《黑光咸鱼的美漫日常》 致各位普通读者和黑光粉丝 这不是一本正常人写的书。 我先把这句警告放在开头。 本书没有系统这种烂大街的东西，但是有一个极其挑战你心理底线的主角，他在本书中将近一半的时间里可能都处于女装形态。说好听点是女装大佬，说难听点就是女装变态。前期解锁了黑光病毒的拟态能力以后，还会高频率在性别之间反复横跳。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要向你们强调清楚。 我相信看到这章内容的大部分人，对于男扮女装这种事情都有一个大致相同的认知。偶尔年轻小伙们不介意用穿女装来相互调侃一下，但真要有一个大男人把女装当成爱好...... 漂不漂亮先不说，他十有八九会被人骂娘炮。 我虽然很想对你们说，主角沃森虽然爱女装，可他不是个娘炮。但我深深的理解在这个快节奏时代，人们对于世间万物鲁莽而轻浮的态度。包括我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表而妄下决断。 我们看小说大部分都是冲着放松来的，没必要搞得自己这么难受。如果你看到这里已经觉得有点无法接受了，那你还是删掉这本书吧。 它太挑读者了。 —————————— 至于各位《虐杀原形》的游戏玩家们，我也必须要告知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如果你们想要看到主角沃森像游戏里的a哥一样，用肢体变换着各种酷炫武器大杀四方，用黑光病毒同化出一支强力军团，用无孔不入的伪装能力让这个世界感受恐惧（这个应该有）..... 甚至有些人想看到主角当个大反派，杀穿神盾局（这个应该有）、杀穿灯塔国、杀穿全世界。 那你们估计会大失所望了。 这是个美漫世界，神仙满天飞，所以不要真的以为黑光病毒天下无敌。主角沃森很可能要到中期才会逐渐解锁黑光病毒的全部能力（不算其他包含在本世界设定中的各项技能），而且他的心性在客观上看更趋向于混乱中立阵营，一个趋于利己的个人主义者。 有点像是个愤世嫉俗的普通人。 他不是有些人想要的那种，一言不合大杀特杀的主角，他有时候甚至还挺善良。 主角前期不会有什么很逆天的能力，因为刚开始他身上的黑光病毒不是完全体，而且为了隐藏和伪装自己，他会尽力避免在公众场合表露出自己超人类的力量。 所以如果你想问： 1、这个主角都几十章了实力怎么还没上天？ 2、这个主角臂力都过吨了，为什么打人不用全力？ 3、这个主角身体都能防弹了，为什么打仗还要用枪？还要穿重型防弹衣？ 4、明明是个黑光病毒意识体，怎么表现得像个弱化版美队一样？ 问？问就是伪装需要。就像我上面说的，这本书的节奏比较慢，和那些又快又爽的书不是一个类型。所以主角真正开始加速起飞要等到一百多章以后。没有办法忍受这种慢节奏的话，我也不强求，因为我写书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 最后就是关于女主的问题。 这是本后宫文，毫无疑问。 其实这才是我认为本书给我最大的挑战，因为有太多后宫文里的女角色们，因为随了主角以后变得毫无存在感，而被读者们戏谑为花瓶了。 甚至于将她们的相关故事全部删除，或者是把这些女角色替换成别的什么人，也不会对剧情主线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 我不想要变成这样。 我会尽力去塑造每一个女主角，让她们与主角沃森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相恋的过程，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些能够让人共情。 鉴于现代人对爱情普遍的平等观念。 主角所面临的修罗场将会极其惨烈。 当然在很多人看来，后宫文这玩意本身就该死，无论它写得有多好。对此我不发表意见，我也知道自己讨好不了所有的人，没有谁能讨好所有的人。 我只想说：如果我写的书连我自己都不喜欢，那我也没必要去写它了。 —————————— 看到这里，想必你对这本书大概是个什么样，心里已经有点印象了。如果你仍然想要试着往后边读几章，那么...... 感谢你阅读我的作品。 第1章 破灭的帝国野望 沃森在浑身的剧痛中醒来。 作为一个宅男社畜，他从小到大一路过的平平淡淡，连骨折都没遇到过。典型的宅男性格与社交圈子，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帅。 可这一切并不能帮助他抵抗此刻的疼痛。 浑身痛痒难耐，沃森挣扎着身体试图动起来。可他发现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并且自己的身体也像个植物人一样毫无反应，抬根手指都没法做到。 这样的折磨简直要让人发狂，这时沃森透过面前的玻璃盖看到了在不远处大打出手的两个身影。 我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沃森死死瞪着这两个人，好像这样就能使疼痛减轻一些。但是瞪了一会，沃森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大家伙是什么鬼？威廉·伯肯？不对，生化绿巨人？可太丑了吧？ 等下，那个盾牌是怎么回事？ 星星圆盾，这个标志性的符号和男子熟悉的装束，立刻让沃森这个宅男联想到了美国队长。这是拍电影还是cosy？沃森愣愣的想着。 这时他看见“美国队长”来了一个720°的空中侧身翻，并接住了从“生化浩克”身上弹回来的盾牌，随后再次丢出盾牌连续反弹好几下打的“生化浩克”一阵踉跄。 紧接着“美国队长”向前跃起2米多高，半空中再次接住弹回来的盾牌，最后借助冲势一个盾牌砸脸直接把“生化浩克”击倒在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酷到掉渣。 再牛批的特技演员也做不出这种动作啊！沃森顿时看的傻眼了。 这个人真的是美国队长吗？ 这真的不是做梦？难道我真的穿越了？沃森联想到自己之前通宵了大半个月，作息又超级不规律，梦中猝死的可能性好像还是挺大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是谁？ 我又在哪？ 先不管刚刚穿越过来的沃森如何纠结，此时美国队长史蒂夫和“生化浩克”海恩斯博士的对决终于分出了胜负。“咚”的一声，海恩斯博士背靠在墙上，筋疲力尽的坐倒下来。 这该死的配方还是不够完善！海恩斯博士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部正在逐渐衰竭，如果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再多一些时间！我本可以做到更好！ “你就是不会累，是吗？”听到对手的提问，美队晃了晃头：“我能这样打上一整天，投降吧，你看起来像个重要的负责人，如果你愿意透露这里的情报......” 海恩斯博士惨笑着打断了史蒂夫的话：“我没救了，我自己做的药剂我自己知道。” 他看了看史蒂夫依旧活力十足的健壮身躯摇了摇头：“我承认亚伯拉罕·厄斯金这次领先了我，但可惜他已经死了！只要再给我几年，我明明可以超过他的！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王八蛋！” 最后一句话海恩斯博士几乎是大吼着说了出来，史蒂夫毫不客气地回击：“不管你打造出什么东西，我们都会击败你！九头蛇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 说罢他走到实验舱前，看到了里头瞪着他的沃森，史蒂夫顿时惊喜万分，转头朝着海恩斯博士问道：“这是唯一活下来的俘虏吗？快告诉我剩下的俘虏在哪！” 海恩斯博士也看到了“一脸懵逼”的沃森，他挣扎着挺起身来，但最终还是瘫软在地，他那张被粗壮血管铺满的丑陋脸上满是惊讶：“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从来没人能活下来！等等，这个δ强化配方......” 史蒂夫没有再听海恩斯博士说话，他抬起盾牌朝着实验舱里的沃森说道：“稍等下孩子，你现在安全了！我现在就救你......” 沃森看着说话的美国队长，他脑子里此刻很诧异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是在跟我说话？ 可是你能说普通话吗？ 我是学渣听不懂英文啊...... 史蒂夫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脚下轰然响起！这座地下基地的自毁装置终于引爆，整个天花板开始塌陷。 而面前的墙壁也“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强劲的冲击力直接把史蒂夫推的撞破身后的玻璃窗，直飞到实验室之外！ “他们引爆了炸弹！队长！” 不远处的咆哮突击队士兵扶起史蒂夫大喊：“我们必须要撤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看着在火光中变成废墟的实验室，再看了看天花板上四处爆开的火焰，史蒂夫意识到自己单枪匹马已经没可能再跑回去、逐一翻开碎石并救出这个生死未卜的男孩了。 他不能带着手下的士兵们一块来冒这个险。 “我们撤退！” 沉默半晌，史蒂夫朝着手下的士兵说道，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燃烧着的实验室。 我很抱歉，孩子。 史蒂夫心里默默说完，便提起盾牌头也不回的带领士兵们跑向了出口。 —————————— 时间倒退回几个小时前，此刻是1944年7月7日，地点则是德国海德堡郊外的九头蛇地下秘密基地。 “该死的！给我动作再快点！” 一名矮个德军军官气急败坏的咆哮着，催促手下的士兵加快接收俘虏的速度：“海恩斯博士待会要是再催我，就用不着这些俘虏了，我亲自把你们这帮家伙绑上试验台！” 听到这话，矮个军官周围的士兵们不禁吓得抖了抖身子，加快了动作。几分钟后，几十名俘虏在矮个军官的大吼大叫中被士兵们赶进了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眼看上司终于走远，留守在大门口的几名士兵终于松了口气，有一名士兵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我说，老大不会真的会把我们绑上海恩斯那个变态的试验台吧？” 另一名士兵摘下头盔，露出一头被汗水湿透的杂乱短发，他摇了摇头：“我宁愿被盟军的轰炸机炸死，也不要上那个试验台，这已经是这个月送进去的第三批俘虏了。” 这名摘了头盔的士兵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盟军那个该死的超级士兵计划搞出来一个美国队长，情况全变了。” “前阵子元首来视察的时候当场给海恩斯博士下了死命令，三个月之内再搞不出一个超级战士就要毙了他，也难怪海恩斯这几天疯了一样催着要俘虏做实验。” 旁边的另一人插话：“我是再也不想进里边去了，上周进去以后直到现在，我晚上睡觉都还是满耳朵的惨叫声......” 几名士兵结束了对话，沉默的看着夜幕遮盖下的远方，那是诺曼底的方向。1个月前盟军成功在法国诺曼底登陆，此时他们的钢铁洪流正持续冲击着岌岌可危的德军防线，时间，真的不多了。 ...... 与此同时，几名士兵脚下的实验室内...... “狗屁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这些人体强化技术大部分都还处在试验阶段，你要我怎么办？你们应该再给我5年，不，3年！我绝对能搞出比美国队长更强大的士兵！” 几名士兵口中的海恩斯博士一边在操作台前忙碌着指挥手下，一边骂骂咧咧的朝押送俘虏的矮个军官抱怨。 他身旁的矮个军官一改之前气急败坏咆哮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没有几年的时间给你慢慢来，现在盟军取得的优势前所未有，你只有这3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话，海恩斯博士气的笑出声来：“你没看到这2个月以来这些俘虏的实验结果吗？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我们就是在赌那千万分之一的成功率！” 矮个军官耸了耸肩：“可惜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能用的士兵基本都派上了战场。”说到这他看了一眼身边在士兵枪口下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俘虏们，继续说道：“他们的身体素质太差了，这里头居然还有个小屁孩，否则成功率应该更高一些的。” 此时一名士兵跑进实验室：“报告长官！司令部急电！”矮个军官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时他转过身朝海恩斯博士说道：“加快速度，我们明天会再送来一批俘虏。” 看到矮个军官走出实验室，海恩斯博士把注意力放回实验程序上，他转过头吩咐女助手：“开始注入药剂。”一旁的女助手闻言伸出右手，拉下了手中的通流电闸。 片刻之后，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海恩斯博士面前的实验舱中传出。场内伫立着的研究员和士兵们淡淡地看着，表情毫无波动。这样的情景他们在过去几个月中早已经历过无数次，彻底的麻木了。 只有初来此地的俘虏们听着惨叫声惊骇不已，撕心裂肺的惨呼和痛苦的呜咽交替着从实验舱内传出，听起来宛如濒临地狱时的恐怖乐曲，令人陷入绝望的疯狂。 不少会说德语、听懂了之前矮个军官和博士的对话的俘虏大声喊叫起来： “求求你们，我不要上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一旁监视着的几名士兵走上前去，给这些擅自说话的俘虏一人来了几个耳光。其中一名士兵说道：“你们今天全部都要上去，一个也别想逃掉。” 说完他看着刚才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俘虏，冷着脸伸手抓去： “你就做下一个吧！” 几个小时后。 海恩斯博士看着面前摆着的几十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又转头瞧了瞧剩余的几名绝望的俘虏，思考片刻便吩咐一旁的女助手：“这套β强化方案先这样吧，也不剩几个实验体了。我们接下来换用δ强化方案。” 女助手一听，顿时诧异的问道：“可是博士，δ强化方案只是做了个初版，还没有完全确定......” 海恩斯博士不耐烦的打断了女助手的话：“做完这几个，我们就能确定了，快去做！”眼瞅着博士的目光越来越冰冷，女助手不再多说，转身开始重新配置药剂。 这个时候，海恩斯博士注意到了俘虏之中的那道瘦小身影，他朝着看守俘虏的一名士兵说：“把那个人带上来。”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 俊秀的鼻梁，微微自然翘起的嘴唇，虽然糟糕的俘虏生活让男孩的脸变得脏乱不堪，但是海恩斯博士的目光仍然被男孩的那双漂亮眼睛和深邃的淡紫色眼眸所吸引。 “你长大了一定会迷倒很多女人，不，说不定还能迷倒很多男人，你叫什么名字？”海恩斯博士说着笑了起来，配上光秃秃的头顶和满是褶皱的面皮，看着就十分狰狞。 男孩被海恩斯博士的恐怖笑容给吓到了，颤抖着嘴唇说：“先生，我......我叫阿尔门多·塔克斯纳，求求您！别让我上去，我不想死，您绕我一命吧，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海恩斯博士听到后笑得更开心了，他决定戏弄一下这个pretty boy（漂亮男孩）：“我是海恩斯博士，先坐下吧孩子，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男孩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那些士兵杀死了我的父母，说我们不是纯血统的自己人，然后把我丢进了监狱......” 说到这里阿尔门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海恩斯博士，见他干巴巴的脸上满是关怀的神情，便稍微放下心来继续说道：“然后今天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海恩斯博士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我曾经也有个儿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也像你这么大了。”说罢海恩斯博士又问：“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阿尔门多听到赶紧点头。 博士顿了顿，带着一丝愉悦的坏笑问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儿子？” 年轻的阿尔门多完全没有观察到海恩斯博士的细微神情，他愣住了，许久才艰难地点头：“先生，我......我愿意。” 海恩斯博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此时一旁的女助手也终于完成了δ强化方案的药剂配置，她朝海恩斯博士点点头。看着其他几个俘虏被依次赶进实验舱，男孩以为自己摆脱了死亡的结局。他一边听着惨叫声，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扮演好自己的新角色。 可没曾想海恩斯博士的下一句话，让阿尔门多如坠冰窖： “好了我亲爱的儿子，上试验台吧。” 海恩斯博士站起身抖抖白大褂，对男孩身旁的士兵说道：“拉他上去。” “不要！不要！！放开我！！！” 阿尔门多拼命挣扎着，但单薄的身体顶不过身强力壮的士兵，被一路拉着绑进了实验舱。 海恩斯博士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却还在尝试挣扎的阿尔门多，笑着说道：“虽然青少年的强化成功率也不会高多少，但你不一样，要知道你可是我儿子，不是吗？呵呵呵呵呵......” 这一阵笑声落在阿尔门多的耳中无异于恶魔之语，男孩脆弱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你骗我！你骗我！该死的，我诅咒你！你会下地狱的！！” 但是阿尔门多的无能狂怒并不能改变他即将迎来的结果，海恩斯博士听着男孩稚嫩声线的咒骂，仿佛是在享受一般。几秒钟过后，海恩斯博士狠狠的拉下了通流电闸！ 可就在这时，基地内代表红色警戒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随后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轰向所有人的耳朵，实验室内顿时慌乱起来。 盟军的进攻来了？海恩斯博士听到隐约传来的枪声，趁着周围的人都在确认状况，悄悄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管药剂。 ...... 在距离实验室七八个通道之外的入口处，矮个军官缩在掩体后面，再度恢复了气急败坏的模样：“都给我顶上去！听到没有！不准撤退！” 他大声呵斥着手下的士兵，这时一名士兵大喊：“他们刚刚全灭了门口的守备队长官！我们顶不住美国队长！” 矮个军官沉默了一下，再度喊话：“听着士兵们，我们的情报处也不是吃干饭的，几个小时前司令部急电就告诉我盟军空降下来了，我早就已经叫了增援了！” 说罢矮个军官装模做样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继续喊道：“现在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增援马上就到，继续撑住士兵们！hail hydra~~~！” “hail hydra！！！” “hail hydra！！” 残余的九头蛇士兵们怒吼着口号，端起手中的mp40冲锋枪继续冲向了前方掩体试图反击。 我要是知道增援什么时候到，我一开始就会喊出来了。矮个军官无奈地想着，转身跑向了海恩斯博士所在的那间实验室。 他意识到凭借实验室里剩下的几个士兵根本就无法撤离这里，更别说要带着这么多的研究人员和资料了。 因此他只能选择灭口，并启动基地底下的自毁装置。就算自己战死，也不能把这些科学家和资料留给敌人。 矮个军官冲进实验室的时候，实验舱中的阿尔门多还在痛苦的惨叫着。军官没再关注实验体，他朝着实验室里的几名士兵喊道：“听我命令！执行中止计划！” 说完这句话，矮个军官率先拔出自己的鲁格p08手枪射向了离他最近的女助手。 几名九头蛇士兵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朝研究员开枪。而完全不知道“中止计划”是什么意思的研究员们一个愣神的功夫，便纷纷中枪倒在血泊之中。 片刻过后，实验室里只剩下了海恩斯博士。 “是时候了海恩斯博士。”矮个军官把手枪对准了海恩斯博士。博士转头看了一眼实验舱，刚刚还拼命惨叫的男孩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动静。 “可惜了，我们本应该能有更多的时间。”海恩斯博士暗暗捏紧手里的药剂，打开注射口刺入掌心，随即转头面向矮个军官：“动手吧，hail hydra。” 枪声响起。 （这一响就响到了下一章） 第2章 哪有人刚穿越过来就要死的? 胸口中弹的海恩斯博士扑倒在地，矮个军官看着实验室内剩下来的几名士兵，大声下令：“你们几个按照中止计划去楼下打开自毁装置，拿好燃具把这个地方给我烧干净了。” 说罢他给手中的鲁格p08手枪换了个弹匣，大步走向门外：“做完之后出来找我，如果我死了就继续抵抗！我们一定要确保美国人什么都得不到！” “hail hydra！！！” 士兵们领命而去，但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实验舱中的阿尔门多手指抽搐了一下。 ...... 实验室外的交火线上，美国队长史蒂夫看着负隅顽抗的敌人怒火中烧。情报显示这几个月以来德军把大量俘虏运送到了这个地方，分析小组认为这里一定是九头蛇的人体实验基地。 他此行带领咆哮突击队本是为了摧毁这座基地，并在后续盟军部队的接应下救走这批难得被集中起来的、相当数量的俘虏。 只可惜闯进基地之后，他们一路走过来看到一个又一个未来得及销毁的、堆满死去俘虏残骸的大坑，场面之凄惨就连他这样心智坚毅的人也不忍目睹。 他意识到这些可怜的俘虏恐怕都遭遇了毒手，十不存一，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愤怒。 无奈之下，史蒂夫只能下令手下的士兵前去安装炸药准备摧毁基地，达成剩余的行动目标，并抓紧时间进攻基地最尽头的实验室，寻找任何可能的生还者。 但上帝这次并没有眷顾他，冲过最后一个通道拐角的史蒂夫看到实验室燃起了熊熊烈焰。几名背着火焰喷射器的九头蛇士兵从门内冲出，见到史蒂夫后便大吼着喷出火焰。 史蒂夫举起手上的振金盾牌，挡住脸部向前猛跑，一记盾击撞翻离他最近的一个敌人。紧接着史蒂夫奔向左侧的墙壁，敏捷的三步上墙来了个后空翻，半空中扭身甩出盾牌。 只听见几声“当当当”的脆响，振金盾牌以完美的角度反弹数次，将场上所有站着的九头蛇士兵击倒，最后飞回了史蒂夫手中。 这狗屁的盾牌根本就不科学！ 蹲在掩体后的矮个军官恨恨的想着，抬起身子正想要开枪，却被一个战术翻滚冲到面前的美队来了一记飞盾冲击，被狠狠的击倒在地。 史蒂夫身后的咆哮突击队队员一把掐住矮个军官的脖子，大声问道：“告诉我剩下的俘虏在哪！” “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该死的美国人！” 矮个军官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用德语回答。地底下的炸弹刚才已经被我的人启动了，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一起死吧！他心里想着，得意的笑了出来。 眼看唯一的活口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史蒂夫没再浪费时间管他，吩咐手下的士兵将矮个军官带出去以便审问以后，他看向了燃烧的实验室。 几名九头蛇士兵的放火工作到底是仓促了点，此时的火势还未完全覆盖整间实验室。 超级士兵的身体显然对高温、缺氧和充满烟尘的环境拥有更佳的耐性，在战场上扛过几次炮弹轰炸的史蒂夫沉吟片刻，便毅然冲进了火场！ 迎接他的，是一声疯狂的咆哮。 发出咆哮声的人是本应该中枪死去的海恩斯博士，或许不应该再将他称为“人”了。因为此时的海恩斯博士身体膨胀了好几倍，撑破衣物后暴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粗壮的、跳动着的血管，在火焰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狰狞。 如果此时有穿越党看到这情景，一定会大呼“生化版浩克！”。海恩斯博士看着史蒂夫，浑浊的眼睛透露着微光，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作品。 “我终于见到了你这个杰作，这真是太棒了！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海恩斯博士大笑着朝史蒂夫冲过来，庞大的身躯冲击力十足，连带着地板也开始微微震动。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史蒂夫一个猛扑躲过了海恩斯博士抓过来的大手，向前一步打出一记飞盾冲击。 当实验舱内的小男孩阿尔门多，也就是穿越而来的沃森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大打出手的场面。 这场战斗最终以美国队长的胜利而告终，但就在史蒂夫准备破开实验舱救人的时候，之前九头蛇士兵们启动的自毁装置终于结束了倒计时。 剧烈的爆炸将美国队长掀出了实验室，紧随而来的坍塌则终结了沃森逃脱的希望。 你人呢？队长你人呢？ 我觉得我还可以拯救一下，你回来啊！ 沃森嘶哑的嗓子显然是喊不出上面的这些话了，看着刚刚结束的1v1男人大战，闻着实验室里工业材料燃烧的焦臭味道，感受着浑身上下真实的疼痛感，他终于接受了穿越过来的事实。 只是他搞不明白，别人穿越过来都是有个系统帮忙成为人生赢家，怎么换了自己就要被绑在实验舱里等死？老天爷给我穿越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再死一次？你特么的在逗我吗？ 这时一张满是血污的大脸贴在了实验舱玻璃外，海恩斯博士状若疯狂的瞪着沃森嘿嘿直笑。突如其来的笑容打断了沃森乱七八糟的思绪，他看着舱外的“生化浩克”一脸懵逼：不好意思，你又是哪位？ “我的儿子！！！哈哈哈！！！” 沃森：？？？？？？？？ 原来你是我爹吗？不对，原来你是我这具身体的爹吗？还是不对啊，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咱俩人种差别有点太大了吧？？尽管死到临头开始胡思乱想，可沃森还是觉得自己脑子要宕机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听懂德语。 海恩斯博士没管沃森的反应，自顾自地大喊大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可以成功！上帝在眷顾我！” 他挣扎着爬到一旁连接着实验舱的数据显示屏前，即便周身的火焰已经开始吞噬他的身体，他也浑然不觉：“居然还没失灵？果然是我德国制造天下第一！让我看看你这个小宝贝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既然你是我爹的话先放我出来啊！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啊！沃森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想到了重点，他再次开始拼命试图动起来，希望能引起海恩斯博士的注意。 只可惜对方的眼珠子完全黏在了数据显示屏上：“力量和自愈能力都有显着增强，这很好！哈哈哈哈我的小宝贝，你光是吃饭喝水就能比别人多活两百年！我真是个天才！亚伯拉罕·厄斯金，这次你输了！” 海恩斯博士兴奋的挥舞着被火点着的双手，仿佛看不到自己的手臂外层已经被烧得焦黑。 但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怎么会这样？这是病毒吗？你的端粒细胞怎么会崩溃？这样一来你的身体还是很不稳定！等等，不该是这样的......该死的！我就知道这套配方还是有问题！” 海恩斯博士艰难的转动着头：“抽血针在哪？#@￥#￥%（德式粗鄙之语），我需要化验才能......” 但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因为注射不成熟的强化药剂而导致基因崩溃、还被美队胖揍了一顿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从内到外开始大面积溶解，海恩斯博士浑身烧着烈火，静静的趴在实验舱旁边，再也没了声息。 实验舱中的沃森目睹了这一切，但他意识到就现在这个无法控制身体的情况，除非自己的自愈能力可以和传说中的金刚狼有一拼，否则自己无论如何都死定了。 一阵更加剧烈地爆炸使得实验舱震动起来，整个地下基地开始全面塌陷，沃森看着不断砸下的巨大石块，脑中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果然我就不是什么主角的命啊...... “砰”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碎石砸扁了整个实验舱，底部的缝隙隐隐还能看到被压碎的躯体的血肉。 短短的几十秒后，这座位于德国海德堡郊外的九头蛇秘密试验基地，在轰然巨响中彻底塌陷下去，变成了废墟。 —————————— “美国队长再次赢得胜利！” “连战告捷！美国队长带队痛击九头蛇！” ...... 几天后的盟军军营中，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看着各种报纸上的头条版面沉默不语。一旁的特工卡特观察到他的脸色，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反而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 史蒂夫摇摇头，将后背靠在椅背上，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那帮该死的九头蛇科学家在这些人身上做了毫无人性的实验，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些俘虏的残骸有多么触目惊心。” 卡特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眼眸深处充斥着情愫。二人之间的暧昧早已经浓烈到只隔着一张窗户纸了，但双方谁也没有主动伸手捅破。 她想了一下，安慰道：“我觉得你可以这么想，至少你们摧毁了那个基地，消灭了那些士兵和科学家，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去伤害更多的人了。” “你知道吗？我在最后那间实验室里看到了一个孩子，他就只有十二三岁，他的眼睛很漂亮......他本不该承受这一切，可我没能救他出来，我本该把他救出来的......” 史蒂夫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去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早一点到，我们一定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史蒂夫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赶紧补充道：“抱歉佩姬，我不是在说部队的情报工作有问题，对不起，我只是......” 卡特特工转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忙碌的士兵们，拨弄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头发：“没关系史蒂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件事情里尽了最大的努力。” “只是，你总是没办法救出所有的人，没有人能救所有的人。” 她看着史蒂夫的眼睛：“上帝也做不到，你明白吗？”史蒂夫看着身旁靓丽女郎的眼眸，点了点头：“谢谢你，佩姬。” 他站起身来：“我得走了，士兵们还在等着我，明天我和这些棒小伙子们会继续加入战斗，我们会拿下海德堡。这场战争早一天结束，我们就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史蒂夫一路走过几队士兵，美国队长的大名早已传遍全军，连番胜战更是让史蒂夫成为信仰般的存在，大家纷纷驻足朝着他致意。史蒂夫看到这些士兵之中还有许多稚嫩的面孔，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张在实验舱中无助的脸。 他再一次在心里念道，我真的很抱歉，孩子。 —————————— 沃森确实死了。 坍塌的巨石压碎了实验舱，也压碎了他的身体和脑袋，后随而至的熊熊烈火烧掉了他的大部分身体组织。 从正常的科学角度来说，沃森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宅男经历了无麻醉处理的全身细胞变异、重压砸碾和高温燃烧，受尽了折磨。在生命弥留的最后一刻，这个刚刚穿越而来的可怜灵魂已经因为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彻底陷入疯狂。 直到大脑失去活力，他才获得了解脱。 沃森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五官的反馈，仿佛陷入梦境一般。 他无从分辨自己是否进入了传说中死后的世界，但终于脱离了无尽的苦楚，他也要求不了更多，只是麻木的沉醉在永无止境的安详宁静之中。 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毕竟这个神灵和怪物横行的世界总是可以任性的不讲科学。 几个星期后，在试验基地的废墟里，开始出现了生命活动的迹象。 那是几只德国灰鼠，老鼠的生命力总是很顽强的，哪怕是在经历了核弹轰炸的地表，鼠类也总是首批拎包入住的客人之一，更何况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爆炸呢？ 这几只德国灰鼠嗅着鼻子在岩石缝隙中钻行。 它们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可能在人类的鼻子里，这股味道根本无法分辨，可对于动物的鼻子来说，这无异于一顿大餐的信号。于是几只灰鼠争先恐后地奔跑起来，向着“香源地”冲去。 出现在灰鼠们眼前的是一小片不明物质，散发着奇异的飘香。灰鼠们小小的脑袋可不会思考太多复杂的问题，在观察了半天，认为这个玩意不会攻击它们以后，灰鼠们便扑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那弯着腰小心翼翼啃东西的模样，就和公园里啃坚果的松鼠一样可爱。 但灰鼠们并没有注意到，没有被吃进嘴里的那些部分轻轻蠕动着，渗入了灰鼠们的身体。慢慢的整片不明物质都消失了，几只灰鼠整个大了一圈，它们发出心满意足的“吱吱”声，朝着自己的鼠窝跑去。 但它们完全没有想到...... 本该是吃饱喝足睡大觉的美妙夜晚，却成了葬送它们全家鼠命的恐怖一夜。 在几只大了一圈的灰鼠回到鼠窝以后，它们再次闻到了那股让它们欲罢不能的香味，而且这股香味这次更加诱鼠，更恐怖的是，这股香味是从它们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鼠窝里的上百只灰鼠顿时被香味吸引。 海德堡下水道的一处老鼠窝里，爆发了一场相互吞食的惨烈战斗，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有来自附近鼠窝的“生力军”加入进来。 这场战斗最终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胜利者，所有的灰鼠都被蔓延开来的不明物质所吞噬，最终合融为一个人形。这具人形还在轻微的蠕动，向体外渗出恶臭的粘液，就好像在排除无用的、有害的成分一般。 当沃森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赤身躺在地上，身体的周围是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硬壳”。 沃森赶紧爬起来走开，他第一反应闻了一下肩膀和手臂，却闻不到任何明显的臭味，而且全身的皮肤白皙细腻，根本就不像一个猛男的皮肤。 沃森突然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我应该是被绑在实验舱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衣服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有人救了我以后把我搬来这里的？沃森心里想着，不过他还是决定先找件衣服穿上，然后离开这里。 离开苏醒的地方以后，沃森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下水道之中，他一边慢慢沿着水道走，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沃森感受到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快乐的童年，屡屡受人夸奖的外表，接着是在自己的哭喊和注视中被枪杀的父母，然后再到俘虏营房间角落的瑟瑟发抖，最后就是被海恩斯博士戏弄的恐惧与愤怒，以及在实验舱中被注射了药剂后浑身细胞裂变的痛苦、绝望与不甘。 回忆着阿尔门多·塔克斯纳这个十几岁小男孩的一生，沃森默默的向前走去。 花了好一阵子摆脱这股情绪，沃森开始一边走路一边尝试通过简单的测试来适应这具身体，包括挥拳、奔跑、折返和弹跳等。 尝试的结果让沃森感到十分惊异。 这具身体的机能相较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非常的出色。我现在岂不是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美国队长了？对自己借助几百只老鼠的血肉重生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沃森有点开心的想着，然后再次用力一拳头砸向了身旁的墙壁。 “哐”的一声，沃森的拳头齐根没入了实心墙壁，他甚至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他把拳头抽回来仔细观察，拳头表面的皮肤，除了直接接触墙面的部分有点红印以外没有任何异常，而预想中的骨折之类的情况更是完全没有出现。 沃森对于这具身体真是不能再满意了，但就在这时，一阵饥饿感冲向沃森的大脑。 （这一饿就饿到了下一章） 第3章 月光光，心慌慌 这股饥饿感并非源自胃部，而是出现在了沃森全身上下的身体部位，胳膊、手臂、大腿等这些地方都好像在对沃森说“我很饿”。 这感觉真的太奇怪了，沃森想起了海恩斯博士临死前说的那句“我就知道这个强化配方果然还是有问题”，随即便意识到这具身体恐怕还有他没摸清楚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先找点东西吃吧。 此时的沃森还沉浸在重生以及变成“超人”的淡淡喜悦之中，并没有多想，他已经看到了下水道的出口。 推开头顶的井盖，沃森悄悄地探出了半个脑袋，这时他才看到天空，发现现在的时间是半夜，自己出现的位置则是一条人行道。 从下水道爬出来的沃森不忘把井盖装回去，他很快找到了旁边垃圾堆里被人丢弃的几条破布麻袋，为自己做了一件简单的袍子。 走着走着沃森发现了自己这具被强化过后的身体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视力和听力水平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不但能将远处的景物看得更清楚，就连夜间微光环境下的视物能力也远超普通人。 我都忘了不戴眼镜就能看清楚东西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上辈子是个高度近视眼的沃森仿佛重获光明一般，瞪大着眼睛到处瞅着街道上的路牌和两边的商铺，上面的德文代表着这里仍然是德国境内。身旁几栋典型德式外观的大楼楼顶屋檐处挂着几个喇叭，反复播放着几句德语通告： “sperrstunde......sperrstunde......（宵禁......）” “kein ausgehen！（严禁外出！）” “schwere strafe......（违者重罚！）” ...... 拥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看懂德语并不困难。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普通废柴宅男，沃森在穿越之前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孤僻生活，根本没有应对过多少突发疾病、突发灾难和人生重大挫折之类的情况，就算遇到了那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态度。 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是对于穿越之后具体该干嘛这种事情则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强迫自己集中思绪，沃森决定先找个制高点瞧瞧这座城市的状况。他抬头瞧了瞧身边的大楼，经典的德式建筑风格使得大楼表面装有不少可供攀爬的凸出小装饰。 看来我今天得先cosy一下刺客信条了，好在楼外边还有几个小阳台之类可以歇脚的地方，沃森无奈的想到。哪个男人小时候还不是个爬树跳楼的熊孩子呢？沃森也不例外，当然，他最高也就只跳过2楼。 得益于这具被增强的身体，费了一番力气以后沃森终于爬上了楼顶，但与之相应的就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几分。 他站在楼顶远望，目及之处尽是列成队的士兵、坦克装甲车和朝着天上晃着的防空探照灯，几条主干道上被灯光照得白亮，沿途的小道里还有不少手电筒的灯光在晃动，一副实实在在的战争中戒严城市的模样。 又冷又饿的沃森坐下来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计划，首先要把吃穿问题解决一下，这是肯定的，吃不饱影响行动力，而这身破麻袋的奇葩装束走上哪条街都会被注意到，更别说离开这里了。 沃森上辈子虽然是一个废物宅男，但他并不是没有良心（虽然废物的良心通常并不值钱）。继承了这具身体，他打算为可怜的原主人做些什么。 不过导致原主死亡的罪魁祸首海恩斯博士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硬要说报仇的话那也只能找那些杀死自己便宜父母的士兵，可是鬼知道他们后来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沃森在身体原主人混乱的记忆里翻找着那天父母被士兵们杀死时的情景，遗憾的是以这个十二三岁可怜小男孩的记忆力，他只能记住那些士兵们身上清一色的统一制式德械，连那些士兵的脸长什么样都记不住了，只记住现场大概有四五个士兵，自己父母临死前脸上惊恐、绝望的表情反而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毕竟是个孩子，他当时肯定惊吓过度了，大部分成年人可能连自己住的城市街道都认不全呢，你还能指望什么呢？沃森无奈的想着，他决定先想办法回到身体原主人被抓走、父母被枪决的地方：海德堡的老桥，然后再开始寻找其他的线索。 —————————— 呆呆地看着城市，踌躇了一阵子沃森才决定下楼，在爬下楼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如果此时有个旁人观察沃森的样貌，那他一定会发现这张俊秀的漂亮脸蛋上，那双眼睛已经开始变得血红。 但是沃森只觉得这股饥饿感正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并且越来越强烈，他已经开始有些难以忍受。 在距离沃森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一只被士兵牵着走在巡逻小队前头的德国黑背（俗称德国牧羊犬）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当然它的主人和周围的士兵们对此则完全没有感受。 黑背嗅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这股愈发浓烈的味道正在逐渐激起它的进食本能，黑背原本正常前行的脚步开始停顿起来。 看着朝小巷深处不停晃头试图前进的狗子，牵着狗绳的士兵感觉自己都有点拉不住了，他转头呼叫自己的长官： “队长！德克好像发现了什么！” “有敌人潜入吗？所有人提高警惕！” 军官一声令下，巡逻小队摆开阵型，跟着黑背的脚步向前行进，得到了许可的黑背更加兴奋了，开始吠叫起来。牵着狗绳的士兵被黑背拉扯着一个踉跄，左脚磕上了人行道的边缘，失去平衡的士兵跌倒在地，原本紧紧握着的狗绳也脱手而去。 等到士兵抬起头来，自己的狗子已经奔出了七八米。 “德克！等等！” 德克今天太不正常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巷子里到底有什么？ 士兵心想着，加快脚步紧紧跟了上去。 双脚刚刚落地的沃森一听到旁边越来越近的狗叫就知道不妙，一条健壮的黑背从巷子拐角出现，咧着一嘴森森的尖牙直奔沃森而来。这该死的，我上辈子就没被狗追过！怎么办？我该往哪里跑？爬回楼上有用吗？ 沃森忙不迭的寻找着逃跑路线，但时间并不容许他多想，左脚刚迈出一步时，那只黑背已经冲到背后，张嘴咬住沃森的手臂！ 被犬牙咬住当然是很痛的，不过沃森早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经历过数次碎身这种等级的痛苦，因此他完全可以忍受。 但此时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沃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狗咬住的那只手臂爆裂开来，变成数支血黑色的触手包裹住黑背的前半身，紧接着触手深深刺入黑背的身体，开始疯狂的吸噬！ 整个过程完全不受沃森的思维控制，他的身体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果断、快速的开始了这一系列动作。 短短5秒钟过后，半米多高的黑背就像液体一样被完全吸入了沃森的左手，连带着身上绑着的狗带也一块跟着“狗带”了。 全身上下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满足感，沃森整个人都懵逼了，这个《虐杀原形》一样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我成了a哥（虐杀原形1的主角）吗？没血的时候就吸人来吃？ 问题是我居然没觉得有多恶心！ md，我果然是个变态。 多年的废宅生活经历此时反而体现出了优势，毕竟混迹互联网多年，无聊的沃森偶尔会去搜索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来看，现在不过是亲眼再见一次罢了。 就在沃森傻愣着的时候，巷子拐角处跑出来几名士兵。士兵们看到面前这个披着麻袋的小屁孩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端起枪用德语大声喝道：“嘿！你！站住别动！举起手来！” 沃森瞪着死鱼眼举起了双手。 士兵们看到沃森瘦不拉叽的手臂上没有任何武器，便稍微放低了枪口走近，其中一名士兵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条狗？” 沃森胡乱指了个方向回答：“有的，朝那边跑过去了。”士兵狐疑的看了一眼沃森所指的方向，又问：“你大半夜的出来干什么？” “额……我的小狗也丢了。” “然后你披着一条麻袋出来找小狗吗？骗鬼呢？”几名士兵哄笑起来，而小队的军官则是向前一步，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扇了沃森一记耳光，恶狠狠的骂道：“你觉得你很幽默是吗？” 军官把手电筒照到沃森的脸上，看清楚了他的样子：“长得还挺漂亮，我打赌那些大人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末了他仔细观察着沃森俊秀的五官，看了看沃森浅金色的中长发，又说：“不过看你这样子，你应该不是纯正的日耳曼人吧？我说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血杂种！”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沃森的脸上。 但沃森没什么反应，他盯着士兵们手里的mp40冲锋枪和毛瑟步枪，毕竟没被枪打过，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抗住这些武器的子弹伤害。 但我一拳头能打穿你的胸肌倒是真的，沃森心想，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饥饿感再度开始强烈起来，似乎是刚才那只黑背犬已经被消化干净了，但远远没能填饱他这具身体的胃口。 要杀掉他们吗？ 沃森犹豫着，打不打人他是可以控制的，但打着人以后这具身体会不会把对方给吃了，这就不是沃森能够控制的了。 —————————— 军官看着沃森愣愣的不说话，以为这个漂亮男孩被自己的话吓傻了。 他俯下身子，脸上带着高傲的神情：“我想你应该知道违反宵禁令是什么后果，不过就算不谈这个，你这幅长相已经足够让我给你定罪了。告诉我是谁收留了你，你的父母在哪？还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我的便宜爸妈早就被你们杀了好吧......沃森继续翻着死鱼眼，说了句实话：“我谁都不认识，我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 这确实是一句实话，只不过放在当前的这个情形之下，反而却不会有人相信。 军官生气了，拔出自己的鲁格p08手枪，“咔嚓”一声上膛后顶住沃森的脑门，咬着牙说道：“我看你是在找死！我现在就给你脑门开个洞，看你这张嘴还能不能继续说鬼话！” 但军官说完之后又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脸上的怒容转变为了瘆人的笑：“不如这样，我知道有位大人很喜欢你这样的漂亮男孩，而且他特别喜欢......” 拉长了音调，军官把枪口下移，指向沃森的两腿之间，继续说道：“切掉这个地方，呵呵呵，不过嘛，我很乐意为这位大人代劳，不如我现在就替你做了，然后把你献给那位大人，如何啊？” 军官乐呵呵的看着沃森，他已经开始想象这个男孩屈服以后，自己抓到了一窝藏起来的下等人，然后受到上级嘉奖的美妙场面。 你都做到这样子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好在两人贴的足够近，沃森的死鱼眼迅速转冷，他往军官怀里一个侧步，避开下身的枪口，闪电般伸出左手掐住军官的脖子！身体的吸噬能力毫不意外的发动，数根黑红色触手从沃森的整个左手臂飞速蔓延出来，刺入军官的脖子和胸口。 人类可比犬类的体积大多了，沃森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愉悦感，两只眼睛里的血色变得愈发浓郁。 军官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短短数秒包括脑袋在内的整个上半身就被沃森的左手吞噬进去，剩下的四肢也在迅速溶解，像粘稠的酸奶般，被吸管一样的细长黑红色触手牵引着往沃森体内流去，只剩下一把掉在地上的孤零零的鲁格p08手枪。 “什么怪物！！！”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围吓了一跳的几名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着沃森举起武器。 沃森瞅准了靠自己最近的一名端着mp40冲锋枪的士兵，双腿力量爆发向前猛冲，没等那名士兵开枪便冲到了他的面前。借着冲势，沃森的右手直接刺入士兵的腹腔。 “砰砰砰！！” 几米外的敌人开枪了，沃森腰部用力，将手中士兵的身体提到了另外几名敌人的方向，挡住他们射过来的子弹。 在身体的吸噬能力下，这名士兵的身体立刻开始溶解，但沃森可不会干等在原地，他还有敌人需要解决。沃森抓起士兵胸前的mp40冲锋枪，朝着几米开外的敌人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32发容量的9毫米子弹近距离杀伤力非常可观，作为一个玩过一大车射击游戏的宅男，沃森在连射几发子弹过后便单手大致熟悉了mp40冲锋枪的后坐力。 压枪谁不会啊？话说回来这具身体的力量真是太棒了。沃森心里想着，将场上剩余的几名敌人一一射倒在地。 但沃森上辈子毕竟还是个没摸过枪的宅男，如果是个经验丰富的枪手在这里，甚至只需要少数几颗子弹就能解决掉场上的几名敌军士兵。 沃森打空了mp40冲锋枪里的32发子弹，发现自己还是漏了一个敌人。 “砰！” “去死啊啊啊啊！别过来！！！” 这名士兵边开枪边朝着沃森大喊，可惜他手里端着的是一把毛瑟kar98k步枪，这玩意不但只有5发弹容量，而且还不能连发，近身作战劣势极大。 士兵只开了一枪便被沃森近了身，沃森拎着手里的mp40冲锋枪狠狠的砸向士兵的腹部，士兵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被一柄大铁锤重重轰击，他整个人被这一击打的向后腾空了半米，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士兵们打出的子弹还是有几发击中了沃森的身体，但当时沃森的身体基本处于吸噬状态，除了疼痛以外沃森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受到太大阻碍，当然，这也和子弹没有打在头部或者身体关节上有很大的关系。 沃森听到不远处传来哨声，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就响了起来，周围的其他德军士兵们已经听到枪声并拉响了警报。 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沃森翻过趴在地上边咳嗽边吐血的士兵的身体，一把拎起他的领口用一口略显生疏的德语问道：“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海......海德堡......”士兵惊恐的看着沃森，哆哆嗦嗦地回答。 这里就是海德堡？“海德堡老桥在哪？”沃森又问，士兵“哇”的咳出了一口血，气若游丝的说：“离这里......咳咳......走过3条街，然后......咳咳......咳咳......”。 然后什么？你快点说啊！ 士兵的头歪下去彻底不动了。 死了？沃森没办法了，保险起见他伸出手抓住了士兵的脖子，本以为接触皮肤后身体的吸噬能力会继续发动，但奇怪的是等了好一阵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手还是那只手，白白嫩嫩，之前冒出来过的黑红色触手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但是没有时间再思考这些问题了，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沃森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好在这里距离自己当初爬上来的下水道口很近，沃森一把拧断了士兵的脖子，然后两步翻过面前的矮墙，一路加速跑到井盖前，翻开井盖钻了下去。 知道这里是海德堡就好办了，找到海德堡老桥也只是时间问题。 沃森一边顺着梯子往下爬一边想着。 可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我特么的忘了捡把枪...... —————————— 半小时后，从床上爬起来的海德堡的城市守备官拿到了这次事件的报告。 报告显示在半小时前城区内的突发战斗中，他们失去了一支海德堡城市警卫队军犬巡逻小队，但现场只发现了小队其余5名士兵的尸体，作为小队队长的海因里希·弗里德踪迹不明。 附在报告末尾的是情报处的意见： 考虑到昨日海德堡郊外出现的盟军行动，我们认为这一事件是盟军特工所为，海因里希校官已被对方掳走，盟军特工可能希望从我们的这名军官口中问出海德堡城市防卫力量的部分情报。尽管弗里德校官级别并不高，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盟军已经大举压进海德堡，我们必须确保海德堡内部防务不会出问题。 守备官思索了一阵，按铃叫来手下吩咐道：“你去拟一份我的命令，第一，通知巡逻队总管，所有的城市日常巡逻工作重新变更排列一份日期表，我要明天就看到报告；第二，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把24小时巡逻的人数加大至少三分之一，我们一定要揪出这帮该死的盟军特工。” “是！长官！” 手下领命而去，开始写长官的命令。 （这一写就写到了下一章） 第4章 阿尔门多的归来 死过了一次，你现在已经可以这样面不改色的杀人了吗？ 沿着水道漫无目的的晃荡着，沃森在心里问自己。他并不后悔杀死这几名士兵，他们不但看到了自己的脸，为首的长官实际上也没打算放过自己的性命。 但在猛烈的肾上腺素刺激过去以后，军官那张被掐住脖子时惊愕的表情，还有那几名士兵看着自己的惊恐眼神，以及最后那人临死前透露着求饶意味的眼睛，都不断地在沃森的脑海中浮现。 我杀了他们。 沃森很想知道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美国队长，是如何看待他自己杀死的那些敌人的，或许他真的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在伸张正义？那些超级英雄电影都忽略了，或者说是为了争取更低的观影评级而刻意淡化了的事实，那就是每次超级英雄们和反派们打起来，都会死很多的人。 大部分的超级英雄电影只会聚焦于正义如何击败邪恶，但却少有专注探讨此类严肃内容的作品。 因为电影都是假的啊。 沃森自嘲的笑了笑，电影中哪怕死去再多的人那都是假的，是演员，是数字特效，是安排用来衬托主题和氛围的戏剧化桥段，观众们对此心知肚明。 往好了说是欣赏人文艺术作品，往坏了说就是假惺惺的自己骗自己。 可我刚刚杀掉的那些人不是假的。 这不再是演电影了。 我还会继续杀人的，这毫无疑问。沃森看了看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而四处乱跑的几只灰鼠，心里想道，战争的具象无非你杀我我杀你，不杀人就会被杀，毫无悬念的单选题。 渐渐的，沃森不再为自己刚刚杀死的那几名士兵而纠结了。 按照漫威的时间线来看，冷战、齐塔瑞人入侵、蛇盾局航母升天、灭霸打响指......几乎每一部漫威电影剧情都会引发数场规模不一的战争，难道自己每一次都可以一人不杀独善其身吗？ 毕竟在这个漫威世界里，就算跑到南极隐居特么的也能碰到九头蛇啊！ 更何况，这里未必只是单纯的漫威世界呢...... 不想这些了，沃森晃晃脑袋，当务之急是找一张城市地图，然后前往海德堡老桥寻找线索。让杀死我便宜父母的那些凶手偿命，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沃森默默的对着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说。 至于这场战争，就交给美国队长去努力吧，反正按照剧情九头蛇的帝国美梦最后也是没可能做成的，大概吧......而且超级英雄千千万，总有人能站出来挑大梁，我做条酱油咸鱼就好了。 至于杀人这种事，你不跑来杀我，我反正是懒得去杀你的。 —————————— 离开下水道趁着夜色在一家服装店里顺了身衣服以后，沃森渐渐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首先就是他最担心的自动吸噬问题，自打不久前吞掉了一只狗子和两个人子（误），现在他没有再感觉到饥饿。 沃森猜测自己的这具身体可能只有在非常饥饿的时候，才会试图主动液化吸噬直接接触到的生命体。为了验证这一点，沃森之前在下水道里捉了一只灰鼠，而这只可怜的灰鼠被沃森攥在手中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也没出什么事情。 看来以后只要在饿的时候及时吃东西就好。但有个问题沃森一直没搞懂，自己这具身体好像从来都没出什么汗，在臭烘烘的下水道晃荡半天出来以后，脱掉那套臭麻袋再闻一闻身体，竟也没闻到什么异味。 那上次那个狗子闻到我怎么会凶成那样？ 难道是我长得太帅？沃森怎么也没想明白。 阶段性解决了“吸噬”这颗定时炸弹，沃森终于稍微放松下来操心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弄张地图。这并不困难，吃饱喝足后的沃森仿佛化身刺客信条的主角ezio，在屋顶不断的跳跃、穿行。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家书店，好在门口装的是外置门锁，沃森把整块锁连带大半的铆钉都一起掰了下来，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找了一阵子后，沃森翻到了自己要的城市地图，然后又瞅了半天才从密密麻麻的街道名中找到了海德堡老桥的位置。 剩下的就是上街看路牌，确认自己现在在哪条街，然后就按着地图直接找过去吧。 沃森打定了主意。 这时他敏锐的耳朵听到门外有些动静。 沃森折好地图放进衣袋里，猫着腰摸到门边悄悄探出头，入眼只有一片宁静的街道，伴随着远方传来的狗吠，让他有一种儿时半夜睡醒跑到阳台看风景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一度开始怀念起大学假期一个人单独在家里穿女装打游戏的无忧无虑的悠闲日子。 虽然第一眼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沃森马上就开始尝试使用三线观察法来重新进行搜索。 这是他上辈子在玩《武装突袭3》的时候学到的技巧，大概方式就是将面前的景物根据近、中、远三类进行区分，然后将三类景物的顶部边缘连成一条大概的线，根据这三条线将整块需要观察的区域划分开来，有次序、有针对焦点的进行快速观察，提高找出敌方位置的成功率。 他很快就发现中距离的一个小巷口有一道蒙着脸的偷偷摸摸的身影，大半夜的和我一样单独跑出来，你莫非也是来找狗的？沃森打游戏喜欢做支线的毛病开始蠢蠢欲动，他知道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绝对有问题，要跟上去吗？ 别吧，你现在不是个宅男了，而且这也不是在打游戏。 沃森锤了锤脑壳对自己说，当务之急是先找海德堡老桥的位置，不关我事的其他东西全部靠后站。 重新走进书店顺走了柜台里的一块指南针，他悄悄爬上了对面的大楼，得益于这具身体出色的素质，再学着自己以前看过的跑酷视频和打过的游戏cosy了好一阵子的刺客，沃森在攀爬和潜行这方面还真的是稍稍有点心得了。 重新确认了一下月光的方向，避免地上的影子向路上的巡逻队出卖自己，沃森在屋檐之间不断地腾挪，时不时看一眼地图，朝着海德堡老桥的方向前进。 海德堡老桥近了。 海德堡老桥又称卡.铁欧德桥，建于18世纪80年代末。逐渐靠近海德堡老桥附近的街道，沃森感觉周围的景物正慢慢变得熟悉起来，这是身体原主人阿尔门多·塔克斯纳生活的地段。 沃森远远的看着老桥，他优异的视力看到桥面上还驻守着不少士兵，惨白的探照灯时不时扫过河面。所以我要怎么找线索？跑过去问你们谁杀了我爸妈？沃森开始瞪起死鱼眼。或许等到白天人比较多的时候会好一点？身体原主人出生后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说不定能遇到认识自己的人？ 沃森觉得这是个非常可行的办法，这一晚上干的事情足够多了。他决定在楼顶吹吹风等到白天再说，顺便看一眼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场日出。 但是这时他注意到了楼下不远处街道上一道有点熟悉的身影。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沃森心想，要不跟过去看一眼？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 反正现在也是无聊吹风，我去看一眼就好，就看一眼。 沃森跟了过去。 —————————— 佩雷斯蒙着脸小心翼翼地避开昏黄的路灯，在街道的阴影中穿行，时刻注意着附近随时可能响起的脚步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目的地就在街对面，佩雷斯稍微抬高身子，左右转头确认旁边没有出现任何人影，随即猫着腰一路小跑冲刺来到了街道对面的小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 焦急的倒数10秒钟之后，佩雷斯再次抬手。 这次是5下有节奏的短促敲击。 紧接着又是十多秒钟的沉默。 佩雷斯终于轻轻的出声：“早上好。” 这次门后有了动静：“现在是半夜。” “早上好。” “你是谁？” “别西卜。” 门开了，一个同样蒙着脸的人警惕的探出头来向外边张望。佩雷斯没有废话，闪身飞快挤进门去，那人再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便立刻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以后，对面大楼上的沃森这才重新探出头来。你们莫不是真的盟军特工吧？沃森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来都来了，要不凑近听两句？ 反正自己这具身体的听力得到了不小的增强，他决定从上方找条路再靠近些，听听这伙神秘人的聊天内容。 毕竟这大半夜的，除了面前这间屋子以外，旁边也没别的地方会有人讲话了。 “佩雷斯，你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过来？” “出大事了！我听见军营那边大半夜的突然拉了警报，城西那边的2个步兵连全都冲上街了！” “怎么回事？” 问出这句话的人并没有蒙着脸，他光秃秃的脑袋立在高大健壮的身躯上，再配合满脸的络腮胡活脱脱一副悍匪模样。佩雷斯简单描述了一下半夜听到枪声然后警报拉响军队上街的经过，络腮胡大汉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城西那边盖勒的据点被发现了？他再次开始询问佩雷斯。 “你还有没有观察到其他情报？” “没有了，街上全是大兵，我也不敢靠近确认，我觉得那帮狗娘养的肯定是掌握了什么情报，我怀疑我们可能已经暴露......” “行了，让我想想。” 络腮胡大汉抬手打断了佩雷斯的话，沉默了一阵，大汉再次开口说道：“再过十几个小时我军就要正式进攻海德堡了，我们在内部的响应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绝不能有失。” 顿了顿，大汉又说：“我们在此潜伏了大半年，发展出了这么多渠道，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制定了这么详细的计划，就是为了这一刻！” “而且大部分渠道和准备都是一次性的。”大汉身旁的一名蒙面人补充道。 “没错。”大汉点点头：“这就意味着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发动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来保证它的效果。”他拿起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但我不是那种理想主义者，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如果计划失败，导致我军进攻失利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大汉看向佩雷斯：“取消原来的碰头计划，你明天直接去集市厅和卡尔克确认安装好的炸弹有没有问题，然后按照原定的引爆计划往下操作。”然后他转头看向另一位蒙面人：“伯纳德，接应咆哮突击队的事情有没有新的变故？” “一切照原计划进行。”伯纳德耸了耸肩：“总有人可以用钱搞定，尤其是现在被我军压到了家门口，冷静下来想给自己找条后路的人就更多了。” “那盖勒那边怎么办？”佩雷斯问道。 “他知道自己应该炸哪里，现在盖勒那边已经完全是打出去的炮弹，单独飞行了。”大汉很庆幸自己提前做好了保险：“而且他不知道我们的全部计划，就算他那边不幸被抓住了，也不会直接对我们的主要行动造成干扰。一旦我军开始进攻，城卫队那帮狗娘养的可没多少精力来管我们了。” 佩雷斯不再多问，转身出去，准备等天亮后按计划离开。 —————————— 不远处楼上的沃森把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盟军会对海德堡发动攻击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到时候整个海德堡及其周边肯定会乱成一锅粥。而他做完这一票之后，就可以趁乱跑出去，只要不被盟军当成敌人堵住那就是天高任鸟飞，大概。 就在沃森吹着风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终于开始亮了。 清晨的金色阳光洒在古欧洲式建筑的黑色屋顶上，慢慢的向屋檐下的红色砖墙蔓延。包裹着城市边缘的翠绿树林随着古桥下的河面一样掀起层层波动，延绵向远山。终于有人推开房门走上街道，这座古朴的城市逐渐苏醒过来。 如果忽略掉那些或走或停的战争机器，这幅画面就和沃森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的欧洲旅游城市景点美图没有什么分别。（注：海德堡是二战期间极少数没有被盟军飞机轰炸的德国城市） 早安，是时候了。 几分钟后，看着街上的行人逐渐增多，戴着帽子、包着薄围巾的沃森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开始在海德堡老桥周围转悠。 没过太长时间，在沃森慢腾腾的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他见到巷口有个包着头巾的老妇人正在紧紧盯着他。 这个老婆婆认识我？ 他停下了脚步，冲着老妇人歪了歪头。 好一阵子过去了，就当沃森以为老妇人要大喊“卫兵”的时候，老妇人颤颤巍巍的问：“你......你是阿尔门多？”沃森没说话，只是拉下了围巾把脸露出来一些，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 老妇人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伸出去拉着沃森，把他带进小巷子里。 “可怜的小阿尔门多，关于你父母的遭遇我真是太遗憾了。” 沃森还没反应过来，老妇人就把他搂进了怀里。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沃森这个孤零零过日子惯了的家伙有点猝不及防，他傻傻的愣着。 这可真让我有点意外，我们华夏打招呼可不兴这套。上辈子没和外国人打过几次交道的沃森心想。 “我看到你被他们抓走了，他们把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你是逃回来了吗？”松开了沃森之后，老妇人低着声音喋喋不休，还伸出手来开始翻腾沃森的围巾和衣领，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在原主人阿尔门多的记忆里翻了半天，沃森终于想起来这位老妇人是谁了，她是住在阿尔门多一家不远处的邻居，阿尔门多叫她莉亚婆婆，两人关系很好。莉亚婆婆没有儿女，孤身一人居住，小小的阿尔门多经常会在放学后去串门蹭零食吃。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他们把你的嗓子......” “那个......我没事，我挺好的。” 沃森突然有了一种跟爸妈和家里老人打电话的既视感，对面问10句自己回答1句。但是莉亚婆婆并不介意，她带着沃森来到了自己住的小屋子。“现在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真是太抱歉了，自从开始打仗以后，一切都变得很艰难......” 看到不停唠叨着还翻起柜盒给自己找吃的莉亚婆婆，沃森那股放假回老家的既视感更加强烈了。他赶紧出声打断：“那个莉亚婆婆，我想问问你那天杀死我父母的那队士兵的情况。” 莉亚婆婆惊讶的转过身来看着沃森。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难道想去报仇吗？” “阿尔门多！他们是士兵，我们只是普通人！” 一套标准三连过后，莉亚婆婆略带踉跄地走过来，双手按着沃森的肩膀：“不要去想这些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都不到15岁，你一个人去能做什么呢？他们会杀掉你的！” 莉亚婆婆围满了皱纹的浑浊眼睛里开始冒出泪花来。 “你先在这里躲几天，我认识一个人，尼森特街的海登爷爷你还记得吗？他可以把你带出这里！我这几天想办法再给你弄点吃的和衣服带着......” 说着说着，莉亚婆婆又抱住了沃森。 “听莉亚婆婆的话，不要再去想报仇的事情了。离开这里，跑得远远的，好好活下去，好吗？” 这种时候沃森最见不得人哭了，他不得不先想办法安慰莉亚婆婆，再思考如何从她嘴里问出话来。 （这一思考就......好吧，事不过三） 第5章 阿尔门多的复仇 “我很抱歉，莉亚婆婆。” 沃森拉着莉亚婆婆坐到椅子上，紧紧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一个人去找他们的，我保证。” 看着已经开始抹眼泪的莉亚婆婆，沃森思索了一下，他决定撒个半真半假的谎。 “我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在俘虏营里遇到的事情，我遇到了几个盟军的战俘，他们告诉我这几天海德堡就要遭受盟军的攻击了。” “什么？”莉亚婆婆瞪大了眼睛。 “那些杀死我父母的士兵，他们一定还会对其他的平民动手，但如果盟军攻下了这座城，而这些士兵被俘虏的话，只要他们不主动透露，那么说不定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了。” “我不会独自去找他们复仇，我会向盟军士兵们揭露他们犯下的罪行！让他们接受正义的审判！”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快相信了，沃森心里自我吐槽了一句。 “所以莉亚婆婆，拜托你告诉我！” 莉亚婆婆看着面前的男孩，他的言行举止是如此的陌生，但柔顺的浅金色头发和深邃的淡紫色眼眸又告诉她，这确实是那个总喜欢来到她家里蹭零食、讲笑话逗她开心的小阿尔门多。 “我感觉你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小阿尔门多，你这段时间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才事情变成了这样子......” 莉亚婆婆叹着气，用手端详着沃森的脸蛋：“我可怜的小阿尔门多，你的年纪还这么小，我还记得以前这条街上所有人家里的的小姑娘都喜欢你......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和那些杀人凶手扯上关系......今天看到你活着回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万一你再有什么不测，我真的......” 莉亚婆婆说着说着又哭出声来。 “莉亚婆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我真的没事。”除了肚子饿可能会吃人以外，我活的还挺好，沃森想道。 莉亚婆婆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找他们！” ...... 几分钟后，沃森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莉亚婆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这几天你一定要躲好，子弹和炮弹可不会长眼睛。” 看着男孩推门离开的身影，老妇人垂下了头，看着餐桌上的烛台静静抹着眼泪。 —————————— 领头的那名士兵叫做卢德克·霍夫曼，是一名居住在海德堡本地的居民，战争爆发后被种族思想所洗脑，加入军队开始了他的暴行。只可惜莉亚婆婆知道的信息并不太多，她只知道霍夫曼居住在城南，但莉亚婆婆告诉沃森去找一个叫康德拉·莫里的人，他是个“本地通”。 沃森一路来到城南的集市，一路上的巡逻士兵着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以至于他有时候为了图快不得不选择翻上楼顶。 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加剧消耗了身体的能量，沃森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些许饥饿。 也好，问完话就把你溶了。沃森心想着，他不想借什么“正义审判”之类的理由去杀卢德克，他此行主要还是为了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阿尔门多·塔克斯纳复仇。 走进集市，沃森检查了一下手套和围巾帽子，确认自己除了眼部以外没有什么暴露在外的皮肤组织。现在身体已经开始进入饥饿状态，他可不想不小心碰到某个路人然后把对方给溶了。 在一辆破旧的手推车旁，沃森找到了莉亚婆婆说的那个一身农夫装扮的大叔。 “请问你就是康拉德·莫里吗？” 大叔侧着眼睛看着沃森，7月份的海德堡是挺冷的，但是这孩子包的也太严实了点，他心想。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我想打听一个人。” “你有钱吗？我可不做免费的买卖。” “不如......你先听听我的问题？” “唔......好吧，你想打听什么人？” 看了一眼男孩漂亮的淡紫色眼睛，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束，莫里觉得这可能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想知道卢德克·霍夫曼在哪。” 原本懒洋洋靠在手推车上的莫里把头转过来看着沃森：“我不认识这个人，谁告诉你我认识的？”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认识了，沃森心想。 “很多人都说你认识，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很好骗吧？”谎话信口拈来。 莫里看着沃森沉默了几秒钟后，“嚯”的一声直起身来向旁边的无人的小角落走去：“我们去那边说。” 沃森耸耸肩跟了过去，可就在走进角落以后，莫里迅速转过身来，一把掐住沃森的脖子把他摁到墙上，随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隔着围巾抵住了沃森的脖子。 “怎么？卢德克现在喜欢派小屁孩来戏弄我了吗？”莫里恶狠狠地问道。 你扎脖子可杀不死我，沃森瞪起了标志性的死鱼眼。 “反应这么大，你看起来和他有仇？”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告诉卢德克那个王八蛋，让他有种亲自来找我！要不就让人来杀了我！别搞这种恶心人的狗屁事情！” 男孩纤细的手掌抓住了莫里持着匕首的手腕，猛然用力。莫里感到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骨头因为男孩手掌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在莫里惊骇地眼神中，他持着匕首的手臂被沃森的手缓慢的移开，任他如何用力抵抗也无济于事。 “唔！你......你到底是......”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莫里退后几步捂着手腕死死瞪着男孩。 “我真的不是卢德克·霍夫曼派过来的，然后我真的想知道他在哪。” 沃森继续瞪着他的死鱼眼，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是他派过来的。” 他走到莫里身前继续说道：“请你冷静一下，康拉德·莫里先生，我很抱歉弄伤了你的手腕。我找卢德克·霍夫曼是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过你俩看起来有挺大的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简单说说？” “或许你帮我这个忙，我也可以顺手帮你一点小忙？” “......”莫里靠着墙坐在地上，拿出烟和打火机，用被沃森捏伤的手腕颤抖着点燃，用悲伤的语气说道：“我因为工作认识的卢德克，已经有几年时间了，我们总是喜欢一起去维森老爹的酒馆喝酒。可是战争刚开始爆发的那几年他变了，嚣张跋扈，看不起人，还经常打骂老婆......” 说到这莫里停下来，掏出怀里的小酒瓶子喝了一口：“他借着职务公报私仇杀了很多的人，就连以前对他很好的维森老爹他也没有放过！要知道他虽然欠了维森老爹不少酒钱，可维森老爹从来没有催他还钱，他怎么能......……&￥#%（德式粗鄙之语），这个没良心的杂种！” 看莫里说的差不多了，沃森适时提问：“所以我在哪里能找到这个杂种？” “在城南的拉里森街75号，他和老婆孩子都住在那，平时军队里不忙他就会回来，喝喝小酒抱抱孩子发发酒疯打打老婆，一周能回来三四次吧。” 莫里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沃森打军事游戏培养的好习惯上来了：“我有城市地图，麻烦你给我标记一下。” 紧接着他打rpg游戏看对话框，什么对话选项都想点一下的坏习惯也上来了：“对了，你说他经常打老婆？” “对的，卢德克的老婆是他当上军官后被强迫嫁给他的，那个人渣，要不是他小人得势，手底下有几票人，我真想亲手宰了他......” 莫里说到这里一拳头打在了墙上：“他的老婆，尤菲米娅，我们俩本来已经快结婚了......” ...... —————————— 我更饿了。无聊的坐在卢德克家对面楼顶的沃森，瞅着大门前的2个卫兵无聊的哈了口气，那个光头悍匪说盟军十几个小时后会发动进攻，他们还要接应咆哮突击队，然后在城内引爆炸弹什么的，现在都快傍晚了，他们该不会是想要打夜间战吧？ 还有你，你就是真的不怕死对么？沃森移回视线瞅着腿边不断啄着自己的一只小鸟，以他浅薄的生物学知识完全认不出来这只鸟是什么品种。“不是我开玩笑，你这一嘴巴啄下去你可能真的会死。”沃森小声bb着，伸处戴手套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鸟头。 “叽叽叽！” 小鸟也不害怕，叫了一下之后再也没出声，只是一个劲的啄着沃森伸出来的手指。 上次那条狗也是，你也是，我身上难道有什么闻起来特别好吃的味道么？ 沃森举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身体。 可我还是什么都没闻到呀！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沃森不再做太多多余的动作，继续盯着卢德克家大门口的2名卫兵发呆。我应该顺一瓶啤酒什么的上来的，沃森心里有点后悔。 什么？你问我怎么顶得住这么强烈的饥饿？ 拜托！我上辈子可是废宅耶！ 打完这一局就去吃饭什么的...... 中午12点该吃的饭我有时候能拖到下午6点。 我会怕挨饿？笑话！ 要不是上辈子死得早，我30岁就胃癌晚期给你看！（请大家不要学沃森） ...... 这是沃森穿越过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夕阳，金黄色的阳光看起来和晨光的颜色相差无几，但洒在屋檐和街道上却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行人们正在返回各自的住处，马路上兼职交警的士兵拄着一杆长长的步枪，枪尖的刺刀在动作之间时不时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仿佛有阵尖利的狰狞伴随着哨声传入沃森的耳朵。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沃森想起上辈子傍晚出门吃饭回家时，路上总是会看到的交通疏导小姐姐，一身紧致的靓丽制服，英气十足的墨镜和诱人的红唇，白色手套和一双穿着皮靴的大长腿，让人禁不住想要聆听她的每一次哨声指令。她是我每天按时出门吃饭的最大动力，因为去晚了她就下班了。 为了能看她久一点，我每次路过那地方时从来不坐车...... 沃森一时间有些惆怅。 夜色渐浓，街边路灯亮起。 这时沃森终于看到了之前莫里向他形容的目标。 额头的刀疤，敞开的军服，啤酒肚，拎在手里的枪带和矮胖身材...... 卢德克·霍夫曼，你终于来了。 看着脚步摇晃的卢德克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门口的2名卫兵却视而不见，沃森确定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他站起身来准备行动，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根小尾巴没有处理，他看着脚边那只锲而不舍啄着自己的“愤怒”的小鸟。 你特么的是啄木鸟吗？ 沃森看着这只小鸟，心里涌起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我抓着它用力快速甩十几下，它应该会晕过去的吧？ ...... —————————— 卢德克·霍夫曼走进了家里的大厅，妻子尤菲米娅正在沙发上抱着1岁多的女儿看书，见到他走进来，尤菲米娅有点惊慌的抱着女儿站了起来。 卢德克呵呵的笑着，粗鲁的伸手从妻子手里抱过女儿。 “爸爸来看小公主啦~谁最可爱呀？”他一口亲过去，小女婴吓得哭出声来。 卢德克也不介意，一只肥胖的手臂抱着女儿，另一只手伸去拿桌上的酒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后猛灌了一口，卢德克笑得更开心了，胖脸上的2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但他的动作可一点也不让人开心，卢德克把酒瓶子凑到女儿嘴边，试图让她喝一口：“别哭嘛！来来来喝一口，喝一口就不哭了好不好？” 一旁的尤菲米娅忍不住出声了：“别这样，她不能......” “啪！” 话还没说完，尤菲米娅的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卢德克把脸凑到她的面前：“我亲爱的尤菲米娅，你以为是谁的功劳，才能让你住上这么好的双层小别墅？”酒气喷到尤菲米娅的脸上，她捂着脸垂下眼睑，躲避着卢德克的视线。 “去给我准备好洗澡水。” 尤菲米娅点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刚才不是还对我指手画脚呢？怎么不吭声了？” 卢德克一把将走出两步的妻子扯了回来，弄得她一个踉跄。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卢德克两条粗眉毛拧到了一起，额头上被挤出几条深深的皱纹。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以前是个摆摊的？你这个村姑！” 尤菲米娅颤抖着说：“没......没有......” 卢德克的怒容瞬间化解，他咧着嘴笑起来，两条粗眉毛一高一低，配合着一口大黄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恶心：“来！往这亲一口！亲一口我就原谅你！” ...... 我讨厌酒品差的人，况且你这已经不是酒品差可以形容的了。挂在窗外的沃森看得差点捏碎了用来支撑身体的房檐，这时他看到卢德克放下女儿，单独走上了2楼。 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沃森此时已经饿红了眼睛，他宛如恶鬼一般探出手，捕猎似的一点一点轻轻爬向2楼的窗口。窗口处传来了收音机播放的歌剧音乐： j·s·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好嘛，《恶灵附身》。沃森隐藏在围巾后的嘴咧起了略显狰狞的笑容，他就像《窗外有鬼》的反派一般，侧挂着身子轻轻把头探到窗前。 黄金，珠宝，还有艺术品。 拿着酒瓶子的卢德克背对着沃森，俯下身子欣赏着自己的收藏，时不时还拿起一件黄金雕塑“叭”的亲一口，嘿嘿傻笑。突然，卢德克发觉自己的身体整个向后飞了起来，沃森两只手抓着卢德克把他重重扔在房间里的床上。 酒瓶“扑”的一声掉在软地毯上。 卢德克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沃森已经一跃而起跨到了他的身上，伸出两只手掐住卢德克的胖脖子，一双血红的眼睛瞪住了他的双眼。 “卢德克·霍夫曼！” “you have failed this city！（你辜负了这座城市！）” —————————— 我特么早就想喊这句《绿箭侠》的着名台词了，沃森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见卢德克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沃森觉得有必要让他清醒一下。 “啪！”“啪！”“咚！” 一左一右两记耳光狠狠的抽在卢德克的胖脸上，打的他油腻的脸皮一阵抖动，随后他肥胖的啤酒肚又挨了沃森大力的一拳，整个下凹出惊人的弧度。 “唔！！！！！嗬！！！！！” 腹部被重击，卢德克一口气要从喉咙里喷出来，只可惜喉咙被沃森死死掐住，冲到肺口便再也上不去。 这回沃森控制好了力道，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一下子把人伤的太重以至于问不了话了。 这一下可太痛了。卢德克睁大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摁在床上揍了几下的事实，沃森适时松开了一点掐着卢德克脖子的手掌，对方立刻咳嗽起来： “咳咳......呕......你......你怎么敢......” 来了来了，经典脑残反派台词，你接下来的第二句一定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吧？沃森开始翻起了他最爱的死鱼眼。 “你特么的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德式粗鄙之语）！” 还真是这句话。沃森掏出从莫里赠送的匕首（把“对话选项”点完的福利）抵在了卢德克的脖子上，问到：“1944年5月24日下午5点左右，你带队在海德堡的老桥上枪杀了一对年轻夫妇，还把他俩的孩子丢进了俘虏营，有谁和你一起参与了那次屠杀？” 还好莉亚婆婆记得时间，沃森心想，不然我或许只能扒下围巾问他认不认识自己了。 被匕首顶着，卢德克终于有点慌了，他提溜着眼珠子，心想面前这小子瘦不拉几的，我说不定可以反杀？ “我知道！你说的是......” 说这话的同时，卢德克快速伸手抓向沃森持匕的右手，同时身体翻滚试图依靠体重优势把沃森翻在身下。 沃森一把抓住卢德克伸过来的右手，同时仰起头，一记火箭头槌砸中他的鼻梁骨，把卢德克的脑袋狠狠的撞到床上。紧接着沃森扯过床边的枕头，用其中一角塞进卢德克的嘴，抬起匕首齐根刺入卢德克的左肩膀。 “嗷！！呜呜呜呜！！！！！” 嘴巴被枕头堵住，卢德克的惨叫只能转为惨哼传出嘴来。“你要是敢叫大声，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沃森说完，看到卢德克睁着惊恐的眼睛点了点头，便松开了枕头。 “我的鼻子......” 卢德克疼的涕泪直流，自己的鼻梁骨好像已经被砸塌了，他都不敢去想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 “告诉我名字。” “我说！我说！” （未完待续） 第6章 这剧情走向有点绿 “雷弗·梅尔顿！弗农·阿劳斯！梅......梅尔特·亚达夫！还有......还有纳斯托·拉克鲁斯......” 卢德克肥胖的两片嘴唇吐出一连串的人名，从4个到8个，从8个到12个，数量还在继续往上涨。 沃森看着他表演，心想原主人阿尔门多虽然记不住脸，但是当天大概多少人在场还是基本有个数的，卢德克这死胖子是想把多少个和他有仇跟看不顺眼的人拉下水？ “然后还有......还有那个，对！还有法比里奥......唔！” 沃森再次用枕头角堵住了卢德克的嘴，右手拔出插在卢德克左肩膀上的匕首，朝着伤口的部位再次原路插回去！ “嗷！！！呜呜呜呜！！！！” 卢德克痛的全身的肥肉的抖动起来，沃森就这么瞪着他，瞪到他不敢出声，然后沃森一把扯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围巾，在卢德克惊恐的眼神中稍微凑近。 “看看我的脸，你还有没有点印象？” 我能说没有吗？我每周杀的人都好几个我哪还记得？卢德克拼命在自己灌满了酒精的脑子里搜索，这么漂亮的脸蛋......等等，想起来了！ “你！你是那个杂……不是，那，那天那个孩子！” “回答正确。所以你觉得我记不住那天桥上有几个人？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告诉我名字！”沃森拧了一下匕首的把柄，卢德克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站在卢德克的角度上，他可不敢赌这个男孩到底记没记住现场人数，于是卢德克不敢再耍诈，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下属卖了。 “雷弗·梅尔顿，弗农·阿劳斯，梅尔特·亚达夫，就......就只有这3个人。雷弗和弗农就在门外站岗，梅尔特本来也该跟着我来的，但是他今天被抽调去做城防巡逻了，上面突然要求加大巡逻队的人数，他可能在城东的大门那边......” “城东的大门那边，具体是哪里？” “肯......肯定是在士兵营房里偷懒！我了解梅尔特，他懒得很！肯定会在巡逻半路找借口自己跑回来抽烟！他是金色短头发、鹰钩鼻子，身材很瘦，你准能一眼找到他！” 看着沃森没做任何反应，卢德克以为他不信，有点慌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发誓！”卢德克急切的说道，两只拼命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满的殷勤期盼。就在这时，房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卢德克妻子尤菲米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老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卢德克还没说话，就见沃森把围巾拉回脸上点点头：“我相信你，然后还有一件事......” “康拉德·莫里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噗呲！” 在卢德克期盼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转为绝望，沃森就拔出匕首刺入了卢德克的眉心，胖子肥硕的身体胡乱颤了半分钟后，彻底不动了。 —————————— “老......老爷？” 房间的们自始自终都没关上，尤菲米娅小心的探出半个身子进了房间，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卢德克躺在床上满脸鲜红，额头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柄匕首，一个纤细的身影跨坐在卢德克小山似的肥胖肚子上，正抬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她。 “老爷你......这......” 尤菲米娅像是要把眼角瞪裂开来，双手抬起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向后踉跄两步靠在门框上，支支吾吾了半天，既没有尖叫，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请，你，转，身。”一句带着些许沙哑嗓音的话清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尤菲米娅抖着身子照办，沃森那双妖异的血瞳仿佛能够操控她的意识。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莫名的有点熟悉，像是自己女儿平时晚餐一口一口嘬着奶糊的声音。但她不敢乱想，原本捂着嘴的双手放在胸前合十，尤菲米娅开始祈祷，两行眼泪慢慢地从她抽动着的眼角滑落。 四肢传来满足的饱腹感，沃森看了眼被自己的血黑触手嘬得啥也不剩的卢德克。 你这胖子吨位还挺大，一个能顶俩。 “好了，转过来吧。”沃森来到卢德克的妻子身后，见她磨蹭了半分钟才转了半边身子，沃森没耐心了，伸出手抓住妇人的右半边脖子将她轻轻往前推：“行了，别管你丈夫了，我们现在下楼。” 被带出房间之前，尤菲米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卢德克躺着的床，却发现哪里空空如也，除了一滩血迹以外什么也没有。被沃森半推着来到客厅沙发旁，尤菲米娅快走两步抱紧了自己躺在沙发上的女儿，沉默地看着在她们面前茶几上坐下的男......男孩？ 这好像是个男孩子吧？尤菲米娅这才开始注意起沃森的身材和模样。 “想必你们两位就是卢德克先生的妻女，你叫尤菲......你俩叫什么来着？” “......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这是我的女儿玛丽娜。”尤菲米娅沉默了一下，小声回答，至于她怀中的小女婴，则是直愣愣看着沃森那双已经恢复正常的淡紫色漂亮眼眸。 “先生，您如果要杀我们的话，就动手吧，我也不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卢德克死了，我也死了，我的女儿不可能还活得下去......” “停停停！我不打算伤害你们，我喜欢你的姓氏，听起来感觉很好。”沃森意识到自己需要减轻妇人的紧张和戒备，便恭维了一句。随后他拿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让妇人看到自己的脸。 “希望我这样做能让你放松一点，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们确认一下，还是说你希望我重新把脸蒙上？” 妇人愣愣地盯着沃森的脸，听到以后立刻摇了摇头：“不，不用！请您继续。” “你的丈夫杀死了我的父母，所以我杀死了你的丈夫，这是一个......嗯......很简单的复仇故事，你瞧，这事真的很简单。” 沃森顿了顿，看到妇人脸上仍然一脸平静，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康拉德·莫里，我相信你没忘掉他。他想要我把你们带回去，毕竟这个卢德克死了以后，你们也没办法继续住在这栋小别墅里了，据我所知他生前的仇人可不少。” 刚才有机会拉人陪葬的时候都念了快30个名字，你这胖子的仇人是真的多，沃森翻起了死鱼眼。 “什么？莫里？是他拜托你来找我们的吗？”听到旧情人的名字，原本平静的妇人顿时惊慌起来。“是的没错，他现在已经在街角等着接应你们了，你等会上楼收拾点东西，我记得卢德克房间还是有挺多钱的。” 这就是对话选项点满的另一个好处了，沃森心想。 “不过在此之前......” 沃森站起身来重新把帽子和围巾戴好。 “你得先帮我把门口站岗的那两个家伙骗进来。” ...... 5分钟后，沃森领着尤菲米娅，抱着小女婴走出卢德克的宅邸。 没错，小女婴玛丽娜由沃森抱着。因为她自打见着了沃森的脸，就一直“呀呀呀呀”的叫着，想要沃森抱她。沃森上辈子可是没少被熊孩子们闹腾过，他知道如果不满足小女婴的要求，指不定这个娃娃要在大街上哭出声来呢。 出门10米迅速拐进小巷子里，康拉德·莫里就领着几个人等在墙边。“莫里！”妇人低低的呼了一声，小跑上前去和莫里抱在一起。莫里带来的几个人咧嘴笑着，银色的月光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肩上，那场面活像老电影的大结局，就差滚动制作人员名单了。 这种时候你好像显得有点多余，沃森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小女婴，要不要我也啵你一口？我是说额头......卧槽！别扒拉我围巾你个熊娃子！ “噢......我的女儿！” 莫里这时看到了小女婴，他含着满眼泪花伸出手走过来。 沃森：？？？？？？？？ 不是，你俩原来搞得这么刺激的吗？ 小女婴被沃森抱着走了一路，开心的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不情不愿地被亲爹接了过去。沃森见状死鱼眼都快瞪活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惦记帅哥，长大了还得了？ ...... 抱了女儿好一阵子，莫里才转过头来看向沃森。 “你这个人是真的牛批。”沃森说了一句华夏文。 “不好意思先生，您说什么？” “额......我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您先生！您真的是帮大忙了！很抱歉我一开始怀疑您，还朝您动手，真的非常对不起！” 沃森摆摆手：“行了，我要走了，你们也赶紧撤吧。对了，盟军今晚要进攻，记得躲好来，这条消息算我送你的。” “什么？进攻？这.......那好吧，可是......”沃森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搞得莫里卡壳了一阵子，莫里刚想张口，沃森已经翻过墙离开了。 “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 海德堡城东，沃森在楼顶上居高临下观察着兵营。幸好入夜以后大部分士兵都被派出去巡逻了，留守（偷懒）的人相对少很多，看了半个小时，沃森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梅尔特·亚达夫，正靠在一台坦克旁抽烟。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做掉他了，但是在大楼上模仿《刺客信条》主角爬来爬去是一回事，正儿八经的像《潜龙谍影》那样潜入军事营地是另外一回事，沃森对于后者可完全没有信心。尤其是看见兵营旁行驶道上的几台坦克，和几只大晚上还精神抖擞跟着士兵巡逻的黑背。 上次那只鼻子特灵的黑背已经给沃森整出点心理阴影了，这次如果靠近过去再被闻到，沃森可一点都不想用身体去试坦克的炮弹。思考了一阵子，沃森还是打消了潜入的想法。 他决定等今晚盟军发动进攻的时候，盯住梅尔特再趁乱找机会做掉他。 但是问题来了，盟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攻啊？沃森看着夜空无聊的想。 ...... “确定是这里吗？”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带领咆哮突击队蹲在海德堡城东的侧门外，看着百余名荷枪实弹的德军士兵和十几辆战车排成阵型，他有点怀疑是他们的情报工作出现了问题。 好在他的担忧没有成为现实，他看到了情报中提到的信号，那是在树林旁小土丘上一个抽着烟不断徘徊的德军军官。 史蒂夫向手下的士兵做了个手势，这名装扮成了平民模样的士兵便谨慎的离开隐藏地，从另一个方向接近军官开始了原先定下的暗号交流。 一番手势加词暗语确认过后，队伍在那名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城外的一个下水道排污口前。“就是这里了。”带路的军官用德语说道：“进去以后的路线我已经画图给你们了，再重申一次，目的地通常不会有人来，如果有那就只会是少量巡逻士兵，你们处理掉就好。” “我得走了。”军官脱下帽子整了整仪容。“希望你们不会反悔之前的承诺。”不然我还能怎么样？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得选了，那帮盖世太保可不会因为我想要将功赎罪而放过我。军官暗自打消了反复横跳的想法，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史蒂夫没有说话，带领着咆哮突击队士兵们钻入了下水道，整支队伍沉默着行进，动作高效而井然有序，类似的潜入行动他们已经经历过了无数遍。 十分钟后，几阵剧烈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楼顶发呆的沃森回过神来，他定睛看去，海德堡城南的大门方向爆发出了冲天的火光，枪声、尖叫声、哨子声和建筑倒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紧接着“呜~呜~”的警报响彻整座海德堡小城，紧张的士兵们冲上街道，无数个楼房里的房间灯光在纷乱的脚步声和轮胎履带声中悄悄亮起又突然熄灭...... 这就是战争的声音，沃森心想。 是时候行动了。 好在这种时候已经没人会注意地上的影子了，沃森在高处紧紧跟着梅尔特·亚达夫，梅尔特的前进方向和其他的士兵们截然不同，他在大楼之间的小巷子里轻车熟路的钻行，看起来压根就没想去参与战斗。 这不巧了么？方便我动手。沃森看着梅尔特猫着腰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的小棚子，他决定要下手了。 几分钟后，梅尔特右手举着一支鲁格p08手枪，左手拎着一个袋子从小棚子里走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棚子外的景象，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下。 “噗通！”梅尔特扑倒在地，疼的连手枪都握不住了，左手的袋子在地上滚了半圈，不少戒指、项链和德国马克洒了出来。他艰难地翻过半个身子，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弗农·阿劳斯，你的死期到了。” “等等！等等！这是个误会！你找错人了！嘶......我是梅尔特·亚达夫！弗农·阿劳斯是我的同事，你是要杀他对吧！我知道他在哪！他在......”梅尔特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说道。 “噗呲！” 匕首扎进了梅尔特的脑门，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身份，沃森心想，看来我确实没找错目标。 沃森捡起了地上的鲁格p08手枪，又伸手从梅尔特的尸体上扒拉走了剩下来的4个弹匣，又翻出来些打火机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几天没洗澡了啊！沃森皱着眉头，他现在才体会到上辈子rpg游戏里主角们每打死一个敌人都要被玩家们操纵着搜装备的痛苦。如果他们有自我意识，那他们一定恨死我这种捡装备强迫症玩家了，沃森心想。 复仇计划圆满完成，沃森此时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确保莉亚婆婆的安全。 —————————— 看起来盟军特工们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一路上在屋顶行进的沃森不断看到从城南方向溃退而来的德军士兵，他们一边和端着m1加兰德步枪和汤普森冲锋枪的盟军大兵们巷战，一边艰难地往城北移动。 沃森没有主动参与战斗，他在楼宇之间一路飞跃。有些专门跑到楼顶打伏击的德军和盟军士兵先后和沃森遭遇，但没人能准确击中这道在黑夜之中动作迅捷的纤细身影。 “呜~呜~”的警报声仍然在到处响着，海德堡老桥终于出现在沃森的视野中，枪声、爆炸声的士兵中弹的惨叫声渐渐密集起来，盟军正在此地与德军展开激战，争夺关键的交通要道。在盟军一方的士兵中，沃森看到了一个挥着盾牌的熟悉身影。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此刻他正顶着盾牌冲进德军士兵的火力死角，翻过敌人沙袋掩体，展开迅猛的近身战。他身后的盟军士兵们紧紧跟了上来开火支援，哪怕不断有人中枪倒下，也没有一名士兵转身逃跑。 但沃森此时可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和美队打招呼，他终于跑到了莉亚婆婆的住处。屋门前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躺着十几具尸体，盟军和德军的都有。两旁边的墙上满是弹孔，大片的墙面因为爆炸物而碎裂。 轻轻推门，门没锁。 沃森心里一紧。 第7章 与美队的再次会面 沃森小步迈进黑暗的房间，角落的餐桌上亮着几根蜡烛，莉亚婆婆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沃森所在的方向。 “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士兵，如果你要杀了我这个老婆子，那就动手吧。” 沃森沉默了半晌，说道：“莉亚婆婆，你为什么不躲起来？” “小阿尔门多？！你......你还活着？”老妇人惊讶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她实在是太老了，颤颤巍巍的动作重心不稳，撞得身旁的餐桌哐当作响。沃森赶紧上前几步，将老妇人扶住。 “感谢老天爷！你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好！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莉亚婆婆唠唠叨叨的再次开始翻腾沃森的围巾和衣领。沃森这次可没多少不习惯的感觉了，他甚至开始觉得有点亲切。 “我没事，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卢德克·霍夫曼会受到审判。” “我一开始就不该心软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听到门外有人喊打仗了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死了！我......呜呜呜呜......” 莉亚婆婆开始抹眼泪，嘴巴还继续喋喋不休。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早就活够了，我的小阿尔门多要是也死了，我活着就更没盼头了！我还有什么好躲的？那些士兵要杀我，我就当是老天爷想带我走了......呜呜呜呜呜......” ...... 门外的战斗还在继续，随着盟军在这块区域逐渐取得了优势，交火区域逐渐远离了这里。沃森看着远处仍然在不断爆出火光和爆炸的街道，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参与这场战争。 这并非出于什么“练级攒经验”之类的狗屁理由，沃森杀死再多的敌人也不会有什么系统给他发奖励，沃森主要是想要让莉亚婆婆的晚年生活能够得到保障。战争的形式总是很简单的，但是战争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却一点也不简单。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战后的秩序重建，这往往是一段非常混乱的时期，如果继续呆在海德堡，沃森可不敢保证自己哪天出门的时候，莉亚婆婆不会遭遇劫掠暴徒。因此他要让莉亚婆婆离开这里，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并且提供一系列有质量的生活条件来让她安享晚年。 沃森愿意为此而杀人。 在短期内没法获得相当权力的客观条件下，他需要一个足够有身份的人来帮他这个忙。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上辈子作为一个社畜，沃森很清楚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太多无缘无故的善意，这并非是吝啬自己的好心，而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即便是品德高尚如美队，也绝不会随口就答应一个陌生人的唐突请求。 再说了，圣母心爆棚只是电影版美队给观众的表象，在多个版本的原着漫画中美队都是智力型英雄，人家可没那么单纯。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多看利益。想找美队帮忙，就得先帮他的忙，等价交换。 而美队的个人品格保证了他绝不会言而无信，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昏暗的烛光旁，沃森看着倒映在镜中的自己，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少年，能够拥有徒手掀翻轻型坦克的力量。 ...... 好歹好说劝莉亚婆婆进到了相对更安全的里屋，沃森还特地出门捡回不少建筑材料，把窗口之类的地方加固了一番，这才告别一脸担心的莉亚婆婆走出了门。 —————————— 海德堡城北。 之前攻势猛烈的盟军遭遇了敌人的强烈抵抗，在后续德军轻装甲支援部队赶到的情况下，盟军开始与对手展开僵持不下的巷战。 以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为带头的尖刀连队进攻也不顺利，在被追着打了大半座城市之后，德军士兵针对性的集中了十几挺mg42机枪交替开火，还有几辆v号“黑豹”中型坦克和sdkfz 251型半履带装甲车保持着机动支援，挡退了尖刀连队的好几次进攻。 “该死的，说什么海德堡不是重军工城市，达不到战略轰炸要求，要是有几架b-24轰炸机对面早上天了！”美队身边趴着的少尉恨恨地发着牢骚。 “行了！这样，你带着人在这里继续顶着，只要牵扯对面的兵力就行，我带领我的人从侧面去想办法！”看着少尉朝自己敬了个礼，史蒂夫转头喊道：“咆哮突击队！跟我来！” 专业蹲楼顶一万年的沃森看着美队带人钻进了战场一侧的楼房，他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便紧紧跟了上去。 ...... “（德语）火力压制！火力压制！” 现实里的枪战可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更不可能像电影一样让主角有闲工夫推门摆个pose。史蒂夫弯着腰将盾牌举过肩膀，抵挡来自楼上的德军士兵的子弹，一个战术滑铲靠到了楼梯口，随即快速扔出一颗手榴弹。 “轰！” “（英语）跟上！跟上！步枪手掩护！” 楼道中不断有枪弹交错而过，知道美队大名的德军士兵紧急呼叫了一挺mg42机枪赶过来支援。不过对于史蒂夫来说，狭小的通道也让他的盾牌有了不一样的用处。他将盾牌举在正前方，蹲下身体一点一点往前进。 提最硬的盾，挨最毒的打。美队身后跟着的一名咆哮突击队士兵默契的掏出了手榴弹，其他人则交替探头开枪掩护，只要再往前几米，这名士兵就能将手榴弹精准投入敌军所在的房间内。 “哗啦！”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沃森破窗而入，单手持着鲁格手枪2发单点射中离他最近的德军士兵，接着2枪再点掉一人，最后4发子弹射向mg42机枪手。空着的左手抓住身前中枪的士兵，沃森向前跨出右脚，扭腰用力将士兵的身体投掷出去！ 半空中侧着飞出去的士兵尸体砸中2名反应不及的德军士兵，沃森趁机一把捞起掉在地上的mp40冲锋枪，向房间内反应过来想要开枪的其他士兵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德语）该死的，趴下！快趴下！” 德军士兵们慌忙低下腰躲避，3名反应慢了半拍的家伙身上冒出数朵血花，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打空手里的mp40冲锋枪后，沃森一个侧扑躲进了旁边的沙发后面。放下冲锋枪，重新摸出一个弹匣给鲁格手枪换上。 来嘛，使命召唤（现实世界知名枪战游戏品牌）。 “喀嚓”一声将手枪上膛，沃森继续抬手射击。 “（英语）好机会！进攻！进攻！” 门外的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将房内的情形看了个大概，小队长立刻做出决断，原本趴伏在地上的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向房间内的德军士兵射击。 全程被盾牌挡了视野的史蒂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听见前边的枪声突然小了很多。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士兵们，于是快速露出半个头看了一眼，便提起盾牌向前猛冲了出去。 ...... 在沃森的牵制下，美队成功冲进了房间，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飞盾打靶秀。 “你是什么人？请表明身份！” 后续赶进房间的咆哮突击队士兵们把枪口瞄准了沃森，史蒂夫并没有阻止他们，情报显示海德堡并没有“反抗军”之类的组织，盟军的特工小组也早已完成任务顺利撤退，现在留在城市里的只有队友和敌人，平民可不会跑出来拿着一把军官用的鲁格手枪大肆开火。 他得为自己的士兵安全负责。 “我没有恶意”用英语怎么说？我张口说德语的话这帮人不会直接朝我开枪吧？作为一个考了5次都没过大学英语四级的究极学渣，沃森此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贸然冲进来的举动。 他沉默了一下，决定露个脸看看美队还记不记得自己。 看着面前的不明身份人士解下围巾，露出一张俊俏的漂亮脸蛋，史蒂夫愣住了。 “等等......你是那个实验室里的男孩？你还活着？” 淡金色头发，浅紫色眼眸，微翘的嘴唇......没有错的，一般人可长不出这幅漂亮到分不出性别的模样。史蒂夫伸出右手，让身边的士兵们放下枪口。 “队长，他就是你这几天常说的漂亮男孩？确实名不虚传！” 一边的小队长一只手提着汤普森冲锋枪，凑上来仔细观察沃森的脸。 沃森瞪起了死鱼眼，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自己的塑料英语。 “they（他们）......kill（杀死）......my parents（我的父母）......” “i（我）......revenge（复仇）......them（他们）......” “什么？”史蒂夫离得有点远没听清，沃森面前的小队长倒是听清楚了：“他说这帮狗娘养的王八蛋杀死了他的父母，他要报仇！” “噢......可怜的孩子......”现场的大兵们纷纷唏嘘起来，看在沃森这张俊俏脸蛋的份上，他们的客套话都比平时真诚了几分。 史蒂夫摇摇头，走上前去伸出手拍上沃森的肩膀：“听着孩子，战斗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帮你的父母报仇的，我向你保证！但是你不应该参与！这很危险！” 你在说啥子嘛到底...... 沃森的死鱼眼毫无波动的看着史蒂夫，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演个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被实验室疯狂科学家弄伤了大脑的傻子。无非就是少做表情少说话，这两样他都很擅长。 “我会派一个人带你离开这里。” 史蒂夫说着便抬起头打算吩咐小队长，可这时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炮弹飞行的破空声，正朝着这里迅速接近。 “卧倒！！！！” “轰！！！” 一发炮弹打中了众人所在的房间的外墙，墙壁瞬间炸开，不少士兵被爆炸冲击震得撞到身后的承重墙上。史蒂夫艰难地抬起被炮弹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视线越过面前被炸开的外墙打洞，落到楼外小巷口的一辆v号“黑豹”中型坦克上。 “嘎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从身下传来，外墙附近的地板开始塌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咆哮突击队小队长就在史蒂夫尚有些恍惚的眼神中摔了下去。 “见鬼！退后！退后！！” 还能活动的士兵们见状冲上前来，拼命往后拖着自己躺倒在地上的战友。“罗杰斯队长！罗杰斯队长！你没有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史蒂夫拍了拍脑袋蹲起身来：“我没事，皮尔森摔下去了，不过这里是2楼应该没大问题，我们得救他！” 提起盾牌，史蒂夫带头在外墙地板的缺口处跳了下去，士兵们也纷纷跟着往下跳，没人想再被坦克轰上一炮。 孤军作战习惯了，其中一名士兵直到跳下来以后才愣了一下：“等等！那个小男孩呢？” 大家都忘记了躺在地上的沃森，虽然离外墙很近，但是沃森因为体重的关系反而被冲击波给震飞了不小的距离。此刻他终于从炮弹轰击所造成的震荡感中恢复了过来，体内的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分泌，沃森支起半个身子，红着眼瞪着那辆黑豹坦克。 我得先找几颗手榴弹，沃森爬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翻找。好在刚才士兵们转移匆忙，没来得及打扫战场，此刻房间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德军士兵们的尸体。 —————————— “（德语）该死！他们全都下楼了！” 眼看房间里没剩下什么人了，半截身子露在舱口外，端着望远镜观察的黑豹坦克车长大声朝坦克旁的随行步兵喊道。紧接着他命令坦克继续往前缓速移动，但始终和咆哮突击队所在的地方保持着距离。 随行步兵们则是跟着黑豹坦克的行进路线，围着咆哮突击队所在的区域打起移动战来。 “轰！” 黑豹坦克再次攻击，炮弹打在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头顶的2层楼地板上，霎时间大片的粉尘跟着碎砖块一起往下倾洒，所有人身上盖满了灰。 这群该死的美国佬！这要是在平原上，我能绕着圈子把你们给炸上天！黑豹坦克车长紧紧皱着眉头，这时一旁背着步话机的通信兵向他报告：“长官，吉恩少尉要你10分钟之内赶到任务地点！” “我打的正嗨他叫我走？” 沉默了半晌，车长在果断离开和速战速决中选择了后者，大晚上并没看清对面有个美国队长的他觉得自己这一把优势很大，况且穿过这个小巷还能更快前去和吉恩少尉会合。于是他大手一挥，黑豹坦克在德军步兵们的掩护下驶入了平时绝对不会轻易进去的狭窄小巷。 “跟我来！” 史蒂夫扛着盾牌，飞快地奔跑着，他很清楚现在城北的正面作战部队所面临的压力。咆哮突击队的艰巨任务还没有完成，早一点到达敌军侧面撕开防线，或许就能多救下一名冲锋陷阵的己方士兵。 “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咆哮突击队的士兵们本就是精锐，他们迅速从被伏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散开阵型，依托着小巷子里的各种墙角掩护展开反击。 “轰！” 黑豹坦克再次开炮，没有直接击中，把一名盟军士兵震出了掩体。但下一秒，他的同伴立刻伸出手将他拖了回去。 “铛！” 一名德军士兵戴着的钢盔被击穿，身体随着惯性徒劳的往前走了半步后扑倒在地。 这才叫枪法！腰上绑着几颗手榴弹、腿上插着鲁格手枪、胸前挂着一把mp40冲锋枪、手上还抓着一把stg44突击步枪的沃森在楼道间穿行，把刚才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找机会好好练练射击，不然以后也只能像现在一样苦苦的绕着圈子，找机会贴脸突突突。 终于绕到了坦克的后面，沃森趁着夜色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德军随行步兵们的大部分战斗力都在前方的咆哮突击队身上，只有1名负责殿后的士兵紧张兮兮的端着kar98k步枪乱看。 看到己方士兵倒下，听着枪声越来越近的黑豹坦克车长心中焦急起来。早知道这么难缠，我刚才应该撤退的！ “（德语）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一名德军士兵兴奋地大喊，他击中了一名躲闪不及的咆哮突击队士兵，对方扑倒在地，翻滚着，他的同伴想要冲上去将他拖走，但立刻就被剩余几名德军士兵的集中火力和黑豹坦克上的mg34机枪给压制。 我来送你下地狱！黑豹坦克车长命令炮手向那名倒在地上的士兵开炮，他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75毫米口径的炮塔悍然开火，一发炮弹冲着这名士兵飞去！ 这时，一个身影冲到这名倒地士兵的身前，举起了一个圆形物体。 “嗵！” 史蒂夫很聪明的将盾牌倾斜了一个角度，而振金不愧是吸收力最好的金属材料之一，炮弹击中斜着的盾牌后被弹飞。 红蓝相衬的白色星星晃入黑豹车长的眼中。 “（德语）该死的！是美国队长！后撤！快后撤！”黑豹车长朝着驾驶员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焦慌而变了形。 此时黑豹坦克和随行步兵们距离巷口不过几十米的直道，坦克上的mg34机枪手疯狂开火，阻碍着美国队长前进的脚步。黑豹车长很清楚自己这辆小宝贝的性能，他等着离开小巷后再给这帮美国佬来一发炮弹！ 但是已经晚了。 沃森从黑豹坦克的后方冲了出来。 第8章 夜幕下的不死者 “哒哒哒哒哒哒！！” stg44突击步枪先是开火射中那名负责殿后的德军士兵，紧接着枪口快速转移，从右边的德军士兵开始挨个射击。对于右撇子来说，右转左会比左转右更快，可转的角度也更大，左撇子则相反，这是由人体的构造所决定的。 “（德语）卧倒！” 生死关头几名德军士兵发挥出了这辈子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有2人成功卧倒在地，躲开了沃森的扫射。 “咔！” stg44突击步枪发出撞针空击的声音，30发弹匣已经用光。 但趴在地上的2名德军士兵还没来得及端起自己的枪，就看见沃森丢掉手里的武器，一把抄起了挂在胸前的mp40冲锋枪。 在紧要关头，去掏另外一支枪通常都会比换弹匣更快。 “哒哒哒哒哒哒！！” 解决了剩余的敌人以后，沃森一个健步跳上这辆一发炮弹震到他现在脑门还在嗡嗡响的黑豹坦克，摸出木柄手榴弹拉响，硬生生扯开顶部舱门丢了进去。 “轰！” 弹药殉爆的黑豹坦克炮塔被炸得掀了起来，一道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整个过程仅仅耗费了十余秒钟，以为史蒂夫成功炸掉坦克的咆哮突击队士兵们陆续探出头，却看见美国队长拎着自己的盾牌静静站在在前方。 “罗杰斯队长？” 站在黑豹坦克残骸赤红的火光前，沃森慢条斯理的给手中的mp40冲锋枪，换上一条从地上德军士兵身上抽出来的弹匣，“喀拉”一声上膛，沃森沉默的抬起头看着史蒂夫。 森红的瞳孔仿佛正在燃烧。 ...... 海德堡城北郊外的小树林里。 “（德语）拉塞尔有没有回话？他不会自己先进去了吧？” 夜空下起了大雨，吉恩少尉趴在自己的虎式重型坦克舱口，皱着眉头询问旁边的通信兵。 “没有回话长官！我联系不上拉塞尔中士。”通信兵放下手里的话筒，朝着吉恩少尉敬礼。 “不等他了，我们出发！”捡漏打了个谢尔曼坦克连队很了不起么？就让那个自大的任性少爷自己玩去吧。反正在这种时候违背上级指令，出了事算他活该，想来他那个上校老爹也怪罪不了我。吉恩少尉暗暗想着，扶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军官帽。 回过头，吉恩少尉看向一旁站着的一名身穿黑色军大衣的军官：“克洛南中校，时间到了，我们出发吧。” 这名被称作“克洛南”的中校，大部分装扮同普通的德军军官没有太大差异，但最醒目的是，他的头部被包裹在一个全封闭的金属防毒面具之中。背着双手站在雨中的克洛南中校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过身子点了下头，脸上的面具在雨水的流动下反射着瘆人的微光。 吉恩少尉敬了个礼，便开始发布命令。片刻后，1辆虎式坦克、3辆黑豹坦克和2辆sdkfz251装甲车载着三十余名德军步兵从海德堡城北与城西的交界处驶入，向咆哮突击队所在的位置急速开去。 “我再强调一次，从现在开始所有战车继续保持静默，不准开火！步兵除非接敌否则也不要开枪，把手电筒和车灯都给我关上！”吉恩少尉捏着通话器说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偷偷瞥着不远处坐在黑豹坦克顶上沉默不语的克洛南中校。 除了一份多次核实后均确认无误的命令书、一些必要的信息证件和手续以外，吉恩少尉对这个从没摘下过头盔、也几乎不说话的神秘中校一无所知。 这个人真的能够杀死美国队长吗？ —————————— 分出两个人带着中弹的士兵按照原路返回，通过异于常人的优秀视力见识了沃森全程表现的史蒂夫，决定捎一程这个怎么都不愿离开的男孩。 史蒂夫：“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英语沃森倒是听懂了。 “watson（沃森）。” 史蒂夫：“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沃森：“german（德语）......” 史蒂夫没反应过来：“什么？” 沃森：“german， please（请说德语）......” 或者你讲普通话也可以啊，那样子我超级开心的，沃森无奈的想。 史蒂夫：“......” 好在咆哮突击队的士兵们多才多艺，并且出于潜入敌后和审问俘虏等工作需要，其中不少人都可以临时充当德语翻译。 沃森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胜在上辈子《战术小队》和《武装突袭》之类的军事模拟游戏玩的不少，二战时期基本的队伍站位还是比普通人更加清楚的，至少他不会不小心把枪玩走火，或者把枪口对着自己的队友。 一路上陆陆续续打了几波遭遇战，史蒂夫和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已经开始习惯沃森这种冲脸突突突的战斗风格。尤其是数次亲眼看见沃森身体中弹、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战斗以后，他们都意识到这个男孩根本不是他们所想的正常人。 又一场激战过后，史蒂夫看着在地上熟练的翻捡武器弹药的沃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经历过基因药剂强化的他深知，任何一种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拿到手，此刻的史蒂夫只觉得那帮疯狂的九头蛇科学家更加该死了。 这具身体持久作战的能力不行。之前还不够熟悉身体的时候，沃森本以为自己这具身体就是弱化版的美队，但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过去，他很快发现了这个缺陷。 超出正常人范围的剧烈行动和修复伤口都会快速消耗这具身体的能量，现在沃森已经明显感受到饥饿了，行动开始受到影响。如果得不到能量补充，他很显然不能像美队那样“打上一整天”。 而如果大量负伤而得不到能量补充，他甚至连半天都坚持不下去。 咆哮突击队不愧是盟军精锐小队，行动迅捷而又训练有素，几场战斗下来，沃森甚至找不到多少避开视线的机会。 下次战斗就找机会偷偷“吃”点东西，可不能让人看到，毕竟一个啃干粮的“美队”和一个啃“人”的美队完全是两码事，沃森心想。 但他很可能要失望了。 ...... “我们到了。” 枪声、爆炸声和炮火声逐渐密集起来，队伍悄悄地摸到了城北德军阵地的右侧。史蒂夫示意所有人停下，挥手叫来士兵做德语翻译，一脸严肃的看着沃森。 “我们不能再带着你继续前进了，沃森。” 史蒂夫紧紧的盯着沃森通红的眼瞳。 “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极其危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知道你很有勇气，也有超人的本事，但你终究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我们不能带着你去那种地方。” “我和这支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可你还很年轻，值得更好的生活。你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是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这不巧了么？你先上，我吃点“东西”，随后就来。 沃森心里暗喜，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翻起死鱼眼点了点头。 史蒂夫拿起自己的盾牌，透露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剩下的路我们会带着你的份一起走下去，你该离开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不难做到，很高兴和你并肩作战。” 史蒂夫带头离开，不少跟上的咆哮突击队士兵都伸手拍了拍沃森的手臂。 “好样的孩子！” “我们有缘再见！” “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你真的很漂亮哈哈！我侄女一定会爱上你的！” ...... 勇敢的人，沃森默默看着士兵们离去的身影，电影里营造的那支所向披靡的咆哮突击队完全是避重就轻。假若现实中真的有这样一支作战实力强劲的部队，那么他们一定会像《光环》里的斯巴达和地狱伞兵部队一样，总是被投入到战况最激烈、最胶着的区域去打开局面。 就像现在。 史蒂夫一路过来，失去的远远不止“巴基”一人。 —————————— 在附近找上几个倒霉的德军士兵补充完能量后，沃森重新向着咆哮突击队士兵们消失的方向出发。爬上一个楼顶，沃森掏出从一位死去的德军军官身上顺来的望远镜，远远地开始观察。 贸然冲进混乱的战场就是找死，他必须提前规划好行动路线。 盟军这边虽然没有什么空中力量支援，但是地面装甲单位还是有一些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m4“谢尔曼”中型坦克，几十辆谢尔曼坦克在盟军随行步兵的陪同下穿过街道，顶着炮火的朝城北的德军防线压进。 德军这边也陆续出现了不少黑豹坦克进行还击，阵地上几十个火力点中朝着盟军方向拖曳出长长的弹线。 炮火互飞，枪弹交错，狼烟四起，尸横遍地，就算有不少房屋建筑遮挡了视野，这幅画面也足以称得上是人间炼狱了。 沃森很快找到了美国队长的位置，他此时正领着咆哮突击队逐个扫清德军阵地上的火力点，看起来成效明显。但冲进敌群也必然会导致被集火的后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美国队长一样自带避弹光环，史蒂夫身后跟着的咆哮突击队士兵数量相比之前已经少了一些。 向左侧直行......楼梯转角走上高台......进入2楼房间后直接从窗户跳入下方的沙袋掩体......城北还是有不少建筑可以用来移动和掩护的，沃森慢慢规划出一条敌人较少的行动路线。 ...... “（德语）快一点！侧翼需要支援！” 一队全副武装的德军士兵从sdkfz251装甲车上陆续跳下来，还没等他们散开阵型，一发铁拳30火箭弹就从旁边楼房的3楼阳台上飞来。 “轰！” 装甲车剧烈炸开，连带着在车尾围了小半圈的德军士兵们也遭了殃，沃森丢开发射筒，抬起mp40冲锋枪，架在栏杆上朝下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一路上打了几波突突突，沃森现在对于枪械的熟练度明显有所上升，仅剩的寥寥几名德军士兵无一脱逃，全部中弹倒地。 “扑！” 沃森翻出阳台跳下来，凑上前去给每人补了一枪，然后强迫症发作，从尸体上摸了2个新弹匣，这才开始朝着下一个目标点行进。 这有点闯关的感觉。奔跑中的沃森晃了晃头，但他良好的自我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之前通过望远镜看到的大多都是建筑外部的状况，而且单一位置的观察，也不可避免地存在许多视野死角，跑着跑着沃森便遇上了新情况。 在望远镜的观察中，远远的街道上驶来几台德军坦克和半履带式装甲车，领头的是1辆虎式重型坦克，每辆坦克和装甲车上都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德军士兵。 紧接着沃森看到了一个头戴全封闭式金属防毒面具的德军军官，随着距离的拉近，熟悉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沃森不由得苦了苦嘴角。 自己穿越过来的，果然不是单纯的漫威世界。 没有轻举妄动，沃森静静的伏在地板上，听着马达轰鸣声渐渐靠近、又慢慢远去。随后他才谨慎的蹲起身来，在大雨的掩护之下跟了上去。 顶尖的枪炮射手，出色的物理机械科学家，堪比奥运体操冠军的灵活与柔韧性，大师级的刀剑格斗能力，更重要的是远超常人的寿命和身中数十颗子弹，也能照常活动的身体，这就是刚刚浮现在沃森脑海中的身影。 海德堡没有什么重要的军事工厂，因此并不在盟军的战略轰炸范围之内。沃森心想，眼下德军全线战况吃紧，这样的人本应该被派往更加重要的城市。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的目标或许也只有一个：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 海德堡城北的德军防线右翼。 “轰！” “干得漂亮！见鬼去吧你们这帮德国佬！” 史蒂夫带领着咆哮突击队再次端掉一个德军火力点，眼下他们正在沙袋堆成的临时战壕中翻行，朝着下一个火力点前进。 在带队跑过一个街道路口时，史蒂夫听力出色的耳朵中传来了一阵特别的马达轰鸣声。这是虎式重型坦克的声音！史蒂夫立刻伸直手臂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坦克！所有人散开！” 话音刚落，一辆虎式重型坦克撞开街道边商场的墙壁，直直地朝着咆哮突击队士兵们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虎式坦克上的机枪口冒出火光，史蒂夫一个战术翻滚躲进了街道上的沙袋战壕后面，举起小半面盾牌快速观察着敌情。 在史蒂夫的注视下，虎式坦克后方出现了黑豹中型坦克和半履带装甲车地身影，它们几乎同时开始减速，上面搭载的德军步兵们在短短数秒内就组好了进攻阵型。 在数十支步枪、十余挺机枪和数门大炮的火力下，史蒂夫与咆哮突击队艰难地进行着反击。与此同时，街对面的德军步坦纵队开始向他们压进。 “我们得想点办法队长！他们的正面火力太强了！” 作战经验丰富的史蒂夫并非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知道必须尽快解决对面的装甲单位。于是他转过头对着小队长皮尔森喊道：“带着小伙子们转进街边的商场！我们从建筑里边想办法靠近他们！快！我掩护你们！” 十几名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几乎人人背着反坦克火箭筒，只要拉近距离，史蒂夫有把握吃下这支敌军部队。 此时史蒂夫突然有点怀念起既能正面突突突又能神出鬼没搞偷袭的沃森了，至少他爬起楼房来是真的比我还快，要是他也跟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楼顶蹲着了。史蒂夫想着，不过他并不后悔拒绝了那个漂亮男孩的随队请求。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枚从敌军部队侧后方楼顶上飞下来的反坦克火箭弹。 “轰！” 一辆黑豹中型坦克原地爆炸，冲击波掀翻了附近七八名德军士兵。众人赶忙顺着火箭尾烟痕迹抬头看向后方不远处的一栋3层小楼，可是楼顶上却空空如也。 “后方敌袭！” “蒙诺兹！你看到人在哪里了吗？” “亨德森下士！听见我说话吗？快醒醒！” “￥%#&（德式粗鄙之语）！那个王八蛋肯定转移位置了！” 部分士兵们开始相互大喊起来，但队伍中间默默行走的克洛南中校还是一声不吭，他转过身来，从身旁的另一辆黑豹坦克上动作优雅地抄起一支挂着的kar98k步枪。 ...... “轰！” 剩余的德军坦克和履带装甲车火力不减，持续炮击着咆哮突击队士兵们所在的大楼。 转移到了另一栋楼楼顶的沃森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的德军部队，扯下背着的最后一支铁拳30反坦克火箭筒，瞄准另一台黑豹坦克发射了出去。 我发射火箭以后马上把头缩回去，应该来得及吧？那个疯子虽然枪法好，但总不至于这么夸张......沃森有些忐忑的想着。 “咻！” 火箭甩着长长的尾烟击中了那辆黑豹坦克，坦克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冒着大火停下来彻底不再移动。但火箭离开发射筒、冒出尾焰的一瞬间，在漆黑的夜幕下是如此的显眼，克洛南中校立刻捕捉到敌人的位置，干净利落地扣动扳机。 “啪！” 沃森刚身子缩回去一小半，一枚7.92mm步枪弹就击穿了他的额头。 第9章 暴雨中的激战 “沃森！！！不！！” 史蒂夫看到二十多米外楼顶上的沃森头部中枪，身体向后倾倒消失在视野之中，他面罩后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几道声势惊人的雷电响彻天空，雨下得更大了，沃森倒下的那栋小楼仿佛和瞬间亮起的夜空融为一体。 “开火！！！” 史蒂夫身边的皮尔森小队长目睹了这一切，听到美队喊声的他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那个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漂亮男孩出事了？他一转头便冲着窗口处扛着反坦克火箭的手下士兵大声喊出命令。 “咻！” “轰！！！” “哒哒哒哒哒哒！！！” 场上的最后1辆黑豹坦克和2辆半履带装甲车被悉数击毁，三十余名德军步兵倒下了大半，只剩下吉恩少尉的虎式重型坦克和寥寥几个随行步兵还在朝着楼面一下一下的开火，试图以此杀伤咆哮突击队。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正在商场窗户3楼架着枪射击的咆哮突击队士兵们警惕的转过头来，只看到一身漆黑军大衣、戴着金属防毒面具和大盖帽的德军军官从玻璃渣中缓缓站起身来。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都不需要命令，士兵们飞快地转移枪口朝着这个戴着奇怪防毒面具的德军军官开火。 “噗！噗！” 子弹打在身上，克洛南中校连身子都没颤几下，拔出腰上的鲁格p08手枪还击。 “砰！”爆头。 “砰！”爆头。 “砰！”子弹打在了盾牌上。 克洛南中校又打了几枪，全都被冲过来的史蒂夫用盾牌挡下。他索性丢开鲁格手枪，双手伸直往两旁一抖，两柄粗短的剑刃从手腕处弹了出来。整个身体前倾闪电般冲出，黑色风衣扬起满满的大反派既视感，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史蒂夫面前，双刃一前一后悍然挥下！ “铛！” 振金盾牌挡住第一柄剑刃，但第二柄随即越过盾牌直指史蒂夫的脖颈！史蒂夫只来得及将盾牌一扬，整个上半身伏低下去。 此时克洛南中校整个人已经腾在半空，他左右脚交错踏在墙壁上，以架在振金盾牌上的左手为发力点，一个漂亮的侧空翻越过史蒂夫，冲向他身后的咆哮突击队士兵！ “噗呲！” 剑刃划过一名士兵的颈部，就当克洛南中校想要朝着下一名士兵动手时，一道破风声从他背后传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举起了双刃。 “锵”的一声，振金盾牌飞回了猛冲过来的史蒂夫手中，他借势扭身一个侧空鞭腿，狠狠的踢向这名德军军官的肩膀。 “你们先撤！” “可是罗杰斯队长......” “这是命令！快走！马上！” 感受到美队的坚定的语气，幸存的8名咆哮突击队士兵不再犹豫，转身奔向楼下。 不知是有探究美队实力的心理作祟，又或是史蒂夫的“五五开”神秘光环发生了作用，克洛南中校与史蒂夫就在这座商场的3楼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就连楼下那辆虎式坦克和德军士兵们的炮火都随着撤离的那些咆哮突击队士兵而去了。 —————————— 沃森觉得和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陷入意识沉寂的他并没有看到，他的全身各处都冒出了血黑色的触手，将他的整个人包裹起来。 几分钟后。 膨胀了近1倍的人形肉块缓缓消减下去，露出一个大约18、9岁年轻人的身体，紧接着在骤然亮起雷光的夜空下，沃森慢慢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刚刚恢复意识的他，此刻的思维还有些不太清晰，他只注意到2件事情： 第一：好饿。 第二：衣服装备什么的又没了。 在倾盆大雨中缓缓站起，沃森看向不远处遍布尸体的街道，那辆虎式坦克此刻还在开火。他翻过楼顶的栏杆，轻盈的落在地上，朝前跑去。 “砰！” 一枚子弹击中了沃森的肩膀，原来是虎式坦克旁的一名德军士兵发现了沃森，并朝他开了一枪。 在这名士兵逐渐惊惧地目光下，沃森双手展开，两根细细的、约30厘米长的血红色骨刃从他的两只手臂处伸展出来。沃森向前冲刺两步跳起，跃过了近10米的距离，两根骨刃无情的刺穿了这名德军士兵的胸口。 “嗵！” 在沃森的冲势下，这名士兵的后背狠狠撞在地上发出闷响，随即整个人飞速的溶化，被沃森手臂上蔓延出的血黑色触手迫不及待地吸入。 “（德语）什么怪物！！！” 一旁的几名德军士兵反应过来，纷纷抬起枪朝沃森开火。但区区几颗子弹并不能对沃森的行动造成阻碍，几秒钟过后，几名士兵纷纷倒在了沃森的骨刃之下，身体溶解开来。 “轰隆隆......” 沃森看着还在拼命转向，想要将机枪口和炮口对准自己的虎式坦克，一个原地起跳落到坦克顶部的舱口上。 紧接着沃森掰开舱盖，在几句惊恐的德式粗鄙之语中跳了进去。 ...... 小队长皮尔森奔跑在楼道中，他扭头看了一眼刚刚还在猛烈朝着他们开火的德军残部，却发现街道上除了尸体外已经没有了敌人活动的身影，仅剩的那一台虎式重型坦克炮塔扭向一边，在暴雨中静静的趴着不动。 皮尔森观察了几秒钟，随即举起了右手的拳头。 “所有人停下！” 咆哮突击队士兵们探头观察了一阵，皮尔森决定下去探查一番，他命令2名手下在窗口处架好反坦克火箭筒，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士兵下楼，朝那辆虎式重型坦克谨慎地靠近。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如果这些敌人确认已经被消灭，那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回来给罗杰斯队长提供一下远程火力支援。皮尔森紧紧的握着汤普森冲锋枪，心里有些忐忑。 “啪咚！” 就在分散开来的士兵们靠近虎式重型坦克约2米的时候，坦克炮塔顶部的舱盖被人打开了。 “喀拉！” 五六个枪口立刻瞄准了过去。 “（德语）皮尔森队长！你们会不会开坦克？” 这个声音，是沃森？皮尔森愣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想到。 一个浅金色头发的脑袋从坦克舱口探了出来，俊挺秀气的鼻梁，小巧诱人的嘴唇，还有一双浅紫色的漂亮的...... 死鱼眼。 好吧，这是沃森没错了。皮尔森抽抽嘴角，他总算明白这支德军残部刚刚是怎么团灭的了。 “（德语）皮尔森队长？” “（塑料德语）啊？噢！那个......是的，我们会开坦克，不过你是怎么......” “（德语）那太好了，你们接手吧，我先去穿件衣服。” 皮尔森：？？？？？ 一家商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绝对不能没有服装区。沃森从坦克里爬出来，路过几名咆哮突击队士兵，朝着商场1楼走去。 皮尔森看的眼都没眨一下，愣愣的问自己身边的队友： “彻奇，我记得沃森之前......是个小孩吧？他怎么突然长大了？” “我不知道长官，不过我得说实话，我老婆之前经常痴迷的那些杂志男模特，他们在沃森的面前就是垃圾。我不知道你刚才看清楚了没有，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的皮肤真的......” “该死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癖好？以后离我远一点你这个变态！” 一旁的士兵笑骂，装模做样的后退了2步。 “行了！”小队长皮尔森挥手打断了士兵们的玩笑：“去把那辆虎式坦克给我开起来，是时候给那个铁面具德国佬来点狠的了！” —————————— “铛！” 左手提着振金盾牌架住了剑刃，史蒂夫右手肌肉鼓起，一记上勾拳直击克洛南中校的胸口。 拳头挥了个空。 克洛南中校上身后倾，张开双臂，整个人仿佛信徒朝圣一般仰跪下来，随即他腰身发力，以左膝盖为支点旋转着来了个720°的圆弧剑轮，刃尖直划向史蒂夫的膝盖关节！ ...... 这1楼难道都是女装区吗？ 听着3楼传来的打斗声，沃森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女式服装犯了难。 男装区在哪？噢！男装区的牌子在这......等等！ 谁这么缺德？开着车撞墙进来把男装区给压扁了？ 如果吉恩少尉此刻还活着，看到这一幕的他或许会说：就是我干的，而且我开的还不是什么汽车，是虎式重型坦克！ 看着一地狼藉的男装区，沃森傻眼了。 呆愣片刻，听到楼上的打斗还在继续，沃森侧过头瞥着女装区的方向。 要不......干一回老本行？ ...... “唔！！” 一声闷哼，剑刃在史蒂夫的胳膊上划出一道数公分长的伤口。但他的动作可没有丝毫的迟缓，一记重拳轰在对手的腹部。 克洛南中校“嗵”的一声被打的向后上方飞出一条弧线，直到后背狠狠的砸在楼道的天花板上，才停止了继续上升的态势，伴随着玻璃灯泡碎裂的声音扑倒在地，振起一片灰尘。 “呼......你......很不错......” 克洛南中校站起身来，好像完全没受伤一样，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胸口的尘土。用极其沙哑的嗓音说出这句话后，中校重新向着史蒂夫大步走来。 “我能这样子打上一整天。”史蒂夫扭了扭脖子，一步前冲将盾牌丢了出去。 ......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尼龙丝袜？我上辈子可买不起这个......” “怎么尺码还是不对？噢好吧，欧码和公码是怎么换算来着......” 几分钟后，沃森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活脱脱一副军服公主的模样（不晓得军服公主啥样请看本书封面）。不过商场里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军服给他穿了，他更换了一件带肩扣的黑色女式短款风衣，下摆的长度恰到好处，露出两条修长的、套着黑丝和短皮靴的腿。 英姿飒爽的少女。 听着3楼仍然激烈的打斗动静，沃森对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诱人的小嘴。 “啊~~~~” 这声音不对，上辈子学的伪声技巧是啥来着？噢对了，拉上声带，然后加强鼻腔共鸣......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好，有少女声线那味道了。 “你们这样打不死人的！” 搞定。 戴好深灰色的皮手套，沃森把仿军官样式的帽子往头上一戴，朝3楼跑去。 ...... “哐当！” 史蒂夫一记盾牌荡开对手的剑刃，原地返身踢出一脚，克洛南中校的身体被踢得撞破背后的铁门，翻滚着跌落在商场2楼小天台被雨水淋湿的地板上。 “那帮九头蛇的疯子在你身上做了多少实验？嗯？” 史蒂夫跟着跳了下来，双脚刚落地就看见对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了身。 “我倒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克洛南中校沙哑的嗓音还没把话说完，就见一枚火箭弹直直朝他飞来。 “轰！” 炽热的火焰在暴雨中肆虐，原本充满了欧式浪漫和雅致的商场小天台此刻桌椅残片乱飞，一地狼藉。3楼窗台上的沃森一点犹豫没有，快速更换另外一支从死去咆哮突击队士兵身上拿来的反坦克火箭弹。 “咻！” “轰！” 小天台再次遭遇火箭轰炸，天台上的史蒂夫不得不伏低身子，将盾牌举在面前阻挡四处溅射的金属碎片。打完最后一发火箭弹，沃森一把抄起身边的汤普森冲锋枪，一路快跑到小天台上方翻窗跃下。 轰炸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子弹。 沃森深谙现代战争的理念，双脚刚落地，他就丢出了一枚手榴弹。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一道人影从火焰中冲出，朝着沃森奔来。那是克洛南中校，他上半身的装备和衣服已经尽数被烧光，连带着那两柄短剑也不知道被炸到了什么地方。此时的克洛南中校双手紧紧握拳，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外科手术的痕迹，看起来就像具被缝合起来的尸体。 “嚓嚓嚓嚓嚓嚓！！” 外号“芝加哥打字机”的汤普森冲锋枪所特有的枪声响起，事态紧急没时间全副武装，这已经是沃森身上最后的热能武器了。 子弹悉数打在克洛南中校的身上，除了爆起一小团血花之外仿佛没有造成任何其他的伤害，他的肩膀被数颗子弹给掀开了一大块皮肤，可显露出来的却不是什么肌肉和骨骼，而是透露着冰冷光泽的机械结构。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沃森丢开打光子弹的汤普森冲锋枪，双手一抖，两根血红色骨刃闪电般伸出，一前一后朝着对手的胸口刺去。 “刺啦！” 克洛南中校黑洞洞的面具眼部后方传出惊讶的目光，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沃森的骨刃刺穿了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给吊在半空中。 略带一丝沙哑的少女声音响了起来。 “（德语）晚上好，‘发条人’。” 再次经历过身体重塑的沃森，在神经反应、力量和速度等方面有了数倍的增长，他将两根骨刃往对手身体左右猛地一扯，再“唰”的一声交错而过。 “铛！” 克洛南中校戴着全封闭金属防毒面具的头颅从身体上掉落，砸在小天台的地板上，发出一道略显沉闷的撞击声。 —————————— “你是......沃森？” 下线了好一阵子的史蒂夫走上前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 “（塑料英语）是的。” “额......你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我之前看见你......” 沃森贫瘠的英语单词储备并不能帮助他继续话题，于是他只好瞪起了死鱼眼。 好吧，这确实是沃森。看到熟悉的死鱼眼，史蒂夫心中终于确定。也就只有沃森那副长相，才能把死鱼眼瞪出这么可爱的样子来。 但就在此时，地上克洛南中校的尸体突然冒出了火焰，在短短的十几秒过后，身体和头颅全部化成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太快，史蒂夫有点呆了。他本来还想着把尸体带回去给霍华德研究一下，这名德军军官究竟是如何拥有这么出色的身体素质的，可现在居然自己烧没了！难道这是德军的自毁技术吗？越想越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回去必须要向上面报告了。 沃森在一旁没说话。 发条人当然不会就这么死掉，这家伙除了疯狂的使用机械改造自己，还曾召唤过神秘的恶魔力量，简单切个头可没办法彻底杀死他。或许卡玛泰姬的古一法师会有办法？沃森瞪着死鱼眼默默地思考着。 但他显然不能直接和史蒂夫说“这个家伙有恶魔的能力”，就算说了，且不讲史蒂夫信不信，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怀疑。 “罗杰斯队长~~” 此时天台下边传来了坦克的引擎声，史蒂夫凑到天台边一看，只见小队长皮尔森和几名士兵坐在之前的那辆虎式重型坦克上，快速朝着他们驶来。 ...... “你还好吗？” 疾驰的虎式坦克上，史蒂夫在一旁士兵的德语翻译下，询问着坐在身边的少......年？从一旁士兵口中得知真实情况的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散发着贵族少女气息的家伙是个男人。 史蒂夫觉得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杂志女郎们完全被沃森的这副模样给比下去了，当然，佩姬特工不算。 “我没问题！罗杰斯队长。” 沃森浅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扬起来，带起一股淡淡的芳香：“只要再拔掉前边的几个火力点，盟军应该就能拿下海德堡了，我说的没错吧？” “好吧！我得再次感谢你的出手帮忙，有了这辆坦克，我们的行动会顺利很多。” 史蒂夫转头看了看两旁偷偷瞥着沃森风衣下两条黑丝长腿的士兵们，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0章 与霍华德·斯塔克的初次见面 海德堡的天色渐亮，金黄色的朝阳重新降临这座经历了一夜战火的城市。德军彻底输掉了这场仗，灰溜溜的朝着法兰克福的方向撤退。 战斗了一夜的史蒂夫、沃森和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坐在敞篷军车上，朝着盟军的军营开去。脱离了战斗，紧张感散去，肾上腺素的影响快速消退，谁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迎面而来的风中散发着硝烟的味道，沃森沉默地看着摘下头盔的士兵们，他们狼狈不堪的脸上满是疲惫。近20名随着史蒂夫一起行动的咆哮突击队士兵，最终只有不到10个人活了下来。那个夸沃森好样的，夸他漂亮的，还有那个开玩笑说要把侄女介绍给他的，都死了。 军车慢慢驶上了郊区公路，沿途搭着不少医疗帐篷，里面躺着一排又一排的伤员，而不远处的空地上则是排列着死去的士兵。几乎没有人主动说话，暴雨过后的泥泞土地中，士兵们默默进行着手里的工作，只有驶过的战车不断轰鸣着，一路远去。 ...... “别紧张孩子，这不是审讯，我们只是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的人......” “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孩子。” “我听士兵们说了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是非常令人惊讶，你非常勇敢，我很高兴你决定加入我们的行列。” 菲利普斯上校坐在审讯室的临时餐桌前，看着面前这个吃了近1个成年人体重食物的女......男孩，这些牛肉、猪肉、面条和蔬菜进了他的嘴里好像都不需要嚼碎一样，吃的飞快。沃森进食的动作优雅中透露着点乖巧，还带有一丝丝不拘小节的粗鲁，这副吃相在他那张漂亮脸蛋衬托下反而显现出贵族般淡淡的可爱。 反正菲利普斯上校看着沃森吃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觉得腻烦。 倒是把一旁负责做德语翻译的文职女军官给看饿了。 “请不要把我当成那种应征入伍的士兵，上校。我们的合作关系仅限于这次战争，而且对我来说这属于等价交换。”沃森淡淡地说着。 菲利普斯上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着面前这个秀色可餐的少女......年，实在是很难让人还端得起架子来。他看着沃森继续说道：“当然，当然。阿尔门多·塔克斯纳先生，我听说你想让罗杰斯队长帮忙安顿你的奶奶？” 沃森放下手里的叉子，伸出舌头在嘴唇边的油渍上舔了一圈，再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擦嘴，动作自然得就像一只猫在舔爪子。 这几个动作放在大老爷们身上大多会让人觉得恶心，但放在沃森的身上，却让一旁的翻译女军官眼波里差点泛出秋水来。 “是的，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告知罗杰斯队长。我希望你们能够保障我的奶奶莉亚·爱德华兹的晚年生活，直到她逝世。作为等价交换，我会加入你们，直到这场战争结束。” “我相信这一定会是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合作，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孩子。” 菲利普斯上校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我们知道你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噢，请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要拿你去做实验，我保证。我的意思是，你或许会愿意向我们提供一些......” 他挑起眉毛、向右略微歪着头看向沃森，从男孩的表情中，他明白对方理解了他的意思。 “可以，没有问题。” 你们就是不愿意放弃那个“超级士兵计划”，对吧？沃森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我确实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我的这具身体，至少想办法控制住那些触手不在我饥饿的时候自动觅食。毕竟万一以后做那啥的时候，不小心体力消耗过度饿了，结果突然把人给那啥了的话，可太令人难过了。 更何况，超级士兵计划也不是漫威世界的美国政府作过最大的死，我可不觉得我的身体比之后的绿巨人还不科学。 —————————— “来见见你的武器、装备和实验顾问，霍华德·斯塔克先生！” 在菲利普斯上校和翻译女军官的带路下，沃森走进了一件实验室，一个身穿白大褂、嘴上留着两撇胡须的男子正在和史蒂夫、佩姬·卡特特工一起交谈。 “行了，你回去吧，斯塔克先生和卡特特工都会说德语，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忙了。”菲利普斯上校打发走了一脸不情愿的翻译女军官，走上前去寒暄了几句，便也告辞离开。 小胡子男人走上来和沃森握手，用德语说道：“你好！我就是霍华德·斯塔克，我刚刚还在和史蒂夫聊起你来，我听说他从某个德国贵族的府里拐回来一个小公主，一定就是你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沃森先生。” 霍华德一幅轻佻的做派，凑近来朝着沃森左看右看：“不过我得说句实话，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了，嗯......或许我应该把‘男人’换成‘女人’，这一点也没问题。” “那么，感谢你的夸奖，斯塔克先生。”仍然保持着一身女性装扮的沃森用略显沙哑的少女声线回答道，浅紫色的眼睛轻轻眯起来，脸上一副甜甜的笑宛若冰山消融，看得人心都化开来。 “好了霍华德，别再说这些话了。”一旁的佩姬·卡特瞄了一眼身边的史蒂夫，见他脸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阿尔门多·塔克斯纳其实是个男人这件事情，只有几个咆哮突击队士兵和少数高层人员才知晓，现在军营里的大兵们仍然还觉得他是个女人呢。 天知道今天听说史蒂夫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人、和她亲切交谈了一上午甚至还共进午餐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坚持住继续整理资料、还把5分钟后马上要召开的会议给开完的。 “好吧！好吧！我们来谈谈正事。” 霍华德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随即领着沃森来到试验台前。 “我听说你向史蒂夫提出了一些定制装备的要求，不过里面有些细节我没搞懂，你能和我详细解释一下吗？比如说这个‘全封闭式套装’是什么意思？” 沃森耸耸肩：“意思就是封闭式的全身服装，至少......要覆盖我所有的皮肤，因为我某些时候不能被人给碰到。” “某些时候？你是不喜欢被人碰还是......” “我会把他们吃掉。”沃森打断了霍华德的话。 霍华德：∑(口||“吃掉？你说你会把他们吃掉？” 卡特：∑(口||“等等，沃森，你说的‘吃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史蒂夫：o_o ....“能照顾一下这里唯一不会讲德语的人吗？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 听完卡特的翻译之后，史蒂夫的表情变得和他们完全的一模一样了。 “肚子饿了就会想吃东西，我的身体在饥饿的时候不受我的控制，它会主动吞噬掉一切能够直接接触到皮肤的食物......”沃森顿了顿，眼睛扫了一眼面前表情一致的三个人：“......或者生物。人类也是生物，抱歉，我试过很多次了，真的没办法控制它。” “所以......你昨天晚上战斗的时候也？”史蒂夫皱着眉头看着沃森。 沃森耸耸肩：“如果你要我去找一头猪什么的，那说不定你和发条人互殴到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还没出现呢。” “天呐......”史蒂夫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摸着额头开始来来回回的踱步。 这时霍华德回过神来了：“我认为我可以给你设计一整套......嗯......包括里衣和外套在内的全覆盖式衣服，一些关键的要害位置可以使用金属，至于主要的部分我们可以使用特殊材料，类似于深潜作战使用的那种，不过我手里有更好的。” 霍华德转身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你只需要决定它的样式就可以了。” “所以你现在不饿了对吧？菲利普斯上校说你一个人吃掉了一个班的食物。”卡特凑上前来仔细瞧着沃森撸起半边袖子的手臂：“你说的‘吃’应该不是用嘴吧？你的手难道会自己张一个嘴吗？天哪，你的皮肤可真好。” “不饿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像这样......”沃森脱下左手的手套，飞快地用食指戳了一下霍华德拿着笔的右手手背，吓得霍华德惊呼一声跳开，反复甩着手看看有没有少了块肉。 “抱歉霍华德先生，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沃森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至于怎么‘吃’这个问题，我建议用实际演示来给你们看看，不过我现在刚刚吃饱，可能要明天，或者后天才会饿了。” “但如果做一些加剧能量消耗的运用，比如说找史蒂夫打个拳什么的，我肯定会饿的更快，你们看怎么样？” “这是个好主意！”霍华德和卡特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异口同声地喊道：“史蒂夫！” 正在抱臂沉思的史蒂夫愣了一下，一脸懵逼的抬起头看过来：“怎么？我错过什么了？” ...... 史蒂夫很干脆地同意了沃森的请求，然后他左右看了看实验室，对霍华德问道：“你这里有没有被安装什么监听设备？”霍华德对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怎么可能？我可是霍华德·斯塔克，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谁能在我实验室里装窃听器？” 史蒂夫：“那好，佩姬，帮我把门窗关上。” 一分钟后，史蒂夫一脸严肃的对着沃森几个人。 “听着沃森，我、佩姬和霍华德都会统一口径，对外一致会说你需要大量食物来补充能量，毕竟你今天一个人干掉一个班的食物就是有力的佐证。除此之外，你能通过人体吸收能量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任何的人，包括你的奶奶，你明白吗？” 沃森点头。 佩姬和霍华德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纷纷点头。毕竟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一个“啃”过人的家伙，怎么都能算作是那种必须要被关进监狱里的变态了。 现在美军军方高层之中也有一股想要把沃森绑去做试验的呼声，毕竟沃森不是美国人，而他的这一“特性”恰恰给了那帮家伙最好的借口。 “霍华德，拜托你尽快做出沃森想要的那套装备，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的保险。” “交给我吧。”霍华德点点头。 —————————— “好了孩子，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不过既然是自由搏击练习，你就不要使用你那两根爪子了好吗？”拳击台上，史蒂夫看着戴上悍匪模样的头罩，换了一身美军作战服、领口拉链全部拉上、关节两侧还用绑带扎紧的沃森说道。 “当然。”沃森点点头，二人的搏击练习随即开始。 说是搏击练习，其实是沃森基本上在被史蒂夫单方面殴打。毕竟之前碰到的一系列战斗，沃森基本上都是用枪械、偷袭和蛮力来解决，和发条人对决的那次也是因为对方太过于轻敌。 因此论起格斗技巧，上辈子是个死宅的沃森对此几乎一窍不通，而史蒂夫的力量、反应和敏捷也丝毫不差于沃森，这才导致了当前的局面。 “脚步动起来！”砰！脸上挨了一拳。 “用你的腰部肌肉来主导出拳的方向！”砰！脸上又挨了一拳。 “感受你的痛苦！记住它！克服它！”砰！一记上勾拳击中沃森的下巴，把他整个人打的腾空飞起来。 史蒂夫的搏斗经验相当丰富，经常能通过一些关节技和小侧身走位，来遏止沃森的发力或躲避他的攻击，达成“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让沃森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 中途陆续跑过来观战的佩姬、霍华德、菲利普斯上校和咆哮突击队士兵等人，就这么看着沃森从下午被史蒂夫揍到了晚上。 电子竞技中有这么一句话，叫“高手都是死出来的”，沃森觉得这句话也适用于任何需要练习的技巧。被揍得多了，他对于搏击的理解也开始加深。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孩子！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拳击台上和史蒂夫对打这么久。” 菲利普斯上校乐呵呵的看着从拳击台上跳下来的沃森：“要是我的兵都能有你这种体力，哪还有那帮德国佬什么事！” 沃森脱掉头罩解开皮筋，一头靓丽的淡金色秀发披了下来，更令人惊异的是明明他的脸上被史蒂夫打了那么多拳，此刻却没看到什么伤口。 就连汗水好像都没多少。 一旁的翻译女军官看的惊诧不已。 “谢谢你菲利普斯上校，不过我得去吃点东西。”沃森这回是真的饿了，他没敢靠菲利普斯上校太近。 “当然当然！我的军营别的不说，吃饭管够！”菲利普斯上校哈哈大笑。 —————————— 霍华德的实验室里，沃森看着被运到面前的一推车食物，看了看四周关紧的门窗，再看看身边一脸严肃的史蒂夫、佩姬和霍华德，见3人都点了头，沃森脱下手套，把手摸了上去。 伴随着一阵吮吸的声音，沃森的手分裂成一条条黑红色的细长触手，快速把整堆食物扎穿，食物堆在数秒内快速溶解，被触手一一吸收掉。 史蒂夫3人看的眼都不眨，尤其是霍华德，那双眼睛瞪到抬头纹都出来了，双手下意识地举到自己的下巴前，要不是史蒂夫三番两次严肃声明禁止录像，此刻那双手已经捧着录像机了。 “饱了？” “饱了。” 眼看沃森的左手恢复原样，霍华德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戴着三层橡胶手套的双手，捧起沃森的左手细细的观察起来，左捏捏右看看。 “表皮没有任何损伤。” “筋脉和血管也没有错位。” “指甲也没有断裂痕迹......这怎么可能呢？那些触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进入了科学狂人状态的霍华德自言自语，捧起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器朝着沃森的左手照着，还开始伸出手去撸起沃森的袖子，这副样子甚至让沃森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遇到的海恩斯教授。 “我得抽取一些细胞，你不介意吧？” “当然，随你的便。” “太棒了，那我再顺便抽点血！” 此时一旁的史蒂夫和佩姬2人终于回过神来。 “这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又对沃森说道：“以后在外人的面前，你还是用嘴来吃东西吧，毕竟你刚才这副样子确实......有点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沃森不置可否：“没问题，不过看这样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女孩子主动请我吃饭了。” “相信我，会有很多的，男孩子也会有。”佩姬笑着说：“至少我在的部门有不少男人一直在打听你，唔......女人也有。” “不不不不不！！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霍华德的惊呼声从显微镜那边传了出来。 “怎么了？霍华德？” “沃森！他的细胞正在快速死亡！” 第11章 猎杀红骷髅 “你说的快速死亡是什么意思？”史蒂夫瞪大了眼睛。 “意思就是这份样本只剩下分解完的细胞液了！”霍华德双眼紧紧贴着显微镜，头也没抬起来一下：“耶稣在上，就在你刚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最后一片细胞也分解了，我就眼睁睁地看着！” 霍华德说着拿起一个手枪状的仪器，走过来围着沃森探来探去：“脉搏正常，心跳正常......” “额......出什么问题了吗？霍华德先生？”沃森瞪着死鱼眼任由霍华德拿着仪器到处探。 “问题？好吧，简单地说就是你的细胞好像是有自我意识，离开你的身体之后就自杀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霍华德皱着眉头。 “好吧，我懂了。”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都没有！它们就这么彻底消失了！我什么都没有观察到，这不科学！我得试试冷冻剂能不能对这些细胞起作用......” 霍华德说完，蹲在柜子前翻找起来。 ......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天，在这段时间里，沃森每天重复着跟史蒂夫练搏击、跟霍华德做实验整装备和跟佩姬·卡特特工学习枪械射击的日子。 由于时间问题，霍华德到底还是没能找出控制沃森这具身体吸噬本能的方法，他们最终只能寄希望于“超级士兵血清”项目。不过临走之前霍华德向沃森表示，他的身体或许真的有“自我意识”，沃森可以尝试通过乔布拉沉思和瑜伽等方式来与身体进行沟通。 7月下旬，盟军总部传来消息，十几天前史蒂夫带队抓获的阿尼姆·佐拉博士终于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情报，其中一条极其重要的信息就是：九头蛇在欧州中南部的阿尔卑斯山上有着一座重要的秘密基地，而盟军的大敌红骷髅就在其中主持着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秘密实验。 司令部下达的机密命令书上写着：位于欧洲盟军作战司令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派出部队摧毁这座基地，彻底终结九头蛇想要绝地翻盘的企图。 当天傍晚，沃森驱车来到莉亚婆婆位于海德堡盟军特别保护区的临时住处。 “你是小阿尔门多？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莉亚婆婆诧异的睁大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变成了18岁少年的沃森。 “额......年轻人嘛，身体长得比较快......” 好歹好说了一阵子，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沃森终于打消了莉亚婆婆“小阿尔门多还有个哥哥”的错误认知。 “我是来向您道别的，莉亚婆婆，我需要离开这里去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来。”陪着莉亚婆婆吃过晚饭，沃森坐在客厅沙发上说出了来意。 莉亚婆婆沉默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吧，年轻人总是要出去闯的，我理解。毕竟你的父母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肯定也不想继续留在海德堡了……” 沃森看着絮絮叨叨的老妇人，她的家人在一战末期全部都陆续死去了，童年的小阿尔门多可以说是她唯一的陪伴，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又要回到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写信回来的，莉亚婆婆，你可以让你的保姆念给你听。另外我知道最近有一个专门为海德堡老年人成立的社团，里边还有些爷爷奶奶会弹琴唱歌，你或许可以……” …… 返回军营的路上，沃森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要不要救下史蒂夫。按照原本电影的剧情发展，史蒂夫最后孤身一人追击红骷髅，然后因为轰炸机设置了自动驾驶路线的原因，不得不全程呆在飞机内手动操作，以避免飞机再次进入自动驾驶状态。 最后轰炸机被史蒂夫迫降在北冰洋中，解决了这一世界危机，而他自己则是被冰封，留下佩姬·卡特一人在对讲机前黯然哭泣，70余年后才被神盾局给挖出来。 从军车上跳下来，沃森周围美国大兵们肆无忌惮看过来的目光中缓步走向霍华德的实验室。 我得让霍华德给我做个遥控炸弹，能把b-24轰炸机那种大小的飞机彻底炸的粉碎那种。沃森心里默默想着，最好做成贴在外侧机顶或者机腹上也能顺利把飞机炸烂的类型，相信霍华德可以做到，毕竟我可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能不能跟在史蒂夫后边顺利跳进飞机里。 打定了主意，沃森推开实验室的门，走向霍华德。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史蒂夫·罗杰斯没掉进冰窟里沉睡70年就停转，反而会因为有了一个活跃的美国队长而少发生很多龌龊的事情，沃森很清楚那些美国政客的恶心尿性，不，应该说全世界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客全是一个尿性。 一个逐渐塑造到了极致的角色通常都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踢出局，不然故事的剧情基本上就很难继续往下编了，这一点惊奇漫画（指漫威）的编剧们可是玩的炉火纯青，把角色写死的同时还能收获读者一大波眼泪。 但我不在乎以后的时间线会怎么样，我也不在乎自己会失去“先知”的优势，沃森是一个讨厌悲剧的人，他还有着另外一个更直接的动机： 史蒂夫·罗杰斯和佩姬·卡特，他们值得更好的结果。 —————————— 几天后的清晨，沃森跟着史蒂夫、佩姬特工和得到兵员补充的咆哮突击队坐上了军用卡车，朝着最近的曼海姆市的机场驶去。随着盟军欧洲司令部的紧急命令，全欧洲所有的盟军部队都已经动员起来，为此次行动不计成本的投入自己最精锐的力量。 几个小时后，他们登上了一架c-47运输机，在两个螺旋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飞机从正午阳光照耀下的跑道上缓缓起飞。他们将从瑞士和列支敦士登的边境交界地区穿越，途中做几次必要的简单油料补给和维护，然后直接朝着位于两国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飞去。 飞机一角的座位上，沃森握着笔给莉亚婆婆写信。 “飞机在天上飞了很长时间，我已经看腻了漂浮的云层......昨晚我们在暴雨中降落在了一座机场上，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哪里，不过那天晚上本来约定好的航油运输车迟到了，所以大家都在机场大厅里打地铺睡觉。 那天夜里我看到史蒂夫和佩姬小姐躲在小走廊里，我本来期望能看到亲吻什么的，结果他俩硬生生就在那坐着。我发誓我没有故意偷看，我只是碰巧被皮尔森小队长的呼噜声吵醒了。 ...... 不过说句实话，云层上的阳光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黄昏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是金黄色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幅画面，真希望你也能看看那番景色...... 你的阿尔门多·塔克斯纳。” 沃森把信封给折好，写上寄信人、收信人和地址。在跳伞之前，他准备把这封信交给飞机驾驶员纳马迪中士，让他回去以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寄出去。 “好了士兵们，我们到了！” 飞机俯冲着穿过了云层，延绵的阿尔卑斯山脉出现在机窗外，山腰上落叶树木散发着漫漫的秋光，峰顶还缠绕着数片条状云朵，又是一副标准的自然美景。不过飞机上的众人可没什么闲暇时间欣赏，c-47运输机的尾部舱门打开，凛冽的风啸声顿时填满了机舱。 众人纷纷站起身。 此时的沃森全身装备已经完全改变了，得益于霍华德·斯塔克尽心尽力的量身定制，沃森现在穿上了完全版的“军服公主”套装，除了风衣外套之外，也包含一件潜水服样式的黑色紧身衣，双手的金属手套在无名指和中指根部的中间，还特意开了一个小口，方便沃森的骨刃伸缩。 除此之外沃森脸上还戴着一个全金属的防毒面具头盔，这是他从“发条人”身上想到的主意，一条被染成纯黑色的马尾从头盔后脑勺上方的圆口处伸出来。至于头盔顶上的军帽就完全是摆设了，但是沃森特意拜托霍华德将它通过卡扣固定住，这样一来就算跳伞也不会被吹飞掉。 什么？你问沃森为什么要戴面具？ 没办法，沃森这幅长相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不遮脸还怎么去做秘密行动？ 至于枪械这块，沃森倒还真没有什么定制要求，毕竟他的射击水平压根就没到这个级别。 不过他提出的一些“通用型枪械装具导轨”、“红点\/全息式瞄准具”、“垂直握把\/三角握把”和“模块化基础枪械型号”等想法倒是让霍华德·斯塔克灵感频发，甚至还惊动了盟军高层派人来研究。 沃森倒也没有什么保留，就连一些上辈子玩军事模拟游戏学到的cqb（室内近距离战斗）战术理论也说了。因为他实在不认为在这个神仙怪物遍地走的世界，这些东西提前十几二十年问世能产生多大的影响。 终于要开始跳伞了。 “（塑料英语）史蒂夫，我知道我之前没跳过伞，不过真的有必要把我绑在你身上么？” 此刻的沃森就像21世纪的双人跳伞娱乐项目一样，被高大的史蒂夫用数条军用尼龙扎带固定在胸前，那副半嫌弃的表情看的一旁的卡特和士兵们嘻笑出声。 “霍华德说他做的这个降落伞能承受至少500公斤的重量，这可是秘密突击行动，我们可不想看到你偏离降落地点！你就不要多问了。” 说罢史蒂夫不再理会沃森的碎碎念，率先踏到打开的后机舱口，双手扶住舱门两边。 “（塑料英语）说真的史蒂夫，我们真的不用第一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俩人跳了下去。 “#￥@%#￥#^+！%\\#（中式粗鄙之语）！！！！” ...... “说真的沃森，我第一次知道你能叫这么大声。” 阿尔卑斯山某处的小平原上，史蒂夫提着手枪和盾牌，等着其他同伴从天上下来，他少有的揶揄了沃森一句。 “不过你刚才喊的好像不是德语吧？” “（德语）你闭嘴！” 咚！ 一块小石头砸到了史蒂夫的头上。 一旁端着m1加兰德步枪的沃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一看史蒂夫那个揶揄的笑就知道对方没说什么正经话。虽然很理解史蒂夫是为了任务安全才伸手去掐他的脖子（毕竟戴了头盔），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生气！ ...... 噗呲！ 一根血红色的骨刃刺穿了一名躲在树梢上的九头蛇暗哨，史蒂夫、卡特、沃森和咆哮突击队组成的突击小队正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不久之后，他们已经逼近九头蛇这座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秘密基地外围。 “皮尔森，通知正面部队马上开始进攻。” “收到！” 小队长皮尔森拿起了手里的特制通话器。 接下来，沃森亲眼见识了盟军的精锐部队战斗力。大型轰炸机高空精准投弹、中小型战斗机低空俯冲轰炸攻击、远程炮兵火力支援再加上经验丰富的地面装甲部队，短短数分钟之内，这座九头蛇秘密基地的正面防御力量和工事就被摧毁了大半部分。 简单直接且快速有效，总之就是轰炸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要用子弹。 砰！ 沃森端着m1加兰德步枪一颗子弹放倒了对面2楼的九头蛇士兵，此时突击小队已经顺利和后续赶来的菲利普斯上校会合，正朝着基地内部前进。 —————————— 与此同时的九头蛇秘密基地内部。 “还有多久能准备好？” “至......至少还需要10分钟！大人，真的不是我们拖延，实在是......” 砰！ 一颗9毫米子弹射穿了这名满脸大汗还在试图解释的科学家的大腿，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着，红骷髅约翰·施密特转过狰狞的脸，用带着强烈杀戮欲望的目光扫过实验场上的每一个人。 “5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这架轰炸机准备好，做不到，你们就全都给我死！” 说完施密特一枪射穿了地上呻吟着的那个科学家的头颅，让他再也出不了声来。随后施密特端起身边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枪。 “美国队长在什么位置？”施密特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步枪上的物件。 “在d-24号走道，首领。”一名士兵放下了手中的通话器。 片刻之后，施密特在十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朝着突击小队的方向大步走去。 ...... “见鬼了！我也想要这样一把枪！” 被一发能量弹轰烂了面前的半个掩体，小队长皮尔森大声咒骂着掏出一枚手榴弹，拔开拉环扔了过去。 虽然在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孤身一人拯救美军俘虏的“成名之战”中，重获自由的士兵们带回了不少能量武器，但是包括霍华德·斯塔克在内的一大群盟军科学家，研究到了现在也没能完全搞懂这些武器的原理。 甚至无法给那些使用过的能量武器充能。 只能说这些基于“宇宙魔方”所研究出的能量武器，由于技术问题和能源问题，短期内也只有少量的九头蛇部队可以批量装备了。 “掩护我！” 史蒂夫拎着盾牌一跃而起，一个侧身翻滚继续向前奔跑，几发陆续射过来的能量光束打到他举在面前的振金盾牌上，被偏移至附近的墙壁上，熔出几个小洞。 嚓嚓嚓嚓嚓嚓！！ 沃森半蹲起来抬起汤普森冲锋枪开火，他特地换上了身上最后1个50发容量的弹鼓，配合11.43毫米的子弹，对面身体露在掩体之外的九头蛇士兵纷纷被他射倒。 咔！ 汤普森冲锋枪子弹终于打空，沃森立刻弃枪，右手一捞，把m1加兰德步枪端在手中。 缩在掩体中的九头蛇士兵们见枪声停歇，刚想探头还击，此时史蒂夫已经冲到侧面，盾牌猛地掷出！ 铛！铛！铛！ 沃森等人立刻跟上，结束了这条通道中的战斗。 “都搞定了，队长，根据路标，中央实验室应该是在......” 小队长皮尔森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侧面的墙壁就“轰”的一声炸开！几名离得近的士兵被冲击波掀倒在地。 “史蒂夫·罗杰斯！” 在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九头蛇士兵簇拥下，红骷髅约翰·施密特端着一把闪耀着银白色冰冷金属光泽的奇特步枪缓步走出。 “你坏了我多少好事？” 咻！ 一发湛蓝色的近半米粗的能量光束打在史蒂夫举起的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飞起来，撞到背后的墙壁上。 “史蒂夫！” 卡特特工担心的侧过头喊了一声，但她手里的动作可一点没停下，几发子弹将一名九头蛇士兵打倒在地。 “我没事佩姬！” 咻！ 又是一发能量光束射过来，不过史蒂夫立刻向旁边一个侧滚，成功躲开。缩在一旁的沃森默默掏出一枚手雷，拔掉拉环之后倒数三二一往红骷髅的方向丢了出去。 “啊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你......” 红骷髅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枚手雷朝他飞过来。 轰！ 沃森一句废话都没有，抬起m1加兰德步枪持续开火，目标赫然是红骷髅手里的那支能量步枪！ 红骷髅也不愧是自己给自己做强化手术的狠人，他以远超于常人的速度扭身冲出一步，沃森扔出的手雷这才爆炸开来。四溅的冲击破片甚至没有对红骷髅的身体造成多少伤害，他转回身子不再说话，朝着沃森的位置就是一枪！ 但是这一枪射偏了。 第12章 意料之外的搅局之人 史蒂夫连人带盾撞到了红骷髅的身上，一记正面直拳把他整个人打的向后仰去，手里的能量步枪也摔落在地滑到一旁。此时一旁的数名九头蛇士兵想要调转枪口攻击史蒂夫，但是纷纷被沃森众人射倒。 红骷髅见没办法再继续阻挡突击小队的脚步，一脚踹开史蒂夫之后边转身往中央实验室跑。 “快追！” 史蒂夫从地上爬起来，拎着盾牌率先冲了出去。紧紧跟上的沃森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那支能量步枪，奔跑着跟上。红骷髅的速度也就比正常的短跑运动员快一些，至少2人还是可以跟的上的。 咻！ 沃森手里的能量步枪射出一发光束轰击在红骷髅的身上，红骷髅向前一个踉跄，但是没有倒下，还在继续往前奔跑。沃森和史蒂夫紧追不舍，在经过红骷髅刚才中枪的那个地方的时候，沃森还闻到了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 就当沃森想要再朝红骷髅打一枪时，这条通道来到了拐角处，逃跑的红骷髅一个扭身消失在了右转角。沃森2人紧跟着转向，看到红骷髅已经左手扯着下一个左拐角处的栏杆，因为速度过快，身体倾斜着差点失去了平衡。 咻！ 紧急时刻沃森的射击技术超常发挥，又是一发能量光束打在红骷髅身上，高温的灼烧让红骷髅这等狠人也禁不住痛叫出声来。他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撞在拐角墙壁上，随即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跑。 当沃森2人终于追出通道的时候，红骷髅已经大步冲上一架巨大的、回旋镖形状的飞行器，正捂着肩膀恨恨地看向这里。沃森抬起能量步枪想要再次射击，可手中的枪却冒出了一阵火花，之前还亮着湛蓝光芒的晶莹线圈彻底暗淡下来。 这种时候掉链子？ 眼看九头蛇轰炸机已经开始滑行，沃森2人只得继续往前追，但无奈那架飞机的加速性能真的非常优秀，短短几秒钟后双方的距离已经开始拉远。 此时一辆敞篷汽车冲到了身边，上面坐着菲利普斯上校和卡特特工，上校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扶着自己的头盔。 “快上车！小伙子们！” 来不及多话，沃森和史蒂夫一只手撑过车门上了车，上校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一阵发动机的怒吼声中向前加速。 双方的距离再次开始拉近，此时那架九头蛇轰炸机的尾部舱门开始缓缓关闭，几名九头蛇士兵端着能量步枪，朝着跑道上疾驰的汽车攻击。 嚓嚓嚓嚓嚓嚓！！！ 史蒂夫端起了盾牌挡在菲利普斯上校侧前方，沃森则拿起上校丢在座位上的汤普森冲锋枪，和卡特特工一起还击。 最终还是沃森一方的射击技术更佳（主要指卡特特工），汽车成功接近了九头蛇轰炸机，眼瞅着舱门已经关上了一大半，沃森大喊：“史蒂夫！快跳！” “我等你回来！” 卡特特工这时凑上前和史蒂夫来了个世纪之吻，沃森只可惜自己身上没有一台照相机，否则这张照片能让漫威粉丝们看到哭出声来。 史蒂夫背着盾牌跃了出去，精准扒在了舱门边缘上，只见他双臂用力一个引体向上，便堪堪从狭窄的舱门开口中滚了进去。 咚！ 紧接着跃过去的是沃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即将关紧的舱门马上就要夹住沃森的左手。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右左手依次伸出骨刃刺进舱门盖来固定自己。 九头蛇轰炸机缓缓向上拉伸，冲出了悬崖边缘最末尾的一截跑道，向着晴朗的天空飞去。机舱外靠骨刃挂着的沃森看着跑道边缘的汽车安稳停下，便借着手上这两根登山镐似地骨刃，向机腹攀去。 霍华德怎么说的来着？噢，先打开固定装置。 爬升中的飞机周围气流非常不稳定，沃森摇晃着身体，一只手费力地慢慢掏出霍华德做的炸弹，贴在飞机机腹上。也就是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否则根本无法在飞行湍流中完成这个动作。 滴！ 炸弹固定在机腹上进入激活状态，沃森从怀里掏出了遥控引爆器。 “希望你不会怪我用炸弹炸你！史蒂夫！我相信你能活下来！而且你之后一定会感谢我的！从各种意义上！” 沃森用最大的力气朝着机舱内喊道，也不管里边的史蒂夫到底能不能听见。但是他话刚刚喊完，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自己从飞机上抽离开来！ 还没过遥控范围！沃森拼了命死死摁下手中的引爆器按钮。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炸弹没有爆炸，飞机也没有失控，静静停留在半空中的沃森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飞机离自己远去，消失在白茫茫的云海尽头。 他愣愣的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光头女人。 古一法师背着双手，静静的看着他。 —————————— “你tm的......”沃森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掏出了腿上的m1911手枪指向光头女人，枪口因为握枪的手过度用力而微微晃动着。女人背着双手，就这样继续不声不响地看向他。许久之后，沃森也没有开枪，他颓然地垂下了右手，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的、颤抖着的普通话。 “古一法师......你难道是想跟我说时间线？” “是的。”古一法师终于说话了，用的也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史蒂夫·罗杰斯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你不能擅自改变他既定的命运。”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我？” 沃森费力地脱下自己的头盔，漂亮的脸蛋带着一点沮丧的表情，他缓缓坐在了镜像空间的地上。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命，但你刚才的行为，会直接改变重要的时间节点。”古一法师一脸漠然：“所以我阻止了你，保护时间线的稳定也是我的职责，因此我不能任由你离开，我会把你带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们再聊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古一法师不再说话，侧过身子开始用悬戒制造传送门。 “你怎么确定，这里还是你原来的那条时间线？” 沃森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和我交手的那个‘发条人’，那个克洛南中校，全名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你原本的时间线里并没有这个人吧？” 古一法师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里肯定不再是你原本的时间线了，甚至不再是你原本的世界，除了发条人，除了我，一定还有更多意料之外的人。没准现在希腊那头就有着一座天堂岛，上面全是女人；然后美国的大都会有个内裤外穿的家伙，披着个红披风整天乱飞......” 看着古一法师皱起的眉头，沃森把手枪收回枪套里。 “你要怎么做？继续维护你的这条时间线？那你恐怕要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了，就像你抓我一样，然后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呢？说不定以后几十年、几百年还会源源不断地有其他人出现。” “我知道你已经不想继续活着了，不过就当下这个情况，你可以继续守着，守个500年，守个1000年，以后说不定也没复仇者联盟什么事了，我愿意称你为最尽职的......” 啪！ 沃森话还没说完，古一法师就一掌把他给拍晕了。片刻之后，古一法师拎着晕厥的沃森走进了传送门，高空中的镜像空间解除，只剩下沃森没来得及戴回去的头盔向茫茫云海坠落。 ...... 当沃森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喜马拉雅山脉卡玛泰姬的房间之中，古一法师就在不远处摆着个茶座。待沃森坐起身，她转过头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沃森盘腿坐下来，毫不客气的伸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对面的光头女人倒还是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又倒了一杯茶：“老实说，我还没想好，不过你之前说的很对，我确实看到了不少‘外来者’。” “所以你也没想好怎么做？你还挺诚实。” “诚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品质，我很喜欢。”古一法师淡淡的说道，开始洗茶壶，重新倒上茶叶，那一套优雅至极的弄茶动作，差点让沃森以为自己在看古装片。 “是嘛？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徒弟莫度和卡西利亚斯，你汲取了多玛姆的黑暗力量？”沃森挑了挑眉。 “诚实也要分人。”古一法师放下茶壶，终于开始直视沃森的双眼：“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沃森耸耸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用成年人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我很抱歉之前用枪指着你，不过......我确实很想尽快和你达成一个解决方案，因此坦诚一些是必须的。” “我不相信你，多年以来的职责习惯告诉我不能放你离开。”古一法师抿了一口茶：“我在你们这些‘外来者’身上看不到清晰的未来，连带着原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轨迹也出现了大片不可预知的改变。” “你就承认吧，除非你想一个一个把我们全抓起来，并且继续守护地球数千年，否则你只能接受当前的这个现实，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也并非我的本意。”沃森的目光中透露着诚恳：“你不应该把我关在这里，这对你毫无帮助。”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帮助呢？” 古一法师站起身，在一片檀香飘绕中背着双手走到窗边。 “你原本时间线上的那个紫薯精，额，我是说‘灭霸’萨诺斯，我认为他可能已经不是最大的威胁了，最大的威胁很可能成为了‘外来者’，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愿意和你做下来喝茶聊天的。他们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会选择负隅顽抗，造成很大的麻烦，比如说贯通地狱之门。” 沃森顿了顿，继续张嘴：“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一个类似于多玛姆的意外，那麻烦可就更大了。所以，我对这些‘外来者’的认知是比你丰富的，我可以帮你辨认他们，寻找他们的弱点。” “你没有完全说实话。”古一法师转过身来看着沃森。 沃森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有个人感情在里边，不过我认为这无关紧要。换个角度说，如果我可以通过一些改变关键时间点的方式，帮助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们更好地成长起来，他们也能接替你的职责，更好地应对以后的各种威胁。” “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我知道你已经厌倦了...” “行了。”古一法师抬手打断了沃森的话，她转身向外走去：“你先待在这里，直到我考虑清楚是否接受你的提议。” 古一法师离开后不到半分钟，一个穿着僧袍的男子就推门走了进来：“你好！沃森先生，我的名字叫王，我会帮忙安排你在卡玛泰姬的食宿。” 啥啊？王法师1944年就出生了？沃森差点傻眼了，定睛一看，噢，不是《奇异博士》里的那个胖胖的王法师，自己面前的是个瘦子。 —————————— “怎么样了？” 菲利普斯上校走进房间，看着迎上来的霍华德·斯塔克和坐在椅子上捂着嘴颤抖的佩姬·卡特，叹了口气：“空军刚刚传来消息，他们的侦察机没有任何的发现......” “噢......史蒂夫......”佩姬红着眼眶，目光中的一丝丝希翼瞬间破灭，她再度抬起双手捂住脸庞，无声的啜泣着。 “我会带队去北冰洋打捞，我们不能让史蒂夫和沃森就这样沉在海里。”霍华德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他看到照片中那架巨大的九头蛇轰炸机时，就明白了沃森那天找他制作炸弹的目的，但是根据史蒂夫临终之前通过对讲机所说的话显示并没有什么炸弹爆炸。 为什么那个炸弹没有爆炸？ 整个盟军里面没有谁能比霍华德几人更加了解沃森的能力，他相信沃森一定已经启动了那颗炸弹，但是为什么没有炸呢？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是我的计算出错了，那颗炸弹有问题？ 霍华德捏紧了拳头，他的高傲性格让他不愿去思考自己出错的可能，可是内心深处对史蒂夫、沃森的愧疚和对自己的愤怒越来越难以承受，他只能埋头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搜寻工作中去。 ……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1945年，随着九头蛇大势已去，元气大伤的德国也如同原来历史中一样，在1945年5月份宣布了无条件投降。世界各地的人们走上街头庆祝着战争的结束，而“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也被冠以英雄之名，为人们所纪念。 历史似乎又慢慢回到了正轨，但沃森这只蝴蝶的翅膀还是造成了相当的影响。作为最后时刻陪同美国队长一起追击九头蛇的“沃森小姐”，也在盟军的官方承认下成为了另一位英雄。她掉落的满是弹痕的头盔在位于挪威的某座森林中被人捡到送来，更是衬托了她悲壮的牺牲。 虽然盟军高层披露了他们所知道的“沃森小姐”的信息，但毕竟不像美国队长那样详细。因此关于她的故事，在军营士兵们的口中慢慢流传出了许多个版本。有人说沃森小姐和美国队长在战场上相遇随后一见钟情，同另一位女主角佩姬·卡特一起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三角恋。 而受众颇多的一些故事版本则是来自曾经与这2位英雄并肩作战的咆哮突击队士兵们，他们相互之间竟然产生了分歧。担任小队长的皮尔森·布里松说“沃森小姐”其实是个男人，有的士兵则相信“三角恋”的故事是真实的，证据就是2人曾在最后一次行动时亲密的抱在一起跳伞，把另一位女主角佩姬·卡特给晾在一旁。 甚至还有人认为“沃森小姐”其实和霍华德·斯塔克有瓜葛...... 由于在“海德堡行动”结束时，一名爱好拍照的士兵用自己的照相机，拍下了一张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沃森小姐和咆哮突击队士兵们坐在缴获的德军虎式重型坦克上的集体照，因此人们得以一睹“沃森女士”的芳容。 照片里的她一袭干练的黑色短风衣，两条穿着破洞黑丝袜的修长美腿，踏着矮跟皮靴跨在坦克的前舱口上。浅金色长发在硝烟中迎风飞舞，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满是诱人的风情，这变成了“沃森小姐”最为人所知的形象，甚至一度在战后的报纸上盖过了美国队长的风头。 反而她穿着“军服公主”套装的样子迅速被人们所遗忘了..... 此后关于“沃森小姐”其实是个男人的说法，便少有人再相信了。至于故事相关的主人公佩姬·卡特和霍华德·斯塔克，2人竟如同约好了一般不作任何评论。 ...... 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但这一切和被软禁在卡玛泰姬的沃森没什么关系。沃森这半年来每天都过着跟法师们学习冥想和法术、跟法师们练习打架以及跟王学习做菜的日子。毕竟在没有互联网的卡玛泰姬，上辈子是个宅男的沃森除了学做菜已经没有别的消遣活动了。 直到一个下午，王找到了他。 “至尊法师要见你。” 走进第一次醒来时的那个房间，古一法师还是那副坐在茶座前仙气飘飘的样子。沃森也丝毫不拘束，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你终于想好了吗？” “在这半年内时间线分裂的情况变得更严重了，我感知到有更多的‘外来者’开始出现。”古一法师淡淡的说道，紧接着她简单直接地揭示了答案：“你的提议说实话还是有很大风险，但是仍然有相当的可行性，所以我同意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杀了他们？”沃森挑起了眉头，喝下一口茶。 “只是其中一部分，有一个绿色头发、紫色西装、嘴角还有两道疤的家伙差点把纽约圣殿给轰平了，我的遮蔽法术不知道为什么没起作用，不过我还是把他给解决了。” “......你是说你把他解决了？”沃森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个描述只能让他想到一个人。 小丑。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止我杀死他，但是这股力量有迹可循，所以我顺藤摸瓜和他背后的恶魔交了个手，把他丢回他来时的世界，而且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再回来了。”古一法师像是说了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你说得对，我确实厌倦了，这一切我都不想再继续下去。所以，我同意你的提议。” 第13章 永别了，小阿尔门多 “好吧，很高兴你同意了我的提议。” 沃森一口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这是否意味着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说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能在这么无聊的地方待一辈子。至于你们的那些法术，见鬼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学不会，哪怕是个简单的传送门......” “很遗憾，我不能直接让你离开这里。” 古一法师抬起一只手打断了沃森的话：“我之前在和那个不知名恶魔战斗的时候，短暂的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关闭这条通道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虽然短期内不会再有新的‘外来者’了，但现在这个维度刚刚从崩溃的边缘开始逐渐恢复，不能再承受额外的伤害。” 她看着沃森的眼睛：“以你对魔法的了解水平，我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我只能说你现在如果离开了卡玛泰姬的庇护范围，那么你身上的影响因子会直接导致维度混乱，你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同意我的提议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杀死或者驱离那些‘外来者’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那我还有必要去培养那些本土英雄吗？” “唉......” 古一法师少有的揉着眉心，就好像遇到了一个教了一晚上1+1都学不会的小屁孩，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与力量的性质和层级有关系，通过我来出手和通过那些英雄来出手所导致的结果是不一样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不要再问了，我今天解释的足够多了。” 她站起身来：“你无法在当前的这个时间点离开卡玛泰姬，但我有办法解决。” “我要把你送往最近的未来。” “送我去未来？未来的什么时候？”沃森本想问‘最近’是什么意思，但他不太敢继续挑战古一法师的耐心。 “是的，1990年。” “1990年......” 看到沃森上一秒还因为能够离开这里而雀跃的神情，此刻突然沉默了下来，古一法师有点不明所以，她发现她今天的情绪真的很不稳定。 “怎么了？” 她看到面前这个漂亮男孩浅紫色的眼眸中，慢慢的盈满了哀伤。 “莉亚婆婆，我想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对吧？” —————————— 1990年7月的一天夜里，德国海德堡迎来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沃森穿着1944年的那套“军服公主”装扮，在阴暗的小巷子里陆续打劫了几个小窝点的混混，带着搜刮来的钱财踏上了前往城郊的路。 就和1944年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沃森一路在楼顶之间飞跃。他要前往当年盟军为莉亚婆婆安排的临时住所，去寻找需要的信息。 在晴朗的夜空下，沃森站在了房子的门口。 一个牌子立在他的面前，上面用德文写着两行字。 “‘沃森小姐’纪念馆\/及其家人莉亚·爱德华兹故居”。 没舍得弄坏大门，沃森撬开一扇窗户，刚想翻进去才想起来这个年代好像已经有监控摄像头了。他戴上从小混混那里顺来的兜帽，翻进去沿着墙壁走，转角处侧身探头一看天花板，果然还真有一个摄像头。 一把m1911手枪飞了过去，精准砸碎了摄像头，沃森轻轻捡起手枪，把弹匣装回去，熟练得就像个《彩虹六号·围攻》的特勤干员。 缓步走向客厅，一切摆设都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茶几的中央摆着莉亚婆婆最爱的唱片机——她以前一直没有钱买，直到沃森加入盟军后掏钱给她买了一台。 沃森在客厅里慢慢踱步，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莉亚婆婆经常睡的那座躺椅、经常端的那个茶杯、天天擦的那个花瓶还有她死去丈夫留给她的那只铁质手镯...... 走着走着，沃森来到了莉亚婆婆的生平介绍前，上面照片中的老妇人一脸慈祥，下边的文字很多，沃森一个不漏的仔细阅读了下去。 “...... 她从不回应有关‘沃森小姐’性别问题的争议，而当‘沃森小姐’阿尔门多·塔克斯纳失踪之后，莉亚·爱德华兹便很少再公开谈论她，只是每日都会让保姆玛夏·博伊德读几遍沃森小姐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1957年3月，时年83岁的莉亚·爱德华兹患上了不治之症，她的主治医生艾露莎·鲁道夫拒绝透露具体的病症信息。应爱德华兹女士本人的强烈要求，同年7月，在佩姬·卡特的陪同下，亿万富翁霍华德·斯塔克亲自为她驾驶私人飞机，从海德堡机场升空...... 根据护卫军机驾驶员之一的纳马迪少尉回忆，飞机一路向南穿过瑞士和列支敦士登边境的雪峰，飞越秋风中色彩缤纷的阿尔卑斯山脉，中途经历数个美丽的日出和月落，数次起降补给，飞机最终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机场降落...... 1957年7月24日夜，在抵达佛罗伦萨半个月后，莉亚·爱德华兹女士于睡梦中离世，遵从她本人的遗愿，莉亚·爱德华兹女士的遗体被火化，骨灰运回德国海德堡，撒入海德堡老桥下的内卡河...... 莉亚·爱德华兹女士的大部分遗产赠予战后心理创伤医疗协会......” ...... 莉亚婆婆最终还是没能等回她的小阿尔门多。 沃森靠着墙壁缓缓坐下，他双手轻轻捧着一张泛黄的信纸，那是1944年8月他在那架c-47运输机上写给莉亚婆婆的信。 她一直记得信中说的夕阳下金黄色的云海，她终于亲眼看到了那番美景，她漂澜的一生所剩无几，可那时候她最想见到的小阿尔门多，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我不是小阿尔门多，但我不愿让你承受这份孤楚…… 我真的很抱歉，莉亚婆婆。 ...... 沃森离开的时候，拿走了摆在玻璃柜中的“军服公主”头盔，头盔被保养得很好，上面的弹痕还清晰可见。 十几分钟后，沃森捧着头盔坐在海德堡老桥的栏杆上，静静看着桥下流淌的内卡河。静谧的月光和微风的抚慰让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他感觉到心中属于阿尔门多·塔克斯纳的那一部分正在慢慢死去。 “所以我练习冥想那半年多，你其实一直知道对吧？” 沃森看着自己的左手，在解开的袖口缝隙，有一条细细的血黑色触手探头探脑地向外摇晃着，似乎是听到了沃森在和自己说话，触手飞快地缩了回去，不见踪影。 沃森一把拔掉左手的手套，把手举到面前。 “这种时候就不必装傻了吧？阿尔门多·塔克斯纳？” 唰啦！ 在沃森的注视中，他的左手瞬间变成了一簇血黑色触手，然后又迅速恢复原样。心里传来了一阵浓烈的哀伤，他意识到这是来自小阿尔门多的情绪。 在这哀伤之中，包含着一声感谢，还有道别。 沃森左手的掌心裂开一道小口子，一滴眼泪似的血液从里面缓缓流出。他将手心翻过一侧，在重力的作用下，那滴血液从手上滑落，坠入静静流淌的内卡河。 一股莫名的感觉传入了沃森的大脑，他仿佛开始重新了解自己的这具身体，犹如动物本能的觉醒一般，沃森的意识开始和体内的‘触手’接驳，慢慢的融为一体。 海德堡的月色中，沃森慢慢从海德堡老桥的栏杆上站起身来。 永别了，小阿尔门多...... 变成了银白色的长发在温柔的夜风中轻轻飘起。 宛如新生。 —————————— 第二天一早，海德堡警局接到了关于昨夜数个黑帮团伙遇袭的事件报告，而根据被逮住的黑帮成员们的供述，他们都遭遇到了一名军服女子的攻击；与此同时，沃森小姐纪念馆失窃的消息也被警员报告上来，被打坏的监控摄像头最后一幕画面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警探们冥思苦想线索的时候，两起案件的主角沃森正坐在一栋大楼楼顶的屋檐上，拿着一份报纸翻看着，他很快注意到了一篇内容： 康拉德·莫里老先生的祭典将于明日举行。 “......于1年前去世，享年85岁。作为享誉全国的慈善家，在妻子尤菲米娅的支持下，康拉德·莫里老先生常年致力于改善......堪称无私的壮举......市长阿塞特·布里塞尼奥先生将参与......祭典将在海德堡城北的公墓举行，如市民想要前往悼念，请遵守......” 我之前还在想如何联系上卡特和霍华德呢，眼下或许就有了个合适的人选。沃森心想，就是不知道快50年过去了，那位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女士还记不记得我？ ......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楼顶上淋着雨的沃森默默看着远处公墓里的葬礼，赶来的悼念者站满了大半条街道，看来康拉德·莫里生前确实帮助了很多的人。他的目光锁定在靠近葬礼中央、年近七旬的一位老夫人身上，对方的面容遮挡在薄薄的黑纱后，让沃森观察了好一阵子。 最后他确定，这就是康拉德·莫里的遗孀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沃森一直等到葬礼结束，眼见她被搀扶上了汽车，沃森便站起身来一路跟了上去。 入夜，位于海德堡城东的莫里庄园。 “今天就先这样吧，米歇拉，我困了。”尤菲米娅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一脸宠溺地对着自己的孙女说。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妈妈小时候真的被‘沃森小姐’抱过吗？还伸手去扯了她的一条围巾？”孙女米歇拉微微侧着头，一脸专注的表情，金色的齐肩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斜出一种轻柔的美感。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粉丝？门外挂着的沃森翻着死鱼眼。 叭！尤菲米娅笑着在孙女额头上吻了一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的妈妈呢？她可是和我说过很多次她记得这件事情的。” “妈妈可从来不承认，每次我问起来她就会装傻。”米歇拉说。 “你今年已经18岁了米歇拉，我觉得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听故事以外的地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尤菲米娅开启了老年人专有的念叨模式。 “我以为我们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外婆，既然您已经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晚安！”米歇拉没等外婆把话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房间去，不过并没有忘了把门关上。 “这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活泼一点呢......”尤菲米娅摇摇头，慢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壁炉前，静静地看着上边挂着的照片，那是自己几十年来和丈夫康拉德在欧洲各地旅游时的合照。 吱呀~ 过了约1分钟，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尤菲米娅头都没有回：“你又忘记拿什么东西了？米歇拉？女孩子不要丢三落四的，你都已经18岁了......” “我不是米歇拉。不过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忘记这句话？我再说一遍...... 请，你，转，身。” 一阵略带沙哑的嗓音传入尤菲米娅的耳朵，在转瞬之间唤醒了她20岁时的记忆，那个对她家暴的前夫被人杀死的夜晚，那个纤细的身影，那双淡紫色的眼眸...... 她愣愣的转过身来，看到一头银发的沃森。 “是你......” “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女士，好久不见。” 十几分钟后，尤菲米娅和沃森面对面坐在壁炉前。 “真的让人难以置信，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您还是这么年轻......”尤菲米娅看着沃森的漂亮脸蛋不停的感叹。经过一番表演，沃森成功让尤菲米娅相信了自己在这数十年间一直秘密活跃在世界各地。 至少会比被至尊法师掳走这个真实版本更可信。 “所以，到底是谁先开始说我是个女人的？”沃森撇着嘴角，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当所有人都觉得您应该是个女子的时候，我一个老婆子的话还能有什么用呢？”尤菲米娅无奈地笑着。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当然！沃森先生，要知道您拯救我们的家族脱离苦海，就连我的丈夫康拉德也不介意我们保留原本的姓氏，能帮上您的忙是我们的荣幸。” “好的，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了今年10月将要在美国纽约举办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把我送进去。”沃森说出了他的要求。 “嗯……这不算很困难。”尤菲米娅沉思了一下，直接点头答应，甚至都没接着问沃森进去是想做什么。 “我会让我的女儿玛丽娜去安排这个事情，现在家里是她负责主要的事物了。”紧接着尤菲米娅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热诚：“如果您在海德堡没有住处的话，请一定要接受我们的款待……” “谢谢好意，不过我自己有地方待（指楼顶吹风淋雨），就不打扰你们了。”沃森站起身来，在尤菲米娅老夫人的惋惜声中道别：“而且，希望你不要向其他无关的人提及我的身份。” ...... 约定好了一个星期后再次拜访，接下来的几天内，沃森就在海德堡各个城区的大楼楼顶之间辗转。这里待半天，那里待半天，肚子饿了就去一趟屠宰场，实在闲的无聊就去客串一把义警，和小巷子里为非作歹的黑帮混混们打打架。 当然，沃森负责打，黑帮混混们负责挨打。 这一行为导致了各方的连锁反应，首先是海德堡警局加大了力度对沃森进行追查；而媒体们则是发疯了一般派出记者往全城小巷子里钻，就等着搞一个大动静；最后就是海德堡的地下黑帮，他们中一小部分人从良找了份正经工作，剩余的大部分人则是破天荒的联合到了一起...... 可是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沃森又找到了新的消遣：乐器。某一日在城南的街上发现一家琴行以后，沃森就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为数不多的正面爱好：演奏吉他。于是他挑了一个临近关店、人较少的晚上，用全海德堡黑帮赞助的钱买下了一把1967年产的马丁om28吉他。 做了一笔大生意的琴行老板高兴得不行，看在大把马克的份上也没对沃森的奇特装扮发出什么疑问。只不过这位大顾客的最后一个要求把他给难倒了：对方想要一个可以抵抗子弹冲击的琴盒，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老板只能给沃森挑选了一个最昂贵也是最耐摔的琴盒。 有了这个新玩具，沃森可没什么心思再去管劳什子黑帮混混了，他整天就跑去找偏僻的地方弹琴，重新拾起了他上辈子除了打游戏睡懒觉和穿女装以外最大的爱好。 今天是和尤菲米娅老夫人约好前去拜访的日子。 沃森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放进琴盒里，藏在一栋高楼的顶部雕塑装饰后面，随后他往楼顶边缘加速冲刺，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朝着另外一座较低的高楼跃去。 落到楼顶上后，脚下的小巷子传来了杂乱的喧叫声，但沃森今天并不想管，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有无数人在受伤和死去，他总不能救下每个人。而且他也不是蜘蛛侠，不讲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样的原则。 不过冲过了几步之后，沃森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其中一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第14章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在一间堆了不少建材的大厂棚里，2个姑娘紧紧贴着背靠在一面墙边，周围站了一大圈凶神恶煞的黑帮混混。从棚顶下到横条架上的沃森看到米歇拉半蹲着身子，右手握着一把鲁格p08手枪顶在一个纹身男人的脑袋上，左手则是揽着男人的脖子，把他的后背顶在自己的膝盖上。 但是那个纹身男人现在可没什么闲心去感受近距离接触少女的清香，因为他的双臂分别被这个漂亮的少女打了一枪，此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疼痛。 “别再靠近，否则我就再给你们老大一枪。”米歇拉一脸平静的对这帮大汉喊着。 “你再敢朝我们老大动手，我就杀了你！”人群中央的一名光头大汉上前一步，愤怒出声。 砰！ 米歇拉毫不犹豫地对着面前纹身男人的左大腿来了一颗子弹，男人惨叫出声，整圈围着的混混们顿时没人敢再吭声了。 这姑娘这还是个狠人，挂在天花板上的沃森眼角抽了抽。此刻他的领口处正伸展出2根手指粗的血黑色触手，卷住横条帮助他悬挂身体。 自从上个星期开始“接驳”那些触手以后，这些既能长出体外、也能缩回体内的触手就是沃森所发现的“新能力”，只不过沃森并不是很适应多出的这几条“手臂”，他现在最多只能操作2根触手做简单动作，再多就要失控了。 或许尝试以后做菜的时候我可以用触手练习？沃森的脑回路慢慢的歪到了其它的地方去。 “完蛋了！这下我们全都要完蛋了！”米歇拉身旁，名叫艾尔芙的姑娘脸色一片惨白。 艾尔芙也是海德堡本地新闻媒体们拍出来钻小巷的无数记者中的一员，她迫切想要找到“军服女人”的踪迹，但她今天非常倒霉的闯进了“海德堡第一届关于消灭‘军服女人’的黑帮联合大会”的会议现场，结果被人发现，还把跑来救她的好友米歇拉也一起拖下了水。 “我很抱歉米歇拉......这都是我的错......”后背靠在墙壁上，艾尔芙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双手还不忘紧紧捏着胸前挂的照相机。 “确实是你的错。”米歇拉握枪的手稳如老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好在我知道你这妮子天天闯祸，所以已经提前报警了，警察这会应该快到了吧？她心里想道。但她马上又继续看向人群后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其他几个帮派首领，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在米歇拉的注视中，几个帮派首领结束了谈话，其中一个披着豹纹大衣的墨镜男拍拍手，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 “注意一下各位！我是沃克帮的吉勒莫·比蒂，经过我和海森街、杰拉德帮和维斯蒂酒馆首领们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拉尔图帮的首领凯尔先生——” 说到这里墨镜男拉长声调，指了一下被米歇拉打了3枪勒在身前做人质的拉尔图帮的首领继续说道：“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首领的职位，因此我们几家人决定共同接管拉尔图帮的地盘，我奉劝拉尔图帮的各位先生......” “放屁！我看你们就是想趁火打劫！”跟着老大来参加谈判的拉尔图帮二把手破口大骂，随后他大手一挥：“保护老大！” 呼啦！ 原本围着米歇拉2人的黑帮混混包围圈瞬间调了个头对着外边，打手们一个个拎起了手里的棍棒，那阵势差点让沃森以为自己看到了古代斯巴达人的环形长矛盾牌阵。 “小伙子们，给我动手！” “听到我说的话了？都给我上！” “动手！都给我动手！” 墨镜男这一方的几个帮派首领也没废话，纷纷呼喊着让小弟们冲了上去，拉尔图帮这寥寥二十几个人是绝对不够他们4家联合起来打的，他们已经开始等着瓜分之前谈好的地盘了。 “跟他们拼了！”拉尔图帮二把手心里暗暗后悔之前没派几个人留在外边，现在全被围住了，想报信求援都没路子。 现场的八十多人围着二十多人大打出手，场面颇为壮观。 ...... 沃森准备松开触手跳下去参战了，居高临下观察了半天，他也没看到哪个人持有热武器，这是个好消息。沃森打算直接用枪来解决这些人，他不想暴露“触手”这个大秘密，毕竟死于子弹和死因不明所引发的关注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沃森对触手的操作还很生疏，从地上卷根木棒都要费半天，更别说用来战斗了。更何况他一个人下去也没法保证不留活口，现场这么多人只要逃出去几个，那他绝对会暴露。 二十几个拉尔图帮打手组成的防御圈很快被突破，米歇拉一把丢开手里勒着的拉尔图帮首领，双手举起了鲁格p08手枪。而她身旁的艾尔芙已经快吓尿了，此刻正语无伦次的祈祷着。 呼！ 沃森在米歇拉2人面前落下来，一脚踹在一名突破包围圈冲进来的黑帮暴徒胸口，将他踢得倒飞出去；然后左手一抬接住另一人向自己挥来的铁管，右手狠狠地朝他的肚子来了一拳头，那人口中喷出一滩鲜血，随即跪倒在地上呻吟不起。 自从被古一法师知晓自己这具身体的抗打能力之后，在卡玛泰姬待的那半年沃森就一直被当做法师们日常战斗（围殴）的陪练。每天他都是吃最多的饭挨最毒的打，近战能力直线上升，而且法师们具现的武器千奇百怪，什么九节鞭三节棍横尾勾统统都有，眼前的这几十根铁棍子在他眼里可完全不稀奇。 —————————— “是那个军服女人！”在沃森又打趴下几个埋头冲过来的憨憨之后，终于有眼尖的家伙把他认了出来，在几位帮派老大的呼喝之下，之前还在大打出手的黑帮暴徒们陆续收手停下来。 大家终于想起今天集体过来开会是为了什么了。 “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啪啪啪的掌声响起，说话的依然是那个名字都不配有的墨镜男，他的双手夸张的向两边摊开：“这真的省了我们很多事情，要知道这几个星期以来，你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这是我的荣幸。”兴许是在卡玛泰姬那半年时间憋了太久，沃森说话的兴致高了一些，张口就是一句凡尔赛嘲讽，但他也没忘记使用自己的少女声线。 “哼！希望我们待会把你那颗铁头敲烂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嘴硬。我知道你很能打，不过我们这里可是有80多人，你又能打几个？”墨镜男说完，随即看向其他几位帮派首领：“怎么说？先生们？” 此时沃森敏锐的耳朵已经率先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但还是有些远，随着首领们一声令下，手持棍棒的黑帮暴徒们叫喊着冲了上来。 能用爆炸解决的敌人就不要用子弹； 能用子弹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拳头。 既然正式开打，沃森也不再废话，左右手交叉从身侧一抽，两把在风衣外套下摆内侧隐藏着的斯塔克特制m1911手枪被拔了出来。 虽然在制作的时候沃森没有提特别要求，但是霍华德·斯塔克还是使用了最高级的枪身材料，还配上6个加长的后半部双排14发扩容弹匣。而这两把手枪被沃森带上以后，并没有在1944年猎杀红骷髅的那次行动中使用过，如今这些黑帮暴徒们成为了它们的第一批猎物。 “他有枪！” 砰砰砰砰！！！ 沃森的双枪射击又快又稳，再度得到增强的反射神经让他能快速辨别最有威胁的目标。而这么近的距离想射偏都难，几乎每一声枪响都能看到一个人倒下身去。虽然沃森并没有故意对着头部开枪，但是11.43mm口径的子弹近距离击中身躯，还是有很大可能导致死亡的。 砰！ 一声枪响从身后传入耳朵，米歇拉开枪了。 紧接着她又面无表情地开了第二枪。 带枪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沃森转头看了一眼连开几枪打中人后，飞快的给手枪更换弹匣的米歇拉。不过他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两个空弹匣从枪上掉落，沃森飞快地把手枪插向大腿上固定好方向的2个弹匣，不到1秒钟就完成了换弹。 感谢霍华德，这个换弹设计真的太方便了。不过沃森也只能这样换3次，再多就必须手动掏弹匣了，因为腿上绑弹匣的位置实在不够。 “见鬼！快躲开！” “我的腿！我的腿！谁来帮帮我！” 在米歇拉的助攻下，此时场上倒地的黑帮暴徒已经超过30人。 短短几秒钟内被30多发子弹打了一轮的黑帮暴徒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活着的人纷纷散开去找掩体，哪还有人敢再冲上来。沃森面前一时间只剩下那些中了枪但还能略微动弹的倒霉鬼们，他们躺地上哼哼着不停的求饶。 “怕什么？我们也有枪！继续上！继续上！”豹纹墨镜男从大衣里掏出可能是全场黑帮这方唯一的一把手枪，试图怂恿身边的几个帮派老大继续派人顶上去。刚才他的人基本都冲在最后，损失惨重的反而是其他几个帮派。 几个帮派老大也不蠢，真要拼的只剩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了，那说不定接下来自己也要成为第二个拉尔图帮老大了，所以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下来，和豹纹墨镜男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吭声。没有人再发布进攻的命令，整个场面顿时迅速安静了下来。 沃森持着双枪站在原地，时不时的开枪点射几个作死冒头乱看的家伙。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只要再控一下场就能达成救人意图。毕竟要是冲上去开枪，这些人必定会被赶得乱窜，米歇拉那把鲁格p08手枪一个弹匣只有8发子弹，万一有想劫持人质的家伙冲着她们去就不好了。 ...... 警笛声悠然而至，仿佛像是接到撤退的信号一般，厂棚里剩余的黑帮暴徒们转身夺门而逃，甚至没有任何一人伸手去搀扶地上的同伴。 “快走吧。” 沃森捡起地上的几个空的手枪扩容弹匣塞回身上，转身对2个女孩说道。米歇拉点点头，但是她身旁的艾尔芙却仍然在浑身僵硬，挪不动脚步。 沃森没打算浪费时间安慰她，直接来到她的身前，像是提着一杆破门筒一样把艾尔芙整个人斜着提在了身上，然后大步朝着门外跑去。 米歇拉看着被沃森提在身上的艾尔芙，抽了抽嘴角默默跟上。“海德堡第一届关于消灭‘军服女人’的黑帮联合大会”至此圆满结束。 —————————— 一个多小时后，安顿好艾尔芙的米歇拉回到莫里庄园，在自家大厅看见了一直没摘下过头盔的沃森。沃森正站在大厅最中央的那幅大油画前，油画框上的标题赫然就是“沃森小姐与美国队长和咆哮突击队在1944年的海德堡”。 就是那张打完仗以后，他们一伙人坐在虎式重型坦克上的照片，那也是沃森记忆里唯一一张女装露脸的照片，没想到几十年过去，还被人给画成了大幅油画，这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尤其是他发现画中的‘沃森小姐’裙子被画家特地画短了一大截的时候。 “所以，您就是沃森小姐，对吗？”米歇拉双手叠在身前，两腿并拢，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站在沃森身后问道。 “大部分时候，你可以叫我沃森先生，而且我实际上是个男人。”沃森转过身来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开始说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对手枪这样熟练呢？” “海因茨瓦芬家的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男人有时候并不靠得住，这是我外婆那一代流传下来的理念。”米歇拉缓步走到沃森的身前：“我和妈妈在成年之前就都接受了战斗训练，而且每个月都会定期练习，所以是的，我们总是会带着这些东西。” “不过我自己呢......”米歇拉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蝴蝶刀，旋转着甩出一串漂亮的刀花，然后迅速消失在她的袖口。 “......还是更喜欢用刀。”米歇拉侧过身来对着沃森，金色的头发盘在脑后，细挺的鼻梁显露出十分好看的弧度，最传神的是她那一双蕴藏着丝丝冷漠的湛蓝色丹凤眼，使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高傲的公主，前提是忘掉她刚才玩蝴蝶刀的样子。 听完米歇拉的话，沃森回想了一下尤菲米娅老太太一脸慈祥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你说是从你外婆开始的？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外婆端着枪的样子。” “我外婆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因为那个年代对于女人很不友好，我妈妈说那时候外婆和外公去做生意时总会带着武器，偶尔谈崩了还会真的动手......”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外婆现在年纪大了有所转变也是正常的，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老了以后......” 米歇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进大厅的尤菲米娅老太太给打断了。 “沃森先生！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我的女儿，玛丽娜·海因茨瓦芬，说起来她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呢。”老太太笑呵呵的驻着根拐杖，在一位身材高挑丰腴的贵妇陪同下朝沃森走来。 贵妇一袭浅红色的修身长裙，那张与米歇拉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妆容浓度恰到好处。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两条穿着高跟鞋的长腿交替向前迈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贵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太太最后一句话给噎了一下。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她这才开始向沃森做自我介绍：“请您不要介意我妈妈的玩笑，我是玛丽娜，我已经听说了您想要参加纽约的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事情，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妥善安排。” “然后……”玛丽娜夫人顿了顿：“感谢您救了我的女儿。” 看着玛丽娜夫人伸出来的手，沃森觉得自己还套着个头盔的话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假面骑士。于是他先把头盔摘下来，然后才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指：“我是沃森·塔克斯纳，感谢你的帮助。”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 “沃森先生......您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抱歉，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玛丽娜夫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声道歉。至于她身边的米歇拉此时却还是紧紧盯着沃森的脸，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的宝贝孙女难道是害羞的说不出话了吗？”尤菲米娅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米歇拉。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外婆，看来沃森先生的样貌确实和以前看到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米歇拉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过两天给您做一下眼部按摩，克雷格教授前几天教了我新的眼部神经解剖技巧。” 玛丽娜夫人对此则是没有任何反应，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见到似的。 而沃森此时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解剖技巧和按摩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第15章 黑暗中的觊觎 几分钟后，沃森几人坐在会客厅里。 “我对你们家族的实力不是太了解，不过看你们的表情，我猜那些逃跑的黑帮暴徒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沃森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他们确实不算什么大问题，实际上托您的福，海德堡警局今天抓获了不少关键的证人，我们的渠道消息显示他们马上会开始一次大规模的清除行动。”玛丽娜夫人瞅了一眼自己对面端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仍然盯着沃森看的米歇拉。 “海因茨瓦芬家族在战后开始发展，我们现在是德国最大的物流供应商之一，所以您提出的需求恰好是我们的专业领域。”玛丽娜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小口：“您的航班、酒店住宿和相关的身份手续都下个星期安排妥当，如果您在此期间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直接......” “请直接和我传达就好，妈妈，这段时间请让我来负责和沃森先生接洽吧。”此时米歇拉主动出声打断了玛丽娜夫人的话，说完以后，她又继续转头看着沃森，眼里泛着秋波。 我觉得你在演我，你刚才开枪和转刀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沃森心里默默地想，差点就瞪起了死鱼眼，此刻他对自己的长相完全没点数。 玛丽娜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眉头微微皱起。她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尤菲米娅老太太就朝她使了个眼色。玛丽娜夫人顿时沉默下来，最后转头看向沃森：“那就这样吧，沃森先生。我需要扶我的母亲上楼休息，请容我们先行告辞。” 玛丽娜夫人扶着老太太走出门去，会客厅里只剩下了沃森和米歇拉两人。 ...... 二楼的房间内，尤菲米娅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玛丽娜，你要知道，没有当年沃森先生的帮助，家族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顿了顿，她继续说：“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报答恩情不能把我孙女的幸福给牺牲掉。” 玛丽娜夫人则是紧紧看着自己的母亲的双眼：“母亲，沃森先生的年纪比我还大！一个能活60多年还保持着这幅年轻容貌的人，绝不可能是正常人，他背后的隐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接触的，我不能让米歇拉卷进这里边去。” 尤菲米娅老太太叹气：“我看得出米歇拉是自愿的，只是......她这么做让我们都很为难。” “我了解我的女儿，她做出决定以后总是很难改变，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玛丽娜夫人撑着右手捏了捏自己皱着的眉头：“我会和她谈谈的，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和沃森先生谈谈。” “如果她一意孤行怎么办？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很固执，不然也不会怀上你了。”尤菲米娅老太太说着自己当年的料。 母亲，你不明白，有人已经盯上了沃森先生，而我已经深陷其中无力阻止，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你们的性命......哪怕我要为此下地狱。 玛丽娜夫人眼神复杂地想要开口，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只留给尤菲米娅老太太一句敷衍的话。 “我会想办法。” ...... 这个世界上有三大错觉，一个是卡里还有钱，一个是我能反杀，还有一个就是她喜欢我。沃森心里习惯性的念起自己上辈子的人生经验，默默的看着走过来坐在身旁的米歇拉。 但他此刻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的长相有多大杀伤力，毕竟上辈子作为一个孤僻的阿宅，沃森可从没有过被人主动表达好感的经历。 “沃森先生，我对您......”米歇拉眼波流转，朱唇轻启。 别吧，真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子，我没啥经验啊......要躲开吗？她会不会觉得很难堪？沃森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倒是没有多少心跳加快的感觉，因为灵魂深处那个源自社畜阿宅的自卑，此时正在拼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错觉。 米歇拉脸色微红，越靠越近，整个上半身倾在沃森的左侧，散发着少女清香的嘴唇缓缓靠近沃森的耳朵。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了很久，直到一句话轻轻传入沃森的耳朵。 “这里有监控。” 少女呼出的热气轻轻喷在耳廓上，米歇拉把侧倾的上半身缩回来，轻咬下唇，微红的脸颊带着一丝丝害羞的眼神看着沃森，就好像刚才说的话不是“这里有监控”，而是“我好喜欢你”似的。 这里有监控？ 沃森相信自己这幅耳朵的听觉能力，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看着“一脸羞涩”的米歇拉，沃森立刻意识到这个女孩是在演戏。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怎能视而不见？没啥好说的，沃森拿出上辈子女装骗男人的本事，演技瞬间上线。 所谓演戏，真真假假，大部分代入自己，小部分保持清醒。 会客室里，沃森和米歇拉开始互秀起演技来，沃森上辈子虽然没什么情侣相处的经历，但好在凭借他这辈子的颜值，就算不做什么明显的表情也足够让人赏心悦目了，看着微型摄像头屏幕的玛丽娜夫人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我决不是在借机讽刺某些演戏没表情的演员，绝对没有。） 只不过，这两位演员相互在对方耳畔说的悄悄话可就没有什么暧昧的味道了。 “您是怎么活了50多年还能保持这幅身材样貌的？我真的很好奇，沃森先生。” “我不知道，或许是老天爷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给了我一些优待呢？” “我有个略显唐突的提议，历史资料显示您的身体对创伤的承受力远超常人，是否可以让我解剖，嗯......给您做个手术？” “我发现我对你还缺乏了解，你能解释一下你刚才为什么会说‘解剖’这个词吗？” “好吧，沃森先生，本人在海德堡大学的医学院上学，而且已经快提前毕业了。” “你这话可真让我伤心米歇拉，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 “谁说不是呢？沃森先生......” ...... —————————— “是的先生，这边一切进展顺利，‘沃森小姐’已经对我们建立了初步信任。”进入了自己卧室里的一个隔音小房间，玛丽娜此时正在使用一台造型怪异的电话。 “很好，我的人很快就会开始行动。这段时间不要打草惊蛇，用尽一切办法继续获取他的信任，然后确保他坐上那架飞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要是搞砸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冰冷的男声。 “我会的先生，希望您说话算话放过我的家人......”见对方态度满意，玛丽娜继续开口。 “你把任务完成了再说。”电话被那头的男人挂断。 电话忙音响起几秒钟后，玛丽娜夫人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她走回屏幕前看着亲密的2人，双手撑在桌台上，垂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 演技对拼得差不多的沃森和米歇拉2人从会客室里离开，他们准备出门找一家咖啡馆继续对线，额不是，交流后续的事情。对外他们也已经统一口径，就说年轻人交流感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沃森不能穿着这套“军服公主”套装去喝咖啡，毕竟通过那些黑帮暴徒的转述，他手持双枪的全身素描画现在可能已经在每一位海德堡警察的面前摆着了，说不定连通缉令都贴到了大街上，那些鲨鱼般的报社记者们此时可是个个擦亮了眼睛。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案？” 沃森眼角轻轻抽搐，看着面前这套整整齐齐的女装。“这几天我们会找裁缝专门为您定制几套衣服，不过现在这里可没有适合您穿出去的男装。”米歇拉眨眨眼睛，湛蓝色的漂亮眸子里满是戏谑。 “那……你的父亲呢？好像我在这没见到他，我是说我能不能……” “他几年前出轨的时候被我的母亲用枪赶出了这个庄园，至于他的衣服什么的，当然是不会继续留着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沃森翻着白眼：“好吧，把衣服拿给我吧。对了，你们既然经常练习射击，那这里应该有个放武器的地方吧？” “当然，您需要什么？” “50发.45口径的手枪弹，可以的话再给我几把匕首。” “没问题。”米歇拉说着便离开了客房。 10分钟后。 客房的门被敲响，米歇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准备好了吗沃森先生？或者……我应该叫您沃森小姐？” 沃森放下眼线笔，熟练的理了理刘海看着镜中的自己。细长的柳叶眉，浅黑色的眼线搭配淡淡的紫色眼影，把略显冰冷的眼眸衬托出一丝魅惑的味道；面庞如碧玉般皎洁，涂抹着粉红色唇膏的小嘴，在一侧微微遮挡住脸颊的银色秀发逗弄中反射出点点光泽。 化妆不愧是一门高深学问，沃森此时的脸和十分钟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用女性声线回答：“请进。” 咔嚓！ 客房的门被打开，米歇拉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盒.45口径子弹和几把匕首，连配套的战术背带都准备好了。 ‘沃森小姐’正一条腿踏着椅子，往大腿上绑从“军服公主”套装上解下来的快拔枪套。此时的她一身浅蓝色的半及膝裙，领口和腰部点缀着细细的金纹黑丝带，整个上半身修紧，而下裙部则是如同倒着的荷花一般绽放开来，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绑在大腿上的2把手枪。 “东西给我吧。” 沃森没理会米歇拉细细打量的目光，他把套着半臂绢带蕾丝露指手套的手腕伸出，接过匕首将其连刀带鞘绑在自己的小腿末端，通过中跟的鹿皮长靴加以遮掩。然后拿起之前打空的手枪弹匣，激活了《逃离塔科夫》玩家的传统属性：无情的装弹机器。 咔哒，咔哒，咔哒...... 直到6个塞满子弹的手枪弹匣被塞进腋下的战术背带里，沃森这才穿上了半腰长的小外套。 一切准备就绪，米歇拉看着面前戴起宽边帽、一幅完美贵族小姐装扮的沃森，少见的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直到她瞄见‘沃森小姐’的胸前一片平坦，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差点就输了。 二人走出别墅的大门，从散发着青草香气的碎石小道步行离开莫里庄园。 玛丽娜夫人在阳台上看着两个远去的美丽背影，她觉得自己对女儿的喜好、沃森先生的喜好和心理素质都有了全新的认知。她开始庆幸会客室那里的监控收音能力不强，不然自己刚才怕是要听到一大串正常人都难以接受的话。 —————————— 7月的海德堡气候宜人，下午的阳光洒在充满中世纪韵味的古旧砖房上，街上的行人悠闲地四处漫步。沃森被米歇拉领着走在老城区的大街上，眼前的景物和1944年战火纷飞的画面逐一对应起来，这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装饰精美的商店里琳琅满目，街上走的不再是士兵，路上跑的不再是装甲车和坦克，耳边响起的也不再是枪炮声、哭喊声和悲痛的惨嚎，只有街角商店和街头艺人的音乐声远远传来。 不打仗真好。 听着米歇拉讲海德堡的景观，半小时后，俩人坐在了一家咖啡馆的角落。 听着表演舞台上传来的钢琴奏声，沃森慢慢找回了上辈子懒懒散散出门吃饭、随处乱逛的废柴生活的感觉，整个人极度舒适。 不过还是把精力集中到紧急的事情上来吧。 舀了一口甜美的巧克力冰激凌，沃森慢慢开口：“所以你特地拉我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家会客室里面有监控吗？”米歇拉点点头：“是的，我的妈妈很擅长这样做，我爸爸就是这样子被她发现了在家中出轨女仆的证据的。” 好吧，我已经开始习惯你们这一家人的操作了。沃森淡定的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那么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躲开监控和我说？” “我想请你帮忙调查我的母亲，最近半年以来她的表现很异常。而且有一次我发现她的袖口有没擦干的液体，我趁女仆洗衣服的时候偷偷蘸了一点拿回学校实验室检测，结果发现那是人的脑脊液。”米歇拉啜了一口咖啡，皱皱眉，又拿起小刀割了半块糖丢进去。 她用淡淡的语气继续说道：“人血还有可能是意外，但是脑脊液可是大脑和脊椎里才会有的东西，我妈妈一定是参与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我这算是接到了个支线任务？‘沃森小姐’有些惊异，她用戴着蕾丝露指手套的修长手指捏起纸巾，轻柔的沾去嘴唇上的咖啡渍，优雅的动作顿时让附近坐着不断朝这边偷瞄的男士们看的目不转睛。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米歇拉虽然看起来像个三无少女，但上来就演了一波送福利，然后又是送衣服又是做导游又是请咖啡的，这一套情商操作下来，搞得沃森这个懒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拒绝。 “半年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沃森决定继续往下问问看，这个忙他帮不帮，取决于工作量的多少，他需要更多的情报加以评估。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一码归一码，如果是天大的麻烦事，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和这个人情到底等不等值。 这是生活的铁拳教会沃森的道理，除非是天大的人情，否则不要轻易去揽那些极有可能变成烂摊子的麻烦事，不然真的能把人气死。 “半年前，我在会客厅里看到我妈妈在和一个奇怪的女人交谈。”见到沃森有帮忙的意愿，米歇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奇怪的女人？” “我没有什么机会仔细观察她，但是她的装扮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因为她的妆容和衣物整体色调都是偏绿色的。然后，我听到我的妈妈称呼她为‘夫人’。” “夫人？” 喜欢穿绿色的“夫人”，沃森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排除“外来者”的可能性，那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描述，那就是九头蛇的高层核心之一。 “蝰蛇夫人”欧菲利娅·萨尔基斯坦。 难道说九头蛇盯上我了？ 沃森表面上依然微微皱着眉头，不动声色。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米歇拉这个信息，九头蛇组织的洗脑、发展和渗透能力绝对是顶级的，看看后来的神盾局就知道了，简直就是“我的上司和手下全是二五仔”的完美诠释。 如果真的是九头蛇的话，恐怕沃森根本无法确定米歇拉家里的其他人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想起了尤菲米娅老太太，如果她也参与其中的话，那沃森只能说一句演的真好了。至于面前的米歇拉......沃森此前已经见识过她的演技了。 “请容我考虑一下。”说罢，沃森低下头，沉默的看着桌面上的勺子。 人类对永生有着无尽的渴望，而自己从1944年“活”到1990年还保持着这副年轻模样，是个人都会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更别说是九头蛇了。换个角度思考，沃森觉得如果自己是九头蛇，看到这么个家伙，也会忍不住想要抓来研究。 他开始回忆关于“蝰蛇夫人”的详细情报。 蝰蛇夫人在成为九头蛇高层骨干前已是一名精锐雇佣兵，该有的战斗技能都十分出色；而她后来则更擅长使用毒药，也由此获得了“蝰蛇”的称号。蝰蛇夫人的不老源自她和上古邪神西索恩的契约交易，但无止境的权力欲望和征服野心促使蝰蛇夫人后来做出了背叛之举。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活得越久就越不想死。如果说有谁想要探究自己身上的“长生之谜”，那么蝰蛇夫人绝对是最积极最大的一个，因为她已经享受过至少数十年长生不老的感觉了。 如果真的对上她，那么自己有必要防备她那层出不穷的下毒手段，但沃森并不清楚自己这具身体对于细菌病毒的抵抗力究竟如何。 这具身体到目前为止的表现都和《虐杀原形》的主角阿历克斯很像，但他属于肉体死亡的同时感染病毒，依托病毒重生后变成了失去记忆的病原体，其本身就是一个最可怕的病毒。如果想要印证这一点，沃森就需要故意让自己感染细菌和病毒来进行检测。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在海德堡大学的医学院上学？”听到沃森终于抬头发问，米歇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一直没有眨眼睛。 “嗯，是的，怎么了？”米歇拉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沃森，她不明白自己在哪上学和拜托沃森调查自己老妈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第16章 我觉得你在假戏真做 回到莫里庄园时已是傍晚，在尤菲米娅老太太的热情挽留下，沃森留下来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虽然说是丰盛......不过实际上沃森也就吃了大概六成饱。随着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感应和掌控越来越深入，沃森已经能够分别出饥饿感的轻重，还能延缓自己的体内分泌消化液的速度。 换而言之，不会再出现一大块肉没完全吞进嘴里就突然消失这种极容易引人注目的状况了，至少也会等到食物顺着食道进入身体以后，沃森才会放任身体去分泌消化液。 热闹的晚宴宾客尽欢，沃森和尤菲米娅老太太提起了不少二战时期的往事，倒是听的米歇拉津津有味，而玛丽娜夫人则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晚餐结束后，沃森换回了“军服公主”的装束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走出别墅的门口时，玛丽娜夫人叫住了他。 “沃森先生，请您留步，我希望和您谈谈。” 几分钟后，别墅楼顶的小露台上。 “再次感谢你们的款待，玛丽娜夫人，你想和我谈什么呢？”沃森感受着浅夜仍带着一丝阳光温暖气息的微风，惬意的坐在椅子上。 玛丽娜夫人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一脸认真严肃的开口：“沃森先生，我的女儿，米歇拉还很年轻，她仍然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玛丽娜夫人的眼中透露着恳求：“请原谅我的冒犯，但作为一个母亲，我想请求您拒绝她。” 夫人你显然是多虑了，因为米歇拉对我到底是几个意思，我到现在也猜不透。沃森心里吐槽，他此刻十分希望自己有读心异能，这样就测探玛丽娜夫人的态度，从而确认米歇拉到底是不是九头蛇的一份子了。 可惜沃森没有。 玛丽娜夫人见沃森没有回应，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很不开心，于是赶忙继续说道：“我们真的非常感激您对我们家族的恩情，我相信一定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报答您的，不论是金钱还是其他的要求，只要和我女儿无关，我们都可以尽力去做。而且，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 “玛丽娜夫人。” 沃森开口打断了玛丽娜夫人的话。 米歇拉说自己的母亲是半年前才开始异常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或许玛丽娜夫人撒谎的本事还没达到那种专业特工的级别。沃森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他决定先答应下来，让玛丽娜夫人放松警惕，然后再通过后续的监听来进行确认。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演一小段戏。 沃森把脸缓缓凑到玛丽娜夫人的面前，作出一幅压迫力十足的样子，浅紫色的漂亮眼眸此时带着浓重的审视意味盯着她的双眼。玛丽娜夫人的头轻轻后仰着，她紧紧抿着嘴唇，瞳孔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收缩着。 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好几分钟。 紧张，惶恐，哀伤，绝望，恳求......这是沃森从玛丽娜夫人眼中逐一感受到的情绪，他没有发现戏谑、得意和漠然之类情绪的痕迹。好吧，沃森心里对自己说，她对自己女儿的担忧情绪是真的，或许米歇拉真的不是九头蛇。 沃森站起身来，不再盯着玛丽娜夫人的眼睛。 “我答应你，夫人，我会拒绝米歇拉的。” 在刚刚这漫长的几分钟内，玛丽娜夫人的眼泪甚至已经开始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此时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咙吞咽了好几下，做了几次啜泣般的深呼吸才缓过劲来，带着嘶哑的哭腔说道：“谢谢您，沃森先生。” 说罢，玛丽娜夫人转过身，迈着略显踉跄的脚步离开了，连道别都忘了说。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沃森回过头。这下玛丽娜夫人的戒心应该不会再这么明显了，我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从她身上刺探到九头蛇的秘密。 然后沃森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米歇拉的身影，她的演技收放自如，需要表现的时候就很热情，不需要表现的时候就是个三无属性，由此想来，她对自己表示好感或许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答应帮忙的几率。 至于那一丝丝的真实的可能性？沃森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辈子还是个学生的时候那短暂的2次恋爱经历，然后悲哀的发现他已经回忆不起“喜欢”是什么感觉了，因为那时候的沃森喜欢打游戏多过喜欢女朋友，这也是为什么分手会来的那么快的原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从时间上来说，是闲暇无事会想起她，是触景生情会想起她，是分享喜悦会想起她，是倾诉痛苦会想起她。 从感觉上来说，是见到她会开心，离开她会想念，接近她会温暖，失去她会疯狂。 我对米歇拉有这种感觉吗？沃森问自己。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而已。她的兴趣爱好，她的成长经历，她的童年故事，她的挫折苦困，她曾经最快乐、最幸福的那一刻，她曾经最向往、最渴求的那一幕，甚至于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和女人，这一切的一切...... 我都没有兴趣了解，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而已。 是的，我并不喜欢米歇拉。 我对她没有“那种喜欢”。 —————————— “根据你的要求，我这几天在实验室里收集了几百种细菌病毒，除了一些基本的常见类型以外，还有一些容易导致重症的类型。存放这些东西的恒温托盘我锁在实验室的个人冰藏箱里面了。”仍然是上次那家咖啡馆，米歇拉看着面前穿着裁剪得体的棕色休闲西装的沃森：“虽然你一直不告诉我要做什么，不过既然你说这对解决问题有帮助，那就这样吧。” 米歇拉随后丢给了沃森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些就是储存这些细菌和病毒的冷藏箱，我建议你暴力开启，做成失窃的样子。”米歇拉这次切了一整块糖丢进咖啡杯里，慢悠悠的搅拌了近一分钟才将其送到嘴边：“还有几张照片拍的是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我观察了一下，有不少路线可以避开它们，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画图给你了。” “然后适当避开巡逻保安是吗？谢谢你的提醒。”沃森看着米歇拉把切糖小刀放在手里不断把玩，心里道你还真是喜欢玩刀子，喝咖啡都故意问店员要没切开的糖块。 “嗯，然后我的母亲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忙碌的并非只有米歇拉一人，沃森这几天也一直在利用自己的机动优势和视力、听力优势监听玛丽娜夫人。她的卧室是收获最多的地方，沃森好几次听到墙壁中传出轻微的通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沃森的耳朵捕捉到了。 通过这些对话信息，一方面，沃森确定了玛丽娜夫人为之服务的对象就是“蝰蛇夫人”，对方想要在运送沃森前往纽约的那架飞机上做手脚。而另一方面，尤菲米娅老太太和米歇拉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如果玛丽娜夫人这几天还是在演，电话那头的人也在配合她一起演的话……那我只能说九头蛇牛批，我太年轻，活该被骗，沃森心想。 他整理自己目前搜集到的信息进行思考，首先九头蛇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德国并非蝰蛇夫人的地盘，而是处于另一个九头蛇头领-斯特拉克男爵的势力范围。 其次自己“长生”的秘密不只是蝰蛇夫人感兴趣，斯特拉克男爵也同样感兴趣，因此在率先发现沃森的存在以后，蝰蛇夫人如果直接派人在海德堡动手，毫无疑问会惊动斯特拉克男爵。 所以较为稳妥的做法，显然就是让沃森主动离开德国了。最好让他在飞机上就被控制住，然后直飞蝰蛇夫人的大本营。 “你的母亲在半年前加入了九头蛇。”沃森直截了当的把实话说了出来：“九头蛇以你和你外婆的性命作为威胁，逼玛丽娜夫人就范。至于原因，我猜可能是因为他们看上了海因茨瓦芬家族在德国的物流能力。” 但是他们发现了我，现在就冲着我来了。沃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个支线任务查来查去，最后却转回了我自己身上。 “九头蛇？”米歇拉没注意到沃森的小表情，她挑了挑眉毛：“你是说二战的那个九头蛇？我以为他们已经随着二战结束而成为历史了，不过……这话从你这个直接覆灭九头蛇的参与者口中说出来，我还是相信的。”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米歇拉沉吟了一下，开口询问。 “我不知道九头蛇有多少人可以派过来，理论上说，让他们以为局面仍在掌握是最保险的办法，我会顺从玛丽娜夫人的安排离开这里，那么她的任务完成了，你们也不会有危险。”沃森啜了一口咖啡，前提是我的身体能够扛住你的那盘子细菌病毒。 “但如此一来，我的妈妈仍然会被九头蛇胁迫，这样做是治标不治本。”米歇拉皱了皱眉，但很快面色便平静下来：“不过，我本来拜托你帮的忙就只是调查而已。你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很好，你确实没有义务继续帮助我们……” “我不打算这么做。”沃森打断了米歇拉的话，这伙九头蛇已经发现并盯上了自己，如果不把他们全部送下地狱，或者其他可能的方式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沃森睡觉都不会踏实。而且现在只是一个蝰蛇夫人，他怕再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哪天他们内部开个会，全世界的九头蛇都知道了。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动手把蝰蛇夫人派驻在海德堡的人手全部灭掉，然后将锅丢给斯特拉克男爵。只要自己在这件事里不被发觉真实身份，那么就可以让他俩狗咬狗去勾心斗角，海因茨瓦芬家族也可以从中摘出去。 “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米歇拉，你收集的那盘子细菌病毒会给我很大的帮助。” 听到沃森的话，米歇拉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又马上停止了，她定定的看了沃森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要帮我们，我很感谢……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想继续完成你二战时没有做完的事情？还是说……你是为了，我？” 当然不是为了你……不过我正愁怎么解释呢，没想到你都替我想好了？面对米歇拉的问题，沃森挺直了腰杆，大言不惭的说了一番自己都不信的话：“为了世界的和平，九头蛇必须被消灭，这是我的责任。” “……嗯。” 米歇拉直直的看着沃森，那副表情好像是头一次认识他一样。 “对了，说到我俩的事情……”沃森靠回椅子上，话锋一转：“玛丽娜夫人前几天找我谈过了，为了放松她的警惕，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什么要求？” “和你分手。” —————————— 又是一个天空飘洒着温暖夕阳的傍晚，沃森和米歇拉走进了莫里庄园的大门。 “要开始了？”沃森瞥着米歇拉。 “开始吧。”米歇拉说完垂下了头，开始酝酿情绪。 “我再重申一次，我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沃森心里有点无奈，这真不能怪他，上辈子经历的2次分手甚至是女方主动发短信来完成的，可想而知是有多过分。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表情，交给我就行。” 说完米歇拉这边已经进入情绪了，她的头抬起来作出微微低垂的样子，两只白嫩纤细的手在腹前紧紧抓着，手背的筋微微凸现出来。湛蓝色的眼眸周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此前冷漠的贵族公主气质荡然无存，一副凄凄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好生安慰。 沃森已经有点手足无措了，莉亚婆婆也是，尤菲米娅老太太也是，现在也是，他压根就不擅长应付有人哭的这种情况，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别墅的大门越来越近，米歇拉开始哭出声来，哭声越来越大。别墅门口的扫地女仆愣愣的看了一会越走越近的两人，赶忙拿着扫帚快步踱进屋子里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沃森和米歇拉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米歇拉大声嘶喊了一句，双手捶打着沃森的胸口。 我还真不知道你可以喊这么大声……而且你力气挺大。沃森装模作样的抬起手去扶她的肩膀。他的眼角余光瞅着大厅，不远的楼梯拐角已经出现了玛丽娜夫人的身影。 手指刚刚触到米歇拉的肩膀，就被对方激烈的甩开：“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是不是？啊？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啪！ 米歇拉一巴掌甩在沃森左脸上。 “你这个混蛋男人！” 啪！ 沃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右脸也挨了一巴掌。 我觉得你在假戏真做！你这个戏精！沃森看到提着裙子赶过来的玛丽娜夫人瞪大了眼睛，好像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己女儿的这副模样。 “什么都不要说了！” “沃森?塔克斯纳，你这个绝情的男人……” “我不想再看见你！” 米歇拉狠狠一推沃森的胸口，转身捂着脸朝门内跑去。那动作，那姿态，在沃森眼里她跑上的不是别墅台阶，而是散发着金光的奥斯卡颁奖台。 “沃森先生……” 玛丽娜夫人看看女儿的背影，又看看挨了两巴掌的沃森，欲言又止。 “解决了，虽然形式不是很理想。”你选的嘛，偶像。沃森耸耸肩，转身离开，也没再管原地满脸复杂的玛丽娜夫人。 …… 入夜，海德堡大学医学院。 沃森照着图上画的路线一路来到了一栋欧式中世纪城堡样式的老旧建筑前，作为德国的第一所大学，这里满是类似的中世纪翻修建筑，就连走道上的路灯也散发着浓浓的欧式古典浪漫主义味道。 动作娴熟地顺着监控死角爬上顶楼，沃森打开窗户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实验室。眼前出现的是大堆摆放在桌面上的试管、显微镜和一看就是精密仪器的不知名玩意，先前还旧模旧样的氛围突然就被现代高科技的内部装饰给冲淡了。 凭借着优秀的夜间视力，沃森很快找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冷藏箱，里面正摆着满满一托盘的载玻片，颜色各异的细菌和病毒在指示灯微弱的光照下反射出斑斓色彩，像是毒蛇般美丽而又致命。 好了，实验开始。 沃森用身体检测细菌病毒的方式真的非常的简单粗暴：用舌头舔就完事。 看了看载玻片上手写的德文，上辈子是个文科生的沃森除了一些基本的“流感病毒”之外，几乎都看不懂。好吧，他看着拿起这块载玻片，一口舔了上去。 有点酸，然后就是舌头发麻。 沃森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反馈，一种“异物感”出现在他的舌尖上，然后嘴里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消化液，短短几秒钟后酸涩感和发麻的感觉消失的一干二净，单独从未出现过一样。 预想中的鼻塞、脑部沉重感和想打喷嚏的情况完全没有出现。 就这？ 沃森撇了撇嘴，亏我之前还做了半天心理准备。 转头看着剩下的几百个载玻片，沃森也不想再仔细分辨了，反正以他的浅薄生物知识也看不懂。他索性随便伸手，拿上一个就开始舔。 …… 清晨的阳光慢慢照入实验室走廊的窗子，古朴的木制地板呼吸着阳光，飘起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 但是沃森可以看到，在昨晚结束了耐毒性检测以后，沃森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的病症。相反，他发现自己开始能够通过眼睛去观察到空气中漂浮的微生物和细菌了。 在天亮之前的时间里，沃森一直在适应这个新的能力，他需要集中相当的精力才能够让眼睛进入这种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不但身体能量的消耗加剧，而且也仅能够像红外探测仪器中显现出的不同温度色块一样，看到这些微生物和细菌病毒不同颜色的雾状轮廓，但却不能仔细分辨它们具体的模样。 不过这却让沃森心里舒适了不少，毕竟如果真能把每一个微生物和细菌病毒看的清清楚楚，别的不说，就说和别人面对面交谈的时候，自己眼里的人脸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那场面可太恐怖了，随便看一秒钟都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疯掉。 沃森轻车熟路的离开了实验室，准备给饥饿的身体补充一下食物。接下来他要想办法拔除蝰蛇夫人派驻在海德堡的人马，还要把这件事情嫁祸给斯特拉克男爵。 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给自己准备一个新的马甲。 最好是个杀手。 第17章 ‘沃森小姐\’在行动 第二天一早，海德堡机场。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墨镜男提着箱子快步穿过机场大厅，他飞快地确认了一下指路牌，然后走上其中一条离站通道。几分钟后，男人坐上了路边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司机油门一踩，吉普车弹射起步，迅速向着市区内开去。 “旅途如何？布莱斯先生？”司机是个德国小伙，一头精神的金发板寸，嘴角还挂着个银光闪闪的小唇环，脖颈根部还能隐约看到墨绿色的魔鬼纹身，说出的德语还带着点嘻哈的节奏，整个人看着就非常的...... 不靠谱。 “科内特，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不要问无关的问题。”被称作布莱斯的墨镜西装男人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街道，头也不转的用一口流利的德语回答。他取下脸上的墨镜，从怀里掏出一张眼镜布一丝不苟的细细擦拭着。 “当然，当然，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司机科内特满口答应，但不一会儿就自顾自的小声哼起歌来，脑袋还跟着节奏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也就是这里是斯特拉克男爵的地盘，要是在夫人的北美大本营那儿，哪轮得到你这种不靠谱的货色来替我办事？布莱斯心中很不爽，他一向要求下属严肃、认真的对待工作，谁犯了点小错都会被他严厉的处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几年前得以成为蝰蛇夫人的亲信，并被派来这里处理‘沃森小姐’这个麻烦的问题。可惜在斯特拉克男爵的地盘上他们必须万分谨慎，分批次从海陆空三个渠道进入德国境内，就连过收费站和取国际快递都专门找了这个本地人。 不过还好，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成之后做掉他，谁也不会发觉我们来过。布莱斯看着手扶方向盘一脸惬意的科内特，这嘻哈小伙怕不是以为自己这趟出来只是接了个回报丰厚的海德堡旅游私家车的行程单。 “东西拿到了吗？” 听到布莱斯发问，科内特终于正经了一点，从副驾驶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递到后座：“早就拿到了，我保证这个小宝贝毫发无损，不过话说回来，长官，它到底是什么？” “开你的车。”布莱斯接过盒子，从里面取出几支在阳光下闪烁着绿色晶莹光芒的药剂，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了回去。 车子一路开进了海德堡市区，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司机科内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跟着车流时快时慢的前进着，这让他有些不耐烦。在遭遇了又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科内特看到挡风玻璃前的斑马线上走过一个穿着漂亮的淡蓝色蕾丝连衣裙的少女。 她可真美...... 科内特就这么眼都不眨的看着少女走了过去，期间二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少女那遮挡在斜边宽檐帽下的一只浅紫色眼眸朝他递来了温暖的笑意。 简直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科内特依依不舍的看着少女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缓缓踩下油门。后座的布莱斯有点诧异的抬起头，他感觉身下这辆车的行驶突然变得平缓了起来。 这个‘少女’是沃森。 此时他正穿着女装招摇过市，在二人“分手后”，沃森再次造访莫里庄园拿取玛丽娜夫人准备的身份证件时，戏没演够的米歇拉冲进来把一个大包砸到了沃森身上，然后留下一句“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后哭着跑开。 包里有几套新买的女装，还附赠了不少基础的化妆品。看来为了掩护沃森的侦察行动，米歇拉可算是小小破了个费。 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沃森定制的男装就只有那几套，在没和米歇拉“分手”的那几天里，沃森一直穿着那几套衣服进出莫里庄园，模样早就被玛丽娜夫人记住了。而米歇拉这几天出门购物的理由是“缓和失恋的心情”，但是买女装还好，买男装回去被发觉可就说不清了。 托这些化妆品的福，沃森通过一晚上紧急的练习，又慢慢捡起了上辈子的女妆技能。不说能够画出迥然不同的人脸，但是基本的洛丽塔风格、黑暗哥特风格和烟熏妆风格之类的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画面转回科内特，他载着布莱斯在一家小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布莱斯透过车窗看到了在餐厅内露天雅座上默默喝着茶的玛丽娜夫人，他谨慎的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才给司机科内特留下一句“等我办完事”后开门下车。 乖乖等着吧你这个蠢货，待会开上郊区小道我就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专业团队的毁尸灭迹。 走远几步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布莱斯按下袖口的通话器：“各人员汇报位置。” “我已就位。” “视野良好。” “未发现可疑人物。” 耳机里传来三道冷酷的男声，听得布莱斯浑身舒坦：这才是自己人，这才是专业团队。 不过时间还是太紧了，不然他们应该设置一个行动房间，讨论好几套计划，然后再提前踩好点，然后把相关的运输渠道一一搞定，最后高效率地一套标准绑架操作，把那个’沃森小姐’安排的明明白白。至于现在，只能期望这个玛丽娜夫人不要掉链子了。 “你好，玛丽娜·海因茨瓦芬。”布莱斯拉开贵妇面前的椅子，解开西装纽扣坐了下来，衣服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模样。但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搁在桌子上，配合脸上的墨镜显得压迫感十足。 “你好，你......你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玛丽娜夫人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摆在桌前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 “是的，客套话就免了，让我们快一点解决这个事情吧。”布莱斯连自我介绍个假名都不打算做，从怀里掏出一管绿莹莹的药剂递向贵妇：“这个盖子有两个密封固定环，先把小环向左拧三圈，然后把大环向右拧一圈，然后拨开盖子。里面的生物隔层在接触空气的几分钟之内就会分解，把内部的神经毒素释放出来。” “记住，必须要在‘沃森小姐’进入飞机前的1个小时之内打开，早一秒都不行，听清楚了吗？”大致演示了一下操作，布莱斯墨镜后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贵妇的眼睛。 “明，明白了。”玛丽娜夫人用微颤的双手接过药剂，放进包里。 “很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释放药剂之后就别再踏进那架飞机一步，这个毒素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看在贵妇那满身散发的令人沉迷的成熟魅力的份上，布莱斯多嘴了一句。他站起身来扣上西装纽扣，转身向外走去。 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否则那将意味着我要杀死你，一切都是为了九头蛇的辉煌。布莱斯默默想着，大步走向路边的黑色吉普车。 “任务完成，所有人按计划行动。” “收到”x3。 接下来，该处理掉那个小年轻了。 —————————— 这不巧了么？ 沃森远远的看着和玛丽娜夫人接洽完毕后，打开黑色吉普车车门的西装墨镜男，心里感叹了一下世界真小，随即站起身来离开。 “很高兴认识你，伊尔顿先生，有缘再见吧。” 看着一阵香风离自己远去，沃森座位对面献了半天殷勤的年轻男人愣了愣：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所以说，这种时候我就特别羡慕蜘蛛侠。 90年代的海德堡多了不少更加现代化的高楼建筑，这让沃森的“城市跑酷”又方便了不少。此刻的‘沃森小姐’就像一个奔跑着追逐爱情的少女一样，花朵般顺着楼顶逐一飘过。但是由于弹跳力有限，沃森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新拔高自己的水平位置。 等见到霍华德，一定要让他给我弄一个蝙蝠侠那样的绳索枪出来，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蝙蝠侠？沃森一边盯着下方街道上的黑色吉普车，一边听耳边的风声漫漫开着小差。 在沃森远远的注视下，黑色吉普车一路开上了郊区小道，沿土路朝着茂密的小树林子驶去。 好吧，是时候变个身了。 沃森拉开身上的衣扣，漂亮的浅蓝色蕾丝连衣裙被他剥下身去，露出来的是一套紧身的“军服公主”里衣。说是里衣，其实是一整套脖颈以下全覆盖的紧身衣，足底有一层耐磨的鞋垫。霍华德·斯塔克还在这套里衣的衣领背部设计了一个可穿戴的头套，戴上以后能够覆盖住整个头部。 这套里衣一直被包裹在“军服公主”的外套和外裤之下，沃森从没把它当众展示出来过。现在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此时沃森整个人就覆盖在纯黑的紧身衣之下，如果在表面覆上一层蜘蛛网，沃森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去客串托比·马奎尔版《蜘蛛侠3》里的黑蜘蛛侠了。 他从离小树林最近的楼顶跳下，鬼魅一般跃过高速公路，钻入树林之中。灵活的身躯在树干之间跳跃，朝着那辆黑色吉普车的方向而去。 “不是我多嘴，先生，不过您这个朋友住的地方可真是够偏僻的。”黑色吉普车又碾过一段凹凸不平的土路，司机科内特不禁开始心疼起自己的轮胎来。 又驶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美丽的小湖，湖边还停着几辆车子。 “我们到了，停车吧，下车帮我搬点东西。”西装墨镜男布莱斯不动声色，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吩咐司机科内特。 “没问题，您可真是个慷慨的顾客，要是我接的每个单都能像你这次一样轻松就好了。”摸了怀里刚刚得到的几张马克小费，司机科内特停下车，屁颠屁颠的打开车门。他看着波光粼粼的美丽湖面，面带微笑的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然后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布莱斯从他怀里拿回那几张德国马克，朝着一旁车上走下聚过来的几个手下示意。 “开始吧。” 就几人凑到一起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梢上飞速袭来。 “小心！” “谁在那儿！” 一个光头大汉刚刚转过头来，就被沃森势大力沉的肩撞给击中，八十多公斤重的身躯侧着飞出去。大汉直接承受撞击的左臂膀呈现出近乎90°的折角，腋下的肋骨出现大面积的凹陷，然后他整个人飞出五六米的距离，在地上翻滚两圈，再也没爬起来。 见鬼！布莱斯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立刻拉开身旁黑色吉普车的驾驶座车门，朝着剩下的两名手下喊道：“掩护我！” “谁给你们的勇气......” 沃森单手架住一个男人挥过来的拳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就像《复仇者联盟1》里头浩克抡洛基的名场面一样，把男人狠狠抡在旁边的汽车上。同时，沃森开始用特地压低的嘶哑声线吼出德语。 哗啦！ 男人的背部把厚实的车门撞到变形，车窗碎裂开来。 “......在男爵的领地上撒野！” 嗵！可怜的家伙再次被拎起，砸到最后一个冲到沃森跟前的男人身上，俩人一起倒着飞了出去。沃森大步跟上去，朝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拳头，这下俩人彻底安静下来。 此时汽车引擎声响起，黑色吉普车倒着甩了个车头，发出“吱啦”的剧烈摩擦声，然后在四个轮胎卷起的尘土中开始朝前方加速。 沃森一秒钟也没耽搁，他俯下身子，像个准备好姿势的短跑运动员一样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轰轰轰！ 黑色吉普车上，布莱斯用眼角余光看着时速表在引擎的激鸣声中直逼60公里。他一把扒下脸上的墨镜，转头看了看后视镜，镜中的那几辆车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站着的人。这真是见鬼了，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布莱斯粗重的喘息着，伸出一只手去拉扯脖颈上的西装衬衫领口。 砰！ 布莱斯感觉车顶被某个沉重的东西砸中了，还没等他作出反应，面前的挡风玻璃就被一道黑色的人影遮挡住。 哗啦！ 一只手穿过碎裂的玻璃，揪住布莱斯打理得油光发亮的侧背头，狠狠的把他的脑袋砸到方向盘上。布莱斯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撞上了一根铁槌，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产生了头骨裂开的错觉，他再也把持不住方向盘，全力加速中的吉普车脱离道路，“砰”的一声撞上路边的大树，彻底停了下来。 天旋地转。 布莱斯抬起被鲜血糊了半边眼睛的头，挡风玻璃外的那道黑色人影已经消失。他挣扎着推开有些变形的车门，艰难的操纵自己严重失衡的身体向树林深处跑去。 沃森早在吉普车撞树前就滚了下来，此时他在树梢上看着那个浑身狼狈的西装墨镜男跌跌撞撞的跑着，还伸手从怀里掏着什么东西。 你终于开始打电话了？不枉我特意等你这么久。沃森松了口气，慢慢的跟上。 —————————— 与此同时，美国科罗拉多州，莱肯市。 ‘蝰蛇夫人’欧菲利娅·萨尔基斯坦正在装模作样的和屏幕前的斯特拉克男爵谈合作，桌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手下布莱斯的名字。 “抱歉，斯特拉克，我有个临时的电话，失陪一下。” 蝰蛇夫人站起身走到一旁按下了视频通话的静音按钮，然后快速走出房间，确认关上隔音门后才接通了手机。 “行动失败！夫人！我们被男爵发现了！” 还没等蝰蛇夫人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手下布莱斯痛苦的喘息声：“我们暴露了，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咳咳......我的人都死了......” 斯特拉克男爵发现了？蝰蛇夫人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她快速思考了一番后立刻开口：“第一件事，除了你们几个，‘那个人’有没有暴露？” “我......我不知道，夫人，我们是会面结束以后才被袭击的。”电话那头的布莱斯显然是在全力奔跑，粗重的喘息声一阵接一阵。 “我们甚至不确定袭击者是不是斯特拉克男爵的人！他可能是第三......” 咚！ 电话那头传来撞击声，布莱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蝰蛇夫人没作声，她等了一会，意识到布莱斯可能已经永远闭嘴了。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杂音，然后一个嘶哑的德语低沉男声传了出来。 “欧菲利娅·萨尔基斯坦女士，我谨代表沃尔夫冈·冯·斯特拉克先生向你问好，希望你喜欢这份惊喜。” 他知道我的本名。 蝰蛇夫人的瞳孔快速缩小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了几分。但她还是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况不明朗，自己的声音如果传入对面那人的耳朵里，很可能就彻底坐实了自己派人去斯特拉克男爵地盘上秘密行动的证据。 “我建议你主动询问一下我的主人，斯特拉克男爵，你派来的几只小狗到底被他怎么了。”嘶哑男声再次从手机里传出来：“请你一定要主动问一下，我的主人已经等不及要当面嘲笑你一番了，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你说对吗？布莱斯先生？” “啊啊啊啊！！！呜呜呜......” 布莱斯的惨叫声从电话中传出来，很快又像是被捂住了嘴一样，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这个王八蛋在羞辱我！ 蝰蛇夫人很久没有受过这种气了，身为九头蛇高层领导这么多年，哪个人见到她态度不是恭恭敬敬的？就算是陌生的人，以蝰蛇夫人完胜大多数世界名模的身材和脸蛋，也足够让人摆出礼貌的态度了。 敏锐地听力捕捉到电话那头逐渐明显的呼吸声，沃森知道蝰蛇夫人还在听着。不过他压根没打算让布莱斯说话，刚才只是为了确认电话那头的状况，现在信息已经确认，沃森“咔嚓”一声拧断了布莱斯的脖子。 “hail hydra！”沃森说完口号，挂断了电话。 嘟—————— 听到忙音响起，蝰蛇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刚刚自己走出来的那道隔音门。 第18章 与空气斗智斗勇 身处美国的蝰蛇夫人面色阴晴不定，身处德国的斯特拉克男爵此时心里也泛起嘀咕来。 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 莫非我安插在她公司里的间谍被发现了？ 正想着，蝰蛇夫人的脸重新出现在了通话屏幕前，斯特拉克男爵不动声色，依然摆出一副微微歪着头、右手撑下巴的威严模样。 “怎么？欧菲利娅，你今天好像很忙？”双方沉默了几秒钟，斯特拉克男爵决定主动出击。 “没什么，一点生意上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开着公司。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蝰蛇夫人同样不动声色，拿出自己的谈判能力，准备重新把话题主导权揽回来。 “噢，当然，你提到想要建立一个连接两地的生化实验素体秘密运输渠道。我觉得理论上是非常可行的，能够集中我们手头上的优势资源，不过还有几个问题，首先......”斯特拉克男爵也开始迅速进入状态。 两人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默契的当刚才那通电话不存在。 但是这场合作谈判进展依旧不大，主要是双方在利益分配问题上僵持不下。 “今天就先这样吧，斯特拉克。”没谈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没从对方的表情和谈吐之间瞧出什么端倪，蝰蛇夫人决定终止今天的谈话。但是郁闷了大半天，她最终还是决定小小的试探一下对方。 “你的耐心和观察力真是让我佩服，斯特拉克。” “噢？你是在指什么？”斯特拉克男爵心中警惕，要来了，她是要说刚才那通电话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我派过去的间谍被发现了，我可坚决不能承认。 这个老狐狸，等着我主动把事情说出来，然后大肆嘲笑我？就是不知道我安插在你那里的间谍有没有被发现，我等会得确认一下......不过既然你装傻，那我也装傻好了。蝰蛇夫人谈了大半天，浪费了不少口水，心里可是对油盐不进的斯特拉克男爵生了不少怨气。 她决定停止这个小小的试探，反击一下对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挂断了，下次再见。”把话说完，蝰蛇夫人按下了通话结束的按钮。 斯特拉克男爵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眉头终于皱了一下，这就想套我的话？他眉头一展，呵呵的冷笑起来。 屏幕那头的蝰蛇夫人，几乎也同时开始呵呵冷笑起来。 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 ———————————— 蝰蛇夫人和斯特拉克男爵开始忙着确认自己安插在对方阵营的间谍状况，但谁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确认状况而布置的间谍和反间谍人员，终究还是在各种秘密渠道遭遇并爆发了冲突。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悄悄派人的方式都那么相似。 最重要的是，双方还真的各自抓住了不少对方的间谍人员。 这下没得说了。 合作谈判？ 谈个屁，先把你派来的间谍给抓完再说。 抓得越多，谈判筹码可能就越大。 双方忙的不亦乐乎，这次袭击事件的真相已经慢慢变得不再重要。 沃森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计划成效出乎意料。他本来只是想让蝰蛇夫人误以为斯特拉克男爵发现了她绑架‘沃森小姐’的计划，但现在整坛池子被彻底搅浑，双方暗地里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无论如何，蝰蛇夫人也不会再轻易的继续派人来海德堡搞事情了。就算沃森彻底失去踪迹，她最大的怀疑目标也依然是同样有动机抓捕沃森的斯特拉克男爵，而不是开物流公司的海因茨瓦芬家族，毕竟那只是蝰蛇夫人的一步闲棋罢了。 真正重要的棋子还是安插在对方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大本营的那些管理人员，他们在本次阴差阳错引发的波荡中损失惨重，让蝰蛇夫人心痛不已。 但沃森本人无从得知这背后发生的一切，他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自己已经把脏水泼到了斯特拉克男爵的身上。至于蝰蛇夫人信不信，信多少，沃森并没有把握。 他只知道蝰蛇夫人还活着，自己仍然有暴露的风险。想办法摧毁蝰蛇夫人，把她的地盘当作一块肥肉，吸引其他的九头蛇领袖前来争夺，然后彻底隐藏自己，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这次行动多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沃森打算先回去说服玛丽娜夫人，然后去纽约找到霍华德·斯塔克获取支持，最后再想办法处理蝰蛇夫人这个问题。 他才不会自信到单枪匹马去闯蝰蛇夫人在莱肯市的大本营。 今天做的事情够多了，我得休息一下。沃森想着，便一路回到了海德堡市区内自己常待的那个楼顶上。 夜色降临，在楼顶欣赏着被路灯照耀的昏黄色的街道，沃森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恍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做的一系列事情，仿佛陷入了一种“被操纵”的状态。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祭奠一下莉亚婆婆，结果身份暴露了，引出了九头蛇，然后自己干掉了九头蛇分支派过来的人马，现在自己还要想个计划去针对对方的大本营，准备把她的“全家”都给杀了。 倒不是说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什么的，毕竟战斗就是你杀我我杀你，沃森已经做好觉悟了。 但是这种打了小的引来大的，打了大的引来老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自己主动的，但是换个角度来看...... 就好像被命运操纵了一样。 我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先不说我能否做到，就算我成功毁灭了蝰蛇夫人，这一切还能有什么变化？就算我成功隐藏了自己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再次暴露了呢？ 一个稳固的靠山能帮助我规避这些问题吗？谁才是我最稳固的靠山？那个早就不想活的古一法师？难道我非得像那些小说主角一样，一路从草根崛起到世界大佬，我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要走到那一步，我才有能力去挣脱命运吗？ 如今的我杀人放火毫不手软，以后或许还会更不像人，但是我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来着？ 是了，做一条咸鱼，拯救世界、打击坏人的事情交给超级英雄们去做，我只想混喝等死做一个废宅。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干一番事业的想法，更没有去做一个超级英雄的想法。哪怕我已经死过了一次穿越过来，我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依然还是废宅那种每天打打游戏、吃喝逛街、无忧无虑的生活。 既孤独，又很平凡，还有那么一点幸福。 可是自从我试图开始保护莉亚婆婆、想要用那颗炸弹改变史蒂夫的命运开始，一切不知不觉的就改变了。我被迫答应古一那个女人，要培养起本土的超级英雄们，还要解决掉“外来者”所引发的问题，帮助她重新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状况。 我本可以袖手旁观这一切，但我却插手了他们原本的命运。 所以现在这一切变成了我的命运。 沃森看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臂，那其中蕴含着可以击碎成年人胸膛的可怕力量。但此时此刻的沃森甚至渴望自己仍是个普通人，能像上辈子一样过着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他怀念那个充满了和平的国家，怀念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但是在这个世界，或许没有谁能够再给自己带来这种感觉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靠山能够让我安安心心去做普通人。 不再有了。 沃森甩甩头，把这些一时半会、或许是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惆怅想法丢出脑袋。普通人的悲哀或许就在于，烦恼归烦恼，迷惘归迷惘，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一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跳上楼顶边缘的栏杆，向下方跃去。 是时候和玛丽娜夫人摊牌了。 —————————— “这么说......你们全部都已经知道了？” 诺大的莫里庄园别墅内，所有无关人员都被“放假”了出去，只剩下沃森、米歇拉、玛丽娜夫人和尤菲米娅老太太4个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玛丽娜夫人消化着沃森刚刚透露的信息，然后一脸愕然的问道。 沃森和米歇拉对视一眼，点点头。 “而且，你们俩之前也不是在......交往？” 点头。 “你们……我这……”玛丽娜夫人一只手抱着胸口，一只手摸着低下的额头，久久的沉默不语。 “好吧，我这个退休的老婆子几年不问事情了，但现在这情况好像也和我年轻那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杀人、监视和胁迫那一套，它们总能奏效。”尤菲米娅老太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向沃森鞠躬：“实在是非常的抱歉，沃森先生，我的女儿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不论她是出于何种动机，这都是恩将仇报的行为。” “妈妈，你能坦白告诉我，这半年以来你究竟都参与了些什么事情吗？”米歇拉此时依旧是一张没表情的脸。 “蝰蛇夫人一直在德国本土收集实验体，自从柏林墙被推倒以后局势一直很混乱，但也有很多发展的机会。我们的公司成功做起来了，但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半年前她找上了我……”玛丽娜夫人双手捂着脸：“很多人被秘密绑架，做过简单处理之后通过我的渠道运往她在美国的实验基地。” “所以你手上沾上的那一些脑脊液是……”米歇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的妈妈痛哭出声：“很多人都是我亲自去搬的！我不能让太多的人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我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会让我下地狱，就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 “那些人……”玛丽娜夫人的嗓音变得嘶哑：“我一个个推着他们去集装箱，他们一直在求饶，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想起来……可是我……呜呜呜呜……”终于得到了一个向人倾诉的机会，玛丽娜夫人越哭越大声。 “对不起……”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了……玛丽娜夫人。”沃森这会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安慰对方的想法，他又不是圣母，犯不着看到别人被逼着想害自己，自己回过头还要去同情别人。 “这件事情毕竟没有做成，而且我也提前做了很多预防措施，你的动机我也了解了。但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需要解决，因此我希望你能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听听我的想法。” 沃森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等了几分钟，见玛丽娜夫人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便开口继续说道。 “最主要的就是我一开始所说的，想要去纽约参加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做到？” “这……没有问题，沃森先生，只是蝰蛇夫人在我的公司里还有其它眼线，之前您就是这样被发现的。如果继续去安排这个事情，那这个动作怕还是瞒不过他们。”玛丽娜夫人眼眶通红，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可以把他们处理掉，你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吗？”沃森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怀疑的目标。”能把公司做成全国着名品牌，玛丽娜夫人基本的逻辑能力还是有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她慢慢恢复了思考：“一般从我这直接下达特别任务的话，只会有少数的几个人能够接触到多个环节......” 那这就比较好办了，沃森点点头：“把这几个人的信息告诉我，我来帮你确认。不过我的方式可能有一些......激烈，但考虑到情况特殊，相信你们都能够理解。”他可不打算再要求玛丽娜夫人去搞什么女总裁约谈员工套话的操作，他要直接上门“拜访”。 简单直接快速有效。 玛丽娜夫人没有再说什么，拿来纸笔，依次写上了几个人的名字和信息。 沃森把纸张收好，站起身告辞：“那就先这样吧，这件事情快一点解决对我们都有好处。” “谢谢您！沃森先生......”玛丽娜夫人和尤菲米娅老太太站起身来，到这了这一步，她们哪里还不知道沃森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追究她们的责任了。 别墅大门口，沃森转身看向亦步亦趋跟出来的米歇拉。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有点两头难做？” “嗯。” 米歇拉看着沃森的眼睛：“谢谢你决定不再追究我妈妈的责任。”沃森摇摇头：“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这其中有问题。” 听到沃森的话，米歇拉右手轻抚耳边的金色秀发，装饰简致的连衣裙在微风中轻轻舞动，那副冷漠的公主气质又回来了：“如果你这次想要拷问情报的话，可以找我帮忙，本人自认对这方面还有点小小的......研究。” “你不去讲冷笑话真是可惜了，米歇拉，我觉得刚才你说的话和你的外型完全不搭。”沃森久违的瞪起了死鱼眼。 我觉得唯独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米歇拉看着此刻仍是一身靓丽女装的沃森，心里暗道。 二人相互道别，短短十余日经历了“交往”和“分手”，现在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走出十来米的沃森用眼角余光去看，大门口已经没有了米歇拉的身影。明明知道是假装的，怎么现在又开始患得患失了？沃森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句，呵，男人。 不再回头，沃森小姐把遮阳小伞举在肩上，迈着猫步离去。 别墅大门口侧边的窗缝中，米歇拉静静看着沃森离去的身影，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 当天深夜，铂尔曼物流公司的运输渠道总经理加斯通被一个人从被窝里揪起来。 穿着那套全覆盖的黑色紧身衣，沃森把匕首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开始了自己讲过好几次的台词：“不是让你盯住玛丽娜·海因茨瓦芬那个女人吗？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们的计划全暴露了！” 根据玛丽娜夫人给出的名单，沃森今晚总共“拜访”了4个人，其中2人怎么问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1人则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在给另外一家物流公司透露消息，而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加斯通先生了。 然后在沃森的“跳楼”拷问法之下，他承认了。 接下来就是米歇拉的回合。 ...... “我其实有些好奇，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沃森看着米歇拉，她此刻穿着一身屠夫似的黑色皮衣，套着兜帽的脸部还严严实实的扎着一个防毒面具，两只手动作优雅的擦拭着沾血的手术刀，妥妥的恐怖片反派杀人狂模样。 “撬出他嘴里的情报，除此之外我不想别的。”米歇拉拿起消毒喷雾，开始清洗手套：“你觉得他还有隐瞒吗？” “你觉得可能吗？他连自己十八岁还尿床的事情都交待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沃森翻起了死鱼眼，尽力让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东西。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米歇拉脱下了防毒面具，露出她那张皎美的脸庞：“变态？” “说得好像我就不是似的。”沃森摇摇头。见米歇拉还是不说话，他想了一下，主动问道：“你以前杀过人吗？” “几年前……我一个人遭遇了一伙歹徒，我本来想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但是有几个人朝我头上敲了几棍子，于是我失控了……”米歇拉淡淡的说着，手术刀在手中翻转：“那天以后我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然后我慢慢把他们忘掉了。” 说着她停下了转刀，侧过头看着沃森：“直到今天。” “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米歇拉。杀人就是杀人，不论出于何种理由，它或许值得后悔，但通常并不值得炫耀。”沃森看着米歇拉湛蓝色的眼眸：“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同属于一片黑暗了。” 说罢他耸耸肩：“不说这个了。” 在米歇拉有点诧异的目光中，沃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用那些刀？” 第19章 这个蝙蝠老爷不对劲 时间一转眼到了10月份，没让眼线成功传递出消息，还顺带抓出了几个内鬼，海因茨瓦芬家族的危机暂时得到了解除。而沃森也终于等来了飞往纽约的专机，今天，就是起飞的日子。 “你从没告诉我你还会这个。”米歇拉看着背了一把吉他的沃森，有点诧异。 “你也没问我。”沃森耸耸肩。 “之前是我的母亲，这次是我，您再一次从水火之中拯救了海因茨瓦芬家族，沃森先生。”玛丽娜夫人朝着沃森深深的鞠躬：“再次为之前的举动道歉，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是您永远的盟友。” 沃森此时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男士西装，还把及大腿的超长银发给剪成了一头齐肩长发，只要不穿女装，看起来基本还像是个俊秀男孩。出于隐藏自己的需要，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军服公主”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们一定会妥善保管您的东西。”玛丽娜夫人一脸认真。 “最好埋起来，别让人给发现了。”沃森转了转手里米歇拉赠送的大马士革猎刀，但是对于只经过了2个多月紧急训练的他来说，也仅能抡几个基本的把式而已，想要达到米歇拉那种转出花来的级别还早得很。 一旁的米歇拉瞅着他稍显笨拙的动作，悄悄翘了一下嘴角。 “我看到你笑了。”沃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 “说真的，我会想念你的，沃森先生。从来没人能让我这么愉快的挥刀子，完了还能爬起来吃饭。”米歇拉凑近沃森的耳边，说了一句十分惊悚的话。 沃森顿时打了个寒噤，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去这2个多月的生活。这个女人提刀对着他的样子就像在对着前男友。 等等，好像自己还真的是。 “那我走了，你们保重。” “保重，沃森先生。” ...... 飞机从跑道上缓缓爬升，然后抬高机头冲向了大西洋彼岸的美国。 “你们......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玛丽娜夫人看向默不作声瞅着天空的米歇拉，目光有些复杂地问道。 事到如今，玛丽娜夫人反而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件坏事了。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母亲。”米歇拉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在了美国纽约的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 沃森走出舱门，看到了下方专门等候的接待人员，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人在美国，刚下飞机”的既视感。 走下舷梯，迎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能讲一口流利德语的中年西装男：“欢迎来到美国，沃森先生，我是您这段时间的德语翻译兼个人助理。”说完他一伸手掌指向身边的轿车：“请上车，一切都安排好了。” 玛丽娜夫人到底砸了多少钱进来？ 车门关闭，轿车平稳的驶上了机场高速公路。 “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将在3天后举行，我们现在就在去酒店的路上，我这段时间就住在您的隔壁房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呼叫我。”中年男人说着递给沃森一个托盘，上面有一部电话和一张名片。 轿车从高速公路驶向市区，沃森看到了林立的高楼大厦，在阳光照耀下闪过车窗的车流、人群和广告牌，这幅光景几乎和自己上辈子看到的纽约街头没什么两样。 这座城市的人们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未来二十几年内他们将遭遇何等的劫难，甚至还将遭遇核弹。 一旁的中年男人奥尔曼倒是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解纽约的历史文化和人文景观，估计这也是付费服务内容的一部分。因此沃森也没阻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车窗外，思索着如何在博览会上直接接触到霍华德·斯塔克。 如果在这次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上错过了见面的机会，那么自己或许只能选择去接触霍华德·斯塔克的儿子托尼·斯塔克了。不过那样一来，可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现在年纪20出头的托尼·斯塔克显然还是一个叛逆的花花公子，非常的欠揍。看在老战友的份上，如果我忍不住揍了那个家伙一顿，霍华德应该不会怪我吧？沃森乱七八糟的想着。 ...... 奥尔曼·马尔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他总是力求把自己打造成精英商务男士的典范，而对于自己的饮食，奥尔曼更是把一日三餐的量控制到了‘克’这个单位。但是这几天以来，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饮食准则。 原因无他，对面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 在弄清楚提供餐食也是服务套餐附赠的一部分内容之后，这个名叫沃森的少年就带着他逛遍了全纽约大大小小的知名餐厅，然后每次去到地方都是一顿胡吃海塞。 怎么会有人早上吃了七八块烤猪排，中午又吃了十几个不同的牛排套餐，晚上还能把街边热狗摊的菜单从头到尾吃一遍的？ 他还是人吗？ 吃的真香...... 不是，我们公司这一单亏炸了啊！这家伙光是靠吃东西，已经快把我们这一单的利润给吃完了呀！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奥尔曼也只能任由沃森领着他街头巷尾的去光顾各种各样的餐厅。并且理智逐渐崩溃的他，也加入了胡吃海塞的行列。 还好这一单只有7天，我就当花钱享受了，7天之后谁爱伺候这个沃森先生谁就去吧，我反正不会再接这个人的单了。奥尔曼一边满嘴流油的啃着手里的羊排，一边理直气壮的想着。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沃森在全酒店女服务员和前台小姐的热情招呼之下走向了轿车，奥尔曼已经在车门旁边站好，见沃森走近，便主动拉开了车门。 “现在是下午2点钟，我们先前往租赁礼服的地方，您有2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挑选礼服，然后我们再前往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会展现场。”奥尔曼拿着一个小本子，一本正经的向沃森讲解今日行程，如果忽视掉他突然胖了一小圈的肚腩，那这副模样还是挺专业的。 半小时后，轿车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下。 “噢我的上帝呀~瞧瞧这张脸蛋，还有这个身材，真是棒极了！我亲爱的奥尔曼，你今天给我带来了多棒的一个模特儿啊！”被奥尔曼领着走进店里，一个胖女人颠颠的迎了上来，远远的就是一口正儿八经的翻译腔，听的人头皮发麻。 还好沃森基本听不懂英语。 “可以开始了吗？”沃森问身边的奥尔曼。 “噢，是的，当然。沃森先生，请您不要介意，赛伊达女士只是活泼了点，她的专业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奥尔曼一脸歉意的微笑，示意胖女人赶紧进入正题。 “那好，请给我挑一套女装。”沃森点点头，霍华德·斯塔克周围可有不少精英保镖，要吸引他的注意的确不容易，而女装显然比男装在常理上更容易让人稍微放松警惕一些。 “什么？” 奥尔曼愣住了。 一个多小时后。 奥尔曼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埃及美人”，整张脸被化妆师雕琢到了极致。 带着丝丝冷漠的紫色眼眸，在黑色眼影的衬托下显得高傲而诱人；被染成黑色的秀丽齐肩长发经过简单的定型处理披在左侧，露出了半边宛如天鹅浮水版优雅的细长脖颈，而下巴上那张涂着暗色唇彩的小嘴更是点睛之作，张合之间仿佛魔女的低吟，令人不住的迷醉。 而黑色主调的及膝开衩裙装也把她如服装模特般完美的身材曲线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上半身完全包裹在淡金色波浪花纹装饰的无袖上衣内，优雅之中带有一丝埃及猫的野性，在灯光之下闪耀着埃及古典美人一样神秘而致命的吸引力。 要不是奥尔曼从头到尾参与了穿衣化妆的翻译协调工作，上边这段话中的“埃及美人”的引号完全就可以去掉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自己在短时间内还能遇到比‘沃森小姐’更让他印象深刻的女性了。 可惜就是胸太平。 现场无论男女统一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 沃森注意到了这帮人聚集在自己胸口的目光，思考了一下，便朝着奥尔曼开口询问：“麻烦帮我问问这里有没有垫子。” ——————————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来到—————未来！” 缓步走进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会展大厅，眼前的景物仿佛从90年代穿越到了未来。沃森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奇葩科技树，至少那辆靠近中央舞台的悬浮汽车自己上辈子就没见过。 一路上交错而过的除了捧着巨大的照相机的记者，还有赶来摆pose的男女明星和各界名流，剩下的那些就是西装革履、眼睛放的比记者们还要亮的公司人士了。他们做梦都想从斯塔克工业身上捞到合作的机会，哪怕是接个边料生产订单，也好以后拿出去吹牛。 而还有一批人则是身穿各色军装的军界大佬们，享有特别观展待遇的他们待在人群边缘，三三两两的抽烟聊天。只要斯塔克工业本次推出新的武器和装备，这些军界大佬们就会大手一挥开始砸订单，没准到时候还会相互争夺，然后当场打出狗脑子来...... 当然，诺大的会场也不乏一些商界大亨，就比如沃森身旁不远处的这位被无数人围着的年轻女郎。在接连不断亮起的闪光灯下，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提问。 “韦恩女士！请问您对斯塔克工业本次即将公布的新厂品怎么看？” “请问韦恩企业如何应对斯塔克工业涉足磁悬浮领域的战略计划？” “韦恩女士！请问您和托尼·斯塔克的绯闻是真的吗？” “韦恩女士！有消息称您上周和几位《花花公子》封面女郎在拉斯维加斯一掷千金，请问您对此有什么回应？” 布鲁茜·韦恩，沃森听清楚了被人们大声喊着的那个名字。闪光灯下的女郎穿着一身淡灰色的女式西服，简简单单的黑色眼线和淡红唇膏，在一对剑眉的勾勒下展现出冷傲的神采；一头微卷的深红色长发从两侧自然披落，狭长的灰色眼眸带着淡淡的审视扫射全场。 所以这个世界不但有“韦恩企业”，就连主事人布鲁斯·韦恩也变成了布鲁茜·韦恩？ 所以“蝙蝠老爷”变成了“蝙蝠女侠”？ 沃森脑子乱乱的看着那个闪光灯焦点中的身影，然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这位小姐压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家呢？ 不过他显然是暂时没有机会去确认了，因为中央舞台此时亮起了灯光。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霍华德·斯塔克！” 哗啦啦！！ 潮水般的掌声响彻全场，身穿棕色西装的霍华德·斯塔克在一众热舞女郎的簇拥下登场，伸展开两只手臂，食指斜斜指向天花板。与此同时，舞台穹顶聚光灯齐亮，两排飞弹造型的烟花火箭在伸缩板下点火，于全场的欢呼声中急速射向天空，爆裂出炫目的彩光。 看来托尼·斯塔克平时那么浮夸，还是继承了他老爹不少优良基因的。 “再次欢迎各位的到来......”霍华德在台上开始了讲话，沃森细细观察着他的样貌，比起1944年的时候已然苍老了太多，脸颊变得削瘦，而除了眼角的皱纹、抬头纹和法令纹以外，不但发际线明显后移，连那撮曾经骚气的小胡子如今也略显老态。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 恍若隔夜之间，看到曾经年轻的故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惋惜。沃森看着台上脊背依旧挺拔的霍华德，脑海中莫名的跳出来这么一句话。当史蒂夫时隔70年再次见到佩姬的时候，看着对方苍老的面容，心里的这股惋惜或许会更加令人悲伤吧。 沃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霍华德，就连周围的人纷纷开始为对方的结束语而热烈鼓掌的时候，他也恍若不觉。 一旁vip看台上无聊的布鲁茜·韦恩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沃森小姐’，在布鲁茜的视角里，这个黑发美人此时浑身散发着孤独的气息，如沙漠中半凋零的残破玫瑰一般惹人怜爱。这让布鲁茜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便多看了两眼。 沃森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霸道女总裁”的关注，他只知道霍华德此时正在返回后台，自己是时候找机会行动了。 但是霍华德的身边永远都围着一大群人，最里层是军方人士，中间一层是商务人员，而外层则是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沃森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远远瞅着霍华德在数名保镖的簇拥下走向了停车场入口，沃森离开人群，绕了小半圈找到其中一个停车场顶部的天井，那里站着2名腰间别着手枪的斯塔克工业警卫人员。 “（德语）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 “c-23区域天井口出现可疑人物，黑发年轻女性，身穿......” 2名警卫看着凑近的沃森，倒是展现出了良好的专业素质，其中1人扶着腰间的手枪缓缓迎向前，另1人则同样扶着手枪，同时开始使用对讲机汇报情况。 “停下！女士，前面是禁区！”警卫林纳斯冲着面前的女人伸出左手掌心朝前，另一只手打开了枪套的扣子。 沃森则是平举着双手慢慢接近：“（德语）十分抱歉，您可以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吗？” “她说的好像不是英语！”身后的同事朝着警卫林纳斯大喊。 此时沃森动了，依旧是毫无技术含量、简单至极的向前猛冲，像《战神》主角猛男奎托斯那样一把顶起面前的警卫林纳斯，朝着几米开外的另一个警卫撞去。 那名警卫瞪大了双眼，手枪都没来得及拔出，左脚刚刚往身侧迈出半步就被沃森带人撞中。 嗵！ 那名警卫狠狠撞在墙壁上，软倒在地；而警卫林纳斯抓着沃森的手臂想要反击，就被沃森冲着额头来了一拳，顿时也晕死过去。 “见鬼！”监控器那头的值班人员看到这一幕，慌忙拿起对讲机发布警告。 时间不多了。 沃森抓住裙子下摆一扯，原本身上的及膝裙变成了短裙，接着他一把扯开天井的玻璃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布罗尔，情况有没有异常？” “一切正常，队长。” “收到，吉姆，把车开过来。” 终于在一群马蜂一般围着的美军军方人士挽留下结束了场面应酬，多喝了几杯香槟的霍华德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前往停车场的洗手间。此时几名黑衣保镖正在门口为霍华德站岗，沃森在触手的帮助下，挂在管道上慢慢的往洗手间爬。 忽然之间，保镖们的对讲机传来了紧急警告：“紧急情况！阿尔法小组，目标侧上方遭遇不明人员入侵！” 唰啦！ 所有人几乎同时拔出了枪，其中大半人端的还是沃森上辈子同一年代堪堪问世的p90微型冲锋枪。 不过这对沃森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他在4名保镖顶部的天顶管道上开始自由落体，触地的第一时间便一拳打向1名端着p90的光头大汉。 咚！ 光头大汉一点多余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向前扑倒。 紧接着沃森右腿前迈，左手抓住面前的一人，弓步发力将其抡起砸向第3名保镖。 来不及反应的布罗尔眼睁睁看着同事的身体撞到自己身上，庞大的冲击力甚至让他以为自己撞上了一辆数吨重的大卡车。 哗啦！ 俩人飞出数米远后撞上一辆汽车的侧面才停了下来，不过代价就是车门凹陷、车窗尽碎。 这一切不过花费了几秒钟，此时场上的最后一名保镖终于转过身来，朝着沃森开了一枪。子弹打中沃森的右胸口，但沃森的身体甚至毫无中弹反应。 保镖瞪大了眼睛，把枪口对准沃森的头。 但他没机会再开第二枪了，沃森已经冲近跟前，一记重拳轰在他的腹部。保镖向后仰倒在地，此刻他庆幸自己多穿了一件重型防弹衣，否则这一下已经能让他彻底失去行动力了。他举起手中被冷汗浸透的手枪，对准面前的女人。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嗵！ 沃森一只手把人抡起，转过180°砸到了地板上，这下子这个保镖彻底晕了过去。沃森看着他的胸口沉默了几秒，伸手撕下一块防弹插板，这才转身向男厕所大步前进。 第20章 物理见面 “斯塔克先生，请躲好！”洗手间内的最后一名保镖死死握着手枪对准门口，用急促的语气低声冲着耳麦又重复了一遍几秒钟前的对话：“吉姆你到了没有？！该死的！我们需要支援！” 砰！ 一个女人冲进洗手间，保镖果断开枪，但是子弹打在她身上仿佛没有造成任何损害。女人侧方向两步踏上墙壁，白皙的大长腿用力蹬出，身体在半空中倒转过来，出现在了保镖的头顶上。 下一秒，保镖的头就被一块厚实的防弹插板敲中，整个人瘫倒在地。 “（德语）霍华德·斯塔克......” 硄！ 沃森一间一间的踹开隔间门，一边念着霍华德的名字。 “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硄！ 又一间隔间的门被踹开，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你为什么不能打开门，出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呢？虽然你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我还是希望你没有忘记德语应该怎么讲。” 硄！ 倒数第二个隔间的门被踹开，霍华德举着一把左轮手枪朝着沃森开火。 砰！砰！砰！ 2发子弹击中沃森的胸口，1发子弹射向他的额头，但是被沃森提前举在脸上的防弹插板给挡下。霍华德还想接着开枪，但是沃森已经捏住左轮手枪的枪头，硬生生把枪从霍华德手上扯了下来丢到一旁。 “我以为你作为一个高科技企业的创始人，会使用高科技一点的武器。”沃森退后两步，略歪着头看着背靠在墙上的霍华德。 “......左轮手枪不会卡壳。”霍华德沉默了一下，用德语回答：“你不打算杀我吗？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上下扫了一眼沃森身上的弹孔，可那些位置已经完好如初：“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不过我那几个手下败将可请不起你这样的人......” 沃森优异的听力已经察觉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脚步声，他近距离打量着年老的霍华德，感慨的叹了口气，这才用自己原本的男性声线缓缓开口：“真要是这样，那你的那颗炸弹为什么会没有作用？” “什么炸弹？”霍华德差异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动作让他的抬头纹明显的几乎要裂成几段，但他随即又瞪大了眼睛：“等等，你的声音......” “希望你没有忘记沃森·塔克斯纳这个名字，霍华德·斯塔克，你说你当初那颗炸弹要是真的管用的话，这个世界可能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沃森瞪起了死鱼眼，双手抱在胸前，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防弹插板，默默的瞧着霍华德。 “你......你是沃森？沃森·塔克斯纳？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霍华德一脸的不可置信，愣愣的看着沃森的死鱼眼，理智告诉他是假的，可记忆告诉他面前这位“小姐”的这副表情和那个人完全一致。 霍华德悄悄松开安装在袖口的发射器，向前几步走近沃森，缓缓伸出颤抖的左手想要确认对方的脸是不是伪装皮肤，但他马上就停下了这个动作，一脸纠结的问了个问题： “你......饿了吗？” “我现在不会了，至少一段时间可以坚持。”沃森耸耸肩：“现在它可比以前听话多了。”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几阵急促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 “快去确认目标情况！” 一声大吼远远传来，紧接着就是哗啦哗啦的密集脚步。 ...... “正如我所说，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行驶的加长轿车内，‘沃森小姐’姿势优雅的坐在座位上，咕咚咕咚的灌着一瓶一看就很昂贵的香槟酒。 霍华德没说话，只是先从座椅处拿出一个遥控器，摁了几个按键，确认车内的屏蔽设备已经启动加强模式，这才转头过来看着沃森。 “说实话，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霍华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沃森，眼中的惊讶还未完全褪去。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打伤了你的2个警卫和5个保镖。”沃森丝毫不在意霍华德的目光，只是把手中的空瓶子放回酒架上，又提了一小瓶威士忌出来。 “没关系，我能处理这件事。”霍华德眼神复杂：“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我设计的炸弹有问题吗？” 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那颗炸弹被古一法师用魔法拆掉了呢？沃森挠了挠下巴，思索了一下：“好吧，其实你的那颗炸弹没问题，只是那天有……不可抗力的因素，我没能摁下按钮。” “我很难向你解释，总之，这不是你的错。” 毕竟我也没想到这颗炸弹会被空间魔法隔开不是？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霍华德长出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一双长满了皱纹的眼皮沉重的耷拉着，颤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张开：“飞机坠毁了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你和史蒂夫，但是只找到了宇宙魔方和你的头盔，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我是在飞机坠毁前夕跌落在冰层上的，结果被住在北极的那群爱斯基摩人给找到了。我跟他们住了几个月，但后来我等不及了，就自己弄了条船想横渡北冰洋，结果船沉了，我掉进了冰窟里，然后被冻住了。再后来我飘到了挪威海岸。”沃森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连篇谎话信口拈来：“不久之前我醒了过来，然后就跑来找你了。” “你是说......你被冰冻了几十年？”霍华德显得十分惊讶，但是又慢慢平静了下来：“好吧，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能有多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帮你把你这具身体的情况调查的更清楚一些。” “嗯，然后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几件事想要和你谈一下。” “当然，你说。”霍华德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其实对沃森的说辞并不是很相信，不过当着沃森的面，他并没有直接提出来。 ...... 沃森在来之前其实已经仔细思考了一番，那就是如何以适当的方式透露自己知道的剧情。但是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悲哀的发现，如果每次“剧透”时都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总要承担某一次编不好导致翻车的可能性。 而最终他决定采用另一个方法，那就是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第三方组织。沃森很清楚像霍华德和卡特这个年纪的人，是不会再轻易去相信别人的。更何况自己已经确确实实消失几十年了，你说冰冻就冰冻，可是谁又能证明呢？是个正常人都会起疑心的。 因此把“锅”甩给一个不存在的组织就是比较合适的做法。不过，沃森不会直接就这么说出来。既然无法避免霍华德和卡特心里产生怀疑，那么沃森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他们把怀疑的对象集中到那个不存在的组织身上去。 相对的，这样做也有坏处，那就是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霍华德和卡特的高度信任了。 简单回忆了一下临行前的措辞，沃森继续开口。他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古一法师同意他的方案以后，就在沃森的要求之下告知了美队埋藏的具体地点。 当然，沃森肯定不会把实话说出来。他再次把功劳归结到那群爱斯基摩人的身上，声称部落里的一张破旧地图帮了他的大忙。沃森一边说着话，一边摇晃着瓶中的威士忌酒液，时不时的灌上一大口，这种喝法要是让爱酒人士看到了，可能会把对方活活气死。 霍华德对此倒是毫不介意，他直接表示自己将会重新组织北冰洋搜索队，尽快将埋在冰窟里的史蒂夫给带回来。 “第二件事，你的超级士兵血清研究的怎么样了？” “卡特要求我停止这项研究，因为过去几十年间，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因为追求力量而导致的惨剧了，史蒂夫那样的人或许不该再有第二个了。”霍华德紧紧盯着沃森的眼睛：“怎么，你还是想要通过注射它来解决你的暴食缺陷吗？” 沃森点点头，心里对霍华德说的话有些不以为意。因为根据他所知道的电影和漫画剧情，霍华德后来多半还是悄悄做了，而且还做了5份，偷偷带出去结果消息走漏被冬兵劫杀。 这里面的诸多疑点漫威编剧们根本没有明白解释出来，这既和编剧数次换人有关系，也和霍华德总是被编剧们丢出来当这种棘手情节桥段的背锅侠有关系。 沃森看着霍华德苍老的面容挑了挑眉毛：“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说，你不但真的停止了血清的研制，而且还把相关的资料、以及史蒂夫的血液样本全部销毁了吧？” 霍华德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点踌躇的表情，他闭起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摊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好吧，其实那些东西都还在，我只是暂停了研究进程，因为我也还在考虑......但是只要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恢复。” 我就知道，沃森翻了个白眼。你们斯塔克家的人就是改不了这种作死的传统艺能，托尼以后能手贱弄出奥创，绝对有你现在手贱重做血清的遗传。 “但是沃森，我必须提醒你。”霍华德换上了一副郑重的口气：“这些血清只是在理论上可以达到史蒂夫那次实验的水平，但是......” “史蒂夫·罗杰斯是独一无二的，我明白。”沃森接上了霍华德未说完的话。 “是的没错。但如果你决心要这么做，那我当然可以安排。”霍华德把搭在扶手上的手拿下来，擦了一下额头：“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缓一段时间再做这件事。至少和我一起去见见佩姬，我们一起聊一聊。” “毕竟如你所见。”霍华德摊开双手，嘴角的法令纹随着他的笑容而变得稍显刺眼：“我已经是个70多岁的老头子了，我今天才刚刚从折磨我大半辈子的那颗炸弹的愧疚中解脱出来。你总得让我缓一缓，谁都不知道那个血清会让你产生怎样的变化。” 沃森思考了一下，便点点头：“没问题，但我恐怕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我们需要史蒂夫和更多的力量，或许也需要超级士兵血清，因为这和我要跟你讲的第三件事情有关。” 霍华德缓缓收起笑容，他从沃森的表情中看得出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他的注视中，沃森把手里的那瓶威士忌一饮而尽。 “九头蛇回来了。” —————————— 霍华德打了几通电话，轿车重新回到城际高速，向着另一片城区驶去。 但是车上2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所以你打算怎么说服佩姬，我们要重启血清的研究？”霍华德一路上皱着眉头。 “其实佩姬反对继续研究血清，排开心里相信史蒂夫已死的因素以外，本质上还是因为觉得血清的存在弊大于利。”沃森看着车窗外的远远耸立着的高楼大厦：“我们只要让她改变这个想法就可以了......” 甚至我们也可以不用告诉她，自己悄悄做。这也是你本来的想法，不是吗？沃森转过头，看着仍然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的霍华德。 半小时后，轿车进入郊区的一座庄园，经过数层安保的检查后，在一栋颇具欧式古旧气息的别墅前停下。远远的打开车门走下，沃森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那位老人。 现年已经69岁的玛格丽特?佩姬?卡特。 “噢……沃森……我的天呐，真的是你吗？”小步踏上台阶，佩姬已经张开双臂迎了上来，想给沃森一个拥抱。但是她马上又停下了脚步，有点可怜兮兮地向着沃森发问： “你......你现在饿吗？” 沃森：“......” 第21章 爱情的保质期是多少年? 几分钟后。 沃森、霍华德和卡特3人走进了别墅2楼的书房。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一面摆放着各种勋章和证书的高大玻璃墙柜，一角安装着电脑和许多仪器的工作台，还有一套靠近门口的会客沙发。 电脑旁的茶几上摆着几张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照片，而最靠前的那一张，是他刚刚参军还未经历强化手术时拍摄的。照片上的史蒂夫身材还很瘦弱，在迎面而来的耀眼阳光下侧着头，但是那双微微眯起来凝视着远方的眼睛，却展露着一如既往的坚韧和勇气。 沃森默默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恢复平静的佩姬·卡特，那张曾经充满了欧式古典美感的年轻面庞，如今已经被各种皱纹破坏殆尽。但那双在灰白色发丝遮掩下的双眼目光依然清澈，佩姬静静的听着霍华德说话，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磨练与沉淀的锐利气息。 这股气息已经无关于性别，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人生阅历的自信、睿智与淡然。 “沃森，你确定史蒂夫还活着吗？”佩姬突然转头朝着沃森问道，似乎只有在谈到史蒂夫的时候，她的眼中才会展露出不一样的神采。 沃森点点头，继续撒谎：“你已经看到我这个‘冷冻人’了，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史蒂夫。” “是的。”霍华德适时的加入了话题：“佩姬你还记得1944年的时候，沃森拜托我帮他研究他的身体细胞吗？我后来使用了冷冻剂，那确实是有效的。不过后来那些被冷冻的细胞只是多存活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很快就死亡了，我猜测是因为离开了母体的原因。” 佩姬没有说话，抬起两只手捂住了鼻子和嘴，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以后才缓了过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看着沃森的双眼：“谢谢你，沃森。”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史蒂夫的，佩姬。”沃森则是对她报以安慰的笑容，此时沃森心中在考虑要不要把九头蛇在北极的秘密基地给说出来，但是那个秘密基地里埋的是斯卡蒂战锤，万一现在就被弄出来了，那十有八九就会提前开启恐惧大蛇库尔的灾乱了。 身为奥丁老爷子的大哥，能坐上阿斯加德前任国王宝座的库尔还是相当能打的。就算大部分实力都靠恐惧吃饭，但是放出来那7柄恐惧战锤也足够造成大混乱，更别提那些身份不明的‘外来者’也可能成为宿主了。而且能打就算了，关键是库尔还命硬，怎么都打不死只能封印起来。 至于削弱他的实力？普通人的恐惧是说消就消的吗？那样的话人人都是奥力给了。 自己现在这身街头英雄都够呛的战斗力，还是不要去贸然触发这种高等级的副本了，不然到时候只能托古一法师来收拾烂摊子，可万一她拉跨了呢？沃森可不想去赌这种丝毫看不到成功率的事情。 “沃森？沃森！”就在沃森心里乱想的时候，听到佩姬好几声叫唤的他终于回了神：“抱歉刚才走神了，怎么了？” “你说九头蛇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噢，话题进到这了啊。沃森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霍华德和佩姬，思索了一下张口说道：“我来的路上可不是一帆风顺，我路过东亚的时候遭遇了一伙九头蛇余孽。你们也了解我的，我把他们揍趴下了，然后就从俘虏嘴里问到了这个情报。” 提到东亚，霍华德和卡特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国家，而结果显然是令人感到挫败的。 “你能透露一下，你在东亚那边具体经历了什么吗？”卡特的措辞有点无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可能会被拒绝。 “抱歉，审问九头蛇俘虏就是他们帮的忙。作为回报，我不能透露更多了。”沃森摇了摇头：“你们这个位置的人应该很清楚他们的情况。” “好吧……”卡特重重的叹了口气。并非她不想继续问，而是因为东亚的神矛局实在太强大了。早在几十年前，东亚的那个国家就已经开启了星际探索的脚步，科技发展把全世界远远甩在后边。在发表了进发宇宙的公告后，便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了星际探索中。 但明眼人都很清楚，那个公告实际上的意思是：你们就自个儿在地球上玩过家家吧，我们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了。不准干扰我们在地球上的老地盘，不然有你们好看。 人家既然表示不准透露了，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发表抗议吗？那是自找麻烦。卡特晃了晃头，放弃了追问的打算：“好吧，那么九头蛇俘虏具体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战后各国从德军那边吸收过来的科学家和其他技术人才大部分都是九头蛇，然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各国本土的政客和财阀也有很多成为了九头蛇的一份子。” 说到这里，沃森没管霍华德和佩姬逐渐震惊的眼神，继续表示由于美国抢过来的人最多，所以成了“受灾”最严重的国家，还把“蝰蛇夫人”的据点位置给说了出来。 接下来面前的俩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沃森也没打扰他们，转过头开始观赏那一整面墙的荣誉勋章和证书，那代表了佩姬·卡特人生的主要路程。但是看着看着，他觉得这些或许都不是佩姬最想要的。 沃森看向桌角那几个贴着史蒂夫照片的立式相框，或许这才是佩姬最想要的，他心想。 “之前我想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插手监视方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佩姬率先开始喃喃自语。 “回神了吗？”沃森听到声音后把头转了回来。 率先回答沃森的是霍华德：“说真的沃森，之前你在车上和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以为九头蛇只是窝在哪个小角落里密谋卷土重来......”霍华德顿了顿，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不过照你的说法，他们现在已经......”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们有很多的调查要做，很多计划也要重新考虑，不对，需要暂时停止了。”佩姬这时抬起头看着沃森和霍华德。 “二战已经结束了，但我们和九头蛇的战斗还在继续，两位......”沃森则是身体前倾，双手撑着面前的茶几：“我们需要找到史蒂夫并唤醒他，为了对抗已经蔓延到整个世界的九头蛇组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我们需要......” 他紧紧盯着佩姬的双眼：“超级士兵血清。” 佩姬又陷入了沉默，沃森此时心里倒是有点忐忑，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找霍华德帮我研究这具身体吗？佩姬，我现在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了，但是极度饥饿时的本能反应我还是无法避免，所以我也想要通过血清来解决这一缺陷。” “而且，我认为你们也需要这个血清。” 佩姬张嘴刚想要说话，就被沃森的最后一句话给卡住了。一旁的霍华德也瞪大了眼睛，那副表情仿佛在对沃森说：你认真的？ 沃森耸耸肩：“佩姬，你难道不认为，你应该重回20岁去和史蒂夫跳支舞吗？” 佩姬·卡特一脸愕然的看着沃森，好一会儿才重新低下头看着桌面：“我理解你的需求，沃森，真的。但是我自己......我和史蒂夫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她侧着头翻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些皱纹：“久到我已经快70岁了，我觉得我对史蒂夫的感情已经是怀念多于爱恋了。” ...... 怀念多于爱恋。 听到这句话的沃森才恍然意识到，不同于瞬息穿越时间的自己，佩姬·卡特是真的从1944年到现在，一路经历了46年的时间。 原本的《复联4》电影故事，向影迷们交代了佩姬·卡特那几十年里的“神秘丈夫”的身份：她最后得到了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穿越时空而来的陪伴，2人一起慢慢变老。 这个结局不算完美，但是已经足够圆满，也足够浪漫。 但是这个世界未来还会有“复联战队集体量子穿越”这件事情吗？ 如果没有的话，难道自己面前的佩姬·卡特，真的没有等到和史蒂夫的那场舞吗？自己之前光顾着和霍华德说血清和九头蛇的事情，却忘记问他这个问题了。想到这里，沃森便发问了：“抱歉佩姬，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但是在过去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直没有结婚吗？” “或者是......找过其他的一些人......” “没有。”佩姬没有隐瞒，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我一直是一个人。自从霍华德带领的北冰洋搜索队宣布解散以后，十几年来我的心就仿佛就已经死去了......一开始是因为我爱着史蒂夫，后来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里，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思考这个事情。” “等我慢慢缓过来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佩姬嘴角的苦笑一点一点的扩大开来，她抬头看着沃森，眼中慢慢渗出半环晶莹的泪光：“你看看我，我已经，活到这么老了，沃森......我爱过史蒂夫，可是我一个人过得......已经太久了......” “真的......已经，太久了......” 佩姬重新垂下头，怔怔地看着桌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的沃森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他本来想借史蒂夫还活着的这件事情，配合击败九头蛇的大义劝说卡特接受血清强化的。毕竟撇开想让史蒂夫和卡特结局圆满的因素不谈，沃森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 佩姬·卡特把控的神盾局（这会好像还叫战略科学军团）和尼克·福瑞把控的神盾局完全是两码事，至少前者占了时间上的优势，不至于沦落到“全员内鬼”的地步；而且后者和自己完全没什么交情，以尼克·福瑞的性格，想方设法把自己抓去做实验才是最有可能的，还谈什么合作？ 但是现在他要说什么呢？ 虽然一个人孤独了半个世纪，但是你要坚强起来？ 虽然你已经快70岁了，但是你还是要相信爱情？ 虽然分开了大半辈子，但是你要当那过去46年的苦等不存在？ 不同于原版电影的穿越陪伴剧情，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分一秒流动过去的半个世纪啊！半个世纪的思念、孤寂、凄苦和无可奈何。没有了爱人的陪伴，甚至连一丝联系也无法搭建，一点情意也无法传达，多少爱情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挺过半个世纪的孤独？ 有多少人自认为情深根种是情痴，实则普普通通爱意淫？ 这份曾经炽烈的羁绊已经褪色成了泛黄的老照片，和无数人的初恋一样，慢慢消逝在了时间的缓慢冲刷之中。就算能够再次见面，恐怕也难以找回当初的感觉。 而自己却还想凭借上辈子那几段学生时代的恋爱经历和听来的爱情鸡汤语录，去评判这样一份感情。就像年纪轻轻却对长辈几十年的爱情经历指手画脚一样，这不是幼稚又是什么呢？ 虽然吧......好像大部分人都这么干过。 ...... 沃森花了几分钟来组织自己的语言。 “佩姬，我手上已经有了史蒂夫所在的具体坐标，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沃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可以等他醒来，见见面，好好谈一谈，然后再去思考你们之间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出于怀念过去或是弥补遗憾，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史蒂夫一面吗？”听到沃森的话，佩姬还是没有把目光转过来，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如果你执意不接受血清强化的话，我希望你至少能够帮助我们鉴别、辨认并指定一些可靠的后辈，毕竟我们和九头蛇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进入新的一回合，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加大胜算。” “你也一样，霍华德。”沃森说着把目光转向了霍华德：“如果你们俩打算拼完70岁以后剩下的这二三十年，然后安安心心放下担子长眠的话，至少请给我和史蒂夫留下一些帮助......” 当然，主要是给史蒂夫留下帮助。毕竟我只想躺赢，而且我也不想加入神盾局。 “行了沃森，谢谢你，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霍华德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比较重大，我和佩姬都需要时间来考虑，不过我答应给你做的血清强化依然有效。” “现在尽快把最紧要的问题给解决了吧。”霍华德扣上西装扣子。 “我们先带史蒂夫回来。” —————————— 佩姬·卡特站在门口，看着沃森与霍华德登车离去，这才缓步回到了书房。刚才在趁着沃森没注意到的时候，霍华德冲着自己使了好几个眼色。 卡特明白霍华德是什么意思，北极圈爱斯基摩人、冰冻、漂流还有东亚的那个国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数十年的情报工作经历让她本能的开始怀疑起这一切，不过撇开东亚不谈，她完全可以悄悄利用自己的资源和渠道去调查其他的部分。 启动了自己的电脑，卡特在私人数据库里创建了一个名为“沃森小姐”的秘密档案。屏幕上有一张拍摄于二战时期的照片，画面里的“沃森小姐”和史蒂夫在一起吃的正欢。卡特紧紧的锁着眉头，就这样看着照片沉默了下来。 沃森·塔克斯纳，希望你没有说谎。 第22章 霍华德，你儿子托尼对我...... 加长的豪华轿车驶进了位于纽约长岛的斯塔克家族庄园内，沿途尽是精致的花园、盆栽和喷泉雕塑。迈下车门，在霍华德的带领下走过长长的迎宾通道，面前出现的是华丽的宫殿式穹顶和满大厅的艺术装饰品，沃森对于斯塔克家族的财富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霍华德吩咐管家贾维斯为沃森准备了一间宽敞的客房，并准备聘用专职的衣料裁缝、翻译小组和24小时提供服务的餐饮团队。在霍华德准备好第一支超级士兵血清之前，沃森甚至还能每天接受自己想要的私人格斗和射击训练。 对于沃森来说，这本该是一段美日子。但是当天晚上从外边花天酒地醉醺醺回来的托尼·斯塔克，看到了晚饭之后出来东逛逛西瞧瞧的‘沃森小姐’之后，沃森的美日子还没开始就面临了终结的危机。 这个危机从托尼摸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开始。 “你好啊埃及美人......你难道不是应该在墙壁上的那幅画里边待着吗？怎么有空跑到我家客厅里来参观了？”20岁出头的托尼·斯塔克满身酒气的打了个酒嗝，眼神飘忽不定：“我今天一定是在做梦！我发誓，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等！” 托尼自顾自的举起一只手掌，打断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你来这里干什么都行，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说完，托尼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上眉毛高高抬起，一幅不正经的纨绔少爷模样，笑嘻嘻的瞧着沃森。 托尼·斯塔克，你年轻时候的性格还真是够欠揍的。沃森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瞪起了死鱼眼，当然，托尼十几年以后的性格也就只比现在好上那么一点点。 “托尼少爷，这位是霍华德老爷的客人，他是......”管家兼半个临时德语翻译的贾维斯走了过来，不过看他的那副神情，显然托尼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骚扰来到自己家里的年轻女客人了。 “没关系贾维斯先生，请给我们上点酒。”沃森笑着用德语女声打断了贾维斯的话，沃森很清楚怎么对付这种喝醉的男人，他要直接把托尼给灌趴下，明天再去问问霍华德能不能把他的儿子给揍一顿。 能揍就很好办了。 实在不行，问霍华德要个微型录像机，十几年以后把这段黑历史放给托尼看也不错。 “请坐吧托尼先生，我很乐意和你聊聊天，前提是......你还喝的动。”沃森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翘起一条修长白皙的腿，巧笑嫣然地对着托尼发出邀请。那副魅惑的神情无比诱人，看的托尼都开始有点按捺不住了。 喝酒这种事，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托尼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沃森身边，整个人都快贴了上来：“当然了！你别看我现在有点酒味，我绝对还能再来几个回合！你来自德国？正巧了，我以前......” 继承了斯塔克家族的天才基因，托尼年纪轻轻却也能掌握一口流利的德语。 不过他马上就被沃森你一杯我一杯的喝法给灌了，不过几分钟，托尼便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一旁的管家贾维斯默不作声，扛猪似的在几个女仆的簇拥下把他搬回了房间里去。 —————————— “说真的，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关心过你儿子了？霍华德？你知道那小子昨晚手都快伸我腿上去了吗？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把酒瓶子砸他脸上了。” 第二天一早，沃森在房间里举着电话向霍华德投诉了一顿，但是得来的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忙于工作、疏于关怀和心有愧疚那一套说辞。当然，沃森并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能改变斯塔克家的教育观念，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于是他向霍华德提了2个要求。 一个是允许自己对托尼那个欠揍的花花大少使用非致命和非永久损伤性武力；另一个就是给自己弄一个微型摄像机。沃森打定主意要和霍华德、贾维斯串通起来隐瞒自己的性别真相，录够托尼·斯塔克的黑历史，然后过个十几年再用来敲诈他一大笔钱。 霍华德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月。 在一觉酒醒之后，意识到别墅里的这位“沃森小姐”并非昨夜醉酒幻觉的托尼·斯塔克，信心满满的对着沃森使出了他无往不利的泡妞战术。 送花，送宝饰和送豪车都是常规套路，每天一套不带重样的；而自从了解到沃森对音乐的喜好之后，托尼开始邀请沃森去参加各种乐队演唱会，甚至有好几次还把不同的乐队给请到家里来开私人派对。 对此“沃森小姐”只能说，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很享受有人朝自己身上砸钱的感觉，不过沃森该录托尼黑历史的时候还是一点不会犹豫。再说了，30岁以前的托尼和30岁以后的托尼泡妞手段完全是两个等级，前者基本只会用钱砸。 虽然......这足够砸倒大部分人了。 但是在“下半场”中，沃森和托尼的地位却完全倒转了过来。 这个“下半场”指的是霍华德为沃森准备的私人搏击场、体育场和射击场。本着暴揍花花大少的良好初衷，沃森小姐向穷追不舍的托尼提出了几点挑战，大概内容如下： 打架赢过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跑步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射击比过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 “准备好了吗？托尼先生？” “完全没问题！女士~我马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射击技术。” 射击场内，被全身特制加厚防弹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托尼·斯塔克摸着腰上小口径转轮手枪，对着10米开外的沃森小姐继续说着骚话。当然，这话和他此刻的扮相完全不搭边。至于沃森小姐则是一幅标准的西部牛仔女郎扮相，两条热裤下的大长腿看的一旁女教官羡慕不已。 “沃森女士，虽然枪里头装的是训练弹，但是打在身上还是很痛的，还会留下持续好几天的淤青，你确定不穿点防护装备吗？”作为专业的教导人员，琳恩教官有很丰富的射击经验，当然同样重要的是她也会讲德语。在斯塔克家族的金钱攻势下，她直接从欧洲飞来了这里。 “不需要了，谢谢你琳恩，我们直接开始吧。” 见托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女教练琳恩只得点点头，朗声开始了倒数：“3...2......1！” 沃森小姐以常人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拔出了右腿上的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左手闪电般的拨下击锤，在那只纤细右手不可思议的强大腕力掌控之下，一发子弹精准的朝着托尼胸口射去。 “砰！” 托尼感觉自己胸口遭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向后直直的跌坐在了地板上。站在他对面10米远处的沃森小姐抬起手中还冒着青烟的枪口，将其伸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 “你输了噢，托尼先生......” 略带磁性的沙哑女嗓音传入托尼的耳朵，仿佛是经过了刚刚减装量火药燃烧的特殊处理，听起来还有一点死亡的味道。“啊......你的那颗子弹把我的心给穿透了，沃森小姐......”托尼丢开手里拔出枪套大半的小口径转轮手枪，艰难地坐起身来，费劲的脱下厚重的防弹头盔。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随着这十几天来的接触，托尼觉得自己认清了沃森小姐的真面目，那些什么欣赏豪车、品音乐跟喝酒全都是假的，这个女人有机会动手的时候就是个暴力狂。托尼不想再回忆两人初次交手的情况了，他完全就在全程挨打，那天从擂台上下来浑身痛了好几天。 此后他再也不敢在和沃森小姐相处的时候动手动脚了，因为摸上去就意味着挨一拳头。 就像是这次模仿西部牛仔的手枪对决，托尼觉得自己一定是这几天挨打得多了，被培养出了一点受虐倾向，否则他脑子抽了才会愿意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知道哪怕是号称最安全的训练弹，击中眼睛也能把人给打瞎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成肥羊和沙包而已。但是有一说一，被那个女人贴着身子揍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股味道怎么就这么好闻呢？ 但是托尼毕竟不好这一口，就算是少有的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了快半个月时间，此刻他的耐心也差不多要耗尽了。回想自己过去半个多月的生活，一开始确实是很开心的听音乐、开派对，可到后来就只剩下了不停的挨揍。 什么美女左拥右抱...... 什么豪车出街炫耀...... 什么赌场一掷千金...... 一个都没有！这哪是一个富二代该过的生活！舔狗都没我这么惨！ 该结束这一切了，托尼·斯塔克，不要被一个女人吊着耍！托尼暗暗下定决心，起身朝着沃森小姐走去。 不过......他确实还想最后努力一下。 “那么按照约定，你就不要打扰我的射击练习了。”沃森小姐转过身，迈着两条大长腿向女教练琳恩走去：“琳恩教练，我们继续吧。” “等等！沃森小姐，最后一件事，今天的晚餐你想去哪里吃？我们上次吃的那家西餐厅怎么样？你说那儿的碳烤小羊排相当不错！”托尼套着一件浅蓝色的花衬衫扒在射击台边，脸上依旧是体面的笑容。 这个笑容有点牵强，饶是沃森此时也看出了托尼的状态。 “说真的，托尼先生，你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舒适圈子里呢？去开开你喜欢的豪华跑车，去会会你那些久违的‘老朋友’，去抱抱你的那些杂志模特儿......顺便再玩点成人扑克游戏？”沃森走到托尼跟前，一只手扶着ar-15步枪，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侧脸凑近了托尼。 动作看着很亲昵，但是说的话却是淡淡的疏离。 “我这段时间里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兴趣爱好相差得很远。但就算如此，你还是想继续下去吗？” 托尼挑起了眉毛，看样子还是打算嘴硬：“没有关系，亲爱的沃森小姐，你喜欢刀枪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你想要去开一下坦克和战斗机，我也可以......” “你知道这没有用的，托尼。”沃森打断了托尼的话。 托尼脸上体面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他沉默了一下，微微的摇了摇头：“好吧！沃森小姐，我就当这是你正式的拒绝了。我得说这是你的损失，你肯定会后悔的。”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指了指沃森，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过走到门口他又转过头来：“很少会有女人拒绝我，我记住你了，沃森小姐！” 砰！ 门被重重的关上。 “虽然我不该说这句话，但是沃森小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拒绝托尼·斯塔克的女人。”一旁的女教官琳恩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不过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沃森转头看了一眼琳恩教官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颇具姿色的脸蛋，略加思索，脸上浮起‘友善的’笑容：“斯塔克先生今晚肯定会想要找回一点成就感的，你今天教我的够多了。所以你要不要跟上去试试？他现在还没走远噢~‘沃森小姐的射击教官’，托尼没准会很喜欢呢？” “你说真的？”琳恩教官有些意动，倒不是她不想再教导沃森，主要是沃森的基础知识掌握的非常好，现在已经到了需要依靠大量射击来积攒经验的阶段，此时教官的作用并不大。 沃森没说话，只是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十几秒后，偌大的射击场只剩下了沃森一个人。 又等了几分钟，琳恩教官没有回来。 看来这事成了。 真不知道托尼·斯塔克现在这副样子，是怎么变成十几年以后对小辣椒一心一意的那种人的。沃森感叹了一下，把ar-15步枪抵在肩上，瞄准百米外的固定靶扣动了扳机。 砰！ 见鬼，怎么才9环...... 沃森放下了枪，回忆起自己前几天出街的时候，被古一法师掳去卡玛泰姬让法师们‘揍’了一顿，就不由得摸了一把脸。说起来确实是自己不地道，穿越过来居然忘了去拜访古一法师，最后人家大佬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那次短暂的卡玛泰姬之旅也让自己认识了大名鼎鼎的王法师，说起来他还和1944年那个同姓的瘦子王法师是同族关系。而在古一法师的命令下，胖胖的王法师也成为了沃森联系卡玛泰姬的中介人。 什么？你问怎么联系？当然是打电话啊。 ———————————— “你真的打算给他使用血清？”卡特庄园的书房里，霍华德和卡特面对面坐着。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沃森之前说的那些，关于爱斯基摩人和东亚的那些事情吧？”卡特紧紧盯着霍华德的眼睛：“我查到的消息显示他说谎了，他之所以能来斯塔克工业博览会，是因为得到了德国一家物流企业的帮助。”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知晓你公司里有内鬼的？从东亚地区的九头蛇俘虏嘴里问出来这种事，虽然这个几率不是没有，但也有点太扯了吧？”卡特心中的怀疑完全爆发出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现在沃森人不在场，俩人可以直接敞开了讨论。 “我一开始就没相信沃森的那些理由。但问题是，如果他说的情报是真的呢？”霍华德也抱起了双臂：“我的人还有几天就会到北冰洋，如果史蒂夫真的在沃森给的那个坐标位置里呢？” 卡特没有说话，但还是紧紧皱着眉头。 “其他的事情，关于我的公司的，关于九头蛇的，如果也全都是真的，那沃森为什么要这样做？”霍华德把双手放在腿上：“沃森并不蠢，傻瓜都知道这样的理由会引人怀疑。更何况你本来就是做情报工作的，一查就能查出不对。” “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做了，你想过这个问题吗？”霍华德看着卡特。 卡特把目光转向天花板：“我甚至开始觉得之前同意给沃森使用血清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可能我真的是老了，一时半会狠不下心来，但是霍华德......”她重新转过了头：“如果我们真的错了怎么办？如果沃森真的是......” “你放心吧，我有备用措施。”霍华德打断了卡特的话：“那台手术舱里有冷冻装置，只要我在外边按下按钮，沃森就会被冰冻起来，直到我们查清楚这一切。” “但是撇开这些不说......”霍华德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开始踱步：“沃森在二战期间所做的贡献，足够换来一支血清了。别告诉我你认为这不值，否则你上次就不会点头同意了。” “我认为沃森在释放诚意，他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霍华德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卡特：“还是说，你打算直接把他抓起来拷问？”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样做。”卡特愣了楞，直接摇头：“沃森怎么说也是我们曾经的战友。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天做情报工作，菜鸟才会有这种想法。” 卡特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开口：“好吧，就先这样吧。等你的搜索队到达那个坐标点，我们就知道沃森的情报是不是真的了。” 第23章 沃森小姐的噩梦 “我听说你给了托尼不小的打击。” 实验室里，霍华德·斯塔克乐呵呵的为沃森准备着血清强化前的仪器和药剂，看起来丝毫不介意沃森把他的儿子给揍了几顿。经过半个多月的紧张准备，霍华德终于调配好了超级士兵血清，今天就是正式进行血清强化的日子。 根据霍华德的说法，沃森异于常人的体质可能会导致血清融合的时间变得很长，因此在注射血清以后他可能会进入时间不定的深眠状态。 佩姬·卡特今天也来到了现场，她准备和霍华德一起见证沃森的重生。 或者在极小概率的实验失败以后，一起给沃森送行。 “所以佩姬，万一我睡上个三五年的，蝰蛇夫人那边怎么办？”沃森瞪起了死鱼眼：“她可还是惦记着我呢，难不成我真的要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彻底换一个身份？” “不用那么严肃，沃森，根据我的推算，就算实验失败，致死率应该也是微乎其微的。”霍华德弹了弹手上的一支注射器，淡蓝色的药液在手术舱灯下折射出眩目的光：“我先给你注射初阶段缓和素，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沃森转头看了一眼卡特，上辈子只躺过几次牙科手术台的他此时确实挺紧张：“如果我之后变成了一幅奇怪的模样，你们要不还是考虑推我去火化好了。”到了这个时候，沃森的求生欲反而不是那么强烈了，不过他的求生欲好像一直不是很强，之前几次重生都是他的身体自发的。 可能年纪轻轻不珍惜身体导致猝死的人，内心里都有潜在的自毁倾向吧。 这是病，得治。 鉴于实验的不确定性，沃森提前警告了一下霍华德关于加强安保和公司内鬼的事情。毕竟霍华德那套安保配置应付普通人还可以，抵抗沃森这种超人类就显得很无力了。虽然1991年底冬兵能成功刺杀霍华德，也是因为他不带保镖独自开车带老婆上路才得手的。 但沃森怎么也没想明白原本时间线中的霍华德为什么要那样做，而漫威的编剧们至今也没有站出来给个明确的答案，这就让各种以车上那5支超级士兵血清为基础的阴谋论调大行其道。 至于斯塔克工业的元老奥巴代亚·斯坦尼是内鬼的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被沃森以九头蛇俘虏情报的名义告诉了霍华德。如果就算做到了这一步，霍华德依然要带着老婆独自开车出门、还被内鬼掌握线路的话...... 那沃森只能感叹一句命运的安排了。 当然，只要他能在那之前醒过来，或许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没有人比你更加需要这支血清了，沃森。我相信你能成功的，我也相信霍华德的技术。”佩姬·卡特老太太走上前来放下一个包裹：“至于蝰蛇夫人，我们会彻底掩盖你以前的行踪。这里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的新的身份证件。” “你的遗言说完了吗？我们这就要开始了？”霍华德扶着手术舱盖，冲着沃森开了句疯狂博士的玩笑。 “等下，我有把吉他放在房间里，太久不弹会坏的。所以如果我一时半会醒不来，或者永远醒不来了，你记得给它找个好人家。”沃森说完便把头躺回靠枕上，戴好呼吸器，闭起了眼睛：“就这样了，开始吧。” 咔哒！ 霍华德像是盖棺材板似的，重重放下了手术舱盖。 几分钟后。 “二战那会儿我没有技术条件扫描他的整个身体，现在看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霍华德一边仔细检查仪器读数，一边不断地感叹着。 “怎么了？” 卡特走上前来，她看到霍华德已经启动了血清注射程序，但不同于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那次喊得撕心裂肺的动静，眼前玻璃舱盖里面的沃森就这么闭着眼睛，一点声音和动作都没有发出来，这不由得让卡特有些担忧。 霍华德头也没有抬，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数据显示屏：“在注射血清之前，沃森体内的器官和正常人一样，心脏、肺部、脾胃、肝肠......但是它们现在开始逐渐消失了。” 卡特听的人都有点傻了：“你是说沃森体内整个溶化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华德终于意识到他的表述不完整，他把头抬了起来，围满皱纹两只眼睛里全是疯狂科学家全神贯注的目光：“我是说沃森体内的那些器官都是假的！他的身体模仿出这些内脏可能只是出于大脑的记忆，或者干脆是为了伪装！这些器官甚至根本没有在工作！” “除了他的大脑......看看这个！” 霍华德一把扯过数据显示屏，举在卡特的面前：“这些身体组织之前只是伪装成了各种器官，但现在它们遇到了超级士兵血清里的基因物质，它们要全力以赴，所以统统恢复原样了！” 辨认微光透视镜里这些又像触手又像肿瘤的血黑色组织显然超出了卡特的专业领域，她只是看了几眼就把目光从这副令人头皮发麻的密恐画面上移开：“霍华德，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沃森到底有没有事吗？” “沃森好得很，他的身体只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生长。” 霍华德说完，快速踱步到一旁的控制台上操作了几分钟，之间沃森所处的手术舱的顶部软管开始流出透明的淡黄色液体，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整个内舱，把沃森整个人包裹在内。 “这是营养液，我确信你应该听得懂这个词。”霍华德没等卡特提问，便主动解答。 “所以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吗？”卡特的问题显然不止那一个。 “天知道什么时候，几个月、一年到几年都有可能。我会设置好警报装置，这样只要沃森一醒我就能知道了，这间实验室从今天开始封存起来。”霍华德做完最后的程序设置，便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和卡特一起默默的看着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沃森，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我们的人已经找到史蒂夫了。”这回反而是霍华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转头看着卡特：“倒是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接受血清强化？” 卡特没说话，冲霍华德使了个眼色。 霍华德明白了卡特的意思，几分钟后，俩人来到了研究所一个秘密的会谈室里。 ......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霍华德主动提问：“现在就让我去启动备用措施，把手术舱冷冻起来，直到我们查清楚这一切？” 卡特沉默着，经过几天的思考，她逐渐意识到自己钻入了牛角尖。 关于史蒂夫的那条情报是真的，霍华德公司内鬼的那件事也是真的。以她和霍华德手里的渠道和资源，沃森提供的其他情报也很快就将得到核实。如果全部都是真的，那么这些情报的价值根本无以估量，尤其是关于九头蛇的部分，足以引发一个国家的动荡。 不会有任何一个组织愿意把这种程度的情报拿来做诱饵的，就算是诱饵，恐怕自己也无法拒绝。而且退一万步说，难道自己会因为怀疑，就拒绝使用这些情报？ 不可能的。 单单是史蒂夫这一条，就足够让自己去冒这个险。更重要的是史蒂夫也确实被找到了，而且她觉得沃森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 越想越乱。卡特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抚额。 “佩姬？”霍华德紧紧盯着卡特的眼睛：“我们已经共事几十年了，彼此知根知底。我心里确实对沃森有愧疚，不过一码归一码，我更加相信你。所以如果你要把沃森暂时冰冻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做。” “不必了霍华德。”卡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调查肯定是要继续的，你我都知道沃森一个人不可能弄得到这些情报。我们就当是他代表背后的组织释放善意了，不要轻举妄动，等他醒来以后再谨慎接触。”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时间，俩人又沉默下来。 —————————— 沃森直到血清入体、意识模糊，才发觉自己穿越过来以后好像都没怎么睡过觉。之前在德国那会也是，见到了霍华德之后也是。夜里别人在睡觉的时间，他就在到处闲逛、发呆、看书和吃东西，或者是弹自己的那把马丁吉他。 此刻他终于久违的尝到了睡眠的感觉，在无尽的沉寂之中，沃森的思维浮于虚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美如梦境的奇妙色彩，花朵一般向他缓缓绽开。像是漂浮的灵魂寻找到了归宿，又像是青空的风筝被拉住了细绳，沃森在恍惚之间飘行着，慢慢沉入这片美丽的梦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黑暗的实验室内，凄厉的仪器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如果霍华德·斯塔克在此，他一定会辨认出表盘上跳动着的数据，那代表着沃森的生命迹象已经彻底消失。 但是紧闭的大门不曾打开，照明的灯光也不曾亮起，只有警报声凄厉的叫着，一阵又一阵。 突然，一道边缘闪着火花的传送门展开，身穿僧袍的古一法师迈步而出。她走到手术舱前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沃森，胸前挂着的阿戈摩托之眼骤然亮起。但是古一法师马上就停下了动作，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微微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古一法师最终轻叹一口气，转身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 美丽的梦海之下，是幽深的浅暗。大大小小散发着各色微光的物体像是鱼群一样，围绕着幽深处的一点亮光游动着。这些物体说不出形状，但是沃森此时莫名的产生了一个认知。 那是生命的灵魂，无数游动着的灵魂。漫无边际，犹如星河一般深邃和广阔。 一声淡淡的女性轻吟声传来，像是直击在灵魂上的声音，如梦似幻，让人感到刻入骨髓的舒适，却又转瞬间不舍地将其忘却。沃森只看到自己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飞速变化，整个意识不受控制的朝着幽深终尽的亮光飞去。 那里坐着一个高大无比的女人。 罩袍下的身姿婀娜多态，但是兜帽中的面部，却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女人伸出苍白的左手接住了沃森，像是捏着一条小鱼一样，把沃森拿在手里反复翻转。 我这回真成咸鱼了。 这是沃森的第一个想法，他感受不到肢体，既无法做动作，也无法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形态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死亡女士。 沃森想起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死亡女士”，漫威宇宙的五大创世神明之一。多元宇宙中所有生命灵魂的源头、创造者与操纵者；代表着多元宇宙中所有生命终止的具体形式的显像化。这是正儿八经的宇宙级神灵，和海拉那个来自阿斯加德的星球级神灵根本不可同级而论。 但是全世界漫威粉丝对死亡女士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她在官方设定中与灭霸萨诺斯有一腿，怂恿并纵容紫薯精通过不断的屠杀生灵来愉悦自己，甚至赋予对方豁免死亡的能力。 当然，一万个漫威编剧有一万个脑洞，在多个版本的官方漫画和小说作品中，有说灭霸是舔狗的；有说死亡女士是主动的；有说死侍某次死后遇到死亡女士、横刀夺爱把紫薯精给绿了、结果灭霸恼羞成怒花大价钱诅咒死侍永生不死的；还有说死亡女士和灭霸的儿子有纠葛的...... 甚至说灭霸萨诺斯只是年轻时与死亡女士遥见一面，从此便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单相思。 可是我为什么会见到死亡女士？难道是我已经死了吗？ 沃森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但死亡女士或许是感应不到沃森的想法，又或是感应到了却也不屑于解答。她抬起拿着沃森的那只左手，兜帽下的骷髅头缓缓靠近，黑洞洞的眼眶后面是无尽的虚空。沃森不知道这位一字亿金的死亡女士到底想做什么，他只能在那儿傻巴巴的瞅着对方，心中甚至觉得场面有点尴尬。 这一境况并未持续太久。 不知道是下了某个决定，还是失去了兴趣，死亡女士轻轻的把左手一扬，沃森就像火箭一样迅速穿过星河般广阔的灵魂，冲破梦海表面，向着来时的黑暗飞去。 ...... 沃森睁开了眼睛。 —————————— （序章完） 第24章 苏醒 沃森拨动按钮排掉营养液，打开了手术舱。入眼之处是似曾相识的实验室摆设，但是在黑暗的房间中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闪烁着红灯的仪器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睡了多久？ 霍华德和佩姬怎么样了？ 沃森慢慢站起来，适应着自己的身体。他启动了实验室的灯光，转头看到手术舱旁边的小台子上放着一套防尘布包着的西装，以及一个布袋。 布袋中是一些美元和佩姬带给沃森的身份证件。 上面的名字是沃森·卡提斯。 ...... 往前迈步，浑身的肌肉组织传来了充沛的力量感，看来血清至少增强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沃森决定待会出门偷偷找一辆大卡车试试力气，然后再测试一下速度和神经反应什么的。 走到镜子前，沃森对着镜子左右摆着头。镜中的自己面庞看起来有些陌生，和之前自己那张脸有七八分的相似：略带淡漠的桃花眼，英挺秀美的鼻子，光泽饱满的嘴唇。面容依然俊美得让人难以辨认出性别，但整体看起来更像一个成年人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生长到腰间的银发，他不由得开始怀念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那头淡金发色来，至少走在街上不会这么引人注目。 就这样恍惚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头发真的变成了淡金色。 我眼睛出问题了？沃森晃了晃头，捏起一簇头发凑到面前仔细看，但看到的发色确实是淡金色。刚刚重启醒来几分钟的大脑思考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黑光病毒标志性的能力之一好像就是变换形体。 不过自己身上真的是黑光病毒吗？ 无所谓了，试一下吧。 沃森紧紧盯住镜中的自己，尝试将脑海里的注意力集中到头发上。很快在沃森的注视中，自己满头的浅金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 原来真的可以变！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虐杀原形》游戏里一样，整个身体和面貌全部变成另外一个人？沃森想到这里，便重新开始集中注意力，尝试变成霍华德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沃森放弃了尝试。 他做不到。 对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瞪了大半天，沃森也仅能够操纵面部的皮下肌肉进行极小幅度的变化而已。改变脸型、长皱纹和长胡子这种事情完全做不到，就连改变眼睛或嘴唇这种五官的形状也十分困难，并且无法长期维持。 不过沃森并不是没有好的收获。 他发现自己对触手的操纵能力有了明显的提升，虽然并没有增加多少可操作的触手数量，但是在进行微操的时候控制力有了显着增强。比如刚才，沃森就操纵着触手给自己的头发绑了一个清爽的马尾发型。最初绑的那一次花了将近5分钟，后来就越做越熟练。 这次我真的可以试着用触手来做菜了，沃森将桌上封包好的衣物打开来穿上，拿上了布袋里的美元和身份证件，推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去。 —————————— 走廊里几乎没有任何的灯光，一路上尽是笼罩在黑暗中的实验仪器，天花板上的管线顺着通道远远的蔓延开去，在昏暗闪烁的应急灯下浮现出恐怖片的氛围。不过沃森并没有被吓到，优异的夜视能力足够他将这些物体的细节观察清楚。 一路走上地表楼层，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外部传来的警笛声、枪声、爆炸声和尖叫声。 打仗了？ 沃森一边加速朝门口迈步，一边在脑子里回想1990年以后纽约最近发生的战斗，最好不要是我一觉睡到了齐塔瑞人入侵的那个纽约大战，那样乐子可就大发了。沃森心里暗暗想着，轻轻推开了斯塔克研究所的大门。 透过推开的门缝，时间是夜晚。他看到前方的街道上，一群四肢着地的人形怪物正顶着猛烈的枪弹，快速奔跑着冲向警察们的防线。 好吧，看来这不是纽约大战，而可能是多灾多难纽约城日常的一天。 趁着怪物们的注意力都被正面街道的警察防线给吸引住，沃森推开大门向着大楼侧面跑去。但就在接近小巷口的垃圾处理站时，几只啃食尸体的人形怪物发现了他，手脚并用的向他冲来。 怪物们在地面奔跑的姿势很像猿猴，它们的外观也及其统一：四肢细长且灵活，光秃秃的头颅，青灰色的半透明皮肤包裹着满脑袋的乌黑血管。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下颚，整个下巴裂开成了两瓣，裂口直蔓延到脖颈处，从中伸出一条顶端呈花瓣状的恶心长舌头。 收割者，沃森在关于美漫的记忆里找到了这群怪物的身份。 这是吸血鬼科学家探索免疫太阳紫外线、大蒜和银制武器伤害的实验时诞生的失败产物。极快的新陈代谢速度赋予它们灵活的行动力，和防御大部分常规枪弹伤害的强韧身体；但它们能量消耗过快，哪怕待着不动，通常24小时内不进食也会活活饿死。 而最失败之处在于，除了唯一一个最原始的母体之外，其他的收割者均毫无理智可言，只会遵循饥饿本能行动，连做炮灰都不会乖乖听话。 就在沃森刚刚回忆起这些怪物的身份时，几只收割者已经冲到了他的近前。沃森向前两步朝前方起跳，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一跃便到达了先前那几只收割者待的垃圾堆前。眼看双方互换了位置，几只收割者忙不迭地停下前冲的脚步，像被戏耍的小狗一般回头冲过来。 沃森并不是故意耍它们，他只是不想在现代的城市监控网络下暴露自己的骨刃，以及弄脏自己的西装。毕竟粘血和粘泥土都习惯了，但是那些收割者身体里流的，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当几只收割者冲到垃圾堆前时，沃森终于从地上找到了一根1米长的铁管。 矮身躲过最近一只收割者的扑击，紧接着一个侧空翻从第二只收割者上空掠过，借着身体旋转的力道，沃森挥动手中的铁管朝着最后一只收割者狰狞的脸部砸去。 嗵！ 一声闷响，几公斤重的铁管被沃森抡出了战锤一般势大力沉的感觉，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正面击中了这只收割者头部的天灵盖。它哼都没哼一声，头颅的整个上半部分凹陷下去，身体就像高速汽车撞到了坚固的低矮障碍物一样，一个惨烈的前空翻扑出几米远，趴在地上抽搐不已。 剩下的2只收割者也没能对沃森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虽然它们的躲避动作十分灵活，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碰上沃森这种类型则是完全不够看，因此就被他抡着铁管一下一个砸碎了脑袋。 再次用铁管补了几下子，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这些身首分离的收割者已无复活的可能性，沃森这才开始施展自己的传统艺能：爬楼。 站在楼顶上眺望斯塔克研究所所在的纽约斯塔滕岛，街道上四处燃起火焰，主干道上还随处可见拥挤成堆的破损汽车，不少火焰就是从它们身上冒出来的。除此之外枪声和尖叫声也在各个街区持续不断地出现，一幅1998年生化危机浣熊市（莱肯市）病毒爆发的既视感。 不过这并不是生化危机，在沃森的记忆中，“收割者”这种生物源自漫威的漫改电影《刀锋战士2》。剧情没啥好说的，就是吸血鬼科学家玩脱了弄出这一不受控的物种，不得不请求主角刀锋帮忙一起将其消灭、在此期间双方还相互算计的故事。 但原版电影中的那群收割者早就在下水道里就被刀锋带人全部剿灭了，哪像现在这样成群结队的满大街到处乱窜、还把警察给引来了？沃森看着几只收割者爬上大楼高处的外墙壁打碎一个窗口，在里边隐约传出的惊恐叫声中钻了进去，心中感到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毕竟他觉得原版电影把主战场放在下水道的主要原因可能是预算不够。 要是再给导演一个亿，他说不定敢把刀锋战士2拍成生化危机2。 沃森在楼顶之间跳跃，移动了几个街区，第一件事还是要先找点东西掩盖身份，他很快发现了街角的一家枪店。跨过破碎的玻璃门框，店里空无一人，货架倾倒在地上，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和细碎人体残骸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惨案。 十几分钟后，戴着防毒面罩和全套关节护具的沃森全副武装走了出来。说是全副武装，但其实他身上的刀剑比枪械还多。除了背上的无托式雷明顿m870霰弹枪和腰上的6英寸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以外，更多的就是一些长短不一的冷兵器了。 像是大名鼎鼎的廓尔喀弯刀（俗称狗腿刀）沃森就捎上了2把，还有数柄各种型号的军用匕首，甚至还有一根多功能战术棍。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穿上了战术背心和胸口挂包，塞满总共近百发的12号霰弹和.357马格南子弹。 咋一眼看上去就是升级版的西装暴徒。 轻松抡着棍子打爆了几只收割者的狗头，一时间附近已经没有什么成群活动的生物了，只剩一些零散的收割者还在游荡。看不懂英文招牌的沃森沿着人行道上的商店一家一家的探查，他得找台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霍华德或者卡特，实在不行就试试联系卡玛泰姬的王法师（这个要讲普通话）。 如果古一法师也配一台手机就好了，可惜她实在不愿意。 ...... 边走边打了一路，沃森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用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看起来像是卖手机的商店。不过他并不着急，抡砸和劈砍这些收割者对他而言是很难得的实战机会，尤其是大部分收割者都被警方的火力吸引过去了，剩下的规模数量刚刚好。 正好用来测试新的身体机能。 经过了超级士兵血清的增强，沃森这具身体的能量储备和消耗比例都产生了良性的变化，持续战斗至现在他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饥饿；而他的神经反射能力也已经增强到能够在视野中放慢敌方动作的程度，但这需要沃森集中精力才能进行，且放慢的幅度也仅在15%左右。 至少对于瞬间的瞄准射击来说，优势已经很明显了。 随着几个小时不断的战斗，使用刀棍和枪械的生涩感已经慢慢消失，沃森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变得越来越自然和熟练。现在如果再让我和史蒂夫打一架，说不定真的可以打成五五开了，沃森心想。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沃森从一家面包店里补充了点能量后重新回到大街上。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从某些相对还完整一点的路人尸体上找电话来用了，但是就在他看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的时候，沃森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不干脆从收银台里捞点硬币去打公用电话呢？ 我好蠢。 一番折腾过后，沃森终于把电话打通了。 第25章 多灾多难纽约城(一) 与此同时，几个街区外的警察防线。 “让那些平民赶紧撤！” 几台巡逻警车组成的路障中，巡警麦克斯侧头朝着身边的同事大喊，接着便端起自己的m16步枪冲不远处一辆卡车顶上的怪物打了一梭子。他的准头相当不错，怪物身上爆出了数朵墨绿色的血花，哀嚎着从卡车顶上摔了下去。 麦克斯并不觉得自己杀死了那个怪物，因为之前他们也射倒过几只，但是有3名倒霉的同事上前查看时却被装死的怪物暴起咬伤了，死了2个人，所以剩下的警员们便果断地接受了这些怪物能够身扛数十颗小口径枪弹的现实。 “你还好吗？艾迪？坚持住，增援在路上了！”麦克斯看着一旁靠坐在警车边的同事，艾迪就是那个被装死怪物袭击的几名警察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只不过这个幸运儿此时的情况非常的糟糕，他被怪物的口器给咬到了手臂，整个人已经萎靡得只剩喘气的动静了。 夜色之下正分神射击的麦克斯并没有注意到，同事艾迪手臂上的伤口正缓缓流出淡褐色的奇怪液体。 “更换弹匣！” 麦克斯说完便蹲下身来，从脚边的弹药袋里掏新弹匣，身后的2名警察立刻分别端着格洛克手枪和霰弹枪补上了他的位置。 ...... 几个街区外的战斗暂时和沃森没什么关系，他此时已经凭借记忆中的号码成功联系上了佩姬·卡特，简短的寒暄过后，沃森得知此时已经是1997年，随后2人开始进入正题。 “霍华德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这事比较复杂，我先派人去接你吧，你在什么位置？” “好吧，我还真不知道我在哪儿。” “没关系，我这里追踪一下信号......” “你先追着，我失陪一下。” 沃森放下电话，走出电话亭迎上几只跑过来的收割者。卡特只听到电话里传来几下刀剑入肉的声音，在几声奇怪的惨嚎过后便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电话又被人重新接起来。 “你追踪到了吗？”沃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卡特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的亮光点：“是的，你在胜利大道往11号街的路口附近，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接你。” “你确定吗？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件事，不过我这里爆发了......额，大规模的怪物袭击，很多道路已经堵住了，你的人过来可能会受伤，还是说你们要开直升机过来......” 就在沃森和卡特磋商接应细节的时候，他看到面前的井盖动了一下。 啪铛！ 井盖被推开，一个白发老头爬了出来，接着从井坑里拉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黑发女人，然后两人又一人一边手拉上来一个身背银光闪闪的长剑的黑人大汉。 吸血鬼猎人刀锋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追着吸血鬼撵，今天倒好，自己成了被撵的一方。今天带队去下水道找收割者母体的老巢，可哪知道情报出了错误，下水道的收割者不是几百只，而是数千只！ 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了晚上，武器弹药尽数用完，好不容易依靠紫外线炸弹突围出来，自己这边也只剩下老头惠斯勒和吸血鬼一方派来的合作代表妮莎还活着了。至于其他的人，恐怕都已经成了收割者们的盘中餐，又或是变为它们的其中一员。 “你怎么样？惠斯勒？” 听到刀锋的问话，一旁的老头惠斯勒双手撑住膝盖喘着粗气，连枪都掉在地上了：“我一把老骨头可不像你们这么能折腾，更别说我还......呼......还瘸了一条腿。” “那些收割者已经开始蔓延到城市表面来了。”吸血鬼妮莎环顾四周：“我们得赶紧找辆车离开这里，回去找我的父亲，补充一下人手和......”妮莎的话停下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扎着红色马尾、戴着防毒面罩的西装怪人，正倚靠在旁边的电话亭里看着他们。 此时沃森和卡特的讨论已经推进到了上哪座大楼的楼顶接应直升机的部分，看到妮莎发现了自己，他并没有产生什么见到电影主角和剧情人物的激动心情。相反沃森的心里毫无波动，甚至像看见熟人一样悠悠的举起左手打了个手势招呼，同时还不忘继续和电话那头的卡特说话。 “刀锋......” 听到妮莎的叫唤，刀锋和惠斯勒瞬间转身，前者握住背后的剑柄，后者则是抡起了地上打空子弹的霰弹枪。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但是沃森可从来不怕尴尬，他继续倚靠着电话亭通电话，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如果忽略掉那披了一身的刀枪棍棒，此刻他看起来还真像个打电话的路人。刀锋几人面面相觑，但就在这时，四周的街道口涌出百余只收割者，将包括沃森在内的几个人团团包围起来。 “该死的......” 刀锋几人拔出武器，背靠背准备迎敌。 “你可能得派一支部队杀进来接我了，佩姬，不过我个人建议，要不你等到明天早上？”沃森看了看四周建筑高层边檐处爬动的收割者，向电话里的卡特说出自己已经被包围的坏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则是自己的硬币已经用完了，无法再继续维持接下来的通话。 他提这个建议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觉得以自己的机动能力，打不过也可以轻易跑掉；另一方面收割者虽然对大蒜和银制武器有相当的抗性，但是紫外线仍然是他们的天敌。明早天一亮，甭管这些怪物是一千只还是一万只，都只能乖乖缩回地下去。 在保证自己天亮会再另外想办法联系以后，沃森挂上了电话。 “刀锋！！！” 此时，围了几大圈的收割者群中走出一个身披破烂兜帽长袍的男子，远远的就是一声经典反派开局发言：“我承认你们的战斗力超出了我的预计，不过现在你们还剩什么呢？给我乖乖的投降吧......” “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男子自信地往前迈着反派风格的步伐。 “一个筋疲力尽的战士......”几人的距离近了。 “还有......我的亲爱的妹妹。”男子在刀锋3人面前站定。 “谁跟你这个怪物是亲戚！”妮莎举起手里的长刀，一幅恨不得把对方戳个透心凉的表情。一旁的刀锋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中的银剑摆好了起手式。 “喔喔喔......不会吧？”男子在胸前摊着双手：“难道那个混蛋父亲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抛向了妮莎：“我叫查德·诺玛，看看这个，我亲爱的妹妹，这枚戒指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眼熟？” 妮莎一把抓住抛来的戒指，翻过手掌展开一看，顿时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她当然认得这枚戒指，这是只有达玛斯金诺斯直系纯血后裔才能够持有的家族之证，她自己也有一枚，但是在妮莎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和她自己以外，从未有第三人持有这种戒指。 “那个老不死是怎么跟你说的？让我猜猜......一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物种，需要予以消灭？”查德·诺玛很满意妮莎的反应，他呵呵的笑着，目光逐一扫过面无表情的刀锋，扫过眯着眼睛在他和妮莎之间来回乱瞅的老头惠斯勒，以及电话亭边站着的...... 这个戴防毒面罩的家伙是谁？ 沃森已经在一旁看了半天了，虽然他确实基本听不懂英文，但他也并不介意把眼前的场面当成生肉视频（指没有加入翻译字幕的外语视频，反之则为熟肉视频）来看。但是看着看着，他发现场上众人的目光突然跑到了自己身上。 语言不通真难受。 沉默了一下，沃森虽然心里觉得这帮收割者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不过出于基本的礼节，他还是决定用自己的塑料英语问一下。 “i''m just a ...... stranger（我只是个陌生人）......” “can you let me go？（你能不能放我走？）” 被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缓缓地说出，配合沃森微微垂着头的动作，现场竟真的没有人听出他这两句英语的读音有些不标准。 这个家伙不简单。 妮莎侧头看着一幅镇定模样的红发面罩男，心里暗想。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冷笑话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实力强悍，这家伙一身的武器装备，怎么看都不像是前者。 查德·诺玛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可能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给我死吧！”说完他又把脸转向妮莎：“别急，我亲爱的妹妹，我会先留你一命，让你看着那个混蛋父亲被我切成碎肉。” 妮莎心思有些杂乱，她搞不懂面前这个自称查德·诺玛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有那枚戒指，难道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她紧紧皱着眉头，但是随即又起自己在下水道里被围攻致死的伙伴，妮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沃森则完全没有再说话。 他走进两步，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的霰弹枪和弹药挂包抛给老头惠斯勒。然后现场几人的注视中，拔出了腰上的2把尼泊尔军刀，接着瞬间弹射起步，冲着查德·诺玛举刀就砍！ 太快了！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个面罩男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拔刀砍人，在同为超人类的刀锋的眼中，这个家伙手里的狗腿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挥到了查德·诺玛的面前。 查德·诺玛虽然身为收割者母体，身体素质远超一般的收割者，但他也仅来得及做出一个侧肩躲闪的动作，躲过沃森左手的一刀。但是另外一刀切中了他的右肩膀，正中锁骨末端关节，刀刃斜斜的穿过右肩胛骨，将一大块肩头斩断！ “啊！！！杀了他！！！”查德·诺玛痛呼着后退2步，四周围着的收割者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嚎叫着朝沃森几人扑过来。 沃森则是一句废话也没说，冲上去朝着查德·诺玛又是一刀。 第26章 男人，酷是一辈子的事 在主动抱住沃森妄图伸舌头咬人、然后被沃森硬生生扯下右手以后，查德·诺玛捂着被切开的腹部跑回了涌上来的收割者群中，再也没敢出来。而沃森则是集中注意力让自己进入子弹时间，开始一刀一个小光头的砍起身边这些统统没头发的收割者来。 这是沃森头一次让自己的身体火力全开。 有点像是在玩即时战略游戏时进入状态了一样，冷静的大脑、精准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达到高度的协调，狂飙的手速将每一个发出的指令完美执行下去。他在收割者群中快速旋转着身体，眼前掠过的是一张张裂开下巴、伸着舌头的、表情极其统一的可怖面庞。 眼角余光撇到身侧一个扑来的脑袋，沃森头也不回，扭身一脚精准的踢在对方的脑门上，如同操纵鼠标甩枪一般自然到无须任何的犹豫；紧接着右脚落地，趁着转势甩出一记近乎270°的旋身鞭腿将面前清空，然后返身一刀砍在身后袭来的收割者头上；最后一个原地起跳蹬住扑在半空的另一只收割者，借势跳到旁边的建筑物上再次转移位置，周而复始。 当然，他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成功，身上布满抓痕的破损西装就是他失败次数的证明。不过好在被包围了之后，沃森还能依靠自己的蛮力撞出包围圈。 “去帮帮他！” 率先喊出声的是刀锋，场上的百余只收割者之前因为保护母体的关系，大部分都涌到了沃森那边，剩下来围攻刀锋几人的不过二三十只，因此还不至于造成太大的麻烦。只不过一方面几人连番战斗身体疲惫，另一方面受瘸腿老头惠斯勒拖累，所以刀锋和妮莎没法采取游走战术。 一番苦战终于解决了围困的敌人，刀锋几人立刻跑来支援沃森。 十几分钟后，大战结束。 查德·诺玛早已经不见踪影，并非是他不想继续调集收割者来对付沃森几人，而是在斯塔滕岛蔓延的收割者们遭遇了新的麻烦。 那就是纽约警方的反应，电影里警察和军队姗姗来迟大多是为了营造戏剧效果，但在现实中可不是了。在遭遇收割者爆发事件的1个小时之内，纽约警方就倾巢而出，封锁了整个斯塔滕岛对外的各个桥梁要道，并且逐步向内推进。 那些从军队里免费借来的重武器加入战场以后，纽约警察们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堪比常规陆军步兵小队的战斗力。在十几分钟前直升机和装甲车的介入下，战斗的局势迅速发生了逆转。收割者们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弊端在此时显露无疑，它们的身体也缺乏足够的防护能力，在面对铺天盖地的、平均口径超过7.62毫米的枪弹时，能抗几发和能抗十几发的区别并不大。 作为收割者母体的查德·诺玛虽然能够指挥收割者，但终究还是没到可以共享单体视野的变态程度。因此在亲临现场发现收割者们处于下风时，他不得不下令撤退，并转移目标去人口密集的住宅区，试图感染出更多的同类。 —————————— 视角回到沃森这边，经过一番尴尬至极的塑料英语对话，刀锋几人终于明白了他不会讲英语的这件事情。丢掉手里2把已经砍到卷了刃的尼泊尔军刀，沃森在刀锋几人的注视中走进一旁的便利店，扯出收银机捞了把硬币，然后又悠哉游哉地朝着他们说了一句“再见”，转身离去。 “谢谢你的枪！孩子。” 在惠斯勒老头的道别声中，沃森一手把枪扛在肩上，一手提着弹药包，留给刀锋几人一个酷酷的背影。夜风将沃森的西装外套下摆吹起，那幅画面活像电影海报。远远看着的刀锋把自己的墨镜从怀里掏出来戴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理解了这个语言不通的家伙。 浑身狼狈只是一时的。 男人，酷是一辈子的事。 ...... 又找上一家快餐店补充了能量，沃森缓步行走在大街上。他提着枪打了几发子弹，用枪声把附近游荡的收割者吸引过来，然后几棍子打死。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今晚杀的太多了，沃森觉得收割者的数量明显少了一些。 这时，身边的一家商店里有收割者的嚎叫声传出。这通常只代表着一个情况，那就是里边还有一时半会没死的活人，不然传出来的就是人类的惨叫声了。沃森停下了脚步，他开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 自己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这件事情的选择无非就是两个，帮或者不帮，但是这两个选项所代表的含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商店里开始传出惊慌的人声，像是紧急的倒计时一样，催促着沃森尽快下决定。 怎么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沃森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犹豫就是想买”。 你停在这里犹豫，不就说明你心里其实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吗？沃森想到这里，便强制停下了自己那个胡思乱想的废宅脑子，迈步朝旁边的那家商店走去。 轻脚迈过破碎的落地窗，1只收割者正在猛烈的撞击紧闭的员工房间门，门后传来几声充满了恐惧的喊叫。沃森挥动手中的战术棍，一棍敲中背对着他的收割者的后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收割者后腰的腰椎部分整个凹陷下去，显然是齐根折断了。 “嗷！！！！！” 收割者惨叫出声，双手并用想要调转身子，但是少了下半身的联动，它此时的动作看起来反而有点像是被翻了面的乌龟在扑腾，滑稽感十足。 沃森一脚踩住它的后背，将其蹬到侧面宽敞的地板上，毕竟那个员工房间门所在的角落有点狭窄，实在不方便他挥动手里的长棍。 啪！ 一棍子敲到后脑勺，收割者整个身子僵硬起来，但四肢还在抽搐。 啪！ 又是一棍，彻底不动了。 啪！ 烂了。 沃森一点花里胡哨的动作都没有，又敲了2棍才收手。根据他打了一晚上收割者的经验，这些家伙身首分离是肯定会死的；除此之外，头部若是遭到极其严重的破坏，也会导致它们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毕竟四肢和关节还好说，但要修复头部所需的能量实在太大了，收割者的身体难以承担这样的消耗。 沃森没管员工房间里的那几个幸存者，他转身走出了商店的门，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遇到幸存者就过去帮个忙，帮完就走。有些人看到了他，但说的什么话沃森也没理，毕竟除了感谢的话以外，他真的听不太懂其他的英文单词了。 至于远处的那些建筑，沃森就没打算特意跑过去了，碰巧遇到了帮个忙是一回事，特地跑一条街甚至跑一个城区去帮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超级英雄才干的事情。 他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他也不想做。 但即便如此，沃森还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要不......你变个小姐姐给我看看？”他坐在街边的长凳上，转头看着身边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还跟了自己大半段路的黑不溜秋的小不点。 那是一只黑猫。 它的动作没有惊动沃森任何的灵敏感官，直到碰巧转头看见那双在黑夜中亮莹莹的绿眼睛，沃森才意识到自己被一只猫给跟踪了。沃森集中注意力去观察面前迈着轻巧猫步的小不点，但无论它的脚踏在什么地方，沃森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闻不到一丝味道。 就连看到它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把它忽略掉。 这只猫很奇怪。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沃森还是习惯性的代入了自己上辈子撸猫的习惯。摸摸头顶、挠挠下巴和拍拍后腰，黑猫也很配合地开始作出反应。是的，‘配合’，沃森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只猫只是在配合他而已，它甚至连猫科动物的那种感觉到舒适时的‘呼噜’声也没有发出来。 似乎是厌倦了这样的游戏，黑猫从沃森的身边跳开，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消失在了巷子里。 从头到尾都没出过一声。 沃森不知道这是哪个外星生物或魔法师刚才和他打了照面，又或者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错觉，既然出现的是猫而不是龙或者其他怪物，那自己也懒得去深究。沃森站起身看了看已经没什么动静的大街，心里开始考虑要不要走远一点，去到另外一条街。 他没打算去追那只黑猫，在卡玛泰姬的那半年证明了他的魔抗基本为零。纽约的水深着呢，自己这点能耐，还是去欺负欺负收割者吧，至少它们敲碎了脑袋是真的会死。 但这个想法在远远遭遇了纽约警方一支先遣小队以后便终止了，沃森意识到人类一方已经开始掌控局面，而自己刚才从商店橱窗看到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于是沃森没再继续耗费时间，转身走向了街角的公用电话亭。 远处的房檐下，那只黑猫盯着沃森的背影，猫脸上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冷漠。 —————————— 朝阳似火。 纽约的斯塔滕岛在警笛声、枪声、浓烟和点点火光中度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夜。在一栋商业大楼楼顶待着的沃森，默默看着黎明的晨光一点一点洒满整座小岛，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1944年在海德堡打完仗的那一天。 不知道史蒂夫醒过来没有？沃森看着楼下一地狼藉的街道发着愣。此时天边发动机的轰鸣声愈发明显，卡特派遣的直升机终于来了。 卡特很贴心的增派了2个会说德语的士兵，确认过之前说好的暗号以后，直升机重新起飞。 没有多少初次乘坐直升机的兴奋感，沃森只是静静的看着机窗外缓慢下沉的城市。那些惨痛的呼嚎和血肉模糊的肢体好像已经渐渐远去了，但又仿佛幻听和幻觉一般在身边不断浮现。听着耳边传来的发动机有规律的响声，沃森在面罩后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直升机的金属机身闪耀着刺眼的阳光，朝着远处的天际飞去。 第27章 恐慌蔓延 直升机在一栋百米高建筑顶上的停机坪降落，走下直升机，面前是一整个做好了防护措施的医疗小组。这是沃森在电话里主动提的要求，因为他身上粘的收割者体液实在是太多了，不仅是他，那架直升机以及机上的其他人员也要进行全身的细致消毒。 一番折腾，换了一身西装的沃森走过长长的消毒通道，终于见到了等候在尽头的佩姬·卡特。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穿着一身女式西装的卡特仍然是一副老人的模样，不如说更加苍老了。她的脸上开始出现老人斑，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迟暮气息。 她并没有接受血清强化。 这是沃森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当着一众士兵的面，他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跟在卡特身后一路穿过外侧的观光走廊，沃森看到玻璃窗下是忙碌的大厅，捧着纸张和仪器来回穿梭的男男女女无一不身着西装，但是四处摆着的武器装备又显示出这里不是一般的办公场地。 几分钟后，卡特的办公室内。 “沃森......” 卡特率先开口，她抬起头看着沃森的眼睛：“我认为我们彼此应该坦诚一点，所以我就直接问了，你当年的那些情报究竟是怎么来的？” 果然，还是要来了。沃森挑起眉毛，等着卡特说完话。 “这里没有士兵，没有政府官员，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这次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卡特把后背靠在沙发上：“所以，请不要再和我说爱斯基摩人和东亚的那一套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我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提这个问题。”沃森咬了一口能量棒：“或者根本就不会问，直接让人把我抓起来。” “把你抓起来？” 卡特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情报救了多少人的命，尤其是关于九头蛇的部分。我查到的越多，我就愈发庆幸你当时的警告，并且我们最终选择相信了你。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必须要感谢你当时的这个举措。” “沃森，时间证明了你，或者你身后的组织的诚意。这个国家或许还值得我用余生去保护，但绝不值得我主动去伤害你这样的人。”佩姬老太太用诚恳的目光看着沃森的眼睛：“我已经活得足够久，见过太多国家之间的龌龊事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沃森没想到卡特会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那你又何必问我这个问题呢？”沃森从桌上又拿起一根能量棒塞进嘴里：“按照你话中的意思，我就算拒绝回答你，你也不打算继续追究。” “我只是不想把这个疑问带进坟墓。”卡特重新给面前的茶杯倒上了茶：“毕竟我终究是一个做情报工作的，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当然，如果你拒绝回答，那我也理解。” 该不该回答？ 这个问题对于沃森来说并没有任何思考的难度，毕竟他背后的“组织”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现在直接丢出来，还可以涨一涨佩姬·卡特的好感度。可惜卡特没有接受血清强化，不然以后几十年自己在纽约办事岂不是一路绿灯，梦寐以求的混合等死好日子在朝自己招手。 要不自己再想办法劝劝她？ 不对…… 自己答应了古一法师，要帮助她料理那些制造动静的“外来者”；而且原本时间线上灭霸打响指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懒，好烦。 —————————— 就在沃森和佩姬·卡特交谈的时候，皇后区的米尔森医院里正发生着惨剧。 “编号巡警麦克斯呼叫总部！米尔森医院爆发了怪物袭击，我们需要支援！”巡警麦克斯掐着肩上的通话器，用身体堵着消防门。而在门后，则是一群嗷嗷直叫的收割者。 “费利西娅，快把旁边的架子拉过来！”麦克斯朝着赶来的同事大喊，几人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是堵上了这道还算结实的门。几名警员坐在走廊椅上喘着粗气，谁也没想到之前拼死掩护出来的几车伤员，到了医院以后竟然都陆续变成了那些怪物！ “对不起，艾迪......” 麦克斯紧紧握着拳头，一想到自己刚才朝变成怪物的好友开了枪，他的心里就忍不住难受起来。消防门的另一侧不断传出惨叫声，那是未来得及逃跑的人所发出的。麦克斯闭上眼睛，他已经不忍去想象那些病人的处境。 而自己这一侧，走廊两边的各个病房里不断有人探头出来。不少人还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几名警员在大声叫喊着维持秩序，现场乱成一锅粥。但几分钟后通话器里传来的信息，让麦克斯心里更加难受了。 昨晚从斯塔滕岛离开的平民和警员有相当一部分都变异成了怪物，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以医院和部分民宅建筑为基点，“感染区”已经从斯塔滕岛往外扩了一大圈。就连纽约警局里都爆发了警员变异的怪物袭击，紧要时刻后院突然起火，总部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警力派来支援了。 “该死的，这么说我们得自己干了？”女警费利西娅骂骂咧咧的摘了自己的警帽，不过她好歹注意了一下环境，没有大声嚷嚷出来：“只凭我们几个人要怎么救这个医院？别忘了有一车轻伤的平民是直接送到楼下急诊科的，现在没准已经出事了。” 麦克斯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缓慢地站起身：“这里已经成为感染区了，我建议先清理出一块安全的地方，集中幸存者等待支援。”说完他看向女警费利西娅：“警车里的武器都还在吗？” ...... “所以，守望先锋的宗旨就是为了促进文明进化？” “没错，人类在自相残杀中沦陷得足够久了。”沃森吃掉桌上的最后一根能量棒，拿起纸巾擦擦嘴：“再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个国家一样，踏上星际探索的道路？” 沃森说这句话其实是占了时代局限的便宜，因为在千禧年（指2000年）后，以钢铁侠为代表的地球超级英雄井喷式出现；外星人的接触也变得频繁，漫威世界的科技树就像点了火箭加速器一样狂飙起来。短短二三十年间，别说航天飞船，人类甚至已经向其他外星文明派驻代表了。 因此这话也就现在可以用来唬一下别人。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让我们以后再继续这个话题吧。”卡特点点头：“我特地带你过来其实还有别的事情，那就是关于霍华德和史蒂夫......”卡特的话还没有讲完，她的办公桌上就响起了呼叫器的声音。 简单回复了几句话，卡特便放下呼叫器朝沃森走过来：“抱歉沃森，昨晚的那些怪物已经开始蔓延了。关于那些怪物的特性，我想要寻求一下你的意见。” 过了几分钟。 沃森跟着卡特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央情报室的房间。大大小小的电视屏幕装满了好几面墙，大部分切换播放着来自各条纽约城市主要干道的监控画面，而小部分则是各个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此刻房间里多种英语人声混在一起，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情况有多严重？” 听到卡特的问题，一名拿着文件的西装特工迎了上来：“根据我们的情报，新泽西州、皇后区和曼哈顿都爆发了袭击事件。那些接收了昨晚斯塔滕岛伤员的医院是主要爆发点，除此之外纽约警署也爆发了怪物袭击。” 顿了顿，这名特工继续汇报：“有目击报告显示，照射阳光会导致这些怪物死亡，很多平民都挤在了露天主干道上，交通已经瘫痪了。纽约市长2个小时前已经向国民警卫队求援，不过他们的地面部队要傍晚才能到达。我们的外勤小组已经全部派出去了，但是目前的人手只能做到封锁和隔离，同时那些逃出来的平民也要逐一检查……” “fbi和dea（缉毒署）那些人呢？” 特工摇摇头：“所有相关的单位都倾巢而出了，但是交通瘫痪导致他们的地面行动十分艰难，我们没有足够的空中运输能力。唯一的好消息是国民警卫队已经空投了小部分士兵过来支援，但是帮助十分有限，我们还是要等待他们的地面大部队才能展开大规模清扫行动。” 沃森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些新闻节目，画面无一例外的都是四处跑动的警察、士兵和慌乱不堪的人群。在新闻直升机的视野下，连环车祸，打砸斗殴，建筑起火，简直就像是今早上斯塔滕岛的复刻。 大苹果城（指纽约）又开始了它多灾多难的一天。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沃森。”在记录完被沃森称为‘收割者’的怪物资料以后，卡特向沃森道别：“你也看到了，现在整个城市非常混乱。我不知道你下一步是什么打算，不过我建议你暂时先待在这里。如果你要离开也行，小心一点，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好吧，并没有什么系统。只不过在卡特说完话以后，沃森脑子里梳理了一下目前的局面，他的选择有3个： 一，主动帮助佩姬·卡特解决危机； 二，待在这里吃吃喝喝继续摸鱼； 三，出门逛街体验纽约风土人情。 根据自己的回忆，收割者袭击属于漫威宇宙事件。只要不涉及“外来者”，那么古一法师通常是不会要求自己介入的。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尽情的当一条咸鱼，谁都不会来打扰；而卡特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请求沃森动手帮忙的事。 一方面以沃森的个人战斗力，在这种事件中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另一方面，沃森并非神盾局或其他政府机关的人员，没有义务帮忙。佩姬老太太没有用什么“正义”的名头来劝说沃森，仅仅是凭着俩人的交情询问了一下收割者的情报而已。 这叫什么？这叫尊重人。 只要不是十万火急，你不主动提，我不会去麻烦你。 哪像尼克·福瑞，永远只会一袭黑风衣突然出现在你家里，对你说这个世界需要你；然后通过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让你去做脏活，前因后果也不跟你说，最后你就成了一把枪让他使来使去；等你恍过神来去找他算账，发现要么对方已经严阵以待，要么对方会甩出你办脏活的证据，然后表示你已经上了贼船，最后只能越陷越深。 一环接一环，简直就像电信诈骗一样。 绝不能让那个逼当神盾局局长，沃森暗暗想着。他说什么都要让佩姬老太太去注射血清，然后继续活个百八十年，和史蒂夫幸福美满，阖家安康，让世间充满爱。 少一点算计，多一份真诚。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好感度堆一下。 想到这里，沃森主动开口了：“其实吧，昨晚上我和几伙人打过照面，其中就有那群收割者的首领，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路口的监控录像......” 第28章 黄昏惨剧 “总统的授权到了，请下命令，指挥官。” 位于新泽西州的美军基地内，通信兵大步走近指挥台，并递出一份尚带打印机余热的文件。指挥官接过文件，沉默的看着窗外。宽阔的广场上，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站在一架架直升机旁。整个基地的空中运输力量今天可以说是倾巢出动，除了现役的uh-60黑鹰、mh-6小鸟和ch-47切努克直升机外，甚至还有几架从越战时期退役下来的uh-1“休伊”直升机。 由于事发突然，库房内所有备用的、淘汰的大口径武器都被调集起来。但整个基地折腾了半天，也只凑出了30来个额外的重火力小组。而剩下的常规作战小队里，大部分人都只能端着小口径的m16步枪。 “行动吧。” 指挥官下达了指令。此刻他的心中十分烦乱，因为战场是在自家的重要城市，不是在中东的某个小城镇。如果按照以往的作战习惯，他绝对会先拉一票空中轰炸，再调集炮兵部队进行远程支援，最后才是地面装甲集群配合空中掩护力量一路平推。 哪像现在这样，顾忌于市内大量的平民和重要建筑，所有的高空轰炸和远程重火力方案都被迫放弃。他只能派遣步兵、直升机和轻装甲单位进行最低效、最危险的近距离接敌作战。 —————————— 监控屏幕里显现出的是满大街乱窜的惊慌平民，以及在人潮之中艰难行进和辨认目标的各方战斗小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太阳仍然挂在头顶上，不然这些警察和士兵们还要防备井盖之下和人群之中隐藏的收割者。 “找到目标了。” 特工捧着一台手提电脑走过来，向卡特和沃森展示了一个位于皇后区地铁施工通道口的监控摄像头照片。画面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四肢着地的光头收割者，而其中那个站立着的显眼人影，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被沃森吊着打的查德·诺玛。 在半个小时之前，临时调配的军事卫星已经就位。查德·诺玛一旦出现在地表，就很难逃出卫星的视野。而除了他以外，刀锋一伙人也被特工们捕捉到了位置。只不过他们的处境很糟糕，一张由铁路监控系统昨夜拍摄的画面显示，刀锋几人正被一群黑衣武装人员押上汽车。 他们最终消失在皇后区的马基诺斯生物科技大楼中。 那是吸血鬼的企业。 “所以我要是杀进去，会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出来干扰？”装备室内，身着全覆盖式暗色紧身作战服的沃森一边往身上装武器，一边用模仿的语气和卡特说话：“比如，某些人会不会跳出来说‘快住手！你知道这帮吸血鬼一年要给我们上贡多少钱吗？’” 查德·诺玛最终还是会去找自己的老爹复仇的，所以沃森决定直接在那里守株待兔。 “不会的。”卡特淡淡地说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吸血鬼引发了这次收割者事件，那么只要有证据在手，吸血鬼们留在纽约的产业就会被那些人名正言顺的瓜分掉。”说完卡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以前他们不这么做是不想杀鸡取卵，但这次收割者袭击事件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他们必须要找一个势力出来背黑锅。” 但是佩姬老太太接着思索了一下，又说：“就算没有证据，你把吸血鬼全杀了也没关系。这些吸血鬼在国外都有分支，如果他们想要拿回家族在纽约的产业，就要被迫向那些人承诺更高的代价。一旦上了谈判桌，就是那些人最擅长的事情了。” “可要是没有证据，吸血鬼可就不能背黑锅了，虽然说我确信就是他们做的。”沃森皱了皱眉头。 “总能找到替死鬼的。”卡特的回答意味深长。 “我懂了，但我还有个问题。”沃森将2把临时镀了一层银的狗腿刀挂到后背上，又拿起一根同样镀了银的带刺长棍。他发现相对于各种短匕长刀，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种略带厚重感觉的武器：“你说的‘那些人’里，有多少人变成了吸血鬼？” 空旷的装备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愿意安安心心去死的。”卡特打破了沉默：“我的后半辈子一直在和他们抗衡，最后却发现自己仍然身处漩涡之中，而他们依然强大。” “甚至有很多曾与我一起并肩战斗的人，最后却主动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我累了。” 卡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皱纹耷拉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沃森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此刻他在犹豫是否要劝说卡特关于血清的事情。但是老太太好像看穿了沃森的意图，留下一句‘你该出发了’便转身走向门外。 几分钟后。 全副武装的黑鹰直升机在金黄色的夕阳中，载着沃森飞上天空。佩姬·卡特一言不发的站在停机坪上，望着直升机远去的轮廓。烈日终末的余晖洒在她的面庞，仿佛象征生命的火光一样，慢慢的黯淡下去。 ...... 直升机在高楼大厦之间一路穿梭，双脚悬在机舱外的沃森看着脚下的情景。昨天晚上跳的高楼比较多，他的“恐高症”症状已经有了明显减轻。 西边地平线上的最后一丝余晖隐去，宛如猎杀时刻到来，楼房、小巷和下水道井口源源不断地涌出面貌狰狞的收割者。原本疏散的差不多的街道再度开始挤满了“人”，不少的警察、士兵和来不及疏散的平民被收割者扑倒在地。 整座城市仿佛都在惨叫。 而就像是标准的美国军事大片一样，漫天的直升机从西北方向出现。飞在后头的ch-47运输直升机的机腹之下，还吊挂着装载了重机枪的悍马军车。数架直升机的机头高高翘起，在驾驶员的操作下来了个低空急停；随后美军士兵们在机枪和机炮的怒吼之下双脚落地，霎时之间街道四处爆发出激烈的火光。 双方的大战，现在才正式开始。 “我们快到了！沃森先生！”德语翻译在耳边大喊。在高空之下，沃森远远看到一栋被收割者围得水泄不通的建筑。 那就是马基诺斯生物科技大楼。 “你们不用靠近！飞高一点，把我放到旁边那栋更高的大楼顶上！” 片刻之后，沃森站在楼顶边缘看着远去的直升机，把视线转回不远处的目标上。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向前开始冲刺！ 然后他刹住了脚。 “你可以的，沃森，不要像昨晚那样怂。你身上真的是黑光病毒，它是可以滑翔的，你要相信自己。”沃森退回原地不断的做深呼吸，自言自语：“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不就是跳下去吗？反正，应该，也摔不死，黑光病毒是摔不死的......吧......” 一阵助跑过后，沃森就像《黑客帝国1》里尼奥初次在虚拟世界学习飞行时一样，朝着半空摔了下去。不过和尼奥不同的是，他一次就成功了。 像翼装飞行一样划过夜空，此刻的他像风一样自由。 然后速度过快，撞碎大楼高层的玻璃窗，滚了进去。 游戏里都是假的！明明撞到墙上的时候，就能够90°蹬墙跑了！沃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玻璃，心里还不忘吐槽一下《虐杀原形》的制作组没钱做建筑室内空间模型。他本来是想降落在楼顶的，但是因为技巧不熟练，结果跑来了一个像是高管办公室的地方。 沃森学着电影里潜行的特工一样，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然后看到了一排严阵以待的武装警卫。 潜行失败。 电影里也是假的。沃森顶着子弹扑到门前的半身墙掩体中，甩出一颗闪光震爆弹，然后拎起m240通用机枪架在墙头开始倾泻火力。短短十几秒种，面前的武装警卫就躺了一地。沃森走上前去用镀银的狗腿刀朝着其中几人划了下，却发现其伤口处毫无反应。 这些警卫是人类。 没有看到电影中吸血鬼遇到银会燃烧起来的景象，沃森收起刀，朝着楼顶跑去。就算是经过了系统的训练，但是普通人的身手还是根本无法和沃森相抗衡。在消灭了几队警卫以后，沃森逐渐逼近了大楼顶层。 —————————— 大楼顶层的房间内，吸血鬼妮莎正在和父亲埃尔僵持着。就在刚才，埃尔大公亲口承认查德·诺玛就是妮莎的亲生哥哥，而且变成那副可怕的模样正是因为自己的实验。更让妮莎心寒的是，这个行为在父亲的口中，却成了繁荣种族所需要的付出。 而自己，也是他可以为之牺牲的代价。 “我的同伴昨晚都死了！就算我也死在那里，对你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吗？父亲？”妮莎压抑着自己的吼声，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现在不需要你去牺牲了！” 几百岁的埃尔披着一身金丝黑袍，光秃秃的头部表面是淡青色皮肤和黑血管。除了下巴不会裂开，看起来和查德·诺玛几乎毫无区别。他说的话非常过分，但表情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现在需要你活下去！我的女儿，我们要和这次收割者的袭击撇开关系，你得我一起带着研究资料和成果离开......”埃尔大公说着捧住女儿妮莎的双肩：“昨晚抓到的刀锋也要带走，那个能免疫阳光的半吸血鬼有我们需要的秘密。只要破解了它，我们很快就能重新征服这个世界！” 你心里只有这个是吗？ 我所珍视的一切，对你而言都毫无意义吗？ 妮莎很想这样问，但是看着埃尔大公那双狂热而冰冷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吸血鬼的身体虽然没有热温，可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彻骨冰冷，正在疯狂吞噬着她的意志。妮莎只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战斗和使命，都是如此的荒谬和可笑。 这时一名警卫就急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王！我们挡不住了，您需要撤离！”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警卫的身体瘫软下去。 但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反倒是“叮”的一声，一颗闪光震爆弹紧跟着丢了进来。 第29章 其实我上辈子是个记者 经历了数十年的艰苦训练，妮莎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在门口警卫倒下的一瞬间，便拉着父亲埃尔朝一旁的书架躲去。 嗙！ 伴随着一阵闪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沃森窜入房间内离他最近的那个沙发后边，举起了一支8英寸的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视野中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但这难不倒沃森，他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眼睛进入了观察状态。 这还是他1990年学会以来，头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个能力。被人体移动所搅起的微生物群在气流中剧烈翻滚，变化轨迹非常诚实的蔓延向了右前方的一个高大书架。就在此时，书架后突然传来一下轻轻的“喀拉”声。这个声音极其微小，但对于沃森灵敏的耳朵来说足够清楚了。 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书架后的妮莎握着手枪，冲父亲埃尔做了个噤声手势。经历了下意识的应激反应之后，她的大脑恢复了思考。妮莎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过去无数次的战斗一样，准备迎战敌人。 但她做不到。 经历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对家族、对父亲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妮莎内心深处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把父亲丢给闯入的敌人，然后自己开枪自杀。 吸血鬼本就该是被诅咒的生物。 父亲埃尔那些妄图摆脱诅咒的，丑恶的、扭曲的、毫无亲情的、丧心病狂的野心和罪孽，就让死亡来结束这一切，让自己备受折磨的内心获得解脱。 理智被胸中这股悲愤、绝望的情绪所彻底摧毁，妮莎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她拼命瞪大仍旧涌着泪水的双眼，紧紧咬着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握枪的手剧烈颤抖着，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把枪口转过来对准自己。 沃森结束了妮莎的犹豫。 身后的书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轰然碎裂着倒塌下去。沃森拿着两支柯尔特巨蟒，分别对准了扑倒在地上的2人。他本想开枪，但是看到满眼泪水放弃抵抗的妮莎，又看到年老体衰、挣扎半天爬不起来吸血鬼大公埃尔，便意识到自己好像快‘打通关’了。 得等一下，不然大公杀早了，指不定查德·诺玛上来一看就转身逃跑。 “是你......” 泪眼朦胧的妮莎认出了沃森的红色马尾，还有熟悉的防毒面具造型。她爬起来靠墙坐下，没管一旁扑在地上的埃尔大公，甚至都不问沃森为什么要袭击他们。妮莎把手枪丢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沃森，那副样子就好像在说：动手吧，我不反抗。 “等等！我们可以谈谈......”埃尔大公终于翻过了身来，他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虽然衰老的身体已经无法战斗，甚至连跑动都做不到，但是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他听不懂英语......”妮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可以讲德语。” 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生物科学家，学会讲德语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埃尔大公迅速的切换了语系：“不管是谁派你来杀我，我保证你留我一命的回报，永远比杀死我的更多！” 沃森默默举着枪，没说话。 “你该不会是为了正义这种可笑的理由吧？” “我看你刚才的力量，你也不是普通人类。”埃尔大公的人生阅历显然也很丰富：“人类永远不会真正接纳我们这些超人类，他们垂涎我们的力量，但又在心底将我们视为异己......” 沃森收起左手的柯尔特巨蟒，顺势启动了腰上的开关，领口处隐蔽的摄像装置开始工作。他运动着自己的声带，发出一道沙哑的嗓音：“你刚才话里说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人？”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埃尔大公笑出声来：“当然是那些有钱人和权贵们......他们拥有的越多，就越不想要失去这一切。”他佝偻着消瘦的身体，尽管面对着枪口，嘴里却充满了嘲弄的语气：“每当那些位置上出现新的人选，我们就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开出这份令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微微仰头摊着双手，埃尔大公此时却是有了一丝身为吸血鬼国王的威严：“我们已经这样子运作了数百年，虽然也有失败的时候。但是总会有人无法拒绝长生的诱惑，不是吗？” 沃森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没错，他上辈子大学其实学的就是新闻专业，毕业以后也做了一段时间的记者。虽然不是很专业的类型，但是基本的新闻六要素他还是清楚的：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和结果。 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个埃尔大公愿意说多少，沃森对自己的语言试探能力实在不是很有信心，尤其是对方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自己确实能够轻易杀死他，但是如果想和他进行言语上的交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沃森对敌的时候基本不说话的原因之一。 “让我猜猜......你们每年还要向他们支付很多钱吧？”沃森悠悠的转着手里的左轮手枪：“告诉我你们都付给谁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哈哈哈哈！！！！” 埃尔大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就算我真的说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你只是一个人而已！过去几百年总是有人想揭发这一切，想消灭这一切，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永远会有人想要得到更多，这就是人性的缺陷......” 道理我都懂，你快点说啊，我录着像呢。 沃森面具后的脸开始无聊起来。 埃尔大公表面上虽然十分淡定，但心里已经快急出火来了。他知道查德·诺玛此刻就在楼下往上赶，如果再继续耽误下去自己绝对死路一条。虽然把那些名字说出来，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继续在美国待下去了，但是总比死在这里要好。 而且埃尔大公也确实不觉得对面这个男人，拿到名单以后能够做什么。 杀过去？就算他有这个战斗力，谁会允许他一个一个上门去杀？ 去曝光？这种程度的丑闻不可能被发出来的。 就算侥幸发出来也会被联合掩盖下去追责，借口多的是。而且那些权贵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只有蠢货和那些可悲的理想主义者，才会相信这个国家的新闻是自由的。 ...... 在采访进行了一分多钟之后，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父亲！！！！” 一声大吼从门外传来，杀的浑身是血的查德·诺玛冲进房间。但是紧接着他就愣住了，自己的妹妹妮莎瘫在沙发上发呆；而自己的父亲埃尔大公，则是和一个红发面具男面对面坐着，那场面整的就跟座谈会一样，就差每人前面摆一杯茶了。 就是旁边那个碎了一地的书架比较破坏气氛。 “是你......” 怒容满面的查德·诺玛也认出了这个昨夜砍他一只手的红发男人，他停下来握着已经重新长好的拳头，眼睛在埃尔大公和沃森身上来回转着。见此情景，沃森干脆结束了“采访”，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冲着查德·诺玛做了个手势。 你的回合，请。 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急切的复仇欲望占据了上风，查德·诺玛大步朝着父亲埃尔大公走去。埃尔大公仓皇站起身来，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出声就被查德·诺玛给揪住了衣领。 “你拿我做实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我敬爱的父亲？” “我很抱歉之前发生的一切，诺玛。但是你现在回来了，我们还有机会，外边的停机坪的直升机马上就到，只要离开这里，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解决的方法......”埃尔大公伸着双手，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开始打起了亲情牌，和之前冰冷狂热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瘫在沙发上看着的妮莎，无声的浮起了嘲弄的笑容。 查德·诺玛瞧着声音都在颤抖的埃尔大公，毫不犹豫地张口咬断了他的脖颈动脉。 前一分钟还在和沃森大谈特谈的埃尔大公，此刻流着墨绿色的血液倒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徒劳的往女儿妮莎的方向爬了几步，全身快速变得苍白，最后像是风化的岩石一样碎裂成好几块。 查德·诺玛仰着头，张开双臂，感受着复仇成功的喜悦。紧接着他侧过头，看着拎着2把镀银狗腿刀走过来的沃森。 然后转头就朝门外跑。 再然后就被姗姗来迟的刀锋给拦住了。 正门出口和侧门阳台都被封锁，查德·诺玛没有办法，只得冲去旁边的沙发，想要把妹妹妮莎拎起来做人质。沃森先刀锋一步扑了上来，但是查德·诺玛已经把妮莎整个人提起来，尖利的左手指甲抵住了她雪白的脖颈。 在下一秒钟，丢开一把刀的沃森抓住了查德·诺玛的左手手掌。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随着掌骨碎裂的声音传出，查德·诺玛的力气根本无法抵抗。情急之下，他强忍着痛楚，咧开下巴咬住了沃森的手背。 一时间整个场面静止下来。 妮莎愣住了。 刀锋愣住了。 但是沃森没愣住，他抓着查德·诺玛的左手将他从妮莎身边扯开，狠狠抡到地上。查德·诺玛挺回身反手就是一爪，但是也只刮掉了沃森脸上的防毒面具。就在此时，大步奔来的刀锋掷出了手中的银剑，斜斜的刺穿了查德·诺玛的胸膛。 “啊！！！” 查德·诺玛痛哼出声，但仍然看着沃森疯狂的大笑着：“你已经被我感染了，你完蛋了，哈哈哈......咳咳！”笑着笑着，查德·诺玛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感觉到一股外来的物质正在舌尖飞速的蔓延，侵入他的身体！ 这个男人体内也有病毒？ 查德·诺玛瞪大了眼睛，但他说不出话了。这些源自沃森体内的病毒向下渗过他的声带，向上侵入他的大脑，伴随着剧烈的痛苦，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错乱起来。 唰！ 沃森手中刀光划过，查德·诺玛身首分离。 看着失去生息的身体燃起蓝色火焰，烧成了灰烬，沃森关掉摄像机，感受着手背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痊愈了，手背的皮肤依旧细腻白皙，根本看不出刚刚被那根恶心的舌头咬过。至于侵入体内的收割者病毒？ 不好意思，它们已经凉了。 暂时忘掉刚才那股奇异的感觉，沃森转头看向了刀锋和妮莎。 第30章 是手自己动的，不能怪我啊 “你没事吧？” 妮莎跑过来愣愣的看了一下沃森的脸，又抓起他的左手。不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被收割者咬到的伤口都是不会愈合的，至少在完全变异之前不会。妮莎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画面，相处多年的伙伴就在她眼前彻底变成了收割者。 但是沃森那在破损手套下的皮肤，却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难道他没有被咬到？妮莎不相信自己刚才看错了，查德·诺玛确确实实在自己眼前咬了这个男人的手背。 这怎么可能呢？ 沃森抽回了自己的左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学英语： “i''m fine， thank you.（我没事，谢谢你）” 一旁确认完埃尔大公尸体情况的刀锋也凑了过来，略带惊诧的查看了一下沃森的伤口。然后3人就开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主要是刀锋和妮莎在瞅着沃森，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变异的征兆出现。 沃森倒是一脸淡定，该捡刀子捡刀子，该填子弹填子弹。他甚至还有兴趣欣赏起这个大房间里的古董装饰来，就像在朋友家参观一样。这时门口尽头的通道出现了老头惠斯勒一瘸一拐的身影，远远瞥见呆站着的几人，他大声喊道：“刀锋！来帮把手！” 话音刚落，惠斯勒身后窜出几只收割者。 “你在这看一下他。” 黑大汉刀锋说完便提着银剑冲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妮莎和沃森2人。 “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救我的......”妮莎迈着两条修长的腿走到沃森身边，朝着正在摆弄小雕塑的沃森说：“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这都是源于我父亲那可笑的野心。虽然我一开始不知情，但我的无知助长了这一切。或许我和我的父亲、哥哥一起死了会更好......” 看着眼神里带着点茫然的沃森，妮莎哑然失笑：“好吧，我忘记了你听不懂英语。” 犹豫了一下，她上前抱住了沃森。 “谢谢你......” 你们西方人打招呼的方式真是让我不习惯，沃森有点蒙。这个女人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然后一句“thank you”突然就抱了上来。吸血鬼的身体没有热温，妮莎那张贴着自己耳朵的侧脸上传来异样的冰冷。沃森学着之前和卡特老太太拥抱时的样子，一只手虚揽着妮莎的后背。 十几秒过去，门外的战斗还在继续。 可门内的氛围稍稍有点不一样了。 妮莎一直没松手，沃森心里有点犹豫。是不是该放开手了？要是主动推开她，是不是有点失礼？这样想着，沃森把手移到了妮莎的肩膀上。毕竟他的情商也不是零，短短抱一下可能是出于礼节，抱久一点可能是因为感激，再长一点可能就是...... 紧接着沃森感到一点异样的触觉，然后就看到了卷到妮莎腰上的一根触手，那个暗红的颜色和形状，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自己身上的触手。 什么鬼？ 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回去！ 给老子回去！ 来不及思考具体缘由，沃森瞪大了眼睛，拼命朝这根触手下指令。在他的注视中，触手慢慢的离开了妮莎的腰，从自己的领口缩回去。然后过了几秒钟，在自己左手的衣物破损处慢慢伸出来另外一根触手，一点一点探向妮莎的脖颈皮肤...... 呼！ 沃森摁住妮莎的肩膀，把她推开来。 “sorry（抱歉）。”沃森率先出声。他可算是明白妮莎为什么不松手了，原来“不松手”的人一开始竟是自己。那根不听话的触手终于缩了回去，沃森立刻把手拿了回来。但是看妮莎的这个表情，明显是已经误会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俩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妮莎端详着面前这张宛如希腊神话中，美少年纳西索斯和美神阿芙洛狄忒完美结合的脸，一双潜藏着忧郁的眼瞳印入了她脑海深处。 他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用他的行动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主动发出了信号，妮莎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虽然双方彼此不甚了解，但如果能让灵魂披上一丝抚慰，那就让自己在死前放纵一次。她此刻突然觉得自己不会说德语是如此的可惜，否则就能在刚才那句“我不介意”后边加上“我很愿意”。 而且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感染了收割者病毒，虽然他嘴上说没事，可是谁知道呢？万一他变异了，自己还要在死前多承担一份罪责吗？罢了，他要是变异了那就连自己一块咬吧，要死一起死好了。 为内心的冲动肆意活一回，然后披着黎明到来的光辉燃成灰烬，告别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妮莎往前走了一步：“（英语）你叫什么名字？” 沃森后退一步：“......沃森。” “我是妮莎·达玛斯金诺斯，不，我不叫那个姓氏了，叫我妮莎就好。”妮莎打定了主意，等到刀锋他们解决了那几只收割者，自己就拉着沃森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眼瞅着妮莎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沃森有点慌。 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研究一下刚才那几条不听话的触手是怎么回事。自从苏醒以来完全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昨天晚上操纵着触手给自己绑了个马尾，沃森还对自己操纵能力的提升有点沾沾自喜呢！ 哪知道刚才突然就失控了？ 要真的不小心碰上，结果把人给溶了怎么办？ 当初担忧的念头突然变成了现实，沃森此刻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本想着超级士兵血清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结果...... “你俩在这看戏还真是悠哉！我一个老头子......” 就在这个时候，惠斯勒老爷子和刀锋走进了房间里。扭头看见快要搂到一起的妮莎和沃森，两人不禁愣住了。刀锋那双墨镜后边的粗眉毛高高挑了起来，饶是不爱说话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出声调侃了一句： “你这个‘留在这看一下’看得还挺近的，妮莎。” 妮莎丝毫没有羞怯的神色，一脸坦然的走上前来：“相信我，你如果是个女人，你也会对沃森感兴趣的。更何况，我也一直没有伴侣。” “你们都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惠斯勒老爷子笑出声来，然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把目光定焦到地上埃尔大公石化的尸体上。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刚才听刀锋说查德·诺玛死了，现在你父亲也死了，那这事就算结了？” “别忘了外边还有满大街的收割者。”刀锋跟在惠斯勒老爷子身后，补了一句话。 “你们要对人类的军事力量有点信心。”妮莎也走上前来，看着地上自己父亲的尸体。想了一下，她脱下手指上那枚代表达玛斯金诺斯家族的戒指，丢在了埃尔大公的尸体旁：“要不是这里是纽约，人类用几发大威力导弹就能解决这些收割者。” 经历了刚才一连串的插曲，妮莎心里已经平静了一些：“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老本行。”刀锋把银剑插回背上的剑鞘里：“杀杀收割者，杀杀吸血鬼，不过我想知道你对此是什么立场。”在墨镜之后，半吸血鬼猎人刀锋那双略带着血红的瞳孔，紧紧盯着妮莎的脸：“毕竟你的家族可是纽约吸血鬼的庇护方之一。” 几人这段时间并肩作战培养出来的交情，此刻似乎又变的有些微妙了。 “不用摆出那副表情。” 妮莎轻笑着摇摇头：“我已经不想和这一切扯上关系了，这个罪孽深重的家族，还有那些吸血鬼是死是活我都不想关心。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和沃森......” 说着妮莎转过身子，看向沃森。 但是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沃森人呢？” 聚集在埃尔大公尸体旁的几人纷纷开始搜寻起来，但是片刻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沃森已经悄悄跑掉了。通向侧门阳台外停机坪的玻璃门微微敞开着，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损坏的防毒面具。 “沃森之前被查德·诺玛咬了。” 刀锋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夜空下的城市街道：“虽然他一直没有什么变异的征兆，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 “交给我吧，我会找到他。”妮莎插嘴：“你们这段时间肯定有的忙。” 这时一架直升机从远空飞来，埃尔大公呼叫的逃生载具姗姗来迟。不过妮莎很清楚那架经过特别遮阳处理的飞机上，除了驾驶员没有其他的人，刀锋一个人就能轻易解决。在向刀锋2人表示飞机上的人是漏网之鱼以后，妮莎转身朝屋内走去，也没打算帮一把手。 她记得角落的书架上有一本《学习德语从入门到熟练》。 妮莎并未注意到，她潜意识里已经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暂时活下去的理由。 —————————— 滑翔到了远处的一栋低矮双层别墅顶上，确认过周围没有监控的沃森，终于有时间来处理和研究刚才那一系列的问题了。其实除了那几条不听话的触手以外，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值得沃森注意。 在查德·诺玛咬了自己的手背以后，他的舌头接触到了沃森的血液，随即查德·诺玛就被沃森血液里的“黑光病毒”给反向感染了。可就在这一过程中，沃森感受到了查德·诺玛的痛苦。 是的，沃森感受到了并非自己身体所产生的痛苦。 舌尖灼烧一般的疼痛，大脑皮层仿佛千根针刺的折磨......这些源自查德·诺玛身上的痛苦，沃森当时都一一感受到了。甚至当自己挥出终结对方生命的那一刀时，他也感受到了被刀刃切开的疼痛。 与之相伴的，是一些来自查德·诺玛零散的记忆。已经死去的埃尔大公，在沃森的脑海中展露着狂热的神情，将“自己”的身体送入实验舱......他甚至感受到了源自查德·诺玛的仇恨与愤怒。 沃森更加确定了自己体内的就是《虐杀原形》里的“黑光病毒”，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符合游戏设定。游戏中的主角阿历克斯，即黑光病毒原体在吞噬了其他人类以后，正好就有着读取对方记忆的能力。 当然，由于那个时代的技术限制，制作组也仅能给一些固定的人物设置“记忆片段”。 那么接下来，是时候检查那几根不听话的触手了。 沃森脑中念头浮动，摘掉手套的左手瞬间分裂成了四根血黑色的触手。其实沃森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当自己的本能和潜意识被充分调动起来以后，自己对这些触手的控制就会减弱。不如说，这些触手更趋向于遵从“沃森本人”的本能和潜意识。 验证这个猜想的方式并不难。 心里浮现一个“向左”念头，四根触手向左边歪去；心里浮现一个“向右”念头，四根触手向右边歪去。沃森顿了一下，心里开始回忆起妮莎雪白的脖颈和曼妙的身材。 不一会儿，四根触手开始胡乱舞动，时不时还互相纠缠在一起，扭来扭去。 啪！ 沃森冲着几根触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lsp！不要脸！ 第31章 别紧张阿sir，我只是路过的 沿着别墅区空荡荡的坡道往下走，沃森整理着埃尔大公透露的信息。在那短短的几分钟的“采访时间”里，沃森不但拿到了几个重要的名字，还知晓了更多有利于行动的情报。 比如吸血鬼涂了防晒霜到底能不能去晒太阳。 这个听起来很扯的事情，反而是《刀锋战士》电影中正儿八经的故事桥段。于是沃森特地向埃尔大公进行了求证，而对方给出的答复是肯定的。但是这种防晒霜一来涂抹麻烦，二来造价昂贵，普通吸血鬼用不起。而且相比起全覆盖的衣物，破坏这些防晒霜的方式也简单至极。 泼一杯水就行。 当然，对于白天办事，吸血鬼们还是更倾向于派遣自己的人类仆从。毕竟为了获得长生而主动当狗这种事，除了那些有钱人以外，愿意去做的也大有人在。因此排除掉特战人员，基本上就只剩下那些时不时需要在白天出席各大活动的权贵们，才会使用这些特制防晒霜了。 —————————— 在路边商店里顺了一个白色的曲棍球面具，沃森迈步走进一条街道。 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 燃烧的汽车、破损的店铺、摇曳的灯杆和残碎的肢体，此地的收割者已经基本被肃清，各个单位的战斗小队已经前往其他区域进行支援。除了天空时不时飞过的直升机以外，远处传来的枪火声反而将面前这条街道衬托得格外安静。 不过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一辆救护车歪歪扭扭的从路口冲出，车的外侧扒着几只收割者，远远的还能听到车内的尖叫声。救护车朝着沃森的方向开来，但很快便车头一歪撞入旁边商店，只剩半截后车厢露在外边。 啥啊？又来支线任务？ 沃森看着路口追赶救护车而来的一小串收割者，翻了个白眼。 ...... “费利西娅，再给我一个弹匣！” 巡警麦克斯和几位同事在经历了惨烈的厮杀以后，终于带着几名幸存者从先前被困的医院中逃了出来。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接近山穷水尽，武器弹药消耗大半，仍然存活的警员同事就只剩下费利西娅了。 “只剩3个了，麦克斯。” 女警费利西娅朝同事丢出一个m16步枪弹匣，随即端起武器给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几只收割者补枪。麦克斯则是扯开有些变形的车厢门，拉着几名幸存者跑到了大街上。 但是脚还没站稳，看着冲近几十米的十几只收割者，麦克斯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你干嘛？” 女警费利西娅跟着走出来，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她转头朝着几名幸存者大喊：“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跑太远！周围可能还有别的怪物！”喊完话，费利西娅端着霰弹枪站到麦克斯身边，准备迎接这有可能是生命中最后一次的战斗。 包括幸存者在内没人提出要逃跑，因为过去大半天的战斗和减员让他们明白，人靠徒步是不可能跑得过这些怪物的。 “如果我们顶不住，你们就分散逃跑吧！”麦克斯侧头朝着身后大喊：“愿上帝保佑......” 但是话说一半，他就愣住了。 一个戴着白色曲棍球面具的男人从他身边走过，麦克斯本想大声提醒前方危险，但是男人身上那套一看就是特殊部队的作战服、以及全身的武器装备，让他堪堪收住了自己的声音。在走过身边时，男人侧着头，面具后的眼眸轻轻的扫了过来。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是麦克斯记住了那个毫无生气的眼神。 收割者与人类一方的距离正在迅速缩减，沃森抽出背上的两把狗腿刀。夜风将刀尖上的死亡气息吹来，那双面具背后的眼眸渗出了点点猩红的光芒。 向前几步，迎面挥刀劈中一只扑来的收割者。超过30cm长的重型刀刃劈开头颅，沃森矮身躲过紧随而后的扑击。极佳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一晃而过的画面，沃森的大脑飞快计算出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只收割者的先后顺序。 伴随旋转的身体，刀光闪动，围绕在沃森周边的几只收割者全部被砍中。沃森特意放慢了挥砍的速度，好让那几只收割者移动的位置正好凑成一条弧线，两把狗腿刀一前一后命中目标。 紧接着沃森双脚发力，原地跃起朝着最边缘的那只收割者扑去，离开了包围圈。 “他是什么人？” 看着那个在怪物群中大杀四方的男人，女警费利西娅愣愣的握着手中的霰弹枪。 “我不知道......我由衷的希望他是哪个奇怪部门的特工。如果他是杀人鬼杰森的话，咱俩今晚上都得玩完。” 麦克斯掺了个冷笑话，他口中的“杀人鬼杰森”是美国经典恐怖片《十三号星期五》的着名反派角色，其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就是脸上戴着的白色曲棍球面具。女警费利西娅抽了抽嘴角，难得的捧了个哏：“无所谓，反正经过这两天的刺激，我这辈子都不怕恐怖片了。” 嘡！ 厚重的刀刃穿过最后一只收割者的头颅，切入身体下方的汽车引擎盖中，结束了它的性命。沃森一把将卡在小轿车上的狗腿刀抽出来，用收割者身上那条破烂的裤子擦了擦血迹，然后重新放回自己的背上。 沃森本想直接离开，但是一转头，却看到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走到了他身边。 ...... 你先说！我来盯他的动作。 女警费利西娅朝着麦克斯使了个眼色。 你先说！我看你脸色行事。 麦克斯把眼神丢了回去。 怂货！ 费利西娅咽了口口水，开口了。 “（英语）那个，先生，非常感谢您刚才的行动。” 沃森：（歪头） 一旁的麦克斯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m16步枪，刚才他和同事讨论了一下，决定尝试邀请这个面具男加入他们的队伍。虽然对方刚才帮了大忙，但是出于谨慎，他们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面前这个家伙不会突然拔刀砍人。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什么正常人。 “我们是纽约市警察局（nypd）的警员，我是费利西娅，这是我的同事麦克斯。”看到面前的男人摆了个奇怪的动作，女警费利西娅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说话。 “我们需要帮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沃森听懂了，因此他直接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you need help？（你们需要帮助？）” “额......是的。” 沃森想了想便解下腰上的2支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还把身上的弹药带拿了下来，一并递给面前这个一头金发的漂亮女警察。反正他准备再转一会就呼叫直升机走人，而且这些武器不是他自己买的，直接送人也不心疼。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麦克斯在看到对面那个男人伸手摸枪的时候，已经紧张得差点就要抬手扣扳机了。不过他的手抖了几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不愧是天天枪战的自由灯塔国，这警察都给培养出条件反射来了。眼角余光瞟到麦克斯的动作，沃森没说什么。对着警察摸枪任谁都会紧张的，自己的动作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女警费利西娅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武器和弹药带，沉默了半晌终于伸手接过。 “（英语）再见。” 丢下一句塑料英语，沃森转身离开。 “额......刚才我很抱歉！先生！” 麦克斯冲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回头，背上银色的刀刃在街灯下反射出寒光。他径直走着，消失在了转角。 “确定不去追他吗？” 两名警察转身往回走，麦克斯忍不住问出声。 “他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费利西娅翻了个白眼：“没准他真的是什么特工，然后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刚才只是顺手帮忙呢？我仔细看过他的装备了，那些普通的杀手或者黑帮份子可用不起。”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麦克斯说完，便走上前去询问那几名幸存者有没有人会用枪。费利西娅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 在这地狱般的夜里，除了纽约市以外，邻近的新泽西州也遭受了收割者袭击。不过那里整体的情况相比纽约实在是好太多了，一方面是因为收割者数量相对少很多，而且刚刚越过州边境就被发现；而另一方面...... 黑暗骑士的守望从未停止。 新泽西州，哥谭市。 布鲁茜·韦恩彻夜未眠，刚刚从蝙蝠战机上下来的她，马不停蹄的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开始解剖分析抓获的收割者。一轮教科书般标准的手术切割以后，布鲁茜看着手术台上那具已经脑死亡、身体消化系统却仍在正常工作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阵，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走进了实验室。 虽然面上的皱纹已经非常明显，脸颊处还能见到老人斑。但是老人的脊背仍然是军人一样的直板，脚步和动作依旧十分稳健。他将布鲁茜丢在飞机里的头罩取了过来：“韦恩小姐，虽然我们并不缺钱，但是如果你再弄丢这个头罩，那下个月之前你就只剩2个备用头罩了。” “谢谢你，阿福。” 布鲁茜转过头，此时的她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轻质作战紧身服装内，而最显眼的则是胸前的两个......啊不是，一个大大的蝙蝠标志了。从纤细的腰肢往下，就是一条标准的多功能战术腰带；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别绑了一根伸缩短棍。 画风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因为此时我们的亿万富翁布鲁茜·韦恩小姐，才刚刚成为“蝙蝠女侠”不久，不少装备都是现成的制式军用品。就连停机坪上的那架“蝙蝠战机”，也是由一台秘密购买的av-8b鹞式垂直起降攻击机改装而来。 “所以，这就是‘收割者’？” 管家阿尔弗雷德凑近观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轻轻皱起了眉头：“它的腹腔构造让我想到了鳄鱼，我年轻时曾经在军队里......” “稍后再和我讲故事吧，阿福。”布鲁茜打断了管家阿福的话：“收割者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根据我们的消息，美军已经控制了局面，明天一早就会对下水道展开全面清剿。” 紧接着布鲁茜在电脑上调出一个画面。 “这才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地点是在纽约的某个街头。一个手持两把狗腿刀、戴着白色曲棍球面具的男人，正在以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和速度，砍杀着身边的收割者。 第32章 波动的时间线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 第二天一早，神盾局大楼顶层的会客室里，卡特老太太和沃森面对面坐着。 “算了吧，我留下来和加入神盾局有什么区别吗？”沃森咬了一口能量棒：“这次收割者事件算我自己出门撞上，而且你过几年也要卸任了，其他人可没这个面子让我帮忙。” “也是，毕竟你已经有组织了。” 就是不知道你所谓的“守望先锋”究竟是真是假，不过我也不打算深究了，留给以后的继任者去头疼吧。卡特老太太喝了一口茶，静静看着沃森在那大快朵颐。 “谢谢你的录像，至少我敢肯定这一次，那帮吸血鬼绝对要大出血了。” 听到卡特老太太的感谢，沃森点点头，又咬了一口能量棒。至于为什么不把录像拿出去作为证据给媒体发布，他连问都没有问。毕竟吸血鬼这么多年还没被大规模曝光出来，绝对有人类高层的掩护。 也难怪卡特老太太之前说自己累了。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空余时间谈论。”沃森又拿起了一根能量棒：“霍华德和史蒂夫怎么样了？别告诉我你们没找到史蒂夫。” 会客室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霍华德·斯塔克失踪了？” 沃森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月之前，斯塔克庄园遭到九头蛇武装人员的袭击。包括管家贾维斯在内的多名人员确认遇害，但是现场没有找到霍华德夫妇的尸体。”卡特轻轻叹了口气。 “九头蛇？”沃森皱着眉头：“我之前不是提醒过霍华德加强防卫吗？” “霍华德确实加强了防卫力量。”老太太一口喝光杯中刚刚倒满的暖茶：“他甚至以你曾经的战斗表现为基准，重新设置了一套防卫系统。”说到这里卡特看了一眼沃森的脸，见他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这才继续说话。 “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一名纽约州参议员身上，他是九头蛇的人。”卡特见沃森在思索，便继续阐述自己的结论：“可惜他是九头蛇断尾逃生的弃子之一，所以我怀疑九头蛇是要发挥这颗棋子的余热，最后做一票。” “等等，你说的‘断尾逃生’是什么意思？”沃森有点没听明白。 “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不行。” 卡特老太太摸了摸额头，用淡淡的口吻说了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我们不久之前和九头蛇打了一仗。” “哈？” 随着老太太的解释，沃森才慢慢明白她说的“打了一仗”是什么意思。 正如沃森在1990年的情报里所透露的那样，灯塔国是被九头蛇渗透得最严重的国家。从国会、参议院、军队等各大领域，到警察和特工等系统，九头蛇对各个重点的渗透可谓相当全面。这就意味着卡特和霍华德的秘密调查，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万无一失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头蛇高层逐渐发觉了不对劲。 一次彻底暴露的秘密调查行动成了导火索，在几个月前，九头蛇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 卡特本来是想通过少量情报特工伪装成一个小组织，并将其牺牲掉的方式来消除对方警惕心的。毕竟花费几年时间，好不容易调查出几条重要线索，如果引起了对方的警觉，那么调查可能就要功亏一篑。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猪队友”，于是这次试探性的进攻演变成了暗地里的对抗。近百名人员死亡，被伪装成一起又一起的“黑帮火拼事件”。 完全违背了双方领头人一开始的想法。 对抗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是九头蛇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在两个月前，他们主动付出几名参议员的代价后成功“断尾逃生”。而绑架霍华德夫妇，就是那几颗弃子临终前发挥的最大“余热”。 谁也没有料到九头蛇会这么怂。 这场仗不能说卡特一方彻底输了，因为九头蛇埋藏已久的不少重要暗线都被废掉。但是随着几名参议员的“神秘死亡”，卡特一方调查已久的几条主要线索彻底断开。如果想要揪出更多的九头蛇高层，拿到更详细的内鬼名单，甚至是查到其安插在别国的重要人员...... 只能从头再来。 而且九头蛇已经产生了警惕，未来的行动可谓困难重重。 战斗上的成功，战略上的失败。 九头蛇就像一只壁虎一样，稍微接触了一下，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断尾逃走。万幸的是，卡特一方的情报人员展现出了顽强果敢的优秀素质，九头蛇最终也没搞明白究竟是谁在调查自己。 直到这次霍华德夫妇失踪。 虽然真实身份没有暴露，但是老霍华德极有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妻子玛丽亚，选择交代所知道的一切。 “所以霍华德既然没有暴露，九头蛇又为什么要绑架他？” “霍华德几年前曾经正式推出了一个叫做‘方舟反应堆’的新型能源构想，他一直在致力于打造一个成品出来。”卡特老太太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茶：“我觉得九头蛇绑架他是想要得到这些技术。也就是我们上次打草惊蛇了，不然他们可能会再等几年，直接拿走成果。” “好吧。” 沃森伸手摸向桌上的最后一根能量棒：“你们有没有相关的监控录像什么的？我觉得常规的作战小队没可能突破斯塔克庄园的防卫力量。” “这个先缓一下吧。” 卡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先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史蒂夫。” —————————— 顺着电梯来到地下，面前的景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在顶层的那些西装特工们，给了沃森一种纯正的特工组织感觉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科幻小说里的场景。 大量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聚集在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仪器前，偶尔有坐在角落里休息的人，但是他们手上也捧着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在一些大大小小的实验平台上，沃森还能看到无人机、机器人和各种各样的培养皿。 进入一个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包围的房间，卡特老太太挥手让所有的人出去，这才带着沃森走向房间中央的那个营养舱。 透过玻璃舱盖，沃森看到了沉睡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1991年的时候，我们成功把史蒂夫带了回来。”卡特像是预料到了沃森想要问什么似的，主动开口解释：“霍华德用了大半年时间解冻了他，但是他的大脑被一股能量冲击过，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能量？” “是的，我们对比了一下，那股能量来自宇宙魔方。” 这剧情不对啊，宇宙魔方不是应该把红骷髅传送走吗？又和史蒂夫有什么关系？沃森想了一下，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红骷髅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在得知红骷髅的尸体存放在另外一个房间之后，沃森看着沉睡的史蒂夫紧紧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阵子，他回忆起自己当初在和史蒂夫追逐红骷髅的时候，打中了对方好几发能量弹。在逃上飞机时，红骷髅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受到了相当的伤害。 难道是因为伤势过重，红骷髅直接被史蒂夫打死了？ 但这又和宇宙魔方有什么关系？ 莫非史蒂夫主动碰到了魔方？ 沃森当时没能钻到机舱里边，又被古一法师给半路拦截，也没能炸毁飞机。他无从知晓当时机舱里所发生的一切，或许只能等待史蒂夫醒来以后再问问他了。 “所以霍华德没有来的及给你做血清吗？” 听到沃森的问题，卡特老太太淡淡的笑了笑：“他早就给我做好了，我只是......” 说着话，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在沃森的注视中微微颤抖着抚上了面前的玻璃舱盖：“我曾经很多次的幻想过，如果能够再见到史蒂夫会是什么样子。” 沉默了一阵，卡特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开始我真的非常惊喜，我几十年来从未这么开心。在刚开始那半年，我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和史蒂夫说话。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晚上，尽管我很清楚，他甚至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注射那支血清。霍华德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就等我点头。”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沃森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沃森，你之前说你被冰冻了几十年，但我其实并不相信，我甚至觉得你说的那个‘守望先锋’也是假的。”卡特把目光从史蒂夫的脸上移开，浑浊的双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但是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相信你是真的没有像我一样，切切实实的经历过几十年。” “真正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人，不会有你这样的眼神，我能看出来。” 沃森的嘴唇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又没想好。卡特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你不用和我解释，其实那些真真假假我也已经不想深究了。” 看着卡特苍老的面容，沃森此时心里觉得有些荒唐。怪不得卡特当时没有继续追问“守望先锋”的具体信息，原来一开始就不太相信。毕竟也做了情报工作这么多年，哪有这么好骗的？自己当时居然想着能够用来涨一下好感度，终究还是太小看老人的阅历了。 虽说当时讲这个话，心里也没想着对方会完全相信，但是此刻被揭穿了心思，沃森还是觉得有点浑身不自在。 “所以......你为什么最终没有使用那支血清？”想了一下，他决定把话题转回来。 “因为那股冲动最终平淡了。” 卡特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但是她的表情却又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得让人看到了哀伤的错觉：“在过去的数年之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坐在史蒂夫的身边，但是我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我年轻的时候会后悔以前错过的事情，没有去学一件乐器，没有去养一只小猫，没有去挽回曾经的朋友。我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做更好的选择，但是时间让我慢慢放下了这一切。在重新见到史蒂夫的时候，我以为我还能重新拾起那份爱情......” “可它就像篝火的余烬一样，温暖了一下，然后熄灭了，再也无法燃烧起来。” 看着史蒂夫仍然年轻俊朗的面容，老太太微笑着，脸上的神情像是回忆起了1944年那座暴雨中无声的机场，还有那个伴着雨声的安静小走廊。 微笑慢慢的消失不见。 “战争是这样，九头蛇是这样，史蒂夫也是这样。我所期望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实现，这个世界只是让我被迫学会了如何面对和接受现实。” “玛格丽特·佩姬·卡特已经老了，沃森。” 第33章 离开 每个人活到七八十岁的时候都会这样吗？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没有标准答案。 如果说1990年的时候，佩姬·卡特或许还有一些不甘心；但是如今年近八旬，很多事情她是真的看淡了，也不愿再去坚持了。 缺少了史蒂夫·罗杰斯穿越时空的陪伴，佩姬·卡特的人生完全改变了模样。眼见老太太这副样子，沃森一时半会也没什么话好劝了。 他只能最后尝试努力一下：“我觉得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对于同一件事物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所以如果你的身体和大脑重新回到二十多岁的年纪，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或许吧，毕竟从未有人尝试过返老还童的滋味。”卡特老太太摇了摇头：“人们有无数想要长生不老的理由，我也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陪我这个老太婆叨叨这么久，也够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安排个房间让你休息，至于霍华德，等我这几天先忙完收割者的事情再说。” “好吧，其实你给我找个训练靶场更好......” ...... “关于这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卡特的办公室里，特工们送来了一份最新的霍华德事件调查报告。鉴于沃森可怜的英文单词储备量，因此整个过程基本上都由老太太来进行讲解。 此时的讨论焦点是报告中的几张照片。 说是照片，其实是监控录像的图片打印。 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名戴着全覆盖金属头盔、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正挥舞着2柄t型直刃切入守卫的胸膛；另外一张照片上，同样是这个人，端着手上的重机枪在开火。 而监控录像报告显示，他的身体甚至能承受相当数量的枪弹攻击。 这个熟悉的装扮勾起了沃森的记忆。 “发条人”，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 1944年在海德堡的那个雨夜，发条人败在沃森和史蒂夫手上。但就像电影《地狱男爵》中的设定一样，恶魔之力让他再次重生。从游戏的角度来说，如今的发条人就是开了10倍减伤、自瞄和超级跳等一系列外挂的作弊玩家。 而且他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照片中甚至端着大口径重机枪来打冲锋，一枪一个准。 只能说霍华德输的不冤。 但沃森有点怀疑这个发条人究竟是不是“原厂货”，因为1944年那次战败时，发条人整个身体都自燃起来烧成了灰，原本的电影中可没这个设定。 穿越异界不带系统的弊端就在这里了，就连自己身上的“黑光病毒”，沃森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确定的。 要是自己有一个系统...... 叮！穿女装战斗力增加100%！ 叮！恭喜宿主成功融合黑光病毒！ 叮！剧情人物佩姬·卡特好感度增加10点！ 一板一眼，明明白白。哪还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 懒，好烦。 “我们调查了过去几十年的超人类事件报告，但只有你和史蒂夫1944年在海德堡的那个案例符合这个人的特点。”卡特老太太翻找了一会儿，又抽出来几张文件： “或许把他称为‘机械改造人’更合适。” 当时沃森一开始是以“平民幸存者”的身份接触史蒂夫的，按理来说根本就不应该知晓克洛南中校的真实身份。因此在击败了发条人以后，沃森干脆什么都没说。 这就导致在盟军高层的认知里，九头蛇多了一个莫须有的“机械改造人”秘密项目。 “好吧，毕竟‘机械改造人’也是九头蛇原本的技术，他们没理由不继续发展它。” 沃森决定将错就错。 发条人的缺陷其实很明显，首先他基本依靠枪械和刀剑等常规攻击手段；其次他终究是个半肉装刺客，而不是个纯硬皮坦克，子弹打不动就用炮弹。就像沃森那次砍了他的头一样，只要伤害打够了，发条人的身体一样会崩溃。 而且他的复活能力也不是即时的。 当然，以上推测都需要验证。 “你们最好用装甲部队来对付他，想活捉也行，不过后果自负。” 沃森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且不说被绑架的是霍华德夫妇，仅凭发条人的“外来者”身份这一项，古一法师大概率会要求自己介入。 可总和神盾局搅一块终归是个隐患，现在也就是卡特在替沃森挡着，暂时没什么龌龊事。但是待的越久暴露的信息越多，等到七八年后老太太退休，自己还想抽身就麻烦了。 所以沃森宁可想别的办法，哪怕是和法师们开传送门过去救人。 ——————————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几个星期。 这个“平淡”也只是针对沃森而言，因为整座纽约城已经全面戒严了。破损的建筑、车辆残骸和街道路面都需要清理，各方面的损失和伤亡状况也需要统计。 在后续的大量增援下，美军很快完成了对纽约城市下水道的扫荡。与此同时，外围的部队也在对周边地区和城市的下水道进行排查，收割者们大概率是要彻底凉了。 当然，它们的尸体十有八九会被摆上各大组织的试验台；说不定有些胆子大的，比如美军军方，可能会尝试秘密饲养一些收割者用于活体研究。 沃森心里恶意的猜想着，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升级版的收割者2.0会莫名其妙跑出来，制造一起“生化危机”？ 不过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 神盾局大厦顶层角落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成了沃森的临时住所，卡特老太太把1990年他寄存给霍华德的私人物品拿了过来。包括米歇拉赠送的那柄大马士革猎刀，还有那支保养得很好的1967年产马丁om28吉他。 他又回到了吃吃喝喝、弹琴练枪的简单日子。遗憾的是，这段时间里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仍然还是个睡美男，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收割者事件导致纽约许多地区处于半停摆状态，每天产生的损失难以估量。被誉为“世界经济中心”的曼哈顿岛大片公司经营受到影响，雪花一样大大小小的交易单成了废纸，这简直要了背后那帮财团资本家们的老命。 对于商人来说，亏钱比丢命还可怕。 因此，除了争先恐后的瓜分吸血鬼们留下的地盘，在涉及灾后重建及恢复秩序的工作中，各方力量不约而同地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各大新闻公司被金主们号令着站出来统一口径，除了报纸、电台和电视等传统领域，逐渐开始兴起的互联网社交平台也配合着一起引导舆论，至于那些出来站台的各路明星就更不用说了。 短短几个星期过去，这座城市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活力。 终于，离开的时候到了。 谁都没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种事情，毕竟沃森的身份证件都是卡特帮忙弄的。小小的一座纽约城，她要想知道的话并不是特别难，而俩人对此也心知肚明。 道别的环节很简单，戴着口罩的沃森一袭黑色西装，背着自己的吉他。他向卡特老太太挥挥手，便踏上了稍显凌乱的街头人行道，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拐角。 现代化的经济大都市与古典浪漫主义的海德堡小城完全是两种画风，天色渐暗，城市各处的灯光再次点亮。被灯光照耀成金黄色的建筑，成片的蔓延至地平线尽头。宛若伤口愈合，街道上再次摆满了车辆，像是血液一般四处流动起来。 找到高处一个无人的坡道，沃森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弹着吉他。 这时，刮过耳边的晚风突兀的停止了。 他转过头，仙气飘飘的古一法师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能不能告诉我，活了几百年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古一法师说话之前，沃森主动提了一个问题：“我有个......朋友，她说自己活到七八十岁心已经累了，什么都看淡了。” 用细腻的丝绒布轻轻擦拭着指板，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收进琴盒里。沃森站起来，朝古一法师走去：“我一直想不出来怎么劝她，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活过几百年的经历。” “然后我刚刚才想起来，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才是那个真正看淡了一切的人。” 古一法师没有说话。 她越过沃森的身体，背着双手眺望城市夜景。沃森也没有追问，抱起手臂开始等待。过了好一阵子，古一法师的声音才传入了他的耳朵。 “沃森，你已经干涉了很多人的命运。” 沃森沉默着，他不确定古一法师这句话是夸还是骂。 “我并不是在指责你。”古一法师转过身来看着沃森的眼睛：“放任你在这个世界活动，必然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我对此有心理准备。” “你们这些‘外来者’所产生的影响，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 片刻之后，她又把目光转回了山坡下的城市夜景中：“这个世界脱离了原本的轨迹，我本可以等来史蒂芬·斯特兰奇，然后安心迎接死亡的新开始，但是现在不行了。” “所以你看，我有了一个暂时活下去的理由。” 古一法师再次转过身，淡淡地说：“你也应该给你朋友找个理由。” 沃森愣了好一会，才张口回答：“我以为你会和我说，生死由命一切随缘之类的话。” “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那我早就死了，何必还要去偷取多玛姆的力量？”光头女人轻轻的摇摇头，异常光洁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 “好吧，让我们说回那个‘发条人’。” 沃森决定换掉这个深奥的话题。 “他的‘复活’能力是最麻烦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 几小时后，曼哈顿布利克街177a号，纽约圣殿。 “你染头发了？” 王法师握着手机走出门来，一脸怪异的瞧着沃森的红色马尾。 “对啊，跟村口王师傅染的。” 沃森开了句玩笑，也没给王继续问话的机会，推门走了进去。 第34章 近战法师穿重甲有什么问题吗? 偏僻的小角落里，沃森手中紧紧捏着一只抓来的老鼠。 随着大脑中下达了指令，几根触手从他的肘部伸出来，代替手指握住了这只老鼠。可怜的小家伙奋力挣扎着，但是一根触手有力的绞住了它的颈部，它连回头咬一口都做不到。 过了一阵子，“小白鼠”没有溶掉，仍然七扭八晃的试图逃脱。 沃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在非饥饿状态下对于身体的“吞噬性”控制力并未减弱。之前在看到触手失控的时候，他一度开始怀疑超级士兵血清激化了自己身体的吞噬本能。 可控状态测试完了，是时候测试失控状态了。 上辈子身为宅男，沃森记忆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本了。随着熟悉的各种画师的代表作浮现在脑海之中，捆住老鼠的几根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乱扭起来。 不一会儿，老鼠死不瞑目。 但死因并非触手分泌的溶解物质，否则也谈不上“死不瞑目”了。实在是这些触手失控以后难以再保持一个合适的力道，于是可怜的老鼠就被绞断了身体。 可它终究没有溶掉。触手们虽然不正经的乱扭，但还是从了沃森的意愿，十几分钟过去也没分泌什么溶解物质。只是苦了这位老鼠兄（或者妹？）的尸体，已经不成样了。 这个实验的结果还是达到了沃森的期望，至少他不需要担心自己再非饥饿状态下不小心把人给溶了。至于女性引发本能的荷尔蒙冲动的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只要自己离女人远一点就可以了。 这完全是我上辈子最熟悉的生活方式，沃森此刻心里满满的亲切感。虽然这意味着自己必须要把这张帅到性别不分的脸给遮起来，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装不行就女装露脸好了。 他站起身来理好衣服，开始朝不远处的纽约圣殿折返。 ...... 考虑到维度的稳定，古一法师无法亲自出手对付发条人。不过她会在卡玛泰姬挑选一些熟练的法师，帮助沃森剥离发条人和恶魔之力的联系，并提供必要的援助。 严格来说，这算是古一法师自1945年应允了合作方案以来，和沃森展开的第一个任务。因此两人讨论出了一个简单的方式：古一法师负责定位，沃森负责想办法解决掉目标。至于具体要用什么手段，古一表示她完全不在意。 活了几百年，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只要不暴露卡玛泰姬的存在，或引发其他世界（如地狱）的势力入侵地球，那么在物理层面上，哪怕是用核弹头来炸都行，只要沃森有这本事。 而根据古一老太太的消息，发条人此刻就处在蝰蛇夫人的大本营莱肯市（浣熊市）内。巧合的是，霍华德本人也被定位在那里。对于沃森来说，找到霍华德夫妇反而是更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发条人一次杀不成可以下次，反正古一大手在随时可以定位；可霍华德要是出事了，那问题就大了。他人已经失踪两个月有余，沃森不清楚浣熊市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大概率和《生化危机》作品中最经典的病毒爆发事件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绝对不是原版的《生化危机》。 沃森掏出了怀中的那柄大马士革猎刀，静静观赏着刀面上的纹路。 以九头蛇的德性，老霍华德绝不仅仅是被绑过去那么简单。看在妻子玛丽那条命的份上，老霍华德很可能交待了自己所拥有的各种技术，说不定也已经被迫参与到了生化病毒的实验中去。 不能再拖了。 万一给自己整出个g病毒版霍华德·斯塔克，那场面简直没法看。 几个小时后，卡玛泰姬。 沃森看着面前的几名法师，一脸灰白胡子的哈米尔老大爷负责开关传送门，剩下的不知名法师们负责掩护。 这就是此行的全部成员了。 由于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千年来都在针对魔法侧生物，缺乏对人类世界热武器的对战经验，因此并不会直接参与本次战斗。加之卡玛泰姬本来就人员稀少，所以正面的对敌工作仍是由沃森来负责。 沃森自己就是病原体，在海德堡医学院里那几百种大大小小的病毒丝毫奈何不了他。但是法师们的凡人之躯就不一样了，面对生化病毒还是需要全身防护的。 虽然......到底能不能抗t病毒，沃森自己也没试过就是了。说不定，到时候会和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一样产生变化呢？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帮喜欢玩近战的野法师们倒是很上路子。卡玛泰姬自家里魔杖没有几根，盔甲和刀枪棍棒倒是不少。 这帮家伙几百年前真的不是少林武僧吗？ 第二天一早，沃森通过传送门回到了纽约。 他当然不会傻到带着几个人去闯蝰蛇夫人的大本营，他得想点别的办法。 —————————— 科罗拉多州，浣熊市郊外。 “所以这一单居然有2000万？鲁珀，那个安布雷拉公司是什么来头？” 疾驰的军用皮卡车上，一个穿着迷彩长裤和黑色背心的光头壮汉大声朝着身边的队友询问。他半眯着眼睛，咋一看像是在笑。但是壮汉手里的榴弹发射器、身上那挂了大半圈的手雷，和他左小腿的那截假肢无一不体现着...... 这不是个慈眉善目的角色。 “胖子，我们是雇佣兵，别多问。” 回答他的“鲁珀”是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一头褐色中长发简单的扎在脑后。听到她的话，光头壮汉并不在意：“我真是搞不懂你了队长，你一个法国人怎么一点都不浪漫？” 光头壮汉前边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与车内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戴着一个有点瘆人的防毒面具。 像是听得烦了，面具女人侧过身来面向后座的光头壮汉：“贝尔特威，你不舒服吗？” 带着明显德国口音的英文女声非常温柔。 “不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 原先还在喋喋不休的光头壮汉立刻闭上了嘴巴，那副静若雕塑的神态和之前判若两人。贝尔特威知道，当这个面具女人不喊“胖子”而是喊自己代号的时候，最好不要触她的霉头。 她是贝尔特威见过最变态的军医，没有之一。明明手握数个顶尖大学的医学学位，做手术的时候却从不使用麻醉剂；而且还特别喜欢通过近似于折磨的手术方式，让患者痛的死去活来。 不过以上做法仅针对男性。 气抖冷。 当自己第一次因为受伤而躺在她面前，看着她的手术刀温柔划过肚皮，面具背后那双眼睛让贝尔特威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屠宰场屠夫。 从那以后，小队里所有的男性队员都在战斗中极力避免受伤。如果是轻伤那就索性自己偷偷包扎，根本不敢让别人看见。 得益于这种诡异的合作气氛，鲁珀所率领的“狼群”六人佣兵小队在几年之内，逐步打响了自己零战损且高成功率的名号。 迷彩军用皮卡怒吼着奔向了浣熊市城外预定的会合地点，远远看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马。 ...... 在浣熊市的另一侧，是一片广阔的沙漠-科罗拉多高原，这也是美国境内唯一一个沙漠高原。色彩单调的熔岩丘陵让它看起来像是火星地貌一样干枯。当然，在这片沙漠之中穿插的孤单柏油路，也能让人找到一些标准的美式西部公路风情。 但在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之下，坐落着安布雷拉“保护伞”公司的总部。 在最底层的秘密实验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霍华德博士，暴君3型什么时候准备好？” “37天。”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2个星期之内......” 眼镜男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霍华德·斯塔克就猛地抬起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他生生止住了嘴。意识到自己的丢人之举，眼镜男抽了抽嘴角再次开口： “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在......” “别跟我提这个！” 这回是老霍华德主动出声打断了眼镜男的话：“这和我的妻子没有关系，我是在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在和你说这个结论！你想要完整的成果，那就只能等37天，少一天都不行！” “你这个小白脸要是还有意见，你就自己来做！” 实验室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两个男人板着脸僵持，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算了金斯顿，不要再打扰霍华德博士了。” 僵持的气氛被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女声打破，一身墨绿套裙的蝰蛇夫人款款而入。眼镜男金斯顿还想说点狠话，但是看到蝰蛇夫人的手势，只能扯着嘴巴低下头走出了实验室。 诺大的实验室中只剩下霍华德和蝰蛇夫人，以及培养仓里高大的暴君。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要你来做这个项目吗？霍华德先生？”蝰蛇夫人迈着猫步绕过实验桌，细长指甲轻轻划过桌上铺开的文件，那副模样实在是非常的诱人。 老霍华德是一点都没受影响，毫不犹豫地开口嘲讽。 “因为上个星期纽约的收割者袭击事件让你们意识到，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生化兵器就是一坨屎。” 他抱起自己的双臂：“暴君1型不会使用工具，暴君2型成本太高又容易失控，你们想让暴君3型成为一款可靠的综合型生化兵器。” “你说的没有错。” 蝰蛇夫人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戳向老霍华德的脸庞，瞬息之间，霍华德被指甲触到的左脸快速溃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整个人向后跌坐在地上，捂着左脸发出痛苦的喘息。 奇怪的是，离开了蝰蛇夫人的手之后，霍华德那张溃烂的左脸居然飞快地恢复了正常，看不到一点点损坏的痕迹。 “你说37天，那就给你37天。”蝰蛇夫人在霍华德面前蹲下来：“希望暴君3型能像你说的那样有用，否则的话......” “我会再去找玛丽亚夫人喝一次茶。” 毒蛇般妖娆的身影渐渐走远，老霍华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培养仓中的暴君原体，紧紧握住了拳头。 第35章 太平洋标准银行? 根据卡特老太太给的情报，安布雷拉集团基本掌控了浣熊市的命脉。这座城市十余万常住人口中的大半人，直接为安布雷拉集团及其下属的公司、组织和机构效力。 而在九头蛇组织的多重加持之下，就连包括本地警察局在内的政府机关都被其渗透；更别说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的基建工程了。 在这样一座的城市和他们反着来，可想而知会有多大阻力。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神盾局，谁还能在短时间内拉一支军队出来给自己打掩护呢？ 答案当然是生化危机。 丧尸横行，军队入场，多方间谍潜入，伞公司（应该说是九头蛇）幕后操控。整座浣熊市乱成一锅粥，那时候自己再趁乱摸进去救人，难度显然会呈几何级数降低。 沃森脑海中浮现出古一法师之前曾和他说的话：“但凡是外来者，就没有不搞事的。” 自从老太太担任至尊法师守护地球几百年以来，这条关于“外来者”的定律从未失效过。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条时间线和这个维度的他们，总是会具有各种各样的威胁。 巧合只是偶尔，多了就是必然。 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必然不是普通人，他是不死的恐怖杀手“发条人”。 布鲁茜·韦恩必然不是普通人，她是哥谭的黑暗骑士“海蝙蝠”。 没错，古一法师直接告知了沃森“韦恩小姐”的真实身份。 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不论这个“外来者”具体身份是某个人、某种生物或某个地点，“它”既然闯入这个世界，那就一定不会是平平凡凡毫无波澜的事物。 因此浣熊市再加上安布雷拉集团，那毫无疑问就代表着“生化危机”。 唯一需要关注的是，这场危机何时到来。 沃森决定先行侦察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临近1997年末。如果真要等到原本《生化危机》中设定的1998年9月份才爆发浣熊市生化危机的话，那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最坏的结果，还是要通知卡特老太太，或者再想想别的办法。 —————————— 这座城市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 街边的一对情侣在吵架。 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开始小跑，蹬着一双高跟鞋赶上了不远处的公交车。 我真应该去买副耳机来听歌，沃森心想。 这场小雨把他困在了路边小店顶上的天台屋檐中，为了不弄湿身上唯一一套西装，他只得暂时停下来。如果雨实在下的太久，那只能考虑用身上所剩不多的美元去便利店里买把伞了。 但眼前还有不少时间，沃森决定找点东西来看看。 比如对面那家银行，刚刚就有几个面具劫匪提枪闯了进去。木制的银行大门被人紧紧关上，随着几声枪响，附近的店铺和行人都被惊动了。 过了几分钟，三台警车呼啸而至，在银行门口来了个急刹车。六名警察冲下车来，提着手枪和霰弹枪摆开了掩体阵型。 还没等警察们喘口气，紧闭的银行大门就被推开，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沃森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两名身着厚重防弹衣的装甲劫匪。 他们身上的衣物充满了焊接和缝绑的痕迹，看样子是把几套防弹装备拆开了组装到一起。以正常人的体能来考虑，这两位全甲大汉怕也是很难进行大幅度的跑动。 但防御力的显着提升，也导致现场巡警们的武器根本射不穿劫匪的护甲。 两名装甲劫匪一人一把加装100发弹鼓的akms，开始了突突突的扫射。 面向银行的店铺玻璃纷纷碎裂，停靠在路边的汽车也遭了殃，不远处的行人们大声尖叫着，慌不择路的朝两边跑去。 站桩输出为装甲劫匪提供了相当的瞄准加成，在大口径枪弹的穿透下，很快就有2名警察肩部中弹，蜷缩在警车后退出了交火。 双方的对枪在持续了半分钟后便宣告停止，巡警们意识到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对装甲劫匪造成有效的伤害。在此情况下，朝劫匪射击只能招致十几发大口径子弹的报复。 除了捏着对讲机拼命呼叫增援之外，没人再愿意探出身子。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但是沃森很生气。 因为他光顾着看热闹，导致自己的衣摆被一颗流弹给穿了个洞。 这是我唯一一套衣服！ 盯着几十米开外那两个猖獗的装甲劫匪，沃森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在警察面前动手的打算。生气归生气，能有机会下黑手还是要尽量试一试的。 纽约警察们刚刚经历过收割者事件的刺激，神经紧绷着呢，不出意外这里马上就会被重重包围。实在是搞不懂这几个劫匪为什么挑这种时候抢银行，他真不觉得这几个人能逃出去。 可如果这些人被擒住，那谁来赔我的衣服？ 给卡特老太太打电话？那也太丢脸了吧？ 不行，男人要自力更生。 就从黑吃黑开始吧。 沃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面罩，跃向旁边的楼顶。趁着警方的直升机和狙击手还没到，从侧面向着银行楼顶跑去。在急速奔跑中，沃森将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这个沃森认不出名字的银行是一栋独立的四层建筑，根据之前的观察，银行内应该还留有至少3名劫匪。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可能会有劫匪提前便装混进去。 —————————— 与此同时，纽约警署的局长办公室。 在接到报告的时候，波特局长差点把自己所剩不多的稀疏头发给撸下来。收割者袭击事件风波还未平息，现在又来一次银行抢劫？ 纽约警署（nypd）之前已经被推到了风头浪尖。而现在这次银行抢劫案，不论是死了人质还是丢了钱款，总之要是出了篓子，那自己这一波绝对位置不保。 在局长“绝对不允许办砸”的怒吼之下，纽约警局的重火力和装甲车再次倾巢而出。一票中层警官们都非常清楚，局长如果丢掉位子，那绝对会拉几个人陪葬。 谁也不想当这个倒霉鬼。 “银行内部的监控系统还能用吗？” “已经被切断了，长官，我们目前只能依靠外部观测。” 疾驰的指挥车上，讨论已经开始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警用直升机、swat小队和更多的警车陆续抵达现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票新闻媒体。 做梦都想着搞个大新闻的记者们，没想到短短几天又有了新活可以整，现在一个两个都拿起话筒对着镜头开始了自嗨。 视角转到沃森这一边。 他已经通过某个没关好的窗口进入了银行内部，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替警察解决这桩银行抢劫案，而是为了捞够一套新西装的钱。 但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却是以自己这种蹩脚的潜行功夫，十有八九是要暴露的。抢一沓美元跑掉肯定是没问题，但如果因此而激怒劫匪，那么银行里的人质很可能会遭殃。 沃森不想专门去救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无辜的人。所以在跑过来的路上，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这群劫匪都打趴下。 银行的大厅有两层高，装潢十分华丽，天花板上大大小小的吊灯和花纹正好适合沃森隐藏。自从发掘了这具身体的滑翔功能，他现在从高处下落已经很少会发出明显的声音了。 至于自己这具人形身体到底为什么能够借助空气动力滑翔这种事，沃森只能把功劳归结到黑光病毒身上去。或许以后哪个天才科学家拿自己来做试验，能搞清楚黑光病毒的原理。 观察了几分钟，大厅内的劫匪总共有3名。 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大大的挎包，想必收获颇丰，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防盗染包”分辨出来。如果没有处理的话，整袋钱恐怕会直接废掉。 这时门外的枪声又开始响起。 两名装甲劫匪看到面前聚集的警车，便一步一步挪到了掩体柱子旁，然后再次端起了枪，毫无预兆的开始了攻击。 “这里是nypd，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举着扩音喇叭的警官刚说了半句话，一梭子弹就朝他飞了过来。 场面彻底激化。 这次警方有了十几支突击步枪用于还击，汹涌的弹潮反过来压制住了两名装甲劫匪。 这回轮到装甲劫匪缩进了掩体后边。虽然厚重的防弹衣仍然能够保护身体，但是他们手里的akms可不是防弹的，万一被打坏了，那身上备着的几百发子弹会彻底浪费掉。 当警方的狙击手也开始架起枪的时候，一个挟着女人质走出门的劫匪让整个场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借着人质的掩护，三名劫匪依次退回了银行内，木制大门被再次关上。 只留下一地弹壳和被犁了半面皮的两根柱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率先吵闹起来的是最外围的新闻记者们。现场警方发言人周身的话筒顿时一阵汹涌，接连不断的提问让这个扮演无情问答机器的警察大叔开始了复读： “稍等一下，稍后会透露情况。” 他的脑子开始飞速思考起来，究竟如何进行回答才能不让这帮记者“误以为”纽约警署办事不力。但是以他的工作经验判断...... 这显然不可能。 “观众朋友们，刚刚发生了一场异常激烈的交火！” 号角日报的记者莫里斯表情夸张的捏着话筒大喊着：“地上全是子弹壳！我用我的外祖母发誓，我这辈子看的爆米花电影都比不上今天这个场面！” “而且劫匪已经挟持了大量人质！” 说着莫里斯余光瞥见一旁路过的女警，对方火辣的身材让他眼前一亮。眼珠子转了转，莫里斯把话筒递了过去：“警官，我们看到劫匪已经挟持了人质，能说说你们的计划吗？” “无可奉告。” 被抓包的女警费利西娅实在不想和麻烦的记者打交道，但是莫里斯紧紧贴了上来：“无可奉告？难道你是说警方对此毫无办法吗？” 费利西娅差点就想把身上那支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拔出来，给面前这个家伙欠揍的脸上开个大窟窿。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嫌现场的气氛不够紧张吗？ 对付记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他。 冷静！费利西娅做着深呼吸，转身走进了警戒线后方，再也没有理会莫里斯挑衅味十足的问话。莫里斯很想冲进去追问，但是看着面前几个体型粗壮的警员，还是无奈放弃了这个打算。 “先生们！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讨论，希望你们不要一时冲动伤害人质，否则这将对解决问题造成很大的阻碍......”瞅了一阵子，眼见劫匪没有再出来的打算，警方再次开始了喊话。 —————————— 视线回到银行之内，沃森终于找到了一个难得的进攻机会。 第36章 暗线 “东西交了？” “当然。” 与其他劫匪或深黑或深蓝的服色不同，劫匪首领穿着一身暗棕色的连体工作服。此刻他的心里非常紧张，但这并不是因为外面围了一大圈警察。 他们本可以更快的撤离，避免如今这个被包围的结果。但他们在装完钱袋以后，还开了几十个私人物品保险柜，导致错过逃脱时机。 劫匪首领心里很清楚，这场抢劫完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甚至就连那些钱都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那些私人物品柜里的东西。 而现在它已经被某个“人质”成功接手。 是时候最后一搏了。 他拉开大厅中央的浅红色旅行包，包里是好几件让人头皮发麻的炸弹背心。抬起头扫视了几下周围的人质，他向其他2个同伴招招手，准备一人一件炸弹背心给几个倒霉人质穿上。 返回场内的两名装甲劫匪很自觉地一左一右看守起了人质，他们身上几十斤重的防弹装备，实在不适合去做给人穿衣服这种精细活，更何况是炸弹背心。 沃森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学英语，现在连劫匪之间的对话都听不懂。如今自己只能挂在天花板横梁上，看到他们凑近了就跳下去一波把人揍趴下。 现在两个重甲单位背对背视野向外；三个轻甲单位聚在旅行包前，间隔不过几十厘米。 机会来了。 松开触手的身体迅速恢复原状，沃森的自由落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也得感谢门外nypd大喇叭不间断的声波喊话，而且3个没穿重甲的劫匪同样包裹严实，感受不到身后的空气流动。 一记重拳击向中间那一位的后脑勺。 还没等对方的身体软倒下去，沃森闪电般收住拳头，两只手一左一右掐住了2个劫匪的脖子，然后用力往中间一撞。 一声闷响。 手中的2具身体还没开始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没有一丝的犹豫，眼角余光中一位身穿通勤商务装的女士已经长大了嘴巴，刺耳的尖叫马上就要从口中传出。沃森迅速转过身子，朝着场上剩下的2个装甲劫匪冲去。 事实证明，80公斤的体重加上超过20公斤的装甲，想要做到快速转身几乎不可能。虽然一旁的人质已经发出了尖叫，但是2名装甲劫匪转身的动作还是明显慢了一拍。 红色马尾被急风掠起。 首先遭殃的是左边那一位，沃森倒是没有直接动拳头，他只是一手抓枪一手顶胸口，大力一推就让笨重的装甲劫匪仰面摔倒在地。劫匪的四肢拼命撑着地板，像是被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滑稽。 沃森的双腿紧接着爆发出强大的弹射力量，整个身体朝着最后一名装甲劫匪窜去。此时他的左手还扯着那支akms，不过巨大的冲势立刻就把枪带给扯断了。 目光瞄准对方的双腿。 沃森准备把他变成第二只翻壳乌龟。 这名匆忙转身的装甲劫匪终究还是没有瞄准的机会，下身遭受的巨大的冲击使他被掀翻在地。在无能的怒吼声中，劫匪手里的步枪子弹最终也只能飞向了侧面的天花板。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眼中出现的是一个白嫩的拳头。 宽阔的银行主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蒙面西装男的战斗力给惊呆了。看到对方抬着脚给趴地上的劫匪一人又来了几下，本来就害怕的人质们更加不敢出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拎着一个劫匪走进无人的角落里，沃森拉开他身上的钱袋拿出一小沓美金，确认了一下不是伪装的“防盗染包”之后，便揣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里。 他没把那一大袋子钱拿走。 自己身上这沓足够买几套新衣服了。 劫匪的枪一开，外边的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呆着了。沃森已经听到脚步声正在朝门口接近，时候离开了。 银行外的一大圈警察们听到枪声自然紧张万分，就连喊了好一阵子的扩音喇叭也没再吭声。 由于大厅内的窗帘全部被拉上，附近高处的一众狙击手和观察手也没了用武之地。从劫案发生到警察赶场也不过十分钟，现在指挥车里还在吵架呢。 直到银行内枪声响起，所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们决定先派出谈判专家探一探，同时从侧面部署人员做好突袭的准备。缺乏视野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要在偏僻处的玻璃窗钻几个洞就行。 沃森绕着顶层走廊跑了半圈，最终选了顶楼一个相对偏僻的窗子。在离开之前，他观望着楼下的大厅，直到门外传来声音、有人质站起来去开门的时候，他才打开窗子离去。 双脚落地之后自然就是快速远遁，没有去管是否被人看到，只是在楼顶上埋头猛冲。短短几分钟之后，沃森彻底离开了那片区域。 谈判专家举着双手，心情沉重的站在银行大门口。尽管不远处的视野死角挤了七八名swat队员，他也不觉得有多少安全感。 “里边的先生们请不要激动！我代表纽约警署来个你们谈条件……” 话还没说完，人质自己推开了门。 ...... 现场的警察都楞了。 现场的记者却疯了。 虽然举着话筒往前挤的记者们基本都被拦在警戒线之外，但就算是搀扶着人质的警察们，也忍不住当场询问银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稍安勿躁！” 现场的警方发言人拿过了差点被子弹打碎的扩音喇叭：“劫匪已经全部被制伏，没有人质死亡！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请大家有序......” 没人管他说的话。 零星几个人质口中的只言片语，已经告诉这群直觉敏锐的记者。 这是个大新闻。 拥挤的现场一片混乱，劫后余生的人质们恍惚着坐在地上，被赶来的医务人员一个一个接走。标准程序，医用手电筒照一下眼睛，然后直接一个供氧面罩盖上去。 周围一大圈的记者们像是围栏里等着开饭的猛犬，饥饿的目光在人质们的脸上扫过。只要“门”一开，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上自己的目标。 而在一台后厢打开的救护车边，一个灰发中年男人正在接受救治。与喧闹的现场不同，这一小块地方很安静，病人很沉默，施救的护士也很沉默。 片刻之后，这台救护车离开了现场。 车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 一夜过去。 忙了一晚上的老年秃顶男波特局长看着手里的初步统计报告，有种身处梦境的感觉。这桩特大银行劫案被解决了，5名劫匪全部被抓获。除去一些硬件损失，整个事件没有导致人员死亡，人质们也只是少数几位受了轻伤。 劫匪们抢出来的钱款基本都被追回，私人保险柜里的贵重珠宝和黄金也悉数找到。虽然还未确定是否一件不缺，这需要联系开户人来协助确认。 但不考虑这个的话...... 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问题在于解决这个案件的不是纽约警署。 警察这边收集、统计和分析人质们的口供还要还几天时间，但是今天一早的各大报纸已经开始出现了各种版本的夸张标题： 标题一：神秘英雄单枪匹马解决银行劫案！ 这还是正常的。 标题二：究竟是谁，让纽约警署做了摆设？ 标题三：震惊！百名警察出动的案件竟让这人轻松解决！ 这个就有点欠打了。 标题四：神秘男子挑衅权威，置数十人于危境！ 噢，这一个是号角日报的，他们是极少数的在此事上站nypd这边的报社。 大部分的媒体都在极力的渲染那名西装怪人的举动，甚至有人给他起外号叫“红发绅士”。但绝大多数的报道，都在有意无意的指责nypd在这次劫案中毫无建树。 打了几百发子弹，连人家甲都射不穿。 啪！ 波特局长将几份报纸摔回桌上。 这叫什么话？要是按照以往的老办法，我们早就钻洞探视野，然后索降swat小队，接着烟幕闪光强突进入了。 也就是这次顾忌太多束手束脚，否决了很多有风险的救援方案。可是什么救援方案没有风险呢？难道顺应劫匪的要求，对方就一定不会撕票吗？ 谈判？不存在的。 谈判永远只是幌子。 什么准备逃生车辆，准备逃生飞机，那都是拖延时间的手段。除非那些匪徒能硬生生杀出重围，否则等待他们的终究只有子弹和监狱。 问题在于这次事件解决的实在太快了，快到警方根本还没来得及布置就结束了。 波特局长仰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强迫自己放空脑袋，让这具年过六旬的身体休息一下。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卖个人情，让银行把被抢走的那一万美元算到硬件损失里去。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毕竟这对他们以后恢复业务也有好处。 “被抢”和“没被抢走”是两回事，一万块确实不算多。 而且某种程度上，纽约警署确实应该感谢一下“红发绅士”，因为他把媒体和舆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揽走了。如此一来，自己这边只要表示银行没什么大损失就行，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帮记者其实也不在乎什么真相，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搞一个大新闻。现在公众眼里的的大新闻就是“红发绅士”，我们只要顺水推舟就好。 计划通！ 理完了思路，烦闷的情绪慢慢消失。波特局长闭着眼睛，露出了笑容。 —————————— “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噢？怎么说？” “我仔细观察过，他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在一座酒店的房间内，2个男人正在客厅喝着红酒。其中有一个灰发中年男人，恰巧就是昨天发生的银行劫案中，人质的一员。 “但是你还是拿到了东西，不是吗法罗？我真的怕他们抢了钱直接就跑，那样我们的计划完全就泡汤了。” “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们的‘培训’有一点信心。” 抿了一口红酒，中年男人法罗晃了晃手中的那个笔记本：“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有炸弹背心的引爆器，逃脱的路线也需要我们来保障，怎么可能有胆子乱来？” “好吧，不过托这位‘红发绅士’的幅，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被纽约警署抓了，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吧？” “我让他们把整面墙的私人保险柜都开了。”法罗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而且相信我，就算真查出来，警察也找不到这个笔记本里有什么东西。” “也对，毕竟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来‘报失’。” 被法罗称作克莱恩的男人笑了起来，他对这次计划的成功实施非常满意。用一点钱和小手段“收买”了几个活不下去的抢劫犯，然后提供了一些武器、装备和炸弹，装做人质提前混入其中的法罗就拿到了那个笔记本。 不能说他们坑了这伙劫匪，在原本的计划中，劫持人质绑炸弹逼迫警方让路是有希望逃离的。他们本来连逃生路线都给规划好了，你们拿你们的劫款，我们拿我们的“东西”，大家双赢。 可“红发绅士”突然插了一手，倒霉劫匪们翻了车。 不过我们还是赢了，克莱恩心想。整件事情里我和法罗都很好的隐瞒了身份，那几个劫匪完全是分开“培训”的，做这一票之前相互之间甚至没见过面。 他们就算交代所知道的一切，警察也很难查出什么东西。 而且纽约警署现在的处境很难堪，以现在这个结果来做结案是最好的。毕竟那个波特局长可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再升一层，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37章 王，悟了 “那几个蠢货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 啪！ 一份笔录被摔到了桌面上，警探麦克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没错，得益于收割者袭击事件中的功劳，巡警麦克斯现在荣升警探了。 可他宁愿自己还是个巡警。 至少巡警不需要在审讯室里和一群白痴说话。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继续当巡警。” 一旁的女警费利西娅晃了晃自己那头漂亮的金色短发，乐此不疲的给自己手里那支8英寸柯尔特巨蟒上油。最近她一直在加强锻炼，以便能真正用上这个口径惊人的小可爱。 麦克斯对这种莫名的倔强表示理解不能。 但不可否认，大多数时候掏这么一支大家伙出来是挺吓人的。 “所以，这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 “是啊，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他们动手之前十有八九用了药。”麦克斯摊着一只手掌，两条眉毛一高一低，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略显滑稽：“现在他们就像个药瘾发作的白痴一样。” “是吗？” 女警费利西娅把柯尔特巨蟒塞回左腿上的枪套里，又从右腿上拔出一支格洛克17型手枪开始进行检查：“对了，关于那个‘红发绅士’，你有没有什么独家消息？” “说到这个。”麦克斯把几张照片拿了出来：“这是距离银行一个街区的65号大道路口摄像头拍到的画面，看来我们这位‘红发绅士’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费利西娅拿起照片仔细查看，画面中的“红发绅士”正在低矮的楼顶之间飞跃，半空掠起的西装衣角和红色马尾充满了急速感。 “我觉得他和我们那天晚上遇到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说着麦克斯举起双手，划拉划拉的模仿着那天晚上，沃森双持狗腿刀砍收割者的动作：“你知道的，那个戴白色曲棍球面具的杀人狂杰森，他还送了我们两把柯尔特巨蟒来着。” “好吧，干得好大侦探！不过我得走了，祝你好运。” 女警费利西娅把枪收好，转身朝门外走去。除了腿上的两把枪，她的后腰还挂着几枚催泪瓦斯和闪光震撼弹，要是背上再来一把m4的话，整个就一重装女警。 麦克斯猜测她的巡逻警车上一定还额外装配了几支巡逻步枪。 那些张牙舞爪的收割者们虽然已经消失，却仍会在幸存者们深夜的睡梦中出现。实际上，收割者袭击事件永远的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 从那次事件中存活下来的警官们，大部分有伴侣的都出现了感情破裂的危机。 只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睡觉时都会抱着把枪。 麦克斯很庆幸自己没有染上这个习惯。 ...... 巡逻警车从一个商场的门前缓缓驶过，在远离阳光的地下人行道中，头戴鸭舌帽的报刊亭胖老板叼着烟，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窈窕的黑发女人。 吸血鬼妮莎扫了几眼面前堆放着的报纸，每一份报纸的头条版面上，无一例外的都印着“红发绅士”的图片。尽管图片有些模糊，但直觉和那条鲜艳的红色马尾告诉她，这就是沃森。 看来你确实没事。 能这样生龙活虎的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被收割者病毒感染的样子，想来刀锋那边应该也能放下心了。妮莎轻轻勾着嘴角，把报纸放回原处，应付了报刊亭老板几句，便转身朝商场深处走去。 知道沃森还在纽约就好办了。 我迟早能够找到他，妮莎心想。看来他很喜欢在楼顶跳来跳去，那不如自己晚上也去楼顶候着好了，反正也不妨碍我学德语。 不过找到沃森以后要做什么呢？妮莎有点犹豫，难道要向一开始计划的那样，追着他把事情办了然后第二天一早晒太阳自尽吗？ 必须要承认的是，妮莎现在已经没有太强烈的自杀念头了。 距离她知晓真相而崩溃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时间总是能够慢慢缓和大部分情绪，更何况妮莎怎么说也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心理恢复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紧接着沃森那双略带忧郁的浅紫色眼眸又浮现在脑海中，妮莎还记得俩人拥抱的时候，沃森的手抚过自己腰下的感觉。吸血鬼冰冷的身体对于温度变化是很敏感的，而他的手...... 怎么说呢？像是安心吧。 脸上一幅害羞的表情，可手却那么不老实。妮莎想着想着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她虽然不清楚沃森当时为什么摸了一半突然跑掉，可就算这样，在她看来俩人当时完全可以更进一步的。 可惜就是语言不通。 将多余的思绪排除脑海，妮莎摇了摇头，重新捧起了手里的德语教程。 ...... 视角转到沃森这边。 在采购了一些衣物之后，出发前往浣熊市的时刻终于到了。 从纽约州到科罗拉多州的直线距离接近3000公里，而且浣熊市由于三面环山的地理环境，也没有搭建机场。因此想要去那里只能飞机转火车，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好在有了卡玛泰姬法师的传送门，可惜省掉很多麻烦。 老法师哈米尔大爷年轻时跑过的地方还是挺多的，虽然没去过浣熊市，但他能直接把沃森传送到位于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从那里乘火车去也不过数小时。 为了照顾沃森这个一时半会学不会英语的可怜娃子，王法师还是决定稍微跟一下，以确保他能登上正确的列车。 “等到了需要的时候，记得哈米尔法师教你的定位激活方法，我们可以开传送门去找你。” 车站里，一身便装的王法师正在和沃森道别。沃森即将孤身一人前去浣熊市探点，而他身上所携带的定位魔法，将能让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定位开启传送门。 “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去送死，我只是去探个点而已。”沃森有点莫名其妙，王法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是又很难让人分辨出来具体是什么意思。 “道理我都懂。” 王上下扫了沃森一眼。 “可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之前被沃森拉着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他本以为就是几套牛仔裤、t恤和卫衣就完了，男人买衣服不都这样吗？可没想到左脚出了男装区，右脚沃森就要拉着他进女装区。 俩大男人逛女装区，那不是变态吗？ 虽然沃森“男”得不是很明显。 可这完全就是公开处刑！ 王说什么都不干，就站在一边装作不认识，让沃森自己用那口塑料英语去和导购小姐讲话。看在沃森和自己学了好一阵子做菜的份上，他没有当场走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有一说一，长得帅还是有好感加成的，导购小姐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饶有兴致的陪着沃森挑衣服。然后沃森就捧着几件女装进了试衣间，把店里的人都给看愣了。 紧接着一个比杂志模特还要标致的美人走了出来。 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场面，但是他语言能力有限，无法形容那究竟是怎样一幅光景。 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呆呆地看着这个美人儿转了小半圈。然后沃森就这样转回去换了男装，又走出来一脸平静的付了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王只能想到一个成语：惊鸿一瞥。 还好当时是工作日，商场内的顾客不是很多，不然王害怕场面很可能失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沃森返回卡玛泰姬的。 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好在古一法师严令禁止沃森在卡玛泰姬穿女装，不然那群刚刚开始适应清心寡欲生活的年轻法师们，哪里还能顶得住？不过哪怕沃森不穿女装，他那副俊秀的模样已经让不少年轻女学徒顶不住了。 还好沃森自己比较上路子，在卡玛泰姬天天戴口罩。 就怕自己的帅脸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我为什么要穿女装？” 沃森小姐略带磁性的少女声线把王的思绪拉了回来：“大部分时候，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是吗？” “可你是个男的啊！” “你看得出我是个男人吗？” 沃森小姐说完抬着手转了一圈，淡蓝色的连衣短裙飘荡起来，上身穿着一件浅浅的半腰外套，下身则是简约的黑丝短靴，看起来搭配得恰到好处。 旋转的动作加上一幅贵族小姐般的绝美容貌，模样甚是可爱，把周围男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一个西装男人身旁的女伴反应迅速，“啪”的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男伴的脸上。 西装男人一脸尴尬的笑着把头转了回去，但是紧接着小眼神又瞟了过来。 “客观的说确实很漂亮，别误会，我只是在客观评价。” 说完这句话，王的表情有点着急，像是拼命的在组织语言：“但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你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穿女装呢？这不是变态吗？你那天难道没有看见，旁边那些人的眼神......” “王。” 面前这位的美人儿一脸平静的念出了名字，一张勾人心魄的脸庞尽是坚定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喧闹的月台仿佛被隔绝，一列火车在沃森小姐的身后掠过，带来的风吹起了那头优美的棕色长发。 列车缓缓减速，汽笛的声音震耳欲聋。 但王法师的眼里，只有沃森那双宛若穿透心灵的眼眸。还有他那无比坚定的话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想，只要不会危害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呢？” “这一切无关于他人，无关于善恶或者责任，只关乎于你自己。倾听你的内心深处的愿望，那就是你最真实的想法。每当你遭遇困难、踌躇不前的时候，问问你自己，你的理想是什么？” “所以你......你的理想就是穿女装骗男人吗？”王愣愣的反问了一句。 “不！” 沃森小姐“啪！”的一下伸手抓住了王的双肩，她低下头紧紧盯着王的眼睛，仿佛要把目光刺进他的心里。 “我的意思是......”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 几分钟后。 列车向着浣熊市的方向疾驰而去，月台上的王法师目光涣散的站在原地。沃森小姐转身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自信，他是如此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自己，难道这就是至尊法师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吗？ 王，悟了。 —————————— 天色渐晚，原本窗外连绵的山林绿树和湖泊景色也渐渐暗下去。不过古典装潢的车厢内仍然十分安静，在急速行进的车轮轰鸣声中，乘客们伴着轻轻的古典乐小声交谈着。 沃森小姐遭遇了几次搭讪。 不过在表示自己不会说英语之后，对方都很理解的放弃了。但是几分钟之前，最后一位前来搭讪的男人让沃森产生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个男人的着装像是某种大型企业的高管制服，但更关键的是他胸前的徽章...... 那是安布雷拉集团的标志。 沃森礼貌的拒绝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搭讪，站起身连续走过附近的几个车厢。经过观察，他发现这列火车上真的有很多安布雷拉集团的员工。 不妙。 第38章 瑞贝卡:请打开语音交流 《生化危机0》的剧情该不会提前一年上演吧？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列火车在进入浣熊市市郊的阿克雷山区时，会遭遇“水蛭女王”的袭击。铺天盖地的生化水蛭会在周围高高的山头上飘来，乘着暴风雨破窗而入，然后整列火车的人都会被这些生化水蛭给感染。 沃森小姐回到座位上，检查了一下自己专门在枪店里买的防水战术背包。 在原剧情中，“水蛭女王”之所以会袭击被称为“黄道特快列车”的那列火车，是因为那列火车是安布雷拉集团的专列，直达其位于阿克雷山区的分基地，列车上基本全是安布雷拉集团的员工。 于是迫切想要对安布雷拉集团开展报复行动的水蛭女王，才会选择对那列火车动手。 可问题在于，虽然同样会穿过阿克雷山区，但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是浣熊市火车站，而非安布雷拉集团分基地。 难道是先在火车站卸客再接着去分基地？ 游戏的原剧情没有交待的特别清楚，不过这列车上真的有不少安布雷拉集团员工，万一水蛭女王真的选择动手的话...... 光是想想那个浑身被水蛭（蚂蝗）爬满的恶心画面，沃森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不同于触手，水蛭可是沃森最讨厌的动物。 此时车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雷光闪动。气氛莫名的变得紧张，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危机的到来。在被远处闪电照亮的山顶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出现水蛭女王的身影。 而在优异的夜间视力中，骤亮的天空正有一大群不明生物接近。 沃森小姐再也坐不住了。 我才不要被水蛭爬一身！ 得先找个没有窗口和单独天花板的厕所躲起来，哪怕接下来要暂时爬上车顶淋雨也无所谓，反正自己的背包是防水的。 打定主意，沃森快步走向车厢尾部的女厕所。 他并不打算开展什么救援行动，数以千计生化水蛭的侵入攻击是全方位的，他无力阻止。如果一定要救，那给自己加特林机枪和火焰喷射器，说不定可以站在火车顶上给水蛭女王制造点麻烦。 可惜没有，而且现在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好像已经有人看到了趴在车窗外的“怪物”。 沃森不再迟疑，重重把门关上。 下一秒钟，车窗玻璃的碎裂声从四处传来。 混杂着男女声线的惊呼很快就转变成了凄惨的嚎叫，沃森默默抽出厕所里的纸巾把门缝塞好。门前跑过一串断续的脚步，但很快又随着一下重重的倒地声戛然而止。 大概过去了一分钟左右。 四周的动静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高速转动的车轮还在和铁轨发出较劲的摩擦声。沃森又等了一阵子，确认耳朵再也听不到软体动物爬行的声音。 轻轻拧动把手，他慢慢推开了门。 充着水汽的冷风从门缝中灌入，入眼的景象首先是遍布血迹的列车走廊，破碎的车窗正在不断的飘进雨水。一具人体静静躺在右边的毛绒地毯上，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外，四周一片寂静。呼啸而入的寒风，在雷声的轰鸣下刮过耳畔。 几滴雨水撞在沃森的锁骨上，带起浑身的寒意。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沃森最在意的是会不会有满车厢的生化水蛭朝他扑过来。 现在看来暂时是没有的。 此时列车还在快速的行进。 沃森缓步靠近自己之前所在的车厢，在隔着狭窄的门框玻璃确认里头没有满地乱爬的水蛭以后，他才伸出手去扳动通道门的把手。 咔嚓！ 门把手刚刚扳下来，沃森就感受到了一股推力，好像是门的那头有什么东西在向这边顶着。 该不会是丧尸吧？ 右手捏紧了拳头，左手将通道门又拉开了几寸，一条苍白的手臂从门缝里跌落出来，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沃森盯着那条手臂看了一会儿，却没见它有什么后续的动静。 好吧，看来还没完全尸变。 将门彻底拉开，一具穿着警卫制服的尸体倒了出来，看样子是死去的时候背靠坐在通道门上的，怪不得门一开就顶了过来。 沃森本想伸腿跨过去，但是他随即注意到了警卫身上的武器装备。 对讲机，手电筒，格斗匕首，警用三段式甩棍，手铐，以及一支标准的伯莱塔m92f手枪（在美国被叫做m9手枪），还是腿绑枪套的那种。 以一个列车警卫的身份来说，这身装备有点太豪华了。沃森只能归结于安布雷拉集团财大气粗，就连一列火车都会赞助。 是的，不论是在电影还是游戏剧情中，保护伞公司就是这样挥舞着钞票，把大半个浣熊市以及相邻的交通设施都给“买”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三番两次的掩盖病毒泄漏事件。 沃森小姐将整个枪套取下，撩起短裙绑在自己的右腿上。 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条配有腰带的腿部枪套。否则以整套挂件的重量，自己今天穿的这条连裤袜恐怕是要彻底遭殃了。 手枪里的弹匣还是满满的15发，这位可怜的老哥在死前就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搜了一轮东西以后，沃森又将找到的3个手枪弹匣塞进自己防水背包两侧的口袋中，这才站起身来。 刚刚站稳，他就感觉到车厢内的灯光开始陆续熄灭，随即整列火车开始减速。 窗外猛烈的雷雨还在继续。 哗啦！ 一道闪电照亮了面前的车厢，照亮了背仰着倒在座椅上的乘客尸体，被生化水蛭噬咬得满是疮口的头颅倒吊着，一双瞪到快要裂开的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沃森的方向。 死尸并不可怕，沃森已经在二战战场上习惯了，更惨的场面他都见识过。 可一具随时可能弹起来咬人的尸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随着列车减速所带来的颠簸，车厢里的数具人体保持着频率一致的晃动，看起来非常吓人。而由于仰头的关系，沃森面前这具乘客尸体的颈部肌肉被拉扯，嘴巴张的很大。 看着那张嘴，沃森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请不要误会，他其实是想知道黑光病毒和t病毒到底谁更厉害。 系统，你可以回答我吗？ 对哦，我没有系统。 想了一哈（下），沃森掏出从列车警卫身上顺来的格斗匕首，朝自己的手掌心割了一刀。这一刀还是用了点大力气的，正常人使的劲现在已经不太容易破坏这具身体的表皮了。 一道略显黏稠的血从掌心流了出来，沃森把受伤的手掌移到面前的这张嘴上方。 本以为会有一点类似于之前黑光病毒“反向感染”收割者首领查德·诺玛时的感觉，也就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实时痛感，及其大脑中的小部分深刻记忆。 但这一次，沃森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对象已经死了？他不确定的想着。 很快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面前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不到一分钟，面前的座位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好吧，至少不需要担心自己被感染了。 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沃森往旁边几个车厢走去，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武器弹药。他决定等列车停下以后就离开，沿着铁路前往浣熊市市区。 没记错的话，这列火车是因为动力受损才停下来的。自己这种连汽车都不会修的人，就不要想着修火车了，而且自己估计也看不懂驾驶室里的英文仪表盘。 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这列“黄道特快列车”终于在铁路上停了下来。 四肢各绑着一柄格斗匕首、背包里揣有2支m9手枪和18个弹匣的沃森跳下车来，他还找到了一把伊萨卡m37霰弹枪和30多发霰弹。 雨势还未完全停止，沃森打起了一把从车上捡到的雨伞。 长长的铁道看起来没有尽头，两侧的山坡漂浮着淡淡的雨雾，整个视野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看起来就像一个静谧山林的普通夜晚。 前提是忽略掉面前这几头循声而来的丧尸犬。 这些双眼布满血丝的生物表皮已经全部腐烂脱落，溃烂的肌肉组织暴露在外，在胸腹位置还能看到和犬牙一样白森森的肋骨。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只是在雨中小步向列车靠近。 遍地开花的雨珠掩盖了这些丧尸犬的动静，不过在一个固定的地点，雨水的声音频率其实是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范围的。因此当双方距离拉的足够近时，沃森的耳朵就渐渐捕捉到了它们的脚步声。 把雨伞放在地上，沃森伸手往肋下一抽，拔出了一根三段伸缩警棍迈步向前走去。丧尸犬的数量只有5头，因此他没打算在它们身上浪费子弹，枪声可能还会提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丧尸犬们发现了沃森。 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狗子们轻轻踱着步子围了上来，却没有立刻开始扑咬，而是不停的嗅着鼻子，摇头晃脑的围着沃森走来走去。 这副摸样让沃森想起了上辈子的经历，他手里拿着一些小零食去喂动物，而大多数动物都会嗅一阵，确认是食物以后才会张口吃下去。 这种举动不难理解，因为在动物们看来，“零食”和自己常吃的食物闻起来味道完全不一样。 看着面前这几头犹犹豫豫的丧尸犬，沃森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味道”和人类相差太大了。 一头丧尸犬凑近了沃森的脚边，不知是确认了这个“人”可以吃，还是猎食的本能占了上风，这只丧尸犬迟疑的张嘴咬向沃森的小腿。 然后它就被警棍打爆了狗脑子。 还没等周围的几头丧尸犬反应过来，沃森已经前冲两步，一棍子打在一头躲闪不及的丧尸犬脑袋上。挟带巨大力道的警棍没有丝毫意外的击中目标，小小的狗头顷刻间爆裂开来。 冲势未减，沃森没有立刻停下，任由身体往前跑动了几步距离，躲过身后的扑击。然后踏着短皮靴的右脚重重踩在碎石地面上，犁出一道半米长的沟壑。 紧接着他双腿再次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线条优美的黑丝长腿闪电般踢出，将一头丧尸犬的侧胸踏得凹陷下去。落地以后沃森立刻折返，冲向剩余2个还未来得及转过身的目标。 啪！ 速战速决，一棍子下去打爆了最后一个狗头，沃森重新捡起地上的雨伞，沿着铁路朝前走去。被这列火车吸引而来的绝不止刚刚那一群丧尸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列车上死去的乘客们也很快将会变异成丧尸，自己可没时间陪它们玩，那是主角们做的事。 比如说今晚因为直升机迫降在附近、从而踏上列车展开调查的《生化危机0》女主角瑞贝卡·查姆伯斯；还有因为遭受诬陷、而被押送往安布雷拉集团分基地做实验的前海军陆战队少尉比利·科恩。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主角们将会在列车里搜集武器，然后一步一步揭开病毒爆发的真相...... 等等，武器？ 沃森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刀枪棍棒。 在火车停下之前，他把大半个列车的车厢都走遍了，尤其是最有可能产出武器装备的警卫人员和员工室都被沃森重点搜刮。毕竟看不懂英文，所以他也完全没管什么日记本、备忘录和文件。 可自己当时只顾着操心下个车厢有没有生化水蛭，而完全忘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是不是把主角们的大部分装备都给拿走了？ 应该是我多虑了，沃森心想。 游戏毕竟是游戏，比利这个囚犯没有武器就算了，瑞贝卡身为浣熊市特别警队s.t.a.r.s.的成员，怎么可能会只携带一把小手枪去出任务呢？哪怕她的主要职责是医务员，但终究还是个警察，多带一支冲锋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退一万步讲，瑞贝卡可是游戏主角，主角哪会这么容易死的对不对？ 肯定是我想多了。 沃森小姐摇摇头，心安理得的继续撑起雨伞，沿着铁路慢慢走远了。 第39章 薛定谔的黑猫 这段路持续了大约2个小时，沿途不断的有小股丧尸犬出现，但都被沃森一一解决。而生化危机系列标志性的丧尸也终于冒头，从装扮上来看，这些倒霉的家伙生前大多是护林员和游客。 不过由于所处位置并非人员密集区，所以沃森遇到的丧尸数量非常少。 而且它们的生命力也不像电影和游戏中一样强，一棍子砸爆头还是会死。 在列车上的小实验初步证明了t病毒干不过自己身上的黑光病毒，于是在又一次把来袭的生化怪物杀掉以后，沃森又做了一个尝试。 他用触手主动吸收了t病毒。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些t病毒在进入体内之后，很快就被消灭了。想象中的吸收、变异、增强和升级之类的完全没有感觉到，体内的t病毒就如同普通的细菌一样被高效清除。 沃森觉得如果自己是t病毒，肯定要骂一句： 我不要面子的吗？ 等到沃森远远看见浣熊市边缘的建筑灯光时，手表显示现在已是深夜。离开铁道转上公路，天空仍然雷声阵阵，笼罩在雨雾中的浣熊市慢慢近了。 一块大大的路牌在两盏照明灯的陪伴下，孤伶伶竖在路边： wele to roon city （欢迎来到浣熊市） 走到路旁的电话亭里，沃森把外露得比较明显的格斗匕首给收了起来。 自己在列车上捡来的这支伊萨卡m37霰弹枪是12号握把式结构，去除枪托的同时还缩短了前端枪管，塞进背包里堪堪露出一截枪头。不过这种老式霰弹枪的枪头粗看很像铁管，因此也不算太显眼。 迟疑了一下，他掏出几枚硬币，给卡特老太太打了一个电话。 阿克雷山区已经出现生化怪物，以沃森一路过来的遇敌频率来看，已经是蔓延了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以列车袭击事件为起始点的《生化危机0》剧情也提前开始，在这个受到多维度侵扰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最终导致病毒爆发的原因可能是城郊生化怪物的入侵，可能是保护伞公司叛徒的恶意释放，也可能是原本剧情中的水源污染，甚至还可能是“外来者”捣鬼。 退一步讲，不要小看九头蛇的搞砸事情的能力。 很可能都不需要游戏剧情中2个月时间的沉淀，生化危机就会在这座城市爆发。 因此沃森这通电话明确告知了卡特浣熊市出现病毒袭击的消息，并提醒其做好应对大规模爆发的准备。有了之前收割者袭击事件的经验，相信神盾局、军方及相关高层人员不会再这么迟钝了。 至于九头蛇会不会从中作梗，这就不是沃森该操心的问题了。 自己已经把警告的信息明确传达出去，就算浣熊市最终还是因为局面失控而被核弹轰击，沃森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背负什么责任。 他一个人阻止不了这场生化袭击。 既然已经出现了丧尸，那么浣熊市应该也有了“人员在阿克雷山区神秘死亡”之类的消息。其中绝对不缺的就是新闻报道，这种骇人听闻的神秘事件总会成为记者们争相挖掘的焦点。 浣熊市是安布雷拉集团的老巢。 新闻发出后他们肯定会将事情压下去，这一点毫无疑问。可记者们搜集的信息虽然迫于压力不再主动传播，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却仍然会保留下来。 神盾局这样的情报机构要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到，那纯属扯淡。 卡特老太太如果动作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派人来这里抓几只生化怪物当证据带回去。 ...... 我要怎么把发条人和霍华德找出来呢？ 按照原计划，等生化危机爆发，然后直接带人摸去安布雷拉总部？ 找到一个楼顶，站了几个小时的沃森坐在屋檐下，静静看着夜雨中的浣熊市。不管沃森怎么问，古一老太太只是说了这俩人都在浣熊市里，也不知道她定位是没法太精确，还是不想太精确。 或许是存了心想要考验一下我吧。 这时候，沃森感觉左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低下头，发现脚边站着一只黑猫。 一双亮莹莹的绿眼睛默默瞧过来，似乎就是上次收割者袭击时碰到的奇怪小猫。见沃森只是看着自己，没做什么反应，黑猫便轻巧的跃起身子，落在沃森的腿上。 沃森很确定这块小小的屋檐之前什么都没有，因此这个小不点只能是从外边过来的。 可天上下着这么大的雨，黑猫身上却不见一滴水珠。不仅如此，沃森轻轻捏起它的一只脚掌，发现整个掌面都是干燥的，甚至没有丝毫污垢。 黑猫没有拒绝沃森小姐的触碰，只是在两条黑丝长腿上来回挪蹭。 沃森愈发确定这只猫不对劲了。 把精力集中到双眼，开启了微生物观察模式。在沃森的视野之内，微生物群因为密集的雨点而翻涌着，像是海浪一般连绵不绝。 紧接着他看向了膝盖上的这只黑猫。 毫无变化。 这非常诡异，任何拥有实体的生物，在运动的时候都会搅动身边空气中的微生物。就像沙滩上冲向海浪的人一样，海浪一定会因为撞到了人体而产生相应的变化。 可这只黑猫没有。 浪潮般涌动的微生物群就这么“穿”过了黑猫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好像这只猫并非实体一样。可是当沃森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时，却能够切切实实的摸到黑猫身上的皮毛。 这只黑猫到底是什么生物？ 就算是噬元兽也不会这样吧？ 沃森觉得这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没去管两脚兽疑惑的眼神，黑猫自顾自地舔起了爪子。 “不如你告诉我，发条人在什么地方？”沃森暂时把思考寻人计划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面前这个小不点让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短暂拥有过的那只暹罗猫。 他决定偷一下懒。 那只暹罗猫是新舍友的宠物，舍友喜好派对撩妹，因此经常拜托自己喂养。一来二去沃森也养出了感情，可惜后来舍友搬走了，这只暹罗猫被主人丢下，最后送给了一个一直很想养猫的小姐姐。 沃森没有开口将它挽留下来，尽管内心有些不舍，尽管已经开始习惯了下班回来，它会眼巴巴等着自己；习惯了睡觉的时候，它会跑来蹭自己的脸，挤自己的被窝...... 但是他穷，穷得连只猫都养不起。 再后来，他听说那只暹罗猫突然跑掉了，再也没有回来。 可能它是彻底失望了吧。 我知道你肯定不简单，但是今天晚上，我就当你只是普通的小猫吧。沃森尝试把黑猫搂在怀里，这一举动并没有遭到抗拒，黑猫摆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卧着，但猫脸上似乎满是冷漠。 ...... 就这样抱着黑猫等到了日出，雨停了。 像是演完了半个晚上的好朋友，黑猫从沃森的怀中跳下，头也不回的踏上前方的房檐，消失在晨光照耀的瓦片之间。 一辆汽车出现在了左侧路口处，宽大的挡风玻璃上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看不清里面究竟坐着什么样的人。沃森整理好自己的行装，从两层高的楼顶翻身跳下。 那只神奇的黑猫给自己留下了一份“礼物”，那是印在沃森左手掌心的一个黑色猫爪印。爪印约有半个掌心那么大，不痛不痒，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洗去。 我这是被标记了？ 看着街道上逐渐熙攘的人群和车流，沃森咬了一口手里刚买的热狗。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不远处响起，他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巷口的流浪汉。 对方坐在一个垃圾箱前，杂乱的头发和胡子遮住了他的面庞，肮脏不堪的双手沾满了从嘴里咳出来的血迹。流浪汉的咳嗽还在继续，一幅肺病晚期的可怜模样。 但路过的行人们对此熟视无睹。 该打电话的打电话，该聊天的继续聊天，偶尔有几个走近了注意到的，也很快会加快脚步避开。当沃森跑完第四家热狗摊回来的时候，这个流浪汉已经蜷身倒在了地上。 他的倒下没有引发任何关注。 身体前方的人行道上脚步交错而过，一双又一双不曾停歇。流浪汉的身体和背后的垃圾箱此时反而成了整个画面中唯一静止不动的事物，如果把“镜头”再拉远一些，还能看到呼啸而过的汽车。 流浪汉慢慢爬了起来。 微微仰着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灰白的胡须已经被浑浊的血液染糊。流浪汉笨拙的伸出一只手，抓向面前经过的一个西装男人。 男人轻易地躲过，骂了一句英文以后快步走开。 流浪汉像是刚刚从醉酒中醒来，茫然地呆立着，晃了晃头，他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 沃森看着面前这头刚刚“醒来”的丧尸，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迟钝的抓击，往前两步走到了它的身后。看着丧尸笨拙的转过身来，沃森慢慢后退，将它引入了小巷子深处。 警棍出手。 —————————— 砰！ 一枚7.62mm子弹射穿丧尸犬的头部，急速奔跑的身体摔在地上，抽搐几下以后彻底没了动静。百米开外，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fal自动步枪，冒出一句字正腔圆的俄语： “yдapntь（命中）！” “好了幽灵，动起来！这个区域还没清扫完。” 耳机里传来队长鲁珀的声音，站桩输出了一阵子的狙击手幽灵不情不愿地迈开脚，小跑着跟上自己的队伍：“这些恶心玩意一点智商都没有，现在山林里全是枪声，它们的小脑瓜子已经蒙了。” “唔......或许它们没有脑子。” 幽灵的话音刚落，一个无头的丧尸就从旁边的树干后跌出，头戴防毒面具的金发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穿修紧的黑色短摆皮衣，一手提着m4卡宾枪，一手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大砍刀。 几分钟后。 “你那边解决了？” 队长鲁珀从灌木丛中走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3个人，其中一个手持雷明顿m870霰弹枪、身形魁梧的胖子，就是贝尔特威。 作为一伙颇有名气的雇佣兵，鲁珀所率领的狼群小队被安布雷拉集团雇佣来清扫阿克雷山区，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同样被雇佣过来的还有数支其他的佣兵小队，他们从外围的多个方向攻入阿克雷山区，虽然距离贯穿中央的铁路还有很远，但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虽然在通常情况下，以丧尸犬为主的生化怪物并不难对付，但阿克雷山区的丛林地形复杂，灌木丛也非常多，总能遇到一些潜伏在隐蔽处发动攻击的敌人。 雇佣兵们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那么，有没有人受伤？” 集结完毕，头戴防毒面具的金发女人询问，队员们纷纷摇头，其中男队员们摇的最猛。“真没意思。”女人低下身，从地上捡起几片叶子给自己的刀擦血。 “你把他们吓到了，贝莎。” 一个披着黑色分头短发的女人凑过来，站在金发女人贝莎的身边。队长鲁珀则是开口强调：“这次和以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受伤了一定要接受处理，明白吗？” 感染病毒就是死路一条。 安布雷拉集团的代表已经明确表示，这些生化怪物身上的病毒是无药可救的，哪怕只是轻微的感染也能要人的命。在亲眼目睹了人员的尸变以后，所有的雇佣兵小队都开始万分谨慎。 因此哪怕是被树枝刮伤，伤员也会被大家自发的关起来密切监视。 不过甲方毕竟是甲方，安布雷拉集团下达了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限通牒。这就迫使佣兵们联合了起来，想办法尝试一些效率更高、但风险直线上升的做法。 狼群小队很快便继续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而在阿克雷山区上方的高空中，安布雷拉集团的监视卫星正在静静观察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 几十公里外，安布雷拉集团总部。 “烈火军刀小队要求退出行动。” 眼镜男金斯顿接到了手下的报告，烈火军刀小队是本次被雇佣来清扫阿克雷山区的佣兵小队中伤亡最为惨重的，超过一半的人员折损，整个队里只剩下了副队长和几名成员。 “我知道了，按老规矩来吧。” 所谓的“老规矩”，其实指的就是灭口。安布雷拉集团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其中最为精锐的就是安布雷拉快速反应安全部队（umbre security service），简称u.s.s.。 这支部队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消灭对公司不利的证据。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灭口，安布雷拉集团能够稳稳掌控浣熊市这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钞票。烈火军刀小队不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些可怜的佣兵估计还以为自己最终能拿到全部的佣金吧？居然还有人偷偷录像进行要挟，真是可笑至极。而且只要你们全死光了，那我们不就省下这些钱了？ 眼镜男金斯顿冷笑出声。 他们都是棋子罢了。 没人能带着这些秘密活着离开。 除了我。 第40章 这不是死亡搁浅，我不要送快递! 与此同时，纽约，神盾局总部。 一头白发的卡特老太太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罗斯将军，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绝不能再承受一次收割者袭击事件了。”卡特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电话很快被挂断，卡特长叹了口气。 她口中的“罗斯将军”就是大名鼎鼎的撒迪厄斯·e·罗斯，人称“霹雳将军”。从浅湾战争开始就屡建军功，是一个依靠实打实的成绩升到空军少将位置的军人。 而身为情报机构负责人，卡特对罗斯将军的了解也比外界要多。如今的他风头正劲，背后有众多鹰派势力的支持，年龄、身体条件和事业等各个方面都才刚刚迈入巅峰。 更重要的是血清复原计划。 作为美军强化血清复原项目的实际负责人，他数年来一直致力于打造第二个“美国队长”。而卡特已经投身情报工作数十年，俩人并不是头一回打交道。 说是打交道，不如称为“起冲突”更加合适。 军方一直想要复制二战时期制造“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强化血清，以便得到更多战斗力超越人类极限的强化士兵，而罗斯将军就是这一理念的坚定支持者。 他们从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上个月发生的收割者袭击事件，卡特的信息渠道显示军方搜集了许多尸体作为实验素材，他们甚至还开始秘密饲养少量收割者。 目的不言而喻。 这也是卡特所反对的。 当在电话中听到罗斯将军的声音时，她就明白军方这一次究竟想要做什么了。搜集病毒样本和实验素材，夺取研究数据和相关资料，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实验。 史蒂夫沉睡的面庞再次从脑海中浮现。 当你醒来以后，一定会对这个国家感到非常失望吧？如果我说自己已经没有心力再重新做回年轻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了你？ 卡特老太太沉默着，转过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秘密保险柜。 那里装着霍华德为她调制的超级士兵强化血清。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左眼罩的光头黑人大汉走了进来：“局长，‘眼镜蛇计划’准备完毕，我们在浣熊市的人员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 浣熊市郊外，科罗拉多高原地下，安布雷拉集团总部。 “你说病毒泄露了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调查，浣熊市的供水网络遭到了人为病毒释放，另外这种微量摄入病毒的感染方式潜伏期比较长，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蝰蛇夫人皱着眉头挥退了下属，面色阴晴不定的靠在座椅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完全打乱了计划，原本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把霍华德·斯塔克绑架过来，她还想着得到完美的新一代暴君呢。 但眼下已经没可能再等大半个月了。 这么大规模的病毒感染，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导致安布雷拉集团彻底完蛋。虽然不至于把背后的九头蛇牵扯出来，但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可就没了。 这如何不让蝰蛇夫人感到惊怒？ 不过毕竟做了多年的组织首领，她很快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水源投毒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公司里出了内鬼。但眼下排查内鬼不是最重要的，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危机。 首先得消灭相关证据，让安布雷拉集团和这件事情撇开关系，及时止损。 蝰蛇夫人完全没想过在城里投放t病毒解药。 什么？良心？你摸摸我的胸口，我有良心我会研发生化武器？ 理论上被感染的人数已经达到数万，仓库里根本没有这么多解药。而且按她的思维，解药造出来就是要和t病毒放一起卖钱的，凭什么用在毫无回报的地方？ 更何况解药只有感染初期时立即注射才可能有用，以手下报告的感染时间来看，现在投放解药已经太晚了。不过若是操作得当，这次危机未必不能转变为机会...... 思考了一阵，蝰蛇夫人按下桌上的通讯按钮：“让u.s.s.的指挥官上来见我。” 吩咐完手下，她又拿起了自己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秘密号码：“谢尔洛夫将军，是我。还记得上次向你演示的病毒袭击案例吗？我们这边有个现成的，没错，是美国的城市，你一定很想......” ...... “啊！！！” 痛苦的惨叫声在街道上四处响起，极度依赖公共饮水系统、身体长期营养不良的流浪汉们最先开始尸变，紧接着就是以老年人为代表的免疫力低下人群。 很多在街头惊慌失措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惨叫声、惊呼声和嘈杂的汽车喇叭，然后看到有七八个人在逃，于是自己也跟着乱跑起来。 可是丧尸的袭击到处都在发生。 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哗啦！ 一辆疾驰的小轿车车头一歪，撞破了路旁商店的橱窗玻璃。过了一会儿，火光和浓烟从商店里冒出，将这座城市的混乱程度往上抬了一截。 沃森就在低矮的建筑顶部之间一路行进，踩踏、拥挤、车祸、斗殴......目及之处尽是惨剧。随着动作更加迅猛的年轻体丧尸逐渐增多，幸存者们的伤亡剧增。 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察们也挽救不了局面。 安布雷拉集团将相关的信息掩盖的很好，至少新闻媒体的记者们是不敢吭声的，吭声的很快也会被上级责令撤回，实在不听话的还会被u.s.s.上门灭口。 这就导致警察们对t病毒一无所知，相当一部分人还以为这是暴乱，试图用手铐抓捕丧尸呢...... 而浣熊市警察局在这种时候作为普通市民的避难所，人员拥挤成分杂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会有感染者混进去，现在说不定已经出了乱子。 加之警察局局长布莱恩·埃隆斯早就被安布雷拉集团收买，长期帮助伞公司掩盖各种罪行。在原剧情中他可是故意锁死武器库，还破坏了极其关键的通讯指挥系统。 百余名警察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小手枪和少量弹药对抗数以万计的丧尸。 沃森不打算去参与街道上的乱战，他一路顺着楼顶行进。 “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入他的耳朵。 面前是一栋五层高的小楼，站在沃森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下方三层的窗户内，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沙发上。 婴儿的处境很不妙，因为房间的另一边有一头女性丧尸。 这头女丧尸的装扮有些奇怪，嘴部被几条毛巾堵得严严实实。 除了堵住嘴巴以外，女丧尸的一条手臂被整个捆在婴儿床上，床架固定在墙角，这很大程度限制了它的行动。可是t病毒对人体的力量增强是可怕的，用于固定床架的螺丝已经被女丧尸扯得松动。 婴儿对即将遭遇的危险一无所知，只是不停的用哭声呼唤自己的母亲。 但他呼唤着的母亲，好像就被绑在对面的婴儿床边。 嘎吱！ 一阵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不堪重负的固定螺丝终于崩裂。小小的婴儿床再也阻止不了这头女丧尸的行动了，它被捆住的右手拖拉着婴儿床，蹒跚着向前迈步。 五米，四米，三米...... 距离近了。 女丧尸的左手颤抖着探出来，眼中流淌出两行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上的浅白色毛巾缓缓滑落，看起来是这么的刺眼。 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 就在女丧尸的手即将触到婴儿的时候...... 哗啦！ 助跑起步的沃森破窗而入，抬脚踹在女丧尸的胸口。他没有太用力，只是将女丧尸连带它右手捆着的婴儿床踢开了几米。 女丧尸踉跄着向后摔倒在地，还没等它爬起来，沃森便走上去推倒了一旁的书架。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过后，沉重的木制书架压在了女丧尸的身上。 它徒劳的挥舞着左手，但显然已经很难脱困了。 沃森转过身来到婴儿的面前。 这是个小女婴，她小小的脑袋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看书架的方向，又看看沃森的脸蛋，一时间却是没有再哭了。 女婴被包裹在温暖而柔软的小被套中，被套的一角用胶布贴着张纸，上面有几行手写的英文，看上去像是不久前刚刚写的。不过沃森的英文实在太差，他只看懂了一行字： 妈妈爱你。 房间的门被锁住了，沃森把门打开，面前是一个客厅。一具男性丧尸的身体倒在不远处的地毯上面，脑门插着一柄菜刀。 可能这是个一家三口。 犹豫了好一阵子，沃森返回房间把小女婴抱了起来。 我本来想着，这不关我的事。 刚才有这么一瞬间，沃森想要就这样转身离开。在纽约遭遇收割者袭击的那个晚上，他就是这么做的。虽然救了一些被收割者袭击的人，但他只是把收割者杀死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至于那些幸存者有没有被感染，以及接下来怎么活下去这样的事情...... 沃森根本就不管。 他唯一的一次多管闲事，就是送给了那个女警两支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可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女警身材火辣，肤白貌美还有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很对他的胃口。 这是实话，他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和正义之类的理由毫无关系。 但是看看一旁的起不来身的女丧尸，又看了看怀里瞅着自己的小女婴，沃森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离开的想法。指望有人发现小女婴并不现实，她的哭声先把丧尸引来反倒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浣熊市最终极有可能遭受核弹轰炸，小女婴留在这里绝对是凶多吉少。硬要说的话，那些有行动能力的人自己是存在逃生可能性的，但是婴儿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只能依靠外人帮助。 沃森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找理由。 可能我就是这么一个双标的人吧。 “好了小姑娘，我今天心情好，就做一回好人。”沃森把头凑到小女婴的面前：“你最好给我识相点，不要乱出声，明白吗？” “哦~~嚯！” 小女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瞧着沃森开心起来。 沃森：“......” 不论如何，自己不可能像《死亡搁浅》里面的主角山姆一样，身上挂个小婴儿去打架。且不说阻碍行动能力，万一这小不点关键时刻哭出声来，那百分之百会坏事。 几分钟后，沃森用多余的战术背带将小女婴固定在了自己的胸前。 第一件事，找点婴儿用品。 第二件事，弄几件防弹衣，给小家伙上个三级甲。 第三件事，尽快把她交给可靠的人。 关于第三件事，沃森其实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他肯定不会把小女婴交给生化危机系列的几个主角，里昂克载具，克里斯克队友，克莱尔和吉尔不是被绑架就是被追杀，总之一个比一个倒霉。 没有主角光环，只有嫌命长的人才会去和他们凑对。 实在不行，沃森打算激活定位法术，让哈米尔老大爷先把小女婴接回卡玛泰姬。 当然，得先消毒。 第41章 你怎么穿女娃娃的衣服? “呀～！” “别叫了好吗？求你了。” 黑光病毒在空气中有一种诡异的悬浮缓冲能力，这一特性不仅能让沃森在高空中像翼装飞行一样滑翔，还能有效减缓从高处落地时所产生的冲击力。 理论上说，只要有足够的距离让身上的黑光病毒充分进行缓冲，那么沃森从大气层空降下来都不需要带降落伞了。 于是小女婴就玩嗨了，在她眼里自己就像跳蘑菇一样，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她还看不明白街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会飞”的这件事情里。 鸡同鸭讲交涉无果，沃森也只得由着小女婴乱喊。 根据他的经验，喊一会儿就累了。反正浣熊市现在一团糟，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俩。 转了半天，沃森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购物中心的地方，大大的楼面招牌上印着“supermarket（超市）”的字样，想来应该是没错了。 但是观察了一阵子，他还是放弃了进去找东西的打算。因为这家超市此刻已经尸潮涌动，里头很可能一片狼藉，货品说不定也已经沾上了病毒。 沃森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一家紧锁着门的服装店。这家店的位置偏僻，而且看起来已经关门好一段时间了，无人光顾自然也没有丧尸关注，因此店内的各种铺饰仍然十分完整。 双臂发力，紧锁着的店门就这样被沃森硬生生扯开。 就在这时，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沃森抬头一看，是一架掠过天空的s-64起重直升机。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专为起重运输而设计的直升机，只有机头而没有机腹，看起来就像是被切掉了整个腹部的河豚。此时这架起重直升机吊着六个大罐子，正朝浣熊市的中心位置飞去。 那六个罐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暴君（tyrant）了，生化危机系列里大名鼎鼎的生化兵器。 实际上t病毒就是tyrant的缩写，伞公司一开始研发t病毒就是用来制造暴君的。他们可没想过要拿出去大规模投放引发生化危机...... 至少一开始没这么想过。 现在看来伞公司的反应比原本游戏剧情中快很多，沃森不知道是应该夸蝰蛇夫人决断力强，还是应该骂她见钱眼开。短短一个下午过去，伞公司就已经决定往浣熊市里投放生化武器。 商人其实是最懂得变通的。 抹除证据、消灭幸存者的同时还能当作实打实的生化武器演示，给那些潜在买家观看，简直就是一箭三雕。不出意外的话，伞公司的u.s.s.十有八九已经在前往瘫痪通讯和破坏电力的路上了。 他们要让浣熊市彻底万劫不复。 如果国民警卫队之类的入场救援那就更好了，一大车的生化兵器会给他们惨痛的惊喜。并且九头蛇在背后还会尽力推动发射核弹的建议，只要证明了灯塔国政府对“生化危机”无计可施，最终只能一发核弹轰平了事的话...... 那这些偷偷摸摸的病毒买家只会更满意。 最好再多来几次，然后全面曝光，大书特书。 九头蛇蛰伏数十年，找个秘密渠道投毒再简单不过。只要“宣传得当”，那么当民众们发现身边突发生化病毒感染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核弹正在路上了。 人到了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除了数学题。 如此一来这个国家说不定就会彻底衰落，被迫让出原本握在手中的大片蛋糕，引发世界格局重新洗牌。而且对于有些想要报复世界的组织来说，核弹不好买，生化病毒还不好买吗？ 因此核武器甚至都可能不再是唯一的威慑手段。 毕竟核辐射难消除，而t病毒有解药，可控性理论上相当不错。说不定未来还能研发定制款，只有配套的专属解药才能消灭。安布雷拉集团（划掉）和九头蛇将借此当上新时代的“军火大亨”。 当然我们都知道生化变异这种事情，指不定哪天就对解药免疫了。 但人类要是不作死，那还有超级英雄什么戏份？ 得抓紧时间把这个小女婴送走。 在随时有可能发射的核弹落下来之前做掉发条人，救出霍华德夫妇。不想再浪费时间，沃森脱掉外套把右手手掌覆到左肩上，按照之前哈米尔法师说的做法激活了定位标记。 激活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右手掌心与左肩的隐形法术纹路接触，按压10秒钟左右即可。 很快，一道圆形传送门在身边缓缓展开，穿着一身中世纪板甲的哈米尔大爷拎着钉锤走了出来，开口就是一嘴地道的普通话： “小娃子，人找到了？” 话刚讲完他就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扫了沃森几眼，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到：“你怎么穿女娃娃的衣服？” 沃森小姐漂亮的眉毛抽了抽，她实在不想再让哈米尔老大爷讲话了，那股诡异的话风实在太让人出戏。结合对方那一身银光闪闪的板甲，怎么看怎么诡异。 解下身上的战术背带，沃森把不停咿咿呀呀的小女婴递了过去：“我只是想让你先把这个小婴儿带出去，一定要记得消毒。晚点我会去找发条人，你能不能再给我刻一个定位标记？” 越来越紧迫的时间，已经没有太多选择让沃森考虑了。 发条人只是位于浣熊市，却不一定待在伞公司总部里。 尽快找到最可能相关的人员，确认发条人最后所在的位置。就算是要尝试去提取u.s.s.士兵的活体记忆，自己也要尽快把任务完成。 或许还应该想办法搜集一下伞公司的犯罪证据。 几分钟后。 无娃一身轻的沃森从服装店中走出，他两步助跑跃到楼顶上，开始朝着附近最高的建筑物顶部进发。沃森要借助这具身体的“滑翔”能力，在浣熊市的上空巡回搜索u.s.s.的战术小队。 不同于仅剩小手枪和少量霰弹枪的浣熊市警察，u.s.s.士兵们的武器装备火力充足。只要他们一开火，沃森很轻易就能将这些手榴弹、突击步枪和轻机枪的声音给分辨出来。 而且开始滑翔后，他已经远远看见几架黑鹰直升机了。 最明显不过的“路标”出现了。 这些黑鹰直升机可不是跑来救人的，而是用来投放u.s.s.士兵执行抹除证据和破坏关键设施之类的任务。只要跟着这些直升机，大概率就可以找到u.s.s.的行动小队。 充满了硝烟味的暖风从耳边刮过。 沃森远远的锁定了一架正进行人员索降的uh-60黑鹰直升机，他在半空中偏转身体重心，向着那架直升机所在的方向飞去。 ...... 突突突突突突！ 略显沉闷的密集枪声响起，这是黑鹰直升机上搭载的m134型速射机枪（俗称机载加特林机枪）在朝尸群开火。超过5000发\/分的恐怖射速让子弹形成了一条致命的死亡长鞭，所有触及的丧尸无一不被打的支离破碎。 “区域已清空。” “收到，开始前往变电站。” 盘旋的黑鹰直升机抬高机尾，向着安布雷拉集团总部的方向飞去，准备运送下一批人员。地面上的u.s.s.行动小队则是摆出了战术阵型，朝着面前的变电站行进。 这些士兵身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就连佩戴的战术背心和头盔也是黑色的，每个人的脸上还戴着样式统一的sf-10防毒面具，经过特别处理的暗红色目镜看起来格外瘆人。 走近变电站的大门，一个女人推门跑了出来。 “谢天谢地！你们是警察吗？请帮帮我们！这真是太可怕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多人突然就开始发了疯似地到处乱咬......” 一名u.s.s.士兵抬手打断了女人的话：“冷静点女士，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 “是的！是的！我还有几个同事......” 女人说着向身后招手，不一会儿，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女跑了出来。 “这些就是全部的人了吗？”u.s.s.士兵脸上那副防毒面具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得到女人的肯定之后，几名u.s.s.士兵快速举起了手中的mp5冲锋枪，朝着面前的几名幸存者开火。 这一举动实在太过突然。 女人脸上欣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变一下，身上便冒起数朵血花瘫倒下去。其他几名幸存者也没能逃脱厄运，瞬息之间便倒在了士兵们的枪口下。 “幸存者已清除，继续行动。” 队长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u.s.s.士兵们继续朝着这栋变电站的大门前进。 没人再去看地上幸存者们的尸体一眼。 就在这时，沃森赶到了。 眼看十几名u.s.s.士兵们消失在变电站的大门内，他思考了一下，决定按照老办法从天花板上发动攻击。变电站里管道纵横，非常适合偷袭和机动，如果这些敌人进去后再分小队行动就更好了。 检查了一下身上可能掉落和弄出动静的物件，沃森把背包和伊萨卡m37霰弹枪卸下，身上只留一根警棍、两支m9手枪、八个弹匣和几柄格斗匕首。 轻手轻脚从楼上的窗户翻入。 通过触手倒挂在天花板的管道上，沃森让自己的双眼进入了微生物观察模式，u.s.s.士兵们身体所搅动的微生物群翻涌着，呈现出一条条移动轨迹。 从大致的轨迹走向来看，这些u.s.s.士兵真的分了两条路。 ...... 哒哒哒！！ 狭长的通道内，mp5冲锋枪独特的声音响成一片。通道尽头挤着十几头丧尸，它们大部分身穿电工服，看起来像是变电站里的工作人员。 但它们完全威胁不到火力充足的u.s.s.士兵们。 “reloading（换弹）。” 一名u.s.s.士兵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位置，他身后的人立刻端起枪补了上来。 通道这边打的热火朝天，通道那边的沃森像一只舔食者一样在天花板上悄悄地爬了过来。幸运的是，通道上方的照明系统基本上都为吊灯式，与天花板有不小的距离，因此沃森不至于暴露影子。 瞅准了又一个士兵开始换弹的瞬间...... 沃森松手下落。 三段式警用甩棍握在手中，自上而下重重挥向一名士兵的后腰。 沉重的闷响伴随骨裂声传出。 战术背心并不能阻挡沃森的力量，这名毫无防备的u.s.s.士兵腰椎粉碎，惨叫着扑倒在地上。趁着周围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沃森俯身转腰反手挥棍砸中了另一名士兵的膝盖。 又是一声惨哼。 膝盖受创的士兵跌倒在地，紧接着他的腹部就挨了一记重拳。这回他连哼都哼不出来了，上下肢抽搐般弓起，脸上的防毒面具滤口处喷出几条细细的血线。 哒哒哒！ 第三名士兵火速转过开枪，但双方距离实在太近，几发子弹贴着沃森飞了出去，然后这名士兵就被沃森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把手上的人体当作肉盾，沃森大步朝几米开外的士兵们冲去。 “我们遭遇疑似特殊变异体的袭击！高速敏捷！力量巨大！外貌为年轻女性，身穿淡蓝色连衣短裙......” 小队长左手摁着耳机向变电所另一处的小队快速喊话，在执行这些突进清扫和毁灭任务时，他们的通话都会被总部那边的指挥室同步监听和录音，所以他现在其实也相当于在向总部汇报。 几句话过去，面前的两个手下已经被“特殊变异体”料理干净了。 没来得及为mp5冲锋枪填装弹匣的士兵虽然果断掏手枪，但终究还是错过了关键的开枪时机。眼睁睁看着枪有子弹的队友被另一个队友撞到墙上，自己也紧接着步了他的后尘。 哒哒哒！ 场上最后一个站着的u.s.s.士兵：小队长终于开枪了。奈何沃森手里又拎了一个肉盾，mp5冲锋枪的9毫米口径枪弹并不能穿透肉盾身上的防弹背心。 小队长转身想跑，但沃森已经拔出自己的m9手枪，几发子弹打中了他的腿。 扑上去补了几拳头，这支6人组的u.s.s.小队彻底团灭。 捡起地上的冲锋枪，沃森一轮点射击倒了通道尽头剩下的那几个丧尸。解决了最近的麻烦，他把目光转回了面前着6名连哀嚎都不剩多少力气的u.s.s.士兵身上。 在这一轮的偷袭中，沃森故意保留了力量，因此这些士兵基本上都还活着。 虽然大多已经离死不远了。 变电站里的另外一队u.s.s.士兵随时有可能赶来，在此之前他需要通过黑光病毒来获取这些士兵大脑中的记忆。 希望不要让我白跑一趟。 触手从左腕伸出，探向了一名被沃森扒掉面具的u.s.s.士兵。 第42章 保护伞向来只招人才 几分钟之后。 看着面前这几具没了脑袋的尸体，沃森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沉思。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刚才所知晓的记忆片段，但不得不说...... 这几个哥们都是人才。 十恶不赦的那种。 虐杀俘虏、残害平民、走私药品、抛弃队友、劫掠村庄......这就是面前的6名士兵在加入u.s.s.之前所过的日子。他们中的大部分曾是军人，但最后都因为犯下各种严重错误而被送上军事法庭。 保护伞“保护”了他们。 代价就是做一条狗。 但说不定他们十分乐意呢？毕竟终于有了一个能让自己无法无天的靠山。 处理了一下现场，找到一个偏僻的小角落，沃森开始尝试剔除掉这些冗余的记忆和情绪。 但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对自己任务有帮助的部分。也不知道是这些士兵没见过发条人，还是自己对记忆提取这事不够熟练。 又或者是我的这具身体目前能力不够，无法提取到更完整的记忆？ 沃森觉得这可能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自己刚才所看到的记忆片段，其实更像是一种“重大人生片段回忆”。 用另一个更简单的方式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说法：每个人在临终之时，眼前会闪过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各种事情，而某一件事情对自己的意义越重大、越深刻，那么它浮现出来的景象就越明显和完整。 而这也是沃森刚刚所看到的内容。 或许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见到发条人真的不是什么人生重大片段吧。 这可真让人头疼。 就在沃森思考着要不要等另外一支小队过来碰碰运气的时候，寂静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听着不止一个人，那很可能来的就是另外一支小队了。 沃森决定再干一票。 不一会儿，几名身着同样装束的u.s.s.士兵从转角处走出。 “发现丧尸残骸。” 士兵们警惕的举着枪，缓缓前进。他们之中甚至有人打开了枪口的手电筒照向天花板，想要寻找有可能存在的生化变异体。 但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 在接近了先前那支小队出事的地点时，队长举起左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他弯下腰，从一滩血迹中捡起一枚9毫米枪弹的弹壳。 “我们可能找到了β小队遇敌的地点，但是没有发现尸体。” 用简短的语气向总部汇报，队长随即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条血迹。他很熟悉这种血迹，这是人体被拖行时留下的，他自己过去大半年带队出任务时就经常干这种活儿。 顺着血迹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 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紧闭着门，四周一片寂静。 队长比出一个手势信号，手下的士兵们摆开了突入阵型。对方毕竟是重创的β小队的生物，最起码的谨慎还是要保持的。队长的心里其实非常怀疑，怀疑那条血迹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诱饵。 但总部的命令无法违背。 出现了这种战斗力的变异体，尤其还是“野生”的变异体，无论如何都要尝试进行捕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牺牲掉自己这支小队也在所不惜。 自己能做的只有争取活下来。 一名士兵拿出一个智能手机模样的仪器，从里头拉出一条细长的有线摄像探头，将其慢慢插进了门缝之中。过了一会儿，士兵收起仪器，冲着队长摇摇头。 意思是里边没有活人和怪物。 这个信息让队长稍微松了口气。 这种便携式探头非常好用，虽然单个使用会存在不少视野上的死角，以往进行探查的时候，都是采用多个位置同时观察才最稳妥。 不过谁让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呢...... 轻轻推开门，β小队的队员们就躺在里边。 最好这个怪物已经离开了，这样就省得我继续提心吊胆。在门口探头瞧了一阵，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队长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在u.s.s.士兵们挨个进入房间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他们的上方飘落。 让我们跳过战斗的过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故技重施，拎着人当锤子砸。一顿警棍加手枪的破膝连击过后，这支u.s.s.小队在欢声笑语（划掉）中打出了gg。 这次沃森有了收获。 以下这段记忆来自那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家伙。 “夫人的身材真是棒极了，可惜我不怎么喜欢她那身绿色装扮，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跟在她身后仔细欣赏，戴战术目镜的好处就在于别人探查不到你的目光在看哪里。 可是自从几个月以前，那个挥着双剑的面具男来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机会跟着夫人一起行动了。于是我向他约了一场挑战，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当着夫人的面，那个面具男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击败我。看起来给了我面子，可明眼人都能看到那个混蛋全程在戏弄我，我从头到尾都没打中过他几个拳头！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 这段记忆到此为止。 这个u.s.s.队长是不是舔狗不好说，但老色鬼是肯定的。就像沃森上辈子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整天戴墨镜的家伙一样，美其名曰嘻哈潮流，实际上天天借着墨镜偷窥女生胸部。 记忆中最后的一个画面，恰巧是这个队长登机行动之前所看见的：发条人正跟在蝰蛇夫人的身后，一路并行的还有u.s.s.的指挥官谢尔盖·弗拉基米尔大佐。 这么说发条人还真的在伞公司总部，而没有被派出去追杀某个主角。 这真是个好消息。 虽然这个总部所在的位置有点远。 沃森甩甩脑袋，想要尽快排解掉这段记忆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虽然自己目前能够提取到的记忆片段比较少，但这也是有好处的。伴随着这些零散记忆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不至于造成长久影响。 跑出门找到先前卸下的背包和霰弹枪。 沃森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安布雷拉集团在浣熊市内的“总部”大楼实际上只是个遮掩，用于维持表面运转和不涉及生化兵器的项目谈判，真正的总部则是位于浣熊市西南方向几十公里外的科罗拉多高原地下。 令沃森感到诧异的是，《生化危机》游戏系列里并没有这座庞大的地下总部。 是的，这个地下总部是电影剧情里才有的设定。 但不论如何，电影剧情里那支十来人的特种部队之所以可以轻松闯进去，是因为地下总部里已经爆发了生化危机。 中央电脑“红皇后”在发现病毒泄露以后，权衡风险便自作主张封锁了全部的对外出口。电脑可不会有什么犹豫情绪，说封锁就封锁，因此整个建筑里的防卫力量基本都被丧尸吞噬殆尽。 可现在那座基地还好好的，自己手上这点人要怎么去闯？ 沃森头一次开始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些小说里穿越的主角们一样，建一个自己的势力，培养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这样解决什么问题都好使。 也不知道浣熊市现在的通讯系统还能不能用，要不给卡特老太太打电话问问？ 歪？我是沃森！ 请问你们要丢核弹吗？ 如果要的话什么时候丢下来？ 根据昨晚那通电话里老太太的意思，军方的部队、国民警卫队和神盾局小队等各方人员入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进行风险评估的必要手段。 按照逻辑来说，派人来试一轮才是正常的。像电影中那样直接封锁对外出口，然后一发核弹丢过来的操作，先不说伞公司在其中作了什么妖...... 那个政府绝对脑子有病。 就在沃森思考着的时候，他突然觉到左手掌心的猫爪印记传来一股灼热感。把左手举到面前，猫爪印记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但这股灼热感显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细想，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就由远及近。 抬头看去，远方有两架黑鹰直升机载着士兵朝自己这个方向飞来。沃森赶紧跑远一段路，躲进了变电站附近一栋建筑的顶部遮蓬内。 不得不说伞公司的增援还真是挺快的。 掌心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了，沃森皱着眉头看这两架黑鹰直升机在变电站前方的绿草坪上来了个急停，上方一跃而下的人影让他瞳孔一缩。 发条人。 ——————————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 “对，我就喜欢你这股不爱说话的劲儿。” 在十分钟前第二支u.s.s.小队被沃森袭击时，安布雷拉集团总部的u.s.s.指挥室就已经将这条消息上报了蝰蛇夫人。 办公室里，蝰蛇夫人捧着一杯威士忌，向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发条人说道。对方并没对她的话作出什么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把玩着一个机械装置。 “我们与派往浣熊市变电站的小队失去了联系。” 就在这时，u.s.s.的指挥官谢尔盖大佐敲门进来，汇报了一个坏消息：“那个身份不明的生化变异体的战斗力已经超越了正常士兵的应对极限，如果你还是想要抓到它，我建议派出暴君。” “暴君？不......那些大块头可不适合抓捕工作，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蝰蛇夫人摇摇头否决了谢尔盖大佐的提议，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发条人：“这事交给你怎么样？就当是离开这里之前活动一下身子？” 发条人没有说话。 手腕灵活地翻动着，将那个机械装置放回了他的身体中。随后发条人站了起来，活动着身体缓步走向谢尔盖大佐。 后者与蝰蛇夫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发条人作出这样的反应就代表他接受了。目送发条人跟在谢尔盖大佐身后离开房间，蝰蛇夫人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蝰蛇夫人优雅地放下酒杯，拿起了手机：“你比我预想的时间晚了很久，亚历山大。希望你给我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总统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方案的，欧菲利娅。科罗拉多州的国民警卫队已经在路上了，军方的间谍卫星在今天凌晨就会上线，如果他们仍然认为局势可控，那么特种部队就会......” “让他们来吧，皮尔斯。”蝰蛇夫人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不论是谁来做客，我保证他们会和这座城市一起下地狱的，这样总能让你们通过那个核弹方案了吧？” “我只能说尽力。”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重：“如果到了必须要启动备用计划的时候，那也只能牺牲掉埋在军方里的那条暗线了。” “我知道了，有消息了请再打给我。” 挂断电话，蝰蛇夫人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嘴角浮起一丝嘲笑：“要不是你当初没能顺利把佩姬·卡特那个老女人扳下台，我们现在至于要去考虑备用计划？” 放下酒杯，她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东西打包得怎么样了？” 除了蝰蛇夫人外再无他人的房间里亮起了一道小女孩的虚影，那是地下总部的中央电脑、也是安布雷拉集团花费大量精力打造的人工ai：红皇后。 “资料备份已经完成，实验体的装载已完成56%。” 话音落下几秒，红皇后的小女孩声线再次响起：“ag-284实验室的霍华德·斯塔克博士对我们的撤离方案提出了异议，他声称如果现在中断实验，那么......”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知道了。” 蝰蛇夫人头也不回的抬手打断了红皇后的汇报工作。 霍华德那个老鬼就是想拖延时间，看来我上次给你的警告还不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蝰蛇夫人迈开优雅的脚步朝门外走去。 她要把霍华德的妻子玛丽亚·斯塔克带出来。 给那个老不死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 黄沙吹拂的科罗拉多高原上，覆盖着沙土的地面缓缓裂开，一个托载着2架黑鹰直升机的六边形平台从黑黝黝的洞中升了上来。 “什么事？” 目送搭载着发条人的黑鹰直升机升空，谢尔盖大佐接通了耳朵上的通讯器。 “一架直升机几分钟前从阿克雷山区的洋馆方向返回，机上搭乘的是浣熊市警局s.t.a.r.s.小队的剩余成员。”耳机里传来手下的汇报。 几分钟后，谢尔盖大佐快步走进了u.s.s.指挥室。 不需要询问，站在门内等待的手下立刻递上了一份事件报告。 “暴君1型拦不住他们吗......” 看着报告上描述的现场调查情况，谢尔盖沉吟片刻便转头询问手下：“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手可以调动？”他指的是u.s.s.的人手，基地里那些防卫人员和力量可不算在内。 “六个u.s.s.标准战斗小队，三架uh-60通用直升机，要把他们都派出去吗长官？” “这些幸存者有过对抗丧尸和暴君的经验，我们要派更强力的生化兵器来对付他们。”谢尔盖摇摇头，走到窗前看着外边忙碌的实验室，以及一具泡在培养仓中的庞大身影。 “战斗小队派两支就可以了，他们不负责主要的对敌工作......” 沉默了一下，谢尔盖继续开口。 “启动复仇女神，让它来完成这项任务。” 第43章 王の盛邀 在距离浣熊市几百公里之外的天空中，一架鹞式战斗机正极速飞来。 这台飞行器来自新泽西州的哥谭市。 按理来说，这架作战半径不足一千公里的垂直起降战斗机不可能飞这么远。但蝙蝠小姐通过韦恩企业的科技对其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改造，还启用了专门的空中加油机进行续航支持。 十几分钟后，火光弥漫的浣熊市进入了她的视野。 “准备遥控操作，阿福。”布鲁茜按下耳机，和身处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临时据点的管家通话。 “收到了韦恩小姐，不过请容我再提醒一下，你身上虽然有针对撕咬的防护镀层，但我们没有测试过这次感染者的咬合力，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尽量避免近身作战。” “嗯。” 鹞式战斗机悬停在一栋建筑物平坦宽阔的楼顶上，布鲁茜挎着一支m4a1卡宾枪跳了下来。 对，她拿枪的。 虽然这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布鲁茜并不想以蝙蝠女侠的身份来参与这次事件，所以她专门穿了一套全覆盖式的黑色紧身作战服，看起来就像个特种士兵。 上个月的收割者袭击事件让她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那就是不要试图用拳脚去对付这些成群结队的怪物。当它们以超过二十头的数量一拥而上时，当时没有防护服的蝙蝠女侠也不得不通过绳索枪暂避锋芒。 看着面前这满大街的感染者。 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连续发生了两起极其类似的感染事件，而且这次还是一整座城市的规模，因此喜欢窝在哥谭市里的布鲁茜也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她最爱的日常巡逻工作。 如果等一会捕捉的样本检验结果和上次的收割者病毒一样，被证明无法逆转的话，那布鲁茜能做的也只有去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 至于这些再也变不回人类的感染者，或许物理解脱才是对它们最好的结局。 熟练的用绳索枪钓上来一个幸运儿。 轻松卸下它的四肢关节，又用特制胶带将嘴部完全封闭，紧接着拿出身上的绳索结结实实的捆了几圈，再套上一个厚厚的通风帆布袋。 最后布鲁茜从腰上取下一个气囊模样的装置，安装在了感染者的背上。 嘭！ 一阵气体膨胀的声音响起，这个气囊模样的装置在短短几秒钟内变成了巨大的气球，将感染者的身体拉起，向着高空飞去。 富尔顿回收系统。 这个由特制充氦气球携带的“货物”升上数百米的高空之后，会由一架机头装有v型触角的飞机进行回收，并秘密带往最近的丹佛市临时据点进行化学检验。 但这种回收形式比较适用于和平地区的急救工作，要是在战区这么随意飞气球，那大概率得让敌人打下来。 等了几分钟，货物回收成功。 “尽快开始化验吧阿福，我在这里先看看情况。” 嘱咐完管家，布鲁茜挑上几个落单的感染者试了试身手，却发现它们的行动非常迟缓，和之前那些凶猛迅捷的收割者完全是两码事。 几棍子打翻面前的感染者，布鲁茜走上一片狼藉的街头，开始寻找幸存的人。根据飞机上对浣熊市地图的粗略研究，他们最有可能在几个街区外的浣熊市警察局。 抬头看了看天空，黄昏渐至。 —————————— “目标为年轻女性，棕色长发，身穿浅蓝色连衣裙......” 刚刚经历过几场血案的浣熊市变电站再次迎来了u.s.s.的战斗小队，不过这次大部分的士兵都停留在了门口和前厅的位置，只有少数几名士兵充当信息反馈人员，和发条人一起深入变电站内部。 在判断变电站里出现了“野生变异体”后，u.s.s.指挥部立刻调整了对敌方案。 根据他们以往应对此类事件的经验，捕捉“野生变异体”都是需要重武器和大量人力的。但现在是用人的紧要关头，既然发条人主动接了这个活儿，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浪费这些u.s.s.士兵的生命。 “已抵达事发地点，未发现目标。启动热成像扫描......” 发条人领着几个u.s.s.士兵很快到达了曾发生战斗的那条通道，但通道里也是意料之中的毫无动静，符合他们以往对野生变异体的印象。 一名u.s.s.士兵将下挂榴弹发射器的m4卡宾枪挂在胸前，举起一个热成像仪开始逐个扫描途经的房间。但是走了好长一段路，仪器中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热能生物。 ...... 通道这头的敌人在缓缓行进，通道那头的沃森在拐角处小小探了一下，确认敌人数量后便快速返回。这是一个员工食堂大厅，他准备在这里完成一场伏击。 就在几分钟前，沃森挑了一头在大厅里乱晃的长发丧尸，破坏其行动力（其实就是打折四肢）后给它套上自己的衣服充当诱饵，用一根细长的钢梁固定起来。 “准备好了吗？哈米尔法师？” 此刻的沃森戴着防弹头盔，身穿一套从背包里拿出的迷彩作战服，身上还挂满了手雷。他摸了摸手里的mp5冲锋枪，忍不住小声催了身边的哈米尔大爷一句。 mp5冲锋枪当然是从u.s.s.士兵身上捡来的，这些装备充足的士兵身上除了枪支弹药，闪光震爆弹、烟幕弹和破片手雷也是人手好几个。 可惜凭沃森这个半吊子的水平也就只能看懂这些装备了，至于那些看起来又像对讲机又像摄像头又像探测仪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他根本是一脸懵逼。 原本沃森想要一个古一法师常用的那种镜像空间法术，这样一来可以直接从空间上禁锢住包括发条人在内的这伙敌人，但是残酷的现实压根没给他幻想的机会。 就如同时间法术一样，整个卡玛泰姬能够使用镜像空间这种高级空间侧法术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大部分的法师终其一生也只能掌握传送门这种基础法术，虽然这已经足够逆天了。 至于这些法师的主修项目，大多都是幻化兵器、护盾和微量治疗这种简单直接的战斗法术。 顶了天再给你加一手驱散，不能再多了。 不过好就好在这次的目标并非恶魔血统，发条人是以人类身份通过后天手段获得的恶魔之力。因此集合数名掌握驱散技能的法师，给他来一个群体加成版的联合驱散法术还是可以做到的。 大厅门口的脚步声近了。 一身板甲的哈米尔大爷朝沃森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嘎...... 几十秒后，被撞歪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结束了摄像头门缝窥探的u.s.s.士兵们持枪进入。 大厅的正中央堆满了人体。 有些是变电站的员工； 有些则是u.s.s.士兵； 还有一些实在是毁坏太严重，无法判断身份。 而这些残骸的顶部站立着一道人影，在不停闪烁的照明灯下巍然不动。虽然从背后的曲线来看是一个女人，但她的身上的血污实在太浓，以至于无法在如此不良的照明条件下让人观察清楚。 “浅蓝色连衣裙......疑似任务目标。” 一名眼尖的u.s.s.士兵观察到了女人身上未被全部污染的衣装，他小声说着自己的判断。这时他身边端着热成像仪的队友补充了一句：“目标还‘活着’。” 得出了初步结论，几名士兵退开几步露出了走在最后的发条人，接下来就是他的回合了。作为信息反馈人员，士兵们只需要记录交战信息即可，倘若现场的战况过于激烈也可以果断撤退。 嗯，这是谢尔盖指挥官的原话。 发条人动了。 走近面前的人堆，他抬起一支手枪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的射中了人堆上那名浅蓝衣裙女子的肩膀，打得她的身体一颤。 枪声在大厅里回荡，u.s.s.士兵们握紧了枪，生怕面前的目标突然暴起杀人。但那个目标毫无动静，倒是几枚金属制的罐头状物体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地板上。 “手雷！！” 众人低声呼着想要跳开，朝距离自己最近的掩体扑去。 可是已经晚了。 轰！ 几枚破片手雷在一起爆炸的威力是很恐怖的，有两个躲闪不及的人被爆炸碎片扎了半面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看是活不成了。 在触手的帮助下再次拔开数个拉环，沃森这一轮把几颗闪光震爆弹和烟幕弹一块丢了出去，大厅里顿时闪光频现，紧接着充满了烟幕。 他没敢冒头，只是缩在半身墙后边朝大门的方向丢。早在1944年那个缩头迟了两秒钟被一发步枪子弹爆头的夜晚，自己就已经充分领教过发条人的枪法了。 喀拉...... 发条人立刻转移位置，从身上又拔出一支手枪，在烟幕中四下观察。就在这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人影。发条人反应很快，手腕一甩就是几颗子弹射出。 这几颗子弹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反而是一个头盔朝自己的面前飞来。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个侧身躲开头盔，紧接着双枪落地，背上那两把寒光闪闪的t型长剑瞬间出鞘，一上一下朝着来人狠狠的刺去。 噗！ 剑刃刺入沃森的胸膛，但就如同刚才那几颗子弹一样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双方距离已经贴得很近，沃森趁机伸出手抓住发条人的身体，迷彩服下的皮肤上法术纹路乍现。 他口中大喊了一个字： “来！” 话音刚落，一道圆弧传送门就在沃森和发条人的身边展开。有点懵逼的发条人只来得及给插着两把剑的沃森来了一记膝撞，就被他连剑带人一起扛着冲进了传送门。 “我们遭到了袭击！目标会使用武器......”被手雷的声响振得发懵的u.s.s.士兵大声朝耳机里喊：“这不是野生变异体，这是个陷阱！” 过了十几秒钟，烟幕渐淡，面前已经没有了发条人的踪迹。 一个套着全身板甲、拎着钉锤和盾牌、装扮得像个中世纪步兵的魁梧身影朝他们缓缓走来。 “开火！” 大厅里的u.s.s.士兵们这次没有再犹豫，纷纷抬起枪开始射击。 锵锵锵！！！ 子弹击在法术护盾上弹开，哈米尔大爷快步前冲锋，开始了自己的热身活动。 ...... 嗵！ 半空中把对手蹬开，发条人的后背摔在石砖地板上，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快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目及之处全都是黝青的砖块和火把。 这是一个幽深的地下角斗场。 突如其来的心悸打断了发条人的思绪，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事物正在从体内消失。早已空洞的心脏部位传出一阵剧烈的疼痛，由于切除痛觉神经而久未感受过疼痛的发条人，此时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吼！！！！” 金属面具背后响起一声宛如恶魔的怒吼，发条人佝偻着身子，双手紧紧掐着t型长剑的握把。他痛苦的嘶吼着，弓起的背部冒起浓重的烟雾状颗粒。 在驱散法阵的作用下，这些颗粒接触到空气以后燃起火光，化成灰烬飘荡在空气中。不一会儿，不大的角斗场上空飘满了灰烬。 沃森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法师。 对方摇了摇头。 这是沃森之前和这几名法师约定好的暗号。点头就意味着驱散法阵完全剥离了恶魔之力；摇头则是代表恶魔之力没有被彻底清除；而如果法阵完全不起作用的话，那就得出声警告了。 对于这个结果，沃森并不感到意外。对发条人这样与恶魔之力相伴数十年的人来说，他身上的恶魔之力不是这么容易彻底清除的，因此不能指望一个驱散法阵就可以让对方变成废物。 不过大家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发条人的灵魂已被禁锢在这座驱散法阵中。只要杀死面前的这具身体，那么他的灵魂或许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去找死亡报道，但至少不会再被其身后的恶魔救走用于复活。 哒哒哒哒哒哒！ 沃森抄起挂在背上的mp5冲锋枪开火，一梭子弹打中了发条人。可在那幅包裹于紧身作战服下的身体之中，却没有爆开什么血液，反而流出来像是腐朽的沙粒一样的物体。 “啊啊啊！！！” 发条人踉跄着身体，灵魂被活生生撕裂开的痛楚足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动作再也不复以往芭蕾舞般的优雅，此刻他已然化身狂战士。 看着高举双剑朝自己冲来的发条人。 沃森丢掉打空子弹的枪，双手握拳向两边一抖，猩红色的骨刃就伸了出来。一如1944年的那个雨夜，两人时隔53年再次战到一起。 第44章 反派死于装x 锵！ 双剑与双刃架到了一起。 作为技巧型半肉爆发刺客的发条人终究不以力量见长，短暂的角力过后，他很快便意识到对手的力量显然不在自己之下。 随着沃森被一脚踹中小腹，两人再次分开。 “（德语）是你……” 小步与对手周旋着，发条人破天荒的开口说话了。原因无他，沃森的相貌和手上那对刺眼的血红色骨刃实在是太让他印象深刻了。 “你到底是男是女？没关系，我会好好切开看看......” 发条人记起了在1944年海德堡雨夜中杀死自己的那个女人的身影，由于早年英俊的相貌因为实验事故而毁容，此时他对面前这张绝美的面庞充满了嫉妒。 沃森没有废话，冲上去试图再来几下平a。但这次攻击的效果适得其反，发条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腰动作侧身躲过，顺势而起的t型长剑在沃森腹侧切开两道殷长的血口。 “你就像个蹩脚的芭蕾舞演员。” 嘶哑的嗓音回荡在角斗场内，发条人毫不留情的开始嘲笑起沃森拙劣的战斗表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通过说话的方式转移了注意力，此前因为剧烈疼痛而崩溃的高傲、优雅和自信好像又慢慢回到了他的身上。 挽着华丽的剑花，发条人开始主动发起进攻。在他轻巧的金属面具之后，被割掉眼皮的双目正映射出嗜血的寒光。在运用高超剑斗技巧戏耍对手的同时，他也在分神观察角斗场外的情况。 一个，两个，三个...... 视野能够观察到的法师一共有3人，如果能够解决掉他们，或许这个让自己万分痛苦的法术也会随之消散。只要离开这里，接下来也能通过献祭仪式重新获得不死的力量。 当然，得先解决面前这个难缠的家伙。 身中数枪还被剑刃割了七八下，此刻的沃森浑身是血。发条人不认为对手还能支撑太长时间，交手不到一分钟，他已经看透了这个菜鸟的战斗技巧，接下来就是出剑绝杀的时刻。 但发条人完全不了解黑光病毒。 更不知道沃森其实不需要心脏。 沃森在等待一个机会。 自从双方交手以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力量虽然占优，但远远达不到对普通人的那种碾压程度。米歇拉曾经表示，当双方的身体素质差距被缩小到可接受的范围时，战斗技巧才有意义。 毕竟如果一方是大象，一方是小蚂蚁的话，那正常打起来的结果毫无悬念（钻耳朵那种不叫正常打）。 发条人浸淫剑道多年，沃森很清楚自己的战斗技巧远不及对手。自己的优势在于黑光病毒的生命力和变形能力，这一点是发条人绝对不曾了解过的，他或许以为自己是个臂生骨刃的超级战士。 现在发条人一直在和自己绕着圈子，一粘即走甚是恼人。如果想要抓住对方，就要诱使他主动和自己拉近距离。当发条人使出他自认为胜券在握的那一击时，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 因此沃森一直在故意示弱，幸运的是自己的身体耐受力强，容错率高，不被砍头或断肢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不幸的是，对手未必会真的上当。 好在发条人骚话越来越多。 沃森觉得对方多半是飘了。 饥饿的感觉正在体内翻涌，逐渐变得强烈，不用照镜子沃森都能猜到自己的眼睛现在已经红了。虽然遭受了不小的伤害，但这具身体给他的感觉还并未到达极限。 纯粹就是他自己的感觉，或许这也是没有系统的好处吧，连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死都不知道。俊秀的脸蛋毫无表情，沃森再度举起骨刃冲了上去。 锵！ 骨刃被巧妙地荡开，发条人的双剑一上一下朝着沃森的身体刺去。片刻之后，两道剑刃一道刺穿了心脏，一道刺穿了腹腔。 “感受到了吗？死亡的味道......” 发条人的双臂发力，用1944年沃森戳自己那时侯一模一样的姿势，将双剑串着的沃森的身体顶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复仇成功的快感，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沃森那张漂亮脸蛋上看到一点表情。 机会来了！ 在剑刃刺入身体的同一时刻，四根暗红色的触手就从沃森上身的衣物破口处快速伸出，分别捆住了发条人的腰部和下肢。虽然触手的力量只能堪堪抵得上普通人，但仅仅当成绳子来用的话，多捆几圈已经足以干扰对手的行动了。 双手缩回骨刃，紧紧抓着发条人的上臂，沃森一记头槌冲着对方那个锃亮的面盔撞去。 哐！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为什么突然多出了几只“手”，面具眼部的镜片就被这记头槌砸得稀烂，视线顿时模糊不清。发条人想要伸脚去踹开对方，但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已经被限制住。 紧接着一阵刀刃与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双手失去了感应。 虽然早已通过手术切除掉痛觉神经，不过此刻发条人还是意识到双手已经被砍断。面前的脸庞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那冰冷的目光在布满裂痕的视野中分成了好多道扭曲的死亡宣告。 他没有机会看得更清楚了。 冰冷的骨刃从下颚刺入，破碎的灵魂离开躯体飘荡在半空中。 发条人看到了角斗场中死去的自己，头颅被一根猩红色的骨刃从下颚处贯穿，两条断臂一左一右落在对手的脚边；切口处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腐朽的埃土。 再看看对手的脸。 这个人可真漂亮啊...... 在数十年的战斗中，发条人并不是没有遭遇过肉体毁灭。但是恶魔的低语会将自己的灵魂留住，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又会是一个卷土重来的开始。 无一例外。 于是自己变得愈加肆无忌惮，在战斗中尽情的展现着傲慢，欣赏那些弱小人类脸上的恐惧。 但这次不会了。 恶魔的低语没有再响起，熟悉的困倦感也不曾出现。反而是一股莫名的牵引力传来，拉着自己向角斗场黑暗的角落飞去。 那是一只黑猫。 ...... 整场战斗耗时不到两分钟。 在骨刃刺穿头颅的那一刻，发条人走马观花的人生片段一个接一个朝着沃森的大脑席卷而来。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普通人，沃森这次所得到的东西更多。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战斗技艺。 这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种系统传授宿主技能，主角虎躯一震然后直接就学会了。发条人记忆中所包含的那些数十年的枪械和刀剑使用技巧，仍然需要沃森经过大量的练习才能够逐渐掌握。 如果通过游戏的角度来解释...... 就是开了个多倍技能经验buff。 至于发条人的工程学知识和机械学知识，以及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到大师级的手术经验，沃森基本上是一点也没有提取到。也不知道是自己这个身体目前能力有限，还是自己的大脑智商不够。 好在发条人终究是死了。 一旁的法师打出了信号，这代表着发条人离体的灵魂正像无数正常死去的生灵一样，彻底回归了死亡的怀抱。 发条人的傲慢最终葬送了他自己。 纵观整部《地狱男爵》电影，这就是发条人最大的缺陷。他要是不装逼的话，那《地狱男爵》开场20分钟就可以大结局了，主角甚至都不用露面，电影也不需要拍到第三部。 沃森拔出身上插的那两把t型长剑，瞧着面前发条人完全沙化的身体松了口气。学他生前的动作握住t型长剑抡了几个架势，沃森有种淡淡的诡异感觉。 就好像自己已经使了很多年长剑一样。 不知道练个几年时间，是否可以达到发条人那种可以用剑挡子弹的程度？这一表现是沃森刚刚在发条人的记忆中看到的，这个能力简直酷到掉渣，只可惜发条人这次完全没机会将其发挥出来。 沃森坐在地上喘气休息，等着哈米尔大爷开传送门过来接自己回浣熊市。此刻的他终于有了闲暇时间，于是便开始思考几个问题： 那只黑猫到底是什么身份？ 它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抬起左手，掌心处的猫爪印记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不得不承认，这只黑猫帮了自己天大的忙。如果按照原计划去试探伞公司总部，那除非狗屎运碰到发条人落单，不然这事到现在肯定还没完。 而如果真的杀进去的话...... 遭遇满屋子的敌人和bow（生化兵器）是肯定的；自己说不定还得一边提取倒霉士兵的记忆，一边靠着这些记忆在陌生的地下总部里乱转；最终十有八九会暴露战斗能力，然后被蝰蛇夫人算计。 我还不够强，沃森心想。 所以我这次才需要这么多算计，最终成功的关键竟要依托于对手的大意。所以我才整天习惯性的遮遮掩掩，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能力，生怕被人给针对。 真羡慕那些无敌流主角啊...... 脑海里回忆起《虐杀原形》主角阿历克斯身着生化铠甲在军队中大杀四方的模样，沃森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传说中的黑光病毒病原体差远了。 游戏终归是游戏，总要给玩家一些操作空间。更何况《虐杀原形》这款游戏的卖点之一就是爽快的战斗，这也是初代能成功的一大关键。 但如今这一切不再是游戏了。 沃森打量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战斗中留下的伤痕早已经痊愈消失。身体各处传来的猛烈饥饿感告诉他，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吞噬本能正渴望着吸取更多生灵。 好吧，夸张了，其实给一块巧克力它也会照样吃掉的。 就在沃森沉默着思考的时候，面前的空地上一道传送门展开，板甲法师哈米尔大爷拎着带血的钉锤走了出来。 “哟？这是解决了？” 看了看地上的残骸，又看了看周围收拾场地的法师们，哈米尔大爷脱下头盔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你们这动作还挺快，我就耽搁了两分钟......” 见到沃森满身的血污，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你的血吗？伤的还挺重啊，撑得住吗？” “停停停！你千万别碰我！” 坐在地上的沃森一个腰挺窜起来躲开哈米尔大爷伸出的手，现在自己的身体可是饿着呢。虽然吞噬的本能基本可以控制了，但那也要自己稍微凝神专注才能做到，万一不小心失神了可就麻烦了。 看到沃森的动作依旧灵活敏捷，哈米尔大爷也放下了心。 “话说你这是......” 这回轮到沃森打量对方了。 “哦，你说这个啊。”哈米尔大爷甩了甩手里的钉锤，在石砖地板上留下几道深色的血迹：“我找那几个大兵玩了玩，所以那个大厅估计已经被围了，我送你去之前那个服装店怎么样？” 说完他又从身上拿出一个背包：“这是你丢下的包。” 沃森道谢一声接过背包，但他随后瞳孔一缩：在哈米尔大爷身后的石砖地板上，正静静的蹲着那只黑猫。小家伙好像刚刚饱餐一顿，正在用舌头不停的舔舐嘴角，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那只猫？” “什么？” 看到沃森手指的方向，哈米尔大爷回头看了一眼石砖地板，但他瞧了一阵又回过头来：“你在说什么猫？我怎么没看到？” “额......我眼花了，抱歉。” 那只黑猫明明就在那里，难道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看见它吗？沃森轻轻的皱起眉头，看着黑猫慢悠悠迈着优雅的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途经的清场法师们却对此毫无反应。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 “你确定你没问题？要不要我来给你看看？”哈米尔大爷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甚至从腰上取下一把单手战锤，看样子是想要给沃森来点物理治疗。 “我好得很！你快开传送门，谢谢。” 沃森一幅“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手里那两柄t型长剑都举起来了。 第45章 重返死城 发条人的记忆提供了关键的信息。 保护伞总部现已处于内乱的边缘。 在沃森原本的计划里，保护伞的总部会因为生化危机的蔓延而陷入混乱，这也是自己单枪匹马营救霍华德夫妇的前提。 由于缺乏信息渠道，沃森对于保护伞总部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完全只能依靠猜测。生化危机爆发一天了，他也不知道如今那里究竟有没有病毒感染，有没有尸潮爆发。 夜晚已经降临，畏光的“水蛭女王”有没有从主角们手上存活下来、并展开自己的复仇计划？如果上述一切都未发生，那么退一步讲，总部里有多少战斗力量被抽调出去执行毁灭证据的任务？ 自己有没有机会消灭蝰蛇夫人？ 霍华德夫妇会不会被提前转移？ 在之前和u.s.s.士兵们的战斗中，沃森也在尽力搜寻关于保护伞总部的一切信息，希望以此确认那个地方的真正状况。 保护伞总部即将爆发内乱的原因很简单：大部分伞公司员工都有家人朋友生活在浣熊市。 好在生化危机尚处于爆发的第一天。 蝰蛇夫人不出意外的向下封锁了病毒爆发的消息，并且由于浣熊市惨剧已经彻底无法挽回，因此保护伞总部的中层和基层员工们，已然在一天之内被管理层划分到了对立面。 这些员工不可能活着离开。 他们参与保护伞的不法勾当多年，手中握有太多潜在的证据了。整个地下总部的员工有千余人，随便逃走一小波做人证都能让保护伞公司陷入大麻烦。 u.s.s.毕竟只是为秘密行动而创建的部门，因此为了杀人灭口，蝰蛇夫人很大概率会引诱这些暂不知情的员工们集中起来，然后封锁一切对外通道，最后释放bow来杀死曾经的“自己人”。 侵入保护伞地下总部的时机即将到来。 唯一需要确定的是...... 那枚可能的核弹什么时候出现。 ...... 饱餐一顿过后，哈米尔大爷轻车熟路的给沃森重新刻上了定位法术纹路，这才打开通往浣熊市的传送门。 沃森两腿各一支m9手枪，胸前挂着mp5冲锋枪，背包两侧还有m37伊萨卡霰弹枪和发条人掉落的t型长剑。 缓步迈出店门，店外的天空已经进入了夜晚。 不同于前一晚上平平静静的雨夜，今夜的浣熊市四处都是火光。沃森所在这家服装店一整条街上近三分之一的建筑都已经起火，将路面照的比正常的街灯还要亮。 周边的人声动静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大批的丧尸在横七竖八铺满损坏汽车的马路上缓行。 一日之间，浣熊市已然沦为地狱。 是时候行动了。 mp5冲锋枪怎么换弹匣来着？ 对了，先把拉机柄拉到底卡在凹槽上，更换弹匣之后再将其复位。mp5冲锋枪和g3自动步枪是一样的滚柱闭锁结构，因此很难和正常的枪一样换弹匣再拉一遍枪栓，否则容易导致闭锁不到位。 但这个砸拉机柄的动作好帅啊...... 啪！ 沃森轻轻一拳头拍在mp5的拉机柄上，拉机柄嗙的一声复了位。推门上街，前方啃食着尸体的几头丧尸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拉出伸缩式枪托，打开半自动模式，沃森端起mp5进行点射。这种10米左右的近距离射击实在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对手还是行动相对缓慢的丧尸，因此基本是一枪一个爆头。 要不是弹药有限，沃森有点想花个半小时把这条街的丧尸都给突突掉。 在吸收了发条人的战斗经验以后，沃森需要一点时间来让自己重新适应战斗。冲锋枪之后是霰弹枪，霰弹枪完了轮到手枪，接下来该试试冷兵器了。 沃森以前的近身战斗完全依靠硬打。 所谓的硬打，就是凭借黑光病毒赋予的碾压性力量和反应神经，将速度和威力翻上几倍，那么原本粗糙简单的攻击动作到了沃森的手上也会变得十足的致命。 就比如一个简简单单的直拳，沃森全力使出会让任何格挡动作都变得毫无意义。就如同人类的肉体挡不住枪弹，没有普通人能承受得住黑光病毒加成之下一个拳头的力量。 这种硬打其实很消耗能量，显着影响沃森持续战斗的时限。因此哪怕是要冲进人群堆里开一波无双，沃森也得学会省下自己的每一丝力气。当然如果彻底放开这具身体的吞噬能力，直接用敌人来补充能量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以上描述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找到一个地下车库一样的地方，里边熙熙攘攘的人气十足。 不过都不是活人就是了，就算有幸存者在附近晃荡，看到这场景应该也不会主动凑进来。把近十公斤重的背包放在门口小轿车引擎盖上，沃森抽出了那两把t型长剑。 尸群注意到了这个突然造访的“猎物”，它们开始朝着车库的门靠拢。 没有像以往一样仗着强横的身体素质撞上去，沃森的目光在面前的几头丧尸之间跳动，思考着最省力的解决方法。 与发条人的战斗让沃森意识到了战斗技巧的重要性。 如果对手不再是普通人，而是在生命力、恢复力、反应力和耐受力等任意一方面，能够赶上甚至超过沃森的超人类或怪物时，拙劣的战斗技巧将会成为他的致命短板。 例如蜘蛛侠，绿巨人，甚至是灭霸萨诺斯，随便一个都能接住沃森的拳头，甚至可以反过来把沃森拎着像酒瓶子一样砸。 当然，他们未必能抗住沃森体内黑光病毒的吞噬力。但防御黑光病毒吞噬的方法也有很多，别的不说，就说黑豹那一身全覆盖的振金铠甲，完全可以让沃森的触手找不到下口之处。 黑光病毒目前而言终究只是个缺陷明显的杀手锏，不能一直只靠它来战斗，用得越多就越容易被人知晓针对。多一种致胜的手段，就能多一分获胜的希望。 因此沃森需要在战斗中学习。 大量的战斗。 抡出一个简单的剑花，扭身躲开面前丧尸的扑击，沃森一个小迈步就站到了对方的侧后方。紧接着左手握的剑刃轻轻一刺，这头丧尸的后脑勺就被穿透。 没等它扑倒在地，沃森已经转身迎向了下一个目标。 短短一分钟过去，这座地下车库里就已经爬满了残缺不全的丧尸。在被包围起来的时候，沃森就会频繁的使用旋身剑弧，而丧尸们伸得老长的手脚往往会因此而遭殃。 t型双剑在手中翻转，他慢慢摸到了一点感觉。沃森的攻击已经不再是仅有直刺和侧面切割这两种单调的动作，而是融入了更多的身法和战斗步伐。 在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的连续目标之间...... 更简单的动作。 更轻微的消耗。 结合起来转化成更高的战斗效率。 噗！ 最后一只站在沃森面前的丧尸与剑刃错身而过，失去头颅的身体在踉跄了几步之后重重的跪倒在地，整个地下车库一时间只剩下少数缺斤少两的还在地上折腾。 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沃森背着包走出了地下车库。 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真好，虽然这空气有点焦味。 抬头看了看夜空，沃森开始思考怎么去找个电话问问卡特老太太关于核弹的事情。但是安布雷拉集团总部下午都已经派u.s.s.小队去炸毁变电站了，其他通讯设施被毁的进程应该也不会慢。 毕竟要封锁消息的话，第一个要毁掉的肯定是通讯设施。因此浣熊市的公共通讯系统现在十有八九已经彻底报废，自己可没办法像收割者袭击那次一样，去街上找什么电话亭。 正想着，头顶传来发动机轰鸣声。 沃森抬头一看，一架战斗机低空飞了过去，喷射口带来的气流还掀起了一地烟尘和废纸，稀里哗啦的打在他的身上。 军队难道已经入场了？ 沃森两脚蹬住墙壁，快速攀上了一栋两层小楼的楼顶，想从街道上看到装甲车和步兵的影子。但是目及之处仍是大片的建筑火光、成群的游荡丧尸和扎堆的车辆残骸，没什么活人的动静。 而除了悬停的那架战斗机以外，天空中也没出现什么其他的飞行器。 等等，悬停？ 刚才掠过去的外形可不像什么飞碟，难道可以垂直起降的f35战斗机提前十年问世了？那架飞行器的距离不远不近，沃森凑近了七八栋楼的距离，恰好可以将它看清楚。 哦，是鹞式这种老古董啊，那没事了。 等等，还是不对啊！ 鹞式战斗机一次垂直起降能耗掉近三分之一的航油，哪个部队的飞行员会在战区给自己的鹞式开垂直起降模式啊？危不危险另外说，开了悬停他还有油飞回去吗？ 就在沃森奇怪的注视中。 鹞式战斗机降落在了一栋楼房的顶部，一个端着步枪的人从楼下爬了上来。从机腹侧的储存装置中拿出了消毒设备一样的东西朝自己喷，然后就扯下头罩开始靠在飞机上吃吃喝喝。 真大...... 不是，真漂亮。 看到那头印象深刻的鲜艳红发，还有那张似曾相识的漂亮脸庞，沃森认出了这位没穿披风的布鲁茜·韦恩小姐。短暂的诧异过后，他便想明白了蝙蝠女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而且蝙蝠老爷（划掉）小姐确实也不缺黑科技，更不缺钱。因此蝙蝠战车已经够不科学的了，弄一台鹞式战斗机来改装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但沃森在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蝙蝠小姐身上应该有电话吧？ 没记错她应该会说德语。 要不试试找她借一个？ 虽然以蝙蝠侠的德性，他给的电话十有八九会附有录音功能，不过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快的选择了，所以沃森决定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和卡特老太太强调一下。 ...... “阿福，运输直升机还有多久才能到？” “还有半个小时，韦恩小姐。” 布鲁茜嘴里嚼着能量棒，又灌了一口生理盐水，和管家阿福确认撤离直升机的具体到达时间。 为了保住自己花费几个小时救下来的三十多名幸存者，她通过秘密账户以类似于雇佣兵的形式提前联系了一架ch-53运输直升机。 事实上，在上次新泽西州边境遭遇纽约市蔓延而来的收割者袭击时，布鲁茜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救走幸存者的。 但那次救援险些失败。 人群中出现了感染者。 还好布鲁茜当时在场，制伏了暴起的收割者，这才避免了机毁人亡的惨剧发生。因此这次她做好了准备，此前一次鹞式战斗机空投的补给中，就送来了刚刚做好的病毒检测仪。 就像测酒精一样一人“滴”一下，简单直接快速有效。 布鲁茜不是圣母，在得知这次的病毒感染同样没有现成药物能够医治以后，她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能救则救，被感染的救不了她也没办法。 虽然研制解药的尝试已经在同步进行，但是看着那些被自己绑起来、神情萎靡的被感染者，布鲁茜心中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这些人可能根本撑不到解药研制出来的时候。 然而，那些被感染者变异其实并非最糟糕的事情。 更糟糕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一个目测近3米高的男子从街道拐角处出现，朝着布鲁茜安置幸存者的小车库走来。这个奇怪的“男子”全身包裹着暗灰色皮质风衣，裸露在外的光头布满了苍白的褶皱。 看着就不像人类。 刚到几个小时光顾着救人，没怎么来得及调查线索的布鲁茜警惕起来。她觉得这个男子可能是什么变异出来的特殊感染体，又或者干脆是她所猜测的那样：是人为制造的生化兵器。 毕竟，感染体哪有穿戴这么整齐的？ 果不其然，风衣男子走到小车库外围的铁栏障碍物前，开始伸手撕扯用于阻挡感染者的铁丝网。 噗噗噗！ 几发子弹打在他的背上，男子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他身后几十米处的布鲁茜。 男子开始迈足奔跑。 一条白烟冒出，迎接他的是一发66mm的m72a1式破甲火箭弹。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男子前冲的身影骤然停下，踉跄着退后几步跪倒在地。 布鲁茜没有犹豫，肩上的m202式4管火箭发射器再次开火，火箭弹拽着长长的白色尾烟击中风衣男子的侧胸口，“轰”的一声将他炸得向后躺倒在地。 两发连续的火箭弹将男子附近的地面炸得飘满烟尘，一时间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烟尘渐渐散去。 布鲁茜皱起眉头。 她看到那个男子站了起来，但是风衣破碎的身体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整个上身壮了小半圈，外露的肌肉组织冒着赤红火光，双臂已经变成了长至地面的利爪。 咻！ 火箭弹再次发射，但就在即将击中男子身体的那一刻，被挥舞着拦在胸前的巨大利爪给挡住。弹头被提前引爆，再度掀起一地的烟尘。 “吼！！！” 庞大的身躯从烟雾中冲出，缺了一只手的男子直奔布鲁茜而来。那张彻底被深色血管铺满的脸满满的暴虐的神情，一声怒啸，响彻整条街道。 第46章 疑心病晚期的蝙蝠女侠 咻！ 勾动扳机发射出最后一枚火箭弹，布鲁茜直接扔掉手中的四连火箭发射器，从腰上拔出绳索枪毫不犹豫地跳上了右边的房顶。 但这枚火箭弹被怪物直接用爪子掐住，转而撞上了它左侧的屋檐。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刚刚沉淀了一点烟土的街道再次被火光和灰尘覆盖。 一旁楼顶上本想要过来的沃森撇了撇嘴：不愧是蝙蝠小姐，火箭弹都用4筒的。看样子她肯定还有别的后手，那头暴君可太惨了。 那个被布鲁茜用火箭弹狂轰的高大男子，就是安布雷拉集团的得意产品“暴君”。 这玩意力大皮实又抗揍，而且机动性很好。但它没有远程攻击能力，受创过重还很容易产生不可逆的变异。 紧实的风衣其实是为了抑制暴君的身体而特意制作的，解除了束缚进入变异阶段的暴君虽然机动性和攻击力大涨，但代价是作战寿命大减。 当然，不排除会出现一些特例。 “吼！！！！” 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暴君的身影在火箭弹的烟尘中屈膝跳起，重重砸在布鲁茜所在的楼顶上，震得整栋楼开始轻微颤抖。 “开启远程操控！阿福！” 没等被火箭弹炸得满身皮肤爆裂的怪物迈脚，布鲁茜就已经从楼顶的边缘跳下，随即又依靠绳索枪跑到了另外一栋楼上，和怪物周旋起来。 她要用蝙蝠战机来对付它。 但是蝙蝠战机虽然经过大幅改装，其原型终究还是老旧的鹞式战斗机，因此仍然继承了它的一些缺点：比如垂直起飞。 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飘。 以拖拉机那么慢的起步速度从原地飘起来，需要至少1分钟的时间才能“飘”到足够的高度和速度，切换回正常喷气式战斗机的飞行。 因此布鲁茜需要为阿福的远程操控争取一些时间，至少让自己的蝙蝠战机离地面高一点，避免在原地转向时气流不稳坠机，或者被那头运动神经异常发达的怪物注意到。 由于行动需要，战机上的导弹都已被拆除，转而换上了各种电子仪器仪和补给品。但是机腹内部的30mm机炮还保存完整，足够给这头怪物一个惊喜了。 “准备完毕，韦恩小姐。” 遛着这头怪物跑了小两圈，耳机里终于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布鲁茜人荡在半空，看着双脚即将落地的怪物发出了攻击指令： “开火！” 突突突突突！ 机炮特有的沉闷声音响起，在阿福扣下扳机的一瞬间，高达600发\/秒射速的机炮打出一道象征死亡的钢铁洪流，覆盖怪物所处的楼顶。 炮弹在水泥地板上打出一束又一束混杂碎片的烟尘，如果要通过视觉来形容这个场面，那就像是大型演唱会舞台地板上喷起的整齐烟花。 怪物的身体被彻底撕裂。 蝙蝠战机的攻击过后，坑坑洼洼甚至被开出几个洞的屋顶上已经没有了暴君的身影，只剩下一地的小块组织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看到大名鼎鼎的暴君出场不到2分钟，就这样被一轮机炮打得原地散架，沃森觉得自己的出场计划泡汤了。实在是蝙蝠女侠物理外挂太强，以至于完全不需要自己的帮忙。 不想再浪费时间。 沃森并不知道蝙蝠女侠囤了一车库的幸存者准备运走，他只是觉得继续跟着对方，等她遇到麻烦的时候再出手帮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而且在亲眼看到蝙蝠女侠这一套堪称豪华的装备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把对方的能力想得太低了。 以韦恩企业的信息渠道，布鲁茜应该可以直接探听到一些政府动向，比如军队来不来，什么时候来之类的。甚至可能会发生核弹，啊不，导弹轰击这种事情也可以尝试透露一下。 沃森很清楚，想要获取蝙蝠女侠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蝙蝠女侠布鲁茜谁都不相信（阿福可能不算在内），甚至包括她自己。 因此布鲁茜当然也不会相信政府，毕竟政府要是靠的住...... 她又何必出来当蝙蝠女侠？ 眼看蹲地上提取完生物样本的蝙蝠女侠将东西装上了蝙蝠战机，战机喷射着尾焰飞向了夜空，沃森戴好几天前买的悍匪黑面罩，开始行动。 松开固定于栏杆上的触手，他在夜空中展开手脚，黑光病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充盈出体外，改变了空气流动的方向。 呼...... 轻手轻脚的落在屋顶地面上，沃森已经逐渐开始熟练的减少自己长距离滑跃时落地的动静。但布鲁茜还是发觉了，她快速转身，一根长棍已经握在手中。 场面一时间有点安静。 “（德语）那个......你会讲德语吗？” 沃森主动开口，指望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主动说话，那你等来的可能是一棍子。 “你看起来不像是幸存者......”布鲁茜沉默了一阵才用德语回答，面罩后的目光扫视面前这个男人的全身，特别注意着对方那一身的武器装备：“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严格来说不算人。 “我是那种，嗯，比较专业的幸存者。”沃森组织了一下语言，轻轻摊着双手：“你没必要那么紧张，你看我手上空着，我没有恶意......” 布鲁茜面罩后的脸庞毫无波动。 “......另外如果你想知道刚才那头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很乐意为你解答。” 布鲁茜面罩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站住。” 她一只手提着棍子撩到身后，谨慎地朝着沃森走来。放在腰上的另一只手则是打开扣带，摸出了手枪模样、表面却还有个小灯泡的病毒检测仪。 这个玩意儿听起来有点高端，但它的原理很简单。前端可快速更换的短针头用于提取血液，尾端安装有一罐特别调制的试剂，每次检测时仪器会抽取少量试剂与血液发生反应。 由于是临时赶制，因此没来得及安装电子屏幕，只能在仪器顶端嵌入一个可变色的小灯泡来表示检测结果。红灯意味着感染，反之则是绿灯。 “你有没有被感染？手伸出来。” 短短一个下午过去，布鲁茜已经养成了习惯。对于任何一个遭遇到的人类，她都要先检测一下病毒再说话。那些被感染者虽然还未彻底变异，但其本身已经具备了感染性，不容许一丝的大意。 我大意了。 当初就应该狠狠心在卡玛泰姬深造，说不定有可能学会传送门，这样子就可以回纽约小巷子里打个公用电话再跑回来了。看到蝙蝠女侠手里那个带针头的装置，沃森心里暗暗后悔。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拜托哈米尔法师这么做，但是人家老大爷说了，一个法师每天的法力是有限度的，再给他多开几回，指不定到时候接应霍华德就没得用了。 更不巧的是，角斗场那边的几个法师没多少会开传送门的，就算有也因为驱散法阵的关系耗光了自身的法力。 不得不说韦恩小姐的黑科技确实不讲道理，居然已经把检测病毒的仪器给做了出来。 有那么几秒钟，沃森很想直接转身走掉，自己的身体组织压根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因此十有八九是过不了关的。被测出异常倒还是其次，最怕的是让蝙蝠女侠提取到黑光病毒的样本。 不过我离体的病毒好像会自杀？ 1944年霍华德说过的话再次浮现于沃森脑海中，当时他也在试图提取自己身体的细胞样本，但是那些离开了身体以后的细胞在短短数分钟内就彻底死亡，溶解成毫无研究价值的液体。 霍华德当时的原话是：它们仿佛有自我意识。 要不试试？ 沃森其实也很想知道黑光病毒会不会被这种快速的检测手段查出来，如果确实会，那么自己以后就多出一样需要提防的东西了。 滴！ 检测枪在男人的手背皮肤上一触即收，布鲁茜后退两步，等着看检测结果。可是等了好一阵子，本该早就有动静的病毒检测仪却始终没有亮灯。 布鲁茜低头看了看仪器，又抬头看了看沃森。 然后又低头，再抬头，像个流水线机器人一样反复了好几遍。 “额......这算是有了还是没有？” 沃森不知道蝙蝠女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一直防着对面这个疑心病晚期的女人。果不其然，蝙蝠女侠慢条斯理地收回病毒检测仪，然后发动了攻击。 啪！ 背在身后的长棍从腿侧撩出，直击沃森的下身，不过立刻就被对方用左手掌撑住。一击未尽，布鲁茜的另一只手已经冲沃森戴着的悍匪黑面罩抓了过来。 沃森的反应也不慢，一个侧头躲过，右手闪电般朝着对方的脖颈探去。这一下他是用了力气的，倒不是说力道加大，而是想要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控制住布鲁茜。 但是沃森失算了。 曼妙的躯体爆发出远超常人的敏捷，布鲁茜不但侧身躲开沃森的右手，还抬起修长的左腿给他的身体右侧来了一个二连踢。 紧接着布鲁茜收回的左手用力按在持棍的右手腕部，一道肉眼可见的强力电流随即爆发出来，通过长棍冲上了沃森的身体。 嗞啦！ 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布鲁茜一只脚狠狠踹在沃森的左手上。脱出长棍后反手钩住其腋下位置，顺势接上一阵腰部发力，对手的身体被长棍的力道带得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你这个女人可真难搞......” 沃森翻滚着身体躲开，两枚电击镖“嗞”的一下打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你能不能先缓缓？说不定是你的仪器出问题了呢？” 布鲁茜没说话，她很清楚自己刚才那几下有多大威力。这个男人到现在还能灵活的继续行动，说明他的抗打击能力远超一般人。 双方拉开距离，陷入短暂的对峙。 本来想着表个诚意，没想到栽在了病毒检测仪手上，谈话还没开始就中断了。看着对面的蝙蝠女侠将长棍拆成两段准备再来一套，沃森赶紧继续开口： “你是想和我再打上半个小时，还是想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听听。” 嘴里挤出几个字，蝙蝠女侠仍然还是一副战斗的姿态。 “要不这样。”沃森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栏杆上：“你把身上那支突击步枪拿着，或许那样子你会有点安全感。” 看到蝙蝠女侠没有再冲上来，沃森继续开口：“先说说刚才那头怪物吧，它的名字叫暴君......” “等等！”布鲁茜打断了沃森的话：“这是谁给它起的名字？” “......安布雷拉集团，他们研制了一种病毒......” “你是说安布雷拉集团制造了这头怪物？”布鲁茜继续发问。如果沃森有读心术，他就会发现面前的蝙蝠女侠正在心里建立一个人物侧写，并且刚刚增加了一条‘性格并不强势’。 “额......是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布鲁茜仍然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你这个人真的有点讨人厌啊！”沃森从栏杆上跳下来：“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这样表现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要不我们继续打一架吧？打完了再做这个问答访谈。” “哦，我的错，请你继续。” 观察力敏锐。 布鲁茜默默添上了一条描述。 ...... 几分钟后。 “你刚才一直有在听吗？阿福？” “当然，韦恩小姐。我已经查到了，安布雷拉集团确实在浣熊市雇用了大量的市民。”管家阿福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另外，我们的消息渠道显示军队已经出动。” 沉默了一下，阿福再次开口：“韦恩小姐，虽然我们目前没有关于轰炸的消息，但是就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可能性是存在的，你或许应该现在就返回......” “我心里有数，阿福，先这样吧。” 布鲁茜断开通讯，静静看着楼下街面陷入了沉思。军队入场这事有好有坏，好处是幸存者获救有望，坏处是万一损失惨重，那么他们确实有可能会对城市进行轰炸。 浣熊市不是纽约市。 身处人迹罕至的科罗拉多高原荒漠边缘，也不是什么经济、科研、文化或者工业重地，哪怕浣熊市被直接炸没了，官方也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把这个平凡小城发生的事情压下来。 而布鲁茜后来也打探到，军方正在利用上次收割者袭击事件获得的素材大肆进行秘密实验。因此他们这次就算来救人大概率也是附带的，“抓人”才是主要的。 就比如刚才被机炮打碎的那个“人”，就很有研究价值。连中3发火箭弹都还能继续追击的强横躯体，如果批量出现在战场上...... 还没等她沉思多久，整条街道的路灯就暗了下来。放眼望去，远处街区和建筑的各种灯光也陆续熄灭。 在短短十余秒之内，夜幕下的浣熊市只剩火焰的亮光。 “他们把电站给炸了。” 在栏杆上坐了几分钟的沃森走上来，不过看到蝙蝠女侠侧过头的警惕目光，便停下了脚步：“所以.....怎么样了？” “军事卫星和部队已经出动了，在确认局势之前，他们至少不会用飞弹炸自己人。”布鲁茜淡淡的说着：“我有一批幸存者马上需要送走，在此之后我会和你一起去伞公司总部。” “那你最好快点，你刚刚干掉了伞公司的拳头产品，说不定他们会派人来看。”沃森点点头。有蝙蝠女侠参与事情会容易很多，比如万一霍华德被绑上了飞机，他们也有办法去拦截。 而且只要布鲁茜在伞公司总部拿到确凿的物证人证，蝰蛇夫人就甭想再卖她的病毒小宝贝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情报，蝙蝠女侠相信了多少？ “你说的‘派人’，派的是什么......” “停！” 沃森竖起一只手掌打断了布鲁茜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再回答你的问题了。” 第47章 火线救援 “你相信这位‘零’先生吗？” 布鲁茜与沃森的谈话已经结束好一阵子了，耳麦那头的管家阿福见自家小姐一直不吭声，便主动提出了自己的忧虑：“韦恩小姐，我觉得他别有目的。” “我们暂时没有别线索，阿福。” 布鲁茜看了一眼正在擦拭剑刃的‘零’，面具下的红唇微张：“而且我之前确实看到过身份不明的直升机，只是那时候正忙着救人所以没过去，如果是伞公司的士兵那就说得通了。” 在她刚刚抵达时，黄昏时分的浣熊市到处都是声响，枪声也不在少数。第一眼看到士兵模样的人在射杀丧尸，布鲁茜还真以为那是某个部门派出的救援。 由于自己身份不好解释，她远远的避开了那些人。 停顿了一下，布鲁茜继续开口：“我觉得‘零’和伞公司脱不了干系，但至少这次他的立场应该不在伞公司那边。这个人肯定另有动机，所谓的‘零’估计也是假名，我会查清楚。” “好吧。” 管家阿福的英伦腔还是那样的标准：“不过你真的要去那个伞公司地下总部？恕我直言，那仍有可能是个陷阱。” “如果我接下来仍旧一无所获，那么我会去的。” 布鲁茜从口袋里掏出一幅备用耳麦走向沃森，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通讯：“蝙蝠战机回去以后换上2号装备方案，我需要重火力掩护，另外让x试验机做好出发准备。” ...... 燃烧的街头飘荡着浓重焦味，但这并不影响已经逐渐成型的尸群到处晃荡。大街上已经没有了慌乱幸存者的身影，到了这个时间点，他们要么找到了藏身处，要么都成了丧尸的一份子。 嗯，进了肚子里也算是一份子。 离开了刚刚那个被机炮撕扯到几乎塌陷的房顶，沃森和布鲁茜在大街上清除着尸群。刚才大战暴君的那几发火箭弹动静实在太大，已经有不少成群的丧尸被吸引过来。 于是浣熊市的某条街道上，出现了2个对丧尸开无双的家伙。 一个拿剑，一个拿枪。 “你确定那架直升机一个小时之内能来？我觉得这事不会顺利。” 沃森动作娴熟的一剑刺穿面前这头丧尸的脑袋，左看右看再没敌人了，便按了一下头罩里布鲁茜给的耳麦： “这座城里全是伞公司的人，他们会击落任何非己方的飞行器。你那架战斗机能加速还好说，笨重的运输直升机开进这里悬停就是活靶子。” 布鲁茜没回答，只是默默的向前走。 “好吧，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沃森甩了甩剑刃上的血迹：“我也希望是我乌鸦嘴，不过万一直升机被火箭弹轰了你可不要后悔......” 虽然勉强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但是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显然不会就这么对一个刚见面几分钟的人放开信任。 砰！ 一颗5.56mm子弹从布鲁茜手中的m4a1枪膛中射出，精准的击中了一头丧尸的前额。中枪的丧尸抽搐着扑倒在地，但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夜间环境中，刺耳的枪声正吸引着邻近的生化感染者。 “9点方向，6个目标。”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蝙蝠女侠终于出声了，但并没有直接回答沃森的话。她只是通报了一下战场的局势，便继续端着突击步枪去吸引丧尸。 “行吧，就按你说的，1个小时。” 估算了一下攻击路线，沃森持着双剑向扑过来的尸群走去。 他其实很理解布鲁茜的心思，自己的出场确实充满了谜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蝙蝠女侠也会产生怀疑的。总不能冒个陌生人出来说我知道真相请跟我来，然后你真的就信了。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因此关于自己说的那些伞公司的情报，蝙蝠女侠估计不会全信。沃森打算接下来领布鲁茜去跟踪一下u.s.s.的作战小队，最好打埋伏抓住几个活口拷问情报，事实比什么话都管用。 不过蝙蝠女侠的防范心确实挺足的。 十几分钟过去，她不仅没透露自己收拢的幸存者究竟在哪，还一路往尸群上撞，美其名曰消除威胁。虽然尸群不至于给两人造成大麻烦，但沃森也猜到布鲁茜此举是存了别的心思。 比如观察评估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心里这样想着，沃森和布鲁茜又消灭了一个游荡的尸群。这时漆黑的天空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看来目的地说不定就在他们这一块区域。 “你叫的飞机到了？” 沃森抬手指指天上。 布鲁茜沉默着摇了摇头，面具后的眉毛皱了起来：现在距离那架运输直升机说好的抵达时间还有将近10分钟，因此不大可能是自己这边的。 排除这个答案…… 那就只可能是别人了。 “零，跟我来。” 从腰上取下绳索枪，布鲁茜跃上房顶，朝着直升机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声音越来越近，她扒着建筑顶部的半身墙冒出头，看到了一架正在进行索降的uh-60黑鹰直升机。飞机装载着机枪，舱面没有任何标志，但机头下方的探照灯照亮了正在降到地面的人员。 军用制式作战装备...... 扫了两眼便估算出面前这些士兵的武力等级，布鲁茜思索了一下，便按动耳麦：“那就是你说的u.s.s.小队？” “没错。” 那一头的沃森也翻上了旁边的楼顶：“他们可能是为了刚才那头暴君而来，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我之前的话，所以你要不要下去问候一下？我打赌他们肯定会用子弹迎接你。” 话刚讲完，沃森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车库打开了侧门，十几名平民陆续跑了出来。这些人装扮不一，但嘴里都呼喊着求救的话语。 布鲁茜眼瞳一缩，她认出了那间车库，从里头跑出来的都是被自己收拢起来的幸存者。 地面上的u.s.s.士兵们没有做出什么敌对的举动，反而在接纳了这些幸存者以后同他们谈话，时不时还拍拍后背、扶扶肩膀以示安慰。 这一行为颇具迷惑性。 “我得说这些可怜的家伙马上就要死了。” 看着士兵在幸存者的指路下开始往车库走，沃森向布鲁茜发出警告：“我之前看见过一模一样的操作，这些士兵会想方设法让幸存者们说出同伴的位置，然后把他们骗到一起集中杀死。” 蝙蝠女侠没说话，她陷入了犹豫。 这个零可能在说谎，那些士兵根本不是什么邪恶伞公司的鹰犬，他们会救走自己收拢的幸存者；可如果零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毫无防备的幸存者将惨死于枪口之下。 士兵们距离车库越来越近了。 楼顶上的布鲁茜右手紧紧捏着枪柄，原本她打算找上城里那些身份不明的士兵，悄悄观察他们的举动来印证零所说的情报。 但现在局势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万一这些士兵待会儿真的开枪，那自己冲下去救援也已经晚了。幸存者们一定会出现伤亡，自己亦将承受内心长久的折磨。 蝙蝠女侠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信，或者不信，她必须立刻就做出选择。 “零，你去拦住那3个跟着幸存者的u.s.s.士兵，不要杀死他们，其他的交给我。”听到布鲁茜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沃森轻轻的舒了口气。 他原本想等着这些u.s.s.士兵动手，枪声一响蝙蝠女侠想不信都不行了。至于幸存者会出现多少伤亡，那都是布鲁茜自己选择了不相信沃森而导致的后果。 这不关我的事。 但是幸存者们如释重负的无知笑脸，让沃森有点犹豫起来。这些人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他们毕竟对整个局势一无所知，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接受这些士兵的“保护”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保护伞。 因此沃森刚刚甚至打算做个举手之劳，朝u.s.s.士兵们随便放几枪把这事给搅了。 好在布鲁茜最终相信了沃森的话。 一架直升机，6个地面目标......顷刻之间，进攻计划已经在布鲁茜的脑海中成型。 “10秒钟，等我信号。” 布鲁茜说完从腰上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发射器，这是一个用于瘫痪车辆的装置，如果把电流增幅调整到最大也可以用来对付小型空中载具。 不过限于技术瓶颈，因此它有一个相当大的缺点，那就是必须进行有线操作。 “嗙”的一声轻响，在漆黑夜空和螺旋桨马达轰鸣的完美掩护下，全场的士兵们无一察觉。 三个小巧的爪头飞向了十余米半空中黑鹰直升机的腹舱，头部的弹射尖刺探针直接突破了舱体表面的防护层，数米长细线的另一头，则是连接着布鲁茜手上的触发器。 “动手！” 一道强烈的电流被释放出来，在黑鹰直升机机舱内的电路间肆虐，几秒钟之内就扰乱了飞机的运行。半空中的直升机突然失去控制，缓缓向着下方的地面坠落。 “操纵失控了！迎接撞击！” 紧紧握着操纵杆的驾驶员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话，黑鹰直升机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失控的旋翼掀起大片烟尘，将地面上忙着躲避的士兵和快速突入的布鲁茜掩盖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打乱了动作。 3名朝车库前进的u.s.s.士兵没去管惊慌的幸存者，快速转身举枪对准了坠机现场。这正好给了半空中的沃森机会，从侧面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u.s.s.士兵，双脚落地后借着冲势快速发力。 一声惨叫，士兵的身体被沃森掷出砸中了他的队友，俩人叠在一起摔出去好几米。 袭击就发生在瞬息之间，面前站着的最后一个u.s.s.士兵刚刚调转过枪口，沃森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平平无奇的一记直拳打中对方腹部，这个可怜的家伙面具滤口喷出血丝，扑倒在地上。 我用的力气应该再小一点。 沃森反省了一下自己，现在他战斗时总是会想着提升效率，省下不必要的消耗。看着几米开外颤颤巍巍爬起身的2名u.s.s.士兵，他活动着拳头继续展开了攻击。 幸存者们已经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即将获救，下一刻逃离的希望就破灭在了眼前。不少人愣愣的张开嘴傻站着，脸上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 半分多钟过后，黑鹰坠落的战斗彻底结束。 沾了一身灰的布鲁茜从烟尘中走出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受什么伤。沃森看着这个女人的身影有点感慨，当真是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不过就算没有那身高科技装备，布鲁茜·韦恩凡人之躯的战斗智商和技巧仍然是绝无仅有的。 在原本的dc黑暗宇宙设定里，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因为痛失挚爱而走上偏路，陷入无尽的仇恨之中，为获得力量不惜改造自己，最后拉着整个世界一起葬入深海。 当前的布鲁茜显然还处于遵循不杀原则的阵线之中，或许她甚至都还未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如果有可能，沃森还是不希望这个有些偏执的黑暗骑士变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她这一生中拥有过的温暖实在是太少了。 啪！ 一个丢出的水瓶打断了沃森的思绪。 或许是认出了导致自己希望破灭的罪魁祸首，几名幸存者开始对布鲁茜大声咒骂起来。沃森英语单词储备量极差，不过他当然记得住英文中那几个少得可怜的骂人词语。 “他们不是来救你们的，快点返回车库，直升机还有几分钟......” 布鲁茜刚喊了两句话，就不得不侧头躲开了一把飞来的扳手。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大妈恨恨地抄起了自己脚边的石头：“谁要你的直升机！我们都看见你朝警察动手了！大家不要相信她！” 铛！ 石头撞中了布鲁茜肩膀的装甲，留下一块小小的白痕。见对方没有还击，爆炸头大妈高举两只手鼓动着身边的人群，灯塔国游行暴乱举牌子喊口号的传统天赋瞬间激活。 “说得对！要不是你我们已经得救了！” “你这个侩子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肯定是想绑架我们！她不是好人！” 有人开头，有人附和，剩下的人也开始被调动起来，把自己的恐惧、不安和怨气都化作怒火砸到了面前的布鲁茜身上。要不是忌惮她手里有枪，或许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丢东西吐口水这么简单了。 布鲁茜没什么动作，显然还在紧急思考着对策。 一分钟前我还觉得他们可怜。 现在我反而觉得他们可恨了。 这副戏剧性转变的画面就活生生出现在沃森眼前，让他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感。虽然不明真相的幸存者们产生误会并不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是沃森觉得自己应该解决这个事情。 毕竟蝙蝠女侠可是难得相信一次别人，她处于如今这种境况也是因为相信了自己的话而导致的。如果丢她在这里任人骂，沃森会很不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了沃森这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或许是看着他身材不强壮挺好欺负的样子，便朝他扔出了一块石头。 沃森侧头躲过。 随即反手拔枪。 砰！ 一颗9mm子弹从丢石头的光头大叔耳边掠过，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也吓住了身边的其他人。谁都没想到这个迷彩服男人会突然开枪，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how dare you（你怎么敢）......” 爆炸头大妈不知道是上了头，还是之前经常做类似的事情，条件反射般说了一句。不过她话还没讲完，自己脸上就挨了沃森狠狠的一巴掌。 “（德语）让这帮蠢货老实点。” 沃森把冒着青烟的滚烫枪口顶到大妈脑门上，侧头朝着一直没吭声的布鲁茜说了一句。 零突然作出的这一连串行动令人始料未及，但是枪都响了，布鲁茜也放弃了解释的意图。沉默了片刻，她张嘴大喊：“现在都给我返回车库，快点！” 幸存者们没敢再吭声，乖乖地往回走。 有几个机灵的想要朝外边逃跑，但都被眼尖的沃森几步追上去一脚踹倒，顿时再也没人敢造次。 咔嚓。 车库的侧门被关上，布鲁茜握着门把手发了一阵子楞，转头对沃森说：“这就是我收拢的那些幸存者，实际上直升机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在此之后我会和你一起去伞公司总部。” “我觉得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那些u.s.s.士兵可一个都还没死呢，你不是应该拷问他们一下？”沃森耸耸肩，伸出手指了指坠机现场：“最好拉进去当着车库里那些蠢货的面打一顿，让他承认自己不是警察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沃森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拷问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当然，你别指望那些幸存者会道歉。毕竟有些人认错的唯一方式就是一声不吭，这种人下次还敢犯。” “......” 布鲁茜没回话，她就这么转过头盯着沃森的脸。蝙蝠女侠想知道沃森这个提醒是否真心实意，而沃森则是搞不懂对面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就看着自己不说话了。 俩人头上都带着面具，结果相互瞅了半天，谁也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几个意思。 “行。” 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布鲁茜转身朝趴在地上的u.s.s.士兵走去：“过来这边，帮我多抬一个人。” 第48章 暴雨将至 与此同时，保护伞地下总部的u.s.s.指挥室内。 “指挥官，我们与9号区域的小队失去了联系。”身着黑色伞公司制服的通讯官抬起头，呼叫着几米开外看地图沉思的谢尔盖大佐。 “汇报情况。” 一头白发的谢尔盖大步走来，绕过面前的操作台走到通讯官身后，高大魁梧的身躯在通讯官面前的桌板上投下了大片阴影。 “我们侦测到在9号区域活动的编号11的t-103失去了生命体征。”通讯官快速在电子屏幕上调出一份报告：“根据处理流程，距离最近的u.s.s.小组前往调查，但是他们遭到了伏击......” 紧接着他按下了一个音频播放键：“敌人身份不明，这是他们失联以前的最后一段通讯。” 音频经过临时剪辑，只留下了十余秒钟的有用部分。 三十余名幸存者，有数量不明的武装人员保护......谢尔盖快速整理了一下音频中的信息，张口询问面前的通讯官：“我们在9号区域附近有什么还未部署的生化兵器？” 通讯官噼里啪啦地操作了一下键盘：“有两架s-64运输直升机，总共搭载24头猎杀者a型，预计还有30秒钟......” “立刻让他们改道！” 下属的话还未说完，谢尔盖大佐就果断下达指令。待面前的通讯官完成了命令传达工作，他转身走出指挥室。看着落地窗下置满生化兵器的地面，谢尔盖沉思片刻，掏出了一个通讯器。 —————————— 视角转到另一边。 沃森有点无聊的靠在车库外的小门旁。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穿蝙蝠装，还是之前被幸存者们误会、因而存了点报复的心思，当布鲁茜把两个被揍得起不来身的u.s.s.士兵拖进车库后...... 车库外待着的沃森听到了惨叫。 惨到听着都冒鸡皮疙瘩的那种。 车库里很快传出了求饶的声音，那两名u.s.s.士兵可能把自己几岁谈的恋爱都给招出来了。这波完了以后，面盔沾着血的布鲁茜走出门，又拖了两个u.s.s.士兵进去。 不难想象车库里被迫围观的幸存者们吓出了怎样的心理阴影，尤其是自己实在受不了想跑出去喘口气，却被门口守着的迷彩服男人给摁回来的时候。 但没过多久，幸存者们的咒骂声就陆续响起，大概是被拷问的人终于吐出了真相。不一会儿，布鲁茜开门出来招呼沃森，让他帮忙把剩下的u.s.s.士兵集中起来。 “我们的行动晚了，他们已经通知了总部，现在伞公司随时可能朝这里增派力量。” 布鲁茜一边卸除着u.s.s.士兵的装备，一边用德语和沃森概括刚刚拷问到的情报。这些俘虏将会被捆在一块，吊挂在直升机的下方，离开浣熊市不久之后移交给地面运输人员。 “那你要怎么办？” 沃森耸了耸肩膀：“呼叫你那架战斗机回来支援，还是现在就给这帮家伙转移一下位置？话说你联系的直升机不会迟到吧？” 咔！ 熟练的将一个锁具弄好，布鲁茜朝着沃森比了一个侧拇指的手势，示意他出门去说。俩人走到门外不远处的一个花园边上，布鲁茜轻盈的翻过篱笆，从灌木丛里拎出一个枪袋。 拉开卡扣。 这是一支顶部配有皮卡汀尼导轨的m14，虽然一体化的枪托护木仍是经典的木制造型，但从枪袋里展开的狙击镜、测距设备和脚架来看，它显然被往狙击的方向进行了特别定制。 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当年美军想要替换老旧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但他们既要求大口径子弹，又要求连射火力。结果选出来的m14又长又重，反而更像是一把狙击步枪。 不仅如此，在同样的口径下，m14的步枪弹比ak47还要长12mm。这不但影响了士兵的携弹总量，还导致后坐力太大，连射时准度糟糕透顶。 因此m14在越南丛林中基本拼不过ak47的火力压制，最终迫切需要新型步枪的美军，只能紧急采购了刚刚定型不久的m16（当时甚至还不叫m16）。 布鲁茜拿起枪，开始安装瞄准镜。 快速的拧着旋钮，她嘴里还不忘继续和沃森说话：“大概还有5分钟，直升机一定会到的。这片区域没有其他适合降落的地方，我们也没有条件去转移幸存者，所以只要守住这5分钟就好。” “你确定只需要守5分钟？” 沃森的白眼翻了起来，他从发条人记忆中看到过的生化兵器数不胜数，而暴君、舔食者和猎杀者这种量产型号自然也很多，说实话他觉得这些玩意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安布雷拉肯定不缺生化兵器的，要不是他们现在忙着全城‘灭火’，直升机不够用，我们说不定要面临一支生化大军了。” “我知道，但你别忘了我也有支援。” 布鲁茜将压满子弹的20发弹匣装上，“喀拉”一声将狙击型m14上了膛，把枪递向沃森：“去找个高处做狙击掩护，你的枪法应该没问题吧？” 我的枪法很有问题！ 头罩后的脸踟蹰了一下，沃森故作高冷的摇头：“我不擅长使用这个。” “那我来，你在这守着，有什么敌人靠近我会通过耳机告诉你。”蝙蝠女侠也不计较，拿出两根燃烧信号棒交给沃森。 嘱咐了一下使用方法，布鲁茜便急匆匆的提着狙击枪朝附近的制高点出发了。随着她的离开，整个街道路口只剩下了沃森一个人。 微风中夹着一丝丝的湿意，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也逐渐变得浑浊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下起一场瓢泼大雨。沃森转头看了看身后大门紧闭的车库，那里面的幸存者们没有丝毫动静。 最终还是没人向布鲁茜道歉。 尽管从那些u.s.s.士兵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但是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性遗忘了那个戏剧性的误会。没有人再提出要离开，都只是默默的等待着救援直升机到来。 在刚才的对话中，沃森看到布鲁茜身上有口水和食物残渣的痕迹。再加上之前的战斗染了满身的尘土，她看起来毫无黑暗骑士那种神秘的震慑感，反而像个被炮弹炸了一身灰的大头兵。 而蝙蝠女侠甚至来不及清洗一下，便继续踏上了守护的路程。 十分的狼狈。 虽然这丝毫不能掩饰对方赞爆的身材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排除掉‘蝙蝠女侠’这个身份，布鲁茜·韦恩本身就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而这确实让沃森对她给予了比正常人更多的耐心。 7年前的布鲁茜刚刚成年，虽然锋芒初显但终究还留有不少青涩。如今的她已经正式开始迈入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龄。紧致作战服下包裹着的性感身段，总是能不经意间吸引住沃森的目光。 实话实说，这就是沃森真实的想法。 要是把布鲁茜·韦恩换成讨人厌的尼克·福瑞，沃森第一面就能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 使用绳索枪跃上了楼顶，布鲁茜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架好了枪。她的身边堆放着七八个串起来的弹匣和一个测距望远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俩巴掌大的翻盖式手提电脑。 在屏幕的画面上， 是“零”的身影。 “x试验机还有1分钟即可到位。” 管家阿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蝙蝠战机已经换装完毕，现在刚刚起飞，预计会和救援直升机同时间到达。” “很好。” 布鲁茜脱下面盔放在身边，深深的喘了几口气。面盔之后展露出来的面庞仍然美丽，尤其是那张红润饱满的嘴唇，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诱惑。 但这张脸孔此时已染上了淡淡的疲惫，布鲁茜像是个刚刚醒来的人一样，睡眼惺忪地侧头呆滞着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重新把头放回到瞄准镜后方。 那双眼睛又重新变得锐利了。 缓缓调整着瞄准镜，右手食指呈垂直状轻轻扣动扳机，足足51mm长的7.62口径大威力步枪弹在枪膛中怒吼着飞出，击中了几百米外一头丧尸的脖颈。 瞄准镜里，失去头颅的身体无声的跪倒在地。 枪膛里飘来火药燃烧的味道，布鲁茜拾起那枚滚烫的弹壳，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中倚靠着电线杆的零，见对方没做出什么奇怪举动才略微放下心来。 此时，远方的夜空中出现了几点亮光。 布鲁茜抓起一旁的望远镜举到眼前，看到的景象让她的瞳孔骤然一缩：那是两架吊挂着许多圆柱形舱体的起重直升机，正在朝车库的方向飞来。 “零，有情况！两架伞公司的起重直升机正在朝你那边去。”她立刻按下脸侧的耳机：“我看到他们有吊挂着圆柱形舱体，应该是生化兵器。” “你要不给他们几枪，让他们知难而退？”由于地面上的视角限制，沃森什么也没瞧见。抬头看了看慢慢阴沉的夜空，却只能听到淡淡的螺旋桨呼啸声。 但这并不妨碍沃森作出推测，伞公司派的直升机只有两架，而且还来得这么快，大概率是从附近执行任务的区域里临时抽调过来的。 这就意味着，敌方的“兵种配置”可能不是那么完善。 “他们飞的太高了，我无法进行攻击。” 布鲁茜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传来：“我看到直升机投放物体了......他们给它加装了低空伞降缓冲装置。零，你旁边的树丛里还藏有我的武器。” 沃森也看到了四周夜空上挂着降落伞的圆柱形舱体，那确实就是用于投放生化兵器的装置。随着它们分散落地，咚咚咚的声音陆续从身边各处响起。 在距离沃森前方七八米的侧翻货车前，就有着两具刚刚落下来的圆形舱体。降落伞显然无法抵消它们庞大的重量，柏油路面被砸出一地的碎片和烟尘。 嗙的一声。 竖立在地面上的圆形舱体两面舱盖同时弹飞，4个身影踏着烟雾走出来，逐渐显现出了它们狰狞的外形：满身青色的鳞片，尖锐的双爪，森白的獠牙，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直立的蜥蜴人。 猎杀者。 伞公司的又一量产型生化兵器代表作，将爬虫类动物（主要指蜥蜴）的基因与人类胚胎相结合，在t病毒的促进之下融合形成了这一行动敏捷的猎杀兵器。 战斗力强，身体抗揍，造价低廉，能够适应各种极端环境，战场上完全不需要后勤，死了还不用给抚恤金。有一说一，这简直就是比收割者还要完美的炮灰。 只要像高空投炸弹一样，往敌人群里一丢，隔天派出人力清扫战场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士兵来承担作战风险，沃森觉得如果自己是指挥官，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夸的再好，它们终究也只是炮灰而已。 这些智力低下的蜥蜴同样毫无远程攻击能力，沃森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生物炮灰。只要可以吞噬，那么来多少杀多少，黑光病毒完全可以从敌人身上补充能量，理论上永远都不会累。 当然，他可不打算让布鲁茜看到自己的吞噬能力，这个女人心思脏得很。说不定在知晓这件事情之后，会制造出一大堆不能吃的无人机来防备自己。 翻进树丛，沃森很快踩到了几根坚硬的物体。 抽出来打开看，是一支rpg-7和一把武士刀。 ...... 咻！ 一发40mm火箭弹射进烟雾中，火光与爆炸亮起，几声咆哮随即传出。紧接着，4头猎杀者发了疯一样朝沃森冲来。 缓缓拔出武士刀，对付这种身体厚度在正常人2倍以上的生物，发条人那对和警棍差不多长的t型剑显然就有点不足。 哗啦！ 暴雨来临前的第一道惊雷轰然炸响，照亮了刀面的寒光。沃森抬腿向后蹬出，修长的弧刃借势将一头扑来的猎杀者拦腰切成两半，猎杀者表面足以扛住小口径步枪弹的坚固鳞甲此时婉若无物。 再轻一点。 沃森翻转刀面，自下而上斜着划过一头猎杀者伸出的长爪。毫不意外的，一刀过后，这头猎杀者发出了痛苦的呜嚎，它只剩下一只爪子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武士刀斜在胸前侧身挺进，刀刃刺入了这头猎杀者的身体。沃森猛地一扯，猎杀者强壮的上身连带脊椎被切断一大半，呜嚎声戛然而止，怪物侧翻倒地再无声息。 这招不太合适，太费力。 他呼出一口气，头罩后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剩下的2个目标。其中的一头猎杀者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扬着爪子向前猛冲。 刀光闪过。 它的腿喷溅着血液离开了身体。 沃森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冲向下一个目标。这头猎杀者挥出了锐利的长爪，但沃森已经贴近了它的怀里，武士刀从下颚刺入，顷刻间便从头顶穿出。 伴随一道重重的倒地声，场上只剩下那头缺了一条腿的猎杀者还在扑腾。沃森大步走过去，一刀捅下，顿时再无丝毫动静。 滴答...... 水珠落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汇成了滂沱之势，暴雨终于下了起来。 但沃森此时有点尴尬，因为他的悍匪头罩是棉质的，不到1分钟就吸满了雨水。被浸透的头罩戴起来实在是特别的难受，每一次呼吸都会往鼻腔里带入大量水珠，很容易呛到。 这真是失策。 我应该从那些u.s.s.士兵身上顺一个防毒面具才对，为什么黑光病毒还需要呼吸呢？ 在被呛了几回以后，沃森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扯下头罩丢在地上，伸手弄了弄变成棕黑色的齐肩长发，这才感觉自己从刚刚那种溺水的错觉中解放出来。 第49章 男人都喜欢酷酷的东西 “车库的西北方向30米，6头bow（生化兵器）；然后东北方向40米的小草坪上还有2头，这些生物可能有接收命令的能力，它们都在朝车库的方向接近。” “收到。” 沃森的右手一甩，将刀锋上沾染的血液去掉，转身朝着目标地点走去。此时他的全身已经被彻底淋透，雨水从俊美的脸颊流下，将毫无瑕疵的皮肤映得异常洁白。 沃森上辈子其实很喜欢淋雨。 一开始的原因其实是自己住的小狗窝太小，没地方晾雨伞。 小雨没必要打伞，大雨、暴雨中雨伞的效果约等于没有，因此干脆就不打。只有在雨势不大不小刚刚好的时候，沃森才会使用自己的雨伞。久而久之，他反而喜欢上了淋雨的感觉。 如果硬要说那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自由吧。 不过布鲁茜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会看到我的脸了，沃森边想边往前走。这事肯定是会有影响的，但不一定全是坏的方面，有些事情‘零’没有立场解释，但是‘沃森小姐’可以。 当然，沃森肯定是不会顶着这张毫无掩饰的脸去保护伞总部的。他其实有点眼馋此时布鲁茜身上那套酷酷的特制作战服，看起来有点赛博忍者的味道。 男人嘛，都喜欢酷酷的玩意儿。 还有大大的东西。 ...... 视角转到架着狙击步枪的布鲁茜这边。 紧紧盯着瞄准镜中的那张脸，她伸出手在旁边的手提电脑上按了几个键：“阿福，我发送给你一段录像，帮我对比一下数据库。” “收到，韦恩小姐。” 管家阿福立刻作出了回应，但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以......这位就是‘零’先生对吧？这副样貌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吗？” “是。” 布鲁茜短短的回复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管家阿福的哪个问题。将一头bow套进了瞄准镜之中，她果断轻扣下扳机。 砰！ 子弹毫不意外的击中了这头怪物，在它的肩头破开了一个大大的血孔。按照布鲁茜之前的经验，普通丧尸在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失去行动力了，但这头怪物并没有。 它愤怒地咆哮着，挥动爪子四处寻找袭击者。 布鲁茜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砰！ 又是一颗子弹打中了它，这次受击的部位是那个连脖子都没有的丑陋脑袋。怪物的身形一晃，脚步明显变得踉跄起来，布鲁茜又补了两枪，这才把目标彻底打倒在地。 看着瞄准镜里的那具狰狞的身体。 被子弹破开的伤口血流如注，暗红色的血液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流向街道两侧的排洪口。暴雨浇灭了几乎所有燃着火焰的地方，只有不时怒吼的闪电才能照亮大地。 在空无一物的投放舱内，一个红白相间的雨伞标志被骤亮的天空映入布鲁茜眼中。 安布雷拉...... 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零的身影出现在了布鲁茜的视野中，干净利落的一刀斩出，将bow的头部从中间向下切开。剩下的几头怪物一拥而上，但谁都没能挡住零手中的刀。 十几秒后，这里的战斗结束。 另一侧朝车库来的bow甚至才刚刚移动了一小段路。 “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多余的头盔？就是你现在戴的那个。” 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雨水把我的头罩淋透了，我可不想被什么幸存者或者保护伞的人看到长相。如果你没有的话，等会我可能得失陪一下......” “......我可以借你一个。” “好极了。” 看着瞄准镜里的零扛着武士刀走向了车库另一侧，布鲁茜突然有了个主意。 阿福这会儿还在检索零那张脸的身份信息，如果这时借给零一个头盔，自己还能顺便收集一下他的唾液和表皮细胞。而就算对方最后突然玩消失，头盔里内置的定位器也会出卖他的位置。 不过零有这么蠢吗？ 蝙蝠女侠的疑心病又犯了，自己可是在高处狙击，零难道意识不到他的脸被看到了？但是提出这种看起来毫无戒心的请求，这个人难道另有想法？ “喂？你还在吗？” 就在布鲁茜走神的时候，那边的沃森已经再次解决了袭来的猎杀者。他按动耳麦，想问问高楼上的布鲁茜有没有看到更多的敌人，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在。”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还有没有剩余的敌人？” “只剩车库南面的街道那里了，我暂时看不到其他地方有bow出现。”布鲁茜用力眨了眨眼睛，快速抹了几下脸上的雨水，一股冰凉的空气被吸入肺中，消去了几分顽强的睡意。 “那个地方的数量比较多，目测超过10头。” 她接着说：“解决它们以后你可以去车库侧门前边的街道，那个邮筒旁的地上有一块刻了六角形标记的地砖，我在里面藏了一套备用的作战服，直接掀开地砖就行。” “......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一辆坦克？” 沃森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你猜。” 布鲁茜难得回答了一下这个无关的问题，然后便不再说话。沃森也没有再继续，提着刀跑向车库南面，果然远远的看到一波猎杀者正在跑来。 数量确实不少，但这也只能让沃森多花了一点时间而已。来自发条人的战斗经验正在慢慢被他吸收，或许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沃森的战斗技艺就能够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快速解决了战斗，沃森走向布鲁茜说的那个邮筒，伸脚在右侧踩了几下，果然发现了一块有点松动的地砖。 打开从地砖下取出的手提箱，里面有一套和布鲁茜身上一模一样的作战服。 只可惜这是女款的。 等等，除了那两个大的，我和布鲁茜的身材好像也没有差太多啊？ 说不定我可以试试？ 沃森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用别人的头盔就算了，穿别人的衣服那是变态才做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是个女人。 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猛男。 一拳头能把人打穿的那种。 心里没点数的沃森自己骗着自己，把箱子里的头盔拿出来戴上，又将箱子塞回地砖下边。这才提着归鞘的武士刀，返回了车库大门前等待直升机的到来。 ...... 在持续不断的暴雨和雷鸣声中，直升机旋翼的破风声再度从远方传入耳朵。 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呼叫的ch-53运输直升机终于出现在夜空中，近40人的空间足够把这个车库里的幸存者们一次性运走。单纯从外表来看，沃森就觉得它的机身经过了不少改造。 镲！ 点着了手上的燃烧信号棒，一大股浓浓的绿色烟雾顿时弥漫出来。沃森一个甩手将其丢到车库前方的宽阔空地上，接着便拉开了车库的大门，等待直升机降落。 车库里的幸存者们被这一动作惊得一颤，花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几分钟前的那次拷问。 “有其他异常吗？” 看到直升机越来越近，沃森是真的担心旁边哪个角落里会埋伏着人，发射出火箭弹击落这架笨重的玩意儿。 “还没发现，我在看。” 这是布鲁茜在回话。 蝙蝠女侠仍然端着狙击枪在高处进行观察掩护。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之内，除了帮助沃森对付伞公司投放的bow，她还清理掉了不少靠近的零散丧尸。 不过确实没发现什么不明人员。 螺旋桨的轰鸣声近了。 绿色烟雾和地面上的雨水一块儿被气流卷起，不远处的植物也纷纷歪下了腰。在靠近降落区的空地上，被绑的严严实实的11名u.s.s.士兵正有气无力的躺在一起。 运输直升机来到了沃森的头顶，在驾驶员精湛的操作下稳稳落在了地面上。后舱门缓缓打开，几名身穿防化服的机组人员跑了出来。 沃森见状朝着幸存者们挥了挥手： “move（动起来）！now（马上）！” 没有人再多嘴，大家拼了命的一窝蜂朝直升机跑去。这架直升机到达浣熊市以后便时刻与布鲁茜保持着沟通，因此也不需要再做什么暗号确认，舱门一开立刻登机。 一名机组人员帮助沃森把11名u.s.s.士兵连接上了机舱底部的铁链，半分钟后，运输直升机便在快速加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开始缓缓离地。 这是最紧张的时候了！ 沃森的拳头都捏了起来，现在就是电影大片和游戏里最常出现的经典时刻。刚刚升空的飞行器会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火箭弹击中，然后“轰”的一声，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你真的确定周围安全吗？” “零，闭嘴。” 布鲁茜的平静的声音传出，好像还伴随着一声枪响。不过沃森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直升机，上辈子看到类似的名场面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让自己忘掉那个飞机爆炸的画面。 直升机慢慢的上升。 慢慢的远去。 慢慢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螺旋桨的破风声彻底听不见，四周也再度剩下了雷雨声，沃森站在雨中突然有点感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是觉得自己料想的糟糕场面没有出现，这实在是太好了。 “刚才有个人提着狙击枪想打直升机驾驶员。” 布鲁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什么？” 沃森的反应有点不及时。 “我开了几枪将他击退了。”蝙蝠女侠显然不想重复自己的话：“我正在进行追捕，目标在距离你西南方向300米右侧挂粉色招牌的写字楼楼顶，快点过来。” 布鲁茜给的这幅耳麦用料很好，能够相当真实的反馈出使用者的声音。通话那头的布鲁茜显然是在进行高速奔跑，伴随着话语而来的还有明显的喘息声。 毕竟戴着全覆盖头盔，那股喘息声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明显。 仿佛她的嘴就在耳边。 联想起1990年在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上惊鸿一瞥的那张诱人红唇，沃森上辈子丰富的御宅经历，竟让他此时有了一种在听asmr的错觉。 一路翻过几个楼顶。 等到沃森抵达了“事发现场”，追逐战已经彻底结束了。蝙蝠女侠正一脚踩在袭击者的腹部，抓起对方的衣领扇着耳光。 “所以这个家伙是......” 沃森话刚出口就怔住了，面前这个身穿特警服装、留着一头银灰色短碎发的白人男子非常眼熟。盯着对方那副狡诈的长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沃森想起了他是谁。 这不就是《生化危机》史上最遭人恨的反派之一、保护伞公司的资深二五仔监察员...... 尼古拉?吉诺维耶夫先生吗？ 终于碰到了首个生化系列正统作品中的角色，沃森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面前这个家伙的出现提醒了他，除了霍华德夫妇以外，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从浣熊市里救出去。 沃森之前是真的把这件事给暂时搁置脑后了。 原因无他。 实在是因为太忙。 谁能想到在抵达浣熊市的一天时间之内，自己就经历了列车袭击、病毒爆发、拯救小女婴、埋伏变电站和击杀发条人等接连不断的事件，紧接着又碰上了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还绕着挤满幸存者的车库玩了一波‘塔防’？ 这哪还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就在沃森看着尼古拉开小差的时候，蝙蝠女侠布鲁茜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拳头问话： “谁指使你的？” 嗵！ 布鲁茜一拳头打在尼古拉脸上：“快说！” “我说了这只是个误会！”被卸掉一只胳膊的尼古拉脸色苍白，但嘴上却仍是一幅强硬的口气：“我只是在清理那些怪物！” “你刚才瞄准的方向可不是大街！” “那架直升机这么显眼，我顺便用瞄准镜看一下，这难道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喘了几口气，尼古拉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你看清楚这个证件，我可是rpd（浣熊市警局）的人，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你在朝一位警察开枪！” 有一说一，演技相当不错。 但是没有用。 沃森这才注意起尼古拉身上穿着的rpd警服，他随即意识到这可能又是自己这只小蝴蝶所造成的影响之一。毕竟在原剧情中，尼古拉可是潜伏在其他的部队里。 至于为什么需要“潜伏”？ 这和尼古拉的监察员身份有关。 由于90年代科技监控手段的限制，伞公司秘密了招募一小批人，专门用于对公司研发的生化兵器进行实地追踪、观察和记录分析，并提交相应的战斗表现评估报告。 这些人就是“监察员”。 所谓的“战斗”，自然就是在一个相对偏远封闭的地方，驱使生化兵器去袭击毫不知情的人类，或者反过来亦可。这些人类可以是小股警察或士兵，也可以是记者、求生专家等非战斗人员。 监察员的身份比专职秘密行动的u.s.s.部队还要神秘，通常会以士兵和警察等相应的身份潜伏在人类一方。而在必要时，他们也会为伞公司消灭证据，比如击落救援直升机杀死幸存者。 如今整座浣熊市都是生化怪物。 尼古拉来此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当然，之所以说尼古拉是资深二五仔，是因为他已悄悄周旋于伞公司和其竞争对手之间许多年。毕竟商业产品总是会有竞争对手的，哪怕这个商业产品指的是生化兵器。 在整个浣熊市危机之中，尼古拉暗杀了其他监察员并夺去他们的工作成果。凭借手上这唯一一份集合了整个浣熊市事件的报告数据，他甚至还反过来威胁自己的上司谢尔盖大佐索要巨额报偿。 最气人的是尼古拉不但达成目的，最后还活着逃离了浣熊市（官方钦定结局）。 上辈子沃森在玩生化系列的游戏时，可没少被这个恶事做尽、说话欠揍又有剧情保护的混蛋给恶心过。不过沃森是真没想到尼古拉为了消灭人证，居然选择对布鲁茜的这架逃生直升机下手。 眼下被蝙蝠女侠当场抓住，终于有机会揍他一顿了。 不......还是想办法给他一颗子弹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沃森把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的尼古拉身上。现在只是浣熊市爆发生化危机的第一天，对方应该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他甭想再做了。 看着蝙蝠女侠准备开始重新施展一遍拷问的手艺，沃森出声了： “（德语）等一下。” 沃森走到布鲁茜的身旁：“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正好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他，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沃森的这句话显然有点出乎布鲁茜的意料，她停了一下才把头转过来：“你知道他？” “是的。” “......行。” 就算是隔着各自的头盔，沃森都能瞧见布鲁茜那个怀疑的眼神。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已经认为自己和伞公司有关系了，然后在疑心病的作用下，回到家以后拼了命去查自己的信息。 说不定布鲁茜发现“沃森小姐”从1944年活到现在的时候，会产生一点怀疑人生的念头。那样的话就可以让她慢慢认识到，这个世界除了哥谭市的那票疯子，还有多少怪物、神仙和外星人存在。 在这个世界，黑暗骑士应该登上一个更大的舞台。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 暂且让她继续难受着。 得到了蝙蝠女侠的翻译支持，沃森在尼古拉的面前蹲下身来，一开口就直接叫出了对方的真实全名：“尼古拉?吉诺维耶夫先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说出，尼古拉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瞬，但立刻又掩饰了下去。然而很不幸，这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被沃森给捕捉到了眼中。 “你那单几个亿的情报贩卖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希望不是太顺利。” 第50章 第一天上班的狼群小队 尼古拉·吉诺维耶夫本该以监察员的身份秘密潜伏于u.b.c.s.部队里。 u.b.c.s.同样是原剧情中安布雷拉旗下一支部队的简称，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实际上只是群拿钱办事的雇佣兵，级别比安布雷拉自己组织培养出来的u.s.s.低很多。 不同于经常干脏活的u.s.s.（安布雷拉快速反应安全部队），u.b.c.s.士兵们对伞公司的邪恶勾当一无所知，有时甚至会被用来当作检验生化兵器战斗力的牺牲品。 当然，对于伞公司来说，就连u.s.s.都算不上半个自己人。 在原剧情中，当许多u.b.c.s.士兵被派往爆发生化危机的浣熊市时，还真的相信自己是来拯救平民的。殊不知尼古拉等真正知晓内幕的人员，正悄悄记录着士兵们与生化怪物交手的数据。 可是根据沃森之前吸收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里u.b.c.s.却从未成立过。 不过沃森思索的焦点倒不是这支被自己这只蝴蝶给扇没的部队，而是米歇拉·海因茨瓦芬，那个7年前在德国海德堡与自己一同经历过不少故事的女子。 实际上。 当他在1944年那个夜晚杀死卢德克·霍夫曼、并见到其遗孀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时，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海因茨瓦芬”这个特殊的姓氏...... 对应了生化游戏系列中的一个角色。 2012年时生化系列早已成名，但里昂、克里斯等主角生理年龄也已普遍逼近40岁。他们的形象设定过于根深蒂固，以至于剧情发展也陷入到发现、解决危机和拯救世界的老套情节中。 在成为频繁炒冷饭（重制旧有作品）的“冷饭王”之前，卡普空（生化危机游戏的制作公司）也曾一度抱有突破旧格局的野心。 他们给出游戏品牌的授权，与另外一家游戏公司合作。以原版的浣熊市病毒危机为剧情蓝本，打造了一部平行世界性质的生化危机作品，一部以反派角色为视角的脑洞大开之作： 《生化危机：浣熊市行动》。 玩家在游戏中扮演保护伞公司u.s.s.部队d小队“狼群”的队员，以反派视角帮助伞公司在浣熊市里毁灭证据、并破坏幸存者逃生希望；还将与里昂、克莱尔和艾达王等人气主角接触。 而该作最大的脑洞在于：大结局来临的时候，玩家最终能够选择是否杀死里昂和克莱尔这两位大名鼎鼎的主角。 听着就让人觉得刺激。 而米歇拉·海因茨瓦芬，就是狼群小队6名成员中代号“贝莎”的医疗兵。在原剧情里，由于敌不过里昂的主角光环、对其灭口失败而遭到了伞公司的抛弃，狼群小队最终决定造反。 但没人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这部作品的口碑彻底扑街。 扑街原因集中在射击手感诡异、关卡设计不合理等游戏性的方面，和剧情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本作的剧情反而让许多玩家耳目一新，纷纷记住了以凡人之躯数次击败暴君的狼群小队。 以及被他们屠杀的千余头丧尸。 甚至有玩家调侃，要不是弹药无限且战斗力逆天的狼队在消除证据的时候，顺手打通了整座浣熊市，那么新人菜鸟里昂在姗姗来迟的第一天就被尸群给堵死了。 但很可惜这部作品不太可能有后续了，它糟糕的口碑甚至让卡普空不愿意将其列入到生化危机的作品序列中。虽然吧......卡普空后来自己亲自搞的《生化危机：保护伞小队》口碑貌似更烂。 值得一提的是，在游戏中狼群小队人人都戴着冷酷的防毒面具，到了最后也未曾摘下来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长什么样。 看着面前的尼古拉，沃森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美丽的脸庞。u.s.s.内部的队员之间相互都是有印象的，而这个世界的u.s.s.之中也同样不存在代号“狼群”的d小队。 米歇拉...... 你会以怎么样的面目出现呢？ —————————— 噗呲！ 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入了一头大张着嘴的丧尸脑袋，还没等它倒地，匕首的主人已将匕刃拔出，刺进了另外一头丧尸的下巴。 两道沉重的倒地声过后，匕首在一只戴着全指战术手套的手掌中转了几圈，回到匕鞘之中。一个男人静静站在倒了一地的丧尸群中央，头部被兜帽和防毒面具遮盖得严严实实。 配合他全身上下的黑色作战服，这幅造型看上去实在是酷得掉渣。 “省点力气吧维克托，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提着一支g36自动步枪的狼群小队队长鲁珀从旁边走了出来，她此时也已经换上了一身连体的紧身作战服，一个长长的刀柄从左肩后侧冒出来，充满了杀戮的味道。 鲁珀脸上戴着一个外部套有一层浅蓝色隔离罩的防毒面具，敞开的脖颈和领口细腻白皙，展露着成熟女性特有的诱惑。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为这个危险的女人增添了一丝致命的诱惑力。 “嗯。” 维克托嘴里吐了一个硬邦邦的词语，头也不回的伸手给了地上还在挣扎的丧尸一枪。 “你们东瀛人都这么冷漠吗？” 这是经常被众人戏称为“胖子”的爆破手贝尔特威在说话，虽然仍是一副幽默的语调，但此时他脸上这副怒眼形状的防毒面具扮相估计能够吓哭小朋友。 “你应该担心一下楼上那个毛子，我怀疑他现在已经淋雨生锈了。” 鲁珀身旁留着分头短发的女性队员接了茬，这是队伍中的感染处理专家兼副医疗兵“四眼”。如果说医疗兵贝莎偏向于医学外科，那么四眼则是偏向于病毒学。 虽然战斗素养同样出色，不过比起一名雇佣兵，她其实更像一个科学家。四眼拒绝谈论自己的过往经历，实在不知道这个满脑子做实验的姑娘，为什么没有选择待在实验室里。 “你说得对，蹲太久对身体不好。” 医疗兵贝莎操着自己那口德式英语，慢条斯理地给手里的砍刀擦血。 “我好得很。” 蹲在二楼平台的狙击手幽灵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手里的g3a3自动步枪略微调整，朝着巷口的一头丧尸开火。与m14同等规格的子弹精准的击中了目标的头，将它的脑袋掀掉了一大半。 几个小时前，仍在阿克雷山区的丛林中执行感染体清理任务的雇佣兵们，陆续被安布雷拉方面的紧急呼叫给喊了出来。 他们将被投入浣熊市进行平民救援工作。 由于沃森、哈米尔法师和蝙蝠女侠布鲁茜的功劳，在接连折损了好几个u.s.s.战斗小队以后，安布雷拉方面用于消除证据的人力变得有些紧张。 虽然不至于会影响到目前进行中的计划，但是未雨绸缪的谢尔盖大佐直接下令将这些雇佣兵集中起来，到浣熊市市区里面去承担一些诸如拯救平民之类的简单任务。 眼镜男金斯顿亲自出面，与队长们进行洽谈。包括鲁珀在内的不少人一开始其实想要直接结单走人，但金斯顿张口卡了单要求修改合作内容，承诺加钱的同时还给所有人升级了武器装备。 标准的甲方操作。 有个年幼女儿要养的单亲妈妈鲁珀，和队员们商量了一阵便答应下来。 当然，雇佣兵们只负责救人，救出来的平民都是由安布雷拉的人定点接收的。至于接收了以后送去哪，这就不是那些雇佣兵们可以知道的了。 而且这个做法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注定要被灭口的雇佣兵们，将会和浣熊市一起被核弹炸成灰。在此之前伞公司还可以安排监察员，搜集一下这些专业人士与生化兵器的战斗数据。 如果仍然让他们待在阿克雷山区，保不准会出什么变数，毕竟现在u.s.s.真的抽不出人来了。 于是狼群小队就这样贴着保护伞公司的标志，开始了他们作为伞公司临时工（划掉）“新员工”拯救浣熊市平民的第一天工作。 —————————— “你确定他们要朝自己人动手？” 在距离安布雷拉地下总部几公里外的小土坡上，沃森和布鲁茜一人一个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刚刚起飞了两架黑鹰直升机的“洞口”。 蝙蝠女侠布鲁茜看了一阵子，转头问了沃森这个问题。 “伞公司可没几个‘自己人’。” 一旁的沃森早就把望远镜放下来了，地下总部表面那片单调的荒漠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这会儿他正把头盔放在一旁，大口呼吸着潮湿的冷空气。 费心费力安全送走了那批幸存者以后，蝙蝠女侠的那架改装型鹞式战斗机终于到达。除了十几枚大大小小的导弹、火箭弹以外，蝙蝠战机还运来了一个装备箱子。 沃森觉得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 因为除了几个钻头以外，他基本认不出箱子里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看样子布鲁茜可能要在地面上开个洞，直接跳进保护伞公司的地下总部里去。 “那些员工都参与过病毒研究的勾当，突然急急忙忙赶他们去集合，一千多个人里说不定就会有几个聪明人意识到不对劲，那样就不好办了。” 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沃森思考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推论：“让员工们留在工作岗位上可以避免他们起疑心，所以我觉得伞公司高层会直接封锁整座基地，然后释放生化兵器。” 布鲁茜头对着望远镜，接上了沃森没说完的话：“而且考虑到相当一部分本地雇用的武装人员也在杀戮名单上，因此人力不足的伞公司高层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没错。” 沃森之前本打算等里边开始释放生化兵器、乱成一团的时候再跑进去，唯一的难点就是时间要把握一下，别等全死光了才行动，否则可能错过蝰蛇夫人和老霍华德。 但是蝙蝠女侠既然参与了进来，那么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伞公司高层布置杀人陷阱。在经历了刚刚的幸存者事件以后，俩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主要指布鲁茜）已经有了一些推进。 布鲁茜此时已经爬了起来，半蹲着拿起防水的手提电脑不知在操作什么。沃森抬起头来对着布鲁茜：“你不会想要我俩直接冲进去吧？” “是。” “蛤？” 沃森一脸‘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表情，看着面前仿佛失了智的蝙蝠女侠：“人手不足和没人防守是两回事啊！我俩进去不会直接被打成筛子吗？” “噢，我懂了......你有秘密武器。” 停顿了几秒钟，沃森立刻又反应了过来。是了，蝙蝠侠怎么可能没有秘密武器呢？这一点从没有改变过，哪怕他这回是个女人。 布鲁茜没说话，指了指天上，然后迈出大长腿向前走去。 没想到你这又大又翘（划掉）浓眉大眼的也喜欢当谜语人！沃森戴好头盔，站起身来跟上了蝙蝠女侠的脚步。 狂泻而下的雨水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雷电在黑压压的云层中翻涌，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阿斯加德的雷神托尔在里头和谁相爱相杀。 在一片电闪雷鸣之中，沃森和布鲁茜接近了地下总部的入口。看见蝙蝠女侠捧着某种探雷器一样的东西，边走边扫描地面，沃森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 “帮我望个风。” “哦，你忙。” 眼看布鲁茜选好了地点，这会儿已经开始组装钻头和炸药了，穿着一身防暴装备的沃森就提着自己的雷明顿m870镇暴霰弹枪，东瞧西看的等布鲁茜做完。 沃森现在这副模样有点像镇暴警察。 四肢关节都加上了护具，附带战术手套和一些防割防咬放火烧的组合护层。 身上挂着催泪瓦斯、闪光弹、烟幕弹、墙面爆破炸药和一些潜入行动需要的装备，有了潜行专家蝙蝠女侠的带领，他这回也能尝试一次潜入了。 捡来的mp5冲锋枪、m9手枪和武士刀倒是带在身上，但是蝙蝠女侠明确表示不可以杀人，因此沃森干脆就又拿了一把凿墙用的锤子。 如果把脸上的头盔换成防毒面具，沃森觉得自己可以去cos一下《彩虹六号：围攻》里的瘦弱版特勤干员“大锤”了。 嗵！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沃森回头一看，布鲁茜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深坑。蝙蝠女侠把绳索固定栓往地上猛地一插，朝沃森招了招手： 行动！ 第51章 剧毒杀阵 就在沃森与布鲁茜进行潜入行动的两个小时之前，安布雷拉地下基地深处的一间实验室里，霍华德·斯塔克静静的跪坐在地上。 “我很抱歉......玛丽亚......” 一只腐烂不堪的手轻轻触到霍华德的脸庞，怀中的玛丽亚·斯塔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已经无法说话了，在几分钟之前，蝰蛇夫人带人把她挟到老霍华德的面前。 当面将她变成了一具腐烂的人体。 没人知道蝰蛇夫人在用毒方面的造诣有多深，浑身溃烂的玛丽亚居然还不可思议的吊着一口气。直到士兵们松开束缚，霍华德才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老天爷啊......”颤抖着握住妻子腐烂的手掌，霍华德此时已是老泪纵横，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能让他们达成这一切......我不想，我......真的很对不起......” 被彻底与外界隔绝的霍华德就和基地里九成员工一样，对于浣熊市正在爆发的危机一无所知。他还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质询和威胁，过去两个多月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但没想到自己终于再次见到妻子。 下一秒钟却发生了如此残忍的事。 蝰蛇夫人要带着所有的资料和实验样本撤离这座地下基地，这具只待生长完成便可完美出厂的暴君3型就是其中之一。 “运气好的话，她还有两天能活......” 两条踩着高跟鞋的光洁小腿在霍华德的眼前迈动，但是跪坐在地上抱着妻子的霍华德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用直愣愣瞪着前方空处的目光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只要我愿意，玛丽亚可以恢复原状。” 妖娆的身躯缓缓俯下，墨绿色嘴唇随着主人的话语毒蛇般扭动着，诱人而致命。 “你......不配......这么称呼她。” 霍华德终于抬起头，流淌着浑浊泪水的双眼此时满是倔强。蝰蛇夫人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双目透出的却是冷冷的光，就这样与霍华德僵持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 老人眼中的倔强，一点一点被痛苦所吞噬。 “你到底想要什么？” 犹如生锈的钟表齿轮在摩擦，老霍华德的嗓子仿佛已经彻底干枯。蝰蛇夫人的嘴角逐渐绽开，狭长的双眼又长了几分，她直起身子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在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5台‘蒸发器’。” “......行，记住你的话。” 蝰蛇夫人口中的‘蒸发器’，是一种专门用来在空气中大规模播撒t病毒的装置。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伞公司的专家们始终无法解决t病毒难以通过空气传播使人体变异的问题。 这并非因为t病毒不能通过空气传播。 而是因为感染速度实在太慢。 不同于在水中可以通过鱼类和微生物等进行感染增殖，暴露在空气中的t病毒如果一定时间内无法找到宿主，那么它很快就会为了存活下去而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异，这通常会导致其失去感染性。 众所周知，1m3的水密度最大为1000千克；而1m3的空气密度最大却不到1.3千克，两者对比起来相差了超过760倍。 因此假设t病毒要花同样的时间使同一群人变异成丧尸，那么液体传播只需要1杯水的量，每人喝一口即可；而空气传播得蒸发几百杯t病毒，此时只要刮点风，绝大部分的t病毒都会直接上天。 最终被吸入人体的总量，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个性价比简直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但是霍华德·斯塔克仅仅来了两个多月，就解决了这个令伞公司专家们一筹莫展的难题。他成功调制出一种溶液，能够蒸发在空气中制造‘富营养气体环境’，t病毒可以在这种环境中正常增殖。 配合装进导弹里的‘蒸发器’，只需一枚即可覆盖小半个浣熊市。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里面涉及到的落点追踪、引爆和后续释放等细项都需要电脑芯片进行控制。 而这个芯片同样由老霍华德操刀设计。 蝰蛇夫人怀疑这个老不死其实早就想出了完善的蓝图，只是出于消极对抗的态度而迟迟拖着不做罢了。这次当面对玛丽亚·斯塔克痛下毒手，除了形势所迫，也是要给霍华德下最后通牒。 —————————— 在伞公司地下基地‘蜂巢’的某条隐秘管道间隙中，蝙蝠女侠正领着沃森屈身前进。 她很疲惫。 阴暗的地底一片寂静，听力本就十分敏锐的沃森，很快捕捉到了布鲁茜愈发明显的喘息声。借着黑暗中的微光仔细一瞥，她饱满胸脯起伏的幅度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哪怕意志如钢铁般顽强，可面具背后的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仍然是一个普通人。该累的时候还是会累，更何况来到浣熊市以后她就基本没怎么休息过。 两人潜入的时刻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一切都还尚未发生，对外通道仍然开着，生化兵器也没有释放，连许多原本就可能在杀戮名单中的基地警卫都还在岗位上。 不得不说布鲁茜的潜行技能已经点到超纲，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还能带着沃森这个半吊子悄悄钻进来。也不知道她是在哪个偏僻角落开的洞，到现在居然还没人发现。 可不论蝙蝠女侠有什么秘密武器，哪怕是一支素质顶尖的军队，也不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地下基地。因此布鲁茜决定从内部入侵电脑系统，阻止伞公司通过程序锁死对外通道和释放生化兵器。 搞定这一步之后，通过地下基地内部网络选择性的播放一些内容，例如浣熊市的惨状以及布鲁茜拷问敌人时偷偷留下来的录像证据。 保证这些知晓真相的员工们瞬间爆炸。 尼古拉·吉诺维耶夫毫无舍身取义的念头，被沃森给当面揭了二五仔的老底，一顿折磨过后便把伞公司的黑料给卖了个干干净净。 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虽然不愿杀人，但与之相对的，她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可怜的尼古拉在被绑上富尔顿气球的时候，那副中风偏瘫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歇斯底里过后的瘾君子。 了解到布鲁茜的计划，沃森给出了一个简单直接的方案：潜入地下总部的ai机房干掉人工智能红皇后。在发条人提供的记忆中，这个ai也同样是蝰蛇夫人必须带走的研究成果。 红皇后能够在短时间内同时关闭逃生通道并释放生化兵器，所以当然要在完成这些步骤以后才能够拆机带走。因此出于省时间和安全等因素考虑，ai机房如今大概率已经清理出至少一条用于撤离的通道，主机一关立刻拆上飞机走人。 沉默的前进着。 目的地终于到了。 轻轻打开管道翻盖，垂下一个有线摄像头瞅了一阵，布鲁茜对着沃森比划了几个手势：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下去把他们全撂翻了。如果听到我在耳麦里开口叫你，你就跳下去开无双。 沃森：（摊手） 布鲁茜跳了下去。 布鲁茜先手封烟。 布鲁茜爆炸输出。 警卫打出了gg。 电击镖、电击枪、导电棍、豆袋弹、关节技......烟雾中的蝙蝠女侠一顿劈里啪啦的连招，沃森只听见下方闷哼声四起，不一会儿就彻底安静下来。 “下来吧。” 摸了半天鱼的沃森轻轻跳下，四周浓重的烟雾还未散去。循着压抑的喘息声找到了布鲁茜，对方已经半跪在红皇后的主机面前开始了侵入操作。 “停下你的操作，陌生人。” 主机上连接的电子屏幕里亮起一张红彤彤的小女孩脸蛋：“你无权访问我的数据库，根据安布雷拉蜂巢地下基地安全条例第62......” 布鲁茜理都没理它。 “我已经拿到了一些伞公司的秘密资料。”蝙蝠女侠手指在键盘上打出了残影：“我还需要几分钟才能破解通道开关......” 说着她伸出左手一指ai机房大门：“这个ai已经拉警报了，声音不响只是在迷惑我们。你去门口堵住那些警卫，我这边搞定了就通过耳麦叫你。” “行。” “零！” 听到布鲁茜的呼叫，沃森回过了头。蝙蝠女侠终于把头从面前的数据屏中移开，正面对上他的目光：“还有，不要杀人。” “你认真的吗？” 沃森摊着双手：“只要你一通过内网发布真相视频，那些员工100%会暴动、会试图逃出去。伞公司高层的爪牙可都活得好好的，所以这个过程绝对会死人的，你知道的吧？” 见布鲁茜还是看着自己没有回话，沃森干脆伸出手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只有两个人而已，就你和我，要我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傍晚救了三十多个幸存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带着我钻进戒备森严的地下基地。只要你破解了封锁机制，一大半的生化兵器都很难同时出来，那些员工逃生的几率能加大无数倍！” “没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除非他不是人。” 沃森把警棍指向布鲁茜的方向晃了晃，然后指了指门外：“我可以按你说的去做，但是你救不了所有的人，没人能救所有的人。今天，这个基地，这座可悲的城市，还会有无数的生命死去。” “而你很清楚这一点。” 唰！ 房间门关闭，零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布鲁茜仍然看着对方原来的站立之处，沉默了半晌，她把目光重新移回数据屏上，双手继续敲打着键盘。 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此时，门外有枪声响起。 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微微的颤抖了几秒钟，又重新开始操作起来。 —————————— 啪啦！ 一个精美的高脚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蝰蛇夫人很生气。 突如其来的病毒爆发就已经够糟心的了，现在还有人悄悄闯入了她的蜂巢地下基地，试图直接从人工智能红皇后的物理主机上夺取数据。 这瞬间破坏了她不久前的美好心情。 “把摄像头画面调出来！” “无法调取，ai机房的监控设备已经......” “那就调门口的画面给我！” “指令确认。”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红皇后立体投影突然出现一阵波动，但勤恳的人工智能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道画面被投送到办公室的白墙上...... 在倒了遍地的警卫之中，站立着一个‘镇暴警察’。 对方杵着一把长柄锤子，似乎是发现了天花板上的这个摄像头，便从腰上拔出一支手枪，无声的枪口闪光过后，画面只剩下了满屏的雪花。 “ai机房门口的监控设备已经......滋......嚓嚓嚓......” 红皇后的话说到一半变得断断续续，半透明的身体投影一阵闪烁，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red（小红）！” 蝰蛇夫人喊了几声，但是红皇后的身影再也没有冒出来。在帮助自己的主人完成研究资料备份、打包装载好了所有的研究素材以后，它在这个紧要的时刻被某人拔了插头。 嗡！ 红皇后没有了动静，摆在桌面上的一个翻盖手机倒是震动了起来。窄窄的外部显示屏上滚动着一个名字：亚历山大·皮尔斯。 深吸几口气，蝰蛇夫人缓和了一下自己呼吸的节奏，便接起了电话：“希望你这次给我带来的是一些有用的消息，皮尔斯。” “军方的特种部队已经出动了。”皮尔斯略显老态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更多的军方部队已经在空运的路上。这和国民警卫队不同，我听到内线的消息，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救人这么简单。” “好。”蝰蛇夫人只回复了一个字，她随即又提出一个问题： “那么核弹呢？” “和我们之前推测的结果没有差多少。”皮尔斯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仔细听我说欧菲莉亚，你绝不能太过干脆的把这些部队消灭掉，你要展现出t病毒有多么恐怖......” “你要将这些人折磨致死，让他们彻底绝望，越残忍越好。” “然后把那群软脚虾吓到在轰炸命令上签字。”蝰蛇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谢谢你皮尔斯，这正合我意，我会给这些大兵们一个‘体面’的退场。” 挂掉电话，看了一眼平静的人工智能投影台，蝰蛇夫人用办公桌上的通话器拨出了一个号码。没过多久，谢尔盖大佐的声音就从通话器里传出。 “夫人。” “是时候了，谢尔盖。” “我知道了。” 第52章 紧急撤离 人工智能红皇后悄无声息的拉响了警报，现在整座地下基地的警卫都知道ai机房闯入了两个不速之客。自打零走出这扇门以后，门外的枪声压根就没有停下来过。 布鲁茜几次询问门外的零要不要退回来，可对方却表示自己没问题。虽然很想出去帮忙，但是她很清楚如果搞不定这个系统封锁，那么蜂巢地下基地的千余名员工可能都要惨死。 零这一路上的表现显然和伞公司关系密切，如果他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现在就是行动的最好时机了。面对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战友’，蝙蝠女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要独自守住这个房间。 98%...... 99%...... done（设置完成）. 啪！ 布鲁茜一把扯掉装载着人工智能红皇后主程序和保护伞犯罪证据的硬盘，边跑边往背包里塞。冲到ai机房的门边，她一拳头锤在开关上，另一只手已将镇爆霰弹枪握住。 唰！ 门开了。 零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门外。 他的头盔落在脚边，一头棕黑色的齐肩中长发被开门的气流吹动，淡淡的血腥味飘向布鲁茜的鼻尖。那把长柄凿墙锤静静的被手扶着立在地上，经过磨砂处理的金属锤面还能看到丝丝猩红。 不是很宽阔的通道地面上躺满了伞公司警卫，一眼望去有近50人。警棍、防暴盾牌、手枪、突击步枪等长短武器装备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不少人的身体三三两两堆叠在一起。 布鲁茜粗略看过去...... 这些人都还在喘气。 零独自完成了这场不可思议的战斗，在这个几乎没有掩护的通道之中，只身面对数十名火力充足的敌人，单枪匹马击倒了他们每一个人。 但代价是什么呢？ 全身上下已被鲜血染红，背对着蝙蝠女侠，零的头在微微摇动着证明他还未死去。这不禁让布鲁茜的呼吸频率缓和了一点，尽管她自己对此几乎没有察觉。 “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面前的零转过身来，胸前明晃晃的插着两把匕首。匕刃几乎是齐根没入，露出体外的小部分金属刀身，在天花板灯光的照耀下映入布鲁茜的眼睛。 那张仿佛是从希腊神话中刻印下来的俊美面庞，此时却是一脸的平静，宛如雕塑一般。唯有在如此相近的距离亲眼见识，布鲁茜才意识到面前这张脸究竟是如何令人惊艳。 完美得让人不忍伤害，想要将其全部占有，或是把它彻底摧毁。 但她却读不懂他的眼神。 “呆着别动，让我来处理。” 手指用力打开了卡扣，摸到腰侧的那个袖珍急救包。可还没等布鲁茜把东西拿出来，她就看到零伸手从胸前拔出了一把匕首。 布鲁茜一把抓住零的手腕：“停下！你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抓住了剩下的那柄匕首继续将其拔出体外，零的动作缓慢而坚定。但其中所传来的庞大力道，却让抓着对方手腕的布鲁茜完全无法与之对抗。 “有时候人需要超越一下极限，这也算是我对自己提出的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觉得我做的还挺好的，不是吗？” 沃森当然没有在超越什么极限，这几十个人是分批来的，还不至于把他逼上绝路。出于锻炼战斗技巧的目的，他尽力完成了这场设有前置条件的战斗，代价就是......沃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饿了。 饿到能吃一头牛那种。 因此他待会需要补充点能量，就是不知道那些生化兵器，应该......可以试一下吧？ 当啷！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犹如相机拍照时的咔嚓声，俩人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 “别碰我好吗？” 看到对方胸前本该是狂冒鲜血的伤口，此时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布鲁茜松开握住对方腕部的手，面具之后的红唇张合了一下，但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拿到那些资料了？”沃森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开口询问布鲁茜。 “是。” “那好，那就这样吧。” 两人在行动之前已经讨论好，在成功处理完ai机房以后，沃森将会脱离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单独行动。沃森的心里很清楚，蝙蝠女侠布鲁茜虽然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沉稳话也少...... 但她遵循的不杀原则是与沃森冲突的。 有些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比如蝰蛇夫人。 比如洛基，嗯，这个家伙暂时还没惹到自己头上。说不定这个世界的洛基也是个女人呢？或者他变成了一个遵纪守法的带善人？好吧，唯独这个明显不可能。 在中短期内，蝙蝠女侠不可能会改变她的立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之前要求沃森不能杀人就是一个明显激化矛盾的行为，也就是沃森当时处于可杀可不杀的立场上，他选择了不杀。 保证蝙蝠女侠拿到伞公司的罪证、救走地下总部员工作为污点证人，这同样符合沃森打击安布雷拉、打击九头蛇势力的期望。 但是他接下来会杀死蝰蛇夫人。 所以布鲁茜大小姐还是去忙点别的事情吧，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做。幸运的是现在一整座基地的千余名员工都在等着她去救，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零踩着满地的子弹壳离开了。 在零说出要离开的时候，蝙蝠女侠不是没动过把他抓起来的念头。在对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已经准备要伸出之前偷偷让阿福送过来的超高压电击器。 但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让蝙蝠女侠不禁怀疑这个人是否还有更多未知的底牌。 默默捡起地上那个装有gps定位器的头盔，布鲁茜看了看地上的弹壳，又看了看零的背影。没人能在这种环境中躲过所有的子弹，零肯定中弹了。 但是那个不可思议的伤口愈合速度...... 他究竟是什么人？ “韦恩小姐。”就在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不久，管家阿福就发来了通讯：“我认为我找到了这位‘零’先生的身份，不过......我想我们可能都错误的估计了他的年龄。” 一张图片被发送到了手提电脑上。 看着那副颇有些年头的着名画面，布鲁茜突然有点想冲出去抓住零，把他的脸捉过来好好琢磨一下，顺便再检查检查他究竟是男是女。 ...... 面前的走廊已经乱成一片，布鲁茜剪辑的几十秒短片在屏幕上重复播放着。所有人都疯了，尖叫的、砸东西的、跑来跑去的人混杂在一起，还有些人在翻找着什么，看样子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几名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冲进了走廊，二话不说举枪就射。 与此同时，天花板各处的通风口内，突然涌出了大片浓厚的淡蓝色烟雾。一个率先接触到蓝烟的白大褂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变成深紫色的血管从他的口鼻部分开始向脖颈蔓延。 四周的咒骂声和争吵声，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被统一成了惨叫。 沃森也闻到了。 这是t病毒的味道。 伞公司竟然拥有了能够通过空气大规模传播病毒的手段，这其中有没有霍华德·斯塔克出力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不管是气态还是液态，t病毒都没可能在沃森的体内存活下来。 拎起大锤。 沃森朝着那几个戴防毒面具的士兵冲锋，几发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但也仅此而已了。大锤重重的脱手而出，将一名士兵砸得倒飞出去。 一个跨步抓住了另一名士兵，沃森左手将人翻转过来当作肉盾，右手拔出了后腰的mp5冲锋枪。一个弹匣打空，整条走廊里再度只剩下独自站立的沃森。 就像几分钟前一样。 转头看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伞公司员工都已经倒在地上。每一张面孔都布满了深紫色的血管，表情是如此扭曲和绝望。 现在恐怕没有那么多人给你救了，布鲁茜。 抱歉。 回想了一下从发条人身上找到的记忆片段，沃森迈步奔向位于底层的ag-284实验室，他要先把霍华德夫妇救走。好在ai机房本来就比较靠近基地底层，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 呼！ 面前的蓝烟中传来破风声，一条长长的猩红色舌头朝沃森击来！奔行的脚步瞬间刹住，沃森闪电般举起一只手拽住了这根舌头，用力一扯，一个浑身呈肉红色的人型生物从烟雾中向他扑来。 没有皮肤的筋络清晰可见，更令人目见不忘的是脑袋，它的整个大脑完全暴露在外。 舔食者。 这个呈人形却喜用四肢爬行的生化兵器，恐怕是《生化危机》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怪物了。丑得有特色、有风格，不像其他的生化兵器，纯粹用庞大体型或者满身的眼球、烂肉跟触手来恶心人。 来不及做自我介绍。 沃森直接上口。 啊不是，上手。 拔掉手套，右手呈刀状刺入舔食者的胸膛，沃森发动了黑光病毒的吸噬能力。没有任何意外，这头跃在半空中的舔食者当场融化，连‘出场动画’都没来得及播放完。 这感觉有点奇怪。 解决掉了这头窜出培养仓的舔食者，沃森本想继续往底层跑，但是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立刻就被他所察觉到。这股感觉不太好形容，有点像是伸懒腰时血液加速的涌动声。 花了几秒钟确定自己没什么恶心想吐之类的不良反应，沃森捡起地上的手套，加快速度往底层跑去。既然杀戮行动已经开始，那么距离蝰蛇夫人收拾东西跑路的时间应该不久了。 好在布鲁茜承诺要看住这片区域的上空。 可能那就是她的秘密武器吧。 刚刚想到蝙蝠女侠，通道里就响起了她的广播：“各位幸存者，你们已经被安布雷拉所抛弃。如果还能继续行动，请前往蜂巢中层的中央起降平台进行撤离，注意躲避持枪......” 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不过这时候也就只有布鲁茜才会做这种事情了。事实上她也没得选，这个救援事件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没有时间让她仔细去侦察、思考和规划。 幸存者们也没得选，要么被变异的生化怪物杀死，要么赌一把这个广播不是阴谋。或者有更勇一点的，会尝试独自通过其他通道逃跑。 谁都没算到伞公司还有一手气态t病毒。 之前在浣熊市转了大半天，沃森也没看见谁是因为吸入了病毒而变异的。他当时甚至觉得t病毒没法通过空气传播，不然蝙蝠女侠搜集的那30多个幸存者早就被查出感染问题了。 匆匆踏下最后几级阶梯。 一道带有刷卡和密码认证台的结实金属门挡在了沃森面前，看着门顶上那个大大的感叹号，他觉得门后或许存在什么致命性的防卫措施。 这种时候上哪去找密码和门禁卡？ 如果是游戏主角，这时候估计只得乖乖的去找上述两样东西。毕竟《生化危机》作为恐怖解谜游戏，总会想方设法让玩家去解开各种各样的谜题。 在游戏中，设计师会思考出众多方式让玩家通过这道门，甚至会增加另外一条非常隐蔽的通过路线。而出于游戏性考虑，玩家通常都不可以选择简单直接的炸开门。 但沃森可不是什么游戏主角。 估算了一下找到门禁卡、密码的可能性和耗费的时间，沃森决定使用另外一个办法。他将大锤紧紧握在手里，朝着金属门面狠狠的来了一下。 哐！ 巨大的响声在门厅里回荡，布鲁茜给的这柄锤子质量相当不错，把金属门砸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凹痕。但是整个金属门体积不小，以沃森的力气想要依靠锤子砸开估计得多来几十下。 何必那么累呢？ 伸手在背包里摸索了一阵，扁罐头状的墙面爆破炸药被沃森掏了出来。这块同样产自韦恩企业黑科技的炸药使用方法很简单：贴在墙体中间，拉开线环，然后等待5秒倒计时结束即可。 轰！ 又是一声巨响，沃森伸手拨了一下面前的爆炸烟雾，看到金属门已经被彻底炸开。而门后出现的景象，让沃森瞳孔骤然一缩。 激光通道。 出入口被暴力破坏可能触发了紧急装置，面前这条不过数米长的通道中，布满了数十根亮莹莹的红色激光。沃森伸出一支触手划过面前的激光，只听几声高温接触肉体的‘呲呲’声过后...... 触手断成几截落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 行吧，至少这些激光不像电影里那样可以到处转动。沃森嘴角抽了抽，安慰了一下自己。黑科技毕竟普遍成本高，通道里的这些激光虽然不会转动，但是它们已经组成了足够严密的障碍。 奥运体操冠军来了也不可能穿过去。 看了看天花板，显然也不存在什么作弊的通风管道，让沃森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躲避激光。 观察了半天，沃森拿出身上仅剩的3块墙面爆破炸药。这些激光的间隙虽然不足以通过人体，但是塞进罐头大小的炸药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留有十几厘米的空余。 深吸一口气。 现在是考验微操的时候了。 沃森变出几根触手，卷起一块炸药朝激光间隙送去。炸药共有3块，而除了要炸掉通道另一头的那扇门以外，沃森还有2块炸药来破坏布满激光发射器的墙面。 如果韦恩科技足够给力，那金属墙面会被炸碎，这些高温激光也将不复存在。 但要是韦恩科技给力过头了，那么这个通道可能会直接被炸塌，自己到时候只能另外找条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溶了一只舌头特别好使的舔食者，沃森觉得自己的触手不论是速度、柔韧度和灵敏度都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增长。 我大学可是打赢过电竞职业选手。 开了一下小差，沃森将注意力转移回这块炸药上。卷着炸药的暗红色触手在数道激光之间穿行，很快便到达了通道尽头的金属门。 搞定了最远的部分，几根触手缓缓地退回来，继续卷起了第二块炸药。 然后是最后一块。 没发生什么炸药撞到激光之类的惨案，沃森最后用3根触手同时拉开了炸药的触发器，已经来不及慢慢把触手缩回来，他顶着激光切割的疼痛躲到了门边。 这次的爆炸声比刚才那下还要强烈许多。 紧紧贴着的墙壁传来明显震感，沃森不由得担心这条通道是不是被炸塌了。 眯起眼睛，冒着浓浓的烟尘朝里看去，通道之中有十几条激光若隐若现。爆炸摧毁了大部分的激光发射器，剩下的十几个也明显受损，发射的激光忽显忽灭。 足够让人过去了。 通道尽头的金属门自然是被炸开，激光也毁了大半，幸运的是炸药终究没有导致塌陷。对于这个结果，沃森也不知道是该夸韦恩科技，还是该夸安布雷拉科技。 做了几次深呼吸。 对于这种能把整个人切成两段的高温激光，沃森还是有些发怵的。虽然它们现在就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条一样不靠谱，但谁都保不准自己撞上去的时候，它们会不会突然亮起来。 没有时间犹豫了。 也就几米的距离而已。 你能做到的。 黑光病毒就算被切了头也不会死，你忘了吗？拼命给自己下了几个心理暗示，沃森瞅着通道里仅剩寥寥几根激光的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口气牢牢地顶住嗓子眼。 鞋面重重踏在落满了碎石的地板上，震起一圈灰蒙蒙的烟尘。沿途的激光发射器仿佛约好了一样统统闭上了嘴，可就在沃森即将跃出门口的下一瞬间...... 红芒骤亮。 被切成两段的身体扑到了门外的地板上。 第53章 蛇蝎美人 刚才那场面真是太血腥了。 沃森摸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肚皮，努力把刚才断线重连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站起身来动了动手脚，确认自己的身体没有因为刚才那一下腰斩而出现什么永久的影响。 就是有了些饿感。 而且装备也被激光切坏了。 从布鲁茜那边拿来的凿墙大锤和武士刀都被激光切成两段，别在后腰上的mp5冲锋枪也废了；镇爆霰弹枪被从中间被一分为二；腹部周围挂着的弹匣手雷之类更是损失惨重。 不过还好，还有几枚可以用。 那两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t型剑倒是还好好的，由于沃森在冲刺时身体呈大幅度前倾姿态，因此它们正好凭借这个角度躲开了激光切割。 而除了它俩以外，身上就只剩下几把格斗匕首和腿上的一支m9手枪可以用了，而且还没有几个多余的弹匣。指望9mm子弹对付那些身穿防弹装备的伞公司警卫，还不如直接用剑来得简单。 “打死我也不会再回来走你这条道了！” 沃森朝着激光通道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只听几声哐当巨响。 通道塌了。 继续向前走去，这一片区域已经基本看不到淡蓝色的t病毒烟雾，沃森终于在几个转弯过后看到了ag-284实验室。动作轻巧的用触手爬上高处，他又做回了自己最擅长的天花板战神。 ...... 距离沃森几百米外的实验室大门口，眼镜男金斯顿正一脸得意：“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霍华德先生！” 霍华德瞥了他一眼，没作回应。 金斯顿带来的几名士兵正忙碌着把实验室里的资料装上车，霍华德接手调整的那具暴君3型静静躺在培养仓里，被单独固定在另一辆车上。 “你确定不说点什么吗？” 金斯顿今天的说话兴致很高，高举着双手，高档皮鞋的软跟有节奏地踏在地板上，没扣上的西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飘扬起来，就像个神采飞扬的乐队指挥。 “从明天开始！明天！就会是一个新的世界！” “你能不能直接闭嘴，把东西装完去找蝰蛇夫人？” 霍华德终于说话了，他仍然抱着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在完成了5台蒸发器以后，蝰蛇夫人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收回了玛丽亚·斯塔克身上的剧毒。 虽然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但是玛丽亚年迈的身体经此摧残，已经留下了无法挽回的损伤。原本还算富润的面庞此时满是败相，犹如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如果要用一个视觉上的语句来形容...... 她看起来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谁说我们要去找蝰蛇夫人的？” 金斯顿大笑起来，状若疯狂：“那个女人现在可没精力来管你们了！你，还有你的妻子，你们两个要跟我走！” 伸手一指门外的那头暴君3型，他的表情已经带上了一丝狰狞：“我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继续给那个女人当狗的！你明白吗？斯塔克先生？” 霍华德的眼睛紧紧盯着金斯顿。 这一瞬间的沉默有些漫长。 “是你在浣熊市投放了病毒？” 金斯顿发出了一阵嗬嗬嗬的笑声，在霍华德面前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着，刚刚张狂的表情瞬间变得毫无波动：“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斯塔克先生......” 话没讲完， 异变徒生。 一道闪光在门口忙碌的士兵之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浓重烟雾。金斯顿看到一个挥舞着双剑的人在烟雾中隐没了身形，激烈的交火声随即响起。 嗯......不能说是交火，应该只是门口的十几名士兵在朝那个人开枪而已，但是听起来子弹好像根本没有击中目标。 枪声还在持续。 沃森双脚踏着墙壁，飞速奔行中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密集的子弹就追在脚边，他在墙顶的折角处骤停，头发在惯性的作用下泼过脸颊，将沃森的面容完全遮挡。 但他已经记住了敌人的位置。 双腿发力，身体疾射而出，顷刻之间便划过了两名士兵的间隙。没去看身后被剑刃割喉的动静，沃森一个折转跃向了下一个目标。 刚才我好像砍中了一颗子弹？ 不过还是中了几枪...... 几秒钟之后，沃森从最后一个敌人的身上拔起了剑刃。甩甩手臂，一颗弹头从胳膊处的血孔中被挤出，落在地上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哧！ 实验室的透明玻璃门被打开，拔出手枪的金斯顿还没来得及把枪口对准霍华德，沃森的身影就从烟雾中冲了出来。 轻易就抓住了对方的枪，把面前这个梳着大背头的眼镜男抡起来砸到了地上。沃森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霍华德问了一句：“（德语）霍华德，这是你朋友吗？” 霍华德愣了愣，赶紧摇头。 噗呲！ 一剑抹了这个自我介绍都还没做的眼镜男的脖子，沃森站起身来走到霍华德面前：“你应该没有受伤吧？能不能走路？” 说罢他注意到了霍华德怀里的老妇人：“这是玛丽亚夫人吗？她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霍华德抹了一下脸，快速让自己接受了面前出现一只沃森的现实。他仍然有点恍惚，自己上一秒还在看着金斯顿那个神经病发疯，下一秒对方就被抹了脖子。 “额......说来话长？” 沃森也不知道怎么去简单概括自己这两天碰到的那么多事情，考虑到还有个蝰蛇夫人要追杀，他决定转移话题：“不讨论这个了，我现在送你们俩离开这里。” 他看着霍华德的眼睛：“然后我要去找蝰蛇夫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要是你刚才没那么快杀了这个男人，说不定还可以直接问出来。”老霍华德放下怀里的妻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电脑前开始操作：“不过我还有其它的办法。” “不瞒你说，我这两个多月以来一直在计划着逃出去。他们虽然限制我踏足大部分区域，但我还是想办法弄到了这座基地的结构图。” 老霍华德说着调出一个画面： “你看这里，这是蝰蛇夫人的办公室，然后一路经过这片储养间，就可以到达这个小型飞行器起降平台。它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还有单独的飞机，所以蝰蛇夫人极有可能会从这里逃离。” “棒极了。” 沃森抽了抽嘴角：“所以我还得想办法通过那些门禁，往上再跑几十层。” “不用这么麻烦。” 霍华德说完从内侧衣袋里掏出一个顶端带有插口的卡片状仪器：“这个东西能帮助你破解门禁系统。我看屏幕上的那个泄密视频，红皇后应该已经宕机了吧？所以你完全可以直接用电梯上去。” 我早该猜到的。 托尼·斯塔克十几年后能在洞窟里用榔头敲出mark1战甲，你霍华德·斯塔克身为他的老爹，做出来一个‘门禁卡’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接过东西放进口袋，沃森开始脱下自己的手套：“你俩这边还有什么东西要处理吗？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们离开了。” “没有了。” 霍华德返身去扶自己的妻子：“我恐怕需要你帮我一点忙，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吧，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抱着玛丽亚走太远。” “你知道吗？霍华德......” 沃森将右手掌心覆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这件事还真的不需要这么麻烦。” 在霍华德惊愕的眼神之中，一道圆形的‘门’无声在沃森身后展开，门的那头是古朴的寺庙模样的房间，一个身穿中世纪板甲的白胡子老人正朝这边喊话。 “小娃子，你那儿都搞定了？” 啊，这该死的违和感！沃森瞪着死鱼眼转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就不用管我了，把这两个人送回纽约就行。” “你确定吗？”传送门那头的哈米尔大爷有点不放心：“你的定位纹路现在可是用掉了，可别指望这个门关了以后我还能继续帮你！而且我真的一滴法力都没有了！” “是的我确定。” 一句话堵住了对方越说越糟糕的台词，沃森转回头来见霍华德还在看着这边发楞，便做了个迎宾门童一样的手势：“愣着干嘛？快过去啊！我知道这事挺玄乎，不过我们日后再聊好吧？” “额......行，行。” 霍华德总算回过神了，抱起玛丽亚迈步走进传送门。 “那什么，记得先给人消毒！” “我知道！” 门那头的哈米尔法师可能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霍华德刚刚抱人迈过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传送门关上，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没响完就断电似的掐掉了。 转身走出实验室。 迎面就看到了那具躺在培养仓里的暴君，可能是因为需要紧急运输的关系，这玩意被锁在一具厚重的保护壳子里，仅仅留有几块观测用窗口。沃森觉得自己刚才忙着赶去追杀蝰蛇夫人、没有来得及询问霍华德就匆忙把人送走实在是有点失策。 这应该是特化型暴君吧？ 不论是谁拿到了面前的这些研究资料和生化兵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沃森很想把这些硬盘、文件和培养仓全部摧毁，但是他手头既没有炸药也没有什么溶酸液体，这意味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 哪怕躲在这里耽误几分钟...... 蝰蛇夫人说不定已经逃了。 虽然蝙蝠女侠的‘秘密武器’或许可以把她拦下来，但这也代表着两者大概率会碰面。自己到时候还想再杀死蝰蛇夫人，势必就要和蝙蝠女侠布鲁茜对上。 不管了。 这个世界也不缺这点t病毒，就算被人拿走，他们一定要作死又关我什么事呢？打定主意，沃森最后看了一眼那头怪模怪样的暴君，在士兵尸体上捡了一些装备便转身跑向远处的电梯。 他可不会做什么向暴君打几枪、戳几剑再走的犯贱操作，万一把这个玩意给弄醒了，自己能不能顺利上电梯都是未知数呢，虽说对方不一定能从保护壳子里出来就是了。 跑到电梯前刷了一下‘门禁卡’，电梯门嘀嘀了几下之后果然打开了。 垂直梯道很长，其中还有一段漂亮的观光通道。沃森猜测这段透明的观光通道应该是用来给‘神秘客户’做展示的，可以看见整座蜂巢基地宏伟的建筑布设。 可惜现在只有满地的死人。 而且马上就是满地丧尸了。 心里这样想着，沃森眼前的画面马上又回归了冰冷的钢铁墙壁。在一阵令人有些牙酸的齿轮绞合声中，诺大的电梯平台终于缓缓停下。 —————————— “我知道了，那么祝你好运，尼克。” 远在纽约的神盾局大楼里，副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放下电话，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卡特局长瞒着自己开展了一个叫做‘眼镜蛇计划’的行动，就连参与的尼克·福瑞也是行动之前突然被通知到的，这个计划里的其他人都在‘名单’之外。 这是巧合吗？ 难道我们几个月前的‘断尾行动’有尾巴没收干净？ 卡特局长那副平静的苍老面庞浮现在脑海之中，就算是在神盾局里潜伏了这么多年，皮尔斯也不敢完全肯定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但她现在肯定顶着很大的压力。 先是不久前的收割者袭击事件差点摧毁了小半个纽约，现在科罗拉多州的浣熊市又出现了大面积未知病毒感染，佩姬·卡特作为神盾局这个国际性情报组织的头领，毫无疑问要接受理事会的质询。 不仅是九头蛇，联邦内部暗中想要佩姬·卡特下台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 按理来说她几年前就该退休了。 1991年冷战的结束改变了整个世界，佩姬·卡特作为神盾局局长最大的一部分作用已经消失。按照华夏古文化中的说法，拒绝退休的她近几年来已经显得越来越‘功高震主’。 在联邦，这个‘主’指的是十大家族。 神盾局局长早该换人了。 佩姬·卡特并不蠢，她应该明白趁此机会提出辞呈是各方默认最好的结果。好在这个老女人的身体状态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否则真要试图去暗杀她，必将触碰对方那恐怖的人脉。 想了一下，皮尔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得警告一下蝰蛇夫人。 电话拨出， 无人接听。 ...... 翻盖手机在地板上震动起来。 但蝰蛇夫人没时间再接电话了，她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一个手持双剑的男人正在和门外最后几名护卫交战，但被困在房间中的蝰蛇夫人对自己的手下并不抱信心。 她认出了那两把武器，那是发条人身上的东西。 砰！ 办公室的门被踹开，握着双剑的沃森走了进来。蝰蛇夫人正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酒：“在你动手之前，我能问问你和卡尔是什么关系吗？” 蝰蛇夫人正仔细辨认着沃森的帅脸。 沃森的眼睛在蝰蛇夫人的身上扫视。 高耸的胸脯...... 纤细的腰枝...... 白皙的大腿...... 嗯，看起来身上应该没有枪。这个女人近战技巧十分精湛，待会打起来自己可能会被刮到几下，就是不知道黑光病毒能不能抗过蝰蛇夫人的毒素？ 虽然7年前在海德堡试了一盘子细菌病毒，并且证明了黑光病毒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但沃森此刻心里还是有点没底：这个女人身上的毒是不是比t病毒还要厉害？ “等等，你是......沃森·塔克斯纳！” 蝰蛇夫人站起身来，快速地切换了一口流利的德语：“我说得没错吧？你的模样比起7年前变了不少，但我对你可是非常的印象深刻。” 她不掩饰自己认识我。 不动声色的缓步绕过沙发，沃森的眼睛紧紧盯着蝰蛇夫人的每一个动作。握着剑柄的手指多用了几分力，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在电梯上发呆的时候，沃森本打算冲过去直接把人捅了。但这其中有个问题：蝰蛇夫人究竟有没有向其他人透露‘沃森小姐’仍然活着的消息？ 通过吞噬提取记忆这个事情，客观来说更像是抽奖。 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信息，对他人来说可能反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时刻。因此在动手杀死蝰蛇夫人之前，沃森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他对自己的问话水平没什么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女人再次开口：“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不如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怎么样？我承认以前派人请你的手段确实很......不合适，但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补偿你的。” 穿着一条衩开到下腰的连身窄裙，蝰蛇夫人的扮相和科学精英头领毫不沾边，反而更像红毯上那些相互比谁穿得更诱人的女明星。感受到面前男人的视线，她心中浮起一丝得意。 “你喜欢吗？” 双手轻轻抚在腰际一寸一寸的往上滑过胸侧，蝰蛇夫人缓缓迈着两条长腿靠近沃森。在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之中，那种被称作欲望的情绪正在翻涌着，传递出邀请的信号。 你真的掩饰得很好。 沃森心想，对，再走近几步，我这一剑捅出去你就躲不了了。 “你和别人谈论过我吗？女士。”沃森说话了。 “和别人？” 蝰蛇夫人露出一脸妩媚的笑容：“我可不会这么做，沃森先生，或者......沃森小姐，你知道你究竟有多么令人着迷吗？你可是我的小秘密......”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很好，再靠近一点。 沃森默默捏紧了剑柄，在多年以前，蝰蛇夫人虽然和上古邪神西索恩达成交易，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但随着她野心勃勃的背叛，这份邪神的祝福已经不复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她想从自己身上找到另外一条道路。 但无论如何，只要自己把人给溶了...... 她就一定会死。 蝰蛇夫人虽然速度和力量都不及自己，但终究和门口那些躺了一地的士兵不是一回事。所以还得让对方再靠近点，自己从被激光通道腰斩之后直到现在，留着点空肚子不就是为了她吗？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沃森假装放松了警惕，但是脸上仍是毫无表情。他觉得自己以后出去找工作，一定更适合做杀手而不是特工。每次遇到这种需要问话套情报的时候......自己的表现就像一个菜鸟。 虽然这也和对手段位不低有关系就是了。 等等，这个女人动她的拉链干什么？ 啊......这副熟悉的画面...... 蝰蛇夫人那双没了遮掩的手臂慢慢伸出，目标是沃森握着的那对t型剑。 “放下它们吧，为何不试着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征服我呢？”蝰蛇夫人就这么舔着舌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就在这里......” 第54章 女人不会影响我拔剑 炽热。 蝰蛇夫人很熟悉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她已经在其他人身上见过了太多次。每一次那些男人，甚至是女人都会在不断的挣扎之中臣服于欲望，拥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死在自己的毒液之下。 偶尔遇到比较顺眼的，她也不介意放松放松。但面前这张脸从审美上看已经超出了性别的界限，就连蝰蛇夫人自己都有些倾入其中。 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些嫉妒。 在刚才伸出手去触碰身上的衣物拉链时，蝰蛇夫人甚至已经决定要把对方毒瘫以后带走，将其锁在床上直到自己彻底玩腻为止。当然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长生不老的秘密，让后再将其夺过来。 不惜一切代价。 “为什么还要拿着那两把剑呢？” 蝰蛇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沃森面前。她丝毫不在意对面这个男人的目光，甚至看起来还有点乐在其中。 “放下它们如何？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 唰！ 剑刃破空的声音响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沃森毫不犹豫地动手了。两道剑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勾，刺入面前这个女人的心脏。 像是一场进行中的舞蹈表演，突然被不可抗拒的声音喊了停。女人那副魅惑的神情僵住，带有一丝丝难以置信，而后竟出现了几分不知所措。 “啊......你......。” 蝰蛇夫人瞪大了眼睛，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如此致命的伤害了。她不明白面前这个眼中满是炽热欲望的男人，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就好像他刚才那副神情全是假装的一样。 涂抹着墨绿色浓妆的漂亮脸蛋，此刻已彻底扭曲开来。趁着力气还没有从身体中彻底流失，蝰蛇夫人抬起充盈着毒液的手指，狠狠地扎进了沃森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 “去......死！！！” 在她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面前这张平静的脸毫无反应。 没有皮肤溃烂，也没有七窍爆血。 反而是几股外来的异物撕裂了自己腰侧的肌肤，剧烈的疼痛就在下一刻席卷全身，紧接着整个躯体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哪来的第三只手？ 这是蝰蛇夫人最后的想法。 ...... 黑光病毒没有给这具美丽的皮囊任何优待，同样是短短的七八秒钟过后，女人的躯体彻底消失。沃森后退几步，捂着额头坐在了沙发上。 蝰蛇夫人提供的记忆片段规模远超预期，他仿佛已经变成那个在匈牙利某处孤儿院中、为了争夺一块面包大打出手的小女孩。然后便是不堪虐待逃脱出去，以雇佣兵的身份在战场上玩命。 紧接着，一个个佩戴着九头蛇标志的人物出现了。 沃尔夫冈·冯·斯特拉克男爵、吉迪恩·马利克、亚历山大·皮尔斯......这些熟悉的九头蛇幕后领导人一个接一个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各路权钱的追逐者。 在一段又一段不堪入目的床第交易之中，蝰蛇慢慢露出了她的毒牙...... 某一个时刻，眼前景象彻底变了天。 西索恩...... 这位上古邪神的身影突然蔓延了眼前的整个视野，明明这是蝰蛇夫人的回忆，此刻沃森却觉得那双笼罩在黑雾之中的眼睛正牢牢盯着自己。 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正如幻听一般在耳中响起。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低声持续着呢喃，恍惚之间，时光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 沃森重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躺在蝰蛇夫人办公室的柔软沙发上。缓缓坐起身来，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摆脱心里那种略带惶恐的感觉。 自己似乎引来了上古邪神西索恩的侧目一瞥，那双不可名状的目光，给人的感觉像是偶然生起兴致的打量，瞬息之间便隐没在了幽深的渊暗之中。 沃森并不想和西索恩扯上关系。 在动手杀死蝰蛇夫人之前，他心里仍然抱着一个有点不切实际的侥幸心态：或许西索恩这位大名鼎鼎的‘黑魔法之神’，不一定会注意到蝰蛇夫人这个小小的‘叛徒’呢？ 很遗憾，事与愿违。 作为地球诞生以来便存在着的最早生命形态之一，西索恩堕入邪恶以后便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手段来统治世界。哪怕在数十亿年前被赶入封印法阵之中，他也未曾放弃重返人间的尝试。 例如操纵那些被自己赋予了力量的智慧生物，行走世间寻找破除封印的方法。不过这事轮不到沃森来操心，毕竟卡玛泰姬和古一法师目前都还好好的。 也就是西索恩这位上古邪神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影响‘游戏平衡’，不然漫威估计老早就把他给搬上大银幕了。要知道漫画设定中，猩红女巫的力量可是来自于西索恩啊！ 发了一阵子楞，沃森的目光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件绿色裙子。 蝰蛇夫人终究还是错估了自己面对着的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哪怕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别的女人，这件事情的结果估计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沃森不是个正常人。 这一点毫无疑问。 考虑到他那超越性别限定的装扮爱好，沃森甚至也不能算是一个主流观念中的正常男性。如果要从生理科学的角度去做考究，那么他显然连人都不算。 这也使得在某些事情上，沃森的思考逻辑和正常男人不太一样。对他来说，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杀死这个女人，而不是为了使她屈服。因此蝰蛇夫人的行为，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种挑衅。 是的，这是一种挑衅。 抛开性别问题不谈，甚至不聚焦于那具天赐的美丽皮囊，蝰蛇夫人不过是想要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来诱使沃森放弃原本杀死她的意图。 因此去掉这些男女相关的因素来冷静看待，沃森的意志力实际上在这件事情里遭受了考验。而对于他来说，想要证明自己意志坚定的方法只有一个。 拔剑。 话虽这样讲，但这并不代表沃森的身体中没有那种欲望。实际上，宅男的冲动常常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不过这也使得沃森习惯于这种长期精力旺盛的状态，甚至比一般人更加擅长承受和压抑它。 因此不至于被蝰蛇夫人这经验丰富的一招弄昏脑袋。 而对方临死前的攻击，也证明了她的剧毒在黑光病原体面前同样不够看。沃森觉得自己有时候可能小心谨慎过了头，对于一些必须接触的未知事物和敌人，或许应该更大胆一点进行试探。 接下来大概只剩最后一件事...... 是时候去见见米歇拉了。 根据蝰蛇夫人的记忆，核弹轰炸的计划虽然一直有其他九头蛇暗线在推动，但是最大的决定性因素在于军方和科罗拉多州国民警卫队派往浣熊市的人马，最终是否能够控制局势。 若病毒被成功压制，那么九头蛇想要完成这项计划，就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换句话说，无论核弹是否可能落下来、什么时候落下来，那都必须得等那些大兵们到场开打以后才有眉目。 快步来到蝰蛇夫人的办公桌前，上面摆着几管t病毒和解毒剂，还有几个巴掌大的硬盘，里头是安布雷拉集团多年来的所有重要研究资料。沃森把东西全揣进背上的包里，转身走出房间。 他得从刚刚吸收的记忆里找一下，才能‘想起’如何快速离开这座地下基地。 没走多远。 沃森就听到了炮声。 那群大兵这么快就攻进地下基地里来了吗？沃森推开面前的金属小门，原来是布鲁茜大小姐站在前方的巨大停机坪上，正端着步枪掩护幸存者。 在她身后停着又一架ch—53运输直升机，而半空中悬浮着全副武装的蝙蝠战机，沃森刚才听到的动静就来自于其机翼下方安装的特制机炮。 那架战机应该是管家侠阿福在遥控。 只见一枚不知名的导弹从机腹脱落，点火发射撞上了停机坪边缘一个入口处的尸群。巨大的火光和爆炸顷刻间覆盖了视野，那扇足以通过大型卡车的通道门连带墙壁一起被彻底炸塌。 甭管那个通道里还有什么怪物存在。 它都别想通过那条道出来了。 但是诺大的停机坪就像个四通八达的枢纽，蝙蝠女侠一个人外加一台战斗机，并不足以挡住从各个方向蔓延而来的生化怪物。而且布鲁茜制造的动静实在太大，估计整座基地的感染者和脱困的生化兵器都朝着这里来了。 “吼！！” 几头在停机坪边缘路过的丧尸发现了沃森，它们身上还套着脏兮兮的白大褂，看起来应该是蜂巢基地某个实验室里的研究员。 “不好意思，打扰了。” 沃森‘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在吞噬了蝰蛇夫人的部分记忆以后，他现在对于蜂巢基地的了解比之前深入多了。换条路就能出去的事情，沃森可不想待在停机坪上和布鲁茜玩塔防游戏。 但是刚刚转头，沃森就看见后方正大步走来一个庞大的身影。 是之前实验室门口的那头特化型暴君。 这个家伙全身虬结的肌肉一看就知道力气不小，穿着一条简单的四角裤，如果不考虑苍白的肤色，完全就是个放大了好几倍的健美先生。 空气中不知为何弥漫起一股哲学的气息。 如果老霍华德在这里，他一定会告诉沃森：这头躺在培养仓里的暴君3型在运输过程中，需要大量注射一种特别调配的混合药剂才能保持沉睡状态。可惜执行这项工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弄完，就被沃森一剑抹了脖子。 “（德语）晚上好，能让我过去吗？” “吼！！！！” “行吧。” 沃森毫不犹豫地转回身来，一脚踹飞了面前这扇不怎么结实的金属小门，踏着门外几头丧尸的身体跑了出去。 第55章 蝙蝠女侠的超能力是什么来着? “暴君”一开始只是一个爪子贼长、衣服都穿不上的2米大汉。但是作为伞公司前中期的拳头产品，这个系列在多年的发展中衍生出了各种型号。 由于t病毒的生长特性，暴君的身体没有束缚就很容易长歪。于是伞公司给它套上了厚重的抑制服装，暴君开始以一种身穿风衣的形象出现。 紧接着伞公司又想赋予暴君熟练使用武器的智力，因此在名为【复仇女神】的计划中，伞公司研制出了一种能够增强宿主智力的生物：ne-a寄生虫。 将其植入暴君的体内，就制造出了生化系列中大名鼎鼎的“追踪者”。 但是有了智力也存在弊端。 由于第一个“追踪者”因为太过聪明而差一点成功逃跑的缘故，伞公司被迫限制了该系列产品的思考能力。并通过内置的电脑芯片，加强对其行为的控制。 他们一直想要突破这一僵局。 但除非运气爆棚，否则在短期内培育出新型寄生虫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因此伞公司只能选择走电脑芯片这条路。得益于科技大能霍华德·斯塔克的加入，新一代暴君真的被研制出来了。 也就是身后这个3米壮汉。 以上内容均来自蝰蛇夫人的记忆。 作为一个依靠身体外貌多过战斗技能的人，她的记忆并不能像发条人一样，简单直接的提高沃森的战斗理论水平。 不过这也未必...... 或许穿女装时还是有用的，比如研究一下踩着高跟鞋如何战斗这种玄学的课题。 快步朝着停机坪正中央奔去，两把t型单手剑已经被沃森拿出。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一个优美的剑轮直接切断了几头丧尸的脖颈。 “零？！” 眼尖的蝙蝠女侠大老远就把沃森给认了出来。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沃森大喊着，一记飞踹踢中面前这头被枪炮声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的舔食者后背，紧接着双手剑锋一错，一个硕大的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我只是路过！我马上就走！” “等等！” 布鲁茜丢掉一支打空的榴弹发射器，又从地上的军火箱里抄起一挺m249机枪：“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蝙蝠侠漫画粉丝看到你现在这副浑身枪炮的样子，他们一定会疯掉的。沃森憋住了吐槽的冲动，话到嘴边硬生生改口：“你救不完这些人的，你今天救的人够多了。” “你要怎样才肯帮忙？” 布鲁茜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精力和沃森讨论这种话题。自打沃森离开以后，她就一直满基地的搜寻幸存人员，还要和那些陆续苏醒的感染者、以及脱困的生化兵器战斗。 由于体积庞大的蝙蝠战机无法飞进人员通道中，布鲁茜不得不带着轻型装备，骑着摩托车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搜查。 甚至还要跟几头暴君打近身战。 此时的蝙蝠女侠已经疲惫不堪。 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幸存者从后方跑来，跌跌撞撞的冲过沃森身边。 虽然动作十分惊慌，但这两个人并未大喊大叫。沃森猜测这伙幸存者或许本来有着更多的成员，但其中那些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大概都在路上死掉了。 灾祸生存守则： 碰到怪物别尖叫，不然会引来一群。 反手一剑割断了身后那头舔食者弹出的长舌，沃森几步冲向布鲁茜。检索了一下脑海中蝰蛇夫人的记忆，沃森抓着剑柄的左手竖起一根指头，斜指向蝙蝠女侠侧后方高处的通道晃了晃。 那条通道连接着白色的透明走廊，可以快速到达蜂巢基地的顶层。但此时已经被丧尸给占据，想要通过需要费一番功夫。 沃森想表示自己准备开溜，希望布鲁茜不要拦着，或者往他指的那个地方开火，以免炸塌通道。怕蝙蝠女侠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一根指头变成了四根。 “一条白色......通往......是......” “一......四百万美元？成交。” 布鲁茜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瞟过来一眼，头都没有转一下。她此时正在掩体前架着m249机枪朝尸群全力输出，持续不断的枪声轰炸着耳朵，让她有些听不清楚沃森的话。 看见沃森朝自己晃着几根指头，于是误解了其表意的蝙蝠女侠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之前她没时间仔细琢磨“沃森小姐”的情况，原来对方也会缺钱用？ 那就好办了。 用耳麦通讯呼叫了一下ch-53直升机内守卫的火力支援，布鲁茜丢掉枪管发热的m249机枪，又从脚边拿起来最后一挺。 哒哒哒哒哒哒！！！ 直升机两侧的机载加特林机枪开火了，拥挤着朝前挪动的尸群顿时一滞。金属风暴就像镰刀收割麦子一样，几秒钟之内就扫倒了大片感染者。 怪物们的围攻暂时被遏制住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ch-53毕竟不是武装直升机，它身上携带的弹药非常有限。如果继续承担这样的攻击任务，那么恐怕直升机在起飞的时候就没有自保能力了。 一个猛扑来到直升机的射击盲区，布鲁茜左手猛地往下一砸，两根脚架就弹了出来。现在她使用枪械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了，明明自己俩月前还在用着飞镖和棍子满大街揍人。 “快点过来帮我装弹！” 看到那边的沃森还在愣着，布鲁茜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副耳麦丢过去。 一把抓住飞来的耳麦，沃森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怎么张口就是钱？而且还是400万？她觉得用钱就能直接打动我吗？难道我看起来像是没钱用的人吗？ ......好像我还真的是。 毕竟卡玛泰姬也不会给我发工资。 要是以后想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或者旅个游什么的，或者买车买房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沃森作为一个懒人又不想天天出去上班挣钱。 他上辈子的梦想就是一年工作一个月挣上几百万，然后剩下11个月宅在家里打游戏做个废人。没想到蝙蝠女侠直接就提出了这种条件，一个月挣几百万变成一天挣400万。 这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你说的帮忙，是保护这一飞机幸存者离开的‘帮忙’；还是今晚咱俩杀穿整座蜂巢地下基地、消灭所有生化兵器外加搜寻剩余幸存者的那种‘帮忙’？” 沃森戴上耳麦跑到布鲁茜身后，提起那支m249机枪开始装弹，还不忘和对方确认一下细节。他上辈子在职场养成的谨慎习惯上来了，签合同的时候太粗心总会挨绊子。 口头承诺尤其不靠谱。 也就是蝙蝠女侠这个超级富婆人品够好，砸钱也干脆爽快。 换了另一个人在这里，沃森十有八九会直接走掉，最多顺手帮点小忙。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基地的员工全是t病毒爆发的帮凶，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扫描过了，没有其他幸存者了！” 布鲁茜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听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储存生化兵器的区域彻底失控了，那架直升机里就是大部分的人。我在通道里装了监控，现在还有几个人在路上。” 蝙蝠女侠的疲惫已经掩盖不住了。 “你要我去接人？” 不是杀穿整座地下基地就好，不然指不定太阳出来了都还没打完呢，那这活儿我不如不接。确定了最重要的部分，沃森迅速进入状态，拿出了上辈子面对甲方的工作面貌。 “不，你在这守着，武器随便用，我去接他们！”蝙蝠女侠掏出绳索枪，‘啪’地钩住半空的蝙蝠战机一跃而起，消失在平台上方的通道中。 布鲁茜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甲方。 居然一点压榨的打算都没有。 咻！ 蝙蝠战机又是一发火箭弹朝着尸群飞去，火光随着爆炸声燃起，远远看去像是一堆冒着火的小树在摇摆。但是在熊熊的烈焰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大步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近3米高的t-103暴君。 厚重的深绿色军大衣被火焰的高温烧出了一层焦面，但这并没有阻碍到这头暴君的冲锋步伐。超大号的军靴踏在地面上，虽然距离还有百余米，但是金属制地板已经传来震感。 不可阻挡的奔行猛兽。 “你有什么长点的刀吗？” “箱子底下！” 沃森转身扯开军火箱的底层。这个特殊的收纳层里除了一些大口径武器，还有两把标准长度的武士刀和几支绳索枪。 沃森顿时有了主意。 他之前偷偷观察布鲁茜用过很多次这个玩意儿，基本的操作方法已经完全学会了。暴君虽然皮糙肉厚，但心脏和头部仍然是致命的弱点，彻底破坏任意一处便可将其击败。 那么只要切头就可以了。 暴君身上那件军大衣很好地履行着自己的作用，不会让它突然长出另一只手或者尖刺。这就代表着常规形态的暴君只会使用拳脚，而不会变异成别的形状，然后使用一些防不胜防的攻击方式。 将两支绳索枪贴在腰侧。 之前被激光横切成两半的衣服破口处皮肤蠕动，两根触手卷住握把，两根触手勾住扳机。因为触手伸出来的距离非常短，两把绳索枪看起来就像被固定在沃森的腰上一样。 如果背上再加一件自由之翼图案的披肩，此时拎着2把武士刀的沃森就可以cos（角色扮演）一下《进击的巨人》里的调查兵团士兵了。 捡起地上的rpg火箭筒，沃森快速朝着那头还有几十米距离不到的暴君发射一枚火箭弹。然后立刻将空筒一丢，腰侧的触手扣动了绳索枪扳机。 呲！ 绳索枪的箭头一左一右飞出，钉在半空中的蝙蝠战机机腹上，双倍的拉力直接让沃森原地弹射起步。可能蝙蝠女侠在设计绳索枪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用法。 话说这样做飞机不会坏吧？ 用黑光病毒的缓冲能力作调整，沃森小小歪了一下心思，持着双刀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高速飞向那头暴君。 被一发威力十足的火箭弹轰了个正着，这头t-103此时正踉跄着晃脑袋。墨绿色的军大衣被弹片刮出不少显眼的破口，眼看就要被‘破防’了。 等到它注意到面前飞来的‘小人’时...... 已经有点晚了。 在黑光病毒的作用下，沃森飞行中的身体不可思议地转动起来。两把武士刀刃尖闪着凌厉的寒光，直切向暴君的脖颈！ 毕竟没有和暴君交过手，所以保险起见，这一击...... 沃森用了全力。 第56章 干得好啊，霍华德 被限制到几近于本能的智商，并不能帮助这头t-103型暴君精确分析此刻的战况。因此看到生物向自己靠近，它只做了一个动作。 挥拳。 t-103的爆发力量理论上达到数吨，然而这一点在生化系列游戏中体现得不明显。毕竟制作组需要考虑游戏平衡，于是拥有巨力的暴君可以将直升机撕成两半，却不能一拳头打死人类主角。 沃森可不想尝它的拳头。 全身的反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在眼前飞速转动的画面之中，沃森调整着身体堪堪避开了暴君的那只拳头。两把武士刀一前一后砍在它的胳膊和肩膀上，硬生生撕开了防弹军大衣的保护。 大半部分的刀刃成功切入目标身体，冲势不减的沃森与这头暴君错身而过。 但是他并没能如愿切中对方的脖颈。 暴君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它的整个右肩膀已经几近残废。两道深深的刀伤直接蔓延到胸口位置，如果不是t病毒正在拼命自愈，此时这只胳膊已经像棵椰树的败叶一样垂下来了。 半空中转过身。 体内的黑光病毒快速发生缓冲作用，沃森在距离暴君近10米外的地面上停下。腹部伸出的另外一根触手卷着一枚手雷丢了出去，这是他在军火箱里拿的备用方案。 轰！ 手雷在暴君的跟前爆炸，但因为停机坪地形较为空旷，倒也没有扬起太浓重的烟尘。与此同时，沃森腰间早已回卷完毕的两支绳索枪，在触手的操控下重新发射。 目标赫然是那头暴君。 还没从手雷爆炸中恢复姿态的暴君，腹前突然就被钉上了两根细细的绳索。助跑起步的沃森双脚离地，此时的他已经快到自己从未触及过的极限。 这个攻击的角度并不好。 暴君因为爆炸所造成的眩晕，此时正屈着身体。那颗被破片撕裂了面皮的头颅微微低垂，若是以一正常人的身高来看，沃森显然很难在这个角度切中它的脖颈。 但暴君2.8米高的巨大体型，此时反而成为了自己的致命伤。 刀光亮起。 沃森整个人撞到了暴君宽厚的怀里，这次攻击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两把武士刀在它的脖颈处深深交错，暗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染得沃森满脸都是。 但这还没完。 在身体两侧高高扬起的手臂紧接着翻转过来，沃森的双刀再度重重砍下。暴君的头颅直接离体，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 套着深绿色军大衣的健壮躯体，像是一座小山似的轰然倒地。 沃森撑着双刀从暴君的尸体上站起，轻轻一跃到达地面，开始返回自己原本的防守位置。双腿用力跳起几米高，腰间的绳索枪在空中再次发射，带着沃森的身体向几十米外的地面冲去。 黑光病毒的缓冲能力不仅限于用来滑翔落地。 吸收了各种各样的战斗经验以后，沃森在持续不断的激烈对抗中快速意识到这一点。许多看似与战斗并不直接相关的技能，其实可以灵活的运用起来。 这是一个近似于下意识的动作。 如果与这头暴君的战斗发生在前两天，沃森大概率不会想到用黑光病毒的缓冲能力来调整身位。在飞向这头暴君发动攻击以后，他一定会用双脚着地，通过身体的力量硬生生停下冲势。 或许就连沃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黑光病毒的学习能力究竟有多么强悍。缓冲能力用得恰当能够让身体更快的调整过来；但若使用不当，原本借助惯性的冲势就会提前被消解，变得软弱无力。 就好像即将在弯道上漂移起来的跑车。 车手必须要在最恰当的时候，拉下手刹配合方向盘将车身打横。这个手刹早拉一秒、晚拉一秒、少拉一秒或是多拉一秒钟，都会让这次漂移走向不一样的结果。 而吸取了丰富的战斗经验。 沃森的身体正在“无师自通”地学会这些，普通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掌握的战斗技巧。 将一把刀收回背上，反手拔出一支m9手枪，沃森冲入渐近的尸群之中。如果说一开始答应蝙蝠女侠防守这架直升机仅仅是因为钱，那么现在他不再这样想了。 让自己的战斗技巧再精湛几成。 这远比四百万美元更加有意义。 没有去动用军火箱里剩余的那些重火器，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沃森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来解决面前这些敌人。这是一个遍地的荒诞世界，有时子弹甚至快不过刀剑。 而他相信自己迟早能够做到。 又是一刀捅穿了脚下这头舔食者的后脑，这场耗时不过十余秒钟的激烈战斗告一段落。趁着远处的感染者们还未接近，沃森转头看了看自己一开始跑出来的那个小门。 他在防备那头暴君3型的袭击。 要是普通的暴君型号早就破墙冲出来了，可对方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不禁让沃森的心中产生警惕，霍华德改造的暴君3型究竟智能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点，就连蝰蛇夫人都不清楚。 这时，布鲁茜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零！准备掩护我！” “噢好，你在哪？” “你后面！” 沃森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后方高处的平台上轰然墙壁炸开，四个人在烟雾中跑了出来。跑在后头的布鲁茜用绳索捆住3名幸存者，吊着绳索枪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 墙壁的破洞出就涌出一群貌目狰狞的猎杀者，直接从近10米高的平台边缘往下跳，看起来是盯死了面前的布鲁茜一伙人。 咻！ 蝙蝠战机上的火箭巢发射了，几枚火箭弹将那个不大的平台炸出一片火光。不少刚刚从破口处涌出来的猎杀者直接被爆炸撕裂了躯体，无数的残渣碎片在布鲁茜几人的头顶上落下来。 沃森抬头看了看蝙蝠战机。 几分钟前还在火力全开的蝙蝠战机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原本挂满导弹的机腹已经空空如也，就连4个火箭巢也几乎全部用光。 “不是我多嘴，但如果你没有其他的火力支援，那最好接完这波人赶紧离开吧。” 沃森端起地上的m249机枪，朝着布鲁茜的方向跑去。 当然，他没忘记解除腰上的那两支绳索枪。 前冲几十米后一个滑跪摆好了射击姿态，沃森扣动扳机，手中的m249机枪猛烈开火。与通常的突击步枪不一样，机枪本身的质量更大，所以许多轻机枪端射时可感后坐力反而会小一些。 “接上他们，我们马上就......” 布鲁茜的话还没说完，一发导弹就从平台的洞口处飞出，点火射向半空的蝙蝠战机！ 远在丹佛市遥控驾驶的管家侠阿福反应神速，蝙蝠战机一边打着热焰弹一边做出规避。一个身影从满是烟雾和火光的平台上跳下，重重地踏在地面上。 超过3米高地身形，体表覆盖着数块灰白色装甲，少部分苍白皮肤裸露在外；左手套着一个巨大的筒状厚重外壳；而右肩则是连接着一具长长的四管导弹发射器。 被冰冷面甲覆盖的头部，右眼处两颗用于瞄准的发射器闪烁着红光，看起来瘆人无比。 是那头暴君3型。 蝰蛇夫人的记忆帮助沃森认出了这头怪物的身份，那身特别设计的合金装甲就是为了它而制作。暴君3型能够使自己的身体部分变形，以平衡左右侧装备的重量。 可是这丫的居然还会自己去捡装备？一捡还是捡一身？沃森觉得这头暴君3型的智能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不，或许应该称它为“升级版暴君塔洛斯”了。 在原本的生化游戏设定里，代号为“塔洛斯”的暴君正是伞公司探索人工智能与生化兵器结合的最终产物之一。有了计算机的帮助，它既能够使用各种远程重火力，又保留了强悍的近战能力。 暴君塔洛斯完全符合伞公司一开始的期望。 不如说...... 暴君塔洛斯就是一台由内置电脑芯片控制的生化机械。在霍华德·斯塔克的帮助之下，沃森等人面前这台“升级版暴君塔洛斯”的各方面战斗力无疑将会更加恐怖。 “快跑！！” 布鲁茜大声吼着转身开枪，试图吸引那头怪物的注意力。3名幸存者已经被一连串的追杀彻底吓破了胆，就连逃跑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了。 咻！ 在管家侠阿福的遥控之下，蝙蝠战机向着暴君塔洛斯发射出了最后的几枚火箭弹。只见它举起了包裹着厚重外壳的左臂，然后开始向前猛扑！ 这个家伙甚至知道闪避！ 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和速度，在火箭弹到来之前暴君塔洛斯足足位移了五六米的距离。爆炸在它的身后掀起，但暴君塔洛斯仅仅是晃了晃身体而已。 没去管十米开外举着枪对自己哒哒哒的人类女性，暴君塔洛斯右脸面甲上的瞄准发射器红光持续闪烁，片刻之后便连续发射出2枚导弹。 这波导弹有两个目标，一个是空中的蝙蝠战机，一个是地面上的那个军火箱。智能芯片迅速让暴君塔洛斯判断出了面前各个目标的威胁程度，那架直升机在它眼里反而没有摧毁敌人的武器重要。 导弹的飞行速度太快，几十米开外的沃森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后的军火箱炸成一地碎片。 “干的好啊，霍华德。” 转回头来看了看手里5.56mm口径的m249机枪，沃森苦了苦嘴角。如果蝙蝠女侠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来支援的话，自己待会怕不是得拔出武士刀去打近战。 他倒不是怕去和那头怪物打近战。 主要是怕被布鲁茜观察出自己的能力。 “热焰弹只够使用1次了，韦恩小姐。” 射向飞机的那枚导弹被热焰弹歪曲了飞行方向，撞上远处的墙檐变成两团刺眼的火光。再次操控蝙蝠战机稳住平衡，管家阿福不得不带着无奈的语气提醒了一下自家小姐。 “......那就准备撞上去！” 布鲁茜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 “我说撞上去！” 布鲁茜打空身上最后一个步枪弹匣，直接将m4a1一丢，又拔出一支斯泰尔tmp冲锋枪：“直升机马上要起飞了，我们要确保这头怪物不会干扰到他们！” “好吧，如你所愿。” 蝙蝠战机喷口冒出烈焰，呼啸着直直撞上了地面上的暴君塔洛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圆筒状的升降井中回荡，整个停机坪的地面顿时震颤不已。 火光和茫茫浓烟覆盖了整个撞击地点，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家伙，这么惨烈？ 沃森瞥了一眼身后，收容完幸存者的ch-53直升机此时已经缓缓离地，在雨水中加速朝着停机坪上方的夜空上升。他按下耳麦，与几十米外往回跑的布鲁茜通话： “我觉得那个家伙不会就这样死掉，你的秘密武器在哪？” “你来拖住它，我去开......开飞机！” 全力奔跑中的布鲁茜已经累得连话都讲不顺了，她大步冲过沃森的身边，一支斯泰尔tmp冲锋枪和几个插着保险栓的手雷被扔在沃森面前。 “等等，你的飞机不是没了吗？” 沃森回头问了一句。 “我还有一架。” 蝙蝠女侠头也不回。 第57章 行动代号:眼镜蛇 没空再去管身后的布鲁茜，面前传来的一声撼人咆哮宣告了暴君塔洛斯的重新登场。巨大的身躯从蝙蝠战机残骸的浓烟中高高跃出，在地面上砸出一声巨响。 标准的超级英雄落地姿势。 哪怕长长的双臂让其看起来更像大猩猩而不是人类，但暴君塔洛斯披满了火苗的外皮还是充满了骇人气息。此时它右肩上固定着的四管导弹发射器已经被掀掉，两只手臂都变形成了粗长的利爪。 不仅如此。 在暴君塔洛斯宽厚的肩膀上，破碎的装甲缝隙中生长出4条触手。每一根触手的头部均包裹着一具小型激光发射器，扭动之间朝面前的沃森发射出数道激光。 “现在有点《黑暗之魂》的味道了。” 看着面前这头进入“二阶段”的暴君卡洛斯摇了摇头，沃森一个翻滚躲开攻击，拔出背上的两把武士刀冲了上去。 “但我的耐力条可比那些没有膝盖、还整天爱翻滚回避的不可燃垃圾持久多了。” ———————————— “还有多久？” “4分钟。” 暴雨磅礴的茫茫夜空中，一支由2架被改装成特种作战型号的c-130运输机和4架f-15战斗机组成的编队正在雷电之间穿行。 闪烁着暗红色灯光的机舱之内，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神盾局特工正在静息以待。在宽阔的走道中央还用数根铁索固定着悍马军车。从它们车厢里捆的重型火器来看，特工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恶战。 或许此刻将他们称为士兵更合适。 戴着左眼罩的神盾局高级特工尼克·福瑞正和行动队的队长站在前舱的战术室内，看着机头下方探头传来的画面。在特制的高倍率镜片放大之下，远处的浣熊市赫然出现在电子屏幕中。 火光冲天。 “卫星图像显示大半个城市都在发生火灾。” 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的行动队队长用厚实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和穿着全套黑色作战服的壮硕身躯不同，大汉的头顶上戴着一顶与作战服有些风格不搭的短边爵士帽。 而更显眼的是大汉那几乎要超出脸颊两侧的八字胡，几乎让人一眼看见就难以将其忘掉。 达姆弹·杜根。 这位二战以来便跟随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征战沙场的咆哮突击队老兵，在美国队长mia（miss in action，军事术语，指在战斗中失踪）以后，就一直作为佩姬·卡特的忠实盟友为神盾局服务。 而在这次代号为“眼镜蛇”的秘密行动中，他还将执行一项卡特局长临行前秘密委托的任务。 “我们仍未和部署在浣熊市的人重新取得联系。”尼克·福瑞这会儿正一只手撑在桌板上，一只手抓着任务简报：“考虑到市区内的状况，恐怕他们已经......” “我知道。” 嘴里吐出的烟气缠绕着杜根队长的面庞：“但我们不会放弃他们，希尔特工带领的小队会处理这件事情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攻入安布雷拉集团的那座‘蜂巢’地下基地......” 说完他抬手取下了嘴里的雪茄，一双覆盖在阴影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尼克·福瑞的脸：“......而且必须要赶在那帮大兵之前。” 镲...... 俩人的耳机发出了一串短短的电波杂音，通讯官的声音随即传了进来：“长官，‘法师’队已经到达。” “接进来。”杜根队长把目光转回到机舱侧面安装的屏幕上，在这架特种型号飞机的表面，已经由数个摄像探头组成了360°的全方位视野。 而在阴沉的夜空之中，6架f-16战斗机正迎着闪电从侧后方接近神盾局的飞行编队。 “是。”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临时布置的战术室中响起：“这里是法师队，杜根队长，我们将为你们的行动提供空地支援。” “科诺克，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用这种名字相互称呼了。” 被杜根队长称作“科诺克”的男人呵呵笑了几声：“我明白，我明白，这次行动并不存在。那就先这样吧，我们按照计划进行。完毕。” 话音刚落，6架f-16几乎是同时加速，利剑一般朝着远处火光中的浣熊市飞去。 “局长到底还认识多少这样的人？” 此时的尼克·福瑞还不像十几年以后那样威严满满，用阴影遮挡中的沉默来展示逼格，或者动不动就是“妈惹法克”。 这位2年多前刚刚遇见“惊奇队长”、并经历了斯库鲁人事件的黑人大汉，多少还带些种族特有的语言表达天赋：“我觉得她还能再拉一个装甲师过来帮忙。” 这两架运输机并不是佩姬·卡特局长派遣的全部力量，还有一支机械化步兵排将在几个小时后抵达浣熊市附近进行增援。 “她认识的人可多了。” 杜根队长嘴角难得勾了勾，这个动作让他脸上的烟气又多了几缕。卡特局长虽然是英国人，但是二战爆发以后，她却在美军中发展出了一股相当广泛的人脉。 这其中固然有美国队长这个因素在内，但是卡特本人的战斗表现和人格品德也是不可或缺的。粗鲁的大兵们虽然大多不爱参与政治，但却会牢记枪林弹雨中培养出来的珍贵战友情谊。 随着战争结束，不少致力于发展仕途的士兵一步一步摸到了军队中高层权力房间的门把手，数十年来，这些战功显赫的老兵们军衔逐渐提升，卡特局长的人脉也显得愈发恐怖。 但这一切不会再长久了。 人终会衰老，人脉也是。 杜根队长看向自己的手臂，伸出手腕用力扭动起来。黑色作战服下紧紧绷起的硕大肌肉块，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70多岁的老人。 但他知道，这完全是抗衰老药剂的功劳。 几十年前，当时还叫战略科学军团的神盾局，逐渐在人体强化项目中重新取得了进展。科学家们开发出了这种珍贵的药剂，能够在小幅度增强人体机能的同时，很大程度延缓其衰老的速度。 这项计划是瞒着军方秘密进行的，哪怕在神盾局内部也鲜少有人知晓。 佩姬·卡特当上局长以后，很快就停止了这项研究的后续计划。而现有的研究成果，即抗衰老药剂则是被作为极少数高级特工的供给品进行持续生产。 和长生不老比起来，每年定期注射一次的要求简直轻松到了极点。 但是，卡特局长本人却拒绝注射这个药剂。 没有人知道这一连串事情背后的原因，随着她年纪的逐渐增大，许多各方势力的防备与猜疑也陆续远去。因为除非创造美国队长的超级士兵血清重现于世，否则佩姬·卡特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 抗衰老药剂只是能够延缓衰老...... 但却不能让人返老还童。 在达姆弹·杜根队长和尼克·福瑞时不时搭句话的闲聊中，任务开始的倒计时终于奔向零点。 “好了小伙子们！” 杜根队长把雪茄往烟灰缸里一灭，大步走向尾部的舱门：“是时候了！” 距离舱门最近的座位上站起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只有20岁出头，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作战服，栗黑色的长发简单扎在脑后，三七分刘海之下则是一张略显英气的面孔。 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隐隐有了一股女强人的气质。 “放松点，希尔特工。”杜根队长看出了这个年轻女特工的紧张，伸出手掌覆在她手中的m4a1卡宾枪上：“你很快就会习惯这一切的。” “我没事，长官，谢谢你。” 希尔特工没有再说话，戴上了高空伞降用的呼吸面罩站到一旁。 随着c-130尾部舱门渐渐打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风啸声在机舱内回荡。首先行动起来的是机动小队，被四四方方金属网框托着的悍马军车顺着轨道滑出机舱外，数朵几十米直径的降落伞随即在空中打开。 “行动！行动！” 大部分特工都紧跟着跳了出去，他们将会乘着搭载重型武器的悍马军车，从地形相对宽阔的浣熊市市郊出发，在携带大量空对地武器的f-16战机编队掩护下，直冲安布雷拉的蜂巢地下基地。 “该我们了。” 杜根队长纵身一跃便跳下了飞机，他头上那顶看似普通的短边爵士帽，此时却像沾了胶水一样紧紧贴着脑门。 在一片黑暗的地面上，火光粼粼的浣熊市市区格外显眼，就连暴雨都无法将其覆灭。实际上，受到持续不断的高温影响，浣熊市上空的积雨云很快就要产生变化了。 沃森·塔克斯纳，希望你不是太难找。 雷雨声中，杜根队长猛然拉动了开伞索。 —————————— 与此同时，安布雷拉军团的蜂巢基地主停机坪上。 “你敢相信，这玩意儿居然还会逃跑？” 沃森摆着一个标准的西装小混混姿势，把右手武士刀扛在肩膀上。而在他的身后，布鲁茜正开着一架前掠翼战斗机悬浮在半空中。 在几分钟之前，举着几支激光发射器一通乱射的暴君卡洛斯，被挥舞着双刀的沃森把触手切了个干净。这头生化机械怪物的速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快，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沃森。 反倒是很快适应了战斗节奏的沃森，开始把这场对决演变成你射一下我闪避、我砍一刀你掉血的回合制战斗。几分钟下来，暴君卡洛斯已彻底失去所有的远程攻击手段。 它被逼得开始捡碎石头砸人了。 几十秒之前，布鲁茜驾驶着这架前掠翼蝙蝠战机出现，几发大威力导弹暂时结束了这场战斗。霍华德设计的战斗逻辑还是有其独到之处，暴君卡洛斯一见导弹飞来，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硬顶上去。 它直接撞破身后的墙面，逃入了设施之中。 “现在怎么说？这事算结了吧？” 等了一阵子没见那个怪物出来复仇，沃森也不打算追进去。在吸引暴君卡洛斯注意力的这几分钟时间里，搭载着蜂巢基地幸存者的ch-53直升机已经成功脱离。 沃森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布鲁茜没说话。 “韦恩小姐，卫星图像已经看到有军方的侦察机出现在浣熊市近区了。”管家阿福发来了通讯：“我建议您现在就撤退，否则x试验机可能会被军方当成敌对目标。” “收到了，阿福。” 沉默了好一阵子，布鲁茜降低蝙蝠战机的高度。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通讯键，朝着停机坪上的沃森念出两个字： “上来。” 沃森一个助跑起跳跃到了机背上，刚刚抓稳就感觉脚下传来了明显的推力，蝙蝠战机在引擎的轰鸣中加速朝着洞口上升。 当真是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观察着战机表面的纹路，沃森心想。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的这架前掠翼战斗机拿出去，恐怕要引得各国的军方争相查探。 在现实世界的19世纪80年代。 前掠翼战机曾迎来短暂的发展高峰。 其相比传统的后掠翼来说虽不具备碾压性的优势，但在增加机动性、作战半径和减短起降距离等方面已经领先得足够明显。 局限于那个年代的航空材料等各类技术，批量制造达到使用要求的前掠翼战机成本过大，大到了就连联邦这样财大气粗的国家也难以承担。 于是这类飞机只能被各国暂时打入冷宫。 所以眼前这架外形酷炫、甚至还能垂直起降的前掠翼战斗机，要么是布鲁茜使用了什么黑科技，要么是她用大笔昂贵的材料将其硬生生叠了出来。 沃森猜测两者都有。 正想着，刚刚飞出洞口的蝙蝠战机突然一阵剧烈摇晃，朝着几米之下的地面缓缓坠去。 “怎么了？失控了吗？” 沃森差点从机背上摔下去，他一把扣住翼根的边缘，试图向布鲁茜发出呼叫。 没有回应。 第58章 你打仗为什么要带支票本? “喂？听得到吗！” 沃森按下耳麦开始呼叫布鲁茜，但是频道里仍是一片寂静。他干脆手脚并用爬到机头，拍打着舱盖试图引起里边的人的注意。 但是任凭外边的沃森如何呼叫，座舱里的布鲁茜都毫无反应。她的头侧向一边，看起来像是个坐在车窗边睡着的人，无意识地将头顶在了窗玻璃上。 沃森已经把拳头给捏起来了。 他准备打破机窗把人拉出来。 蝙蝠女侠要是真的没了，那自己这单400万怎么算？ 就在这时，蝙蝠战机的机身突然一阵晃动，紊乱的气流喷口稳定下来，让飞机稳稳降落。看着无人抓握的飞机操纵杆自己在那晃着，大概是管家阿福在监听到通讯以后，选择了接管战机。 果然，飞机刚刚停稳，一个老人的声音就在沃森的耳麦中响了起来。 标准的德语。 “零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啊。”沃森也猜到管家侠阿福要拜托他帮什么忙了：“不过你确定要相信我吗？虽然......你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说的对吧？” 耳麦里安静了一下，管家阿福再次出声：“沃森·塔克斯纳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看在钱的份上，你可以。” 尽管知道管家侠应该看不到自己，但沃森还是很形象地耸耸肩：“毕竟这个女人要是没了，谁来付我那400万美元呢？” 听到自己的真名被说出来，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远在丹佛市的管家阿福紧紧皱着眉头，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再继续犹豫，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救回自己的小姐。 布鲁茜小姐其实已经内伤颇重。 为了掩护幸存者逃跑，她之前在通道里被猎杀者追着摔下了楼，而且还被暴君的投掷攻击波及过几次。在沃森出现之前，布鲁茜小姐一直在以内脏受伤的状态在战斗。由于人手紧缺，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注射蝙蝠战机上的急救药剂。 能够撑到离开蜂巢基地才失去意识，真不知道是该夸小姐意志坚强，还是该夸她身体素质出类拔萃。曾在战场上待过许多年的阿福深有体会，在脱离了危险的环境以后，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就会如潮水般涌起来。 但无论如何，如果现在不马上接受救治的话，她可能撑不到飞回丹佛市的路程了。 伸出手指，阿福按下了通讯键： “机舱盖的根部有一个开关，你先用它把舱盖打开......” 哧！ 一阵气压涌动的声音传出，玻璃舱盖向上翻起，躺在座舱里不省人事的布鲁茜出现在沃森面前。 “然后呢？” “好了，请听我说。”管家阿福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重：“我现在需要你给她注射一针药剂稳定伤势，药剂的位置就在她座位左后侧的隔箱里。” “行。” 布鲁茜还是瘫在座位上毫无反应，沃森把上半身探进驾驶舱，果然摸出了一支白色的针剂。 “我找到了。” “很好，接下来你需要把它扎进她的手臂静脉，首先要把手套......” 管家阿福的话还没讲完，沃森面前的布鲁茜突然就动了。颤抖的手指缓缓捏住针剂，把它从沃森的手中扯了出来。 “我自己做......” 针剂掉落在座位上，布鲁茜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整个上半身向前弓起，一只手扶住驾驶舱边缘，另一只手则是用力扯住自己脸上的面具，将其朝下拉开了一丝缝隙。 在沃森的注视中，几道暗红色的血液就这么顺着缝隙淌下脖子，流到了布鲁茜被尘土染成暗灰色的作战服胸口上。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阿福通过战机内置的通讯设备获取到了动静，他顾不上和沃森说话，赶忙接通了自家小姐那具耳麦的频道。 布鲁茜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咳嗽。从抵达浣熊市便开始积累的疲惫，从第一次遭受重击便开始滋长的疼痛，此时仿佛约好了一般在体内爆发。 这几乎消解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 事实上，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虚弱的身躯让布鲁茜内心感到恐惧。她担忧面前的沃森突然展露出其他的意图，而布鲁茜自己除了让阿福遥控这架战机强行起飞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把面具脱了喘口气。” 沃森自己也戴过同款头盔，知道几口血糊出去之后呼吸滤器就很容易会被阻塞。看着蝙蝠女侠咳成一幅肺癌晚期病人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大可不必害怕被我看到脸......” “布鲁茜·韦恩小姐，我知道你是谁。” 布鲁茜咳嗽的动作没有什么停顿，尽管身心疲惫，此时的她仍然在强撑着演戏：“你提布鲁茜·韦恩做什么？” “你亲爱的管家老爷爷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都告诉我了。”沃森久违的翻起了死鱼眼。 “我可从没这么说过。”管家阿福的声音在俩人耳麦中响起。 “哦，那就是我说的。”沃森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啪！ 刚才还一副重伤模样的布鲁茜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一把抓住沃森揽在驾驶舱边缘的左手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沃森·塔克斯纳？” 哪怕是隔着面具的目镜，都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死死瞪来的目光。 “我只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沃森面不改色，心里有点惊讶这个女人此时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你看你现在精神好了很多不是么？刚才那个样子，我很害怕我那400万美元打水漂了。” 看到布鲁茜还是盯着自己，沃森叹了口气：“你要不先把药剂注射了再说？” 僵持了好一阵子，布鲁茜终于松开了手。 然后又是几声咳嗽。 驱动着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指打开了面具背后的卡扣，布鲁茜将脸上这个已经变得十分沉闷的面具扒下。一张披着红色中长发的英气面庞显露出来，面色已是非常的灰暗。 布鲁茜没有说话，一双剑眉之下眼眸闪着历光，紧紧对准沃森的脸。 “看我干嘛？打药啊！” 沃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把顶到嘴边的“你这人怎么回事”换成了另一句话：“我懂了，你是怕我突然拔刀捅你？那要不我现在就跳下飞机，后退50米？” “......不用。” 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布鲁茜不再盯着沃森。蜷着手指拨开了针盖和袖口，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针头对准自己的血管扎了进去。 她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就把这个家伙的底裤都给查出来，然后做10套“反沃森方案”。瞟了一眼沃森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布鲁茜躺回座位上，静静等着药剂生效。 多做1套好了。 夜空中的雨渐渐停止了，四周的环境顿时安静了许多。那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剂似乎发挥了作用，至少蝙蝠女侠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不少，也不再咳血了。 “所以......那400万你要怎么给我？” 沃森主动开口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布鲁茜侧过头反问。 “还记得你之前在蝙蝠战机旁边脱下面具喝水吗？就是你之前拿来撞怪物的那架，我看到你的脸了。”沃森说了句半真半假的回答。 布鲁茜沉默了一下，伸手从驾驶舱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支票本，刷刷刷的写了几串字以后撕下那张支票递给沃森。 “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但是......你打仗的时候为什么要带支票本？”布鲁茜整的这一手是沃森没想到的，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回去以后会弄银行卡或者一箱子现金给自己呢。 “你不要？” “要。” 沃森拿过支票想要放进衣袋里，但是找了好一阵子也没翻到完好的口袋。他这才发现在经历过发条人、幸存者救援和蜂巢基地的一系列战斗以后，自己身上的这套迷彩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当抹布都会被嫌弃的那种。 沃森觉得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肯定狼狈极了：“好吧，我必须要承认，那头暴君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我给你一套男款的作战服吧。”不差钱的热心甲方布鲁茜主动承担起沃森工作时的财产损失：“头盔里的定位器我已经拆掉了，你不用担心。” 说完她借机仔细端详着沃森的脸：“如果你需要武器，那你身上的这些也不用还我了。” “......我以前上班怎么遇不到你这样的客户？” 沃森瞪着死鱼眼晃晃头，接过了布鲁茜不知道从座舱哪个角落里掏出来的袋子。 他没问对方为什么会有男款装备，也没问自己的身材尺码合不合适。蝙蝠女侠不是那种做事不过脑的人，她肯定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要是想得更深入一点，或许布鲁茜现在已经有一个“搭档罗宾”了，甚至可能和某个男人的关系还不仅仅是“搭档”这么简单。 但沃森没有再继续提问。 之前刻意撩拨这个女人的猜疑心，一方面是急于突入蜂巢基地救人，而且自己确实懒得费精力去扮演什么无辜的幸存者；另一方面也是想满足一下心里的恶趣味，想看看蝙蝠女侠抓狂的神情。 可对着别人的生活状况问东问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俩人的关系确实也没到可以谈这种话题的地步。 半分钟后。 重新启动的蝙蝠战机在引擎轰鸣声中飞向夜空，喷射着尾焰快速消失在天际。地面上的空气乱流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布鲁茜没有再试图返回浣熊市，去拯救那些挣扎着求生的幸存者。管家阿福告知了军队即将到达的消息，事实上当时天边已经隐隐传来战斗机的呼啸声，退场的时候已经到了。 蝙蝠女侠离开得很干脆。 她还把战机里的不少武器留给了沃森，这简直就像是游戏里完成了委托任务的npc，丢出一堆奖励让玩家们乐出花来。 换上了一身黑色作战服的沃森，迈着步子踏上了返回浣熊市的路。长长的m14步枪就像一根棍子一样，被他两只手横着扛在肩上。 长长的公路，只有自己一个人。 现在自己比较闲了。 沃森心想，如果再多一副播音乐的耳机，那就有点上辈子散步回家的感觉。 ...... 走了一阵子路。 天边战斗机的呼啸声越来越近，沃森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此时已临近深夜的3点种。6架f-16战斗机划破夜空，直扑向他身后一公里处的蜂巢地下基地。 “fox 4（对地导弹发射）。” 战机开始俯冲，坐在队长机中的科诺克率先投下了贯穿导弹。在数字显示屏中，导弹准确无误地飞向了轰炸地点，科诺克一拉操纵杆便抬起了机头。 其余5架f-16战斗机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了攻击操作，高度近似的频率就像仪仗队一样美观。 “做的不错mage 2（法师2号），但你刚才还是慢了点，回去以后我会给你点特训的。”科诺克按下通讯按键，夸奖了一下队伍里那个刚刚加入进来的新人。 听到队长的夸奖，mage 2毫无反应。 “好吧老男人，你的队里都是怪胎。”科诺克摇摇头，看着下方的蜂巢基地在几枚贯穿导弹的攻击下陷入火海，他拨动按键切换了频道：“第一轮对地攻击完成，未遭遇反抗火力。” 贯穿导弹攻击的地点是提前规划好的，卡特局长部署在浣熊市的情报特工早早的就弄到了蜂巢基地的地下平面图，有几个结构点只要摧毁掉，就能够令大部分防御力量失去作用。 “收到，感谢援助。”杜根队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沃森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爆炸场面了。 暴君卡洛斯发射的导弹和战斗机导弹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还是好多枚。爆炸产生的巨大声波远远蔓延开来，就连一千多米外的沃森也听得十分清楚。 紧接着就是冲天火光。 平整的地面像是突然着了火，大片大片的荒漠被掀翻，炽热的烈焰宛如火山喷发一样冲出地表，几乎要把那一片夜空给照亮。 但这还不够。 蜂巢基地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回过头继续自己的路程，沃森甚至都懒得去想那几架战斗机是哪一边的部队。在救出霍华德以后自己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找到并警告米歇拉核弹袭击的危险。 不过军队现在才刚刚开始入场，而且沃森和布鲁茜两人已经提前速通了蜂巢地下基地，连首领蝰蛇夫人都被沃森给溶了，大部分的生化兵器此时应该都已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九头蛇要是还想强行推动核弹轰炸，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等等！ 沃森想起了u.s.s.的指挥官谢尔盖·弗拉基米尔大佐，自己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意识到这个指挥官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确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毕竟蜂巢基地都失控了，生化兵器到处乱跑，他还想组织什么力量去袭击浣熊市呢？现在那座基地里残余的安布雷拉爪牙，怕是连制服一群舔食者都费劲。 还有那头逃走的暴君塔洛斯......算了，交给有缘人去头疼吧。 又接着走了几分钟。 “我真的需要一副放音乐的耳机。”沃森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这里太安静了。” 他现在很难受。 熟悉的戒断反应来了。 沃森上辈子是个极度依赖音乐的人，他上班戴耳机，下班戴耳机，公车里、地铁里、街道上......只要是出门在外，一副耳机总是不会忘带的。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长距离徒步。 不戴耳机简直浑身难受。 没有朋友就意味着不需要和任何人说话，沃森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哪天不小心死了，那也应该是听歌太嗨不看路被车撞死。 不知道浣熊市里有没有乐器店，给我一把吉他也好啊......端起手上的m14步枪开始把玩，沃森觉得再过十几分钟，自己可能就忍不住要开始哼歌了。 正在这样想着，远处的公路上亮起了一串灯光。 第59章 异世相逢，尽享回味 公路尽头出现的应该就是军方部队了，沃森可不想和这些人打照面。但是看了看路边被暴雨弄得满是泥泞的土地，他又不想过去趴下来隐蔽。 那串灯光还很远。 估计要好一阵子才会接近。 看了看几百米开外的那座路边加油站，沃森决定进去躲一下。当然，他可不会缩在太过深入的地方，万一这群大兵决定停车搜查一下，自己也能快速从后门逃走。 但是有个小问题。 这座地上有不少血迹、里头还黑漆漆的加油站里很可能有丧尸，如果它们被靠近的车灯和引擎声吸引出来，那么就会加大这支部队停车迎击的可能性。 得先清理一下。 咣！ 一脚踹开了加油站里便利店的大门，沃森大步走了进去。黑光病毒赋予了自己优秀的夜视能力，在这种四周存在微弱光源的情况下，甚至都不需要打开手电筒。 “（德语）你好~” 狭窄的室内并不适合挥舞武士刀，因此沃森把那2柄t型单手剑抽了出来。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几头丧尸从货架的间隙中爬起来，看向了沃森的方向。 目光逐一扫过黑暗中的货架。 “棒极了，这里居然还卖啤酒！”沃森一剑削掉面前丧尸的头颅，继续像个逛超市的客人一样转来转去：“看看这个，corona，我真的是太感动了，你们知道吗？” 没人回答沃森的话，倒是两头凑近的丧尸开始猛扑过来。 “我死之前那个晚上喝的就是它。” 一个漂亮的剑轮过后，那两头丧尸再也没能爬起来。沃森转头看向了场上的最后一头丧尸：“虽然......那时候我只喝得起这种啤酒了，你喜欢corona吗？小姐？” 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丧尸，用一声嘶吼作为回应。 “好吧，看来你不喜欢。” 一分钟以后。 简单清理了整个加油站的沃森，拿着一箱啤酒和一堆零食坐在了加油站的楼顶上。远处的车队接近了一些，但离这里还是有挺远的距离。 ‘啪’的一下打开瓶盖，沃森仰头将一瓶啤酒直接饮尽。 熟悉的工业流水线味道。 沃森是个很喜欢睡觉的懒人，但他上辈子却经常会因为工作压力而失眠。为了解决这种情况，他有时候会选择睡前饮酒这种慢性自杀的方式，来帮助自己进入睡眠。 沃森确实不喜欢发酒疯的醉鬼。 所以他总是会在周五的晚上，买几瓶啤酒缩在房间里一个人喝完。以自己这身可怜的酒量，几瓶下去就能头晕目眩，然后略带难受地暂时脱离这个世界，在周六的中午醒来。 但如今身体再也不需要睡眠了。 沃森甚至感受不到醉意。 几百毫升的酒液流入身体，被勤勤恳恳的消化液分解成能量。就和那些进入肚子里的零食一样平平无奇，走向了被几秒钟内消化殆尽的结局。 沃森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黑光病毒组成的身体只要能量供应足够，便会如同机器一般可以持续工作很长时间。可是沃森觉得自己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仍然处于一个需要睡眠和定期放松的状态。 否则若是在战场中一刻不停地杀上个大半年，那么沃森十有八九会成为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就像美漫里的那一票神灵，神灵是没有人性的，亦不受任何荣耀、屈辱或道德观念的束缚。 与之相应的，它们可能也不具备开心、悲伤或者感受其他情绪的能力。 就比如死亡女士。 不会真有人觉得她在漫画里主动勾搭灭霸，动机是因为爱情吧？ 因此仅仅是从“人性”的角度来考究，阿斯加德的雷神和死亡女神之流都不能算作真正的神灵，他们充其量属于拥有强大力量和寿命的“高等生物”。 真正的神灵，往往没有人性。 沃森继续开着小差。 思绪跳过自己最爱听的那几首歌，跳过那把恨不得天天擦油的马丁吉他，然后就是米歇拉，紧接着蝰蛇夫人的身体出现了...... 打量着脱下来的作战头盔，思绪跳到了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的身上。 她可能有个男人。 不然她的飞机里为什么会有男款作战服呢？讲道理这不关我的事，我和布鲁茜交情并不深，相互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不过，其实还是有点关系的。 沃森把这个想法更正了回来，自己对哥谭市和蝙蝠女侠的了解还是太浅，万一这个世界的布鲁茜真的有“爱人”，那么这人有没有超能力？能不能保护自己？会不会被蝙蝠女侠的敌人所针对？ 原漫画中的布鲁茜之所以会黑化，摒弃凡人之躯大开杀戒，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万一这个“爱人”因为意外而死去，那么悲痛至极的蝙蝠女侠很可能要变成一个疯狂反派了。 虽然就和美国队长一样，这个世界并不是必须要存在一个蝙蝠（女）侠。 但若是有机会，沃森还是想探一下。 毕竟自己还指望她去对抗外星人呢。 布鲁茜的立场其实和“人类至上主义”十分相近，一方面她不愿意对同类下杀手；另一方面，如果目标是非人类，或者是丧尸这种彻底救不回来的活死人，那么布鲁茜是真的会把它解决掉的。 看看《正义联盟》电影里突入荒原狼要塞的那段战斗，蝙蝠老爷可是几乎把整个要塞里的类魔都给杀死了。该用枪用枪，该用炮用炮，该丢炸弹丢炸弹，毫不手软。 更重要的是，蝙蝠女侠绝不会把自己划分到人类政府那一边。她更愿意自己是一个惩戒罪恶的黑暗骑士，一个人人传颂的恐惧象征。 无论这个“罪恶”是什么身份。 铛！ 又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啤酒瓶被放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沃森呼出一口气，望着漆黑的旷野放空眼神，静静等待远处的那支车队开过加油站。 ......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变大了，听起来数量至少超过5辆。 沃森悄悄地探出半个头，看见一支悍马车队从加油站前方的公路上经过，向着蜂巢基地的方向驶去。车头的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关掉了，但这影响不了沃森的夜间视力。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战斗机呼啸声也再次快速放大。 轰！ 蜂巢基地的方向再次发生剧烈爆炸。 在一晃而过的车窗之内，沃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尼克·福瑞。 这是神盾局的部队？沃森面具之后的一条眉毛翘了起来。看来卡特老太太终究是采取了行动，还派出了黑卤蛋（指尼克·福瑞）这种高级特工。 不过看他们的架势，又是数车重武器又是f-16战斗机编队的，估计是要准备在蜂巢基地里打一场硬仗。 可惜没什么硬仗给他们打了。 或者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硬仗”。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沃森一边收拾起没开封的酒瓶子和零食，一边和它们说话：“是时候上路了，对吧宝贝们？” 一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是想找蝙蝠女侠借个电话联系卡特老太太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短短一个晚上自己不但救了霍华德，还杀死了蝰蛇夫人，军方的动静也通过各种方式探了个大概。 已经没有必要再联系卡特了，回到纽约再说。说不定......霍华德老爷子现在已经找上门去了呢。 轻飘飘地落到地面上，沃森继续踏上了前往浣熊市的路。 一袋开封的薯片挂在胸前的战术挂钩上，左手拿着一瓶啤酒，右手将m14步枪扛在肩上。若是忽略掉这一身作战装备，沃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出来郊游的。 手多就是好。 —————————— “指挥部！支援怎么还没来！快回话！” 十几公里外的浣熊市市区里，鲁珀率领的狼群小队正在和尸群激战。完全不知道伞公司地下基地出事的他们，此时仍在进行着幸存者的搜救工作。 只不过幸存者越来越少，感染者越来越多。 在充足的空投补给支持下，狼群小队过去几个小时内已经杀死了数百头丧尸。克服了短暂恐惧心理以后，这些大部分时间行动缓慢的感染者在老兵们眼中就是活靶子。 一枪一个。 他们甚至还和一群长着爪子鳞片的怪物打了一场，当然，结局是对方全灭。 “我们怎么办？” 哪怕是近战技巧精湛的侦察兵维克托，此时为了保存体力，也老老实实端着m4a1步枪射击了：“距离原定的补给时间已经过去2个小时了！” “merde（法语：狗屎）......脱离战斗！” 又是几发子弹击倒面前的丧尸，鲁珀转身快跑几步占据了撤退的掩护位置，大声催促着自己的几个队友：“肉弹准备！” “来了。” 副医疗兵四眼掏出一个和烟幕弹差不多模样的东西，拔出拉环以后丢向尸群的后方。没过几秒钟时间，一股浓浓的粉色烟雾就在那里蔓延开来。 周围的尸群像是见到了跳楼打折商品的大叔大妈，手脚并用地朝着雾源扑去。 伞公司给的这种“信息素炸弹”能够释放特殊气体，只要轻轻一缕便可以勾起丧尸的食欲。在正常人的鼻子里，这种信息素闻起来就像肉香，所以大家都把它称作“肉弹”。 趁着尸群产生混乱，狼群小队的士兵们拔腿就跑。翻栏杆，爬车顶，紧急翻滚，战术滑铲......这一连串的流畅动作，就连跑酷爱好者看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作为雇佣兵，你别的可以不会，但是逃跑一定要快。 毕竟跑得慢的都死了。 几分钟后。 咣！ 安全屋厚重的大门被一把推开，狼群小队几人摆出了标准的cqb（室内近距离战斗）阵型。在看到门前的高台上没有士兵站岗时，鲁珀就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果不其然。 宽敞的安全屋内浓烟滚滚，许多纸张和通讯仪器被堆放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点燃。丧尸可不会主动去搬东西，因此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人为的。 “嘿！你！” 眼尖的贝莎透着烟雾看到了一个朝火堆投掷文件的男人，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大概是没有料到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人从正门进来，穿着西装衬衫的男人忙不迭把手中的文件一丢，转身就跑。 “给我站住！” 鲁珀认出了这个眼镜小白脸金斯顿的秘书。 混迹雇佣兵圈子这么多年，狼群小队也不是没遇到过甲方赖账跑路的情况。遇到这种事通常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杀上门去，打到对方愿意给钱为止。 不过安布雷拉集团家大业大，大半个月以来见识了对方的武装力量以后，鲁珀还是不太愿意这么干脆地和他们闹掰。 毕竟有命拿钱是一回事，拿了钱未必能跑掉。 “活捉！” 速度最快的侦察兵维克托已经一个箭步跨过火焰追了上去，看到已经爬上直梯的西装男，他立刻就是两枪点射，贴着手指击中了西装男上方的直梯扶手。 “啊！” 刚爬上几米的西装男吓了一跳，手指一松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敲击在地板上，让他痛得眼前一黑。等到西装男睁开眼睛，面前已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 一开始的简单质询迅速演变成了拷问。 在贝莎掏出手术刀以后，亲身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半分钟敞开手心”的西装男，一改先前嚷嚷着“你们的合约金完蛋了”的态度，彻底进入了崩溃状态： “快停下！快停下！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说，让这个女人离我远点！” “怎么？” 贝莎歪着头，脸上防毒面具的目镜显得愈发瘆人：“你不喜欢跟我握手？” “好了贝莎。” 鲁珀走上前来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转头看着地面上的西装男缓缓蹲下身体：“断补给这种手法实在是太老套了。我们没像其他队伍一样死在路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求求你，听我说！” 疼的满头大汗的西装男，整张脸都已经被汗水弄得狼狈不堪：“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几个小时前就和总部失去了联络，烧毁文件撤离也只是按照公司规定办事而已！” “然后就能顺理成章把钱赖掉？” 啪！ 鲁珀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西装男脸上：“那个眼镜小白脸去哪了？” 全程听了拷问对话的鲁珀，此时也意识到面前这个家伙不过是个小喽啰，想要完成合约，得找个大的。伞公司在楼顶上有个直升机撤离点，不过这个西装男由于被擒已经错过了最后时限。 现在直升机恐怕已经离开了。 “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有可能在地下总部。”西装男惨笑着掏出一个小硬盘：“我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架飞机......这座城市已经沦为地狱了，没人能活着逃出去，我不行，你们也不行......” 说完他把头往后一躺，整个人顿时充满了绝望的神态： “给我个痛快吧，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呵呵呵呵......” 鲁珀站起身来将硬盘递出，一旁的四眼会意，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台军用手提电脑开始了操作。 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 暴君、猎杀者、舔食者、人体实验.....甚至还有许多士兵们与感染者作战的录像。 “是你们......”看了一会儿，维克托率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地上被捆着双腿的西装男：“是你们造成了这一切！” 西装男头都没动一下，只是无声地露出了笑容。 贝尔特威愣了一下，也跟着把头转向了地上的人：“那我们救出来的幸存者呢？”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西装男这次说话了，或许是死到临头，他的语调已经趋于平静：“还能怎么样？路上把他们全部杀光，然后终点站就是陷坑。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你们不如给我个痛......” 砰！ 鲁珀对着西装男的脑门就是一枪，逐了他的愿。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几名狼群队员看着鲁珀周身肉眼可见的低气压，相互瞅了几眼，贝尔特威主动站出来打破沉默：“所以......这个单子一开始就是假的？我们忙活大半个月都在打白工？” 这与其说是提出问题，不如说是宣告答案。 哐当！ 一直没出声的幽灵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箱子上，维克托也往身后的墙壁一靠，抱起了双臂。只有还在操作电脑的四眼仍然紧盯着屏幕，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合约金吹了而感到沮丧。 “好吧......（美式粗鄙之语）！” 看到队友们的反应，粗脑筋的贝尔特威也反应过来了。他一手提着m870霰弹枪，一手叉着腰踱了出去，看样子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有人出声责备鲁珀，这件事情是大家共同商议的决定，也要共同承担这个结果。 “只要我们想，这个合约可以是真的。” 鲁珀重新抬起了头。 第60章 寻找前女友 这个短暂而漫长的一天，发生了太多惨剧。 “大家冷静下来，不要慌！” 在火光弥漫的浣熊市街头，出现了一股奇异的景象。在仍有人类活动踪迹的地方，一道道由车辆和其他大块杂物组成的掩体被搭建出来，而成分各异的幸存者们几乎人人持着武器。 有警察； 有白领； 有工人； 甚至还有几个挂着伞公司标志的“临时工”。 没有谁会再去探究和计较彼此的身份，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中，能够见到任何一个同类都是慰藉。那些独自离去的人再也没有消息，幸存者们唯有抱团协作，才能多苟活一阵子。 感染者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街道尽头。 蜂拥而来的数量是如此令人绝望，每一张面孔上的表情都已经彻底扭曲。宛如地狱大门开启，猛鬼出笼，这一幕注定是刻入灵魂深处的噩梦。 而在尸群中前行的那个巨大身躯，每一步踏出都会震颤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幸存者的这一边，有一个身穿暗红色女式西服的年轻女子。同身边那些紧紧握着枪械或自制冷兵器的人相比，这个女人显得有些另类。 她手里捧着一台相机。 “艾丽莎！快放下那个没用的破玩意儿吧！”一旁端着格洛克手枪的同伴大喊着，状若疯狂地朝她招手：“拿上那把该死的枪！快点过来！” “放松点马克！” 周围慌乱的人声，让艾丽莎不得不加大了嗓门：“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要把证据保留下来！” “你们这帮记者都是疯子！” 穿着一身保安夹克的马克低声咒骂着，情绪倒是因此而稳定了不少。他转头看向人群中央那台卡车头的顶部，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手持扩音喇叭大喊着： “所有人先不要开枪！放它们靠近点！” 已经有十几头充当“先锋”的感染者扑到了掩体前方，不过立刻就被一排挥舞着自制长矛的男女抵住了攻势。 迫近至百米内的尸群已经开始奔跑。 “动手！！” 迷彩服男人一声大喊，他脚下这台经过临时改装的无人卡车头立刻加速起步，从几米宽的掩体间隔中穿出，怒吼着奔向尸群。 哪怕是离着几十米远，人们的耳边仿佛仍能听见血肉被压碎的声音。 一路碾过十几头丧尸，卡车头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撞上了尸群中那个高大的身躯。后者被撞倒在地，卡车里的炸弹随即发生了爆炸，轰出一个近10米直径的死亡空区。 幸存者们顿时欢呼起来。 跌落在地的迷彩服男人顾不上疼痛，立刻朝着身边那个激动得嗷嗷直叫的机修工大喊：“别嚎了小子！快去把下一辆车开出来！” 话音未落，他身旁一个眼镜男就把手里的霰弹枪一丢，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no......no！no！no the fxxking way！（不！这tm的不可能！）” 在人们的注视中，那个从烈火中站起的高大身躯，狠狠击碎了所有人的斗志。已经不需要再喊口令了，手上有枪的人都已在疯狂射击。 前方涌来的感染者有数百头之多，幸存者们都知道剩余的弹药撑不过这一波进攻，这只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脸上满是油渍的年轻机修工一副狰狞的表情，拉开卡车驾驶室的门就坐了进去。 “嘿！你要干嘛？” 迷彩服男人赶紧攀了上来，他以为这个小伙想要逃跑。 “我要亲自开车去撞那个怪物！” 机修工按动了电门，卡车顺利点火启动。在震耳的引擎轰鸣声中，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这是我父亲的卡车，昨天他死在了这台车上，现在我就要和他们一起去了。” ...... “吼！！！” 站起身的暴君一把扯掉破碎的上衣，发出了骇人的怒吼。只是它刚刚吼完，两道刀光就从后背的侧上方没入了它的脖颈。 噗呲！ 没有了厚实的军大衣保护，锋刃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切过了这头暴君的脖子。失去头颅的躯体往前奔行了几步，重重扑倒在地。 “还好没进二阶段......不然这两刀就是砍蚯蚓了。” 锋刃的主人自然是沃森，这已经是他返回浣熊市以来，搜寻的第三波幸存者了。他寻找自己前女友，啊不，米歇拉的方式简单粗暴。 哪里枪声激烈去哪里瞅一眼。 在发现了丧尸也能作为补充能量的原料以后，沃森已经数次冲进尸群里开无双了。当然，他自己溶“人”的时候，都会故意让尸群一拥而上。 男上加男，汉流夹背，然后左戳右刺，千疮百孔。 反正杀完一群丧尸以后浑身是血，谁也看不出来他究竟做了什么。 按理来说远远的瞅一眼幸存者人群，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狼群小队以后，沃森就应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可惜现在是冬天，许多人为了避免被咬到，把身子包裹得看不出是男是女。 而且自打看过布鲁茜大小姐那一身不带蝙蝠耳朵的秘密行动作战服以后，沃森自己也把不准狼群小队究竟会不会穿着和原剧情中一模一样的装扮了。 只能解决掉这群丧尸，再进去仔细观察一下幸存者了。 看到自己杀得这么猛，想来那帮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这样子想着，沃森已经砍倒一片丧尸了。两把刃长达1米的武士刀随着身体疯狂旋转着，粗糙不堪的柏油路面，硬是被他跑出了一幅花样滑冰的模样。 双脚离地几十公分，身体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形式，凭空向侧前方腾挪了几米远。这里的丧尸还在傻愣愣地举着手，朝沃森原先所在的位置前进。 刀光闪过，身首分离。 这个能力同样是由黑光病毒的缓冲特性所衍生出来的。在原本的《虐杀原形》游戏中，主角阿历克斯就拥有这种能在半空中无视物理规则“冲刺”一小段距离的能力。 不过这个位移能力操作比较繁琐，所以大部分普通玩家只会用它来赶路，鲜少在战斗中使用。而且在高空中，几米的距离并不算什么。 但在地面上就不一样了。 唰！ 再次跳起身发动冲刺，沃森已经渐渐熟悉了这个刚刚学会的新能力。就在十几分钟前，当他从某个楼顶滑翔落地时，周身充盈着的黑光病毒反馈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有点像是睡了个好觉的年轻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活力感。 于是沃森一个不注意，离地还有几公分的身体就向前窜了出去，撞瘪了一辆轿车的侧门。站起身来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诡异了。 突然解锁了新技能也不说一声。 没有系统的自己可真太悲哀了。 摇摇头，把思绪重新放回了战斗上。周身的尸群仍然如同潮水一样延绵不绝，沃森故意卖了个破绽，一头丧尸就嗷嗷叫着冲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它就没了。 仅仅是在不到3秒钟的时间里，沃森的身边就拥上了六七头丧尸，将他的身形彻底掩盖住。但是两道长长的弧光随即闪过，将它们的身躯一分为二。 从一地残骸中站起，沃森感觉到那股招式之间的生涩感又消减了几分，这意味着自己的身体又成功从发条人的记忆中提取到了一些战斗经验。刚才那一瞬，他甚至有了“我就是发条人”的错觉。 现在自己状态又回满了。 又是一记双刀轮舞清空了身边的这圈丧尸，沃森原地跳起站到了路灯杆子上。见到路面上这200多头丧尸全都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场面就不应该叫‘生化危机’，该叫‘丧尸围城’才对。” 面具之后的双眼开始泛红，这代表着黑光病毒组成的躯体已经全力以赴。沃森在半空中一个冲刺撞进了尸群之中，两把武士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挥舞起来。 他要继续突破自己的极限。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经验条”和“熟练度”，但是过往的数次经历让沃森明白，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更加强大。自己要做的，也仅仅是拼尽全力去战斗罢了。 说不定再杀个几天，自己的双手就能想《虐杀原形》游戏中那样，变出长刀、利爪和重锤呢？ 也就是这里感染者数量成千上万，而且黑光病毒也让自己拥有了近乎100%的容错率。要是换个别的地方，恐怕想要这么简单直接的“练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全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黑光病毒组成的肌肉纤维因为过度用力而崩毁，但在下一秒钟又再次恢复过来，变得更加坚韧。 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没办法让沃森继续开小差了。 不再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刀刃被挥舞出了大片残影，身体变成一台旋转的绞肉机器，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无情地切碎。有了冲刺能力的配合，潮水般的尸群被犁出了一条又一条死亡小道。 米歇拉的身影一点一点从沃森的脑中淡去。 此刻他眼里只有杀戮。 ...... “它们怎么了？” 几十米外的幸存者阵地上，放了一阵子枪的人们很快看出了不对劲。倒在阵地前方的感染者尸体也不过百来具，剩下的一大半都停了下来，涌动着混乱不已。 “快看！那里有个人！” 眼尖的艾丽莎看到了那两道翻飞的刀光，她立刻把手里的枪一丢，重新捧拿起了那台昂贵的单反照相机。虽然年纪还不到30岁，但是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她在短短几秒钟内调整好了夜间参数。 咔嚓嚓嚓！ 扑到一个半身高的汽车引擎盖上，艾丽莎架枪似的用手臂固定好了相机，紧接着就是一串连拍的快门声音响起。 “那是什么？你拍到什么了？” 好一阵子没有感染者靠近，黑人保安马克也没那么慌了，紧紧跟在艾丽沙的身后蹲下来。俩人的脑袋凑在小小的相机屏幕前，只见茂密海草般涌动的尸群中，赫然立着一个挥舞双刀的男人。 “老天爷啊......” “别出声！” 艾丽莎头也不回的呵斥了一句，双手仍然稳稳地扶着相机：“我录像呢。” 就在全场幸存者们渐渐沉默下来的注视中，那群数量庞大的感染者，就这样被那个持着双刀的男人单枪匹马切了个干净。 包括艾丽莎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也许只有她手里那台毫无感情的单反相机，才会记得这场战斗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 “fxxk......”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一句，幸存者们这才恍过神来，那个手持双刀的男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黑色的作战服已经被血污染红，此刻的沃森看起来就像从地狱中爬起身子的修罗。两把长长的武士刀甩动几圈，插回了背上的收纳口中。 见到这个动作，人群中的迷彩服男人赶紧举起话筒：“所有人不要开枪！重复，大家把枪口先放下来！” 吼了两句之后，转头看见卡车驾驶室里的年轻机修工还在瞪着前方发愣，男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进去：“愣着干嘛？快点熄火啊！” 话音刚落，前方的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 沃森的身体在周围的楼面墙壁上几次借力，直接滑落到了用作掩体的一台轿车上。上辈子当过记者的职业习惯，立刻让他注意到了那一排各异枪支里突兀的照相机镜头。 俗话说同行相见，分外眼红。 沃森当即就把m9手枪给掏了出来。 第61章 被主角团围殴的复仇女神 “等一下！等一下先生！”见到这个杀气十足的男人突然拔枪，黑人保安马克立刻高举着双手闪到艾丽莎的身前：“非常抱歉！” 说着他转头拼命示意身后的艾丽莎：“快tm的把那玩意收起来！你是想害死我们几个！” 艾丽莎愣了愣，然后赶忙照办。 看着面前2人的动作，渐渐从血气中回复过来的沃森反而是有些尴尬了。他刚才看见镜头拔枪完全是条件反射，不过既然这群幸存者已经误会了，那也由得他们去。 把枪收回身上，他开始凑近周围的人群仔细辨认。 马克和艾丽莎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到底几个意思，一时半会全都僵在了那里。 “额......先生，感谢你的帮忙！” 先前拿着扩音筒的迷彩服男人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踉跄几步发现自己快要撞到沃森跟前了，他立刻就是一个慌张的后仰，止住了身体。 “不知道你......” 原本是想问对方的来意，但是刚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迷彩服男人说了一半的单词在嘴里拖了几个圈，一时间竟卡了壳。 沃森觉得自己应该说句话。 之前看过的2波幸存者远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因此走进去草草看几眼就能确定了。但是鉴于自己的原材料级英语水平，他又害怕会因此而弄出什么笑话。 得先把场面弄得更严肃一点。 想到这里，沃森把头微微沉下来。两片狭长的目镜反射出淡淡微光，就像一头即将要择人而噬的凶狼，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一不寒毛炸立。 好，气氛够了。 “i''m looking for my ...... exgirlfriend（我在找我的......前女友）......” 棒，要的就是这个沙哑声线！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糟糕的发音，沃森十分满意。丢出这句话以后便没有再理会身边的迷彩服男人，他迈动脚步朝着更远一处的幸存者走去。 “前......什么？前女友？” 迷彩服男人楞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你在找你的前女友？” 沃森还是没理他，自己已经快把这群幸存者给排查完了。 “她......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迷彩服男人跟了上来，他巴不得这个家伙的前女友真的在这里，如此一来幸存者们又可以找到一个强大的庇护。 这时候谁管这个家伙是生化人还是别的什么，能活着逃出去再说。等等......万一这个家伙是想要杀他的前女友怎么办？应该不会是这样子吧？迷彩服男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she''s not here（她不在这里）。” 背着两把武士刀的男人终于说话了，然后于众人的注视中腾空而起，在街道上未倒下的电线杆上借力，迅速消失在了楼面的拐角处。 来得突然，走得飞快。 营地里的幸存者们都还陷在这个做梦般的遭遇之中，记者艾丽莎反而是最先清醒过来的。她熟练地卸下单反相机的存储卡，然后换了一张新的上去。 “你刚才没关相机？” 一旁的马克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 艾丽莎处理完单反相机以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防水金属盒，将那张保存有录像数据的存储卡放了进去。 “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要求关相机的，我知道怎么伪装。”虽然嘴上说着满不在乎的话，可是艾丽莎心里很清楚，那个背着两把武士刀的男人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行为。 恐怖的观察力。 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动作。 “你这个疯娘们......”马克在大冬天的刺骨寒风中抹了抹冷汗，在身后的水泥墩子上坐下来：“我跟你说，你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这玩意上。” “那就栽了再说，下次别替我出头了，我不想连累你。。” 艾丽莎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应，话里话外满满都是理想主义者的固执。她当初就是为了揭露真相才选择成为记者的，要是怕死还做什么记者呢？ —————————— 哐当！ 瘫在路旁的小轿车残骸被大力撞开。 一v-25轮式装甲车驶入小广场，碾过无辜的户外木椅，向着另一头的公路进发。驾驶员为了躲开满大街的连环车祸，不得不选择从人行道和公园小径等非机动车道穿行。 超过11吨的总重量，也使得沿途的零散感染者根本无法对其造成麻烦。 这辆装甲车上乘坐的自然是狼群小队。 伞公司的人走得匆忙，只来得及销毁重要文件，却把存放武器装备的临时仓库给丢下了。在意识到自己必须上门物理要钱之后，鲁珀立刻带着队员们抄了这个武器仓库。 这个仓库本就是为了给狼群小队这些“临时工”们补给用的，因此还留有不少车辆和重武器，这辆轮式装甲车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鲁珀心里十分怀疑，这辆装甲车真正的用途应该是在必要的时候，由伞公司的士兵开上街来剿灭自己这些“临时工”。 “我说......”在座位上的贝尔特威一只手扶着枪，一只手摁住了耳机：“你确定我们找上门去不会被打成筛子吗？” “我们只是过去侦察，胖子。” 贝尔特威身旁的幽灵回答。 “看看这座城市，保护伞已经捅了大篓子。” 说话的是车顶上扶着m240车载机枪的鲁珀。沿途飞逝的火光流转在全透式防毒面具上，看着车头再次撞飞了一头丧尸，鲁珀的眼神十分平淡：“他们不可能任由病毒蔓延去其他地方。” “你是说他们的人手......噢，我懂了。” 贝尔特威摸摸脑袋，不说话了。 分出一些精力观察前方的状况，鲁珀的大脑此时仍在飞速思考着。安全屋里发生的一切，显然表明伞公司正在试图撤离。 如此匆忙。 鲁珀又联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救了一晚上结果发现被灭口的幸存者们。保护伞毫无疑问的是在消除证据，想要把自己从这次事件里摘出去。 难道他们要放弃浣熊市？ 很有可能。 心里的猜测和谜团混杂在一起，鲁珀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回来。只能等到确认过蜂巢基地的状况以后再做决定了，她心想。实在不行，想办法去抄了伞公司在欧洲的分部。 要真在那动手，自己还能多叫几个朋友。 就在这时，一抹亮光出现在远处，鲁珀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是汽车的灯光。她立刻按动耳机下达指令：“前方350码有车辆靠近，准备绕路。” 她需要再花一点时间，才能确认三百多米外那辆汽车的行进方向。 如今狼群小队已经完全不打算再掺和浣熊市这个烂局了，从安全屋出发以后，一旦遇到幸存者或者暴君之类难缠的敌人，他们都会选择直接绕路。 “收到。” 驾驶位上的四眼确认了指令。 那辆汽车正在朝这里靠近。 鲁珀看着了一阵子，终于认出那是一辆浣熊市警局的巡逻警车。可是浣熊市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会有警察出现吗？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开车的幸存者还是第一次遇到，万一自己这边被发现了，希望对方不要以为遇到了什么政府派出的救兵，然后眼巴巴的追上来。 “右转绕路，快！” 驾驶员四眼稳稳地拧动了方向盘，轮式装甲车略微减速以后便转弯驶上了右侧的人行道。蛮横地撞开路边的两台摩托车后，终于成功进入了分岔路。 但饶是四眼车技如何精湛，接下来也不得不踩刹车了。 前方是一个数量少说达到20的连环车祸现场。 “merde（法语）！”鲁珀一巴掌拍到车盖上：“调头，准备武力驱赶。” 所谓的武力驱赶，就是简单直接的朝天上放几枪把人赶走。他们过去在中东地区执行任务时经常会这么做，以避免误伤平民。 鲁珀一点都不打算为这些幸存者提供帮助，狼群小队是收钱办事的雇佣兵，不是国际人道主义救援队。他们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除非任务需要，否则通常不会去揽什么志愿救援的活计。 声音近了。 不是汽车引擎声，狼群小队乘坐的这辆轮式装甲车引擎噪音不小，足够掩盖住其他小型地面交通工具的动静。 渐进耳中的是枪声。 “非车组人员下车，准备接敌。” 鲁珀一把抓起了面前的m240车载机枪，乘员舱里的维克托、幽灵和贝尔特威立刻推开后舱盖跳下战车，以车体为掩护摆好了射击姿态。 那辆警车开得飞快，车上的人却还在开火，只能说明追击的敌人速度不慢。 没过多久。 一辆破损不堪的巡逻警车歪歪扭扭撞上了路口建筑，恰好把那2台刚刚被狼群小队碾过的摩托车又给碾了一遍。两男两女从警车上挣扎着爬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狼群小队装甲车。 “嘿！士官！” 一个身穿红色背心的络腮胡大汉率先跑上来：“我叫巴瑞·伯顿，我是r.p.d.的警员，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同事，我们需要帮助！” “是什么东西在追你们？” 鲁珀没跟他废话，问题简单直接。 “是个很大的，额，一开始是个巨人，后来变成了......”巴瑞挠着头，转头看向了身边跟上来的短发女人：“吉尔，还是你来说吧？” 被称作吉尔的女人往前两步，轮式战车的引擎轰鸣声让她不得不加大了声音：“请听我说，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一切都是安布雷拉集团造成的！我们昨天刚刚从他们的秘密基地逃出来！” 捂着头咳嗽了几声，她显然被刚才的剧烈撞击晃得不轻：“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名字叫做‘复仇女神’，是安布雷拉集团派来追杀我们这些知情者的，求求你们，我们需要帮助！” “你们真是弄来了一个大麻烦。” 鲁珀摇摇头，重新检查了一下车载机枪的状况：“自己去找掩护，等会打起来可不要指望我们会专门顾及你们这边。” “等等，难道你们不是政府派的......” 吉尔身后站着默不作声的短发男子见到鲁珀这幅态度，似乎是有些疑虑，于是便上前主动开口询问起来。 “克里斯，别说了！”吉尔一把扯住身后的男人，中断了他的后半句话。然后回过头来朝着鲁珀笑了笑：“感谢你们提供帮助。” 话音刚落，路口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s.t.a.r.s！！！！” 只见一头约3米高的巨大生物四肢着地冲进路口。 光秃秃的脑袋上几乎没有眼睛，只有一张露着长长牙根的嘴巴；破碎的衣物呈条状缠在它的身体上，而宽厚的背部则是长出了几排骨刺，看起来骇人无比。 “开火！” 砰砰砰砰砰！！ 鲁珀毫不犹豫地开火了。 听到吉尔说那头怪物是冲着他们去的，鲁珀本来想叮嘱一下四眼找机会冲出去逃走，把麻烦扔回给那些警察。但是看到这头怪物的速度以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轰！轰！轰！ 炮手位上的贝莎扣动了发射按钮，25mm口径的链式炮弹有节奏地一下一下轰在复仇女神身上，这几下威力可不小，怪物的身体在密集弹雨中爆出大片血花。 “吼！！！” 复仇女神怒吼着向前猛冲，它选择先消灭火力猛烈的狼群小队。 “散开！” 鲁珀只来得及和车外的队员们喊了一句，驾驶员四眼就满档位踩下了油门。然而轮式战车毕竟不是加速性能强劲的超跑，现在才动起来已经显得有些晚了。 轰！ 贝尔特威拎着手里的mgl榴弹发射器，一颗40mm榴弹炸在了复仇女神的脑袋上：“来啊小狗狗，我们找点乐子。” 复仇女神只来得及晃了一下头，身体右侧就遭遇了几名警察的集火，整个右胳膊顿时皮开肉绽。 “尝尝这个！” 巴瑞挥舞着他手里那支生化系列中赫赫有名的.44口径麦林左轮手枪，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射穿了复仇女神的右臂关节，对方顿时身体失控，摔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算什么？玄学的力量？ 听着炮声刚刚抵达现场的沃森瞪大了眼睛，楼下的战场上个个都是“熟人”，其中那4个警察就是《生化危机》游戏系列中的知名主角。 克里斯·雷德菲尔德（生化1\/5\/6\/7，不算其他作品）； 吉尔·瓦伦蒂安（生化1\/3\/5，不算其他作品）； 瑞贝卡·查姆伯斯（生化0，不算其他作品）； 巴瑞·伯顿（生化外传‘启示录2’，不算其他作品）。 然后再加上狼群小队的6名成员，现场足足有10个生化系列的游戏主角。这个复仇女神究竟哪来的自信，和10个主角打？ 或者......应该说它太倒霉了？ 总之大概是不需要我帮忙了，沃森心安理得地在楼顶边缘坐下，脱掉头盔开了一瓶corona美滋滋地灌了一口。 这女人还挺猛。 看着手持m240车载机枪贴脸输出的狼妈（指鲁珀），沃森心里赞叹了一句，然后集中精力开始寻找米歇拉的位置。 第62章 和前女友见面 激烈的战斗仅仅过去了几分钟，全身都被子弹犁了一层皮的复仇女神，就在不甘的咆哮声里重重扑倒在地上。从它身体中喷溅出来的黄红色血液洒满了大半个路口，看起来就像下了一场肮脏的雨。 “滚下地狱去吧，崽种。” 贝尔特威重新给自己手里的发射器填上了6颗榴弹，刚才那几次死亡冲锋可是让贝尔特威记忆犹新，自从断了半条腿，他这辈子的战术翻滚就从没这么利索过。 “它死了吧？” s.t.a.r.s这一边，眼瞅着复仇女神整个身体外层已经开始溶化了，巴瑞从掩体中重新站了起来。他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麦林左轮枪，忍不住转头问了吉尔一句。 “未必，上次我也以为它死了。”吉尔理了理身上的背心和短裙，重新将左边的短发撩到耳朵后方：“然后它就重新活过来了。” 仿佛是应了吉尔的乌鸦嘴。 复仇女神鼓胀的外皮如同气球一样爆开。 血肉缠着大量触手一起飞快蔓延出去，像是疯狂生长的植物一样，数根粗壮的肉柱黏上了四周的楼墙。而处在树干状血肉中央的复仇女神上半身，则是挥舞起两条扭曲的长手臂发出了咆哮。 “s.t.a.r.s！！！” 嘴里喊着这个名字，复仇女神却是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挥向刚才那辆让它吃了大苦头的轮式战车。势大力沉的一击，顿时掀翻了这辆来不及回避的载具。 速度甚至比之前快了不少。 车顶上握着机枪的鲁珀被甩出车外，眼睁睁的看着轮式战车侧滚几圈撞进了路边的商店。她挣扎着爬起身，不远处的贝尔特威已经大步冲了过来。 一挺m249轻机枪被抛到鲁珀手上。 “快去！” 狼群小队成员之间已配合作战数年，此时大家都很清楚应该怎么做。随着鲁珀和幽灵开始掩护射击，贝尔特威带着维克托奔向那家一片狼藉的商店。 “我和四眼没事。”耳机里传来了贝莎的声音：“我们马上可以出来。” “收到，尝试抢救一些重武器。” 商店外的狼群小队队员停下脚步，重新加入到攻击之中。但是少了战车的火力支援，他们的攻击强度明显减弱了许多。 砰砰砰砰砰！！ 子弹在复仇女神的身上打出大片孔洞，但受损处的血肉持续涌动着，很快便挤出弹头恢复了原本的运动功能。复仇女神愤怒地咆哮起来，挥起双臂一下一下砸向面前的人。 但除了一开始的那辆轮式战车，它再也没能砸中任何想要的目标。 它活不久了，沃森心想。 复仇女神的身体已经彻底失控。 在持续不断的沉重打击中，它体内的t病毒基于存活本能而进行疯狂增殖。但这一举动也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如果后续得不到补充，那么这头近10米高的巨大怪物很快就会饿死。 然而这条信息对于此刻的局势毫无帮助。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中，女主角吉尔·瓦伦蒂安之所以能够击败此状态下的复仇女神，是依靠实验室里那支足以射穿数面厚重墙壁的黑科技电磁炮才做到的。 可这里显然没有什么电磁炮能用。 如果仅凭场上的十几支枪，这场仗怕不是要打到天亮。而且观察了一下人类这一方的装备状况，沃森觉得他们的子弹也不可能支撑太久了。 啪！ 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沃森卸下不必要的装备，戴好头盔跃了下去。对于他来说，快速消灭这头庞然大物的方法只有一个。 黑光病毒。 但他可不打算直接跳到复仇女神身体里动手，最起码要先上场装模作样战斗一下，省得不知道的人以为自己是从复仇女神身体中“长”出来的。 半空旋身抽出双刀。 在黑夜的掩护下，没人注意到怪物侧上方那个黑色的人影。沃森已经瞅准了出刀的目标，那就是复仇女神那颗小小的脑袋。 伴随两道寒光亮起。 头颅落地。 持续撼动着几条街的咆哮声戛然而止，沃森着地后一个助跑加跳跃冲刺，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落在了战场的正中央。而在他身后，复仇女神失去了头颅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射击，s.t.a.r.s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巴瑞出声打破了沉默：“是我看花眼了，还是那个双刀忍者真把那玩意儿的脑袋给切了？” “巴瑞。” 吉尔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以后给你女儿放点别的动画片吧。” 狼群小队这边倒是比较警惕，重新找回了四眼和贝莎的鲁珀几人虽然没有继续射击，但是端着的武器也都没有放下来。 四眼的手里，甚至摸上了一具at4火箭筒。 沃森对自己的出场表现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身后那头变异的复仇女神是属蚯蚓的，简单砍个头可杀不死。 于是他便果断转了身，硬是把吉尔刚刚想喊的那句“小心”卡在了喉咙里，呛得她猛咳了几下。 复仇女神确实没有死。 庞大的身躯无声动作起来，一只充满血丝的、直径约1米的大眼球出现在了脖颈处，死死地瞪着沃森。随即两只大手出现在上方，朝沃森重重砸下来。 这还没完，紧随而至的是数根能把人扎出洞的粗大触手。 沃森此时早已腾在半空，两把长刀快速挥舞起来，整个人朝着那只眼球冲去。远超常人的反射神经迅速进入高负荷工作状态，沿途袭来的触手无一不被刀刃所斩断。 轰！ 复仇女神的两只大手砸了个空，沃森也已经出现在眼球前方。两把武士刀反握着插进去，双脚用力向后蹬出，他竟然就这样扯着两把长刀开始沿着怪物的脊背狂奔起来。 “桀！！！” 不知道是用哪个器官发出来的奇怪声音，复仇女神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脖颈断面处长出的眼球在炮弹中彻底炸成一地碎液，而两道深深的刀痕蔓延向后背，几乎要将它彻底撕裂开来。 是时候了。 沃森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可能再被外部的视线所看到。他迅速拉开领口，几根二指粗的触手快速伸出来，朝着复仇女神毫无防备的伤口探去。 就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沃森脚下的躯体传来了前所未有的晃动。这具在炮弹下也仍然稳重的庞大身体，此时竟像解体中的泰坦尼克号一样发出悲颤声。 或许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庞大的“食物”， 沃森的身体兴奋起来。 这个兴奋指的并非大脑，而是黑光病毒本身。沃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情绪，他不得不把衣领的扣带和拉链多松了一段，好让更多蠢蠢欲动的触手探出体外。 脚下血红的肉体变成了黑色。 复仇女神，已经彻底失去生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沃森才将这股混杂着雀跃、满足和饥渴的情绪平稳下来，身体的控制权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一度失去了五感。 领口处的皮肤依旧细嫩白皙，那布满胸膛的触手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与此同时，脚下早已一片黑色的复仇女神身体开始溶解，如同沼泽泥地一样变得缠脚。 沃森没有再停留，快步奔了出去。 “快看！他出来了！” 耳边传来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惊呼，沃森以一个同样的姿势落在了场地正中央。他身后古树般庞大的复仇女神整个塌陷下来，十几秒之后溶成了一地碎液。 这回它是彻底没了。 突然，一道火光亮起。 流满了整个路口的碎液就这样自燃起来，熊熊火光几乎要照亮天空。不知何时便站到一块的s.t.a.r.s和狼队这才看清沃森的模样，只见他缓缓地把双刀收回背上，然后脱下了头盔。 整个场面更加安静了。 没有人发现，贝莎握着枪柄的手指，正在轻微颤抖。 大步向着七八米外的狼群小队走去，火焰在沃森身后静静腾跃着，将他的身影映得比一张电影海报还要完美。 “他......他是个男的，对吧？” 这是巴瑞大叔在说话。 然而没人理他。 “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有点......太漂亮了。”巴瑞自顾自地挑选着措辞：“莫伊拉天天看的那些小白脸都没他这么过分，当然，我不是说他是个小白......嗷！” 从头到尾没吭声的瑞贝卡给了巴瑞肚子一拳头，虽然没使什么劲，但是“闭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至于克里斯则是偷偷瞟着吉尔，见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沃森向前走了好几步，鲁珀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并未立即举枪，只是竖起了一只手掌：“停下！先生，请表明来意！” “i''m looking for bertha。（我找贝莎）” 呼的一下，狼群小队剩下的5个人齐齐把目光从沃森移到贝莎的身上。“狼妈”鲁珀的直觉正在疯狂示警，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危险，应该多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但是鲁珀实在忍不住自己久违的八卦心思。 犹豫了几秒，便又把头转回去看着贝莎。旁边的s.t.a.r.s小队4个人愣了一下，像是收到了“向右看齐”的命令，也整齐划一地把头转了过来。 可是被这么多目光同时注视着，贝莎却表现得像个不会动的木头人一样。她就这么杵在原地，连身边的四眼都开始用手肘戳过来了，贝莎也毫无动静。 “贝莎？” 鲁珀出声了，她从未见过对方露出这副模样。 听见鲁珀的呼唤，贝莎终于动了。只见她把手里的m4卡宾枪往地上一丢，慢慢朝着沃森走去。在场的所有人就这样行着注目礼，看贝莎的脚步越走越快。 双方，近了。 大家已经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这是个多么感人的重逢时刻啊！人群中的瑞贝卡伸出一只手捂住抿起来的嘴唇，然后又给了巴瑞一个拳头。 突然！ 贝莎拔出身上最长的那把砍刀，狠狠朝着面前的沃森劈了过去。 第63章 和前女友动手 贝莎，也就是米歇拉的反应惊呆了所有人，差点包括沃森。 轻轻侧身便躲开了这一刀，按理来说以正常人的力气，是很难割破自己身上这件作战服的。可沃森觉得自己还是要象征性地躲闪一下，以免显得整个场面太尴尬。 “（德语）七年没见面，你难道不应该先问候一下吗？” 回答他的是一记更大力气的竖劈。 我这几天碰到的每一个女人，怎么都想着和我打一架？沃森摇摇头，不停躲闪着米歇拉的攻击，那股久违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 1990年，沃森毕生难忘的那2个月。 米歇拉捅遍了他身上几乎每一个地方。 用各种各样的刀具。 一开始自己本着“高手都是死出来”的初衷，把话说得太满。结果交手几天以后，这个女人就迅速展现出了她骨子里疯狂的一面。除了不砍脑袋以外，对其他的部位那当真是毫不留情。 招招冲着要害去。 最夸张的几次，沃森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她切掉了。然后米歇拉的目光全程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也不知道是在满足她的施虐欲、窥视欲还是别的什么欲望...... 可能多者都有。 沃森确实从那2个月的死亡训练中学到了许多战斗技巧。但自从黑光病毒吞噬学习的能力逐渐被挖掘出来，他的各项战斗技能熟练度直线上涨，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水平了。 锵！ 武士刀与砍刀架在了一起。 “很好。” 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米歇拉一搅刀身，试图偏转沃森手里的武器。但是沃森的反应同样不慢，后撤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在泄愤？ 沃森心里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双方的实力差距其实一开始就已经非常明显。 米歇拉是最清楚的。 若要进行生死相搏，那么就算是1991年初识的那阵子，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身体被捅几个口子，可不会影响沃森把人抡起来砸。而在那2个月的死亡训练中，被捅急眼了的沃森也不是没有依靠这一优势耍赖皮反击过。 可是…… 这个女人在气什么啊？ 沃森当初看不透这个在贤淑和疯狂之间反复横跳的女人，他现在也一样。要论这个世界上什么生物的心思最难猜，女人肯定榜上有名。 她总不至于因为我这个“前男友”的身份，所以想要拔刀砍我吧？可当初我们俩不是说好了演戏来的吗？而且分手以后2个多月天天见面，天天挨她砍，也没见米歇拉提这茬啊？ 沃森一时半会是真没搞懂。 “你这个招呼朋友的方式还挺新颖。” 一个矮身再次躲开刀刃，沃森主动出声了。从米歇拉突然发动攻击到现在，也不过五六秒的时间。但是鉴于军队和神盾局等各方势力已经开始入场，沃森是一点也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朋友？” 米歇拉反手一掏，带着尖锐锯齿的短匕首就出现在了左手上，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沃森身上开个口子了：“抱歉，你是哪位？” “我们可以往后再继续动手。” 沃森精准地锢住对方手腕，把米歇拉的身体扯到自己面前：“我现在找你是真的有事！军方的部队已经入场了，而且这座城市可能会遭受毁灭性的轰炸，你们需要立刻逃出去。” 米歇拉用力挣了几下，没挣动。 “你要是还想继续动手......”沃森的眼睛稍微眯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轻轻松松的神情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松手。” 感受到手上不再传来挣扎的力道，沃森也解除了禁锢动作。米歇拉把刀收回身上，接着就大步朝着自己的队友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见沃森没动，便歪着头招了一下手。 那个意思大概是：愣着干嘛？快过来。 这女人怕不是成神经病了吧？！ 当然，沃森没把这句话讲出来。他只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米歇拉前一秒钟还对着自己掏刀子，下一秒钟听自己说有正事，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正常了。 就好像刚才那个拔刀砍人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跟在米歇拉身后，沃森打量着她身上的血迹，还有腿侧那个装手术刀具的自制收纳袋。虽然老早就知道米歇拉迟早要踏上战场，但是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终究小看了战场对一个人的影响。 趁着刚刚交手的短暂间隙，沃森注意到了对方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在自己的记忆里，1991年的米歇拉有着一头靓丽金发，脖颈之下是精致的锁骨，肌肤如同牛奶一样细腻和完美。 可现在，沃森却看到了刺眼的伤痕。 他不知道在过去6年间，米歇拉以及海因茨瓦芬家族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定会是某些极其深刻的、甚至是惨痛的经历，才会使得她骨子里疯狂的、黑暗的那一面被彻底激发出来，变成现在这副神经质的模样。 虽然很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自己转，没有了“沃森”，米歇拉还是会继续自己的人生。可是此刻沃森的内心里，却有了一丝愧疚。要是自己没有一觉睡了6年多，她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叫沃森，对吧？” 就在沃森走神的时候，米歇拉已经和自己的队长简单交待了信息，此时鲁珀说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德语，挎着m4卡宾枪走到了他的面前：“贝莎和我转述了你的话......” 没讲完她就卡壳了一下，这位标致的法国熟女显然不太常使用自己的德语技能。鲁珀回头看了一眼米歇拉，只见她高冷地抱着手，对身边贝尔特威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八卦举措置若罔闻。 看了一阵，鲁珀转回头来盯着沃森的脸：“贝莎愿意为你的信息和身份做担保，所以我们就跳过质疑的环节吧，你知道蜂巢基地的情况吗？” 沃森有点惊了，法国人居然会说德语？ ...... 几分钟后，对话结束。 沃森向鲁珀概括了一下整件事情的脉络，不过他从中隐去了卡玛泰姬和蝙蝠女侠等无关事件本身的信息，还把神盾局的人马替换成了军方的特种部队。 鲁珀终于意识到，蜂巢基地哪怕有钱，狼群小队也不可能拿到了。 沉默了一阵，她转身朝一旁围观了半天的警察们走去。虽然麻烦是这帮家伙带过来的，但是看在并肩作战的份上，鲁珀还是决定和他们说一下这个消息。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刚刚从军队里转业出来的士兵，克里斯显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先前被自己的队友吉尔阻止了，但现在听到鲁珀转述的消息以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扫视着鲁珀身上的服装，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证明身份的标志。克里斯心中那一抹疑虑始终无法消除，结合这伙人一开始的态度，他甚至觉得对方可能与安布雷拉有关系。 “看在刚在那么多事情的份上，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就此别过。” 鲁珀对这几个人的好感并不多，而且仅限于那个穿短裙的吉尔。至少对方懂得察言观色，也不会不合时宜地提出这种问题，现在这个短发小伙一看就知道是阅历不深的愣头青。 “额......谢谢你们帮忙！” 伴着女警察吉尔的送别语，鲁珀返回了狼群小队这一方。从楼顶取回装备以后、拿着一瓶corona吨吨吨的沃森，此时正在遭受着队员们打量的目光。 沃森会暂时和他们一起行动。 说句实话，鲁珀觉得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问题很大。不论是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还是他所透露的信息，都是如此。退一万步说，长成这副模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简单人物。 要不是有了贝莎的担保，她是不可能轻易相信这些信息的。贝莎对于男人是出了名的狠毒，从未见过她对男性作出这样的反应。 这个漂亮男孩对她来说肯定意义非凡。 尽管贝莎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可是鲁珀还是看得出这个女孩此时正故作沉默。她不由得想起了3年前的一个夜晚，自己和贝莎正在酒馆角落里，为一单刚刚完成的任务而庆祝。 那时候维克托、幽灵和贝尔特威3个男人还没有加入，狼群是名副其实的“母狼小队”。3个女人的酒桌自然引起了注意，于是一场激烈的冲突，便起源于几个摩托帮小喽啰的纠缠。 局势逐渐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贝莎拎着2把切肉刀砍了出去。 一路上看到她的人无一不露出了惊惧的神情，这个女孩就这么单枪匹马冲进了摩托帮的人堆里，砍翻了一大半对手。哪怕没有自己和四眼的帮忙，鲁珀觉得贝莎也能取得胜利。 最后，贝莎披头散发地站在一地狼藉之中，嘴里喝着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酒。喝着喝着就哭出声来，那是鲁珀唯一一次见到贝莎流眼泪。 从那以后，贝莎对于男人的态度逐渐变得偏执起来。 因为有过在军队中服役的经历，鲁珀很明白心理疏导同样是一项重要的职责。但即便同为女人，她每一次也还是要小心翼翼地接触贝莎的内心。 但现在或许不一样了。 清点完从轮式战车里抢救出来的武器装备以后，狼群小队重新上路。看着一路上有意无意躲着沃森的贝莎，鲁珀心里浮起了这样的念头。 她此时最不想遇到事情，恐怕就是被沃森看到自己面具下的那张脸吧。 第64章 整个浣熊市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燃烧的街头仍旧熙熙攘攘。 热闹气氛的主体当然是丧尸。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沉淀，绝大部分较晚死去、或者处在变异中的感染者都已经苏醒过来，三三两两的四处游荡。浣熊市的夜生活，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显然对狼群小队的行进造成了困难，每前进一个街区，他们就要杀死数十头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丧尸。考虑到有限的弹药状况，沃森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对敌工作。 他很快就熟悉了狼群小队成员们之间的相处习惯。 队长鲁珀是个一本正经的指挥官；副医疗兵四眼对感染者中的异变体好奇心十足；侦察兵维克托和精确射手幽灵闷声办事不爱说话；胖胖的爆破手贝尔特威则是大部分时间都满嘴跑火车。 至于医疗兵‘贝莎’，也就是米歇拉...... 她不太想让自己靠近。 这并不是嫌弃或者讨厌，沃森从对方的细微反应中可以观察出来。相反的，沃森觉得米歇拉的动作好像有些惶恐，但由于身处充满丧尸的危险环境，他也没机会去探究其中的具体原因。 这种时候谈话显然是不合适的，狼群小队都是凡人之躯，一旦被感染几乎等同于完蛋。可不像沃森这样能够一边散步一边啤酒加零食，还不怕被丧尸咬。 如果丧尸们有智力，反而应该躲着沃森走。 好在米歇拉的反应只是在一开始而已。 终究是战场上混了几年活下来的人，她没过多久便调整好了状态。该掩护掩护，该殿后殿后，沃森靠近身边时也不再刻意回避。 “5点方向，敌群。” “我来处理。” 侦察兵维克托报告了一条情况，沃森便提着双刀走了过去。那是一群数量少说在50以上的尸群，盘踞在路边体育馆的入口处，挡住了前进的方向。 浣熊市的各条道路，不是连环车祸现场就是大量尸群拥堵，少有顺畅的安全线。因为需要尽快撤离这里，狼群小队也没时间去仔细观察、慢慢规划，只能靠着地图边摸边走。 好在有个不会累的沃森。 这是狼队成员们共同的想法，队伍重新出发已经过去快1个小时，这个名叫‘沃森’的男人，不止一次向他们展示了堪称碾压的狂暴战斗力。 他会交替使用自己身上的长短冷兵器，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地解决任何靠近的感染者。在亲眼目睹沃森挥着双刀将一头暴君斩首以后，队长鲁珀果断更改了略显保守的行进方案。 沃森当然会累。 虽然存了些锻炼技能熟练度的心思，但冲进尸群里开无双终究还是挺耗精力的。好在他的队伍定位比较自由，只要稍微离得远一些，随时就可以引两头丧尸跑到小角落里偷偷“补充掉”。 唰！ 一刀削掉了最后一个目标的脑袋，队伍前进的道路已经被彻底清理通畅。花了两分钟进行补刀，沃森按下挂在脖子上的临时通讯器，说出区域清空的信息。 在吸收了这么多拥有英语技能的记忆以后，沃森的英语水平也在被动提高。虽然说话的口音还是非常不标准，不过好在这些记忆超过一半都来自士兵，作战领域这一块的词汇储备属于专业对口。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沃森心里很清楚，上辈子英语四级考了5次都没考过的惨痛经历，在潜意识中阻止了他主动去学习和使用这门语言。 没过多久，狼队就出现在了转角。 “谢谢你的枪，沃森。” 幽灵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难得出了声，此时这位精确射手正端着蝙蝠女侠送给沃森的那支狙击型m14。对方的备用武器随着轮式战车一同损坏了，因此沃森干脆做个人情，把枪借给他使用。 至于狙击这种事，沃森一时半会还真学不会。他本想找时间在浣熊市里练习一下的，可谁知道这么快就找到了米歇拉呢？ 队伍在一个空荡荡的公交车站边短暂停留。 此处已经靠近市郊，丧尸数量却不见明显减少。宽阔的大街上挤满了试图逃出城的车辆，破碎的车窗边缘挂着不少断臂残肢。在遭遇尸群攻击的时候，这条狭窄得连车门都打不开的拥挤道路，成了葬送幸存者们的致命牢笼。 由于现场的车辆实在太多，狼群小队不得不穿行在屋檐之下的狭窄人行道中。 眼前一片狼藉。 远处传来的枪声愈发激烈，天空中还能听到战斗机和直升机混杂在一起的发动机轰鸣声。狼群小队几个人边走边听，终于确定枪声位置就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 这可不好办了。 “我们现在弗尔萨姆街中段，继续朝西北方向走6英里就能到铁路调度中心。”鲁铂拿着一张纸质地图，手电筒的灯光在纸面上摇晃：“到了那里，就离阿克雷山区营地不远了。” 她所说的‘阿克雷山区营地’，是安布雷拉集团一开始为了清理阿克雷山区的感染生物，为雇佣兵们设立的临时指挥与补给营地。 在把行动重心紧急转移到浣熊市市内以后，那座临时营地里还留有不少并未来得及撤走的武器装备。不过那些基本属于重型物资，不在狼群小队此行的目标范围内。 他们要找的是交通工具。 “可是现在，前边已经变成战区了。”贝尔特威把霰弹枪扛回肩膀上：“你不会想要直接穿过去把？那些联邦大兵可不好打交道......” “那不是最糟糕的。” 鲁珀头也不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最担心的是，军队既然是从西北方向的阿克雷山区开过来，那么阿克雷山区营地很可能已经被清剿了。”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侦察兵维克托看向自己的队长，原定的逃脱计划被迫中止了，众人倒也没有气馁。雇佣兵本就是如此，大多数时候别说火力支援，连弹药补给都不会有。 更不用提卫星图像这种可以探查战场状况的东西了。 身为战争野犬，他们早已习惯。 “我们要换个目标。” 鲁珀抬起头来，示意队员们看地图：“看这里，我们向东南穿过迈纳街和艾米街。”鲁珀伸出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这样最快30分钟内可以到达浣熊市医院......” 她还没把话说完，两侧的遥远夜空上就分别出现1架起重直升机，快速飞向铁路调度中心所在的位置。沃森看得很清楚，直升机机腹上赫然印着保护伞的标志。 而机腹之下的奇怪机器，正泼洒着粉色的烟雾。 保护伞居然还有力气反击？ 沃森觉得自己小看了那个谢尔盖大佐的能力，明明蜂巢基地都已经废掉了，这个家伙是怎么凑出这些力量来对付军队的？ 难道神盾局失败了？ 心里又想起了那头逃进基地深处的暴君塔洛斯，虽然像自己这样机动性强的超人类可以针对它，但如果重新补充护甲和远程武器，那么这头“生化大猩猩”对于普通人类士兵来说显然是致命的。 尼克·福瑞不会死在那儿了吧？ 想到这里，沃森又自顾自地摇摇头：那个黑卤蛋死不死与我何干？真死了倒也不算坏事，毕竟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个贪污公款的人。 “该死的，他们在释放大型肉弹！” 队里倒数第二沉默的四眼反应很快，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两架直升机想要做什么：“他们想把大半个城市的感染者都吸引到铁路调度中心去！” “很好，现在我们真成野牛群里的狮子王了。” 贝尔特威快速检查着手里的霰弹枪，又挨个摸了一下身上剩余的爆炸物。肉弹的味道可以飘得很远，哪怕只是闻见一点点，感染者们都会像海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 更糟糕的是，肉弹释放的信息素一旦接触到空气，短时间内是具有极强粘附性的。现在暴露在粉色烟雾中的人都成了海中流血的猎物，无论躲在哪都会被找到。 草原上的狮子王再如何强大，遇上奔腾的野牛群也只能被碾碎。 更何况是狼呢？ “去铁路调度中心！” 鲁珀一点犹豫都没有，手一挥就领着队员前进。现在已经不可能往东南边的浣熊市医院走了，她借着城市上方微弱的火光观察了一下粉色烟雾的分布，那将是一个西南至东北的庞大包围圈。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空荡荡的大街两侧都是毁坏建筑，没有什么密封性较好的房间可供躲避。狼群小队现在只能朝着西北方向的阿克雷山区逃跑，撞上军队总好过被前仆后继的感染者淹没。 最熟悉的紧急逃跑环节来了。 刚刚还在拥挤车流中缓慢前行的狼群小队，此刻纷纷化身为行动敏捷的跑酷运动员。更让沃森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爬墙和翻车盖的间隙，几个人居然还分得出精力开枪、换子弹。 他觉得哪怕是《刺客信条》的主角艾吉奥·奥迪托雷在此，也要张口夸上一句“高手”。 论逃跑，雇佣兵是最专业的。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在路上碰见的这些丧尸，基本已被一路蔓延向铁路调度中心的肉弹信息素给吸引了注意，给逃跑中的狼群小队找到了不少穿插机会。 偶尔遭遇猎杀者、舔食者这种特别的类型，沃森也能几刀将它们解决掉。 在逃过了一连串的车辆残骸、街口和楼房以后，沃森和狼群小队冲上了一个小山坡。 面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画面。 布满铁路的宽阔地面上，人类军队正在抵御着尸潮的冲撞。在感染者的这一方，除了舔食者、猎杀者等生化兵器，还出现了足足3头暴君，数个被掷出的大块杂物将一辆猛烈开火的悍马砸翻。 人类这一边约有50人左右，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约10辆搭载着重机枪的悍马军车一字排开，天空中还有几架黑鹰直升机，正朝着尸群疯狂倾泻火力。数道夹带着曳光弹的光链打向前方，高效地收割着这些早已死去的生命。 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人类这一方的阵地上静静躺着3个装有多面喷管的仪器，和沃森之前在保护伞起重直升机机腹下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此时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士兵们炸毁，但为时已晚。 从西南方向而来的近千头丧尸，正在持续不断地加入战场。 这种毫无畏惧的死亡冲锋着实是有些吓人，再加上暴君时不时发动的远程攻击，人类这一方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任何一台悍马军车被砸翻，对于持续的火力效能来说都是巨大损失。 局势很快发生了变化。 一支约30人的悍马车队从东南方向的建筑群中穿出，碾过拦路的倒霉感染者，朝着士兵们的阵地狂奔而来。 沃森认出那是神盾局的队伍。 还没等他仔细辨认这些特工们的具体状况，一具近10米高的庞大身影就出现在了车队后方。看着那熟悉的大猩猩式跑动姿态，沃森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暴君塔洛斯的名字。 但此时的暴君塔洛斯...... 造型实在是夸张。 怎么说呢，有点像《守望先锋》里的猩猩温斯顿。 全身基本上都被浅灰色铠甲覆盖，几条粗粗的能量管道从它背上的背包中蔓延而出，分别连接到了武器和身体上的各个部位。左肩膀装着一具足足20管的导弹发射巢；而暴君塔洛斯的右手就更过分了，提着一门电磁炮。 是的，电磁炮。 熟悉的外型立刻让沃森回忆起来，这不就是《生化危机3：重制版》最终战里面，女主角吉尔用来打爆复仇女神狗头的那门电磁炮吗？ 暴君塔洛斯手里提着的，是足足放大十几倍的版本。 乱了，全乱了。 霍华德·斯塔克，瞧你干的好事！ 这时沃森此时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第65章 这章的主角不是我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暴君塔洛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3米左右的身高体型，实际上就是常规t病毒生化兵器较为理想的极限。像是‘暴君’系列就基本如此，这是由t病毒本身的局限所决定的。 如果将体型拔高到10米，肉体消耗的能量将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在没有能量补充的前提下，不可能再做到长时间运动；而且t病毒组织变得如此巨大，受伤害时也极易发生不可逆的扭曲增长。 比如像之前的‘复仇女神’一样，受伤过重，结果拼命增殖变成一颗没有脚的生化树。 很可能就因此而失去了战斗价值。 在脑中零碎的蝰蛇夫人记忆中，沃森面前这一巨大形态的暴君塔洛斯实际上仍处于试验阶段，根本不该在战场上出现的。尤其是那门巨型电磁炮，几十亿的研发成本足以武装一支军队。 还未必能稳定使用。 而且它身上的巨大能量背包如果遭到破坏，那么庞大的身躯和电磁炮都将失去能量供应，到时候的暴君塔洛斯将逐渐屈服于进食和生存的本能，敌我不分彻底失控。 可是现在，霍华德研发的智能芯片能让这头生化机械怪物，在能量耗尽之前发挥出极其恐怖的战斗力。如果谢尔盖指挥官能想办法对它投放补给，那或许这玩意就能变身永动机了。 沃森是真不想管这事。 哪怕被追着撵的是神盾局。 如果是卡特老太太有这个危险，那沃森是挺愿意帮忙的。至于尼克·福瑞还是算了吧，毕竟他俩也没什么交情，要是真的见面，双方倒是更有可能发生交恶的结果。 沃森在一边开小差。 鲁珀倒是犯了难。 看场上的士兵数量，想要从侧面绕过去并不是无法做到。可是一旦脱离了这个地点，就会直接进入广袤的阿克雷山区，在那里想要找到交通工具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脚走是最后的方案。 而且鬼知道山里还有多少生化怪物？伞公司这孤注一掷的反扑举动，让狼群小队被迫扮演起了一个进退两难的角色。而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庞大尸潮，正逼迫着鲁珀尽快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沃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望远镜给我一下。” —————————— 猛踩脚刹的悍马车还未停稳，达姆弹·杜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身上满是烟土和弹尘，连最喜欢的爵士帽也焦了半圈边檐。 “这就是全部的支援了吗？” 同样一身灰的尼克·福瑞紧跟其后，顶着烟尘艰难地抬头扫了一眼上方的黑鹰直升机。身边重机枪枪口的刺眼热焰，将他汗津津的黑脸照得反射出一层黄光：“我觉得要对付那家伙，我们得呼叫几个轰炸机队。” 在十几分钟前。 攻入蜂巢基地的神盾局队伍遭到了袭击，对方并非什么武装士兵，而是数百头生化兵器和近千名感染者。窝藏起来的幕后黑手似乎有某种奇特手段，驱使这些怪物的行动。 原本有着重武器的神盾局一方完全能够应付这场硬仗，但是那头生化机械大猩猩的出现改变了局势。特工们很快便亲身体验到，拥有远程攻击能力的生化兵器究竟是何等恐怖。 更恐怖的是它还会自己去找补给。 除了寻找沃森的附带任务以外，佩姬·卡特下达的主要命令，就是彻底摧毁安布雷拉集团的蜂巢地下基地，并尽力消除相关的实验资料和研究成果。 所有人都错误估计了这次任务的难度。 并非每一座秘密基地都有自毁装置的。 特工们不得不分散人手进入各个实验室，手动摧毁那些留存的实验素材和资料。在高能炸药的帮助下，蜂巢基地最终被炸塌了——但也仅仅是塌了而已。凭杜根队长这么多年的秘密行动经验来看，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从中挖掘出秘密。 作为二战时期一路战斗过来的老兵，达姆弹·杜根看得比许多人更加清楚。他明白卡特局长下达这个命令的真正用意，那就是阻止任何人获得与这些生化兵器相关的研究资料。 包括神盾局自己。 也包括联邦军方。 虽然她从未亲口承认过。 但明眼人都很清楚，佩姬·卡特对于人体强化相关的事情向来都持消极态度。 1944年8月的那天，她失去了挚爱史蒂夫·罗杰斯。往后的几十年中，人们追求强大、永生和试图复制“美国队长”而展现出的一系列丑态，逐渐令她对此心生厌恶，甚至是敌视。 在逐渐步入偏执的那段年纪里，佩姬·卡特甚至连神盾局自己研发的抗衰老药剂都不愿意使用。她并不是完全反对用科技手段延长寿命，她只是对这其中包含的野心和贪婪保持警惕。 正因为这个长期以来的隐性立场，使得佩姬·卡特与联邦的主基调愈发不和。近几年来，以撒迪厄斯·罗斯为代表的年轻势力正快速取代那些老将军们，并逐渐把佩姬·卡特视为一颗眼中钉。 “我已经呼叫了轰炸支援！” 少尉指挥官扶了一下脏兮兮的头盔：“但他们至少还要8分钟才能到！” 伸手指着百米开外那头刚刚冲入战场的庞然大物，他扯着嗓子朝杜根队长大喊：“那特么就不是重机枪能够对付的玩意！” 严格来说，少尉率领这个步兵排前来浣熊市接应神盾局的人，完全是一次“私自行动”。当然，少尉本人对此毫不知情，他的上级长官下达了任务，那么作为军人的他就要执行。 至于为什么这次私自行动可以呼叫轰炸支援......佩姬·卡特的人脉只是老了，不是没了。 现在不多用些，难道留着进坟墓？ 老太太已经没几年可活，谁都不想激起这个女人最后的疯狂。几十个步兵和几架轰炸机出动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人注意到就对外宣称军事演习好了。反正掌权者们自己派人去干私活的时候，也没少使用类似的借口。 “好吧！” 杜根队长凑近面前的少尉，以确保他能听清楚自己的话：“让你的人撤进后面的铁路调度中心里边！用那些火车厢做掩体，我们需要坚持......”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奇异巨大的电流声就响了起来。杜根队长立刻转过视线，看见远处那头巨大怪物手中的炮口已经开始积蓄能量。 “走！快走！” 一把推开面前的少尉，杜根队长快步跑向悍马车。不用他出声提醒，特工们搭乘的车辆都自发分散开来。这门电磁炮对于速度有限的地面单位而言完全是死神点名，几乎不可能打偏。 好在它偶尔会失灵。 在逃跑的路上，已经有十几名特工死在了这门炮下。幸亏天上的法师队凭借着高速战机，一直尽力吸引这头大猩猩的注意，否则杜根队长怀疑自己这波人马可能已经没了。 “战机燃料即将达到警戒标准。” 法师队队长科诺克在耳机里通报了一条坏消息：“我们会在下次攻击中发射所有的弹药，回程补给至少需要2个小时。很抱歉，我们接下来无法继续提供支援了。” “收到，感谢支援。” 确认地面上的杜根队长收到消息后，科诺克按下通讯键：“开始吧小伙子们，我们走之前最后给这头大猩猩来一套。还是老样子，注意躲避那门炮！” 在他的指挥下，6架f-16战斗机组成对地攻击阵型，犹如战隼一般朝着暴君塔洛斯飞去。 轰！ 手中的电磁炮朝着天空开火了，一道几乎要刺穿整个天空的光束从炮口中疾射出来。天空中的战机们对此早有准备，连续翻滚着散开躲过这次攻击。 看着那一瞬间被洞穿成巨孔状的云层，沃森也只能感叹一句科学的力量。 f-16机队成功发动了攻击，十几枚导弹和密集的机炮瞬间将暴君塔洛斯笼罩。而在它的脚边，不少丧尸被爆炸所波及，随着震耳的响声变成了一地焦炭。 “吼！！！！” 火光和烟雾中传出一声咆哮，像是要回敬对手的攻击，暴君塔洛斯原地跃起，身子竟在半空中旋转了180°，面朝那几架f-16战机离开的方向。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导弹点火声。 人们还未从这头庞然大物落地的动静中平复过来，暴君塔洛斯肩上的导弹发射器就锁定了那几架飞行器的位置。十几发导弹陆续从发射巢中飞出，划着长弧线咬向战机的尾巴。 滴滴滴滴！！ 座舱里的警报疯狂鸣叫着，科诺克的心里十分平静。对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动攻击，这个距离基本属于导弹的不可逃逸区。如果单纯想靠机动来躲避导弹，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唯一的希望就是干扰弹。 在雷达屏幕上计算出合适的释放时间以后，满是汗水的手指掐着点扣下了释放键。大幅度转弯中的战机下腹弹射出一连串热焰，在黑沉的夜空下，热焰弹的浅红色光芒从光滑舱盖上闪电般掠过。 下一秒。 警报声如同被掐了脖子，瞬间消失。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科诺克赶紧向队员们发出呼叫：“大家都没事吧？各自检查一下机体状况，我们准备撤......” 就当‘撤退’两个字要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情景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声音。只见那个代号叫作‘trigger’的新队员，操控战机进行着失速机动，重新朝地面上的那头怪物扑去！ 那架f-16两侧机翼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显然是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在如此大幅度转弯中产生的过载力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trigger是如何做到不晕过去的？ “trigger！” 科诺克看见trigger的座机上还有两枚响尾蛇导弹，对方显然是还想再发动最后一次攻击。 第66章 真是好久不见，沃森 暴君塔洛斯晃动着它那接近3层楼高的身躯，左肩处的导弹发射器再度锁定了那架f-16战斗机。双方的导弹几乎是同时发射，接下来trigger就展现了什么叫作弊一样的战斗。 敌方导弹在漫天烟花般璀璨的热诱弹中，与进行着翻滚机动的f-16交错而过。虽然这个年代导弹头里装的大多是近炸引信，但是密集热源成功欺骗了它们的制导系统。 而那两枚响尾蛇导弹...... 一枚击中了暴君塔洛斯的头部，另一枚击中了它手中的电磁炮。 “干得好！！” 向着火车调度中心撤退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了欢呼声。那门巨大的电磁炮炮体爆出成片电火花，原本已经开始积蓄炽白能量的上下敞开式狭长枪口，此刻已经没有了生息。 完成了攻击的f-16战机仍未从翻滚姿态中恢复过来，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撞向地面。 此时机尾喷口的蓝焰迅速变粗，显然是进入了加力状态。 驾驶舱里的trigger猛拉操纵杆，战机在离地面不足10米高度的时候成功抬头，从车队的上方低空掠过。震耳欲聋的机翼破空声，宣告了这一回合的胜利。 “你就是憋着想给大伙儿秀一手，是不是？” 科诺克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奈地说了一句。本以为trigger平时不爱说话，是个踏实做事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用响尾蛇这种空空导弹射击地面目标，还全让他给打中了。要知道热诱弹虽然管用，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骗过制导系统的，不然科诺克刚才被锁定时又何必那么紧张？ 秀了一波极限操作的trigger依旧没有说话，驱使着战机开始返回。 “吼！！！” 暴君塔洛斯花了好一阵子才从爆炸中恍过神来，它咆哮着再度转身试图发射导弹。可是trigger刚才脱离以后就故意拉远了距离，两枚制导导弹远远飞过去，被他依靠机动耗尽燃料以后轻易甩开。 这人就尼玛离谱！ 朝铁路调度中心奔跑着的沃森同样看见了这一幕，因为认出了曾经在咆哮突击队待过的老战友达姆弹·杜根，所以经过与鲁珀进行的短暂讨论以后，狼队成员们最终决定加入战场中的人类队伍。 有了杜根队长这层关系，那些大兵们至少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这一边。毕竟狼群小队之前已在阿克雷山区中待过大半个月，他们是真不想徒步去穿越那个危机重重的鬼地方。 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杀得再多，难道还有奖金拿吗？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由沃森先行一步去接触。 哧！ 两道气体喷射的声音同时响起，一手一支绳索枪缠上高高的电线塔，沃森奔跑中的身体立刻脱离地面，在惯性作用下冲上了几十米高空。 “见鬼，他为什么不给我也整一个？” 看着沃森远去的背影，拎着霰弹枪小跑的贝尔特威嘟哝了一句：“让我这种残疾人来跑马拉松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的体重飞不起来。” 贝莎毫不留情的嘲笑着胖子。 “棒极了！你居然为沃森说话了！”要论阴阳怪气，显然贝尔特威这个胖子在狼群小队中的水平属于统治级：“我之前还以为你俩不熟呢！” 见到贝莎对此没作回应，贝尔特威决定稍微加大一点力度：“来嘛！快和我说说这位猛男，要不是看见他战斗的样子，我真的觉得那张脸蛋，哪怕是以女性标准来衡量，皮肤也太好了。” “他的皮肤确实很好。” 贝莎出声了。 “真的？等等，你该不会亲手摸过吧？这么说你们......” “我用刀捅过。” 哐当！贝尔特威一个没注意，脚下绊到了石头，他踉跄着往前摇晃了好几步才调整好重心。抬起头一看，队友们都已经跑到了前边。 “要是不想和我讲话，你直接说不好吗？” 摇摇脑袋，贝尔特威继续跑了起来。 ...... 像一台滑翔机一样调整方向，借着这一路高压电线塔的帮助，沃森很快就超过了疾驰中的悍马车队，先一步落在了铁路调度中心的火车皮上。 找了个制高点藏好，沃森打算待会直接用绳索枪把达姆弹·杜根绑出来。虽然这样对老爷子很不礼貌，但总好过自己脱掉头盔下去露脸，有“人质”在手，想来那些士兵和特工也不敢轻易开枪。 只要事后解除误会就好了。 嘎！ 等了几十秒，楼下传来了一片刹车的声音。沃森探头一看，由士兵和特工混合而成的队伍已经开始紧急布置场地，自己的目标，达姆弹·杜根就坐在靠近中央的一辆悍马车里。 不时有枪声响起，这是外围士兵在清理附近的零散感染者。 天空中的法师队成功为地面人员制造了逃跑机会，现在那头怪物想要追过来预计也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之前在车上时，杜根队长与少尉就紧急制定了应对方案，现在已经快要部署完成了。 “......是的，先前派遣的特工已全部确认死亡。” 悍马车周围的人都已经被遣远，达姆弹·杜根用车载通讯台向远在纽约的卡特局长汇报：“局势比所有人预想的要严重，整座蜂巢基地的人都成为了感染者。” “你们摧毁它了吗？” 现年已经76岁的佩姬·卡特声音听起来苍老而又疲惫，要求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来跟进这种通宵作战行动，也实在是太过勉强她了。所以卡特其实已经睡下，只等达姆弹·杜根必要时的电话通知。 虽然这样子好像更累。 “我们无法彻底摧毁它，九头蛇藏有一台强大的生化兵器。” “那沃森呢？你们应该没来得及去找他吧？” “......是的，我很抱歉。” 通讯器那头安静了好一阵子，卡特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蜂巢基地我会处理的，你刚才说战场上有一台强大的生化兵器？你们还需要其他支援吗？” “轰炸支援已经在路上了。”杜根队长扭头看了一下远方的庞大身影，缓缓的回过头来：“我们会在军方抵达之前搞定它。”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那沃森怎么办？” “我其实不太担心这个，他能保护好自己，既然人手紧张那就不要去找他了。”卡特的声音没有听出什么波澜：“结束战斗以后直接撤离。” “好的。” 挂掉了通讯，杜根队长再次开门下车，只不过他的脚还没站稳，一道绳索就卷住了他的身体。 “什么东西！” 七八米外警戒的特工们看见自家队长突然原地升天，纷纷大叫着举起武器。十几束灯光照到了头顶的电塔上，只见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男人，正一手拎着杜根队长的背部衣领。 “快特么放.....” 尼克·福瑞一句口头禅还没喊出来，沃森就飞快的跃出。另一支绳索枪在半空发射，不过几秒钟时间，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几十米外的那栋四层小楼楼顶上。 杜根队长刚落地就朝沃森打出了一顿老拳。 压低肩膀躲过鞭腿，沃森身体轻盈的向后一跳便拉开了距离，不过杜根队长的反应也不慢。腿上的m9手枪立刻被拔了出来，对准面前的...... 男人？ 沃森已经脱掉头盔，就这样静静站在达姆弹·杜根的面前。 “（德语）很高兴你这么大年纪，身体状态依然很好，杜根先生。”沃森端着的头盔就举在领口处，紧紧盯着对方的手指。万一杜根老爷子眼神不好开了枪，他也有把握用来挡一下。 “......你是沃森？沃森·塔克斯纳？” 举着手枪瞄了一会儿，杜根队长带着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开口了。虽然行动之前就看过卡特老太太提供的沃森近照，但是对于特工而言，相貌总是可以欺骗人的。 “好吧，很抱歉差点弄脏了你的帽子。” 沃森耸耸肩膀，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这句话，达姆弹?杜根突然陷入了沉默。 自己喜欢戴爵士帽这个习惯，在二战时期的咆哮突击队里就已经十分出名。这顶宝贝帽子从不让人碰，后来某日顶不住沃森的好奇心，破天荒借给他看。 可能是沃森小姐那张漂亮脸蛋的缘故吧。 达姆弹·杜根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沃森手里的帽子差点掉到地上，自己担心得大叫。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礼花筒子响了，一群人走进房间里，前头的史蒂夫手里拿着蛋糕。 然后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喝得痛快，沃森一个人灌趴了所有对手。自己昏睡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沃森和史蒂夫在一瓶一瓶地拼酒。为整场生日宴偷偷提供酒水的卡特局长，就在旁笑咪咪地看着。 杜根队长放下了手枪，粗犷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真是好久不见，沃森。” —————————— 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的纽约。 刚刚与某位老将军通完电话的卡特老太太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此时的窗外正下着暴雨，雷声从隔音性能良好的窗墙上隐约穿透过来。 她已经正式提出辞呈。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承认，但是数十年来的权力斗争，已经逐渐掏空了自己的心神。 九头蛇就像是联邦身体中的癌细胞，不论除掉多少，过一阵子还是会逐渐增多。不知不觉之中，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在逼着自己主动离开，然后正式启动新的博弈回合。 这是迟早会发生的。 卡特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次时隔不到3个月就再次爆发的病毒危机事件，神盾局无疑要在其中承担一部分责任。而她这次还要毁掉那座蜂巢基地，绝了他们获取生化兵器资料的意图。 人体实验，血清增强，超级士兵，长久的寿命...... 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在想着这么干。 最重要的是，他们绝不会想着把这种技术成果公开拿出来，去造福平民百姓。这些人只会惠及自己的家族和盟友，并借着强化血清垒高这个圈子的城墙，把“穷人”隔绝在外。 卡特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自己现在就是凭借着曾经的功勋和人脉，单枪匹马做着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虽然自己确实有资本这么做，但与此同时，各方势力也在多年来不断的忍让中耐心耗尽。 换成卡特自己是掌权者，也不会允许身边存在这么一个天天暗地里唱反调的“下属”，尤其这个下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一代的“圈里人”，野心更甚。 虽然联邦的各项实力都足以支持着这个国家，在百年以后像东国一样踏上星际殖民的脚步。但这些人不想等，他们恨不得明天就长命千岁，然后拥有一支忠诚的无敌军队。 若非如此，撒迪厄斯·罗斯绝无可能这么迅速的坐到军中高位。而现今联邦士兵们仍在各个小国家晃荡，可悲地持续推动着称霸第三世界的妄想。 卡特有时候会迷茫，这些人和九头蛇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不是九头蛇，也已经是九头蛇的形状了。 哪怕有了霍华德的暗中帮助，也无法使自己改变这个趋势，她已对这一切心生厌恶。 一阵昏睡般的眩晕感从大脑中传来，最近几年这个现象开始变得有些频繁。卡特艰难的坐起身，用颤抖的手指拨开药瓶，将一粒药片放进嘴里。 当你醒来时看到这样的世界，我真的很抱歉，史蒂夫。 恍惚了一阵，沃森那张漂亮脸蛋又浮现在脑海里。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像个懵懂小年轻，但卡特知道那只是装样子而已。沃森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仍是谜团，他又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呢？ 沉默良久，一句轻轻的叹息响起。 “我真的是老了......” 喃喃着说完这句话，卡特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道猛烈雷光透过薄纱窗帘，照亮了她眼角密集的皱纹。 打个预防针 佩姬·卡特辞任了，神盾局将会往世界安全理事会，以及联邦权力核心圈子（或者应该说是准九头蛇？）所期望的方向迅速转变。尼克·福瑞这人做事什么样，相信也不用我向大家阐述了。 这个“预防针”主要是对于一些重要角色而言，那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寡姐，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黑寡妇主要分两个版本。 1、电影版本； 2、漫画版本。 电影版本我就不说了，漫画版本的黑寡妇是名副其实的美艳女特工。而女特工，很多时候是需要用身体来完成任务的；而且她的生理年龄也足以比肩76岁的佩姬·卡特。 我看腻了那些捧着她的，舔着她的，或者刻意去踩她的小说。 我不是说这些小说不好，其中有一些写得好的我也很喜欢看。我只是对于“这样子设定和描写黑寡妇”的方式有些腻了。 所以是的，我要来真的。 她真的就是一个精通渗透的、身经百战的女特工，不论是在荒野丛林还是钢铁都市，不论是战场上还是在情场上。这一切无关人品或者道德，只是我所认为的特工（仅指渗透类型，希尔那种一开始冲着指挥系去的不算），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得更加让人不适一些，难道你们以为那些帅气的男特工就不用出卖身体吗？ 描写一个漫画版本的黑寡妇，并非临时起意，我在构思小说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但我也想强调一下，特工使用身体是出于任务需要，虽然大部分人对此无法接受就是了。 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在复联等一系列电影里，漫威官方毫无疑问在试图洗白黑寡妇，或者刻意模糊她的“黑历史”，就像我在本小说里试图洗白佩姬·卡特一样。 我不知道看这本小说的人，有多少是黑寡妇，或者说电影版演员斯嘉丽·约翰逊的粉丝，你们或许想要看到她和主角发生什么浪漫关系。 很遗憾，不会。 娜塔莎未来可能会爱上某个男人或女人，重新松动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或许她不会，在某一次大战以后默默消失，隐姓埋名放弃身份。 老实说我还没想好，但这一切肯定不会在浪漫感情线上，和主角沃森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第67章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与杜根队长的交易合作已经谈妥。 铁路调度中心的建筑物不少，还有很多失效的高压电塔。在达姆弹·杜根原本的计划里，他们会依靠人力和车辆清除一些通道障碍，然后借助在火车车厢和建筑等掩体之间的不断机动来躲避攻击。 如果没能拖住这头大猩猩，那还有备用方案。直接引爆刚刚埋设的高能炸药，接着趁机逃往几百米外的安布雷拉化工厂再玩一次捉迷藏。 这个计划谈不上特别安全，要知道隔壁的安布雷拉化工厂还未清理过呢。 还好沃森愿意直接去拖住目标。 见对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出事，达姆弹·杜根也很干脆地接受了提议。 落回到地面上，沃森抬脚往外走。 “你看到他刚才的动作了吗？” 邻近的特工们在和同伴窃窃私语。 尽管杜根队长明确表示这是一场误会，但是对于这个刚刚摆了他们一道的神秘男人，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埋怨倒不至于，有时候线人之间紧急见面还真的就要使用这种方式。 说不定......这也是一个级别特高的线人？ 特工和士兵们看着缓步向外走的沃森，一时间心思各异。 沃森则是注意到了面前的一脸悍马车，副驾驶座上有一个留着寸头的黑人。左眼处戴着一个样式简单的眼罩，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则是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打量、警惕和探求意味。 尼克·福瑞。 和这位大名鼎鼎的未来特工之王打照面，沃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秘密作战服的头盔遮挡住了目光，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缓缓走了过去。 车里的尼克·福瑞看着沃森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蜂巢地下基地那些狰狞的怪物、强横的生化兵器、还有面前这头追着他们撞穿了大半座城市的生化大猩猩......趁着安装炸弹的间隙，他曾仔细浏览过部分培养仓样本和相关的资料。 要是完全可控的话，这些生物兵器的战斗力会有多强？ 粗略评估的结果是惊人的。 如果仅仅是以成本作为对比，那么自己看到的那个“复仇女神”产品，仅需要耗费一台m1主战坦克三分之一左右的价格就可以培育出来，在维护费用上也是几近于股价跳水。 猎杀者、舔食者之类的量产型炮灰成本就更低了，完全可以批量培育。强健的身躯负重能力十分出色，只要绑上切割的废旧战车装甲板就能送去挨揍，再过分一点，装一颗大威力炸药。 等到以后技术达到条件，装上遥控机枪也不是没有可能。更重要的是这些物美价廉的消耗品完全不需要抚恤金，大量士兵不再需要上战场，国会老爷做梦都能笑醒来。 而换个思路想，如果能够成功把这些强化手段，用在人类士兵的身上呢？ 这项技术足以改变世界。 地球急需更强大的力量。 在两年前的“斯库鲁人事件”中，除了结识拥有强大力量的卡罗尔·丹弗斯，更让尼克·福瑞记忆犹新的，是外星种族克里人的军事科技。那些从浩瀚星空中扑来的战舰，至今都还在噩梦中浮现。 人类的身体，实在是过于脆弱。 把目光从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上移回来，尼克·福瑞的独眼望向远处那道巨大身影，隐蔽地揣了一下作战服内层的密封小盒。 ...... 沉重的脚步近了，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如同钟鸣。 几架黑鹰直升机早已因为同样的燃料问题而先行撤离，必须等到增添架次的直升机队返回，特工和士兵们才能真正撤离浣熊市。 咻！ 几枚导弹从暴君塔洛斯的左肩发射巢上飞出，击中铁路调度中心。但是人类这一方已经有了充足防备，大部分人都所在了厚重的掩体内。 翻身跳下最外一层的临时掩体，沃森提着双刀踏上了前方的宽阔地面。 面前的怪物，成千上万。 暴君塔洛斯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了，逐渐拉近了距离，沃森才真切感受到了它的体积。考虑到对方手长腿短、四肢着地的大猩猩姿态，这家伙站直了应该会达到15米以上。 不过这玩意原本不是一个比例协调的肌肉猛男吗？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样子？ 不想了，动手。 湿冷的空气在耳边高速掠过，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绳索枪的射程内。两根尖锐的枪头钉在装甲板上，沃森腾空而起向着暴君塔洛斯飞去。 开始摸鱼吧。 是的，摸鱼。 刚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驾驶室阴影里尼克·福瑞打量过来的那只独眼，沃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家伙回去以后大概会建一个秘密档案，再把自己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写进去。 翻转着身体轻松躲过暴君塔洛斯的巨掌，沃森反手就是一刀，在对方宽阔肩膀的装甲板上切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暴君塔洛斯原地放下手中的电磁炮，挥着双手开始捶打身体，试图打中沃森。可惜这个家伙体型变大好几倍，反应速度倒是没有加快多少。 短暂花费一阵子适应了大拳拳捶胸口的动静以后，沃森开始借助绳索枪绕着它作不规则的圆周运动，时不时抽冷子上去砍一刀。 有几次真的躲不及拳头，沃森索性操作绳索枪解锁枪头，任自己像颗绣球一样被甩出去。 然后过几秒钟又飞回来。 反正杜根队长的需求，也只是撑到轰炸机编队到达而已。 虽然沃森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黑光病毒好像特别喜欢吞噬这类强大的生物，但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机会，他不会轻易这样做。 神盾局的作战卫星现在很可能已经飘在上空，不同于之前“开枝散叶”的复仇女神，这头套着紧身装甲的猩猩身上可没什么隐蔽处可以钻。而且尼克·福瑞那个黑卤蛋也在远处盯视，等着记一手战斗资料。 所以暂且还是算了吧。 但是......这个家伙也确实够硬的。 观察了一下被自己切出好几道裂痕的肩部装甲板，沃森觉得这玩意的厚度大概已经超过了1米。而且根据所处的位置来推算，这块装甲板应该还不是暴君塔洛斯身上最厚的。 自己手中这两根小牙签，如果不切装甲缝隙，那么显然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就算刺进去了，那对于这头庞然大物来说也是小伤。 沃森的这具身体，还远远称不上完全形态。 应该说就他目前的能力，还未进化到可以有效对付超大型生物的级别。在本来的《虐杀原形》游戏中，制作组其实为玩家们设定了许多用于对付不同战况的技能。 如果对付群体炮灰，可以使用利爪；追杀远处敌人可以变异出长鞭；如果敌人比较强，速度型可以用长刀，力量型可以用重锤；甚至就连遭遇不同种类攻击的时候，也有盾牌或全身盔甲可以选。 但是沃森现在除了短骨刃之外一样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 暴君塔洛斯从沃森身上移开了目光， 也不知道是被拖了太长时间，又或是内置的战斗芯片认为远处的人类车队阵地优先级更高，暴君塔洛斯重新提起损坏的电磁炮，迈开手脚再次向着铁路调度中心前进。 我就知道会这样。 沃森皱着眉头。 好吧，既然你不想和我这样子玩，那只有进入正题了。 跳到暴君塔洛斯的背上，一边提防着它随时可能拍过来的左手，沃森一边掏出了几块达姆弹·杜根给的炸药。 几秒钟以后。 暴君塔洛斯身侧的几根粗壮能量管道爆出剧烈火光，虽然没有对它本身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这头怪物还是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我从来没挽留过前女友！” 沃森喘了两口气，快步迎向暴君塔洛斯：“虽然这完全是我的错，但我现在必须得挽留你一下了，感动吗？” “吼！！！” 回答他的是一个愤怒的巴掌。 再次闪身躲过，双方开始了第二回合。 暴君塔洛斯上的能量背包如此致命，伞公司当然不会忽略掉对它的保护。虽然杜根队长拍着胸脯保证这几块炸药威力足够，但是沃森一看背包上的装甲外壳，还是打消了想法。 在蝰蛇夫人的记忆中，这一形态的暴君塔洛斯之所以还没脱离试验阶段，除了状态不够稳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装备没有制造完全。现在这一身，恐怕是战斗芯片驱使它强行取出来的。 那几根能量传输管就是突破口。 基于需要配合身体动作的考虑，这部分安装的护甲比较薄弱。现在几颗大威力炸弹下去，已经成功被炸出了数条裂口。深红色的溶液就像血一样流淌出来，泼洒到地上形成一道道水流。 暴君塔洛斯就像个背着破漏桶装水的巨汉，竟想要伸出一只手去捂住破口，完全没有了刚才威势逼人的样子。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人意想不到。 靠近的尸潮似乎是“闻”到了这些液体，争先恐后地朝着这里涌来。踉跄在前列的几头丧尸凑近后更是直接跪趴下身体，伸出肮脏的舌头去舔舐地面。 紧接着它们就被无数只脚掌踩过去了。 上一刻还朝着人类这边冲锋的丧尸大军如同碰上了深坑，从中间部分开始停滞，然后整个阵型变得纷乱不堪。 哒哒哒哒哒哒！！ 铁路调度中心的特工和士兵们开火了。 暴君塔洛斯愤怒地咆哮着，巴掌不停地拍向身体，想要把那些不自量力往自己身上爬的同类给弄下去。被沃森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饥饿的尸群已经完全蔓延到了巨兽的身边。 轰！ 一枚导弹从左肩处的发射巢里飞出，几乎是以近身的距离撞击在地面上。虽然付出了不小的装甲损失代价，但一小片的区域也已经被清空。暴君塔洛斯故技重施，又朝几个方向射出导弹。 不仅如此，它还拎起右手的那门电磁炮，当作棍子横着扫飞了不少丧尸。 机会来了。 看着暴君塔洛斯这头浑身爬满蚂蚁的大象，暴露出越来越多的伤口，沃森借着砍杀身边丧尸的机会，隐蔽的顺手扯开了袖口拉链。 取出一支绳索枪发射，沃森两步踏在身侧丧尸的胸口上，成功变为暴君塔洛斯身上众多“蚂蚁”的其中一员。 不过这只蚂蚁，是要命的。 几张嘴巴咬在身上，被柔韧的作战服护层挡住。沃森背后的空间此时已经全部被丧尸所填满，如果单从外表来观察，已经完全无法在爬满丧尸的暴君塔洛斯身上看到沃森这个人。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在两块巨大装甲板的间隔处固定好身体，沃森将左手直接伸进面前的伤口，发动了黑光病毒的吞噬能力。下一秒钟，庞大的身躯就像是遭受强烈电击一样，开始疯狂震动。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身后原本扭动的丧尸突然没了动静。沃森费力地转头，但以他的视野只能看到血糊。 这个大家伙现在应该是在地上打滚。 沃森手臂用力，将自己的身体往缝隙中贴得更紧一些。虽然连接着暴君塔洛斯这个庞大的“能量补给”，沃森无论受什么伤害都能立刻恢复过来，但他也不想刻意去尝被碾碎身体的痛苦。 虽然现在......他未必能感受到痛苦。 成功侵入了暴君塔洛斯的伤口，沃森的整个身体没多久就开始传出似曾相识的兴奋和满足感。就像他几小时之前吞噬复仇女神一样，神经与感官再度陷入了舒适的麻木之中。 幸运的是，他的手脚仍然牢牢的卡在缝隙里。 剧烈的震动还在继续。 沃森已经看到泥石流一样的零碎组织，从自己身后向胸前蔓延。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杜根队长的喊声：“干得好沃森，轰炸机要到了，赶快脱离！” “......收到。” 沃森废了老大劲才松开手脚，立刻就和大片丧尸残骸一起被甩了出去。他倒不担心剩余的黑光病毒杀不死目标，这玩意从没让自己失望过。如果出了什么纰漏，那就等轰炸结束再来一次。 噗通！ 任由自己的身体摔在尸堆里，翻滚了几圈之后，沃森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是他不想马上起来，实在是自己的身体感觉很不对劲，手脚都在微微颤抖。而神经麻木的感觉，这次持续得很长。 这是怎么了？ 大姨妈来了还是经验条满了？ “沃森！你收到了吗？你现在在哪？”杜根队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他在铁路调度中心那头举着望远镜，但是瞅了半天，场上还在折腾动作的仍然只有那头满身血糊的大猩猩。 “......我没事。” 手掌一滑，沃森爬起半边的身体再次摔在地面上。好在经过暴君塔洛斯的一番折腾，近处的尸群基本被清理干净了，远处的暂时还没到达。 尝试了好一阵子，沃森终于站起来了。 他抬起头一看，天空中轰炸机群的身影已经逼近。缓缓转过半圈，他拼命控制着身体向外跑。但是身体的控制还没有完全恢复，沃森觉得自己现在跑动的姿势肯定很像一头丧尸。 大约跑了几百米，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第68章 谢谢你来找我 没有来得及看暴君塔洛斯被炸成了什么样。 整个人已经在冲击波里飞了起来。 身体撞翻了一根木制电线杆，在碰到第二根的时候停下。这通常会很疼，但沃森此时什么也感觉不到。刚刚尚且听点使唤的身体现在彻底没了反馈，他几乎动弹不得。 我的脊椎断了？ 这是沃森头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迎来这一特殊的时刻。他并不知晓身体此时正在发生的变化，只觉得大概率是受到了爆炸冲击波和碰撞的损伤，需要一些时间修复。 或许应该庆幸此刻沃森全身都覆着衣物。 作战服之下的整个身体已经彻底变了样，皮肤暂时恢复成了原本的血红触丝；无数的肌肉与神经纤维正在经历分解、重生和接驳。四肢不规律地抖动着，开始适应起全新的结构。 我真的是失策。 没想到吸个“大猩猩”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不过那帮人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这个结果还可以接受。 只是......再给我几分钟。 瘫在地上的沃森缓缓转动眼睛，看着头顶掠过2架b-1轰炸机，机身就像黑天鹅脖颈一样修长而优美。沃森隐约看见机腹的几处弹舱正在缓缓关闭，看来是已经完成了投弹任务。 但是这种大家伙好像不该飞这么低吧？ 此时天空已经隐约透出一片黎明的亮光，星辰一颗一颗隐去，浅蓝色幕布正缓缓铺开。耳机里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沃森还未恢复基本功能的耳朵，连这道声音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眼前的画面突然震动起来。 视野的边缘扬起一大片黑色尘土，夹杂着少量刺眼的火光。这不过是一颗顺利引爆的炸弹，但在沃森的眼中犹如屏幕上关掉声音的战争画面，明明自己身处其中，却充满了荒诞的距离感。 几架f-111战斗轰炸机低空掠过，掀来一阵沙土颗粒覆在自己面具上。 有种被活埋的感觉。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眼前，从下往上看......是一头侥幸逃过轰炸的丧尸。沃森有点想笑，因为这头腿脚不灵便的丧尸向自己伏下身体时，那副姿态就好似在给亲爹下跪一样。 下一刻，血花在它的额头上绽开。 混杂着病毒的肮脏口水还未来得及从嘴角滴落，这头丧尸就仰着上身往后倒去，消失在了沃森的视野里。一双眼熟的深灰色军靴和护膝出现了，然后又有几颗黄澄弹壳从上方落下。 是米歇拉。 她拉扯着自己的领口，沃森猜测对方面具后的嘴应该在和自己讲话。可惜他现在不但什么都听不清，连喉咙声带也暂时失去了发声能力。 你不用这样子，我死不了的，真的。 如果可以，沃森真的很想说这么一句。但现在他只能任由米歇拉拖着身体，视野中的画面在不断往后退。有几头丧尸追赶着接近，被一连串子弹射倒。 一头舔食者冲到了跟前。 眼中的画面往后一抖，沃森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米歇拉放下了。他拼命转动着眼睛，只能在视线的边缘看见一些画面，米歇拉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粉红色舌头，显然是遭受到了舔食者的弹舌攻击。 她的刀法还是那么凌厉。 舔食者终于出现在了沃森的视线里，它的长舌已经被切断，此时这头怪物高高扬着爪子，想要劈掉眼前这个女人的脑袋。 但它自己的脑袋先一步被砍刀劈中了。 舔食者的身体翻腾着扑出去好几米，结束战斗的米歇拉连砍刀都没来得及捡，快速返回沃森的身边，扛麻袋似的把他丢到了悍马车后座上。 副驾驶的鲁珀回过头来瞅了沃森一眼，旁边的四眼单手扶着方向盘，用她的m4卡宾枪架着车窗开火；悍马车中央的机枪位则是踏着一条显眼的假肢，那是贝尔特威独有的辨别特征。 大半个狼群小队都在这里。 至于最后上车的米歇拉，限于视野的遮挡，沃森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直到秘密作战服的头盔被一双手脱下来以后，双眼的视野才得到了彻底解放。 俩人凑得很近。 沃森意识到自己之前从未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去打量米歇拉的模样。 她依然戴着那个冷冰冰的防毒面具，可在领口处显露出来的小块脖颈上，几道赤红色的伤痕是如此醒目。被剪短的头发因为缺乏打理而看起来有些质感粗糙，金黄的发色也已掺杂了些许斑驳。 发根被汗水完全浸湿，饱满的胸脯正在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给她身体造成的负担不小。 这可真狼狈。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对象并非是面前的米歇拉，而是沃森自己。他对之前的战斗细节记忆清晰，自己沾了一身的血糊，又被爆炸冲击波掀飞到砂石地上滚了这么多圈...... 现在我全身上下肯定脏透了。 沃森能感觉到身体的触觉正在一点一点恢复正常，这让他内心充满了十二分的高兴，以至于半刻意的忽略掉了心底那一抹悄悄冒头的忐忑。 他莫名的不想去探究，自己在刚才那一刻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我......没事......” 沃森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词，短暂下线的耳朵和声带也在慢慢回归，但他不确定自己的音量是否被面前的米歇拉接收到了。 也不知道是看懂沃森的嘴唇动作，还是覆在他胸口处的手掌感受到了明显起伏，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的米歇拉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身体。女孩蜷缩着向后靠在前排椅背上，不算宽敞的空间使得她只能将膝盖收拢在胸前。 这副模样，反倒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了。 “我们要到了！” 鲁珀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她转身探头看向已经开始活动手脚的沃森：“你没事了吧？某个人没等轰炸结束就急着想去找你，我们现在得把车还给那些大兵。” 任谁都能品出她话语中的调侃味道。 “是啊，猛男。” 机枪位上的贝尔特威弯下身子，喊着自己给沃森起的外号：“我现在得叫你超人了，居然拎着两把刀去和那个大块头对抗！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要是个女人也会爱上你的哈哈哈哈！” 说完这句话，悍马车碰巧刚刚停稳，他马上直起身子。 似乎是害怕脚边的贝莎突然发作，胖子灵活地撑起身体，从机枪位舱口爬上了车顶。紧接着车身猛然一轻，贝尔特威已经摆着一副贱兮兮的跑步动作出现在了几米开外。 沃森转头一看，前排的鲁珀和四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一时间悍马车里只剩下了他和米歇拉两个人。 “谢谢你来找我。” 一边对米歇拉表达感谢，沃森一边捡起了掉落的头盔。那些士兵和特工现在就在外头站着，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 “海因茨瓦芬家族永远是您的盟友。”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米歇拉直起腰，伸出手就要拉开车门。 “米歇拉！” 沃森喊出了她的名字，女孩停住动作，缓缓回过头来。但是她脸上戴着的那副防毒面具，让沃森难以捉摸对方此时的表情与神态。 “我不会再以这个理由要求你们做任何事情。”沃森看着防毒面具上那两片单透目镜：“我当年对你说过的，你还记得吧？”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米歇拉仍然以沉默作为回应，沃森便主动再提了一个问题：“九头蛇又回来了吗？还是说我们那时候的计划被发觉......” “那和你没有关系。” 米歇拉终于说话了，用略带沉重的语调打断了沃森：“别说了。” 敏感听力抓住了句末的那丝起伏，沃森看得出她此时的情绪并不稳定。但是等了好一阵子，却只听到女孩说了一句话。 话里夹着淡淡的沙哑。 “很高兴再见到你，沃森。” 米歇拉轻轻垂下头，喉咙部位起伏了好几下，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女孩推门下车，在双脚踏到地面上的时候，再次回过头：“还有......谢谢你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的队友走去。 ...... 在火热的地平线边缘上，一轮红日正慢慢升起。这道晨光刺得眼睛有些痛感，沃森甚至一度有了观看核爆现场的错觉。 阵地上仍然还在响起零星枪声。 少尉呼叫的轰炸机编队攻击战果显着，成功摧毁了包括暴君塔洛斯在内的大部分感染者和生化兵器。剩余的那些“幸运儿”，则是成了士兵和特工们打靶消遣的对象。 “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四层建筑的楼顶上，达姆弹·杜根叼着雪茄询问身侧的沃森：“卡特局长年纪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有谁能让她特别上心叮嘱的，除了史蒂夫也就只有你了，她的侄女都没这个待遇。” 说完这番话，杜根队长从怀里掏出扁扁的金属酒壶嘬了一口，接着呵呵呵地笑出声来：“你知道她那时候怎么对我说的吗？‘沃森如果需要一架轰炸机，你就直接派给他’，哈哈哈......” “我这种人不适合待在神盾局，杜根。” 沃森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很清楚原因。” “是啊......” 杜根队长看着远方的那门电磁炮残骸轻轻叹了口气：“1944年的时候，我们手里的家伙还是带木制枪托的。可是看看那玩意，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还是有些东西没变的，比如战争本身。” “是啊......该死，你说得对。” 又是一大口威士忌灌进嘴里，杜根队长将雪茄凑到嘴边吸了一口，两只眼睛舒服地半眯起来。在这个时候，特工那股冷酷无情的气质在他身上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纯粹的老人。 沃森就这样细细观察着杜根队长脸上的皱纹，脑海里浮现出卡特老太太那张苍老的脸。这个日出时分的清晨，楼顶上弥漫起令人舒适的沉默。 直到螺旋桨马达的声音渐近。 “啊，我们的飞机到了！” 杜根队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转回头来看向沃森：“那么......就这样了？” “是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件事。” 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杜根队长拿出一个俩巴掌大的盒子递给沃森：“这是一部特别制作的微型电话，卡特局长说她很难直接联系到你......” “我和她做了几十年战友了，我看得出来。”看着沃森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喝了大半瓶酒，老爷子的态度十分诚恳：“卡特这大半辈子都很孤独，所以你以后要是有时间......” “多和她说说话，好吗？毕竟……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十几架黑鹰直升机起飞的场面还是十分壮观的。 地面上的沃森和狼群小队也返回了自己的载具，这是一台加装了2个副油箱的黑鹰直升机。超过2500公里的最大航程，足够狼群小队飞越科罗拉多州边境，并联系上自己的运输渠道了。 是的，沃森要和狼群小队一起离开。 观察了一路米歇拉的表现，他觉得问题很大。 从1990年直接一觉睡到1997年并非沃森的本意，他知道自己错过了许多事情。例如漫威系列电影《黑豹》中1992年的振金失窃事件，以及《惊奇队长》里1995年的斯库鲁人事件等。 如今海因茨瓦芬家族显然发生了变故，说不定和自己也有些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何，米歇拉不愿透露罢了。 可是沃森讨厌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 他想知道原因。 两人怎么说也相识一场，米歇拉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前后矛盾的态度明显不对劲。如果海因茨瓦芬家族的变故真的和自己有关系，甚至是关乎于九头蛇...... 那么无论如何，沃森不想置身事外。 和队长鲁珀的交谈很顺利，狼群小队的几名队员也直接投了赞成票。只是米歇拉在听到消息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 鲁珀要她表个态，说同意就举右手。 在队员们的注视下，米歇拉的右手只举了不到半秒钟。随后她直接站起身，率先爬进了黑鹰直升机的机舱。贝尔特威举着膀子想起哄，结果立刻被迫低下身，躲过了一把飞来的斧头。 ...... “他怎么了？” 看见机舱角落的贝尔特威像个死人一样瘫着，沃森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对面的幽灵此时已经脱下了面罩，露出一张典型斯拉夫血统的脸，听到沃森的话，他挑挑眉毛回了一句： “别理他。” 说完这句话，幽灵开始翻找座位下的装备箱：“等到飞机降落他就会复活的。” “好吧，那你又在干嘛？” “我在找酒啊，老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斗结束的原因，这个戴上面罩以后总是沉默的男人，现在谈话兴致莫名的有些高涨：“这就是我不喜欢联邦佬的原因了，他们的飞机里居然不放酒！就算是啤酒也好啊......” 找酒？ 沃森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几瓶啤酒，这个小背包在他战斗的时候一般都会被丢一边，战斗结束了才会回来捡，所以东西都还好好的。 “见鬼去吧，幽灵！” 角落里装死人的贝尔特威突然活了，他朝着幽灵竖起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全世界也就只有你们这帮毛子，才会喜欢在打仗的时候灌伏特加！” “没有伏特加，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幽灵看到沃森默默递过来的一瓶啤酒顿时有了精神，他单手握着酒瓶，巴掌一扫便打开了瓶盖子：“看来我上次在酒桌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联邦佬。” 说完就仰起了头，吨吨吨吨吨...... “嘿！猛男！” 贝尔特威打了个响指，试图吸引沃森的注意力：“你的酒量应该可以吧？” “......还行。” “那就这么定了！”胖子一根手指指着沃森：“等落地以后咱们几个就整一局，你跟我一队，说什么都要把那个毛子灌到地板上去！” “救いようがない（没救了）。” 一旁擦刀子的维克托突然冒了一句日语。 这招嘲讽成功为他吸引了火力，越说越上劲的贝尔特威直接转移了枪口：“噢~~瞧瞧，瞧瞧！高冷的忍者出场了！不过恕我直言，你们那儿的清酒，喝起来就跟盐水一样淡。” “胖子说的没错。” 灌了半瓶酒的幽灵加入战线：“不过要我说，你们那儿的女人也不够意思！上次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清野......” “嘿！你说话注意点儿！” 贝尔特威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顶大大的光头：“现在前边开飞机的可是四眼！你要是把那个东瀛女人惹毛了怎么办？” “得了吧，四眼才不在乎这个呢！” 幽灵‘啪’的又开了一瓶啤酒，他错过半边身子朝向驾驶舱，肆无忌惮地到处乱开炮：“嘿！四眼！你说落地以后咱俩去单独喝一杯怎么样？” 前边驾驶座上的四眼听到有人叫自己，便转过了头。 “来了！来了！” 贝尔特威嗨到不行，蹭的一下坐到沃森旁边，大大咧咧的伸着手去揽他肩膀：“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这场戏！猛男，那个毛子的黑历史可精彩了！” “喝酒？” 四眼侧着脑袋，一句话杀死了比赛：“是你光着骑摩托车上街那次？还是你对排气口‘撒尿’的那次？” “哈哈哈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狭小的机舱里顿时哄笑声四起。就连旁边仰着身子装睡的维克托，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幽灵直接涨红了脸：“见鬼！那是因为你偷偷在酒里下药！” “哈哈哈哈！谁让你那时候入队第一天就想勾搭女人？”贝尔特威大力拍着巴掌，一屁股坐回了幽灵的身边：“狼群里可没什么简单角色，比如说对面这个德国人......” 他伸手指了指贝莎，然后又看到了贝莎旁边的沃森。 “......好吧，现在是两个德国人了。” 机舱里再次充满了欢快的气氛，沃森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思路，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平时打完仗都这样吗？”沃森用手肘碰了碰身边装成雕塑的米歇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肘碰上肩膀时，女孩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德语）是的。” 米歇拉依然没摘下面具，她把安全索绞了几圈斜绑在座位上，脑袋往上边一靠，看样子是真的想要睡一觉：“这几个家伙打完仗的时候就会变成傻子，你不用理他们。还有......” “欢迎加入狼群。” 第69章 余波 啪！ 听着像是巴掌拍在皮肤上的动静，黯淡无光的房间里，响起一声低吟。床脚摆放的收音机正在大声吼叫，里头传出一阵又一阵尖亢的摇滚嗓音。 但明显现场人声的调子更高一些。 “love is like a cloud！” （爱就像一片乌云） “holds a lot of rain~” （下着瓢泼大雨） “love hurts ooh ooh love hurts...” （噢，爱伤我至深......） 但如果天花板可以说话，那么老伙计现在肯定非常难受。它可怜的古巴雪茄老朋友今晚终于被人给抽掉了，燃烧的烟雾慢慢上升，像是个若隐若现的妖娆女人，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情欲味道。 一只黑色高跟鞋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鞋跟砸到一个装饰精美的酒瓶上，只不过这瓶酒并没有被喝几口，里面的酒水全都流到地毯上去了。不仅如此，还浸湿了几沓离得最近的钞票。 明天负责打扫的女仆大概要头疼很长时间。 或许她们也不必头疼...... 假如这个房间里出现尸体的话。 过了半晌，一双女人的足尖落下来，轻轻触到地毯上。 悉悉簌簌的穿衣动静被收音机歌声完全掩盖。 但其实也没耗太长时间。 落地镜中映现一具黄金比例的曼妙身躯，像是清晨醒来的肢体般轻轻舒展着。白皙的肌肤、健美的肌肉曲线和纤细腰肢形成完美平衡，这幅画面哪怕是女人见到了可能也要为之疯狂。 至少那些顶级内衣模特们，会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丝袜模特也是。 镜子前的女人点着了一根香烟。 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女人的侧脸在烟雾中缓缓转过，那双秀丽眼眸始终模糊不清。 “Аллo（喂）。” “搞定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俄语男声，女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你不该这个时候打给我。” “抱歉，但是事情紧急，我进来了。” 男人的话刚刚说完没多久，房间的侧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淡棕色西装的男人探出小半个头，看着自己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他摊了摊手：“我说了我要进来。” 女人默默收起枪，把香烟放回嘴里。 ...... “i''m young i know~” （我知道自己还年轻） “but even so！” （但即便如此） “i know a thing or two......” （我还是学会了几件事情） 房间里的两人一尸突然沉默下来，收音机的歌声再度开始占据环境。敏锐的感受到男人目光在自己身上爬动，女人也不在意，静静地抽完这支烟。 “你下次要是想早点进来......” 燃尽的香烟被纤长手指摁进烟灰缸里，随即突然烧起了一小团火焰。女人把目光聚焦到西装男人的脸上：“不用找这种借口。” “事情确实紧急......” 男人脸上挂着欣赏的微笑，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女人的面前：“不过我当然不介意先欣赏一下，说句实话，我会想你的。” “看得出来。” 女人伸手接过小盒子，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这么说地点是在国外？我已经开始厌烦在莫斯科猎捕这些高级间谍了......” “高级间谍？呵呵......” 男人则是双手插兜，踱到尸体旁边看了几眼，话里话外都是淡淡的嘲弄：“这个房间都是我们安排好的！连这种圈套都无法识破的猎物，算不上有多高级。” “他只不过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女人淡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不过代价是性命罢了。” 他重新抬起身子，看见身后的女人已经套上了一件皮草大衣。在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男人就注意到了这件衣服，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好看...... 只因为它是屋里唯一一件女式服装。 也就是说，这件大衣之下......想到这里，男人的呼吸都不由得炽热了几分。这是一个何等令人着迷的尤物，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亲吻她就等同于拥抱一只剧毒的蜘蛛。 那是死亡之触。 “所以......我这次要去哪里？西欧？” 女人的声音把注意力重新引了回来，男人挑了挑眉毛：“不是。” “那是哪里？” “大洋彼岸。” —————————— 大洋彼岸，联邦，纽约。 “欧菲莉娅还是没有消息？” “是的。” “所以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谢了半边头顶的男人在屏幕里晃动，一只手掌随着语段不停地翻腾：“这事本来很简单，难道不是吗？” “恕我直言，吉迪恩·马利克先生。” 屏幕前的亚历山大·皮尔斯出言打断：“简单和容易是两回事，我们大半年前刚刚摆脱佩姬·卡特那个难缠的女人，你难道想要我们再卖几个参议员？” “......说到这个。” 吉迪恩·马利克竖着一根手指沉默了一阵，回到自己的椅子面前坐下：“我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查到这些线索的，你理出头绪了吗？” “很遗憾，没有。” 在沙发上皮尔斯端起一只酒杯：“我们汇总分析了近几年的行动和计划安排，但是仍然无法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我怀疑那个女人可能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但她马上就要退休了不是吗？” 另一道声音加入了进来，是身处德国的斯特拉克男爵：“世界安全理事会已经正式受理佩姬·卡特的辞职申请，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我们应该乐观一些。” “女人永远都是善变的，沃夫冈先生。” 皮尔斯反倒是轻笑了起来：“你想等她老死？佩姬·卡特有的是办法多活几年，只是看她愿不愿意使用而已，没准她突然改主意了呢？” “我得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斯特拉克男爵身体前倾，毫不掩饰语气中淡淡的嘲弄意味：“毕竟我和欧菲利娅不久之前还干了一仗，不过很可惜，她这次不可能再继续与我作对了。” “停下无关的话题吧，先生们。” 屏幕那头的吉迪恩·马利克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都是要为了九头蛇的最终理想而共同奋斗。而且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案......” “就现在。” 又来了。 皮尔斯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说句实话，他从来不认为所谓的‘理想’，应该是吉迪恩·马利克所说的那样，想办法去宇宙某个地方、迎接一个‘外星人’回来做他们的王。 这个王要真那么厉害...... 当初又怎么会失败？ 皮尔斯这个想法其实也代表了如今九头蛇的一大派系。他们不再忠诚于这个组织创立的初衷，而是转为加强自身科技和军事实力，把所有超自然力量收为己用，否则宁愿将其摧毁。 新世界的统治者，只能是他们自己。 而不该是什么外星人。 如果它曾经是，那么它以后不再是了。 但是如今吉迪恩·马利克依靠家族多年的累积，已经摸到了世界安全理事会的入场门票，哪怕皮尔斯心有异念，现在也只能选择暂时低头。 “既然这样，我们就用老办法。” 斯特拉克男爵打破了沉默：“佩姬·卡特给我们带来的麻烦已经越来越大了，尤其是这次的浣熊市事件，我们甚至不敢把手伸进去。” “没人能肯定究竟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斯特拉克男爵的单目镜片映射着淡淡红光：“面对现实吧先生们，这个问题比浣熊市更值得我们优先应对。” “那欧菲莉亚怎么办？” 皮尔斯提出了问题，他想要最终确认一下几位头目的态度。 “还能怎么办？” 斯特拉克男爵表情都没变一下：“安布雷拉集团马上就要完蛋了，我们只要稍加操作，到时候就可以等着瓜分她的‘遗产’。这是最好的结局，总比落到别人手中要好。” “没错，毕竟这就是游戏规则。” 吉迪恩·马利克点点头，一锤子敲定了安布雷拉集团的结局。倘若蝰蛇夫人还能知悉这一幕，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因为这真的就是游戏规则...... 她自己当年也做过无数次。 “那好吧。” 皮尔斯点点头，重新看向斯特拉克男爵：“那么继续佩姬·卡特的话题，你有什么想法？” “我确实有。” 斯特拉克男爵那张古板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微笑，他站起身来：“我们有机会一次性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这边有个人......” —————————— 沃森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米歇拉脑袋动了一下，朝着外边又转了十几度。此时黑鹰直升机仍在天空中飞行，机舱里一片安静，之前还在斗嘴的幽灵和贝尔特威已经睡着了。 整个飞机里，估计就只有沃森和四眼还在睁着眼睛。 或许还应该算上米歇拉。 因为这个人可能在装睡，他又不好揭穿。 沃森刚才一直在仔细回忆蝰蛇夫人的记忆片段，重点搜罗那些资金账户和安全屋之类的信息。不得不说，这些事关保命的内容，蝰蛇夫人还是记得非常深刻的。 所以，沃森现在相当于掌握了她大部分的资金账户，以及不少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安全屋设施。可是问题在于，很多账户并不是直接输入账号密码就能够把钱取出来的。 身份验证是个绕不过的坎。 因此沃森也需要专业人士来帮忙处理，这个只能以后再说了。好消息就是蝰蛇夫人并没有被直接认定为死亡，所以安布雷拉集团固然完蛋了，但她的私人账户与安全屋都还保留着。 如果我以后恢复了黑光病毒的拟态能力，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伪装成蝰蛇夫人。就是不知道做到这一步需要多长时间？ 看着地板上滚动的酒瓶子，沃森无聊的发散思绪。 几分钟前的闹剧令人印象深刻。 幽灵嚷嚷着要撒尿，贝尔特威直接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让他看着办。当时飞机正在经过一个巨大的湖泊，然后这个家伙还真的就拿安全索绑自己腰上，朝着下边的湖面来了一泡。 嗨到顶点的他还嚎了起来。 说着什么我在联邦佬头顶撒尿之类的话。 结果还没喊多久，鲁珀就掏出她的m9手枪，一颗子弹从水柱源头的边上飞过去，吓得幽灵浑身冷汗，坐进机舱里再也没敢吭声。 这时，杜根队长安排的联络员发来了通讯。 “mx-279，重复，mx-279，空中加油机在n4航向点。” “收到。” 四眼按了一下通讯键，随即拉平机身开始上升，动作娴熟得就像个老飞行员。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技能，居然连直升机空中加油这种高难度操作都能掌握。 机舱内的物品晃动起来。 上升中的机身遭遇了气流颠簸，沃森对面的3个男人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各睡各的。反倒是身边的米歇拉，腰侧挨到了沃森的左手臂，在接触到的那个瞬间，沃森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抽搐了一下。 沃森看向米歇拉，现在整架飞机里就她还戴着面具了。 她为什么不愿意摘下来？ 难道是因为脸受伤了？ 沃森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可以合理解释米歇拉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他细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因为脸部受伤的话，那么米歇拉之前的大部分行径确实就变得顺理成章很多。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米歇拉为什么不想被自己看到脸？ 往浅了想，爱美的人总是不想被他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这个‘他人’甚至可以是所有人。但凡是对自己形象有些追求的男女，破相以后戴口罩出门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一些比较严重的，他们可能也不想要吓到别人。 可是沃森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 狼群小队的成员们，难道都没见过米歇拉的脸吗？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虽然自己和米歇拉俩人多年不见，但是基本的关系还是在的，而且往后不是都要做队友了吗？ 沃森心里很清楚，自己加入狼群小队就是冲着米歇拉来的，想要了解她的遭遇，弄清海因茨瓦芬家族出现变故的真相。而狼群小队的其他成员，应该也对沃森的动机心知肚明。 那么，米歇拉这么做原因为何？ 不知不觉，沃森已经盯了对方好一阵子。 他并不是那种情商低下的类型，毕竟女装大佬就没有情商低的，要不然怎么勾引男人？一连串的思考已经逐渐推导出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让他心有忐忑。 第70章 掠过心灵 沃森的心里忐忑。 原因并非米歇拉对自己有好感，而是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对米歇拉到底有没有好感。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重新意识到自己上辈子在感情方面遗留的心理问题，那就是对爱情，或者说对“喜欢”这件事缺乏明晰的辨认与感受能力。 虽然在脱离了中二期、直至踏入社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沃森还是做过几年正常人的。短暂的那几段恋爱经历也在此期间发生，但他最后还是投入到了宅男孤身一人的世界里。 而有一部分宅男，是很悲哀的生物。 他们不相信爱情能够在自己身上长久。 在这个领域里，他们不愿、或逐渐不想再承受失去和分离的伤痛；少部分曾拥有过恋情的人则是对此更加敏感。步入社会以后，爱情的神经就像一根弹簧被他们深深压抑在心底。 久而久之，失去了弹性。 当世俗主流中的意识在旁敲侧击，说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或许已经出现时，心里那块干涸的湖泊已经无从去辨别是真是假了。 他们中的有些人会不顾一切，花掉钱财与精力，结果换来一场无情的欺骗；而有些人，则是会自怨自艾，在故事的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 放弃这个让生活改变的契机，躲开所有暗藏的利刃，也回避所有真心的拥抱。短暂的邂逅，在他们心中的那片沙漠下了一场雨，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最终大家会意识到...... 噢， 这些宅男大概不适合处对象。 沃森觉得自己就是这种宅男。 穿越之前分不清好感、喜欢与爱的层级，穿越之后也一样。但这也只是自己诸多心理缺陷的其中之一罢了。自己的情商可以正常处理人际关系，但唯独对爱情这个领域无能为力。 可能我真的就是这么一个神经病吧。 沃森静静的看着米歇拉。 女孩略微蜷缩着斜靠在安全索上，一只手扶着腿侧的刀柄，一只手紧紧抱住腹部，看起来就像一头警惕的狼，哪怕休息也在时刻防备着攻击。 但她这副模样反而有些可怜。 沃森脑海中回忆起1990年，女孩在海德堡机场与自己道别时的那副模样，与眼前的画面形成强烈对比。那时的米歇拉是如此美丽而自信，就像一个公主，举手投足间充满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而现在，她已然化身为狼群中的一员。 狼不会在意自己的伤痕。 但是一个女人会。 沃森的心底有一股声音，他希望自己的推论是错误的，米歇拉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她只是和自己太久没见，不太想这么快露脸罢了。但那幅女孩在悍马车后座蜷缩着的画面，却久久挥之不去。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米歇拉动了。 她直接伸出一只手按住沃森的脸，推着他的头转向别处。还没等沃森说什么，米歇拉就快速把手抽回身侧，继续扮作一副睡着的样子。 好嘛，果然在装睡。 考虑到对方已经有了拔刀砍人的先例，沃森决定暂时不看她了，免得待会儿真动起手来，把其他人吵醒了俩人面子上也不好过。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继续挖掘蝰蛇夫人记忆里的银行账户和安全屋信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米歇拉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慢慢朝沃森这边转回了十几度。 ...... “都快醒醒！我们到了！” 鲁珀的声音在前座响起，机舱里的几个人纷纷睁开了眼睛。沃森往旁边的机窗看去，只见下方的大片区域都已经被浓雾所覆盖。 路面和低矮建筑已经完全无法看见，只有一些高大的山峦和森林，才会在浓雾中堪堪露出半截上身，充满了静谧的味道。 这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上辈子作为一个南方人，沃森住的地方就连起雾天也很少遇到。因此他索性就直接挪动位置坐到机窗边，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景色。 “第一次看到？” 贝尔特威重新上线了，哪怕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也丝毫没有影响这个胖子的谈话欲望。 “我确实很少见到。”沃森点头。 “这就是缅因州的特色！”贝尔特威咧着嘴笑起来：“这个地方的森林覆盖率超过90%，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觉得很新奇。而且气象专家们研究了几十年，也没搞懂这些浓雾究竟从哪里来的。” 沃森敷衍地点点头，但是胖子显然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话题。 “而且你知道吗？这里的恐怖传说可多了去了！”他举着一只手，一副煞有其事地模样：“比如说连环电锯杀人狂！那可不仅仅是小说里写的东西，都是有改编原型的，有些原型更加恐怖......” “这里有一座小镇，叫什么来着？名字我忘了。总之那个地方活着许多人，但他们其实都死了！小镇的地下有一座煤矿，已经燃烧了几十年......” “贝尔特威，我觉得你退休以后可以考虑去当导游。” 沃森笑了笑，不过他的表情已经把意思展露得很明显了。 “好吧......” 贝尔特威意识到对方其实并不想聊天，于是也主动停止话题，伸着手指了指沃森：“你这人还挺会说话。” 十几分钟以后。 黑鹰直升机在一个隐秘的小机场内降落，这个地方完全由私人承包，为合作对象提供以飞行载具为主的临时保养与维护服务。除此之外，甚至还提供车辆出租、枪械保养和便服采购。 雇佣兵这个圈子，其实也分上中下游。 上游自然就是那些手握资金、有着业务需求的大公司，有时甚至包括政府秘密授意的国家组织；中游的成分相对复杂，包括经手业务的中间商、贩售装备的军火商以及负责各种后勤的团队。 而下游，才是主担战斗职责的雇佣兵们。 当然，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行业，圈子里也不是没有出现那种同时包揽上中下游的庞然大物。他们大多能够直接与国家等级的秘密代表进行交涉，所掌握的军事力量足以征服一些第三世界小国。 这类组织，通常会自冠‘军事承包商’的名头。 “终于到地方了！” 贝尔特威伸展着手脚，再次抢先发言。只不过在沃森看来，他老是这么做，就显得狼群小队里的其他人很没有存在感。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换上一身牛仔裤夹克便装的沃森直接找上了鲁珀。面前这位法国熟女的装扮，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约大方。厚外套下就只有一件作战背心，若是不拉拉链，根本就遮不住她细腻的胸颈皮肤。 “威利酒吧，然后在这个镇子里休息几天。” 不出意外，狼群小队的成员们果然打算贯彻一下雇佣兵传统，那就是打完仗以后好好喝一顿。之前在飞机上睡的那十来个小时已经足够补充精力了，睡饱了来一块香嫩肉排才是最紧要的。 最累的其实还是鲁珀和四眼这两个女人。 因为需要交替驾驶直升机，所以她俩的休息时间可能都不及大家的一半多。 贝尔特威已经在嚷嚷着要把幽灵给灌趴下了，揽着小透明一样的寸头男维克托率先走向停车场，他要霸占最酷的那台哈雷摩托车。 “你要等贝莎出来？” 走在最后的鲁珀问了沃森一句。 “是的，你不是说贝莎知道在哪会合吗？” “没错，她知道。” 鲁珀停下了脚步，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过了十几秒钟又重新转过头：“沃森，贝尔特威没有主动和你提。但是我们看得出来，贝莎这一路上都故意没有摘下面具，她很显然不想让你看到脸。” “所以......她的脸受伤了。” 沃森用的是陈述句式。 鲁珀沉默着低下了头，但一时半会也没组织好语言，只能放弃了详细解释的意图：“等你看见她就明白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贝莎从来不会对别的男人这么上心。” “我这几年一直想鼓励她自信一些，但说实话这很难。” 鲁珀伸出手来指了指沃森：“我知道你是为她而来，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至少不要让她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 ...... “他们人呢？先走了？” 米歇拉最后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却只看到沃森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门口。她显然没有想到门外的状况会是这样子，第一反应是侧过脸，但是人已经走出了门，也不好再退回去。 “他们留下我在这等你。” 沃森站在原地，就这样毫不掩饰地看着米歇拉那张脸。在刚刚把头探出门的那一刻，女孩的面容已经在自己的视力之下暴露无遗。 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细挺的鼻梁，稍显狭长的丹凤眼，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可是在她的左半边脸上却套着一个黑色皮质面罩，以左眼处的目镜为中心，上下分别覆盖了小半个额头与脸颊。 这还无法完全掩住所有的伤痕。 一条刺眼的长疤，就从她右边的嘴角处，顺着脸颊延伸至下颚关节，几乎要触碰到耳根。原本美丽的面庞，也因此而变得狰狞起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使人感到惊惧。 不过......我们都知道沃森不能算人。 “看够了吗？” 米歇拉双手抱胸，缓步走到沃森的面前。 “如果我说......”沃森丝毫没有挪动自己的目光，就这样直视着米歇拉的湛蓝色眼眸：“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安慰你？” 见到女孩的嘴唇张开，马上就要说话，沃森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接上自己的发言： “如果你要说‘会’这个词的话，那我的回答就是这个：我不是在安慰你。” 米歇拉的嘴唇动了几下，又停住了。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些愤怒，有些失望和不可置信，还有许多沃森看不懂的意味。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女孩就这样瞪着沃森的眼睛，目光中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上车吧，带上手枪。” 丢下这么一句话，米歇拉撇过头，转身走向了出口。她迈步的速度很快，双手插在兜里，像是个在大雨中低头赶路的行人。 等到弄好装备的沃森接近车门时，米歇拉的造型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原本梳在两侧的金色中短发被刻意披散开，稍显杂乱地遮住了那个黑色的皮质小面具。至于那条嘴角长疤，则是被涂上了一层装饰性的暗色唇彩。 酒吧里涂抹浓妆和纹身纹脸的人也不少。 如果加上酒吧的昏暗灯光，那么米歇拉这副面相大概率也会被人当成朋克摇滚装扮，因此不会显得那么突兀。见到沃森上来，她也没说什么，沉默着启动了吉普车。 在黄昏的阳光中，吉普车开上车道，向着浓雾之中驶去。 沃森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 他想起了贝尔特威在直升机上和他说的那些‘恐怖传说’，其中关于那座地下燃烧着煤炭的小镇的部分。虽然当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在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中，关于这个小镇的信息已经浮现出来。 寂静岭。 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那些被选中的人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到那里。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车载电台突然失控发出噪音，害你分散注意力；紧接着路中央突然出现个什么生物，逼迫你不得不猛打方向盘，然后车辆失控你就被撞晕了，醒来以后车门外就是寂静岭。 更过分的是你吃着火锅唱着歌，遇到浓雾不停车，结果车开着开着就开到了寂静岭。 明明你人都不在联邦...... 现在这股既视感就非常强烈。 丝毫不亚于沃森在浣熊市的时候，老觉得会有哪里飞出的火箭弹把直升机打下来。现在如果路中央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导致米歇拉打方向盘失控的话，那他是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吉普车在公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沃森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这一块上去了，以至于身边的米歇拉时不时偷偷瞟过来几眼，他也完全没有发现。 整个路程中两人都没有搭话。 不过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对向车道陆续有打着雾灯的车辆驶来，米歇拉稳稳的握着方向盘，当吉普车开进威利酒吧所在的小镇子时，满大街下班返程的路人也让沃森心里松了口气。 他的审美倾向，其实就是从《寂静岭》系列的游戏和电影开始逐渐扩展开来的（注意是扩展不是扭曲）。宅男这种生物，宅得越久口味越奇怪。正常的东西看多了、看腻了，就会逐渐对一些比较少有的东西产生兴趣。 真要把沃森给丢到寂静岭...... 谁吓谁还不好说。 “下车吧。” 米歇拉的声音让沃森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地方了。这是一个位于偏僻巷子里的双层建筑，可是规模偏偏还不小，想来服务对象大多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他来了！他来了！” 见到两人接近，贝尔特威吼出了他的大嗓门：“欢迎我们的杂志男模特儿登场！噢~看看这副打扮，你今晚上肯定会迷死一大车女人的！” 这话听起来是对着沃森说，但实际上却在挑衅米歇拉。不过米歇拉理都没理他，当对方是空气一样。她深知对付一个话痨最好的方式，就是当他不存在。 “嘿！猛男！” 见女孩不上当，胖子便走上来揽住沃森的肩膀：“等会进去喝下第一杯酒，你的雇佣兵生涯就要正式开始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没有？” “说了你可能不信。” 沃森耸耸肩膀，瞟了一眼不远处打量自己的几个皮肉女郎：“我一开始本来想做个杀手。” 第71章 谁是乔伊? 这场酒桌上的战斗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 贝尔特威和幽灵一人一圈伏特加，正拼得面红耳赤。一个讲英语，一个讲俄语，不停骂着对方未必能够听得懂的脏话。维克托已经扶着酒瓶子瘫倒在椅子上，从吃完肉排以后他就开始自己灌自己，拦都拦不住。 三个女人一个没醉。 鲁珀和四眼端着酒杯看戏，米歇拉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瞅沃森一眼，可无论沃森怎么问也不说话，最多就是点个头嗯一声。 这样子相互看了一阵，沃森给她弄得有些懵了。 “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米歇拉侧过头，终于说出了今天进入酒吧以来的第一句话。女孩的面容在昏暗彩灯下显出一些迷幻感，嫣红嘴唇在披散了小半张脸的头发之中若隐若现。 沃森没有再提问，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 女孩在说谎。 不远处的舞台上传来乐声，明明是经典的乡村布鲁斯曲调，却在这一刻莫名的营造出了某种喧闹氛围。四周的人群和景物都已模糊不清，只剩下米歇拉那只发丝掩盖下的眼睛。 终于感受到沃森的目光，女孩的眼眸轻轻抬起看了过来。 这次她没有再回避。 湛蓝色海洋深处翻涌的淡淡忧郁，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掩饰与保留，随着那只眼眸全部渗进了沃森的心里。 唤起了被压抑着的某个部分。 沃森不明白它是什么，或许是怜悯，或许是爱，他无法确定。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脑海中产生的那个无比强烈的想法： 让米歇拉今天晚上真心的欢笑一次。 哪怕只是比昨天更开心一点。 小的时候，沃森很喜欢看《假面骑士空我》。在这个横跨50年之久、拥有近40位假面骑士的特摄系列中，他唯独只对号称“平成第一假面骑士”的空我感兴趣。 空我有一句特别着名的台词，这也是他屡次力克强敌的信念。日语翻译过来的各种版本不少，但核心大概都是同一个意思： “我想让大家的脸上都有笑容。” 在沃森10岁的时候，他看不懂其中含义，他更关注空我的铠甲和武器造型；在沃森20岁的时候，他觉得这句话很幼稚；然后过了一些年，他又逐渐觉得这个简单的理想是如此打动人心。 简单从来都不代表容易。 沃森并没有空我这种艰巨的理想，他只是想让米歇拉今晚开心一点。 看着一个女孩的脸，心里却突然想起假面骑士，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或许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男人在此情况下，都不会产生和沃森一样的想法。可它就这样从沃森脑海中冒了出来，不由自主的驱使了他的行动。 米歇拉已经被沃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伸出手摁到沃森脸上，想要和直升机里的那次一样，把这个家伙的头给转到一边。 啪！ 她的手腕被沃森给抓住了。 “我要上去唱首歌。” 沃森看着米歇拉，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舞台。 “什么？” 米歇拉没反应过来，沃森便紧接着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对吧？你不会突然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吧？” 我还能去哪儿？ 女孩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好。” 沃森站起身来：“记住你的话，待会可不要走开！”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人已经走到了舞台后场的入口处。看着沃森消失在门帘中，米歇拉回过头，看见鲁珀正端着一杯酒冲自己乐。 她怀里的四眼双目放空，看起来已经灵魂出窍了。 “你听到他说的了？”法国熟女的双颊在酒精作用下红彤彤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等会儿他上台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跑掉！” 米歇拉没回话，只是瞟一眼舞台上弹电吉他的老大爷，默默喝了一口酒。 那一头的沃森掀开门帘，一个酒糟鼻大叔站在里边。看见沃森走进来，他愣了一下：“孩子，你可不该来这家店！你成年了吗？” “我绝对成年了，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算是吧，你有什么事？” 酒糟鼻大叔把手里的拖把放到一边，扶了一下头上的牛仔帽，皱起眉头看着沃森。 ...... 舞台上的演奏结束了。 酒吧里响起一连串的掌声，台下这帮佣兵们已经基本喝上了头，此时场地里的气氛热烈得很，可能只要是一首鼓点热闹的音乐他们都会鼓掌喝彩。 台上的主唱和吉他手走了下去，很快便换上来几个大叔。 见到上来的不是沃森，米歇拉便转回了目光。对方临走时的那几句话意思很明显，就差把“我想要你听我唱首歌”这行字直接说出来了。 有那么几秒钟，她想离开。 不愿再缠进这个陷阱。 虽然知道鲁珀肯定不会阻拦自己，但女孩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沃森只是想唱首歌，米歇拉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有，那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意思。 我们只是朋友罢了。 能做朋友就很好了。 舞台上那几个人演唱的什么歌曲，女孩完全没有心思去赏听。直到周围的人纷纷鼓起掌来，甚至还有尖锐口哨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抬起头，发现舞台中央换了人。 那是挎着一把电吉他的‘沃森小姐’。 米歇拉太熟悉沃森那张脸了，他的皮肤好到可以把浓妆简化成淡妆。此时沃森小姐仅仅是简单的画了个摇滚烟熏，再配上牛仔外套与皮钉短裙，就抓住了场上所有男人的视线。 除了还在拼酒的那两个傻子。 原本的棕黑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沃森小姐扭动着电吉他效果器上的按钮，拨动几下琴弦便引得舞台下的男人们再次鼓起掌来。 “这首歌......” 沃森小姐凑近话筒，张口发出一道带有些沙哑的磁性女声：“叫做《joey》，献给乔伊。” 转身朝鼓手点了一下头，修长的手指从下往上扫动琴弦。一阵清脆的电吉他声音响起，后方的鼓手反应很及时，立刻就跟了上来。 前奏的旋律很简单，但却在精心调整的效果器音色下营造出独特沉浸感，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酒精味道。而沃森小姐唱出的第一句歌词，几乎要让人沉浸入她的哀伤之中。 “joey~baby~don''t get~crazy” （乔伊~宝贝~不要迷恋那些东西） “detours，fences... i get defensive” （我想委婉的突破你心防，却遭遇了更严密的防备） 舞台上的身体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扭动，歌声像是一阵迷醉之中传来的呢喃，整座酒吧都已经安静下来，听着她叙述着自己酗酒的另一半，听着她苦言劝诫的独白。 沃森唱歌原来是这样子吗？ 真是让人着迷...... 米歇拉看着台上的沃森小姐，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微微的弧度。她有些不确定这首歌的寓意，只能听着对方继续往下唱。 “i know you''ve heard it all before！” （我知道你已经听腻了那些大道理！） 原本平静的陈述乐段突然进入副歌，沃森小姐的歌声变得高亢起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音色，甚至由于提高音调的原因，歌声之中竟透出了一丝丝哭腔。 “so i don''t say it anymore！” （所以我就不再多说了！） “i just stand by and let you fight your secret war！” （我只会站在你身后支持，让你去打赢你内心深处的战斗！） 那双黑色眼影之下的眸子已经不再掩饰，就这么直勾勾看着米歇拉的眼睛。一直到进入了第二段歌词，沃森小姐的目光也没有从米歇拉脸上移开。 左手在电吉他指板上短暂放下，沃森小姐虚指着米歇拉所在的方向，然后又把轻轻手收回到自己的胸口。旁人只当这是节目效果，可是女孩此时明白了。 这首歌真的是唱给自己听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 “but we got lucky once before...” （可我们从前也一度那么幸运......） “and i don''t wanna close the door！” （而我也不想把你拒在心门外！） 捏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米歇拉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使得自己没有逃开沃森的目光。但此刻她的思绪犹如乱麻，那张舞台聚光灯下绝美无比的脸庞，在歌声中一遍又一遍搅动着女孩的心神。 顿挫的鼓点过后，吉他solo开始响起。 沃森小姐不再盯着米歇拉看，她用力的晃着脑袋，原本梳好的头发披散下来，让这张漂亮脸蛋变得模糊不清。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踩着节奏，在扭动腰肢的勾引下显得无比诱人。 可是在转头的间隙，米歇拉看见那双眼睛透露出不一样的意味。 这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忧郁。 疲惫，麻木，自暴自弃......沃森小姐的眼神，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犹如错觉一般从女孩的眼瞳之中掠过，却让她的心底再也无法平静。 “oh joey， i''m not angry anymore.” （噢，乔伊，我再也不生气了。） 曲终。 掌声前所未有的热烈。 “献给乔伊。” 沃森小姐说完便拿起手边的那瓶伏特加，学着幽灵一巴掌拨掉了瓶盖，然后就在全场愈发高昂的欢呼声中，抬起酒瓶一饮而尽。 “献给乔伊！” “献给乔伊！” 场下的人们不知道乔伊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举杯致敬这场精彩的表演。一时间整座酒吧里全是酒杯碰撞的声音，气氛又被提到了新的高度。 “再来一首！”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起来，几秒钟过后，酒吧里全是同样内容的声音。只可惜沃森小姐不打算再继续了，她放下酒瓶以后就转身走向了后台门帘。 但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年轻男人翻过酒桌追上前来： “我的女神！” 张口就是一句令人惊叹的话，这个相貌俊朗的男人甚至撞歪了伸手阻拦的乐队成员：“忘了那个乔伊吧！让我进入你的......” “闭上你的臭嘴！韦德·威尔逊！”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酒糟鼻大叔就握着自己手里的双管猎枪，朝他脚边来了一下：“上次你骚扰那个姑娘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了，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就让你尝尝子弹！” 酒吧里顿时一片哄笑，粗犷的佣兵们可不会被枪声给吓到，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围观。韦德·威尔逊这个佣兵界的奇葩活宝，总是能够整点大家喜欢的花样。 但这一切已经和沃森没有关系了。 随着几个老面孔乐手登台，经典的布鲁斯蓝调又重新开始响起。 不一会儿。 换上之前那套牛仔夹克的沃森，鬼鬼祟祟摸回了椅子上。 “精彩！精彩！”鲁珀拍着手掌，凑到沃森面前看来看去：“你这个漂亮男孩真是深藏不漏啊，或许我应该叫你沃森小姐？” 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撑在酒桌上，腰臀翘起惊人的弧度，那个大大方方敞开的背心领口晃得沃森有些眼花。可怜被法国熟女丢开的四眼，现在就像条死鱼一样趴着。 “我能怎么办？” 沃森摊着手：“他们化妆间里大部分都是女装，给那些临时请来跳舞唱歌的女孩子穿。少数几套男装也是给酒吧里几个大叔大爷准备的，我又不想穿现在这身上去让人给认出来。” 没再理会鲁珀，沃森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米歇拉。 “你就是想找个理由穿裙子吧？” 看着沃森嘴角的微笑，米歇拉忍不住想要给这个搅得她心神不宁的家伙一个回击。于是她便张口刺了一句，可是话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你这么说可真让我难过。” 沃森把椅子一挪，坐到米歇拉的跟前，双手交叉伏在酒桌上，他近距离看着女孩的脸：“我可是专门挑选的这首歌。” “是吗？那谁是乔伊？” “你就是乔伊。” 第72章 突变 “怎么，你不相信？” “......我可不酗酒。” “可是你沉溺的东西，比酒精更加可怕。” 沃森把头凑得更近了，以便尽可能地减小音量：“它会使你不再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人生抱有任何期望，并且逐渐增加你的自毁倾向，最后拉着你整个人坠入到深渊里......”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面前的女孩再度陷入了沉默，沃森也没有再出声，静静等待着她的回应。过了好一阵子，米歇拉站起身来，扯了一下沃森的手。 沃森看懂了，对方是想换个地方谈话。 几分钟后。 威利酒吧的天台上，多了一对男女。此时夜晚刚刚降临，栏杆外的城镇显得十分静谧，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偶尔有狗吠远远传来。清冷的夜风吹过身体，甚至还带来了丝丝雪花。 两人就这样看着空旷街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什么？” “他们只知道我的代号‘贝莎’。”女孩手肘撑在铁栏杆上，晃动着掌中的酒瓶：“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名字，就算是鲁珀也一样。” 月光下的面容变得十分平静，或许此时的她，才真正卸下了一些心防。 “我有不少事情想要问你。” 沃森看了看不远处街道上晃过的车灯，也学着米歇拉的样子把手肘撑在了栏杆上：“但我觉得今晚还是喝点酒，聊点简单开心的事情比较好。” 米歇拉转回头，出神地看着瓶中的酒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张口：“我也很想问你之前那几年都在做什么，虽然......我们的关系算不上很亲密。而且那时候我们甚至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也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你必须得回应我......” “米歇拉......” 沃森才刚刚说出几个字，就被女孩一个手势打断了：“请听我说完。” “之前去救你只是，只是出于战友的义务，狼群的每个成员都会相互照应。但你不要再试图安慰我了，你说得很对，我正在任由自己坠入深渊，可是......” 米歇拉突然停下了嘴。 在沃森的注视之下，她缓缓转过身，扯开了自己的领口。在皮衣包裹的完美身段之下，所展现出来的画面却让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简单的背心完全遮挡不住，整个上半身遍布着大片的伤痕，但那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刮伤和枪伤。在女孩的胸口和手臂上，沃森分明看见了几处病变的溃烂，就像死侍面具下的皮肤一样丑陋。 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足以表明她过去几年里的生活究竟有多么艰险。 “你的身体......” “每次打完仗，我就要给自己灌药。幸好我是学医的，不然都没办法处理感染。”女孩久违的在沃森面前勾起了嘴角，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痕骤然弯曲成几段，像一条蜈蚣那样微微扭动着： “我已经在深渊里了，沃森，谢谢你唱的这首歌。” “等等。” 沃森叫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米歇拉，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普通人，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已经在我的身上验证过了。” “你想说什么？” 女孩回过头来。 “我是说，你的伤病一定会有......唔！” 沃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贴上前的米歇拉捂住了嘴。女孩轻轻的搂着沃森，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吸气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大了。 “沃森，我是个医生，我了解我的身体。” 那只覆在沃森嘴上的手掌，像是失去了体温，异常的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米歇拉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至少在今天晚上，不要对我说这些。我们现在下楼去，做一个正常的酒吧顾客，以朋友的......身份，好吗？” ...... 又过了几分钟。 两人重新坐回酒桌上。可是这一回双方的角色却调转了过来，听歌畅饮的人变成了米歇拉，而沃森却没有什么心思继续放松了。 女孩的身体正在加速走向死亡。 他不想看到米歇拉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刚才在楼顶上被对方打断了话题，沃森心里完全可以理解。米歇拉在过去几年里经历过这么多，而她身上的伤病，也表明女孩很可能每次都被迫去承受一个最坏的结果。 在她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沃森并不在对方身边。 米歇拉甚至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现在自己这个‘七八年不见的朋友’突然跳出来，张口就说你的情况还有得救。双方互换一下位置，沃森自己也会觉得很唐突，甚至会有一些抗拒。 “怎么了？现在换你不开心了？” 在楼顶说了那样一番话以后，米歇拉的心情反而变得很不错，此时她端着一杯酒碰了碰沃森的肩膀：“我现在还没死呢！来，干一杯！” 沃森脑海中此时已经连续跳出超级士兵血清、机械改造和再生摇篮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着急显然也没什么用，只能日后再做安排。 不想破坏女孩的兴致，沃森暂时把思绪抛开，端起了酒杯。 ...... 这场酒局持续到了深夜。 小镇的街道，被淡淡的浓雾所吞噬。 最终沃森和米歇拉帮着鲁珀，将彻底断片的幽灵、贝尔特威、维克托和四眼运到了汽车旅馆。在前往欧洲之前，狼群小队会在这里短暂住上几天时间。 锁好了门，沃森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房间安全。 他有些着急。 在黑鹰直升机降落的时候，沃森曾经在单人更衣室里短暂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对于吸收了暴君塔洛斯、结果导致身体突然瘫痪这件事情，他的心中还是非常在意的。 但直升机降落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异常了，沃森一度以为这事已经彻底结束。直到经过了威利酒吧里的一顿大吃大喝，他逐渐感受到一股能量，想要从身体的各个部位爆发开来。 确认了没有什么监控设备，沃森火速走向浴室。 浑身上下此刻快要烧起来了。 唯一的行李就是门钥匙、手枪和短刀，因此他不得不脱掉身上这唯一一套衣服，以免遭到高温身体的破坏。此时站在镜子前面，沃森头一次对自己这具身躯产生了些许恐惧。 密密麻麻的全是触手。 沃森其实是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不然也不至于在前往浣熊市的那列火车上时，为了躲避满地的生化水蛭而选择跑进洗手间里。但现在他没的选择，只能试图克服。 冷静点，黑光病毒就是这样的。 你这回只不过是亲眼见识罢了。 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沃森就这么看着镜中的自己在浑身触手蠕动中，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外表。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从身体中传出，突然剧烈的疼痛刺激得他不禁仰起头来。 沃森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向后仰起的身体几乎要躺倒在地板上，他废了好大的劲才逐渐感受到知觉。此时沃森像是一条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将身体慢慢扳回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 镜中有个女人。 —————————— 与此同时，纽约长岛，斯塔克庄园。 刚刚脱离险境不久的老霍华德，在地下实验室里等到了匆匆来访的卡特老太太。两人没有什么多余精力叙旧，如今老霍华德的妻子，玛丽亚·斯塔克已经生命垂危。 “情况怎么样？” “正在恶化。” 听到佩姬的提问，老霍华德头也不回的敲打着键盘，脸上的皱纹几乎都在颤动。自从被那个奇异的法师给送回来以后，他已经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了。 此时玛丽亚·斯塔克躺在一具手术仓里，静静的睡了过去。 卡特老太太就这样看着老霍华德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在注入了最后一剂药液之后，老霍华德松了口气，重重的在椅子上砸下来。 两人开始交流各自关于浣熊市事件的信息，过了好一阵子，老霍华德才从卡特老太太的话中回过神来：“我还以为沃森是你们派过来的。” “沃森可从没说过要加入神盾局。” 老太太笑了笑：“我很快也不再是神盾局局长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老霍华德直起了身子：“这个烂摊子现在就摆在这儿了，沃森说的很对，我们只是掀起了九头蛇的一支触角而已。我在蜂巢基地里一直在偷偷刺探信息，蝰蛇夫人也只是幕后主使的其中之一。” “你说的我都明白，霍华德，只是......” “我热爱过这个国家，甚至热爱过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我逐渐明白了，或许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永远都会有人抱着野心企图争夺一切，九头蛇不过只是其中一种具象化而已。” 老太太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过去几十年的努力，但我现在或许应该退场了。” “......那史蒂夫怎么办？” 宽敞的地下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卡特看着手术仓中的玛丽亚，好像是没听到霍华德提的问题似的。足足过去了一分多钟，老太太才缓缓转过来，向霍华德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如果我死的时候他还没醒，那就让他到我的墓前叙叙旧吧。” 就在这时，卡特的手机震了起来。 老太太打开手机，看到上面传来的信息以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霍华德看得出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便张口发问：“怎么了？” 卡特抬起头，看向霍华德的眼睛： “他们要夷平浣熊市。” “你说什么？” 老霍华德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甚至已经站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怎么敢？军队不是已经入场了吗？我了解那些bow，它们不可能是大规模正规军的对手！” “冷静点霍华德。” 老太太摆了摆手：“这只是后续的计划，目前国民警卫队和军方的人马还是要进场，尽可能的救援一下幸存者。但政府不可能任由浣熊市的情况继续发展，他们要尽快解决这一切......” “毕竟，摧毁重建总是要比维修简单，不是吗？” “可是他们不必这么做！” 老霍华德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他非常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一旦选择摧毁浣熊市，就意味着承认了那些bow的破坏力！消息绝对瞒不住的，这些怪物会在黑市上......”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卡特老太太的话让老霍华德停住了脚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存有bow研究资料和成果的蜂巢地下基地，在昨天晚上被我另外派轰炸机彻底摧毁了。因此浣熊市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最大的那部分价值，想要得到bow的技术资料就只能......” “只能从丧家犬手里拿！” 老霍华德接上了话，他完全明白了卡特老太太的意思。 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借助浣熊市事件扳倒安布雷拉完全可以做到，身为‘受害者’的他们也完全有立场这么选择。而安布雷拉集团是个跨国公司，在全球肯定还有其他保存bow产品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有技术资料。 一旦公司崩台，那么底下的各路人马就只能如同丧家犬一样自寻出路，到时候那些掌握技术资料的高管，就会成为各国争相抢夺的对象。只要逮到人，就能依靠国家机器逼迫其乖乖效力。 想到这里，老霍华德竟产生了一股荒诞的感觉，他觉得历史仿佛正在重演。 当年被击败的九头蛇不就是这样吗？ “没错。” 卡特老太太淡淡的笑着，朝霍华德点了点头：“所以你看，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渐渐的，老太太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自嘲。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最讽刺的是，派人摧毁蜂巢基地的我，却在侧面促成了这一切。” 第73章 迷幻之触 “佩姬，这不是你的错。” 霍华德在卡特面前坐下来：“就算你不摧毁蜂巢基地，浣熊市大概率也会被抹去。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对于那些政客来说，他们只想要一个最省钱的方案。” 在这个时候，理清了思绪的老霍华德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而且想要让那些幸存者闭嘴也有很多方式，我想你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怎么样，这都影响不到圈里的那些老不死，大不了他们临时更换一个‘白宫主人’。” “是啊......” 卡特老太太抚了一下手背的皱纹，此刻她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几分：“总能找到替死鬼的。” 几分钟后，老霍华德站在门前与卡特道别。 老太太来得匆忙，离开时也很匆忙。在等待理事会正式下达通知以后，她将会彻底离开神盾局，回到故乡英伦的卡特家族老庄园安享晚年。 霍华德是知道的。 卡特原本其实是想永远留在联邦，留在史蒂夫的祖国。在联邦的几十年里，她把退休住处都置办好了，但是老太太最后意识到，这个国家不仅不再需要她，甚至逐渐已经开始排斥她了。 虽然很理解那些权贵阶层的动机，可昔日爱人所坚守着的祖国居然变成这副模样，这实在是让老太太伤透了心。所以她最终决定离开这里，带着所有的嫡系一起走。 而更重要的是...... 佩姬把尚在沉睡中的史蒂夫托付给了霍华德。 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让联邦重回正轨，那或许美国队长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如果连他也做不到，那这个国家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 现在是早上6点整。 沃森已经维持这一形态好几个小时了，期间他做了几套格斗运动，甚至还试着在不大的房间里蹬墙来回跳，就是为了测试此形态在高负荷运动下的稳定性。 当然，黑光病毒诡异的缓冲能力，让沃森接触到任何物体的动静都变得很小。 镜中这张性别模糊的漂亮脸庞没怎么变，变的是整个身体，完全已经成了凹凸有致的女性身材。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不该有的东西也没有了，这感觉说起来还是很奇怪的。 主要是因为触觉反馈很诡异。 黑光病毒确实重塑了整个身体，并且已经能够变换出基本的女性形态。然而这并不代表正常人体那些细微的神经脉络也被生长出来了，众所周知，人体不同部位反馈的触觉不一样。 但沃森的身体没有。 打个比方，当沃森伸手去摸肚子时，并不是真的摸到了肚子，而是摸到了组成“肚子”这一部分的黑光病毒组织。这种触觉反馈，在沃森使用原本形态身躯时尚且还有足够明显的区别，但女性形态下完全就不是这样了，身上几乎所有部位反馈而来的触觉都是相似的。 或许它们还需要继续成长吧。 沃森看着镜中的自己呼了口气，浑身皮肤分解成细微触枝，蠕动之间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出门还是要穿衣服的，身上的黑光病毒还没到游戏里那种可以模拟服装的级别。 轻轻拧动把手，门外的景象一片白—— 全是浓雾。 我不是真的到了寂静岭吧？ 沃森现在很不想遇到寂静岭那群源自恶魔之力的魔法侧生物，子弹和刀剑对它们的作用不比对丧尸强多少；而且沃森自己也不会魔法，难道要试着用黑光病毒去感染那些怪物吗？ 鬼知道有没有效果。 在经历过浣熊市事件以后，沃森也不确定这个传说中的寂静岭是出自游戏版还是电影版了。如果是二者相结合......那自己还是躲远一点吧。死应该是不会死，就怕被困在里头永远出不来。 在瞧见走廊尽头那个抽烟的旅馆老板之后，沃森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穿越过去。 但这雾气也太浓了点。 “早上好啊！孩子。”见到沃森主动走过来，叼着烟斗的酒店老板热情打招呼，他甚至愿意免费请一杯咖啡，尽管沃森觉得这是看在自己这张脸的份上。 “不用了谢谢，我想问你点事情。” “行啊，你说。” “你知道寂静岭吗？” 听到沃森嘴里冒出‘silent hill’这个单词，大腹便便的旅馆老板顿时陷入了沉默。嘴里的木制烟斗颠动几下，被满是皱纹的粗大手指抓在掌中： “又是哪个多嘴本地人和你说的吧？” 见沃森微微点头以示承认，老大爷便抽了口烟，咳嗽两声接着说起来：“那个地方离这儿就2个小时车程，顺着路牌走就行。可是，普通人去寂静岭只能看见城镇废墟......” 旅馆的灯，此时突然暗淡了不少。 “只有那些命中注定的人，才会进入真正的寂静岭。那个地方就像末日一样，漫天飘落的都是灰烬，还有从你内心阴暗面里生长出来的怪物，它们会一个一个找上你！” “等等！”沃森抬手打断了兴致勃勃的旅馆老板：“你难道进去过吗？” “当然没有！” 老大爷呵呵的笑起来：“我也是听人说的，其实这都是假的！编来吓你们这些外地人的！寂静岭地下的煤矿确实烧了几十年了，去呼吸两口那儿的空气能要我老命，我才不去呢！” “......” 胖胖的旅馆老板靠在椅子上，又开始抽起了他的旧烟斗。但是在沃森的视角中，老大爷头顶后上方的一小块天花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开来。 那些剥落的残片，像是皮肉。 这幅诡异的景象就发生在灯火黯淡那一瞬间，等到沃森再想细看时，那一处天花板已经迅速恢复了原样。他竟产生出一股荒诞的错觉，仿佛面前这活生生的老大爷是个假人。 但沃森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米歇拉的房间。 女孩住在3楼，从这里上去会先经过鲁珀的房间。进入3楼的沃森逐渐从门后听到了女性的喘息声，看起来哪怕是大清晨，也不影响狼妈找乐子的兴致。 对哦，她和四眼住一间房。 可鲁珀好像有个女儿...... 沃森回想起狼妈的经历，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从她那个酗酒的丈夫某次试图伤害女儿、继而被护女心切的鲁珀失手杀死以后，她可能就彻底对男人失望了吧。 虽然军事法庭做出了无罪判决，但是这位单亲妈妈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役，并投身于雇佣兵这一战争野犬的行业。或许在鲁珀的心里，此举也包含着一种自我放逐的意味。 没有打扰她们，沃森继续向前走。 空无一人的走廊雾气愈发浓重，就像是身处梦境中一样。这个点米歇拉应该还在休息，不过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一幕诡异景象，还是让沃森决定上来确认对方情况是否安好。 “贝莎，是我，沃森。” 按照女孩说的节奏暗号敲了几下门，毫无动静。 但凡有些经验的雇佣兵，都不会在汽车旅馆这种陌生环境睡死成这样子。沃森又敲了几次门，最后他决定开门进去，这个旅馆的房间门都是一样的，想要做到并不难。 他轻轻把手掌插进门地缝，看起来就像是把手放进去一样。而沃森的四指已经变成了数根触手，蔓延着伸向背面的门锁。捣鼓了几下，门被打开了。 米歇拉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 看来关于‘刚才那几条触手是什么’的解释可以不用讲了，沃森摇摇头，迈进房间关好门，顺便松开了一个挂在门把手上的爆炸物拉环。 此时的女孩脸上套着一个呼吸面罩，看起来很像医院重症病房里常见的那种。面罩管道连接着地面上一个小罐子，罐子表面的粗糙黑色胶带表明这是一个自制物品。 而她紧闭的双眼，正不断淌出泪水。 噩梦？ 沃森心里其实逐渐产生了一个怀疑，那就是面前这个深陷梦境的女孩，很可能就是导致自己看到异常的原因。他这样推测是基于自己对寂静岭的了解，什么人最有可能‘被选中’进入寂静岭呢？ 答案就是苦大仇深的人。 那些童年幸福、生活富足且家庭美满的普通人，基本上是和寂静岭无缘的。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群都是普通人，没有经历过惨痛的创伤，也没有怀抱着滔天的仇恨。 而米歇拉明显不是。 会选择成为战争野犬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艰难的过去，这些人心中的阴暗面显然也比普通人要幽深很多。因此当他们在物理层面上接近寂静岭时，就会引发那个地方的回应。 作为联邦本土最靠东的州，缅因州长期以来都是包括雇佣兵在内的各路人员进出、甚至是走私的重要据点，因此这可能也是浓雾产生的部分原因。 但沃森现在需要唤醒米歇拉。 当一个被选中的人进入了寂静岭后，他必须要直面自己的内心，接受过往遭遇的一切，并越过自己的心障才有可能安然离开。结合沃森一路上对女孩的观察，他觉得对方现在应该做不到。 “嘿，醒醒！” 伸手去拍米歇拉的脸，但是这个动作好像使女孩的噩梦更加糟糕了，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真个身体如同中邪了一样开始发抖。 沃森直接扒下了女孩嘴上的呼吸面罩，他不得不怀疑地上那个罐子里有催眠成分。米歇拉继续张嘴喘着气，然而却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过了大约几十秒钟。 在沃森的不断呼唤下，她突然张开了眼睛。 半睁着的眼皮微微颤抖，一双毫无焦距的瞳孔就这么看向天花板。随着女孩的动作，原本遮着大半个面部的头发落下去，露出了左脸上大片的烧伤痕迹。 看得沃森眉头都皱了起来。 作为黑光病毒宿主，沃森的心脏其实是不会跳的，他甚至不需要这一器官。因此黑光病毒仅仅是模拟出了心脏的外型，并没有打算增加‘24小时跳动’这种浪费能量的无意义功能。 但此刻沃森的胸口，仿佛抽动了一下子。 “你还好吗？” 见到女孩迷糊的眼睛看向自己，沃森试探着发出询问。人从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需要时间，在沃森看来，现在的米歇拉显然仍处于没睡醒的状态。 “终于......你又来了......” 看见对方嘴角浮起微微笑容，沃森有点懵。 什么叫我又来了？ 你难道是指我在你梦里...... 就在这一秒钟，沃森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所有想法都被迫中断了，完全陷入停滞状态。造成这个状况的人正是米歇拉，女孩伸出双臂揽住沃森的脖子，然后...... 两片火热的嘴唇触了上来。 第74章 寂静岭不欢迎我 这个吻十分短暂。 女孩身上大块大块的伤痕，让沃森甚至不敢伸手去用力推。他只能撑住沙发背，才不至于让自己被拉到米歇拉怀里。然而女孩的头却在此时向后仰倒，似乎是重新陷入了睡眠。 轻轻把对方的上半身扶回去，沃森情不自禁舒了口气。他刚才差点就想要强行把对方摁开了，女孩的这个动作实在是非常的危险。 因为黑光病毒不讲人性。 沃森的口水本身是无害的，这玩意并不含黑光病毒，或者用来溶解食物的消化液。 当初霍华德已经特地检测过沃森的口水，证明那只是一滩比超纯水还要干净的无意义液体罢了。而后来随着沃森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上升，他已经能够暂时抑制体内消化液的分泌，不至于把刚放到嘴里的肉立刻消化掉。 若不是这样，沃森就得担心近距离说话的时候，自己可能会不小心喷出一滴口水把人给杀死了。 米歇拉完全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这一动作，对此缺乏完全的控制能力，若是真的无意识造成了沃森口部受伤，那恐怕就得在他怀里溶掉脑袋了...... 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这次女孩的呼吸平稳了许多，也不再眉头紧蹙、嘴角抽动，整张脸透露出一股平和的气息。沃森缓步走到窗前拉开一点帘子，看到外边的浓雾果然肉眼可见的淡了许多。 果然如此。 想了一会，沃森决定在这等着对方醒过来。 米歇拉或许只是做了个平常的噩梦，这本身并不足以造成什么影响，谁还没做过噩梦呢？但是在寂静岭的作用下，这个梦境很可能产生了更强烈的效果，以至于让人彻底陷进去。 我得看着她，噩梦随时有可能回来。 沃森给自己找了半个借口。 他很清楚自己选择留在房间里另有原因，女孩无意识的吻，正式改变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自己上次和女生亲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沃森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陷入了回忆...... 对了，是大学的时候。 然后学期末就收到了分手短信。 那时候心里难过了2个小时，接着睡了个午觉起来继续打游戏，晚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么一想自己果然是个很淡漠的人啊，谈恋爱的一开始就准备好接受分手那天了。 哪种女生能接受我这样的男朋友啊？ 摇了摇头，沃森又注意到隔壁鲁珀房间的动静仍未结束，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某种物体撞击墙面的声音都传过来了......当然，这个声响强度对于普通人来说等于没有，只是沃森耳朵太灵而已。 平时他们都这样吗？ 沃森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晚丢进二楼3人间里的幽灵、维克托和贝尔特威，这仨家伙疯起来的动静应该会更大吧？成年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沃森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 况且雇佣兵这种战争野犬，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尸体发臭了都没人收拾那种。所以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呢，用东国的说法，那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么一对比，米歇拉就显得很独特。 正这么想着，女孩突然醒了。 眯着眼睛恍惚了一会儿，米歇拉缓缓坐起身来，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沃森。那个眼神从迷糊到警惕，再到惊讶，最后直接移开目光的过程，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没有回应我的呼叫。” 沃森斟酌了一下措辞，看见女孩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劲，便继续张口：“你昨晚教我做陷阱的时候说雇佣兵不应该放松警惕，因此我认为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所以就进来了。对此我很抱歉，既然你没有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米歇拉发出了一道干涩的声音：“你先别走。” “行。” 沃森把脚收了回来，看见女孩依旧低着头，干脆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终于注意到沃森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米歇拉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了左脸上的那一大块烧伤痕迹，但是她随即又意识到对方可能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了，于是犹豫一阵还是重新把手放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概是在你噩梦结束之前吧。” 女孩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呼吸面罩，微微抬头瞅了一下沃森，随即又把目光低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抚摸着脸上的泪痕，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太真实了。” 丑陋的身体，丑陋的脸庞，自己最狼狈的一面都被对方完全看见了。被噩梦折磨了一宿的米歇拉此时脑子里空空的，只是下意识跟着沃森的话题继续走。 “确实是这样，因为它差点就成真了。” 沃森的话让米歇拉抬起了头，女孩那双依然美丽的湛蓝眼眸里带着些疑惑。见到她的表情，沃森把身子靠回椅背上，开始讲一个有些长的故事： “你听说过寂静岭吗？” ...... “所以......” 一番解释过后，女孩倒是没有对沃森讲的故事提出什么异议，甚至连他嘴里那些‘从阴暗面映射成的怪物’以及‘坐个电梯也能被动穿越过去’的离谱说法都接受了。 “既然寂静岭已经没有人住了，那把它炸平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米歇拉的逻辑很雇佣兵。 “你的想法很新奇。” 沃森有些哭笑不得。 寂静岭之所以如此诡异，就在于它能够随时开启一个迷你的平行世界。假设普通人和‘被选中之人’同时站在寂静岭的某个地方，那么他们相互之间是完全无法看到彼此的。 因为两者压根不处于同一个世界和维度。 更加过分的是，如果遇到内心阴暗面足够大的人，寂静岭甚至可以把临近的城镇和地区，短暂纳入到自己的小世界之中。这一点也能从寂静岭系列的各位主角看出来，基本不是精神病就是疯子，甚至还有失去记忆的连环杀人犯。 所以就算轰炸现实中的寂静岭，也未必会有效果。想要确认这一点，沃森得带上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亲自前往进行探查。 是的，卡玛泰姬。 寂静岭本就不是漫威世界的一部分，同样属于‘外来因素’。所以站在古一法师的立场上，这座无人废镇如果真的导致了什么不良后果，那么就要接受处理。 到时候这活肯定也会被派到沃森头上。 “晚点我们再谈这个事情吧。” 沃森站起身来，他看得出米歇拉的谈话兴致越来越低了：“再次为我之前的举措道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出去吃点什么东西，现在就不打扰你了。” “好。” 看着沃森关门离开，米歇拉重新捡起地上的呼吸面罩，静静的看着它发起了呆。半晌过后，女孩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一下嘴唇。 他是在约我吗？ —————————— “所以，你确定是要退休了？” 二楼房间里，沃森拿着那台卡特老太太送给自己的电话，冲对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还想说以后找你叫轰炸增援呢。” “神盾局局长可没这权力。”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过沃森听懂了。呼叫轰炸机属于老太太的私人关系网资源，与神盾局完全不沾边，想叫随时都可以。 一通电话打了半小时。 卡特像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子，话里话外都没有了那种隐隐约约的试探，反而是把沃森当成一个正常的好朋友一样，聊聊兴趣，谈谈宠物，说说音乐。 放下电话，沃森紧接着拨给了王法师。 ...... 十几分钟后，沃森在小镇外一个偏僻树林里等来了几个卡玛泰姬的法师。为首的哈米尔大爷依旧是一身闪亮板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次要来大开杀戒。 于是沃森再次强调这是个侦察任务。 一众拎着短刀战锤和盾牌的法师们不禁大声叹气。 浣熊市行动时只有哈米尔大爷找到机会上场，而其他法师就只能干等着接应沃森送过来的人，说好的要大战尸群...... 结果全程连门都没进去。 “我们真的只能在外边看着吗？” 一辆皮卡车行驶在浓雾重重的公路上，板甲法师哈米尔大爷因为块头太大的原因，只能坐在后边的露天货厢里。此时沃森身旁坐着一个明显是东欧面孔的黄毛小伙，却操起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我们最好待在一起。” 沃森握着方向盘，一脚把皮卡车的油门踩到底：“寂静岭通常不会同时把几个人一起拉进去，前提是不要真的走进里边乱跑。” “可你不是说，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进去吗？” “对，但是你冲进去杀几只怪物就不一定了。” 听到沃森的话，黄毛小伙瘪了瘪嘴。但是这个话痨明显不想停止话题，看见沃森狂摁喇叭惊走几头鹿，他忍不住又张嘴了： “你这样开车会被警察逮到的吧？就不怕被扣驾照分吗？” “放心好了，我没驾照。” 沃森一句话堵死了黄毛小伙的嘴巴。 一个半小时后，车轮碾上了缺乏保养的破旧路面，一块写着寂静岭字样的路牌，在分岔路口被远远甩在后方。沃森操控下的皮卡车依旧没有怎么减速，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过了一会儿，他踩下刹车。 几名法师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向着不远处的寂静岭步行前进。此时众人的周围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别说路过的野鹿，就连一只小鸟都看不见。 迷雾愈发浓重。 “有点臭。” 黄毛小伙率先捂紧了自己的口罩，煤矿燃烧时产生的化学气体是有毒的，不过这对于沃森的身体来说无关紧要。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沃森掏出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在靠近寂静岭的位置，哪怕是这台专门制作的私人军事卫星电话也无法正常使用，所有的仪器都被不知名力量给干扰了。 除了手电筒这种结构简单的东西。 “怎么样？” 沃森看着山坡上的几个法师忙活了半天，一个画着奇怪图案的法阵终于亮起了幽幽蓝光。之前那个话痨黄毛站在法阵中心，双眼已经完全被染成灯泡一样的炽白色。 这个状态足足维持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恢复了正常样子，朝着沃森点点头：“确实是你说的那样，除了那群邪教徒，寂静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活动了。” 我还真没猜错，沃森心想。 寂静岭自16世纪以来，曾被不同的文明当作宗教圣地、流放区、战场、监狱甚至是屠杀掩埋处，埋葬的生灵太多以至于产生了灵异力量。 而堕落天使萨麦尔（samael）盯上了这股力量，它在几百年前引诱一批人组成邪教，并试图利用这股力量降临人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驱使邪教徒们做出过无数次的绑架、谋杀和人体献祭等行径，甚至还把不满10岁的儿童送上火刑架。 寂静岭地下煤矿燃烧的浓烟冒了这么多年，如果说还有什么人会在那里居住，或许也就只有这群早该下地狱的疯子了。沃森反而有些好奇那些邪教徒，难道他们是依靠‘信仰’存活下来的吗？ “快看！那是什么？” 几个人扭头看过去，只见在浓重的雾气之中，一群低矮生物正缓慢朝他们接近，还有数道隐约可见的人形阴影。 “来啊！” 哈米尔老大爷一声轻喝，率先拔出身上的钉锤。一时间沃森耳边全是刀剑出鞘声，整个场面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一股中世纪电影风。 沃森把枪掏了出来，但他打算摸鱼。 自己还没买备用衣服呢，万一弄得一身血，回镇上引发骚乱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回卡玛泰姬换一趟衣服？ 随着距离的接近，这些身份不明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群和丧尸犬模样差不了多远的动物，后边还跟着十几个怪模怪样的人形怪物。这些家伙中有上半身裹着一层皮肉、连手都看不见的；有头套麻袋双手变成爪的；还有手里提着一根钢管的......总之就是没一个露脸的。 “那个没手的可以从体内喷射毒液，请小心一点。” 沃森刚刚提醒完，几名卡玛泰姬法师就嗷嗷叫着，顶起法术护盾冲了上去。 第75章 刺破我的心 这群袭来的怪物战斗力在近战法师们面前不值一提，终于过了把瘾的年轻小伙们差点就想冲远一点，不过被哈米尔大爷给喝住了。 为了防止被寂静岭突然拉进里世界，留在卡玛泰姬的人员已经收到通报，如果在今天之内，“侦察小队”没有发回联络信息，就会直接上报古一法师。 不过包括沃森在内，没人想把她引出来就是了。 因为这意味着事情已经无法收拾。 当众人在解决战斗以后，面前的浓雾突然变得非常浓重，几乎要让人连手指都看不清。这一异象持续了约1分钟，等到浓雾渐淡，面前原本还好好的树林...... 变成了断崖。 整片土地像是盆地塌陷一样整个裂成深渊，放眼望去，一条长长的宽阔裂谷突兀的出现，环绕了整座寂静岭小镇。 这个地方在用实际行动，向沃森一伙人表示拒绝。 而之前被法师们揍趴下的怪物，也随着寂静岭的这一动作而陆续化为灰烬。可是话痨黄毛小伙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居然神奇的保留了一具尸体。在搭车回到小镇外围的时候，一众法师就迫不及待地向沃森道别，抬着战利品回去研究了。 ...... 现在是晚上7点钟。 沃森和米歇拉已经在这家餐厅的角落位置坐了半天。 这是一家造型普通的小餐厅，就像许多现代美剧里出现的那样，风扇、落地窗和廉价沙发，还有不停循环着乡村民谣专辑的点唱机。见惯了浣熊市无穷无尽的丧尸，四周那些正常交谈着的人们，仍然让沃森有点不真实感。 更何况他下午刚从寂静岭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寂静岭在呼唤我？” 面前的沃森又吃掉一大块肉排，米歇拉摇了摇手里的半杯啤酒。女孩的进餐回合早已经结束，而从她看着沃森吃东西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是的。” 沃森嘴巴鼓鼓的，他还是喜欢这种嚼碎食物的感觉，那些消化液出来几秒钟以后就什么味道都不剩下了，所以还是让它们老老实实待在胃里吧。 “只要你人到那儿，之后是死是活都对它有好处。” “那我要怎么办？” 沃森放下叉子，看着米歇拉的眼睛：“理论上说，你现在随时可能被它拉进去。尤其是你产生强烈的负面情感波动时，比如......” “比如做噩梦。”女孩接上了沃森的话。 沃森点了点头，嘴里的咀嚼动作却是没有停顿。现在他的面前已经堆上了七八个空盘，吃完这盘肉排估计得叫服务员再清一次桌子。 “对了，你以前来过这个小镇吧？那时候做过这样的噩梦吗？” “来过几次，没有做过。” 米歇拉轻轻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餐桌上陷入了沉默。 直到十几分钟后，一个路过的服务员询问是否要清盘子，望着窗外出神的米歇拉才如梦初醒。然而当沃森掏钱结账时，他注意到面前的服务员时不时在瞟女孩那张脸。 那种眼神，像是正常人看着一个怪异的画面。有些恶心和不适，但缓了一下之后，又偶尔忍不住猎奇心理去再看一眼。 在服务员结单的间隙，沃森又转目去观察米歇拉。女孩的表情十分平淡，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人的这种目光。她的眼神向右洒在桌面上，像是那块空白之处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 这副模样，十分的可怜。 沃森之所以约米歇拉出门，本意就是想让女孩心情好一点，免得晚上做噩梦。但是想了一圈冰激凌、电影院和服装店，他又觉得这些好像也不是雇佣兵喜欢的娱乐活动。 或许应该从他们的职业领域入手。 比如打枪和打架。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锻炼的地方吗？比如说打靶或者拳击格斗之类的。”沃森观察着米歇拉脸上的表情：“或许我们可以去做点饭后运动？” 女孩抬起头来，表情有点莫名其妙。 沃森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这个问题，没有在对方的意料之内。我刚才是不是情商下线了？沃森在心里问自己，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提的问题好蠢。 约女孩子出来有这样子的吗？ ...... “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 “没问题。” 拳击台上，沃森看着身穿全覆盖紧身衣的米歇拉抽了抽嘴角。他搞不懂为什么说好的运动一下，女孩却直接带他来了雇佣兵训练场。 这是一间私人训练室。 其实这也是后勤供应商服务的一部分，只不过雇佣兵们基本都把这里当作装备储存地，自己忙着喝酒找乐子。至于这里有没有掉链子的风险，当然是有的。因此那些行业内顶尖的雇佣兵队伍，基本都有着一连串半私人性质的合作服务团队。 而之前在饭桌上死气沉沉的米歇拉...... 现在莫名的有些兴致高昂。 女孩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在紧身衣包裹下显得更加赏心悦目了。尤其是她的整个面部都被遮挡在面罩之下，一条从后脑翘出的金色马尾，让她看起来有点像是黑色版本的女死侍。 “喜欢吗？” 米歇拉察觉出了沃森打量自己的眼神，不但没有反感，甚至还故意扭了一阵子。沃森愈发笃定自己先前的推测了，那就是女孩在完全遮住面部的时候，似乎会表现出另外一个与正常状态下有些不同的人格。 这其实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沃森变成沃森小姐的时候也会这样。 “我要是说很棒的话......”沃森瞅了一眼女孩身后的刀架：“你可以不用那把最长的刀吗？我怕那个钩齿......可能，会把什么东西扯出来。” “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 米歇拉转过身来：“这东西一点都不浪漫。” 那你刚才还碰它！ 沃森嘴角又抽了一下。 对方换这身衣服是他的主动要求。 正常人类的皮肤是可以阻挡大部分细菌病毒的，这也包括沃森血液中的黑光病毒。若是直接把沃森的血喷别人身上，这通常是不容易让黑光病毒快速侵入对方体内的。 消化液另算，那玩意连骨头都能溶掉。不过它通常是由触手在进食的时候临时分泌，沃森还没掌握让血液中填满消化液再洒出去的技巧。 而就算如此，人类的皮肤也还是太脆弱了。 在以往的战斗中，沃森总能依靠利刃或触手轻而易举地撕开敌人皮肤，将黑光病毒输送到对方体内以发挥作用。口腔、伤口等没有皮肤保护的部位，一旦沾上黑光病毒就是死路一条。 而有些敌人甚至都没有皮肤。 如今米歇拉的身体皮肤大面积受损，所以还是穿严实点比较保险。虽然女孩平时为了防菌，会特意喷上一层可溶解的防护胶质，可沃森还是坚持要对方加一身衣服。 “准备好了吗？” 米歇拉在沃森面前几米处站定，眼神已经是带着点冰冷。此时她手里拎着把稍显细长的大马士革猎刀，好像和当年用来捅沃森的是同一柄。 这让沃森的心里想起了那段有点毛骨悚然的回忆。 “我得提醒你。”沃森举起了双手的t字警棍：“我和1990年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也不是。” 话音未落，猎刀已经渗着寒光刺向沃森面门。但这一迅捷的攻击被沃森挡下了，警棍稳稳地架住刀刃，哪怕米歇拉再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女孩没有犹豫，空出的左手直击沃森肋下。 然后打中了沃森的右手臂。 “你知道我刚才要是把警棍歪过来的话，你的拳头可能要裂了吧？”沃森用力一顶，把米歇拉推得后退了好几米。 “你会吗？” 女孩歪了一下头，再度攻上来。 “我本来想说我不会。”沃森再次架住米歇拉的手腕：“但是这样一回答，好像又显得我有点受虐倾向，这不好。” “你确实有。” 一记鞭腿踢中沃森手里的警棍，不过米歇拉腿上有护具，这不会对双方造成什么伤害。 “故意缠着我这种人，挨打也不还手，你不是受虐狂是什么？” 沃森听出来了。 米歇拉此时的情绪其实已经有些失控，那个面罩仿佛给了女孩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看着对方再度冲上来，沃森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彻底刺激米歇拉一回。 如果不这么做，米歇拉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逐渐对自己卸下心理防备。一个人的心思压抑着太久，终究会把人彻底逼疯掉。想解决这一点，要么让对方缓慢的发泄出来，要么...... 来一次彻底的、完全的宣泄。 沃森要听到米歇拉亲口说出来，说出心底里最阴暗、最难听的那些话，那才是女孩今天这副状态的症结所在。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在对方心里的敏感区域试探着挑衅。 但这并不容易，不小心过头了就可能结下仇怨。 “我只是想重新了解一下你，毕竟我们几年时间不见了。”沃森弯下腰，躲过了斜砍。 “几年时间？” 女孩一拳头打在沃森的胸口上：“现在说的好听，几年前你又tm到哪去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不计较吗？” “女人的话你也信？” 米歇拉一刀刺出，正对着沃森的胸口。虽然沃森依旧架住了刀刃，但女孩的身体却在这个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一把将沃森顶到了角落的台柱上。 她的情绪比我想象中还要激动。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沃森看见那双面具下的眼睛，一只瞳孔是湛蓝色，一只整个变成了血红色。而米歇拉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隐隐的癫狂，其中还夹杂有痛苦。 这才是米歇拉的内心。 但她还在隐忍...... 沃森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方把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大马士革猎刀的锋刃随即再度刺下，弄破了胸口的皮肤。此时米歇拉整个人都跪趴在沃森身上，双手手掌握住刀柄，想要刺穿身下人的心脏。 你明明知道这样杀不死我的。 沃森的2把警棍早就被撞开了，他举着两只手顶住女孩的手腕：“我觉得从你戴上面具开始，你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我没变，沃森先生......” 米歇拉抬起左手掌，又再度重重砸到刀柄上：“这就是贝莎！米歇拉早就已经死了，你面前的只不过......只不过是，是一坨，一坨烂肉，而已！” “米歇......” “闭嘴！！！” 沃森还没说完女孩的名字，对方就用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我受够了你这副轻飘飘的样子！你整天顶着这张脸在我眼前晃！每一秒钟都在提醒我自己是个丑八怪！！” “我很抱歉......” “你抱歉个屁！你会毁容吗！你tm心脏穿了都不会死！”女孩终于失去了理智，她把整个上半身都压上来，想要用体重来将手里的猎刀压下去： “要道歉的话就松开手啊！你为什么还要反抗？你不是不会死吗？让我刺下去啊！让我捅一下！就一下！” 最后的这一句，已经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了。 噗呲！ 原本还死死顶着手腕的束缚突然松开，刀刃在巨大力量下齐根没入沃森的胸口。 整个房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米歇拉的动作僵住了，她的身体好像短暂失去了反应，胸口快速的起伏，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按压刀柄的姿势。 “够了吗？” “呵呵呵呵呵......”听到沃森的话，女孩发出了一阵嘶哑的笑声：“够？这远远不够！你以为这一刀就结束了吗？我要把你的......” 沃森并没有等着对方说完，而是直接用自己解放出来的双手，猛地撕开了女孩的整个面罩。 他看见一双淌着泪水的眼睛。 这突然出现的画面，沃森联想到了俩人在浣熊市相遇时的场景，那时候的米歇拉，难道也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朝自己挥刀子吗？ 因为全部头发都束成一条马尾辫的关系，让女孩的整张脸变得毫无遮掩，丑陋的左脸烧伤、刺眼的右脸长疤与恶心的耳根腐烂处都暴露无遗。 那双眼睛瞪到了极致，似乎是还没从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直到瞳孔剧烈一缩，女孩表情才开始产生变化，嘴角的狰狞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面罩被卸除，仿佛触动了她某个不存在的开关。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米歇拉捂着脸连滚带爬地从沃森身上离开，缩到了擂台的另一角。沃森缓缓爬起身，朝着对方走过去。 “不要过来！” 女孩拼命抓着马尾辫根部那个结实的橡胶带，想要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披下，可慌乱的动作却只是扯断了不少发丝。她不断哭喊着，与一分钟前的模样判若两人：“走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伸出手摸到了擂台边缘，米歇拉颤抖着拉动身体，想要从弹性边绳的缝隙处爬出去。但是她下一秒就感觉到腰上的刀鞘尼龙带被抓住了，整个擂台边缘的画面从眼前飞速后退。 “不！！不要！！！” 米歇拉死死按住脸，明明自己的面容今天早上已经被沃森看到过了，可女孩刚刚亲口说出的那些话，让她只想从这个男人的面前彻底逃开。 沃森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 两条腿踢蹬着踹到了面前的男人，可是每踢到一下，都让米歇拉心里的愧疚更深一分。 “求求你......” 还没从喉咙里完全流出的音节被打断了，她感觉到上半身被人扶起，接着就是一双温暖手臂环住了后背。在几秒钟之后，女孩意识到这是一个拥抱。 紧紧捂着的手指松动了一些，她睁开眼睛，只看到沃森的后脑勺，还有他不算强壮的肩背。一股炽热的灼烧感涌上双眼，令女孩的视线再度变得模糊。 沃森的耳边，只剩下嘶哑的哭声。 他感觉到后背一紧，怀里的米歇拉伸出手环了上来。女孩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但她的双手却随着哭声加大而越来越用力，似乎是要把整个身子贴在沃森的胸口上。 这让沃森有点痛苦。 毕竟他胸前还插着那把大马士革猎刀。 米歇拉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不知过了多久，带着哭腔的三个字飘进沃森耳朵里： “对不起......” “没关系。” 沃森脑子里飞过一串我不在乎，我不介意，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们肯定会有办法治好你之类的话。但是他的情商告诉他，这时候只需要说这三个字就可以了。 可能我的情商就是这样吧。 “对不起！！！” 米歇拉哭得更厉害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在自己的声音里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这句话。 “没关系。” 在哭声的伴奏下，安静的私人训练室里回荡起了两台复读机。 第76章 睡前恐怖故事 “所以......你们发现什么了？” 沃森站在走廊上，一边看着楼下那条淡了许多的雾街，一边握着电话。 “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寂静岭的生物和地狱小鬼其实没太大差别。”黄毛小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要不是等级特别高的类型，你完全可以使用物理手段，就像我们一样。” 顿了一下，他又反应过来：“对哦，你好像没去过地狱是吧？” “......我应该去吗？” “当我没说哈哈，那地方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沃森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刚才那通电话的信息梳理上。黄毛小伙并非第一个和沃森通话的人，哈米尔大爷才是。 经验丰富的老法师为沃森带来了好消息。 在昨天下午的侦察行动中，哈米尔大爷并没有参与到那个侦测法阵的运转工作里，他很清楚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总会引发魔法生物的反应。果不其然，寂静岭的防御意识被激活，当发现自己派遣的力量被消灭以后，它就以一阵堪称变天换地的举动彻底断开了所有入口。 但老法师并没有傻愣着。 他在浓雾中精准感受到了波荡起伏的元素浪潮，并悄悄随着它的流向送出了一束法力。当寂静岭在众人面前彻底“关上大门”以后，内心依旧明晰的魔法感应给了哈米尔法师一条信息。 传送法术在寂静岭的异世界中依然可用。 这就消除了沃森心里最担忧的那个念头。 要不是涉及到米歇拉，这鬼地方本不该是如此紧要的问题。沃森摇摇头，收起电话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拧动了门把手。 米歇拉正坐在沙发上，垂着脸调制药剂。 见到沃森开门进来，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搅动着手里的玻璃棒。 “你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戴这个东西吗？” 沃森在女孩面前坐下来，伸出手掂了一下那个呼吸面罩：“早上进来看见你那副样子，我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医院的重症病房。” “我离重症病人也不远了。” 米歇拉伸手拿过那个呼吸面罩，将其套上一个黑色的胶管，同桌面上的那个自制罐子接起来。做好了这些设置，女孩躺到沙发上，转头看向沃森。 一阵沉默。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沃森看着浑身不自在的米歇拉，主动开口说道。然而接触到沃森的目光，米歇拉却偏开了眼睛，她继续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 “不用。帮我，关一下灯。” 啪！ 电灯的开关被按下，发出一声脆响，让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沃森很轻易地就依靠夜间视力回到了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的方向。 是的，他要在米歇拉身边待一晚上。 在几个小时前，两人刚刚从训练室里出来的时候，负责看管大门的中年男人向他们抱怨了一下反常的天气。根据他的描述，十几分钟之前晴朗的夜空变得暗红，甚至还飘了一阵短暂的雨夹雪。 紧接着突然就正常了。 十几分钟前...... 那正好是米歇拉情绪最为激动的时候。 女孩当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回程的路上直接就开始自闭起来，连车都交给沃森来开。一直到车轮子停在汽车旅馆的地面上，米歇拉才趁着沃森给汽车熄火的时候冒了一句话： “我怕我今晚还做噩梦。” 于是两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就达成了这个奇怪的方案。对于沃森来说，女孩刚刚经历过剧烈的情绪崩溃，重新恢复过来当然是需要时间的，在此期间她很容易被寂静岭在梦里纠缠上。 而哈米尔法师已经在进行准备。 卡玛泰姬对寂静岭的进攻就在这两天，因此米歇拉要是在这种时候被噩梦折磨得精神恍惚、无意识跑进寂静岭去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在这几天里最好有人看着她。 而除了沃森以外，米歇拉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总不能去和鲁珀或者其他队友说“我这几天会梦游，你得看着我”或者“寂静岭其实是个鬼镇”这种话。 女孩对此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用米歇拉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睡眠了，如果没有人看着的话，那我最好把自己绑起来睡觉。 ...... 黑暗的房间里，已经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沃森能够清晰听到那种动静，那种戴着呼吸面罩而特有的呼气声音。根据传入耳朵的频率，他觉得身侧的米歇拉应该没有睡着。 又沉默了一阵，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离开的那几年......都在什么地方？” “......我被困住了。” 沃森没有转过头：“我困在这具身体里无法醒来，一睡就睡了7年。” 米歇拉顿时没有再吭声，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的问题，却得到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以至于有那么一秒钟，她都开始怀疑沃森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解释。”沃森紧接着续上了他的话：“但是我担心这可能会影响到你的睡眠质量。你现在应该闭上眼睛睡个好觉，如果你想的话，我们明天可以再谈这个事情。”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一会。 “我睡不着。” 米歇拉主动出声，这回她连呼吸面罩都拿下来了。 “好吧。” 沃森终于转过了头，面容在窗帘透来的微光下只露出了半个下巴：“我现在正在触碰你的手指，你能感觉得到吗？” “可以。”米歇拉有些疑惑。 “你仔细观察一下？” 手掌心扭动的东西很有韧性，那种略带粗糙的感觉，让女孩想起了匕首的胶质握把，还有鲁珀的那堆小玩具。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沃森坐的位置离自己有好几米远，他是怎么用手摸到自己的？ “提前说明，这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沃森的声音淡淡的，里边听不出任何情绪：“我马上就要把灯打开了，准备好了吗？老实说，我还挺期待你的反应。” 米歇拉没来得及说话，房间里“啪”的一声就亮了起来。习惯于黑暗的双眼被强光刺激得紧紧闭上，等到女孩重新恢复视觉，眼前的画面差点让她从沙发上翻起身。 几条血红色的触手，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还有一条触手则是卷起自己胸前的呼吸面罩，调皮的来回晃动着。 叫声差点就从喉咙里冲了出去。 米歇拉本能的用力甩着手臂，她的大脑甚至都没来得及进行思考。在女孩瞪大的双眼中，面前的沃森一只手臂已经彻底裂开变成了几条，正是那些触手的根部！ 触手缩了回去。 沃森缓缓抬起手，在面前女孩略带惊骇的目光里让自己手臂恢复了原状。他重新摆出先前的坐姿，就这样看着几乎要跳起来的米歇拉：“你居然没叫出声来，我想我得感谢你。” 见到对方依旧没有说话，沃森露出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其实你还是第一个，看到我这副模样还能继续活着的人......” 说着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好吧，其实还有三个人看过，但他们现在都已经是老家伙了。” “你......你被感染了吗？” 米歇拉的赤足踩在地毯上，被沃森这么一吓，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你还不明白吗？” 沃森站起身来，双臂重新变成了触须的恐怖模样。十几条血红色触手如毒蛇一般扭动着，缓缓探向面前的女孩：“这就是我的伤病啊！米歇拉小姐！” 这场面实在过于骇人。 米歇拉终于忍不住了，她往后两步爬到沙发尽头，用力晃着双手：“等等！不要！” 就在女孩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十几条血红色触须就在短短数秒内收回去，恢复成了沃森原本的双手。 “好吧，对不起，我不逗你了。” 沃森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知道米歇拉肯定需要好一阵子才能消化这个信息。 这一等就又过去了好几分钟。 一阵有节奏的动静传了过来。 是隔壁鲁珀的房间。 沃森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他看到米歇拉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便意识到谈话或许已经可以继续进行下去：“我得说这有点让人尴尬，鲁珀她们是不是经常这个样子？” 米歇拉没领会沃森缓和气氛的意图。 女孩的眼睛仍然在沃森身上到处扫视：“你的身体......整个，全都，都是这样子吗？”看见沃森沉默着点了一下头，她又问：“你可以控制它们？”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米歇拉着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用手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 你这两天说的对不起已经够多了。 “你只是做出了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反应。” 沃森走到米歇拉的面前蹲下身来：“而且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好，不是吗？除了莫名其妙的噩梦和寂静岭，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超出你想象的事物......” 在靠近女孩时，他注意到对方的腿抖了一下。 “不要让过往的经历束缚了你，米歇拉。” 沃森紧紧盯着女孩的脸：“你的身体有很多办法可以治愈，我会带你慢慢去见识的。只是......你要对此再多抱一点希望，好吗？” —————————— “昨晚玩得开心吗？小帅哥？” 时间一晃就到了早晨，沃森把睡得香甜的米歇拉留在房间里。在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看见鲁珀正靠在走廊上抽着烟，向自己打了个招呼。 “我本来准备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沃森走到鲁珀身旁，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的上半身只披了一件外套：“不过你应该也不会相信。” 鲁珀把香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那张混着凯尔特与日耳曼血统的脸，在烟雾中显现出一股别样的柔媚。沃森侧头望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四眼就裹着被子安安静静睡在里头。 “贝莎是个好姑娘。” 法国熟女看着下方的街道：“虽然她很少和我们说心里话，不过我看的出来。但是贝莎的性格有些太执拗了，她就是那种典型的口是心非的女人......” “所以我得对她耐心点？” “噗哈哈哈哈！！！” 鲁珀笑出声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她这次不再摆着笑吟吟的表情，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沃森：“你以为我们这帮雇佣兵，这些战场野狗，是什么正常人吗？” 她举起一根手指朝沃森摆了几下：“我们这些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所以我们可不像那种办公室白领，需要你献朵玫瑰花、约去看电影，再慢慢牵手......” “贝莎喜欢你。” 法国熟女的嘴角浮起一丝坏笑：“我那天晚上观察很久了，所以你一定要强势到底。你现在就进门去直接亲那个姑娘的嘴，然后对她说‘宝贝我爱你’，贝莎要是不拿刀捅你，那这事就成了！” “停！” 沃森竖起一只手掌，打断了越说越嗨的鲁珀：“我得走了！下次再聊！” ...... 两个多小时后，寂静岭外围公路。 背着两把t型剑的沃森在浓雾中快步前进着，终于看到了那块大名鼎鼎的小镇招牌： “wele to silent hill” （欢迎来到寂静岭） 越过招牌继续走了一段路，沃森双脚踏在最边缘的快餐店旁。眼前的破败街道空无一人，这座很可能具有意识的沉寂之地，似乎就连怪物都不想派出来迎接客人了。 手里捏着寂静岭的地图，沃森开始沿着人行道前进。 他的要前往镇子中心位置的那座教堂。 那里是邪教徒的聚集地，也是百年来他们秘密操办各种献祭仪式的地方。沃森的计划简单直接，那就是杀死这群邪教徒，然后用定位法术召唤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将堕落天使萨麦尔的意志驱逐出这座小镇。 还没有走多久，沃森便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面前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蓝衣小女孩。 第77章 戏精 身处在浓重雾气中，小女孩的面容模糊不清。 她身穿一件破旧深蓝色校服，垂到腰间的长发黏成许多束，显得有些脏乱。随着沃森一步一步走近，他看清了小女孩那张娇小可爱的脸庞。但是对方只是紧盯着自己，始终不言不语。 沃森想过她可能会突变，成为什么面容可怖的怪物。 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双方的距离拉到几米范围内，对方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沃森没有兴趣扮演什么谜语人。 他直接走过了小女孩的身边，朝着寂静岭深处走去。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眼前的整座小镇发生了变化。大片大片的建筑和道路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快速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沃森蹲下身来用手摸了一下。 这个坑是真的。 他转过身来看向小女孩，对方还是站在原地，却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掌。那副举着手臂的样子，好像是在叫自己去握她的手。 思索了一阵子，沃森决定抓住小女孩的手。 这不是一个需要犹豫太久的选择题。 就在双方手掌相触的一瞬间，沃森身边的一切景象都完全变化了。一阵类似防空警报的凄厉呜声响彻耳畔，晴朗的白天转为黑夜，道路两旁的建筑更是和汽车旅馆中那块天花板一样，墙面全部腐烂开来，露出里边锈迹斑斑的钢梁骨架。 天空开始飘落大片的灰烬，而沃森眼前的小女孩，也随着这个异象而一并碎裂，化成同样的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沃森转过头，身后的道路和建筑又回来了。 短暂的呜声过后，一阵持久的电流噪音取而代之，如果仔细去听，似乎还能听到什么人在其中低沉地祷告着。 “你要我也走一套标准流程？” 沃森左右观看一阵，突然莫名其妙的嗤笑一声：“好吧，我确实没指望可以顺顺利利走到那座教堂里。只是......过程可能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了。” 重新看了一下手里的地图。 这次的目的地，从教堂暂时变成了布鲁克海文医院。 他要去见那个小女孩的本体。 堕落天使萨麦尔和他那些狂信徒并非导致寂静岭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原因，他们只是一伙强盗，想要霸占和利用这个无主之地。而真正激活寂静岭灵异力量的，是那个蓝衣小女孩： 阿莱莎·吉雷斯比。 在20世纪下半旬，寂静岭仍然是一个人气旺盛的小镇，源源不断开采出来的煤矿换回了资源。这座普通小镇也慢慢发展出了规模，甚至拥有自己的游乐场和疗养地。而萨麦尔的信徒们也在数百年缓慢发展中，逐渐取得了对小镇的绝对控制力。 后来，阿莱莎·吉雷斯比出生了。 她从小就表现出了预知、读心和隔空操物等超自然天赋，因而被邪教认为能够接引堕天使萨麦尔的降生。于是在女孩7岁那年，邪教头子将蕴含着“神灵气息”的圣物置入女孩身体，并一把火试图将她烧死，以彻底激活这件圣物。 出于剧情需要，献祭仪式当然是失败了。 浑身严重烧伤的阿莱莎被秘密送进布鲁克海文医院，由于体内的圣物已经无法取出，邪教头子也不敢直接杀死她，只得把女孩交给信得过的医生照顾。 在此期间，阿莱莎内心的滔天恨意越来越旺盛，最终与寂静岭数百年累积的灵异力量合为一体。她不但创造出了这个地狱般的维度空间，还使地下煤矿燃起大火，以惩戒小镇里那些皈依邪教的愚昧之人。 寂静岭也因此而彻底变成鬼镇。 不论是《寂静岭》的电影还是游戏，布鲁克海文医院基本都是主角们的必经之地。他们会在那里接触到女孩阿莱莎，并逐步了解寂静岭的真相。 向堕天使萨麦尔以及他那群狂信者复仇，这一直是女孩阿莱莎的期望。沃森本来想着直奔主题，冲进教堂把那群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给消灭掉，但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 小女孩阿莱莎要求他必须亲自过来见一面。 否则就把沃森丢回现实世界。 在双方手掌相握的那一刻，沃森清晰感受到了小女孩的这个想法。 摸了摸手臂上的定位法术，沃森打消了现在就召唤哈米尔法师的念头。卡玛泰姬的法师们蓝量（即法力储量）都普遍偏低，还是把它们全部用在驱散堕天使萨麦尔的工作上吧。 ...... 一路走过几条街。 沃森看见前方的道路上，正走来一个高大身影。 它的身高约有3米左右，下身穿着一条拖到地上的皮质围裙；赤裸的强壮上身沾满了血污。而在它的头部，则是戴着个怪异的三角头盔。这个头盔的前端很长，沃森目测立起来大概能超过1米。 怪物手里拖着一把和它身高差不多长的屠刀，正迈着木偶一样僵硬的步伐，缓缓朝这里靠近。 三角头。 这恐怕是《寂静岭》系列最为出名的怪物之一了。 “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 沃森左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发现三角头确实是冲自己来的，于是便开口和对方说话。他觉得或许这样做，在背后驱使怪物的小女孩阿莱莎会听到： “如果你真的是从我内心阴暗面产生的怪物，那你的外表应该是一个女人，有一个大到能把我活活闷死的胸围；而且下身可不会穿得那么严实，至少会开衩到大腿上。” 听到沃森的话，三角头似乎被激怒了。 它快速上前两步，拽起大刀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冲沃森来了一记斩击。刀身掠起的强烈阵风迎面而来，但是沃森的心里很冷静，轻轻一扭身子就躲开了锋刃。 两步踏在墙上。 沃森的身体在半空中腾起，两把t型剑已经握在手中。面前的三角头还在试图拽回那把笨重的大长刀，但它的目标已经反过来发动了攻击。 黑光病毒的瞬时冲刺能力，在这种近距离战斗中简直和瞬移没有什么区别。就在剑刃对准目标的一刹那，沃森整个人从半空中消失，冲到了几米外的地面上。 三角头腰间绽开两道干净的伤痕。 之所以说“干净”，是因为这家伙的身体压根就没多少血液。它顿了一下身子，随即后退两步再次挥出刀刃。然而在沃森看来，对方的速度甚至比浣熊市里各种型号的暴君还要慢一点。 只可惜布鲁茜送的那两把武士刀断了。 不然刚才那一下或许可以断它脊椎。 握着双剑再次弹射起步，沃森这回瞄准了对方的膝盖。朝自己砍来的刀锋从脸颊一侧划过，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血腥味道。以三角头的反应速度，显然无法阻止沃森从它的攻击死角靠近身体。 这一刻的沃森完全与发条人合为一体。 他就像一个体操运动员般扭动着身子，剑刃一前一后切过三角头的左膝盖；沃森踏在地面上的左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让身体原地旋转过来，两道剑刃再次对准目标交错斩出。 行动力的骤然受损，让三角头半跪在地上。 还没等它直起身体，沃森的双脚已经踩在对方肩头。狠狠地一脚踹在了三角头的后脑上，这一击当然是被巨大的三角头盔挡住了，但即便如此，怪物的头部也因为冲击力而向前歪去。 沃森等的就是这一下。 两把t型剑如同剪刀一般，从巨大三角头盔缝隙处的脖颈交错而过，再依靠强大的肌肉力量瞬间反切回来。从剑体反馈回来的力道，让沃森明白自己确确实实切中了某些东西。 随着一声沉闷的扑地声，三角头倒在了地上。 “我们待会儿再见面的时候......” 沃森从它宽厚的背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希望你可以换个造型，我记得那群没有脸但是身材赞爆的护士小姐姐就不错，你给整一车过来，我保证不伤她们一根......” 呼！ 刚刚还在挺尸的三角头突然动了，一张蒲扇般的大手掌向沃森抓来。 沃森的回应是一串触手。 随着异物刺入身体，三角头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中风一样浑身抽搐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感觉钻进沃森脑子里，紧接着眼前的视线就模糊了。 他看到了无数张脸。 那些面容所代表着的生灵都已经完全逝去，这些年代不一、身份各异的人们有着千万种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冲击着沃森的灵魂。当然，时间的缓慢冲刷，已经让这些情绪变得无比轻微。 但这仍然让沃森陷入了恍惚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清醒过来，发现面前的三角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除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头盔。 沃森捂着额头坐倒在空旷大街上，回忆着刚刚那场短暂而又漫长的梦。他仿佛化身为三角头，拎着屠刀杀死一个又一个生命。那些狰狞可怖的面容，似乎与浣熊市里的那群丧尸合为一体，无声的朝自己发出哀嚎。 脑海中的画面继续向后加速倒退，退回1990年的联邦纽约，退回1945年的卡玛泰姬，最后在海德堡九头蛇地下秘密基地的实验舱里恢复正常。 这一切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第三视角。 他看到曾经的自己，那个当年还叫作阿尔门多·塔克斯纳的13岁小男孩，被绑在实验舱里遭受着实验药剂的折磨。那张漂亮的脸蛋七窍流血，目眦尽裂，舱外的海恩斯博士、女助手和一众士兵，脸上则是一片麻木。 直到彻底梦醒，沃森都完全不知道这个三角头究竟是谁。就好像对方已经沉沦于杀戮，把自我给彻底忘却了一样。 他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用脚翻开地上那个巨大的三角头盔。在头盔侧后方处有一个人头形状的凹陷，这显然就是设计来容纳头部的，但是这处凹陷的内部表面...... 全是密密麻麻的钉刺。 沉默了一会，沃森收起双剑继续朝医院的方向走去。在他走后不久，原先消失的阿莱莎突然出现在头盔旁边，小女孩看着头盔默不作声，突然抬起一只脚，把它踢得翻出好几个滚。 ...... 一路上没有再出现任何怪物。 沃森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布鲁克海文医院，这是一座规模挺庞大的建筑，颇具七八十年代的气息。但在这个地狱般的猩红天色之下，任何一栋普通建筑看起来都很像鬼屋和恐怖精神病院。 轻轻推开了那扇双开沉重木门。 映入眼前的景象完全在意料之中，肮脏的地板、破损的桌椅还有干涸的污迹——那或许是血液。在远近的天花板上零散分布着几盏破旧灯条，不时发出接触不良的闪烁光芒。。 沃森从腰带上取下一支手电筒挂在领口。 经过黑光病毒强化的夜间视觉优势仍旧很大，现在这个情况其实根本用不着手电。不过为了防止房间突然关灯之类的情况，还是及时准备比较好。 轻轻把门关上，沃森摇晃着脑袋，迈步朝大厅深处走去。 周遭像是坏掉收音机一样的嚓嚓声噪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更加明显。腐烂的走廊一路蔓延向深处，仿佛那里有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存在。 “hello？” （你好？） 将两把t型剑握在手里轻轻舞动着，沃森的嘴里突然哼起了一首歌。他的音量不大，基本都被掩盖在嘈杂的噪音之中，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沃森只是在哼给自己听。 以及某个小女孩。 “有人在这里吗？如果你能听到我就点一下头......” “请问有人在家吗？” 恰巧是刚刚哼到这一句，走廊拐角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显然是某种大吨位生物踩在地面上的动静。 “来吧......我听说你很失落......” 嘴上哼歌的节奏没有停顿，沃森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走。终于在十几秒钟以后，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走出了拐角。 这是一个大胖子。 且不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有多么难看，单单是对方身上穿的女式吊带丝袜，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将其称为“变态”。更过分的是，这家伙身上没再穿其他东西了。 大胖子发现了面前的人，于是开始半举着双手靠近。 沃森矮身发动冲刺，直接切断了对方的一边膝盖关节。趁着目标失去平衡，他把对付三角头的那招又用了一遍，从对方身后发起一记助跑飞踢，狠狠踹在大胖子的颈骨上。 一声闷响。 “我以前最重的时候也就不到65公斤。” 大胖子侧着身扑倒在地，另外那只完好的膝盖关节也被沃森在下一秒破坏了：“而且我身高都快一米八了，你搞这玩意出来纯粹就是在恶心我。” 留着那个家伙在地上爬，沃森加快脚步走向医院深处。 一路上无非就是些奇形怪状、行动笨拙的敌人，它们甚至连阻挡沃森都无法做到。然而，杀死这些东西不会为自己与阿莱莎的交谈产生任何好处，因此他一点也不打算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 沃森开始在医院里横冲直撞。 找钥匙、寻线索和解迷题这种事情是主角们做的，自己完全不需要这样。如今整座医院的建筑材料大部分都已经腐朽得只剩骨架，当遇到打不开的门时，沃森就会直接暴力破解。 他甚至还拆了几堵墙。 墙面上镶钉的导航地图直接被沃森用剑拆了下来，上辈子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他的寻路本事还是相当不错的，十几分钟以后便找到了入口。 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一个看起来像是急诊室的地方。 两侧的墙边摆满了生锈担架床，都盖着一层医用塑料布，表面满是肮脏污迹。从那个凸起的外形来看，上边摆着的是什么生物已经很明显。 而靠近中央的空地上，坐着一个苗条的女人。 那是一个女护士。 她身上的制服也早已经脏乱不堪，但这并没有掩盖那副火辣的身材。领口敞开的护士装仿佛是被刻意裁短了几寸，如同舞台表演设计那样把两条大长腿展露出来。 然而护士的脸却被层层绷带缠住了。 完完全全的没有露出任何一点五官，让人不禁疑惑她究竟如何识物。此时的蒙脸护士好像已经听到沃森在门口传来的动静，慢慢直起身体，迈着木偶般僵硬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沃森无声地放慢了脚步。 原本在电流嘈杂声中模糊不清的异样动静，此时完全没有了。蒙脸护士的前进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保持着诡异的摆臂姿态停在了路上。 果然是这样。 她只对明显异常的光源和声音有反应。 沃森轻轻收着脚步靠近对方，一直到双方距离缩小到贴身，连脖颈处那片黑紫色的血管都已经清晰可见。然而蒙脸护士却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任由他在旁边转来转去。 她只是偶尔抽搐般颤动一下身子。 幅度有点大。 阿莱莎，你还没看腻吗？ 看着这位透着别样魅力的女性怪物，沃森思考了一番，他决定这次用一个更加夸张的方式，彻底破坏掉阿莱莎那个小女孩的偷窥兴致。 “我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安静了好一会的沃森，突然继续哼起刚才那首没唱完的歌。但还没等他这句歌词哼完，蒙脸护士手里那把菜刀就闪着寒光，精准朝着沃森的头部扎来。 啪！ 沃森双手的t型剑早就已经收回背上了，他错手卡住蒙脸护士的腕部，拧着掌背用力一扭，对方手里的菜刀就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这不能怪护士姐姐。 毕竟刀柄没长在她手上。 沃森抓住护士的肩膀，将蒙脸护士拖着往前走。对方本就手脚不灵便，更何况穿着高跟鞋也很难站稳，只能被他半抬着晃来晃去。 “......让你再次振作起来。” 继续哼出下一句歌词，沃森竟揽着蒙脸护士的手臂开始跳起了探戈舞。他适当加大了一些力道，以避免怀里这个精神错乱的暴力女子挣脱钳握。 蒙脸护士本能的想要挣脱。 但她已经双脚离地了。 沃森的舞蹈动作衔接得又快又稳，不知不觉这个蒙脸护士已经被揽着转了好多圈。两人一路从大房间的入口处转到电梯门旁，他才以经典的收尾动作一把将护士推出去，然后又扯着对方的一条手臂将其拉回怀里。 动作非常标准。 只可惜周围那圈尸体不会鼓掌。 “好了，现在我们来打一针！你应该不会再觉得......”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从沃森嘴里喊出来，他保持着抱住蒙脸护士的姿势，将自己的头颅高高仰起。昏黄灯光下的那双眼睛睁得快要裂开，就和1944年临死前的身体前主人小阿尔门多一模一样。 沃森这辈子头一次喊得这么大声。 声带震得整个脖颈都在抖动，从那里面发出来的痛苦悲鸣回荡在这个大房间里，并透过破败的墙面远远传播出去。他仿佛要把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全部倾注在这道凄喊之中。 等到沃森重新低下头来，眼球已经红透了。 怀里的蒙脸护士已经没有动静，就这么直挺挺的僵在那里。沃森凑到对方的耳边，轻轻的念出了下一句歌词：“你可能会觉得有点疼。” 是的，沃森才没有受什么伤。 他嘴里哼的这首歌唱到刚才那一句的时候，原本就是要尖叫一声的。沃森这样做除了满足一下偶尔上来的恶趣味，更是要故意表现给小女孩看。 当转头看见阿蕾莎的分身时...... 沃森知道自己做对了。 “怎么？不走程序了？”将怀里那个僵硬得像木杆一样的蒙脸护士立起来，沃森看着朝自己靠近的小女孩阿蕾莎，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阿蕾莎没有说话。 她跑上来对着沃森的小腿就是一脚，然后用力扯着对方的手腕朝电梯里走去。 第78章 亵渎 跟着小女孩阿蕾莎的分身走进电梯里。 说好听点叫做电梯，说难听点就是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就连那块装有楼层按钮的面板，都在往外渗着不明液体。两人刚刚跨进来，电梯门就嘎吱嘎吱关上，自己亮起了最底层的按钮。 发现阿蕾莎还拽着自己，沃森抖了抖手臂。 小女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把手抓得更紧了。看她脸上那副表情，应该是害怕沃森这个神经病爬出电梯去再拆几堵墙。 可寂静岭不就是专门吸引神经病的吗...... 那些历代主角哪一个是正常人？ 此时这座没有灯的电梯四周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疾速下降着，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电梯下降的趋势才渐渐停止。 小女孩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沃森踏入面前宽阔的房间，前方有一个近10米直径的圆形祭坛。正中央跪着一个瘦弱身影，那副外表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咣！ 沉重的电梯门在身后砸出一声巨响。 没去管身后的动静，沃森径直走向祭坛。等他绕过那面密集的锋利铁丝网以后，终于看清祭坛中央的那个瘦弱男人是谁了。 对方面部完全没有五官，就如同商场服装店里经常见到的塑料模特一样，只保留着基本的眼窝、嘴唇和鼻子轮廓。但是这具身体沃森太熟悉了，他上辈子看过无数次。 这就是上辈子自己的身体模样。 穿着一条短裤的‘沃森’跪在台上，像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几只由铁丝网和血肉绞合而成的强壮手臂，正在不停拉扯着他的身体。‘沃森’只是任由它们动作，完全没有反抗或逃脱的意图。只是被扯一下，晃一下，再被扯一下，再晃一下...... 看着面前的这幅场景，沃森的耳朵里一度产生了幻听。 那是一个强壮男人的粗声怒骂。 环顾四周，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或许阿蕾莎在损失了三角头、并看着沃森在医院里横冲直撞一轮之后，已经意识到怪物们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嗵！ 一只怪手握着棍子抽在‘沃森’的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前倾着身体差点摔倒，却又在恢复平衡以后主动坐回原地。 轻轻摇了摇脑袋，沃森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那扇门走去。 他没有再回头。 ...... 门主动向内打开了，沃森眼前的视野顿时被强光所吞噬。 “请进，陌生人。” 小女孩娇嫩的声音第一次传进沃森耳朵里，他快速闭合两下眼睛便立刻恢复了视觉。眼前是一间布置有简单桌椅和洗漱间的病房，身穿蓝色校服的阿蕾莎就坐在床边晃着小腿： “很抱歉，我只有在这里才能够说话。”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身披红色外套的金发护士，但对方始终背对着自己。而护士身边则是站着手持长柄锤的三角头，然而......他的身型明显小了一号。 “你最后的那一下很不错，比之前的任何怪物都管用。” 沃森缓步走向病床，他本以为透过那大半张厚厚的泛黄纱帘，可以看到小女孩阿蕾莎那具被严重烧伤的本体。 可是那张床上却什么都没有。 “但你并没有去把他救出来。” 说话的是床边的小女孩分身：“你甚至连拉他一把都不愿意。” 沃森没有回答，只是仔细观察着对方。他回忆起了《寂静岭》初代的故事，小女孩阿蕾莎的本体为了掩护主角逃离火场，最终好像重新被烈焰给吞噬了。 那本是1983年的事情。 可是生化危机的故事都能提前发生，谁又能保证寂静岭的剧情还和原来一样呢？ “我要是真的去救那个家伙......” 沃森看了一眼左边的三角头，又把目光转回盯着自己的阿蕾莎脸上：“你肯定在后边安排好了一大车的麻烦事，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既然我们现在已经面对面，那么我建议你直入正题。” “你的心灵让我很好奇......” 小女孩跳下地板走到沃森的跟前：“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心仍有恐惧，但你好像根本就没有相应的表现。那些在医院里游荡的怪物，难道不是从你心中折射出来的吗？” “......它们确实是。” 沃森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小女孩沉默了一阵子：“你并没有弄错，那些怪物都是我在噩梦里最害怕的东西。然后那个女装大胖子......”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得感谢你，它让我想起自己当初心惊胆颤穿裙子的时候。” 阿蕾莎没有吭声。 小女孩就这么撅着嘴巴，两只手绞在一块儿，静静等待沃森的下一段话。每一个进入维度世界的人，都会被她的力量所透析。这个人犯过什么无可挽回的错误，拥有什么不愿提及的经历，甚至是潜藏的另一面人格...... 都会被寂静岭给映射出来。 可是阿蕾莎这次却无法通过它们，去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过往经历。 对方的心灵如同寂静岭那片浓重的雾一样模糊不清，有时好像显现出了其中一部分，但又似乎完全是错觉。像是把几十份不同题材的电影胶片剪碎混到一起，相互之间看不出什么关联性，这甚至让阿蕾莎头一次开始怀疑寂静岭和自己的能力。 “当你一个人生活得足够久，就能学会与恐惧相处。因为再怎么害怕也不会有人来安慰，所以你必须独自承受这一切。” 沃森看着阿蕾莎的眼睛：“就这么简单。” 可是简单不代表容易，而我当初并没有挺过去。 人的恐惧又哪里仅限于妖魔鬼怪这个范畴呢？ 这两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阿蕾莎沉默了一会儿，直接选择转移话题。 “因为寂静岭正在给我制造麻烦。”沃森抱着手臂身体前倾，正对着小女孩的双眼：“它盯上了我的......朋友。” “那你的朋友内心一定很痛苦。” 阿蕾莎坐回床上，也学着沃森的样子抱起了手臂：“我无法替寂静岭选择目标，这块土地虽然诞生了意识，可远远没有达到能被称之为‘灵智’的程度。它就像草原上的斑马，肚子饿了就会低头去吃草，也从来不会关心是哪里长的草。” “我以为你们已经彻底融合一体了。” “我的肉体早就已经毁灭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依附于这片土地的灵魂。”就在小女孩说出这句话时，一直背着身子的护士缓缓转过身来。沃森觉得对方身上那套护士服可能是整座寂静岭中最干净的了，而那张姣好的脸蛋也本该令人赏心悦目...... 假如这张脸此刻不是七窍流血的话。 小女孩阿蕾莎一点儿也不嫌弃，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躺进护士怀里：“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每一个被选中进入寂静岭的人，都是有原因的。至少曾经是这样。” “曾经？” “那群傻子在教堂里供奉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抽取着这片土地的力量，因此寂静岭被迫从外界捕捉更多人的灵魂来进行考验。或许再这样持续下去，这个地方就会彻底失去控制了。” “我明白了。” 沃森有点哭笑不得：“所以你一开始又何必拦我？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会去加入他们的人？你大可以等我朝教堂外围那些家伙动手的时候，再去判断我的立场。” “不是因为这个。” 小女孩伸手抚摸着护士的脸，可却诡异的没粘上任何一点血：“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 当沃森从布鲁克海文医院离开的时候，背上多了一把武器。 三角头手里的长柄锤子。 按照阿蕾莎的意思，只要用这柄锤子砸碎教堂祭台上的印章图腾，那么庇护着那些邪教徒的力量就会逸散，给她营造入侵时机。 前往教堂的路途很平静。 原本暗红的天空依旧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末日感，然而时不时冒头的怪物们却完全没有了踪影。直到沃森一步一步靠近那座大教堂，他才感受到一点点人气。 那是在大门口站岗的两个教徒。 他们身披厚重的皮革防护服，脸上的防毒面罩比防化部队还要夸张。沃森借着昏暗天色与电磁噪音的掩护，小小绕了半圈便成功靠近。 噗！ 一声轻微的倒地声响起，然而几米之外的站岗教徒毫无察觉。他只是一脸紧张的瞧着右侧街道，似乎从那里随时可能走出一群怪异至极的人型体。 然而一股战栗的寒意从后脑勺贯入，男人的身体一抖，随即失去了意识。 沃森擦了一下剑刃上的血迹，缓步走到这扇三四人高的双开门前。门面上雕刻的大片花纹十分精美，上上下下都充满着宗教气息。而这些奇异形体所组成的最终画面，正是沃森记忆里堕天使萨麦尔的形象。 双手分别按在一扇门上，用力推开。 这怎么有种《黑暗之魂》推门的既视感？沃森听着令人牙酸的金属门栓摩擦声，心中莫名奇妙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随着大门缓缓被推开，教堂内的场景终于进入眼帘。 满地都是身穿破布衣物、跪着祈祷的人，此时他们全都转头看向沃森，一排排干瘦凹陷的脸上满是惊讶。沃森一步一步踏下阶梯，他没有利用黑光病毒来收敛自己的动静，每一下脚步声都在陈旧的天花板周围回荡。 “看看他......” “看看那身衣服！” “别过去！他身上有武器！” “是个外地人！这里好多年没有生人了！” 随着沃森踩上中央走廊，近距离观察他的邪教徒们纷纷开始窃语。站在走廊尽头那座祭坛上的女主教回过头来，看到菜市场一样嘈杂的信众，她张嘴大喊出一声： “肃静！”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人们瞬间闭上了嘴巴，一双双眼睛带着狂热看向祭坛。白发苍苍的女主教看起来十分满意，主动朝着沃森发问：“你是什么人？” “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沃森长叹一口气，将后背的两把t型剑重新拔了出来，歪着头看向女主教：“你看我们是先走一下流程，还是直接开始动手？” 女主教布满皱纹的眼睛突然瞪圆，她看到了面前这个男人背上的那把锤子。 “那是恶魔的武器！！！” 那张嘴巴张得完全露出了上下两排黑黄的烂牙，一声凄厉叫喊从女主教的喉咙里发出来，刺得沃森耳朵有些不适：“他是恶魔的使者！！杀了他！杀了他！！！” 哗的一下，沃森周围的人群就如同开水一样沸腾起来。他们就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抓着身边同伴的手臂开始胡言乱语，一时间整座教堂里全是惊慌的人声。 “死吧！！！” 几个举着斧头和铁棍的强壮男人向沃森冲过来，他们的双眼就像病菌感染一样血红。而赤裸着的上身则是画满了图案，看上去就像文明未开化部落里的图腾战士。 沃森快步前冲到一个男人的怀里，右手的剑刃闪电般从下巴刺进去。男人上一秒钟还在怒喝的喉咙顿时没了动静，整个身体刚刚开始瘫软下来，便被沃森一把推向了身后的倒霉鬼。 对付这些杂兵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沃森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发条人那种风格了，不过对方那种跳芭蕾一样的舞步，自己用出来当然是简化了许多。那两把t型剑也愈发得心应手，沃森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挡住视野死角的近战攻击。 砰！ 就在清理掉最后一名敌人时，一发子弹打在了沃森的身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握着转轮手枪的男人，正缩在二楼走廊上朝自己开枪。 紧接着祭坛两边的小门被踹开，几个端着长短枪的家伙挤了出来。 “我都快忘了，感谢提醒。” 沃森双手往自己身后抹了几下，两把t型剑就换成了两支m9手枪。他没有再给对面那群敌人发动攻击的时间，举起双枪悍然开火。 砰砰砰砰！！！ 两支手枪被沃森打出了中速连射的效果，端着武器的邪教徒们还没来得及瞄准，身上就中了沃森的子弹。除了几个跑最后边的成功卧倒以外，其他人完全来不及躲避。 枪声替代了所有的动静，重重撞向天花板，再冲回人们的耳膜。 惊慌的信徒们大声尖叫着往外躲，他们倒是不敢离开这座教堂，只是拼命向四周的墙角拥去。而一些比较瘦弱的人，则是直接被压倒在地，承受着无情踩踏。 第79章 山羊头，白天鹅与斧戟 等到沃森打空两个弹匣，邪教徒这一方的远程火力彻底宣告完蛋。 一个光头男看着沃森走向祭坛的背影，鼓足勇气捡起地上的铁管，冲上去就想敲他后脑勺。沃森头也不回的就是一道剑光，男人前段手臂直接被切断，向后两步倒在地上痛苦地叫喊着。 “神明会惩罚你！” 女主教手里握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匕首，可是亲眼见识过沃森战斗力的她完全不敢上前：“你这个卑鄙的外乡人！你只能做恶魔手底下的一颗棋......” 砰！ 随着一声枪响，她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再也说不出话了。 沃森没再理会那个女主教。 他把右手伸进衣袖里，按住了雕刻在手臂上的定位法术纹路。 不一会儿，一道泛着火花的传送门就在面前展开，抓着一把长柄斧戟的哈米尔大爷领着几个法师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就是这个吗？” 走上前观察了一下那个带有仨圆圈的梅塔特隆印章图腾，老法师朝着身后几个人点点头，他们立刻就开始布置起驱散法阵来。 “所以......只要等你们做完就可以了吗？” “这恐怕不行，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家伙已经盘踞几百年了，总不能依靠一个法阵就能解决。”哈米尔法师下巴的长胡子被吹得飘来飘去：“我们得把它放出来打倒。” “行吧。” 沃森无聊地看着墙边那些惊恐的邪教徒，突然注意到一旁倒在地上那位苍老的女主教重新站了起来。浑身的衣物和皮肤像是灰烬一样飘散，连头发都一块没有了。 几秒钟以后，她变成了一个身穿束身胸衣和皮革绑带的怪物。一长一短两把刀刃分别绑在双手，而光秃秃的脑袋上几片刀刃像爪子一样竖着，配合起那口没有嘴唇的牙齿，看起来十分诡异。 沃森不由得为寂静岭这种集恐怖猎奇和诡异美感为一体的风格感叹了一下。 “吼......呃！” 完成变身的女主教还没来得及大吼一声、宣告自己进入第二阶段，就被沃森一脚从祭坛上踹了下去。 “你们继续弄，我来搞定她。” 沃森说着拔出双剑，也跟着准备往下跳。但是看了一眼女主教手里的武器，他直接转头看向哈米尔大爷手里那把长柄斧戟：“那个......你的家伙能不能借我用用？” ...... “异端......受死......” 看见沃森手握长柄斧戟出现，女主教那张露出长长牙根的嘴突出几个模糊单词，举起双刃朝他冲了过去。沃森将斧戟抡过半个周身，向怪物回敬出一记横扫。 习惯性的把身子一低，女主教本以为可以轻易躲过去，在寂静岭活动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是没有和这种类型的敌人打过交道。就说那个高大的三角头，几米长的大刀抡起来就和蜗牛一样慢吞吞。 但是在看见那道弧光以后，她意识到自己错了。 好快。 一阵烈风直接冲着脖颈而来，女主教只来得及拼命把头低下去，脑袋上高高竖着的那几片刀刃就被削中了。然而斧戟的力道并不是这么容易抵消的，她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刚刚抬起头，就看见沃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 砰砰砰砰！！ 随着几发子弹射中膝盖和小腿，刚刚想要继续进行躲避的女主教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向前扑倒在地上，下一秒钟，一道冰冷的锐利痛感就贯穿了身体。 “啊啊啊啊！！！！！” 腹部被戟尖刺中的女主教发出一声悲鸣，然而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逃离的机会了。此时的她只能龇着牙，用那双没有眼球的凹陷眼窝瞪着面前这个男人，嘴里继续发出难听的咒骂。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沃森说完这句话便拔出斧戟，朝着身下的敌人狠狠劈了下去。 啪！ “很遗憾，不存在的。” 啪！ “时代变了，宝贝。” 啪！ ...... “我真该把你刚才那副样子录下来。”哈米尔法师在祭坛上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对着沃森的目光有些变了：“然后拿给那几个女法师瞧瞧，看她们还会不会在卡玛泰姬找你吃饭。” “你随意。” 沃森把武器还给对方，脸上是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我以前真该练练这种重型兵器的，用它们来战斗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你这么想就对了！” 哈米尔法师大笑着伸手去拍沃森的肩膀：“忘掉你背上那两根小牙签吧，男人就是应该使点大家伙才对！回头我给你捎一把斩马刀，那可是东国老友送给我的，就是太重了点。但是以你的力量，这应该不成问题......” 在那群瑟瑟发抖的邪教徒注视中，一个庞大的驱散法阵成型了。 原本还有人想要聚起来发动袭击，可是沃森刚才在台下的那几斧头把他们全都给吓坏了。此时在邪教徒们看来，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比外边任何怪物都要可怕。 毕竟他刚才可是全程都在笑啊！ 几名布阵法师朝这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就绪。沃森也不再和哈米尔大爷聊天，从后背拿出阿蕾莎给的长柄锤，朝着祭台上那个图腾印章狠狠砸去。 哗啦！ 本以为这东西会有多坚固，可没想到锤头敲上去以后，图腾就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果盘一样完全碎裂开了。锤子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沃森手里化成灰烬飘落下去。 但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一阵尖锐的啸叫从祭坛深处爆出，宛如地狱恶魔的咆哮，整座教堂顿时微微震动起来。挤在墙边的邪教徒们慌乱不已，有些人甚至直接朝祭坛跪拜下来，嘴里大声喊着不知名的语言。 沃森暂时听不到这些。 他就是遭受音波冲击最狠的那个人，现在两只耳朵嗡嗡的响，就像被炮弹给的声响给震到似的，一时间竟然让沃森有种回到了二战战场的错觉。 不过好在法师们都退到了隐蔽位置。 面前的祭台突然大规模碎裂，一阵刺眼的红光从缝隙里透射而出。与此同时，角落里那架管风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沉重的音律在教堂里回转，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吟诵声。祭台上那个雕刻着羊角模样人脸的塑像像是活了过来，无声地长大了嘴巴。 原本还算亮堂的大厅里，顿时暗沉了几分。 所有的邪教徒都跪拜下来了，没有人再发出声音。或许这个即将从祭坛废墟里冲破出来的生物，就是他们数百年来传颂着的圣灵。 越来越多不知何处而来的乐声开始加入，逐渐组成一曲宏大的圣歌。一个白色羽毛巨茧从坍塌的圆形缺口中央缓缓升起，在顶部窗棂外的昏暗天空之中，竟然隐隐有一缕白光透入。 可是从下方飘起来的血色雾气，却在被快速吸入巨茧之中。 “动手！” 老法师哈米尔一声令下，驱散法阵那个繁复的花纹顿时亮了起来。下一刻，白羽巨茧里头传出一声凄惨的鸣叫，再一次轰击着场上众人的耳朵。 沃森完全没有在意这个，拔出m9手枪朝着巨茧来了几下。发现子弹被弹开以后，他便转身背对巨茧、面朝那些惊恐的邪教徒，双手分别握着一支枪，准备给哪个不长眼出来捣乱的一颗子弹。 没过几秒钟，哈米尔法师朝着沃森挥手。 沃森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下了祭坛。 扭头看过去，那个白羽巨茧骤然展开，千万根羽毛被强风狭着扑向大厅。然而在这满天飞羽的神圣画面中，那双翅膀下的生物却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个模样。 这是一个上半身女性、下半身男性且头颅形状酷似山羊的怪物。 怪物大约和沃森第一次见的三角头一样高，而它的腹腰则完全是空的，只有一根脊椎连接着上下两段身体。这副模样完全符合沃森的记忆，在寂静岭游戏1代的boss战中，堕落天使萨麦尔就是这个模样。 当然，在游戏里它不叫这个名。 “圣上显灵了！” “保佑我们！请保佑我们！” “这就是神迹！所有的苦难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 ...... 见到萨麦尔一震双翼从原地飞起，几十米外那群邪教徒们顿时疯狂起来，嘴里喊着各种各样的狂热宣言一个劲往前拥，拦都拦不住。 沃森和几名法师也没打算去拦，就这样看着这群家伙冲上前去，被萨麦尔挥出几道红色闪电劈死几个，然后一脸惊惶地尖叫着往回跑。 像极了闹剧。 “这就是他们崇拜的神吗？” 哈米尔大爷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将手里的斧戟再次递给沃森。 “我觉得它的做法还是有点道理的。”沃森接过武器，紧紧盯着半空中不断丢闪电的萨麦尔：“这些蠢货想要彻底脱离苦难，死了当然就不会再遭受苦难了。” 砰！ 沃森的一颗子弹从羽翼下方穿过，打在了萨麦尔的大腿上，溅起一小团血花。他又接着向对方连开几枪，萨麦尔显然是感受到了疼痛，转身朝着沃森发出一声咆哮。 看来也就只有那对翅膀比较硬。 把手枪插回皮套里，沃森紧握着斧戟开始加速冲刺。周身的黑光病毒溢出体外，帮助身体在疾速奔跑中进行小角度变向，躲开了数道来自萨麦尔的红色闪电。 距离终于拉近了。 沃森双脚用力朝着萨麦尔跃去，斧戟在半空中被旋转的身体带着抡动好几圈，重重的砍在萨麦尔的右翅根上，对于这个或许是堕天使身上最硬的部位，沃森直接使出了全力。 咔嚓！ 整个斧面全都砍了进去，发出的动静就像砍在木柴上一样。可是萨麦尔的翅膀里头好像根本没有血液这种东西，被斧刃切开的骨头断面干干净净的，看起来甚至不太像伤口。 但它总归起了作用。 整支右翼就像断骨风筝一样耷拉下来，萨麦尔嚎叫着往地面落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撞到玻璃窗的鸟儿一样凄惨。堕天使今天实在是非常的不走运，在刚刚显身的几秒钟内就被驱散法阵给打断了，此时的它甚至连武器都幻化不出来。 然而沃森在落地后立刻发现，那根翅膀的伤口正在冒出白烟，显然是在自我复原。 不能给它拖时间。 双脚一蹬再次向前冲去，沃森这次干脆就直接瞄准了那根脊椎。但是萨麦尔的反应也很快，双脚一迈闪身出去好几米远，这个速度居然比用翅膀飞的快了好几倍。 几道红闪电击在沃森脚边的地面上，这个堕天使显然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 “哈米尔！！！” 沃森一声大吼，远处的哈米尔法师反应很快，冒着淡金色光芒的左手重重一挥，沃森就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个环绕的法术护盾。 唰啦！ 一道红闪电劈在护盾上，溅起成片的电火花，却没有对护盾里的沃森造成任何伤害。丢出闪电的萨麦尔见攻击无效，赶紧挪动脚步想要继续拉开距离。 不过沃森这次是硬顶着闪电攻击冲过来的，完全没有和之前一样躲避，现在才想躲开有点晚了。 一声惨叫。 萨麦尔的小半片右翼这次直接被切了下来，虽然痛得叫喊出声，但它知道自己还能跑，于是便头也不回的向着沃森冲来的方向跑去。 从物理法则上说，移动中的物体在惯性消失前是不会停下的。因此在堕天使的思维里头，这个男人断然不可能原地骤停，然后追上反方向脱逃的自己。 可惜它不了解黑光病毒。 沃森一脚碎地板急刹，紧接着冲刺能力发动，返身直接冲到了萨麦尔身后。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堕天使还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到一阵寒芒直击自己的腰椎。 遗憾的是，被大幅削弱的它做不出沃森那种反物理法则的操作。 咔嚓！ 那根孤伶伶的脊椎就像小树干一样，轻易被斧刃切成了两段。 第80章 一场美梦 萨麦尔终究还是没能再飞起来。 当斧刃第三次沿着那两根羊角的中央斩进去以后，堕天使趴在地板上扑腾的半个身子终于没了动静。一阵不知何处响起的咆哮声回荡在教堂天顶，听起来满是仇恨与怨毒。 数百年的努力毁于一旦，这怎能不让萨麦尔暴怒欲狂？ 它可是为这次降临下了重注。 与在人间具现一个实力弱小的分身不一样，降临是要把自己在异维度这身强横肉体与实力给完全渡过去的，因此不可避免地需要投入相当大的灵魂能量。这次失败让自己元气大伤，如果要等着自然恢复，那怕不是要近千年。 当然，如果地狱的领主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为这个家伙胆敢入侵古一法师地盘的举动而喝彩，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它吃瘪......虽然萨麦尔未必知道古一。 但无论如何，它不可能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重回寂静岭了。 沃森缓缓站起身来。 双手握着斧柄的他比恶鬼还像恶鬼，吓得旁边那群邪教徒一个两个拼了命地往后缩，根本没人敢出声说话。 法师们扫了几圈以后，确认这个邪神的力量已经在驱散法阵的作用下全部消失。幸好沃森动作比较快，赶在他们法力耗尽之前结束了战斗，不然再拖下去就只能由哈米尔法师开传送门去拉支援了。 “所以我这是又打了一次酱油？” 伸手接过武器，哈米尔大爷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锐利的眼神在邪教徒们身上转来转去，巴不得有哪个不怕死的跳出来动手。他看了一阵子，低声朝沃森问了一句：“这帮人要怎么处理？” 这群疯子如果留着不管，那么很可能又会召唤出一个别的什么邪神。至于收留他们然后搞思想教育什么的......这明显就是想当然了。 卡玛泰姬又不是慈善组织。 虽然老大爷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我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么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承担后果。再说了，你不会以为他们随便画个图腾就能召唤出堕天使吧？” 沃森看了看那些邪教徒：“这帮人在过去几百年献祭了数不尽的无辜生命，而且还是几代人接力来做的。当然了，这种事情总会有几个幸存下来的复仇者，碰巧现在就有一个马上要到了。” “复仇啊......” 哈米尔大爷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突然感慨起来，甚至没问那个复仇者是怎么回事。 沃森看着对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赶紧拍了拍哈米尔大爷的手臂：“等等，古一法师难道没有和你说寂静岭最后要怎么处理吗？” 老法师笑了，胡子一抖一抖的：“她说由你来决定，反正最后出什么事她总能找到你的。” ...... 丢下几个法师去收拾萨麦尔的尸体，沃森和哈米尔大爷一起推门走出教堂外。血色的天空此时已经放晴，腐烂的地面和建筑也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带着刺鼻气味的白色浓雾再次占领了城镇。 “我看我还是快点走吧。” 哈米尔法师吸了两口便忍不住捂起口鼻，瓮声瓮气地对沃森说：“我现在回去催那几个小伙子快点儿，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用了，我在这等那个复仇者。” “那行。”老大爷说完转身便往回走。 砰！ 教堂的沉重大门再次被关上，只留下沃森一个人站在宽阔的广场中。等了一阵子，他干脆回到台阶上坐下来，静静看着广场外的雾景。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面，那么寂静岭还真能给人一种宁静的沉寂感。而在经历过之前那些惊悚至极的画面以后，沃森反而又开始觉得这个地方没那么诡异了。 呆坐了十几分钟。 教堂里一片安静。 以哈米尔大爷的效率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可是身后的教堂直到现在都没人跑出来。这栋建筑就好像一座心灵囚牢，哪怕大门未上锁，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推门逃离。哪怕亲眼看着自己供奉的存在被人活活砍死，那些邪教徒还是选择了留在原地。 虽然沃森知道这些人只要还在寂静岭就一定会死，但是这种自我放弃的举动，仍然让他心里觉得有些......熟悉。 自己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沃森回过神，转头便看到阿蕾莎踏着小步子蹦蹦跳跳地从广场边缘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 听到沃森的话，小女孩侧着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现在的力量确实敌不过那个堕天使，不过既然你已经把他解决了，那么我就可以继续我的复仇了。” 也就是说我把boss杀了，你来欺负那些杂兵就好，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沃森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本就是两人谈好的内容。而且阿蕾莎这次除了要复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把寂静岭封锁起来，然后将出入权限交给沃森。 在布鲁克海文医院的那间病房里，两人其实交谈了很长时间。 阿蕾莎起初只认为面前这个漂亮男孩是个神经病而已，完全不相信他所谓的‘一大群法师’有多么厉害。直到沃森张口问出“你在外边是不是有个女儿”这句话，才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对方的身份。 于是便有了沃森敲碎祭坛图腾的举动。 由于祭坛被摧毁，阿蕾莎得以观看了整场战斗。 她意识到那些“法师”所使用的技能，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全新领域。回想起沃森所说的“寂静岭要么被摧毁要么被封锁”这句话，阿蕾莎权衡再三过后便作出了这个决定。 自己残破的灵魂本就快要消逝了，而沃森至少帮忙打开了复仇的大门。 而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因素，那就只有小女孩自己心里知道了。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 沃森伸手接过一个银灰色的怀表，这是一枚寂静岭里世界的钥匙。然而这并不代表持有者能够像阿蕾莎一样制造和操纵怪物，它仅仅是出入许可而已。 按照小女孩的说法，内心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很难得到寂静岭的青睐。因此沃森必须要向这个思维简单的意识体献祭足够多的灵魂，才能逐渐换取到类似的权限。 而攫取寂静岭灵异能量的堕天使萨麦尔已经被驱逐，这块土地也不再需要如此频繁的捕捉灵魂。因此小女孩将会通过献祭那群邪教徒的灵魂，把寂静岭彻底拖入维度空间中，再也没人能够不经允许进入这里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当然要。”阿蕾莎咧嘴笑了起来，两只眼窝突然变得漆黑：“我不会轻易让他们死的，我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这些人后悔当初对我犯下的罪行。” “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沃森说的“女儿”，指的是寂静岭1代的游戏剧情。游戏主角抱着阿蕾莎死前用最后力量凝结出来的小女婴成功逃离。而这个女婴长大以后也再次回访出生地，并由此展开了寂静岭3代的故事。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从太多人身上看到了他们的过去。” 阿蕾莎双眼处的漆黑暗淡了一些，她拉起沃森的手，像是放学回家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走向教堂大门：“虽然这其中的大多数都很痛苦，但是仍然存在着快乐和幸福的一小部分，而这也是我希望女儿能够去尽情感受到的......” “如果她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再也不用回到寂静岭，那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已经来到了教堂的正门前。 阿蕾莎停下脚步，转身扑进沃森怀里抱住了他的腰。这一瞬间天色骤暗，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再次响了起来。而这一次，失去庇护之力的教堂也躲不过表层腐烂的命运了。 灰烬凝结而成的高大三角头出现在大门前。 “你要进来吗？” 阿蕾莎松开了沃森，她抬起头露出一副可爱的笑容，然而眼眸深处的那抹漆黑已经开始燃烧。 “我得走了。”沃森摇了摇头。 嘎...... 三角头有力的臂膀推开了大门，将里面那群慌乱的邪教徒吓得纷纷往后退。 “那就这样吧，永别了，大~哥~哥。” 小女孩后退两步，提起裙角向沃森鞠了个躬，一步一跳地进入了教堂。腐朽的大门在沃森面前重重关上，震起一地灰烬。 我觉得你的女儿，才是你愿意给我这块怀表的最大原因。 沃森看了一下手里的银灰色怀表，翻开的盖子内侧放着一张阿蕾莎身穿校服的照片。他一直听到教堂里再也没有传出惨烈动静，才转身缓缓朝着寂静岭的主干道离开。 ...... 步行了几十分钟以后，沃森找到了那辆他开来的皮卡车。熟练地启动引擎，向左打满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皮卡车怒吼着奔上了公路，往两百多公里外的小镇驶去。 道路上的雾气几乎淡得看不见，视野从未如此清晰明朗。远处茂密的山林沐浴着午后阳光，把碧绿的自然风貌展现在眼前。沃森放下两侧车窗，一股清爽的凉风顿时灌进了车里。 一巴掌拍在收音机按键上，粗犷的歌声传了出来。 “...but some stupid with a re gun...” （但是一些傻逼用信号枪弹） “burned the ce to the ground！” （把这个地方变成了火场！） “smoke on the water， fire in the sky！” （烟雾缠绕在水面上，天空中火光弥漫！） 沃森开开心心地吹着口哨，直到耳朵敏锐捕捉到了后座传来的一阵异响，他这才反应过来。 嘎吱！！！ 棕色皮卡车一个急刹，在路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轮胎印，终于不情不愿地停住。沃森拔出一柄短刀朝后座看去，然而却没见到座位上有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一个蒙面护士被五花大绑地塞在座位下边，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扭动了一下身体，发出含义不明的呜咽声。布满黑色紫血管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小纸牌，上边用极其儿童向的风格画着阿蕾莎的脸。 沃森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了。 这简直就是报复。 拆下包裹着对方整个头部的肮脏绷带，沃森看到的同样是一张“模特脸”，没有眼睛、耳朵和嘴巴等具体的五官，只有大概的面部轮廓。 “你会说话吗？” 沃森拍了拍无面护士。 然而等了好几分钟，对方也还是傻呆呆的，时不时抽搐一下以证明自己还能动。拿着短刀在无面护士脖子上比划几下，沃森暂时放弃了杀死她的想法。 这玩意身上有古怪。 寂静岭的怪物哪能在大晴天跑这么远的？ 思索一阵子，他把皮卡车开进上次与卡玛泰姬法师们会和的小树林里，拨通了王法师的电话。很快，接到传话的哈米尔大爷就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你不是说不和我们走吗？” “确实。” 沃森向对方展示了一下手里提着的无面护士：“我需要你把这个家伙带回卡玛泰姬锁着，暂时不要杀死它，我们回头找人研究一下。” —————————— 米歇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次是美梦。 缓缓地睁开眼睛，感觉整个身体的呼吸都畅快了几分。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浮绕在女孩心头，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想要在视野中找到沃森的身影。 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 女孩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她随即注意到了面前茶几上摆着的一张纸。纸面上写着一小串漂亮的德文，好像还有半副画。 米歇拉抓起那张纸凑到眼前，上面画着一个躺在沙发上沉睡的女人，这毫无疑问是自己。只不过画得有点丑，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涂改痕迹。 至于那行德文是这样的： 看你睡得很香我就先出去乱跑了，抱歉昨晚吓到你。这幅画是我昨晚无聊弄出来的，但我绝对认真用手画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手。 还有......不准笑。 “噗呲！” 看到最后那一行字，米歇拉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81章 獠牙 缅因州的清晨从未这样清朗过。 很多人都起了个大早，三三两两赶着涌上山坡去眺望日出。这就让镇子里的人气空了许多，当沃森和米歇拉走上大街时，只有角落里会偶尔走出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 “怎么了？” 回到汽车旅馆的房间里，见到米歇拉那副时不时瞟过来一眼、但却欲言又止的模样，沃森不禁感到有点好笑：“有事情你就直接说。” 女孩直接搬起一个凳子坐了过来。 “我想看看你的手。” 沃森有些莫名其妙的伸出左手，愣了一阵子以后顿时明白过来，举起的手臂皮肉一阵蠕动便分裂成了几根触手。女孩缓缓地探出手指，见沃森没有露出什么吓人的神情，这才放心地摸了上去。 这些触枝缠绕就像章鱼那样兼具软弹和韧性，如果忽略掉它们通体暗红的色调，那么至少没有那么容易让人觉得不适应。而对于米歇拉这位曾经的优秀医学生来说，自己在学院里见过的病变人体组织绝对比这些触手要恶心。 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女孩心里不得不承认，面前沃森的这张俊美脸蛋抵去了她绝大部分恶感。 “感觉怎么样？” 沃森确实是有些好奇，除了霍华德、史蒂夫和卡特几个老伙计以外，没人能在见过他的触手以后还不被杀死的，米歇拉是头一个。 “还好。”女孩捏了捏指间缠绕的触枝：“我这样子你会痛吗？” 沃森没有回话，只是将右手变成触枝卷起身旁的一块饼干。在米歇拉的注视之中，几根触枝蠕动着身体，竟然把那块饼干给溶化并吸收了！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两秒钟之内。 女孩呆住了。 直到沃森把触枝从她手里缩回去，米歇拉才终于回过了神：“刚才，那是……那是什么？” “嗯……口水？不过它是可以控制的。” 沃森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建议你下次拿刀捅我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可不要沾上太多我的血液。” 听到这句话，女孩顿时又低下了头：“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沃森转过身来，正对着米歇拉的方向：“普通人遭遇这样的事情或许早就已经疯掉了，你只是在心里压抑得太久而已。” 米歇拉又陷入了沉默。 “嘿。” 沃森凑到女孩的面前，迫使对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脸上来：“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算作朋友吗？” 米歇拉点点头。 “比朋友关系更好一些？” 犹豫了一下，米歇拉垂着眼帘再次点点头。 “我昨天去了一趟寂静岭，杀光了那里的，嗯，算是人吧。”沃森看着女孩的眼睛：“你不会再被它拖进噩梦里了。所以你看，有时候你只是需要朋友来帮你一个忙。”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至少对于正常人而言，朋友太过热情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涉及到一些心底的敏感秘密时，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隐私空间受到了侵犯。但是沃森心里很清楚，对于米歇拉这类因为创伤而变得心防重重的人，有时候还真就要主动一点。 虽然这么做也有可能让事情变糟就是了。 但他觉得女孩不会这么做。 米歇拉的表情很惊愕。 她倒是没有怀疑沃森的话，女孩只是没想到自己昨天睡了一觉，对方居然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一件事情。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微微波荡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爬上了眼眶，但又迅速被压抑下去。 略显狰狞的嘴角张了张，一句简单的“谢谢”被女孩说出来。 但她有句话留在了心里。 —————————— 清晨的纽约，一名西装特工走进了办公室。 “局长，您要的东西。” “谢谢你，波弗。” 卡特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杯，朝年轻的特工小伙点点头。对方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表情有些局促地呆在原地。 “怎么了？” 见到波弗似乎有话要说，老太太便主动发问。如今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局长那副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反而更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 “那个，我代表外面的各位同事们，祝您退休生活愉快。”波弗特工有些紧张，干巴巴的念完这句话便鞠了一躬，半逃跑似的推门出去。 “年轻人......” 享受地抿了一口茶水，卡特拿起摆在桌面上的那份报纸。浅灰色的纸面上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其中有一条标题被特别用笔划了出来： “缅因州数十年浓雾奇异消失！” 沃森这回又干什么去了？ 脑海中浮现出沃森两口一根能量棒的景象，他那道瘦弱身影此时仿佛又出现在了面前的沙发上。当然，卡特看过沃森把人拎起来砸的录像，这个漂亮男孩的战斗力和他那副身材完全不匹配。 躺回椅子上，老太太惬意地眯上眼睛，享受起自己在这间办公室的最后几个星期。 对于这位即将退休的神盾局局长来说，短暂的一天过得飞快。 但是在亚历山大·皮尔斯看来，这一天却是有些过于漫长了。由于刺杀佩姬·卡特的议题得到了全票通过，九头蛇内部两大派系一改过去二三十年里各自发展的姿态，史无前例的高度联合起来。 有太多的事项处于重要关头，经历了浣熊市事件的强烈刺激，他们已经容不得老太太这颗定时炸弹继续进行不可预知的倒计时。多个暗杀小组已经陆续抵达了各自的行动地点，老男人皮尔斯大白天忙活了十几个小时，就是在亲自确保这些事项不出问题。 然而他们并非是来参与刺杀行动的。 这些暗杀小组的真正任务，是要抹除这次事件中的绝大部分参与者。不论最终行动成功与否，他们都要负责尽快清理掉名单上的知情人员。 刺杀佩姬·卡特毫无疑问要承担天大的风险，但是九头蛇各个分支已经蛰伏了数十年，地下行动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有把握在这一次行动中也同样骗过整个世界。 ...... 此刻已是深夜。 纽约一处偏僻的仓库外围满了黑衣士兵。 皮尔斯在一间偏僻仓库的椅子上抽着雪茄，静静看向对面几个人。最中央是一个披着散乱黑色中短发的男子，整张脸基本上都遮挡在面具之下；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条左胳膊，完全是由银白色金属制成的假肢，臂膀出还印有一颗斑驳的红星。 另一侧则是个身着暗红色紧身衣的女人，全覆盖式的头罩连发丝也全部遮住了。虽然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任何一块皮肤，但这身装扮反而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变得更加明显。 “这就是你说的‘阿拉克涅’？” 皮尔斯扭头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奥托男爵，你确定要让一个新手参与这次行动吗？” “可不要小看了她。”被称作‘奥托男爵’的中年男人嘴角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他留着一头细碎短发，凌乱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和爵士这种形象完全不搭边： “恕我直言，你的冬日战士绝不是对手。” “是吗？那么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 皮尔斯把雪茄的烟灰抖进烟灰缸里：“我不是在质疑她的战斗能力，只是在我的印象里，女性特工几乎不擅长正面硬碰硬的战斗，或者说......她们本身相比男性的优势并不在此。” 他朝手下做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开始对冬兵下达命令。 “谁说不是呢？” 奥托男爵走到阿拉克涅身边，伸出大手抚上她的腰臀，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奇怪的是，女人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抗拒动作，就像旁边那个冬日战士一样对此无动于衷。 这估计又是一个被洗脑的。 皮尔斯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如果要说二战结束以来，九头蛇在几十年的低调发展中得到了什么宝贵经验的话，那么洗脑技术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定期高频率洗脑的士兵是不会拥有自我意志的，当然也不会作出背叛举动。 就像自己手里的冬兵，冷酷、无情并且高效，每一次行动时都会有数十人的团队24小时待命，以便在行动结束以后及时进行洗脑和记忆清除重置。 他们就是一个杀人工具。 只要维护得当，你就永远可以对其付出信任。 就在老男人开小差的时候，阿拉克涅和冬兵已经在空旷的场地里面对面站好了。一男一女也没有说话，相互瞅了几眼便直接开始动手。 啪！ 躲过鞭腿之后，阿拉克涅单手撑住了冬兵那记势大力沉的钢铁拳头，纤细手臂像是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把掌中的假肢捏得发出了细微呻吟。 下一秒钟，女人直接扯住拳头将冬兵倒着扔了出去。 冬兵的动作依然十分冷静，直接拔出了腿上的消音手枪。然而阿拉克涅的反应也不慢，紧紧贴了上来，拳脚如同暴风骤雨一样不知疲倦地朝冬兵击打过去。 皮尔斯本以为两个人会像电影中的肉搏桥段那样，劈里啪啦的打上好几分钟。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阿拉克涅放电了。 一束电流直接击穿了冬兵的身体。 “这是你弄的小玩具？” 侧过头去问身旁的奥托男爵，对方则是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这可不是什么小玩具，阿拉克涅的身体能够生产并储存生物电能，就像蜘蛛的毒液一样。所以我说了，她天赋异禀。” 看着倒在地上被女人绞住脖颈的冬兵，皮尔斯抽着嘴角点了点头：“这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冬兵其实输得有点冤。 要是有充分的情报和装备，让他与阿拉克涅在复杂地形里战斗，那么冬兵未必不能偷袭成功。可战斗又不是决斗，哪儿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呢？输了就是输了。 “那就这样吧。” 皮尔斯一点儿也没有丢面子的恼怒模样，他整了整西装向外走去：“其他的成员会在这几天时间里抵达，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难得来一次纽约，你应该带你的‘朋友’多逛逛。” 他把“朋友”这个词咬得特别重。 奥托男爵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男人离开，转头望了一眼被人扶起来的冬兵，又瞧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阿拉克涅露出一丝笑容：“你知道吗？他说得很有道理，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多上街逛逛。” 他并没有注意到，阿拉克涅轻轻地抖了一下。 第82章 四眼小姐姐说出了真相 美丽的朝阳没能持续太久。 大片浓重的灰云遮蔽了天空，很快便下起雨来。从镇子外头匆匆返回的居民们挤满了街道，营造出一股节日般的错觉。许多没有带伞的人干脆就缩在车里头听歌聊天，路过旁边时还能听到车载电台发出的民谣乐声。 明天就是狼群小队启程出发的日子。 那台实际上由佩姬·卡特赠送的黑鹰直升机将会被拆卸装箱，并通过物流供应商的秘密渠道运往欧洲。而狼群小队的几个人也会搭乘一艘货轮，穿越大西洋直达鲁珀的祖国。 然后直接向安布雷拉的巴黎总部发动攻击。 在折腾出浣熊市事件这么个失去控制的惨剧以后，伞公司根本无法对政府级别的国家组织掩盖真相，因此彻底完蛋是迟早的事情。如今的安布雷拉就像砧板上那块鱼肉，菜刀何时砍下来，只取决于掌握证据的联邦政府是否已经完全准备好。 当然，这里所说的“联邦政府”除了本土各大家族外，也包含急欲给此次事件收尾的九头蛇。 因此狼群小队必须尽快行动。 但是沃森并没有将主要精力放在行动上，对他来说，自己只要负责消灭对方的抵抗力量就行了。沃森真正在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一个人实在是寸步难行。 回顾了一下之前经历的事件，沃森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古一法师、卡特局长和蝙蝠女侠布鲁茜等几大势力首领或个人的帮助，那么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解决问题。 孤家寡人只适用于神明。 这里确实是一个崇尚个人武力的世界，假如自己拥有宇宙级的伟力，能够轻易湮灭一颗星球、摧毁一个强大文明，那么确实可以安心做一个肆意妄为的独行侠。 但现在的沃森远远没有这么强。 如果没有黑光病毒的感染破坏性，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打得过绿巨人浩克。 沃森被迫暂时抛掉宅男性格里那股咸鱼、颓废的思维，来正式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他身上并没有穿越者标配的那种系统，不会无中生有地赋予自己力量、财富、手下和兵器。 甚至就连忠诚度都没有办法保证。 哪怕是招募一个科学家，沃森也不能简简单单的把人招进来，然后像打游戏一样，把对方丢在那里让他自己将科技树研究发展成熟。 沃森必须谨慎地对待每一个事项与过程，就算要研究自己身上的黑光病毒，他也得提防会不会有二五仔手下把资料泄露出去，以至于让敌人掌握对付自己的方法。 背叛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哪怕是美国队长史蒂夫和钢铁侠托尼，也会因为立场的冲突而不得不站到对立面上。也就是后来《复联3》中灭霸那个响指带来的后果实在太过惨烈，否则这俩人能否主动和解都是个未知数。 摸了摸手里的那几块硬盘。 这里面存放着安布雷拉集团历年来的所有研究资料与成果，蝰蛇夫人当初想要逃离浣熊市、并依靠这些资料东山再起，却没想到最终便宜了沃森。 或许还是ai最靠谱。 沃森心里想着，狼群小队里的四眼是一个醉心于科研的病毒学专家，或许自己应该和对方接触一下。四眼虽然身为女人，但是完全不具备正常的情感思维，甚至不在乎道德准则。 简单地概括，她就是个疯狂科学家。 虽然对方和鲁珀有着一层肉体关系，但是沃森觉得四眼这么做，恐怕也只是为了保障自己在战场上搜集各类样本、并私下研究病毒的权利。 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不选择待在实验室里，《浣熊市行动》的游戏资料并没有把这一点交待清楚，只是将“缺乏常理心的疯狂科学家”这句描述简单地一笔带过。 经过一整晚的细细思考以后，沃森意识到自己相比地球上的其他势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具有明显优势。他必须依靠其他“作弊手段”，来保证自己的势力能够免于背叛、内乱和平庸等不良因素影响。 所谓的“作弊手段”，就是外星科技。 或许在往后自己彻底掌握了黑光病毒的完全拟态能力时，可以通过吞噬原主的伪装手段来暗中掌控其他势力，例如变身成为“蝰蛇夫人”重返九头蛇。但就现在的态势而言，获取外星科技才是最为简单直接的发展手段。 怎么去太空，这是个问题。 而且黑光病毒应该可以像对待地球人一样，通过吞噬吸收直接学习外星种族的语言和知识吧？沃森有点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之前确实没有机会做这种事情。 ...... “现在要怎样？” “向右调两度，找找感觉。” “然后呢？” “感觉对了就开枪。” 砰！ 五百米外那个被吊起来做靶子的啤酒瓶子晃了晃，像是被子弹掠过的风给刮到了。但是对于沃森来说这次射击是完全失败的，他没能击中目标。 “要是上了战场，你现在已经被爆头了，pretty boy（漂亮男孩）。”身边坐在弹药箱上的幽灵举起伏特加瓶子灌了一口：“敌人可不会给你这么多时间瞄准。” 趴在他脚下的沃森没有说话，端着狙击型m14继续进行瞄准。 啪啦！ 幽灵突然把手里喝空的伏特加酒瓶子砸到地上，发出一道响亮的碎裂声。他在试图干扰沃森的注意力，这同样是狙击训练中的一环，在战场上保不准什么时候身边就会炸响一颗炮弹。 心神不稳就会射偏，射偏了就会送命。 见到沃森没什么反应，连身子都没有抖一下，幽灵满意地从脚边又抄起最后一瓶伏特加拧开，透明的酒液就这样被他咕咚咕咚地灌进嘴里。 砰！ 枪声再次响起。 幽灵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看了一眼，这次酒瓶子被打碎了。他低头看着沃森扬起了眉毛：“还不错，不过你还是要尝试更快一点。” “那我们再去挂10个瓶子。” 沃森站起身来。 “停！” 幽灵一把揽住沃森的肩膀，拖着他往回走：“你需要的是持续练习来培养射击手感，就像跑步锻炼一样，1天跑完100圈和10天每天跑10圈是不同的两种结果，明白吗？” “可我们今天不是没有正事吗？”沃森把m14扛在肩膀上，他往右侧稍微偏着头，想要离幽灵那张满是酒气的臭嘴远一些。 “谁说的？喝酒不是正事吗？” 俄国汉子‘啪’地用力一拍沃森肩膀：“今晚我们几个可要好好较量较量，男人酒量不行那就不配叫男人知道吗？前几天在酒馆里头你和贝莎眉来眼去一晚上也不嫌腻，我怕被那个女人砍所以就没说你......” 你还真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怂话啊。 沃森翻起了白眼。 一个小时后，威利酒吧。 坐在浑身臭汗的贝尔特威身边，沃森脚下已经堆了一圈伏特加空酒瓶。这全是他一个人喝的，胖子那儿另有一堆。而光着膀子的幽灵就坐在对面，正在试图用自己的酒量来一打三。 这个家伙确实挺猛。 他第一波灌翻了最菜的维克托，现在贝尔特威摇晃得坐都坐不稳，看起来也差不多了。果然，在灌下又一瓶伏特加以后，这个来自波多黎各的胖大汉往后一躺，彻底不省人事。 “cлeдyющnn（下一个）！” 幽灵嘴里亢奋地喊着俄语，握着酒瓶伸手一指沃森：“东瀛佬倒了，联邦佬也倒了，现在轮到你这个德国佬了！来！接受我的挑战！” 沃森继续翻着白眼，一巴掌拍飞了手里那瓶伏特加的盖子。 十分钟以后。 德国队获得了比赛胜利。 沃森转过头，看见一边的米歇拉在晃着酒杯，四眼仍然是双眼放空瘫在法国熟女怀里，这一幕仿佛几天前的历史重现，就连衣装都一模一样。 见到冠军诞生，同为德国人的米歇拉愣了几秒，然后放开酒杯开始鼓掌。鲁珀看了沃森两眼也反应过来，也跟着附和：“真是了不起！我们狼群的酒桶这次要换人了！” 拍了两下巴掌，她觉得四眼也应当参与一下庆贺，但是不论鲁珀怎么叫，这个醉倒的女人都毫无反应。无奈之下，法国熟女干脆用手心轻轻去拍她的脸，模拟出巴掌的声音。 场面极其尴尬。 沃森环绕了一下酒馆，这次的顾客没有上次那么多，而且韦德·威尔逊那个脑回路奇葩的家伙并没有出现。这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大名鼎鼎的死侍先生是个麻烦制造者。 而且还和洛基一样是个双（划掉）泛性恋。 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个人打交道。 ...... 没过多久，今晚的汽车旅馆再次多了几个酒鬼。由于除了沃森以外的几个男人全都断片，酒局很快便结束了。简单与米歇拉道别以后，沃森走出门开始下楼返回自己的房间。 但他立刻在走廊上遇到了靠着栏杆醒酒的四眼。 她身后的房门敞开着，地板上散落着几件衣物，应该是趁着鲁珀洗澡自己跑出来了。 沃森今天其实本想要和四眼打一下交道的，因为整个狼群小队里头，好像就这个短发女人没有正儿八经和自己产生过语言交流。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沃森，毕竟自从来到这个小镇以后，四眼的状态几乎就没有完全清醒过。 上辈子作为一个宅男，沃森很熟悉四眼此刻这副如同熬夜升仙的表情。完全就没有办法展开正常交流，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晚上好。” 简单地说了这一句，沃森就打算直接从四眼身边走过去。 但他没想到，四眼突然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左臂。 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沃森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在发酒疯。果不其然，四眼那张短发遮挡下的脸蛋满是酒晕，她眼神迷糊地看着沃森，把头凑过来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人类......” 沃森的右肩膀肌肉瞬间绷了一下。 第83章 大西洋上的夜晚 （这两天给网易卖命去了，几乎通宵那种，很抱歉更新晚了。） —————————— 沃森没作什么反应。 他等着面前这个短发女人的下一句话。 “你的力量、持久力和神经反应远超常人，但又不像那种特殊的t病毒感染者，而且你甚至还能从轰炸冲击波中存活下来，我对你的身体非常好奇，所以......” 一支套着金属外壳的注射器出现在四眼手里，针尖在沃森的瞳孔中闪着寒芒： “让我抽一管。” “等等，你和人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让我抽。” “不行。” 听到沃森的话，四眼一翻手腕把注射器收了起来。她丝毫没有之前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沃森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否一直都在演戏。 虽然没再摆着一副随时要用针扎人的样子，但是四眼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弃，她用看小白鼠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沃森，冷不丁的突然冒了一句： “你要怎样才肯愿意？” “我不认为旅馆走廊适合谈论这种事情。”沃森习惯性的开始用正常方式来与四眼交流：“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随便‘抽血’的程度吗？” 然而，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开条件吧。” 四眼不为所动，抱起自己的双臂：“你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那就只能是因为想谈条件。你要钱还是什么？快说吧，如果是想要我的身......” “停！” 这个话题简直越说越糟糕。 要知道她身后的两间房里，鲁珀和米歇拉随时有可能会听到啊！ 沃森不知道这个短发姑娘以前有没有干过类似的事，以及狼群小队队员们对此都有什么看法，但他一点也不想成为这种事情里的男主角。 “很高兴见到你，告辞。” 沃森一摆手，没给四眼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直接走下了楼梯。四眼目送沃森消失在楼梯口，转头看了看贝莎的房间门，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出发的日子到了。 众人在疾驰的快艇上与货轮会合，这艘船显然不打算吸引岸上的任何目光，油耗过半的小艇也被直接收到了船上。 当沃森踏上甲板的时候，他看到几个偏僻角落的集装箱处，一小群船员们正在为几台装甲车做伪装。在外层嵌上一大块隔板，然后在有限的间隙中填满种子、坚果以及建筑材料。 而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理的箱子上，则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枪支弹药。 这显然是一艘用于走私军火的船。 鲁珀在和一个满脸胡茬的壮硕老汉接上头以后，便领着狼队队员们进入船舱。一路上有不少持枪警卫和船工，可是所有人好像都当沃森这伙‘乘客’不存在似的，甚至连投过来的关注和打量目光都非常少。 “你随时可以在甲板上自由活动。” 由于担心沃森之前可能没有过类似经历，鲁珀特意嘱咐他：“但是不要伸手去碰那些货物，不要进入船舱的其他位置，也不要试图拍摄照片，更不要向任何警卫或者船工提不必要的问题，食物的事情我来处理。” 几个人七拐八拐的下了三四层楼梯，尽头那两间舱室就是狼群小队在旅程中的休息处了，简单的双层铁架床被固定在小钢梁上，看起来比之前那几天待的汽车旅馆还要简陋。 就连洗澡和上厕所都还要出门转弯十几米。 不过这对沃森来说问题不大。 因为他不需要睡眠和上厕所。 舱室里的床位有十几个，而且根据鲁珀的说法全都是空的，这也省得沃森需要和幽灵、贝尔特威这几个男人挤得太近。 “明天之前不要叫我......” 幽灵说着往床上一躺，鞋子都没脱就陷入了睡眠。贝尔特威和维克托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天晚上那场酒局的余威尚存，几个喝断片的男人很快就各自找好床位开始补觉。 无聊的沃森干脆决定跑上甲板去到处溜达，恰巧现在已经临近黄昏，说不定还有机会欣赏一下海上日落。如果不下雨的话，他可能一整晚就待甲板上了。 伸手推开沉重的舱门，一股带着咸味的湿冷海风再次灌了进来。冬季的北半球阳光并不太强烈，因此甲板上除了沃森以外，并没有什么闲得无聊跑出来晃荡的家伙。 这可真空旷。 不同于纽约的钢铁丛林，以及缅因州的崇山峻岭，海上的景色独一无二。沃森上辈子当然也去过海边，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身处茫茫蔚蓝之中，还享受着比飞机窗口宽阔无数倍的视野。 夕阳终于一点一点融进了地平线。 眼前大片亮丽的浅蓝色慢慢转深，最后逐渐归于暗沉。那些代表繁星的光点在晴朗夜空上亮起，在这一刻，天空和海洋似乎调转了角色。 沃森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回过头来，见到米歇拉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 “下来吃饭。” 愣了一下，沃森这才反应过来。自从变成黑光病毒身躯以后，他早已不再需要什么一日三餐的进食规律，平时保持一下是为了装成正常人的模样，结果这次光顾着看海景，稍不注意就给忘了。 “你这样穿不冷吗？” 见到沃森没什么动静，米歇拉走上来打量着他这身牛仔裤加短袖和外套的装束，瞧了一阵又接着摇摇头：“好吧，我还是得适应一下你的特殊体质。” 说着她伸出手摸了摸沃森的手背，皱起了眉头：“你就像个死人一样冰冷......” “你也可以当我是个死人。” 沃森无所谓地晃晃头。 他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四眼的事情。昨晚上与对方进行简单的交流以后，沃森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面前的女孩。毕竟四眼是狼群小队的一员，而且以她那个缺乏同理心且说话直来直去的性格，自己真要找对方做什么生化病毒实验，那这事肯定瞒不过队里的其他人。 但沃森并不担心这一点。 反正几个硬盘都在自己手里，四眼能拿到什么资料还不是他说了算？ 而且伞公司要被制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树倒猕猴散，小部分出逃员工身上携带的资料注定要暴露。以联邦为代表的各国政府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抢夺，沃森一个人可阻拦不住。所以若是要发展自己独有的技术和装备，只能以后想办法去其他地方搜罗。 沃森才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t病毒上，要知道自己体内还有研究进展为零的黑光病毒呢。 想到这里，他便朝着米歇拉开口： “对了，我们队里的那个‘四眼’，你知道她在私底下做实验的事情吗？” 女孩的表情有些意外，她不明白沃森怎么会突然提到四眼这个家伙：“队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 几分钟以后。 “你想参与四眼的实验？是这个意思吧？” 嚼着干粮的鲁珀诧异地看了身边默不作声的四眼，心里猜想着对方是怎么和沃森搭上的关系。 “额……你可以这么理解。” 沃森刚把这句话说完，四眼蹭的一下就站起身子，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支注射器扎过来。但是沃森反应更快，他一把抓住四眼的手腕，两个人顿时僵持在那里。 见到针头捅不进去，女人干脆用上两只手，甚至还抬起一只脚踩到床上，试图将沃森的身体压下去：“你抓我的手做什么？你不是同意了吗？快松手！” “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沃森的手掌锢得非常稳当：“我的意思是伞公司的那些生化兵器研究资料，我之前在浣熊市搞到了一点，虽然并不多......” “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四眼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沃森本想呼叫一下米歇拉和鲁珀，结果他转头看见两个女人正在往嘴里丢干粮，将吃瓜看戏的意图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只能重新把头转回来对着四眼：“你要是觉得你的力气比我大，那你可以继续试试，不过我保证这根针头绝对扎不到我身上。” 沉默了几秒钟，四眼松开了手。 收起针筒坐回自己那张床上，她重新拿起啃了一半的干粮，也没管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吃饭。反倒是鲁珀拍了几下手掌，把沃森的目光吸引过来： “好了，四眼就是这样的，你以后慢慢习惯就好。” 随着沃森也抓起了干粮，狼群小队在军火轮船上的第一顿饭就这么开始了。鲁珀没去叫睡死过去的那三个男人，只是让沃森走的时候丢过去一袋干粮和水。 窗外的夜色之下，货轮迎着海浪，继续朝着法国前进。 —————————— 与此同时，联邦纽约。 “亲爱的各位乘客，飞机已经安全降落在纽瓦克国际机场，感谢......” 空姐悦耳的嗓音在机舱里回荡着，一个女人在座位上睁开了眼睛。一件简单的长袖棉t恤、毛领短款外套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短靴，以纽约此时的天气状况来看，她的穿着显然单薄了一些。 身旁坐着的小男孩一直在偷看过来。 女人那张充满诱惑的饱满嘴唇微微绽开一丝笑容，引得面前这个男孩红了脸。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便站起身来朝飞机外走去。 舷梯下的空地挤满了接机人群。 不少先行一步的乘客已经找到人，三三两两地离开。 缓步踏下舷梯，几片小小的雪花落在肩头，像是在倔强地强调自己很冷。但是对于女人来说，这点冷意远远比不上莫斯科的寒冬。 她很快就坐上一辆停留在马路边的汽车。 “说吧，去哪？” 女人提了一个好像不是乘客应该提的问题，听到她的话，坐在身侧的男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然后转回头再也没有反应，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第84章 异变 “所以你们这个样子，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不紧不慢地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女人开始自言自语。这辆车的驾驶员是个黑人女孩，她对身后传来的话语毫无反应，只是专心地用手去把持方向盘。 “不会背叛的工具，才是最可靠的。” 坐在副驾驶的西装男人回过头来：“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会对这一点更加心有体会，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说完这句话，他又换上了一副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叫这个名字。” 娜塔莎没有理会对方，只是把目光聚焦到了手中的一张照片上。 沉默了半晌，她才抬起头看向前座那个西装男人：“所以这次是要从九头蛇的手上抢东西？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利维坦不惧怕任何敌人。” 西装男人收起之前那副歉意的表情，转而摆出一脸严肃面容：“正是因为能够不断抓住每一次机会，我们才得以从红色帝国的崩溃之中生存下来。九头蛇调动一大片人想要瞒天过海，但这骗不过我们的眼睛，他们才是最害怕这件事情暴露的人，而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 对，你们最大的特产就是一群被迫出卖身体的黑寡妇。 娜塔莎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浮起一丝嘲笑。 在1991年红色帝国轰然倒塌的时候，这个依托于国家权力的组织也和其他部门一样陷入了混乱，九头蛇趁火打劫了不少重要的人员和技术成果。他们甚至顶着当时东欧堪称暴风眼的纷乱局势，派出大量特工和部队，试图彻底接管利维坦，将其变为自己的一份子。 然而利维坦最终得以重生。 忠诚的‘黑寡妇’们带着从红房子中学到的顶尖谍战技艺，引导武装部队消灭了一个又一个强大外敌。与此同时，利维坦内部的争权夺利也逐渐平息，伊凡·德雷科夫最终获得胜利，正式成为了利维坦的新一代领导人。 但是黑寡妇们的忠诚，却并非出自她们本身的意愿。 娜塔莎曾有很多机会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后辈，经过长时间的细致观察以后，她隐隐察觉出这些漂亮女孩们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她们对待任务和上级的态度就好像...... 被精神控制了一样。 这完全是由娜塔莎自己分析得出的结论，因为组织高层显然不会告诉她关于新一代黑寡妇的培养方法。她猜测这些技术大概率和年龄有关系，很可能不适用于自己这种快70岁的老女人。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自己这位经验丰富的自身特工，近几年的工作内容却反而越来越边缘化呢？或许就是因为在涉及到比较重要的任务时，组织已经更愿意派遣那些被迫忠诚的新一代黑寡妇。 “听着。” 面前的男人再次说话了，娜塔莎将短暂的思绪收拢回来，重新看向对方。 “你这样经验丰富的特工就应该在这种关键的重要时刻发挥作用，这几年的小喽啰猎杀任务只是给你放放假，组织并不是不重视你。” 停顿了一下，男人把半个身子都侧过来，好让自己感觉更加舒适一些：“我们的目标只是那个箱子而已，佩姬·卡特就交给九头蛇处理。只要你能完成任务，你一定会得到想要的奖励，这是格雷科夫将军的亲口承诺，你明白吗？” ...... 站在积雪的马路边上，娜塔莎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路口。 身边的路人行色匆匆，偶尔会有人注意到娜塔莎这张充满了优雅和魅惑脸蛋，向其投来惊艳的目光。左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兜里，浑圆修长的双腿与翘臀形成完美曲线，亮黄色的街灯洒在她身上，犹如一张杂志封面上的现代都市女郎街景。 但女人只是吞吐着烟圈，直到那根香烟即将燃尽，她才结束这段略感复杂的惆怅思绪。 这么多年以后，他们终究还是要放弃自己了。 —————————— 横渡大西洋的日子非常平静。 甚至让人觉得很无聊。 沃森从上船第二天开始就逐渐习惯了这片一成不变的海景，但是他有很多打发时间的方法。比如跟幽灵讨论射击技巧，向维克托学习战场侦察，爆破手贝尔特威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教了他一手土制炸弹该怎么做。 当然，爆炸物肯定是不会真给的，沃森只能试着制作引爆装置这类玩意。但由于之前吸收过各种各样的战斗经验，且吸收对象也多为特种士兵，因此他的学习速度非常惊人。 甚至在学到枪械保养和初级弹道学这类基本课程的时候，沃森脑子里还会浮现出相应的记忆。 这显然来自于那些被吸收的士兵。 幽灵这个斯拉夫大汉倒还好，因为他已经提前见识过这个漂亮男孩的学习速度了。但贝尔特威就有点不能接受，当沃森几十分钟后把那个装好的引爆装置拿给他看时，胖子直接说了一句： “你这家伙真不是特种军校毕业之后突然失忆了？” “不。” 沃森抱着双臂略微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其实我已经70多岁了，是一个经历过二战的老兵，但是后来我老年痴呆......” 除去后半句，他说的其实是实话。 “我挺期待未来几天能有不长眼的海盗找上门来。”幽灵没管沃森的卖力表演，抬起伏特加灌了一大口，对贝尔特威说道：“到时候让沃森给你演示一下3天速成的枪法，你知道什么叫3天速成吗哈哈哈哈！！！！” 斯拉夫大汉突然自顾自地笑出声来。 沃森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当年我抓着一支mp40从窗口翻进去，打倒半屋子的德军大兵。然后美国队长和我见上了面，但那时我们语言不通，结果楼下开来一辆黑豹坦克，它用一发炮弹......” 这段大实话的喜剧效果非常不错。 这回贝尔特威也跟着大笑起来了，船舱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只有角落里发呆的维克托朝这这三个闹腾家伙看了看，又嘟哝着把眼睛重新闭起来： “救いようがない（没救了）。” ...... 现在是开船后的第四天。 米歇拉站在狼群小队临时男寝的舱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她已经三天没见到沃森了，感觉就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一样。 虽然朋友之间拜访一下总是应该的，但是对于女孩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友情。 一开始就不是。 自从寂静岭不再纠缠自己的睡眠以后，在小镇那几个夜晚所发生的事情，也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她记起了沃森初次闯入自己房间的那个深夜，自己好像......吻了他的嘴。 但这个吻似乎是假的。 考虑到当时自己神志不清、思维混乱，米歇拉有些怀疑这个吻仅仅发生在梦中。但她心里又不太敢确定，万一是真的，那沃森是不是故意装作无事发生，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受这个吻的影响？ 他甚至一个人跑去了寂静岭，虽然不知道这个‘寂静岭’到底是不是存在，可是自己从那天以后真的就没有再深陷过噩梦了。 沃森肯定是做了些什么的。 可是在他心里，两人之间只是朋友吗？ 听着舱门后传来的喧闹声，米歇拉晃晃脑袋，用力推开了门。她第一眼就见到光着膀子的幽灵和贝尔特威正大呼小叫，沃森和维克托则是面对面站在一张小桌子的两边。 桌上摆着一堆手枪零件。 “啊哈！贝莎！”幽灵首先注意到了走进门的女孩：“你想找沃森对吧？但你得先等等，这可是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呼啊！” 站在一旁的贝尔特威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喊声。这是代表着比赛开始的信号，沃森和维克托立刻伸手摸向各自面前的手枪零件。 m9手枪的零件并不多，但对于精准度的要求同样不低。要是一个手抖没有对准卡口，那基本上很难把枪管戳进套筒里去，更别说那根长长的弹簧了。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可这幅画面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和谐。因为维克托的手指关节略显粗大，手背上又满是伤痕，经历过漫长的战场与恶劣环境磨练，他手上的皱纹数量远超同龄人。 而沃森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这双手就如同昂贵钢琴上的琴键那样，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都如此洁白无暇。右手的5根指头留出一段指甲；而左手却将指甲完全剪短了，这在常人看来有些诧异，毕竟什么人才会这样只留一边手指甲呢？ 这个答案米歇拉知道，木吉他手就会这样子留指甲。 咔嚓！ 在女孩开小差的时候，沃森和维克托几乎是同时举起枪瞄准了对方的头。这场组枪比赛以双方平局落下了帷幕，场上的4个男人各自灌下一大杯威士忌以示庆祝。 啪！啪！啪！ 米歇拉不紧不慢地拍了几下巴掌。 “噢......晚上好？” 沃森这才有精力去注意走近的女孩，米歇拉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插着口袋，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但是沃森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女孩现在不太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站远几步的喝酒三人组相互看了几眼，最后贝尔特威站出来咳嗽了一声：“那个，沃森老兄，我觉得......除了狙击、枪械维护和爆炸物处理，你还需要认真学习一下战场医疗。” “什么？” “胖子说的没错！” 幽灵这次罕见的和幽灵站到了同一个阵线：“战场急救可是保住性命的关键，你现在应该和贝莎一起出去，好好和她学习一下。你绝对是个天才，我们这边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ok？” 砰！ 目送沃森和贝莎两个人消失在门外，三个男人齐齐呼出了一口气，坐回各自的床头。舱室里沉默了一阵子，幽灵首先开口了：“你刚才故意放水了，对吧维克托？” “那不然呢？等着贝莎砍我一刀？” ...... 沃森跟在米歇拉身后来到了甲板上，今天晚上的风稍有些猛烈，吹起了女孩披散下来的头发。她今天并没有佩戴那块可以遮挡小半张脸的皮质面具，左脸那一大片如同硫酸浇灌的烧伤痕迹，哪怕并不是头一回看见，沃森也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两人在一处偏僻的船舷边停下了脚步。 “我有事情想问你。” 米歇拉用双臂靠在栏杆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显得放松一些：“我们之前在小镇那几天，你第一次闯进我房间里来的时候，我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失礼的，动作？” 她散漫的目光在海面上四处游离，好像那儿有什么东西似的。 “你是说那个吻吗？” 沃森看着对方的脸，嘴角浮起一丝调侃：“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面前的女孩明显愣了一下，脖子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把扭头看向沃森的动作顿成好几段。这显然是一个让人有些难堪的话题，因此沃森决定多说几句，给米歇拉一些思考的时间： “你还记得我之前一直在强调血液的问题吧？你当时神志不清醒，如果无意识中咬破了我的嘴唇或者舌头，那后果很可能就是你的性命。” 米歇拉仔细地看着面前这双漂亮的浅紫色眼眸。 一开始她心里确实有些羞愤，因为沃森的语调中充满了调笑。然而当自己从对方眼睛里感受到那抹自嘲的时候，女孩意识到他的心情并不像这两句话一样轻松。 连拥抱和亲吻都要小心翼翼，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而对于一个长成这副漂亮的模样的人来说，本该广受异性喜爱的待遇，却因为体质原因而不得不回避亲密接触，这或许更加令他感到难过。 至少从米歇拉的角度来说，她心里是会觉得很难过的。 “......嗯。” 静静端详了一会儿眼前这张漂亮脸蛋，女孩重新低下了头。沃森的坦诚实在是出人意料，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米歇拉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达成了某种奇妙平衡。 这有点类似于法律默许的灰色地带，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偶尔也能亲密一些。虽然这并不是正常人际交往中应当存在的联系状态，然而对于女孩饱受摧残的心灵来说...... 这确实是一块难得的疗伤土壤。 如果继续讨论这个吻，那么不可避免将涉及到两个人关系的探讨。米歇拉不知道沃森对此有什么看法，她也不想去问。但无论是更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很有可能打破现在这个微妙的平衡。 而女孩的内心深处对此感到惶恐。 万一那个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了，自己这副模样真的配得上沃森吗？ “你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或许是察觉到米歇拉心中的忐忑，沃森选择了岔开话题：“这件事情我很想问你，老实说我有些担心，因为你可能不会想去回忆这里面的内容。” 女孩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1990年的时候......” 沃森盯着米歇拉的眼睛：“在我坐上那架飞机离开海德堡以后，海因茨瓦芬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5章 一成不变的俗套故事 夜空下的波涛变得愈发汹涌。 隐隐察觉到下雨的势头，塔台上挎着步枪的警卫返身进入隔间，再出来时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雨衣。那些挑灯夜战的船工们也开始着急了，大呼小叫地加快工作节奏。 谁也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但这一切暂时与船舷边躲着的这对男女无关。 “这只是个简单的复仇故事。” 米歇拉靠在船舷的栏杆上，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离开以后过去了2年多，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但其实并没有。虽然九头蛇当初绑架的基本都是流浪汉这类孤僻人群，但是九头蛇终究也是人，人总会疏忽犯错的，哪怕是流浪汉，偶尔也会有自己的家人。 当年被九头蛇绑走的一个流浪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我妈妈对她印象很深。但这个女孩其实有一个弟弟，为了挣钱养姐姐隐姓埋名偷渡出国去做了雇佣兵，而当时没有人查到这一点。 1993年的时候，那个佣兵带着几百万美元回来了。他用钱拉起一个小帮派，疯了一样想找到残害自己亲姐姐的凶手，最后找到了我妈妈的头上......” 米歇拉语气开始充满了自责： “我们当时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我在医学院的研究正处于紧要关头，所以经常住在学校宿舍里。后来那个佣兵动手了，他根本没有当面询问缘由的兴趣，直接趁着我妈妈在街头下车的时候，用一把狙击枪杀死了她......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枪。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但我脑子里只剩下了复仇的念头。我外婆当时已经重病缠身，她哀求我不要这么做，但我没有听进去。我穿上那件屠夫皮衣，戴好面具，抓着武器在半夜奔出了莫里庄园。” 女孩突然停下了讲述，做了几次深呼吸。 沃森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找了他好几天。” 深深呼出一口气，米歇拉再次开口：“我不择手段地拷问了那些街头巷尾的流浪汉，就是为了吸引那个佣兵出现，最终我们在内卡河岸的小公园里展开了战斗。 他的对敌技巧都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我并不是对手。于是我不得不脱掉面具，并试图用自己的脸和话语来引诱对方降低警惕。这个佣兵告诉了我关于他姐姐的一切，但我当时完全不打算放过他，我选择通过演戏来拼死一搏...... 可能是因为女性相貌的原因，那个佣兵最终上当了，他的脖颈被我砍断。但我右脸被割出这条长疤痕，身上也中了两枪，我躲在下水道里给自己做手术，最后逃离了警方的追捕。” 哗啦！ 一个大大的浪头拍击在船首，震得船身不住微颤。米歇拉暂时停了下来，等待这阵声响消失。此刻刮过耳边的风已经隐隐带上一丝呼啸，而女孩的表情却越来越平静，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自责了。 沃森明白，她心里的痛苦比海浪还要汹涌。 “你还想听吗？” 米歇拉突然转过头问了一句，沃森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很抱歉再次翻开了你的伤疤，但我绝不想再有第三次了，所以，请继续说完。” “......好。” 那阵浪头的动静渐渐平息了，女孩再次把目光转移到海面上：“那个佣兵身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几个月以后，他的佣兵战友跑来想要帮他报仇。我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和妈妈一样悲哀的身份，但我不能让病重的外婆被牵扯进来。 好在当时没有证据表明‘女屠夫’和海因茨瓦芬家族的关系，所以我穿上‘女屠夫’的衣装，在深夜里告别了外婆，独身离开海德堡一头扎进雇佣兵的圈子里。 我必须让自己成为靶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刚开始男人们都没把我当回事，直到有一次我用手术刀把人从头开到脚，‘女屠夫’的名头才算正式打响了。大概两三个月过去以后，那几个佣兵终于找到了我。” “然后呢？” 沃森见到女孩再次闭上了嘴巴，等了一阵子以后不由得主动开口询问。 “然后？” 米歇拉莫名其妙的嗤笑了一声：“然后我当然是把他们全都宰了，代价就是这副残破的身体。不过比起我这张脸，人们显然更加敬畏我穿着‘女屠夫’装束的模样。” “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女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天空中积蓄已久的大雨开始倾盆而下，没过几秒钟就将她和沃森淋成了落水狗。但是米歇拉脸上依旧毫无波动，就像是这场雨根本不存在一样： “当我乔装打扮回到海德堡的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我一个人待在那座空荡荡的庄园里，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根本无法再回归以前的那种生活。 所以我最后只能重新扎进了雇佣兵圈子，但这次比较幸运，我遇到了鲁珀。 其实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当年的我和那些佣兵们，我们只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而已。我妈妈杀了他的姐姐，所以他杀了我的妈妈；然后我杀了他，接着他的战友又想要杀了我......这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复仇故事。 但这个故事里，谁都不会胜利。” 米歇拉抬起那张遍布伤痕的脸，静静看着沃森露出一丝淡笑。那头凌乱中碎发早就被淋透了，几道晶莹的液体从女孩脸上滑落，一时间完全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 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你就会停转。 此时的沃森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可以从这几段话语中，感受到米歇拉过去这几年是如何艰难。一个半吊子功夫的富家小姐想在挤满男人的战争野狗圈子里生存下来，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才可以做得到？而如果自己当时并未处在在深眠中，那么海因茨瓦芬家族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虽然把这两件事情扯到一块儿确实稍有些牵强，但是看着面前的米歇拉，沃森没有办法这样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一股莫名奇妙的愧疚开始在他心里酝酿，涌到嘴边却不知应该如何表达出来。 难道只能说一句礼节性的‘我很抱歉’吗？ 沃森不想这样。 “这个故事和你想象中的是不是差别很大？” 难得彻底向人倾诉了一回，米歇拉的心情明显缓和不少。这场滂沱大雨仿佛让她更加放松，整个语气都开始表现出一丝轻快。沃森看了她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先回答对方的话： “是有点。”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女孩轻笑着转身迈步，动作出人意料的快，也没给沃森任何继续说话的机会：“我可不像你，淋雨太久容易出毛病的。” ...... 这场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当一片黑影出现在窗外的远方海面上时，沃森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东西。结果当视像逐渐清晰以后，他发现那是几座连接在一起的海上平台。 “这是罗克森能源公司的地盘。” 贝尔特威坐在在沃森旁边嚼着小鱼干：“这帮家伙是我们这行的大主顾，他们为了采石油什么都干得出来。不过很可惜，我们这种小队伍可接不到这种等级的客户。” “得了吧。” 幽灵这一整天都是伏特加不离手：“安布雷拉的教训还不够吗？任务一完成就把你灭口了。而且这些大公司都有专门干脏活的人，要是真来找我们，那只会是有去无回的工作。” 沃森没有理会两个人的日常拌嘴，只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平台上的灯光、设备和人员。这几座海上平台体积非常庞大，此时一艘货轮正停靠在另一头，让几台吊机卸除甲板上的集装箱货物。 除了满地的工人和持枪警卫，还有几架巡逻直升机，一闪一闪的航行灯哪怕在下着瓢泼大雨的夜空中也依旧清晰可见。 这座‘浮礁列岛’显然不仅仅是挖石油的。 它还兼做军火生意，或许还有更多。 罗克森能源公司实际上是漫威本土的企业，业务范围涵盖能源、科技、生物、军事和社会。它在多部漫威电影里曾以车身logo、商品印花以及电话机商标等形式出过镜，不过观众们大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演员以及故事情节上边，只有少数狂热粉丝和考究党会详细研究这一细节。 而在漫画里，这家公司甚至是害死霍华德·斯塔克的帮凶之一。 包括狼群小队在内的大部分船上人员都没有被允许登陆平台，因此几个人只能在船舱里干等着轮船卸货，好重新开上前往法国的航路。 看着面前一片忙碌的海上平台，沃森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玩过的《合金装备5：幻痛》。玩家们也是在游戏里建立了这样一个庞大的海上平台，用于培养自己的军队、人员和科技，最后将这些战斗力派去世界各地执行作战任务。 或许我以后可以试试这样做？ 海上平台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移动，没错，这几座和袖珍小岛一样的玩意是可以移动的，虽然收拾起来非常麻烦就是了。不过美漫世界从不缺黑科技，神盾局航空母舰都能飞上天，那么海上平台能潜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想远了。 自己和四眼的合作都还没开始第一步呢。 沃森摇摇头把思绪收回来，集中到一些比较紧要的事务上。他昨天找时间重新整理了一遍蝰蛇夫人的记忆，发现了一些遗漏的重要信息。 比如一座隐秘小岛。 由于生化实验本身就有违法律和人道，因此安布雷拉集团在全世界建立了不少秘密的研究设施，例如南极的研究基地和南极圈边缘的洛克福德岛等等。然而这些‘秘密设施’也仅仅是针对外界而言，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们对此还是比较清楚的。 当保护伞彻底崩塌时，这些研究基地也会成为众多势力争相抢夺的对象。 而在蝰蛇夫人的记忆中，还存在一座从未对内部公开的小岛。 连红皇后的主机里都没有这项内容。 这座没有名字的小岛完全属于蝰蛇夫人自己，那是她众多安全屋里最隐蔽的那一个。而岛上拥有足够空间来满足四眼的实验需求......只要自己能够解决实验所需的设备和能源问题。 蝰蛇夫人留下的那几块硬盘资料提供了解决方案：自己要么从伞公司的其他基地里掠夺设备与原材料，要么拿着图纸资料去找可信的人将其制造出来。 如果我能变成蝰蛇夫人就好了。 沃森头一次开始觉得自己的黑光病毒升级速度实在太慢，如果现在能够整个人拟态成蝰蛇夫人的模样，那他甚至会考虑以伪装的身份直面九头蛇，然后打进他们内部。 ‘九头蛇夫人’，想想就很刺激。 第86章 但愿死侍没有表兄 “我说，有必要这样吗？” “这不是你自己提的吗？” 女队员的船舱里，沃森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让米歇拉帮自己乔装。虽然沃森上辈子研究过化妆，但是化妆和乔装是两码事，后者实在是为难他了。 这段旅程即将结束，考虑到马上就要进入巴黎这个人员密集的城市场所，沃森不得不给自己做一些外表上的掩饰。虽然戴口罩可以解决问题，但有些场合里口罩就显得很突兀，不如直接露脸。 此时米歇拉手里捏着化妆笔，给他充当临时造型师。 沃森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原本几乎贴到锁骨的栗色头发再次被剪短，弄成和鬼泣系列男主之一尼禄类似的分头发型。不过哪怕是把头发剪成一个短寸，他这张秀美的面庞看起来依旧是性别不分。 “要我说，你换一身女装不是更好吗？” 狼妈鲁珀侧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自己那把m9手枪：“相信我，没人会怀疑你是个男人的，pretty boy~” 最后那两个英文单词咬得特别重。 “不至于不至于，女装太麻烦了，我其实是一个懒人......唔！” “别动嘴。” 沃森还没讲完的话被迫止住了，米歇拉几根手指掂在他的下巴上，开始用淡色唇笔进行加工。两人的脸现在凑得很近，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在眼角余光中，鲁珀露出了一脸老母亲般的笑容。 沃森有心反抗几句，但无奈现在没法说话。不想看对方那副表情，他干脆把目光集中到面前的米歇拉脸上去。 她的眼睛还是这么好看。 米歇拉在船舱里没有佩戴那个皮质小面具，沃森猜测那玩意弄到脸上终究是不太舒服。虽然女孩脸上的成片疤痕依旧十分刺眼，但这也让她那双湛蓝色眸子显得更加吸人。 稍显狭长的两边眼角内勾外翘，像极了自己上辈子常听人说起的丹凤眼。单单是看着这双眼睛，就能感受到一股来自东方的情调，可将它们安置在那两条包含日耳曼风情的秀眉之下，却反而显现出别样的异国神韵。 就在这时，米歇拉的手指抖了一下。 怎么了？ 沃森微微抬起一点眉毛，用眼神来表达疑惑。而女孩却是看懂了，不紧不慢抽出一根棉签，淡淡的说了一句：“画多了。” 说完就用棉签开始在沃森嘴角轻轻擦拭，这动作弄得沃森感觉有些痒痒的。十几秒钟过去，他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但是那团棉花就好像逗猫棒，一下子就跑到另一边去了。察觉到面前这双眼睛里潜藏的笑意，沃森意识到米歇拉是故意的。 好在两人都还记得房间里有另外两个女人，米歇拉很快松开了手，拿来一面镜子：“弄好了，你看一下吧。” 镜子里是张俊俏少年的脸。 经过一番肤色和细节的处理，沃森这张脸在单侧光源下看起来棱角更加分明了一些，原本的纤长眉毛被特意加粗，栗色头发也被染成金黄。看起来就像是欧美杂志上20岁出头的那种男明星，带着尚未完全脱去的青涩稚嫩和一丝刚刚到来的男性气息。 “看起来很好，谢谢你。”沃森不太想继续承受狼妈的眼神，站起身来告辞：“天也开始黑了，我先上甲板去等你们。” “对了！” 鲁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出声叫住了沃森：“你的代号想好了吗？还是说你喜欢用你原来的名字？但我们这行一般都会使用代号，这样比较安全。” “当然，我想好了。” 沃森没怎么犹豫，一个名字就在脑海里冒了出来：“deathstroke（丧钟），但愿那个叫韦德的家伙没有表兄。” ...... 从小学毕业开始沃森就不太喜欢出远门了。 他宁可把钱花在购买游戏、升级电脑配置以及昂贵的晚餐上，也不愿买张车票。每当有人向沃森形容远行有多么美妙，他也总是会说‘在屏幕上看见和亲眼看见有什么区别’这种话...... 有那个空闲时间打游戏不好吗？ 但是从1990年到现在，沃森走过的地方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必须要承认亲自站在那里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旅行还是有那么一些独特意义的。 经过了一夜的紧急卸货以后，轮船终于再次出发。 目的地则是英吉利海峡沿岸的诺曼底。 ‘诺曼底’其实是法国的一个行政区，鲁珀在这地方有几个精通‘讨债业务’的朋友，如果狼群小队打算朝保护伞公司的法国分部动手，那么他们总得确认那里头到底有没有金条、现金这类可以快速直接与货币相通的物品，因此这就需要专业人士来探查鉴定。 毕竟作为一家医疗兼生物科技企业，安布雷拉法国分部里最贵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各种各样的实验设备和生化武器样本了，可是那些玩意笨重易碎不说，扛走了也很难换钱。而且在经历过浣熊市事件以后，鲁珀也不想做生化武器这个买卖。 只要有得选，那还是银行转账和现金交易吧。 而从地理位置上看，诺曼底区直接与巴黎所在的法兰西岛大区接壤，带上‘讨债人’以后可以选择通过陆路或者水路抵达巴黎，这无疑是最快的路线之一了。 “我还挺想去当年诺曼底登陆的海滩看一看。” 此时沃森正慵懒地靠在船舷上，手里抓着一瓶不知名饮料。天边有了一丝火红，那轮冬日的暖阳正缓缓朝着海平面下降。自从来到这艘船上以后，他每天都不会错过日出和日落的短暂美景。 “你看起来就像个游客。” 一身皮夹克便装的鲁珀站在他身后，正在等待着甲板下的小队队员全部抵达：“我们这次去可是要打仗的，而且如果情况不理想，战场甚至要选在市区内。” “那我应该严肃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够享受生活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们这一行就是在和死神跳舞。” 停顿了一下，鲁珀继续张口：“不过你必须要明白，战争永远都是会死人的。我、贝莎、幽灵......我们很可能都会死。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类似的经历，但我希望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你能够对此有所准备。” 如果说十几天前沃森刚刚加入狼群小队时，大家看待他的态度基本都还算是个客人；那么经过了这一段日子的相处，鲁珀看这个漂亮男孩也确实有那么一些自己人的味道了。她就像一头护崽的母狼一样，正儿八经开始了解起对方的精神状态来。 ‘狼妈’的这种做法这让沃森有点不适应。 不过谁让他上辈子连朋友都没几个呢？ 没过多久，收拾好各自行装的狼群小队队员全部到齐。在晴朗的天空下，远处的陆地已经隐约可见，沃森检查了一下枪袋里的m14，和鲁珀讨论着装备选购的事情。 毕竟是要在法兰西首都行动，而且很有可能在前期处于隐蔽潜入的形势，因此佣兵们自然不能只带着炸药和常规武器，一些辅助潜入的武器装备也是必须的。 但这里头有个问题，那就是沃森。 原先的狼队成员们已经并肩作战两三年，彼此之间培养出了足够的默契；但沃森和大家明显缺乏配合，他更倾向于独自行动。而且这个家伙一直在强调他的狙击枪法和潜入技巧目前还不太行，这就很可能会给行动制造风险。 鲁珀的计划简单直接。 首先是想方设法潜入安布雷拉法国分部，依靠‘讨债人’尽可能夺取足够多的钱款与贵金属。由于人手问题，这一行动不可避免地最终会引发警报，所以他们动作必须要迅捷。巴黎警察们的火力对于狼群小队来说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但随之而来的军队才是致命麻烦。 因此，狼队成员们需要在军队到达之前摆脱警方追击，这就需要一个足够‘抗揍’的人去吸引攻击，并尽量持续制造火力压制，比如顶着子弹操控机枪开火。在原本的计划中，这项工作是需要几个队员一起配合完成的。 不过现在有了沃森，就很好办了。 鲁珀思前想后了大半个晚上，决定让沃森去承担这项简单无脑突突突的职责，以发挥这个漂亮男孩超人类体质的最大优势。 沃森对此乐见其成。 反正对于他来说，只要大脑没被直接伤害到，那身体肯定是不会失去行动能力的。于是沃森主动找上了鲁珀，询问对方有没有路子去定制一个全覆盖式的重型防弹头盔，最好附带一点抗闪光弹和震爆弹的性能。 沃森甚至手绘了一张丧钟那顶经典的双色头盔拿给她看。 结果鲁珀直接表示，要不我给你弄顶k6-3改装一下？ 嗯，这个思路很雇佣兵。 ...... 半小时以后，夜晚正式来临。 轮船终于在勒阿弗尔的港口靠岸。没有什么酒馆之行，狼队直接乘着吉普车前往当地装备供应商的地盘。在乡间土道上颠簸了好一阵子，那座隐藏在郊区仓库里的‘黑市’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琳琅满目的枪支弹药，看花了沃森的眼睛。 苏系、德系、美系，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枪具摆放在架子上，狼群小队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客人，周围晃动的人群甚至营造出了一点百货超市的味道。但是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普通市民。 “来！先跟我去挑点家伙！” 幽灵上前来一把揽住沃森的肩膀，带着他往旁边走：“你那把特制的m14性能很不错，但你可别指望它能在城市环境的追逐战里派上什么用场，一个合格的士兵，应当知道要根据任务需求来选择不同的装备。”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两人最后还是挑了一把比利时产的7.62x51mm口径fn fal自动步枪。这支枪在顶部和前护木改装有皮卡汀尼导轨，足够沃森根据使用习惯去加装激光瞄具、握把和手电筒了。 更大口径的武器不是没有，但是到了城市追逐战的场合，显然还是直接上轻机枪更有效一点。 搞定了武器，沃森背着新枪去找鲁珀。 她正站在一堆头盔和防弹装备里头，见到沃森走过来，法国熟女招了招手：“快来！我这有个老伙计，可以做你说的那种防弹头盔。” 第87章 学医救不了队友 沃森绕开这堵由乱七八糟金属甲片组成的矮墙，终于在尽头的一小块空地上找到了鲁珀。女人身前那面工作台上坐着一个胡须花白却十分魁梧的肌肉老爷子，见到沃森进来，对方站起身朝鲁珀说了几句话。 听起来好像是法语，这就涉及到沃森的知识盲区了。 “好了！把你画的那张东西给他看看。”鲁珀对着沃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动作快点：“然后外套脱掉，让皮埃尔给你量个尺寸。” 沃森拿出了那张纸。 一身虬结肌肉的皮埃尔大爷接过去看了几眼，便扬起眉毛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这幅画画技太差，还是沃森的想法很不错，又或是他的这张漂亮脸蛋再次引发了好感。 半小时以后。 在鲁珀的帮助下，这套‘丧钟’套装的细节要求全部沟通清楚了。虽然皮埃尔大爷对于那顶明显超重的头盔提出异议，不过他最终还是遵从了顾客的要求。本着‘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这个理念，这一版丧钟盔甲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它严格来说就是一套重型防弹衣罢了。 不过这次沃森得自己掏钱。 之前无论是酒馆消费、旅馆住宿和行程的费用，所有的钱款都是由鲁珀这个队长出的，包括沃森手上的这支fal自动步枪，也算是狼群小队的欢迎礼。 而丧钟套装包含许多备用零件和防弹插板，沃森接下来还要购买副武器和刀具，他不能总是使用那两把辨识度特别高的t型剑。用鲁珀的话来说，一个士兵应当学会爱护自己的武器和盔甲，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但涉及到钱，沃森就有些犯难。 他理论上其实不缺钱，光是蝰蛇夫人记忆里那一大串账户和安全屋现金保险箱就有上千万，但是这些东西短时间里又不太容易拿到。想了一会儿，沃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张布鲁茜给的400万美金支票不是还没有兑现吗？ 试探性的一问，皮埃尔大爷便掏出了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男人就带着公文包走进来，和老大爷招呼一声之后，朝着沃森点头致意，张口就是一串法式英文：“雷纳托·多德为你服务，请问是你要办理支票业务吗？” “你是银行的人？” 沃森注意到对方打开摊在桌面上的公文包，里边那几沓表单上清晰印有‘bank’的字样，而且粗一眼扫过去看到的银行标志明显不止一个。他的心里不禁开始猜测：这个家伙难道是个中介？ “鄙人更倾向于自称‘联合代理人’。” 听到沃森的话，西装男雷纳托露出一副礼貌的微笑，搭配起那头油光闪亮的棕色短发，他看起来确实有一股银行员工的气质：“雇佣兵也是需要存钱的，只要你有需求，我可以为你搭建联通全世界各大银行的业务渠道。” 行吧，还真是个中介。 作为见不得光的战争野犬，雇佣兵们在各个国家执行任务时通常多为携带武器偷渡进入，基本不会有该国身份证和护照之类的合法证件。他们身上携带的假证件用来应付临时盘查还行，拿去正规银行开业务怕不是要等着柜员当场报警。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佣兵们反而更加忌讳留下个人信息，以免在身份不慎暴露以后遭到可能的账户冻结。然而银行业可是最容易生长资本家的土壤之一，有钱挣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做呢？在这些金融从业者眼中，商场就如同战场一样残酷无情。 在那些科技尚不发达、法制还未健全的年代里，资本之间的对抗与争夺更加血腥直接。而这就意味着，很多时候银行甚至会反过来成为雇佣兵们的‘客户’，单单是保护钱款押运马车就能成为一笔大生意。 久而久之，双方不可避免地发展出了深一层合作关系。 更重要的是，雇佣兵的死亡率很高。 对于银行资本家来说，雇佣兵的钱同样是钱，一旦他们死在战场上，这些无人认领的账户存款总能够被各家银行想方设法吞食掉。死人不会来找他们打官司，就算对方偶尔有些法理上的继承人上门讨要，也很难拿出合乎法律的证据...... 毕竟这门生意本来就不合法。 到了科技发达的现代，双方的这一合作模式变得更加简单、高效，一个专为杀手和佣兵等灰色职业提供服务、且有越来越多银行加入进来的金融系统逐渐成型，他们甚至拥有统一认证的储蓄卡。而考虑到佣兵们大多行事粗犷，因此也陆续出现了许多提供钱款代办业务的中介人。 也就是沃森面前的这位‘联合代理人’。 简单几句问清内容，雷纳托领着沃森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好了，丧钟先生，请把支票拿给我看看。” 沃森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支票。 虽说有了鲁珀的担保，但他的心里对于此类毫无法律保障的‘金融业务’的可靠性还是存着怀疑。这和战斗完全不同，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沃森都能确认自己能否杀死敌人。而这张支票给出去，到底能不能拿到钱他是真的心里没底。 毕竟这事沃森真没干过。 不得不承认，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可上辈子的记忆和观念仍然在持续影响着自己的行为。 雷纳托接过了支票。 纸上那行布鲁茜·韦恩的亲笔签名让他眼角一跳，不过代理人立刻就调整好了神态，在确认这并非是一张伪造的希提银行支票以后，雷纳托立即开始联络这家联邦银行在法国的分行办事员。 沃森也不着急，拿出自己的fal自动步枪开始玩组枪游戏。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有几个身穿西装的男女走进了办公室。他们打开各自的账本和资料簿，拿起放大镜围着那张支票又是一番忙活。在那支新买的fal自动步枪被拆装十几次以后，沃森手里多出一张卡，这事终于算是折腾完了。 这张卡就是他的“账户”。 当然，这里面的资金并不能直接用于酒店住宿和旅游吃饭这种正规渠道的消费，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只能提前取现金出来用了。 这确实很不方便。 但考虑到现在是90年代末，而不是2020年，沃森还是表示了一下理解。 ...... 深夜的塞纳河畔，一艘小船缓缓靠近岸边。 在微微波荡的水流声中踏上木质小码头，长长一串老旧路灯在静谧小巷中洒下大片昏黄，石质地砖铺成的小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但却显得整个画面更加寂寥。沃森大口呼吸着湿冷的夜间空气，眼前这幅景象让他想起了1990年的海德堡。 瞟了一眼米歇拉，对方却只是出神地望着河面。 “好了，出发。”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那个酗酒亡夫，身为一个法国人的狼妈此时有些沉默，连带着队伍里头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众人在一栋破旧的双层小楼里安顿，从明天开始，他们会分组前往安布雷拉法国分部进行临近道路分析踩点，然后尽可能探明建筑物内的具体情况，制定详细的任务目标、渗透路线、进攻路线和撤退方案。 沃森和米歇拉被排除在侦察任务之外。 这俩人无论怎么乔装打扮都很难做到不引人注目，实在不适合往人群里钻。再加上这并不是什么亡命逃难，于是鲁珀干脆就让他们待在屋里，或者去做点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 “这样？” 用手术刀把一块猪里脊肉沿着纹路切开，夹着镊子取出玻璃碎片，然后捏起针线模拟缝合。经过之前的十几次失败以后，沃森终于成功给这块肉缠上医疗纱布。 “行了。” 看了他半天的女孩象征性地拍拍手，宣布这次外科手术教学圆满结束：“你可以去给那三个男人治疗外伤了。”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沃森知道米歇拉指的是幽灵、维克托和贝尔特威。 犹豫了一下，沃森换上一副谨慎的语气： “你确定这样不会死人吗？” “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大多数时候战场上的条件是非常恶劣的。”女孩抱起自己的手臂：“有些菜鸟医生没了抗生素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可不会这样。哪怕没有药物与刀具，我也可以想办法处理战斗外伤，经过我治疗的伤员都还活得好好的。” 见沃森盯着自己没说话，女孩侧着头补了一句：“至少他们还能动弹。”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躲着你了。 沃森看了看米歇拉手边的那滩碎猪肉，就在刚开始上课的时候，那还是一块和自己面前这个一模一样的猪里脊肉。但是狼群小队首席医疗兵展示了一轮创伤清理与缝合以后，这坨肉就散架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他们说你从来不用麻醉剂，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他们’是谁？” 米歇拉没有回答沃森的这个提问，反而眯起眼睛开始往外冒寒气。 ——————————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戴高乐国际机场。一个留着黑色分头短发的女人拖着行李箱走出大厅，坐进了等候在外头的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白人大妈，内后视镜里那张有着明显东方血统的精致脸庞令人惊艳，于是这位驾驶员便充分发挥了她这个年纪特有的唠嗑习惯：“欢迎来到巴黎！女士，您看起来可真漂亮！” “谢谢。” 黑发女人明显心情不错：“希望我们不会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堵车上。” “您要去市中心，堵车总是免不了的。”司机大妈很热情：“不过我可以转几段小道，这样会快一点，对了，您是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 黑发女人戴上了墨镜，红唇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顺便带点纪念品。” 第88章 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你用这个东西不会累吗？” 米歇拉手里端着沃森新买的两把大狗腿弯刀，超过15英寸（约40cm）长的反曲刀身整体被漆上黑色，只有刃峰部分呈现出一条长长的灰弧线，而刀背上那层锯齿更是里里外外透出一股凶历气息。 很少有人会使用这样的武器。 因为它实在太笨重。 对于经受过充分训练的士兵来说，轻便而快捷的近战武器总是首选。狗腿刀这种长度超标且几乎很难进行刺击的武器，反而更多的用在野外砍伐树枝开路这种工作上。 “这取决于你怎么定义‘累’这个词。”沃森则是单手把玩着女孩丢给自己一柄蝴蝶刀，经过这一阵子的练习，现在他已经可以耍出一些基本刀式了，至少不会甩着甩着掉到地上。 “如果你说的是手臂酸软、肌肉疼痛这种累，那就不会。” “嗯......你的‘手’确实很有力。” 特意把这个词咬得很重，米歇拉抬起头看着沃森那两条白皙的手臂。对于沃森能够把人拎起来砸到地上这种事，就算是亲眼所见，直到现在她也都还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抢劫’行动后天就会开始。 在俩人身旁的军火箱子里摆着许多装备，最显眼的就是几支内置消声器的mp5sd冲锋枪了，剩下那些破门炸药之类的东西，都属于价格相对低廉的半自制品。作为没有固定收入的群体，鲁珀总不能为了一次回报未知的抢劫任务投入上百万成本。 而且在90年代，几乎所有的常规枪械抑制器都很难大幅度减小枪声。哪怕是在无障碍物的室外开火，动静也能传到几十米甚至是百米开外。抑制器的真正作用是改变枪声频率、减小可感后坐力并大幅度隐藏枪口火光，避免被敌人直接目击到射手位置，配合夜视仪可以在黑暗中发挥奇袭效果。 至于那几个夜视仪，其实是浣熊市行动时从安布雷拉仓库里抢来的货。 通过这几天的侦察，大楼外围的警卫配置基本被摸清了。 以狼群小队当前的装备水平，实在很难做到像反恐特种部队一样无声无息潜入建筑物，更别提这还是在人员密集区域的商业性高楼里。 而且对手毕竟是安布雷拉，大楼里面也可能会存在生化兵器。因此鲁珀现在只希望队伍在闯入目标房间之前不被发现，之后就是正面交火的老本行了。 对于枪声有多响这件事，沃森深有体会。 上辈子作为一个没怎么摸过枪的普通人，他对于枪声的印象基本来自于影视和游戏作品。当沃森穿越重生、并在德军士兵尸体上捡起第一把武器以后，才发现这玩意声音不是一般的响亮。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耳朵旁边放鞭炮。 室内枪战的动静则是堪称震耳欲聋，那些二战时期的大口径老式枪械，每一次开火都等于虐待耳膜。在相对密闭的车内开枪就更加恐怖了，一梭子打出去很可能把全车人弄成轻微听力损伤。 考虑到楼中警卫大概率都穿有防弹装备，鲁珀想要确保前期潜入的时候对方没有太多支援能力，否则敌人数量一旦增多，小队只能选择换用携带的大口径主武器来快速解决战斗。保护伞公司干的多是违法买卖，不大可能在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这就是沃森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会单枪匹马从低层突进上去，制造足够的混乱以牵制敌人注意力。当然，鲁珀并没有指望这个漂亮男孩一路杀上顶楼，能够拖延敌人大部队就算是成功。如果实在拦不住他们的攻击，那么就只能提前撤退了。 “要不我再复习看看？” 沃森看着无聊的米歇拉，冲她身旁那堆自制炸药使了个眼色。 ...... “再确认一遍，这玩意只要拨开盖子、摁下按钮然后丢出去就行了对吧？” 厢型车里，沃森已经穿戴上了完整的丧钟套装，厚重的全身装甲让他看起来粗壮了一圈。而除了背上的fal步枪和加长狗腿刀以外，沃森手里还杵着一挺据说是前苏联产的rpd轻机枪。 那个卖枪的胖腹老头牛皮满天吹，说这玩意是从某台损毁的运兵车上拆下来的。秉承苏制武器傻大黑粗的特点，尽管枪身各处已经锈迹斑斑，但幽灵现场试射了一梭子以后表示它至少还能用几次。 重点是二手rpd价格低廉。 鉴于前苏联自二战末期就已经有少量rpd开始服役，它的前主人肯定远不止2任。 端着这样一支老式武器，沃森觉得自己完全不像雇佣兵，反而更像那种嗷嗷乱叫的叛乱分子。如果脚下这辆厢型车换成破旧皮卡，身边再来几个信仰射击的黑叔叔，那妥妥就是一副非洲战乱地区的写实画面。 “没错，记得听我们的信号！” 贝尔特威把手里的自制炸弹还给沃森，狼群小队的其他成员会先一步下车；而沃森会被司机载到伞公司大楼正门附近，等着队长发信号冲进去扫射。这次行动还有两名‘讨债人’临时加入，他们身上除了手枪、匕首和几个弹匣之外没有其他武器，反而是背了多种开锁设备和几个大包。 90年代的银行转账相对比较麻烦，保护伞公司的生化武器没法拿到明面上来售卖，所以大部分买家也不可能会通过正规渠道来付款。这就意味着大楼里很可能存放有黄金、钻石这种高价值的硬通货，‘讨债人’只要确认哪些是最值钱的就行了。 今天这辆车上还少了一个人。 那就是幽灵。 他早就已经在附近的高楼上埋伏好，准备提供战场观察与狙击支援。 厢型车在一个无人的架空层转角处停稳，鲁珀几人立刻跨出了车门，随着车厢门被弹簧拉着自动关上，车厢里顿时只剩下沃森一个人。汽车颠簸了几下，透过厢皮上的狭窄车窗，可以看见司机把车重新开回了路上。 维克托在之前的侦察行动中带回来许多照片，其中当然也包含伞公司法国分部大楼的正面照。这是一栋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凡的商业大厦，任何一个第一眼看到的人都会把它和金融公司联在一起。 没过多久，车辆开上停车楼楼顶。看着车窗外的参照物，沃森又展开手里的城区地图对比了一下，避免自己待会跑错方向。队员之间的通讯设备早就已经调试好，他现在只等鲁珀发出信号了。 腕表上的指针在缓缓转动。 不时有车辆从楼下驶过，老式汽油发动机的轰鸣声透过车皮进入耳朵，但这并不能让沃森的心情放松下来。鲁珀他们肯定已经进入了大楼，但现在耳机里完全没有动静。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沃森拿起那顶黑色的丧钟头盔戴上。 四周的响声明显出现了一层隔膜。 此时沃森身上除了丧钟套装以外，厚厚的一层全是各种弹匣和爆炸物。胸腹内侧挂了10个fal自动步枪用的7.62x51mm北约标准弹30发弹匣；在两边的侧腰还用额外子弹带装着足足4个rpd轻机枪100发圆形弹盒。 苏联人在这方面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恶趣味。 他们故意把rpd机枪收纳弹链的弹盒做成圆形，以至于经常会有人把rpd的弹盒误认为弹鼓。而实际上rpd机枪弹盒里完全是空的，根本没有弹鼓标志性的供弹旋转弹簧装置。 嚓！ 耳机里突然有了动静。 “上层7点方向，2个。” “收到。” 这是幽灵和鲁珀在说话，片刻之后通讯频道里再次安静下来。沃森轻轻抓紧了rpd机枪上掉漆严重的木质枪柄，他总觉得要出事情。 “丧钟，你现在这个位置到达目标需要多久？”仿佛是印证了沃森的不祥预感，鲁珀开始在耳机里呼叫他。 “五秒。” “现在出来！” 通话立刻就被挂断了，隐隐还能听到那一头传来的枪声。沃森立刻推开车门，扭身跨出两步，在即将撞到水泥围栏时用力跃起，整个身体顿时腾在宽阔的街道上方。上一秒还停在原地的厢型车轮底生烟，在司机操控下以近乎氮气弹射的速度奔了出去。 四周响起几声惊呼。 有人注意到了半空中这个奇怪的黑影，但还没等他们眨眼睛看清楚，沃森就已经撞碎保护伞大楼的外侧玻璃窗，狠狠地将身体砸了进去。 沃翻滚半圈便站起身来，这套护甲重量接近40公斤，沃森明显感受到自己习以为常的空中缓冲能力变得困难了许多。不过最基本的效果还是在的，身体也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的碰撞而产生损伤。 几个男女白领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们还没从刚才那阵动静中反应过来。 直到这个端着机枪的黑家伙一脚踹开办公室木门冲出去，人们才后知后觉地抱着头缩到自己桌子下边。倒是没什么人发出惊慌大叫的声音，大家的好像都对此经验丰富。 沃森刚刚踏出门，一具光秃秃的暴君躯体就从他面前摔下楼去。 大楼里回荡着混乱的枪声。 抬起头一看，黑漆漆的高层枪火四起。鲁珀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关掉了部分照明系统，现在四周的楼梯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警卫，他们身上的轻型防弹衣可抵挡不住大口径枪弹。 “（法语）有敌人！” 几个听到动静的警卫发现了沃森这个重装机枪手，但他们明显跟不上rpd枪口抬起的速度。两秒钟过后，沃森面前多了几具尸体。他小跑着向前一跳，硬生生凭着力量冲到了几层之上的护栏，然后双腿再次发力，踩着倾斜的墙面向上奔跑起来。 ‘路’很快就没了。 双手抓住地板边缘，沃森轻轻把头探了上去。 面前的宽阔高台上有些安静。 一头造型熟悉的复仇女神-追踪者趴在人群中央，从身体多处破损的烧焦外表来看，这显然是贝尔特威那个胖子的自制炸弹的手笔。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捧着大型注射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手提箱，似乎是要给这头追踪者做紧急手术。 这里的警卫显然多了不少。 不过比起注意四周的动静，这帮人显然更加紧张人群中央这头随时可能跳起来的怪物，这就给了沃森策划攻击的时间。躲在墙角观察了一下敌人站位，他将绑着枪带的rpd挂回身上，快速掏出两枚自制炸弹。 轰！ 两枚炸弹几乎是同时爆炸，高台上顿时灰烟滚滚。沃森端起rpd开始朝那里冲刺，他早就注意到了那几个白大褂手里的大型注射器，那里面存放着一个很可能会增强黑光病毒的物体。 ne-a寄生虫。 曾经在浣熊市里追着生化危机主角团大老远的‘复仇女神’，其实就是安布雷拉欧洲多个分部的集体科研成果，因此这些分部当然也会保存着相应产品资料以便后续改进。 之前在蜂巢基地里的时候，许多体积较小的样本和产品不是被早早带走就是被狠心摧毁；而沃森又忙着拯救霍华德夫妇和追杀蝰蛇夫人，完事以后出门还碰上了布鲁茜大小姐和暴君塔洛斯，实在没什么闲暇时间来寻找这玩意。 但现在机会来了。 快步冲进烟雾里，沃森端起机枪快速收割起那些还能动弹的警卫。这些没有佩戴过滤器的人在浓烟中很容易就会发出动静，几十发7.62mm中间威力弹射出去，高台上的敌人全部死绝。 那几个科学家是最后才死的。 不管是扔炸弹还是开枪，沃森都不想打坏那几支看起来不太坚固的注射器，所以他在清理完外围敌人以后贴近距离结果了这几个人。 一刀切断暴君的头颅，沃森在浓烟里弯腰捡起了注射器。 第89章 倒霉的王小姐 ne-a寄生虫长得有点像小人参。 俩拇指粗那种。 白萝卜模样的身体带着点轻黄，从末端生长出的密集触须在保养液中轻轻扭动着，证明自己还是个活物。不过沃森可没什么时间玩奇物观赏，自己的队友还需要支援。 经历过吞噬暴君塔洛斯、结果突然浑身瘫软的状况，沃森也不敢再随便吞噬那些从没接触过的生物体了。就算要这么做，他也得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还需要足够充裕的时间。想了一下，沃森把装着ne-a寄生虫的注射器全部砸碎丢进火堆里。它们实在太脆弱，不适合带在身上去战斗。 好在手提箱里还有存货。 这个接近1米高的厚重箱子里不断冒着寒气，两个保存有ne-a寄生虫的金属瓶子躺在凹槽中，半个巴掌大的表面已经结出一层白霜。在杀掉最后一个白大褂之前沃森简单拷问了对方，得到的答案是ne-a寄生虫必须低温保存，在常温下只能存活约2天时间。 两天时间足够了。 沃森可不觉得自己能背着这么大一个手提箱去打仗。 “鲁珀，我刚解决一头复仇女神，上面情况怎么样？” 把那两个小瓶子塞进重装护甲内侧，沃森按下胸口的耳机通讯键询问鲁珀。没过多久，一阵混杂着枪声和爆炸声的动静便在耳边响了起来：“干得好！继续向上前进！再找找他们的大部队！” “收到。” 鲁珀那边战况激烈，连说话都是靠吼的。 快步跑到高台边缘拔出了绳索枪，随着一声压缩气体被释放的爆响，箭头拉着绳索精准地挂住了铁栏杆，带着100公斤重的沃森朝着高处快速上升。 只能说韦恩科技产品质量可靠。 在定制丧钟盔甲的时候，沃森其实有想过把其中一支绳索枪集成到手臂上。但是当时把绳索枪外壳拆掉以后却发现里面结构实在是太复杂，所以只能作罢。不过他还是在腰部的防弹板内侧留出了两个开孔，方便自己在紧急时刻通过触手来操纵绳索枪。 哗啦！ 这次沃森挑了一个从下往上看好像没人的会议室，直接撞破了整面落地窗冲进去。 上来他就愣住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左侧有一面厚实混凝土墙，但此时却被炸出个大洞。初看过去沃森还以为是贝尔特威的手笔，但是见到面前这个黑发女子以后，他意识到今天这座大楼里不止自己这一伙客人。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会突然出现变故，她立刻举起一支手枪瞄准了沃森。 艾达·王。 沃森一眼就认出了那头熟悉的黑色短发，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算是整个生化危机系列里最出名的女性角色之一了。此时她穿着黑色条纹女式西装，本就露出半截大腿的西装短裙在右侧开衩，那条由宽入窄的细腻总是引人注目。 不过沃森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心思。 艾达·王是个三面间谍。 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还是留给官配男主角里昂·s·肯尼迪去头疼吧，或者是别的什么有缘倒霉蛋。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作为男女主角相识契机的浣熊市事件已经提前结束，那么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还没遇到过里昂？ “这位先生，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 艾达举着一把手枪瞄准这个男人，看着对方那一身厚重防弹盔甲，她果断分出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衣摆内侧那枚闪光弹。 “我只是个游客，我猜你也一样。” 沃森活灵活现地学了一手艾达几年后的说话风格：“既然我们都赶时间，那自我介绍就不必了，你要是不打算开枪，那就别把它对着我。”说完这句话，他便站在原地看向对方。 王小姐显然不算一个好人。 她的战斗智商、伪装技巧和情报侦察能力都十分出色，否则也不会单枪匹马潜进这里。 那堵被炸开的墙壁里边是个服务器机房，对方无疑是为了生化兵器的资料而来。但是从这一层目的上来说，艾达·王和沃森并不冲突：保护伞的倒台已成定局，世界各地的分部都会被逐个端掉，沃森一个人不可能拦住所有的资料外泄。 但这个女人可能会给狼群小队制造麻烦。 要不杀了她？ 在沃森开始犹豫要不要直接动手的下一秒钟，对面的艾达主动垂下了枪口：“你说的很对，我们就各走各的......”她缓步挪到破裂的窗口上，冲沃森露出一副妩媚的笑容：“我现在马上就离开，祝你旅程愉快。” 说完身体往后一翻便消失在破口处。 沃森凑近两步，看见艾达的身体在半空中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迅速调整好姿态，另一只手握着绳索枪通过钩锚固定在了墙面上，成功安稳落地。 只不过下一秒钟，一头裸着上身的暴君就朝她冲了过来。沃森一边默默看着这个女人狼狈地进行战术翻滚，一边换掉rpd机枪只剩20多发的弹盒，转身大步迈出了会议室的门。 ...... 咻！ 一发7n1狙击弹精准地击中了目标，颈部被射穿的安布雷拉警卫向后躺倒在地上。他周围的几名同伴迅速躲藏到掩体后方，大声叫喊着敌方狙击手的信息。 几百米外的高楼上。 幽灵趴在麻袋上操纵着一支svd射手步枪。 身边有一个举着望远镜、并时不时拿起通话机汇报的小青年，这并不是现代狙击小组中常见的观察手，这个小青年是‘观察小组’的领队。除了他以外，在保护伞大楼四周的高处观察点还部署了几个同样的小组，为狼群小队提供警方的实时动向。 这是佣兵们从游击队身上学来的做法。 ‘观察小组’是佣兵行业里一种特殊的战场情报服务商。 这些不携带任何武器的观察员，多由经过挑选和特别培训的本地人组成，他们通常仅仅被告知要观察汇报事先定好的区域和目标情况。客户完全不需要向‘观察小组’披露行动细节和目标位置，两者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加密通讯频道。 而在行动结束或约定的时限到达以后，这些人就会自行撤离战场。 当然，这种合作模式通常不适用于珠宝展览抢劫这种行动，因为基本是个人都能猜到劫匪的目标是珠宝展厅。但是保护伞公司......表面上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有成堆黄金珠宝的地方。 幽灵的眼睛紧紧盯着pso-1瞄准镜，里头那个缩在办公桌后边的西装胖子，就是他们此行的阶段目标。 这间总裁办公室已经暴露在幽灵的火力之下。 保护伞这次紧急激活了3头暴君，其中1头被炸弹轰下底层；另一头‘复仇女神’型号则是在受损进行紧急维修时被沃森偷袭干掉。现在场上剩下的最后一头暴君被维克托和四眼引开，鲁珀带着剩下两名队员已经在门口朝里面扫射好一阵子了。 砰！ 幽灵再次开火。 这枚狙击弹打中了墙角，撕下一泼碎片之后翻滚着弹开。几厘米外拼命蜷缩着身体的警卫再也忍不住了，大吼着伸出自己手上的mp5冲锋枪向窗外扣死扳机，一连串乱飞的9mm子弹将那堵摇摇欲坠的玻璃窗彻底打碎。 他显然已经不在乎这支冲锋枪200多米的可怜射程。 如今房间里的人两面被围，另外两面又是死路，设计师在布置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可没想过要用它来做枪战现场。幽灵这几颗子弹无疑往房间里这群绝路人的脆弱神经上再割了一刀，西装胖子再也忍不住了： “都过去5分钟了！支援还没到吗？！” “没有支援了长官！” 警卫队长趴在他身边，用力摁着自家总裁的头，以免被乱飞的9mm子弹打中：“他们遭到一个重装机枪手的射击，已经被击溃了！” 话刚说完，房间里的枪声消失，那名失控警卫手里的冲锋枪终于没子弹了。警卫队长微微抬起头就是一顿臭骂：“嘿！罗伯托！快放下枪你这个傻子！你差点打死了总裁！” 那个叫做罗伯托的警卫没有说话，只是满头大汗地双手合拳放在胸前开始祈祷。 “见鬼的重装机枪手！” 西装胖子伸出大手颤抖着在地毯上摸索，找到自己那副昂贵的金丝眼镜戴上。被人追到现在这个份上，他也只能考虑一下最后的逃生方案了。 身为分公司总裁，胖子早就知晓了总部出事的消息。虽然电话那头的人遮遮掩掩，但做这一行好几年谁还不知道风险呢？不出事就是没事，一出事就是大事。大树都要倒了，谁还想给对方卖命？ 现在几个公司高层都在想着怎么跑路，只有那些底层员工们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现在怎么办长官？我们这点人手不可能突围上停机坪。”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西装胖子从怀里掏出手帕，一点一点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臭汗。他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心态越来越淡定，那股公司总裁的气度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几秒钟后。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一阵喊声从总裁办公室里传出来。 第90章 场面逐渐失控 王小姐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 她其实只是在进行侦察行动，本打算以商务谈判的身份在这里晃悠大半个星期，摸清楚警卫安保和机密位置以后再找机会动手。可没想到刚来‘做客’没两天，一伙全副武装的入侵者就突袭了大楼。 这帮家伙战斗力强悍，甚至还有狙击手支援。 当然，艾达可没什么精力去关心战况，现在的混乱局面极有可能导致警方上门封锁大楼，自己到时候也不可能再开展什么行动了。 于是她果断选择去偷取资料。 话是这么说，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毕竟太过仓促，艾达完全来不及探清所有重要资料的位置，她估计自己的老板不会对现有成果感到满意。 本以为避免和这个盔甲男动手就能安然离开大楼，但是这头暴君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人当然是跑不过暴君的，四周也没什么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王小姐只能暂时和这头失控的怪物周旋。 但这一切和沃森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已经开始进行第四支警卫小队的清理收尾工作。 厚重的靴底踏在地上，光洁的木制板面全是弹壳与裂痕。绝大部分普通员工在枪战爆发以后都躲进了不易被波及的位置，现在还在大楼里到处晃悠的只有可能是武装警卫，因此沃森几乎是一路都在主动往人群上撞。 随着越来越深入大楼内部，原本普通简约的外围办公装饰也变得越来越有科技感，营造出一股蜂巢基地里的氛围。而敌方的火力也不再是小口径的手枪和冲锋枪，而是变成了突击步枪和机关枪，甚至还有几处架设在掩体后方的大口径武器。 当然，考虑到这只是一栋普通大楼，保护伞所能做的改造非常有限。 枪声在宽阔的走廊里回荡。 沃森猫着腰在办公桌之间奔行，密集的弹链就在头顶上扫射。他迎面遇上了两架严阵以待的m134加特林速射机枪，虽然这俩玩意的子弹规格和身上这支fal自动步枪一样，可是沃森担心大口径枪弹撞在胸口的冲击力会震碎那两管ne-a寄生虫。 他是没想到这里会有速射机枪。 不过接着联想起自己刚刚干掉的那头暴君，沃森便意识到这些重型武器和火力小组很可能不是用来防御普通人的，而是为了在生化兵器失控的时候出来清场。只怪自己运气太好撞上了，但这两挺机枪还难不倒他。 爆炸能解决的问题就别用子弹。 轰！ 两枚自制炸弹被沃森丢出去，炽白色火团在热浪的驱动中撞上天花板向四周绽开来。刚刚还在大肆开火的保护伞警卫防线顿时哑了声，只剩下零星几道哀嚎。沃森端着rpd机枪缓缓走上前去，在硝烟中给没死透的几个人补枪。 他很庆幸这里没有成堆的猎杀者、舔食者和其他怪物，毕竟这栋楼空间有限，不像蜂巢基地那样可以大量制造和储存生化兵器。在这里放置的那几头暴君，估计也是为了能够随时进行产品调整和测试。 “沃森！你在什么位置？” 鲁珀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了起来：“清扫任务结束了，现在转向下一个目标！” ...... 十几秒后，沃森开始看着路牌往西南方向赶。 鲁珀他们成功抓住法国分部的总裁，并逼问出了打开保险库的位置和开启方式，现在正押着他过去。现在沃森需要做的就是掩护队员们抵达保险库，然后抓紧时间劫掠目标。 “你去接应一下维克托和四眼！” 耳机里的喘气声表明狼妈正在跑步：“他们已经把暴君引下了楼，你跑到左侧走廊尽头的紧急通道直接上去！” “收到。” 咣当！ 沃森用蛮力撞开紧急通道的大门，没去管那群挤在楼梯口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领，他几步跨过台阶，冲向两层之上的出口。 “吼！！！” 愤怒的咆哮声隔着防火门钻进耳朵里，推开门一看，一头双臂变异成利爪的暴君正在办公区里来回冲撞。满地都是桌椅和电器的残骸，而维克托和四眼正分在两个位置来回游走，交替用子弹吸引着这头低智生物的注意力。 哒哒哒哒哒！！ 沃森端起rpd轻机枪象征性的打了暴君一梭子，让它把目光转向自己。维克托和四眼毫不犹豫地停止射击，越过沃森的身位向紧急通道跑去。三人先前已经通过耳机沟通好，这头皮糙肉厚的怪物就交给‘丧钟’来解决。 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沃森一个人。 枪口冒着青烟的rpd被放到了地上，这玩意使用的m43短弹威力在大多数时候还比不上fal自动步枪，眼前这个境况显然还是刀刃更加管用一些。将两把狗腿刀紧握在手里，此时穿着丧钟盔甲的沃森看上去凶意十足。 暴君扬着爪子冲了过来。 如果说雷神托尔这个莽夫在动手的时候，至少还会在脑子里斟酌一下能打或者不能打的问题；那么暴君脑子里则是完全没有其他思维，它甚至不会懂得害怕。而这也注定了战斗的结局，沃森一扭身子轻易地躲过了攻击，两把狗腿刀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切入怪物身体。 下一秒钟，暴君碎成几块扑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动静。 “沃森！你解决了吗？” “当然，去22楼对吧？” “没错，快来。”鲁珀的声音虽然依旧十分平稳，但里头已经隐隐透出一点焦急：“已经有警车在朝这里开进了，我们必须动作再快一点！” 沃森捡起rpd轻机枪挂回身上，直接小段助跑跳出了办公区内侧碎裂的窗户，在半空中调整好身体姿态，借助手里的绳索枪挂上了22层附近的突出物。随后在黑光病毒的缓冲作用下，他成功地踏上了露天平台的地板。 狼群小队的其他队员已经先行到达。 鲁珀几乎是用枪顶着这个胖男人的后脑勺，逼迫他赶紧去弄保险锁。这座保险库的入口被伪装成一道普通大门，就和整座大楼里的几十扇大门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逮住了知情者，恐怕鲁珀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快速把它找出来。 咔哒！ 满头大汗的西装胖子终于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还没等他喘口气，两个‘讨债人’就押着他快步跑进去。沃森和维克托则是被留在门口警戒，听着里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巨大响声。 没过多久，拎着大包小包的鲁珀几个人就奔了出来。 沃森往保险库里一看，只见到一地散乱的文件纸张、抽屉柜和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西装胖子。这时鲁珀递给他一个厚实的防水文件袋：“快揣在你的防弹板后面！这东西很重要。” 她的话刚刚说完，贝尔特威就接着甩过来一个挎包，没合全的拉链缝隙里还能看到几块金条：“这是你的新钱包，猛男！可别让子弹把它弄坏了！” 我就喜欢这种废话不多直接甩钱过来的人。 还没等沃森重新把拉链和扣子弄好，鲁珀就率先小跑出去，他只能一边扯扣子一边跟上。好在众人很快就进入了观光电梯，飞快朝着负一楼地下停车场下降。 “大门已经被警车围住了。” 狼妈给手中的m4卡宾枪换上一个满载弹匣，开始简单重申行动方案：“脱离车辆已经在停车场出口附近等候，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逃脱，不是和警察火拼。如果把他们打得太狠，那只会让军方的人来得更快。” “还有你，丧钟。” 她伸手一指沃森：“出门以后一定要时刻注意我的信息，如果你脱离了作战队列，很可能会错过撤离的载具，明白吗？” ...... 保护伞大楼外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一团。 七八辆蓝白色警车组成了临时防线，警员们开始试图向大楼内前进。他们刚刚从逃出来的保护伞员工嘴里收到消息，一伙持有重武器的劫匪正在大楼里扫荡，于是果断选择了呼叫特勤组支援。 满大街的围观群众牵扯了不少现场警力。 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思维，其实在外国人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警戒线外厚厚一圈路人听着大楼里传来的枪响和爆炸动静大呼小叫，或许是现场这几台警车给了他们安全感，还有不少游客举着自己的照相机。 于是警员们不得不分出人手去维持秩序。 当几个警察端着转轮手枪一步一步靠近大楼门口的时候，倒霉的王小姐跑了出来。 身后还有一头愤怒的暴君。 艾达今天这身商务装根本就没法携带什么大型武器，能撑到现在还是靠从警卫尸体上捡来的冲锋枪。现在看到大门口有警察出现，她立刻就把暴君引了过去。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三面间谍，王小姐对于这种做法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这几个警察既然选择进门，那么撞上怪物也是迟早的事情。 “（法语）什么怪物！？” “快躲开！快躲开！” 暴君那副近3米高的灰白色褶皱身躯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一般人哪里见过这种画面？几个警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惊呼着抬起了枪口。 “吼！！！！！” 一名躲闪不及的警员被拳头击中，歪着身子撞碎了玻璃门滚到台阶上，瞬间就吸引了门外人群的注意力。而当暴君踩着满地狼藉走出来时，围观的路人们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像是在马戏表演现场看到狮子挣脱了锁链一样，纷纷调转身子试图往外跑。 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艾达趁机混进了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留守的警员们也没有精力关心其他事情了，他们朝着这头怪物不断开火，试图拯救自己那几个被追杀的同事。暴君很快就被子弹转移了目标，它怒吼着冲过去掀翻一台警车，如同闯入羊群的老虎一样开始踏上街头肆虐。 “我们遭到攻击！！”一名巡警趴在车内抓起通话器，声嘶力竭地催促另一头的接线员：“现场有多名人员伤亡，快让增援……啊啊啊！！！离我远点你这头怪物！！” 通话没能顺利结束。 等到狼群小队在几十秒后终于抵达地下停车场时，地面上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第91章 巴黎火拼一日游 “发射榴弹。” 沃森第一个从地下出口的侧门冲出来，拎起榴弹发射器冲着十几米外那几辆警车连续发射了3枚特别填装的催泪榴弹。从他身后涌出来的狼群小队成员全都戴着防毒面具，而装备简陋的巡警们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捂着口鼻试图逃离烟雾区域。 天空中传来了螺旋桨马达的轰鸣。 “动起来！快点！” 鲁珀带着队员们开始奔跑，满大街都是惊慌的人群，而还有一股人潮和车流从正门方向朝这边涌过来，显然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情况。沃森转过头一看，见到了暴君那顶标志性的大光头。 这家伙果然没死。 “别管它了！继续跑！”鲁珀也注意到了远处的暴君，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计划：“那个怪物可以帮我们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加快速度，载具就在下一个路口！我们转2号路线！” 众人快跑着冲过了保护伞大楼下的小公园，巴黎市区里各种各样的小花园数量挺多，不论是下楼谈情说爱还是吃点小餐都很方便，非常符合法国人浪漫多情的天性。如今附近的路人大多被正门方向的动静吸引，正好方便了撤离行动。 “10点方向！” 幸运女神并没有打算让狼群小队就这么顺利离开，侦察兵维克托发现一辆警用防暴车从左边的马路上出现，立即按住耳机警告自己的队友。鲁珀大骂一句法式粗话，几步冲到公园边缘的半身墙上架起了枪口。 嘎吱！ 随着司机踩下脚刹，警用防暴车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声中侧横着停住，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特警跳出车厢。但还没等他们找好掩体，就遭到了狼群小队的火力覆盖。 宽阔街道上的喧闹顿时被枪声全部掩住。 大白天的闹市区交通状况并不理想，许多被枪声惊扰的司机乘客直接弃车，慌不择路地加入了路边逃难平民的行列。鲁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满大街堵车会大大减缓警方的地面追踪节奏。 而且警察们是绝不想误伤平民的。 “注意平民！不要误击！” 鲁珀也发出了同样的警告。 朝平民开枪无疑会将原本的抢劫案件升级成恐怖行径，到时候这个国家发动的就不是国际通缉，而是全球追杀了。不过那头暴君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可以算到伞公司头上，毕竟它本身就不合法。 鲁珀很清楚狼队需要为此承担部分责任，她没料到这头怪物从二十几层摔下去还不会死。可事已至此，狼妈也只能尽力避免波及其他无辜人群。这里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祖国，抢个外国公司的钱不至于弄得这么惨烈。 咻！ 几发子弹很快就朝着狼群小队扑过来。 公园里的梧桐树发出一声脆响，寒冷冬天里光秃秃的枝干顿时被子弹折了一片。特警们并没有惊慌，前排几个队员用蹲姿持起sg550突击步枪点射还击，掩护身后队友拖走中弹倒地的人。 作为一个曾经参与过gign极训科目的特战士兵，鲁珀立刻意识到街对面的警察们正在试图拖延时间，附近恐怕还有另外一支特警队随时可能到达。 “准备投掷烟雾弹！” 鲁珀转头朝着贝尔特威大喊：“他们有防毒面具，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立刻隔开战场！维克托和四眼先去占位！” “收到。”爆破手贝尔特威用手势示意队友先去占点，自己则是转过头去叫沃森：“嘿！猛男！快把我的榴弹发射器丢回来！” 借着路边这排汽车的掩护，维克托和沃森猫着腰开始向路口前进。片刻之后，3枚烟雾弹被扔到了马路中央的不同位置，贝尔特威看着弹体落点快速心算了一下，大喊一句： “50米！” “行动！” 看到街道上开始冒起烟雾，剩下几名狼队成员立刻埋头冲刺。街道那头的特警一见到烟雾就意识到了劫匪想要做什么，也开始借着马路上车辆的掩护往同方向跟踪，但是却被提前站位架枪的维克托和沃森用子弹拦住了脚步。 走在最前方的那名特警大腿上爆出一团血花，他的下身虽然配有轻质防弹护板，但根本无法在几十米内完全抵挡住中间威力弹的穿击伤害，整个人动作一软便侧倒在地。 用手紧紧握着rpd的护木，沃森几发短点再次击中了一名特警的头盔侧面，虽然这发跳弹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缩在汽车后头的警察们却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快速突进了。 沃森感觉刚才那次射击前所未有的清晰。 虽然他确实打偏了不少。 黑光病毒躯体的动态视力和反应神经被充分激活，视线中警察们的动作正在放缓。其实比起瞬时冲刺、空中滑翔和缓冲落地，沃森在战斗中更常使用的反而是这个类似于‘子弹时间’的技能。 这项能力只是能让他比常人动作更快一些而已，并不能真正减缓时间。但现在沃森所感受到的反馈比之前明显不少，甚至已经足够让他勉强看见子弹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当然，肉身躲子弹这种事情，对于目前这具身体来说还太远了。 四眼和贝莎从身后飞掠过去。 那台撤退用的四座皮卡越野车已经没多远。 “掩护四眼！” 狼妈跑到后边用力一拍沃森的肩膀，示意他随维克托前往下个掩护射击点。谁来开车谁来掩护这种事情当然是提前定好的，只要四眼能够成功发动汽车，那么行动就能正式进入撤退阶段。 啪！ 还没走几步，一枚弹头击中沃森小腹，被厚重的护甲弹开。经过紧急部署，特警一方的狙击手终于加入了这场街头遭遇战。鲁珀几人缩得比较低，于是他便选择向沃森这个看起来无比显眼的‘重装劫匪’发动试探性攻击。 但狙击手显然错估了对方的防御力。 “（法语）我未能击穿对方护甲！” 特警狙击手把头从fr-f2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上移开，顶着震耳欲聋的枪响按住耳机大吼：“那个重装劫匪的防弹衣能挡住全威力步枪弹！我们最好试试手榴弹或者集火！” 这句话刚说完，‘重装劫匪’就在烟雾里被彻底掩盖。 “否决，烟雾里可能还有平民。” 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些无奈：“现在我们两边人都被烟雾隔开了，一队趁现在快点赶到前方路口截住目标。二队马上进入车流，排查一下有没有平民躲在车里，尽快完成疏散。” “收到。” 几名特警握着突击步枪向街头奔去，最先抵达的一个队员快速扫了几眼路面：“烟雾尽头没有看到劫匪，他们应该还在里......” 他还没有说完，一辆宽大的深蓝色四座越野皮卡就从烟雾里咆哮着冲出，狠狠撞开了路中央被丢弃的几台小轿车，碾着空旷的人行道消失在建筑后头。而那个在无盖式货厢边缘架着枪的家伙，不就是‘重装劫匪’吗？ “见鬼！他们有车！” “什么？” “劫匪开上了车！”特警队员顾不得其它了，直接抬起身子好让自己气顺一点：“重复！劫匪已经登上载具！一辆深蓝色四座越野皮卡车！我们已经丢失目标！” ...... 沃森上车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货厢中央那些固定用的铁链拉一条出来栓自己腰上。驾驶员四眼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文静的东瀛女子，可一旦摸上操纵杆或者方向盘，却会展现出坦克驾驶员一样横冲直撞的风格。尤其是在这种无需隐蔽的撤退行动中，只要可以撞过去，那她绝不会转弯。 鲁珀深知对方开车的德性，特地拜托供应商弄了这辆皮实耐撞的大马力载具。 “我已就位。” 好一阵子没动静的幽灵终于说话了：“公园前方第二个路口东南方向两台特警用吉普，预计30秒后发生接触，烟雾西北方三辆巡逻警车正在靠近。” 作为全程提供狙击掩护的人，幽灵当然也有几个预先定好的支援位置。为了方便对方赶路，沃森干脆就借给他一支绳索枪。 现在货厢里除了沃森之外还有贝尔特威和维克托两人，配合前座上的米歇拉和鲁珀，五个枪口能够覆盖住四个面的射击角度。现在有了情报支持，三条枪线已经提前瞄准前方路口。 哐当！ 经过防撞加固的车头再次掀翻一个垃圾桶，顶上那层薄雪绒顿时被冲击力打成了大片粉末。巴黎确实是一座浪漫优美的城市，欧式古典小楼、现代混凝土建筑与公园广场相互结合得恰到好处，但这反而让狼队的撤退方案多了不少可选路线。四眼直接把车开进了草坪，那些装饰性的镂空细铁栏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 沃森半跪着身子，把rpd轻机枪架在车顶上。寒风迎面灌进头盔缝隙，发出响亮的尖啸声。四周的喷泉和雕塑从眼前飞速掠过去，一群迟钝的鸽子在石砖地板上徘徊，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临危险。 于是最终还是撞了。 这些肥硕的胖鸟平日里肯定没少被人投喂，那拼命扑腾着翅膀试图起飞的模样就像是一群饲料型母鸡，到死都没出过鸡笼那种。虽然绝大部分成员顺利逃脱，但还是有几个倒霉孩子把羽毛糊上了沃森的脸。 沃森只来得及扒拉一下rpd机械瞄具上几片影响视线的碎羽毛，两台纯黑色吉普车就搭着特警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开火！” 第92章 公斤的沃森 四眼一脚刹车拉动大半圈方向盘，强行驱使着越野皮卡冲上了平整的人行道。一阵尖锐轮胎摩擦声过后，车体颠簸顿时减轻了许多，贝尔特威和维克托率先端起fal自动步枪扣下扳机。 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两台警用吉普的模样。 漆黑的车身经过哑光处理，前方和左右两侧挡风玻璃都装有简单粗暴的格栅式防弹板，车身还经过防撞加固，整体看起来比狼队这辆越野皮卡还要凶猛。 一串金属碰撞的脆响飘过。 几发7.62mm全威力步枪弹头撞上吉普车引擎盖，虽然成功打出几个小洞，但引擎的轰鸣却丝毫不减。随着司机大力踩死油门，两台警用吉普车呼啸着追了上来。 沃森猛扑到车尾。 他并没有开枪，只是在等待队友发信号。 fal自动步枪开火的声响非常大，哪怕是在嘈杂的风啸声中也清晰可闻。皮卡车还没跑出半条街道，30发弹匣很快便见了底。维克托手里的步枪首先打空子弹，他趴下身来大喊了一声： “换弹！” “还剩半个弹匣！” 沃森立刻抓着打了约一半子弹的rpd机枪补上了射击空挡。 随着一串子弹射出去，原本还想加速靠近的吉普车不得不继续进行规避。好在四眼一直瞅准了间隙往车流里钻，才没有让另外一辆吉普车找到机会从旁边跟上来。 狼队的攻击几乎没有间隔，沃森虽然准度一般，但靠着子弹数量多也还是打出了不错的效果。特警们一时半会压根不敢拉下格栅装甲伸出手去开枪，只能期待于拉近距离以后用车体冲撞和爆炸物打开局面。 “警方直升机已经到达。” 幽灵又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嘎吱！ 越野皮卡突然一个急刹甩尾转弯，末端撞上了街边的石质路灯柱子，货厢里的沃森三人就像保龄球一样，整齐划一地摔向了右边。还没等他重新平衡好身体，皮卡立刻一个3档起步窜了出去。 沃森的胸口‘哐’地一声撞上了尾厢挡板，好在这玩意足够结实。但他没有心思关心那把差点脱手而出的rpd轻机枪，沃森只希望胸口内侧的那两支ne-a寄生虫没被弄碎。 两条触手在盔甲里伸出来摸了几下。 还好，没碎。 为了保险一点，沃森索性直接用触手卷住小罐子充当缓冲垫。然而这趟刺激的过山车还没结束，耳机里传来一句急促的‘抓稳了’，整台皮卡车就沿着马路边缘的斜坡腾空而起。 两秒之后，几吨重的车体砸在沥青路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次沃森扶稳了，他用力抓着车厢护板撑起身来，在颠簸中试图抬头继续搜寻那两辆吉普车的踪迹。可今天的巴黎警方似乎是铁了心要抓住这伙劫匪，其中一辆警用吉普突然撞碎侧面商店的落地窗，狠狠顶中了越野皮卡车尾部。 这次撞击太过突然。 手里的rpd机枪真的差点就飞了出去，脑袋更是重重和车厢护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颈骨在冲击下发出不堪折磨的脆响，饶是沃森遵循鲁珀的要求，对这些警察手下留情，此刻也被怼得略微红了眼。 “队长！让我给他们一颗榴弹尝尝！” 贝尔特威骂骂咧咧地摸出mgl榴弹发射器，往里头填了6颗高爆榴弹，然后熟练地拧了几下弹巢弹簧发条。但他也明白制造爆炸只会让军队来得更快，于是干脆把压力丢回了自家队长身上：“要是再靠这几支步枪，他们待会能把我们撞到河里去！” “merde！” 鲁珀嘴里骂了一句法语，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多少选择了，要么赌接下来两分钟内己方可以用步枪杀死吉普车驾驶员；要么就简单稳妥一点，直接动用榴弹发射器，把这两车警察送下地狱。 其实榴弹发射器也是要赌一下的，因为它使用的40mm榴弹型号非常多。高爆榴弹主要依靠破片和钢珠杀伤有生目标，很难直接攻击到加装防护板的载具内成员。狼妈在法国的军队里待了那么多年，当然也用过榴弹发射器，知道它的真实威力，一发打中必定整车爆炸这种事纯属电影看多了。 虽然这个几率不是没有。 迅速权衡了一下，鲁珀当机立断： “用高爆榴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贝尔特威迫不及待地举起榴弹发射器，却被一旁的沃森抓住肩膀：“我有其它的办法！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烟雾弹和闪光震爆弹？把它们给我！” “沃森！你要干嘛？！” 米歇拉转过头大喊，连对方的代号都忘记叫了。在狼队成员们的注视中，卸掉身上锁链和两支步枪的沃森原地起跳，直扑后方最近的那台警用吉普车！ 嗵的一声闷响。 总重超过100公斤的身体砸在引擎盖上，让整个车身前半部下沉了好几寸。巨大的冲击力让原本就在不断调向的车头差点失控，好在驾驶员紧紧抓着方向盘，轻踩刹车摆回了方向。 沃森右手握着烟雾弹和提前拔掉三角副环的震撼弹，左手对准前挡风玻璃的格栅装甲层，一拳头将其正中央狠狠打穿。前排的特警驾驶员和同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只是眼前一黑就见到视野中多了一个大黑影。刚刚发出一声惊呼，两枚圆柱形物体就从破口处窜了进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 车内爆出大片白光，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好吧，其实已经聋了。几乎所有闪光震撼弹在数米范围内都能让人暂时性致盲、失聪，距离太近还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失明和耳聋。而这次弹体在极其狭窄的车内炸开，效果几乎是翻倍的。 但这总比送命要好。 沃森早已经提前把头伸到了车顶上，避免遭受强光伤害。但身处这么近的距离，显然也还是逃不掉爆音折磨。他没有浪费时间，赶在这台内部冒浓烟的吉普车失控撞上路边之前跳向了下个目标。 有了‘前车之鉴’，这辆车的司机反应很快。 他立刻猛打方向盘，让吉普车在河畔公路上驶出s型弯线。 然而借助黑光病毒的空中缓冲能力，沃森仍然精准地落到了引擎盖上。下一秒钟，他用拳头穿破格栅装甲板，闪电般抓住方向盘直接将其扯落甩出车外。 纯黑色头盔中折射出冰冷的目光。 司机的眼神则有些忧郁。 他算到了闹市追逐，算到了枪林弹雨，甚至算到了狙击手，但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的方向盘会被人给拆掉。两枚圆柱体紧接着从破口处丢了进来，副驾驶动作迅速，立刻就伸手抓向那枚闪光震撼弹。 “闪光弹！！” 他喊得撕心裂肺。 特警就是最常使用闪光震撼弹的职业之一。 这玩意不像大部分常规手雷，有3秒以上的延迟引爆时间。闪光震撼弹设计之初讲究的就是一个迅捷如风、防不胜防，弹体上的2个拉环被卸掉以后，一旦丢出去通常就会在1-2秒内引爆。 可吉普车三面车窗上间隙极小的格栅式装甲，这一刻却成了困死最后一丝机会的囚牢。副驾驶只能选择把震撼弹从驾驶员裤裆处拿过来，再试图打开自己这一边的车门。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白光和震响顿时吞噬了感官。 见到身下有闪光亮起，沃森抬起堵住破口的侧腹，转过身来想要跃回皮卡车上。 但是双方的距离有些太远了。 深吸一口气，沃森双脚落地开始狂奔。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用上全部力气，否则脚下路面会被蹬出的力道踩碎，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现在的速度刚刚好能够跟上，相信前边那几个人知道应该怎么做。 那头的贝尔特威首先反应过来，按下耳机大叫：“沃森成功了！他成功了！快他妈减速！四眼！开慢一点！” 叮！ 一声脆响，沃森整个人已经跃到半空，手里的绳索枪成功挂上了皮卡车货厢。 ...... “今天你可太猛了！你知道吗猛男？！” 贝尔特威大笑着用力去拍沃森的肩膀，但沃森没有理会对方，开始检查身上的武器弹药：“我现在聋了！晚点再和我说话！” 沃森吼得很大声。 现在这个耳朵嗡嗡响的不适感，又让他想起了1944年战场上被德军炮弹轰炸的日子。只要遇上敌方炮击，往后一两天里每个人说话都是靠吼的——没被轰到半聋的人大多数时候也必须得吼，因为声音小了半聋的战友听不清楚。 “最后100发！” 给rpd换上最后一个弹盒，沃森重新把枪架了起来。目前视野中暂时没有出现其他警车，那两台冒着浓烟的警用吉普车被远远甩开，看来车上的特警们终究还是没找到烟雾弹究竟落到了哪里。所有人都开门下车，甚至有人脱掉头盔直接躺到了地上。 越野皮卡很快拐上了一条碎石道。 天空中的直升机仍然在紧紧跟着，和地面上两台警用装甲板吉普车不同，那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直升机。沃森愈发觉得自己的射击技术不够用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拥有发条人那手指哪打哪的自瞄枪法，然后直接扛把狙打爆直升机的尾桨。 击落天空中的飞机非常困难。 在海上的时候，幽灵就吐槽过电影里夸张化的表现手法。常规步枪在地面别说击落飞行器，能击中就算是走了狗屎运。而对于步兵来说，对付飞行器最好的方式就是防空机枪和单兵导弹。 可惜这两样现在都没有。 不过狼妈并不是没有对策。 “我打停了1台警车。”一道声音隐隐约约触到沃森的耳膜，他意识到这是幽灵在说话：“还有两台车突破了，预计20秒后从3点钟方向出现。” “收到。” 鲁珀扒着车窗看了一阵子，伸手一指前方：“前方200米右转！直接开进去！” 第93章 ‘法外之地\’ 在幽灵的情报支持下，越野皮卡躲开几层路障包围，终于接近了目标点。 后边远远跟着十几台巡逻警车。 与特别加装防弹板的特警车辆不同，普通警车除了发动机和变速箱这块地方，可没什么部位能够防御全威力步枪弹。而发动机本身的用途毕竟也不是防弹，十几发步枪弹打进去，就算不当场趴窝也无力再战了。 扫射车前盖总比打中驾驶员要容易得多，因此沃森充分发挥了rpd机枪的余热，在队友的支援下一连打废了好几台警车。当第4个试图探出车窗开枪的人被打穿胳膊以后，巡警们干脆选择保持距离进行跟踪，没敢再尝试冲撞阻拦。 反正天上还有直升机跟着不是？ 然而随着劫匪开向路边一个偏僻的洞口，后方捏着通话器的巡警差点吼岔了气：“我们正在巴黎天文台向南500米的花园路口，劫匪正在进入‘防空洞’！长官，支援要是再不到的话，我们就只能进去和他们捉迷藏了！” “没人会再关心那伙劫匪了。” 他并没有等到想要的那种回复，一阵更大的咆哮声从通话器里传出来：“那头在市中心杀人的怪物才是大问题，这个星期的新闻全都会是那个长爪子肌肉男！追不到就赶快给我回来，疏导民众才是当务之急。” 巴黎有防空洞这事还得怪德国人。 在这个遍地的美漫世界里，二战时期的法军虽然同样败得很惨，但该做的抵抗还是做了。当时首都巴黎频频遭到德军轰炸，人们便挖掘了许多地道与防空洞，用于储存物资、躲避空袭炮击以及维持地道游击战的生命线。 因此许多邻近的洞窟甚至相互联通。 这样的迷你型洞穴结构，在全巴黎地下约有上百个。可它们毕竟是由居民们自己挖出来的，整体结构大多不合理，防水、防潮和加固措施也比较业余。这就使得一旦缺乏维护，这些洞窟和通道很快就会产生坍塌风险。 在战争结束以后，人们理所当然的投入到了城市重建工作之中。除了少数被改建成地下室和博物馆的幸运儿以外，大部分洞窟很快都被半封闭起来。而许多位于贫民区的地穴，则是逐渐被流浪汉、黑帮和其他不入流之人占据。 作为一个资深的前法军特战小队士官，鲁珀曾经系统地了解过这套蔓延一小半巴黎市区面积的地下网络。她知道佣兵行业在整个环节里起到了暗中推波助澜的作用——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些场所更方便的屏障吗？ 疾驰的警车中，巡警还没有打算放弃： “可是长官！目击警员说那伙劫匪抢走了很贵重的......” 巡警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器那头暴怒的警长直接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那头怪物就是从保护伞大楼里出来的！这帮下地狱的科学家，我们今天已经有5个弟兄死在那玩意手上！我要把它的脑袋给拧掉！你听明白了吗？！回去找到追击劫匪的猎狼犬特警队，我不管他们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蒙了，还能摸枪就给我拉到现场来！” ...... “他们撤退了。” 看着瞄准镜里呼啦啦一大群警车集体减速转弯，幽灵第一个发出信息。越野皮卡此时已经进入洞口，顺着不算太宽的碎石路面开下去。 “收到。” 鲁珀沉默几秒，又问：“市中心怎么样了？” 这次没动静的换成了幽灵，估计他正在询问观察小组，过了约半分钟才回话：“那头暴君杀死了几个警察，不过其他人集火打烂了它的腿，保护伞大楼周围的平民已经基本全部疏散。” “辛苦了，撤退吧。” 松开耳机上的通讯按键，狼妈看着碎石路前方幽深的黑暗陷入了沉默。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钻进沃森鼻子里，还没过几秒钟，车体前行的势头突然顿缓。耳边响起水流被轮胎搅动的声音，他一探头就见到下方淹没到轮辋的浑浊泥水。在位置偏僻的岩石后边，有几个人隐蔽地朝这里张望，在看清狼队这身武器弹药以后，对方很快便缩回了头。 这片泥水坑并不大，车轮很快再次碾上湿土。 鲁珀示意四眼停车，一个靠在洞壁上抽烟的男人走上来。两人用法语对话了一阵子，最后男人接过鲁珀掏出的一小沓钱，指挥着手下拉开了前方遮掩的入口。大片泥沙从木板上崩下，空气中顿时扑满了烟土味。 四眼一脚油门，将这股味道甩在后边。 皮卡车在黑暗的通道里疾驰，在短短5分钟内再次经过了几个无人岔路和水坑。鲁珀最后又掏了一次钱，让临时向导扶在车外引导行进路线，以免不小心把车开进泥水池子里的深水坑去。 “丧钟，待会注意不要开枪。”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鲁珀的一句叮嘱，紧接着像是驶入茂密丛林似的，大片枝叶在昏暗中噼里啪啦地抽打在车身上。视野骤然亮起，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一个破败的平楼居民区出现在沃森眼前。 “好了猛男。” 贝尔特威扶着fal自动步枪靠坐在货厢上，翻开头罩摸了一下汗津津的胖脸：“欢迎来到‘贫民窟’，这可是真正的贫民窟。” 仿佛是应了胖子这句话，一股喧闹声息顿时迎面而来。眼前的贫民窟约有一个体育馆那么大，七八座破旧居民楼耸立在地面上；楼房之间的空地则分布有许多低矮屋蓬，明显能看出木头、破石砖、水泥和铁管的混搭形态。 而这里的居民几乎人人都有纹身，除了普通的砍刀和棍棒，甚至还有少量苏系步枪。随着皮卡车继续行进，投到狼队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我觉得这里更像是帮派聚集地。” 沃森没有完全放下枪口，谁知道有没有吸嗨了的小鬼朝这里打几颗子弹找死：“这些家伙看起来就像一群豺狼。” “贫民窟和帮派分子总是脱不开干系。” 贝尔特威把头罩戴好，一双眼睛在路边衣着暴露的皮肉女郎身上打量：“这个地方其实距离巴黎市区不远，我们刚才走的是一条用来甩开警察的远路。那些深深浅浅的泥水坑你也看到了，普通警车开进去十有八九都要熄火。” 沃森敷衍地应和了一下队友，随即注意到路边一个小围栏边站满了人，越野皮卡车的底盘比普通轿车高很多，可以让他轻易看见围栏里头的景象： 那是两条相互撕咬的狗。 眼部被血液完全充红，反复张合的两排牙齿上皮肉和唾液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怀疑它们是否被打了药。而周围的人群则是兴奋地大喊大叫，每当狗嘴从对手身上撕开一个新的伤口，一侧人群中就会有数支捏着皱巴巴钞票的拳头举起来，动作竟是如此同步。 “第一次见？” 狼妈在后座上微微转过头：“在这里你用几十美元就能收买打手，可如果想要一条成年猎狗，那可得花几倍的价钱。” “我以为他们用人来拼命会更直接一些。” “狗死了比较容易收拾。” 鲁珀抬起左臂扶上后椅背：“贫民窟毕竟名义上归警局管，虽然......那帮警察一个月敢来一次就很不错了。这个地方只要是个人基本都犯过罪，单独的巡逻警车在这里很容易受到袭击，没有监控和目击证人配合也很难抓到罪犯。所以只要不弄出什么大事情，平时大家就默认这个地方不存在。” “这个地方一直到今天还没被端掉，是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也可以这么理解，填平洞窟、通道和整修贫民窟要花一大笔钱。而且贫民的安置是个大问题，你总不能指望他们会愿意老老实实上下班。看看这帮家伙，违禁品走私、虐待动物、持有军火......百分之一百会增长犯罪率，国会那帮有钱人可不愿做这种赔本买卖。” 说到这里，狼妈突然在耳机里嗤笑了一声：“其实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商人嘛，赚钱总是第一位的。” 嘴巴闲不住的贝尔特威补了一句：“反正这地方几十年过来一直都这样，不如继续丢着，然后在市区里多建几座公园和写字楼，这样外国资本也愿意入驻。” “好吧。”沃森不再提问了。 ...... 越野皮卡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可是安保力量明显就高出周围好几个等级。鲁珀第一个跳下车，招呼着队员们和两名‘讨债人’搬运战利品。 沃森没忘记拿出那个文件袋。 经过两个专业人士在伞公司大楼里的现场鉴定，文件袋中存放着价值极高的不记名债券，再加上几个人一起带出来的金块和钻石，预计三个月左右可以陆续通过渠道供应商出手。总价值大约有900万美金，当然，还得扣掉行动花销、装备采购和供应商服务费。 鲁珀单独留下了所有的钻石和珠宝，她可以通过私人渠道将这些艺术品卖出更高的价格。 这次行动显然算得上大丰收。 看在钱的份上，众人被分部主管请到了楼上休息。过了约半个小时，幽灵终于提着武器抵达，很快就和其他两个男人讨论起假期小计划来。沃森并没有参与其中，他注意到队长鲁珀坐在角落，默默看着房间里的电视新闻。 上面播放着‘怪物’被击毙的消息。 画面中是满大街的士兵和装甲车，以伞公司大楼为中心的整个街区已经被封锁。这头暴君制造混乱的效果好得出人意料，军队入场后直接冲着它去了，完全没有为其他对象分散精力。 “意料之中的结果。” 鲁珀看见沃森走过来，主动脱下头盔露出了凌乱的褐色中发：“我在这个国家的军队里待了快10年，他们不至于连一个肌肉猛男都处理不了。” “但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沃森捧着沉重的丧钟头盔，在狼妈旁边的单人椅上坐下来。支架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解掉身上那两支步枪。 鲁珀的眼神里有些讶异，但又很快将目光转回了电视机上。这个角落里再度只剩下了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沃森撇过头看了一眼米歇拉，对方正半躺在另一个角落的沙发上眯着眼睛。 就在这时，面前的女人说话了： “谢谢你没有杀死那些警察。” 第94章 假期 “当年退役的时候，我曾有机会去当警察。” m4卡宾枪的弹匣掉在地毯上，鲁珀拉栓退掉最后一颗子弹，拆开机匣维护：“我为这个国家杀了好几年的人，最后发现比起炮弹横飞的战场，城市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些，我适应不了。” 沃森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没提狼妈的前夫与孩子，否则很难去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档事的。 “那头暴君能冲上街头有我们几个人的责任。” 狼妈盯着电视机屏幕，又转过头看了沃森一下：“佣兵这行并非只有杀人，有时候你会站在自己出生地的对立面，一些佣兵完全不在乎这些，他们真的就只管开枪。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爱国者，只是站在这次任务的立场上，我做了对我们比较有利的选择。” “我理解。” 沃森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尽量别把警察打得太惨、避免过早引来军队这个要求，是所有人在行动开始前就已经非常清楚的。但是那两台防弹吉普车迫使鲁珀改变了方案，如果贝尔特威真的用高爆榴弹打驾驶室，那么以这个爆破专家的水平加上6发弹容和队友火力掩护，怎么都能摧毁两台防弹吉普车了。 当时沃森就意识到了这个难题，于是主动站出来成功挽回局面。 “你能理解就好。” 狼妈重新把目光低下来：“以后我们还会遇到这种事的，试着习惯吧。” 说完她用脚踮了一下沃森放在地上的丧钟头盔：“你这东西少说也有7-8公斤重了吧？俄国佬那个电焊盔也就不到3公斤，你戴着这玩意脖子不会折吗？” ...... 众人在贵宾室里躺了小半天，一直到正午的阳光渐渐转红，分部经理才带人敲门进来，表示所有的战利品已经处理完毕。除了不记名债券这类没法快速处理的东西，大部分金块和所有的现金都被这家分部收购，目前结出的200余万美元会现场分划到狼队账户上。 只能感叹一下背后的银行联盟手眼通天。 官方亲自派人蒙脸下场干黑活，沃森上辈子反正是没见过。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变现如此简单直接快速有效，这一行业才会同资本家们紧密联系起来吧。说到底，大部分佣兵也只是为了钱来卖命的。 分完这一小笔帐以后，鲁珀当场宣布了全体返回勒阿弗尔，然后即将放假的消息。 不同于酒馆嗨趴那种放假。 这是一次长达半个多月的真正假期，狼队成员们分散开，前往各自想去的地方。想和谁一块待着就提前结好伴，去做什么狼妈也不管，只要收假以后在时限之内返回就可以。 贝尔特威吼着大嗓门找上了沃森：“嘿猛男！我们仨准备要去过属于男人的快乐日子了！你要不要一起......” 米歇拉动了一下。 “好吧，看来你不需要。” 贝尔特威表情很贼，干巴巴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溜开。沃森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的，他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倒是旁边的鲁珀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来拍沃森的肩膀：“对了漂亮男孩，回到勒阿弗尔的时候和我去总部注册一台电话，不然到时候在哪集合都通知不到你。” 当一群人下楼时，天色已是黄昏。 围栏外的矮层房屋十分密集，表面显现出大片被雨水腐蚀的痕迹；几乎所有人都百无聊赖地靠在阴影犄角里，如果不是开着音响大吵大闹的几个飙车仔，整个画面看起来就犹如静止一般。 金红色夕阳压在天边，看起来格外破败。 在来的路上，沃森完全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上辈子安定的生活环境让他一看到这种帮派分子，就会本能生出比常人更强的防备心理。但是现在细细地去观察，那些隐蔽在破铁棚下的晾衣架，那些傻呆着蹲在墙角的小孩子，沃森不禁思考了一个平时会显得很假惺惺的问题： 他们是不是就这么过一辈子了？ 分部经理给狼队安排好了另一辆厢型车，方便他们隐藏起被警员们记住的外貌特征。在四眼把车开出贫民窟之前，鲁珀特地拉开两侧车门露出全副武装的沃森几个人。按照她的说法，只有这样才能威慑一下路上那些闲得没事找事的帮派小鬼。 车子一路披着月光到达了勒阿弗尔。 几人从酒馆里饱餐出来，是要暂时说再见的时候了。 沃森打算先回卡玛泰姬，然后借传送门去纽约一趟。硬盘里的资料、蝰蛇夫人的遗产、阿蕾莎强行送的无面护士，以及霍华德与卡特的近况都需要处理确认一下，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治疗辐射伤害的强效药物。当然，优先级最高的一件事情，还是衣袋里那两罐ne-a寄生虫。 “你什么时候给我资料？” 四眼小姐姐走过来，她显然比沃森自己都还要惦记这个东西。鲁珀去年帮四眼在这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别看勒阿弗尔不如首都巴黎出名，但它作为濒临英吉利海峡的法国第二大港口，16世纪以来一直是个日程繁忙的海路贸易城市。 因此，各类违禁品走私也相当活跃。 只要不是驻留任务地点，这个‘疯狂科学家’基本都会待在这里。购置实验需要的基础设备可能花掉了四眼的大部分资金，她甚至要找狼妈借钱。 “几天就行，去拿东西总要时间的嘛，我会发邮件告诉你的。” 沃森编了个借口，他要找台电脑整理一下那几块硬盘资料才行，但这事又不能在卡玛泰姬做，现在才是1997年，那鬼地方连根电线都没有。人家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十几年后进来拜师学艺，至少还有wifi和笔记本电脑可以用不是？ 几个人闹了一阵子各自散去，酒馆门口只剩下沃森和米歇拉。 “你准备去哪里？” 沃森看着米歇拉，但是女孩此时却并未出声回应问题，那双眼睛在金色发丝和灯光阴影的遮掩中模糊不清。她抱起一边手臂轻轻摇头，两道目光垂在地面上，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是在等我约她一起走吗？ 还是有其他意思？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纽约’这句话差点紧跟着说出来，但是沃森止住了嘴。他捕捉到了女孩嘴角的一丝抽搐，随即便明白过来对方在演戏。没有直接说破，沃森把脸凑到米歇拉的面前，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 女孩眼中的哀怨顿时浓重了几分。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一丝笑意忍不住爬了上来，嘴角钩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她转头咬紧下嘴唇试图掩饰，可是几下明显的鼻息已经出卖了女孩此时的心情。 “你的演技还是这么好，我差点就上当了。” “但你这不是没被骗到吗？” 米歇拉转回头来，一双笑盈盈的湛蓝色眼眸看着沃森：“我要去和四眼一起。” “和四眼一起？”沃森没料到这个答案。 “我要调整一下身体，漂亮男孩。”女孩把后背靠在石砖墙壁上，露出自己满是伤痕的半张脸：“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我可以买一些特效药来缓解症状。在你找到你说的‘神奇药剂’之前，我还是尽量多活几年吧。” ...... 深夜的公园长椅上。 沃森看着手上多出的一张清单，上面是一连串药物和药用材料的名字。米歇拉要去借四眼的无菌房睡两天，以弥补高强度战斗行动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女孩身上遭受过辐射和腐蚀性化学液体的多重伤害，这使得她的部分器官功能与免疫系统，相比常人来说都更加脆弱。 如果想要在一定程度上医治这种永久性损伤，那就不可能依靠自制小罐子里的雾态消炎药，得购买一些价格昂贵、甚至是有价无市的药物才行。米歇拉之前买过一些，但是其中特别贵的那几种，她也无能为力。 于是便有了这个单子。 一听米歇拉说有些材料很贵，沃森就觉得老霍华德是时候偿还自己的救命之恩了。不过在前往纽约之前，还是先处理掉那两罐ne-a寄生虫吧，再不弄怕是要过期了。 半小时后，沃森租了一个汽车旅馆房间。 检查完几遍角落，他直接用手掌捏碎了两个罐子。小小几条虫子比不上身型庞大的复仇女神或者暴君塔洛斯，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瘫软半天吧...... 片刻之后，黑光病毒触枝缠住了ne-a寄生虫。 一眨眼的功夫，掌心的2条虫体连带营养液一块儿被吸收干净。 像是将滚烫玻璃杯握在手上，炽热的灼烧感从手臂开始蔓延至全身。沃森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又要全身瘫掉了，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黑光躯体不会轻易对那些外来的病毒和细菌作出反应，现在感受到的异象越明显，或许效果就越好。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略带酥麻的疼痛感以整条脊柱为中心向全身快速蔓延。视线边缘开始被一片暗红所笼罩，全身的皮肤再度分解成触须，像是炸毛一样成片竖立起来。 还好我把衣服脱了。 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沃森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95章 逐渐苏醒的黑光病毒 “是你杀了我！！！” “凶手！！” “怪物！！！你是个怪物！！” “你装作像个人，但你早已经不是人类！” “你不是答应放过我吗？为什么还要动手？” “我得承认自己的失误，我小看了你的能力。” ...... 近百张面孔在眼前环绕，有德军士兵的，有uss小队成员的，还有蝰蛇夫人和克洛南中校。在梦境中人就好像没有了眼皮，无论看到再怎么惊骇的画面，却根本都无法做到闭眼不看这种简单至极的事情。 沃森很清楚自己在梦里。 按照他上辈子做噩梦的经验，当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通常就距离醒来不远了。终于，当发条人那张腐朽面容以无可抗拒的力量渐渐凑近时，小腿抽搐了一下，将沃森带回现实。 我多久没睡着过了？ 呆呆地看了几眼天花板，确认自己还在旅馆房间里以后，沃森试着闭上眼睛，享受起久违的一丝困倦感。然而这具身体压根没打算给他继续偷懒的机会，原本那点刚刚睡醒时的模糊倦意，下一刻就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从地毯上坐起身来，沃森看到自己的皮肤完全恢复了原样。伸出手指用力捏了几下，坚韧度明显增加了许多。 他直接拿来一把匕首。 用了正常人好几倍的力气，终于把手掌给捅穿了。刀锋附近的部位触须涌动，紧接着颜色逐渐变暗，以伤口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这是一种如同起鸡皮疙瘩的身体反应，没过几秒钟，受伤的整条左臂就变得棕黑。 咔嚓！ 这把普通的匕首刀身被夹断了，伤口内的触须将碎片排出，下一刻就复原了伤势。 很重。 这是沃森的第一感觉，整条黑色左臂虽然完全可以正常活动，可是整个重量却堪比那套接近40公斤重的丧钟盔甲。至少能够肯定的是，这种黑色物质绝对是由自己身上的黑光病毒所组成。他从地板上站起，试着将整个身躯都‘黑化’。 很快，浴室的镜子前多出了一个黑皮小子。 但还是很帅。 在正常状态与‘黑化’状态之间来回试了试，沃森发现后者对于防御、力量和速度都有了成倍的提升。这不由得让他回忆起《虐杀原形》游戏中的设定，那就是主角的‘巨力形态’。 从视觉上说，这一形态就是将双臂增粗，并包裹少量触须。从效果上说，则是和刚才的表现差不多。有趣的是，巨力形态在游戏中被描述为‘将攻击伤害翻倍’。但是，将普通攻击的伤害翻倍成效并不明显，因此有经验的玩家通常会用它来搭配高伤害技能，以达到最佳输出效果。 例如各种大招。 这要是搁竞技游戏里，绝对属于非常影响平衡性的那种类型。 可这个技能和ne-a寄生虫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我吸收暴君塔洛斯的时候没‘解锁’它，吃了两条小虫子突然就有了呢？沃森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把脑袋里关于黑光病毒的情报挖了好几遍，最终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它的环境适应性。或许在被各种子弹打了这么长时间，这具后知后觉的身体终于意识到应该增强一下防御力。 说不定故意再挨几十发炮弹，它能进化出盔甲来。 但好在除了‘黑化’能力之外，沃森还有一项更重要的收获。 这很可能与ne-a寄生虫直接相关。 他的记忆里多出了一个全新的部分。和以往的生物记忆吸收不同，这个感觉就如同失忆的篮球运动员，突然想起该怎么投篮一样，与之相关的身体动作、发力技巧和运球手法都出现在了脑海中。 感染控制。 沃森在总结出了黑光病毒的这一特性。 在《虐杀原形2》游戏里，沦为反派的前作主角阿历克斯·莫瑟，甚至制造了一批同样拥有黑光病毒强化能力的手下。七八柄黑光兵刃亮出来那当真是逼格拉满，可惜反派终究要倒，来得轰轰烈烈，死的也很凄惨。脑洞抽风的制作组，不提也罢。 我终于可以和a哥一样制造手下了吗？ 沃森思考了一会，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得找个东西试一试。 沃森没有再浪费时间，起身穿好衣服。他现在身上没有画定位法术阵纹，没法直接让卡玛泰姬那儿的法师开传送门到身边。于是沃森拨通了王法师的号码：“王法师，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勒阿弗尔？” “勒什么？”那边的王法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吵吵闹闹的像个家庭聚餐一样，偶尔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尖叫声。 “勒！阿！弗！尔！” “勒什么弗尔？哪个地方叫这种拗口名字啊？你到底在哪个国家？” 一分钟后，沃森挂掉了电话。王法师表示既然你人在英吉利海峡，不如直接去对岸的伦敦圣殿，也好让哈米尔法师用里边的定点传送门过来接人。 所以我得去一趟英伦？ ......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沃森从汽车旅馆退房，一路步行到灯火通明的勒阿弗尔港口。 如今已是11月底。 当初沃森一行人抵达法国时气候还能说得上‘清冷’，而如今港口的上空早已经飘着小雪。气温骤然下降，集装箱附近那些上夜班的港口工人们也不得不裹上了薄围巾。这对于沃森来说是个很好的伪装，围巾往脸上一遮，看起来就像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但他身上还是有比较显眼的东西： 一个背在身后的大提琴盒。 这实际上是一个存放丧钟盔甲和武器的箱子，只不过体积实在太大了些，装入这些东西以后总重量已经和一个普通男性差不多。沃森当时直接拜托盔甲匠皮埃尔大爷，将箱子弄成了大提琴盒样式，至少这样子背在身上不那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他现在身上有两部电话。 一部是杜根队长给的，一部是鲁珀在开电话卡时顺便买的。这部手机里预存了一串号码，对应着一些经常用到的服务供应商联系方式。不论是想要寄取武器、购买军火、安排行程还是呼叫车辆，这种不太紧急的事项拨打相应号码就可以安排。 这种服务当然仅限于佣兵们，普通手机根本打不通这些号码。 话是这样说，但由于办理地点的原因，这些号码所对应的服务商基本上都限于法国及其周边一圈国家。如果去到了非洲或者美洲，沃森得自己去搜罗当地服务团队的联系方式。狼妈在这方面想的也比较周全，帮他多存了不少号码。 找到电话里说的地方，沃森成功与集装箱角落的一个男人接上头。 身份确认很快便做完了，把一百多美元船费揣进兜里，男人招呼着他来到甲板上。这是一艘只有两层结构的小型客船，从外表上看和那些普普通通的轮船毫无区别。虽然沃森对于船类没什么研究，不过他仍然注意到了船身各处的警卫，一个两个怀里都掩着枪。 这可能又是个团队。 客船要从勒阿弗尔海港出发，直达英伦的布莱顿港。虽然这里距离布莱顿港只有80海里（约150km）左右，但显然上岸以后的路程才是最耗时间的，布莱顿距离伦敦差不多也是同样的距离。就算沃森不用睡觉，一路赶过去可能也要花费1天时间。 他准备上岸以后找个更快的方法。 自己这种黑户当然不可能一直走正规高速公路，旅途的一部分大概率要在各种乡间土路和小道上颠簸。而比起可能会遭遇盘查和监控的陆地，天空显然更加简单直接。 随着船只启航，海港的灯光很快就被抛在后方，最后缩小成一团模糊亮点。黑漆漆的海面没什么好看景色，沃森闲得无聊，便摆弄起了舱室里的收音机。英吉利海峡上的信号强度并不算很好，收音机声音偶尔有些断断续续。 爵士乐？切掉。 流行乐？放的什么垃圾玩意？切了！ 这是什么频道？叽里呱啦的一大串，电台主播不放歌是要讲相声吗？切！ “罗克森能源集团......” 弄着弄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沃森的注意，他立刻就把频道调了回去。一阵电流声过后，英文女声再次响了起来：“......谴责安布雷拉集团......释放生化兵器......严重违反法律与道德，新闻发言人援引联邦总统昨天下午公开发布的声明......” 保护伞公司的罪行被公开了。 虽然声音不太连续，但是沃森还是抓到了关键信息。既然联邦已经公开表态，那么现在全世界应该都已知道这一事件。昨天巴黎当众出现暴君的惊骇场面，肯定也在里边起到了直接推动作用。 “集团明年的战略重点，将是俄国近期设立的诺文斯克经济区......” 沃森没有再继续关注收音机。 蝰蛇夫人在伦敦有两处隐秘房产，英伦本土几个大型银行中也有她的账户。如果有时间的话，自己应该想点办法去接收这些东西。一想到这里沃森就有了些怨气，与其现在拥有一个效果未知的感染控制能力，黑光病毒那个可以从基因层面进行伪装的技能或许更有用。 不过我已经可以变成女性形态了...... 应该好好运用一下。 走到船舷边，沃森掏出了那台‘佣兵手机’，很快就有一个号码被接通，那头是个略带倦意的英语男声：“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名单上说你们是一家飞行服务公司。” “没错，您要去哪里？” “我需要从布莱顿肖勒姆公共机场起飞，目的地是伦敦，最好今天上午之内出发。你们有没有飞机可以安排过来？” “可以安排......”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迟疑：“但是伦敦空域的管制很严格，派人办手续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是您要求的这个出发时间，恐怕飞机无法在那里降落。” “你们不用降落，只要尽可能靠近就行，飞的越高越好。” 第96章 男人的快乐很简单 “我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一架pa-28小型客机飞翔在天空上，驾驶员通过耳麦向沃森发出通报：“如果你真的打算要跳伞下去，那就在这里开门吧！” “行，谢了。” 沃森背着降落伞包拉开了机门，呼啸的寒风顿时灌进机舱。驾驶员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见到对方已经摘下隔音耳机也只能作罢。这帮佣兵都是胆大不要命的，我操心什么呢？摇摇头握紧了操纵杆，他重新把机身稳定过来。 下一秒，沃森跃出了机舱。 天上的客机立即转头返回，生怕再往前多飞几米。 沃森并没有打开降落伞，只是摆好身体面朝着伦敦市的方向。现在已经接近上午7点，不过处于冬令时的大不列颠依然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的下降路线当然不是垂直的，借助黑光病毒的能力特性，沃森完全可以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朝某个方向移动。整个身体非常沉重，主要还是因为胸前这个超过60公斤的‘大提琴箱’。不过好在高空速降并不会花费多长时间，看准了落地距离，他解开束缚的箱体把它举过上身。 岩石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百多公斤的猛男砸到了柏油路面上，撞出一小片蛛网般的裂痕。这里是一处偏僻森林中的狭长公路，距离伦敦市区大约还有二十多公里，如果搭不到顺风车的话，那就只能步行前进了。 不过沃森有的是办法打发时间。 他打开那个沉重的大提琴箱，拆成散件的丧钟盔甲和fal步枪安安静静躺在里边，被数十条扣带分别固定着。但沃森的目标不是这些，他把手伸进一排弹匣内侧的空隙处，翻出了一副索尼walkman tps-l2随身听......对，就《银河护卫队》开场男主星爵身上那款。 这是他在巴黎弄到的，那时候狼队队员们天天出门踩点。而保护伞大楼正好又靠近市中心，路边商店非常多，于是沃森提议你们与其装作游客逛商店，不如真的买个什么东西回来，比如随身听。 于是幽灵老哥真的给他买了一个。 只不过这个家伙挑歌的品味...... 按下播放键，随身听里的小磁带齿轮缓缓转动起来，颇具时代感的管风琴声飘进耳朵里。瞬间就让沃森有了一种穿越回初中时代音乐鉴赏课的错觉，鼻尖隐隐闻到音乐教室里老旧桌椅的木头气味。 “...ho3hakomyюyлnцy” （...但那熟悉的街道） “Пo3a6ыtьohhemoг...” （在他的记忆里回响...） “Гдeжtы，mnлarдeвyшka？” （可爱的姑娘，你在何方？） ...... 专门挑一个俄语民歌磁带给我，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沃森有点郁闷地掏出不锈钢酒壶，灌下一大口琥珀色威士忌酒液。自从吸收那些士兵们的战斗经验、并且跟着狼队成员们混一块以后，他不仅掌握了很多较深层次的作战技巧，连同部分大兵们的生活坏习惯也一并学了过来。 上辈子沃森严格来说是有点酒瘾的，只不过酒量实在太差而已。就像有些人明明吃不了辣，却会经常嘴馋作死而导致第二天离不开马桶。但现在就完全不同了，这具身体可喝不醉，而小酒壶不到300ml的容量也就只能解解嘴瘾。 雷神托尔好像有种很浓烈的仙宫酒。 一杯就倒那种。 以后有机会去阿斯加德找一下，沃森心想。面前这条长长的公路沿途没有照明，估计还要走一段时间。从他落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到有什么车辆经过。 然而歌还没听多久，前方一只猫闯进了沃森的视线。 是那只黑猫？ 沃森不太确定，他让双眼进入观察状态以进行确认，空气中的各种颜色的菌团很快就在视野中暴露出来。有一段时间没用过这个能力了，沃森惊奇的发现，自己这双眼睛甚至已经可以像热感扫描仪那样，观察到物体表面的温度颜色。 虽然差异不算太大，不过已经足够明显。 周身的菌团被微风吹动，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黑猫的身体，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实体一样。而这只猫在热感视野下，也没有显现出恒温动物应该存在的颜色，明明沃森之前抱着它时明显感受到暖意。 这确实是那只黑猫。 “是你啊，有事吗？” 沃森也没有废话，直接张嘴发问。黑猫一如既往地不吭声，走上前来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在正前方屈身起跳，像一只普通的小猫那样撞进沃森怀里。 “你不会真是哪个大魔法师吧？” 两只臂膀夹住黑猫的身体，沃森再次抬手灌下一口酒：“你最好不要是个变态老爷爷，不然我现在抱着你会觉得很恶心的。” 发条人的灵魂很可能是这只黑猫收走的，沃森仍然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掌心处的猫爪印。能够定位出发条人所在的位置，并且给自己这个‘临时工’留下魔法印记，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法师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发条人死后，包括哈米尔在内的现场法师无人能见到黑猫实体，更是印证了对方的实力。或许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魔法师，而是某个星球级神灵。 不知道古一法师能不能看见它？ “想喝酒吗？” 心里突然冒出来一点恶趣味，沃森把酒壶口凑到了猫脸旁边。只听‘啪’的一声，黑猫直接给了沃森那张漂亮脸蛋一巴掌，力度不大，也没伸爪子，但是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然后沃森便感到左手掌心一阵炽热，黑猫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直接如同灰烬一样在他的怀里消散不见。沃森抬起手一看，果然又看见那个黑色的猫爪印出现在掌心里。 又有目标了？ 左右看几圈，显然是不可能再见到那只黑猫了，对方来找他明显就是为了这件事。沃森此时有种预感，这个‘新目标’应该就在前方的伦敦市区里头。不过他没打算就这么莽过去，至少也要先观察一下目标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另一方面，这只黑猫显然有自己的目的。 这个目的未必是件好事...... 沃森的身影渐渐走远，那只黑猫突然又出现在了原地。与之前不同，一个不断作出哀嚎动作、却又没有任何声音的虚影盘旋在它头上，闪烁数次以后缓缓消失。如果沃森人还在这里，那他一定会认出这个虚影的模样： 堕天使萨麦尔。 —————————— 与此同时，联邦，纽约时间凌晨2点。 亚历山大·皮尔斯站在电梯里。 老男人有些忧虑。 这个女人还有几天就要正式卸任了，突然呼叫自己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前阵子浣熊市事件时那几通电话暴露了？皮尔斯心里不确定地想。但毕竟已经是半个老狐狸，他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到应许之后推门而入。 卡特局长就像一个退休老人一样，手捧一杯暖茶惬意地品着。见到皮尔斯走进来，她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晚上好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很抱歉这么晚找你过来，需要交接的事项真的很多。”老太太先朝皮尔斯道了个歉：“我们在新泽西州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皮尔斯刚刚坐下来，老太太第二句话就让他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新泽西州有什么？ 如果问一个纽约人，他可能会鄙夷地表示那儿就一片乡村田野；但如果问一个九头蛇高层，那么答案基本上就只有一个： 阿尼姆·佐拉。 二战时期恶名昭着的九头蛇科学家。 当年被盟军抓获以后，他所交待的关键情报直接导致红骷髅计划失败。然而在十几年后借助回形针行动成长的九头蛇新一代头领们看来，佐拉博士只是一个科研人员，而不是什么意志顽强的战士，他的知识与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佐拉博士在70年代被查出绝症，但这反而刺激了他的研究心态。最终博士成功将自己的大部分意识转移到计算机磁盘中，成为一个真正不老不死的“人工智能”，至今都仍在九头蛇内部以一个半独立的身份帮助各大头领处理事务。 而储存他意识的机器，就位于新泽西州。 “是吗？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皮尔斯不动声色地解开西装外套纽扣坐好，伸手去接局长递给自己的茶杯。 “神盾局在那儿有一座废弃的军事基地，我一直想要把这些资源整合一下。当然，等到这个项目真正开始推动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接过我的位子了。” 卡特老太太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让皮尔斯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在说谎。他愈发觉得当初在关于“刺杀佩姬·卡特”这项议题上投赞成票是多么正确了，这个女人要是继续多活几年，指不定会再弄出什么事情来。 内部的两大派系很久没有这样通力合作过，只要尽量做得隐秘一些，又有谁能够发觉呢？一想到这里，还不知道利维坦已经准备‘截胡’的老男人，顿时又开始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九头蛇早就应该得到统一了。 第97章 声称正义的骑士 笼罩在淡淡白雾里的伦敦街灯出现在视野中，沃森很轻易地绕过几个执勤警察进入市区内。东边的天空尽头仅仅是展露出丝丝橙红，太阳的本体还未出现，脚下这座城市仍然处于睡眠之中。 手心的猫爪印记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踩着墙壁奔上一座高楼顶部，沃森收好自己的随身听，开始盘算着在这玩个两天，然后再联系王法师。待会儿上街逛逛看看能不能遇上黑猫想要的‘目标’，顺便用身上的几百英镑吃点英伦特色美食什么的。 一想到这个沃森又记起了那道着名的英伦黑暗料理——仰望星空派。 真的会有人做这种东西吗？ 回头得问问卡特老太太。 又过了半个小时，沃森终于完成‘在日不落帝国首都看日出’的人生成就，然后继续晒了一个小时太阳，瞅着街上的路人逐渐变多，终于决定下楼。在偏僻的小巷子里落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帽子，这才走上街头。他找到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餐馆，坐下来点了一份早餐。 一勺焗豆、一杯咖啡，再加上蛋黄吐司、煎得焦脆的培根和香肠，白色瓷盘上满满的全是熟食。沃森把大提琴箱子立在身侧，又将外套摊开挂在顶上，正好遮挡住来自街道那一面的目光，自己则是边吃东西边注意起了电视机里播放的画面。 不出意外，今天的新闻全是保护伞公司。 巴黎街头那个暴君肆虐的画面被放了一次又一次，从沃森吃下第一块吐司开始，到收拾完盘子里最后一片培根，新闻频道已经换了3个，但是主持人都在说同一件事情。 “这帮见鬼的科学家......” 秃顶胖老板嘴里嘟囔了一句：“愿上天保佑这些可怜人。” 注意到沃森的目光，他转头见到餐盘上干干净净，咧嘴笑起来：“您的胃口真是不错啊！很棒！很棒！”说完还拍起了手掌。 沃森微微抬头竖起了一根手指：“麻烦再来一盘。” “当然！没问题！没问题！” 胖老板开心地从柜台后边走出来，拿着抹布帮沃森擦桌子。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对方掩盖在帽檐下的面容，那双浅紫色的漂亮眸子让男人呆愣了几秒钟，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清理盘子上： “恕我冒昧，先生，您是明星吗？” “明星？” 沃森把叉子从嘴里拿出来，转动几下眼睛：“算是......明星吧，不过我已经过气很久了。特别特别久那种，估计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认识了。” 嗯，你要说‘沃森小姐’的话，那我大概是有那么一丁点知名度的。 “呵呵呵......您可真会开玩笑。” 胖老板笑呵呵地清理着餐盘，接着把喝空的咖啡杯叠上去：“长成这副样子，想不出名都难！您就把这个琴箱子挪开，保准有路过的女孩问你要号码！” 然后他的笑容变得有些促狭：“男孩肯定也会有的。” 沃森选择跳过话题，回以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对了，你这里有酒吗？” 十几分钟后。 “我女儿也是学艺术的，不过主修的是油画。”桌面上摆着几听宝汀顿啤酒，胖老板坐在沃森对面，抓起一把薯条塞进嘴里，又灌下一大口啤酒：“不过我不懂这些，我都开了二十几年餐馆了......” 适当满足了一下孤寡中年人的倾诉欲望，沃森继续直入话题：“我确实很想去参观那些历史悠久的学校。不过作为一个游客，我还是对这里的传说比较感兴趣。” “传说？” “就比如......”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沃森干脆搬出一个英伦比较知名的历史人物：“比如亚瑟王！我听说他的灵魂会在深夜出现在坟墓周围，然后举着湖中剑制裁邪恶！你知道的，我们搞艺术的人就喜欢听这些东西。” “你听谁说的这些？” 胖老板哈哈大笑起来：“亚瑟王都不一定真实存在呢！他只是修道士们流传出来的故事而已。不过我也理解，年轻人都爱听这套......” 说着他身体前倾，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不过要说这个，前段时间还真有个案件！” 胖老板的话匣子已经被成功打开，每当涉及到吹牛和装逼的时候，很多男人的‘八卦程度’其实不比女人要低。沃森面前的男人眼中闪烁着自信，仿佛自己真的看到了那一幕： “一个穿着中世纪重装铠甲的男人！” 胖老板想从面前这个漂亮男孩的脸上看到一点惊讶表情，但等了一会儿只能作罢：“那个猛男举着一把双手剑，好几次把黑街从头砍到尾！警方虽然一直想抓住他，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体不惧枪弹，力气大到可以用剑刃把警车劈成两半！” 举着双手剑的中世纪步兵？ 沃森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特征范围有点大，dc或者漫威都有出过这种类型的角色。什么月光骑士、黑骑士、光辉骑士......这帮家伙在古早漫画中扎堆出现，到了现代以后渐渐小了动静。说句马后炮的话，要不是漫威在2008年用小罗伯特·唐尼赌了一把，‘钢铁侠’这个角色到现在或许也都还停留在二线英雄的层次。 究竟会是谁呢？ “稍等一下，你刚才说的黑街是什么地方？” “黑街？” 一听到这个问题，胖老板脸上的表情迅速变为嫌弃：“那就是个地痞流氓和黑帮聚集的臭水沟，每个城市都会有的。你可别去那里，不然被抢了东西还好，就怕有哪个变态看上你这张脸。” “那好吧。” 沃森拿起纸巾擦干净嘴：“那地方不会就在附近吧？我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想一头闯进去。” ...... 道别了餐馆胖老板，沃森重新用围巾遮住脸走上街头。 长得帅确实比较容易跟人打交道，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黑街当然是要去的，但沃森可不打算以这身装扮前往。背上这个巨大的提琴箱很容易被人记住，最好别出现在案件现场。 一个电话问清了佣兵分部的位置，沃森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完目的地以后直接闭眼假寐，他今天说的话足够多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砰！ 一发全威力步枪弹击穿了靶心上侧，枪声回荡在空旷的露天靶场中。沃森把眼睛从m14的瞄准镜上挪开，抓过身边一块由插线板改装的呼叫器，按了一个按钮。没过多久，几个人就出现在靶子所在的位置，开始重新布置这个被子弹扫了一轮的地方。 待所有人消失在场边，呼叫器发出了短暂蜂鸣，示意射击可以继续。 这个地方是佣兵分部的射击靶场，对外则是宣称为私人所有。沃森已经在靶场训练到了下午，他打算直接寄存整个大提琴箱，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再去会会那个可能出现的‘中世纪义警’。 枪声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沃森今天的成绩很不错，最起码使用这把狙击型m14步枪，对于500米左右的多个固定靶子已经能够全部命中，要知道这可是m4卡宾枪的有效射程极限了。然而小口径枪弹和全威力步枪弹的弹道毕竟有所不同，他还要找机会试试那些小口径步枪才行。 随着最后一丝余晖在天际隐去，刺骨的寒冷重新袭来——这并非大不列颠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这对于沃森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黑光病毒的躯体在零下十几度范围内根本不需要保暖。 ......或许到了极地也不需要？沃森没有尝试过这样做，他决定下次找个冰库检验一下。此时沃森穿着狼群小队的标准行动装，这其实和一般的特警装扮没什么太大差别，但是他还是购买了一些额外的装具来进行掩饰。 几步踏上房顶，沃森迈开双脚向着黑街奔去。 脚下这座城市霓虹与车灯混成一片，属于人们的夜生活显然才刚刚开始。他偶尔会在屋檐上放缓脚步，看看下方大声谈笑的男女。这种生活在沃森上辈子待的地方其实经常会有，他自己也参与过好几次。 最终沃森意识到，如果不是以发展男女关系，或者一夜情为目的的话，那还不如待在电脑前打游戏。至少比起酩酊大醉，这种做法更能让他缓解工作压力。奇妙的是，那些隔三岔五泡吧的人还在夜夜嗨皮，自己这个没情趣的宅男却已经先猝死了。 将目光从一对神情暧昧的男人身上收回，沃森重新提上了跑步速度。 面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破旧的建筑外皮、粉红的灯光色调、不堪入目的人体壁绘，还有穿着诱惑的男女、在狭窄走道上晃荡的拥挤人群，这些画面无一不在告诉沃森他来到了红灯区。很显然，这些充斥着人类原始欲望的地方，从古到今从来都和帮派分子脱不开干系。 胖老板对此深恶痛绝：这是最常用的‘游客陷阱’。 这地方和黑街就隔着几堵墙，那些在此因为过度展露财富而被盯上的游客，享乐一番之后就有可能会被闷棍绑到黑街去，洗干净身上的每一分钱。 也难怪那个‘中世纪义警’会挑这里下手。 看看这家伙今天会不会来吧。 坐在屋檐上，沃森开始重新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黑猫的动机。这个义警很可能同‘发条人’一样，是从外界维度穿越进来的，并不属于漫威本土世界。如果说一切‘外来者’的死亡，都能让那只黑猫从中获益的话，那么是否正邪对它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呢？ 换句话说。 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也是外来者的一员，黑猫是否也对她感兴趣呢？对方图的如果是外来者们的灵魂，那就不得不让沃森联想到一些神明的头上去。 什么神明可以做到夺取灵魂？还是从创始神之一‘死亡女士’的手上，等等，外来者们的灵魂归死亡女士管辖吗？还是说......黑猫和死亡女士有关系？ 突然，一道灼烧感从手心传来。 第98章 你们这帮信神的真好骗 这么快就来了？ 沃森单手一撑地板蹲起身来，一双眼睛快速扫视完整条街道，但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身影。或许对方并没有从这个方向靠近，而是直接朝着隔壁黑街去了。他向前快跑，身体在半空中穿过霓虹广告牌间隙，成功扒上了灯架后方的墙壁。 这种破旧的英伦风建筑很适合攀爬。 设计师总喜欢在墙面上添加许多装饰性的凹凸横梁，再加上那些数量繁多的广告牌和灯架，沃森很容易就找到了不少爬上楼顶的路线。 他很庆幸没穿几十公斤的丧钟盔甲。 不然可能就要制造一些高空坠物了。 震耳欲聋的电子风舞曲从面前的墙壁后方传来，显然里面的人们正在进行着狂欢活动。至于是哪种狂欢，沃森用一只手把身体悬吊在窗边，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嗯，只能说这帮人很会玩。 他很快就攀上四层小楼的顶部，快速向着黑街跑去。掌心那股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了，夜空中投下的月光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昏红，喧嚣在身后渐渐远去。 翻过一堵低矮围栏，首先进入视野的就是一个杂毛——请原谅沃森用了这个词汇，但他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适合用来形容楼下这个蹲着抽烟、头发烫成五颜六色倒立扫帚的家伙了。上辈子有一句话可以很好的概括这种人： 当一个帅哥\/美女去烫染头发，可以叫做视觉系； 而其他人这么做，大概率只会被称作‘杀马特’。 这个家伙显然属于后者，而且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装扮，或许这个发型就是最花钱的地方。不知道真打起架来，这头‘秀发’会不会起到吸引仇恨的作用？ 沃森又左右看了几圈，街头巷尾除了七八个混混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这样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少，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这帮人不久之前刚刚被砍过几轮，或许大部分已经躲藏了起来。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栋平楼的侧门被人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西装男人跌跌撞撞跑出来。他没有像电影桥段里那样大喊着求救，只是迅速辨识了一下位置，便埋头奔向黑街的出口。然而这个方向的混混数量虽然最少，但是西装男的伤势已经严重影响了行动力。 堵在路口的两个混混踹倒了他。 没过几秒钟，从那扇被撞开的破门里呼啦啦钻出十几号人。一场雪地围殴就在沃森面前上演，西装男不住地哀嚎，但是没人停手。像是一场排练好的戏剧，正主紧接着就登场了。 沃森取下身上的步枪和狗腿刀，开始检查装备情况。本来想着这个‘神秘义警’或许多多少少和正常人类沾点边，但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秒钟，他就知道事情要遭。 一个男人出现在月光下。 那身掉漆的红色铠甲和破烂的白底十字军披风，让对方看起来就像是博物馆里的古董。然而沃森的眼睛还捕捉到了铠甲之下的装备，那是一层凯夫拉纤维防弹衣。除此之外，壮汉身上还有一套现代化的战术背带，整个看起来就像个战损版的‘丧钟’。 手中那把长剑杀意十足。 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眼前那圈小混混，直到对方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 死亡天使。 沃森确定了这个‘神秘义警’的真实身份，但这家伙不应该在哥谭市犯病吗？怎么跑伦敦来了？ 作为一个遭受重度精神控制的刺客，死亡天使被名为‘圣杜马’的地下教会暗中摆布了许多年，以无情的杀戮替他们解决每一个敌人。圣杜马教会起源于千年前的十字军东征，虽然刚开始是由一群信仰赤诚的战斗牧师组建，但后来当然也变质为了意图征服世界的毒瘤组织。 而在漫画中，这帮人也是蝙蝠侠的对手之一。只不过除了一个因为被手动降智、导致偶尔会失控的死亡天使以外，他们好像也拿不出什么别的特色产品了。 “是他？” “没有错！就是那个骑士！” “见鬼！快去叫老大！” 混混们有些慌乱，立刻就有人跑进了楼里。看着剩下的成员纷纷掏出短棍和锐器，死亡天使提起长剑，用低沉的声音宣告：“以吾主之名，对汝施以惩戒。” 你讲这种中二台词真的不会觉得尴尬吗？ 沃森起了点鸡皮疙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还保留有这种反应。楼下的场面已经彻底混乱起来，这是一个单方面的碾压局，死亡天使挥舞着长剑一招一个杀马特，混混们手里那些武器根本不能对其造成有效伤害。不到1分钟，随着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成员被杀死，场面再度陷入了安静。 但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十几个端着枪的帮派分子从窗户和阳台上冒出头来。他们直接跳过了电影中放狠话的环节，朝着雪地上唯一站立着的人影疯狂开火。 稍显寂静的夜空顿时被枪声划破。 身处流弹范围内的西装男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连滚带爬缩进垃圾箱后边。他不是不想直接冲出去，但这个位置到出口是一大段无障碍通道，完全暴露在十几个枪口下，自己现在这个行动能力实在太容易中弹了。万一有哪个人打过来一枪，那大概率要完蛋。 他只能祈祷那个铠甲猛男不会倒。 死亡天使确实没有倒下。 混混们手里拿的多是斯登冲锋枪和韦伯利转轮手枪这类二战时期老旧枪械，不太可能击穿他的多层护甲。死亡天使像颗炮弹一样砸进了1楼窗户。随后就是惨叫和拆迁一样的动静，不时有骤亮的枪火从窗口透出，就像是有人把鞭炮丢进屋子里，引发了持续不断的声光震响。 且不看那个准备要起身逃跑的西装男，这边的沃森此刻却有些头疼。 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和死亡天使单独动手的机会，现在跳下去就是加入混战。对付这种等级的人肯定不能只用枪，所以只要有得选，沃森并不想在太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非人战斗力。而且枪声的动静非常大，至少传到隔壁的红灯区完全没有问题，这就意味着警察可能也在路上了。 但如果对方真是100%纯度的死亡天使...... 那或许有一招可以引诱这个家伙来追杀我。 沃森心里盘算着，楼下的战斗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收尾阶段。一道身影撞破木窗跌到雪地上，洒下一路鲜红的血痕，这是个颈骨折断的混混。死亡天使那道魁梧的身躯很快便出现在门口，手中的长剑燃烧着淡淡蓝火，像是电影特效镜头一样漂亮。 咒力之剑。 沃森又确定了一条符合死亡天使描述的点，这把咒力之剑在漫画设定中非常奇特，据说能够直接伤害到生物的灵魂，或许这也是黑猫会对这个家伙感兴趣的原因。 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对我有效果？ 弯着腰快步靠近战场，他决定行动了。 死亡天使甩了一下剑刃上的血迹，随即注意到一旁来不及跑远的西装男。 “上帝啊......” 西装男后退两步，露出一脸劫后余生的神情：“感谢您！先生，我以为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您赶快离开吧，那个家伙肯定已经叫到人了......” 话音未落，剑锋却贴上了他的脖颈：“表明身份。” “我是，我是一个会计。” 跪在雪地上颤抖着举起了两只手，西装男的声音还算平静：“我只是被他们绑架过来勒索的，谢谢您救了我！” 嘴里呼出的大团白气在男人脸前浮动，证明他的心里并非如同表面一样。死亡天使没有把剑锋移开，反而轻轻一颤，在男人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你没说实话。” “好吧！好吧！我是个帮派会计！” 男人冷汗直冒，拼命昂着头想让对方看清自己诚挚的表情：“我帮他们处理了很多肮脏生意，我很后悔，我手里有很多证据，我正准备向警方自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吗？但是帮派老大抓住了我。你可以这样！你就押着我去警局，我可以证明的！我有那里的警官......” 噗呲！ 长剑闪电般回抽又再度刺出，穿透了男人的胸膛。 “向上帝忏悔去吧。” 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死亡天使把剑刃从尸体上拔出来。 “你要知道，如果上帝真的可以拯救这个世界，那你是不需要出来制裁邪恶的。”一道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死亡天使缓缓转过头，看见了穿成特警模样的沃森。 “愚昧之人。” 单手抓着剑刃根部提起武器，死亡天使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朝沃森看过来：“吾主的智慧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我很好奇，你为你的主子杀了这么多人，甚至也不问缘由。”沃森轻轻晃动着身体，随时准备跑路：“你还杀过很多无辜的人，甚至还有孩子，仅仅是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我不是很懂你们那种精神信条，不过按照我的理解，只有被洗脑的狂信徒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住口！” 死亡天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吾主的信仰之外皆是异端！异端就要受死！那些可悲的无信之人终生都得不到正义的眷顾！去面见吾主是他们最大的荣耀！至于你......” 他一手提着长剑，就像巫妖王阿尔萨斯一样用剑锋指向了沃森：“我将亲手制裁你！” 嘲讽效果完成了，沃森拔腿就跑。 第99章 恰好牛顿也埋在伦敦 两道身影在伦敦夜空下的小雪中追逐。 脚下的霓虹灯和街道飞速掠过去，逐渐成为高速公路上那种一闪而过的线条光亮。沃森始终保持着很好的距离，他一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每当死亡天使短暂提高了速度，沃森就会适当加快脚步，他甚至还故意借着撞击障碍物停下来几次，好让这个被人工降智的家伙保持一点‘追击热情’。 战场不知不觉转移到了一个公园里。 在这种寒意扑脸的大冷天，哪怕是热恋的情侣会更愿意把地点选在酒吧雅座里。流浪汉们就更不用说了，能在窝里多呆一秒种留存体力，谁也不会想要出来吹冷风。 啪嚓！ 死亡天使的重靴塔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雪痕。沃森就轻松多了，缓冲能力让他毫不费力地在公园长椅上骤停，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虽然完全遮着脸，但那副得瑟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接受审判！！” 大吼着举起了长剑，死亡天使朝椅子上的这个男人直冲过去。劈砍被沃森轻易躲开，可怜的长椅被切成两段。趁着对方手还没缩回去，早已提前准备好的狗腿刀闪电般挥下，直接砍向死亡天使的右臂关节。 锋刃在甲片上撕裂出一串火花。 死亡天使最后时刻扭回了自己小半边身子，代价就是整个人往后失衡。沃森可不会等着这个家伙重新站稳，第二把狗腿刀紧接着从身侧挥出，但这次攻击的目标不是身体，而是对方手中那把燃着蓝焰的咒力之剑。 下一刻。 刺耳锵响犹如钟鸣，在无尽的深室中回荡。 从侧面砍中了剑体，这个角度不算太好，沃森可以看到原本完好的狗腿刀刀刃上已经出现了明显裂口。那把剑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制成，异乎寻常的坚固。死亡天使很快反应过来，重重的一脚踹在沃森小腹，抽出长剑借势后退几米。 被切断的反曲刀身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常规冷兵器对于超人类的战斗来说，有时候还是太勉强了些。 沃森很心疼自己损坏的武器，这两把定制的刀并不便宜，没想到用不到几次就毁掉了一把。或许黑化状态手臂上的骨刺可以拼一下硬度，但是这属于特征比较明显的武器，沃森不想在这里用。 他还有别的办法。 “你！罪不可赦！！” 咒力之剑被砍中的部位并未毫发无伤，一道清晰可见的切痕出现在剑体上，看得死亡天使面具后那张脸怒意贲张。他摆出一个标准的欧洲长剑起手式，大步朝着沃森冲过来。剑体燃烧的蓝火越来越旺盛，竟让沃森有了一种见到星球大战绝地武士的错觉。 机会来了。 松开两把狗腿刀快速向前奔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锤子出现在沃森手上，他矮身躲过剑锋，全力一锤砸中对手腹腔。在发动攻击的前一刻，被掩盖在衣服之下的整个身体骤然黑化，逼近300公斤的体重和加倍力量借着惯性，一击就把死亡天使打得身体浮空。 除非他有飞行能力，不然就只能服从牛顿力学定律自由落体了。 好在沃森不用管牛顿的棺材板。 沉重躯体在与死亡天使错身而过的下一秒钟骤停，以一个完全相同的速度原路折回，再次一锤子敲在半空中这具人体的腰椎上。 他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当啷！ 两把狗腿刀这个时候才终于落地。 死亡天使的身躯重重扑倒，沃森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抓住对方的一只脚踝，像是十几年后浩克对待洛基的名场面一样，把人拎起来直接砸到地面上。那柄被巨大力量挤压变形的锤子掉落在一旁，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后脑勺再度和石砖地面亲密接触，震荡不可阻挡地透过盔甲，无情冲击着死亡天使的大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咒力之剑脱手而出，滑行到几米外的雪地上。 “不......” 恍惚的视线中，一双脚走向那把剑将它踩在鞋子底下，战术手套用力握住剑刃顶部。死亡天使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但他根本无力起身，只能瞪着眼睛发出一道干涩嗓音。但沃森没有理会对方，复习了一下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他略微调整脚踩在剑体上的位置，随即右手全力往上一掰！ 咒力之剑被折断了。 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在这一刻，死亡天使眼中所有的景象都陷入寂静。莫名的剧烈痛楚如海啸一般席卷全身，他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虽然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但嗓子已经被拉扯到几近撕裂。 看着大声惨叫的死亡天使，沃森放下手里那半截咒力之剑。自从断裂以后，这把武器就恢复成了古朴的模样，再也没有冒出哪怕一丝蓝火。 黑猫出现在薄薄的白雪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沃森竟然看到它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幻成了湛蓝色。如果是古一法师这类能够进入星界的人在此观看，一定能够发现黑猫周身缠绕的灵魂碎片。 可惜沃森观察不到，他只是看着黑猫迈出小碎步踩上咒力之剑，转了几圈以后又走向地面上逐渐没了声息的死亡天使。天上的雪花在逐渐加大，不一会儿，被砍坏的座椅残骸就堆上了一层白霜。 死亡天使缓缓坐起身来，脱掉了自己的头盔。 这是一张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从抽搐的嘴角可以确认对方仍然还活着。可男人只是无神地对着前方张开眼睛，直到一片雪花飘进眼角，下意识眨眼的自然反应终于让他有了一丝生机。 “我是谁......” 嘴里呢喃着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男人突然开始伸手去撕扯自己身上的盔甲。手套、护腕、肩角、胸甲和披风一件一件被丢到地上，仅剩一身灰黑里衣的死亡天使跪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空气。 活像一个蒙冤入狱、最终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 “我有个儿子......我的儿子......” 站起身用迷茫的眼神看了沃森一会儿，死亡天使捂着腹部离开了。他的步伐跌跌撞撞，在越来越大的落雪中显得十分单薄。 沃森则是看着地上那只黑猫，对方完全没有对死亡天使的离开表现出任何反应，它正在挨个去嗅那些被丢弃的盔甲部件，显然这上面有着黑猫十分感兴趣的事物。沃森猜测那应该是一些魔法阵纹之类的东西，因为除了肉身洗脑以外，这套‘悲伤盔甲’同样也是教会控制死亡天使的手段之一。 本着心中对于黑猫的怀疑，沃森并没有追上去给死亡天使补一刀。他看见黑猫摇头晃脑地转转来转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地面上的盔甲部件和咒力之剑残骸统统化成飞灰。 “满意了？” 蹲下身子看着黑猫，沃森感到自己的手心一热。他脱掉手套，却发现掌心的猫爪印记完全没有消失。对方难道想要自己彻底杀掉死亡天使吗？那这或许需要动用黑光病毒了。沃森心里其实并不想这么做，死亡天使在漫画里确实有一个儿子，也是被圣杜马教会秘密洗脑改造过的。 如果今天他死在这里，那么这个孩子就会成为新一任死亡天使。 说到底，要不是黑猫主动横插一脚，沃森都不会来掺和这件事情。虽然他一开始确实对‘神秘义警’感到好奇，可也仅仅是好奇而已，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不是？ “你想要那个男人的灵魂？” 一双绿色猫眼看着沃森。 时间过去了半分多钟。 “......你想要我去找圣杜马教会？”沃森歪了歪头，思考几秒以后又补上一句：“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猫跳进了沃森怀里，蹭着他的手。 “嘿，我可没答应你......”沃森还没把话说完，怀里的黑猫就化成黑雾迅速逸散不见。 真当我是工具人了啊？ 重新站起身来，沃森决定把这件事情先放一边。猫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有时候它根本就不理人，或者非常任性地发脾气。这种时候不需要自讨没趣，等到饿得不行，猫还是会乖乖回来找人。 当然，他觉得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猫。 或许古一法师能对自己手掌上这个印记有办法？心里这样想着，沃森收拾完地上的装备，粗略看几圈确认没什么目击者，便转身朝公园外走去。 那把狗腿刀被算到了老霍华德头上，沃森决定往后抽时间去找找情报服务商，搜寻一下振金贩子尤利西斯·克劳的踪迹，从那个家伙手里抢一批振金回来。想得更好一点......霍华德说不定可以弄到亚德曼合金。 沃森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新武器该做成什么样了。他甚至开始思考怎样去弄到一把咒力之剑那样的武器，能够影响到灵魂的特性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而且魔法武器未必就很脆弱，要不然那帮法师为什么都喜欢抡着法杖敲人？ 哈米尔大爷曾经说过： 在卡玛泰姬，不会武功的法师都是废物。 ...... 走着走着，沃森逐渐被公园里的景观吸引。这片地方的石头变得有点多，很多半人高石栏上雕刻着看不懂的图案和文字，就像是巨石阵一样让给人不明觉厉。 这是个碑还是个坟？ 沃森看到了几堵矮墙围绕着的高大石座，周围的装饰十分简约，只有几块年代久远的斑驳石板。但在这个飘散着雪花的夜空下却显得很庄重，壁上刻画的图样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了，沃森只是注意到了一个很显眼的东西...... 石座顶上插着一把剑。 第100章 去见见你女朋友 “真的假的......” 绕着高大石座转了两圈，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那把不列颠王者之剑。沃森联想起小时候看的外国童话故事，名叫亚瑟的年轻人拔出这柄无人能动的石中剑，成为了古代不列颠的国王。然后时间往后推到他的高中时代，亚瑟王在东瀛的游戏中变成了一个女人。 当然，此时沃森想得更多一些。 那就是英国队长布莱恩·布拉多克。 这个家伙其实是在20世纪70年代，漫威为了开拓英伦市场而创造的超级英雄。他一开始的定位和美国队长十分类似，后来历经多任编剧和漫画家在一定程度上推翻重做，才逐渐发展出自己的特色。可即便是最强盛时期可以一击割裂银河，甚至单挑凤凰之力，英国队长也仍然没有美国队长出名。 毕竟漫画里毁天灭地的角色多了去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曾经的二线英雄钢铁侠这样幸运，有机会被漫威选中拍摄大成本商业片、还恰好遇到了小罗伯特·唐尼个堪称完美的扮演者。 如果说这柄‘石中剑’确实有什么玄机，考虑到这是个美漫世界，那么英国队长的可能显然会更大一些。但这也说不准，或许它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呢？ 沃森跳上石座握住了剑柄。 掌心像是紧紧贴着冻了几百年的坚冰，异样的寒冷隔着战术手套蔓延至半个身体。耳边隐隐响起战锵锋错，可是环顾四周却只有皑皑白雪。 这剑确实有问题。 沃森心里正在犹豫，好奇心有时候只会制造麻烦。现在他还没有开始发力，如果拔不出来这把剑，那或许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万一真的拔出来了呢？这和漫威电影《雷神》里边那把锤子不一样，碳基生物只要能够拔起那柄锤子就会获得雷霆之力，基本都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有个例外就是幻视，它在科学理论上属于硅基生命。 但是真的去拔石中剑，沃森确实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要不还是算了？ 可你都伸手摸上去了，不就是想试一下吗？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句，姿势停顿了半分钟，沃森缓缓捏紧剑柄，用力往上拔。 石中剑纹丝不动。 周身的落雪变得越来越猛烈，开始围绕这个石座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在耳边刮起厉啸。沃森已经用了七八成的力气，按理来说足够举起一台轿车用来砸人了，可是这把武器仍然牢牢钉在石座上。 天空此时像是怒吼一般，烈风挟着雪花不断地抽打身体，沃森不是没见过雪，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种冰雪龙卷风的阵仗。这种异象肯定会被注意到的，虽然完全看不到外边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得尽快离开了。 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等到龙卷散去，外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保持着手握剑柄的姿势，沃森继续等了约一分钟。 你开个机要这么久的吗？！ 轰！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松手时候，石中剑上亮起一串金光，直接把沃森整个人给震飞出去。直到身体飘在空中，他才发现自己的视野之中全都是茫茫大雪—— 整座城市已然被白霜覆盖。 刺眼的金黄光柱随即贯穿天际，原本还在肆虐的暴雪，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看着逐渐晴朗的夜空，以及笼罩在一层金黄色能量里的石座，沃森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他本以为石中剑会像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那样，对于非本文明的使用者比较宽容，但事实表明这把剑可能只愿意承认英伦本土血统。 好吧，梅林老爷子，去等你的天命人好了...... 暗暗在心里调侃了一句促成英国队长的梅林大法师，沃森倒也没有什么懊恼的情绪。他从雪地上站起来，快跑着离开了公园。 一路上全是大片积雪。 能在五六分钟之内达到这种程度，怕不是整个城市都刮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就像是沃森上辈子在海滨城市的旅游经历，好端端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然后等到他从大街上跑进商场里扫码取了一把共享雨伞出来...... 天晴了。 这种事情真的要亲身经历过才能够相信。 道路上堵满了汽车，拜这场大雪所赐，沃森至少看见了十几起缘于轮胎打滑的碰撞车祸。而街头巷尾的商店门口全更是人潮拥挤，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降温冻得瑟瑟发抖。店家不得不派出人员来维持秩序，毕竟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些路人全部放进门去。 沃森甚至能看见有人当场动起手来，这副场面比之前还要热闹。 ...... 两个小时后，伦敦圣殿。 沃森已经在圣殿外待了一阵，这栋造型古朴的欧式建筑顶部正中央有一个魔法标志，不过整体看起来反而更像是博物馆，根本就不会让人联想到魔法上去。 正当他挂着耳机踩平了好几平方米的雪堆时，王法师终于推门走出来。 “我记得这时候的伦敦应该没这么大雪啊？” 看着银装素裹的城市街道，王法师有些讶异。但是沃森可不打算提石中剑这档子事情，他背着沉重的大提琴箱走过去：“我可是专门等到尼泊尔时间上午9点才给你电话的，你是不是在装作没看到我？王·师·傅？” “我这不是好久没见过你了嘛！” 王师傅心情显然不错，他注意到沃森背后的那个大提琴箱：“这身大学生装扮挺好的不是？我一直跟你说年轻人要阳光开朗，最起码穿点正常衣服，看看你现在，都开始改邪归正学大提琴了？” “让你失望了，里边是武器。” 沃森翻着死鱼眼，自从王在送他去浣熊市的时候，被那番恬不知耻的暴论给震惊了一次，往后每一回跟沃森通电话都要找机会调侃一下。倒也不是俩人有什么仇怨，该帮忙的时候王师傅还是尽心尽力的，当初在卡玛泰姬里，他教沃森做东国菜，沃森教他弹吉他。 可‘沃森小姐’实在是太挑战常理了，所以也不能怪王师傅，见面随口刺两句完全是直男思维潜意识防御机制的自然反应。沃森小姐其实很怀疑，王师傅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审美观出现松动而恐惧，当然她也不会说破。 然而一段时间相处下来...... 就像大学宿舍里有个东北新生，一个学期结束整个宿舍都开始有东北口音一样，王师傅最终还是被沃森经常阴阳怪气的说话习惯给带坏了。 “你可真让人失望。” 王师傅晃着个胖脸，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领着沃森往伦敦圣殿里走去。守门的值夜法师给他们放行，伦敦圣殿的内部装潢就和外表一样充满了岁月感，到处有股浓厚的木头家具味钻进鼻子里。 走到地下的传送室，几扇巨大的木框门出现在眼中，和电影里的场景十分相似。沃森隔着门框上的玻璃，看到了沙漠、森林和海洋，就像童话故事里描绘的画面那样栩栩如生......而它们也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哪怕并不是头一回见，他也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阵魔法世界的奇妙。 “去见见你的女朋友吧！” 王师傅用橙色法环操纵这门把手，将一扇门后的场景更换到了卡玛泰姬，也没等沃森说话便迈步走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回来看一下，你摸摸胸口，你还有良心吗？” 严格来说我没有心...... 沃森并未回话，只是跟了上去，他知道王师傅说的‘女朋友’是什么东西。果然在从卡玛泰姬传送室出来以后，两人就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寺庙深处的房间。 那个阿蕾莎‘友情赠送’的无面护士就待在那里。 “你们给她开刀了吗？” 绕着护士转了两圈，对方身上还是那套稍显破旧的护士短裙，青紫色的血管爬满了大半个脖颈；妖娆的身段之上，那张脸依然也是没有五官的模样。要不是身体时不时会抽搐一下，它看起来真的很像商店橱窗里那些塑料模特。 “当然没有。” 王师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个肥肚子更加明显了：“一般我们研究地狱生物都是一次性的，因为被拆解开的肌体没办法再续回去，只能销毁。但是你又说暂时别弄死它，所以哈米尔只能让人从表面上看几眼。” “我觉得它其实不算地狱生物......不过算了，你们看出什么来没有？” “大概就是和寂静岭仍然保留着某种联系吧。” 王师傅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石墩上：“人家法师可是很忙的，自从几十年前开始，隔三岔五都会有各个维度的生物侵入进来，但是这些家伙实力大都很差，所以我们经常可以活捉。有机会你真该拜托哈米尔带你去看看，随便一个入侵生物都比你面前这家伙更有意思。” 过了一阵子，沃森回到了自己在卡玛泰姬的房间。 无面护士是被他扛过来的，这家伙完全对外界的声响毫无反应，和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甚至就连沃森给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护士也根本不像自己在寂静岭的同类那样，能够向活物发动攻击。就这样和她面对面愣了一会儿，沃森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试试自己的感染控制技能。 第101章 重返大苹果城 沃森将左手变成了几根触须。 通过身体有意识的操控，某种物质正在从体内往那根触须运动。这种感觉有些奇特，就像是在完全不饿的情况下，强行在嘴里酝酿口水一样。不是不能做到，就是有点耗时间。 触须很快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红色的单调外表裂开，露出如同岩浆一般涌动着的内部。随着数根更加细小的触须缓慢生长出来，整个左手变成了一棵火红色的‘树枝’，看起来真的非常漂亮。然而就像森林里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蛇一样，绚烂的表皮之下含着致命毒液。 触须刺穿了无面护士的脖颈。 她立刻浑身颤抖起来，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沃森甚至产生了自己多出一大块身体部分的错觉。他很确信无面护士体内已经出现了黑光病毒，和以往那些沾上即毁的生物不同，这次对方完全没有出现任何肌体崩溃溶解的迹象。 感觉差不多了，沃森收回触须。 原本护士脖颈上那些青紫色的血管已经变了颜色，淡淡的红光透过血管壁和皮肤亮起来。没过多长时间，她迈着略显踉跄的内八脚步，朝沃森靠近。 沃森看着她，歪了一下头。 护士也跟着歪了一下头。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随手拿起一根用来撑窗台的木杆递过去，对方居然做出了反应。无面护士的动作就像ppt幻灯片翻页那样一顿一顿的，僵硬的手指好不容易才把木杆紧紧抓住。然后她就维持着手提木杆的姿势停在了原地，像是一个不会动的塑料模特。 啪！ 伸出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毫无反应。 “转身？” 沃森试探性地用几种语言下达指令，可是护士现在完全变成了木头人。一番尝试过后，他发现对方基本上只会一直跟着自己，不管沃森走到房间里什么地方，这个护士呆楞一阵就会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跟过来。 想了一下，沃森用一根触须刺进对方后脑勺。 护士仍然毫无反应，沃森心里把刚才的指令默念十几遍，却没想到突然有了效果。护士摇晃着身体转过去，一路走到椅子前坐下。直到后脑勺上的触须被收回，她也没有再站起来。 行吧，或许这就是现阶段所能做到的程度了。 有线控制总比失去控制要好，沃森心想，看来只有基本的动作指令，才能够被这些黑光病毒感染体所接受。他觉得自己如果下达一个‘用吉他弹一首歌’的命令，那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咚咚咚！ 房门这个时候响了，王法师的声音在门外传进来：“你在吗沃森？我把你的吉他拿过来了！” 沃森咔哒一下拉开了门。 迫不及待地从王师傅手里接过吉他盒，把它丢到桌上打开，那把1967年产的马丁om28吉他安安静静躺在里边。沃森大口吸着那股混合着熏香的木头味道，一直到王师傅走进房间里，他才把吉他从鼻子上放下来。 “没想到啊？它现在能动了？” 房间并不大，王法师立刻就注意到了无面护士。 “别管她，她现在就是半个植物人。” 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沃森把吉他抱在怀里：“你一直有弹它对吧？一周3次有没有？弹完了有没有擦油？太长时间不弹可是很伤琴的，我知道你自己平时也有事情，不过你既然学弹琴的话，那你也知道每天坚持练才是最好的......” ...... 几个小时后，联邦，纽约圣殿。 背着大提琴箱的沃森站在街头，身后就是他刚刚走出来的纽约圣殿。蠢蠢的无面护士并没有跟过来，而是被沃森留在了卡玛泰姬。反正自己那个房间也不会有任何人拜访，所以这个无需进食的‘黑光病毒感染体’就在那里当个植物人好了。 沃森给她起了个名字：莉莎。 这读音相同的名字，实际上是在纪念女护士丽莎·伽兰。当年小女孩阿蕾莎被重度烧伤以后，一直是女护士丽莎在负责照顾，她甚至还策划过将阿蕾莎偷偷送走。而在游戏中，这位身穿红色外套的护士也是为数不多的善良之人，可惜在邪教的压迫之下结局也十分凄惨。 因此不论是在电影还是游戏中，小女孩阿蕾莎的病房里永远都有那位红衣护士的幻影。 在离开纽约圣殿之前，沃森还特地去看了一下当初自己从浣熊市救出来的那个小女婴。他当初赶时间去追杀发条人，所以把小女婴丢给哈米尔大爷以后就完全没再管了，没想到对方现在生活过得非常不错。 法师们的日常生活其实很单调，因为各自出身的关系，他们也很少在外界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和家人。所以小女婴在这里非常受那些爷爷奶奶辈的法师们喜欢，古一法师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要求把小女婴送走，结果卡玛泰姬的老法师们一通商量，就给她在纽约圣殿安排了一个房间。 只不过沃森上门的时候小女婴还在熟睡，所以也就只能安静看两眼。 掏出那台私人电话，沃森拨通了卡特老太太的号码。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看起来十分厚重的加长型六座suv停在了路边。两个黑西装男人将那个大提琴箱抬进车尾箱，然后就把沃森请上了后座。 座位上正是佩姬·卡特。 “噢！沃森，真是好久不见！” 屁股还没坐稳，老太太就给了沃森一个拥抱，他一时间竟然有了种看到莉亚婆婆的错觉。而外头那几个黑西装则是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快速帮忙关上了车门。 “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老人了。” “我都已经快70岁了，而且刚刚退休，现在整天在家里喝茶没事情做，难道不该像个老人吗？”卡特老太太呵呵地笑着，伸手去揉捏沃森那张细腻嫩白的俊俏脸蛋：“倒是你，每次我见到你这张脸都觉得像个小孩子。” “宁@蒙念*哝氮容%#￥@（你们年纪大的人看谁都小）......” 腮帮子被几根手指反复捏着，沃森就像是嘴里喊着一大口食物在说话，音色和吐词听起来十分滑稽。但是他也没有气恼，就看着卡特在那儿自顾自地笑。老人脸上的皱纹随着肌肉牵动而自然伸展开来，带有一种看淡人间的从容。 可是沃森突然觉得，对方这个时候反而比自己更像一个小孩子。 车队一路驶向了斯塔克庄园。 时隔一个多月，沃森终于再次见到了老霍华德。然而他的情况却比卡特老太太要糟糕许多，哪怕是身着精致的西装，头发经过了打理，也掩盖不住脸上那副憔悴的神情。见到沃森出现在面前，老人还是硬挤出了一副笑容。 看到对方这副样子，沃森也没有了一开始轻松的心态。 在郑重感谢一番沃森前往浣熊市救人的举动以后，老霍华德带着他们往庄园里走去。这一次老管家贾维斯没有出现，甚至连负责打扫的仆人也不见了踪影。整栋庄园空空荡荡的，反而是外围那些持枪守卫堆积的地方更有人气。 很快沃森就知道了老霍华德这番模样的原因： 他的妻子一直都没醒过来。 看着培养仓里安安静静的玛丽亚·斯塔克，沃森有些期望自己的身体有解毒技能，而不是纯粹的强横抗病毒能力。这并非是完全因为面前的玛丽亚夫人，说句实话，沃森和对方不算很熟，在绝大部分时候，她都只是老霍华德的陪衬。 而且也不是每次都会出现。 所以对于沃森来说，玛丽亚夫人算是一个‘好朋友的家属’。他心里真正担忧的，就是如果以后身边的人，比如狼群小队的队员们身中某种剧毒，最有可能发生的就是在战场上遭遇毒气攻击。那么自己如果有解毒能力，在关键时刻显然是可以救命的。 蝰蛇夫人的‘毒’怎么就没有被身体继承呢？ 要知道这个毒可是她下的啊！ 沃森难得地对自己的‘技能树’感到不满。 那种可以随意收放的运毒能力不仅仅适用于暗杀，掌握好了也能用来救命。当然这只是沃森的臆想，毕竟漫画里头对于蝰蛇夫人的‘毒素’技能描述就有些模糊，甚至有人怀疑她的毒并非仅仅来自于身体变异，应当还与魔法有关。 “玛丽会挺过来的。” 看着老霍华德呆坐在椅子上，卡特老太太走过去伸手扶对方的肩膀。相比起沃森，她和玛丽亚夫人的关系显然相当熟络，连称呼也是用上了亲近的小名。 老霍华德没有说话，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缓缓开口：“我以前......热衷于事业，刚结婚那几个月是我们相处最频繁的一段时间，可是在有了托尼以后，我再一次变得忙碌。我一直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甚至也算不上一个好丈夫......沃森。”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沃森：“你当初其实说的很对，办公室、实验室和工作只是我的借口。我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一直没有付出行动去弥补。直到我看见玛丽亚浑身溃烂倒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那么恐惧，那么，害怕......我真的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沃森注意到他的嘴角和鼻翼在不断耸动，显然内心的情绪并不平静。 “我就这么每天待在这里，熬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找到解决方法......你知道，有那么几个星期，我每天都害怕自己一觉不小心多睡几个小时，起来就发现玛丽的心跳停止了......老天爷啊，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老男人紧紧皱着眉头，用双手覆上了自己的脸。看得出他这段时间压力真的非常大，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指望那个叛逆儿子托尼·斯塔克就更加不可能了。虽然沃森不清楚花花大少是否知晓自己父母身上发生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氛围，他也不好多问。 对玛丽亚的探望很快结束，疲惫的老霍华德安排俩人去客厅休息，自己则是上楼补觉。作为经常来拜访斯塔克夫妇的亲密战友，卡特老太太对于这座庄园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熟悉到自己就能去张罗一顿简餐，还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合适。 直到夜幕降临，老霍华德才披着睡袍走进客厅。 此时沃森已经干掉了一大盘熏肉。 “你之前说有事想找我帮忙？” 老男人精神明显好了一些，在沃森对面坐下来。 —————————— 与此同时，远在大西洋另一边的英伦，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很快就找到了那束冲天光芒的位置，然而前一天还保养得绿莹莹的空旷草坪，现在却变成了一座石冢（zhong）。如今公园四周已经被军队封锁，一大群来自各个高校和机构的专家们陆陆续续抵达，现场的考古学家们对这些石头进行探查，最终得出结论： 这些石头已经在此存在了数百年。 但这并不是科学家们最关心的问题。 那把剑才是。 虽然笼罩在外层的金色能量已经消失，但第一批赶来的现场警员们成功将其目击到。而专家们通过伦琴射线扫描仪等手段进行几番探查，将近三分之二的剑体确确实实就在石座之内。这一切景象都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古老的‘石中剑’传说上去，毕竟这段故事在英伦本土实在是太出名了。 人们很快试着拔剑，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戴手套去拔，到后来拴绳子拉，再到后来干脆呼叫了几台工程车，可结果却完全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或器械能够拔出这把剑。 这下英国的报社和电视台全都疯狂了。 第102章 蝰蛇夫人的安全屋 沃森一个人在纽约街头下了车。 老霍华德很干脆地收下那份药材清单，还表示会附带一部分相关的专业仪器。而对于沃森定制武器的请求也是一口答应，毕竟对于斯塔克工业这种尖端科技与军火巨头来说，制造几支顶级用料的常规武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卡特老太太因为年纪关系，晚饭过后就告辞离开。而刚补过一觉的老霍华德，则是和沃森多聊了一个多小时。当得知托尼因为母亲病重，居然破天荒的开始天天回家以后，沃森心里头不禁产生了一些荒谬感。 主要是这个骚包的花花大少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抛开托尼本身在漫威电影前期塑造的人设不谈，沃森其实还是可以理解他的，毕竟说一句特别特别俗的话：明明没什么要紧事，亲妈病重了都不回家，这还是人吗？但是一想到狗大户（指托尼），尤其是年轻版托尼一脸悲伤望着某个人的样子，沃森心里就涌起一股不自在。 晃了晃脑袋，他背着大提琴箱沿人行道往前走去。 夜晚的纽约街头比伦敦热闹很多。 现在距离圣诞节已经不到一个月时间，街头气氛明显变得热烈起来。一些路边商家门店的小角落里，甚至已经开始堆积订购来的节日装修材料。随着沃森继续前进，遭遇到的情侣也越来越多。 他不太喜欢这个场面。 上辈子有一个情人节，沃森特地一个人买电影票，去看了当时上映的《爱乐之城》。他被夹在一大堆情侣中间，看完了整部电影。之所以做这样的事情，本来是想刺激自己去找找对象，没想到那部电影确实很好看，沃森哼着主题曲，像一条出门逛街的狗一样开开心心回家了。 从那以后，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情，沃森就觉得...... 自己脑子可能确实有点问题。 把目光从一对拥吻的情侣身上移开，他走进路边的一家音像店。幽灵老哥出于恶趣味弄的那几卷俄语磁带早就被沃森听腻了，他迫切需要一批新磁带。很快，戴着walkman的沃森就重新出现在了大街上。 很小年纪他就离开了父母，在那种只管吃穿和人身安全的生活环境里，鲜少有人会关注自己的心理状况，沃森缓解压力的唯一方式就只有那台播放音乐的老式键盘手机。也正因为如此，上辈子他在玩音乐这个业余爱好上花费的精力远远超过工作。 穿行在人潮之中，下班路上的熟悉感觉再度涌上来。那是沃森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只管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与这个世界暂时隔开一道黑白色的电视屏幕。 “...don''t take her for granted， she has a hard time. （别把她的爱当成理所当然，她曾经也很不容易） don''t misunderstand her or y with her mind. （不要误解她，或者玩弄她的心） treat her so gently， it will pay you in time. （温柔地待她，时间会予你馈赠） you''ve got to know， she''s the sensitive kind...” （你应该知道，她是个敏感的人） ..... 用滑棒演奏的布鲁斯吉他在耳朵里游荡，这是穿越过来之前那几个星期沃森最爱听的一首歌。他突然有些怀念自己那间几平米的狗窝，那个狗窝是如此狭窄，小到穿个女装跳舞都伸不开腿。 听了半个多小时音乐，目的地终于到了。 这是一栋距离闹市区稍远的高级公寓楼，外表样式还不算太老旧，蝰蛇夫人生前在这里拥有一间安全屋。沃森在楼底下走廊的住户信箱里取到钥匙，顺利打开了顶层那间公寓的大门。 公寓的装潢很华丽，蝰蛇夫人在物质上从不会亏待自己，各种各样的酒水摆满了一柜子。除了贵重装饰品以外，90年代该有的高档电器一样不少。一个显眼的文件袋摆放在客厅沙发上，里面是经过伪装的住户信息、备用钥匙和各种生活水电缴费单。 沃森快速检查一遍公寓，在保险箱里找到了几十万美金。一些轻武器存放在一旁的隔间内，看起来完全都还没有使用过。至于卧室那一柜子女式衣服还有箱包，只能说…… 嗯，都很绿。 虽然不知道蝰蛇夫人整天爱穿一身绿是什么心态，但沃森完全不喜欢人造绿色。 他很快就在书房里找到了一台电脑，这个年代的计算机完完全全就是那种“大屁股”的类型。不过好在基本能用，对于沃森这个游戏宅来说不存在什么操作难度。 拆开机箱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奇怪的部件，他拔下主机的网线，这才连接上那几块从蝰蛇夫人手上拿到的硬盘。漫长的读取过后，一大串资料终于出现在屏幕上，沃森心里感到十分难受，虽然伞公司的研究成果确实在硬盘里，可是这种性能拉垮的旧世代计算机连翻个页都要卡几下，这让上辈子用惯了高配电脑的沃森根本没法适应。 当屏幕画面因为内存效率过慢而再一次短暂卡死的时候，房间里终于响起了一连串动静激烈的多国语言版脏话。 深夜。 沃森终于在这种堪称精神折磨的环境中，完成了对那几块硬盘资料的收纳整理。安布雷拉集团的底蕴比想象中要深厚不少，但凡涉及生物、医药和科技三大领域的行业中，绝大部分都有所收获。 就像那门电磁炮。 资料显示它确实有适合人类使用的轻武器版本，而且已经基本定型，可惜在走最终评估程序的时候因为生化危机而终止。 除此之外，沃森也找到了适合拿给米歇拉和四眼研究的资料，那就是战场急救药物和人体强化合剂。前者算是保护伞医药部门合情合理的主要产品，型号也非常多；而后者则是极少数从病毒实验中发展而来的成果，虽然比起美队使用的超级士兵强化血清来说效果很差，可是总比没有要好。 但是就算有了这些资料，除了一些硬件要求不高的东西以外，沃森也没办法挥着一柄锤子把电磁步枪弄出来。折腾一宿的时间，事情再一次转回到了那座还未建立起来的小岛基地上面去。 解决了米歇拉的伤病问题以后再想办法吧。 沃森坐到客厅宽敞的沙发上，把刚买的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头，再打开几瓶威士忌，放松着身体眯起了眼睛。在透明的落地窗外，这座不夜城依然没有睡去。车灯缩小而成的点点亮光像是血液，流动在每一条街道上。 抬眼看去，璀璨的绚丽似乎没有尽头。 电灯，人类最具代表性的科学发明。它的数量多少，几乎可以体现任何一处人类聚居地的经济发展程度。总是要到了夜晚，遍地亮起的各色灯光才能让人无比强烈地感受到，原来现代社会的生活是如此奇妙：每一个人内心的孤寂，聚合成了一座城市的喧闹。 摆弄着手里的m9手枪，沃森在沙发上一直躺到了黎明日出。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会拨这个号码。 “嗨，你起的还挺早。”沃森接起了电话，侧坐起身来将威士忌酒杯倒满，被凿成圆块的冰不停翻滚，一口冰冷酒液顺着喉咙钻进胃里。 “我这个年纪的人如果睡得太久，那可能就醒不来了。”卡特老太太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你之前说你这几天要去英伦，我在想，如果方便的话，你和我一起回去怎么样？” “你要回去？” 沃森很敏感地从语句中找出另一层含义：“你准备离开联邦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没有出声催促，沃森举起一只手掌在面前反复晃动。初升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过来，在手背上形成一道界限分明的亮影。侧过头看了一眼窗下，街道上的行车和路人再次开始变多。不夜城就像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回家换一身衣服，变了个模样就再次出门忙碌。 “是的。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 老太太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中：“听我说，沃森。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来说，我这些年在联邦算是坏事做尽，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我不久之前收到消息，有些人不想让我安然回到英伦，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 “所以还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吗？” 斯塔克庄园的地下实验室里，沃森站在一个营养仓前。透过厚重的透明舱盖，可以看到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就躺在里面。 然而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霍华德双手插兜，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我用我所知道的手段检查过很多次，但是史蒂夫的脑部活动很正常，甚至比一个睡着的人还要平稳。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阻止他醒过来。”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朝沃森虚划了几个圈。 沃森明白对方在暗喻上次看到的法师传送门。 可惜古一法师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帮忙，之前在卡玛泰姬的时候，沃森曾经询问过她‘美国队长既然已经被提前找到，那么会不会提前醒过来’，结果老太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缘’。 老谜语人了。 当初被抬进神盾局秘密实验室，卡特老太太天天晚上呆冰块旁边念叨，几年过去都不见有什么动静。现在换成了老霍华德，沃森也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是他觉得史蒂夫和卡特终究还是会见面的，哪怕美队不能提前醒，也不至于睡到2012年纽约大战的时候吧？ ......等等，这未必不可能。 看着睡得安安稳稳的史蒂夫，沃森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点怨气。但他明白对方毕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自己只是因为大概率不能继续偷懒而感到烦躁罢了。尤其是卡特老太太，一个人过到现在，那副孤苦伶仃的样子，沃森看了都心里难受。 “我知道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 想了一下，沃森把头转向老霍华德：“但我还是想重新和你确认一下，我记得你说那支血清依然有效，可是对于佩姬这个年纪的人还能发挥多少作用呢？”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说的另一句话。” 老霍华德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佩姬手上那支严格来说不算超级士兵血清，它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异化了，是我专门为佩姬的身体和基因量身配置的。 她年轻时的身体机能十分出色，否则也不可能率领咆哮突击队作战。虽然现在我们都老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佩姬在庄园里的私人靶场仍然能用手枪打出满分成绩。她现在还不算彻底衰老，所以我认为血清依然有效，但我确实不能保证效果怎么样。” 第103章 猝不及防的直球 在一个远离安全屋的网吧里，沃森正在给四眼发送邮件。 除了薄围巾以外，他脸上还戴着一副茶色的无度数眼镜，这算是蝰蛇夫人那堆昂贵装饰品中，极少数不是绿色的东西了。沃森不打算在纽约停留太久，老霍华德准备东西只需要几天时间，到时候一旦打包完毕，他就会启程前往伦敦。 老太太想要迎战。 手下的情报人员确实已经开始行动了，可她担心如果自己反应太明显，可能会让那些袭击者选择暂时放弃，如此一来很可能还会有更难被察觉的下一次。因此为了引诱对方出手暴露更多底细，卡特请求沃森来做一道行动保险。 自从上次在浣熊市里见识过那些步兵小队和战斗机以后，沃森就对佩姬·卡特这个名字有了全新的认知。他并不怀疑对方几个电话打出去，能随时拉起一支现代化精锐部队消灭袭击者，只不过如果那样做，大概率只能把敌人吓跑。 因此这是一个高风险的行动。 秉承了几十年来情报工作的风格，卡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明白充当诱饵的危险性。不如说，充当诱饵完全就是每一个特工的必修课程之一：如何让展露‘弱点’引诱目标上钩、使其朝着自己暗地里规划的方向前进，最后还要成功收尾，而不是真的让‘诱饵’被对方在死前吃进肚子里...... 这里边有大量细节需要把握。 老实说在这一方面，沃森基本上还是个门外汉，但他觉得很有必要深入了解这个体系的各种运作方式。不管是从今往后的九头蛇，还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神盾局局长的尼克·福瑞，每一个都很精通渗透行动。当没办法简简单单用几颗子弹解决问题的时候，最好可以快速找出对方的弱点和缺陷...... 然后把困难消减到可以用几颗子弹解决的程度。 要做到这一点，沃森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找机会吸收掉几个敌方精锐特工，应该能够快速跨过新手期。心里思考着计划，他顺手将电脑磁盘清理几遍，这才站起身离开了网吧。 门外已是黑夜。 再度置身人潮拥挤的街头，沃森悠哉悠哉地挂着耳机，想要在回公寓之前享受一顿夜宵。然而如同往常一样喧闹的街头，这次却被一阵更响亮的动静给划破———— 是枪声。 商店橱窗边聊天的几对男女第一批尖叫起来，没过几秒钟，大街上就满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沃森不得不跳上一台停靠在路边的无人汽车，以免被四处乱撞的行人给扯掉眼镜。视力很快就在满大街的各色灯光中锁定了枪火，那是几个摩托帮装扮的年轻人，正提着武器慌忙往人群中撞。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非常显眼。 要说二十世纪末的摩托帮在外观上有什么特点，那基本上就是皮衣皮裤、花臂纹身以及占据大部分衣物表面的骷髅图像了......好吧，这帮家伙似乎直到沃森上辈子穿越的那几年也没怎么改变风格。只要追击他们的人眼神稍微正常一些，那就很难认错目标。 几个摩托帮混混冲进人群，还没来得及多跑两步，一个手持黑色冲锋枪、还披着一身黑的黑人大汉便从巷子里冲出来。沃森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吸血鬼猎人-刀锋。 大汉几步踩上车顶高高跃起，举着那支看起来是经过了粗暴改造的冲锋枪，一连串子弹正中两个躲闪不及的摩托帮混混，对方随即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燃成一地灰烬。 剩下那几个混混则是利用无辜路人进行掩护，逼得刀锋不得不停止射击，再次迈开步子追上去。 好吧，果然是吸血鬼。 看身边的路人跑得差不多了，沃森把目光从激烈的追逐战场面上移开，跳下车顶往外走去，准备继续自己寻觅街头美食的计划。反正枪战就只在这一块地方，走远一点就行。刀锋追杀吸血鬼不关他的事，沃森也懒得管，自己今天出来发邮件的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家正常营业的烤肉店。 十几块烤牛肉叠在面前，表面的焦黄色肉类纹理清晰可见，用刀面轻轻压上去，便会冒出大股肉汁淌到白色盘子上。往嘴里塞进一整块，浓郁的肉香顿时充斥着鼻间，沃森很庆幸自己仍然还保留有正常五感和呼吸功能，毕竟品尝美食简直就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之一。 只是可惜那些吸血鬼。 他们注定与美食无缘了。 “晚上好，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 扎着棕黑色马尾的年轻女服务生带着一副热情的笑容，走到桌旁看着沃森。明明已经挑选了最不起眼的偏僻角落，但是自从吃肉时被偶然看到脸开始，整个餐厅的女服务生就轮流过来问候，现在已经是第4个了。桌上摆了好几盘价钱不贵的小糕点，算是女孩们主动打扰的歉礼。不过沃森的心里很清楚，这主要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我就应该变成个女人再上街吃饭...... “再来一杯啤酒，谢谢你。” 沃森把喝空的大号啤酒杯往前推了几寸，礼貌性的朝着对方露出微笑，女孩看都没看啤酒杯，只是慢吞吞地伸手过去拿，眼睛倒是一直瞅着沃森的那张脸。一直到把杯子拿稳，她才略显不舍地转过身走开。 一阵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传入耳朵。 将目光转到窗外的街上，不一会儿就有几台警用福特野马ssp闪着蓝灯掠过。刀锋那边要么已经完事，要么打得正嗨，不过沃森并不关心这个事情。他拿起账单看了两眼，从口袋里掏出两百美元放在桌上，趁着店里的人们注意力大多都被外边吸引，站起身走出了店门。 再次按下walkman的播放键，两只脚随着鼓点有节奏地往前迈动起来。 只不过刚走出一段路，沃森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吸血鬼妮莎站在前方。 女人仍然保持着与那次见面相差不远的打扮，那头黑发被全部束在脑后，露出形状优美的下颚。沃森上辈子经常见到有人采用这种束发造型，但是它对面部整体构造的协调感和立体感要求相对更加严格，因此不是每个人能以这类发型提升颜值。 扮演妮莎的演员算一个。 她算是很少见的那种，扎起头发甚至要比不扎更好看的类型，当然，仅限于还没老的时候。在2010年往后《神盾局特工》电视剧拍摄时，这位演员已经年过四旬，因此只能扮演阿姨这个年龄级别的角色，结果最后演了剧中科尔森特工在秘鲁的老情人：女指挥官卡米拉·雷耶斯。 nge nicht gesehn（好久不见）.” 看到沃森把耳机摘下来，妮莎张口就是一句德语。 “额......是啊，好久不见。” 沃森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上次发生的事情。说是自己身上触手的锅吧，俩人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透露这种情报的程度；但是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好像怎么说都离不开‘我对你有意思’这个范围。 但你确实对她有意思啊，不然触手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卡特老太太抱你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跑出来？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现在知道尴尬了？ 此时沃森的心情就像《银河护卫队2》里的星爵那样，被拥有心灵感应的螳螂女抓住手，然后对方直接指着旁边的女杀手卡魔拉，当众说了一句“我感觉到你对她有床第之爱！”，简直就是史诗级的社会性死亡，尴尬到爆炸。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下当时的自己，沃森想着要不借口有事直接跑掉算了，但这时候妮莎走到了他面前：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 “我记得你那时候还说自己不会英语。” 在一处偏僻的楼顶，妮莎倚靠在栏杆上，紧身牛仔裤将两条长腿的曲线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看着沉默的沃森眨了几下眼睛，主动挑起话题。 “你能几个月学会德语，我当然也能学会英语。” 沃森试图铺垫一下谈话气氛，于是便伸手指了指女人手里的瓶子：“那是血吗？” 刚才在妮莎拧开盖子的时候，他明显闻到瓶中的液体发散出一股浓重血腥味。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多余，毕竟吸血鬼除了血还能吃什么东西呢？妮莎点了点头：“自从没有了达玛斯金诺斯家族的力量庇护，纽约的吸血鬼们日子可不好过，死了很多成员，现在血库供应很充足。” “你说的‘血库’是医院血库，还是就是我想的那个‘血库’？” “都算。” 抬起瓶子再次喝下一口，妮莎伸出舌头轻轻在红唇上舔舐了几圈，哪怕知道她喝的是血，这幅画面看起来还是无比诱人。两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停留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然而吸血鬼的体温就像那排铁栏杆一样冰冷，雪花完全没有多少融化的迹象。 “我们一般会用两种方式获得血液，一种是绑架流浪汉集中起来榨取，另一种就是购买。” 妮莎把头转向下方的街道：“这几个月时间，榨血工厂已经全部被刀锋端掉了，有些地址还是我给他的。至于另外一种血库，其实也是从流浪汉们身上取，只不过我们会付钱，也不会把人杀死。正规医院只收合格血液，而我们基本来者不拒，所以除了流浪汉，很多‘缺钱’的人也经常会来。” ‘缺钱’这两个字被咬得很重。 这回沃森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指那些嗨药的人。 除了这帮日常犯瘾浑身难受的家伙，他是想不出还有谁会不要命的去那种地方卖血。不过一联想到上辈子那个割肾求购新款手机的案例，沃森便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疯子还是挺多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观察了一阵子，见到这个漂亮男孩依然是一副不怎么吭声的模样，妮莎索性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抚上了沃森的肩膀。 第104章 多灾多难纽约城(二) 啪！ 沃森反应很快，直接伸手撑住了妮莎的肩膀，没让她整个身子都贴上来。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开口表态了，于是赶忙说了一句： “等一下！” 妮莎停住了动作，原本抚摸着肩膀的手掌用力握紧，沃森感受了一下肩膀上的力道，这根本不可能轻易挣脱。紧接着女人的视线突然看向了沃森的小腹，深邃的黑色眸子缓缓上移，爬到胸口时却又轻轻一合眼皮。下一秒，妮莎的视线重新回到沃森脸上，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些妩媚。 身上那件女士皮夹克压根没拉起来，雪白的脖颈晃得人有些眼花。 完了，她是想来真的。 “怎么了？” 女人嘴里冒出的寒气触在沃森脸上，传来一股冰冷的轻柔感：“有什么问题吗？” “首先，我想向你道歉。”没时间再犹豫了，沃森首先开启第一个话题：“我那天不应该那样子的，是我对你做出了冒犯的举动，我很抱歉。”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从没讲过不愿意啊。”妮莎再次凑近几分，整个腰肢已经贴到了沃森小臂上：“不过你这样子和刚开始真的相差很大，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不过现在我总觉得你......有点......” “有点什么？” 在沃森的注视之中，妮莎的嘴角向上弯起，两片鲜艳红唇分开露出尖利的犬牙。她看着沃森轻轻说了两个字：“可爱。” “嘿！” 沃森被这俩字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那双浅紫色的漂亮眼眸瞪起来：“我有女朋友了！我们不应该贴这么近，好吧？请你快点放开我！” “你那次摸我屁股的时候，也有女朋友了吗？”女人嘴角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逗一逗这个漂亮男孩。听完对方这句话，沃森是真的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捅一刀子。 然后把那几根乱探的触手切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沃森立刻感觉到自己衣服下皮肤开始变化了。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要是那几根该死的触手再敢探头，那自己只能强行掰开妮莎的手掌跑掉了。 “好啦，好啦......” 就在这个时候，妮莎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她收起脸上调笑的神色，摆出一副郑重的表情：“你上次跑得太快，我想正式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用谢。” 看着沃森仍然有些紧张兮兮的模样，女人便忍不住又笑起来。落满小雪的屋顶飘荡着轻笑声，但这阵动静没能传出太远，就被掩盖在了暖气喷管风扇隆隆作响的转动声中。 对于这位《刀锋战士》影片中的血族公主，沃森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双眼睛。那是来自一种食物链上的、属于吸血鬼一族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其忽视掉。 普通人或许会对此有些反应。 千百年前，原始人在自然界遭遇捕食者的时候，身体就会对这些捕食者的目光作出反应。那是来自人类血脉深处的基因本能，排除掉人数规模、科技发展和现代武器等因素，至少从食物链的浅层含义来看，血族或许要排在普通人之上。 人类应当是他们的食物。 当然，这帮吸血鬼如今也不过是在另辟蹊径、苟且偷生罢了。 妮莎在影片中也算是半个苦大仇深的角色，因此基本没怎么露出过笑容。但是现在，她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笑得十分开心。沃森能看出对方并非假意，以前他不是没在网上搜索过扮演妮莎那个女演员的生活照，她职业性假笑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我不该再摆出这副样子了。 沃森心想，本来当初就是我先动的‘手’，不管怎么讲都是我的错。所以现在就别弄得好像自己很嫌弃对方一样，这颇有种‘事后不认人’的渣男既视感。既然妮莎看样子不会再主动提这件事情，那不如就暂时当它过去好了。 “你不是普通人类，对不对？” 妮莎笑了一阵，渐渐收敛起表情。 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沃森。这张脸在不笑的时候，熟悉的冷艳美感又回来了，就像女人那没有丝毫温热的躯体一样冰凉。每一根发丝都被梳到了后脑，带着黑色瞳孔的双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是。” 沉默了一下，沃森开口承认。 “那你的女朋友......她是人类吗？” “......我们能说点别的话题吗？” “当然！” 女人的眼睛眨了两下：“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 “我今天就不该脑子抽风把假期推了！” 警车的副驾驶上，女警费利西娅骂骂咧咧地拍打着m4卡宾枪，看到前方有些拥堵，她一脸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金发：“真是见鬼，这帮人就不能动作快点让开道吗？” 驾驶位子上的同伴泰勒扶着方向盘，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我真有点想念麦克斯。 至少那家伙在这种时候不会表现得像个哑巴。 费利西娅堵着一口气把后背摔回了座椅上，她是首批被催促赶往枪战现场的警力之一，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闹事区火拼。上一次这么干的帮派已经基本烂在了监狱里头—— 或者当天就早早去做了遗体火化。 这是继‘收割者袭击’、‘重装银行劫匪’事件后的又一次大案件，偏偏还发生在临近圣诞节的热闹时段。那些肆意射击的枪手已经造成十几例平民死伤，长官刚刚已经在无线电里下了命令，所有人抵达现场以后先进行火力压制，再尝试抓捕。 费利西娅忍不住想起波特局长那个滑稽的秃顶脑袋，这个倒霉透顶的老头子，估计再来几次这样的案件就要丢掉帽子了。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自己一个小小的街头巡警，还没到能被人家拉着甩锅陪葬的级别。 “抓稳了。” 泰勒一扭方向盘，福特野马避开前方道路上那个至少5辆以上的连环车祸现场，怒嚎着奔上了人行道。不过马路牙子毕竟也还有点高度，这一下前轮撞过去着实把费利西娅震得不轻。 哐！ 后轮紧接着也撞上，女警摆在大腿上的警用头盔被震落到脚边。费利西娅只能弯腰去捡，身上的防弹背心装着好几个m4弹匣，更别说还绑了安全带，实在是有些影响行动力。但还没等她手指摸到头盔，车头好像又撞到了什么东西。折腾了十几秒钟，女警才终于再次抬起头。 “这有点像是收割者袭击时候的场面。” 看了看空旷的街道，到处是被失控汽车和人群制造出来的狼藉。费利西娅此时却渐渐开始平静下来，噩梦中的场景再一次于脑海中浮现。但哪怕是再如何凶恶的怪物，大不了结果就是死亡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畏惧了。 “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 路口的电话亭刚刚被超越过去，泰勒就一脚踩住制动踏板，警车侧飘着开始减速。与此同时，车前盖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显然是遭到了子弹的问候。枪手们并不是聋子，早就根据警笛声辨认出了位置。 “往前开！往前开！” 提前解掉安全带的费利西娅大喊着催促同伴，感觉到车身逐渐停稳，她立刻就端着m4卡宾枪冲出来，两步跑到车前引擎盖的位置架好。 “呼叫编号dh6325，我们遭到枪击！重复一遍，我们遭到枪击......”泰勒趴在座位上，捏着通话器向总部请求支援。本来按照程序他应该打开车顶扩音器，朝着那帮枪手大喊一声‘nypd！赶快束手就擒’之类的废话，但是这几颗子弹一打过来，这个步骤就可以直接跳过去了。 “收到，大约还有2分......” 砰！！！！砰！！！！ 通话器里的女声被枪响所掩盖，车前的重装女警费利西娅已经找到目标，果断扣下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透过车窗轰进耳朵里，泰勒不得不要求总部通讯员把话再说一遍。 过了一阵。 “还有一分半！！” “什么？” 费利西娅没听清泰勒说的话，枪战现场可不像靶场那样提供专门的隔音耳罩。现在满耳朵都还有点刺痛感，她只能反问了一遍。 “我说！支援还有一分半！” “来不及！我们得救下那个人！” 顺着女警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个受伤的女人正在十几米外的人行道上爬行着，身上流出的血液染出一条轨迹，看起来有些瘆人。看着前方弹头乱飞的街道，说句实话，泰勒心里并不愿意这么做，他现在只想等到支援抵达，跟着大部队随便放几枪就能顺利交差。 自己今天运气实在糟糕透顶。 要不是临时被安排了费利西娅这个搭档，自己本可以在警局小厅抽烟看电视的。泰勒曾经听过同事们的闲聊，这个女警先前也是个普通新员，肯定是在收割者袭击事件里见过太多血，现在动起手来比很多男人还要凶悍。 尤其那些警校新人，见到费利西娅都是绕着走。 到她手上的罪犯少说也要挨一顿揍。 “准备好了吗？” 重装女警的喊声让泰勒收回了思绪，看着对方手上那两枚烟雾弹，那句‘你知道对面几个人吗你就敢除去救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得暗叹一声倒霉，从车座里拔出m870霰弹枪跟在了费利西娅身后。 ...... 在距离枪战现场不远处的楼房顶上，沃森和妮莎也到了。 原本他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妮莎表示当时你走了以后，刀锋几个人帮我在城市里找你找了挺长一段时间，惠斯勒老爷子也还记得你，你要不要等刀锋完事了下去打声招呼？ 于是沃森就来了。 但他发现事情发展好像不是自己预料的那个样子。 “那是刀锋吗？” 远远在一伙黑衣人中间看到了那个躺地的熟悉身影，沃森不由得开始怀疑刀锋这个日常被抓的家伙，这次是不是又翻车了。说来也搞笑，刀锋在电影里绝大部分的翻车案例，都是遭人拿电棍一拥而上给打趴下的，不知道这次还是不是？ 这我得防一手。 蝙蝠女侠上次好像就挺喜欢用电击。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直到妮莎自言自语了一句‘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沃森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可能知道这伙人是谁了。”妮莎转过头：“但这意味着事情会变得更惨烈一些。” “你说的惨烈是哪种惨烈？” “血族内战。” 第105章 ‘飓风营救\’ 自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以来，血族历史上出现了不少发展至今的老牌家族，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用几百年来称呼。和人类家族不同，这个‘几百年’并不是指家族本身，而是指家族的族长。 他们真的活了几百年。 因为寿命悠久的关系，这些家族的直系成员普遍稀少。在几个月前的收割者袭击事件中，妮莎这个一方势力的大公主可以说是死了全家人。再加上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维护父亲埃尔留下的遗产，因此这些无主之物自然也逐渐引发了争夺。 更重要的是，纽约血族需要一个新主人。 以刀锋为首的吸血鬼猎人们一直都在行动，想要将这些吸血鬼斩尽杀绝。但以他们本身的能力而言，这并非短短几年能做到的事情，更不用说人类高层中还有一股掩护的力量。纽约的吸血鬼成分十分繁杂，但其中大多数都是由人类转化而来的杂血。 他们秉承了人类时期内心对于权力的渴望。 一方面，吸血鬼们意识到需要联合起来，才有可能不被日行者刀锋分割击破；而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想轻易让出领导权，对于那些大大小小的血族帮派老大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当外来的新血族势力想要插手本地领导权争夺战时，事态显而易见的加速朝着混乱坠落。 “他们不至于发疯到在闹事区动手。” 妮莎皱着眉头，紧紧盯向混乱的枪战现场：“刀锋肯定是拿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这帮家伙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 “我建议你快点做决定。” 沃森站在一旁耸耸肩膀：“再拖晚一点，我们说不定就要和刀锋老哥说再见了。” “我们得救他。”妮莎回过头来，看到沃森这副模样以后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额，我是说，我需要......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说着她往腰上一摸，拿出几件东西递了过来。首先是一把镀银短刀，锋刃在月光下闪耀着镀银武器所特有的冰冷光泽；然后是一支sig p229和4个弹匣，从那个奇怪的弹头来看，肯定也是注银的版本。最后还有一块面巾，上边印着奇怪的红色图腾。 “落魄的血族公主总会引人惦记。” 妮莎似乎是看出了沃森的想法，主动开口解释：“你还需要多一些子弹吗？” 沃森摇摇头，伸手拿过了短刀。 路口不远处那台闯进战场的警车自然也被两人看在眼里，现在不仅仅是血族成员之间的战斗了，想要救出刀锋，还必须赶在警方主力到来之前才行。 ...... “照片在哪里！快说！” 随着一下沉闷撞击声，刀锋的肚子又挨了一棍，见到几个小弟搜了半天也没找到东西，蹲在黑大汉面前的白发男人已经急得快要喷火了：“不说是吧？再不说我就把你手指剁下来！！！” 刀锋的脸色完全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威胁。 白发男人一点犹豫都没有，从身边小弟手上夺过匕首，一刀捅穿了黑大汉的手背。 现在的形势由不得他不着急，本来自己这伙人潜入纽约就应该偷偷摸摸的，然后找到那个持有古迹照片的帮派，迅速解决战斗，再拿着东西当天直接撤走。突击人手准备好了，甚至连破门炸药也都买了，谁知道刚进门却看见这个黑大汉正在里头乱杀。 白发男人原本想着，杀就杀吧，大不了自己这边做一回收网人，看看里头打得差不多再进去料理残局。可没想到这个家伙手脚不够干净，居然还让两个帮派高层拿着东西逃上了闹事区！结果好不容易追上对方的时候，帮派的支援也到了。 那台警车更是催命符。 真要再来十几辆，那最后谁都别想走。几个月前的收割者事件让nypd大失颜面，这次他们可不会再有什么犹豫。能够潜入纽约、并且成功撂倒刀锋这个吸血鬼猎人，白发男这一伙人还是有些实力的，至少硬顶着对面那群帮派分子的火力，他们想走也还是可以走的。 就在这时，街头的路口处蔓延出了浓浓白雾。原本那辆警车所在的位置已经基本看不清，白发男人见状果断大喊： “别耽误时间了！拉他上车！” 探手扯过身边的小弟，他没再管脚边被剁掉几根手指的刀锋，准备趁着现在警方人还没来齐先行离开这里：“集中力量从对面人少的那个方向突围！去开车过来，把这个杂血塞进去！” 连串指令发出去，站在几米外对枪的几个人也开始往回缩。 一道寒芒从天而降。 上一秒钟还在替白发男人传递命令的小弟，这一刻胸口被刀刃洞穿，紧接着整个身体以伤口为中心点向外剧烈燃烧。等到遭遇攻击的念头刚刚浮现在场上十几个人的脑海里，这个可怜的小弟已经成了一地灰烬。 “他有同伴！！！” “开枪！！！开枪！！！” 几个枪手纷纷大喊起来，但是压根没人能看清沃森的身影。提前在楼上埋伏好的妮莎此时也探出半边身子，几发点射成功击中。两个人动手的时机衔接得刚刚好，这伙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白发男人反应很快，现在已经跑出去好几米了。 沃森把手里的镀银短刀用力掷出，刺中对方身边想要调转枪口的手下。他踩着地面上的霰弹枪把它踢向刀锋，紧接着原地拔枪，给了身侧想要用电棍偷袭自己的枪手脑门一发子弹。 果然还是电棍。 开了一秒钟小差，在更多枪口瞄过来之前，沃森往前两步助跑起跳，脚底在路灯杆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已经腾在半空。 时间在这一刻减缓。 从袭击发生开始不过就短短几秒钟，敌人还没跑出去太远。这个距离对于沃森来说绰绰有余，手中的p229连开三枪，白发男人的身体在奔跑中僵住，这个全场发型最显眼的家伙，下一秒扑成了一地灰烬火星。 落地以后直接冲进一个枪手怀里，贴着胸口给了他两枪，沃森这才跑到镀银短刀落下的位置。等到他重新站起身来，后方的战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沃森把大部分多余的弹匣都给了妮莎。 这女人身上带了2把枪，不过弹匣只有6个，当时还直接掏一大半出来，结果让沃森给拒绝了。之前两人观察了几眼，毕竟是内战，所以场上这些血族也有用银质子弹的。沃森和刀锋中枪是没什么，可是妮莎这个吸血鬼如果多中几枪，哪怕她身为纯血种，也很有可能直接完蛋。 所以他干脆让女人去做射手。 有了对面血族帮派分子的火力骚扰，再加上妮莎的掩护，现场没几个枪手再敢掏电棍围攻。因此刀锋老哥得以重新爬起来，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很快，这伙十几人的血族枪手小队就崩溃了，沃森则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袋包袱。 只不过......刀锋这家伙好像只是猛了一阵子。 “走走走！快走！” 沃森提着刀锋的肩膀，把他架到自己身上，抬头给楼上的妮莎比了个手势。现场那些帮派分子他们可没打算再管了，就丢给警察去头疼吧，只要不追过来一切好说。 拖着黑大汉80公斤的身体跑进了旁侧路口，隐隐约约已经有警笛声开始传过来。沃森赶紧拍打几下迷糊不清的刀锋：“醒醒！醒醒！你的撤退路线在哪里？” “会斯......” “什么？”也不知道在被电倒之前受了什么伤，刀锋此时低垂着脑袋，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沃森足足晃了他十几秒钟，才从对方嘴里听出一句清晰点的话： “惠斯勒......来了......” 然后晕了。 忍住了把他脑袋拍在垃圾桶盖上的冲动，沃森拖着黑大汉跑向路边的楼房，掏出绳索枪直接上了楼顶，朝着跟妮莎约定好的地点跑去。在奔到房顶边缘的时候，他就这么扛着刀锋一跃而起，每次落地时都小心地使用着缓冲能力，以免给这个重伤的吸血鬼猎人造成更大伤害。 大概跑了约有1分钟，沃森看见了妮莎的身影。 她捂着腹部坐倒在地板上。 “你中弹了？” 把黑大汉丢在楼顶地板上，沃森小跑两步来到女人身前。想要伸手去触一下对方的小腹，但是妮莎却挡开了他的手，从那张红唇里冒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 “那刀锋呢？” “......我觉得只是失血过多，他那种半吸血鬼体质，补充一下血液就能恢复过来了。” 女人不再说话，略显迷蒙的双眼放空了几秒钟，又重新聚集到沃森的脸上。那是一种浓重的哀伤和孤独，在这个寒冷的飘雪之夜，没有呼吸与温度的身体就这样背靠在栏杆上。如果那双眼眸再度变得涣散，那么看起来就真的和一具尸体没有区别了。 冰凉手掌轻轻抚上了沃森的脸。 “......抱抱我，可以吗？” 感受着对方指尖的颤抖，沃森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蹲坐下来抱住了妮莎的身体。 远处的警笛和枪声还在持续进行着，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女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原本抚着沃森脸庞的右手耷拉在他后背，微微地晃动。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沃森回想起了1944年在海德堡郊外收尸的那个夜晚。 对于士兵来说，战斗胜利的喜悦常是短暂的。 因为随后就要去收理死去战友的尸体。 那天深夜里，德军彻底被赶出了海德堡。美国队长史蒂夫随即带着沃森几人返回战场，去找到被发条人杀死的几名咆哮突击队队员。他们把尸体从破损的商场里抬出来，沃森还记得有个死去的人眼睛睁得很大，在返程路途中，他一直看着那双眼睛，直到有人伸手将其合上。 此时此刻，怀里这个女人就和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样冰冷。 “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沃森尝试在妮莎的耳边呼唤她：“银质弹头还要快点取出来，不然就算你是纯血种，时间长了一样会死的。” 妮莎毫无动静。 “妮莎？” 一股冰凉不知不觉浸透了胸口，沃森想要把女人松开来。哪怕心里知道血族本就没有脉搏，可他还是想要尝试确认。但就在这时，妮莎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紧紧抱住了沃森。小片堆积的雪花从两人身上抖落，恰好盖住了地面上的手枪。 楼顶再度陷入了寂静。 “妮莎......” “嗯？” “你根本没有受伤，对不对？” “嗯。” 现在这个吐字的音量，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怏怏的感觉？就算看不见脑后的情景，沃森也能猜到此时女人脸上的表情。妮莎抱得很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打算松开了。可是沃森哪敢再继续让她抱下去？刚才是情绪不对，现在情绪恢复正常，再多抱一阵子触须怕不是又要准备冒出来。 “别抱了。” 沃森尝试推开妮莎的身体：“刀锋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我们先找找他身上有没有通讯设备可以联系到惠斯勒，不然今晚就得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他了。” “不用。” 一阵浑厚的男中音突然加入进来，沃森和妮莎齐齐转过头，看见刀锋这个几乎快要融入雪景的黑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咧着一口大白牙看向这里：“你们继续，我还可以再撑一会。” 第106章 余兴节目 在空无一人的闹事区，枪战仍然在继续，只不过参战方少了一个。 虽然警察这边对此一无所知就是了。 血族帮派并非都只由吸血鬼组成，渴望永生的人类‘哈鬼族’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毕竟吸血鬼们永远需要有人在阳光下办事，特别是涉及到一些生意相关的活计，人类的商店大多白天开门，人类的官员大多白天做事，所以总不能老等到大半夜。 几个哈鬼族被自家领导赶在前边做炮灰，很快就躺了。 这是费利西娅的战果。 自从经历了收割者事件的刺激，她这半年多来积极训练，几乎成了专业战术靶场的常驻顾客。单论射击准确度这一块，不说赶得上专业特种兵，和局里那些特警还是可以比一比的。而且因为经常打交道的关系，费利西娅的装备水平也开始朝着特警看齐了。 然而打着打着，她发现对面有几个家伙不对劲。 明明中枪了怎么不倒？ 费利西娅确信自己不止一次击中了目标，可对方却依旧可以举起武器反抗。金发女警并不知道什么血族秘闻，眼前发生的情景，只能让她再一次联想起噩梦里的收割者。那如同地狱恶魔一样的恐怖裂嘴，同伴嚎叫着变异成怪物的那一幕，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而这一次，对方甚至学会了使用武器？ 它们到底是什么生物？ “我觉得我失血过多了......” 警察泰勒背靠着墙壁坐下，有气无力地看向自己那个临时女搭档。对方还在端着m4卡宾枪和敌人火拼，刚才现场的枪声不知为何减弱了很多，两个人就趁机冲进烟雾里把平民救了出来。 但是一发流弹还是击中了他。 费利西娅把泰勒丢到安全的墙角，然后就自己跑出去和敌人对枪。金发女警虽然平时比较莽，但是也不会单枪匹马冲进人群堆里。在增援到来之前，她想要守在这，以便能够随时反馈敌人方位。 正巧救下来的平民需要照顾，于是泰勒干脆把主武器都丢给了搭档去用。 “快点汇报！他们正在朝这里靠近！” 金发女警转过头冲着泰勒大喊，眼睛里已经投射出了想要杀人的味道：“你那个伤口特么的就是擦伤！子弹擦伤！别整得一副自己要死的样子！快点汇报！我们可能需要撤......该死！” 话还没说完，形势突变。 没有了那支外来血族作战小队的牵制，或许是被女警打中的次数太多，几个帮派枪手突然朝这边冲了过来。他们上身基本都被血液染红，可敏捷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受损。不过几秒钟时间，双方距离就被迅速缩小到十几米。 来不及走了！ 女警的神经绷紧到极致。 “泰勒！带着那个昏迷女人躲好！” 砰！ 又是一颗子弹射出，在一个家伙的肩头掀起血花。几个帮派枪手发出响亮的狂笑声，像是在嘲弄面前这个女人不自量力。 第29发。 双眼死死瞪着目标，用肩膀支撑着将m4卡宾枪略微上抬，打空的弹匣被释放，费利西娅迅速抓起车前盖上摆着的新弹匣。第30发子弹已在枪膛里整装待发，撞针用力一击便怒吼着飞出去。下一秒种，另一颗同伙从新弹匣中顶了上来。 “别这么热情嘛！美女，我们慢慢来！” 一道嘶哑的喊声传入耳朵，费利西娅眼瞳紧缩，几个高高跃起的身影就出现在正前方上空。这一跳的速度出人意料，女警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摸向腿边那杆雷明顿m870。 砰！ 散弹轰击在那张得意洋洋的面孔上，巨大冲击力把其中一个黄毛纹身男打得身体后仰，双膝撞在车顶盖，然后狼狈地往前翻滚着趴在了地面。 费利西娅没能再开第二枪。 一只大脚狠狠踹在胸前，女警被踢得向后飞出了两三米远，后背重重摔在积雪路面上。 “哈哈哈哈！！！倒了个最菜的！！！” “你就是最菜的垃圾！！！！” “滚蛋吧你！太丢人了！” 刺耳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几个帮派枪手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反而是围着那个趴地上的同伙不断嘲笑。被散弹喷了一脸的黄毛很快爬起身，那张狰狞面孔上密密麻麻十几个血洞，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颤。他就像醉酒似的，晃着脑袋朝女警走去： “你打疼我了，bxtch......” 回答他的是几颗子弹。 m4卡宾枪枪口的火光一下接一下。 费利西娅刚刚站起身来打出几颗子弹，就被一拳头锤在肚子上。黄毛身后站着的几个帮派枪手顿时欢呼起来，有人甚至觉得不过瘾，开始抡着枪托去砸警车玻璃窗。他们本就不是专业士兵，战斗进行到现在基本都情绪上了头，甚至已经不在乎对方的警察身份。 虽然这大半个月被日行者刀锋杀得到处乱窜，可是永夜的赐福依旧让他们自认高人一等。就像那些崇拜联邦的精神外国人一样，一旦真的出去了，哪怕混得再惨，心中也还是看不起曾经的同胞。 “教训她！菜鸟！” “让她明白什么叫低等生物！” 在嘶哑的呼号声中，男人躲开匕首，反身一拳头再次将女警击倒。看见身下的女人开始咳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裤头：“你什么叫男人不好惹吗？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然后我会吸干你的每一滴血......” 一声震耳的枪响。 剩下几个字被打断在黄毛的喉咙里。 躺地上的费利西娅翻过半个身，那支8英寸柯尔特巨蟒转轮手枪握在掌心。大威力的.44马格南枪弹只是轰出一发，男人的裤头就再也不用解开了。 原本喧闹的现场死一般寂静。 隐藏在角落里的警察泰勒没敢乱动，他瞟一眼昏迷的中枪平民，捏紧了通话器继续悄悄地汇报情况。而率先打破沉默的自然是一声惨叫，下身多了个洞的黄毛男人目眦欲裂，捂着裆部弯下腰，跌跌撞撞后退几步跪倒在地。 “呃啊啊啊啊啊！！！！！！！” 叫的很惨，可紧随而至的笑声更大。 “哈哈哈哈！傻子！！看看那个傻子！！” “居然被一个女人耍着玩！简直就是全纽约最丢人的吸血鬼！” 他那站在几米外的同伴们丝毫没有为这一惨状而震惊，反倒是笑得更疯狂了。对于他们来说，血族除了脑袋以外，任何身体部位都可以轻易做到重新生长。所以入行越久的杂血（指非纯种血族），玩得通常就越重口。而帮派里每当有人因此不慎受伤，见到的同伙也多是以嘲弄为主。 费利西娅一脚踹开黄毛，起身躲向一旁的汽车。 在侧头的一瞬间，女警看到那一张张亢奋到极致的扭曲面容，猩红长舌在尖牙上颤动，喷溅而出的腥臭口水清晰可见。在刺耳笑声的衬托之下，如同雕刻笔那样把画面印到脑海深处。她明白从今天开始，自己夜晚的噩梦可能又要多出一项内容。 但这并不妨碍女警即将要做的事。 一颗被捂得温热的圆球滚至黄毛男人腿间，对方此时完全没有多余心神去做反应，整个注意力都被碎裂的下身给牵扯住。实际上，就算他认出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也晚了，费利西娅专门数了秒的。 轰！！！ 火光只是一瞬间，随后是被冲击波和破片掀起的大块烟尘。处于中央的黄毛男首当其冲，下胯疼痛彻彻底底消失不见。身体感到一阵久违的放松，他就这么瘫在路面上一动不动。至少在整个屁股重新长出来之前，不需要再担忧男人的烦恼了。 “你们想要这样玩......” 缩在汽车引擎盖后边，女警一手握着柯尔特巨蟒，一手扯开外层的作战弹匣带取出几枚手雷。防弹背心里的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她大口呼吸着冰冷空气，拇指套进手雷拉环里开始自言自语：“那我这还有几颗‘蛋’可以用，喜欢吗混球们？” 当初在医院里被收割者们驱赶着与同伴走散的时候，费利西娅也曾经背靠手术室大门这样殊死一搏。幸运的是，她最终成功了。 不幸的是，这次她依然只有一个人。 周遭笑声没了动静。 像是精彩的喜剧节目突然转了调调，几个血族枪手面面相觑，脸上甚至有些错愕。 “额......赶紧解决她吧？” 一个耳钉光头抬了抬枪口，语气中带着点不确定。 “对啊，动手吧，这娘们身上东西还挺多。注意点手雷，给她脑门一枪就完事。”另一个抡着枪托砸警车的人也停了下来，这么一阵子过去，大家都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一丝丝理性开始回归：“打了这么久警察肯定在路上，我们最好赶紧解决，然后把那个被炸成两半的傻子拖走。” “说得对。” 一个人舔了舔血红的嘴角：“待会让我第一个来！今天流血太多，我渴了。” 血族枪手们从警车上跳下来，大摇大摆地往费利西娅躲藏的那辆汽车前进。然而这次却从手雷爆炸的烟尘中射出一道红色激光，牢牢点在其中一个枪手的胸口。 “伙计们，好像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十几根红色激光紧跟着瞄到他们身上。 —————————— 视角转到沃森这边。 扛着刀锋来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惠斯勒老头终于开着一辆破旧厢型车出现了。 “不错啊，你现在会说英语了？” 惠斯勒侧身探出头冲着沃森乐呵，刚才听到通话机里传来年轻的男嗓，一开始老头还有些差异，不过很快就明白是那个漂亮男孩在和自己说话。 “ich werde nicht（德语：我不会）.” 沃森翻着死鱼眼把黑大汉扶上副驾驶，自己则是和妮莎爬进了厢型车的后座。惠斯勒也不在意，一脚踩下油门，散发着浓重塑胶味道的车地板顿时开始剧烈震动。一阵颠簸过后，眩目的霓虹灯再一次出现在车窗之外。光亮照进车内，刀锋早已经闭上眼，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谁都没有说话。 厢型车终于混入纽约街头的拥挤车流中，这个地方远离枪战现场，大家表现得像是无事发生。一连串巨大的霓虹灯牌高高立在楼面上，如果换点粉红色调，沃森会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伦敦那个充满欲望的红灯区里。 侧头瞟着妮莎。 她也同样闭着眼睛，自从上车以后，这个女人就一直都没有再说话。 只不过嘴角那抹阴谋得逞的坏笑，直到上车之前也没收敛过。沃森一路上只能翻着死鱼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安静时间，他可不想再主动撩拨对方。妮莎的直球一个接一个，要是再回她什么话，沃森怕自己会等来一句“你其实也还是在关心我对不对？” 而妮莎如果真这么问，她也已经从沃森之前的表现中知道了答案。 如果想要让对方不再有这样的表现，沃森心里其实很清楚应该怎么做。 那就是一段义正言辞的拒绝。 第107章 ‘沃森小姐\’的伤心蠢事 拒绝她。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维持在战友和朋友的程度，请你不要再试图更进一步。当初摸了你完全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提，我都会尽力，除了接受你。’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就直接看着妮莎的眼睛。不要顾及她刻意缓和气氛的笑容，一点余地都不要留，一点机会都不要给。送刀锋回家以后直接出门走人，下次能否见面就是随缘。沃森嘴唇蠕动着，声音在喉底艰难地挣扎，整个脖颈深处逐渐疼痛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像是知道有人在瞅着自己一样，妮莎突然睁开了眼睛。 沃森直接把脸转走。 女人的眼神很平静，但却像是针扎在了皮肤上。如果说刚开始两人在街头见面，妮莎的调戏举动还带有一些报复心思；那么在楼顶上的拥抱，已经把意图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明显到沃森没办法继续装作感受不到。 再一次的，他被迫要面对这种现实中的感情问题。然而悲哀的是，哪怕人生重来换了个世界，在这方面沃森也依旧没什么长进。 要论感情经历，他会说自己“根本没有过正常的恋爱”。 自己的第1任女友只持续了1个月，手都没有牵过几次。俩人不在一个学校里，平时聊天也是用手机，结果因为沃森周末沉迷游戏没空回信息就吹了。真真正正是人家对着电话发问‘我和游戏到底哪个重要’，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细想起来，这段感情寿命太短还有其他因素。当时是沃森上辈子第一次尝试追求异性，没有任何经验，因为不想失败，所以舔狗的姿态就摆得挺低。低到什么程度？低到沃森自己主动说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只想对你好”这种话。 结果妹子对于示好手段照单全收，但是连着几个学期都没有正式答应。毕业了沃森才知道原来人家真的有男朋友，还和自己一个班。更过分的是妹子经常拿沃森对男朋友说道，比如“你再不珍惜我，我就去和沃森好”。 简直就是心灵冲击。 从那以后，沃森在心里狠狠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当舔狗。自己条件又不是说很差，何必要做这么自降身份的事情？有些人玩弄心思的天赋与生俱来，真要把姿态放那么低，哪怕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对象，也敢放开胆子吊着你耍。 至于俩人后来为什么还成了...... 其实是因为沃森不舔了，妹子反而开始念着舔狗的好，然后主动倒追回来。可没想到一个月就受够了游戏宅的冷漠，于是俩人和平分手。 这件事情之后，沃森除了老妈以外，再也没有主动讨好过任何一个女人。 后来的女朋友都是自己贴上来的。 感情相对好点的也不是没有，但结局总是沃森一副淡淡的咸鱼模样，搞得人家热情耗尽，最后主动提出分手。 沃森很清楚，自己内心里在不断拒绝更进一步。他害怕未来的无奈分别，畏惧可能的背叛之举，所以从来就不敢太过投入，也不会向对方索求太多。如果换作一个正常男人，拥有一两年相同对象的恋爱时期，说不定已经做到吃干抹净了。 而沃森只是要了一次亲吻。 诚然，用学生时代的恋爱来对比成年人世界，确实是幼稚了一些。可是沃森一时半会真的没有更多经验、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来帮助他分析这个问题了。他明白自己面对感情的这种回避态度，并非完全因为初次恋爱时遇到的那个绿茶妹妹，而是来自心里异于常人的强烈不安全感。但这事就要回溯到童年时期了，沃森暂时不想再回看那段记忆。 “在想什么呢？” 妮莎的声音把思绪唤了回来：“你该不会在想你的女朋友吧？” “......还有点别的。” “我想问......你的女朋友，她是人类吗？” 没有试图追问‘别的’是什么内容，妮莎把脸凑过来轻声说着。听到这个问题，米歇拉那张脸立刻就从沃森脑海中冒了出来。 我们两个算不算男女朋友？ 沃森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界定，他和米歇拉两个人目前正处于一种奇奇怪怪的暧昧状态。这种状态并非某一边单方面促成，他能感觉到米歇拉自己也有意这么做。而且严格来说，他和妮莎因为那个误会而产生的关系变化，好像比米歇拉出现得还要更早...... “......是。” 沉默几秒钟，沃森回答了一个字。 反正都是在骗人，就当真的有好了。 “人类啊......” 妮莎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意思。但是沃森可不想和她玩猜谜游戏，直接提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以后嫌她老了，可以考虑来找我。我可不会像人类那样衰老，至少......保质期可以有几百年。”血族公主双手抱在肋下，故意托起了胸口：“当然，如果你态度坚定，那我会真心祝愿你们百年幸福的，不过，你们的婚礼可以选在晚上吗？我很想见见她......” 沃森把眼睛瞟过去：“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女人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明显了，她在座位上偏转着身体朝向沃森，那条从腰腹到大腿的曲线弧度惊人，展露出无与伦比的美感：“你这不是挺喜欢的嘛？想看你就看啊，我又不会咬你。” 如果真的咬了我，你大概率会死。 这句话沃森没说出来。 “好吧，美女。” 嘴角浮起一点调笑意味，沃森朝妮莎竖起几根手指：“我现在需要休息，麻烦你暂时充当一下不会说话的血族公主，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妮莎笑容丝毫不减，那两条英气的眉毛挑动几下，眨眨眼睛坐了回去。 沃森则是把头往左转向窗外，在玻璃的侧影上，原本那副调笑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灯火辉煌的纽约街景依旧是那样繁华，里里外外散发着迷醉的夜生活味道。可是现在沃森已经毫无心情去观赏，胸口有一股愈发沉重的错觉，连带着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不是在玩游戏，渣男。 这不是电子游戏，沃森。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这不是你上辈子玩的那种恋爱游戏，一大堆漂亮女角色，每一个都可以让你开开心心泡一遍；然后当作战利品收集起来，相互之间还基本不会争风吃醋。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米歇拉是真实存在的，妮莎也是真实存在的，她们有自己的思想和人格。 你不能拿对待游戏角色的态度对待她们。 收起你那副病态的宅男恋爱心理。 那压根就不能叫做恋爱。 在狭小窗口之外，连续不断的对向来车几乎要形成了循环画面。感受着灯光透过眼皮的刺激，沃森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中选择了一个非常卑鄙的方法：他在试图同时‘攻略’这些女人。 这就是典型的打游戏思路，为每一个可以泡的女角色提供帮助，接受她们的任何委托，解决她们的一切困难，让这些人不知不觉中好感度涨满，并对自己形成依靠。等到这些‘女人’都彻彻底底爱上自己，不可自拔，她们大多只能选择妥协，接受彼此的存在。 这其实也是游戏厂商们刻意为之。 他们知道大部分玩家都喜欢这一套。 尤其是在电子游戏刚刚起步的那个年代，几乎人人都想要当个万众瞩目的大英雄。游戏里我就是主角，只有我才能拯救世界。小到郊外的狼群入侵，大到恶魔的维度侵略，所有的这些问题别人都解决不了，只有我才可以解决，因为游戏就是这样子设计的。至于那些游戏中的角色们，当然也会对我好感爆表，我想找几个美女做老婆，难道还会有人拒绝吗？ 在游戏中，许多玩家总是可以绕过现实世界中道德与法律的束缚，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这只是游戏罢了’，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满足内心欲望。不管是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还是当一个坐拥三千佳丽后宫的帝王。这不仅仅是对于男性玩家，女性玩家也同样如此。 总有那么几款游戏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因为在你内心深处，真的想要去体验这一切。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所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们就会通过音乐、画面和文字这类激发想象力的介质来获得满足，哪怕这些东西本质上都不是实物。这种方式有时能够促进他们去提高自己，但有时候......却会让人逃避现实。 沃森认清了自己心底这股卑鄙的欲望。 米歇拉和妮莎，或许还有更多的女人，自己嘴上犹犹豫豫不说拒绝，心底里其实都想要。 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沃森。 问题在于，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你真的想要克服它吗？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决心改变自己，上辈子你又怎么会猝死呢？ 他突然觉得非常搞笑，自己穿越重生以来杀人过百，也少有什么懊悔情绪，却反而在这种事情上感到纠结和烦恼。 ...... “我们到了，来，沃森，帮我把他抬过去。” 两个小时后，在一间靠近铁路的破旧仓库里，惠斯勒老头停下车子招呼沃森抬人。看见沃森毫不费力就一个人就把黑大汉提起来，老头干脆放开手，走到一旁给车子加起了汽油。 只不过他的动作，真的是非常粗鲁。 提前打开的加油枪被捅进油箱里，然而一小泼汽油已经洒在了车子表面，像是水洼一样浪费。这还不是最让沃森抽眼角的，惠斯勒老头居然站在汽油旁边点起了一根烟，打火机在手指上晃动，那张老脸怡然自得。 我最好离远点。 默默地把刀锋放到了手术台上，沃森想要回身找张椅子。就在这时，仓库堆积的货物后边走出来一个年轻黑人女性：“惠斯勒，你们回来了？” 女人身披医用白大褂，手里却抓着一支枪。打量几眼对方那头天然长卷发和黑人特色明显的五官，沃森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凯伦·詹森，《刀锋战士1》里的女主角。 她发明的抗凝血剂堪称血族大杀器。 凯伦原本在医院里担任血液专家兼验尸官，某次刀锋屠杀血族舞厅时被警察撞破，不得不丢下一头高等血族溜走。结果这头浑身烧得焦黑的血族被警察送进医院，狂性大发咬伤了凯伦，赶来继续收尾的刀锋选择救走这个女人。双方在关于研究吸血鬼感染这项事情上达成了合作，后来无非就是一路打打杀杀直到电影结束，没想到这个女人在事后居然选择了留下来。 也不知道是片酬原因，还是片方在拍《刀锋战士1》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还能拍第二部。总之这个曾经研制出吸血鬼解药的女人，在第2部里直接消失了，女主角被换成妮莎大公主。 顺带一提，饰演凯伦·詹森的女演员后来还主演过《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有弹片留在他体内。” 惠斯勒老头拖着瘸腿走过去：“凯伦，你得帮他做个手术取出来。” 长叹了口气，凯伦看着刀锋的目光里满是心疼。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取来了消毒液和道具，开始卸除黑大汉的防弹衣。 现在还是不要自我介绍了。 沃森干脆溜进仓库内侧，开始参观吸血鬼猎人的武器。不得不说，这帮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脑洞，可以把普普通通的枪械全部魔改掉。就比如这支无托版莫斯伯格500霰弹枪，就被改装成了枪口发射银质钉头的版本，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你几支。” 惠斯勒老头走过来，白胡子随着说话动作一抖一抖，显然是对这里的收藏非常自豪。 “我更倾向于自己买，纽约应该有些地方生产这些东西，对吧？” “没错。” 老头挑了挑眉毛，伸手拿起一只回旋镖：“几十年前，吸血鬼猎人们大多自己制造武器。不过现在技术条件好了很多，大家相互之间也比较熟悉了。像我这种年纪大的老人，就比较适合后勤和技术工作。至于使用它们，还是得交给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拿起桌上的纸笔，惠斯勒手写给沃森几个地址，那是制作银质武器的店铺。当然，这些商店表面上都是有正规生意跟合法执照的，普通人走进去也只会以为是普通商店。一般来说，只有通过对搭暗号或者熟人介绍的方式，才可以让店主们打开另外那个隐藏商柜。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有过被袭击摧毁的惨痛案例。 血族探子们到处都是，双方已经这样争斗许多年了。 几分钟后，沃森揣着一些镀银武器走出来。见到妮莎就倚靠在仓库大门口的货架上，看了一眼正在和刀锋搂搂抱抱的凯伦，沃森朝妮莎递了个眼神：“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第108章 ‘沃森小姐\’擅长踩雷 “我要暂时离开纽约。” 破旧仓库不远处，两人走在一段杂草丛生的废弃铁轨尽头，这个深夜的点附近没有任何动静。每次鞋跟落下，都会让碎石发出明显的撞击声。妮莎跟在沃森右侧，莫名地沉默了好一阵：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要很久。” 简短的一问一答之后，对话再一次陷入沉默。沃森瞥了妮莎几眼，看见女人只是面无表情地跟着自己走，这幅安静模样竟有点像平时的米歇拉。沃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停下脚步，开口进入正题： “我得向你道个歉，我其实并没有女朋友。” 妮莎抬着眼睛看了沃森一阵子，才悠悠地说：“你没必要这样骗我的，如果真的不想接受我，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只是先说好，以后见面你别绕着我走。” “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你很符合我的审美。”沃森看着她：“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目前，暂时不能与任何人搭建恋爱关系。” “为什么？”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妮莎的预料。 沃森沉默了一下，干脆往后挪动半步，坐在大腿高的冰冷石墩上。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有想过去学某些后宫小说的男主角，用各种骚操作来脚踏多条船。在纽约和妮莎好一阵，去到法国再和米歇拉腻歪，利用她们对自己的感情来掩盖信息，好让每个女人都觉得她是唯一。 可沃森实在是恨透了那些玩弄感情的人，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想做个骗子。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疑惑的血族公主，他心里有些忐忑，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彻底打翻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这会是一段非常自毁形象的言论。 “我不知道在此之前，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无法在感情上做到忠诚。我是一个即自私又贪婪的人，想要的远远不止一个女朋友，你明白吗？” 这一次，沃森没有再回避妮莎的眼神：“我心里所想的‘爱情’，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它甚至不能算得上是爱情。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纠正它或许要花费很长时间，所以在此之前，我不能和任何一个人确立关系，甚至暧昧都不应该有......我害怕万一真的开始了，我再也拦不住自己的欲望。” 这段话讲完了。 妮莎那张脸肉眼可见地变了神色。 “这和你之前想的完全不同对不对？”沃森也说不上自己现在心里的滋味，有一些酸楚，有一些羞愧，还有更多的可能是释然：“如果你现在觉得我很讨厌，不想再看见我，我完全理解。” 眼前的女人还是不说话，沃森试图从那张脸上辨认出情绪，可妮莎此时却一转身子，丢给他一个背影。沃森没有继续出声，他意识到对方现在需要时间。 今夜的纽约天气很稳定。 繁华的商业区就落在两人前方，从这个寂静的偏远破旧站台看去，密集灯光缩小成大片亮点，看起来非常漂亮。而在沃森的眼中，那道身影和远处的灯光雪景融为一体，宛如一幅唯美的壁纸画面。如果不是知晓事由，他恐怕真的会好好欣赏一番。 “你觉得......” 妮莎缓缓转身，弯下腰把脸凑过来：“你什么时候可以纠正这个‘毛病’呢？” 沃森突然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锐利。 “......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话。”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女人紧挨着沃森坐下来，没有表情的脸庞依旧毫无变化：“一个人说自己想要干坏事，不过还没开始做，我应该认为他很坏吗？” “但我说的是实话，我心里真的这么想。” 妮莎突然将一只手伸过来，沃森下意识想要躲开，不过他立刻停下了动作，任由女人的冰凉手指抚上脸庞。指尖在嘴唇上温柔挪动，可是那双眼睛里却仍是冷意：“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还在骗我？” 沃森摇了摇头。 他本想说‘没有’，可是几根手指摁住了自己的嘴。看着妮莎的眼神，沃森觉得要不还是先别吭声了。女人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神色终于开始变得柔和起来：“血族有的是时间去等，看在你这张脸蛋的份上，漂亮男孩。不过......” 她话锋一转：“没有哪一种喜欢是毫无限度的，你最好别让我等到不想等的那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对你没兴趣了呢？你明白吗？” 没给沃森继续说话的机会，妮莎整个人突然跨坐过来。 “等等！你要干嘛？！” 沃森终于挣扎着嘴巴说了一句话。 “先拿定金。” 妮莎说完，两片红唇触了上来。 —————————— 几天后，横跨大西洋的飞机上。 沃森坐在柔软的皮质宽椅中，欣赏着窗外云景。 对面坐着卡特老太太，她选择了这种看起来不太安全的出行方式。不过也没有办法，在广阔无边的大西洋上，轮船和飞机的安全系数其实相差不远，各有各的好坏，但出事了以后也几乎很难让乘客存活下来。 至于陆地方案......只能说北美洲和欧洲连不到一块，哪怕走海底隧道，终究也还是得过水的。这架飞机会从纽约出发，往东北方向飞跃纽芬兰岛，然后经过格陵兰岛和冰岛的边缘，最后才会绕着一条弧线抵达大不列颠岛。 “这架飞机本来不是运人的吧？” 沃森自从上飞机以后，眼睛就总是打量着四周的各种仪器。这架飞机的外表看起来十分平凡，很像那种民用航空的大型远程客机；但是进到里边一看，全都是奇奇怪怪的装置，根本没有什么给大群乘客集中休息的区域。 “它是一个作战指挥系统，严格来说还未脱离试验阶段。”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似乎对身旁的景象见怪不怪：“我不是第一次坐了，当然，这架飞机也不属于神盾局。我在军方有几个老朋友，正好可以给它安排任务，所以我就蹭了一些座位。” “你那几个老朋友挺厉害。” 沃森看着远处几乎缩小成黑点的几架f-15战斗机，冒了这么一句话。佩姬只是笑了笑，表现得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奶奶。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男孩，哪怕之前已经看过许多次，但是那张如同美神亲自精雕细琢出来的脸蛋，却总会让人禁不住感叹。 浅紫色瞳孔掩藏在半垂眼皮之下，静静对着窗外。站在佩姬老太太的视角，沃森整个人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和一尊雕塑没什么区别。 他似乎是在思考某些事情，已经入神了。 “你在想什么呢？” 叫了一声没见回应，老太太又喊了一遍名字。沃森这才眼皮子一抖，把头重新转过来：“呃，怎么了怎么了？” “你在发呆。”佩姬伸手把茶杯轻轻放到垫子上：“可能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不过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这么明显吗？ 沃森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太愿意和卡特说这件事情。不过看着老人关心的神态，他想了想还是给出一个模糊说法：“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停止它，在它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之前。” “很不好的事情？” “......嗯，很不好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沃森的眼神又瞟到了窗外去。卡特老太太看出对方现在没什么谈话兴致，于是也不再打扰，把头往后一躺，眯上了眼睛。 可沃森的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在妮莎吻上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瞬间飙上了一百八。这倒不是因为那个吻，而是因为吸血鬼在进行亲密动作时很容易弄伤人。尤其是那双尖牙就长在嘴里，指不定一时兴奋，稍微过度用力就把嘴唇给咬破了。 真要把沃森的血舔进嘴里，怎么救都救不回来了。 那天晚上沃森是真的慌到身体都在抖，搞得妮莎一度以为他患了什么难以根治的传染病。然后沃森废了老半天劲去解释，才勉强让女人相信自己的血液‘有毒’。紧接着妮莎的眼神就充满了同情，像是在看着什么特别可怜的人。 沃森不敢再解释。 如果妮莎知道自己只要不出血，随便怎样弄都可以的话，指不定会冒出什么更大胆的想法。而这个女人要是来真的，沃森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想远了，专心点。 你今天要帮卡特对付袭击者。 轻轻晃了晃脑袋，尽量赶走不相关的思绪，沃森打开脚边的巨大手提箱开始组装物件。老霍华德效率非常高，在知道沃森需要一些高级武器装备以后，他就立刻打电话进行安排。沃森提的要求很简单，冷兵器越坚固越好；枪械口径越大越好。至于装备，由于身体对高低温的抗性远超常人，且完全不会出汗，他甚至要求老霍华德制作一套能够隔绝温度探测、且尽可能绝缘的全密封紧身作战服。 这套衣服沃森现在就当作里衣穿在身上，霍华德还做了一个配套全覆盖式滤毒头盔，在脖颈部位通过数个金属环进行衔接。如果不算这个头盔，整体看起来就像《攻壳机动队》动画里，女主角草薙（ti）素子穿的那件黑色紧身衣。 当然，考虑到男性形态穿紧身衣未免显得有些可怕，沃森只会把它当作里衣来对待。他还特别额外索要了一套女性版本，嘴上就说给自己的一个朋友穿。 计划通。 至于武器的问题，老霍华德也尽力满足了要求。沃森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发条人了，仗着身体素质强悍不怕枪械后坐力，甚至想要提着重机枪去打冲锋。 “容我提醒你一下，袭击者不一定真的敢来呢。” 卡特老太太侧头看着擦刀子的沃森，说完一句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要是在电影里......” 沃森拿起一发.50bmg（12.7mmx99mm）子弹装入枪膛：“你一讲完这种话，立刻就会有敌人出现，你相信吗？” 第109章 口径既是正义 在离开纽约以前，佩姬就已经和沃森进行过讨论。从搜集到的情报分析来看，袭击者除了九头蛇这个老对手以外，很可能也包含有其他势力。 窗外的景色依旧。 云层表面的形变十分细微，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很难察觉出有什么区别。这也意味着敌人未必可以很好地隐藏形态，但沃森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多少，九头蛇有的是黑科技来解决这些困难。比如从万米高空出现，自上而下发动袭击。 二战时期就弄出了可以超远程投弹的轰炸机，沃森相信九头蛇有足够的技术能力做到这一点。就算待会儿人真的来了，而雷达系统却从头到尾都毫无反应，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可以一直待在这，但他们要是把飞机弄坠了怎么办？” “这就是风险所在了，沃森。” 卡特老太太淡淡地嘬了一口茶，表情很平静。 “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尽快消灭威胁，这架飞机有几个部位是绝对不可以被占领或者破坏的。”沃森摸着枪，眼睛在桌面的飞机区域图上扫来扫去：“如果真的要让飞机安全抵达伦敦，那我需要保护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这一整架飞机。” 两人现在处于一个靠近机身后半段的vip房间，在涉及战斗的相关领域，‘vip’这个词通常指需要特别保护的重要人员。在外侧的走廊中已经部署有一支战斗小队，可如果他们也要投入战斗，这就意味着敌人已经攻至最后一道防线了。 沃森巴不得那些人还未摸到飞机，就被导弹歼灭在天上。 但这估计不太可能。 我下次最好找机会吸收几个战斗机驾驶员。 提起手里的物件，沃森推门向外走去。几个守卫迎面投来打量的目光，这全是因为他身上那几件武器的尺寸实在是大得有些可怕。两腿侧各绑1支加长弹匣的.50ae（12.7mm x 33mm）口径黑色沙漠之鹰，手上还有一把saiga-12战斗霰弹枪。 这款武器实际上是90年代初期由俄国研制的，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黑色调的ak47，但它真的是一支半自动霰弹枪。定制的宽厚长弹匣中装着满满20发霰弹，足够沃森进行近距离的火力输出了。 如果这依旧不够，沃森背上有一支特别定制的ar-15： .50 贝奥武夫步枪。 在原世界中，这款武器于2001年后由联邦人比尔·亚历山大创办的公司推出。别看它的称呼莫名其妙，但这玩意和m4a1卡宾枪一样属于庞大的ar枪族，外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明显区别。大部分ar步枪只要更换上机匣，就可以成为一支‘贝奥武夫步枪’。它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本质上是因为其所使用的.50 贝奥武夫弹。 一种直径12.7mm，长度42mm的重型步枪弹。 它可以直接装进m4卡宾枪的弹匣中，因为弹体过于‘肥胖’的关系，一个标准的30发stanag弹匣只能装进10发贝奥武夫弹。量产版本的常规武器，在性能和成本上始终需要做一个平衡的妥协。但是老霍华德精益求精，投入大量昂贵的材料，并通过斯塔克军工的尖端技术加以优化。 可以说是一种大幅度的全面升级。 由于沃森一再强调不需要太担忧整体重量和枪械后坐力，设计师少了很多人体机能限制的掣肘；因此这个异世界版本的贝奥武夫步枪，在造价和性能上都完全超越了原版，其配套的枪弹也经过了特别强化，最终测试结果只能说是令人恐惧。 当然，考虑到它同样令人恐惧的重量和后坐力，这把武器放在普通人手上也很难使用。 而沃森选中它的主要意图，其实也非常简单： 直接穿透躲藏在掩体后方的敌人。 老霍华德还打造了更多的武器，不过沃森并没有取出来，它们不适合这种狭窄机舱的战斗环境。 缓步走在通道中，从结构图上看到的画面正一幕一幕变为现实。沃森打算现在把整架飞机的各个区域都转一遍，如果真的发生战斗，也好提前熟悉一下地形。 一路上很多人都这个全副武装的奇怪家伙投来眼神，但沃森完全不在意，现在他完全是标准的士兵作战装束，面部也笼罩在防毒面具之下，外边还套了一个厚重的防弹头盔，没人能看到自己的脸。 大约5分钟以后，沃森开始了第3遍‘巡逻’。 “兀鹫机队准备返航，零号特工。” 作战指挥室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女通讯兵正在呼叫沃森昨晚临时编的代号：“黑背隼机队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到达。” “收到。” 沃森俯身看向机窗外的天空，几架f-15战斗机开始偏转朝向，往原先的路线返回。这完全是佩姬在故意制造破绽，这几分钟时间里的指挥飞机表面上已经处于‘无防备状态’，如果袭击者想要开始行动，那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 当然，护卫机队的更替在整个飞行途中总共有4次，但没人觉得佩姬·卡特如果从第一次袭击中成功生还，还会傻傻地按照原定路线去行动。 窗外很快便彻底安静了。 作战腕表上的时针依然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但是整个氛围却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沃森甚至有了点回到那列安布雷拉火车上的错觉，当时的自己缩在女洗手间里，等待那群即将扑来的生化水蛭。但是区别在于，这次他可不知道敌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了。 机舱里一片寂静。 在附近的隔间里，士兵们沉默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一个女兵提着公文包从身侧走过，靴底踏在软地毯上的响动清晰可闻。沃森背靠在舱壁上不再移动，此时他的位置正好处于机身中央的通道交汇处。如果说谁有可能最先通报异常，那肯定不会是沃森，而是作战指挥室里那群盯着监控设备的人。 自己只要弄清敌人方位，然后冲过去杀光就行。 思绪转到这里，沃森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队友们。至少如果他们都在这，鲁珀肯定能够计划出一些额外的防御措施。然而直到几分钟后第2支护卫机队抵达，也没有发生什么袭击。夜幕渐渐覆盖机窗外的天际，像是在周围蒙上了大片厚重黑布。 “黑背隼机队已经返航，法师机队将于5分钟后抵达。” 通讯女兵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响起。 “了解。” 沃森看了一眼腕表，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地板上。他已经无聊了好一阵子，甚至打算想要拆开手里的枪支玩玩。如果接下来的旅途也这么无聊就好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安全抵达伦敦。 这样想着，一阵明显的失重感突然从脚下传来。 “正在遭遇气流颠簸，暂未发现异常。” 作战指挥室的反应速度很及时。 可沃森总觉得要出事。 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装备，他用力拉动贝奥武夫步枪的栓机，把一发子弹送入枪膛。周围的几个卫兵纷纷看过来，不过也没人出声，在这值岗大半天，他们已经开始习惯这个‘零号特工’的各种动作了。 “be-24舱室监控画面失效，人员未回应问询，启动二级警戒程序。” 耳机里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几根手指提着步枪的弹匣位置，沃森转身直接往be-24舱室走。那个地方位于整架飞机尾部的下侧，换个更好理解的名词，那应该叫做货舱装卸口。 他觉得已经有人闯进来了。 刚走过两个门，一阵响亮的警报声就响彻机舱。 “底层守卫目击一个身份不明的敌人。” 耳机那头通讯女兵的声音明显变得严肃起来：“外表为人类女性，黑色全覆盖紧身服，行动速度极快，无法确定be-24舱室内部人员的情况，货舱门可能已经打开，但是安全系统没有告警，敌人可能拥有电子入侵设备。” 是了，我就担心这个。 沃森开始快跑起来，穿过几个摆着仪器的忙碌工作区。身体在楼梯顶端轻轻腾起，以巧妙的姿态躲过顶部天花板，轻轻落到下层的地面上。这里可没有什么精心设计的墙壁装饰了，到处都映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几声枪响在耳边回荡，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大吼。 但就在几秒钟以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镶嵌在舱壁顶部的照明灯开始闪烁，发出像是接触不良的电流滋声。原本还在播放警报的扩声器也彻底安静下来了，前方舱门敞开着，不再传出丝毫动静。 “你在了吗？零号特工？” 耳机里的女声有些焦急，听得出那个通讯女兵正在尽力稳定情绪：“底舱a-6组......失去回应......敌人可能......滋......” 通讯中断。 端起了手上的贝奥武夫步枪，沃森轻轻迈着脚向舱门靠近。黑光病毒正在体内充分发挥着缓冲作用，身负几十公斤重的装备，鞋底踩在金属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什么明显声响。唯一能够明显暴露自己位置的东西，就只有灯光投射而来的影子。 但是他可没这么傻，直接选择了面朝灯光的位置方向。 面具后的双眼已经进入了另一种形态，空气中的菌团和温度区域交替在视野中显现出来，沃森花费了好几秒钟才重新适应这种状态。很快，他就从舱门边缘的侧上方位置，发现了一处翻转幅度十分明显的菌团。它们被某种气流吹动，有节奏地维持着一急一缓的变化节奏。 沃森对此很熟悉，那是呼吸的形状。 从那处气团的高度来看，门后的那个人显然在紧贴着舱壁站立。预估了一下位置，沃森抬起手中的贝奥武夫步枪，扣动了扳机。 嗙！！！ 安静的舱室里爆起一声巨响。 金属舱壁上出现一个显眼的圆孔，沃森紧接着瞄准旁边的位置，按照人体排列的距离再次打出几发子弹。不到两秒钟时间，平整干净的舱壁就被戳出了五个连串小孔。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前臂从舱门边掉落下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沃森紧接着丢出一颗闪光震爆弹。等到刺眼的白光结束以后，他顶着被震得生疼的耳膜，抄起saiga-12踏了进去。 第110章 会放电的女人 昏暗通道中立着几个人影。 沃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连射几枪。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常规枪械后坐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仅仅是将抓着前端握把的左手稍微用力一些，这支saiga-12就老老实实地稳定了姿态。其实之前在老霍华德的靶场测试装备时，沃森还偷偷尝试过单手操作武器，那真的是毫无难度，多用点力就完事。 他甚至觉得自己下次可以抬一门火神炮上战场。 连喷5颗霰弹之后，几个身着棕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扑倒在地面，沃森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方这副装扮很独特，明显不符合之前见到的任何一类守卫。而且相比起后者清一色的ar系短步枪，他们身上的武器也十分怪异。 这种无托式步枪居然前后装有2个弹匣...... 看着尺寸还完全不一样。 但是沃森现在没什么闲暇时间去研究，只是抬起saiga-12简单补了几枪。他猜测对方应该是采取了某种精准空降的方式，因此在装备重量上受到很大限制。虽然每个人都穿着成套的防弹护具，可上边血淋淋的数个大小弹孔，证明这些防护终究还是顶不住贝奥武夫弹。 更别说还有一支saiga-12...... 喷子面前众生平等，近距离遭遇贴脸5连喷就更不要指望奇迹了。 迈过一地尸体来到尾部货舱，刚刚扳动橡胶包裹的门把手，一股强烈冷风就从缝隙里灌出来。整个舱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似的，不用点力气根本拉不动。 门后的气压应该很低。 沃森面具后的眉毛皱了一下，他明白通道中那伙敌人是怎么进来的了。 换上手枪对准门缝，左臂微微用力把门打开，机舱里顿时充满了风啸声。沃森探出半边脑袋去看那扇巨大的货舱门，上边果然已经被炸出一个破口。舱壁上的尼龙布网被气流牵引，全部都朝着洞口拼命摇摆，有点鬼畜视频那种背景抽搐颜色条的味道。 砰！ 松开门把手，他快步返回之前进来的那个通道。 十几秒后，被风声灌满的货舱里。 啪嚓！ 握拳砸碎了最后一个监控探头，沃森缩在破口旁边的角落中，手上还拎着2具敌人尸体。刚才他快速检查了一圈，几名货舱守卫已经被全数杀光。这伙敌人十分谨慎，每个可怜的守卫脑袋上都被补了一枪。 现在暂时没人打扰我了，快速解决吧。 摘掉护套的左手化作触须，缠上尸体发动了吸噬能力。沃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过这事了，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袭来。电流般的酥麻，从左臂一路蔓延至后脑，像是起了大半身鸡皮疙瘩。 随之而来的还有死者记忆。 他们果然是九头蛇。 快速剔除掉那些不重要的段落，沃森集中精力继续搜索。两道身影很快便出现在脑海中，一个穿着全覆盖紧身衣的女人，还有和一个拥有金属左臂的男人。沃森没认出那个前者的身份，但他记得那个印着斑驳红星的金属手臂。 ‘冬日战士’巴基。 全名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挚友，也是见证了他一路战斗和成长的重要伙伴。在电影《美国队长3：内战》的剧情中，为保护这个曾经被洗脑而屡犯杀孽的好友，史蒂夫不惜和钢铁侠翻脸，甚至甘愿对抗联邦军方，毁掉自己美国队长的名誉，背上逃犯罪责。 可以说是真爱了。 不过1944年沃森穿越那会，阿尼姆·佐拉博士已经被捕，在追捕行动中坠涯的巴基也被正式认定为失踪，因此两个人倒是从来都没见过面。而且当时由于身份等诸多限制，沃森也没办法直接告诉史蒂夫几人，说你们的好朋友巴基其实没死，只是被捞去洗脑改造成杀手而已。 比起‘剧透’，他那时候更关心身上的黑光病毒。 结果时间一长，沃森就把冬兵给忘记了。直到被古一法师送至1990年，与年老的卡特跟霍华德再度重逢，也没有提及这个存在感特别低的家伙。他觉得自己只要防了一手霍华德被刺杀，未来的史蒂夫和托尼就不会翻脸翻得那么彻底，冬兵之后爱跑去杀谁，沃森可懒得去管。 而且他还有一份私心。 沃森想保留‘冬兵就是巴基’这条情报，到时候等史蒂夫醒来，再找机会透露给他。秘密总是有价值的，自己当时用史蒂夫的坐标，成功换取卡特老太太和老霍华德的信任；那也应该用冬兵的身份情报，换取美国队长史蒂夫的进一步信任。 用成年人的话来说，给自己留点筹码总不是坏事。 可没想到绕弯几圈，卡特老太太反而却成了冬兵的目标。 这事可不太好解决。 佩姬·卡特和巴基此刻就处于同一架飞机上，而且他俩之间是敌对状态。 这要真的死了其中一边，史蒂夫醒来还不得疯掉？能和灭霸五五开的美国队长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我想要做条咸鱼躺赢的美梦岂不是直接泡汤？再往坏了想，万一他黑化了呢？ 最好不要让这俩人见面。 别再想了，沃森，别再浪费时间，解决问题要紧。立刻找到冬兵，赶在他动手之前将其揍趴下，让对方彻底脱离九头蛇的控制，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轻晃着脑袋，沃森快速抑制住思维。 刚才那几个九头蛇士兵的记忆片段再次帮了忙，其他敌人的大致方向已经暴露。沃森把脚边几具尸体抛出洞口，准备立即返回机身上层进行搜索。时间对于敌人来说显然更加紧迫，所以自己必须动作更快才行。 端起saiga-12一路小跑到了楼梯口。 被莫名干扰的灯光依然在不停闪烁，金属阶梯被映得忽明忽暗，看起来十分诡异。耳边只有持续不断的引擎轰鸣声，却反而显得整个画面更加的安静。 这条阶梯并不长，几步就走到了中段。霰弹枪口对准侧上方，随着视野逐渐宽阔，一具守卫的尸体出现在尽头的阶梯上。双手直直地往前伸，扒拉着最近一层阶梯。前臂有几处凹折，杀死他的人显然力气不小，还把这个守卫给吓坏了。 凶手很可能是个超人类。 说不定就是那个和冬兵搭档的神秘女人。不过沃森现在赶着时间，没什么闲暇精力去仔细琢磨对方的身份，暂时遇不上当然最好，等到自己搞定了冬兵，再回过头去解决。 这个念头还没在脑子里停留多久，一道纤细黑影就从上方袭来。 闪电般迅疾。 沃森人在阶梯上重心不佳，紧急侧头躲过这一脚。下一刻双腿发力向前蹬出，反过来一记肩撞用到了袭击者身上。就在整个身体离开楼梯口时，他却操控着黑光病毒骤然停止冲势，让袭击者自己在惯性作用下失衡翻倒。 砰！ saiga-12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瞄准，在敌人调整好姿态以前，一发霰弹就从枪口喷出。沃森之所以要突然稳住身体，就是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十几颗霰弹弹丸轰击在对方身上，一些碰巧挡在路径中的金属部件火花直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袭击者手臂一撑地面，就迅速脱离了原先的位置，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紧接着她在半空中扭动腰肢，硬顶着第二发霰弹，手腕处喷射出一条细长白线沾住了saiga-12。然后女人紧接着收缩臂膀，沃森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试图把他手里这支枪给夺走。 没来得及多想便抬脚踏向地面，靴底发出响亮的摩擦声，但沃森终究还是稳住了重心。见到武器并没有如自己想的那样被扯飞，女人歪了一下脑袋，站在原地和沃森开始拔河。 直到这个时候，对方的模样才完全显露出来。 正如之前那些记忆片段里所描绘的形象，女人整个身体都覆盖在一件黑色衣物之下。但是哪怕以作战服的标准来说，这件衣物也显得太过修紧了一些。上臂、腰腹和腿部的大部分肌肉线条都被印显出来，就好像这件衣服是第二层皮肤一样。 女人整个头部也同样被完全覆盖，双眼处则是装有目镜。结合刚才那个喷射丝线的招式，她看起来就像是女版的黑色调蜘蛛侠...... 等等，女版？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杰西卡·德鲁吧？ 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装扮，沃森发现她其实并不是没有受伤，作战服上有十几个渗血小孔，那无疑是霰弹的杰作。但如果真的是蜘蛛女侠在和自己动手，那么对方刚才远超常人的力量、敏捷和耐受性都有了完美解释。 说不定再等几分钟，她的伤就痊愈了。 和dc的蝙蝠侠一样，漫威也曾经围绕自家元老蜘蛛侠创作过许多个版本，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算是其中比较成功的一类。而且随着登场刊物的逐渐增多，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和背景资料，如今已经可以被当作一个单独的角色来看待了。 不过杰西卡·德鲁也是个被洗脑的倒霉蛋。 正儿八经的九头蛇特工。 看着女人手里浮现电光，沃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就是那个能放生物电的蜘蛛女侠。九头蛇特工时期的她，曾经试图刺杀神盾局局长尼克·福瑞，现在却把目标换成了佩姬·卡特，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戏剧性的变化。 不过我现在真的赶时间。 把saiga-12甩在一边，沃森捏紧拳头朝蜘蛛女侠冲了过去。衣物之下的身体已经全部黑化，刚才他并没有使出全部力量，如果这个女人轻敌那再好不过，她马上就要感受到惊喜了。 第111章 剿杀计划 “7号小队正在接敌！” “瑞德队长，听到请回话......” 在飞机顶层的指挥中心里，不同男女的信息播报声此起彼伏。先前还在试图呼叫零号特工的女通讯兵紧紧盯着屏幕，汗水从眉尖滑落到嘴角，浸糊了边缘的淡粉色唇膏。她在通讯面板上的操作还算稳妥，不过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心情。 实际上，这里绝大部分人的心率都上了一档。 那些神秘敌人现在就位于几十米外的下层通道，说不定身上还带着炸弹什么的。一旦这架飞机遭到损毁，那简直就是这辈子忘不掉的噩梦...... 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继续的话。 “冷静点，士兵。” 指挥官是个健壮的中年白人，头发修建得极短，两鬓已明显泛白。他走到女通讯兵身后，伸出大手盖上椅背：“特等舱室的门都锁死了吗？” “是的长官，系统在我们拉响警报的第一时间，已经自动锁死了通讯机房和动力检修台的出入口。还有4个地方的自动闭锁程序失效，守卫已经尝试进行手动锁死，不过......” “说。” “目前只有两支队伍给出了回应，其他人还是没有联络上。” 女兵说完话便迅速又开始补充，似乎这样做能让她心里多一些安全感：“已经有2支小队下去支援了，不过目前底层后方位置的通讯仍然受到不明干扰。” 指挥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电子屏幕开始思考。 有些事情他其实并未对士兵们透露，比如这次袭击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目前的事态发展也还在可控范围以内。在行动开始之前，某位将军就已经传达了一套应对计划。不过指挥官心里很清楚，自己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大，大概率是在配合vip间里的那位佩姬·卡特女士。 用一架新型空中指挥机来做战场..... 这可真是个足够任性的要求。 话是这样说，不过对抗外敌侵入本来也是这架飞机的重点训练项目之一。虽然作为诱饵行动，现在机上没有装载什么重要资料，但是相关的电子传输系统已经全部架设完毕。在未来，这种完全数字化的新型空中指挥机将会成为整个现代化立体作战的重要信息枢纽。 这也意味着，敌方特工和精锐小队会把其视为第一目标。 部队方位、装备调派、导弹辅助引导、甚至是地面潜伏人员联络渠道等大量高价值情报信息，将会在飞机上进行实时传输，所以敌人也必然会试图渗透。毕竟在现代战争中，一条至关重要的情报，有时能比全面轰炸杀死更多敌军，或者拯救大量己方人员的生命。至于这架飞机本身，对于联邦军方而言不算太重要，损坏了大不了再买一架。 可是情报泄露所导致的损失，很可能无法弥补。 甚至会让联邦陷入国际性的丑闻。 因此如今不过是提前实战一次罢了，从概率学上说迟早都要来的。而且人家卡特女士都亲自拿命做诱饵，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要是连一次入侵都扛不过去，就证明这个项目依旧风险太大，防护措施还需要继续改进，绝对不能直接投入实际工作。 指挥官已经对此有所准备。 作为军人，他也绝不会惧怕这种挑战。 “启动第一阶段。” 听到指挥官的话，女通讯兵诧异地回过头来：“可是长官，护卫机队还有3分钟才能到达啊？” “用不了那么久，相信我。”指挥官脸上只是淡淡的神情：“你只管通知下去就行。” ...... 滋啦！ 漆黑的底舱里闪出一大片电光。 沃森才刚刚冲出去几步，面前的蜘蛛女侠，或者应该说是‘阿拉克涅’就伸着双手，两道浅绿色电流就朝他脸上刺来。哪怕是他反应速度远超常人，这种贴脸的电击也实在是太快了些。眼前被亮白色包裹，别的先不说，就这闪瞎眼睛的威力绝对很够。而沃森也是两辈子头一回，亲身体验到了被强电击穿身体的感觉。 其实也还行。 毕竟沃森早已不是普通人类。 经过老霍华德特制的防护服消解，以及巨力形态增强的身体。电流仅仅是让整个胸口传出针扎刺痛感，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而遭受电击最常出现的大脑思维空白、全身肌肉抽搐和肢体不受控制，则是完全没有出现。 经受住这一下，沃森心里也对阿拉克涅的战斗力有了进一步认知。她的生物电确实可以轻易置普通人类于死地，然而蜘蛛女侠毕竟不是口袋妖怪皮卡丘，无法产生十万伏特这种等级的电流。别说电耗子了，雷神托尔那把锤子放的电肯定也要比她厉害。 阿拉克涅再度开始进攻。 遭受电击以后沃森故意原地不动，这让女人错判了对方的实际状态。修长双腿踏在底舱的顶部，整个身体快速腾空倒转，接着闪电般踢过来。 只是用力一侧身，沃森便躲过了阿拉克涅自上而下的攻击。但这还未结束，蜘蛛女侠腰肢一扭，另一条腿自下而上，狠狠踢向沃森的两腿间。 一声闷响。 脚背踢在了两只手掌上，沃森手肘关节弯曲，卸除掉大部分传递上来的力道。 你还不够快。 从遭到袭击开始，沃森其实一直都在示弱，为的就是探清这个女人的力量和速度。时间对于急着完成任务的阿拉克涅来说同样紧迫，而对方一系列的举动也印证了沃森的猜测。出手就是杀招，要多狠有多狠。 可实际上，就阿拉克涅目前表现出的身体素质来说，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应对。 啪！ 左拳打向沃森的小腹，趁着他抬手格挡，阿拉克涅右手一把抓住对方领口，将他拎起用力一掷，沃森整个人就飞向了另外一头的舱壁。哐当一声巨响，作战靴在墙面上踏出两个凹印，沃森在半空中紧急调整好了朝向，这才没让自己背上那支ar步枪遭到撞击。 感受着刚才那几下的冲击力，他在心里做出判断。 这力量也不够。 沃森并未看过蜘蛛女侠的个人刊物，所以只能从原版蜘蛛侠的身上去参考。小虫（指蜘蛛侠）的速度和反应力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在蜘蛛感应的外挂帮助下，普通匪徒连举枪瞄准都跟不上蜘蛛侠的动作；而且他的力量其实也非常大，足以投掷一台十几吨重的卡车。 不过蜘蛛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出这种力气，通常只有情况极其危急的时候，他才会在正义之心、顽强斗志和强烈保护欲等多重因素的驱使下，爆发出这种等级的表现。 至于面前的蜘蛛女侠，差远了。 这样想着，他看到阿拉克涅双手冒出电光，再一次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长期洗脑的原因，沃森感觉她有点傻。估计阿拉克涅之前一直没有遇到过超人类目标，因此战斗方式总是靠着身体素质进行碾压。依托蛛丝和灵活身躯来接近、捕捉目标，简简单单几拳头就可以搞定所有敌人；如果还存在一些幸运儿，那就直接选择释放生物电流，将其击倒以后再补上几下。 毫无难度可言。 这也是过去很长时间内，沃森时刻提醒自己去避免陷入的错误道路。 因为一旦遭遇身体素质与自己相当的对手，这种毫无技巧的打法就完全没有威胁性了。最典型的就是《复仇者联盟3》里，紫薯精灭霸徒手暴打绿巨人浩克，虽然当时无限手套就戴在他左腕，可是上边那颗宝石从头到尾都没有亮过。 一旁的灭霸手下乌木喉丝毫不慌乱，甚至还阻拦试图救援的其他部将，说‘让他玩一玩’。 但是不管怎么样，阿拉克涅身体里终究有着蜘蛛基因，近距离挨了一发霰弹还能表现出这种灵活度，她的自愈能力肯定也非常强悍。所以沃森不打算留手，对待敌人，他向来如此。 滋啦！！ 蜘蛛女侠阿拉克涅再度腾在半空，两道浅绿色电流击中目标，冒出刺眼的亮光。而她本人则是把左腿脚尖挺直，想要趁着沃森被麻痹的同时，彻底踏碎他的脖颈。 但就在这时，沃森动了。 通过黑光病毒的作用，停留在原地的身体瞬间向前冲刺，擦着女人蹬直的修长左腿一路向上。巨力形态加持下的黑化身躯总质量超过100公斤，沉重铁拳借着惯性冲势，狠狠打在了蜘蛛女侠大腿根部的骨盆位置。 “呃！！！！” 嘴里只来得及爆出一声惨哼，阿拉克涅半空中的身体向前翻倒。可还没等她完全摔到地板上，就感觉腰椎传出一阵断裂的剧痛，紧接着下半身便彻底失去了知觉。蜘蛛女侠没有只顾着叫，左手用力一撑把上身翻过来，蛛丝立刻朝着沃森的面具喷去。 同时，另一根蛛丝也缠上了不远处的楼梯扶手，阿拉克涅就像一颗绷紧弹弓上的石子，迅速朝着目标点疾射而去。 女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只可惜沃森不给她这个机会。 蛛丝糊脸是蜘蛛侠最常用的招式之一，他怎么可能不防。见到蜘蛛女侠抬手对着自己，沃森立刻侧头，避开了一部分蛛丝。整个防毒面具有一半被糊上，但这并不影响他伸手掐住对方的一边小腿。 身体被前后同时拉扯的力道瞬间绷直，断裂腰椎再度受创。阿拉克涅终于压抑不住顶到嗓子眼的肺部空气，一声惨叫过后，便侧躺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她看见男人脸上的防毒面具，半边隐藏在镜片之下的眼睛满是冰冷光芒。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填满视野。 砰！ 一颗子弹击穿了头颅。 “滋......滋......零号特工！零号特工！你能听见吗？！” 几乎就是在阿拉克涅彻底失去生息的一瞬间，沃森佩戴的通讯器恢复了正常。略带一些干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依然还是那个女通讯兵。 “我能。” “零号......天哪，长官！零号特工恢复联系了！” 看了几眼脚下的阿拉克涅，沃森不得不暂时放弃吸噬掉对方的打算。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种英雄级别的人物都自带很多记忆和特殊能力。一旦开始吸收，大概率要像吞噬暴君塔洛斯那次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甚至失去意识。 这要是躺个大半天，说不定飞机都已经出事了。 我现在可不能承担这个风险。 还是先解决完事情再说吧。 沃森把蜘蛛女侠塞进角落，自己简单清理一番蛛丝，便重新踏上了前往机身上层的路。 第112章 暴风眼 视野逐渐被浓烟所笼罩，这应该是交战双方的某一边使用了烟幕弹。 激烈的枪声越来越近。 实际上，在这样狭窄的机舱通道里，一旦有火器发动，声响便会瞬间充斥整个环境，给分辨声源带来很大困难。尤其是在距离拉近以后，前前后后全是火药爆鸣的动静，仿佛置身一大团燃响的鞭炮之中，加上时不时的人员伤亡，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就很容易惊慌失措。 因为你压根看不到开枪的人处于什么位置。 尤其是在浓烟之中。 有可能下个转角就能遇见惊喜。 端着saiga-12，沃森趁着枪响的掩护快步行进。他并不担心遇到什么敌人，这种距离喷子一发就能解决战斗，如果冬兵出现那反而更好，省得自己再去找。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沃森更担心发生友军误击，毕竟上边那些守卫的神经肯定绷得更加紧张。 自己能扛子弹这种事，还是只有死人知道最安全。 跨过几具守卫和九头蛇士兵的尸体，他来到底层尾舱通往中层的入口处。 刚才那些九头蛇士兵的记忆片段里，还有些值得注意的内容，比如卡特老太太随身携带的物品。想想都知道，一个担任了几十年神盾局局长的情报头子，口袋里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九头蛇高层甚至认为，他们能从佩姬·卡特身上获得关于血清的线索—— 这竟然是因为达姆弹·杜根队长。 在侵入浣熊市蜂巢地下基地的行动中，九头蛇分析人员在监控影像里认出了杜根老爷子，进而断定神盾局一定拥有某种神秘的手段，可以让这个二战时期的咆哮突击队老兵活跃到现在。可是九头蛇自己埋藏在神盾局里的人手却完全探查不到，因此最有可能就藏在佩姬·卡特身上了。 至于那时候的沃森...... 臭不要脸地扮女人混进城，几度变装以后还冒充成了发条人的样子；而且经过布鲁茜那个超级富婆的赞助，他就连使用的武器都有很大变化，所以估计最后也是没有被认出来。 因此对于九头蛇来说，这次刺杀行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搜尸环节。 除非实在是没得选，否则不会试图炸毁飞机。 嗯......他们确实带了炸弹。不过这几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安装自己那份，就被沃森突袭打了个全灭。不得不说，作为刺杀行动的精锐，他们对于任务细节的记忆确实很牢固，连安装和解除炸弹的方式都清清楚楚。 “在尾舱上方驻守的是哪支小队？” 沃森收拢思绪，开始办正事。 “是瑞德队长的人，呼叫代号......” 指挥室的女通讯兵反应迅速，立刻就回应相关信息。沃森在告知对方炸弹的事情以后，很快通过通讯器调频联络上了这位瑞德队长。报完呼叫代号，耳机里传出一个浑厚男中音，伴随着同样刺耳的枪声：“这里是瑞德！是谁在说话？” “我是零号特工。” 沃森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继续和瑞德队长通话：“我现在准备从底舱转中层的d32通道朝你们那边前进，请标记一下敌人方位。” ...... “所有人注意，一名友军从敌人后方接近！” 在距离沃森十几米外的半墙隔间掩体后边，瑞德队长一边胡乱擦着额头血迹，一边捏紧了耳机通话键：“黑色作战装束和防毒面具头盔，使用霰弹枪和特制ar步枪，他即将开始突击，注意分辨！” “ar？这不跟我的一样吗？” 一个黑人守卫摸了摸自己手里的m4卡宾枪，确认自家队长没念错名：“而且他一个人从后边上来能做什么？” 虽然说起来有些丢人，但这支小队其实正处于被打到撤退的状态。他们原本防守的位置比这里要远将近30米，可是那些神秘敌人，尤其是那个恐怖的女性超人类士兵，却制造了难以承受的伤亡。速度极快不说，几发m4枪弹打在她身上像是没有伤害似的，对方却反过来冲进了他们的防线。 然后瑞德亲眼见到那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单手把自己的队友拎起来砸。只是普普通通的脚踹，就把一个壮汉踢飞到墙壁上。除此之外，那些敌军士兵居然能够发射反器材级别的弹药，直接洞穿夹钢的内部舱壁。 鬼知道怎么做到的。 在连续付出9个人的伤亡以后，他不得不带领队伍后撤到中部位置，再联合这里的另外一支小队进行防守。还好经过了一开始的慌乱，士兵们很快推来室内专用的重型半身防弹矮墙；再加上二十多号人分别盯住所有入口，这才堪堪维持住了局面。 可是瑞德很清楚，那个女人如果再次出现，自己这边依旧没有什么办法进行针对。 还好她现在都没有冒头。 啪啦！ 相比起全封闭的底舱，中层左右两侧多了一排机窗。双方在烟雾中持续对射，流弹终于把几块倒霉玻璃给打破，尖锐风啸灌入机舱，像是恶鬼嚎叫一样环绕在众人耳边。本就乱七八糟的交火环境更加嘈杂了，瑞德一时间竟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在喊叫。 下一刻，闪光震爆弹的动静刺进耳膜。 “见鬼了臭小子！我不是叫你扔出去之前警告一下吗？！” “头！不是我！” 傻傻摸着m4卡宾枪的黑人守卫听到有人在骂自己，一脸懵逼抬起头来：“我还没开始扔啊！” 砰！砰！！ 瑞德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激烈的枪声就从前方传来。一众守卫面面相觑，发现大家都没有在射击。烟雾中的敌人陷入了战斗，却不是朝着自己这边，难道是那个从屁股绕进来的零号特工吗？ 在守卫们的紧张旁观下，战斗并未持续太久。机舱外的低压环境使得内部气体被快速抽离，原本浓重的烟雾逐渐散开了，一个黑色人影在满地尸体中显现出来。 十几个枪口瞄了过去。 “瑞德队长在哪？” 黑色人影把步枪扛到肩膀上：“我是零号特工。” 现场沉默了一会，在两侧通道冒出来的十几颗脑袋中，有一个晃动几下应了两声。沃森用力眨眨眼睛，混杂着菌群和温度感应的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现在这个气流强烈的环境确实有些影响观测，不过好在敌人刚刚都在掩体后边蹲着，固定靶还算比较好辩认。 没管守卫们的表情，沃森自顾自走上前：“这里应该还有没死的，你们看看怎么处理吧。” 瑞德队长愣了一下：“啊？噢好。” 沃森又看了看被防弹墙堵得严严实实的通道：“麻烦你们让开点，我需要过去。” 一通折腾，黑人守卫看着零号特工离开的背影，伸手拍了拍自家队长的肩膀：“老大，那个就是vip的私人保镖吗？他还真的用ar步枪啊。” “闭嘴做事。” 轻声制止了下属，瑞德皱着眉头，转身走进向刚才的战斗区域。 就在这时，窗外亮起一道闪电。 异常响亮。 “厚礼谢特！” 机舱里本来已经逐渐安静，正是所有人心神放松的时候。黑人守卫直接被雷声吓了一跳，刚想顺口骂两句，见到瑞德的表情只得悻悻住嘴。然而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底舱那个黑衣女人不正常，刚才那个零号特工也不正常，现在这个闪电肯定也不正常。 连带队长也跟着不正常。 我今天肯定是见鬼了。 黑人守卫暗暗自嘲一句，默默在自家队长的命令中去取封窗工具。 ...... 在中层通道中，沃森低头看了看窗外，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已经非常阴沉。机身晃动幅度明显加大，耳机中也传来了女通讯兵的湍流警告。然而此时沃森已经把警惕心拉到了最高，他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正常都属于敌情。 九头蛇既然能派出蜘蛛女侠，那么很可能还有更多的超自然力量。 有什么角色能够操纵雷电吗？ 大脑快速运转起来，但是dc加上漫威的大大小小反派角色少说几百个，沃森不可能每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哪怕加上能飞、能操控天气这两个筛选条件，他一时间也根本无法找到答案。 先不想了，冬兵要紧。 沃森可没忘记现在飞机上还有一个冬兵，那家伙就像真正的幽灵，侵入以后就带着几个人和大部队完全断绝了联系，搞得现在压根没人知道他在哪。而且现在整个安保力量倾巢出动，到处都是被搅混的菌团轨迹，也完全无法去进行追踪。 不管是不是因为蜘蛛女侠生物电的原因，目前作战通讯确实已经恢复。可是飞机内部的监控系统仍旧很难正常使用，只能依靠守卫们逐步进行区域排查。好在机身长度不足百米，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单人宽通风管道之类藏身处，很快就能找出到底哪些地方仍有不明人员。 但这终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于是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 现在沃森就等着哪里报告说出现敌人，然后直接冲过去解决战斗。这架飞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半分钟之内肯定能够到达任何一个位置。他对于目前这些守卫实在不是很有信心，看着其中几个人，甚至都觉得对方是九头蛇假扮的。 虽然吧......沃森确实知道一些卡特的应对措施，而且自己出发的时候，老太太也一再保证她有自卫手段。可如果继续往糟糕一点的境况去想：万一自己刚才离开底舱以后，又有新的敌人从那个破口溜进来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机身传来一阵剧烈晃动。 窗外再次亮起一道闪电，无比刺眼。 第113章 天空暗影 “你确定这只是湍流吗？” “目前仪表上看起来是这样的，零号特工。”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沃森不由得摇摇头。 其实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哪怕加上特殊装备，九头蛇士兵们也不可能拥有远程飞行能力，既然可以做到精准空降，那么附近一定存在敌方的飞行载具。而且那个能够操纵天气的神秘人要么是在飞行载具上，要么就是自己能飞，跟得上这架空中指挥机的速度。 再牛逼一些，他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就可以完成天气操控。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说也可以算得上星球级神灵了，沃森可不觉得九头蛇能拥有这样的手下。 “虽然我对你们的设备不抱希望......” 给武器卸除弹匣，沃森从战斗携行具上的条带中拔下一些散装子弹，开始进行填充：“现在可能有新的敌人从破口进来了，要是能找出敌方飞行载具，说不定我们可以提前解决这场战斗。” 停顿几秒种，他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或许护卫机队能够去做这项工作，如果他们能够按时抵达的话。” 话音刚落。 刺眼的闪光遮蔽窗外，脚下的机身一阵颤动，头顶的照明灯再度开始闪烁。 “发生什么了？被雷击了吗？” 这次没有人作出回答，耳机传来一阵短暂嚓嚓声，随后再次陷入沉默。沃森两步跑到窗前，夜空如同被浓重黑雾所笼罩，除了频频闪现的电光以外再无他物。与此同时，机舱里再次冒出枪响，位置就在脚下！ 把弹匣一插，沃森拔腿就往最近的楼梯口跑去。 ...... 指挥中心里，气象观测小组的几个人已经满头大汗，眼前的电子仪器读表呈现出骇人一幕：前方空域在短短半分多钟之内，骤然形成了一大片雷暴云，而且整体规模还在不断增加。 这绝不是自然现象。 指挥官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椅子扶手。驾驶员已经在尝试进行紧急规避，然而这团雷暴云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开。刚才一道闪电劈中了机身，事态正在朝着最糟糕的一面发展。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飞行员，都不会把飞机开进雷暴云里去。 虽然作为军用飞行器，这架飞机的防雷性能相对优秀很多，但这不代表它能够100%免疫雷电伤害。机身短时间内的放电载荷并非毫无限度，被劈个三四回还好，万一这团雷暴云是真的可以跟着人走，那几十道闪电砸下来，怎么都要出问题。 通讯故障那还算小事..... 就怕发动机和传控系统被劈坏。 “我们被锁定了。” 伴随突然响起的电子警报声，右边座位上那个盯了大半天雷达屏幕的操作员，伸出手指在仪表盘上一顿操作。紧接着他脖子一扭，双臂撑着桌面看过来：“敌人的位置已经确定，在我们上方。” “干得好，士兵，继续你的任务，驾驶员知道应该怎么做。” 指挥官依旧十分平静：“机身顶部的视像线路能修好吗？” “我们还有条备用线路，我试试......” 操作员劈里啪啦地砸了一串按钮，然后两条眉毛向上拱起来：“感谢老天爷，它还能用。长官，看看大屏幕吧。” 几个人的目光全部朝着中央大屏幕看去，略显拥挤的指挥中心立刻陷入了安静。一个神似b-2轰炸机的半月状庞然大物从云层中显现，纯黑色机身浓雾萦绕，数条闪电在四周不断爆起，犹如一句震撼人心的登场怒吼。 “好吧，看来敌人终于肯冒头了。” 指挥官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都把注意力放回机舱里，士兵们，我们可还有些潜进来的毒蛇没有解决呢。” “可是长官，那个东西怎么办？” 女通讯兵伸手指了指大屏幕，她的眼珠子还没从那架黑色巨鸟身上移开。 “别慌，莱妮。”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从怀里取出一支雪茄，嘴里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我们脚下这个又不是战斗机，你能做的就是协调人力清除舱内敌人，赶紧想想怎么恢复内部通讯吧。干着急是没有用的，这就是战场规则，士兵。力不能及的困难，最好就交给专业团队来解决。” 嘀嘀嘀嘀嘀！！！！ 机身突然开始大幅倾斜，女通讯兵莱妮一个站立不稳，摔回了自己的座椅上。重力让整个身子往侧面倾倒，她只能用力抓紧扶手，耳边回荡着飞机驾驶员凝重的播报声： “导弹来袭，采取机动规避，准备发射热焰弹......倒数20秒，19，18，17......” 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 这个密闭隔间并未设置任何外侧机窗，所有可见的舱面，都覆满了电子屏幕和线路板。莱妮无从得知飞机外部的情况，倒计时在耳朵里充满了死亡意味，一步一步压迫着呼吸。 “3......” “2......” “1。释放热焰弹。” 在驾驶员闭上嘴巴以后，隔间里已经完全没有人出声了。 发动机的轰鸣从隔音板上隐约穿透进来，平稳有力，反而显得整个场面更加死寂。热焰弹的发射毫无动静，也不知道究竟成功了没有。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显得无比漫长，直到广播再次响起，指挥中心里的士兵们才如梦初醒。 “导弹已排除。” “咳咳咳！！！” 呛鼻的烟味终于让呼吸系统开始抗议，莱妮边咳嗽边抬头，看见指挥官仍然稳稳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就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看看那个闪灯，法师队是不是已经到了？” 指挥官侧过头，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莱妮愣了愣，随即反应来，手指在面板上拨动几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这里是法师队队长科诺克，我们没来晚吧？” “我还在想专业团队什么时候到呢。” 缓缓站起身，白色烟雾在指挥官的脸上散开：“顶上那只大蝙蝠就交给你们了，可以的话记得多留点录像和照片给我。” “当然。” f-15c战斗机的驾驶舱里，队长科诺克执行完最后一遍检查，朝着队员们下令：“所有人解除战机副油箱，准备开始战斗。这次的敌机型号未知，大家都小心一点，尤其是你，trigger，别光顾着出风头，听到了吗？” 在一连串的‘收到’应答中，唯独没有最后一个人的回话。他看了一眼队伍边缘那架f-15c，里边的trigger整个面部包裹在电子目镜和呼吸罩里头，完全看不到任何表情。 问题儿童。 科诺克深呼一口气，捏紧了操纵杆。 ...... 视角转到沃森这边，他又重新回到了底舱中部。 刚才的机身倾斜拖延了一些时间，等到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入眼已是一地守卫尸体。交战动静还在继续，沃森把贝奥武夫步枪端在手上，快步冲向了正前方。 一道人影迎面背着飞来。 沃森立刻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借着擦肩而过的间隙，他看清了人脸，是那个曾经在在中层通道有过一面之缘的黑人守卫。睁大的眼白还残留着一些恐惧，然而整个面庞呆滞无比，瞳孔已经彻底失去活力。 下一刻，火光乍现。 尸体上有炸弹。 这是沃森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只来得及转头弯腰，炽烈的灼烧感就从身后扑来。后背如同被割了几十刀，伴随着异物入体的触感，火辣疼痛侵袭至大脑。来不及查看身体，沃森立刻把枪口瞄准前方，子弹打中了探出半边身子的九头蛇士兵。 一击得手。 抑制住疼痛的干扰，沃森继续起身。从身体的反馈来看，刚才那应该是一枚破片手雷，爆炸就发生在一地尸体中间，产生的血雾喷满了大半边身体。好在自己转头及时，目镜没有被破片损坏。 嗙！ 眼光瞄到另一个九头蛇士兵探头，沃森果断扣动扳机，贝奥武夫步枪又是一声爆响。这条狭窄通道不过七八米距离，视野中那个敌人，头盔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炸开小半边，大股红白液体喷溅在身后的舱壁上。 一枚破片手雷从拐角处扔出，砸在通道墙面上弹起，直直冲着沃森的方向。 沃森直接一弯腰，单手从地面上抓起一具守卫尸体，他打算用人肉墙硬扛。除了破片伤害以外，如果距离足够近，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完全能够对人体器官造成大量损伤。这也是战场上许多士兵被手雷杀死的原因，就算动脉血管没被破片切断，内脏出血也能要了你人的命。 当然以沃森的体质，肯定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无非就是耳朵会被声响暂时炸聋，但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这次他有了准备，作战服下的身躯迅速开始黑化。 轰！！！ 巨响贯穿耳膜。 在上一秒钟，耳机里重新传来了女通讯兵的声音。但是这颗手雷一炸，沃森暂时是什么也听不见了。黑色人影在前方拐角处忽现，单腿踏在舱壁上，一道锐利寒芒直刺眼球。 那是一把军匕。 但沃森看见的细节更多，比如紧握着军匕的手腕，完完全全是斑驳的金属光泽。虽然男人那张脸被制式头盔和面罩遮挡，却完全掩盖不住那股凶历的杀伐气息。 找到你了。 把尸体往对方脸上一推，沃森后撤一步想要抬枪。冬兵的反应也不慢，看见沃森即将要开枪的那一刻，反手把尸体扔回去，紧接着两步上墙绕过枪口，一记鞭腿狠狠朝着对方的脑袋踢去。 可怜的守卫，死后身体还要备受摧残。 沃森直接扔了贝奥武夫步枪，经过强化的人体力量很大，他可不想让这支定制武器被踹坏。沃森之前还想着，如果自己实在赶不上，就通过耳机告知卡特冬兵的事情。不过战斗一开始通讯系统就出了问题，他也迟迟没有时间去做这个事情。好在巴基如今已经出现，沃森可不会放他去和卡特老太太见面了。 不过自己最好还是快点解决战斗，鬼知道九头蛇还有什么后手。 “可惜我不会讲俄语。” 再次后退一步躲开攻击，沃森捏了捏拳头，打算干扰一下对方：“不然我就可以直接念一遍作弊码了，第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Жeлahne（欲望）......”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的冬兵再度欺身上前，匕刃直捅沃森的眼睛。 第114章 冬兵小队 两人一交上手，那股凶悍的毛子风格立刻就出来了。 如果说蜘蛛女侠的动作偏向灵巧，那么冬兵这里则是纯粹的军队风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和炫技的意思。沃森抬起左臂，手背架住了铁腕。 一声闷响。 原本刺向左眼的匕首被挡下，冬兵立刻五指张开用掌心往回一推，刀柄被右手稳稳接住，随后锋刃一转，闪电般刺向沃森肋部。但这迅捷的一击仍然落了空，沃森在最后关头偏过左肋，匕首就切着凯夫拉防弹衣的表层滑向了外侧。 冬兵没有犹豫，再接上一记左膝撞。 攻击擦过沃森的胸口。 在侧过身体的同时，沃森整个人已经下蹲，此时正好达到了对方的腰部高度。两只手臂都还未收回来，冬兵果然选择了用腿。而这下膝撞恰恰造成了隐患，一旦落空，身体就会重心不稳。不过沃森可不打算将人绊倒，他想要直接废掉对方的机动力。 空着的右手，紧紧抓住了小腿。 在大脑感受到失衡的瞬间，冬兵就开始作出反应。在蹬动左脚干扰沃森的同时，他顺势将身体直接下躺；另一条腿狠狠踹出去，擦着沃森胸前那支saiga-12踢中了上肋骨。 这正中沃森的意图。 侧身躲避会让对方夺得喘息时间，他干脆让身体黑化硬扛这一脚；左臂肌肉瞬间绷紧，拳头如同战锤般下落，从侧面砸中了冬兵的左膝盖关节。刚才那脚的双向作用力，让冬兵整个身体不可避免地伸直，薄弱的膝关节彻底暴露出来。 双耳暂时还听不到什么声音，但从整条腿侧向弯折的程度来看，沃森知道冬兵这条腿暂时残了。 就在这时，飞机再度开始大幅倾斜。 瞬间失衡让战局发生转机，冬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摸向右腿，想要趁机拔出手枪。可这次沃森更快一步，因为他那支saiga-12就挂在胸下。 砰！！！ 这下开火的动静足够大，让破损的耳膜隐约接收到闷响。冬兵的大腿和小腹上爆出数个血孔，举枪的右手一顿，还是挣扎着想要进行瞄准。 沃森面无表情，又接了2发。 现在飞机的倾斜幅度很大，他不得不一只脚踏着墙壁，才能让身体保持平衡。冬兵的枪口彻底垂下，整个人沿着地板滑向墙边。沃森瞄准对方握持武器的右手再打一枪，这才放下saiga-12，快步向前俯身。 可是扒开身下这个男人的头盔和面罩，呈现在眼前的这张脸，却让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巴基·巴恩斯。 一副典型的斯拉夫血统莽汉面庞，粗眉毛、半脸胡茬和黑短发，整个脸型明显要比巴基长一个码数。沃森盯着这个呕血的家伙思考了几秒，终于想起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了。 九头蛇冬日战士计划的成员：约瑟夫。 但这不对。 原剧情里的‘冬日战士计划’，是因为在1991年，老冬兵巴基·巴恩斯成功劫杀霍华德·斯塔克、抢来对方研制的超级士兵血清；然后九头蛇才从自家士兵里挑选出最强那几位，注射血清进行改造。换句话说，没有老霍华德那几支血清，九头蛇就很难培养出新冬兵。 约瑟夫本来也是一名新冬兵。 相比佐拉版血清创造的老冬兵巴基，霍华德版血清有个问题，那就是会导致精神不稳定。在血清强化手术完成以后，约瑟夫一对一打败了老冬兵巴基。但还没等项目负责人开心多久，几名新冬兵随后便狂性大发袭击科研人员，并试图逃离研究基地。也正是因为此次事件，九头蛇不得不在找到更有效的控制方式以前，彻底将这几名新冬兵冷冻储藏。 至于老冬兵巴基，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又好用。 结果到了最后...... 在mcu电影《美国队长3：内战》的结尾，反派泽莫男爵用一支枪，把冷眠舱里的冬兵小队成员们挨个打爆了头。几个新冬兵直到大脑彻底死掉，都没有机会再醒来过。 有一说一，实在是浪费。 但现在，这个人确确实实出现了。 而且还装有一条同款的金属手臂。 “hail......hy...hydra......（九头蛇万岁）！” 就在沃森头脑风暴的七八秒钟时间里，冬兵约瑟夫一脸愤恨看着他，口吐血水喊出了这么一句经典口号。这阵声音隐隐钻入耳朵，将思绪重新拉回来，在感叹一番黑光病毒躯体的痊愈效率以后，沃森看着这个重伤的冬兵犯了难。 要留他一命吗？ 好像没这个必要，约瑟夫在电影里就是个纯路人，没什么重要戏份。除了多年担任刺客、为九头蛇屡创暗杀成果以外，最大的人生成就也只是把老冬兵巴基摁地上揍了一顿。而且比起给联邦军方留俘虏，沃森更想要得到约瑟夫脑子里的情报。 以后有机会就把那座冬兵基地给抄了。 想到这里，他左右看看天花板，确认没有什么正常工作的监控设备，便重新抬起saig-12。 十几秒过后。 冬兵约瑟夫的尸体被黑光病毒彻底消灭干净，地面除了那只无情铁手以外，还有少量蔓延至上身的人造部件。沃森本以为对方仅仅是换了一只手，没想到小半个身体都经过了强化。每一节脊椎内侧都固定有电子元件，顶端通过线路串联；肝脏和胃部间隙则是加了管液体，整体呈注射器样式，看起来很像兴奋剂之类的玩意。 另外在大脑部位，居然还有一块芯片。 或许这就是九头蛇控制新冬兵的方法。 可惜的是，由于完全被裹挟在肉体之中，它们现在已经被消化液腐蚀得差不多了。残留的遗骸就是塑料和金属残片混杂，基本已经看不出用途。奇怪的是，那些被腐蚀出的表面十分光滑，要不是亲眼看完全程，沃森甚至会觉得它们原本出炉时就是这副摸样。 几脚下去，彻底踩到烂碎。 由于机身倾斜的关系，碎片全都滑进了地板与墙壁的衔接处，实在不是很好处理。 轰隆！！！ 巨响从外侧传入，沃森感觉到脚下一阵颤抖，机舱里的警报声突然活了过来，此时在红光闪烁中喊成一片。从地上拾起贝奥武夫步枪，沃森开始向前方通道小跑。如今身下完全就是一个直角，就像是在左右倾斜的两面墙中前进，想跑快点都不好办。 冬兵巴基在前边。 或许是因为被植入仪器的关系，约瑟夫这个斯拉夫大汉脑子里东西不算很多，但沃森还是找到了想要的信息。冬兵巴基也被记忆片段出卖行踪，只不过还有个坏消息：前方的冬兵仍然不止一人。九头蛇这次真的下了血本，派出了整整3人的冬兵小队。要知道包括巴基在内，整个冬兵小队凑一起好像也只有5人左右。 “零号特工，能听到吗？” 耳机那头的女通讯兵再次呼叫，这回沃森的耳朵听见了。 “能听到，我们刚才被导弹锁定了吗？” “是的，而且飞机前方突然出现大面积雷暴云，现在需要紧急规避。我们发现了敌方飞行载具，不符合现役的任何型号，护卫机队正在和敌人交战。” 沃森不由得缓了一下脚步，没想到自己失联几分钟，事态居然变化这么多。这条消息完全印证了猜想，敌人果然有操控天气的手段。他的双眼瞳孔一阵变化，细菌团和温度区再次填满视野。几个冬兵手段迅速，从尾到头杀穿了整个底舱，没什么人会再跳出来影响观察了。 现在已经过去一分多钟，最好的情况就是自己到达的时候，对方还没开始行动。 但他觉得这个概率不是很大。 “te3舱室附近还有敌人。” 伸出手盘点着身上的装备，沃森一个小跳越过尸体：“这应该是飞机里的最后2只老鼠了，不过他们依旧很危险，还有引爆炸弹的可能。我建议你们多派些人，动作快一点，最好能够在我到达之前干扰对方的行动。” “......嚓......嚓......收到，te3舱室，位置确认。” 现在通讯系统仍然一团糟。 雷电轰击外加持续存在的莫名信号干扰，能够维持几个重要人员和小组之间的联络，莱妮那边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们的人已经到达be-24舱室，未发现其他敌方踪迹，货舱洞口预计在半小时内修复。距离te3舱室最近的小队已经出发，联络代号‘ssuia88’。” 耳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复：“感谢你的协助，零号特工，有新情况我会通知你。” 沃森没说话，他已经在全速赶路了。 轰！！！ 还没前进多远，前方传来一声爆炸，机身随即开始强烈晃动，差点让沃森跌倒。他将身体在半空中往前冲刺，右脚重重踏在舱壁上，炮弹一般冲向下个舱门。 沃森心里正在做最坏的打算。 比如自己真的赶不及，让巴基成功见到了目标。 卡特老太太有霍华德打造的装备，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反杀。 前提是她不知道冬兵的真实身份。 关于告知卡特冬兵是巴基的这件事，沃森一开始原本是有打算的。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下错误：如果卡特真的知晓了巴基的冬兵身份，那她很可能要选择手下留情。老太太很清楚巴基对于史蒂夫的意义，甚至在往年的战友感情影响之下，她会不愿听沃森的劝阻。 然后就到了电影里最经典的那种，又臭又长的狗血桥段： 【卡特：“巴基！是我啊！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佩姬！你的老战友！”】 【巴基：“（歪头）？”】 【卡特：“放下枪吧，你忘了很多东西，请相信我，我和史蒂夫可以让你重新想起来的！”】 【巴基：“（对准卡特放一枪）目标消灭。”】 上面这番描述当然是很粗略、很尴尬的，但这完全说明了，一旦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卡特老太太就会将自己彻底置于危险之中。 毕竟此时的巴基就是个冷血杀手。 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开枪杀人。 这样一来，沃森等于是单方面削弱了卡特一方的抵抗意志，这完全属于得不偿失。就算是卡特的手段有可能顺利俘虏冬兵，同时避免对方伤害到自己，沃森也不想去赌这个概率。因此不论是出于个人感情还是个人利益，如果卡特老太太与冬兵巴基，今天非得有一边死掉的话...... 沃森希望是后者。 第115章 重大时间线变故 浓重烟雾映入眼帘。 激烈的交火声紧随而来。 耳中并未听到剧烈风啸声，眼前的雾尘也没有明显流向，看来刚才那阵爆炸并非针对机舱外壳，而是用于内部。两名冬兵很可能想要朝上垂直进攻，从而发动了破墙装置。而且以现在飞机将近45°的倾角姿态，炸开以后甚至都能斜着爬上去了。 果不其然。 短暂切换回几秒正常视觉状态，刚刚踏进烟雾，沃森立刻就感受到来自侧上方的亮光。紧接着一团亮红色物体坠落在地，是个被打死的机舱守卫。喊叫混杂着枪声，不断从浓雾中传出。 死掉的冬兵约瑟夫并不知道vip间在哪。 te3舱室上方为警备小组休息区，向后走完小段通道、再穿过会议室，就可以到达卡特老太太的位置。但爆炸既然发生在中段te3舱室附近，冬兵巴基应该已经从某个倒霉家伙身上拷问出了情报。坏就坏在之前飞机守卫折损过多，如今还要分出一部分小组都去搜寻炸弹，哪怕算入驻守在vip间周围的人马，数量也不足以彻底拦住冬兵。 因此，沃森要抓紧时间直接上去堵人。 抽出两支沙漠之鹰，他向前一个小跳越过破口。身体还没落地，就感觉肋部传来撞击感，紧接着小腹也中了枪。不过在防弹衣、作战服和黑化躯体的多重阻拦下，它们并没能造成什么伤害。 房间里混战正酣，枪弹四处飞。 除了约瑟夫和巴基两个人，现场的冬兵小队没人再装着义肢了，这就代表只有巴基会在热成像里呈现出‘残疾’状态。借着浓烟遮掩，沃森干脆两步跳上天花板，左手分出几根指头固定身体，随后一把扯掉了限制视野范围的防毒面具。 他并不是第一次尝试在烟中找人。 常规的单兵烟雾弹发热量不大，与人体温差较为明显，所以很多热成像仪都可以将其分辨出来。而沃森的眼睛在这方面也毫不逊色，且比起那些较大视野限制的单筒、双筒热成像仪，纯肉眼视野更是具备碾压性优势。 但现场的情况真的十分混乱。 两名冬兵把房间里搅得一团糟，尤其是现在整架飞机45°倾斜的机动状态，活人死人基本上全都挤到了低处，犹如火灾现场浓烟中扎堆的逃难人群。 轰！ 忽然，手雷爆炸的火光亮起。 血肉瞬间糊了沃森一脸。 所幸没有伤到眼睛。 他当然不害怕破片和钢珠，主要是这颗手雷炸开的高温气团，让整个热成像视野里呈现出大片金黄。可即便如此，沃森还是窥见了边缘处的一道身影，对方正踩着一地尸体向通道奔去。那只暗蓝色的胳膊，被准确抓入瞳孔。 砰！ 沃森只来得及开一枪，子弹擦着门框边缘，恰好错过了冬兵小腿的剩余部分。 松开手指两腿用力蹬出，沃森像头犀牛一样撞上了舱门，他现在眼里只有目标，压根没去管脚下那些求救的幸存者。冬兵的速度很快，自己还没开始起步，对方就已经冲过了短通道。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 在沃森的视线中，那只金属左臂正握着榴弹发射器，几下连射便炸翻了守卫。好在考虑到机身的平衡问题，会议室设置在横截面的正中央，两侧还各有一条通道隔墙，不然这番折腾很可能会让外壳大幅受损。但内部墙面也已经千疮百孔，几个大洞更是无比显眼。 冬兵的行动没有迟疑，一块造型奇特的物体掷出，炸开了前往vip室的大门。 他的右肩往前一晃，爆起大团血花。 这是来自沃森的攻击。 第二颗子弹紧随而至，但却撞到了其偏向身后的钢铁左臂。沃森的身体快速掠出通道，几乎就要和目标拉近5米以内，他可以保证在这个距离，自己一旦发动冲刺，就能直接把冬兵撞翻。可就在这个时侯，身下的地板突然发生爆炸，将沃森整个人震到失衡。 老练的杀手提前为追兵放了颗诡雷。 就是这关键的一秒种耽搁，冬兵已经冲进了vip室。前方右侧通道上正跑来新的守卫，这是部署在vip室四周的剩余人手，但他们根本不可能赶得及。沃森现在整个人已经呈飞扑状态，原本就呈45°倾斜的视角，现在更是完全倒转。他没有多想，做出了自己唯一能够触及的选择。 砰！砰！砰！ 两支沙漠之鹰开始交替射击。 冬兵才刚刚抬起手枪，上身顿时炸开大片血肉，整个人便失去力气向下软倒。沃森就这样保持着飞扑的姿势摔在地面，攻击依旧没有停止，几发.50ae子弹接连射中目标。但就在剩余弹头即将触体时，一道淡蓝色光芒从卡特老太太的方向亮起，冬兵就如同撞上高速行驶的列车头，身体伴随着巨响冲破右侧防弹隔墙，狠狠拍在机舱外壳上。 赶路守卫被墙壁爆开的动静炸懵了，见到敌人便立刻举起枪口。 等等！！ 一句‘wait!’还没从沃森喉咙里出来，火光已经亮起。 神经紧张的守卫完全遵从了本能反应，三颗5.56mmnato弹壳翻滚着从抛壳窗掉落，现场进入死寂。沃森抓着双枪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还聚焦在滚落倒地的冬兵身上。那只银白色金属手掌往外翻着，静静地摊开，一动不动。 “目标排除！vip安全！” 那名开枪的守卫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朝身后队友大吼一句。接着他抬头看向沃森，被对方满脸的血污给吓了一跳。仔细瞅几眼，守卫认清了那身装扮：“零号特工，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什么？你还好吗？” 被贴脸炸了一下，守卫现在的耳朵完全听不见这个音量。 “我没事！！” 用力从嘴巴里硬挤出三个单词，沃森绕过守卫，快步走到了冬兵的身体旁。见到士兵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他不得不试图找个借口支开对方：“警卫休息室刚才炸了颗手雷，应该还有一名敌人在，你要是不忙，可以去通道警戒一下。” 顿了一下，他又补上一句：“这个家伙交给我就行，你们不用管了。” “好的，当然。” 守卫把食指伸进头盔缝隙里掏着耳朵，愣愣地点了一下脑袋，端起m4卡宾枪就往通道方向跑。 “沃森？你没事吧？” 卡特老太太透过破洞看到沃森，见他满身的灰尘和血迹，便往前两步问了一句。不过沃森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冬兵身上，他伸手解下那个战术面罩，熟悉的胡茬子方脸呈入眼中。五官全部都在渗血，嘴角残留有吐出内脏碎片，双眼则是微微张开，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巴基破墙摔倒的姿势很巧妙，正好是屁股对着那个守卫，所以头部并没有中枪。 但呼吸、脉搏和心跳都已经完全停止了。 就在这时，飞机减小了倾斜幅度。受到重力影响，身下那个脑袋轻轻往回摇动，给人依旧活着的错觉。沃森探手捏了捏对方脖颈的几处部位，整段骨骼已经完全碎裂。 能够让作用目标撞破厚重防弹墙，老霍华德制作的冲击发生器威力惊人；再加上身中几发.50ae大口径手枪弹，巴基在撞破防弹墙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进入了生命倒计时。颈骨碎裂、动脉大出血外加内脏严重受损，守卫补的那几枪可能也只是给他提前一下死亡进度而已。 或许冬兵身上的血清还能产生作用？ 说实话，沃森心里并不确定这个可能性。他惟一能肯定的是，以正常医学的标准看来，冬兵巴基现在已经彻底死掉了。 “这......这是......巴基？” 一声惊呼在背后响起。 沃森的眉毛皱了一下，他在思考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态度。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十分残忍，然而目前没有任何人知晓自己拥有巴基就是冬兵的这条情报，所以当着任何人的面，沃森都应该装作自己对此毫不知情。 缓缓站起身，他看向了一脸惊骇的卡特老太太。 眼神在巴基脸上滞留了大约十几秒，又呆呆地转移给沃森。足足过去半分多钟，卡特老太太才踉跄着后退几步，一个蓝光装置从掌心摔落在地。嘴角的皱纹颤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沃森看了看警卫休息室的方向，被爆炸震裂的耳膜此时还未完全恢复，但是那里已经听不到刺耳枪声，通道入口的几名守卫也不再警戒，想来战斗应该彻底结束了。 还是想办法安慰一下老太太吧。 心里这样想着，沃森却看见佩姬扶着墙从vip室走出，来到巴基的身体旁边。机窗外闪过一抹刺眼雷光，将巴基那张血污下的脸映得更加惨白。 “老天爷啊......我都做了什么......我......” “我很遗憾，佩姬。” 思考了几秒钟，沃森把左手的武器收回枪套，伸胳膊去揽老太太的肩膀，试图把她推回vip室：“我们先回去吧，别在这里看了，现在飞机里可能还有危险。” “不......我......” 佩姬眼眶里的两只红褐色瞳孔剧烈收缩着，沃森单手扶着她，能感觉到老太太现在整个人都在颤抖。虽然还有些耳鸣，但他仍然注意到对方频繁起伏的胸口，老人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有可能会导致心脏病发。 手臂一发力，沃森干脆强行把卡特拖向vip室。 轰！！！！ 伴随着舱外传入的一声爆炸，脚下机身再度开始倾斜。沃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卡特的身体，这才没让老人摔倒。好在半固定式地毯的摩擦力很强，他空出右掌一番折腾，终于摸到了沙发的边缘扶手。 老太太抱得很紧，沃森只能一起坐下去。 等到卡特的头从自己肩膀离开，面庞上两行泪水已经染红了眼眶。平日里都是一副和蔼淡然的模样，沃森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哭过了，现在反而觉得老太太更加可怜。 一股愧疚感从心里生出。 如果我没有对卡特隐瞒冬兵的消息，事情还会变成这样吗？ 后悔是没有用的，沃森，不要后悔了。 说或者不说，两个选择二挑一，就这么简单。你选择了不说，现在巴基死了，这就是后果。卡特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出这件事情，她心里的愧疚比你强烈无数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隐瞒，所以你确实应该对此负责任...... 沃森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停止思考这件事。 他明白自己现在受到了卡特的情绪影响。 “佩姬，看着我。” 现在心态不够平静，沃森也只能说说场面话。他伸手捧起那张脸，认真看着卡特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正常进行了自我防卫举动而已，谁都想不到那个人是巴基。” 佩姬没有说话。 她只是垂下眼帘，银灰色的发丝顺着泪水陷进皱纹里。时间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几秒钟，机身再度一阵晃动，雷光透过机窗刺入眼睛。 “我还需要去处理战斗现场。” 沃森站起身来：“你先好好平静一下，好吗？就坐在这里，注意安全，不要再出去了。” 在他的注视中，佩姬吸了一下鼻子，用双手覆上脸庞，默默地点了点头。沃森把滑到脚边的女士手枪放到卡特膝盖上，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第116章 沃森觉得很恶心 站在机窗边，沃森随手抓起一块椅背垫巾擦干净脸蛋，重新把防毒面具戴了起来。他一路走回警卫休息室，人们正在对伤员和尸体进行清理。在一地残骸中，有具尸体非常特别—— 那是冬兵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 机舱守卫们十分英勇，在紧急时刻采取了不要命的拖延打法，逼得这名冬兵不得不近距离引爆手雷，去掩护队友脱离现场。而他自己也因此遭受了不轻的伤势，最终被增援乱枪击毙。整个脑袋残缺不全，已经完全辨认不出面貌了。 不过沃森也没有必要去回忆。 所有敌人身上的引爆器都被收走，现在机舱内的搜查也接近结束，很快就能彻底清除所有安装的炸弹。有两处炸弹设置了定时引爆，所幸都被守卫及时发现。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敌人用于干扰通讯的仪器被找出来了，现在大部分守卫都在一边清理，一边挨个呼叫自己的原队友。 作战指挥室忙得一团乱。 机体状况、人员伤亡和损失统计等一大堆东西需要确认，更别说一团大型雷暴云正紧紧追赶，身后还有一架不明敌方飞行器，实在不是什么能够下来喝茶的时候。 可惜沃森对此没什么好办法。 他总不能端着saiga-12去把那架飞机揍下来。 老霍华德给的箱子里虽然还有其他装备，但都不适合用来击毁超大型飞机。女通讯兵在耳机里说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护卫机队正在与敌人交战，就在沃森思考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一枚导弹从窗外掠过。 紧接着冒火的f-15战斗机坠了下去。 下一秒，雷电刺中眼前机翼。 这幅画面犹如双眼直视闪光弹，电流在金属板上四散而开，冲向末端的放电条。机身再次化解了这次雷击，可是沃森觉得，如果再继续劈几下，说不定就要出现问题了。看着天空中机动的战机，他心里开始羡慕起还未出现的钢铁侠来。 至少人家能飞，甚至追得上战斗机。 哪像自己，只能在飞机里晃悠。 在《虐杀原形》的游戏里，玩家也不是不会遇到敌方飞行载具，可那基本都是行动相对缓慢的直升机。熟练的高手可以在高楼表面辗转腾挪，拉近距离以后选择投掷物体，或者干脆就跳上去拆。然而制作组几乎没有在游戏里设置能和玩家交手的敌方战斗机，估计他们也没想好，黑光病毒应该怎么对付这些平均时速将近2000km的高科技结晶。 现代战争毕竟不会只在地面上进行。 沃森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dc系和漫威系能飞的角色挺多，排除掉钢铁侠、雷神这类依靠高科技或者外物的类型，仅仅针对超能力的话，自己也有不少选择。 比如说氪星人？ 问题是古一老太太目前好像没有氪星人的消息...... 嘀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打断了沃森看着机窗外发呆的动作。飞机再次开始歪斜，通道上整队的守卫们顿时挤成一片，还有不少杂物摔落在地上。 ...... 指挥机外的夜空中，激战一刻也没有停歇。 “这里是克劳恩，双发动机失效，襟翼无法控制，我现在跳伞。” 法师队队长科诺克紧紧抓住操纵杆，看着下属克劳恩的f-15战机驾驶舱爆开，人影连带座椅喷射到半空。他控制飞机进行侧翻，直到看见一顶降落伞在下方绽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仅仅是被导弹爆炸所波及，而不是命中。 克劳恩简直走了狗屎运。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 如今的联邦空军早已开始强调超视距作战，飞机搭载的中长程导弹完全可以在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外解决目标。驾驶员的肉眼都还没能看见敌机，自己的导弹就直接炸过去了。如果不是突遭埋伏、战术考虑或者任务需要，基本很少会像二战那样，陷入各种需要极限机动的近距离缠斗中。当然，就像现代步兵依旧需要贴脸巷战一样，近距离缠斗也从来没有在训练课程上消失过。 但眼前这架黑色巨鸟简直推翻认知。 科诺克从未见过这种飞行器。 首先就是它巨大的体积，目测宽度要超过百米；而且机身表面也十分光滑，几乎所有的导弹都是从内部发射出来的......没错，这架看起来像是巨型b-2轰炸机的玩意，确实可以发射导弹。它身上的发射口很多，光是眼睛见到的就有足足8个。 而且黑色巨鸟的防御能力很强。 一开始法师队试图远程毙敌，可不管是aim-7麻雀还是aim-9响尾蛇，统统都被对方漫天飞舞的干扰弹给避了过去。鉴于黑色巨鸟还在持续攻击保护目标，法师队不得不选择靠近，试图通过缩短导弹飞行距离来提高命中率。 于是战斗就变成了双方导弹互殴。 所幸法师队并非毫无战果，刚才他们成功进行了一次多方向导弹齐射，其中一枚成功突破干扰弹屏障，击中了那架黑色巨鸟的侧翼。然而代价就是己方一死一跳机，在跳机的克劳恩之前还有个队员不幸牺牲，连人带飞机直接被炸碎，话都来不及说。 现在科诺克很担心队里的年轻成员，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刚才空中指挥机已经传来讯息，敌方疑似拥有可以制造雷暴云的手段，克劳恩的f-15刚才就是因为遭到雷击，才被飞弹爆炸的碎片波及。 “都集中注意力，各位，我们还有机会。” 科诺克扫视几眼仪表盘，重新检查了一下机身的状况：“trigger，我会和布朗尼在前面重新进行一次牵制，你找机会从攻击死角逼近发射导弹。” 嚓！ trigger那边传来一阵电磁干扰般的通讯声音，随后他那架f-15c就调转机头绕向侧面。科诺克知道对方已经接受指令，便开始呼叫另外一名队员：“听到了吗布朗尼？准备好我们就开始。” “收到。” 两架战机在夜空中调头划出弧线，正面朝着那架黑色巨鸟扑去。不出意外，被雷达锁定的警报声再次响彻驾驶舱。在科诺克的视野中，黑色巨鸟身上足足亮起6个光点，下一秒，导弹拖曳着的橙红色尾焰直击眼球。 “fox 3。” 两架战机分别发射一枚aim-120阿姆拉姆导弹，随后便喷洒着干扰弹进行机动规避。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操作，科诺克在战场上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再一次的，急促报警声在耳边消失，他感受着机身的颤动，明白自己又从幸运女神手上赢了一回。 只希望trigger别掉链子。 正在这么想着，那架尾翼上涂着三道爪痕的f-15c出现了，只不过那并不是科诺克一开始所预料的位置。他本以为trigger会借机绕到敌方身后，贴近距离发动攻击。当看到对方在雷云顶峰冒头时，科诺克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新人的胆量。 鹰式战斗机贴着闪电直冲而下。 展翼穿行于雷光之中，如同天穹神罚。 几乎所有剩余的导弹都被依次发射出来，机首下侧的m61a2火神式20mm机炮怒吼着，炽热弹链撞上了笨拙的黑色巨鸟。爆炸的闪光亮起，像是煤气管道起火一样蔓延开来，f-15c偏转机身，从浓重的干扰弹云雾中掠过。 “漂亮！” 空中指挥机内的房间里欢呼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但还没等他们开心几秒钟，屏幕上的黑色巨鸟就喷射着尾焰，加速向前超了过去。 “快快快！机首画面调出来！” 作战指挥室一阵手忙脚乱，等到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那架黑色巨鸟已然升入前方远空。 “敌机正在撤离。” 法师队队长科诺克的声音传进来：“见鬼了，这是什么速度......” 指挥官看着屏幕中远去的亮蓝色尾焰，皱起了眉头。机身受损还能飞出这种样子，那架黑色巨鸟的表现完全出人预料。尤其是考虑到对方密集的导弹发射能力，还有那个诡异雷暴云，他已经联想到事情结束以后，情报处那帮人拍桌子吵架的画面了。 “那个......长官？” 女通讯兵莱妮弱弱地问了一句：“我们要发布警戒解除通报吗？” ...... 战斗终于结束了。 看着几架f-15c再次回归护航状态，沃森把目光从机窗外挪开。他这几分钟一直徘徊在vip间附近，并没有进入到作战指挥室里，因此从机窗看到的战斗过程也极为有限。如果护卫机队溃败，自己恐怕要冲回vip间，把卡特老太太塞进特制防护服，然后抱着对方一起跳伞了。 或者赌一手驾驶员能不能成功迫降。 好在结局不错，除了巴基死掉这一点。 沃森转过身走向底舱，趁着大部分机上人员都在收拾现场，他准备去吸收藏进角落里的蜘蛛女侠尸体。一路穿过人群，在进入成员娱乐间时，被集中起来的尸体摆满了地板。沃森看见那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黑人守卫，以及曾经和自己打过照面的瑞德队长。 还有几个负责操作仪器的女兵。 九头蛇并未对她们手下留情。 有不少人在这里寻找自己的队友，试图给残破的尸体辨认身份。沃森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走过去，踩着悬梯进入底舱。 十几分钟以后。 从地板上坐起，沃森左右扫视几眼，听到有对话声从一侧的舱门附近传出。 看起来没有人发现自己晕了。 虽然吸收了蜘蛛女侠，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未如他所愿。一股热量正在体内四处蔓延，沃森体验过这种感觉，当时在浣熊市事件结束、随着狼群小队来到缅因州的那个夜晚，他就浑身热到几乎燃火，不得不匆忙躲进旅馆房间。 然后就进化出了性别转换能力。 现在这股热量还不算明显，沃森觉得自己待会或许可以去找卡特老太太，借口战斗太疲惫，然后溜上床锁门睡一觉。不过最好还是撑到飞机落地，再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做这件事，因为沃森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过去身体会有何变化。 打定主意，他扶墙起身，迈着稍有些酸软的腿向中层返回。 相比起冬兵约瑟夫，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被洗脑的程度更加彻底。她给沃森带来的记忆片段数量不多，其中大部分则是和一个老男人有关—— 奥托男爵。 这是个十足的老变态。 在记忆片段中，沃森完全是以杰西卡·德鲁的视角，亲身体验了被这个老变态骚扰的全过程。杰西卡虽然被洗脑，但身体本能依旧还在，若感受到强烈不适就很可能会放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奥托男爵迟迟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可即便如此，沃森也已经觉得够恶心的了。奥托男爵那只手，就好像刚才真的摸着自己的屁股一样，他恨不得立刻敲碎对方的脑门。更令沃森恶心的是，如果这发生在现实中，他分分钟就能做到。但那只是记忆片段，像是个dvd光盘一样，只能眼睁睁看完。 伸手扶了一下头盔，他不禁感觉到有些讽刺。 蜘蛛女侠明明死在你手上。 现在倒好，你反而想着帮人家报复了，那不应该先给自己一枪吗？ 黑光病毒吸收他人记忆的部分弊端就在这里显现了，沃森可以逐渐排除这种影响，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努力整理着有些杂乱的大脑，他重新回到了vip间门外。这里的警备小组已重新补充，甚至还加了人。 “零号特工。” 舱门边的士兵朝沃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在之前发生的战斗中，很多人都见识到了这位零号特工的战斗力；而且飞机上的炸弹能够被顺利拆除，也是托了他成功拷问敌人的福。 大兵们向来都喜欢凭实力说话。 因此很多人态度立刻不一样了。 第117章 捡漏的黄雀 在继续护航了十几分钟以后，最后一支护卫机队成功抵达。 这趟旅程已经接近终点。 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会贴近爱尔兰岛，接着进入英伦空域。沃森坐在沙发上，一身的灰尘和血迹都还未来得及清理。vip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尊冰棺——这实际上是士兵们找了一个长箱子，灌入几桶碎冰块，然后把裹着冬兵巴基的尸袋放进去。 卡特老太太半睁着眼睛。 她已经看了那具冰棺好一阵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沃森并没有出声打扰，对方现在需要时间平复心情。所以他只是打开霍华德给的军火箱，取出弹药开始补充。由于墙壁破了个洞，所以沃森依然戴着防毒面具，房间里显得有些安静肃穆。 “你准备怎么办？” 两个人沉默了十几分钟，沃森决定问一句。 “......冷冻保存。” 佩姬嘴唇挤出这四个字，随即低下头，紧紧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想要避免惊动敌人，故意漏掉了一些探查行动安排，或许早就能知道巴基的消息了，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好吧，她估计要这样持续一阵。 按理来说，沃森现在应该讲点安慰的话，但他没有这么做。老太太需要发泄情绪，出声自责也是其中一种方式，总好过积郁心底。不过这样做当然要适度，毕竟每个人都会自我调节，如果再过两天她越沉越深，沃森就得想办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了。 但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至于让佩姬垮下去，能担任十几二十年情报头子，肯定有过不少类似经历。 把填好的弹匣装回，沃森继续开始了沉默的陪伴。他看着军火箱里的装备，其中有杆大家伙尤为醒目。 那是一支无托式反器材狙击步枪。 在和老霍华德提需求的时候，沃森直接抄了巴雷特xm500的造型。这本是原世界中2006年，巴雷特公司拓展无托式狙击步枪领域的产物。不同于公司代表产品：m82系列那种末端安装弹簧吸收后坐力的退缩式枪管，xm500就和许多传统的大口径狙击步枪一样，采用了重型固定枪管，因此在射击精度上也相对好很多。 还是得益于沃森那个强悍身体，设计师无需太顾忌武器重量和后坐力。而斯塔克军工的优秀技术，再加上用钱堆起来的各种昂贵材料，使得它在整体性能上能够超越原版。可要真正发挥出这头猛兽的威力，沃森首先得保证自己打得中目标。 实际上，蜘蛛女侠给他带来的增强已经有所体现。 手里抓着枪，沃森的感觉很奇异。 在校准瞄具的时候，明明视野中没有任何异物，他却隐约觉得自己可以推算到子弹的落点。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古代弓箭手，那支箭只要从弓弦上飞出去，他就知道会扎到哪里。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大脑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成为一台冰冷的弹道计算机。 这就是发条人能开自瞄挂的原因吗？ 遗憾的是，沃森并不会因此而直接晋升枪神，因为现在这种感觉若有若无。他觉得自己需要进行几次高强度练习，才能初步掌握这个还不太熟练的被动技能。然而现在沃森是真有点坐立难安，那股在体内蔓延的热流已经有些强烈了。 几十分钟以后，飞机安全降落。 “这趟旅程太漫长了，不是吗？” 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白人站在舷梯旁边，朝卡特老太太敬了个军礼。和对方简单握了一下手，佩姬没什么表情，反倒是转头看着围拢过来的救护车：“今天死去了很多战士，罗纳德。” “他们是军人，尽了自己的职责。” 罗纳德指挥官原本还想说点场面话，此刻也不再端着样子了：“但至少这次是真正的战斗，而不是去沙漠里为那帮政客抢能源。每一名士兵都死得很光荣，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以后，他们的家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报偿，你应该明白，某些早该下地狱的家伙总能找借口给抚恤金卡脖子。” “那绝不会发生，罗纳德，我向你保证。” “但愿如此。” 中年白人叹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转移到了一旁的沃森身上：“那么你就是零号特工？各小队的战斗报告我全都大概看完了，我想要郑重感谢你，你拯救了整架飞机的人。” 沃森此时浑身热腾腾，只想赶紧结束对话：“不用谢，你们的士兵也很顽强。” 这话其实还真没客套。 当时他赶着去追击冬兵巴基了，如果不是士兵们合力杀死剩下的另一名冬兵，对方极有可能选择遥控引爆炸弹。到时候飞机要么部分解体，要么迫降海面，基本没可能再正常降落机场。 告别了指挥官罗纳德，卡特老太太领着沃森来到一列车队前。 “你......要不要先跟我回去？” 被别的事分散了注意力，老太太现在心情明显有所好转，不再沉浸于间接害死冬兵巴基的自责之中：“或者我派一辆车送你，只要是伦敦市区内都可以。” “我当然要先跟你回去。” 沃森把贝奥武夫步枪扛在肩膀上，继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我现在身上不是血就是碎肉，在市区下车怕不是要被警察追着跑。对了，你还要给我安排个房间，我今天可累死了，等我睡醒以后要大吃特吃一顿。” 嗯，这小脾气发作得还像那么回事。 卡特老太太轻笑一声，拉起了沃森的一只手臂：“当然，我们走吧。” 趁着转头间隙，佩姬的表情收敛起来。 她的视线中，车队末尾有几个保镖正在搬运尸袋，那是冬兵巴基的遗体。指挥官罗纳德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阻挠，他那边已经捉到几个九头蛇俘虏，还有大量关于黑色巨鸟的视频图像资料，足够给这次行动交差了。 几分钟后，队伍启程。 在人群边缘，有个女人静静看着离去的车队。如果沃森见到这张脸，或许能认出对方就是袭击发生以前、曾在走廊上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兵。然而她此时已经换了副机场地勤装扮，拉着轮式工具箱，消失在另一侧通道。 ...... “你的体温好高，真的没问题吗？” “我只是想睡觉，相信我。” 在前往伦敦郊区的公路上，卡特老太太一脸担忧。沃森试图转移对方注意力的尝试成功了，只不过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耐着性子好歹好说，才让佩姬打消了让车队改道去医院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沃森觉得她有些紧张过头。 或许是刚刚失去巴基这个老战友的原因吧。 深夜里的伦敦街道十分安静，刚刚在穿越市区的时候，沃森又见到了那些街灯。古老的维多利亚式外型充斥着岁月感，如果是几天前，他一定会踱着步子慢慢欣赏。 可是现在，眼皮越来越重。 终于撑到郊区的卡特家族庄园，沃森也顾不上去搬自己那个军火箱了，赶紧跟着庄园管家上楼。他现在还没摘防毒面具，看起来就像个恐怖片里的连环杀人狂魔。好在深夜里没有什么人出来晃悠，否则一定会被这个家伙吓出心脏病。 “浴缸的热水已经放好了。” 风度翩翩的老管家打开一扇门，朝着沃森颔首：“请及时使用，祝您睡个好觉。请问明早需要餐食服务吗？” “不需要，谢谢。” 沃森大步走进去，把身上的贝奥武夫步枪往地毯上一丢：“明天下午之前务必不要上来叫我。” 砰！ 门被关上。 迫不及待地扯一把椅子卡住把手，沃森一边脱着装备一边往浴室走去。他现在强忍着倦意，身体来回晃动，差一点撞翻了墙角的花瓶。来不及去拉浴室门，直接将身体重重摔进浴缸里。湿润的热感顿时包裹住全身，水中泛起红雾，那全是皮肤沾染的血。 沃森把脖子靠在头枕上，失去了意识。 —————————— 深夜里静谧的大不列颠岛，沃森睡得很死，卡特老太太也在一番忧思过后，拉起被单合上眼皮。可是对于持续关注着事态的某些人来说，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北极之星’已经安全返航。” “那就开始执行清扫程序吧。” “已经在做了，长官。” “很好。” 滋......滋...... 空旷的会议室里，数面大屏幕绕起了一个圆。此时每个屏幕上都映着张人脸，有新任的世界安全理事会成员吉迪恩·马利克、新任神盾局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戴着单片红光目镜的沃尔夫冈·冯·斯特拉克男爵还有几名男女。 这显然是九头蛇高层的线上会议。 “我想我不得不宣布这条坏消息，女士们，先生们。” 吉迪恩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再一次。” 会议室里顿时落针可闻，七八张人脸在屏幕蓝光的照映下，显得十分具有科幻感。场上足足安静了半分多钟，斯特拉克男爵首先打破沉默：“我个人建议，大家还是不要沉浸在失败情绪当中了，我们应该重新集中注意力，确保接下来的扫尾工作不会出现纰漏......” “说的轻松！”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奥托男爵就出声讽刺：“你的大飞机和天气宝宝一个没丢，你当然可以心安理得讲这种话！” 斯特拉克男爵耸耸肩膀，不吭声了。 要说这帮人里谁的损失最惨重，无疑就是这个奥托·维尔米兹。实际上，相比起其他几个老牌九头蛇高层，他的底蕴非常差。人家亚历山大·皮尔斯虽然也损失了几个冬兵，可毕竟不是全部；而奥托的尖端力量只有‘阿拉克涅’，也就是靠着这个会放电的女人，他才勉强有资格跻身高层会议。 可没想到板凳还未坐热，可能就要被抬下去了。 孤注一掷，血本无归。 像极了股票生意。 看着面色阴沉的奥托·维尔米兹，斯特拉克男爵并没有反唇相讥。对方这副败嚎的模样，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愉悦。现在九头蛇高层们的心态，某种程度上就和考试考砸了差不多。虽然我确实考砸了，可是我有个同学考得比我更差。 这就很棒。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说，我已经是这帮人里损失最小的那批了。一想到这里，浓浓的优越感就从斯特拉克男爵身上显露出来。 “行了，各位。” 再次沉默一阵，还是吉迪恩·马利克颇具老大风范，主动出声圆场：“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们也只能及时止损。我知道有些人的损失不小，这确实非常遗憾。所以我们要重新检查行动中的每一个细节，直到找出问题究竟在哪里。” “说到找问题，我找到了一个。” 一个男人突然开口，把大家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说说？” “不只是我们参与了这次行动，还有另一支势力。”男人拿起几张照片，举在摄像头面前展示：“看看这个美人，像不像某个组织的标志性手段？” ——————————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把图片吞了，明天有空再补充） 第118章 薛定谔的仰望星空派 看着那张美艳的面庞，在座几位九头蛇高层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我们在起飞机场通道里找到的监控画面。” 男人脸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蓝光：“利维坦的招牌女特工，相信不用再多做介绍了。黑寡妇的出现绝不是巧合，我们一定是在某个环节走漏了消息......” “棒极了，我们走漏了消息，再一次。” 这次出声的是老男人皮尔斯，他环视一圈场内，开始一番表演式的自问自答：“不过有个问题，这次行动的情报掩护工作是谁在负责？我想一下......噢！记起来了，好像就是你对不对？我亲爱的布莱斯特先生？” 讽刺意味很明显。 刚刚还在说话的男人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接上语段。他深吸一口气，把后背靠回椅子上：“这不用你来强调，我自己会先内部排查清楚。” 啪嚓！ 就在这时，一声异响从他的屏幕下方传出。会议室里原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在说话，因此大家全都听见了。男人皱着眉头，侧身拔出一支手枪。 “布莱斯特，怎么回事？” “有客人，我先断线了。” 对于吉迪恩的提问，布莱斯特只是回以一句匆忙的告别，屏幕随即就暗了下去。一行赤红色的字体出现在电子屏幕上，那是信号丢失的警告语，他显然连正确的断线步骤都来不及做。会议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又都闭上了嘴巴。 有人遭到了武力入侵。 大家都不蠢。 行动失败和成员出事衔接得如此紧凑，不得不让人怀疑到佩姬·卡特身上去。九头蛇不是头一回在对方手上吃瘪，往往每次行动出现纰漏，她的人就会顺藤摸瓜，然后提着长枪短炮破门而入，消灭或抓捕一切能够找到的敌方特工。这也是为什么会安排如此之多的暗杀小组，在这次行动后期疯狂抹除知情人员。 反正大部分不是自己人，死了无所谓。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倒霉的布莱斯特暴露面最广，算是一个被大家默认推出来顶刀子的角色。收益总是与风险并存，就像损失惨重的奥托·维尔米兹男爵一样，九头蛇从不缺红眼赌徒。 然而布莱斯特输得更惨...... 代价很可能就是性命。 甩锅归甩锅，真正亲眼看着组织里的成员遭遇突袭，在座几位九头蛇高层也不禁感到一丝惊惧。其中一个人更是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当初没接下这部分活。 “今天先这样吧，大家保重。” 一头白发的吉迪恩·马利克单方面宣布了会议结束，现在各位成员都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会议，赶紧收拾干净尾巴才是当务之急。行动彻底失败，大家都各自缩回窝舔舐伤口，这时候要是被卡特那个老女人抓到，可不会有谁跳出来帮忙。 这就是九头蛇。 看着面前暗掉的电子屏幕，吉迪恩·马利克长叹一口气。他单手捏起酒杯，醇厚浓香顺着喉咙缓缓流下，终于缓解了一点糟糕的心情。本指望这次行动可以成为合作契机，让组织成员们稍微抛开利益计较，往共同合作的方向更进几步。 结果事情一出问题，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陷入到相互指责、推卸和挖苦的恶性循环之中。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没人能够压服这帮老鬼。 组织想要腾飞少不了团结协作，就算达不到这一点，最起码也得有个人可以把握方向，压制组织里不和谐的声音。如今九头蛇的世俗化倾向越来越明显，内耗严重阻碍了整体发展，生死不明的蝰蛇夫人就是一个案例。 凭借那一系列生化兵器，她一度可以排进九头蛇高层的前三名。可当这个女人大势已去之后，曾经的同伴们迫不及待地开始瓜分遗产。没有人会对此报以同情，或施予援手。大家像是饿极的豺狼，挥舞着尖牙利爪，直至撕干净每一块肉。 人性如此，不得不说是一种的悲哀。 只有神才能拯救。 想到这里，吉迪恩转头看向墙壁上那副古老油画，上面绘着一个奇怪的人型生物：整张脸下方长满了触须，他在祭台上高举着双臂，享受台下人群的跪拜。 “九头蛇需要统一......” 阴暗的书房内，回荡起一阵喃喃自语。 —————————— 现在是回到伦敦的第三天，终日小雨。 在这个被温带海洋性气候统治的岛国，雨和雾才是最常见的天气。往往24小时之内，就会交替出现好几次。因此生活在英伦中南区域的人们，出门总不会忘记揣一把伞。 “你们这里真的......” “没有。” “真的没有那个......” “没有。” “仰望星空派！” “真的没有！” 见沃森还在一脸较真地追问，卡特老太太直接一套否认三连，自己却也忍不住笑起来。眼前这张漂亮脸蛋表情十分正经，可是佩姬捕捉到了对方眼眸里的笑意，很快明白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见到目的达成，沃森也把身体靠回椅背上，专心对付起盘子里这条海鲈鱼。 “说真的，鱼头馅饼完全是外界对于英伦的错误印象。” 把叉子放回桌上，佩姬试图纠正沃森的常识：“我们最常吃的虽然都是烤肉、馅饼和甜点之类，但是没人会蠢到把几条鱼塞进去，过去可能有，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了。” 沃森嘴里塞满鱼肉，只能发出一声模糊应和。 两根筷子在指间旋动，夹住晶莹剔透的鱼肉，连带着蘸起粘稠酱汁，然后伸进那张红嫩嘴唇，再从闭合唇缝中不紧不慢地拔出。精致优美的下颚随着咀嚼动作来回晃动，那双浅紫色眼眸勾人心魄，还时不时抬起来看一下。 老太太不由得联想起一个东国成语：秀色可餐。它的本意是形容女子姿色或景物非常优美，能够让人暂时忘却饥饿。但是现在沃森这张脸摆在眼前，却怎么想都觉得非常合适。 看沃森吃东西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你还想吃吗？要不要让厨房再烤一条？” 听见老太太问出这句话，沃森顿时有了一种被念叨的感觉。但他嘴上没说什么，摇摇头表示不需要。很多人年纪大了以后，就会对后辈产生某种关怀冲动，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人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一个原因。另一方面，他们也想借此感受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比如希望、激情和活力。 但这种心态很难分析清楚，或许只有等你自己活到七八十岁，才能亲身体会。 实际上，沃森的思绪已经跑回了两天前。 当自己从浴缸里醒来的时候，水早就已经凉透。迷糊着把手掌伸向右侧的瓷砖，这完全是个下意识动作，大脑还没从昏睡中彻底恢复反应，沃森整个人就攀上了那面光滑的瓷砖墙。 五指看不出任何异常，却会产生某种奇异的吸力，不管是摸到什么物品，都能将其牢牢粘在指腹上。沃森那时候从冰冷浴缸中爬出来，想要用花洒享受一阵热水澡，紧接着就发现那罐沐浴露黏在手上取不掉了。 足足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 撕坏了3条毛巾，沃森终于勉强抑制住这个身体反应。蜘蛛女侠标志性的攀爬能力被完美吸收，相较于黑光病毒原先那种‘力大砖飞’的蹬墙方式，粘触移动不仅接近无声、无痕迹，更能够让沃森轻易在任何角度的墙面上站稳。从现在开始，哪怕天花板没有任何挂点，他也可以附上去了。 除此之外，触须也发生了变化。 它们正在进化出另外一种特殊的形态，就像蛛丝一样纤细而坚韧，不论是射出还是收回都非常迅速。而这仅仅是为了满足吊挂身体的需要，沃森随时可以控制触须改变形态，例如给猎物注入控制感染素或者消化液。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让他不得不考虑顺势在卡特庄园休息两天，好重新完善对身体的控制。而且卡特老太太一把年纪痛失老战友，现在情绪很差，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自己多陪她一阵也好。 “我吃饱了，待会我们去做什么？” 拿起纸巾擦擦嘴，沃森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对方身上。 “就聊聊天怎么样？我猜下棋、看电影这种活动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意思。”外边下着雨，自己这个年纪实在不适合出去淋。看到沃森那双拿着纸巾的手，卡特老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记得你会弹吉他是不是？” “对。” 沃森眨眨眼睛：“所以，你该不会想说房子里正好有一把吉他？” “它可以有。”老太太笑了笑，神色颇为任性。 ...... 一个小时后。 庭外的天气依然没有变化。 琴声在雨滴点缀下安静地流淌。 壁灯在墙檐闪耀着温暖黄光，照在沃森怀里的吉他上。此时弹奏曲目已经来到了《月亮河》，他侧脸往下投出一片阴影，双眼半眯起来，仿佛已经开始进入昏睡。左手轻轻抚摸着指板，每一下按压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沃森能感受到控制力正在回归。 老实说，他没想到弹个吉他能有这种收获。演奏乐器对于神经协调性、大脑专注力和身体动作技巧的配合要求十分严格，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还有些不听使唤的身体逐渐平稳下来。在弹奏几曲之后，沃森重新找回了那种舒适自如的感觉。 越是投入其中，感觉越明显。 当然，如果挥起两把斧头冲进人群堆大杀特杀，那个效果可能会更好。就是万一好过头，整个人陷入到杀戮欲望里边，等再次清醒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以把手给我看看吗？” 缓缓一下扫弦结束了演奏，坐在对面的佩姬笑着开始鼓掌。沃森把手伸过去，掌心被几根满是皱纹的指头触到，他还能感觉到那种属于老年人的、不自觉的手部颤抖。再看看面前这张脸，或许是因为完全已经放松下来，被笑容牵动的皱纹有些刺眼。 她真的开始老了。 “如果几十年前没有爆发那场战争，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演奏家......”卡特老太太细细抚摸着沃森纤长的手指：“这双手适合拨动琴弦，而不是扣下扳机。” “你真该找机会听听我弹电吉他，那样就会觉得我是个摇滚巨星。” 沃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现在演奏家想要一个仰望星空派，它可以有吗？” 佩姬忍不住又笑起来，她扯住沃森那张漂亮脸蛋，伸手去揉他的头发。眼看着膝盖上的那把吉他就要掉地，沃森急得连连大叫，不过老太太反而越笑越开心，显然是不会在乎这个了。 第119章 被壁咚的感觉 楼下的老管家听着动静，诧异地摸了摸英伦式秃顶。 自从成年以后，佩姬小姐就再也没有这样子笑过。尤其是经历过二战阴影、以及卡特老爷和夫人相继去世，整座卡特庄园人丁凋零，就连佩姬小姐自己也不太经常回来了。前阵子听闻对方准备正式搬回住处，老管家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或许小姐真的从往日那些沉重岁月里解脱了吧，不管怎么样，她这个年纪开心总是好事。 “谢谢你，沃森。” 揉了一会儿头发，佩姬松开手，认真看着沃森的眼睛。 沃森沉默下来。 他知道老太太在说冬兵巴基的事情。 抵达卡特家族庄园的第一个清晨，尸检报告就已经出现在佩姬办公桌上。由于随后还要冰冻保存遗体，所以医生只是从伤口处进行检查。可即便如此，报告里也用了‘极其糟糕’的形容，被足足4颗.50ae手枪弹和3发5.56mmnato步枪弹击中，五脏六腑几乎都被搅碎。 那天下午，两人在冰棺前待了很久。 看着巴基平静的脸，沃森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同样对巴基之死负有一份责任，而且还是比较大的那种。看着一脸平静的老太太，沃森心里也难免生起愧疚。对方这副模样，仿佛回到了1944年海德堡战役结束的那天。 战后的军营是如此压抑。 卡车摇摇晃晃，碾着泥泞土路开进操场。史蒂夫背着振金盾，跟大家一起把遗体挨个卸下。所有人都很安静，不少士兵整理着狗牌，脸上那些脏灰污渍都来不及清理；一双双干燥、通红的双眼，或许连泪水都已经完全干涸了。 不少咆哮突击队的士兵躺在尸袋里，有些死于爆炸，有些死于流弹和陷阱，剩下几个则是死于发条人之手。而还有一部分成员，就连尸体都找不到。 佩姬那会儿任务繁忙。 在咆哮突击队里，有几个老成员与美国队长、卡特特工这对准情侣关系挺熟络，而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陷入永眠。当天稍晚些时候，女人还是抽出时间赶过来。她刚开始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站在一群肮脏的大兵附近，身上那套干净军服显得十分突兀。 沃森也因此记住了那张脸上的神情。 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一直在试图安慰我。” 就在沃森脑海中开启几秒回忆的时候，老太太摸了摸他的发丝：“我很久没有被人安慰过了，老实说，你让我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你不习惯被人安慰吗？” “二战结束后的那些年，对于女人来说并不友好，我想你应该可以明白。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哪怕我曾上过战场，男人们很多时候也还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而这一切只因为我是个女人。想要从男人手里夺取权力，就只能比他们更狠，堂堂正正打败那些人。” 一边说着话，老太太一边开始给沃森整理头发：“所以我用了几十年时间，才迫使他们逐渐屈服。特工和士兵从来就不一样，沃森，你必须亲身堕入黑暗，了解并学会运用它，让你的敌人和朋友感受到恐惧。至少在担任神盾局局长的日子里，身为女人，我必须让自己始终保持强硬的一面......” “神盾局局长不应该让人安慰。” 手背擦过脸颊，有些粗糙的摩擦感。沃森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脑袋直接往后一缩。 这回轮到他不习惯了。 上辈子除了理发师跟牙医，几乎就没人这样摸过沃森的头发和脸。之前嬉笑打闹是一回事，现在正儿八经又是另一回事。这个意思完全不一样，老太太眼神里的亲切显而易见，让他不禁有些...... 惶恐。 “几十年来我失去过很多战友，大部分名字甚至不能公开谈论。只要打仗就会死人，牺牲终究无法避免。可在这个秘密交锋的黑色地带，一直都是我在下命令。我无数次远远看着棺木入土，听到家属们的哭声，自己却只能摆出一副平静表情，就像前两天那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沃森的反应，老太太很快便将手臂放回来：“这些罪责将会伴随我的余生，现在又多了一份。我杀死了史蒂夫的挚友，无论如何，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应该得到原谅。你明白吗？我会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 第二天傍晚，伦敦难得出现了晴空。 沃森拖着1.5米高的轮式军火箱，背上是大提琴盒，另一只手还提着个长方形箱子。与卡特老太太拥抱道别，他就坐上了开往机场的汽车。在昨天晚上，两人默契的结束了压抑话题，又转到了其它地方去。佩姬想让沃森带走那把吉他，毕竟留在庄园里也没人会用，不过沃森表示自己没办法背着吉他去打仗，所以开玩笑说不如送支枪。 于是老太太真的送了一把。 英伦人用英伦货。 精密国际公司的aw（arctic warfare—北极作战）狙击步枪。 在《反恐精英》游戏里，它就是玩家们熟悉的b46，命中躯干以上即死。高风险，高回报，菜鸟的梦想，高手的玩具。不过实际上，精密国际公司的aw系列型号非常多，大部分外形也相差不大。半吊子军迷只能根据最后一个字母来做区分，例如： awp（police）：警用型号，枪管长度比其他型号更短。 aws（suppressed）：具备抑制器、可折叠枪托和可拆卸枪管的型号，配有精密国际专门设计的收纳箱，方便紧急情况下组合、拆卸和伪装运输。 awm（magnum马格南）：使用大威力马格南枪弹的型号，例如.300温彻斯特马格南（7.62x67mm）、.338拉普马格南（8.58x70mm）。如果采用了后一个口径，则还有另一个非官方的称呼：awsm（super magnum，即超级马格南）。 以上只是aw系列众多型号中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采购该枪的国家武装部队，使用的其实都是特别定制款，而且还有各自的非官方内部代号。像是英伦较早使用的aw，代号就是l96a1；瑞典使用的aw代号是psg 90；而德国使用的awm，代号则是g22...... 由于时间关系，不可能去提什么定制需求，因此沃森直接点名要了威力最大的型号。上辈子awm恰好也在1997年正式服役，然而老太太一个电话，第二天就有人送到了府上。摸着那一大盒.338拉普马格南，他再次感受到佩姬·卡特这个名字的影响力。 一路保护她从纽约飞到伦敦，陪吃饭陪聊天还弹琴讨对方开心，从头到尾更是没收一分钱。因此佩姬真要送枪，沃森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这算是自己第一支栓动式狙击步枪。 之前他的战斗方式以近距离居多，一枪不中快速补第二下，不让敌人有还手机会。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做法，使得沃森的战斗范围很受限制，一旦中枪，还容易暴露超人类的身体素质。而且并非在任何情况下，自己都能如愿与目标拉近距离。 很多时候，一次精准狙杀就能解决问题。 沃森现在迫切需要掌握这些新武器，他打算回去以后就进行高强度练习。就算是短期内只能达到合格线，自己至少也有了1-2公里距离上的战斗能力。 在夜幕中，飞机顺利降落勒阿弗尔。 拖着大箱小盒，沃森一路走到了四眼的实验室。提前接到电话的短发女人已经等在门外，一看到沃森靠近，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 “晚上好啊。” 咚！ 一声闷响，四眼瞪着眼睛，伸手直接拍到了沃森脖子后边的墙壁上。那张俏脸寒意十足，嘴唇几乎要抿成直线。 干嘛？ 没搞懂这女人几个意思，沃森歪过头，四眼就再次把脸凑近了几分，两只褐色眼瞳几乎要冒出火来。另一只手‘唰’地从白大褂上拔起一个空针筒，举到他眼前。 沃森恍然大悟，从口袋掏出硬盘。 四眼动作非常快，下一秒就从他手上拿走了东西。她往回走两步，到门边突然再次转头，捏着针筒朝沃森眯起了眼睛。这回他看懂了，四眼还没放弃抽自己一管血的想法。于是沃森也跟着开始眯起眼睛，跟对方做眼神交锋，嘴里还讲出一句塑料日语：“だめだ（达咩哒：不行）。” 僵持了大概半分钟。 女人把针筒塞回白大褂里，转身拉开了房间门。 “对了，那个，贝莎是在哪个房......” 砰！ 门关上了。 “你这人情商是负的吧......” 嘴里嘟哝两句，沃森重新提起箱子往里走。这间地下室空间算得上宽敞，还有不少地方可以给队员们休息和整备，若不是这样，想来鲁珀也不会这么干脆掏钱出来。走道十分破旧，左侧有个装着通风口的房间，里边简简单单摆了几张行军床。 风扇隆隆地转动，就像是汽车引擎一样持续轰鸣着。 尽头隐约传来音乐声，带有明显的廉价收音机味道。半个金发脑袋出现在墙边，沃森还能看见她手里的枪口。见到不是敌人，米歇拉也解除警戒，整个人走出来。 沃森愣了一下。 “（德语）行李就放那吧。” 米歇拉伸手一指对门，见沃森动都没动，便挑了挑眉毛：“你愣着干嘛？拿进去啊？” 没有回话，沃森默默把军火箱推了进去。女孩紧紧跟在后边，可能是因为一个多星期没见面，她现在说话兴致有点高：“这些是军火吗？” 瞥了她一眼，沃森按动开关扶起箱盖，那支特制xm500反器材狙击步枪首先展露出来。看着那几根恐怖的粗大枪管，米歇拉忍不住伸手上去掂了掂。枪身入手，沉重的质感让女孩皱起了眉头：“我感觉这东西已经和重机枪差不多了，你确定能带着它去战斗吗？” “......我能。” “也对，我忘了你力气很大。” 女孩转了一下脸，一双狭长丹凤眼看着沃森。嘴角长疤随着面部肌肉微微扭曲，在碎发掩盖下散发出一股危险魅惑感：“所以你待会准备去做什么？如果要出门，介不介意带上我一起？” “我说......” “你不想出门吗？” “不是！”沃森咬着牙：“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第120章 welcom to silent hill 知道沃森准备去练射击，米歇拉这个澡就没洗成。两人简单收拾了几分钟，便开着门口的吉普车驶向郊区靶场。倒也不用非得带着一个人，主要是看着对方开心的样子，沃森干脆给自己找借口，毕竟他也不会说法语，有个翻译现场帮忙肯定方便很多。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 沃森坐在副驾驶位上，抱着胳膊瞟了一眼米歇拉。 “我说了，刚才我正准备洗澡，然后发现有人靠近。”女孩单手扶着方向盘，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防滑套：“保命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快拿到武器，如果刚才真有敌人进来，他们可不会等你穿好衣服。” 你平时开车根本不敲方向盘！ 没打算追问，沃森选择直接转移话题：“你那张清单上的东西这两天就会到。” 或许要怪十几分钟前，那副近乎毫无遮拦的画面太过刺激，以至于干扰到了思绪。沃森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心里就后悔了。 老霍华德当时仔细看完清单，拍着胸脯保证全部能搞定。不过沃森还是拉着对方一起算了帐，这批药剂、材料和仪器耗资超过百万美元，再加上后续疗程的供应补充消耗，那花费就是超级加倍。 而米歇拉那种伤症，其实得吃一辈子药。 所以沃森也只是计划了两年疗程而已，真想根治，要么依靠强化血清之类的东西；要么想办法搞点逆天黑科技，最极端就是让她肉胎重生移植大脑。再不然，或许还是需要用到黑光病毒本身。好在美漫世界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肯定有那么一些存在，可以制造出保留完整自主意识的同类。 可是万一米歇拉现在问起，自己要说什么呢？ 你清单上的东西全买了吗？ 果然，女孩敲打方向盘的手指停住：“你买到了多少？” “嗯......不太清楚，我是拜托一个朋友去处理的，等东西到了你点一下。” “你的朋友？” “对啊，我朋友可厉害了。”沃森故意开了个玩笑：“你也知道从二战到现在，我都70多岁了，有几个老朋友很正常。” “好吧沃森爷爷，麻烦抓稳扶好。” 米歇拉转动方向盘，吉普车驶离主干道，转上土路开往郊区靶场。厚重轮胎一触到凹凸不平的碎石砖，整个车体顿时开始颠簸起来，避震器在下方发出呻吟声。女孩闭上了嘴巴，车子被颠得哐哐作响，除非是战斗需要，否则她实在是不喜欢大声讲话。 沃森闭起眼睛，开始狠转大脑。 在返回纽约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先后被吸血鬼妮莎和卡特老太太找上，分散了太多注意力，结果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清单上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米歇拉也很清楚。沃森看得出来，女孩其实并不觉得他真能全部买到，只是因为那时候沃森坚持想要，所以才去写了一份。 可是沃森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 在亿万富豪手里，几百万美元不算什么；可对于米歇拉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现在暂且糊弄过去，可等到老霍华德那边货物送达，沃森总不可能还要故意去藏起来一部分。 到时看完以后，女孩会怎么想？ 成年人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如果有，底因不是杀欲就是爱恋。就算沃森假惺惺来一句‘我其实很有钱，几百万只是小意思，别介意’，但那也要看实际情况。考虑到两个人目前本就已经暧昧不清的关系，说什么话都摆脱不掉‘爱恋’这个动机。 而米歇拉如果真敢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那就彻底没有了回旋余地。两人之间的关系将进入最终选择题，‘是’或者‘不是’，毫无退路的二选一，沃森难道还会选第二个吗？ 他不想这样。 如果是一个星期前，还没遇到妮莎的时候，沃森或许不介意这么说，然而吸血鬼公主迫使他面对了内心的卑劣想法。自己已经明明白白对妮莎表示，我知道我心底想要脚踏几条船，我觉得自己目前很难抑制住这个冲动。我不想伤害你们，所以我决定暂时不与任何人建立感情，先想办法纠正心态。 结果刚过去几天，自己就接受了米歇拉？ 这算什么？ 想到这里，沃森睁眼瞟了一下驾驶座。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米歇拉大半张脸都被散发遮掩住，几乎只能观察到嘴部。现在路况实在是有些糟糕，女孩整个人被颠得晃来晃去，胸前那条曲线变化更是壮观。可在沃森脑海中，反而联想到另一幅画面。 十几分钟前，他看见米歇拉的小腹。尽管经过很好的医学处理，但那一大片化学酸液腐蚀痕迹、以及边缘暗疮依旧触目惊心。相较其他完好的皮肤部分，就如同一尊洁白的女体雕塑被泼了污泥，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 她还能经得住第二次伤害吗？ 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难道真要给老霍华德打电话？拜托他想办法断一下物流？可是自己要用什么理由呢？临时有事人不在？ 沃森重新闭上眼睛，思绪更加杂乱。 ...... 在正午的联邦缅因州，晴空万里。 这个普普通通的天气，在缅因州本地人看来却十分新奇。距离浓雾消散也就过去了一两个月，很多居民依旧喜欢大白天出门，好好欣赏无比清晰的‘新世界’。尤其是一些年轻人，自出生以来，就从未在家乡见过几次大晴天。 没人知道浓雾到底怎么消失的。 在本地的电视新闻里，除了报道安布雷拉集团那些恐怖勾当，就是宣布又一批天气学家到访。这些人带着设备窜山越野，定期又跑到各个城镇去补充物资，再加上慕名而来的大量游客，倒也刺激了不少经济增长。 在距离寂静岭一百余公里的康科德小镇，威利酒吧正准备开业。老板昨晚睡了个好觉，最近什么事都很顺心，酒吧里游客多了，收入也多了。威利老爹年轻时参军打仗，现在经营酒吧二十多年，感觉生活又翻开了新篇章，整个人每天都神清气爽。 然而窗户一开，骂声四起。 没别的原因，只是又起雾了。 就像是过去几十年看过的熟悉场面，大片浓雾笼罩着天空，昨天还清晰可见的远处山林，现在也重新被彻底淹没。街道上全是人，不少司机开着车窗，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雾灯。 “怎么突然又起雾了？” 威利老爹拿出一支雪茄，转头去问身边看报纸的杂货店胖老头。然而对方只是撇来一眼，又重新把报纸举到脸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半小时前这里还是大晴天。要我说，肯定是寂静岭的魔鬼又出来祸乱了。” 这个杂货店胖老头叫做汤姆，属于烂大街的名字。不过他在镇子里还有些人气，主要是因为当年的一起事件。在二十几年前，威利老爹刚刚搬来这里，汤姆就独身闯入了寂静岭。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进去，最后警察们顶着呛鼻燃烟成功找到人，当时的汤姆浑身是血，问什么话都不回答。 过了好长时间，已经步入中年的汤姆从精神病院康复，回到康科德小镇置办起杂货店。人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时间已经过去足够久，大家也都慢慢习惯了这个老头子。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日常交流也很顺畅，只不过经常喜欢叨叨，说自己在寂静岭见到了魔鬼。 当然，人们都只当恐怖故事听。 冲对方笑笑，威利老爹抽着雪茄，慢慢踱回了酒吧。 等到街头的人群逐渐散去，老汤姆放下报纸，看着浓雾渐渐入了神。耳边仿佛再次听见声音，那阵铭刻在噩梦深处的、响彻天空的凄厉警报。还有那满目的锈痕与人体，如同血海怒潮般彻底将理智吞没。 男人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云烟浓重而沉寂，恍惚间看起来像是天堂入口。但身下冰冷粗糙的触感告诉他，这是柏油公路，自己还在地面上。男人缓缓站起身，大脑中那些杂乱记忆片段严重干扰了思绪，眩晕感比醉酒还要严重。他不得不伸手捏住额头，直到过去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 一侧肩膀下空荡荡的。 思考了几秒钟，男人这才依稀想起来，自己好像本来就没有左手。 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然而除了脚下这条公路之外，一切都笼罩在浓雾之中。男人犹豫了一下，顺着其中一个方向走。他迫切需要理清楚记忆，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一会是飞机机舱，一会是大雪原，还有堵不停闪现的砖墙，上边印着斑驳红星。 渐渐的，一块路牌隐现进入视野。 男人读得懂那句英文：欢迎来到寂静岭。 但他还是不明白。 我到底在哪......我是谁？ ...... 砰！ “命中。” 沃森拉动枪栓，一颗滚烫弹壳撞向地面。300米之外，人型半身移动靶正在摇晃，它的胸口有几处凹陷，显然已经被击中了好几次。米歇拉正趴在旁边，举着望远镜给他观测战果。现在空旷的靶场除了他们俩，几乎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 大晚上的能见度这么差，谁会闲得没事干跑来打靶？除非是必要的夜战训练，否则那些佣兵更愿意将时间花在酒吧里，顺便再找几个妓女。 “这次全都打中了。” 米歇拉放下望远镜，略带惊异地看过来：“你真是太厉害了，沃森爷爷。” “继续叫，我看你还能叫多久爷爷。” 沃森翻着白眼，起身抓过一旁的狙击型m14。箱子里那些.338拉普马格南子弹也就200发，用一颗少一颗。可要熟悉武器的性能，就只能多用它。沃森拜托女孩问了一下靶场那边，这种子弹在七八年前才刚刚推出，现在想通过佣兵市场购买，那可得花费不少时间。 所以这支狙击型m14还是得用。 毕竟它的弹药好找。 那个失了分寸的购药问题尚无答案，一直到两个人下车，沃森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他索性决定做点别的事情，清空大脑思绪，缓一阵再重新思考或许会更好。 “那是怀表吧？你为什么要戴在脖子上？” 就在沃森拧着狙击镜的俯仰角旋钮时，米歇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二战那些年，很多士兵会把爱人的照片随身携带，所以，那个是不是......” 女孩停顿了一下：“你的初恋情人？” 沃森一愣，低头看向胸前，寂静岭小女孩阿蕾莎给的那块银灰色怀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晃了出来。但这可不太好解释，因为怀表里放着阿蕾莎的照片，保不准米歇拉会误以为‘沃森爷爷’有个女儿，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行吧，我今天别的事情不做，净想着怎么撒谎骗人了。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什么初恋情人。”沃森抓起怀表，按下边缘那颗凸起：“军营里可没多少个女人，全是精力旺盛的大头兵。有时候他们憋得无处发泄，甚至会找男人......” 咔哒。 盖子打开了。 里边那张照片上并不是阿蕾莎，沃森用自己的女装发誓，他上次开盖子看到的绝对还是那个小女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此刻照片上呈现出一张男人的脸，这副面相他很熟悉。 冬兵巴基。 第121章 米歇拉的套路 眼睛在照片上停留几秒种，又转向沃森那张漂亮脸蛋。女孩嘴角微微向下撇动，摆出一副寓意不明的表情。 沃森明白对方误会了。 但他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哪怕是关系再好的同性之间，也不至于会把对方照片挂在项链上啊！更何况自己刚刚调侃了军队里的“男人友谊”小秘密，现在这一下简直就是应景。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巴基的肉体死亡以后，灵魂极有可能去了寂静岭。作为一个漫威宇宙角色，他和哑巴屯从头到尾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可也只有这种结果，才能解释项链里的照片为何会发生变化。 当时阿蕾莎可没跟我提这茬...... 沃森越想越不对劲，开始寻思赶紧抽个时间回寂静岭看看。用东国的老话来说，人死后就会魂飞魄散、落入轮回。放在漫威宇宙也是一样，死去生命的灵魂都会去找死亡女士报道。 不同于人类神话里的敬业死神，人一没就准时出来收灵魂；死亡女士实在活得太久了，已经发展出许多怪异爱好。她并不介意把这些新鲜灵魂‘暂借’出去，甚至还经常以此为乐。所以地狱恶魔们得以据有灵魂，阿斯加德的奥丁君王也能弄出‘英灵殿’，保存战死勇士的灵魂。这些灵魂会停留一定时间，或许是成百上千年，又或许更久......但它们终究都会归于死亡。 因此巴基的灵魂如果真去了寂静岭，说不定事情还有变数？ “这是你的朋友吗？” 见到沃森一直没什么反应，米歇拉缓缓把脸凑近了几分：“是你特别好的朋友，还是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朋友？” “不是，这是另外一件事。” 沃森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而且这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你想听吗？” 看着项链里的照片，巴基那双眼睛仿佛就在盯着自己。喷溅的血肉、刺目的伤口、苍白的肤色，还有震耳欲聋的爆响......几天前飞机上的情景再次浮现于脑海。只是短短一瞬间，刚刚说笑的心情便开始消退。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女孩迟疑几秒钟，不动声色地继续将身体靠近一些，肩膀轻轻与沃森肩膀相触。 不过沃森现在依旧还在消化着‘巴基或许还有救’这件事情，他必须要承认，自己此刻心里有所释然；可是一码归一码，这并不会显得自己在飞机上做的选择更加正确。因为当时沃森完全不知道项链有这个功能，在心底里，他是真做足了心理准备，要让冬兵被杀死。 “他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是美国队长的挚友。我和他其实并没有见过面，在我正式加入盟军以前，詹姆斯就在任务里失踪了。军方认定为阵亡，但史蒂夫一直相信他还活着。”沃森沉默一阵，伸手捏起了面前的子弹壳：“就在前段时间，我发现了詹姆斯的踪迹。” “前段时间？你回去纽约的那阵子吗？” “嗯，我害死了他。” 弹壳表面反射出微微月光，划痕清晰可见：“詹姆斯当时以一个敌对的身份出现，当我发现那个人就是他的时候，事情已经没办法收拾了。从个人利益上说，他要杀的人对我更重要......所以我选择了开枪。我重伤了他，但我没来得及阻止其他人下杀手。” “但他已经......成为敌人，不是吗？” 米歇拉看着沃森的侧脸，斟酌了一下词汇：“如果你们在立场上完全冲突，那你就不得不这么做。这种事情在佣兵之间很常见，大家都是为钱卖命，有时候也会因为雇主的立场，对着关系还不错的同行开枪。” “不，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也可以说是我能力不足。但凡我动作可以再快一分、子弹可以再准一点，或者身体更加坚固一些，我都有可能改变这个结局。这张照片对我来说是个提醒，我做了一回自私自利的人。” 沃森摇摇头，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到扳机上：“当你力不能及的时候，就只能面对现实，要么成全别人，要么成全自己。你的良心会在一次次人性拷问中麻木，最后彻底回不去。虽然现在说这话显得虚伪，可是......” “我不想再这样。” 砰！ 瞄准镜十字线中的轻型移动靶顿住，中央出现一个孔洞。这一枪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沃森把脸从贴腮板上抬起，长出了口气。在扣动扳机那一刻，时间流速减缓，强烈的预感从心里出现：这一枪必然击中，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于是真的打中了。 一枚滚烫弹壳被抛出，卡齿在闭合之间发出金属脆响。沃森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身边的女孩已经好一阵没说话了。他把脸向右转，正好贴上米歇拉的发丝。女孩轻轻把头往后退，湛蓝色眸子掩藏在散发之中，隐去了最后一点异样眼色。 今晚的气氛一变再变，实在是有些奇妙。 “我在想......那些清单上的东西，可以让你康复到什么程度？”沉默地打空20发弹匣，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沃森主动挑起话题。 “这取决于买到的东西到底有多少。” “如果是全部呢？” 说完这句话，沃森便在脸上适当显露出一点求知欲，装作纯粹好奇的模样。他决定先给米歇拉一点心理准备，自己也好根据对方的反应来思考该怎么做。 “全部买到的话，我可以拜托四眼帮忙做几次手术。” “什么？” 听见女孩这句话，沃森没反应过来：“等等，是我刚才听错了，还是你说了四眼这个名字？她会做手术吗？不对，她会给人做手术吗？” “挖个肉而已，问题不大。”米歇拉侧过半张脸：“我们在战场上都是这么做的，她也帮忙处理过很多次，已经足够熟练了。这和人类属性没有关系，从医学上讲，就是从物理层面上切除病变组织，然后借助药物稳定......” “我们找个医院吧，好不好？”沃森干脆都不碰枪了，举起一只手掌试图打断女孩说话：“现在又不是身处战场，大不了花钱找人，没那么难吧？我绝对有办......” 还没说完，他便停住了嘴。 米歇拉在笑。 这显然是个谎言。 不管之前看见过多少次，沃森依旧会觉得难受。女孩脸上的长疤与腐蚀伤痕，将美丽优雅的面容彻底破坏，如同一幅被损毁的肖像画，让人禁不住心生惋惜。米歇拉平时总是一副冷淡严肃的做派，一条长疤更是为她平添不少威慑力；可是当女孩恢复平静、暂时收敛起凶性的时候，这些伤痕总能让沃森联想起对方的残酷经历。 至少她现在挺开心，甚至都开始和以前一样说俏皮话了，这不比在几个月前在浣熊市见面那会儿好多了吗？这样就很好。沃森心里的念头一阵又一阵，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举起的手掌正伸着，慢慢摸向米歇拉的头发。 这几乎是个下意识举动，直到女孩看向那只手，沃森才意识到自己正准备做的事情。 不对，我不该这样。 臂膀在下一秒钟便开始往回缩，沃森反复蜷曲几下手指，最后虚点着女孩的脸：“好吧，这一次你成功骗到我了。” “我的荣幸，沃森爷爷。” —————————— 叮铃铃！！！！ 清脆铃铛声在门外响起，黑暗的房间内，一双眼睛颤动几下，终于缓缓睁开。床上的女人似乎并不想要清醒，她只是慵懒地翻过半边身子，扯来被单捂住脑袋。 “您该起床了，小姐。” 站在门外的人并没有打算停止，虽然不再晃动铃铛，但嘴里还是开启了新一轮念叨：“哪怕是亿万富翁，也不能这样作息混乱，您应该更加注意身体。” 咔哒！ 房门被打开，一团乱糟糟的红发顶了出来。女人简单地披着一件丝绒睡袍，在半敞开的领口处，还能见到几圈医用绷带。 “......蝙蝠是夜行性动物，阿福。” “那你也不能睡到下午3点，韦恩小姐。” 老管家阿福很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这人就不能惯着，否则她左搞右搞能折腾一天不吃饭。这怎么行？上个星期还单枪匹马冲去贼窝，结果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偷袭打断了两根肋骨。还好小姐身上装备齐全，否则可能就不是断肋骨这么简单了。 布鲁茜撇着嘴，重新关上了房门。阿福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门口等候。大约过去十几分钟，换上一身黑色女式西装的韦恩小姐推门出现。一双剑眉微微上翘，那头艳红色长发自然披在两侧，英气逼人。她的眼神永远带有审视，仅仅是往前一站，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不过阿福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老管家手臂上吊着一条绸巾，姿态优雅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主菜是炖牛肉，另外，下个月或许很难保证足够的合成素。” “怎么？原材料渠道出问题了？” “是的，有个买家突然预定了大部分产量，因此现在暂时没有太多其他的货源。”看到布鲁茜脚步不停，阿福决定强调一下风险：“恕我直言，韦恩小姐。如果合成素供应不足，你下次如果再受伤，还想要像这次一样快速痊愈是不可能的。” 红发女人没有回答。 看见对方默默走向餐桌，老管家也没有继续说话，自己的意见传达到了就行。韦恩小姐平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甚至对熟人也毫无热情。当然，考虑到她的熟人寥寥无几，表现得不近人情也算是大众印象了。 甚至到现在，韦恩小姐也没透露自己有什么恋爱经历，实在是让老管家心里发愁。哪怕是正式场合逢场作戏，布鲁茜也完全不给男人们机会。相比起那些带着男伴炫耀的富家女孩们，韦恩小姐有时候甚至会挑选女伴出席。自从她几年前神秘归来，贵族圈子就开始流传着韦恩小姐喜好女性的谣言。 而当她穿上蝙蝠套装，化身哥谭夜空的守望者，整个风格就变得更加黑暗。 “挑选几家合适的原材料厂商，我们直接收购公司。” 吞下一块炖牛肉，布鲁茜看一眼阿福。老管家后半辈子都在为韦恩家族服务，今年已经60多岁，站姿依旧像军人一样笔挺。阿福的性子其实也很固执，恐怕除了他以外，也没人敢在自己房间门口摇铃铛作闹钟了。 “稍晚些时候我会整理好，韦恩小姐。另外，关于这次的大手笔买家，我找到一些线索，跟斯塔克工业集团有很大关系。” “斯塔克集团？” 把叉子放回餐盘，布鲁茜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是做军火生意的吗？买伤药做什么？” 第122章 精神病人需要睡觉 “或许您可以亲自致电霍华德先生。” 阿福适时发挥了一点英式餐桌小幽默：“他的妻子玛丽亚·斯塔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露面了，圈子里传言她身体抱恙，需要修养，这些合成素可能就是为她准备的。当然，霍华德先生从来没有对此发表过言论。” 布鲁茜拿起桌上的文件边吃边看，少有的回应了一句：“我会考虑。” 那缕冬日暖阳照进落地窗，洒在女人的发梢，串着肉块的叉子轻轻抖动几下，生怕有酱汤滴到纸面上。平日里冷冰冰的韦恩小姐，此刻终于有了点生活气息。 可她依旧只是一个人。 老管家手指尖划动着绸巾，脑海中又开始回想起去世的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十几年前，还是在这张餐桌旁，韦恩一家开开心心地度过圣诞节。那时候布鲁茜小姐年仅6岁，性格有些调皮，大半夜居然在烟囱底下放捕兽夹，试图抓住圣诞老人。 托马斯老爷当然不可能去爬烟囱，所以这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大铁夹子，就这样老老实实躺了一晚上。直到次日中午，女仆前来清扫炉灰的时候才被发现。 扫帚子戳下去，嗙铛一声响。 人倒也没受伤，就是吓得不轻。 大家一通乱找，最后当然也是怀疑到了布鲁茜身上。毕竟整个庄园里都是成年人，就只有她一个熊孩子，实在没办法将其忽视掉。最后年幼的韦恩小姐主动认了错，紧接着向自己的老爹发出一句灵魂拷问：“你不是说圣诞老人会从烟囱下来吗？他昨晚是不是没来？” 考虑到孩子那纯洁的小心灵，托马斯老爷只得拉着大家，一块儿继续撒谎：“圣诞老人只是发现了你的小陷阱，你看袜子里的礼物还是被放进去了的，不是吗？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 韦恩小姐很干脆地答应了。 第二年圣诞节，她反过来把哄睡女仆哄得睡了过去，然后顺着外墙水管爬下楼。最后靠一件黑色破布斗篷，成功溜到壁炉前，逮住了正在往袜子里塞礼物的老爹托马斯。 原来圣诞老人并不存在。 那个夜晚，韦恩小姐成长了许多。 大多数人对此尚无察觉，其中甚至也包括韦恩夫妇。可是阿福已经逐渐意识到，布鲁茜正在从孩童那种稚嫩的思维方式里迅速脱离。这当然不仅仅是‘圣诞老人谎言’的原因，有些人天生如此，只不过需要一个恰当的诱发契机。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布鲁茜会安稳地生活下去，完成她从孩童迈入青少年的重要阶段。然而哥谭毕竟是哥谭，这座城市永远都在暗流涌动，从来不曾平息过。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一直都在努力，拼命为小布鲁茜维持一个温暖、光明的环境。 可惜事与愿违。 或许命运注定了那一天。 阴暗小巷，一个歹徒，一把手枪，两颗子弹，彻底改变了布鲁茜刚刚起步的人生。当阿福赶到的时候，她身上披着戈登警探的外套，双眼瞳孔扩张，呆呆看向自己的脚尖，不论怎么安慰、引导都一声不吭。那幅画面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在阿福的脑海中，依旧记忆如新。 从此以后，韦恩小姐便开始沉默寡言。 那一年的圣诞节，布鲁茜关掉所有的灯，静静看着窗外飘雪，彻夜不眠。 阿福尊重了小姐的意愿，将其单独留在客厅里头。他还记得自己举着蜡烛走过长廊，因为顾忌烛火熄灭而不得不放缓脚步。家中其他仆人早已全部遣散，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剩余只有沉默。 随着自己身体步入老年，他也开始担忧起自家小姐的未来。 每次在家里吃饭，看到布鲁茜一个人孤零零坐着，老管家心里就忍不住发愁。现在临近12月中旬，圣诞节也已经不远。去年的这个节日，自己单独在空荡房间里打扫，听着电视机传来的热闹喧嚣，孤寂感更加明显。 韦恩小姐向来不看这些。 她坐在蝙蝠洞里捣鼓着那些装备。阿福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安安静静过去一天，可十几分钟以后，布鲁茜就穿上蝙蝠套装，开始了雷打不动的城市巡逻。也不知道看见街上那些其乐融融的家庭时，她心里会想些什么。 “阿福？” 一声冷冰冰的呼唤，把老管家的思维拉了回来：“什么事情？韦恩小姐？” “安布雷拉集团有没有新的消息？” —————————— 现在是沃森回来的第6天。 那批医疗货物不久前如期而至。 清单上列出的项目内容一样不少，其中有些部分甚至更好。这场面肯定不能让米歇拉看见，于是他自己大半夜偷偷溜出门，等到快要天亮，这才装模作样地开回一台货车。沃森不得不选择把货物全部带走，因为和送货团队沟通了一阵，他才知道事情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专业知识的关系，清单上那些内容沃森其实根本不了解。但送货团队是斯塔克公司的人，他们很负责任，把采购时供应商的特别说明一一记录下来。其中有些昂贵药液必须冰冻保存，而且失效期限还挺快。如果丢着不动十天半个月，那就等于白买。除此之外，想要最大效果使用这些药液，还得通过配套的设备，少一样都不行。 这就相当于，你说想喝牛奶，然后老妈跑去买了最贵、最好的那种现榨牛奶。但是店家说了，今天早上6点产的，最好当天全部饮用完毕。放冰箱不是不行，可是保鲜效果必须特别好才可以；而且最多保存3天就到头了，保存越久效果越差。 那你是不是得赶紧喝了？ 也正因为这样，沃森心里很慌。 重新评估了一下米歇拉的性格表现，虽然但是可能也许，女孩应该不会直接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这种问题。然而退一步说，不提‘万一’这个可能性，她戴上面具以后的表现就让人难以预测。早在1990年那会，沃森就见识过女屠夫的手段。 跟露脸状态差别挺大。 现在因为毁容的关系，面具会给她更强的心理暗示，因此这种差别表现只会更夸张。倒也不是说女孩平日里在伪装，那原本也是她性格中的一部分。但就和许多人现实中谦逊有礼、在匿名网络上却喜欢到处骂人一样，不论是虚拟还是现实，一个‘面具’总能让你释放出自己内心的另一面。 往往只有疯子，才能随时随地肆无忌惮。 思来想去好长时间，沃森还是没想到什么万全的解决办法。他索性就不想了，越想越烦。明明是帮人治个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纠结这纠结那搞得像是做坏事一样。至于米歇拉心里怎么想的，她只要不说出来，自己就当不知道。就算真的被当面问了，大不了自己就...... 就干脆摊牌算了。 把对妮莎讲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反正迟早是要说出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演一下。 至少先让米歇拉把药给用掉。 ...... “这些都是？” “对啊，你看看这个东西，应该放哪里？” 大早上被动静吵醒的米歇拉，看见沃森肩膀扛着的巨大箱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神。对面的沃森可没跟着发愣，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表现得就像是出门买菜回家一样自然：“四眼上次说，我们可以搬空她的无菌实验室，我刚才已经清理完了，你看看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女孩默默走上前，箱子边上那个刺眼的logo，让她嘴角忍不住下撇几分。这是自己以前在海德堡医学院常用的分离机，价格还行，也就一百多万美元。 至少以自己当时的家境来说，价格确实还行。 可现在这情况，实在是让她料想不到。尤其是看见门外那一大车货物以后，刚刚睡醒的大脑开始小规模宕机，米歇拉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你先看看，我把东西搬了。” 沃森从身后走出来，又在货厢里抓起一个大箱子：“这辆货车待会我得还回去。” 又过了几分钟。 “都搬完了，你待会吃过早餐，拆开看看东西吧。”沃森把一根撬棍塞到女孩手里：“你也可以问问四眼能否帮忙，她的房间好几天没开过门，我怀疑那个疯狂科学家可能饿死了，建议你先去看一下。” 说完他便登上那台货车，发动引擎一溜烟开出了小巷子。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口，米歇拉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女孩看着路口呆愣一阵，转头返回了地下室。 几分钟吃完早餐，她这才来到四眼的房间。 咚咚咚！ 用力拍打几下房间门，里头却完全不见什么动静。米歇拉并没有感到诧异，四眼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钻进研究里能耗上几天不出门。进食只靠压缩干粮和生理盐水，除了上厕所以外，根本不会出门，更别说洗澡了。 果然，用钥匙打开门锁以后，一股衣服馊掉的臭味直扑鼻腔。 一身邋遢的四眼趴在实验桌前，脏乱的短发之下，那双眼睛依然紧盯着电脑屏幕。地上有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靠近还能闻到明显的尿骚味。 “快去睡觉。” “不。” 叉着腰停顿几秒，女孩转身走去洗澡间打开热水。四眼的负情商在队里早就出了名，大家一开始都以为她脾气臭，后来才发现，这女人纯粹就是讲话太直。战斗状态还好一些，可如果是平时，就只能用肢体语言来告诉对方哪些事情比较紧迫。而鲁珀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采取很粗暴的做法。四眼莫名其妙的就吃这一套，事后也不会怎么生气。 当然......大家都是女人，换做男人就未必了。 很快，围着一条浴巾的米歇拉重新走进房间。她把臭烘烘的四眼从椅子上拉起来，三两下扒掉衣服，然后拖着这个迷迷糊糊的女人走向了浴室。 “我还没看完！” 半虚脱的四眼不知哪来一股力气，大喊着开始用手推，像极了死活不愿洗澡的猫。但是米歇拉可不打算给她机会，整个身体压上去，然后抓起莲蓬头就开始浇脸。四眼还没放弃，挣扎着试图从滑地板上爬起来，然而她此时的体力完全不占优，又被轻易抓了回去。 等到沃森走进门，看见女孩正在将四眼往床上绑。 “......额，你们在干嘛？” “精神病人需要睡觉。” 第123章 自己骗自己 “你确定就这样绑着没问题吗？” 啪的一声，米歇拉弄好了皮革束带，往哼哼唧唧的四眼身上盖一床棉被，然后就走出来关好了房间门。沃森看着女孩一通操作，顿时感觉到有些惊异：“这样会很难受的吧？” “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女孩走到箱子旁边，捡起那根撬棍：“四眼偶尔会这样，一旦彻底投入到研究里就没办法控制作息；必须要我们在外部介入，不然她只会把自己折磨到昏过去。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所以鲁珀后来干脆就选择直接把人架走。” “所以她这么拼命......研究出什么没有？”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 米歇拉撬开木板，看见里面密封的厚重箱壳，沉默了几秒钟：“四眼不怎么谈自己的经历，你要想了解的话，以后可以问问鲁珀，她和四眼的关系可比我们这几个人好得多。” 去问狼妈...... 一想到这个法国人妻，沃森脑海中就浮现出康科德小镇的那家汽车旅馆。当时自己刚从米歇拉房间里出来，就看见鲁珀靠在走廊上抽烟。女人上身只披了一件敞开外套；旁边的单人间房门半开，地板上尽是凌乱衣物。这俩女人都折腾成这样了，关系能不好吗？ “这个放左边桌子。” 就在沃森开小差的时候，女孩一指他捧着的仪器，表情十分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沃森看着她手持撬棍的模样，突然就联想到家庭主妇。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挥自家男人把刚买的电器扛进屋子。 当然，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实验室里渐渐安静。 除了偶尔指示位置以外，两个人都没有再怎么搭话。有了沃森的帮忙，这间无菌实验室很快就变了样子。不少金属色仪器散发着蓝光，配合那些医用针头和输液管，一股手术室味道已经开始冒出来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启动电源、调试仪器和药剂，但无论哪一项，都不属于他的能力范畴。 沃森一直观察着米歇拉的反应，对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此时女孩聚精会神地坐在仪器旁，根本不打算出声，这不禁让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沃森觉得自己最好赶紧消失，再继续待着，指不定她的注意力就转过来了。 “那我就先去靶场练练枪，你自己可以搞定吧？” “嗯。” 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外，米歇拉缓缓转过头，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似的。耳边持续传来响动，那是沃森在收拾武器，很快，走廊上就响起了轻微脚步。背着枪盒的身影从窗外晃过，女孩通过眼角余光观察到，对方还朝这里望了一眼。 女孩保持着姿态，纹丝不动。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遍走廊，地下室铁门的轴承早已锈迹斑斑，每次开关时就会这样。紧接着哐当一声响，这是锁头撞到门框的动静，代表沃森已经离开。等到声音淡去，米歇拉开始垂下头，缓慢而用力地把脸埋在臂弯里。 咔哒。 手指关节被折紧，发出脆响。 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若有若无的、咳嗽般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过了一会儿，女孩抬起头，用手掌遮住眼睛，大口大口喘息着。两排牙齿不断地张开、咬紧，生怕不小心放出喉咙里的声音。她很快揉动前额几缕湿透的发丝，被紧紧掐住的掌心，早已经渗出血痕。 探手摸向侧脸。 因为病变而烂开的下颚皮肤，按压起来坑坑洼洼。距离那场复仇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自己犹如丧家犬一样，跟着狼群小队辗转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她住过很多地方的旅馆，条件有好有坏，但无论是哪一次，米歇拉都从来不会在浴室里开灯。 特别是沐浴。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她用手指抚过脖颈、滑下胸腹，那个几乎能够在脑子里映射出画面的恐怖触感，让女孩心中产生错觉，仿佛这并非自己的身体。恍如一场噩梦，她渴望着醒来，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面对残酷现实。 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的，不是吗？ 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不知不觉，双手已经紧紧抱住臂膀。轻轻抽吸几下鼻子，在纷乱的思绪之中，米歇拉终于触摸到一丝恐惧。它就像一道划过天空的闪电，穿透麻木心神，击破了理智，唤醒积攒已久的委屈和痛苦。那些本以为已经消散不见的东西，如今彻底翻涌出来。 这股恐惧的源头...... 是希望。 这种麻木的、放逐式的、活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已经持续太久。她早已忘记心怀期盼是一种什么滋味，这个感觉如此久远，心脏像是停博许久，突然再次开始跳动，一时间难以适应。 女孩侧过头想了想，其实这个征兆，在重遇沃森以后就逐渐萌生了。只不过此前自己并未察觉，或者说察觉到了，却在潜意识中将其忽略。那个站在记忆里的贵族小姐，如同青瓷器那样精致、典雅，笑颜柔美，和自己隔开一段无法触及的距离。可是现在......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失控。 朝着那个未知的、看起来十分美好的圈套。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米歇拉才彻底相信，沃森正在逐步实现他的承诺。虽然这个漂亮男孩总是在说，世界很奇妙，不过对于慢性绝症病人而言，面前这些东西显然比任何事物都要有说服力。 毫无疑问，他真的带来了一个希望。 可这是为了什么呢？ 真的是为了我吗？ ...... 傍晚时分。 “你搞定了没？” 沃森在门边探出半个脑袋，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米歇拉转头看见那张漂亮脸蛋，嘴唇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蠕动几下，半晌才发出声音：“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警报解除。 放心地从门后走出来，沃森打量起房间里的仪器。如今它们都已经被启动，数字在十几块电子屏幕上闪烁；而中央那个圆筒状密封舱，更是让他想起老霍华德的实验室。看来老斯塔克先生不仅仅满足于清单采购，甚至还赠送了一些自己的设备。 沃森此刻还沉浸于满足感之中，今天他又打出了新的成绩。那支xm500终于派上用场，在完成几轮射击以后，沃森就初步掌握了这头怪物的弹道表现。在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进行着高强度射击训练，那种对于弹道落点计算的奇异感应，已经愈发明显。 他甚至尝试用手枪打极限射程。 这座靶场有很多武器可供租用，除了经典的苏系ak枪族和美系ar枪族，还有不少二战时期的经典武器，比如说久违的m1加兰德步枪。或许是因为临近圣诞节，几乎已经没什么顾客，于是沃森干脆找上负责人，把所有的训练项目都进行了好几遍。 临走之前还试射了2发rpg-7火箭推进榴弹。 当然，得付钱。 随意地围着密封舱转了两圈，沃森转过头来，发现米歇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身旁。 “......怎么了？” “我想要感谢你。” 女孩一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歪着头，面无表情。 要遭。 “额......不客气？” 沃森半抬着一只手掌，试图结束话题。不过他知道这是徒劳，面前这双眼睛的神色明显已经不对劲了，明明上一分钟还很正常的。女人的变化怎么比伦敦天气还要复杂？真搞不懂。 “我想知道，有什么方式可以回报你。”米歇拉继续靠近，两条长腿扭动几下，轻易便绕过了沃森的膝盖：“这些东西至少要花掉几百万美元，你总不可能是在做慈善。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告诉我好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去把老霍华德揍一顿，然后叫他按着清单重新买货，保质期10年那种。然后再把我自己骂一顿，记性不好的狗东西。 “首先，我是真的想帮你，然后......” 下一句，下一句！快想！下一句是什么？！！沃森瞪大了眼睛，就这样看着女孩那张脸缓缓凑到跟前：“你没必要靠这么近，我是说，现在这样不太好，真的。” “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觉得这样能骗到我？” 米歇拉嘴角微微颤动几下，呵呵地笑起来。那条狰狞的长疤，配上那个莫名疯狂的眼神，让沃森心里隐隐有种看到病娇的既视感：“我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所以我就直接一点，沃森先生，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不，当然不是。” 砰！ 女孩身体爆发出一股力气，抓着沃森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摁到背后的密封舱上。湛蓝色眼眸与他双目相对，残破的脸庞，表情像是错愕，又像是愤怒。短暂的几秒过后，泪水从米歇拉的眼眶滑落，眼眸深处竟然露出一丝乞求的意味：“我本来还可以继续装傻的，我们之间的默契维持得很好，不是吗？可你这次做太过了，沃森先生...... 我无法再坦然接受...... 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把头歪向另一边，女孩眼中的歇斯底里愈发明显：“你想要我的身体吗？你是这样的人吗？你喜欢我这种残疾人？身上的疤痕越多你就越兴奋？一天到晚顶着这张脸，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是不是在引诱我？” 说完这句话，米歇拉突然伸手按住沃森的后脑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嘴唇印了上来。 泪水的苦咸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然而就在这时，哐哐哐一阵响动。 “行かせて（放开我）！！！！” 隔壁传来大喊。 房间里的两人纹丝未动。 沃森没有反抗。 米歇拉的举动里充斥着另一类情绪，那是恐惧、急迫与慌乱。和动物的应激反应有些类似，就像是突然伸手去抱野猫，它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被人抱过，完全理解不了‘拥抱’是一种善意举动，大概率只会嘶叫着抓咬。 他明白，自己的举动让女孩无所适从。 鲁珀曾经提醒过，米歇拉的心理状态很糟糕。每个人都会有负面情绪，对于她而言，这只会更加严重。自卑、绝望、愤怒、嫉妒、疯狂......所有可能与毁容相关、与那几年经历相关的情绪，都会使这个女孩逐步偏向极端。 现在，内心深处那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神经被彻底挑动，迫切地想要一个回应。 一个能得到安定的回应。 女孩的脸缓慢抬起，拼命瞪着双眼，沃森甚至觉得里面有股仇恨。炽热急促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带着两滩浑浊泪痕，就连脖颈的皮肤也感受到了湿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喘着气，沉默看着彼此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就在沃森以为对方已经开始冷静的时候。 米歇拉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右手背一阵刺痛，女孩的掌心与自己紧紧相贴，指甲用力掐住皮肤。这次她整个人都压了上来，那种哭泣中抑制不住的颤抖、抽噎，透过衣料传入身体。 “ああああああ！行かせて（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 四眼又喊了一声。 在疯狂科学家休息半分钟，坚持继续喊到二十几遍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个人终于分开了。女孩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蠕动几下嘴唇，开始将身体往后退。 “你先把这些东西用掉，好吗？” 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沃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一些：“我会解释给你听的，我保证。但我想要你先活下去，把这些药剂用掉。在此之后，我会告诉你答案。” 女孩看着沃森的眼睛，沉默许久，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行。” “watson（沃森）！mich（米歇拉）！” 四眼终于喊了一句不一样的。 米歇拉往外走出半步，却又突然回过头来，抱着沃森重重一吻，这才转身离开。她迈着长腿大步来到门边，从腰上拔出大马士革猎刀，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第124章 阿卡姆疯人院潜在患者 隔壁的动静大概响了半小时。 直到沃森从洗澡间里出来，还能听见四眼在哼哼唧唧。米歇拉靠在走廊墙壁上，有以下没一下的揉擦着那柄大马士革猎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沃森好像看见刀面上有几缕毛发。这女人该不会给四眼剃了个光头吧？ “洗完了？那到我了。” 女孩收起武器，好像已经彻底恢复了原样。径直从沃森旁边走过去，也没多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四眼抓着几件脏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她那头短发还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瞥了沃森一眼，紧接着便推门去了垃圾堆。 沃森看着四眼的背影，总觉得她走路姿势有点怪异。 略加思索，恍然大悟，陷入沉默，转身回房。 ...... 两天后。 “做完了？” “做完了。” 看着从无菌室缓冲间大门走出来的四眼，沃森心里有些紧张。这个房间原本是用来研究病毒和细菌的，不像医院里的标准手术间一样消毒措施完善，但有了那个带着营养供应管道的密封舱，总体来说也不至于增加感染几率。 四眼最终还是参与了进来。 不过她主要负责操作机器，设定完程序以后，只要系统不出故障，那就没她什么任务了。现在事情很顺利，米歇拉就躺在密封舱里，两人之间隔着几层厚重墙壁。 “她可能要睡到假期结束。” 嘴里淡淡地说着，四眼重新披上白大褂，转过身子走向沃森，然后抱着胳膊眯起了眼睛：“你没有给我完整的资料。” “是吗？” “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手上有更多的呢？” 走廊里的气氛顿时开始凝滞下来，沃森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开始思考怎么对付这个女人。按照常理来讲，自己当初只说了给资料，可没说给全部的资料。四眼那个缺根筋的脑子和情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那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给我？” “你真觉得我手上有？” “是。” “可我没有。” “不，我觉得你有。” 沃森捂住了额头。 狼队这几个人，平时到底是怎么和四眼沟通的？半抬着一只手，他试图主导话题：“我们之间缺乏一个良好的合作基础，明白吗？你看，首先我对你缺乏了解；其次我们认识的时间也短，所以我对你的信任度也很一般。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就算我真的有这些资料，你也不能就这么张口索要，你知道它们有多少价值。” “你要怎样才肯给我？” 四眼的神色中浮现出一些不耐烦，看得出来，她正在试图控制情绪：“你给我的强化试剂和急救配方都是衍生产物，只是和病毒有些关系而已，我要t病毒、g病毒和始祖病毒的所有资料。而且我对你的身体也很感兴趣，你要怎样才肯给我？” 她完全没懂我的意思。 “你......” 抽了几下嘴角，沃森抬手一指四眼的房间：“好吧，我们别杵在这里了。去找个地方坐，我用你可以理解的方式来告诉你。” 下一秒钟，四眼直接转身往房间里走，那动作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搞得沃森在原地愣了一下，这女人莫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要说这句话？然而就在进入房间以后，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正在脱衣服的四眼回过头来，眼神非常莫名其妙：“你不是要上我？” 你这人有问题吧？ 绝对有问题吧？！ 沃森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找到鲁珀和四眼勾到一块的原因了。可是这个短发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生长环境，才能影响出这样的一个人啊？虽然以正常审美标准来看，四眼的相貌和身材都属于一流，不过当初蝰蛇夫人脱光都没能达到的色诱成就，面前这个三无属性科学家自然也不可能。 “衣服穿上，坐好。” 伸手指着椅子，沃森尽力压抑着自己吐槽的冲动：“我只是要和你进行语言交流，不会有其他的动作和要求，明白吗？你要是还这个样子，那我们没办法沟通了。” 四眼歪着头沉默半晌，然后回了一段话：“人类只是一种繁殖能力很高的生物，他们一年四季都处于发情期。繁殖行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也不存在什么顾虑，这是可以用来交易的条件。鲁珀对我的身体评价很高，我确定我符合正常男性的求偶和审美标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如果你身体的相关功能有问题，我可以帮你做全身检查。” 沃森也跟着歪头，露出了想要打人的微笑：“我再说一次，要么你现在穿衣服坐好，要么我现在就走。” 过了几分钟。 “姓名？” “......christine yamata（克里斯汀·山田），本名yamata kyoko（山田恭子）。” “年龄？” “26岁。” 坐在一张厚实的桌子上，沃森就像警察审犯人一样不断向四眼提问，折腾了好一阵子，他发现还是这种方式最适合。这个短发女人坐在椅子上，一点反感的情绪都没有，问什么答什么，从头到尾配合得不得了。 不过这应该也是因为想得到资料。 “你对病毒学这样痴迷，为什么会选择做雇佣兵？” 把头往四眼的方向凑近几分，沃森说出了自己最想了解的问题：“你缺乏必要的社交能力，甚至也没有同理心，难以体会正常人际交流的情感因素。你这样的人应该在实验室工作，为什么要来到狼群小队里待着？这对你的研究有什么帮助吗？” 四眼罕见的没有立即回答。 脑袋垂了一下，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就这么看着桌面，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半分钟以后，女人又抬头看着沃森，黑褐色的三七分短发配上那双死鱼眼，让她体现出一种独特气质。 一种情绪障碍精神病人的气质。 “战场前线有实验室不具备的优势。” 沉默一会儿，短发女人终于说话了：“我很难在实验室里获准进行人体实验，但是在战场上，我可以观测病毒如何在人体中发挥作用。所有敌对生物、俘虏和尸体都是素材，这能提供直观的数据和结果，帮助改进我的作品。” 直觉告诉沃森，女人这次是在故意偏题。 “你的作品？大概是哪些？” “液态挥发毒气，神经麻痹素，还有基于吐真剂开发的大脑皮层刺激药物。”四眼平视前方，像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贝莎的肉体拷问技巧很精湛，但不是对所有人都奏效。如果遇到意志特别坚定的对象，那就需要我来帮忙。” 我觉得你很适合加入九头蛇，真的。 做人体实验的组织肯定有，绝大部分都属于某些国家，或者某些大型资本企业表面上绝不承认的机密部门，或者就是属于九头蛇这类第三方武装集团。但很明显，四眼在其成长历程中并未能够加入任何一方。除开运气的因素，沃森觉得很大一个原因，可能是对方糟糕至极的人际交往能力。 然而，这种人心里就想着实验。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为谁服务。比如现在立刻有个什么人，手上展示了某种神秘莫测的超级病毒，那么四眼或许会直接选择出卖队伍，心里甚至不会觉得内疚。她就是那种必须要锁在实验室里、安排武装小队严加看管的类型。 当然，这是沃森心里充满恶意的推测。四眼既然愿意待在狼群小队、服从鲁珀的命令，还在战斗中尽力掩护队友，想来多少还是有点人性的。 大概吧。 “这样，除去源头那部分资料，我给你的两个配方本身很完整，我希望你可以先把强化药剂和急救药物给制造出来。” 反正安布雷拉集团现在被彻底干碎，各种资料都在外泄。沃森想了想，决定谈个条件：“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几个已经取得初步进展的改进方向，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完成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找一份t病毒的完整资料，你看怎么样？” “想办法给我找？” “好吧，我会弄到的，我保证。” “成交。” 四眼站起来，没再看沃森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间。 —————————— 确认恭子女士已经投入工作，沃森重新回到房间，摸出了那块怀表。阿蕾莎当初强调过‘这是进入寂静岭的钥匙’，而具体使用方法，就是站在任意一扇不透明的门上启动怀表，然后推开这扇门就可以到达寂静岭。 很像是《黑客帝国》里那个任意门，一开一关，两边的场景就完全不同了。沃森把怀表贴在门面上，拧动内侧的小机关，不一会儿，秒表上的指针便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这扇门能用。 沃森等到指针彻底停下，便扳动了门把手。原本外边应该是地下室走道，此刻眼前却充满浓雾，环顾一圈四周，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位于小镇中央区域的教堂。房门在身后闭合，再度打开则是变成了教堂长廊。 空荡荡的礼拜堂没有一个人。 管风琴在角落静静趴着，仿佛再也不曾响起。 我怎么觉得阿蕾莎那个坏心眼小女孩，实际上根本都还没有死呢？歪了一下思绪，沃森重新看向手中的怀表。冬兵巴基现在就位于寂静岭的某个位置，只可惜沃森不知道在哪。但他觉得这事不急，假期还有一个多星期，足够自己找到人了。 这次沃森准备完全测试一回身体能力。 他放下身上的几个箱子，开始换衣服。 在吸收了蜘蛛女侠以后，如今沃森攀墙上壁已经非常轻松。相比以往那种纯靠力量的方式，现在脚面踏在墙壁上的力道减轻了很多，基本上不会留下明显痕迹。不过这里边也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不能穿太厚的衣物和鞋子。 蜘蛛侠的制服其实很薄，尤其是在手足这个部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指腹、足面可以充分贴合在物体上，才能为身体提供足够的支撑力。如果穿着厚重的丧钟盔甲，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像蜘蛛一样攀墙的。他只能用老办法，凭力量硬爬，或者更加粗暴一点，用整只手抠进墙体去。 也正因为如此，沃森带来了老霍华德制作的全密封紧身作战服。 在此前飞机上的战斗中，他曾经穿着那套男款，结果被几枚手雷的破片给撕裂，现在都还没时间去修。思来想去一阵子，沃森小姐现在只能选择先穿着女款了。还好自己当初多嘴一句，让对方额外做了一套女款，不然现在完全就没得穿。 配套的头盔是第一次拿来用，看着很像是当初‘军服公主’套装头盔的升级版。使用单向透明的一体式目镜，整体视野宽阔了很多。 女款作战服的感觉就是很紧，特别特别紧，但是又不至于勒住某些部位。就像之前看到的蜘蛛女侠一样，身体的肌肉线条被完全贴合出来，沃森小姐拉动手臂，能够清晰看见肱二头肌的变化。 她不禁有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多了一层皮肤一样。 咔哒！ 将脖子上的金属环扣好，向前几步小跑蹬上墙壁，整个人呈垂直姿态，在老旧的教堂钟楼表面奔跑。足底的薄垫十分柔软，完全能够感受到粗糙石砖表面的凹凸不平。 在即将到达钟楼塔尖的位置，身体向正后方高高跃起，半空扭动腰肢，一根细长触须从中指和无名指的根部关节开口处射出，稳稳粘住了十米外的屋檐。这个开口可以选择封闭起来，原本是给那两根骨刃用的，也算是秉承了‘军服公主’套装的设计。 然而沃森小姐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两根骨刃了。 这俩玩意貌似很久都没出场过...... 脑子里开着小差，并不影响沃森小姐继续当空中飞人。迅捷的触须一根接一根，和蜘蛛侠那种用完就丢的方式不一样，这些触须还可以自己收回来。但是荡了一阵子，她发现触须的回收并非每一次都完全，如果末端在物体上缠得太紧，这部分会直接断开溶解，留下主要的躯段回归身体。 触须的喷射距离是20米左右。 寂静岭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建筑，如果换作纽约那种钢筋水泥林立、而且还有刮风天气的地方，这个距离应该可以再延长一些。沃森小姐兴致勃勃地继续试了一阵，飞出去的触须末端依然能够被自己控制，想往哪爬往哪爬。 再往前爬了大概几米远，开始不听使唤。 不过沃森小姐觉得这是暂时的，回想了一下《虐杀原形》1代主角，啊不，2代主角结局那个覆盖整座城市的百万根密集触须大杀阵，她立刻觉得自己的触须比蜘蛛丝强太多了。 晃荡几个小时，把整个寂静岭小镇大致都转了一遍。其实不管是游戏版本还是电影版本，寂静岭的地图规模都不小。尤其是在游戏中，经过七八部作品的陆续补充，寂静岭也在不断扩大。整座小镇围绕着一个叫做托卢卡的湖建造，刚开始的寂静岭旧址位于西北边，后来增加了寂静岭西南谷、东南谷和东北方向牧羊谷等区域。 不过现在这座小镇应该是电影版。 传说中的托卢卡湖完全不见踪影。 所有的建筑都集中于单个区域，中间穿过一条河，完完全全是坐落在山岭间的小城镇。在公路尽头，浓重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沃森小姐试着沿公路一直前行，但最后发现自己还是绕回了寂静岭。 好吧，是时候做点别的事情了。 脑中回忆了一下路线，她一路直冲到小镇边缘的河畔汽车旅馆。中间狂奔了大概一公里，但是看看手表，时间才花费半分多钟。这个速度换算一下，好像已经超过每小时100公里了。轻微的燃烧感觉在体内沸腾，有点像是百米冲刺以后酸痛的肌肉。不过鉴于已经抵达目的地，沃森小姐也没有继续尝试，她其实挺想知道自己能以这个速度奔跑多久。 走到一台皮卡车跟前。 蹲下身子，伸长双手抓紧底盘，沃森小姐直接把车给举过了头顶。 第125章 谜语人的快乐 沃森小姐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测试。 在正常状态下，她能扛起2-3台汽车；如果转变为黑化躯体，大概就是5台车。再继续往上不是不行，但手臂立刻就会脱离原本的形态，变得更加粗壮，可能会因此而撑坏衣服。汽车旅馆的停车场被整得一塌糊涂，好几辆汽车惨兮兮地叠在一起，全身大面积损毁。 心安理得地拍拍手，她转身离开。 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突然响起。 沃森小姐不为所动，沿着街道继续直行。身旁建筑的墙壁如同灰烬一样快速剥落，露出锈红色金属结构；浅白色的天空被完全遮蔽，一副满目血红的景象很快便完全形成。 寂静岭似乎依然运转着阿蕾莎留下的规则。 但这次的对象估计不是我。 果然，防空警报结束以后，远处传来了枪声。 触须缠上屋檐一角，身体像是被弹弓拉动，原地加速飞向天空。每一根触须本身都可以活动，沃森小姐可以灵活控制它的拉力，在钟摆运动超过半段以后，迅速解除原有触须的缠劲。同时借助黑光病毒的缓冲能力，让身体被惯性推得更远。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这是位于镇中心东南方向的阿尔托剧院，看起来充满了年代感，木制大门上方架着一面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颇有种80年代联邦老电影的感觉。此时门前的台阶血流遍地，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沃森小姐看了几眼，都是寂静岭特色的怪物。 这些怪物造型各异，但是从长在四肢上的锐器可以看出，它们基本都是近战兵种，比起丧尸其实也强不到哪去。然而冬兵是个精锐杀手，在体力过度消耗之前，这些怪物弄不出多大麻烦。 哗啦！ 一声玻璃碎裂的动静从门后传来。 沃森小姐摸了摸身上的武器，思考一阵还是没有取出来。阿蕾莎在寂静岭中可以操控怪物，甚至还能召唤三角头。如今自己也成了类似的角色，虽然暂时做不到小女孩那个程度，但应该不会再遭到主动攻击了吧？ 推开木门，尸体和血迹从脚下一路延伸到入场口。 几头怪物在门前晃荡，体表那些皮肉和青筋，让沃森小姐想起了以前看《荒野求生》时，贝尔·格里尔斯剖下一头耗牛的皮毛、然后把它反过来裹在身上的画面。 “额，你好？” 伸手过去拍了拍，怪物没有什么反应。沃森小姐放下心，一把推开面前几个挡路的家伙，掀开帘幕大步走进了观众席。十几米外的舞台上灯光绚丽，正好显得整个观众席漆黑无比。但这干扰不了她的视力，冬兵正站在舞台上，同两头一人高的巨犬鏖战。 舞台下的陡峭台阶附近，还有不少怪物正试图攀上去。一个人影从身边走过，沃森小姐一眼就认出这是个无面护士。奇怪的是，对方身上的装扮完全变了样，不再是经典的连身窄裙，反而换成了二战时期盟军野战医院的护士服装。 当然，裙子明显段了一大截。 锵！ 已经有两个无面护士的同伴成功上台，只可惜她们没能给冬兵造成伤害，反而被对方一记斜砍劈到，其中一个当场破了腹腔。手中的铁管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冬兵向侧右方翻滚，躲过了巨犬的袭击，紧接着他捡起地上的短管霰弹枪，一发散弹炸开了剩下那个无面护士的脑袋。 缺了一只手，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 “我都舍不得杀，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沃森小姐看着眼前的惨烈场景，不禁摇了摇头，趁着眼前这个最后的无面护士还没走远，赶紧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那个男人太无情了，宝贝，要不你就跟我坐在下边看看吧？” “唔......” 无面护士喉咙里不停地呜咽，抓着手术刀还想行动，立刻就被沃森小姐除了武器。她轻轻揽着护士的腰肢，把对方带到了角落里的座位上。不远处的舞台中央，冬兵还在继续战斗，其中一头巨犬脖子被切开豁口，眼看着已经有些脚步恍惚了。 “这些怪物都是根据每个人内心的记忆来形成的，我想巴基在二战的时候，肯定没少被德军士兵放狗追捕过。”沃森小姐拍了拍护士的肩膀：“但是讲道理，军营里全是臭烘烘的大头兵，年轻人根本没地方发泄。也难怪他会对野战医院的护士有印象了，而且还是那种充满了荷尔蒙冲动的印象，要不然你的裙子也不会短成这样，身材甚至还能和封面女郎比一比，你说对不对？” “唔......” “对吧？所以我就说，巴基这个家伙在被洗脑之前，我其实还挺喜欢他那个性格的。至少比起史蒂夫来说，就很现实......哎哎哎你起身干嘛？坐下！” 噗通！ 刚刚抓着前排椅背起来的无面护士，脚还没站稳，就又被沃森小姐给扯了下来：“你是对我的腿有意见还是对我的胸有意见？躺着坐着不舒服吗？别人想坐我还不乐意呢！你这么急着上去送死做什么？” 说完，她又假惺惺地摸了摸护士的脸：“不过我也理解，你只是个临时造物而已，又没有自我意识，连枪都不会用。我要是以后能达到阿蕾莎那个级别，我就给你每人配一挺冲锋枪，时代早就不一样了，知道吗？等等......我记得寂静岭游戏里头是有些护士拿枪的，是哪一部来着？” 沃森小姐拔出腿上的沙漠之鹰，塞进了无面护士的手里。 在她充满希冀的目光中...... 护士抬手握住了枪柄！ “我就知道！” 揽着对方往怀里一紧，沃森小姐面具后的那张脸，此时绽开一副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她自己6岁那年，去到隔壁小妹妹家里做客，然后把那个芭比娃娃手里的小仙女魔法棒拆下来，换成一把巨威风的神龙宝剑那样，简直开启了一个新世界。 那天小妹妹哭得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一发.50ae搞不定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再打一发......”沃森小姐托着护士的手腕，缓缓把枪口对准冬兵：“你只需要这样，保持住身体稳定，这支大家伙的威力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用眼睛仔细盯住这个人，哦你没有眼睛？不重要！准备好......” 砰！” 嘴里模仿着枪响的声音，沃森小姐松开手，用指头点了点无面护士的脸：“一枪过去，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无面护士不为所动，继续用手指扣着扳机。 “行了，别扣了宝贝，我保险都没开呢。” 沃森小姐把枪夺回来，抬头一看，舞台上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其中一头巨犬大脑袋耷拉在地板上，已经打出gg；另外一头嘴里被砸进罐装不明物体，下一秒爆炸火光亮起，大半个上颚没了踪迹。 砰！ 冬兵单手抓着霰弹枪上膛，杀死了最后一头怪物。 视线转向观众席，捕捉到了台下的身影。男人单手把霰弹枪插进腰带绳扣，开始补充子弹。他一直对沃森小姐保持着冰冷的注视，从头到尾都没往枪身上动一下。沃森小姐完全不慌，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上台，还有闲暇精力观察了几眼怪物尸体。 “你，是谁？” 嗯，带着西伯利亚寒风的阴冷男嗓。 “我是谁？” 看见对方没有立刻拔枪的意思，沃森小姐摊了摊手：“我觉得你得先自我介绍一下，你还能记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吗？” 喀嚓！ 冬兵举起霰弹枪对准了女人，沃森小姐动作也不慢，沙漠之鹰几乎是瞬时出现在手里。偌大的剧院陷入死寂，落在后边的无面护士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捡回了手术刀，开始迈着内八步子靠近。但声源突然消失，它僵直在了原地。 瞟过去一眼，冬兵又把目光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他根本就没遇到过能正常讲话的对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怎么都要问出点情报再说。 “好吧，看样子你不记得了。” 沃森小姐举着枪开始踱步：“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寂静岭。相信你已经从不少招牌上看到这个词了，这个地方只有被命运选定的人才能进来。很明显，你就是其中一个，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巴基？” 观察了一下冬兵，对方还是面无表情。 “我需要向你强调一件事。” 听见声音的无面护士终于登台了，沃森小姐再次伸手把它扯过来：“你的战斗力足够应付这里的大部分威胁，不过杀戮对你毫无帮助，你也杀不完这些怪物。很多来到这里的人都遗弃了过去，他们记不起曾经都做过些什么，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自愿忘记的。可只有当你彻底回忆起这一切，你才会意识到真相。” “什么真相？” “问得好，我怎么知道？” 沃森小姐停下脚步，拍了拍无面护士的脸：“这里就是个大型智慧生物心灵拷问研究所，它就像台机器一样自动运行。你必须要记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肯定你迟早会想起来的，巴基先生。每一个人面临的真相都不一样......？” 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冬兵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沃森小姐一愣，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触发了九头蛇埋下的洗脑指令关键词。她松开护士，静悄悄走过去，确认这个男人只是暂时晕了。 这算什么？ 想了一下，沃森小姐回忆起了寂静岭系列祖传的晕倒设定。 往往在一道关卡结束以后，某些npc会充当谜语人出来讲几句话，然后主角就会适时头晕倒地；醒来以后通常就换了地图，准备开始下一关。这个设定在寂静岭的游戏和电影中都有出现，只能说比较讨巧，看多了就挺让人无语。看样子，寂静岭已经为冬兵巴基准备好了一切。 无数从破碎记忆里生成的场景和怪物，这个男人得自己挺过去。 这很重要。 关乎到巴基究竟能不能人格完整。 这个‘完整’指的是拥有完全记忆、正常思考能力，并且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有充分认知和思考的状态，而不是之前那种无情杀手模式。而巴基在此期间产生的迷茫、痛苦、悔恨以及其他的情绪，表现得越强烈，寂静岭就可以从中汲取到越多的‘养分’。 意识到这一点后，沃森小姐放弃了继续给对方‘剧透’的想法。 冬兵现在这个状态，就连史蒂夫的脸都认不出来，估计也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尤其是‘你本来有个好基友大家都是二战大兵但是你后来任务中坠崖被九头蛇改造成莫得感情的超级杀手然后最近行动失败被毙了’这种横跨几十年的回忆录，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这样比较保险。 没有试图唤醒对方。 拖着僵硬的无面护士，她直接走向了出口。 寂静岭确实是一个治愈人心的地方，虽然它既危险又恐怖，病患还有相当的概率彻底疯掉。自己只要抽时间看看看就行，要是巴基实在受不了了，再出面引导一下。正好沃森小姐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锻炼自己的新能力，隐秘追踪就是个很不错的方式。 当然，她可不打算做保镖。 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呢。 比如手上那个黑猫爪印，得拜托古一法师看一看。上次自己回去卡玛泰姬的时候，老太太人都不在，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找到人，沃森小姐也很怕对方直接来一句‘不可说，不可说’，那确实挺搞人心态的。 第126章 对魔忍大战十八铜人 走出阿尔托剧院，沃森小姐突然感觉怪怪的，抬头看一眼天空，那里仿佛传来某种不可言喻的恶意。但她随后便摇摇头，放弃了思考这个无头绪问题。 “好了，有缘再见！” 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松开了无面护士，对方傻呆呆地愣在原地。声源消失以后，就连姿势都还保持着被搂住的样子。很快，血红的天色缓缓淡去，仿佛时光倒流一般，那些消散殆尽的建筑墙面再一次开始生长。不过两分钟，寂静岭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荡着触须回到教堂。 推开紧闭的侧门，礼拜堂大殿再次出现在眼中。中央的空旷位置被铭刻上了一个隐形的定位法阵，和当初哈米尔法师纹在沃森手臂上的原理相同，只要激活，就可以让另一头的法师打开传送门。 一边激活法阵，沃森小姐一边思考怎么和米歇拉摊牌。 她是没想到女孩这么干脆，把自己强摁着亲了一顿，搞得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米歇拉已经开始有点目光躲闪了。因为双方先后失了分寸的举动，现在两人之间已经陷入某种尴尬境地。对方这么快就决定实施药剂注射，或许也有着一些逃避的意图。 她的心思已经很明显。 可自己必须表示拒绝。 上一回跟海因茨瓦芬小姐提分手，那还是1990年的时候，结果自己脸上被抽了两记耳光。然后这一次，虽然没有算是正式建立关系，但其实也没差多远了。沃森觉得自己再提一回，这个女人可能要把他的头给剁下来。 这倒也还好说，就是怕她万一想不开，发起疯来就不好弄了...... 我可真是个混蛋。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沃森小姐原地站好，金黄色的火花在脚下亮起，很快便覆盖整个视野。几秒钟以后，哈米尔法师久违的东北大爷嗓就响了起来：“哟！沃森娃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有事情找至尊法师。” 沃森小姐习惯性地用女嗓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愣住了。旁边的哈米尔法师也语气一滞，沉默几秒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沃森？” 虽然知道除了沃森以外，没几个人能知晓那个传送法阵，可老法师仍旧觉得事情可能出了差错。法阵中央这个前凸后翘的高挑身躯，怎么看都是个女人。 完了！ 我忘记换衣服了！ “......我是（男声）。”思索片刻，沃森小姐还是摘下了头盔。 “你怎么成这样了？”哈米尔大爷凑近两步，看见那副面相，倒是信了几分：“你真不是他的亲姐姐？沃森娃子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就算真有个亲姐姐，也不会把她带去寂静岭。” 嘴角一撇，沃森小姐翻起了死鱼眼，微微撅起的红唇格外诱人：“对付寂静岭那个阴阳鸟人的时候我借用了你那柄斧戟，你后来还说给我捎一把斩马刀，我这次可以顺便拿走了。” “噢，那确实正好。” 老法师点点头，忍不住上上下下扫视几眼，又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诅咒了？我很多年以前遇到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巫师，他们就会用这种类似的咒语。不过你放心，我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可以帮你......” “我很好，真的。” 沃森小姐脸上浮起矜持的微笑：“这是特别用来与恶魔战斗的服装，我知道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它的效果很好。你明白的吧？法师们总是要去处理那些偷渡进来的恶魔不是吗？我偶尔也会碰到，所以就整了这一身。” “对付恶魔的？可你这穿的......”哈米尔法师还是挺疑惑，因为这幅装扮他只在一种人身上见到过：“怎么这么像是东瀛忍者啊？” “没错，就是东瀛的忍者！” 因为急着想要离开，沃森小姐索性破罐子破摔，纤腰一扭拔出短匕，耍完两圈刀花又闪电般插回鞘里：“东瀛忍者们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装备，简称......对魔忍！” 啪！ 那把沙漠之鹰螺旋升空，然后又被手掌准确接住，动作真的很酷。 就是胸前这两团障碍物很挡视野…… “对魔忍？” “这都不重要！” 冲到哈米尔法师面前，她举着一只手掌，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所以说，至尊法师到底在不在这里？” “额，在的。” “在就行了！”沃森小姐啪嚓一下扣好头盔，转身就往门外跑：“你要是见到至尊法师，别跟她说我来了啊！待会我自己去找她！” 可你不是找她有事吗？ 这个问题还没从哈米尔大爷嘴里跑出来，沃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老法师愣神一阵，突然拍拍脑门，嘴里嘟囔着‘斩马刀’离开了偏厅。 此时的沃森小姐，正在高处飞跃。 之前光顾着想米歇拉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古一法师的要求。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在卡玛泰姬穿女装，那后果大概率是被丢进近战法师群里挨一顿揍。就算可以搬出‘身体变化需要’这种理由，沃森小姐觉得对方也不会买账。但事情还有转机，至尊法师虽然可以感应到沃森小姐，但还不至于能够直接‘猜’到她的装扮。 得小心点，可不能再让别人看见了...... 抓住屋檐一角，整个人快速转移到了建筑顶部。刺骨寒流穿过庙宇，在皮肤上掀起一阵阵疼痛。入眼之处尽是白皑，系在木杆上的彩色布条，随着风不停地摇摆。 卡玛泰姬终年下雪。 处于这样的海拔高度，除了下雪和刮大风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天气。而这里的建筑也很奇特，以木材、石料混搭的尖顶塔楼为主，在充满浓重高原风格的同时，还颇有些中西结合的味道。再加上山地高低差，正好方便了沃森小姐移动。她连触须都不需要，腿部随意地用力跃出，就可以抵达下一个支点。 手脚并用，轻轻地从悬崖边攀上来。 几乎呈负垂直的倾斜度，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并不成问题，手臂稍用些力就行。她爬到了一条崖边小道旁，过滤掉那个熟悉的风啸声，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视听感官上。 感受着头顶侧方向的轻微脚步，来人呼吸略显急促，这显然是因为寒冷的缘故。等到动静消失，探头看见一个远去的学徒背影。 沃森小姐拉住小道木栏，被作战服紧紧包裹着的长腿用力一蹬，继续往上爬去。自己在卡玛泰姬的房间藏得有点深，还要继续往西南边上去几层，但是沃森小姐并不能直接进去，她把钥匙丢给了王法师保管。也就是说，现在要先想办法拿回钥匙才行…… 下次我就去学开锁！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惊险的情况，这个点恰好是训练时间，大部分学徒和法师都聚集在各处操场。没过几分钟，动作迅速的沃森小姐就来到了王法师房间外。倒挂在屋檐下，左右转两圈，确认了没有可能出现的人影，她伸出几根触须，从木质窗格间快速探入。 触须们灵巧地掀开了书桌盖板，一根负责抬，一根负责卷，全程没有发出明显声音。 锈迹斑斑的钥匙终于到了手上。 搞定！ 足尖用力一踮，曼妙身躯瞬息之间就飞上了屋檐。接下来的路线再熟悉不过，沃森小姐像是一只真正的蜘蛛，附在天花板上爬向自己的房间。在顺利进门的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蜘蛛侠每次办完事悄悄回家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嗨，莉莎。” 无面护士莉莎依然坐在椅子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当成盆栽放了这么久，她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整体肤色看起来已经不像尸体了，而从脖颈蔓延至整个胸口的青黑色血管，已经基本消失不见。要不是脸上依旧没长出五官，看起来就是一个身着情趣护士装的性感女人。 拍内衣广告绝对绰绰有余。 见到莉莎没有回应，沃森小姐也不在意。她把头盔一丢，小跑到那张从没睡过的床边，拖开抽屉拿出男装。可就当她解开上身拉链的时候，转头看见了一个光头。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晚上好。” 沃森小姐淡定地捡回头盔，坐到椅子上重新穿衣。下一秒钟，她装作突然记起了某件事情，身子一抖从椅子上蹦起来。费力地把左手从作战服里抽出，举到了老太太面前：“对了对了，我有事情找你，是因为这个，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古一法师背着手，表情似笑非笑。 好吧，骗不过去。沃森小姐脸上的假笑迅速收敛，摆起了死鱼眼。 “跟我去一趟演武场。” 古一法师淡淡地转身往外走：“正好，我也很久没看了。” “等等，你不要我换衣服吗？” 沃森小姐撇着嘴巴，重新把作战服套上，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 “不用。” “我先声明一下，你要是还派卡玛泰姬十八铜人出来，我保证这次挨揍的绝对是他们。” 卡玛泰姬十八铜人。 这帮家伙原本不叫这个名，完全是因为沃森当初嘴欠。 在1944年的时候，卡玛泰姬来了一群刚刚入门的新学徒。那会儿沃森还没放弃学魔法的幻想，因此大家常常一起训练，交情也算不错。后来某天饭桌上沃森开始讲故事。男人有时候讲嗨了，就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东国的少林寺十八铜人。 那什么铜身千年弄不坏，退魔御敌金钟阵...... 上辈子作为一个东国人，沃森当然看过不少武侠作品，中二病发作以后乱七八糟的一通吹，把小学徒们唬得一愣一愣。过后这事沃森忘的一干二净，然而小学徒们却记在了心里。花费几个星期时间，他们内部选拔出18顶光头—— 选拔流程排除了沃森，没人觉得那个漂亮男孩应该剃发。 于是在十几年后，卡玛泰姬诞生了一支全新的近战法师精锐战队。许多老法师当初只觉得是小屁孩们瞎搞，然而上了战场以后发现，这帮小年轻战斗力确实很不错。而且由于长期相互陪同，成员之间的感情和相处氛围也非常好。因此渐渐的，‘十八铜人’就成了这个战队的非正式名称。 如今，‘十八铜人’已经完成了第3次迭代。 在1944年那会，绝大部分卡玛泰姬法师都跟沃森在演武场对打过，其中以初代十八铜人的次数最多。事实证明，在这种充斥着法术护盾的群殴战斗中，沃森劣势比较明显，这主要也是因为他那时候力量、反应和速度都一般，而且也没有解锁冲刺这类技能。 但这有什么所谓呢？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捏了捏拳头，沃森小姐心里难得生出一股揍人的冲动。 …… 十分钟后。 赤手空拳的沃森小姐站在演武场中央，周围这几圈男女一个两个全都是光头，明晃晃的看上去有些刺眼。不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倒是五花八门，也算继承了卡玛泰姬优良传统。 锵！ 不知道哪来的一声锣响，最近几个人首先攻了过来。 这可真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不过这一次，对手们的动作在眼中明显慢了一拍，很轻易就能捕捉到破绽。沃森小姐欺身上前，左臂架住面前一只手腕，挥起斜勾拳击中了男人的腋下。 脑中产生一种类似于轻微针刺的痛感，有点像是蜘蛛侠家族的那种玄学蜘蛛感应。沃森小姐头也不回，整个人往外一侧，带着黄色火花的榔头就贴着肩膀掠了过去。足底在石砖地板上剧烈摩擦，让身体以极低的姿态快速前冲，撞进最近那个女法师怀里。手肘腹部猛击再连上过肩摔，成功清开了一面安全方向。 黑光躯体正在飞快地重新适应这种全新战斗方式。 这让她打消了使用技能的想法。 练就完事。 面前这名对手正举着一面小圆盾，下一秒，沃森小姐就把脚踏在了上边，整个人像是顺着斜坡往上跑，两下就窜入半空。外围几个绘着锁链的法师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女人骑到了自己队友的后脖颈上。 两条浑圆的大腿紧紧夹住脑袋，在腰身发力的作用下，这个可怜的狂战斧法师被沃森小姐狠狠摔到地面上。她紧接着原地弹起，像是体操选手那样进行360°后手翻，躲过两道姗姗来迟的锁链。沃森小姐已经提前算准位置，终点处恰好落下了一柄单手锤。 嗤嗤嗤！！ 一连串爆火花的声音响起，面前多了十几面法术盾牌。 对于这个叫做拉戈加多尔之环的防御法术，沃森小姐印象很深。当年他自认力气足够大，可以把人拎起来摔，然而拳头砸在法术盾上却莫名的没了作用。从防御性能上来说，这两面脸盆大小的玩意甚至足以抵挡小口径武器。 当然，它们毕竟不是实体。 拉戈加多尔之环存续时间十分有限，而且使用者的速度如果跟不上，也很容易被敌人绕开防御面。凭借大幅强化的反射神经，沃森小姐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没几分钟就撂倒了一大半对手。法师们的配合其实很不错，但无奈对手的速度和体能优势过于明显。 很快，身边躺了一地光头。 还有几个‘十八铜人’的成员盘腿坐在场边，这些人先前已经遭创，自知无法再战便主动退场。比起那些昏过去的队友，他们显然幸运很多。见到战斗结束，几个年轻法师站起身，向着沃森小姐施礼致谢。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手。” 古一法师还是那副琢磨不透的表情，带头往场外走。 见到对方这副态度，沃森小姐也只是默默跟上。反正自己一开始就强调过了，老太太也一直没有出声阻止，那就当她接受了这个结果。虽然但是应该也许，这次法师们的脸毕竟丢得有点大...... 这个女人不会揍我吧？ 第127章 沃森小姐神经病! “坐吧。” 还是那个檀香四溢的房间，古一法师盘坐在茶桌前，动作优雅地开始斟茶。沃森小姐磨蹭中带着些警惕，心里有点想要立刻跑路。 “你的手有什么问题？” “噢，有个东西。” 沃森小姐边说边开始解拉链，密封式作战服什么都好，就是穿脱起来异常的麻烦。穿过紧身衣的人都知道，那玩意穿脱是真的难受，乳胶的还好一点，质量一般的漆皮之类稍不注意还容易撕脱线。好在自己的表皮不会出汗，很轻易就把手臂扯出来。 看着眼前展开的手心猫爪印，古一法师默默喝了口茶，回复一句：“行了，穿好衣服吧，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想什么啊？ 不会又开始谜语人吧？ 沃森小姐脸上不露声色，纤细手指捏着茶杯，默默注视那些沉底的细小碎叶。 “我不止一次想要预见你的未来。” 过了半分钟，老太太轻放下茶杯：“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它们并不清晰。‘外来者’在这个维度已经出现过很多次，而你显得十分特别。1990年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你正在消散，所以我过来激活了阿戈摩托之眼，然后......” “然后？” “我看到了死亡。”古一法师目光在茶桌上晃荡一阵，终于对上了沃森小姐的脸：“那是阿戈摩托之眼头一次在你身上生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死亡’成了你未来中依稀可见的一部分。现在看来，她对你的兴趣并没有消退。” 1990年......是我注射超级士兵血清的那天？ 沃森小姐把目光从老太太脸上移开，再次投向茶杯。在桌子的角落，一缕烟气从香柱顶端飘散，变化出令人捉摸不定的形状。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那只黑猫应该就是死亡的化身，可是对方图自己什么呢？有了灭霸那个紫薯精做万年舔狗，说不定还有个疯疯癫癫的情人死侍。她想找多少个男人找不到？总不至于想要再养一条舔狗？被神灵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个以堕人心性为乐趣的神灵。 她到底对我哪里感兴趣？ 我立刻改可以吗？ 歪念头只是出现了半秒钟，立刻就被沃森小姐掐灭了。死亡女士肯定另有所图，然而自己连面前这个古一法师的心思都猜不透，更别说要去分析创世神了。不过回归到最开始的起源，无论死亡女士想要什么，都脱离不开其本质属性———— 死亡。 漫威5大创世神，永恒、无限、死亡和湮灭……哦，还有一个最丢人的、在漫画里总是被反派祭天的行星吞噬者加拉图斯。除了整天想着吃的吞星叔叔，剩余创世神们组成了两个派系，它们之间相互对立、又相互制衡，维持着整个多元宇宙的正常运转。 因此永恒与死亡这两个派系首领，在职能上几乎算是完全相反。 前者代表着诞生和成长； 后者代表着衰败和毁灭。 在电影剧情里，古一法师放任自己的肉体死去，灵魂跟随创世神‘永恒’前往了异界遨游；而地球这个摊子，则是完全交给新任至尊法师斯蒂芬·斯特兰奇。短短几分钟，沃森小姐脑海里飘过去半个漫威宇宙简史第一章。 “所以......我其实真的死过一次？” “我想是的。” 古一法师缓缓把上身前倾：“但你立刻就被死亡召去了，然后竟然还能复生。从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或者我应该这样问，从你闭上眼睛开始，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自己像一条鱼缸里的咸鱼，死亡女士把我捞起来打量几眼，然后又把我丢了回去。 “大概就是星光吧。” 沃森小姐把整个上半身子压在低矮茶桌上，就像体操运动员做拉伸一样简单。修长的两腿向左侧自然蜷开，让她半边身体呈现出一条诱人曲线：“就像在宇宙中目视星河一样，里边还有个巨大骷髅头，那应该就是死亡。可是......嗤！” 像是无聊玩耍一样，她轻轻吹了口气，把落在嘴唇上的几缕发丝赶走：“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而且你说我很特别，到底特别在哪里？” 古一法师没有立即回答。 眼神平静的向前直视，像是在欣赏这副佳人侧卧的美景，然而说的话却让人愣了一下—— “如果我说，你在某种程度上和萨诺斯很像呢？” “......等一下，我和灭霸那个紫薯精哪里像了？” 沃森小姐恨不得在头顶变出一串问号，她怎么都没想到至尊法师会这样说。暂且排除掉胡扯的可能性，这女人那天到底用时间宝石看到了些什么啊？自己用黑光病毒大杀四方吗？感染无尽虫群吞灭星球吗？还是彻底疯掉、把超级英雄们全给‘吃’了？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她只能把原因归结到时间宝石上去。 “你总是把自己控制得很好。” 凝视着那双眼眸，至尊法师的目光折射出锐利：“你非常享受日常生活，喜欢对人表现出平和无害的一面。可当你必须要战斗的时候，就从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我想，死亡女士或许看到了某些强烈的毁灭欲望，或者是可能性。这不单单指心理，还有你的身体。” 看到陷入沉默的沃森小姐，老太太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你很清楚你身上这些东西的本质，我说的对吗？” ...... 呼！ 沉重刀锋划破空气，伴随一抹刺眼的寒芒，木桩斜分为两段。斩马刀沿着腰际转过半圈，再次回到手中。此时已经临近黎明，自从哈米尔送来了武器以后，沃森小姐再次前往演武场，在偏僻角落练了一整晚。 这柄斩马刀样式很简朴，没有雕刻什么龙头之类的花纹图腾，整个刀面也十分光洁，握柄处则是绑上了一层坚韧的皮料。若不是刀身宽重笔直，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是特大号武士刀。不过从结构上来说，这把武器将近一半的身长都被刀柄占据，这也是为了方便双手同时握持发力。 沃森小姐在心里感谢了一下发条人。 克洛南中校在冷兵器方面的天赋超绝，曾经西方世界流行过的的各种长枪短剑，发条人均有所触及。虽然他本身倾向于短兵，但是对于长柄武器，基本架式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上次在寂静岭战斗的时候，沃森就通过那柄斧戟体验了一次。 把刀身举过头顶。 像是转风车一样旋动十几圈，生涩的感觉慢慢开始减弱了。就像是当初那两把t型剑，练它十天半个月就能熟练掌握。只要拥有原身使用记忆，黑光病毒的学习能力真的很恐怖。沃森小姐很清楚，自己身体里的黑光病毒还远未达到《虐杀原形》游戏里的程度，如果未来真有做到的那一天，想要分分钟学会开飞机，也不过是直接吸收个飞行员的事情。 但是古一法师的话仍旧让她苦恼。 ‘黑光病毒的本质’。 作为人工改进合成的产物，黑光病毒就像绝大部分同类一样，唯有生存这个最本能的行动思维。毫无感情的吞噬、吸收，永无限度的向上进化。一代游戏中的主角阿历克斯，其实在感染黑光病毒以后就已经死了，病毒继承了他的部分记忆，并因此而以为自己是个人类。 不论游戏通关时，‘阿历克斯’到底认为自己属于哪个阵营；在客观上，它本身从一开始就完全已经脱离人类这个种群了。 我也是这样。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沃森小姐一直选择性的不去思考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实在有太多自己搞不懂的地方。这具身体的主人，从那个名叫阿尔门多的小男孩，到现在这个自称为‘沃森’的存在，我到底还是不是我？ 我一直都活得像个人。 这让我感到舒适。 沃森小姐想起1990年，自己回到海德堡的那一天。参观完莉亚婆婆的旧居以后，小阿尔门多的意识离开了身体，化作一滴红液落入内卡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或许才成为了完整的个体，一个完整的...... 黑光病毒意识体？ 算了，不想了。 心里走神没注意，最后一下挥砍连带着石阶也一块劈裂了。沃森小姐缩回手臂，看到臂膀衣物下蠕动的触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用力过度。摇摇头，她把斩马刀放下，身体小跑两步高高跃起，爬到了附近山脊的石头上。 没过多久，天边亮起。 这一刻的喜马拉雅山脉无比寂静，沃森小姐脱掉头盔，任由寒风在脸上划过。在那条遥远的地平线，金色光辉愈发明亮，山巅云雾和白雪披上光华，有着一股让心灵沉静的美。不知不觉，朝阳已渐渐蔓下山脊，沃森小姐不是头一次看，但还是会为它那个令人难以察觉的奇妙速度感到叹服。 看着日出，你仿佛已经感受不到时间。 上一秒钟阳光还在天际，下一刻似乎就洒到了身上，如果不刻意去数着秒表，根本察觉不到过去了多久。很快，卡玛泰姬的学徒们就开始陆续出现，炊烟从厨房窗棂上溢散，木桥小道上人来人往，透露着一种安静而喧闹的氛围。 等到早餐时间过去，沃森小姐戴好头盔回到演武场，扛起自己的斩马刀向厨房走去。不少学徒向她施礼，他们都还记得昨天那场比斗。肩上这柄斩马刀视觉冲击力爆满，一路上更是没人靠近。沃森小姐完全不在意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她现在有点饿。 昨天向哈米尔法师问了一下，王师傅下山买菜去了。所以今天应该可以做点新鲜的菜，而不是那种吃起来像是冻了一万年的腌肉。 ...... “所以，你找我就是想吃鸡？” 空旷的餐桌上，王法师再次瞥了一眼沃森小姐的胸口，他想试着礼貌一点，但那两个体积实在是没法让人忽视。天知道刚刚门口传来一声‘老王！上菜！’，然后自己走出去，看见一个扛着斩马刀的性感女彪，心里晃过去多少头草泥马。 “对啊，那不然呢？” 沃森小姐用力咬着白切鸡腿，舌头舔在肌腹上，熟练地配合牙齿撕下一整块肉。看见那个丢在旁边没动过的酱油盘，王法师终于确信眼前这个这家伙就是沃森。也就只有那个漂亮神经病，吃白切鸡的时候才不会点酱油。 咕噜！ 一根鸡腿很快就被啃干净。 来了，要来了！ 王师傅心里大喊着，然后便看见沃森小姐红唇大张，将一整根鸡腿骨折成两半，统统送进嘴里嚼得一干二净。见到这个场面，他心里顿时大定。是了，绝对是了，沃森就是这样吃鸡的，连一根骨头都不留，简直残忍到不像人。 “你到底为什么不点酱油？” “我应该点吗？” “你不该点吗？这可是白切鸡，没什么味道的，不点酱油你怎么吃得下去啊？” “你不懂。”沃森小姐竖起一根手指，油脂附在手套上，显得十分滑腻：“这可是东国的正宗吃法，东国人吃白切鸡从来不点酱油。” 你故意的是不是？这玩意不就是东国来的？不点酱那还要配酱油盘干什么？神经病吗？一口老血顶在喉头，王法师深呼吸几下，放弃了和沃森争论的想法。这家伙歪理邪说一套又一套，上次住在卡玛泰姬的时候，因为吃腻了饭菜，居然还想鼓动自己一起出去猎雪人。 有那闲功夫，去琢磨法术不更好？ 没过几分钟，盘子里的整只白切鸡就被吃个干净，只留下两只鸡爪子和一个鸡屁股，还有死不瞑目的鸡头。这只鸡今天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死亡女士盯上了沃森小姐，沃森小姐盯上了老母鸡。 “我吃好了，多谢款待。” 沃森小姐三两下扒光米饭，随即微微低头，装模做样地施礼。 “说得好像你会给钱一样。” “下次一定。” “呵呵。” 第128章 惆怅 卡玛泰姬朝阳初升，换到地球另一面的联邦纽约，此时却恰好进入零点附近。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沃森小姐抵达纽约圣殿。考虑到妮莎依旧还在城市里出没，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维持女性形态。 沃森小姐此行的目的是重整资料，顺便看看能不能尽弄到一些补给，自己那支awm狙击步枪只剩下不到60发子弹了。对于.338拉普马格南这种军用型子弹，在勒阿弗尔订购需要等待一个多月，换到纽约这种地方，说不定可以直接买到。 当然，别指望在正规枪店看见这玩意。 与她同行的人还有莉莎......好吧，莉莎不能算人。作为阿蕾莎的‘友情赠送’，老丢在卡玛泰姬也不是个事，所以沃森小姐念头一起，便决定把莉莎带去安全屋。 刚刚踏出传送房间，一道哭声就隐约传入耳朵。 “别介意，女士，小孩子晚上醒了。” 前方一个黑人法师朝她笑笑，露出一口显眼白牙：“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冒昧问一下，你是哪位老前辈的客人吗？” “好了丹尼尔。” 跟随过来的哈米尔大爷摆摆手：“不需要盘问她们。” “当然。” 丹尼尔法师微微低头，后退两步让开了道路。路过黑人法师旁边的时候，沃森小姐注意到那副高大健壮的身材，她对这个名叫丹尼尔·德拉姆的护殿法师有些印象，对方曾在《奇异博士》里登场，负责保卫纽约圣殿的安全，不过很快就死于黑化的卡西利亚斯之手。 挺没存在感的一个人。 牵着莉莎跟在哈米尔法师后边，小女婴的房间很快就到了。老大爷嘴上说是送人一路，其实沃森小姐看得出来，他主要还是想借机看看小孩子。 哇！！！ 推开房门，哭声顿时更响了。 两个学徒傻在房间里，对着嚎啕大哭的小女婴不知所措。其中一人抓着布娃娃，另外一个则是指尖冒起法力火花，试图吸引小女婴的注意力。 “怎么是你们两个？” 哈米尔大爷走上前去，接近2米的高大身躯，顿时在房间里投下一片阴影：“你们两个小娃子平时不都在地下室待着吗？有心思跑来逗安吉拉了？” 当初在救走小女婴的时候，沃森小姐也带上了那封信。文段中有提到小女婴的名字‘安吉拉’，不过没有写上姓氏。卡玛泰姬的法师们经过讨论，一致决定把那封信件藏起来，等到安吉拉年纪和心智足够成熟以后，再找时机给她看。 “不是，大师。” 听出哈米尔大师语气中的质疑，其中一个学徒满脸无奈：“今天链接法阵出了点小问题，大家都在忙，所以只能我们两个上来看小孩。” “胡闹，你们会看小孩子吗？” 白胡子吹得一飘一飘，哈米尔法师走上前去抱起小女婴：“行了行了，别杵在这了，去地下室帮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两个学徒如获大赦，赶忙溜出门去。就像是上辈子经常见到的画面，老大爷把头转向安吉拉，原本还十分严肃的老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嘴里发出各种怪声，像是某种魔法，先前还哭闹着的小女婴居然开始平静下来。 全世界哄小孩都是这一套。 沃森小姐找了张沙发坐下，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当时在购买这台电话的时候，狼妈帮他存了不少世界各地服务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大概找了十几页，终于看见一排标注着联邦字眼的号码。 法国人妻真是太棒了。 在现在这个年代，很多时候打电话难以一步到位，必须先打到一个转接站，然后由接线员转接相应的线路。尤其是长途电话，总少不了转接。佣兵行业自然也采取了类似的做法，现在沃森手里这几个号码属于‘咨询’性质，会有人在那头告知本地的服务商具体信息。比如在城市某个地方可以买卖武器；某个地下室的某家黑诊所提供不记名医疗服务等等。 当然，规模足够大的服务供应商已经打响了名气，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做广告。 “嘿！沃森，快看！” 一道嗓音打断了思路，沃森小姐转头一看，哈米尔法师正抱着安吉拉站在自己旁边，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上：“快看！这个小娃子正在瞧你呢！” 圆溜溜的碧蓝眼睛。 肥软的脸蛋带着些嫩红，就像是广告里精心挑选的婴儿模特一样可爱。特别是那张小嘴唇，总在半张着往外淌口水，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恶心。幼儿往往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虽然科学界对此尚未完全定论，不过这或许也算是刻进人类基因的一种本能。 但沃森小姐很冷静。 小屁孩也就是这种时候比较可爱，再长大几岁，他们就会开始彰显出破坏力了。上辈子自己可没少被熊孩子折腾，每次过年的时候，一大群混世魔王就会轮番造访家里。沃森总是要提前开柜，把那些手办模型收起来。 被熊孩子找出模型还不算什么，弄坏了索赔就是。 就怕他们翻出自己的女装。 不知道爸妈在清理遗物的时候，发现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心里会怎么想.....他们可能会很失望吧？突然发现二十几年过去，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儿子。还有那些打过交道的同事，那些开过玩笑的朋友...... 他们会有人想我吗？ 想着想着，沃森小姐微微转回头，思路莫名其妙跑偏了去，心里有些惆怅。 是啊，我已经彻底离开他们了。 “愣着干嘛呢？来来来！抱一抱！她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 安吉拉被放到怀里，一股奶香味顿时钻进鼻子。沃森小姐撇了撇嘴角，伸手扶住小女婴的腋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腹上。小女婴屁股刚刚坐稳，两只小肥手就开始顺着肚子往上爬，熊孩子的好动天赋初见端倪。 “咿呀！” 不知道为什么，安吉拉突然开始傻笑起来。套着粉红条纹婴儿袜的脚丫子乱蹬，整张小脸蛋越凑越近。沃森小姐知道这熊孩子想干嘛，但她并未阻止，只是翻起了死鱼眼。 吧唧！ 果然，安吉拉重重的一下恶龙啃，在沃森小姐脸上留下一滩口水。坐在旁边的哈米尔大爷乐得一拍大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跟着小女婴一块儿笑。 “满意了？” 沃森小姐揉捏着安吉拉的腮帮子，不得不说，手感确实很不错。小女婴自然是不可能回话的，也不知道今天睡了多久，现在她显得有些活力旺盛。粗短的手掌划拉几下，紧接着就摁到了沃森小姐的红润嘴唇上边。 这小屁孩，得寸进尺！ ...... 街角传来醉汉们的呼喊声，路面的积雪再次开始堆积，很快却又被除雪车平推过去。沃森小姐牵着莉莎的手，快步走在湿滑的路面上。两人都各自披了一套冬衣，再加上棉帽和围巾的掩饰，大家只当是两个晚归的冬日派对女孩。 沿途全是圣诞灯景。 距离节日越来越近，许多商店即便结束了当天营业，也依旧还保持着亮灯。那些摆在橱窗后的圣诞树、发光玩偶、彩条和灯带，营造出一股浓郁节日氛围。到了这个时候，大苹果城终于稍微脱离往日的商业浮华气息，逐渐飘散起安逸的味道。沉默的雪夜，安静的暖光。 只想让人微笑着大睡一觉。 沃森小姐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灯圈，上辈子她只在视频里看到过这些画面。对于绝大部分东国人来说，圣诞节不过也只是找个借口休息放松罢了。有时候老板自己要去搞浪漫，就决定给全公司放半天假，然后沃森这个宅男就会和游戏度过一整晚。 然后第二天手机一翻朋友圈。 嚯，不是晒大餐就是晒对象。 就没几个和我一样打游戏的。 人生不值得。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你说对吧？”沃森小姐搂住莉莎的腰：“圣诞节又不是只有爱情，陪家里人才是更重要的事。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家人，所以咱俩就只能在大街上淋雪。” “唔......” 莉莎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冰凉手指没有丝毫热感，摸上去完全就像具尸体。在心里下达一个‘跟着我’的指令，沃森小姐主动松开手，莉莎原地迟缓半秒钟，紧接着便乖巧地跟了上来。自从融合了黑光病毒，无面护士现在不仅肤色转好，走路也跟着顺畅多了。原先那副样子，总是让人联想到腰弯腿折、不得不歪着身体用内八走路。 顺利回到安全屋。 恢复原状的莉莎站在客厅中央，那件护士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段。只是那双手已经变样，成了两只尖利的短爪。暗红纹路遍布整条上臂，尖端的部分颜色渐深，几乎要渗出丝丝黑墨。 欣赏了一下她的战斗状态，沃森小姐卸下武器，脱掉衣物走进了浴室。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深吸几口气，绝美的脸庞开始出现变化。首先是一丝红线，分别从两边的嘴角向着耳根蔓延，线体越变越粗，最终分裂开来。布满整个下半脸的巨口张开，牙床上是两排尖锐的利齿；而上方那两颗虎牙，长度更是多出了一半。镜中显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裂口女，样貌十分恐怖。 还好没多长出一双眼睛。 沃森小姐端详着自己的嘴，感觉就像是蜘蛛和毒蛇的混合体。前者源于蜘蛛女侠基因中的某个部分，而后者应该就是来自蝰蛇夫人。一想到这个女人，她就忍不住浮起一种久远的感觉。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出拟态能力啊…… 第129章 莫名其妙的身体 这个‘裂口’形态来得有些突兀，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沃森小姐的脑海里。有点像是某款操作系统，安装的时候默认选用了自动升级；然后某一天你正打着游戏，屏幕里突然跳出一个系统通知，说可用的系统版本升级安装包已经下载完毕、是否现在重启手机完成安装这样。 它甚至不会告诉你自己正在后台悄悄下载升级补丁。 沃森小姐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新奇中带着一些古怪。这种毫无征兆的、突如其来的新能力让她有些不适，看来自己对于身体的了解依旧很不完全。 尤其是关于‘吸收转化’的部分。 吸收一个生命体，除了固定出现的记忆片段以外，这具黑光病毒躯体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例如这个生命体是否有其他优势技能可用，如果有，具体是哪些；除此之外，什么时候可以吸收完毕，为数不多的‘升级提示’，就是身体传出灼烧感，又或者是突然觉得困倦。 这次倒好，什么征兆都没有了。 本以为除了那些记忆以外，蝰蛇夫人给自己的增益早已到头。没想到时隔数月，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沃森小姐半天想不懂，那条‘蝰蛇’是怎么在自己身体里被消化这么长时间的。继续思考一阵，她最终意识到这种事确实有可能。毕竟自己几个月前也吸收了发条人，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掌握对方那手百发百中的自瞄枪法。 莫瑟先生，海勒先生，很抱歉。 我给黑光病原体丢脸了。 不过有一说一，论美貌我最强。沃森小姐在心里自我慰藉了一下，随即安详地闭上眼睛，享受起这段安静时光。经过这段时间的运用，女性形态下的触觉反馈也得到了明显提升，现在更像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了。 然而，睡着对于自己来说太过困难。 享受着热水浴，放空了一会大脑。沃森小姐很快重新睁眼，心思飘到了莉莎身上。 之前有那么一阵子，她其实怀疑过对方是否拥有自我意识，不过严格算起来，自己和莉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这一推断还没办法快速去做查证。感染黑光病毒无非几种结局：成为‘丧尸’；变异成更强壮的‘丧尸’；以及在黑光病原体的主观意愿下，成为‘进化体’。 后边这个设定基本来自于《虐杀原形》第二部。 前作主角阿历克斯·莫瑟暗地里转变了许多商业精英、军人、科学家甚至是政府官员，将他们安插到相应的组织里面，来为自己搭建起一个庞大的情报和势力网络。与普通感染体不同，‘进化体’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自主意识，也因此而能够欺骗身边的普通人。 除了身体素质获得大幅强化，这些进化体还能够像黑光病原体那样，将肢体转变成爪刀锤斧之类的近战武器。在整个游戏剧情中，二代游戏主角詹姆斯·海勒，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挨个追杀这些‘黑光进化体’。基本上只要杀死并吸收其中一个，就能解锁新的技能或武器。 很显然，莉莎不属于上述任何一个类型。 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很特别吧。 不会说话，如果没有命令也不会有其他动作，就像是个活着的木头人。但这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清理起来比较方便。此刻无面护士正伸着两条长腿，坐在浴室墙边的椅子上，几分钟前，沃森小姐用淋浴花洒把莉莎整个人涮了一遍。 她不得不这么做。 莉莎身上那件‘原装’护士窄裙污迹斑斑，另外还有很多像是铁锈一样的颜色，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在卡玛泰姬的时候一直不好处理，现在这些衣物全进了手洗盆——沃森小姐没敢直接把它们丢洗衣机里，鬼知道会不会有附带污染。 轻叹了口气，几根触须从臂膀上伸出，灵活地摸向手洗盆。 我居然还有给别人手洗衣服的一天。 “你应该感到荣幸，莉莎，大名鼎鼎的沃森小姐居然亲自给你搓衣服。”心里有点气不过，沃森小姐抬起半边身子，举着淋浴花洒滋了无面护士一脸。不过对方当然也是毫无反应，安静得如同一座不会动的雕塑。 这番自讨没趣的折腾很快便结束了。 蝰蛇夫人留在卧室里的那堆绿衣服有了用途，无面护士套着一身绿色高跟鞋、绿色礼裙和黑纱绿帽子，如果有人从远处使用望远镜偷窥，说不定会以为蝰蛇夫人就在屋内。试着割了对方几刀，而事实证明，无面护士继承了黑光病毒的恢复力。 把干干净净的莉莎往沙发上一丢，沃森小姐转身走进了武器隔间。虽然有意玩点限制级小游戏，不过眼下当然还是正事要紧。拨通服务商的号码，依照距离最短、速度最快的要求，接线员很快便在电话里告知了一个地址。 以及另外一串号码。 ...... 半个小时以后。 “还好这些小可爱没被染成绿的。” 用那台破电脑整完资料，沃森小姐坐在桌子前，整理着手边的武器。隔间里的枪械不少，大多是尺寸较小、重量和后坐力都较轻的款式，适合身为女性的蝰蛇夫人使用。比如说在原世界中，被全球执法单位使用最多的手枪之一：格洛克。但就和ak\/ar枪族一样，格洛克枪族的成员们外貌相差不大，如果不是经验丰富或有意探寻，也很少有人能将其仔细分别。 仔细翻找了一圈，最后沃森小姐打包了一支aug a2型。经过不久之前的飞机舱内交火，她再次体会到一件事情：有时候枪还是短点好。有一说一，这种短枪管的无托式小口径突击步枪的确更适合室内作战。 还有个重点，5.56mmnato弹容易买。 像是架子上那把fn p90，它使用的是5.7x28mm子弹。这种子弹完全是fn公司特别研发的，目前仅适用于少数几款武器，因此压根就别想在战场上找到补给，更不可能在民用枪械商店买到。沃森小姐打开手机，拨通了那串新号码。等待大约半分钟以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里传出： “哪位？” “美元现金交易。” “你打错电话了，女士。”男人笑了两声，那头似乎传来酒杯碰撞的动静：“不过现在这么晚，你如果想来点深夜聊天活动，我完全不介意。” 咔哒！ 一个15发装9mm手枪弹匣被塞进胸挂，卡扣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沃森小姐把格洛克19放入枪套，嘴上缓慢回复：“新泽西海岸下的树袋熊。” 电话里安静片刻，男人的态度明显出现了变化，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当然，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我听说你那里有一批.338拉普马格南，具体是多少？” “稍等。” 一阵明显的纸页传来，这次男人沉默了好几分钟：“不太常有人要这个玩意，我这边大概是130发。如果你全都要，可以给一个常规优惠价格。” 确认了一遍交易方式和地址，沃森小姐挂断电话，从武器架上再取下一支格洛克19。想了想，她又拿走了一支mp5k冲锋枪。 原因无他。 这一路大概率不平静。 交易地点在最北侧的布朗克斯行政区，全纽约最大的黑人聚居地。这里的治安状况常年垫底，违法交易等案件更是层出不穷。蜘蛛侠要是出生在这里，那他恐怕年纪轻轻就要累到猝死。 反正布朗克斯区和这边接壤，沃森小姐决定单独出发，从目前自己所在的曼哈顿岛下城区一路荡过去。考虑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在大街上走不如飞上天。穿戴好紧身作战服，将额外衣物和现金装进作战背包里，她轻轻打开卧室的窗户，爬出了外墙。 繁华的夜景映入眼中。 透过一体式目镜，可以清晰看见曼哈顿岛的大片高楼。西南侧是着名的曼哈顿金融区，包围着大名鼎鼎的华尔街；往东北方向，则依次是熨斗大厦、帝国大厦和更远处的洛克菲勒中心建筑群。而西北方的哈德逊河沿岸，却有一块灯光明显暗淡的区域。 那是地狱厨房。 身体在夜空中滑跃，高楼风忽快忽慢，刮在紧身衣上很舒适。关掉头盔上的滤毒开关，深深呼吸了几口。不同于卡玛泰姬那种让人沉静的寒冷，大苹果城的风明显要‘甜’很多，带着一股别样的迷醉味道。沃森小姐整个人倒转过来，无数个光点在头顶晃过去，她立刻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短暂的行程很快就在这股兴奋劲中过去。 相比起繁华的曼哈顿半岛，布朗克斯区的高楼明显少了很多。就算偶尔有一些比较瞩目的，也不会像商业大厦一样光彩绚丽。沃森小姐停在一栋居民口平台上，从背包里取出伪装衣物。这是一件来自蝰蛇夫人的墨绿色短风衣，长度恰好遮住大腿根，衣领后方还带有个兜帽。 一阵警笛声远远传来。 七八个黑人在街道上脚步匆匆，他们把手揣在衣兜里，高频率地来回张望。但是沃森小姐觉得，这几个家伙肯定不是因为害怕警笛。短暂观察了一下之后，她继续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这里平铺着大量的居民楼，已经没有太多高点可供挂荡了。沃森小姐此刻在密集楼顶间飞奔，仿佛回到了1944年的海德堡。 她看到了目的地。 一栋三层高的居民楼，混在周围大片的低矮平房之中，显得毫不起眼。借助夜光和街灯，建筑物墙壁上那些大型涂鸦清晰可见，这里的人们虽然生活谈不上富裕，但是依旧很有创作激情。在居民楼对面的小巷子里落地，沃森小姐迈着两条长腿走到了门前。 只是买个东西而已。 希望不要有拔枪的必要。 咚咚咚！ 没过多久，一个干瘦的黑人开了门，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扫视着眼前这个女人，甚至在风衣遮挡下的胸口处停留了好一阵子。 “我找‘老鹰’。” 最后还是沃森小姐主动出了声。 干瘦男脸上的褶皱扭动几下，没说话，只是让开了半边身体。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面前这个女人紧贴着自己走进去。然而下一秒，冰冷的刺痛感就从下体传出。男人低下头，发现自己裤裆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柄匕首。 刃尖已经刺破衣料。 “别别别，我只是开个玩笑。” 男人发出同样是干巴巴的声音，哪怕透过滤毒面罩，沃森小姐依旧能够闻见那股浓重烟草味。见到女人丝毫没有收刀的意思，干瘦男只能拼命后退，把整个通道让出来。 第130章 ‘狼蛛\’ 缓步走进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乱象。 真的就是一片乱象。 七八个黑人混混坐在沙发上，空气中混合着浓重的烟草和体臭味。尤其是每个人都在吞云吐雾，形成的气体已经堪比烟雾弹了。在大厅中央，一盏破旧吊灯晃动着，发出浑浊的光。还有几道窈窕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沃森小姐认得出来，那都是些皮肉女郎。 “哇哦！！！！” 一个男人首先看到沃森小姐，嘴里发出响亮的嚎叫。他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那口大黄牙无比惹眼：“瞧瞧这个！伙计们......这才叫女人嘛！到底是我晕头了还是圣诞节提前了？我的老天爷啊，看看这个，这个......” 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沃森小姐当然没露脸，不过那两条修长、匀称且不失肉感的大腿，在迈动之间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当即就有几人把烟丢在一旁，朝着她奔了过来。 “等等......” 窝在门口的干瘦男还没来得及提醒，第一个倒霉鬼就被踹回了沙发上。接下来的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肋下和腹部遭受猛击，佝偻着身体倒在地上。沃森小姐反手拔枪，两支格洛克19对准了大厅。这些家伙身上满是臭汗、鼻涕和口水，她实在不想继续用手脚去接触。 “见鬼！！” “她有枪！！！” 几个男人大叫起来，反应快的直接翻到沙发后边；来不及起身的，干脆就托起尖叫的妓女挡在自己身前。两个白人守卫端着枪从内厅门后探身，瞄准了眼前的女人。沃森小姐丝毫不慌，默默注视着这出闹剧。 “我对你们的深夜活动没有兴趣，先生们。”等到十几秒钟以后，她开口了：“我只是想问，你们这里谁是‘老鹰’？” “老鹰？” 一道声音从沙发后边传来：“没人叫这个鸟名！不过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比‘老鹰’更厉害的玩意，小美人。” “哈哈哈哈！！！” 哄笑声四起，几个黑人混混从沙发后边抬起身子——这次他们手里多了枪：“现在是5比1了，怎么样宝贝？你那两把小水枪最好还是放下，不然待会儿可就不太好看了。” 好黑。 都不知道是谁在讲话...... 沃森小姐仔细辨认了一会，终于找到一副上下张合的牙齿。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她对这个种群的视觉记忆，根本分辨不出这帮人长相有什么区别。体型差不多，发型也差不多，一样的肥厚嘴唇和大鼻头。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像是克隆人军团。 话是这样说，但也和自己见得少有很大关系。就像许多欧美人这辈子都没去过亚洲，平时生活中也很少见到，所以在他们眼里，亚洲人差不多都是一副长相。 “嘿！这是我们的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是确认到沃森小姐嘴里那句‘老鹰’，走廊入口处的两个白人守卫出声了：“你们这帮废物都冷静点，碍着我们老板挣钱，大家都要倒霉。” “去你的！” 一个混混破口大骂：“我才不管她是谁，这娘们打伤了我们的弟兄，今天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上帝也阻止不了！我说的！” 怪我咯？ 眼瞅着那个家伙开始倒数了，沃森小姐隐蔽地拨动扳机保险，扭头看向两个白人守卫：“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不不不，很抱歉，小姐，我们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 其中一个光头守卫放下枪口，连声致歉：“我这就下去通知老板，你先不要刺激他们，我的搭档会帮助你......” “谢谢，你人真好。” 沃森小姐回过头，朝大厅喊了一声：“好吧，你们谁先来？” 她缓缓把枪口上抬，对准天花板。虽然没有放下武器，但是看起来就是投降一样。 “别耍花招！放下你的......” 小混混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打爆了吊灯的沃森小姐立刻转移位置，迅速瞄准大厅里那几个目标，两支格洛克在手里悍然开火！ 藏得再好，固定靶也还是固定靶。 砰砰砰砰砰！！！ 五枪过后，大厅里只剩下了痛呼与尖叫声。 “啊啊啊！！！我的手！” “见鬼了，我中弹了！快拉我一把！” “等等！求你......” 砰！ 沃森小姐垂下枪口，给脚边倒下的几人胳膊上分别补了一颗子弹，这才悠悠地举枪瞄准门边。那个干瘦男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枪口爆闪的火光还停留在视网膜中，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视力，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耳边尽是求饶和痛呼，他意识到了结果。 “别！别杀我！” 高举着双手，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我就是个负责开门的废物，你看，他们聚众快活都没算我的份。你没必要浪费子弹，真的！我这就滚，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沃森小姐没说话，收起一支枪走进大厅里，把武器挨个打坏。‘聚众快活’也有额外的好处，那就是大家身上基本都只剩袜子，很难藏匿其他武器。有两人强撑着想要偷袭，被她用坏掉的霰弹枪枪托开了瓢。看着其中一个混混惊怒的眼神，沃森小姐重新举起格洛克19，瞄准了对方的大腿：“小水枪也有小水枪的好处，你说是吗？” “去你的！” 砰！ 小混混身体一颤，直接痛晕了过去。那些皮肉女郎见状也不敢再叫，只是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确认这些混混都已经失去战斗力，沃森小姐抬头看了几眼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然后缓步走向守卫：“我搞定了，带路吧。” 两个守卫互看几眼，转身往里头走去：“这边请。” ...... 本以为要上楼，结果进了个地下室。 脚下的金属楼梯很快就变成了混凝土质，充满一种浓浓的毛坯房味道，一脚踩上去，还能掀起小股灰尘。不过在进入眼前这扇门以后，视野里却出现一个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就好像突然来到其他建筑似的，木质地板、通风管道和料桶，活像个地下酒馆。 “欢迎！” 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站起身，朝着沃森小姐伸出右手：“鄙人就是‘老鹰’，请问女士应该怎么称呼？” “......tarant（狼蛛）。” 沃森小姐随口起了一个名字，‘狼蛛’这个代号其实很普通，在漫威和dc两家公司的作品中，均有多名正反派角色使用过。而且放到雇佣兵圈子里，大老粗们拿各种动物的名字来当代号，绝对是非常普遍的做法。 “很形象的称谓，充满了诱惑，而且还很致命，就像你一样。”老鹰是个竖着油光背头的白人中年男子，身上的西装和配饰很精致，让他看起来反而更像个商务人士：“刚才那只是个小插曲，希望它没有影响到你的兴致，请坐！” “我觉得你通过摄像头看得挺开心的。” 瞟一眼对方身后的持枪守卫，沃森小姐理了理风衣下摆，拉过皮椅子坐下。 “做我们这行总要有点警惕心，不是吗？我相信你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表示一下歉意，毕竟......黑猩猩们脑子向来比较简单，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格调。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家伙就是在那样一种环境下成长的。” “所以，你为什么把他们就在上边？” “蠢也有蠢的好处，狼蛛女士。” 老鹰往酒杯里倒威士忌，晃动几下杯中的冰球，脸上那副热枕笑容依旧不减：“这帮蠢货对我来说是个掩护，他们脑子里整天只有嗨草、拳头和女人，是整个布朗克斯区最容易掀起冲突的类型。所以就连警察，没什么大事也不会愿意靠近这些人。要来一杯吗？” “抱歉，我赶时间。” 一叠钞票被沃森小姐摆上桌子。 十分钟后。 采购了一番的沃森小姐重新出现在房顶，慢悠悠地朝着曼哈顿岛返回。她很庆幸出门时多带了两捆钱，老鹰那儿还有不少高精度狙击弹售卖。像是7.62x51mm这种北约标准弹，其实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分出了很多种类，比如： m61\/m948\/m993型：穿甲弹； m62\/m276型：曳光弹； m64型：发射枪榴弹专用的空包弹； m118\/m118lr\/m852型：竞赛用弹或狙击用弹等等。 上述的多种弹型规格其实都一样，然而在对无甲目标杀伤力、有甲目标穿透力、弹道稳定性以及射击精确度等方面，都会有着不同的优势。因此在实际使用中，这些子弹就会在弹头尖端涂好不同的颜色，以方便士兵快速进行区分。 自然，常规子弹通常成本最低。 而现在沃森小姐的背包里，除去那130发.338拉普马格南狙击弹以外，还装载了大约200发7.62x51mm高精度狙击弹。这玩意用在自动步枪上实在有些浪费，她打算全喂给自己那支m14，除非往后还能搞到更多同口径的狙击步枪。 本来自己钱不太够，但是老鹰先生为表诚意，给凑齐了整数。 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沃森小姐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本着凡事往坏推的习惯，她觉得老鹰先生或许没抱什么好心思。那家伙嘴上说着‘交个朋友’，然而眼睛一直盯紧自己的胸口...... 呵，男人。 说来有些讽刺，在完成交易重新上楼的时候，几个皮肉女郎还留在大厅里没走。沃森小姐本以为她们和那帮混混有什么联系，结果仔细一看，这群女人趁着黑灯瞎火、混混们又中枪倒地，直接去翻找衣物，把里边的钞票和首饰统统拿走。 也是够拼的。 思绪转回了武器的身上，学会发条人那手自瞄枪法是迟早的事情，沃森小姐觉得自己可以转变思路，考虑一些传统的栓动式狙击步枪。毕竟手里已经有了一支awm，再多一些同类理所当然。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原身是个德国人，然而迄今为止却都没怎么用过德国枪。唯一摸过的一款，好像还是德国hk公司的mp5。 这可不太好，得找机会多整几支，幽灵好像就有一把g3a3自动步枪...... ...... “我回来了！” 拍了一下莉莎的肩膀，沃森小姐丢掉那件绿油油的短风衣，然后便开始打包自己的武器。她准备即刻返回寂静岭，看一下冬兵那边的情况。然后再借由传送阵前往伦敦圣殿，最后买张飞机票去勒阿弗尔。 莉莎当然要留在安全屋里。 伸出一根手指，用触须下达命令：杀死任何进入安全屋的其他生物。然而等了一阵子，无面护士却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沃森小姐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换装娃娃到底理解自己的意思了没。 于是她又跑出去了一趟。 从巷子里抓了一只倒霉老鼠，沃森小姐再次返回。刚刚走进客厅，莉莎便有了动作。无面护士两只手变换出短爪，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更是随着那只老鼠的位置摆动。 沃森小姐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倒霉老鼠刚刚落地，便吱吱叫着往沙发底下钻。这要是放在寻常人家，怕不是要引发一阵骚乱。然而现在屋里这俩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沃森小姐只见莉莎腰肢一扭，整个人便狠狠扑了过去。 尖爪刺穿了老鼠的后腿。 沃森小姐松了口气，就差一秒种了，要是真让老鼠钻进沙发底下，自己肯定要折腾一番。此时莉莎就像野兽一样伏地，右手串着那只倒霉老鼠举到面前，用力撕成了两半。 “......行吧，这地板得擦一下。” 我讨厌做家务！ 摆着一脸臭臭的表情，沃森小姐探出几根触须，快速清理掉了案发现场。她决定想办法尽快给莉莎升级，这样自己以后就多出一个扫地机器人了。再有什么被杀掉的入侵者，换装娃娃也能自动去做清理。 让我想想，在哪还有新病毒来着...... 第131章 沃森小姐想要偷懒 沃森小姐回忆了一下，在生化危机的游戏世界观里，拥有‘原始病毒’的地方还真不少。比如非洲的始祖病毒，即大名鼎鼎的太阳阶梯；而在地中海的西班牙那一块，则是拥有普拉卡寄生虫，并由此而引发了正传第4代的故事......好吧，寄生虫不应该算病毒。 然后东欧地区还有一种：霉菌。 这是从《生化危机7》开始出现的设定，估计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些病毒起源基本用烂了，所以制作方卡普空干脆另外弄一个‘起源’，把舞台丢到了东欧小村庄里去。而整个系列的基础设定也因此而继续修改、拓展，安布雷拉集团的三大创始人之一：奥斯威尔·e·斯宾塞，突然多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导师。 不过这种事情以后再回忆吧。 目前想到的三种‘病毒’，始祖病毒偏向于身体全面强化；普拉卡寄生虫侧重思维控制。而最后一种‘霉菌’，则是可以读取、融合生物的记忆。在最新的7、8两部游戏中，反派就是想要借助这一特性，让死去多年的女儿‘转生复活’。 从直观的对比来看，后两者更有可能增强黑光病毒的控制和吸收技能。当然，生化危机世界观里的病毒种类远不止于此，单单是t病毒本身就有很多衍生型。沃森小姐暂且把它们丢在一边，如果真有机会碰到，那肯定不会错过吸收的机会。 收拾好行装，她来到落地窗边，俯瞰着小半个曼哈顿岛下城。 沃森小姐正考虑偷一天懒。 往东南方向，下城与下东城的接壤部分，就是唐人街。到了90年代，不论哪个国家的唐人街，其实早就已经不是一条街了，而是指华人聚居的地区。而在现今这个世界，‘唐人街’这个词的含义，已经与原世界有所不同。 它更像是一个繁华旅游区。 这个世界的唐人街里东国人其实非常少，反而东国的入籍申请通道，每年都是爆满状态。得益于殖民卫星和无人星球殖民地的搭建，现在很多东国年轻人都想着去外星买房。而真正愿意留在地球上出国溜达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纪，没什么多余心力、想要家门口四处看看的较老一代东国人。因此’唐人街’的主要居民，反而都来自于东国周边的其他国家。 说白了，假唐人。 但即便如此，这种像模像样搭起来的文化街，每年依旧能够吸引大批游客。沃森小姐这两辈子都没去看过唐人街，下一次跟狼群小队出任务，指不定得跑到什么偏僻地方去。趁着现在人还没离开纽约，她决定偷懒逛街。 —————————— 吸溜！ 几根滑腻面条被吮进嘴里，紧接着这张嘴的主人抬起纸桶，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剩余汤汁。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女人微微闭起眼睛，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清冷空气。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整条街的人都已经开始忙碌了。 但并非因为圣诞节。 他们在准备跨年夜。 “我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再来几个星期。” 女警费利西娅伸了个懒腰，走到自己的搭档面前：“我们前阵子真的是忙坏了不是吗？还有，你的伤口不要紧了吧？” “你都说了那是流弹擦伤，还能有什么问题？” 男警察泰勒耸耸肩膀，左手抓着检测仪，右手拦住一个试图进入街道的游客：“不好意思先生，请你配合一下安检。” 因为即将跨年的关系，曼哈顿半岛唐人街的客流量猛增，警署总部便往这里派遣了更多的临时警力——这也是每年的’保留节目’了，无非就是轮班做安检维持秩序，简单容易不过脑，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差事。不过泰勒心里很清楚，能拿到这个名额，自己是沾了费利西娅的光。在一个多星期前的市中心枪战案件里，重装女警的表现令人钦佩。 但她应该很快就要转特勤组了吧？ 听说这个猛女的申请已经获得通过，下个月就会正式调职，成为nypd总部特勤组唯一一个女警员。打量几眼那副冬装警服都盖不住的火辣身段，泰勒呼出一口气，决定摸鱼：“那什么，你既然已经吃完早餐了，要不替我一下？我还想去买杯咖啡呢。” “你真没用。” 女警费利西娅走上前，伸手扯下检测仪：“记得别跑太远。” 距离检查站几百米外，一家汤圆店迎来了今天的首位顾客。 真是熟悉的香气。 沃森小姐摸了摸头顶上的棉帽，看着桌面上的一碗汤圆。瓷碗黑边红底，镶嵌着一圈精美的中式花纹；而汤汁略显浓稠，闻起来甚至有些像是糖浆。至于汤圆本身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里边的馅料传统一点，不要整什么芝士混牛肉的奇怪发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套餐配了一些很奇怪的小菜—— 比如辣萝卜和酸黄瓜。 反正沃森小姐是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搭配，她轻轻舀起一颗汤圆放进嘴里，很快就从糯香中尝到了甜味。附带的浓汤也不出意料，完全用糖份堆出来的口感。汤圆很快就被彻底撕裂，然而咀嚼的时间越长，沃森小姐就越觉得......这些东西大概率是从工厂流水线下来的。 也就是速冻食品。 失去了品尝的兴趣，她开启快速模式，借助口腔分泌的消化液，几分钟内就消灭掉餐桌上的所有食物。抬头一看，年轻的男店员正冲着自己微笑：“您的胃口真好，不知道菜品是否让你满意？美丽的小姐？” “......嗯，还好。” 问？问就是还好。 男店员的目光很熟悉，那是毫不遮掩的欣赏和喜爱。可惜沃森小姐没有对这家店留下什么好印象，速冻汤圆还卖这么贵，店长心里没点数吗？她回以一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表情，优雅地擦擦嘴，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向：“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 “噢，当然的，我很熟悉这里。” 男店员用力点着脑袋，那头金色卷毛止不住的上下摇晃：“你是游客对吧？我知道这里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 几分钟后。 沃森小姐重新走上了街道。 卷毛店员说了几家东国人经营的商店，其实这也是沃森小姐来此的真正目的。尽管已经彻底回不去，不过在心底里，她还是很想亲眼看看，自己异世界的‘同胞’到底是什么样子。 随着行程渐长，越来越多的红灯笼出现在屋檐上。尽管习惯性从东国人的角度开始挑剔，沃森小姐也不得不承认，密集唐风建筑再加上一排排大红灯笼，确实已经有那么一些东国味道了。走到了唐人街的广场中央，一根根圆柱正被人合力举起。 那是舞狮用的表演台。 演员们正把狮子头扛在肩上，跟着领队调整阵型。整个团队没什么亚洲人面孔，全是些金发碧眼的男子。看到外国人整这一套，确实有点违和感，不过四周的游客对此颇为新奇，还有人举起相机拍照。那个负责敲击白面鼓的鼓手更兴奋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砸，硬生生弄出了金属乐架子鼓的味道。 静静站在人流中，沃森小姐听着锣鼓声缓缓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喧闹的广场庆典，小小沃森非常紧张。鞭炮声响很恐怖，舞狮的大脑袋在眼前晃动，那张大嘴似乎想要把自己吞下去。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小小沃森就会缩到大人身前，眯起眼睛看脚尖。除了品尝各种小吃，他唯一喜欢的就是舞龙，那条龙只对追逐宝珠感兴趣，扭头摆尾起来酷极了。 不像狮子，要咬人。 对着嘴前的围巾呼出一口气，气流顿时向上扑到鼻子和脸颊，带来的温热更甚以往。沃森小姐继续看了一会，便转身走向目的地。 这是一家旗袍店。 刚刚把门推开几寸，悦耳的铃铛响动就从顶上传来。 “欢迎光临~” 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走上前，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过来。黑瞳黑发鹅蛋脸，标致的东国女孩长相。只不过看见前面这个女人扯下围巾，她也和之前的卷毛店员一样愣了几秒钟：“哇......你长得可真漂亮。” “谢谢。” 沃森小姐打量几眼身边的旗袍，又把脸转向了女孩，用普通话说：“你可以说中文。” “咦？” 女孩卡壳了一下，接着换上了普通话：“你那个……你会说中文？天啊，你还是我亲眼见到的第一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 她说着说着，见到沃森小姐只是在笑，语气又忍不住开始变得谨慎起来：“额……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我听得懂。”沃森小姐摆摆手，表情有些无奈：“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是你亲眼见过的第一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没错吧？” “对对对！” 女孩噗呲一下笑出声，两只杏眼眯成曲线，模样十分可爱：“我叫风铃，请问怎么称呼？” 终于听到这个问题了！沃森小姐深吸一口气，把两腿微微岔开，双手行着抱拳礼，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名字叫做：关，羽，云，长。” “......哈？” ...... “呐，你为什么喜欢关二爷呀？” “因为他很霸气，忠武双全，大关刀挥起来超级酷的不是吗？” “可你作为一个女生，不应该更喜欢貂蝉之类的吗？” 这么说也没错，而且我更喜欢王异和甄姬，御姐人妻最棒了。沃森小姐把脸侧过去，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个名叫风铃的年轻女孩极其自来熟，两个人才认识不过30分钟，她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成吨的事情。比如自己是个大学生，放假跑来纽约帮奶奶看店，还有个特别呆的东国男朋友等等。 可能也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不太容易让人警惕。 现在是试穿环节。 店里的暖气非常足，沃森小姐套着一件水滴领无袖旗袍，全身以白色打底，深蓝主调的凤鸟花纹从肩头延伸到大腿，整个下摆则是用大片牡丹作为装饰。如丝般顺滑的绸缎紧紧包裹着身躯，将每一处曲线都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除了胸口。 “唔......” 风铃撇着嘴沉默半天，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关羽小姐，我觉得您的身材实在是有些......优秀到不科学了。” “谢谢，我想这件衣服的尺码还是小了点。而且，到底科不科学，你应该很清楚吧？”沃森小姐嘴角含笑，轻轻晃着自己的丸子头。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专门变换了一副黑发黑瞳。现在从镜子里去看，确实颇有一种东方的神秘韵味。 小妹妹顿时红了脸。 支支吾吾一阵子，风铃很快又恢复状态，开口提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给我们店做个模特怎么样？” 看着沃森小姐有些讶异的表情，她很快又叽里呱啦地补了几句：“这只是我出于商人角度进行的考虑，你的条件非常好，错过实在太可惜了。而且我们能认识也算是缘分，不过生意归生意，我肯定会付钱的，你考虑一下？” “我不介意。” 沃森小姐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但我不能露脸，这样可以吗？” “这没问题，反正你只要穿着紧身衣服，男人们肯定会先看你的身材。”风铃说完，有些气鼓鼓地盯了一阵眼前这个旗袍美人，然后便噔噔噔地冲进房间，取出相机和十几件旗袍。 旗袍店里洋溢着温暖，不过在检查站，金发女警正气得想要骂人。 “已经一个小时了，泰勒先生。” 费利西娅按动通话器，又喊了那头的泰勒一次。然而这回男人的反应虽然快，可理由却还是之前那一个：“实在抱歉，我不知道那杯咖啡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我人还在厕所里，实在出不去。下一组人不是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吗？你先继续顶着，明天我请你吃早饭。” “今天之内别让我再看见你！” 用力踹了几脚箱子，费利西娅面无表情地回到位子上站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以掩盖想要杀人的目光。安检区外，一个纹身男人看到那根检测仪被当成警棍来回甩，忍不住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先生，你都站了半天了，到底要不要进来？进来就得做安检。” “额，不，不用，我这就走。” 纹身男摇摇头，后退两步缩进了人群中。女警盯着那张口罩下的黑脸，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不过下一个行人此时走进检查站，她只能转移注意力。继续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下一组接替的警员终于到达。费利西娅迫不及待地把东西一丢，准备跑去吃个午饭。 她馋那家牛肉面馆很久了。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先前消失的纹身男再度出现，盯准了费利西娅离开的方向。 第132章 不必要的麻烦 “谢啦老兄！” “先别谢我，你确定你没带什么违禁品进来？” 在唐人街一家纪念品商店的后门，仓库管理员一脸头疼地看着纹身男，心里不断骂着脏话。谁想和这种帮派分子扯上关系？要不是两人住的地方对门，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还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 “紧张什么嘛？”纹身男揽住管理员瘦小的肩膀，黑脸上摆出一副丑笑，焦黄的牙根还带着丝丝烟臭：“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个小忙而已，好朋友嘛对不对？我又不是第一次从你这里进来，什么时候出过事情？” 说得好听，你什么时候也帮我一次？ 管理员挣扎了一下，黑人的臂膀强壮有力，脖颈那条狰狞纹身更是让他心里发慌：“行了行了！赶紧走，我就当作没看见你。” “耶，这才对。” 拍得对方一个踉跄，纹身男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他朝着检查站的方向张望几下，然后缩着脖子将领口一竖，快步混入人群中。没过多久，女警费利西娅的身影便出现了。她揉着自己的腰，上半身往左侧用力一转，脊椎顿时发出噼啪声。 没用的男人！ 在心里又骂了一遍泰勒，费利西娅鼓起肱二头肌，做了一个扩胸运动。身边的行人忍不住朝她胸口撇来一眼，立刻就被那副严肃脸给吓了回去。女警的双唇抿成一条线，鼻息在空中形成水蒸气，不断翻涌着，显现出主人的坏心情。 一顿美食显然可以舒缓情绪。 不过无论如何，女性总是能有一些反复生气的特权。至少在男警察泰勒看来，自己今天的表现可没有什么反驳余地，于是干脆就留在了检查站，打算把今天剩余的工作时间都投入进去。至于费利西娅，则是和几个同事分组进入唐人街内巡逻。 如今她正看着橱窗走神。 架子上的衣装精美而华丽，女警认得这种东国文化符号，它们应该叫做旗袍。不过此刻费利西娅的注意力不在旗袍上，橱窗里还有更美丽的事物——一尊完美的雕塑。它并拢着一双修长的腿，肌肤在正午阳光下反射出白腻色泽，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黑色旗袍下摆则是延伸到大腿侧，将一抹雪白掩藏得恰到好处。 目光继续往上，如同撞到了无形之物般难以寸进。眼神在上腹处徘徊几瞬，终于艰难的越过了山峰，捕捉到光泽诱人的嘴唇。它把头侧向一边，上半张脸被面具遮挡住，就像是电影里假面舞会常常见到的样式。可正因为如此，反而显得那张红润嘴唇更加醒目。 充满了致命的神秘感。 费利西娅恍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把太多精力都用在了肌肉锻炼上，以至于现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女警的手指摸到脸上，缓缓拉下一点墨镜，让光线毫无障碍地映入眼球。无关于性别，这是一种将线条与色彩融合到极致的美，直击心中最本质的渴求，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心生愉悦。 可它还是纹丝不动。 真的如同一座雕塑，毫无生气。 但她知道那不是。 就在下一秒，两只手臂往下抚向膝盖，像是打破了某种壁垒，将人拉进另外一个世界。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真实起来，橱窗中的女人终于转过头，黑玛瑙般静谧的眼瞳带着一丝讶异。紧接着，那张红唇便微微绽开，略显羞涩，却又充满了风情。 她在朝我笑。 呼吸因此而迟滞几下，一道闪光随后晃花了费利西娅的眼睛。看见女人身后的镜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摄影场景内。不过女警后退半步，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十几个人，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橱窗，其中一群年轻女孩甚至在小声惊呼。 “嘿！费利西娅！” 人群外的叫喊声重新拉回了注意力，费利西娅转头一看，同行的警察已经站在几米开外：“我喊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了？” “额，没什么，抱歉，我这就过来。” 低头扶了扶墨镜，女警迅速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在远离橱窗之前，她再次回望一眼，那个美到勾魂的女子已经不见踪影，就像是一场幻梦那样不留痕迹。 —————————— “再考虑一下嘛......” “不行。” “咦......求你啦......” “真的不行，我很忙的。” 旗袍店里，沃森小姐换回衣服，头疼地看着抓住自己不撒手的风铃。本来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了，刚才那个是最后一张，小妹妹非要拉自己去橱窗那里造景，没想到直接引发围观，只得赶紧取消。可即便如此，门口也已经有不少人聚着等待了，要不是俩人在拍摄前临时挂了个歇业牌，现在店里肯定没这么安静。 “我可以开很高的工资，一天6小时，一周三天假那种，什么都不用干，过来这里换上衣服坐着就行。”风铃抓着沃森小姐的胳膊，看样子还没打算放弃：“你真的没兴趣吗？那你以后如果有空，能不能偶尔过来做一下模特？” “看情况吧。” “耶！关羽小姐最好啦！” 小妹妹下一秒就环抱住沃森小姐的腰，把整个脑袋埋到身侧。这姑娘个头不大，力气不小，沃森小姐摁着她的脑袋，直接把人往外推：“你已经成年了，风铃小姐，不要随便和别人贴这么亲近，要知道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有什么关系嘛，女孩子之间都这样的啊。” “是吗？那这样呢？” 沃森小姐反手就把风铃揽进了臂弯，还没等小妹妹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把脸凑过去，红唇贴上那个小巧鼻尖。女孩顿时瞪大眼睛，水汪汪的泛着波澜，像是镜湖一样清澈。半晌，她松开了满脸通红的风铃小姐，又用手指揉捏几下那张脸蛋：“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可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 从旗袍店后门溜出来。 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沃森小姐打算继续开启自己今天的美食计划。刚才那场拍摄的报酬被换成了几件定制旗袍，反正相关的尺寸风铃那边已经有了。由于手工制作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两人约定在半个月以后完成。不过沃森小姐也表示自己马上就要远行，可能相当长一阵子回不来纽约，到时候做好了干脆就先放在旗袍店里存着。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慢吞吞地走在路上，沃森小姐心里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哪怕脸上戴着墨镜，她还是认出了橱窗外那个女警的身份。对方曾在收割者袭击事件中和自己见过，端着m16自动步枪的姿态英气十足，再加上那副火辣身材，直接就命中了沃森的审美好球区。 有心和彪悍女警认识一下，不过很可惜，自己的身份可不太好解释呢。而且又回到了当初面对米歇拉时思考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她很火辣，但是没兴趣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沃森小姐拍拍脑袋，心里生出一股自嘲。刚才那个风铃也是，现在这个女警也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勾搭人了？ 这不对，这不对。 我肯定是女人扮太久，心态出问题了。 摇了摇头，沃森小姐走向路边一家售卖麻辣烫的摊点。打算吃点猛料，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一声‘老板！超级辣！’然后被迫换回英文的尴尬对话以后，沃森小姐在路边摊成功买到一碗加料麻辣烫，通红的辣油在纸碗底部翻腾，还有一些正从鱼肉表面缓缓低落，香气扑鼻。小心翼翼地扯宽围巾，露出牙齿咬下半口，麻辣的痛感顿时充斥着口腔，赶走了脑海里每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不能怪沃森吃货，可怜的他上辈子就没碰过麻辣烫。 因为根本吃不了辣。 偏偏沃森还很作死地喜欢吃辣，结果每次都成了马桶钉子户。尤其是那些什么四川牛肉面，吃的时候辣到哭，吃完以后拉到没。沃森确信自己脑子里肯定有个受虐狂，要不然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自寻苦头。但是这辈子就不同了，他打算把那些什么墨西哥辣椒、卡罗莱纳死神辣椒之类的通通试一遍，以满足上辈子最大的一个遗憾。 真想就这样做个懒人啊......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慢慢把这条主干道逛了个遍。心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像是平躺在柔软棉花上那样舒服。此时沃森小姐已经完全陷入到熟悉的惬意之中，摸了摸口袋，习惯性想要掏手机，突然想起来现在是1997年，随身听还丢在家里没拿出来。 不过这里应该有磁带商店吧？ 这个世界的中文歌我都还没听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了喧闹。人群紧接着开始尖叫窜逃，一时间眼前的大部分物体突然就开始晃动起来。沃森小姐倒是没慌，她只想找个隐蔽角落待好，然后继续享受自己的这碗麻辣烫。 噗通！ 一个高大身影从人群中冒出来，正面撞上了沃森小姐。 我的麻辣烫！！！ 沃森小姐看清了眼前人，这是个脖子纹身的黑人男性。对方此时踉跄着脚步，眼中有点困惑，像是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撞不动一个女人。但是纹身男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他上前两步，伸出手臂勒住沃森小姐的脖颈，紧接着把枪口顶在她的脑门上。 “站住！！” 两名警察紧接着从巷子里窜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双双举起了手枪：“把人放开！快他妈的把人放开！” 纹身男听见喊话，反倒是继续勒紧了怀里的女人。原本沃森小姐的围巾已经松开小部分，被他这么一揽，直接全部贴回了脸上。男人一边继续大声叫骂着，一边拖起沃森小姐的身体，往旁边的墙角移动。 没想到我还有当人质的一天。 翻着死鱼眼，沃森小姐看向地上那碗侧翻的麻辣烫，心里充满了忧伤。这事如果发生在没人的地方，她分分钟就把那个家伙的屁股踢烂。可惜面前还有2个警察，这倒是不太好操作了。暂且忘掉那碗可怜的麻辣烫，沃森小姐开始快速思考，怎样把自己从这事里摘出去。 对了，可不能露脸。 下颚部位伸出几根触须，卷进围巾的缝隙里头，像是尼龙绳一样将其牢牢扯住。十几秒过后，几个人在墙角处形成了僵持局面，纹身男人和2个警察，在那里拉开嗓子言语对攻。场面越来越激烈，沃森小姐有些担心，面前这两个警察应该不会理智失控，直接朝这边每人打空一个弹匣吧？ 脚步声渐渐靠近。 一道身影很快出现在视野中，是那个女警。 第133章 买一本白色相簿? （注意：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夸张，如果现实中不幸遭到持握外置式击锤手枪的歹徒劫持，请各位读者务必珍惜生命，相信警方专业人员的处理，不要学沃森小姐在本章中的操作。） —————————— 纽约警察们一贯的做法就是怂。 当遭遇持枪歹徒的时候，只要情况不是特别危急，巡警们都会尝试疏散周围平民，然后拖延时间呼叫增援。正面进攻通常交由swat之类的特勤组负责，而对于人质劫持事件，那就更加要谨慎，僵持一整天也不是没可能。当然，如果到了必须要开枪的时候，警察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打空弹匣。 沃森小姐就怕这种事。 万一有颗子弹打到自己身上，那我是不是得现场装死、然后趁救护车在路上的时候从尸袋里逃出来......不对，警察料理完现场以后肯定要先确认身份的，他们在运走我的尸体之前，肯定会先扒下我的围巾，到时候这张脸肯定直接曝光了。 这不行。 时间紧迫，她甚至觉得这里下一秒就会被包围起来。 以往在战场上，自己总能把目击者全杀了灭口。但这一次警察们可算不上敌人，而且如果不管不顾，在这种有大量监控探头和外围平民目击者的场景中大杀特杀，今晚上全纽约肯定神经炸裂了。好不容易才从九头蛇的视野里消失，沃森小姐现在能藏一分是一分，综合实力发育好之前谨慎办事。 这娘们怎么这么沉？ 视角转到纹身男这边，勒着女人的脖颈，男人用了很大力气才维持住平衡。刚才在拖行对方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单手搬运沙袋。黑人混混并不知道，这还是‘人质’故意挪动脚步配合他的结果。沃森小姐觉得现在这个位置还是不够偏僻，她想再继续往里边深入一段路，到时候现场的目击者和摄像头应该会少很多，方便自己消失。 “你是吃了个杠铃吗？你个xi!@#%$#......” 黒人混混嘴里骂骂咧咧，赶到现场的费利西娅皱眉仔细听几句，终于借助对方那副音调和外形确认了身份印象：“你是斯托克拉对吧？你是不是斯托克拉？就是上个月哈莱姆区欢乐堡披萨店抢劫案的那个人......” “是斯托克利！你这个蠢货！” 被人认出身份，黑人混混斯托克利也不装了，一把扯下半露的口罩：“我记得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踹得我屁股到现在还疼！” 费利西娅没说话，身旁的一个警察倒是开口了：“先不要激动，我们可以慢慢解决，你不要做傻事，好吧？” “闭嘴！退后！快退后！” 举着那支老旧的史密斯&威森10型转轮手枪，斯托克利朝3个警察一阵乱指，下一秒又回到了沃森小姐的脑门上。黒人混混用力拖着她继续往小巷子里挪，显然还在想着逃跑：“你们3个人都给我滚蛋！都滚出去！不准再跟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人质！” 对对对！ 都出去！都出去！留我跟他2个最棒了！沃森小姐眼神一亮，很配合地扯开嗓子，用娇滴滴的声音哭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求求你了！！！救命啊啊啊！！” 好吧，有点恶心...... 女高音非常刺耳，沃森小姐继续干嚎几下，纹身男首先受不了了。他脚步不停，但是用力把枪口压进了几分，凑在她耳朵旁边破口大骂：“你给我闭嘴！老子叫你闭嘴！听见没有！闭嘴！” 沃森小姐不再吭声。 现在的位置已经差不多了。 可惜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现在仍旧没能进化出蝰蛇夫人那种放毒能力，要不然就可以用触须悄悄毒晕这个歹徒。就在这时，沃森小姐看见稍微退远几步的3名警察中，有2人留在原地，剩下那个身材火辣的女警继续跟了上来。 这是要干嘛？ “放松点吧，斯托克利。” 费利西娅深出一口气，缓缓把枪口放低，她分出一只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痕：“放松一点，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别啊，别犹豫，继续逃啊！ 一听见这话，沃森小姐就知道面前这个女警打算走谈判路线。可这对自己来说完全不是好消息，万一这个歹徒犹豫了，被女警拖到增援抵达，那刚才的计划直接就会泡汤。沃森小姐心一横，决意要动手了。不能再拖延，现在场上就4个人，实在不行就想想办法一起打倒。 装出一副被勒得很难受的样子，她把双手自然举到胸前。 场上继续上演着经典警匪对话： “我们可以一起放下武器，斯托克利，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本性不坏，身体健壮，没有毒瘾，你还可以去找一份体力活。”费利西娅的表情很真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没必要把事情弄得更糟，你这一枪打出去对任何人都没好处，尤其是对你自己。” “闭嘴！” 黑人混混依旧嚎着大嗓门，继续扯着沃森小姐往巷子里缩：“别跟我耍花样！你也给我退后！不准跟上来！” “你知道这不可能。” 冷着眼摇摇头，费利西娅重新举起格洛克19。 咔哒！ 作为回应，斯托克利直接扳开了转轮手枪的击锤。 很好，再走几步。 沃森小姐发现了一个好机会，现在两人处在一个大拐角位置，如果面前的女警也跟着走进来，七八米外的同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纹身男的神色显然非常紧张，为了不刺激歹徒，那两个警察应该不会立刻跟上来。 稍微使点力气，身后的男人立刻重心不稳，继续往后退了半步。 嘎吱！ 女警端着枪，皮靴在光滑地面上发出摩擦声：“整个曼哈顿的机动警力都在赶过来，你逃不掉包围的，斯托克利。你那几个同伙注定要烂在监狱里，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现在还有的选。只要你愿意，你未来的很长一段人生里依旧可以自由生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费利西娅还没把话说完，就看见女人质伸着一根手指，卡进了斯托克利手中那支转轮手枪的外置击锤！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女警松开枪柄，身体朝着面前的斯托克利狠狠扑了上去。她能看到黑人那双瞳孔正在扩大，右手食指用力扣动扳机，可原本应该击打在子弹底火、引燃装药的击锤，却无奈地被一截手指挡了下来。 斯托克利惨叫着被推倒在地，手枪滑到一旁。费利西娅抓住对方另一只手腕，修长的双腿夹住男人的臂膀，直接来了个十字固。趁着歹徒和女警行动受限，沃森小姐站起来直接逃跑，身上那件红色羽绒衣分外刺眼。 “嘿！停下！该死！” “费利西娅！” 听到动静的两名警察举枪冲了进来，却看见女人质徒手攀上混凝土墙，消失在另一侧。费利西娅瞪大眼睛，拽着手里那只胳膊就掰：“你tm个混球！跟同伙串通好了是不是？！” “她不是我同伙......” 倒霉的斯托克利被几双手摁住，只能在嘴里哼哼。 ...... 夜晚的唐人街很热闹。 大街小巷里塞满了十几台警车，更多的则是停在外边的公路上。几台救护车车顶闪耀着蓝光，缓慢从狭窄缝隙里钻了进来。对于街区的游客和居民们来说，今天绝对是惊魂一日。但是对于警察们来说，今天却算是个既倒霉又幸运的日子。 “原来你在这呢。” 一个男人来到敞开的救护车旁，找到了身披薄毯的女警费利西娅。他身穿灰色西装，外套着一件绒大衣，香烟随着嘴部说话的动作一上一下。要是头上再来一顶礼帽，看起来就很像《教父》电影里的黑手党。 “队长。” 费利西娅没什么谈话兴致，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地面。 “你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吗？” “只是一些擦伤和瘀伤，不影响活动。” “那就好。” 队长在一块车厢空地上坐下，脸上挂起微笑：“你们今天做得很出色，没有平民伤亡，也没有警员殉职。不用去想那么多，我们已经做好了分内工作，其他的事情交给上级去扯皮就好了。” 女警摇摇头：“他们还是跑了一个。” “我听哈兰他们简述了一下，但他们两个毕竟距离比较远，没有见到全貌。”男人把香烟摘下，转头缓缓吐出一口烟气：“事情发生时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也是你最先制服了嫌犯，所以......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场被偶然撞破的违禁品交易。 至少看起来如此。 今天警方总共逮捕了6名嫌犯，除了逃离现场劫持人质的斯托克利以外，剩余人员都在地下室里和警员发生激烈交火，最终造成5名嫌犯2死3伤。费利西娅也是最先抵达现场的其中一名警员，她在交火受伤后，甚至还在现场和一名嫌犯进行了近距离搏斗。 “我觉得我们被摆了一道。” 费利西娅慢慢地喝了一口热水：“那个女人质很狡猾，到了最后一刻才露出异样，我完全没有想到。在看见她伸手抓枪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扑了上去，我不该那样做的。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伸手去卡击锤？就算知道，枪口都顶在脑门上了，谁会有这个胆子......” 她突然中断叙述，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你真应该亲眼看看，就是我扑倒嫌犯的下一秒......可能是三秒，我记不清了，那个女人直接徒手爬上了一堵墙。我们量了有差不多10英尺高，那绝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而且医生刚才做了检查，斯托克利握枪的那只手可能有掌骨骨折，你能想象吗？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单手把一个壮汉弄成这样？” “听起来像个特工，哼？” 男人开了句玩笑，随后便站起来拍了拍女下属的肩膀：“明天把评估报告交给我，然后就回家休息去吧。参与这次案件的警员都有假期，我特别申请多批给你2天，好好享受吧，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谢谢，裘恩。” “噢对了！” 走开几步的队长裘恩回过头：“下次我们见面应该就是节后了，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 —————————— 距离唐人街几公里外。 车尾灯在马路上连成长线，行人们三两成群，在音乐旋律下放声欢笑着，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圣诞树和彩条灯带从一家又一家的商店蔓延开去，极尽喧闹繁华的气氛，根本没有受到几公里外枪击案件的影响。 一双短靴在人行道上迈动。 男人们隐蔽地打量，而不少路边的女孩，则是投来了羡慕眼神。这实在是一双让人赞叹的修长美腿，在丰满和肌肉感之间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看起来充满年轻女性那种健康的活力美感；在略透肉的40d黑丝连裤袜包裹之下，又生出别样的诱惑。顺着这双腿继续往上，则是棕色短风衣外套，紧身保暖绒衫外加牛仔超短裤的组合。 想起被自己丢进垃圾桶烧掉的衣服，沃森小姐就感到一阵恼怒。 都怪那个不长眼的混混。 为了不在监控探头留下更多线索，她离开唐人街以后，很快就钻进了一家商场。过往那么多特种士兵也不是白吸收的，至少混在喧闹的节日购物人群里头，沃森小姐可以轻易藏起自己。花费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整了这么一身。 说起来有些搞笑，沃森小姐居然在几张海报上看到了‘自己’。 那是1944年、肩扛m1加兰德步枪的沃森小姐。 不知道是哪家设计公司的主意，根据当年沃森小姐军帽、短风衣再加黑丝短靴的模样，搞出了十几种不同颜色的搭配。下装短裤和短裙二选一，还针对冬季推出了加厚款式。不过好在接手绘制工作的画师很有想法，加入不少创意进行修改，更是把‘沃森小姐’那张脸弄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看着挑选衣服的顾客，沃森小姐少有的产生了一点羞耻感。 好在美国队长比她更出名，史蒂夫那张脸甚至都被印在衣服上了，还有美国队长主题的背包、玩具和滑雪板。联邦商人们为这个英雄打造的一系列周边，规模甚至不输‘芭比娃娃’系列。想到这一点，沃森小姐心里顿时好受很多。 吹着冬日冷风，她继续享受起自己今天剩余的假期。 要不给米歇拉他们搞点圣诞礼物吧？ 第134章 男人的快乐就是军火 血色夜空仿佛永无止境。 男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行走在满地尸体之中。 枪炮声似乎就在身边响起，但他知道，四周什么都没有。那股电流干扰般的收音机噪音已经在耳朵里回荡许久，显现出诡异的寂静感，男人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已经出了问题。虽然整个广场此刻归于平静，但是他的眼前依旧浮现着幻象——巴基很肯定这是幻象。 因为二战早已结束。 那个奇怪的女人称呼我为‘巴基’，我依稀记起来，这是某个朋友对我的称呼。可那个朋友是谁呢？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台阶上坐下，男人把脸深深埋入手掌中。越来越多的记忆片段正在脑海里浮现，可大多都支离破碎。有战场上的呼喊，有手术台的冰冷，还有许许多多狰狞、扭曲的面容...... 就像是脚边那些怪物一样。 它们佝偻着身体，静静地躺着，再也没有动静。血泊从鞋底一路蔓延，几乎要涂满整个小广场——这是巴基刚才情绪崩溃、狂杀一通的结果，失忆杀手正在人性复苏，可他小觑了自己过去的经历。那副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镜中的自己被绑着，脑袋旁边有几根针头缓缓靠近，可是巴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尖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然后通电。 幻觉般的剧痛袭来，男人再度发出嘶吼。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巴基终于把手掌移开。大半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缓缓把脸抬起来，最后捡回武器离开了广场。 还懂得捡武器，看来没疯。 百米外的钟楼上，沃森小姐放下单筒望远镜，触须从手指根部的关节之间射出，带她晃到了广场。迈着被作战服包裹的修长双腿，沃森小姐开始观察地面上的尸体。这些人形怪物浑身被宽大的棕绿色雨衣笼罩，这种衣物很眼熟，很像是二战时期德军步兵使用的那种；而它们的面部则是戴着防毒面具，镜片之下，是一双瞪得血红的眼球。 这次的怪物看起来更像人类。 大概也是因为巴基的记忆正在逐步恢复。 冬兵虽然缺了一条胳膊，但是战斗力同样很强悍。沃森小姐继续用匕首拨弄了几下，尸体上有些伤口深入腹腔，只有大力气的劈砍才会造成这种效果。确认了巴基还在正常状态，她便转身往教堂的方向行进。 是时候回去了。 ...... 五个小时后。 法国，勒阿弗尔市郊私人机场。 “感谢乘坐，先生。” 从一架塞斯纳206螺旋桨客机上下来，恢复一身男装的沃森站在舱门旁，从后座上拖出行李。他这一趟依然是绕了远路，先在纽约安全屋用怀表进入寂静岭，通过大教堂的传送法阵前去卡玛泰姬，然后借由卡玛泰姬传送门来到伦敦圣殿，最后才是联系飞机到达勒阿弗尔。 这怀表怎么就没有返回功能呢？ 赶了40多分钟路，沃森终于站在狼群小队地下室的入口。还没等开门的四眼说话，他就从衣袋里掏出来一块硬盘。短发的山田恭子女士眼睛一睁，上前两步直接探手，却被沃森轻易躲了过去：“山田女士，你不觉得你忘了些事情吗？” “什么事？” “......那等你记起来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沃森把硬盘往怀里一塞，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培养舱所在的房间时，他看见米歇拉依旧躺在里边。四眼紧紧跟在身旁，憋了好一阵子才冒出来一句：“不管我忘了什么，你先把硬盘给我。” 你看我理你吗？ 沃森放下行李，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武器。现在这个房间已经完全变成小型军火库了，正中央枪架左侧挂着fal自动步枪、破旧的n手rpd轻机枪和斯塔克军工特制的.50贝奥武夫步枪，现在又添上了一把斯泰尔aug；往右一些则是挂着长距离武器，比如狙击型m14、精密仪器awm狙击步枪和同样来自斯塔克军工的xm500反器材狙击步枪。 “我觉得这里还缺了些俄制武器。” 把2支格洛克19挂进枪架，沃森拍拍手掌，满意地欣赏着房间。加上之前的m9手枪和沙漠之鹰，现在枪架里已经有3种手枪了。绝大部分男人都会对军火着迷，他也不例外。要不是当时在蜂巢地下基地遭遇了激光通道，现在本该能有更多的。 如果空间允许，沃森甚至想把那架黑鹰直升机塞进来。不过武器多了麻烦也会有，那就是除了fal步枪\/m14步枪和m9手枪\/格洛克19分别通用同一种子弹之外，其他枪械的弹药口径都不一致。 “我们应该想办法搞点重武器，比如rpg-7之类的，你觉得呢？” 转头看向身后的四眼，沃森知道女人自打进了房间，就已经盯着自己好几分钟了。山田女士脑袋微斜，瞪得椭圆的双眼中有些气愤和不耐烦。然而她那双手只是自然垂在腿边，所以这个立正歪头的姿势看来就有些......蠢萌。 “山田女士，你还记得上个星期我们谈的合作内容吗？” 沃森不为所动，他已经很习惯四眼这种神经病表现了。 “......哦。” 四眼把脑袋摆了回来，转身往门外走：“药剂已经做好了。” ...... “你做了多少？” “每人一份，每个星期注射或者服用一次，持续三个月完成。” 还是那个熟悉的实验室，还是那股刺鼻的尿骚味。桌面上摆着十几支淡蓝色药剂，用几排试管架做好了放置。沃森注意到其中一排架子上有缺位，便转头询问四眼：“你是不是喝掉了一管？” “是的。” 沉默了半分钟，沃森看着山田女士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略带迟疑地问了一句：“你......验证过药效了吗？” “我喝了确实有效果，至少身体熬夜的疲惫感有所减轻，这对我的研究很有帮......” “不是，你等等。” 沃森举手打断了四眼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在小白鼠之类的实验体上验证过药效，虽然资料上边写有具体效果，但这毕竟是保护伞的产品，谨慎起见，我们还是要检验一下，你说对吧？结果你做完以后就直接，直接喝掉了？” 四眼面无表情。 瞪着她看了一会，沃森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产生幻痛的太阳穴：“山田恭子女士，我很敬佩你的科研精神。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如果我给了你t病毒的资料，你是不是会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这取决于是否有可用的多余实验素材，如果没有，我会用自己做实验。” “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刷新我对你的印象啊？ 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一连串的问题在喉咙里横冲直撞，最后沃森废了好大劲才压下去。面前的山田女士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压根就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可是沃森知道这不行，要是真给了这个女人资料，保不准再过几天，基地里就会多出一头丧尸。 不，这女人不会这么简单。 到时候事情如果演变成这样，自己看到的可能会是一头无限增殖加强版t病毒究极变异之abcdefg超杀型山田恭子，然后勒阿弗尔城甚至还会因此而爆发生化危机。虽然退一万步来说，四眼最起码还有点做人的理智，不过沃森一点都不想赌这个概率。 还是想办法尽快进化自己的黑光病毒躯体吧，找时间去一趟西班牙，弄到那里的普拉卡寄生虫，又或者南极基地也行。至少要让制造出来的‘进化体’像游戏里那样，不对智商和思维能力造成破坏。到时候给四眼注射一管黑光病毒，她爱怎么折腾身体都不会有事了，对于四眼这种缺乏人性的类型，或许也只能用这种缺乏人性的做法。 有那么几秒钟，沃森甚至开始在记忆里搜罗哪儿还有科学家能够招募。 “你这人不去加入保护伞真是可惜了。” “别说废话。”山田女士抱起双臂，变得有些不耐烦：“药剂我做完了，快点给我资料。” “不，在此之前，我认为我们必须重新细化一下合作方案。尤其是确立禁止事项，我要你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签字。我会把信息同步给鲁珀，如果她发现你有违反条例，合作直接取消。”沃森抽搐着嘴角，转身推开实验室的门：“去我房间谈，我不想再待这里闻尿味。” —————————— 几个小时后，地球另一端，大苹果城迎来了它的又一个黎明。 曼哈顿半岛街头一大早就开始拥挤，西装革履的人们行色匆匆。虽然距离圣诞节已经没几天，可是该上班的还是得早起。好在满大街的热闹商店，为清晨增添了不少气氛。 “上午好，裘恩。” 在路上堵车半天，女警费利西娅穿着便装终于走进了办公室。 “噢，费利西娅，你来的正好。”队长裘恩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警员：“还记得你昨天一直在念叨的那个女嫌犯吗？来听听我们审问的结果。” “你们昨晚没回去吗？” 费利西娅扯过一张椅子，打量了一下周围。五六个披萨外卖盒、一摞纸质咖啡杯和还未散尽的香烟味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昨夜这个房间的状态——当然，这对于不少警员来说，熬一晚上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能在圣诞节之前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拖到节后。” 队长裘恩喝了一口咖啡，脸上浮起安详的笑容。 “我们昨晚连夜审问了嫌犯，或许他们两个真不是一伙的。”警员回到座位上，拿出一个带有咖啡渍的卷宗：“斯托克利一直否认和这个女人有关联，他强调自己完全是在人群中随便抓的。而且他也说了，当时在拖拽这个女人的时候，感觉对方身体很沉重，这不是一个正常体型女性应该有的。你看看这个......” 他从卷宗里拿出几张照片和文件：“现场痕迹的分析报告刚刚也出来了，女嫌犯的鞋码和身高匹配，但是和斯托克利形容的体重完全对不上。而且对方在水泥墙上的碾痕几乎没有，你之前说她整个人是攀上去的是吗？” “是的，她的动作看起来很轻盈。” “那就对了，我们目前已经筛选出几段附近摄像头的录像，她确实就是这么跑掉的。”警员把身子往后一躺，伸了个懒腰：“我只能说这个女人的力量很大，而且也很灵活，至少不比男人要差。你想想，把你车里那些长短枪和手雷都带着，你还能就这么窜上10英尺高的墙壁吗？” 就和他们一样。 女警的心里顿时浮现出几个画面，有最近市中心枪战案件那几个子弹打不死的枪手，有前阵子报纸上头条标示的‘红发绅士’。思绪紧接着一路跑回那个晚上，杀之不尽的怪物，还有那个挥舞着两把大砍刀的神秘男人。 第135章 催债 “所以斯托克利的伤势确认了吗？” “是的，连接大拇指的掌骨骨折。” 女警沉默下来，朝着百叶窗外的办公厅看了一眼。 在上个星期，一伙从未见过的西装男人造访，波特局长亲自出来把人迎进办公室，然后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谁也不让打扰。办公区里的许多警员都见到了这一幕，只可惜费利西娅当时在外巡逻，回来以后才知道，那些市中心枪战案件的嫌犯已经被带走了。 甚至连案宗都没留下。 到底是自己拼了一波命的结果，女警当时按捺着不快，跑去办公室找裘恩队长。结果男人报以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丢出来一句：“他们走的手续流程都符合规定，身份证件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个案子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别问。” 好一个别问。 费利西娅猜得到那是什么，无非一些级别更高的秘密部门。这类人往往都有高层的暗中支持，否则也做不到在短短几天之内，如此迅速地以合法合规的手段干涉一宗案件。女警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想要进入特勤组的申请之所以能通过，其中或许也有一些另外的因素。要知道特勤组基本已经属于战斗部门了，有些热血警员连续申请好几年才获得机会，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快成功呢？ 毕竟战斗经验和体格更强的男警员多了去了。 这算是变相的补偿吗？ “费利西娅？” 裘恩队长放大一些嗓门，终于把走神的女警唤了回来：“抱歉，我这阵子注意力不太集中。” “这就是我说的，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男人放下咖啡杯，仰躺在皮椅上活动着脖颈，正好看见费利西娅手里拿着的文件袋：“报告写好了对吧？放桌上就行了，赶紧回去休息。你的警察生涯还长着呢，别学我们这些中老年人。等你下个月去了特勤组，有的是事情让你忙，而且......” 裘恩举起一只手掌，想要让女警集中注意力：“鉴于你很快就要脱离现有的工作流程，所以我建议你安心迎接新的特勤组生活，别再操心现在的案子了，你说对吗？” 办公室里沉默几秒，费利西娅脸上浮起一丝礼貌的笑容。 “当然，谢谢你，裘恩。” ...... 离开办公室，女警并没有前往停车场，而是返回了自己在大厅里的办公位置。 前天使用的马克杯还摆在桌上，残留有小半彻底喝不了的咖啡。费利西娅把桌面杂物清理一番，然后拿来箱子开始打包个人物品。虽然纸质调令还未正式到达，但她可不想等到那时候才来搬桌子。作为一个多次遭到嫌犯‘控诉暴力’的对象，自己在警局里已经够出名的了。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英雄女警吗？” 啪！ 某个人在身边打了响指。 费利西娅抬起头来，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和注重形象的裘恩队长不同，面前这个男人留着一脸杂乱胡茬，面色还有些颓暗，不过那双眼睛倒是依旧十分精神。 “麦克斯，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女警打量着曾经的搭档：“你看起来很累，案子遇到困难了吗？” “可不是吗？” 麦克斯把一只手肘撑在办公桌隔板上，右手那本杂志一颠一颠：“没有尸体，证据链搭不起来，还有一个半疯的目击证人。你知道的，全是最讨厌的情况。看在上帝的份上，下周就是圣诞节了，家里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孩子，我真想放空脑子去睡一觉。” “你那两个孩子确实很调皮，不过男孩子嘛，到了年纪都这样。”费利西娅安慰老搭档两句，然后就被杂志页面上的标题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什么？你现在开始看恐怖故事了吗？” 听到这句话，麦克斯挑着眉毛把杂志展开：“这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还记得前阵子挺火的那个保护伞生化武器新闻吗？这几天有个记者写了篇文章，说是科罗拉多州的浣熊市遭到了生化武器攻击，你看看这个......” 顺着男人的手指，费利西娅看到了一幅文章插图，画面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拖动着一台破烂汽车。从两者的比例来看，这显然不是普通人类能有的体型。女警认出了这个怪物的身份，几个星期前，几乎所有的新闻频道都在报道安布雷拉集团。法国巴黎那次事件的画面也曾在电视上播放过无数次，她自然也对此印象深刻。 “我知道这个，浣熊市的事情。” 女警拿过杂志仔细浏览：“这又是哪个幸存者写的东西吗？” “这你就得问问佩妮了。” 男人挠了挠脸上的胡茬：“就是网络组的那个姑娘，别和我说你不记得了。你俩可是同一个警校毕业的，一起进来的nypd。前两天佩妮和我说，有个匿名用户在论坛里发布了十几段视频，你绝对要好好看看。那画面简直就像我们之前那个，那个......你知道的。” 收割者袭击事件。 虽然老搭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费利西娅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好啦，好啦，待会我去你的位置找你，现在先让我看完这个。”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麦克斯朝着女警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留下杂志离开。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费利西娅把眼睛重新转到文章标题上。 《地狱逃生日记：被掩盖的浣熊市惨剧》 作者：艾丽莎·阿什克罗夫特 —————————— 轰！ 夜空笼罩之下，靶场里冒出一声巨响。 看到800米外的金属板被穿出一个黑孔，沃森放下望远镜，摸了摸xm500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滚烫枪管。几枚澄黄弹壳躺在迷彩布上，还在往外冒着淡淡白烟。抬头瞟一眼面前的大片白雪，他又开始低头往弹匣里压子弹。 中午的时候，鲁珀发来了消息。 下一项任务地点在非洲。 t病毒的原型-‘太阳阶梯’始祖病毒的发源地，这不算很符合沃森个人的预期。狼妈在短信里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提了一句和护送某件东西有关。沃森本来想着如果任务地点比较靠近，自己可以去弄弄《生化危机4》的普拉卡寄生虫；又或者《生化危机8》里头的霉菌。 虽然从官方设定上看，普拉卡寄生虫可能源于西非，至今还存在于某个遗址之中；而霉菌除了藏在东欧某个洞窟以外，在北美则是还有一处分布，但那可能就是下一代生化危机游戏的故事了。不过非洲真的有普拉卡寄生虫吗？就算有，大概率应该也成了化石吧...... 只能去到那里再想办法看看了。 就在这时，左手掌心传来一阵炽热。 熟悉的感觉开始蔓延，说句实话，沃森自己都快忘掉手掌上有个猫爪印记了。他扭过头，看到那只许久未见的黑猫，此刻正蹲坐在身旁，一双晶莹的绿色瞳孔看过来，带着些许莫名意味。 “晚上好啊。” 沃森盯着黑猫看了几秒钟，丢出一句问候，然后把眼睛重新凑到了瞄准镜后边，没有再理会这个死亡的使者。很快，xm500就发出了震耳轰鸣，枪口前方大片尘土被掀起来，然后便在微风下缓缓飘向身侧。 轰！ 又是一发.50bmg子弹击中了靶子。 枪响过后的寂静很快被打破，那是一阵来自云层之中的飞机，由小到大，从近到远。沃森换下xm500，又从枪袋里取出那支awm。黑猫纹丝不动，看着他把两脚架放好，又花了几分钟时间调整瞄准镜，最后从盒子里取出一颗.338拉普马格南塞进枪膛里。沃森紧接着朝黑猫伸出一根手指，对方并没有回避，只是任由指腹在头上搓了几圈。 “你是打算就这样看我一晚上吗？” 沃森自顾自地摇摇头，又重新把脸低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手心的灼烧，黑猫显然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沃森停下了瞄准动作，重新把目光投向那张猫脸：“你看，我很感谢你在发条人的事情上帮了我的忙，但我认为你所获得的回报已经足够了。” 看见黑猫没反应，他又继续说：“所以如果想要继续这种‘合作’，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交流一下，现在这样子可称不上是交流。况且对于你这样的存在来说，没必要通过我来获取什么东西吧，我说的对吗......死亡女士？” 话音未落，眼前骤暗。 夜空中的月光像是突然被遮挡似的，整片大地都黯淡了许多。周围并没有人，沃森无法确定这种变化是不是只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他看向原本黑猫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是一大团湛蓝色的幽暗光芒。沃森可没打算干等，他变化自己的双眼，试图以观察状态来看清画面。 好在死亡女士没让人久等。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穿着黑色露趾高筒袜的长腿。它们优雅地交叠在一起，肤色如同尸体一样苍白，又像是雕塑那般完美，让沃森联想到了无面护士莉莎的身体。这幅画面很快就被黑色斗篷给彻底掩盖，坐在弹药箱上的女人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缓缓地转过了半边脸—— 兜帽之中，是一颗骷髅头。 第136章 再度失控 意料之中的骷髅头。 死亡女士到底长什么样？ 这是漫画迷们偶尔会一起讨论的话题，但美漫的时间跨度很长，负责期刊的画师经常会更换，这也导致不同时段期刊的画风也不一样。死亡女士有过很多面貌，从少女到人妻甚至是非人类，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容，恐怕还得是那个骷髅头。 死亡，本该如此。 不过无论如何，任意变换全身外形这种事情，对于死亡女士来说当然没有什么难度。沃森更倾向于认为，骷髅头女人可以读取每个智慧生命体的内心，并相应塑造出他们心底里最想要见到的那个存在。 大概是她觉得我喜欢这样？ 沃森猜不透死亡女士的想法，只能静静等待对方开口。一种奇异的感觉很快袭来，像是有无形的手指在头颅里轻轻抚动，但却丝毫不见痛楚。眼前的景象依旧清晰，死亡女士那双笼罩在兜帽下的骷髅眼眶，缓缓冒起了蓝焰。沃森的脑海中开始传出声音，听起来如同熟睡之人的梦呓，隐约、零碎而又慵懒。 “你......想知道真相吗？” 这个莫名耳熟的开头是怎么回事？沃森心里冒起一股出戏的感觉，似乎下一秒这个骷髅头就要续上一句“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然后面前突然跳出一个面板，让你选择yes或no。 “万物终将归于死亡。” 从迷彩布上盘腿坐起来，沃森捏着一枚子弹把玩：“你是想说这个？” 死亡女士没有立即回答，她轻飘飘地将身体靠近，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沃森的下巴，触感前所未有的冰冷。沃森挑了挑眉毛，并未阻止这个女人的举动。双方的差距一个天一个地，朝一具分身动手也毫无意义。他甚至无法确定，对方究竟从自己身上获知了多少东西。如果是像x教授那样，连大脑记忆都能读取的话...... 真希望这只是暂时的。 骷髅眼眶里那两朵幽深的蓝焰晃动着，过了一会儿，死亡女士站起身，开始缓缓绕着沃森挪步。她的斗篷左右均有一角系住手腕，穿着高叉紧身衣的臀部在斗篷拂动中若隐若现。冰寒指尖轻轻抚过脸颊，随后是脖颈、肩膀和颈椎。整个上半身很快便开始麻木，沃森连转头都做不到了。 “我不记得我欠了你什么东西。” 他用力地控制着喉部肌肉，声带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发音平稳：“如果真的有，请你直说。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麻木感很快消失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沃森的眼瞳一阵收缩。只见死亡女士苍白的手指离开肩膀，就在她刚刚触摸过的部位，此时竟然自己探出十几根触须，向着不远处的手指缠去。沃森在脑中拼了命地试图操控，然而触须们丝毫不受影响。一股久违的饥饿感蔓延过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具黑光躯体正极度渴望能量的补充。 就在沃森决定伸手去抓那些触须的时候，死亡女士却主动把手指凑近了。暗红色的触须立刻卷了上去，快速蔓延至对方裸露的肩膀皮肤。随后发生的事情也如沃森所想，这些触须并没能对死亡女士造成什么伤害，它们如同试图爬上竖直玻璃窗的蛇一样打滑，却始终钻不破。 也没见死亡女士有什么动作，温暖的热流很快顺着那些触须传入了身体。 饥饿感顿时无影无踪。 触须们乖乖地缩回了肩膀，沃森立刻开始检查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情况，可一切反馈都很正常，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重新抬起头，对上了死亡女士眼眶中的蓝焰。 “你知道的......不是吗？” 一通操作把沃森折腾得不轻，骷髅头女人终于再度说话了：“你的身体为了杀戮而生，而你的灵魂却很特别，就像个厌战的人坐进了杀戮机器里......不过，你真的讨厌战斗吗？” 你这些伎俩还是拿去对付灭霸萨诺斯吧。 眼前画面一晃，滑腻的触感从后脑勺传来。沃森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来自于死亡女士大腿上的高筒袜。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远两步，和对方拉开距离：“我确实对战斗没什么兴趣，麻烦把话说明白点。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几次缺德的谜语人，但你总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来拿我取乐。” “对我说谎毫无意义。” 死亡女士越过沃森，重新坐到了弹药箱上：“完成这件事情，你会得到报酬，算是我对你这个独特灵魂有限的耐心。接下来只要你愿意，在你死之前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沃森，你注定会需要死亡的回报。” “回报？” 沃森皱起眉头看着骷髅头女人：“比如让我失去重要的人，然后求着你给她们重返世间吗？” 一阵轻笑声在脑海中响起。 “我不需要做那种事情，放心吧，我只会安静地坐着欣赏。你的未来值得期待，沃森。”几乎是瞬息之间，死亡女士便来到了沃森面前，手指点着他的前额：“但是有些不幸总会发生的......人生终究会有所不幸，这是命中注定。总有一天，你将再次于心底呼唤我的名字。” “谢谢，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你会的。” 像是突然失去了谈话兴致，婀娜的身躯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低语：“总是如此......” 随着四周归于平静，沃森的视野渐暗，突如其来的倦意带走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他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趴在迷彩布上睡了过去。深夜的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已经在前方那块空地上积起了厚厚一层。侧方百米外的那栋小楼，暖光正从窗口透出来，那是靶场的管理员正在烤火。花了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沃森从地上坐起身，背靠着弹药箱开始打量自己的手掌。 他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纤长的手指线条优美，紧接着在大脑的指令下分裂成了一簇短触须。它们相互交缠着，时不时又各自分开来，活泼地向四周探寻。 “那个骷髅头女人身上一定很香对不对？” 沃森用另一只手掐着那些触须，小声地自言自语：“你们不能一直都是老样子，肚子饿急了就乱跳，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家伙了......” 对于一个饥饿的普通人，只要往他胃里传送食物——不管那是多么恶心难噎的东西，只要实际上可以吃，消化系统就会忠实地完成工作。如果这个人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他甚至都不会因此而产生反胃感。而黑光病毒的躯体，任何部位都可以是消化器官。 它也从不挑剔食物。 不止一次，沃森脑子里冒出过很可怕的画面，比如米歇拉被自己溶了，妮莎被自己溶了，又或者卡特老太太被自己溶了。这种事按理来说不会发生，如今的自己只要不是遭受重创、身体能量被彻底耗空，他完全可以控制住这种进食欲望。在正常情况下，身体不会困倦，理智永远在线。沃森自己后来也尝试过，哪怕是一些危险系数不高的限制级小游戏，从结果上说也是安全的。 嗯......就是辛苦了莉莎。 然而死亡女士刚刚拉开了遮羞布。 自己的身体依旧还是那样。 这个问题短期内暂时无解，烦心了一阵，沃森便把它给抛到脑后。另外一件事情更让人在意，那就是死亡女士的动机。沃森猜测对方期望看到自己沉溺于杀戮，或者陷入绝望，然后这个骷髅头女人就能从中感受乐趣。 而死亡女士口口声声说不会插手。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位创世神明若是铁了心要反悔，谁又能制裁她？我反正暂时没办法，难道要去找生命法庭吗？想到这里，沃森恍然发觉，自己虽然记得与死亡女士说过的每一个字，但此时却完全回忆不起她的声音了。 ...... 剩余的几天假期毫无波澜。 沃森完全已经成为一个靶场钉子户，整个靶场军火库所有的租售武器，什么m16、ak47和g3自动步枪他都摸了几遍。靶场老大爷估计是没遇过这种客人，圣诞节都要来了还搁这练枪，昨晚上沃森收拾东西的时候，人家过来提了一句“靶场明天不开门了，大家都要过圣诞节，节后再说吧”。 第二天清晨。 保养完枪械，沃森按照国际惯例准备出门吃早餐。路过米歇拉的培养舱时他看了一眼，对方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里头。而四眼依旧锁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用力敲打着键盘。恭子女士已经这样子好几天了，沃森想着今晚上给她强制断个网，以免这个精神病人猝死。 推门上街，气氛已然十分热烈。 作为海滨工业城市，勒阿弗尔虽然在二战中遭到大面积损毁，但修复过后的不少建筑，依旧散发着自16世纪以来的古旧气息。与现代化的工业设备结合到一起，形成一种极其独特的文化风味。明天就是圣诞节，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温暖，和纽约那种略显清冷空旷的现代化格调截然不同。 一顿早餐吃到临近中午，分别在6家餐馆消灭掉几块肉排，沃森左手抓着白兰地酒瓶，右手提了一袋刚买的热狗，只身来到塞纳河入海口。右侧就是勒阿弗尔海港，圣诞节前夕的工业区依旧非常繁忙，几艘巨大货轮排列在码头上，接收着吊机放过来的集装箱。 这算是他的饭后节目。 或许是埋藏在男人基因深处的某种东西，让他们对挖掘机铲土和钻孔机拆楼充满了兴趣。似乎不管在哪个年龄段，男人们都总会对此多花一点注意力。其实沃森也曾和米歇拉一起出来吃饭、然后专程带着对方来看。不过，女孩显然对于这种粗犷单调的机械运动缺乏兴趣。 看着波荡的海面，沃森的心绪渐渐下沉。 ‘你注定会需要死亡的回报’ 这句话再一次于脑海中浮现，宛如魔咒一般。死亡女士的话很简短，但在沃森听来却有了复杂的意味。即像是提醒，又像是嘲笑：你一心想着纠正自己的渣男心态，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两个女人如果真的有了生命危险，你难道会坐视不管吗？如果有一天你强迫自己做出了选择，你会主动就此消失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不再出现吗？ 你会吗？ ......我会吗？ 等到米歇拉醒来，估计就是摊牌的时候了，你终于躲不过去。如果你坦白了一切，而她最终决定结束这段暧昧关系，这对双方而言算不算是一个好结果？你治好了米歇拉的伤病，还承诺会努力让她变得更加健康，这个女孩将会拥有更丰富的人生—— 但她不会和你在一起。 米歇拉以后可能要爱上别的什么人，妮莎或许也会如此。 这是你愿意接受的吗？ 沃森不得不开始做深呼吸，以缓解胸口愈发明显的窒息感。一阵怪异响动从身后传来，他微微侧过头，看见小野猫正在翻找自己那袋热狗。但沃森此时已经没心思去管，他只是不断地呼吸着冰冷空气，把目光重新投到远处那几艘大货轮上。 注视许久，垂下了头。 一大口白兰地酒液被灌进嘴里，浓郁的香气冲上鼻腔，但是醉意却丝毫不见半分。沃森挺希望自己现在能醉一下的，就像上辈子缩在小窝里一样：戴上耳机，把音乐放大一点，再喝掉几瓶廉价的啤酒，彻底忘乎所以。 你不该这样，沃森。 他对自己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你甚至不该为此纠结。这不是电子游戏，米歇拉和妮莎，她们是独立的个体，她们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不是吗？你只是仗着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你怎么了？牙疼吗？” 熟悉的德语女声从左侧传来，沃森紧咬着的牙关僵住片刻，随即缓缓松开。他向右微侧半张脸，花费几秒钟整理好表情，这才重新把头转回去。 眼前是一道俏丽的倩影。 第137章 平安夜混战 女孩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不过裸露的额头和眼部皮肤十分完整，曾经的伤痕已不见踪影。她紧抱着双臂，微微歪头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清冷气息。 “没有，我只是酒喝多了，有点头晕。”沃森带着一丝打招呼的礼貌微笑，把目光从米歇拉脸上移开，又灌了一口酒：“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就两个小时前。” 女孩走到栏杆旁边，在沃森的注视下扯开了围巾，整张脸蛋终于展露出来。绝大部分伤痕都已经痊愈，尤其是耳根，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大片脓疮。可惜右脸嘴角那条长疤实在太深，如今也还是留下了一条足够明显的疤痕。不过在沃森看来，这反而让米歇拉的神态增添不少英气。 “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变了。” “是吗？” “我是说，除了脸之外。”沃森停顿几秒种，斟酌了一下词汇：“我之前总是能从你身上感觉到阴郁，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厌恶世界的态度。不过现在的话，你看起来很有活力。”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老爷爷了。” 米歇拉一边端详眼前这张脸，一边翘着嘴角凑近对方耳边：“当然了，我可从没忘记你穿上裙子有多迷人，你说是吧？沃-森-奶-奶？” 沃森看着女孩的双眼，左手举起白兰地酒瓶，把所剩不多的余量全部灌进嘴里。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把空瓶子放到水泥墩上，眼睛盯准了围巾缝隙里白嫩的脖颈。沃森想要惩罚这个兴奋过头的金发姑娘，用冰冷指头去戳脖子是个好办法—— 念头就这么从脑海里出现了。 无比自然。 女孩此刻正把脑袋往回缩，漂亮的湛蓝色眼眸笑意盈盈。沃森很肯定，自己这个失礼的动作做出来，对方不但不会介意，反而还有可能轻呼一声，然后笑着开始反抗。就像是在靶场那回试图摸头一样，理智在这一刻再次止住动作，他意识到了错误。 “坏孩子。” 曲着手指弹了一下米歇拉的额头，沃森把手收回来。几秒钟的沉默，原先有些温热的氛围，很快又被冷风吹开。女孩离开栏杆，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那张长椅上的小野猫：“噢，这个小家伙居然还在这里？” 几句话在沃森喉咙里翻滚，最后讲出来的时候还是换了词：“它的窝肯定就在附近，我上次还见过它的父母。” “喵！” 小野猫看见有生物靠近，蹭的一下跳起来，叼着半截热狗肠跑进了树丛里。米歇拉也没打算追，只是来到那袋热狗旁边，找到一根包装完好的开始吃起来：“我都还没吃午饭呢，你吃过了吗？我们一起去找个餐馆怎么样？” “当然。” 沃森反手把空酒瓶丢进垃圾桶，表情十分自然。看着米歇拉一脸惬意地啃热狗肠，他有种隐约的感觉：女孩现在似乎只想要自己回答问题，而不是主动提那些破坏气氛和心情的话...... 她知道我想说什么。 “愣着干嘛呢？快走吧！” 一阵轻唤拉回了沃森的思绪，米歇拉已经走出几米开外，正朝这边招手。 ...... 人群正在欢呼。 距离零点只剩几分钟了。 这是一家拥挤的酒馆，酒杯在每一张桌子上碰撞。勒阿弗尔的平安夜十分热闹，好在沃森和米歇拉来得比较早，不然肯定占不到位置。此时两人就锁在角落的双人桌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烤肉。 “你刚刚康复，喝这么多酒不好吧？” 看到女孩再次往杯子里倒酒，沃森忍不住开口想要阻止。但是米歇拉‘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空酒瓶砸在桌面上，然后抬头问道：“你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见！” “......你开心就好。” 瞄了一下堆积的空酒瓶，又看了看女孩略显迷离的眼神，沃森只能撇着嘴和对方干杯。中午和米歇拉的那顿饭没出现任何状况——这个描述的意思就是，沃森也没能够转进自己想说的话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诞节的关系，女孩表现得十分活跃，用餐之后拉着他东逛西逛了一下午。见到米歇拉兴致勃勃的样子，沃森觉得还是让这姑娘继续开心几天吧。 现场实在是有些太过吵闹，因此两人没有像平时一样频繁说话。又过了一阵，米歇拉放下酒杯，单手撑头微笑着看过来。 她已经开始醉了。 沃森沉默着与女孩对视，嘴角那条疤痕在灯影下被遮掩，显得眼前这张笑颜无比温柔。一缕俏皮在米歇拉的眉宇之间跳动着，在沃森的眼中，渐渐与几年前那副贵族公主的模样重合起来。 “好看吗？” 米歇拉两只前臂叠交替在桌面上，缓缓把脸凑近，笑容愈发明显。女孩身上那件加绒夹克外套早已脱掉，露出里面的浅灰色低领毛衣。上身线条被勾勒得相当完美，尤其是在她的动作影响下，整个胸口被环抱起来，几寸丰满的雪腻无比诱人。 主区域的酒客们开始倒数。 声音太大，沃森只能点头表示回应。 随着倒计时归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四处传来。像是看到世界杯进球一样，无数只手臂高举着酒杯，开始了新一轮对拼——而混乱也从这时候开始了。一桌酒客不知是不是醉意上头，竟然打开了几瓶香槟酒，向着身边的人喷射泡沫。咒骂声立刻响起，紧接着便开始有人动起了手。 女孩毫不犹豫，搂住沃森的脖子吻了上来。 哐当！ 一面桌子被掀翻，标志着混乱的再度升级。 但这暂时和角落里的男女没有关系。 沃森没有闭眼，不远处就在混战，他担心有哪个疯过头的家伙前来打扰。而米歇拉的嫩唇上传来了浓重酒味，她甚至站起身体，大幅度的动作把几个酒瓶子划倒在地。但是比起蔓延到几米外的动静来说，这完全不值一提。 两张嘴唇缓缓分开，米歇拉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然后捡起一个酒瓶子，用力砸在了冲过来的醉汉脸上。又有一个人靠近，女孩向前两步躲过直拳，一脚猛踹对方的腿弯，然后扯着他的头发将脑袋撞上了桌面。 “平安夜快乐！” 米歇拉回过头，朝沃森喊出这么一句，随即又加入到了混战的行列当中。 可怜的酒馆老板。 沃森摇摇头，站起身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 偏僻的小巷子里多出了两个身影。 “可以了可以了，你很厉害。不至于，这个真的不至于。”沃森阻止了米歇拉试图朝天上开火的举动，劈手夺走那支m9手枪，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两人在酒馆待了好一阵子，所有闹事的醉鬼都被打趴在地上。警察也是理所当然的被叫来了，不过在此之前，沃森已经拉着女孩从后门溜走。 米歇拉此时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刚才过来那一段路，沃森几乎是全程拖着对方走的。好在街上醉酒的人也很多，两人没有引发什么骚乱。然而意识混乱的女孩看见远方警车，竟然伸手往怀里掏枪，吓得沃森赶紧揽着她往小巷子里跑。 “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嘴里低声嘟哝着，米歇拉伸出两只手搂住沃森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了过去。她眯着眼睛打量一阵，笑容又开始迷醉起来：“而且还那么可爱......” “啊对对对，谢谢夸奖。” 喝醉的人不管说什么都不要反驳。 沃森依稀想起自己上辈子酗酒的老爹，他也偶尔会喝高了当众闹乱子，这时候就要顺着对方的情绪，好言好劝把人哄回家。这段经历也让沃森后来一度十分厌恶酒精，不过随着社会阅历的增长，他也逐渐成了偶尔借酒消愁的一份子。 “喂！” 温热的手指捧着脸蛋，米歇拉把漂亮男孩的头扭向了自己：“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啊？”开小差的沃森回过神来：“你刚才问了什么？” “我是在问！”女孩瞪着眼睛，撒娇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你上次说会和我解释......这个解释的内容，不是我想听的那种吧？” “......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先别说了。” 亲了沃森的脸一口，米歇拉重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再说话。 ...... 喀叮！ 沃森拿起拆开的rpd机枪零件，开始擦油。在桌子一角，排列着几条装好的100发7.62x39mm不可散式弹链。这些已经是最后的备用存货，不可散式弹链看起来很方便回收，但其实也很容易被弄断。上一次巴黎枪战，用过的弹链大半都遗落在了现场。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沃森就打算彻底换掉这把rpd。毕竟是五十多年前服役的武器，能够顺利击发就已经是万幸了，实在不能苛求太多。摸了一下机匣表面的密集划痕，他甚至觉得老伙计这次可能要寿终正寝了。 我今天莫名其妙的感觉可真多。 回头看了一眼，米歇拉正睡在身后的床上。 两只靴子歪倒在一边，旁侧的椅子还挂满了衣物。虽然米歇拉醉得挺厉害，不过还没到需要人帮忙脱鞋子抱上床的地步。因为醉酒的关系，这姑娘连澡都不洗，回到地下室以后，直接就爬上了沃森的床，甚至没问他同不同意——不过有一说一，对于不需要休息的黑光病毒躯体而言，这张行军床沃森其实真没用过，完全是个掩饰性的摆设。 他能听到沉稳的呼吸声。 这证明米歇拉已经彻底睡着了。 重新把rpd轻机枪装好，沃森打开大提琴盒，取出了那套沉重的丧钟盔甲。佣兵黑市的皮埃尔老大爷当时做了很多备件，而丧钟盔甲多层嵌套的特性，让加厚的操作变得很简单：多放几块防弹插板进去就行。 保险起见，他要加厚。 由于历史原因，长年战乱的非洲至今都有大量苏系武器在流通。除了ak枪族以外，使用12.7x108mm弹药的德什卡重机枪也很普遍。这种步兵噩梦经常会和另外一款经典——丰田皮卡车结合在一起。刹车一踩，枪栓一拉，大吼大叫，疯狂输出，打完就跑，防不胜防。至于这种防空机枪子弹打中人会怎么样？ em...... 前阵子在靶场练枪的时候，沃森已经偷偷试过用格洛克19朝自己开火。9mm帕拉贝鲁姆子弹连常规状态的身体都打不进，更不要说黑化加强形态了。不过像是德什卡重机枪这样的大家伙，沃森是真没挨过，因此他不确定能不能抵御。 找机会试一试吧。 第138章 摊牌 清晨的阳光从通风小窗里照进来，洒在米歇拉那头凌乱金发上，辉映出点点亮斑。这姑娘凌晨三点钟才开始睡觉，现在显然不是个起床的好时机。过了一阵子，悉悉窣窣的动静从身后传出，沃森侧头一看，披头散发的米歇拉下了床。 昨晚睡得十分随意，现在她身上只有一件开扣毛衣，牛仔裤则是直接丢去了椅子。白皙的足尖在地板上探着，终于一寸一寸摸到了靴子。她很快站起身来，摇晃两下往门外走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沃森的目光。本以为对方是在梦游，直到一阵冲水马桶的声音传过来，沃森才确认这个喝高的金发姑娘只是去解个手。 哐！ 这门摔得有点响。 米歇拉摇摇晃晃地回来了，进门之后呆楞一阵，这才找到床铺的位置。女孩的步伐踉踉跄跄，像个僵尸一样傻乎乎看了沃森几眼，然后慢吞吞来到床边，整个人就这么砸了上去。两只靴子吧嗒几声脱落在地，米歇拉脸上带着一脸慵懒的微笑，睁开半边眼睛看见了沃森。 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 沃森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噗！ 女孩的右手砸到床单上，整个人彻底不动了，里里外外透露着安详。沃森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副香艳场景，顿时就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不安分。犹豫了一阵子，沃森干脆站起来往外走去。 长长的走廊依旧十分安静。 敲响四眼的房门，几秒钟后开门进去，这个疯狂科学家依旧还钉在椅子上——房间里的尿骚味已经很浓重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太多，鬼知道恭子女士到底用哪个解决了问题。不过这不是沃森操心的事，他只要确定人还没猝死就行。 留下一句‘你今晚必须得睡觉’以后，沃森退出了房间。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入耳朵。 把m9手枪拔出来轻轻上膛，他紧贴着门框，枪口对准来人的方向。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略有些嘶哑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这里是鲁珀，我要进来了。” ...... “あああ！欲しくない！（啊啊啊！我不要！）” 浴室里的动静比之前激烈了不少。 显而易见，法国人妻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几天没怎么睡的山田恭子女士拖去洗澡。而沃森自己，则是把那一小车军火箱扛进地下室里，里头有些狼妈准备的圣诞节礼物。鉴于幽灵、维克托和贝尔特威这三人组还没回来，他们的份就先放着。 鲁珀回来的时候跟沃森简单聊了一下，那仨男人最近两年都会组队去一个老地方：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德瓦伦，那里算是全欧洲最着名的红灯区之一。几乎是从公元13世纪开始，德瓦伦就产生了与此相关的团体，沃森也不知道该不该赞一句历史悠久。 拖着箱子打开了鲁珀的房间门。 这同样是个摆设十分简单的居所，或许是因为不常使用的关系，大块大块的防尘布遮盖着家具。要不是被单一角露出的半截文胸，整个房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女人住的。沃森很快就把所有的军火箱放好，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搞定了？快来帮忙。” 刚出去就碰上了鲁珀，狼妈是一点都不客气，拉着沃森一起去清理四眼的房间。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半昏迷的山田女士才被抬出来丢在了床上。鲁珀带着沃森来到走廊，直截了当地发问：“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 沃森没反应过来：“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挺好的。” 女人陷入沉默，半晌，才接上一句：“那四眼的......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她的，那个懒虫不可能闲得没事干去做这种东西。” 她伸手指了指。 噢，你是说这个啊...... 那天的场景重新出现在脑海里，沃森看着脸色有些奇怪的狼妈，心里感到一阵荒诞。这事要怎么解释呢？我和贝莎在实验室里干柴烈火、差点烧起来；然后被绑着的四眼正好睡醒，哇哇乱叫打扰了贝莎的兴致，气得这个女人掏刀子冲出去？ 其实‘干柴烈火’还不至于。 那天事情根本没发展到这一步，可要是不这么说，也很难解释贝莎为什么会生气。 “漂亮男孩......” 法国人妻那张柔媚的脸凑过来，随之靠近的还有股轻淡烟味。女人脸色越来越奇怪，既像是愤怒，又像是调侃：“我知道四眼一直对你挺感兴趣，跟我说实话，事情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是我干的。”沃森瞪起了死鱼眼：“这事你得问贝莎。” “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米歇拉的声音就从后边传出来。 走廊上的两个人齐齐转头，看见金发姑娘从沃森的房间门口出来。女孩下身的牛仔裤腰带都没系上，裤头半垮着露出一块白嫩的小腹，显然是匆忙走出来。鲁珀的眼神在沃森和贝莎身上来回转动几圈，最后撇着嘴角挑了挑眉毛，举起两只手掌：“好吧，是我误会了，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家伙进展还挺快的......等等。” 她瞪大了眼睛：“你的皮肤......你痊愈了吗？” 米歇拉眨眨眼，伸手撩着头发往浴室走去：“如你所说，我们两个进展挺快的。” 半小时后。 啪！ 地下室健身房间里响起拳脚交加的动静，沃森拉来椅子，一边啃零食一边看着空地上两个女人打架。他看得出来，米歇拉的新样貌确实很惊人，狼妈嘴里说着切磋一下，行动上也确实这样做了......当然，沃森觉得这其中还有四眼的因素，但他什么都没问。对战双方的装扮都差不多，除了迷彩作战裤和运动背心以外，上下的关节部分都戴好了护具。 现在战斗开始刚不过十几分钟，两人体力还算充足，相互打得有来有往。 我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沃森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又从手边拿起来一个。米歇拉裸露的臂膀上流淌着汗水，在黑光躯体的卓越视力中，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而伴随着的呼吸节奏，女孩的胸口也在大频率起伏，结合那身匀称而不失力量感的曲线，整个人都充满了野性味道。 场上的过招愈发激烈。 两个女人没有多少卖弄妖娆的动作，肘击、膝撞、踢腿和躲避又快又稳，展现出最原始的暴力美学。狼妈终于找到对手的破绽，矮身躲过鞭腿之后，前冲两步揽上去来了一记抱摔。不过她的企图并未成功，米歇拉立刻撑开手臂，然后依靠几下膝撞逼迫鲁珀松开束缚。继续打了约半小时，两个女人终于停下来休息。 “贝莎，你的伤病确实恢复得很好。” 鲁珀用力呼出一口气，抓起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我记得你以前踢腿没这么凌厉的。” 等待几秒钟，却只听见贝莎‘嗯’了一声，狼妈不由得有些疑惑，转头却看到对方在和沃森大眼瞪小眼。暧昧的笑容顿时出现在法国人妻脸上：“噢，我懂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想要点空间。” “额.....不是你想的那样......” 沃森还没把话说完，鲁珀就拎起外套走向了门口：“我就先去洗澡了，你们慢慢玩。晚点等四眼睡醒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说一下任务的事情。” 砰！ 健身房里只剩下了沃森和米歇拉两个人。 “你不舒服吗？” 女孩背着双手慢慢靠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坏笑：“我可是医生，能不能请你站起来让我检查检查？” “先等等。” 压抑着心里的窘迫感，沃森干脆打开一瓶汽水，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了几大口。不是他不想站起来，实在是经历了刚才那番感官刺激，现在身体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展示。沃森觉得自己必须得尽快冷静，不然可能就要开始失控了。 “继续。”米歇拉抱着手臂，一脸‘你接着编’的表情：“哦对了，不用挡着了，我在台上全都看见了。” 沃森扯了扯嘴角，低下眼睛干咳一声：“那个，要不你先出去？” 过了几秒钟，他的颈后传来一股柔软触感，一双被汗水浸透的湿滑手臂轻轻揽住：“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很高兴你喜欢，而且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若有若无的音调在耳边响起：“你难道觉得我会拒绝吗？”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耳边只剩下女孩热切的呼吸，还有房门外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动静。沃森感受着那股温柔，心里的愧疚却愈发折磨。他没有挣开米歇拉的搂抱，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停顿一下，沃森又加上一句：“抱歉，我确实是一个混蛋。” 耳边的呼吸节奏变了，怀抱很快就从背后脱离，留下一片重新被冷空气侵袭的皮肤。沃森没有回头，有点不想看见此时女孩脸上的表情。他明白自己刚才那几句话，其实已经把意思表露得足够明显了，米歇拉应该能听得懂。 嘎吱。 这是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狼妈显然已经沐浴完毕。沃森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像是个犯错的学生，有些战战兢兢地立在老师面前。上辈子他也曾有过这种经历，老师训斥累了就会歇息一阵，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沃森就会把注意力放到外边，听着走廊上同学们打闹的欢笑声，继续等待下一句钻进耳朵的说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掌覆上他的肩膀：“是我昨晚不想听的那个解释吗？” “......是。” “那你说吧。”米歇拉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现在想知道了。” ...... 还是上次放假之前聚的酒馆。 法国人妻搂着山田女士，一口肉一口酒地吃得很开心，反倒是桌对面的沃森和米歇拉两个人，看起来情绪明显不是很高。不过鲁珀很会看脸色，不管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都不会当面问出来，免得破坏餐桌气氛—— 除非这女人喝醉了。 “明天我们去采购一些装备。”狼妈灌下一口酒，满脸享受地点上一支烟：“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收到消息了，幽灵那三个家伙会在周日之前回来，集合以后就出发吧。漂亮男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热带雨林里待过，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多准备点防蚊虫和防水蛭的东西。” “谢谢提醒，我能搞定。” 沃森放下叉子，拿起了桌面上的几张照片，这就是狼群小队下一趟任务的目标。地点在中非的扎伊尔盆地，这名字看起来有些陌生，不过它其实还有个更加广为人知的称谓： 刚果盆地。 这里的雨林规模十分庞大，仅次于南美洲亚马逊热带雨林，被称为‘地球的第二个呼吸肺’。此外，刚果盆地的矿产也很丰富。除去黄金、铜和金刚石（即钻石原石）矿产以外，也有用于制造高科技产品的钶钽铁矿，甚至还有铀矿。 1997年中，被称为‘非洲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第一次刚果战争基本结束，在一片血流成河的战乱之中，短暂存在了26年的扎伊尔共和国更名，再度变回刚果民主共和国。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平息下来，紧接着在1998年，第二次刚果战争打响，这一打就持续到了21世纪。 珍稀资源丰富，且长年动荡。 毫无疑问是雇佣兵的天堂。 （第一卷完） 第139章 前往非洲 “如果我需要改装的话，你这里能直接做吗？” “枪匠的工作间就在隔壁，你想怎么折腾都没问题，全部可以帮你搞定！” 在勒阿弗尔的佣兵黑市里，沃森抓着一支特制的rpk轻机枪。 这支枪的枪托和护木都被更换成了聚合物材料，而原本ak系列标志性的滑动照门叶片，却被更换成一条延伸至整个护木顶部的皮卡汀尼导轨，整体长度与手掌相当。就和沃森之前那支fal自动步枪一样，只要钱到位，如今的人们有很多办法来进行改装。 他之前还打算继续用那挺rpd的，但是狼妈给了每人3000美金作为圣诞节礼物，碰巧大伙今天又来到武器黑市，于是沃森心一横，干脆决定再买一挺轻机枪。 或许是两挺。 男人买枪就和女人买衣服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而且永远不会嫌太多。 “你说要去掉两脚架，再给枪口重新弄一个消焰器？” 店主是个戴棉帽的络腮胡大叔，听到沃森的要求，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使用加固机匣和订制重枪管的特别型号，加上弹鼓都超过6千克重了，不用脚架是要焊在车上射吗？如果在车上用的话，你买旁边那挺pkm通用机枪不是更好吗？” rpk和pkm一样，都是20世纪60年代陆续诞生的ak枪族成员。两者口径不同，rpk使用和其他ak一样的7.62x39mm中间威力弹；而pkm的则是7.62x54mm，和二战时期莫辛-纳甘步枪的规格相同。好在非洲的pkm通用机枪也很普遍，弹药应该不难找。 不过rpk还有一个优点：它使用弹匣\/弹鼓供弹。除了单独的40发弹匣或者75发弹鼓，rpk也可以通用ak标准的30发钢制弹匣。也就是说子弹打光以后，随便从地上拔一个7.62mm的ak弹匣就能继续开火。 “差不多。” 脑子里转了一圈，沃森耸耸肩膀，露出一脸‘你最好别问’的表情。 大叔闻言便笑了起来，脸上那几条疤痕让他显得有些狰狞：“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折腾半个小时，沃森背着两支枪出来了。 他一路来到那个挂着大量头盔和甲片的露天棚子前，鲁珀正在这里等货，在不下雨的时候，雨林里既潮湿又闷热，蚊虫还很多，这就需要一些特别的作战装备。见到沃森走进来，狼妈诧异地看着他那两挺机枪：“你这是打算往重火力手的方向发展了吗？” “为什么不呢？” 沃森摊了摊手：“我穿那么重一身盔甲，就是为了顶着子弹站桩射击嘛。” 打量一眼这个漂亮男孩单薄的身材，法国人妻选择了转移话题：“你和贝莎怎么了？可别跟我说没事，昨晚就连四眼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而且今天贝莎居然找借口不跟过来，这可是头一回。沃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昨天下午不还是好好的吗？” 没有看鲁珀，沃森转头看着头盔甲片沉默了一会：“我们......其实不是你说的吵架，我不太想解释，抱歉，但......其实这是我的错。” “......好。” 鲁珀没有追问，只是推来了几个沉重帆布袋。贝莎缺席，四眼也忙着做实验，因此今天只有她和沃森两个人出门搞装备。作为一个‘力量型士兵’，丧钟先生这次必须好好当一回苦力。两人把东西全部堆上吉普车，朝着市区返回。 今天沃森的话很少。 一边握着方向盘，狼妈一边用余光打量副驾驶上的沃森。他此时正看着车窗外发呆，那头栗色中短发被风吹起，将漂亮的侧脸完全显露；那双深邃眼眸里藏着忧郁，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见多了对方平静、随性的模样，女人不禁对他此时这副神情感到新奇。 “我了解贝莎的性格，她并不是那种喜欢表达情绪的类型。” 见到沃森把头转了过来，鲁珀继续开口：“从你第一天入队到现在，贝莎整个人变了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姑娘毫无疑问很在乎你。我听她说，你为了治好她的伤病，想办法去弄了很昂贵的药物和器材......我们这一行，拥有爱情是种非常奢侈的事情。” 女人停下叙述，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沃森，战场上随便一颗子弹和破片都有可能夺走人命，你明白吗？雇佣兵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就报恩，如果难得有爱......那就别让自己后悔。” “......你和四眼也是这样吗？” 沃森垂着眼帘轻轻回了一句。 “怎么？你想插一脚？” 看着这个漂亮男孩的表情从忧郁变成惊讶，再加上一些错愕与无所适从，狼妈终于‘噗呲’一声笑，饱满的胸口晃动起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和她就是各取所需，其实这才是大家最常见的状态。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死了，可没有人会想着负责任什么的，只要看对眼就行，谁去管明天？” “好吧，谢谢你这些话。” “不，谢谢你自己吧。” 法国人妻笑着把目光重新放到前方：“要不是你长了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还嫩得出水，我可没耐心和你说这么多。” 吉普车一路疾驰着回到了市区。 太阳落山以后，出去嫖了大半个月的三人组终于回归。 贝尔特威那个高大的微胖体型很显眼，沃森站在地下室门口，隔着老远就认了出来。不过话痨胖子还没说话，他前边的幽灵先喊出声了：“哟！！！！这不是我们的超级猛男吗？真是好久不见，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我有错过什么吗？” 等到三人组来到跟前，沃森才问。幽灵老哥上前两步，直接揽住他的肩膀：“你错过了什么？你错过了整个天堂！让我好好跟你说说等等贝莎不在这吧？” 斯拉夫大汉迅速检索一阵，自顾自地续上话题：“你知道这大半个月时间，我都是怎么过的吗？睁眼闭眼！” 他举起另外一只手，像是乐队指挥那样挥舞成波浪状：“睁眼闭眼！我面前都是天使在飞翔，那种让人难以割舍的柔软和温暖，就像回到母亲怀抱里一样，你明白吗？还有顶级的鹅肝酱，你可以就这样，就这样，把它们全部倒~~上去，然后一口一口舔干净。噢......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亲爱的沃森，你那天没跟我们一起去，简直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别炫耀你那套了！” 肥壮的贝尔特威拉开幽灵，把脸凑到了沃森耳朵旁边：“嘿！猛男，快跟我说说，你和贝莎的进展怎么样？” 嘎吱！ 胖子刚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的地下室入口便有个人推开了大铁门。短暂的几秒钟安静过后，一直没说话的平头男维克托吭声了：“......那是贝莎吗？我没认错人吧？” —————————— 1998年1月1日，新年晨曦。 朝阳从地平线尽头爬起来，将宽阔的河面全部染成了金黄色。两岸边茂密的雨林连绵不绝，随着一个浪头打在船上，几箱子弹药晃动着，发出金币碰撞般的清脆响声。除了船夫以外，沃森算是唯一醒着的人。 两天前，他们抵达埃及开罗机场。还没欣赏多久金字塔和沙漠景致，就接着上了一架道格拉斯dc-3螺旋桨老爷机。一番坐车爬山坡然后登船的路程，弄得大家都有些疲惫，如今狼群小队已经在刚果河的水面上。把警戒任务交给沃森以后，鲁珀也放心地睡了过去。 耳朵捕捉到树梢的鸟鸣。 检查完一遍武器状态，沃森重新把40发弹匣插回rpk轻机枪上。这支武器会被当成自动步枪来使用，因为相比起pkm，rpk的枪管无法快速更换，一旦长时间过热就有永久变形的风险。 而除了这两支新买的枪以外，其他的主武器只有fal自动步枪。在涉及到装备选择的问题上，沃森其实有点游戏玩家通病，那就是什么都想带。然而在非洲战区里，除非你能贴身携带，不然随时有可能就被人翻出来偷走了。长年贫困的本地居民，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机会。 ——这算是佣兵们的经验教训。 ...... “我们到了。” 船刚刚靠岸，贝尔特威就迫不及待地一个箭步跳上去，半截假腿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刚果丛林被地球赤道穿过，因此绝大部分时候，正午的烈阳都能把人晒到裂开。 沃森打量着这个小码头。 之前一直没上岸，他终于有机会亲眼看到满大街黑人的景象。木板搭建的走道尽头，砖房和茅草木屋混杂在一起，不少围栏的主体铁丝网和废弃金属板，简直要比巴黎郊外贫民窟更加残破。许多黑人妇女就像纪录片里一样，用脑袋顶着盆罐，穿梭在小小的集市当中。 “欢迎来到原始社会。” 幽灵老哥拍了拍沃森的肩膀：“忘掉你在文明世界里的生活习惯吧，待会走在街上多注意点那些小屁孩，他们贼得很。你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可别想着再找回来。” “是啦。” 沃森指了指借给对方的awm狙击步枪：“所以看着点我的宝贝。” 在三人组返回勒阿弗尔那天，幽灵第一次进沃森房间时就被震住了，然后连连追问你是不是趁着假期时间做了什么私单。沃森难得凡尔赛一回，说自己也没做什么，就是陪一个老头聊天、陪一个老太太乘飞机，顺道去她家里住了一阵；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然后他们送了这些礼物。 看在死亡女士的份上，他说的可全是实话。 不过很显然，幽灵的思路可没那么纯洁。沃森还记得这家伙一边打量着那杆xm500，一边调侃反击：“见鬼，我要是有你这副长相，我也去吃软饭。下次你一定要跟我去德瓦伦，我敢打赌，那帮女人甚至不会要求你付钱。” 半个小时后。 狼群小队走进了一间酒吧。 说是酒吧，其实只是个茅草亭子，没有一面墙，只靠几排木头圆柱支撑。鲁珀环视两圈，率先来到一张大桌子前。这里已经坐着一个大汉，短裤、拖鞋和花衬衫，看起来就像是个度假游客：“这就是你的人？” “没错。” 狼妈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伸手指了指男人：“这是维戈，我们这次任务的向导和联络人。” 维戈朝着沃森几个人抬起手掌，算是打了招呼。他的眼睛在沃森翻起来遮脸的衣领上停留片刻，又回到了鲁珀的脸上：“你应该和他们说过了吧？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所以你们要以另外的身份参与进来，你知道的，劳务派遣。而且......” “而且什么？” “你们可能要对上私人承包商。” 第140章 准备工作 “对方什么来头？” 并未在酒吧停留多长时间，维戈很快把会谈地点转移到了一间低矮砖房里。木桌上摆放着许多照片和文件，还有几个脏兮兮的烟灰缸。 “他们自称山环公司，我拜托在金沙萨的朋友查过数据库，没有符合的结果。”维戈嘴里叼着雪茄，慢悠悠地往纸质地图上吐了口烟：“我收集了一部分目击者描述，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很先进。所以上个星期我找到机会靠近了一次，看看这个。” 一沓照片被摆到桌面上。 在照片里，山环公司的士兵统一穿着丛林迷彩服。虽然手上也拿着苏系ak自动步枪，但是夜视仪、防弹衣和战斗背包之类的配件和装备非常齐全，其中两张照片上还有装甲车的轮廓。要不是知道对方的雇佣兵身份，沃森甚至会觉得看到了某支俄国特种部队。 “人数应该会超过20个，看起来像是皮包公司。普通的小团队没有这种规模，也搞不到这么好的装备。”鲁珀跟着喷了口烟：“某些承包商不方便直接出面的时候，就会采取这种做法，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没错，我也这么想。” “所以，他们是守卫？” 鲁珀思路很清晰，非洲有打不完的仗，因此在这里碰到同行很正常。维戈沉默了一阵，伸手取下雪茄：“是的，军阀‘托兰’雇佣了山环公司来保护自己的生意安全。但是客户给了我一些资料，山环公司出现在那里的时间是一个月以前。你要知道，既然我们要救的人质正好也是一个多月前被抓的，那这两件事情确实有很大可能关联。” 狼群小队本次的任务是救援。 这个名叫‘托兰’的军阀于37天前，在??狓（huo jiā pi）野生生物保护区附近发动袭击，并绑走一批人质。而客户的委托内容，就是救出其中一名人质阿兰娜·克劳利，如果能够顺便带来军阀托兰的人头，可以加钱。 “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姐。” 打量着照片上的阿兰娜，狼妈眉头轻皱：“普通人落到军阀手里一个多月时间早就死了，不过这姑娘的身材脸蛋都很不错，保养得也很好，应该不至于会被杀掉。” “对，但她可能宁愿自己去死。” 维戈补充了一句。 在这类大价钱的救援任务中，前期侦察、线索分析、确认目标和威胁评估等工作，往往都由客户自己完成。而真正需要亲临现场动手的时候，就会出钱雇佣编制外的战斗人员。显而易见，狼群小队只会参与整个任务中的一环。 “要我说，他们就该派自己家的特种部队来搞定这事。” 贝尔特威看了几眼照片上的装甲车，又把它丢回桌面上。 “别这么说。” 维戈露出一脸自嘲的笑容：“客户虽然遮遮掩掩的，但我都能猜出这件事情的原委了。有钱人家孩子任性跑来非洲被抓走，爸妈又没法劝说军队立刻出动，只能选择找雇佣兵。而且鉴于保密条款的保护，我们这帮家伙如果捅了什么篓子，他们大可以直接撇清关系。” “啊哈！叛逆小孩？怪不得这么着急叫我们过来。” 胖子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臭汗：“我懂我懂，我就是抱怨一下。只要给钱就行，不就是装甲车嘛，我来想办法。” 相比起乐呵呵的贝尔特威，鲁珀依然是一副皱眉头的样子。 “这是‘托兰’的情报信息，你们这两天先看着，我得去处理接应的事情。”维戈指了指桌角那一沓文件，转身往门外走去。来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千万要记着，这里晚上不能出门，不然撞上联军士兵就得出事。” ...... 夜晚的小镇十分安静。 街道上没什么照明设备，远处的篷子里，几个黑人士兵手持fal自动步枪，懒散地坐在椅子上。香烟顶部燃着火光，在黑夜中显现出突兀的亮点。鲁珀还在房间里研究情报，没事可做的沃森干脆来到楼顶，靠着栏杆喝起了啤酒。 引擎声传入耳朵。 一辆武装皮卡车出现在了街角。 黑皮肤在夜色中实在不好辨认，沃森把双眼变换成热感状态，立刻便看见了逸散的车尾热流，以及车上几个形态不完整的持枪士兵。之前他也尝试过佩戴夜视仪，但效果远远比不上这双黑光病毒构成的眼睛。这不仅仅是指视野范围，连可视距离和细节分辨程度都是后者更优越。 而且这双眼睛往后还能升级。 沃森呆看了两分钟，在几十栋房子的窗口上数出了好多人头。轻轻的脚步在身后响起，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打开一瓶新啤酒摆在了旁边。 一只手把酒瓶拿走。 “你这么喝真的没问题吗？” “出问题又怎样？是我死又不是你死。” 米歇拉吊着眼睛，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又把酒瓶子放回砖头上：“真难喝。” 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的女孩，沃森默默转回头。自从那天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变得有些尴尬。当时听完沃森的话，米歇拉留下一句“别跟过来”便沉默着走出了房间。经历过圣诞夜的聚餐，第二天再见面时，她就变成了这副赌气的样子。 至少你脸上没有挨巴掌。 沃森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身边的米歇拉此时却又开口了：“她是谁？” “什么？” “你说的那个女人，我上次没听完。” 这不是你那时候叫我别再说了吗？沃森抽了抽嘴角，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1990年我离开海德堡以后，在纽约睡了7年时间。等我醒过来，城市里就出了一场乱子。一群吸血鬼制造的怪物在四处捕杀人类，那个女人，就是我在那时候遇到的。” “......吸血鬼？”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害怕太阳、大蒜和银质武器的吸血鬼。他们的科学家想要找到办法克服这些问题，这件事情由纽约的吸血鬼王族埃尔大公主导，我说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女儿。” 女孩沉默着抱起双臂，显然是在消化信息。过了一阵子，她又问：“所以你们是怎么搭上的？” “我救了她的命。” 沃森喝了一口酒：“然后不慎被她看到了脸。” “嘁！” 米歇拉嘴里发出一个音节，紧接着马尾一甩便把脑袋偏过去，不让沃森看到脸上的表情：“你这张脸蛋还真是讨人喜欢呢，沃森小姐。” 说完这句话，女孩伸手拿走砖头上的酒瓶，准备从屋顶离开。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头传来尖叫。米歇拉从腰上摸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沃森则是重新调整出热感视野，见到一辆皮卡车旁，几名士兵正拖动着两个女人往小巷子里走。 很快，巷子里隐约传出呜咽。 “......一帮强奸犯。” 看了几眼，女孩便把望远镜往沃森怀里一塞，拿起酒瓶往楼下走去，正好和上楼的斯拉夫大汉擦肩而过。幽灵提着那杆awm狙击步枪，小跑着来到沃森身边：“什么情况？” “士兵抓了两个女人。” 沃森抓着酒瓶子又灌了一口。 “呵，我还以为政府军和联军开战了呢。”幽灵把枪倚在栏杆旁，自己打开一瓶啤酒：“每次我来非洲都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不过战区向来如此。这两个女人还算走运，听话点至少能留条命，熬过这一阵明天还能继续生活，大概吧。” 见到沃森不回答，男人把脸凑近几分：“怎么？你想帮她们？不，不，不，可别这么做。打扰那些人的兴致，这两个女人往后会过得更惨，你能拍屁股走人，她俩可走不掉。要是你杀掉了这几个人渣，明天一早镇子周围就会开始戒严，我们的任务可要泡汤了。” 幽灵的话像是魔咒灌耳。 远处那辆小小的皮卡车，灯光映入眼中，生出微微疼痛的幻觉。 “我知道你的意思。” 把视线从那辆车上移开，沃森盯着啤酒瓶，没去看幽灵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有些......荒诞。我和贝莎在这里喝着啤酒、扯着感情，几十米外却有人连身体的尊严都保不住。” 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你很有哲学思维，继续保持。记住，在我们离开之前，可别主动招惹联军士兵。”幽灵拍拍沃森的肩膀，拿着枪和啤酒瓶也下了楼。见惯了斯拉夫大汉平时懒散随意的样子，男人此时的态度让沃森感到有些陌生。晃了晃头，他重新把酒瓶子拿起来，接着往嘴里灌。 幽灵嘴里的‘联军’，指的是东部几个内陆国家的部队。在1997年结束的第一次内战中，新政权在联军的帮助下得以建立。然而战争结束以后，部分联军却依旧占据着土地，迟迟不愿意撤离。很显然，联军士兵可不会用同胞的视角看待本地老百姓。试图巩固政权的新政府与之矛盾加剧，并在1998年8月展开了第二次战争。 夜风的温热渐渐散去。 没过多久，另一侧的街道上也传来了骚乱动静。 ..... 第二天傍晚，小队离开了小镇。 大早上赶回来的维戈叫醒了鲁珀，表示军阀托兰又发布了一条勒索信息，客户已经连打几个电话来催促行动。原本还想研究两天的狼群小队，不得不收拾行装出发。他们乘车穿过集市，喧闹声连绵不绝，就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轮胎碾在土路上，存放弹链的盒子被颠得哐铛响。 “你说客户联络了直升机过来？” 这辆破旧皮卡四处漏风，鲁珀不得不放大了嗓门：“那是谁家的直升机？我们不会在天上被打下来吧？别告诉我他们砸钱租了政府军的东西，这里可是联军的地盘！鬼知道会不会有哪个闲得没事干的家伙朝天上打！” “不用担心这个！”维戈眯着一双眼睛，以免被尘土扬进来：“客户也给当地军官付了钱，他们会保证我们能够正常进出。但这架飞机最多只能在托兰地盘的外围做接送，你可别指望它能送你去索降战斗！” 颠簸的旅途没有维持太久。 开了大约一小时后，两台皮卡车在一处河边的草地上停了下来。等待了十几分钟，维戈那台笨重的电话终于响了。鲁珀立刻指挥队员卸除车上的物资，很快，直升机的引擎声从树林外传来，成片的枝叶晃动着，幅度越来越大。 一架mi-8直升机出现在了头顶。 第141章 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口径 全世界的直升机里都一样吵。 mi-8顶上那两台引擎轰鸣声很响，撞进了机舱里所有人的耳朵。鲁珀让飞行员拿来一串耳麦，打算抓紧时间开会。茶几一样高的弹药箱被摆在中间，上边铺着宽大的旧地图。 “我们争取在明天中午以前抵达这里。” 她用笔在一处画圈，往右上方向拉箭头：“我们要摸清楚托兰的兵力布置和周边地形，尤其是确认除了已经摸清楚的营地之外，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联军营地。维克托，你来主导这个事情。” 鲁珀捏着笔，又在几个地方依次打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已经确认的桥梁位置。最好的情况就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都可以将其炸毁。贝尔特威，这个由你来评估一下。有了丧钟这个大力水手在，我们这次可以拥有比以往更加充足的准备，放开手去干。如果实在做不到，我们就把爆炸物埋在托兰营地周围轮胎痕密集的地方。” “行。” 胖子盯着地图上大大小小的红圈，不说话了。 “至于你，丧钟。” 鲁珀抬头喊了一声沃森：“既然你打包票，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你除了搬运重火器，还会负责正面作战，应对敌人最猛烈的攻击，做好心理准备。然后，一定要注意听耳麦的指令，明白吗？可别到时候杀红了眼睛都搞不清楚自己在哪，我们的任务是救走那个‘公主’，可别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目标身上。” 狼妈的计划很简单。 由沃森人力运输炸药、反坦克武器和迫击炮等重型军火，再通过外围的潜伏侦察，想办法确定人质方位。然后提前把炮击目标对准敌方的士兵宿舍、军火库和通讯设备，第一时间削弱对方人数、攻击和求援的能力。如果现场勘察发现有未起飞的直升机，那也肯定是一个重点目标。 行动开始以后，由维克托带领少量队员潜入，配合迫击炮发动突然袭击。 而如果潜入行动不幸被发觉，那就直接提前开炮强攻。寻找人质不一定要和寻找军阀托兰分开，如果碰巧先找到后者，往往就能直接问出阿兰娜·克劳利究竟在哪。 ...... 机窗外已被夜幕笼罩。 无边无际的雨林披着月光，显得十分静谧。飞机开始减速，机舱前端很快便开始抬高，失重感从脚下传来。 一阵晃动过后，维戈站起身，和贝尔特威一起推开尾部舱门。清新的泥土味顿时扑面而来，沃森单手提着pkm机枪跳下舱门，一眼就看见停在右侧的皮卡车队。伴着刺眼车灯，一个戴着墨镜和红色贝雷帽的黑人军官靠近，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经典的黑叔叔反派。 沃森此时已经穿上了丧钟盔甲，再度加厚一圈的甲片护层，让他整个人体型壮得堪比健美先生。如果不戴头盔，那个脑袋看起来甚至有些大小不协调。见到这么一具粗壮钢铁人形，几个黑人士兵忍不住提了一下手里的ak自动步枪。 维戈迎上前去打招呼。 军官打开递过来的纸袋看了看，满是横肉的丑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他咧着那两排黄牙，伸手拍了拍维戈的肩膀便转身往车队走去。没过多久，原本还挤满黑人士兵的场上干干净净，只剩下两台皮卡车留在原地。随着直升机引擎关闭，眼前这片树林再度变得安静起来。 “搞定了。” 用手掌遮挡着被螺旋桨掀起来的尘土，维戈返回了机舱：“只要不在这里动枪，他们不会管我们去干什么。” “很好，给我们的大力水手上货吧。” 狼妈看了几眼正在检查飞机的驾驶员，提着自己那支m4卡宾枪跳下了机舱。这架mi-8等下就要返回机场加油和检修，维戈自己必须待在飞机上，以确保接应狼队那天机组不会收了钱不办事。客户催得紧，他还得继续协调打通撤退沿途的关系。 从飞机上下来的狼队成员们也变了模样。 身穿防割刺护层作战服，脖颈和手腕等少量裸露在外的部位，也全部喷涂上了军用防蚊剂。除此之外，每个人头盔上都盖着一张防虫网罩，把整个面脸完全遮挡住。这幅扮相与丹麦海军蛙人部队很像，不过到了灌木丛这类树枝密集的地方，可能还是得暂时把网罩取下。 蚊虫是个大问题。 在热带雨林，你不一定碰得到毒蛇，也不一定碰得到猛兽，但是你一定躲不开各种各样的昆虫。那些蕴藏着毒素和病菌的小家伙看起来很不起眼，却能一叮鼓一包，一咬肿一片。紧接着痛痒难耐，又或者持续高烧和腹泻，丧失战斗力。野外生存当然是特种兵的必修课，如果身上只有一把刀，那涂点泥巴也能暂时解决困境。不过作为现代军人，狼队队员们更愿意享受科技的便捷。 “嚓......嚓......这里是幽灵，通讯测试。” “嚓......收到。” “鲁珀呼叫贝尔特威。” “嚓......能听到。”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一边测试着队伍通讯，狼队队员们一边往人高马大的沃森身上捆绑军火箱。黑色的丧钟盔甲已经被喷涂成丛林迷彩，他背后捆着三根炮管——那是三门82mm口径的苏制m-37迫击炮，炮管上缠了几圈海绵作为缓冲，以免碰撞时发出异响。 这是鲁珀提前买好的。 对于雇佣兵来说，迫击炮算是最具性价比的炮火支援武器之一了。它本质上就是一根单面封闭的金属管子，内底置入击针，外部装上支架和瞄准具来调整角度就行。尤其是这种二战时期的苏制迫击炮，突出一个简单粗暴。甚至就连一些迫击炮炮弹，技术含量都比那门炮本身要高。 但这玩意实在太重。 单门m-37足足超过55公斤。 除了这仨大家伙，沃森还带着16枚迫击炮炮弹、12枚火箭推进榴弹、两箱贝尔特威调配的爆炸物和一个大型弹药箱。左右手、前胸后背全都挂满了，连武器都只能交给别人带着。捆完一圈以后，还在表面插上大量树枝作为伪装。 狼妈对自己人是真不会客气。 有了沃森做主要分担，其余的狼队成员们得以多带一些装备，光是rpg发射器就背了4具。除了侦察兵维克托之外，每人还带着一枚迫击炮弹和足量的炸药。搭乘那两台皮卡车在土路上行驶半个多小时，队伍很快便在树林里停了下来。 为了避免惊动敌人，剩下的路程需要步行。 刚果盆地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高温且降水充沛，几乎就没有多少个星期是不下雨的。沃森的脚印很深，不过等到雨水降下来就会冲刷掉大部分痕迹。虽然从常理上说，联军那些民兵级别黑叔叔未必会对此有所察觉，不过小心谨慎一点总不是坏事。 而且降雨也更有利于侦察和潜入。 “这真是见鬼。” 见到沃森步履平稳地小跑上坡，贝尔特威踩着一只假腿抱怨起来：“丧钟那张漂亮小脸蛋太有欺骗性了，每次都要等到打仗的时候，我才能意识到他是个猛男。” “很高兴你这么想。” 扛着东西，沃森眼睛也没闲下来，开启温度、光线和菌群的混合感应状态四处扫描。这一路走了不过十几分钟，他已经看到了很多夜行性动物，还有几条蛇——众所周知，蛇虽然是冷血动物，但这不代表它的身体没有温度，只是相对于恒温动物来说更冷一些罢了。 咕......咕......咕...... 队伍在雨林里默默行进了3个小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一直在雨林里回荡，结合眼前这幅景象，反而显得更加静谧。 砰砰砰！ 一阵刺耳的枪响划破夜空。 鲁珀立刻抬起拳头，所有人原地蹲姿警戒。枪声是从11点方向传过来，距离很远。队伍前方十几米的侦察兵维克托率先行动起来，狙击手幽灵也快步走向了附近的制高点。现在四周静得出奇，沃森还能听到远处鸟群被惊动时的嘹叫。 “7人员，11点，300码。” 过了一会，耳麦里传来维克托平静的声音：“右侧两辆武装皮卡。” “巡逻队？” “不，他们在偷猎。”幽灵回答了鲁珀的问题：“我看到3个人在往货厢里搬运动物，很多夜行性动物只会在晚上冒出来。你知道的，死的活的都很值钱，这可是笔大生意。” “我知道了，保持警戒。” 狼妈思考一阵，决定让队伍就地休息。沃森转头看向左边的米歇拉，女孩正端着m4卡宾枪，网罩之下的镜头向前凸起一块。感谢保护伞公司的馈赠，让狼群小队每个人都拥有了夜视仪。而且这几支m4卡宾枪都还装着专用抑制器，枪口火光被大幅减弱，用于夜间偷袭再合适不过。 咕......咕...... 十几分钟过后，这种诡异的叫声再次开始响了起来。 幽灵在耳麦里汇报偷猎士兵们离开的消息，狼妈一挥手，队伍把沃森包在中间，继续以菱形排列前进。接下来这一路没有再遇到人类，在黎明到来的时刻，狼群小队抵达了预定地点。 “就在这里扎营，把东西卸下来吧。” 前方是一座矿场。 矿业在刚果盆地已经发展了很多年，其中一种被称为‘钶钽铁矿’的金属，经过提取可用于制造各种电容器，在移动电话、dvd、游戏主机和笔记本电脑等高科技产品发展普及之后，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军阀托兰的基地正是由此改造而来。 内战的结束让联军借机占据了大量东部地区，在利益驱使之下，不少联军军官们开始盗抢和走私自己地盘上的矿产、动物和林业资源。由于脚下并非祖国土地，因此他们掠夺起来丝毫不会心疼。本应属于国家的财富却被人借机占据，这或许也是新政府急着赶人的一部分原因。 第142章 大家都懂的事情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晒得盔甲微微发烫。 身后的临时营地很安静，幽灵三人组早就离队开始了侦察行动。队长鲁珀单独出去找地方，想要从其他的角度观察矿场。至于米歇拉和四眼则是在整理尼龙绳，从这里到矿场的路上有一段悬崖，适合在发射炮弹以后进行索降突击。 沃森披上一块伪装布，趴在岩石旁边端着望远镜。清晨的时候，矿场里那些士兵们曾出来集合过一次，他趁机数了几遍人头。除去矿场各处的七八个哨岗以外，小广场上总共集合了56名士兵，而且其中还有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 这让沃森的心里有些复杂。 从电影和杂志上看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那些人文作品受到法律约束，不能太直接去表示与儿童相关的死亡或暴力，无论对方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可在现实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沃森从他们端着步枪的娴熟姿态可以看出来，真到了要开枪的时候，这帮小鬼可不会手下留情。 希望我不会当面碰上吧。 ...... 平静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侦察兵维克托首先带回了好消息，附近没有其他大规模的联军营地，只有几个4人左右的哨兵驻点。而对于炸桥的任务目标，贝尔特威提出了解决方案：利用沃森带来的炸药制作定时炸弹，统一设定引爆时间，然后一次性全部启动计时。 根据多名队员前去安装、并返回行动位置的路程，以及行动开始以后维克托几人潜入进去的前期计划，这个引爆时间可能会设定在4小时以上。时间耗尽以后，由定时炸弹先炸一轮，接着就是每门7发的迫击炮一次性轰炸，然后才是突入战斗。 晚上9点。 简单的干粮晚餐过后，所有人戴起夜视仪围到地图旁边。 “山环公司那边我大约数到了22个人。” 首先说话的是沃森：“主要聚集在西南区域，附近停有一辆bmp步兵战车和两辆btr运兵车，还有四台吉普。那个位置是一栋土砖、木板和铁管混搭的3层建筑，外形上比较好辨认。除此之外，算上岗哨在内我看到大约有65人，矿井里应该还有一些监工。” “我这边人数也差不多。” 狙击手幽灵也在另外的角度观察了一整天，他伸出手指，点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土坡这里，还有这里是军火库，他们的士兵宿舍有4个。巡逻皮卡会从这个路口出发，每70-90分钟开出一辆；分别往东南和西方向绕圈返回矿场，时间大约花费30分钟左右。晚上的我不确定，还要再观察。” “有没有看到犬类或者其他圈养动物？” “没有。” “那有没有类似囚犯的痕迹？” “没有。” 随着信息不断汇总，地图上陆续出现了详细的岗哨点、轰炸目标和敌军巡逻路线。除了巡逻皮卡车以外，还有一种载具会进出矿场，那就是运送走私品的货车。这些关乎钱袋子的生意，军阀托兰显然不会掉以轻心。每一辆货车离开矿场时都会带几名士兵，如果是车队的话，还要跟着两到三台武装皮卡，这对狼群而言是个好消息。 几分钟后，鲁珀决定结束会议。 她打算今天晚上继续监视矿场，明天白天再盯一天，尽量补全遗漏和不清楚的敌方情报。如果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那么明晚就开始行动。 忙了一天的队员们开始休息，至于米歇拉、四眼这两个白天没跑太远的人，则是和沃森分开位置去警戒。在狼妈原本的计划里，理想的情况就是行动时下点雨，最好是不大不小那种，雨声可以掩盖太多东西了。 但人总不能要求老天爷按时喷水。 回到老地方，沃森继续披着伪装布观察矿场。 眼前这副景象就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月亮静静地挂在夜空中。丛林深处，那阵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发出的‘咕咕咕’叫声继续响起来。异样的动静从身后渐渐靠近，沃森分辨了一下，这是狼妈的脚步声。 “确定不休息一下？” “......你朝小孩子开过枪吗？” 沃森没有直接回答鲁珀，反而是提了个问题：“我知道这听起来，不是我应该问的。我今天仔细看了很久，这帮小孩玩枪手法很熟练，我能认得出那种眼神，他们中的一部分肯定粘过血......可能比一个普通警察这辈子开的枪还要多......好吧，我承认，这里边有一部分自我安慰的推测。” 说着说着，他又陷入了沉默。 鲁珀没有立即说话，只是趴下来脱掉自己的头盔，有一下没一下地抓挠着头皮：“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件事情。” “所以你也看到了。” “是的。”狼妈把头转向沃森：“我找你其实也是想说这个事情，很多士兵在战场上面对这种状况都会迟疑，这很正常。但你要知道，不管他们是什么年龄、什么性别，只要拿上了武器，那就对我们的生命有威胁。” “你这些话听起来就像念书。” “确实是这样。” 女人低声笑了一下：“我不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你不幸遇到了但没忍心开枪，我不怪你。但你必须在耳麦里告诉队友们这件事，尤其是你放跑的人具体在哪、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一天都在打仗，无辜者和可怜人深陷其中。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它，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缓缓把脸凑过来：“就是确保我们几个活着回去，你明白吗？” 沃森的脸藏在丧钟头盔里，好一阵子没有回应，如同雕塑一般。鲁珀也不在意，自己朝矿场的方向端起了望远镜。 “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 耳边突然又传来了沃森的声音：“主角是个狙击手，有一次他被人问‘当瞄准镜里有女人或者小孩子，试图引爆炸弹的时候，为了保护队友，你会开枪吗？’。” “他怎么回答的？” 鲁珀放下了望远镜。 “他说‘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到了那时候，我能做好自己的工作’。”沃森依旧像个雕塑一样：“我不知道那个主角怎么做才算得上‘好’，但我觉得，答案恐怕只能是子弹。” 听完沃森的话，女人把头低下去，数着眼前的草茎。过了半分钟，她才缓缓地说：“这是个好回答。” “等等，你看看那里。”沃森抓着望远镜，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鲁珀的手臂：“那个被人推着的家伙好像是囚犯。” —————————— 1998年1月6日，凌晨一点。 今夜的月光有些黯淡。 用狼妈的话来说，老天爷赏了一点好运，晚上可能要下雨了。现在营地里只剩沃森、贝尔特威和鲁珀3人，其他队员全部都出发去安装炸弹。在放置完成以后，他们将会前往计划好的位置，随时准备开始潜入作战。胖子这回一次性搞了十几块定时炸弹，如果全都能用上，足够摧毁矿场里的几个主要建筑。除此之外，贝尔特威还弄了不少土制炸弹，和上次突袭巴黎安布雷拉大楼的是同款。 在营地正中央摆着3门苏制m-37迫击炮，炮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已经提前设定好攻击坐标，还压上了一些石块加以固定。 “我再强调一遍，绝对不可以出现重装操作。” 贝尔特威手里抓着一枚迫击炮弹，朝沃森比比划划：“这种迫击炮样式很老旧，炮弹丢进去可能会哑火。你一定要确认炮弹发射出去以后，再往炮管里填装下一枚，明白吗？我可不想你动作太快把我们仨都给炸了。还有，装填的时候不准去碰炮头引信！” “明白，然后如果遇到哑弹，就第一时间喊你。” “没错，就是这样，猛男。” 胖子指了指沃森的脸，拿起望远镜又返回了观察点。 沃森一个人留在营地里，把21枚炮弹分成3份，小心翼翼地往迫击炮旁边放。弄完这些工作，他注意到营地外的草丛里冒出了动静。热感夜视眼一开，发现那是头拱着土的野猪。两根短尖獠牙从嘴边伸出来，貌似刚成年没多久。猪兄咀嚼了一阵便抬起脑袋，歪着一边头看向这边。 没去理会它，沃森看了一下腕表时间。 距离炸弹引爆还有不到3个小时。 视角转到猪兄这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嚼嚼嚼嚼。那双小小眼睛里有些许疑惑，它很好奇面前这个生物到底为什么给自己一种怪怪的感觉。沃森当然猜不到猪的想法，但他不能让对方闯进营地，否则要是拱翻了炮弹什么的，那可不妙。 但现在又没法开枪。 想了想，沃森拔出背上那柄定制的加长狗腿刀，缓步向猪兄走去。这种刀他本来还有一把，可惜在伦敦对阵死亡天使的时候断掉了。见到这个生物靠近，野猪下意识后退几步，但是灵敏的鼻子告诉脑袋，眼前这个生物散发着平和的气息，这让它变得有些犹豫不定。 眼瞅着这头猪不太想走的样子，沃森便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扑击的模样。野猪身体一抖，终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森林里。热感视野中那个热光团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溜出了几百米外。 “这里是a组，已经抵达位置。” 过了一阵，耳麦里传来维克托的声音。 “幽灵，你在什么位置？” 一阵嚓嚓声过后，斯拉夫大汉的声音响了起来：“幽灵已就位。” “那就开始吧。” “收到，a组，你们前方150码有2名哨兵。” 嚓...嚓... 两声短暂的电流杂音，这是维克托表示已经收到消息的暗号。沃森的耳麦里紧接着又陷入了寂静，他看着丛林，开始感觉树梢之间传来了杀意。沃森忍不住抬起pkm机枪检查保险，再挨个去数身上的几百发备弹，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这次带了4个150发pkm弹盒、6个40发rpk弹匣，背上还有一支rpg和2枚备用火箭推进榴弹，自制炸弹和闪光震撼弹也带了不少。这么多东西装在身上，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弯腰了。不过鲁珀对沃森的定位就是吸引火力，越显眼越好。 幽灵还在耳麦里继续报点，充当临时观察员的鲁珀和贝尔特威也时不时补充。十几分钟过去，a组已经开始接近矿场外围。 “正在前往军火库。” 这是米歇拉在说话。 “注意，前方土墙豁口有1个人经过。” 嚓...嚓... “安全，继续前进。”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就在这个时候，沃森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动静，有节奏的轰鸣声正从夜空中传来：“我觉得有直升机正在靠近。” “merde（法语：狗屎）......” 鲁珀在耳麦里说完这句话，通讯频道再次沉默下来。那股桨翼破空的响动越来越近了，沃森朝着夜空抬起头，一个直升机外形的热源赫然映入眼中。这架飞机渐渐抵近矿场上空，仰头减速后便开始朝空地降落。 “是架uh-1，我看到两侧有速射机枪，这飞机在非洲可不太常见。” “或许联邦人？” “先别管这个，我看到联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鲁珀出声打断了贝尔特威：“士兵宿舍全都亮灯了，维克托，注意隐蔽。” “收到，a组暂停行动。” “......等等，你看到了吗？那个人好像是军阀托兰。” 过了一阵，贝尔特威返回营地，叫沃森帮忙调整其中一门迫击炮。那架直升机已经在山环公司的控制区域中关闭引擎，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打算离开了。沃森听到通讯频道里的报告，有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白人男子从飞机上下来，并得到军阀托兰的亲自迎接。 这个家伙终于出现了。 贝尔特威弯着腰扭动炮架上的螺栓柄，这门迫击炮前3次攻击会单独对准那架直升机的位置。胖子还在笔记本上写了好几行字，打算给这些目标都来几发炮弹。不一会儿，他朝沃森比出一个ok手势便再度离去。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鲁珀才在耳麦里命令继续行动。 现在距离炸弹引爆只有52分钟了。 值得庆幸的是，军阀托兰的基地里真的没人养狗，或者说这些狗都跟着偷猎小队跑出去了，不然a组的潜入行动会遇到更大的麻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腕表上的分针来到最后5分钟时，鲁珀和贝尔特威重新回到了营地里。 “坐标确认。” “没有问题。” “好，还剩一分钟。” 检查了一圈迫击炮射角，三个人分别在一门炮管旁边站定。沃森抓起一枚82mm迫击炮，仔细查看着上面斑驳的俄语文字。在耳麦里，鲁珀已经从30秒开始倒计时。 “......5......4 ......3 2 1。” 这一刻无比寂静，营地中的三个人仿佛僵住了身体，直到几秒钟以后，剧烈爆炸的震动与轰鸣声才从远处轰进耳朵里。沉睡的森林被吓醒了，无数动物和鸟类的惊叫从四周传来，热像视野中的树梢顶端涌出大片亮斑，瞬息之间便铺满了整个夜空。 在矿场的方向，火光冲天而起。 “动手！” 听见狼妈的喊叫，沃森立刻把那枚迫击炮弹塞进炮口，然后往里轻轻一推。 第143章 好运 耳膜如同被狠狠揍了一拳头。 整个脑袋嗡嗡直响，周围像是蒙上海绵，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好在黑光病毒躯体记性很不错，经历过这么多次枪响和震撼弹的洗礼，它也主动将耳膜进化得更加坚韧。几秒钟过去，耳鸣的状况立刻就有了减轻。 沃森的一只手紧紧捏着炮架，感受到那股炮弹出膛的强烈震动，这才确定炮弹成功击发。他立刻弯腰抓起了第二枚迫击炮弹，继续往炮口里送。 轰！ 又是一声爆响，炮管根部的土地被震得颠起一片泥。沃森紧接着放入第三枚，然后迈开脚冲向了贝尔特威所在的那门迫击炮。此时的胖子也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射击，正在拧动螺栓，为这门炮调出一个新的攻击坐标。他现在并没有戴头盔，光溜溜的脑门上渗出一层细汗。 “搞定了？” 抬头看见沃森靠近，贝尔特威发出一声大吼。沃森知道对方临时堵了耳塞，听力受限，所以只是竖起一个大拇指。胖子见状立刻转身，奔向了那门等待调整的迫击炮。与此同时，鲁珀那边也完成了射角调整，女人往炮口填进一枚炮弹，然后马上就捂住耳朵弯下腰去。 这腿弯得真好看...... 见鬼，你居然还有空想这个。 沃森晃晃脑袋，继续自己的填弹工作。这3门迫击炮在计划中就只需要各自调整一次，现在已经没有发射数量的限制了。不到半分钟，伴随着强烈的震感，最后一枚炮弹成功发射。沃森抓起几步外的pkm机枪，把尼龙枪带的锁环往铁扣上一紧，迈开脚往悬崖冲去。 “......滋...嚓...炸成功，交火......” 听力正在快速恢复，耳麦里传来了维克托断续的声音。 身体轻轻腾空，在缓冲作用下落在了一块坚固的巨石上。沃森摆动一下手里的绳子，再度前冲两步跃出山崖。但这一次不太走运，脚底的脆石块被重力踏碎，整个人直接顺着斜坡往下滑。快速计算了一下落点，沃森在彻底失衡之前把弯曲双腿，被蜘蛛基因加持的全力弹跳，让他在半山腰处腾空而起，扑向了山下的树林。 咚！ 脚跟直接没入草地，沃森调整了一下位置，半蹲着开始原地警戒。 “丧钟，你在哪？” 过了十几秒，鲁珀果然开始呼叫了。 “我已经下来了。” “见鬼，你是飞下去的吗？”贝尔特威操着他那口粗嗓门：“先原地警戒，别一个人上。” “收到。” 两个奔跑着的人形出现在热像视野中，那是驻扎在矿场附近的哨兵。沃森轻轻打开pkm机枪的保险，将其中一个目标套进瞄准具中。左手用力抓紧垂直握把，右手食指和扳机呈直角轻轻一扣，几发机枪弹就朝着前方疾射而去。 枪声被掩盖在爆炸之中。 端着武器奔跑的联军士兵扑倒在地，另外一个同伴停缓脚步，下意识去看自己的队友。 这个举动要了他的命。 “好了，走吧！” 鲁珀从旁边跑过，用力拍了一下沃森的肩膀。三个人顺着土路小跑，沃森很快便赶到最前方的位置。前方不到两百米就是矿场，多重爆炸产生的热空气在视野中映出大片亮光。定时炸弹和迫击炮的攻击效果很不错，军火库和士兵宿舍基本都被摧毁。 轰！ 一枚火箭推进榴弹击中了道路中央的武装皮卡，霎那间爆发大团刺眼的亮光，然而这并不能对沃森的眼睛造成影响。出色的视力捕捉到那个爆炸现场，皮卡车车体几乎要从中间碎成两段，残骸上还挂着半截手臂。 “这里是a组，已经清除f3区域，正在前往俘虏坑。” “收到。” 砰砰砰砰！！ 瞄准一个正在哨塔上试图操作机枪的联军士兵，沃森再次举枪开火，空荡荡的弹链在枪身左侧挂着，伴随射击剧烈摇晃起来。那名士兵脑门上爆起一大团血花，整个人就在哨塔的半身掩体上消失了踪迹。 左一，左二，下三...... 沃森藏在头盔里的两只眼瞳迅速扩散开，像是失去了焦距一样，在蜘蛛感应的轻微刺痛帮助下，他几乎能够直接感受到瞄准自己的枪口大概处于什么方向，再加上黑光躯体本身的视感能力，面前所有的活物都被精准捕捉在内。 瞄准，开火，转移枪口，再打下一个。 这套动作沃森在靶场内练习过无数次，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六个分别隐藏在建筑物窗口、草丛和水坑的联军士兵全部中枪。而他们所做出的反击，也不过是几颗打在丧钟盔甲上弹开的子弹。 “区域清空。” “干得好。”鲁珀和贝尔特威冲到了侧前方的土墙上，就在这时，矿场西南方向的a6区域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便是大炮和重机枪连续开火的动静。几发颜色不一的照明弹陆续升上夜空，将地面映得红绿交加。能弄出这种阵仗，显然山环公司和联军驻兵已经投入战斗。 可是狼群小队压根就没到a6区域。 这帮人在和谁打？ “幽灵，a6区域的战斗是怎么回事？” “一群矿工炸开了矿坑铁门，正在趁乱抢夺守卫的武器。”幽灵的声音不咸不淡：“那些人可能也是俘虏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战俘。那些照明弹应该是军阀托兰发出的信号，我看到附近的联军士兵都在赶过去。” “我知道了。” 鲁珀开始呼叫a组，前一晚那个被押出广场来的囚犯暴露了俘虏们的所在地，经过幽灵的侧角度观察，联军士兵们在东边一处水坑里搭建起简易监狱用于关押俘虏。虽然阿兰娜·克劳利很可能不在那里，但是狼妈宁愿多派点人手来抹平这种不确定概率。而沃森几人的突击路线贴近俘虏坑，为的就是在战况焦灼时能够快速支援a组。 “我们不需要支援。” 这次回话的是四眼。 由于整个矿场的残存士兵都在朝西南方向聚集，留下来看守监狱的人并不多，如今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维克托现在正带头清扫战场，马上就可以开始辨认那些俘虏。确认完情况，鲁珀立刻改变支援计划，决定带着沃森和贝尔特威提前赶往a6区域。 她想要确保那些矿工能持续牵扯敌方兵力。 检查了一下还剩百余发容量的弹盒，沃森继续站在路中央小跑起来。前方这一片建筑物里全是哀嚎，几个佝偻着身躯的人从左侧木板房出现，扶着门框扑倒在地。鲁珀果断给了他们一梭子弹，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鲁珀，那辆btr正从你们的3点方向经过，车尾有2名随行步兵。” 幽灵的话音刚落，引擎声便远远传来。 “收到。” 鲁珀打出一个手势，三人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蹲下来。贝尔特威从背上取下rpg，直接扳开了握把后边的弧形击锤。根据这两天的观察，那些山环公司士兵经常会坐着btr装甲车参与到巡逻中来。但他们只会围绕矿场转几圈，不像武装皮卡那样会驶到百余米外的哨点去。 幽灵在耳麦中持续进行着位置更新，轰隆隆的引擎声很快就从右侧接近，然后渐渐远去。 “它过去了，动手。” 鲁珀一挥臂，沃森便抓着自己那支rpg奔了出去。因为需要经常进出货车，矿场中有不少又宽又长的直行道，孤零零的btr装甲车在路中央异常显眼。身体在冲出下一个路口时急停，准星将方形车尾上的重机枪手后背套入其中。 咻！ 助推器在榴弹尾端喷着烈焰，整个视野立刻便被浓重的淡灰色烟雾铺满。沃森没办法立刻查看战果，只是接着端起pkm，朝那两个被爆炸波及倒地的随行士兵开枪。贝尔特威也跟着发射一枚rpg，耳麦里很快传来幽灵的报告：“目标已摧毁，看起来没有生还者。” “收到，掩护装填。” 沃森撤回墙角，蹲下身体举枪警戒。贝尔特威很快完成了发射器的重新装填，鲁珀放下枪跑到沃森背后，手动帮他装上第二枚火箭推进榴弹。三人展开队形朝着btr战车的残骸前进，a6方向的交火声此刻已经变得有些稀疏。 凉意渐近。 被战火和照明弹映亮的夜空飘起了雨，这场姗姗来迟的好运不算很大，最多只能稍微遮掩一下脚步声。逐渐接近那台被击毁的btr装甲车，沃森给地上躺着的敌军士兵们几枪，然后伸手扯下变形的btr尾部舱门，往里边扫射了几十发子弹。 这时维克托终于传来通讯：“我们已经基本排查完了，目标不在这里。” “我就知道。” 鲁珀把右手从m4卡宾枪的握把上移开，拨下领口右侧的持续通话开关：“叫那帮俘虏自己找地方逃走，别让他们跟过来，提醒他们找点武器，最好开车逃跑，这样可以分散后续援军的注意力。然后你们直接从俘虏坑往a6方向走，我们预计可以在......” 这一刻，沃森脑中突然出现一股隐约的针刺痛感，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侧过身，下一秒肩部装甲便爆起火花。 “隐蔽！！！” 伴随着传来的枪响，贝尔特威和鲁珀缩到土墙后边。但是沃森没有动，他举枪瞄准了先前蜘蛛感应刺痛的方向。那是a6区域主建筑上层的窗口位置，此刻早已空无一人，就连热感视野都看不到什么踪迹，空气中的菌团也被各种爆炸搅得一团糟...... 但是这个狙击手如果再探头开第二枪，沃森有信心抓住对方的位置。 “a6区域，砖楼3层窗口，狙击手。” “你听到了？幽灵，你的活来了。”鲁珀帮沃森提醒了一句，这时旁边的贝尔特威才看到她捂着肋下：“等等，你中枪了？” “擦伤，子弹被丧钟挡偏了，不碍事。” 法国人妻半蹲起身，继续猫着腰举枪前进，嘴里还不忘说话：“冷静点丧钟，这种时候不能慌，你的装甲很厚重，记住这点，别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狙击手身上。贝尔特威，使用烟雾弹，我们得加快速度，现在距离只剩50码了。” “我知道。” 沃森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左侧砖楼的方向，下一刻枪口对准右侧开火，射倒一名试图从墙角探身射击的联军士兵。包含着警戒意味的叫喊声从四周传来，其中还夹杂有哨响。贝尔特威往道路两边的几个位置分别发射了烟幕弹。没过多久，整个区域很快就被密集的白色烟雾笼罩。 “行动！快！” 第144章 战嚎 喀嚓！ 大厅天花板回荡着枪栓上膛的声音，楼下矿坑口枪火不断，楼里头也剑拔弩张。军阀托兰抓着一把aks-74u，瞄准了对面神色平淡的白人西装男子。奇怪的是，托兰身后是小半排联军士兵，而西装男旁边却站着山环公司的士兵。 “fxck you！该死的丹尼尔！我tm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冷静点托兰，这种时候不能慌。” 西装男人丹尼尔看着面色狰狞的黑人军阀，朝对方摊开双手以示诚意：“你瞧，现在你的手下已经完蛋一大半了，如果我带着山环的士兵走人，那些还没露面的敌人就能把你活活撕掉，不是吗？” “fxck you！！” “你得明白，你出的那点钱根本请不动我们，我们之所以愿意来是有原因的。”没有理会对方的无能狂怒，丹尼尔继续开口：“冷静一点，这个局面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至少我们现在的利益一致，我需要你继续把持那个女孩的命。说句实话，就这么换一个绑匪我觉得太麻烦，不如我们继续合作，这样对大家都好。” 仿佛是应了男人的话，楼下的枪火声再次激烈起来。 “少tm说废话！” 托兰气得狂喷唾沫：“你觉得你能利用我是吗？你以为我会按你说的做吗？见鬼去吧！老子的生意全毁了！那个婊子养的女人到底是谁？别耍花样！告诉我！” 丹尼尔把目光从黑人军阀脸上移开，面露嫌弃地掏了一下耳朵。对面七八个枪口指过来，他却一点都不显得惊慌，就这么当着全场人的面掏出纸巾擦擦脸，然后把双手插进兜里，目光转冷，微微抬起了下巴。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黑鬼。” 男人此时的语调完全变了：“你们不懂得语言的艺术，还经常辜负他人好意。你可以继续这么喊下去，没关系。但只要我觉得安抚你带来的麻烦，比换一个绑匪的麻烦还要大，那我就会杀了你。我对你付出的耐心已经足够多了，你要是还不服气，那可以试试。” 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那你有什么办法？” 半晌，黑人军阀瞪着眼睛垂下枪口：“东北方向那4座桥全塌了，增援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出发，路上还得想办法渡河，没个一小时根本来不了，你能怎么做？” “呵！” 丹尼尔拉开西装外套，展示了一下内侧挂着的卫星电话：“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叫好增援了，亲爱的托兰先生，你要庆幸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的话......这些增援的攻击目标就会是你。” “什么？” 托兰那个宽大的扁鼻头抽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很吃惊吗？你不会以为，我的人会从你那些简陋的外围警戒线上踏过来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白人男子脱掉西装外套，像个优雅的商务人士那样露着领带和束腰白衬衫，还从沙发上重新端起他那支温彻斯特m70步枪，托兰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拿起一枚长长的步枪弹装进膛里，丹尼尔回过头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严肃模样：“你现在可以放松点，或者去看看那个女孩，怎样都行。至于我和我的宝贝，有些猎物需要处理。” —————————— 当沃森三人踏进a6区域时，眼前呈现出一场乱战。 衣衫褴褛的矿工和身着军装的联军士兵混在一起，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雨水在夜空中静静洒落，让不少低洼小坑里开始蓄起血水。但从整体上说，矿工们完全已经处于溃逃状态，尤其是山环公司的步兵战车和装甲车投入战斗以后，处于战场边缘的矿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头逃跑。 “你确定你可以吗？” “我没问题。” “那好，小心点。” 鲁珀拍了拍沃森的后肩，和贝尔特威往旁边的2层小楼走去，两个人背上都带着rpg发射器。沃森会单枪匹马切入正面战场，吸引敌方的轻重火力，然后楼上的二人组找机会摧毁重载具。军阀显然不会有什么建筑美感和安全意识，矿场里不少房屋就像积木那样混搭在一起，还上层通过木板相连，一旦大规模起火基本没法收拾。 从低矮的砖台跳下。 沃森看看附近没人，便蹲下身来开始整理装备。 虽然不用担心常规步枪子弹，可是身体表面的挂件仍有可能被打坏。比如rpk机枪枪身和弹匣、弹盒等，这些东西可不防弹。现在背上那支rpg发射器丢给了鲁珀，沃森便把轻机枪、弹匣挂带转移到身侧和后背，确保胸前敞开了足够的空间，这才继续端起pkm走出去。 往前走出十几米，撞上几个企图逃跑的黑人矿工，其中一人还背着个满脸是血的孩子。发现沃森以后，另外两名矿工立刻举起了手里的m16步枪。 沃森撇了一眼，并未理会。 两支m16枪口抖得很厉害，暴露出持枪人紧张万分的心情。他干脆把pkm机枪枪口放下来，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双方就这样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开火。走到泥泞小路的尽头，沃森回头望去，那几个矿工已经带着孩子消失了。 “btr和bmp都躲在11点方向的砖楼一层，他们把车身藏在土墙后面了。” “收到，我们已就位。” 幽灵还在耳麦里给鲁珀和贝尔特威报点，沃森已经逼近战场中央，两枪扫倒面前的联军士兵。几束子弹立刻从正面朝他奔过来，但没有一颗能够击穿3层加厚的护甲。手掌牢牢捏着垂直握把，沃森快速进行几次短点射，成功为自己吸引了更多的火力。 目标达成，他立刻扑进旁边的沙袋掩体。 两门德什卡重机枪已经瞄过来了。 哪怕是到了2020年，规格较高的防弹插板在面对长度108mm、口径12.7mm的枪弹时，最多也只能绝望喊几声老子跟你极限一换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沃森可不愿把盔甲使用寿命浪费在这几挺重机枪上。他取出三枚烟雾弹，扯下拉环用力扔了出去。 原地计数十五秒，继续行动。 随着烟雾快速蔓延，战场上的局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外围的许多联军士兵生怕打到队友，纷纷开始停火。这让那些来不及溜走的矿工们找到了机会，一股脑离开掩体往外跑。然而双方之前原本就是在此混战，跑起来怎么可能撞不到敌人？一些紧张过头的人甚至还会发生友军误击。 霎时间，烟雾里全是枪响。 这次沃森可不是慢悠悠踱步了，他借着掩护直冲离自己最近的重机枪位置。那是一台武装丰田皮卡车，车边还有几名信仰射击的联军士兵。借助热感视野的帮助，沃森一次性打完弹盒里剩下的三十多发子弹，并赶在孤零零的重机枪手弯腰捡枪之际，将他重重揽进了怀里。 吸噬能力发动。 七八秒钟以后，沃森跳上皮卡车数了数弹药余量，紧接着操控德什卡机枪对准了砖楼方向。两根食指一扣扳机，身形庞大的重机枪怒吼着喷出了枪火。只是经过短短几次射击，他立刻就彻底控制住德什卡重机枪那股的强大后坐力。 左侧那台武装皮卡首先遭殃，连承载武器的三脚架都断成了两半；接着是其他的武装皮卡和重武器阵地。沃森迅速锁定这些机械热源和人体聚集地点，瞄准以后直接就是一梭子。但他没能射击太长时间，身前的地面突然炸开，把沃森连车带人掀翻。 巨响只是一瞬。 耳膜立刻就被音波撕裂，伴随着尖锐的嗡鸣声，整个视野开始天旋地转。沃森侧躺在泥水中，脑袋被震得发懵，好一阵子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手抓着半截重机枪柄，试图支撑起身体，但还未恢复的平衡感立刻让他歪倒在另一侧。 浓重的烟雾还未散去。 一道亮眼红光从左侧直扑砖楼。 热感视野中，两个端着枪的联军士兵正朝自己靠近。沃森集中起注意力，抑制住身体动作，故意任由对方来到自己跟前。紧接着触须在盔甲缝隙里闪电般扑出，两名联军士兵被扯翻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溶化。 如同新生一般，沃森感觉到身体迅速恢复正常。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装备，肩膀上有两枚闪光震撼弹报销，还有3个rpk轻机枪的40发装弹匣被炮弹破片损坏。还好炮弹没有直接命中自己，除了正面的外层盔甲以外，被藏到身后的装备基本没事。给pkm机枪更换了一个新弹盒，沃森继续开始进行吸引火力计划。 前方的三层砖楼下蹲满了联军士兵，他们被这通烟雾中的精准攻击吓到，此刻统统都缩进了掩体里。沃森缓缓靠近烟雾边缘，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攻击角度。平稳地打出连射，热感视野中又一具人体倒下，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混进泥水中呈现出丝丝亮痕。 磅磅！磅！ 身上随后便中了几发子弹，这股撞击的力道前所未有。沃森往前扑进泥坑里，原先所站的位置立刻被密集枪弹犁了一层。他感觉到身体传来痛感，低头一看，左胸口最外层的钢板被打出三个大孔，好在里头还有两层防弹插板，并未被完全射穿。不过肋下和腹侧部位就没这么好运，里边进了好几颗弹头；右臂和左腿更是连中数枪，直接被穿出血孔。 伤口附近化为触须一阵蠕动，几颗变形的重机枪弹头被挤了出来。 噗噗噗噗！噗噗！ 头顶上的沙袋残骸被打得再度解体，敌方已经开始对这边进行火力压制。但是一枚rpg出现在热感视野里，拖着尾焰扑向砖楼。爆炸声过后，开枪的动静变得稀疏了一些。紧接着第二枚rpg也跟着飞出来了——它来自一栋战场边缘的2层小楼，那应该是鲁珀和贝尔特威的位置。 不过沃森明白，位置暴露以后，这两人马上就得继续转移了。 这次敌方火力出现了短暂停滞，沃森从泥坑里一跃而起，冲到前方被爆炸掀翻的皮卡车旁，双手一用力，直接把那挺德什卡重机枪从三脚架上生生硬扯了下来。在这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双眼已经飞快把前方战场形势浏览完毕。那台bmp步兵战车被rpg摧毁，只剩下一辆btr装甲车被山环公司的士兵掩护着，缩在墙后方露着个炮台做移动输出。 触须从手腕探出来，捏住了一侧扳机。 长长的枪管晃动着，如同死神指骨对准了不远处拼命开火的联军士兵，沃森此刻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唯有最纯粹的杀戮。金属风暴喷薄而出，有个来不及扑倒的人被子弹打中，手臂直接断成两截。 这场交火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随着残尸数量迅速增多，残存的联军士兵们转身向着砖楼溃逃，他们被这个打不死的怪物吓破了胆。然而山环公司的人并没有放弃攻击，btr装甲车炮塔开始转动，那挺kpv重机枪把目标从远处敌人身上移开，瞄准了这个疑似穿着排爆服的重装士兵。 “热成像坏了吗？怎么回事？这人身上有古怪，他是不是穿了屏蔽热量的装备？” 指挥官皱起眉头，完全没有在视野中找到属于人类温度的黄热颜色，只能见到那根滚烫的橙黄色枪管。没有理会长官的疑问，射手把手指搭在扳机上，默默地回了一句： “目标已锁定，长官。” “开火。” ...... 针刺般的蜘蛛感应才淡下去没几秒，立刻变得无比强烈。 沃森只来得及挪动一下身体，头盔就‘嗙’地一声遭受重击，紧接着小腹和胸口传来被射穿的剧痛感。他扔下那挺德什卡重机枪开始狂奔，以一条斜折线向那台btr靠近。在丧钟盔甲之下，身体已经暴露出最原本的触须形态，把每一丝力气都用了出来。就像是顶级跑车原地加速那样，不过两三秒钟便逼近了目标。 那台装甲车显然没料到这种事。 射手大喊着失去锁定，车轮在原地转动拖起大片泥水，看得出驾驶员正试图倒车。然而沃森此时已经高高跃在上空，pkm机枪被抓在手里，朝下方那几名随行步兵毫无保留地倾泻着火力。150发子弹几乎全部发射出去，等到身体落地，装甲车才刚刚开出去十几米远。 又是几枚枪弹击中沃森。 射手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这已经无济于事。 沃森边开枪边冲到btr的侧面，干掉最后一个站着的山环公司士兵，他立刻用两只手掐住下缘装甲板。就像是个举重运动员一样，身体微曲着向上用力一顶，这台重量超过10吨的装甲车被抬起了一侧轮胎。全身的触须疯狂涌动起来，有不少部位的触须已经刺破衣物和尼龙条带，隐隐暴露在丧钟盔甲的缝隙之间。 “吼！！！！！！” 丧钟头盔被子弹破开一小块，露出沃森半只血红的眼瞳。随着一声咆哮，这辆btr被他彻底翻倒过来，沃森扯下装甲车的舱门，直接把左手伸进去，变化几十根触须将车内的所有活物吞噬殆尽。 战场在这一刻彻底陷入沉默。 骇人咆哮刺进屋内每一个人的耳膜，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心脏，几欲窒息。楼房表面的照明灯几乎全都被战火摧毁，现在外头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谁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军阀托兰沉默地喘息着，在他身旁，几个联军士兵抖动着身体，紧紧闭上了眼睛。 缓了一下，沃森重新拿出pkm机枪，刚才那番100多发连射已经让枪管开始冒出细微白烟。他把弹盒卸下，又扯掉没用完的一小条弹链，开始重新装弹。 砰砰砰！！！ 枪火爆闪，几发子弹打在身上。 沃森抬起头，看见前方七八米的石砖小道上站着一个孩子。他大约十一二岁年纪，身材明显有些发育不良，一把ak自动步枪端在他手上显得尺寸不搭。但那双眼睛透露着愤怒、惊惧、疯狂和一丝软弱，沃森读到这些情绪，心里却莫名涌出一股愤怒。 他摘下右胯的弹盒，继续装弹。 小孩又开了几枪，捏着护木的手细筋暴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紧接着把扳机用力扣到底，子弹接连打在沃森的身上，但全都被破损的盔甲和黑化躯体挡下。沃森沉默地瞪着他，目光越来越冷。 喀拉！ pkm枪栓发出上膛的响声。 雨势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增大，水滴在孩子茫然的脸上滑落——他依旧紧抓着武器，但是空空如也的弹匣，此刻并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安慰。庞大的身影缓缓走进，在黑夜之中，那只猩红色眼瞳几乎要燃烧起来，摧毁了他每一分勇气。 “吼！！！！！！” 沃森再次发出一声咆哮。 孩子吓得丢下武器，跌跌撞撞跑回了砖楼。漆黑的夜空中雷光乍现，照亮了地面上的自动步枪。沃森整个人像是宕机一样，呆呆在原地愣了一阵，然后才重新抬起pkm机枪，缓缓朝砖楼前进。走了没几步，他终于想起一件事，又停下来按动耳麦： “鲁珀，我准备进去了。” 无人回应。 第145章 乏味 沃森又呼叫了几次，最后翻出自己肩膀上的通讯器，发现这可怜玩意已经被两枚弹片嵌进去了。摇摇头，他深吸一口气，轻轻一脚踹飞了眼前关闭的铁门。 “啊啊啊啊啊！！！！” 一道人影冲出来半步，生锈的砍刀切在肩甲上留下一条划痕。这名联军士兵面若疯狂，嘴里继续着歇斯底里的喊声，第二刀便直接往脖颈而来。 噗！ 铁拳更快一步，硬生生击碎了这名士兵的胸骨。嚎叫声像是被按了暂停般然而止，软倒的人体被击飞到木墙上，迅速失去了生息。 几串子弹立刻从这片木墙中穿破出来，掀开大片灰尘和碎屑。沃森往旁边移动几步，朝门里扔出1枚闪光震撼弹，然后便全力向着门边的木墙撞去。两道巨响几乎是同时响起，当几个反应灵敏的联军士兵捂着耳朵从桌子后边抬起头时，骇然见到一个庞大的身躯破墙而入。 砰砰砰！ 沃森直接端起pkm机枪对着活物扫射。 这种木板、铁管和泥砖混搭的临时建筑墙壁满是缝隙，除了几堵主要的承重墙以外，相当一部分墙面间隙都能暴露出人体散发的红外辐射。只需要几发子弹，就能轻易穿透木板击中目标。拜刚才那枚闪光弹所赐，现在屋里甚至已经有几个家伙开始胡乱开枪了。 用视听感官搜索着目标，沃森开始了清扫。 ...... 楼下枪声不断。 三层却是一片死寂。 围绕着主要楼梯口，山环公司的佣兵和联军士兵们摆出伏击阵型。但停留在这里的只有寥寥五六人，其余的人手全部编成阻击小队下楼。除此之外，板条箱、空弹药箱、铁皮甚至是家具都被用来堵窗户以遮挡外部视线，只留下一部分挑选过的小孔用以观察和输出火力。增援力量只要几分钟后就能到，所以先前下去的阻击小队携带了大量爆炸物，为的就是在此期间拖延住敌人。 而军阀托兰捏着自己那支短管ak，眼睛死死瞪着楼梯口。在他后侧方几米外的地毯上，有个身穿黄色布裙的白人女孩被铁链锁着，彻底昏迷过去。女孩的样貌和身材都很不错，但此时显然无人有闲暇心思去观赏。 至于西装男人丹尼尔—— 他的侧腹被子弹打出一个大洞，此时正咬牙切齿地躺在沙发上。这个山环公司高管今天虽然嘴上不怎么着调，可是行动起来却很拼命。黑人军阀就看着对方提枪带人冲出去，劈里啪啦一通射，然后光荣负伤被手下拖回来。 根据这个西装男人的说法，他陆续射中2名敌人，然后被一发冷枪打穿了侧腹。那颗子弹本来是冲着丹尼尔的胸口飞，不过天赋和运气救了他一条命。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增援抵达之前拦不住楼下那个杀神，那耶稣来了也没有用。 没人再去理会他，原先的山环佣兵小队队长重新担任指挥，聆听着阻击小队传回来的报告。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响，夹杂着剧烈爆炸，甚至盖过了外边的雷声。 “让大家都散开一些。” 这时，佣兵队长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托兰的肩膀：“那个敌人力量和速度很超常，他能轻易撞破那些木制障碍物。叫你的人多注意四周，敌人不一定会从楼梯口上来。” 轰！ 整栋楼震了一会，彻底安静下来。 “......怎么样？” 下达完命令，托兰用力眨了一下双眼，这才感觉到那股难受的干涩。他扭头询问身边的佣兵，但是对方按着通讯耳麦沉默了一阵子，无声地摇摇头，继续端起了枪。压抑到极致的沉默继续在三层大厅中蔓延，有人不自觉挪动着身体，让木地板发出阵阵吱呀声。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沉重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一道黑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个身形高大的猛男，他全身覆盖着厚重甲片，但此时全都已经坑坑洼洼，不少地方还出现了裂孔，可见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手里那挺pkm机枪枪管冒着白烟，似乎距离完全过热只剩一次扫射了。如果在友军队伍里见到这种人，军阀托兰肯定会敬他几分。 但这家伙是敌人。 喀嚓！ 托兰提起枪口，首先喊出了声：“嘿！你！你是不是冲着那个阿兰娜来的？想要人的话就把枪放下！不然我毙了那个婊子！” 沃森暴露在破碎头盔外的一只眼扫视着，逐一掠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最后定格到了最角落里昏迷不醒的阿兰娜·克劳利身上。他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往旁边挪动一步，把手里的pkm机枪靠着墙壁，然后又缓缓从背后取下rpk轻机枪扔掉。 “很好！那把刀也不准留！” 一个，两个......七个。 根据刚才在楼下吸收的佣兵的记忆，那个名叫丹尼尔的头领躺在沙发上，没有战斗力。那现场需要处理的人就是6个，包括军阀托兰在内。沃森晃了晃脑袋，没有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只是摊开一双手，缓缓向大厅中央靠近。如果现在他背后有个人，一定能看见大串触须正从沃森后背伸展出来，顺着楼梯蔓延至楼下。 “fxck！停下！我说停下！” 所有人都把枪口指了过来，中间那个黑大汉吼个不停，一头冷汗清晰可见。之前狼群小队在开作战会议时，鲁珀已经把主要目标的照片拿出来展示过很多遍，沃森认出了军阀托兰。 “......所以，你就是托兰？你知道你惹了谁吗？” 沃森终于说话了。 很好！ 见到对方有沟通的意图，黑人军阀心里一阵狂喜，反正时间拖下去对自己有利。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一连串剧烈震动就从脚底下方传来，身体彻底失衡。伴随着巨响和瞬间耳鸣，整个人的意识陷入了恍惚。 那些被提前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爆炸物被引爆，三层中央位置的地面直接坍塌下去——但沃森没什么事，他故意提前站到了承重墙上方的位置。就在引爆天花板的同一刻，几根触须也从他双手伸展开来，卷住场上那几个士兵。 根本没人能喊出声。 在托兰的注视中，自己的几个手下，还有那些山环公司佣兵被溶化成胶状物，然后迅速消失在扭动着的触手中。黑人军阀张开嘴，任由身体摔落在下方的残骸上。大脑根本来不及理解如此超出常识的信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恐怖的人形怪物收拢触须，然后拔出那柄廓尔喀弯刀掷了过来。 刀刃刺穿了胸口。 伴随着一阵短暂的剧痛，所有的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远离了。托兰感受到一股平静，深深的疲惫袭来，卷走他仅剩的一丝意识。 砰！ 结果掉附带目标以后，沃森也跟着跳下二层，去找那个被炸塌下来的沙发。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鲁珀焦急的呼喊，但是他并未理会，而是加快脚步来到了丹尼尔面前。这个西装男人腹部已经血流如注，显然是被爆炸冲击波加重了伤势。 对方还醒着。 “......你要杀我。” 丹尼尔的呼吸有些微弱，但是神色平静，语气也依旧彬彬有礼：“很精彩的战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拜托了。” “丧钟。” 沃森没有继续废话，几根触须直接缠了上去。随着丹尼尔吸收，沃森的眉头再次皱紧。一分多钟以前，这里的阻击小队拼了命和他战斗，各种爆炸物不要钱似的乱丢。然而沃森毕竟赶时间，又害怕他们失手炸塌承重墙，因此也只能扛着伤害硬顶上去。 显而易见，身体的损伤全都在战斗结束以后补充了回来。可是短时间之内吸收了这么多人体，各种各样的记忆如同潮水翻涌，哪怕是黑光病毒构建的大脑，一时间也有些忙乱。他就像个短路的机器人一样呆呆站在原地，直到有人伸出手去拍。 “嘿！听到我说话吗？” 鲁珀放下枪，试图去掰沃森的脑袋：“你没事吧？” 啪！ 沃森抓住眼前这双手，看见是那副装扮才意识到队友过来了，他呆愣几秒钟，这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那个，我都搞定了，这个是军阀托兰，阿兰娜·克劳利在3楼的......西南角落，你们上楼的时候小心点，可能地板还会坍塌。” “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没事，就是爆炸弄得脑子有点懵，我会没事的。”沃森上前两步，将那柄廓尔喀弯刀从尸体上拔出来，转身往外去捡丢下的武器。但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停下来：“贝莎是不是中枪了？” 狼妈诧异地转过头，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却见到沃森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我现在去看看她......” “好吧......他确实是被炸懵了。”贝尔特威踢了一脚旁边的联军士兵，这可怜家伙身体直接被斜腰砍成了两半，百分之一百是沃森那把刀干的。不过现场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活着的敌人了，他们现在只需要救下女孩阿兰娜，然后带走托兰的人头就行。 “还有！” 一声大吼从楼梯口传来，吓得鲁珀直接举枪瞄过去。 这回还是沃森。 “那什么......那个谁叫了增援，我忘了。”用力捶着脑门，他的话变得越来越乱：“就是从两个地方来的，一边是武装车队，还有飞机，马上就要到了。得赶紧走你们......不对，我们快一点，我楼下翻了一台btr......我那个翻回来，能用。嗯，再见。” 咚！咚！咚！ 沃森庞大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只留下一个高高竖起来的大拇指。 第146章 黎明前夕 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打量着手里这杆温彻斯特m70步枪。在丹尼尔的记忆中，瞄准镜十字线依次对上了两名狼队士兵的身体，沃森认出那是米歇拉和侦察兵维克托。中枪过后，两人在队友帮助下爬进了掩体里去。 接下来记忆的主人就被幽灵打了一发冷枪。 推开门，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满地都是尸体、污迹和车辆残骸，热像视野里除了火焰以外，已经没有任何高亮的形状。火药硝烟和血液腥臭混着泥土味道钻进鼻子里，让沃森精神一振。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问鲁珀a小队在哪了。女孩的脸就这样在脑海中映现，让沃森几乎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 a组会留在记忆片段里的地方吗？ 不对，这种情况肯定想办法转移了...... 往前跑出十几米，他站在满地尸体中，眼神有些茫然。远处传来零星枪声，范围还挺广，第一批逃出去的那些矿工或许碰到了敌军增援部队。想了一下，沃森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跑回去找到那台btr装甲车。 哐！ 沉重的车体被翻回来，泥水四溅。 吸收完一整个车组的记忆，他对这台载具的理解也被动提升。将触须探进去摸索几番，很快就确认车屁股那两台引擎还在正常工作。本来还想着自己进去开，但那个几个狭窄的舱口，对于身穿丧钟盔甲的沃森来说实在不太合适。 btr系列装甲车就像大部分坦克一样，只能从顶部或侧面的舱口来进出。尤其是这种60年代的老型号，跳进去容易，爬出来就难了。再加上薄弱的侧面装甲基本防不住大口径枪弹，因此俄军士兵们很多时候更愿意坐在车顶上，至少遇袭时能够立刻跳下来隐蔽。不过有一说一，这车本来的主要用途就是后方运兵，装甲防一防流弹和爆炸破片已经足够，开着它去冲锋陷阵纯属专业不对口。 等了半分钟，鲁珀带着贝尔特威下来了。 “是的，我们已经拿到‘包裹’，预计2-3小时内抵达撤离点。” 法国人妻一手抓着卫星电话，一手拎了一个滴血的布袋子，至于阿兰娜·克劳利则是被胖子背着。也不知道这姑娘被托兰下了什么药，现在依旧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你检查过车了吗？” “能开，燃油还有大半。” 沃森帮忙把人装进车里，然后便扶着武器，一个原地起跳就上了车顶：“我忘记我的无线电坏掉了，贝莎他们在什么地方？” “他们正在撤离途中，贝莎没事，别着急。我们会碰上的，坐稳了！” 狼妈在驾驶室吼了一句，身下车体的震颤顿时强烈几分。车轮在地面表层的泥浆上打滑一阵，终于缓缓向前开动起来。前方的车灯很快被全部关掉，只剩下黑漆漆的夜空，还有不远处几乎要被淋尽的稀疏火光。 几具尸体躺在路中央，渐渐地朝车轮靠近，然后便是一阵颠簸。四周已经没有动静了，完全陷入到战斗结束后的短暂沉默之中。车顶上的炮塔很快转动起来，kpv机枪枪管朝沃森这边扭，在缝隙里露出贝尔特威那张眯着眼睛的胖脸。 沃森没理他，把目光投向前方。 他看见了那个小孩。 纤瘦的身体趴在草地上，被房屋废墟和车辆残骸掩盖着，那张脸深深埋进土里，没有办法看到任何表情。倒塌的木堆在他身边隐隐冒着火星，被雨水无情泼洒，一点一点暗淡下去。btr逐渐开始加速，这幅画面很快就掠过去，越来越远。 沃森一直望着那个孩子的方向，僵持了几秒钟才放弃。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点类似疲惫，又有些像是沉静。大脑不自觉地开始放空，迫使刚刚吸收的那些杂乱记忆和思维停止运动。 就这么愣愣地发着呆，车子突然停下。 a小队和狙击手幽灵从路边的树丛里奔出来，视线掠过被幽灵和四眼抬着的维克托，直到看见捂着肚子的米歇拉，沃森才终于恢复了思考。他解开尼龙绳跳下车，伸手去扶对方的身体：“你的伤口怎么样？” “子弹打中了防弹插板边缘。” 米歇拉伸手去扶装甲车的侧面舱门，说话气息听起来还算足：“位置不算致命，而且你恐怕要感谢保护伞，他们研发的急救药物很管用。四眼之前顺手做出来几份......所以我现在还能动。” “......好吧。” 现在不是停下来聊天的时候，沃森帮忙把人扶上车，就和幽灵爬上车顶。敌军援兵会从相邻的两个方向开进，正好擦在原定的撤退路线上，因此狼群小队只能重新规划一条远路。btr装甲车一路加速，在夜视仪的帮助下冲进了幽暗雨林里。 啪！ 一连串枝条抽打过来。 沃森甩甩脑袋，伸手把卡在瞄准镜架上的叶子剥掉。幽灵就更惨了，脑袋不停地一伸一缩，像是在玩打地鼠游戏一样。但这样做的成效并不明显，被树枝继续打了一阵，幽灵忍不住首先出声：“见鬼了四眼，你能不能挑个高点的路线。” 他一手抓着m4卡宾枪，一手用力拍打车舱，显然新任的驾驶员山田女士并没有理人。不过几分钟以后，btr的行进路线就明显变得稍微开阔了一些。 “车顶的人，把舱门打开！” 刚刚调好备用通讯器，耳麦里就传来鲁珀的叫声。沃森打开顶部舱门探头一瞧，见到队长狼妈正在给‘包裹’做急救。阿兰娜·克劳利这姑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呕吐，同时下体失禁，车舱里一片恶臭。至于旁边躺着的米歇拉倒是气色平稳，甚至还有余力给维克托处理伤口。 平头男侦察兵被射中了大腿，好在抢救及时，现在正吊着一包血发呆。不过看这人的表情......很是恐慌。这可能得怪米歇拉，你检查伤口就检查伤口，拔刀出来做什么？ “怎么回事？” 幽灵也闻到了臭味。 “目标突发强烈不适，鲁珀正在处理。”贝尔特威在耳麦里咳嗽几声：“我猜是戒断反应，非洲很多军阀会用药物来逼人屈服，但是这种自制品质量很差，所以才会这样。啊，真该死，这味道可太臭了，让我想起还在部队时跳的粪坑......”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胖子。” 嘎吱！ btr开始减速，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 “来吧！给我帮把手，漂亮男孩。”幽灵从车顶跳下来：“这辆车可以渡河，不过你得先帮我把车尾的排水口保护板打开。” “你怎么这么懂？” 沃森也跟着跳下车：“哦，我都快忘记了，你是俄国人。” “不！” 斯拉夫大汉突然竖起一根手指，仪态十分郑重：“我来自伟大的祖国母亲，永远都是。” ...... 黎明的曙光在天边亮起。 头顶上有大量枝叶遮挡，偏偏这其中又满是缝隙，这就使得阳光如同无数支利剑一样穿透过来，照着眼睛非常难受。经过一路狂奔，狼群小队已经找到出发时那两台皮卡车埋藏的地点，车里能动的人迫不及待跳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嘿！fxck！带我出去啊！” 腿上的维克托躺在里头，忍不住出声了。 “你先躺着，等我们把皮卡车发动起来再说。” 幽灵一脸坏笑，没再理会对方的请求，跳下水坑里帮忙拆除伪装网。大部分辎重都被狼群小队丢在了矿场边缘的营地里，现在只要把人弄上车就能继续赶路。现在距离撤离点还有半小时车程，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在直升机舱里舒舒服服躺着了。 ‘包裹’阿兰娜·克劳利的衣服沾满了尿液、粪便和呕吐物，鲁珀不得不趁着这几分钟时间，给这个可怜女人清洗一下。她找了旁边的一个水坑，让贝尔特威扶着人，自己则是脱下头盔来舀水。 嘎啦！ 沃森把最后那台车举过头顶丢到一旁，然后又用力将其推远几米。他的身体早已经雨水淋透，丧钟盔甲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出金属光泽。队友们对他这身力气早已见怪不怪，四眼抬起引擎盖一番捣弄，很快就把汽车发动起来。 “你看起来就像是被子弹淋了几遍。” 幽灵打量着沃森破损的盔甲：“我看到你拎着那挺德什卡重机枪了，沃森老兄，别跟我学什么狙击了，你天生就是重装突击的料。” “你也受伤了？” 沃森注意到对方腹部干涸的血迹。 “不要紧，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幽灵无所谓地摆摆手，转头瞟了一眼坐进车里的贝莎：“倒是你的女朋友，你可得多关心关心她，女人是需要关爱的......等等，这是什么？” “就是那个狙击手的武器。” 沃森从背上摘下那支温彻斯特m70。 “真的？快快快，给我看看。”幽灵迫不及待地把枪抓过来，沃森没有理会他，转身去帮忙抬维克托。 —————————— 脚步声在门外渐渐靠近。 叩叩叩！ “进来。” “行动失败了，长官。” 男人抬起头，接过手下递来的文件翻开。这名手下双手在背后交叉，摆出十分标准的跨立站姿。一支刚点燃不久的香烟被男人丢在烟灰缸里，慢慢地燃烧着，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的风声。半晌，男人终于翻页，问了一句： “没有生还者？” “有17人失踪，其余的已确认死亡。”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目送手下离开办公室，男人重新把香烟捏起来，随后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足足过去将近一分钟时间，电话那头才响起来一道疲惫的声音：“怎么了莱文？你这通电话也太早了点吧？” “任务失败，丹尼尔下落不明。” 男人语速平缓地说完这一句，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他也不着急，又抿住滤嘴深吸一口，大股烟气随即从口鼻喷吐出来，遮住了整张脸。 “......发生了什么？” “队长汇报说遭遇了超人类的力量，有一名敌人不惧枪弹，还能携带重火力行动。除此之外，袭击者使用了定时炸弹和中型迫击炮，而且拥有一支精通潜入作战的力量。我现在还看着报告，但说句实话，从合同条款上说，我认为这已经超出了小队的能力......” “超人类？你确定？” “看起来是这样。” “那就是客户没有提供准确的风险评估情报，这份责任不完全在我们身上，莱文。你一定要保存好证据，越多越好。”电话那头的情绪明显轻快了几分，但是马上又沉下来：“不过那个丹尼尔毕竟是客户的人，我得想想怎么去说这个事情，晚点我再回复你吧，辛苦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抽身吗？” 莱文眉头一皱：“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找到袭击者的痕迹。”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人都折损了，这就是血债。兰尼斯特有仇必报，且会加倍奉还。” 第147章 加兰巴的夜晚 哐当！ 沉重的甲片砸落在地板上，沃森站在mi-8的机舱中央，鲁珀、贝尔特威和幽灵3个人围在旁边，帮忙拆卸那身被打得几乎完全变形的丧钟盔甲。机舱地板上已经堆积了不少防弹板，每一块都有枪弹撞擦的痕迹，其中近半数甚至被完全射穿。 “我觉得你这身得丢进废品站了。” 狼妈捏着一柄匕首，割断那些搅在一起的尼龙带：“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维修价值了，就连你那个头盔也是，最好让皮埃尔重新做一套。” 哐当！ 又是一块厚重的背板砸下去。 沃森举着法式军礼没吭声，他在思索着下一步计划。既然人已经来到非洲，那么有一个地方自己必须要去，那就是位于西非的恩迪帕亚王国。他准备去找到生化危机系列里的起源‘始祖病毒’，也就是太阳阶梯。 从政治层面上说，恩迪帕亚王国早已经不复存在。它的大部分地盘被纳入一个叫做kijuju自治区的西非小国版图中，而残余的恩迪帕亚人，也在kijuju自治区以‘偏僻山沟居民’的身份继续生活，并保护太阳阶梯的秘密。 但他们显然未能如愿以偿。 从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伞公司花费重金，集结大批雇佣兵来驱赶恩迪帕亚人，并很快控制住他们的圣地‘太阳花园’，从那个名为太阳阶梯的花卉植物中提取出了始祖病毒。然而这种病毒十分‘矫情’，几乎只在太阳花园那种极其精妙的环境中才能够产生。因此，尝试大规模种植无果的伞公司，不得不在此设立基地，并在未来的几十年时间里持续进行资金投入，以保证病毒来源的稳定。 这一切信息都记录在蝰蛇夫人的硬盘里。 在狼队这边，原定计划也被迫调整。虽然并未伤及动脉，但是维克托仍然需要进行手术，否则肯定会影响腿部机能。根据米歇拉的初步评估，侦察兵的术后康复期可能会达到3个月以上。幽灵帮忙确认过，射中维克托和贝莎的那支枪使用了.308温彻斯特（win）步枪弹。 在体积规格上，这种步枪弹与7.62x51mm口径北约标准（nato）全威力步枪弹相同，不过.308win属于民用狩猎领域，子弹膛压比后者这种军用弹更大，弹壳厚度也有所不同。因此大部分民用.308win步枪若是打空了弹药，可以选择填装发射7.62nato弹；而军用7.62nato步枪却不能反过来这么做，否则可能会有炸膛的风险...... 当然，炸膛这种事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而且到了90年代，不少新式7.62nato武器也都已经能够安全地发射.308win。值得一提的是，从枪身序列号以及沃森吸收的记忆来看，丹尼尔的这支温彻斯特m70生产自1964年以前。 只能说两人的运气都很好。 弹头并未击中致命部位，而且还直接穿透出去，没有在体内停留。而考虑到近半队伍成员均有不同程度负伤，鲁珀决定暂停接单，直到大家都恢复战斗力为止。这对于沃森来说算是个好消息，而且不用上战场，他也无需担心队友突然被子弹给打没了。 拆完盔甲，其他人都开始休息。 机舱里只剩下发动机轰鸣声，联络人维戈待在驾驶室，用地图和仪表跟驾驶员反复确认航向点位置。‘包裹’阿兰娜·克劳利换了一身迷彩服，此时依旧昏迷不醒。之前上飞机的时候，这姑娘还在不停干呕，让米歇拉不得不用了点镇静剂。 沃森打开座位前的装备箱，取出fal自动步枪。这支武器之前一直和皮卡车藏在一起，整个行动中都没用过。它将是接下来的主武器，rpk轻机枪也可以继续拿着，不过其他东西就得麻烦队友们带回去了。检查完这支fal，他又将pkm机枪摆到膝盖上，熟练地打开机匣开始清除火药渣。 一个脑袋挤到了腿边。 闻了一下味道，是米歇拉。 女孩身体平躺着，那头金发完全披散开来。从沃森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的双眼被刘海遮住，只露出高俏的鼻梁......噢，还有解除束缚的胸口，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开这么大是想干嘛？沃森忍不住撇过去一眼，然后立刻收回视线，感觉山峦的环线还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好看吗？” 轻飘飘的女声撩进耳朵里，很是慵懒。 沃森面无表情：“棒极了。” 米歇拉伸出双手撑住长椅，想要用后脑勺垫着沃森的大腿。这个动作牵到伤口，她忍不住小声痛呼几下，沃森扶着对方的后背，自己把身体挪了过去。女孩的双眼终于显露出来，眉宇间充满疲倦，但却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沃森的脸。 低头对了几眼，沃森继续弄武器。 在这一刻，机舱里显得无比安静。 “今天那颗子弹如果再往里一些，我可能就死了。”米歇拉缓缓把眼皮垂下来，嘴里换成德语：“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是，我会。” “有多伤心？” “嗯......我可能会裂开，物理意义上。” 听到沃森的回答，女孩噗呲一声笑了。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眸子半睁半闭，像是在说梦话：“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回纽约吗？” “不，我要去西非。” “你去那里干嘛？” 沃森沉默了一下，把清理干净的pkm机匣重新合上：“我需要去找一些东西，就如同你的伤病需要特效药来医治，我的也一样。”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束目光。沃森抬起头，看见对面的行军床上，四眼正鼓起一双眼睛瞪过来。她那张嘴唇微微抿着，配合大片眼白，这幅神情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蠢萌。米歇拉也感受到了沃森的异样，转头看见山田小姐，立刻朝对方比出一个中指。 四眼骨碌一下翻过身去，不动了。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的气氛全都散了个干净。女孩缓缓转回头来瞟了一下，直接闭上眼睛。看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沃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他强行忍住，只是伸出手去轻揉对方的头发。米歇拉耳朵动了动，随即把脑袋往沃森肚皮的方向偏转几分。 打完一场仗，两人的关系好像又不一样了。 这就是沃森此刻的感觉，明明刚到非洲的时候，女孩是一副正气在头上的模样。可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星期，态度又完全转变。她的侧脸紧贴着大腿，眼角时不时紧皱一下，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柔弱。缓缓抚摸着对方嘴角那条疤痕，狼妈的话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我们这一行，拥有爱情是件奢侈的事。’ 米歇拉今天差点就死了。 沃森回忆起当时知道对方中枪以后，自己心底里那种近似于恐慌的感觉，以及徒然跑出去十几米的举动。从现在来看，那完全是个无意义行为，就连‘我其实不知道a组在哪’这种基本的逻辑都不顾了。继续沉默一阵，他重新把目光放回女孩的脸上。 眼前的画面仿佛陷入静止。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米歇拉的嘴角抽动几下，沃森这才后知后觉地移开视线。莫名的窒息感从肺部传来，他忍不住做了几次深呼吸。抓起那支温彻斯特m70，象征性转两圈瞄准镜旋钮，沃森的思绪又跑到了其他地方。 要不这次弄完始祖病毒...... 直接买机票去一趟西班牙？ ...... 正午时分，mi-8直升机在加兰巴国家公园附近降落。 佣兵行业在这里设立了基地，主要是因为此处靠近边境，北边就是苏丹共和国。90年代的大部分非洲国家并不富裕，或者可以说深陷战乱。因此边境地带总是会产生暴力摩擦，在一些外部势力的觊觎和推动下，延续着千百年来的部族纠缠与仇恨。 机头高昂，开始缓缓降落。 沃森观察着机窗外的树林，虽然依旧十分茂密，不过相比霍加狓保护区多了一部分宽阔的草原。从高空远远望出去，长颈鹿、羚羊群和野象群清晰可见，甚至还能见到几头狮子。自己这几天杀的人够多了，还经历过和童子军战斗这种糟心事情，接下来一定要好好放松放松。 随着尾部舱门打开，繁乱景象出现在视野中。 这是座简陋的机场。 唯一的一条跑道由泥土压制而成，现在上边还有两台压路机在工作；而塔楼区域虽然好歹是混凝土结构，但是看得出来，它们本来的用途肯定不是这个。因为佣兵行业入驻的关系，这里多了不少白人面孔。当然，他们几乎人人带枪。 脚刚落地，一个胖女人就在保镖的随同下小跑过来。 “噢！上帝啊！我的宝贝！” 胖妇人理都没理现场的狼队成员，边哭边冲上前，用力抱住了阿兰娜·克劳利：“感谢上帝，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不用害怕了，呜呜呜呜......妈妈在这里......” “那这事就算结了，先生。” 联络人维戈打量几眼紧张兮兮的保镖，主动找到站在这对母女身旁的西装男人：“人我们给你救回来了，而且你们点名要的托兰人头也已经拿到，就放在机舱里。” “当然，当然，你们做的很好。”西装男人指示一名保镖进入机舱，随即凑近两步，主动揽着维戈往外走：“就像合同上定好的，佣金和奖励都不会打折扣，我保证。来吧，我们走远点说，可别打扰了母女团聚。” 维戈回过头打了个响指。 鲁珀会意，紧紧跟了上去。沃森帮着其他人把装备运下飞机，随后便在旁边堆起一个聚集点，他和伤员们留下来看守，剩下的人则是跑去餐厅买食物。很快，大家就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无聊地没话找话。或许是因为离别在即，米歇拉的谈话兴致明显少了很多。 狼队的好运气继续立了功。 今天晚上就有一架道格拉斯dc-3螺旋桨客机起飞，因此米歇拉、四眼和幽灵三人组会先行离开这里，以便尽快给伤员联系手术。鲁珀自己则是要跟维戈留下来，以确保客户那头的资金安全到账。原本法国人妻还想要四眼和自己一起待着，只可惜山田女士心里更加挂念生化实验，恨不得立刻就飞去勒阿弗尔的地下室里。 至于米歇拉...... 虽然不用动手术，不过老霍华德的第二批药材已经抵达，她必须回去接收。而且借着服药的机会躺两天培养舱，也可以顺便加速恢复伤势。 等到沃森在临时租的房间里洗漱完毕，夕阳已经沉在天边了。给腿部受伤的维克托清理身体比较麻烦，现在幽灵三人组还没出来。反倒是四眼，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前方的水泥墩子上，一看见沃森，她‘噌’的一下就蹦起身。 “干嘛？” 沃森觉得这女人今天很莫名其妙。 “你在飞机上说，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山田女士的脑袋迅速逼近，就差把‘快告诉我’写在脸上了。沃森可不会惯着她，直截了当地耸耸肩膀：“抱歉，我觉得我有权保密。” “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你又来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沃森直接翻起了死鱼眼，就这么站着跟这个女人互瞪。米歇拉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副诡异的景象。女孩微微倾着头，快步走到了沃森身边：“对不起？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沃森脸上浮起体面的微笑，朝对方伸出一只手，又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山田女士，然后迅速变得面无表情：“能不能让四眼别再缠着我了？” “没问题。” 唰！ 女孩拔出大马士革猎刀，快速转了两圈。 四眼瞪不过4只眼睛，只能动作倒放似的原路后退，重新坐在水泥墩子上。她继续盯了沃森几秒钟，最后抱着双臂把头转开，没有再出动静。 ...... 夜晚终于降临。 老式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沉重的破风声逐渐响彻整座机场，跑道两端的几盏探照灯稀稀落落，勉强照亮了出入口。大部分乘客都已经登机完毕，米歇拉站在舷梯外的阴影中与沃森相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 沃森知道时间不多了，只能强迫自己开口。他看出女孩的情绪很低落，和上次放假时候那种装模作样完全不同。湛蓝色的眼眸低垂着，眉宇之间尽是掩不住的哀怨。离别是一种剧痛，再如何愉快的过程，到了这一刻都会不可避免地染上忧伤。 那股莫名难受的窒息感再次从胸口蔓延而出，沃森微微皱起眉头，将嘴唇张开一丝缝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仍在正常状态。 螺旋桨越转越快，犹如急促的倒数。 “你可以吻我吗？” 女孩抬起头，说出这么一句。 她的眼神像是幻痛般刺穿了心脏，沃森刚刚开始集结的思绪，顷刻间支离破碎。潜意识中有一道顽强的声音，用尽全力喧叫着，想要揭露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但它很快就淡去了，就如同耳边的螺旋桨发动机轰鸣声一样。 沃森意识到，这次是自己被推上了悬崖尽头。 避无可避的二选一。 眼眶中涌起一股热流——他觉得那是愧疚。心绞痛也好，呼吸困难也好，都是对自己无法坦诚接受一份爱意的愤怒、自责与难过。看着女孩的双眼，沃森无比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他只觉得自己这副完美的皮囊正在剥落，露出里面那个卑劣灵魂。 “我......我觉得。”沃森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我不……” “你还真是从来都不主动呢，不是吗？沃森小姐。”还没等他说完，米歇拉的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微笑，也像是无奈：“我不会再问第三次了，我请求你，沃森先生，你可以吻我吗？” 沃森搂住眼前的身躯，吻上了那张嘴唇。 冰凉，湿润，带着温热的鼻息。 他不敢用力，害怕挤压到女孩腹侧的伤口。手臂轻轻抓着肩膀，像是拥抱一尊脆弱的瓷娃娃，稍不注意就会碎开满地。沃森触到米歇拉的心跳，她和自己一样都在颤抖。然而在那道若有若无的轻吟之中，流露出了爱恋、痛苦......还有恐惧。 “我很抱歉。” 离开了女孩的嘴唇，沃森把对方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立刻一边伸手去擦眼泪，一边张口呼吸，尽力控制着让自己的声调平稳：“我知道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个混蛋。我也知道说对不起没什么用，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很抱歉。” “你和妮莎做过吗？” 米歇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 沃森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把脸凑到他的面前：“我问你们有没有做过。” “......没有。”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无论是因为死亡还是别的，而我们之间最后只留下了几次亲吻的回忆，你会不会后悔？”米歇拉看着面前这双浅紫色眼眸，想要从里面捕捉每一丝情绪。可是沃森张合了一下嘴唇，却马上又被女孩用一根手指抵住了。 米歇拉轻啄沃森的侧脸，然后直接朝舷梯走去，只留下两个字： “我会。” 第148章 好男人、坏男孩与好女孩 一大盘新鲜的肉排被端上来。 桌子中央摆着个塔吉锅，里边塞满了炖骨头和各种各样的蔬菜。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忙了一下午、连队员都没空来送行的队长鲁珀终于露面，邀请沃森出来吃晚餐。鉴于他在行动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狼妈很乐意全程请客。而且女人也已经在飞机上和队员们商量过，这次沃森会占据最大的那部分报酬。 大约有20万美金。 这个阿兰娜·克劳利为什么这样值钱，鲁珀没有对沃森解释。但要知道在90年代，美元的购买力依旧很强悍。不算之前抢劫伞公司法国分部那次狗屎运，现在这一单的报酬，也明显超过了同行的平均单次收入。 经过这一个多月时间，那些抢来的钻石、珠宝和不记名债券都开始陆续出手。等到这些东西全部结算完，预计能为每一个狼队队员带来60万美金左右的收入。再加上之前已经分掉的200万，或许有人已经可以考虑退休或者改行了。 沃森本以为那些钱会更多的。 毕竟当初可是估了总价900万。 不过狼妈表示，每年佣兵们实际收到的钱，其实只相当于合同上总数的三分之二，甚至是二分之一。造成这种现象的其中一大原因，就是渠道费用。中游产业之所以能够旺盛发展，就是因为中间商们手里掌握了独特的渠道。 不要小瞧这些东西。 好的中间商能解决很多难题。 就像这一次，能够让狼群小队搭乘mi-8直升机、并在多个防空火力区域内正常通行。这上上下下涉及到的关系，可不是几分小钱就能解决的。或者说，光有钱但没渠道也不行。 除此之外，战利品收购也是门学问。 比如一颗品质优良的钻石原石，在下游挖掘者手里会卖出好价格；而等它被收到中间商那儿，价值能翻好几倍；最后这颗原石会由珠宝商精心打磨并贴牌出售，那又会是一个天价——至少对于它刚开始成交的价格来说，这绝对是个天价。 你可能小赚，但商家绝对不亏。 不是没有挖掘者想过直接卖给珠宝商，但遗憾的是，两者通常没什么机会见面。而当你费尽心思联系到某家珠宝商时，一次成功的简单交易，就会让你快速对这几倍的利润欲罢不能；接着你就会专注于此，并在不知不觉中发展了销售渠道，然后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是半个中间商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军事承包商之类的庞然大物显然不需要顾忌这种细节。所以把话说回来，能抢到这种高报酬任务，鲁珀也算是有一番能耐。 “我现在的打算是休息两个月左右。” 法国人妻喝光杯子里的酒，又拿起军刀打开一瓶：“赚到这么多钱，大家肯定不会想着太快上战场。而且维克托需要的恢复时间比较长，如果两个月之后碰巧遇到合适的任务，可以先不带上他。” “那好吧。” 足足两个月时间，能做很多事情了。沃森心里盘算着，叉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白嫩的腮帮子顿时被撑到鼓起来，像只松鼠一样，看得鲁珀忍不住笑出声：“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真的完全联系不起来。”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可爱，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吧？” 啪嚓！ 沃森一口咬断嘴里那根排骨，满脸不爽：“不，我介意。”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脸，他今晚故意披着两侧头发，刘海也完全放下来，只露出口鼻和小半双眼睛。但这反而让那张精致嘴唇更加显眼，使人不禁想要探究真容。特别是在贴近以后，这副香甜吃相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狼妈是头一次见识沃森这副扮相，笑着欣赏了一会，又问：“你跟贝莎和好了对吧？” “......算是。” 这女人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忍不住抬起头，沃森看到法国人妻有些酡红的双颊，随即意识到女人现在已经开始上头了。虽然佣兵们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醉后失态也很正常，不过现在四眼已经提前开溜，狼妈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难受。 或许她会去找点艳遇？ 但这里还有别的女人嘛？ 沃森心里胡思乱想着，发现对面的鲁珀眼睛里逐渐多了点笑意，终于忍不住提问：“那个，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有话就直说好不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出来吃饭吗？” 狼妈撑着脸笑意盈盈，弥漫出诱人的成熟韵味。 “因为我可爱？” 噗！ 女人嗤笑起来，整个敞开的领口都在发颤：“佣兵这一行很少有女性，所以我们三个女人总会吸引注意力。我平时在这种地方吃饭的时候，都会带着幽灵他们，这样就没人会凑上来了。不过今天这里只有你和我，所以......看在我请了一顿饭的份上，你能帮我摆平后边那些寂寞难耐的家伙吗？” 沃森侧过头，见到三个高大壮实的黑叔叔正在靠近。 “我觉得你不需要帮忙。” “噢......别这样，漂亮男孩，吃饱喝足打一架可是雇佣兵的优良传统。”法国人妻隐蔽地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来嘛，饭后运动一下。酒馆是默认的斗殴场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只要不砸坏东西，店家可不会管我们干什么。” 不等沃森回话，女人就站起身直接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那件运动背心。健美的小腹和臂膀，在湿汗衬托下野性十足。沃森一边嚼着牛肋排，一边看着几个黑叔叔的眼睛开始泛光。鲁珀用法语朝对方说话，声音飘进耳朵里，突然就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她好像是在挑衅。 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沃森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矿场里吸收的那二十几号人，其中好像就有说法语的。在历史上，这个地方有相当一段时间是法属殖民地，至今的官方语言甚至都仍保持着法语。不过他那时候‘吃’得太快太急，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这边在开着小差，那边已经动起手来了。 最前方那个黑人去抓鲁珀的肩膀，腹部直接挨了一记直拳，顿时痛得弯下腰去。身后的两人一愣，法国人妻已经趁机攻到面前，先手击中对方肋部，又快又准。这下小亭子里便混乱起来，隔着两张桌子的七八个人同时起身，看起来应该是这三个黑叔叔的同伴。 我得小心点，不能把人打残打死。 沃森摇摇头，悄悄起身。 ...... 十分钟后。 噗通！ 迷迷糊糊的法国人妻被沃森扶到床上，那根没抽完的香烟掉落在地，被一脚踩灭。女人一点都没反抗的意思，似乎很享受这种对待，平日里那股强势干练已丝毫不见影子。让对方后背靠上床头、确保不会摔下来以后，沃森便远离两步：“你的外套放在椅子上，我先走了。” “等等......帮我点根烟。” 我觉得你在装醉。 你刚刚揍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沃森抽了抽眼角，从那件外套里找出香烟和打火机。狼妈完全没打算伸手来接，只是撑起上半身凑过来，显得十分慵懒。沃森只能用手指夹着香烟往对方嘴里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女人脑袋轻晃，嘴唇触到了他的指尖。 啪！ 打火机的微光亮起。 这个简陋旅馆的房间照明很一般，只有一颗昏黄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沃森看清了含着滤嘴的那双红唇，鲁珀的脸半掩在发丝之下，透散出迷醉、柔媚和解脱。沃森没有说话，默默收回打火机，把它轻轻放在桌面上。 “以前是男人揍我，现在换我揍男人了。” 狼妈果然没再继续装醉，看了沃森几眼，开始吞云吐雾。 “你是说你的丈夫？额......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你有个孩子。” 沃森配合地应了一句。 “没错。” 鲁珀终于舍得动她那双手了：“那家伙是个十足的烂货，见鬼了，没结婚那会我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要不是生了个可爱女儿，我都觉得自己那几年时间完全浪费了......我得承认，我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你说是吧？” 你这要我怎么接？沃森有点懵逼：我要说我是个好男人吗？ ......等等，我算个好男人吗？ “我说，要不你今晚留下来，我们一起做点别的？”法国人妻这番话堪称王炸，炸得沃森整个人愣了一阵，迟疑地反问：“鲁珀，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卡莱娜，卡莱娜·莱斯普鲁克斯。” 女人把双手夹在大腿中间，胸前展露着优美的曲线，笑容则是有些暧昧：“为什么这么紧张？漂亮男孩......这只是今天晚上发生的小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明天依旧照常。噢，你在担心贝莎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 “停停停！” 沃森赶紧竖起一只手掌：“第一，我很尊重你。第二，我不做这种事情。第三，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三连完毕，他立刻站起来，两步跨到了门口：“我不知道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反正我就当今天这话你没说过。明天我就不在这了，下次见面可能是两个月以后。就这样，晚安，再见！” 咚！ 房间的门被关上，只留下床上的卡莱娜。 “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沉默一阵，她突然嗤笑出声，重新躺回床上：“坏男孩......” ...... 第二天清晨。 “额，你说要等一个多星期？” “是的，先生，这个地方可不会每天都有飞机。” 办公桌对面，一个男人耸耸肩膀，打量着面前这个戴着骷髅面巾的家伙。虽然遮着脸，但是这位顾客身材纤瘦，皮肤又白又嫩，压根不像个士兵，反而看着让人联想到游客。普通人可进不来这种地方，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十分明智地没有多问。 “如果你真的赶时间，我建议这样做。” 想了一下，男人抽出一张地图开始写写画画：“你直接穿越整个加兰巴国家公园，大概花费两天时间抵达苏丹西南部的边境地带。在这个圆圈位置有几个专门搞偷渡的团伙，应该可以帮助你去西非地区。我认识其中一个老板，这是电话号码。不过你得小心点，他们不是经过认证的服务商。” “......好吧。” 沃森丢过去一张钞票：“你们这里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用吗？我是说一次性使用的那种，毕竟我这次可不会把东西还回来。” “有。” 十分钟后，沃森骑着一匹马，慢慢踱出了佣兵基地。 这是一匹黑色的西非东戈拉马。 那个男人的原话是‘等到不再需要的时候，你就拆掉马鞍，让它自己去吃草就行，反正这匹马本来也是野马。’ 沃森本来还想买点衣服，不过这地方毕竟不是旅游购物区，防弹衣和枪支弹药好弄，可想买到适合他这种身材的衣服根本不可能。思来想去一阵子，沃森只能选择穿自己的迷彩作战服，好在当初来的时候多备了两套女款。他这副身板就适合穿女款，而且迷彩服这种东西，其实性别感一点都不明显...... 除非是沃森小姐来穿。 “做男人真累，不是吗宝贝？” 走出几公里以后，沃森先生变成沃森小姐，伸手拍了拍马脖子：“做女人就简单很多，只要长得漂亮，不论干什么坏事都不用有心理负担。虽然我又抽烟又打架又纹身又混酒吧还同时交了一百零八个男女朋友，但我知道我依旧是个好女孩，对吧？” 秃噜！ 黑马打了个响鼻，似乎心情很不错。 沃森小姐扯了一下胸口两侧的尼龙背带，它们勒得有些紧。除了fal和rpk以外，她这次还带上了温彻斯特m70来弥补远距离战斗力。这支枪单独备有90发高精度狙击弹，以避免一些运气不好的劣质品弄坏枪膛。 也正是因为要背3支长枪，沃森小姐必须在身上多弄几个挂载点。反正自己也不需要防弹衣，到时候把武器弹药藏袋子里，然后外套一罩就能伪装成平民。 但这些尼龙带确实是有些紧了。 要知道，沃森小姐这次是直接穿着衣服变换形态的，胸口这一下子直接被撑起来，连附近的几个纽扣部位都已经完全绷紧。 希望这次弄到始祖病毒以后，能有所改变吧。把温彻斯特m70抓在手里，轻轻一夹马肚，黑马就驮着沃森小姐开始小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起伏感很新奇，不过在目及之处，这片宽阔无边的草原更让人心情愉悦。 像是亲眼在看动物世界。 沃森小姐发现了远处的有一头长颈鹿，便端起瞄准镜欣赏。 加兰巴国家公园是全世界最后一个野生北非白犀牛的栖息地，多年来频频遭到偷猎者袭扰。在原世界中，这种动物于2008年彻底在野外失去了踪迹；而少量由人工饲养的，也在10年后被宣布功能性灭绝——比之前的霍加狓还要惨。 不过我现在仍有机会看一看。 “走吧黑旋风！咱们去西天取经！” 沃森小姐放下枪，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用力展开双臂，迎着朝阳伸起了懒腰。 噼啪！ 胸前的几颗衣扣再也承受不住拉力，直接崩飞了出去。 第149章 没什么事干才叫日常 清晨的加兰巴国家公园，朝阳倾洒下来，每一幅画面都变得很美。尤其是眼前这片宽阔草原，让人心里充盈起活力，忍不住想要拔腿狂奔。 但是在另一面，它又有着某种宁静感。当你沐浴着晨光凝视远方的树林，会感觉自己像是饱睡一番、独自从床上醒来，每一颗细胞都洋溢着舒适与温暖。在被单之中尽情扭成一条蛆，发出情不自禁的伸懒腰声音，迷糊、幸福、慵懒而放松，因为明天还是不用上班。 一阵歌声远远传来。 几头刚刚睡醒的长颈鹿正迈着四条长腿散步，然后便听到了这股怪异声音。可惜它不懂德语，否则现在该撒丫子跑了。 “in der heimat wohnt ein blondes m?gdelein！ （在我的故乡住着可爱的少女！）” 啪！啪！啪！ 沃森小姐一边唱着歌，一边模仿着《艾丽卡》的军鼓间奏，在马背上轻轻拍了三下。对于这种无聊的骚扰动作，这匹马一开始极其不乐意，然后被沃森小姐倒举起来跑了10分钟，现在非常老实。 “und das hei?t！ （她的名字！）” 啪！啪！啪！ “e~~~rika！ （叫艾莉卡！）” 啪！啪！啪！ 这歌的节奏怎么这么奇怪？唱两句就要打9下马背！沃森小姐很快失去了兴趣。她竖着耳朵，重新端起温彻斯特m70步枪，试图从瞄准镜里发现偷猎者的身影。加兰巴国家公园里盘踞着不少流窜难民，这些人长期从事偷猎活动，算是导致此地物种濒危的罪魁祸首之一。 说他们残忍吧，人家要吃饭，只能不择手段；说他们可怜吧，但这确实属于违法行为。国家公园也组建了一批警卫用于对付盗猎团伙，双方遭遇时往往会打出狗脑子。而如果遇上好欺负的游客，这些偷猎者也不会介意临时拓展拓展业务。 突然，黑马撅了两下蹄子，变得有些焦躁。 “怎么了你？” 拍拍马脖子，沃森小姐抬起头用热像视野扫描几圈，发现右前方两百余米外出现一群狮子。正如电视频道里的画面一样，一头雄性、七八头雌性还有三只小狮崽。这一家子正在舒舒服服晒着太阳，就被沃森小姐骑着马闯入了领地。 壮硕的雄狮缓缓站起身来，长鬃毛随风微动，堪比加了特效的洗发水广告。透过瞄准镜，沃森小姐看清了那双自带眼线的黄褐色瞳孔。其实从外表上说，雄狮的体型和那一脖子深色鬃毛相对容易辨认出来，因此若无必要，它不会参与到日常狩猎活动中，否则大概率是最先被猎物发现的那一个。 “哦，不就是狮子吗，你怕什么呀？” 出声安慰着黑马，沃森小姐悄悄拉开裤链。 一串触须从链口悄悄探出，借着两条腿的掩护快速缠住了马腹。待会这匹黑马可能会受惊，然后嘶叫着到处乱窜，沃森小姐可不想被它甩落到地上。再次用热感视野扫描几圈，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潜在的攻击者以后，她便从黑马腹侧取下一根长木棍，做好了迎击准备。 但这次沃森小姐想尝试沟通。 她仍然记得前些天的那头野猪。 按理来说，这类杂食性野生动物不会主动接近人类，在遭遇时通常也会选择退走。但是那时候的情况显然完全不同：猪兄不仅没想要离开，甚至还有点靠近自己的意思。这就不得不让沃森小姐开始思考：是否体内的黑光病毒在作祟？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自己和其他动物接触的细节。 莫非它们觉得我没有威胁？ 想着想着，那头雄狮靠近几步，没有再动。此时两者仍有百米左右的距离。黑马加重了喘息，整个背部肌肉都在不安地蠕动着，距离发疯猛跑就差一点刺激了。但是在狮群的角度，它们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 这让雄狮感到疑惑。 这两个生物自己都有印象，其中一个还吃过。 但这一次，感觉却不同了。 雄狮皱着鼻子吸气，感受着那个生物身上传出的味道。这种莫名感觉明显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令它琢磨不定。雄狮试探着发出一阵低沉咆哮，试图按照以往的习惯，警告这个生物离开领地。 “我懂，我懂，来来来小黑，咱们绕道！” 沃森小姐听得出那股威胁和焦躁，她轻拉缰绳，让黑马开始绕路。一条长长的弧线围着狮群绕出去，而越来越多的狮子抬起头，对这个奇怪生物组合行注目礼。 “这真是个好天气，不是吗？” 一边慢腾腾挪着步子，沃森小姐一边朝狮子丢垃圾话：“我也认识一头狮子，它的名字很好吃，叫做汤包。然后它的主人叫黛西，人送外号跳蛋精！可惜我不叫这个名字，不然我肯定会把你揍一顿，然后把你的小崽崽抢回去养成肥猪！不如你把男孩全送我好了？反正你以后也要赶他们走......”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两头小狮子站起来，歪歪扭扭朝这边爬。 啪！ 它们的老妈呼过来一巴掌，咬着背颈叼了回去。 “对了！我还记得几头狮子，它们叫什么来着？”这条弧线已经绕过大半，沃森小姐一直把脸对着狮群，脑袋越转越夸张，最终向后扭了将近180°：“我突然记不起来了！好像是一部动画片，但是我不能说名字，你知道的，不然一万封律师函会超时空传送过来，那群人真是有够可怕！” 一直到垃圾话丢完，狮群也没有追上来。 前方道路再次恢复平静。 沃森小姐把棍子放回马腹一侧，忍不住拍拍黑马的头：“都怪你这个怂货在，它们肯定是想吃掉你！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说不定已经可以抱抱小狮子了，反正那群狮子也打不过我。” 黑旋风没什么反应，只是老老实实走路。自讨了个没趣，沃森小姐无聊地低下头，开始欣赏有规律的球体物理运动。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昨晚上的法国人妻。不得不承认，狼妈叼着烟凑上来的样子很妩媚，充满了经历过岁月沉淀的成熟吸引力。 沃森小姐知道，自己其实不讨厌抽烟这个动作，自己不喜欢抽烟纯粹是因为它有害健康。 ‘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我当时怎么就脑子抽风加了这一句呢？ 卡莱娜当时完全就是在装醉，依照她对待男人的态度，自己要是真表现出那种意愿，八成是要中了陷阱。沃森小姐可不觉得对方是真心实意，毕竟被家暴这种事情，自己多多少少能够感同身受，更别提鲁珀遭遇的是一个疯狂到要杀孩子的丈夫。 所以卡莱娜到底是几个意思？ 莫非是为了贝莎？想要测试一下我？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鲁珀真的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吗？一连串问题在脑子里转完几圈，很快又被沃森小姐丢了出去。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想点别的吧。她再次抬起头，用热感视野扫描着周围的活物。 “我真应该弄一台照相机的。” 这段路继续了十几分钟，沃森小姐忍不住自言自语：“出来旅游怎么能不拍照？我可以搂着狮子或者野猪拍个照片，然后回头洗出来给......啊哈！平头哥！您这是要去哪呢？我后边有一群狮子，要不您找它们打一架？当然，死了不怪我......” 一只蜜獾摇头晃脑出现在草丛里，抬起头瞪着沃森小姐，黑漆漆的小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砰砰砰！ 突然，一阵枪响远远传进耳朵。 沃森小姐轻甩缰绳，黑马开始小跑起来。不一会儿，左前方热像视野中就出现大片亮点，还有几个明显是大型动物的热团。但是它们此时已经倒地，十几个人形正围在旁边，似乎是在收拾猎物。沃森小姐停下来，拿出两个塞子塞进马耳朵，然后把行李袋中的两支步枪和半数弹匣都放回身上。她这次不打算偷袭，所以那支温彻斯特m70暂时用不上了。 “驾！” 黑马开始狂奔，沃森小姐故意朝着那伙偷猎者的侧方向靠近，想看看这帮家伙会不会追自己。果然，随着距离拉近，几个人骑着马远远迎了出来。他们手里都举着武器，显然目的不是为了打招呼。 喀嚓！ fal自动步枪上膛。 在马背上瞄准不是件易事。 但沃森小姐遭遇过更加恶劣的射击环境，她从今早开始就举着狙击枪一路练习，很快也熟悉了这种有节奏的颠簸。用力将身体一歪，整个人就翻到黑马腹部的右侧，借助触手进行多方位固定的沃森小姐，几乎可以在马背上以任何一种姿势稳定射击。 调成半自动模式的fal架在马背上，将一个人影套进瞄具中。 砰！ 淦！没打中！ 感受着身体有节奏的起伏频率，沃森小姐紧捏护木深吸一口气，再开第二枪。这次她看见对面其中一匹马开始失控乱蹦，应该是被自己打中了。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两百米左右，身边开始传来子弹掠过的破空声。 这帮人准头显然比自己还差。 试完了单发效果，沃森小姐也不再继续耗时间，调成全自动射击模式一串子弹打出去，立刻就把一名偷猎者连人带马射翻在地。她紧接着转移目标，短连射再次击中一人。偷猎者们刚开始发动攻击就遭受过半损失，剩余成员赶紧掉头想要呼叫帮助。 其实不用他喊，沃森小姐已经看到远处那几台破车开动起来了。 胸前缠着缰绳的触手轻轻一拉，黑马就偏转方向，朝着试图撤退的偷猎者前锋疾冲而去。又是一次连射击中目标，把消耗大半的弹匣取下，触手在胸前立刻掏一个新的递上来。一直练习的多线程操作有了成果，现在沃森小姐同时进行换弹、上膛、存取和瞄准动作，每一项都能互不干扰。 砰砰砰！！ 子弹远远飞向偷猎现场，不少未来得及上车的人纷纷卧倒。有些干脆就躲到死去的猎物后边；而还有些人则是选择拼一把，朝百米外的树林跑去。宽阔草原上不存在什么障碍物，他们实在没有更多选择。 一边开枪，沃森小姐一边重新调整前进方向，将双方距离拉远一些。场上目视到的偷猎者还有十几个，一旦距离拉近被集火，身下这匹黑马估计就要完蛋了。 第150章 卡玛泰姬动物园 刀刃直接把最后一名偷猎者的身躯斜着分成两半。 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一分多钟。 沃森小姐站在满地死人中间，打量着眼前的几头野象尸体。这伙偷猎者显然是为了象牙而来，从那两台被摧毁的皮卡车来看，他们甚至打算把尸体运走。在这类贫穷的地区，象肉也是人们普遍接受的食物——当然，好不好吃另外说，你显然不能通过合法渠道拥有它。 一头死象已经被割下半边长牙，血淋淋的肉孔淌红了地面。沃森小姐不打算在此停留太久，她绕过尸体，很快便看见附近还有一匹死去的瞪羚。这个瞪羚妈妈本不该在猎杀名单上，但它很可能距离这几头大象太近，于是遭了无妄之灾。 热像视野发现一个新目标。 “噢，你在这里。” 几米外的草丛中，一个吓瘫的身躯正趴伏着瑟瑟发抖。沃森小姐靠近两步，从地上抱起了这只瞪羚幼崽。小家伙细长的四足一蹬一蹬，似乎那股火药气息让它感到惊慌。 “你看起来好像都没断奶的样子。” 摸了摸它的头，沃森小姐把那个小脑袋按到自己胸口上，边说话边开始打扫战场：“可怜的小家伙，我们去给你找个新妈妈好不好？不过你现在得等等，让我数数啊......1，2，3，我打空了两个半的弹匣。看看这里有没有同款子弹......啊哈！有了。” 触手们再次派上用场。 偷猎者身上的破旧弹匣被举在半空，子弹一颗一颗填进沃森小姐的空弹匣中。不得不说，一旦熟悉了这种操作模式，实际运用起来真的又方便又舒服。顺手吸收掉几具尸体，她感觉自己对本地语言的理解又开始深进。 喀哒！喀哒！喀哒！ 子弹不断塞进弹匣卡口，声音听起来十分清脆。这些偷猎者的装备十分杂乱，除了各种长短枪、自制尖矛和砍刀以外，每个成员身上的衣服搭配也很奇葩，像是从垃圾堆里拼凑而来。再加上那两台涂鸦皮卡车，整体给人一种诡异的末世废土画面感。 打扫完战场，怀里的小家伙依旧还在发抖。沃森小姐哄婴儿似的抱着它一颠一颠，开始轻轻地摇晃身体。这其实算是个无意识行为，因为她此时正在浏览偷猎者的记忆。 今早没吃饭......不是这个。 这女人真黑，不开灯看得清吗......见鬼，也不是这个。 西北方向有临时营地。 啊，找到了。 沃森小姐抱着小瞪羚骑上黑马，她打算稍微绕个路，毕竟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战斗。一人一马渐渐走远。没过多久，嗅觉敏锐的鬣狗们率先寻味而来，迫不及待开始争抢这顿难得的盛宴。 骑行大约几分钟，怀里的幼崽已经开始平静下来，那双小耳朵微微抖动，四处探着嫩鼻子嗅味道。沃森小姐在马屁股的行李袋中摸了摸，掏出一块饲料草饼，小家伙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然而它那副牙口硬啃上去，只能咬下小块。 “噢......你可真是个淘气鬼。” 喂马用的草饼质地很松，小瞪羚这一啃，大片碎渣很快便洒满了马背和沃森小姐的两条大腿。她也不在意，只是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侧腹，感受那股愈发平缓的呼吸频率。 哧！ 把鼻子埋到背部那片绒毛上，深深吸一大口，又将下颚抵住小脑袋蹭来蹭去。 经历过几次吸收和成长，现在黑光躯体女性形态的触觉已经达到正常水平。甚至因为‘蜘蛛感应’的关系，皮肤表面还变得更加敏感。柔软的动物毛皮和肌肤紧密相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舒适，让她忍不住面露享受。 “要不明天再帮你找新妈妈？但你现在身上味道已经变了，羚妈妈可能不认你......动物真的会收留幼崽吗？要不我给你找个豹妈妈？” 大腿上突然传来了温热感。 沃森小姐扭头一看，这瞪羚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撅起小屁股，几颗粪球贴着裤子滑落下去。 “我不爱你了，再见！” 几根触手卷着小瞪羚放到地上，沃森小姐长腿一夹便骑着黑马小跑了出去。但只过了几秒钟，她的脑袋又向后转180°，面无表情地盯住那只一边跟着自己一边拉臭臭的小家伙。 —————————— 在无界之处，银河已经彻底变样。 成片的星体在崩解、湮灭，消失于蔓延的黑暗之中。无数个阴影在浮现，缓缓穿透维度相交的混沌，紧接着又被撕裂开来。这一切都映在至尊法师眼中，沉默地注视许久，终于转身离去。卡玛泰姬的房间里，女人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空气重新进入肺部。 脚步声在门外接近。 身形魁梧的哈米尔法师推门进来，朝这边低了一下头：“一个新的异维度生物出现在南美，我们已经将其捕捉。” “损失很惨重？”古一看得出对方脸色不太好。 “......是的。” “我待会去把沃森找来。” “什么？” 老法师抬起眉头，没整明白。 “这次的外来者有些不寻常，我感受到了。”至尊法师简单解释两句，便垂下目光，重新端起了茶杯：“你先去安置伤亡人员，我把沃森找过来。” 房间里很快恢复平静。 嘬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古一法师来到窗前，透过木制窗格俯视着远处广场的学徒们。现在时间刚好过了正午，阳光铺满古旧的木栈道，驱走了丝丝寒意。 刚才那幅画面再次浮现于脑海。 实际上，在过去的百年间，至尊法师已经看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维度碰撞景象。绝大多数维度碰撞只会摧毁混沌区域附近的行星；可是其中极少数的例外，却会让那些‘外来者’得以闯入，尽管这或许并非他们本身的意愿。 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至尊法师确信自己探查到了某种气息，就和以往那些外来者一样，这位新客人确实也惹出了乱子。女人不得不承认，沃森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不会主动制造混乱的特例......当然，这个所谓的‘混乱’完全只是对于法师们而言。普通人之间的战争死伤多少，与他们无关。 随着至尊法师一个动作，金色传送门在面前展开。 汹涌河流顿时喷薄而出，但立刻就被无形的力量给推回去。门那头的水面上站着一个美人，阳光正好从侧面洒落，将流动在裸露肌肤上的液痕映射出幻彩；而水面磷光堪堪没过大腿，那条诱人的腰臀曲线如同油画透入现实，惊艳至极。 “噢？早啊，不对，你们那边时间好像是中午了，找我有事？” 沃森小姐那张漂亮脸蛋充满了疑惑，古一老太太头一回这样找自己，事情肯定很紧急。 “很抱歉打扰你，沃森，先穿上衣服吧。” “是啊，是啊，我就洗个澡的功夫，地球又要遭遇危机了。”沃森小姐淌着水往岸边走，顺手推开一头飘到腿边的鳄鱼：“挪开点，大家伙，别挡我的路，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 十分钟后。 “你这是去打仗还是旅游啊？” 胖胖的王法师看着沃森小姐一脸诧异，对方怀里抱着只瞪羚崽子，看起来还真像动物园游客......只要忽略她身上那两支步枪，还有滴血的尼泊尔军刀。 “都有。” 沃森小姐心情很不错，因为主动打扰的关系，古一法师也没要求她变回男身。在卡玛泰姬光明正大穿女装晃悠可太刺激了——别误会，这不是爱不爱穿女装的问题，纯粹是沃森上辈子离经叛道的不良习惯作祟，越是正经的地方，他就越想干不正经的事情。 心情一好，怀里这头小瞪羚也重新变得可爱起来。雪山的冷空气让人精神一振，不过对于小动物来说，这个温度显然是要命了。小家伙身体一缩，拼命往沃森小姐怀里钻。 “别抖了小臭臭，我们去烤火怎么样？然后再抓两头雪人来吃，喜马拉雅山可冷了，光吃草可顶不住。” “王法师可以帮你照料。” 古一在旁边出了声：“你先和我过去，辨认一下就行，很快的。” “那行，喏，你带它们去烤火吧。”沃森小姐耸耸肩膀，把小瞪羚和马缰绳递了出去，然后立刻瞪大眼睛，摆出一副想要吓唬人的神情：“王师傅！记着是烤火取暖，别烤熟了嗷！不然小心你那一柜子零食！” 她这张漂亮脸蛋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不过确实也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不是吓的。 王师傅没再说话，只是翻一个白眼，便带着神奇动物去传火了，沃森小姐则是跟在古一身后，准备前往秘境。那是一个可以通过卡玛泰姬内部传送法阵去达的地方，关押着不少从地球本土、地狱或者其他维度捕捉而来的危险生物，同时也是一些法师们做研究的基地。 之前在卡玛泰姬住的那半年时间里，沃森其实也被至尊法师领去过两三次。至于协助辨认‘外来者’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做了。沃森很怀疑这地方根本就不在地球上，但是法师们很显然不会透露答案。 第151章 沃森小姐想要摆烂 深深的地底之中，蔓延着无名恐惧，压抑感弥漫在每个角落。不同于卡玛泰姬广场学徒列阵的热闹景象，这里只有零星几个法师，手中也都随时拎着各式武器。 这里明明就是个魔法地牢。 也不知道法师们为什么偏要叫“秘境”。 顺着石砖台阶一路往下，就是一堵宽达十几米的半透明屏障，无数个符文和法线在表面上游动，时隐时现。古一带着沃森穿过屏障，来到其中一个“窗口”前——在遇到那些特别麻烦的对手时，法师们其实并不会大费周章全部抓过来，他们会选择一些偏僻的、基本没有生物的小行星或空间维度，将其改造成监牢，然后把“囚犯”放逐过去。 而所谓的“窗口”，实际上只能用来确认那些囚犯的状态。 当然，那些拥有远距离位移能力，尤其是飞行\/空间以及能够在宇宙真空环境中生存的囚犯，肯定会给予特别的对待。此刻沃森面前就有一个庞大的身影，茫然地挥舞着拳头，在荒凉戈壁中游荡。 “它杀死了24名圣殿法师。” 古一淡淡地看着那个窗口：“只是一击就打破了哈米尔的拉戈加多尔之环，这不是普通异维度生物能够做到的，哪怕在这个维度里也不常见。而且我感受到了......它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屠戮世间一切生灵。” “那你们是怎么把它丢进去的？” “我们并没有，几名法师甘愿牺牲自己，把它引进了传送阵，一起去到那颗行星。”女人的声调没有太多起伏，像是在描述一件平常的事物。 至尊法师的直觉很正确。 画面中的这头怪物身形庞大，甚至要比绿巨人浩克更加粗壮几分，其表面大部分为灰褐色，拳头和四肢关节处均长有大量骨刺。而那张面庞则是更加可怖，双眼狭小得几乎不可见，只有一张遍布尖牙的血盆大口。 这幅长相严格来说很普通，因为地狱里不少恶魔也能长这样。 但是在沃森小姐脑海中，这头怪物与一个身影开始重合了—— 毁灭日。 作为史前氪星的基因工程生物，它光靠晒太阳就能有效补充能量。不需要饮水或者呼吸，可以在真空中生存；能够近乎无条件地再生和进化，并对伤害\/杀死自己的各种手段逐渐免疫。 这头人形怪物会是“毁灭日（doomsday）”吗？那个被打死以后总是能复活，强盛期能摧毁绿灯军团、杀死超人、甚至硬扛达克赛德欧米茄射线伤害的毁灭日？要真是这个打不死的家伙，我身上的黑光病毒能对它有效吗？ 万一不是我吞噬它，而是它吞噬我呢？ “这么说，其实它基本没受什么伤对吧？” 沃森小姐有些心里没底，下意识抱起了双臂，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毁灭日确实很强。 而且从设定上说，毁灭日甚至还能像黑光病毒一样吸收自己杀死的敌人，并拥有他们的部分特性......以及弱点。比如吸收了超人，就会对氪石比较过敏。 “严格来说是的。” 至尊法师背着手，语调波澜不惊：“在过去的百年间，我和很多外来者打过交道。早期的外来者大部分都是些普通人，虽然各自都有些能力，但最起码还属于人类范畴。可是从几十年前开始，这种情况就改变了。他们开始和神秘侧产生联系，身份也不再局限于人类。所以我在想，再过个几十年，新的外来者会变成什么样？” 变成什么样？ 或许达克赛德会率领舰队冲过来吧...... 沃森小姐走了一下神，缓缓回过头：“这个生物可能是一个叫做‘毁灭日’的东西，它是为了在任何恶劣环境下存活而制造的，在这过程中已经死去过无数次，对生者的憎恨刻在了基因里。这个家伙死得越惨复活以后战斗力越强，但我不确定它现在处于什么阶段，有可能还不是完全体......” 这段话并未能够说完。 四周陷入了死寂，明明有着亮光火盆，但现在却诡异地黯淡不少。身边站着的人变了模样，一个紧裹着漆黑长袍的妖娆身躯；胯部往下掀开一侧，长筒皮袜在根部展露出大块雪白，让整条腿显得更加修长丰润。至于兜帽下的脸，则依旧还是熟悉的模样——骷髅头。 死亡女士。 “......什么风把您吹这儿来了？” 沃森小姐眉毛一挑：“怎么？急着催帐吗？” 死亡女士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凑近两步，欣赏着窗口中的景象：“看看它，真是令人愉快。”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种款。”沃森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里习惯性的开始阴阳怪气：“喜欢就买，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让你的死亡军团再添一员大将吧，对谁都有好处。” “不，我欣赏它的纯粹。” 骷髅头女人转过身，用一截指骨掂起了沃森小姐的下巴：“你，更有意思。” “您可真是看得起我，不如去找找那个叫做韦德·威尔逊的家伙怎么样？相信我，那个未来的牛油果绝对比我更有意思。他会的花样可太多了，那一大串骚话永远！永远都不会停的。你只要和他在一起待几个月，你能把人生最精彩的部分全都过一遍，虽然你不能算人......” 你怎么又不讲话了？ 看着死亡女士再次无视了自己，沃森小姐只得闭上嘴，任由对方那支枯骨从自己的脖颈滑落，一点一点爬下胸口，最后顶到了心脏的位置。 “你能感受到吗？” 干枯的指骨突然生长出了血肉，死亡女士用那只柔嫩冰凉的手，轻轻在沃森小姐的胸骨体上来回滑动：“它在渴望着生命，被你的杀戮所驱动......滋养，那股雀跃永无止境......” “我确实能感受到，您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骷髅头女人轻笑起来，丝毫没有在意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当然，你不会发觉。这一切毫无痕迹，但注定会降临......” 她伸手搂住沃森小姐的腰肢，让两具冰凉身躯紧贴在一起。兜帽下的骷髅头微抬，两排惨白牙齿就往沃森小姐嘴上凑过来：“......就像死亡一样。” 恍惚之间，眼前多了一双深紫色嘴唇。 ...... 沃森小姐猛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那个古色古香的木质横梁，她便意识到这里是卡玛泰姬。房间里光线有些不足，学徒们练习时的呼喝声远远传入。沃森小姐掀开被子爬起来，发现身上只剩下了内衣。至于自己那套迷彩作战服，则是被叠好了丢在桌面上。 谁把我扛回来的？ 根据上一次与死亡女士打交道的经验，自己那时候肯定失去了意识。如果说身边有谁能看见，毫无疑问就是古一法师了。沃森小姐来到桌前，一面穿上衣服，一面开始打量这个没来过的房间。 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 再加上几盏油灯和少量书卷，房间里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反倒是自己那些武器装备，摆在眼前显得有些违和。想了一下，沃森小姐开始卸除弹匣里的子弹，如果一段时间不使用，最好还是让底部弹簧恢复一下形状，不然会影响剩余寿命。 窗外已是夕阳。 卡玛泰姬的落日同样很美。 到了这个时候，学徒们会陆续停止练习，庭院里再次恢复宁静。石塔和栈道被洒上昏红色余晖，飘散出一种舒缓、平和的气息。 偶尔看着这副景象，沃森小姐会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童年经历。大人们每逢佳节都会带着她去上香拜佛，可是小孩子怎么会信这种东西呢？肯定是满脑子想着跑出去玩。可是自己有几个长辈，到了跪拜时那当真是额头贴地，三拜到底。说句实话，沃森小姐到了现在也还是不相信。可眼前这番壮丽美景，却也让她禁不住心声叹服。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你突然晕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所以我就带你回来了。”披着黄色僧袍的古一法师缓步走进房间，还是那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这里是谁的房间？” “我的。” “......好吧，还真够简单的。”沃森小姐从桌面上拿起一枚子弹，把弹头塞进嘴里含着。在狼队里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难免会沾染一些坏习惯，就比如她那件迷彩上衣现在根本就没扣上，完全是和法国人妻学的做派。大片白嫩的胸颈皮肤毫无遮掩，要是有个男人在这，铁定挪不开视线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至尊法师首先开口：“如果你不介意，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沃森小姐摸了一下猫爪印记，又拿起战术手套将其遮盖起来：“就是死亡女士那个中二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要见我。” “中二病是什么？” 光头女人歪了歪头。 “中二病就是不会说人话！”不知道为什么，沃森小姐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一鼓神经病气息：“比如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要杀了你。到了中二病嘴里，就会说成：全知之神见证！以钢铁与火的名义！吾，将借月光之力，对汝施以制裁！！！” 声音越来越大，唰的一下，沃森小姐一只手挥指着至尊法师的方向，整个人像是交响乐指挥那样舞动着。伴随最后一个音节下落，她岔开两条长腿，那头银色齐肩发无风自动。眼瞳之中似有烈焰在燃烧，紧接着下一秒便成了死鱼眼：“是不是很蠢？” “还好。” 古一法师表情毫无波动：“我以前见过不少人，他们确实会这么说话。” “对，所以他们都是中二病。”沃森小姐收回那只手，开始给衣服扣扣子：“你要是想问死亡女士和我说了什么，我只能说是一堆废话。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件急事已经结了，那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 “你想去哪？我应该都可以。” “真的？”沃森小姐转过头来，叼着那枚子弹咧开了嘴，笑得很是动人。在她对面，光头女人也笑了，看起来有些意味不明。房间里两张笑脸一对一，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过了几秒钟，沃森小姐的笑容逐渐消失，带着一点谨慎提问： “那个......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没做什么吧？” “没有。” 至尊法师双眼一眯，笑得更开心了。 —————————— 荒漠中，一只跳鼠立起了身体。 那根长尾巴在屁股后边拖着，有些不安地来回翘动。它白天本不该从洞穴里跑出来，奈何自己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只得蹬着腿玩命奔逃。现在四周已经没有敌踪，小东西依然很谨慎，耸动着鼻尖试图继续捕捉气息。 然后它便听见了马蹄声。 沃森小姐骑着那匹黑马在荒漠丘陵中奔行，西南方向十几公里外，就是此行的目的地kijuju自治区。在问明地图上的大概位置以后，至尊法师便打开传送门，将她连人带马一块传送了过来。小瞪羚臭臭被丢给王法师照顾，等到这次事件完成，沃森小姐会给这个小家伙找安置地。 晒着大太阳，她的心思又回到了毁灭日身上去。 平心而论，相比起生化危机那一串病毒，毁灭日对于沃森小姐的吸引力更大一些。晒晒太阳就能补充能量，不用吃喝、不用呼吸，还有被核弹轰炸也能活过来的生命力，都让她十分眼馋。可要说亲自下场和对方干一架，沃森小姐又觉得自己暂时还没那个能耐。毕竟就连超人那副刀枪不入的钢铁身躯，都难以抵挡毁灭日一根骨刺。 毁灭日实在太能打了。 想要尝试黑光病毒的吞噬力，最好是趁着对方濒死的时候。比如被某种强大力量撕得只剩一地碎肉，那黑光触手探进去就容易很多。这种机会很可能没有第二次，必须冲着彻底杀死对方这个目的而去。一旦失败，沃森小姐也不敢肯定，毁灭日会不会对黑光病毒产生抗性。 这让她很是犹豫。 然而古一法师摆明了不愿帮忙。 在踏进传送门之前，沃森小姐婉转地试探了一番。然而光头女人还是那套“我出手和你出手是两种性质”的说法，脸上也始终笑眯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一拳。而晚餐过后至尊法师更是直接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沃森小姐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一放，有办法的时候再说。 “好啦，你自由啦！” 丢掉马嚼子和背鞍，沃森小姐轻轻一拍马屁股，这匹解除了束缚的黑马就窜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树丛里。她转头看着远处的kijuju自治区，身体迅速黑化，整个人变成了黑皮肤。抬起鞋子，泥土中的脚印明显深了不少。 伪装成黑人的肤色，相对就没那么容易被注意到。沃森小姐低下头，无奈地发现，不弯腰根本看不到脚尖。胸围缩不下来，看着还是太显眼了。 第152章 潜行的正确方式 东欧，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兰尼斯特国际大厦。 “早上好！莱文。” “早安，长官。” “呵呵，别再这么叫我了，我都退休好长时间了。” 还是那间宽敞的办公室，行动主管莱文坐在沙发椅上，对着自己的老长官打招呼。一个手杵拐杖的老男人坐在沙发上，寸头，鹰钩鼻，棕色休闲西装，身形削瘦。可是在他的下颚和脖颈处，却横七竖八地铺开了好几条伤疤。 看到面前这只手，莱文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根香烟递过去。老男人立刻火柴一划，熟练地吞吐起烟雾来。莱文看着老长官，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军营里的画面，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表情。只不过自己正值壮年，对方却已经垂垂老矣。 “医生怎么说？” “什么？” “我是说，你的身体。” “我活得够久了，小子。”老人取下烟，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做这行能安稳活到70岁，完全就是血赚，不管上帝哪天突然决定要带我走，我都无所谓。” 见到莱文不吭声，他主动转移话题：“来说说这个合同吧，莱文，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相信你肯定已经有眉目了。” “他们叫做‘狼群’。” 莱文沉默了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队长是一个女人，自称‘鲁珀’，在意大利语中的意思是‘狼’。我暂时没查到这个女人的具体身份，不过我找到了他们队伍里另外两个成员的信息，看看这个。” 他指着其中2张照片：“这个光头代号‘贝尔特威’，真名赫克托·希弗斯，出生在波多黎各自由邦。曾经是联邦陆军的工程师，一枚地雷炸毁了他的小腿，所以被迫从军队退役。然后这个家伙，我只查到他的代号是‘幽灵’，是个苏......噢不对，现在应该叫做俄国人。你知道的，前苏联正式解体以后，大量的人员和军备都在向外流失，这帮家伙算得上是雇佣军主力之一了。” 顿了几秒钟，莱文又将一页纸从文件夹底部抽出来：“还有我们最关心的这个......丧钟。” “丧钟？” 老人含住香烟滤嘴，又深深吐出一口气：“挺奇特的代号。” “就是他造成了主要的人员损失。” 莱文停止了讲述，把身体靠回椅背上，自己也点起一支烟：“然而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姓名、年龄、出生地，什么都没有。好在狼群小队上次任务是在法国巴黎，我们有了一些图像记录。不过这帮人每次行动都会带着一些编外成员，我暂时还没办法确定谁才是丧钟。”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默默抽完了手上的烟。莱文看着自己的老长官，对方眯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好一阵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外加一个超人类，这可真是有趣的组合。” “客户那边是什么反应？” 听到莱文的提问，老人脖颈处的伤疤抖了抖：“他们要加入报复，人和装备还是我们出，不过预算翻了五倍。” “看来这个丹尼尔对客户很重要。” “确实。” —————————— 潜行，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你要小心脚下的每一步，以及听到的每一丝动静。 对于一个菜鸟来说，他会担心身上的物件发出噪音；对于一个老手而言，他能借助光线，轻易与环境融为一体，哪怕噪声无法避免，他也会谨慎挑选时机。不过在沃森小姐眼里，潜行这种事就相当于没穿衣服—— 那当真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灵活的细小触须牢牢缠住了装备，以避免可能的晃动声响。为了方便掩盖痕迹，她将上身脱得只剩下一件背心，迷彩外套则是系在腰间。这样一来，背部的皮肤就能直接与枪身接触，触须只要略微一突就能固定住步枪，也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相比起刚果丛林的小村庄，kijuju自治区明显多了些照明设备。这或许要归功于安布雷拉集团的投资，城镇周边有不少工业区域，例如港口、油田、矿山以及与之相配的简陋铁路运输系统。而且伞公司延续了一贯的“优良传统”，在周边雇佣不少当地居民，打造出了一个非洲版浣熊市。 显然，伞公司肯定不会真的做慈善。 秘密抓人去做实验不说，还在部分村庄释放病毒和生化武器，1994年曾出现过感染失控，不得不让uss部队使用重火力夷平了某个村庄。如此来看，伞公司在97年浣熊市危机时，甘愿拉着整座城市一起毁灭也不足为奇了。 而《生化危机5》游戏里的时间大概是2009年左右，玩家们见到的居民基本都感染了改良型普拉卡寄生虫，只会嗷嗷叫着乱砍乱杀。不过现在一切都尚未发生，这个平静、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城镇，确实给了沃森小姐不少怪异感。 一台摩托车从拐角接近。 老旧的发动机哐当作响，非常有辨识度。 这是一个光着脚丫子的男人，后座上驮了半头鹿，看样子可能是个肉铺老板。待车灯掠过去，沃森小姐这才从拐角处冒出头。她原本打算继续做楼顶蜘蛛人，奈何这里的电线简直就像私自搭的，怎么方便怎么来，而有些密集处就像鸟窝一样恐怖，稍不小心就会撞到身子。 咻！ 触须拉扯着身体，沃森小姐在夜色下腾空，精准扑到了一座3层建筑的外墙上。这个位置已经接近城镇边缘，没有什么电灯。她取出指南针辨认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地就在西北方向。如果是按照游戏流程，玩家们得追着军火商人埃尔文，在这座城镇里转上大半圈。不过沃森小姐可不需要按照关卡顺序走，她准备穿过河流上游的沼泽地，直达那个恩迪帕亚文明的地下城市。 正当沃森小姐思考着要不要偷辆车的时候，她看到了电线杆上的一个图案。 供应商？ 在佣兵行业的供应商领域，这算是个通用做法。为了方便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佣兵，供应商们通常会给自己的店铺做记号。尤其是那些隐藏在居民区里的，如果不这么做，根本就没办法让顾客找到位置。 当然，他们并不计较顾客究竟是谁。 只能说你既然认出了标志、还有胆子找上门来，那这笔生意没理由不做。可是另一方面，有时候情况会更糟。特别是一些没有行业认证的供应商，他们会仔细打量顾客，如果看起来不好欺负，那就正常做生意；如果好欺负，那么这帮人可能就会变成土匪。 咚咚咚！ 根据指引来到一处偏僻的民房，沃森小姐伸手敲门。 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动静，足足过去十几秒钟，一个光着上身的黑人才从门缝中探出头，手里的枪口隐隐瞄准过来。他的眼神很警惕，不过见到沃森小姐的下一秒钟立刻就变了，目光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停在胸口，好一会儿才费劲地移上来：“嗨！美人！” 这英文可真够不标准的。 “你们卖枪还是卖车？” “都有！都行！快请进。” 黑人让开身体，脸上浮起谄（chǎn）媚的笑容，似乎对于沃森小姐身上的武器毫不在意：“你可真性感，见鬼了，今天绝对是我的幸运日。嘿！兄弟们！快来看看，我们有客人了！” 他紧接着换上另一种语言，开始朝里头喊话。 沃森小姐辨认了一下，这好像是斯瓦希里语。 几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回过头，随即纷纷愣住。那一连串极具侵略性的炽热目光投到身上，让沃森小姐生出一股熟悉的既视感。自己上次去找那个“老鹰”买子弹的时候，屋子里那帮黑人也是这种眼神，现在这帮家伙最好识相点，她可懒得动手。 “我需要一张地图，还有一辆加满油的车。” 喀哒！ 门在身后被轻轻关上。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行价是多少，就这个数吧。”沃森小姐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美元递过去：“或者你说个价，我考虑一下。” 那个黑人从后边走上来，伸手拿走钱。他绕了小半圈，眼睛依旧紧盯着沃森小姐那张掩盖在宽檐帽和面巾之下的脸。而在沙发那头，他的同伴则是肆无忌惮地用斯瓦希里语交谈，这次沃森小姐大概听懂了一部分，那些人在评论自己的身材。 但她不在乎。 电视机里的画面更有吸引力。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场演唱会，乐队吉他手在灯光下炫技，指尖飞快地点击电吉他指板，弹出一阵快节奏的solo。沃森小姐绕开沙发，凑近辨认着这个有些信号不清的画面，终于记起来，这是自己上辈子很爱听的一个乐队。 要不我也找时间去玩玩乐队？ 上辈子我一直想这么做。 “嘿！美人！” 沃森小姐回过头来，看到那几个人朝自己举起了枪，为首的脏辫头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这点钱可不够啊，我是说，你既然一个人进到这里，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来，把身上的枪放下，再把衣服脱了，快点照做！” “......收钱办事不好吗？” 沉默了一下，沃森小姐重新弯下身子，将电视机上的音量按钮拧大了一些：“我真希望你们可以专业点。” ...... 两分钟后。 “（斯瓦希里语）地图......发动机......搞定。” 把两箱汽油丢进后车厢，沃森小姐轻扭电门，身下的双座吉普车就顺利发动起来。在她找下楼的时候，这台载具连引擎盖都还没关上。好在刚刚吸收了不少记忆，这回沃森小姐不仅找到了车，还把这家业余供应商的武器、弹药和物资一扫而空。 吉普车驶上街道，连车灯都没开，便朝着城镇外奔去。 前行两百多米，车轮一转，开上了铺满垃圾的小土坡。本地人总有办法避开哨卡，穿过这座垃圾场，前方就是荒漠。 第153章 古墓丽影v0.1 噗呲！ 轮胎碾过凹坑，溅起一大片泥水。 沃森小姐踩下刹车，关闭了吉普的引擎。前方就是沼泽地，已经不适合车辆行驶了。她刚才花费近1个小时，驾车绕着这片沼泽地边缘搜索，终于在前方发现一个小码头。沃森小姐跳下车，从后车厢拿出一个枪袋便徒步上路。至于吉普车就留给有缘人吧，里边还丢了几支她看不上眼的枪。在这种地方，武器可比什么都管用。 四周很安静。 就像在刚果丛林里的情况一样，沼泽地的夜晚也少不了各种虫鸣鸟叫，但沃森小姐从不会觉得这些小家伙吵闹。她的注意力主要在几百米外那个码头上，自己想要穿过沼泽地，肯定得想办法弄一条船才行。 “一个......三个......四个。” 保护伞的人。 那个红白相间的伞型臂章十分显眼，沃森小姐放下望远镜，开始小跑着接近。待距离缩小到百米以内，她放下手里的枪袋，又把身上的两支长枪卸除，最后拔出了那柄廓尔喀弯刀。既然已经摸到保护伞的控制区，那就没必要故意开枪惊动周边。这黑灯瞎火的，触手们也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了。 接下来无非打打杀杀。 战斗过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这几个可怜老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水底下冒出来的触须给卷了个结实。踹了一脚被刀刃砍成两半的尸体，沃森小姐双手叉腰，整理着刚刚吸收的记忆。她一想到又替作者避免了一个水字数的好机会，顿时感觉自己人可真是太好了！ “发动机开关在哪来着......噢，这里。” 轰隆隆！！！ 水上停着的风扇艇发动起来。 这种船看起来和那种加装大风扇的动力滑翔伞有点像，以尾部的巨大螺旋桨来提供空气动力。桨叶完全位于水面上方，以避免撞到水底凸起物。也正因为如此，它很适合沼泽地这种地形复杂的浅水区域，甚至在雪原冰面上也可以使用。 沼泽地有2个紧贴在一起的主要区域。 首先是恩迪帕亚人居住的村庄，往后便是安布雷拉公司开设的原油提炼厂。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理论来说，穿过这些区域，就能直达那个古代恩迪帕亚王国所在的洞穴。 可现在毕竟不是2009年，保护伞还没放弃自己在非洲的设施，这些区域肯定有不少武装人员驻扎。而且在太阳阶梯生长的太阳花园附近，伞公司也建立起了生化实验室作为自己的非洲基地，里边还有大量绑架过来的人体实验品，守备力量就更不用说了。非洲可不像西欧或者北美，会有国家武装力量强行干涉，现在保护伞非洲基地某种程度上就是个本地军阀。 有飞机大炮支援那种。 沃森小姐可不想一关一关的闯过去，只要不是必须要拆除的障碍，能绕开的都直接绕开。 又花了将近1个小时。 风扇艇的发动机被关闭，依靠惯性缓缓漂浮在水面上。沃森小姐举着望远镜，远远观察着炼油厂码头的情况。那地方规模不小，放有一些集装箱和小型轮船；除此之外，几根略高过水面的粗大输油管道，也远远延伸进黑夜之中。 前方没办法再继续开船了。 在炼油厂码头通往目的地的路上，有一段水道十分狭窄。根据自己玩游戏时的记忆，这条狭窄水道上布置有三个门关用于检查来往船只。就这么开船过去肯定会惊动敌人，还不如在这里直接上岸，直冲最后一道门关，再抢一条快艇继续上路。 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跳上七八米高的陡崖。 这种时候就不能继续保持黑化形态了，身体越轻越好，更何况还有几十公斤的武器装备呢。沃森小姐稳稳落地，开始朝前方小跑起来。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第一道水门就出现在视野之中。高高的探照灯对着河口，还有几台柴油发电机在全力运转，那种特有的噪音隔着一百多米都还能听见。 继续保持着静默，沃森小姐小跑避过去。 再过1个小时左右，天边就该蒙蒙亮了。然而脚下的土坡和碎石起伏不定，总有一些绊脚的奇葩构造。一通狂奔，她终于抵达了最后一道门关。此时已经接近凌晨5点钟，还想要借助黑夜的天然掩护，那就得速战速决。从枪袋里取出一支svd射手步枪，沃森小姐攀上制高点，开启热像视野扫描下方的建筑。 水门的建筑构造不复杂，就是一道深及水下的、可以阻断船只通行的大门，以及周边配套的一些通道和小平台。除了最底层的混凝土和钢梁构架以外，大部分建筑都是简易木制，充满了浓浓的非洲军阀风格。 砰！ 仔细观察一番，沃森小姐开枪了。 枪声划破夜空，惊起附近的大片鸟群。一个倚靠在德什卡重机枪旁边的黑人士兵身躯一震，胸口爆起血花扑倒下去。瞄准镜中的画面迅速变换，锁定了另外一名士兵的身体。再次放倒目标以后，沃森小姐毫不犹豫地继续转移枪口，从她发动攻击到现在不过两三秒钟，这里的士兵们才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他们一时半会却找不到那个袭击者。 助跑着用力一跃，沃森小姐借着缓冲能力抵达了第二个狙击点。几根触手从后背探出来，牢牢扯住身体，让她得以继续用双手正常射击。像是svd这类枪管足够长的武器，子弹内的火药会在枪膛里充分燃烧，出膛以后基本已经不会有什么火光，只能见到烟尘。当然，这也和枪械本身以及弹药的品质有一定关系。 砰！砰！砰！ 沃森小姐又是几枪。 高台上的探照灯接二连三熄灭，士兵们似乎也找到了狙击手的大致方向，抄起武器开始射击。不过沃森小姐已经提前跳回去了，热像视野中，每一个代表人体的热源都清晰可见。她动作平稳地更换完弹匣，继续射倒下一个目标。 几颗子弹打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口径，弹头并未能够深入黑化躯体，仅仅击破了表面就变形弹开。沃森小姐动都没动，又是一发子弹击中目标。 在水门这边，幸存的士兵都躲进了掩体，然而相当一部分人慌不择路，居然躲到一些木墙和木箱后边，这些东西可没法有效地抵挡7.62x54mm枪弹。干掉最后一个试图操纵重机枪的士兵以后，沃森小姐丢下没子弹的svd，端起一支ak74助跑起跃，双脚轻轻踏在木制平台上。 落地之后便开始前冲，她记得那几个漏网之鱼的位置。 —————————— “那么这事就算结了，女士。” “当然。” 加兰巴国家公园的佣兵营地里，卡莱娜叼着一根烟，站起身和那位胖妇人握手。对方身旁的保镖上前两步，将那个装满钱款的手提箱递过来。这一单的结款速度是如此之快，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几天时间过去，胖妇人也不再像初见面时那样哭哭啼啼。为了表达谢意，这箱现金的分量也比之前约定好的多了不少。 处理完转账，女人回到房间，看着沃森发来的短信陷入了沉思。 兰尼斯特国际。 当初看到山环公司的精良装备时，大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正式确认罢了。兰尼斯特是个庞然大物，属于能够自封“军事承包商”的级别。这个武装集团的势力范围从东欧发源，向着巴尔干半岛和非洲辐射；除此之外，某些国家打算在此干脏活时，兰尼斯特也一直是优选打手。 女人心里很清楚，这次如果没有沃森，狼群小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完成任务目标。胖妇人钱给得越多，代表事情的重要性越高。那个阿兰娜·克劳利一定牵扯到了更大的利益，大到兰尼斯特国际愿意搞这种匿名手段，把一整队士兵连带战车给派遣出来。而且当时的战况信息也表明，对方甚至还在周围部署了增援部队。 大部分雇佣兵都是为了钱。 回报和风险总是成正比。 从本质上说，狼群小队和兰尼斯特国际的动机十分相似。卡莱娜并不后悔做这个单子，而且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棒，唯一的问题，就是兰尼斯特国际。毫无疑问，狼群小队坏了对方的好事，这个好事有多“好”，后续的报复就有多狠。 关于这一点，沃森在短信里有个提议。 鉴于超人类“丧钟”已经暴露在敌方视野中，他准备用自己来做诱饵，吸引兰尼斯特国际的大部分注意力，好让狼队的其他成员们得以藏匿。在法国人妻眼里，这个漂亮男孩的表态显得非常沉重。尤其是短信末尾还加了一句：我现在很忙，不用给我打电话，我搞得定。 这种略带悲壮的轻松语调，似曾相识。 女人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狗牌，默默地抽完这根烟，随后便给队员们发去警告信息，紧接着拨通了一个号码。经过一分多钟的漫长嘟嘟声，电话终于接通。 “卡莱娜？我没想到你会打我的电话。” “我需要一些‘偷渡手续’。” “没问题，你找我还能因为什么呢？”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下：“说吧，几个人？” —————————— 水潮的冲撞声在耳边回荡。 地平线如同窗帘缝隙，开始透出亮光。 前方河面变得无比宽阔，风中满是冰凉的湿气，让人有种身处大海的错觉。战斗结束以后，沃森小姐在水门一阵摸索，很快就成功发动起一艘快艇。不过有一说一，现在河面波涛确实有点汹涌。她抓着方向盘，心里渐渐开起了小差。 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唯一的出海经历，就是跟着渔船去捕鱼。那是一次几家人组队的自驾游，所有人都坐在船上，被海浪晃得晕了一大半。这时某个家伙灵光一闪，说来唱首歌吧，然后沃森也跟着唱了，他还记得那是林肯公园的《new divide》。这个尝试有了效果，直到渔船靠岸的时候沃森也没吐出来。随后大家打开啤酒，吃着海里现捞的鱼虾，享受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可问题在于，当时船上有个小姐姐...... 这次旅程结束以后，沃森的老爹在家庭聚餐时便说，我儿子那时候就像一头发情的小公牛，大声唱歌给女孩子听。整桌人都相信了，只有沃森一脸懵逼。自己老爹的脑回路真是有够清奇，不管他解释多少遍都不听。 每次一想起这事就好气。 明明唱歌的又不止我一个！ 我怎么就成了发情的小公牛？！ 咚！ 沃森小姐一拳头捶烂半边方向盘，顺手抓起脚边的ak74，往水面上射空最后一个弹匣。她把枪扔进水里，这才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不想这些糗事了，想点别的...... 哗啦！ 天空就闪起雷电，沃森小姐刚刚把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磅礴大雨就泼洒而下，将她连人带船淋了个通透。 大清早的就下暴雨吗？ 雨势在短短一分多钟时间里迅速加大，这艘开放式小艇上并没有抽水工具，再过一阵子就会开始积水了。沃森小姐用触手操控方向盘，自己则是转身掀起地面上铺着的防水布，将它扯开覆盖在窄小船舱上方。一些触手紧跟着从胸前探出来，按压住船身左右两侧。紧张地折腾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用绳索做好了固定。 希望我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吧，在河上沉了什么的...... 不至于不至于。 我总不至于比《古墓丽影》那个劳拉还要倒霉。 最后确认一遍方向，沃森小姐直接把油门加到底。密集的雨滴如同箭头一般抽打在身上，前头那两块挡风玻璃疯狂震动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碎掉。而小艇乘着小浪头微微冲离水面，马达的怒吼声几乎要赶上涡轮发动机，让人忍不住担心这玩意还能折腾多久。沃森小姐有些不放心，再次伸出触须，按住船身两侧被吹的猎猎作响的防水布边角。 也幸亏这里是条河，如果在大海上恐怕已经凉凉了。 提心吊胆地冲了半个多小时，雨势虽然依旧未减，不过洞穴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中。沃森小姐紧紧捏住方向盘，小艇在波涛之中调整方向，左歪右扭地接近了目的地。稍微计算了一下距离，她试图减小油门，然而此刻那个马达已经不听使唤，小艇如同利剑一样冲破水潮，重重撞上了洞穴内的一块岩石。 这动静没那么响。 外部的暴雨和雷电提供了掩护，提前跳上岸的沃森小姐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前端烂掉的小艇沉入水底。返程的时候得另外找一个载具了，不过好在自己已经提前那好行李，身上的武器装备没有什么损失。 穿过前方这座小木屋，通道尽头是个人工开凿的洞穴，一条简易木梯搭在陡坡上，就和沃森小姐曾经在游戏里见到的画面一模一样。她估摸着自己爬上那个梯子以后再往里走几十米，就会到达恩迪帕亚王国的地下城市。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做点清理工作。 啪！ 沃森小姐打了个响指，洞穴里顿时回响起这一阵动静。前方的地面突然破裂拱起，几个比脸盆还要大的蜘蛛状怪物冒出身体，朝沃森小姐扑过来。 第154章 刺 刀刃切开了虫体。 因为不打算惊动敌人，沃森小姐全程都在使用冷兵器。但她很快发现，这个洞穴的构造虽然和游戏里基本一样，可埋藏的“蜘蛛”却远不止那点量级。眼看其中几头已经爬到身上开始撕咬，沃森小姐干脆释放了十几根触手。 一番折腾过后，洞穴内再次恢复平静。 其实这场战斗本来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反倒是外边的暴雨依旧在持续着。一阵又一阵雷声透入，不少雨点从洞穴顶部的缝隙中滴落，将部分泥土浸得黏稠起来。 嘶啦！ 毁坏得差不多的背心被丢在地上，沃森小姐拍打下自己被咬破的裤腿，轻轻一脚下去，把旁边的“蜘蛛”跺得烂碎。就像上次吸收ne-a寄生虫一样，灼烧感开始在体内蔓延，但不算太猛烈，沃森小姐的意识还很清醒。 刚才那个响指其实只是试探。 她确实没想到真的有埋伏。 这些“蜘蛛”其实有更加正式的称谓s gas（拉斯普拉卡斯），在西班牙语中的大概意思是“瘟疫”，而根据语调翻译过来其实就是普拉卡寄生虫。虽然这玩意隆重出场是在《生化危机4》中的西班牙；不过从起源上来说，它很可能来自于西非，就在脚下的恩迪帕亚王国。 当玩家们进入这座历史悠久的地下城市遗迹，还能看到与之相关的图腾和少量遗骸。不过那些遗骸都已经成为化石，至于这里究竟还有没有存活的普拉卡寄生虫，游戏中并未直接给出答案。 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算是铁证。 这么说来，安布雷拉在这里不仅提取到了始祖病毒，还找到了活生生的普拉卡寄生虫？可是蝰蛇夫人的硬盘资料里完全没有这部分内容，沃森小姐苦想一阵，也没搞明白其中缘由。她只能合理作出怀疑，或许这玩意是在之前半年多时间里出现的，只不过浣熊市危机已经爆发，消息没办法汇报。 这确实也有可能，毕竟西班牙那个破村的普拉卡寄生虫一开始也同样是深埋洞穴地底，后来才被人故意释放。但不管怎么说，对于沃森小姐而言这都是意外之喜，如果待会黑光病毒躯体能够解锁完整的感染眷属能力，那么她甚至可以不用再去西班牙。 不过说句实话，希望不大。 普拉卡寄生虫有些特殊，它本身分为支配型和从属型，前者可以通过某种频段的声波向后者发布简单指令。而游戏中的各种普拉卡感染者，绝大多数都由从属型发展而来，这些“蜘蛛”就是从属型普拉卡发展到成熟阶段的结果。在必要情况下，它们还可以脱离宿主单独行动。 然而接下来恐怕很难再参照游戏剧情了。 沼泽地那几名安布雷拉士兵的记忆显示，现在恩迪帕亚人还老老实实呆在村子里养鸡跳舞；遗迹之中全是保护伞的守卫。而浣熊市事件爆发以后全世界都在疯传，根本掩盖不住。 在原剧情里，伞公司总裁奥斯维尔·厄尔·斯宾塞于11月下令关闭非洲设施，并秘密派遣出武装力量将设施内的人员全部灭口，以继续藏匿这个始祖病毒的唯一产地。 可在这个世界，蝰蛇夫人才是伞公司的真正掌权者，包括斯宾塞在内的三大创始人权力缩水，仅仅被任命为地区负责人。而且在浣熊市事件中，经过沃森和蝙蝠女侠的折腾，再加上其他九头蛇势力争相瓜分，安布雷拉所面对的形势比以往严重无数倍。 这也直接导致高层彻底放弃了希望。 因此，非洲设施的本地领导层也已经彻底分裂：一派卷款潜逃，另一派占地称王。若不是其中一方急着找下家和退路，或许这座基地里会爆发血腥夺权，直至决出最终胜利者。但即便是这样，当时“分家”的动静也足够激烈，激烈到就连几个码头守卫都有所耳闻。离开的几个高管带走了相当一部分设备和人员；而剩下的高管们，也不得不选择重新雇佣本地士兵，以补充自己损失的战斗力。 这是去年12月发生的事情。 结果十几天以后，自己就来了。晃晃脑袋，沃森小姐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身体上。从自己吸收那些普拉卡寄生虫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3分钟，那股炽热感就渐渐消退。 这结果不算太好。 看来只能硬闯进伞公司非洲基地里，找找有没有支配型普拉卡了。沃森小姐翻出包里最后一套迷彩服，犹豫了几秒还是没选择换。自己现在这身离衣不蔽体还有点距离，等到被战斗毁坏得差不多了再说。她来到尽头那扇古老的石门前，这座将近5米高的门早已经完全敞开，被炸坏的门板斜靠在一旁，不用看也知道是伞公司的手笔。 门框上本该有些宝石的。不过很显然，它们都被搜刮了。 检查一番装备的固定情况以后，沃森小姐爬到顶部，缓缓往里前进。 很快，一座巨大的、由石块搭建的古代城市呈现在眼前，神秘且原始。大量的阶梯、拱门和通道混搭在一起，埋藏于绿色植被中；岩壁上那些充满了历史气息的图腾和雕塑，能让每一个亲临此地的考古学家疯狂。而在各个制高点和洞穴顶部均有大小不一的菱形水晶，恩迪帕亚文明对于光线折射原理的基础运用十分娴熟，他们甚至能够通过这些水晶，将光线折射到城市深处。 这番美景不拍个照太可惜了。 要不下次找老霍华德弄台特制相机？ 沃森小姐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身体固定在高高的洞穴顶部，取出了望远镜。不出所料，遗迹中有很多本地雇佣的黑人士兵，但是她可不打算下去和这帮人打招呼，在几百米外的岩壁中部就是内城入口，沃森小姐打算直接爬进去。 好在此时下着大雨，光亮条件不算太好，而且雨水不断从洞穴顶部缝隙里流下来，很少有人愿意抬头去看。借着植被和阴影的掩护，沃森小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她轻轻一松手，借着缓冲能力落到地上，没发出任何动静。 一个黑人士兵就在前方打瞌睡。 缓步靠近对方身后，沃森小姐直接搂上去，男人只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剧痛随后便袭上大脑——但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人员......哨点......通道...... 士兵的记忆不断被提取，沃森小姐很快就确定了新情报： 前方有一台电梯。 这在游戏中并不存在，因为玩家想要抵达遗迹下方的太阳花园，就必须通过中间的3层聚光镜解谜关卡，解开一关就可以通过升降平台往下走。但这毕竟是为了游戏***，指望年久失修的古老机械结构毕竟不靠谱。因此她推测，安布雷拉成功破解谜题以后，肯定会选择直接将其改装成电梯。 当然，根据黑人士兵的记忆，他们只配待在遗迹中活动，从不被允许进入电梯。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大家才会被叫到电梯旁边领取当天的食物。电梯口由雇主自己的人负责防卫，通常有三四个人，而且都穿着全套的黑色作战服和装备。 那应该是保护伞的uss部队。 沃森小姐顺着台阶一路往下，fal枪口已经提前瞄准通道前方，防备可能出现的敌人。虽然在这里开枪不符合她的潜入预期，但前方已经没有其他入口了。沃森小姐心里其实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些，至少应该准备一些微声武器才对。 直到抵达两段长台阶尽头的门框，敌人也没有出现。沃森小姐紧贴在左侧门框旁边，取出了匕首和廓尔喀弯刀。呼吸声从两侧传来，感谢恩迪帕亚人深达1米的宽厚门框设计，双方现在暂时谁也没看见谁。沃森小姐重新回忆了一遍电梯口房间的构造，这个正方形的房间边长约20米左右，自己必须在极短时间内杀死所有敌人，才能避免对方发出警报。 这需要挑战一下极限。 她深吸几口气，闪身蹬脚。 房间内的景象在这个瞬间映入眼中，两名uss士兵聚集在左前方电梯口，还有两人则是缩在右边角落里。沃森小姐的身体在房间中央骤停，尖细触须从手臂上疾射而出，飞向了各自的目标。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在战术腕表上，指针艰难地走过一小格，房间里的战斗宣告结束。 靴底踏在地面上，思维终于恢复了运转。 沃森小姐站在原地，几名士兵被刺穿的身体纷纷溶解，新鲜记忆开始顺着收回的触须涌现出来。半晌过后，她来到电梯口旁边的装备箱处，开始给自己补充手雷和弹药。 下方就是太阳花园。 uss士兵们的记忆提供了一个好消息，整个太阳花园里的空气都充斥着微量始祖病毒，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需要穿上全套生化防护服。至于uss士兵，他们也不能穿着平时的作战服进去——这玩意配件太多，每次消毒都会浪费很多时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保护伞在太阳花园搭建起了简易无菌通道，以方便士兵们快速通行。除此之外，科研人员的无菌通道也是单独铺设，和士兵通道几乎不相通。 所谓无菌通道，就是疫区常见的那种不透明的、用半圆形支架和薄膜搭建的蠕虫一样的通道。要不是担心影响太阳阶梯的生长环境，太阳花园里可能会有更专业的建筑。 或许我的好运气还能继续发挥一下。 沃森小姐活动了一下手腕，纵身跳入下方的坑口中。 ...... “我绝不会放弃！” “冷静点，贝利博士，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基地深处的办公室外，争执声隐约透过门缝传出。几个uss士兵对视两眼，默契地往外走去。自从一部分高管带人离开以后，基地里的士气一直很消沉，领导层也严令禁止讨论相关事宜。虽然墙壁上还挂着安布雷拉集团的红白伞徽，可明眼人都知道，它即将不存在了。好在设施负责人贝利博士出面作保证，有这个老所长的威望摆着，大家至少还对短期内的状况抱有信心—— 没信心也得待着，毕竟保护伞的风格大家都清楚，有些人甚至还亲自做过杀人灭口的活。因此哪怕打算悄悄跑路，也必须潜伏下来继续准备，以求顺利脱身。 办公室里，气氛已经趋向僵持。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说话的人是设施负责人布兰登·贝利博士，他满脸怒容地面对着两个高管，站起身指了指自己那头白发：“从1968年就在了！你们两个心里算算时间，我已经在这地方待了快30年！我后半生的时间都耗费在这里，它值得更好的样子！” “现在讨论这些毫无意义。” 一个秃头男人抱起胳膊：“那你说该怎么解决资金问题？” “我不是在打击你，贝利博士。”旁边的安保主管也跟着泼冷水：“装甲车和直升机的维护是一笔大费用，我们目前稳定的资金来源只有那座炼油厂。而且没有了总部的支持，各种物资都只能自己去想办法，我现在只能把大部分重型战斗载具封存起来，不然一旦磨损，修一次就少一次。” “我知道！” 贝利博士烦躁地摆摆手：“我知道！别着急，让我再想一想。我已经联系到一批中非地区的军阀买家了，你们也知道那里一直在打仗。我们很快就能有新的渠道，我保证。” 两位高管没再说话，径直推门离开。 “这两个王八蛋......” 沉默一阵子，贝利博士用力捶打了几下桌面。他哪里看不出这两人的企图？要么是逼自己放权，要么就是以此要挟获取更多的资源。从对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失去了总部的支持以后，这两个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尊重自己了。 老博士做科研虽然经验丰富，可是科研本来就是花钱的工作；至于赚取资金这种事情，以往都是由另一位高管去负责的，贝利自己根本没怎么做过。现在基地里头出现权力真空，也难怪这两人生出了别的心思。而自己一旦无奈让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更糟糕。 如果说去年年底“分家”的时候，老贝利还抱着振兴研究基地的信心；那么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繁琐事务折磨，虽然嘴上没服软，但他心里甚至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了。 深呼一口气，贝利博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也没拿杯子，直接吨吨吨地灌进嘴里。 第155章 燃烧 双脚轻轻地踩在电梯顶部。 这种典型的货梯只有框架和护栏，四面空门大开。沃森小姐只是脖子一扭，轻易便把头探了下去。自己吸收始祖病毒肯定需要时间，说不定还会昏厥，这个过程中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妙了。虽说太阳花园无法进行太多现代化改造，不过基本的照明和监控系统还是有的。uss士兵的记忆出卖了监控探头位置，总共就只有3个，分别安装在内部入口和洞顶。 至于薄膜通道内部，由于骨架结构过于纤细松散，所以完全无法安装。 她有很多操作余地。 在灯光的照映下，几个模糊人影透过薄膜显现出来。两条薄膜通道均能到达唯一一个研究所内部入口，但只有士兵们用的才与电梯井相连。前方不远处就站着一个uss士兵，防毒面具在脸上捂得严严实实。沃森小姐贴着地面伸出几根触须，借助视野死角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对方脚下，只是轻轻一卷，被勒住脖颈的士兵就被迅速扯向了电梯井。 过了一阵，沃森穿着士兵的装束重新出现在通道中，端起枪一路走向内部入口。这种时候就不能使用女体形态了，不然任谁朝胸口瞄一眼都能看出端倪。轻轻扭开门上的转盘，他迈步走进研究所，还不忘把身后的门关上。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迎面而来，两人身体错开，沃森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研究人员入口的小门，紧接着便走向了记忆中监控室的位置。 五分钟后。 换上防护服的沃森打开研究员通道，走过喷洒消毒液的临时隔离间，成功进入了太阳花园。 正中央是一个圆形阶梯状巨大花坛，正上方的顶部被挖开一个大洞，深度约有十几米。雨水伴着轻微阳光飘洒下来，赋予这座破败花坛莫名的神圣感。数根刻有图腾的断裂石柱立在周围，又为其增添了不少神秘气息。在沃森的视野里，细菌、灰尘和始祖病毒混杂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见的毒尘。 花坛之中，就是“太阳阶梯”。 作为孕育了生化危机系列起源-始祖病毒的奇异植物，太阳阶梯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凡：叶片橙中带红，大部分也像是被虫子啃了一样残缺不全，甚至让人觉得有点丑。如果不是知道剧情，沃森也很难相信，这种花朵的萃取物居然导致了一座城市的毁灭。 得找机会动手了。 好在周围的研究员虽然不少，可大多都在低头专心工作。手里举着读数器，沃森缓缓绕花坛挪动两圈，隐蔽地掐走一朵花藏进手里。负责太阳花园的监控室刚刚已经被料理干净，他也因此而获知了警卫轮班信息。结合电梯井那些士兵的记忆，如果不出意外，1个小时左右才会有人发现异常。 可问题在于，沃森不知道这次吸收要多久。 短暂思考了一下，他原路返回电梯井换好自己的装备，然后便朝着上方攀爬。这座地下遗址内城的规模很大，而且整个电梯井还贯穿了好几层聚光阵，想找个角落藏起来并不难。很快，沃森便在某处墓穴找到一具空石棺，躺进去盖好棺材板，然后三两下脱掉了衣物。 关于“系统升级”将会“重置”装备状态这种事，他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捏碎那朵花，困倦感顿时席卷全身。 ...... 嘎—— 沉重的石棺盖子被推开，赤着身体的沃森小姐探出脑袋，四周还是一片安静。翻开作战腕表，自己恰好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很快便穿戴整齐，朝电梯井房间前进。沃森小姐打算杀穿整个地下研究所，然后用军火库的物资制作爆炸装置，彻底摧毁太阳花园。 安布雷拉的非洲基地很独特。 正因为这里是世界上唯一可以提取始祖病毒的地方，因此非洲基地也是伞公司旗下所有大小机构中、极少数没有自毁装置的个例。来到这里就要尽可能地夺取资源，至于太阳阶梯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留给后来者了。就算被摧毁之后的太阳花园还能修复，等到重新长出花来，估计也得很长时间。 不过这个破花坛毕竟没长腿，丢着也跑不掉，先找到研究所负责人布兰登·贝利才是当务之急。 还没走多远，耳朵就听到了人声。 沃森小姐轻轻一跃，身体贴上天花板，像是蜘蛛一样开始爬行。 电梯井房间聚集了十几个人，有遗迹外部的黑人佣兵，也有研究所里的uss小队。这已经是非洲基地最主要的战斗力量了，沃森小姐之前通过吸噬记忆取得了部分信息，这两个队伍加起来人数堪堪过百。而且由于物资供应链断裂，大部分飞行器和重型载具也已经转入封存，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开动起来。 不准备再拖时间，她直接撞入人群中央，身上几十根触须瞬间疾射而出，刺穿了场上所有人的躯体。片刻之后，十几股记忆思潮的冲击紧随而来，手脚在这一刻几乎失去响应。沃森小姐不得不佝偻着身体，整个人僵住似的站在原地。 砰！ 一颗子弹撞上肩膀，弹飞出去。 拼命控制着脖颈，将脑袋缓缓转向角落，沃森小姐看到一个腹部正在溶解的黑人佣兵。对方的面部表情已经扭曲到极致，颤抖地举着武器试图继续开枪。而那双眼睛死死瞪过来，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二枪击中了地板。 黑人佣兵再也坚持不住，手臂垂落，彻底没了动静。他溶解的速度很快，黑光病毒在彻底解决了腹腔以后，又把目标转向其他部位。沃森小姐就这么看着这个男人，在短短一分多钟时间里彻底变成了一滩液体。 扭头看向四周，还有五六处类似的溶解人形。 或许这回是真的吃不下了吧。 强烈的饱腹感涌上大脑，她继续缓了一阵，开始尝试恢复自己对四肢的控制。刚才那番攻击中，沃森小姐给触须下达的想法为‘吸噬’而非‘控制’，或许后者可以避免这些“余料”陷入溶解的境地，转而成为自己的仆从眷属——她想了想，除了无面护士莉莎之外，自己确实还没尝试过将普通人感染为仆从。 稍微花费两分钟，将这些残骸集中起来烧掉，沃森小姐抓起rpk轻机枪，检查一番上边装载的40发长弹匣，朝着电梯井跳了下去。 迎面就是两个人。 砰砰！砰砰！！ 一串快速短点射，红点瞄准镜里的身躯爆开血花。沃森小姐撞出薄膜通道，两枪点爆了洞穴顶部的监控探头；她紧接着一手丢闪二手封烟，启动热感视野，向周围的活物展开了无差别射击。借着烟雾的掩护，触须从身上探出来，吞噬了每一朵能碰到的太阳阶梯。 很快，几串子弹穿过烟雾打在身上，然而uss部队使用的轻武器多是m4等小口径步枪，根本没办法对躯体黑化的沃森小姐造成伤害。她掏出两枚进攻型手雷，直接朝声响的方向丢了过去。沃森小姐其实很希望有人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这意味着身体又能继续吸收新敌人，得到更多可能的研究所新情报。 轰！ 顶着冲击波和破片向前跃起，撞翻了岩壁下方的冷凝器，几个uss士兵缩在这里，还未从爆炸中恢复过来。沃森小姐直接对着他们清空弹匣，这场短暂的战斗仅仅耗时不到半分钟，太阳花园里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研究院。 没再管他们，沃森小姐转身奔向研究所入口。 她现在其实不太好受。 这次吸收的记忆片段实在太多，在脑海中搅合到一起，眼前甚至还出现了幻象。沃森小姐就像个高度醉酒的人一样，甚至无法进行完整思考。她只能暂时遵从潜意识中的战斗本能，并且尽力梳理信息，以求拼凑起能够通往贝利博士这个目标的路线。 ...... 滴！ 桌面上的通讯器发出响声，贝利博士放下酒杯，把微醺的脑袋向后侧仰一阵子，这才缓缓按下通话键：“我是贝利，怎么了？” “负责看守太阳花园和遗迹入口电梯井的士兵们失踪了。”安保主管的声音不紧不慢，有些意味莫名：“遗迹里的雇佣兵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踪迹，我查了一下相关区域的监控，但是有人手动把它们全部删除了。” “......又是叛逃？” “有可能，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接下来还需要调查。” “行，那你就按照流程来吧。”没管安保主管是否已经确认，贝利博士就直接断开通讯，拿起酒瓶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自从上个月底那群高管出走以后，叛逃事件已经陆续发生过两次。虽然最终uss小队最终都把人给处决了，但这对基地士气造成的打击已经难以挽回。然而前两次叛逃都是科研人员所为，uss部队出现叛逃还是头一回…… 毫无疑问，事态正在加速恶化。 像是一道无形的绞索缓慢收紧，酒精不断地刺激着大脑，心中那股惶恐和茫然压倒了理智，被逐渐释放出来。贝利博士刚想继续喝一口，刺耳警报声就炸醒了疲惫的神经。这座建成近30年的秘密研究基地，头一回在非演习情况下触发了警报，老人呆愣一阵，有些懵懵地起身出门，却差点和赶过来的uss士兵撞上。 “怎么回事？” “有敌人入侵，长官，快和我们走。”为首的士兵单手撑着门板，防毒面具目镜完全遮挡住了他的眼神：“增援小队马上就到，按照保全条例，我们将帮助您转移保存重要物品和资料。” “重要资料？对对对！重要资料！”贝利博士愣了一下，随即冲进办公室里关闭电脑，拔出硬盘装进包里，这才返身来到士兵身边。茫然地跑到楼梯口，他的思维终于恢复了运转：“是什么人入侵了这里？总部来人了吗？” “不是，长官。” 这名uss士兵步履不停：“我不在现场，但前方士兵报告说是一个女性黑人，她正在太阳花园里使用爆炸物。” “什么？！” 这条消息如同霹雳，重重击打在贝利博士的心脏，让他整个人的脚步都踉跄起来。眼看老人马上就要滚下楼梯，身边的士兵赶紧伸手将其扶住。小队长喘了口气，语气忍不住增大几分：“没有时间耽搁了！长官，我们得加快速度！” 他伸手指示旁边的手下：“你们两个！帮忙把人架起来！” “不！” 贝利博士抬起头一声大吼，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他瞪圆了双眼，用力喘息着，面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安全屋等下再说，你们几个，先和我一起去h-03区的实验室！” “抱歉，长官。” uss小队长回过头：“你必须和我们去安全屋。” 老人愣住了，直到被身旁的士兵用力一推肩膀，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才是这里的管理人，安布雷拉总裁亲自任命的研究所所长！是谁给你下的命令？安保主管鲁伯特？告诉我，是不是他？” “没有安布雷拉了，贝利博士。” 面前的士兵举起枪口：“跟我们走，就现在。” 第156章 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 “快点汇总信息！” “她......监控探头都被摧毁了，长官。” “你在开玩笑吗？”安全屋里，安保主管鲁伯特大声咆哮着：“没有监控探头就拿不到信息了？你是怎么通过培训课程的？对讲机都给我一个一个叫！看不到画面就让前线用语音向你们汇报！这还要我提醒吗？见鬼了！那只是一个女人！” 被责骂的通讯兵没敢回话，低着头开始调试语音系统。 —————————— 在暴雨的遮掩下，研究所中的战斗仍在继续。 沃森小姐杀穿警卫室，来到了《生化危机5》里头大名鼎鼎的舔食者通道。十几头红彤彤的舔食者被关在一侧房间里，正因为交火动静而变得焦躁不安。这些怪物平时会用来做实验和展览，专门定制的强化玻璃完全能够保证安全。 游戏和现实毕竟两回事。 就像机场航站楼一样，不会有人蠢到为这些玻璃墙设置开关装置。这些房间有单独的通道出入，还安装了许多道紧急闭锁装置。沃森小姐显然不需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朝几位舔爷敬了个军礼，她便快步穿过通道。 在脑海中，纷乱的记忆片段正在被逐步理清。uss士兵们的素养很不错，至少监控探头的位置都能记得住。她根据这些记忆，优先击毁了沿途的所有监控探头。只要尽快解决敌人，自己的战斗表现就不会暴露太多。 刚刚冒头，子弹就迎面而来。 缩回掩体后方，沃森小姐不慌不忙地举起温彻斯特m70，一枪打爆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紧接着就弯腰窜了出去。再度得到加强的黑光躯体速度实在太快，uss士兵们眼中掠过一道残影，下意识地调转枪口方向。然而沃森小姐的子弹更快，先手击中一名试图投掷手雷的敌人，眼看爆炸物跌落在地，旁边的士兵大喊着，纷纷往外扑倒。 沃森小姐趁机冲出来，几步踏上墙壁，下一秒便出现在这伙敌人的侧上方。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并不能影响她捕捉目标，那挺rpk轻机枪迅速换到手中开始扫射。等到沃森小姐双脚落地，这场战斗已经正式宣布告一段落。她特地留了一个敌人半条命，方便自己等下吸噬以后寻找新情报。 滋！ 溶掉这个倒霉家伙，刚想换个弹匣，指尖便在钢制弹匣表面划起一道电火花。沃森小姐愣了半秒钟，看看自己的手指，接着往弹匣上探去。这次噼啪声更加激烈，电流在裸露的小臂皮肤上来回闪动，下一秒却又没了踪迹。 等等，我会发电了？ 甩动手腕，电流像是旧灯泡似的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会短暂失灵。 沃森小姐翻阅了一下记忆，这个新能力应该来自于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生物电’就是对方标志性的攻击手段之一。但就和上次在卡特庄园的浴室里一样，自己需要花点时间才能适应，而且还得多练习，不然肢体接触可能要弄出人命。 好在......研究所里有很多练习对象。 捡了一些手雷，沃森小姐迈步跑向自己的下一站。 ...... 三分钟后。 滋啦！ 电流穿过一名士兵的身体，他重重扑倒在地面上，体表逸散出焦臭味。场上足足有4枚烟雾弹在同时发力，沃森小姐进行着自己擅长的热成像战术。枪声容易暴露位置，可是生物电不会。简单尝试几番，她很快就开始掌握放电的诀窍。 只能说勉强可以用。 距离拉长到2-3米以上，生物电流就没办法再保持前进方向了，会朝着四周逸散。这让沃森小姐很是失望，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扮演一番雷电法王，可没想到只能贴身触发。别说和雷神相比了，就连电光人迈尔斯都比自己强上好多个等级。 好在这玩意有效范围内足够致命。 沃森小姐端起m249轻机枪，朝着几十米外的高台倾斜火力。逐步深入研究所之后，抵抗力量也变得更强，m2重机枪已经是敌方标准的防御配置了。她故意挨上几下，以此评估自己身体在黑化形态下的防御力。这次的结果就比较让她满意，身体表面被撕开小洞，变形的弹头就卡在里边，如果以后再穿上丧钟盔甲，扛个一时半会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处理体内的这些异物，她不得不用触手将子弹顶出来。 说句实话，这有点疼。 轰！ 稍微走了一下神，榴弹在身旁爆炸，破片不偏不倚直接刺进了左眼球，视野中瞬间被染上一大片暗红。沃森小姐缩回掩体，忍着疼痛生生把那枚破片抠出来，伤口处的血肉立刻开始涌动。要恢复视力还得花点时间，她整个人侧躺着，把右脸和fal自动步枪微微探出掩体，单手瞄准敌人开火。 砰砰砰砰砰......喀！ “艹！” 还没开几枪，机匣中就发出异常声响。沃森小姐把枪收回，看见一枚子弹还待在膛室里，顿时血压上涌，忍不住怒骂一句：“我就不该指望那帮偷猎者的子弹质量有多好！” 这弹匣还是别用了。 她回忆了一下，把另一个填装有偷猎者弹药的弹匣也丢掉。卡壳还好说，重新拉一下枪栓就能解决，但如果子弹在枪膛里直接炸掉，那么整个机匣都会受损。自己当时确实有点想当然，在战场上捡取敌军弹药补给，还是得尽量找质量好的。 可是弹匣只剩3个了。 想了想，沃森小姐开始卸下身上的武器。现在这个情况想要速战速决，自己最好还是用点非常规手段。通道尽头的重机枪依旧在怒吼着，弹头从顶上掠过，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但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高台上那门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才是最麻烦的，这见鬼的玩意每分钟至少能打40发40x53mm高爆榴弹，自己瞎掉的左眼就是拜它所赐。 静等十几秒，枪炮声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沃森小姐直接蹦起来向前狂奔。 就像之前做过的无数次极限反应一样，画面在独眼中放缓，脚底踏在墙面上用力一蹬，整个人转往了那门mk19的方向。 又是一发榴弹轰在身边。 疾射的破片切断发梢，不过此时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她在半空中发动冲刺能力撞入高台，两脚踹飞了试图开枪的士兵。趁着最后一只眼睛还在，沃森小姐直接扛起那门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朝下方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轰！ 弹盒里还剩下十几发余弹，沃森小姐一次性把它们全部打空。爆炸声在天花板上回荡，像是垂暮钟摆，每一下撞击都宣示着死亡。无数颗子弹从四周飞来，只是短短几秒钟，她的整个身体就被彻底撕开。然而杀戮的欲望却在疯狂涌动，沃森小姐死死盯着最后一个重机枪火力点，预想中的下一发榴弹顺利上膛击发，划出弧线扑向目标。 轰！ 一枚rpg火箭推进榴弹飞过来，伴随着震天的动静，彻底掐断了那门mk19的咆哮。两个uss士兵在角落里探出头，看着被炸起大片烟尘的高台，按动通讯器向指挥室报告：“这里是u-3区域的防御部队！目标已经沉默！” “干得好！士兵！保持警惕，等待支援！” “帮我装上！”这名爆破手转过身指了指弹药包，朝自己的队友示意。刚才那番榴弹轰炸让他的耳朵里现在都还有点懵，说话不自觉地就放大了音量：“那个怪物可能还有行动能力！保险起见，我们最好再打一发过去！” “你确定吗？” 另外一个士兵的耳朵状况显然也不太乐观，他把手伸向脸上的防毒面具锁扣，试图呼吸点新鲜空气：“上头一直都说要抓活的！要不我们先等等？” “先别管那个！你先帮我......” 爆破手还没把话说完，一根暗红色触手就刺穿了他的胸膛。面具脱到小半半的另一名士兵瞪大了眼睛，看见自己的队友开始溶解，这才忙不迭端起步枪，想要朝前方那道黑影发动攻击。然而另外几根触手已经缠住身体，他大叫着开始挣扎，子弹全都射向了天花板。 黑影很快现形，像是一具女性残尸。 由于半扣的防毒面具在脸上耷拉着，双眼的视野收到了很大影响。士兵拼命转动着脖子，用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看清了这具残尸的大概模样。对方就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丧尸差不多：脸部掩盖在散发之下，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皮肤，四肢也有些残缺不全。而眼前这头女丧尸更惨，不但没了两只胳膊，就连脑袋也只剩上半部分，仅仅靠着脊椎连接身体。 这玩意居然还走得动？ 我就是被她杀死了这么多队友吗？ 在士兵的注视之下，女性残尸开始发生变化。无数根触枝像是珊瑚礁一样布满身体表面，断裂的臂膀开始重生，碎掉的下颚也逐渐显现轮廓。仅仅是十几个呼吸之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这番景象实在是过于超越认知，士兵面露惊骇，甚至忘记了继续挣扎。 “你......你到底是......” 噗呲！ 沃森小姐全面恢复了对触手的控制，第一时间就直接刺穿这名士兵的身体。感受着记忆片段涌入脑海，她微微昂起头，站在满地尸体中张开了新生的双臂。刺耳的警报依旧还在鸣响，然而场上已经没有其他人还能站起来了。 根据刚才吸收的信息，如今伞公司指挥部还以为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正在派出援兵。这一过程大概要几分钟，自己还有点时间去做准备。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 这次受到的攻击实在太多，武器、弹药甚至是携行具都已经损毁；除了那双靴子，身上也没有剩下任何一件能穿的衣物。只能说还好自己提前丢掉了原配武器，还把烟雾弹都用了出去，不然现在损失更惨重。沃森小姐不得不通过敌人的军火箱进行整备，然后才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安全屋。 虽然不排除高管们乘坐载具逃跑的可能性，但是沃森小姐目前没办法确定，她需要加快速度，从后续的敌人身上或许可能的新情报。 刚刚冲下楼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进耳朵里。 这帮援兵动作还挺快。 火速刹住脚步，沃森小姐微微探头，果然见到了一群uss士兵。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摸向rpg的扳机保险。 —————————— “快点！” 安全屋后方，二十几个人正在从狭小的门口挤出来，身上大包小包挂着，像是准备搬家一样。这其实也没错，在派出去的增援小队失联以后，鲁伯特就开始庆幸自己提前下令打包了设备资料，大手一挥，众人立刻提包跑路。 至于技术主管......让他待在实验室里吧。 反正如果起飞之前赶不到，那也没办法了。 贝利博士两只手被拷起来，老老实实跟在人群中央。老人现在满脸灰败，原本他计划着带人去h-03区实验室提取资料，然后悄悄搭乘直升机跑路，可没想到安保主管很果断，第一时间直接派了自己的亲信来抓人。博士不想死，面对着枪口只能选择投降。 随着通道闸门开启，雨水混着浓重湿气扑面而来，但此刻没有人会再担心自己的衣服了。大家都踩着水洼开始小跑，尽头就是港口，两架直升机已经在起降平台上整装待命。 第157章 屠杀与幻视 哗啦！ 响雷炸进所有人的耳朵，大家都在低着头冒雨赶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跌倒在地，公文包被摔开，大片纸质文件淌进了水里。可他根本没打算去捡，扶着眼睛爬起来，立刻想要继续跟上前边的大部队。 这一抬头，便看见远处爆炸的直升机。 刚刚迈出两步的脚停了下来，研究员的眼神有些茫然，直到四周的uss部队开始发动攻击，他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狂奔出去。十几米外的逃难高管们也开始加速，然而下一秒钟，烈焰从头顶飞过，第二架待命的直升机也紧跟着炸裂开来。 “fxck！” 安保主管鲁伯特破口大骂，伸手一推旁边的亲信：“你带人去布置防御阵地，快！” uss小队长没说话，点点头便带领手下离开。鲁伯特则是扯动贝利博士的胳膊，用力挟着他一块往水边跑。 现在已经来不及重启新飞机了，想要逃跑只能选择搭乘船只。港口驻扎着最后的2支uss战斗小队，还有最近几年搞来的联邦现役装备。尤其是那些武装直升机、步兵战车和坦克，虽然都只是基础版本，但也足够进行一场小规模战争。可惜自从物资供应中断以后，它们中的大部分都被迫封存。 至于剩下的战斗力...... 安保主管对此并未抱有多大信心。 这名女性入侵者很擅长伏击和隐藏，从她出现以来，监控系统几乎没办法获取任何画面；鲁伯特只能依靠通讯艰难地获取信息，甚至可以说，整个基地的安保力量在此过程中都处于被动地位。可士兵们的通讯内容毕竟又短又乱，除了速度极快、枪法精准以外，他对这个入侵者几乎一无所知。 “6点方向！！” “开火！！开火！！！” 震天的枪声和爆炸在身后响起。 鲁伯特回头看见被掀翻的军用悍马车，那道鬼魅般的黑影撞进了士兵防线，动作快到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安保主管直接扛起贝利博士，朝着十几米外的金属栈桥发足狂奔。一丝异样很快便从腿上传来，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久没这样运动了，才跑了几百米就开始肌肉抽搐。 踩下几段台阶以后，无力感却迅速增强，男人的身体一软，直接和贝利博士一起从楼梯上翻滚下去。这一突发状况立刻害惨了跟在后边的研究员，几个人来不及反应，纷纷跌作一团。由于两只手都在抓着贝利博士，安保主管的脑袋直接磕在钢梁上，痛得大叫出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那条腿现在的情况：中弹了。 砰！ 突如其来的第二枪在耳边响起。 是布兰登·贝利。 机智的老头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逃跑上，在身体失衡的瞬间，贝利博士立刻护住了后脑，手铐锁住的腕部反而让保护更加坚实。趁着鲁伯特还未恢复行动力，老头从对方腰上拔下手枪，一发子弹射穿了他的大腿，然后起身便想要逃跑。 如果没有意外，布兰登先生马上就要成功了。 只可惜那个女性入侵者此时已经杀到，一只手一个人，拎着博士和安保主管撞进了旁边的集装箱里。等到几个摔懵的研究员回过神来，四周只剩下了雨水落地的动静。十几名uss士兵很快赶来，围着集装箱的破洞架起了枪口。 ...... “把那几个书呆子拖走。” uss小队长把左手从前握把上移开，朝部下发出指令。前方那个破洞毫无动静，在暴雨遮掩下更显幽深。但没有人敢靠近，这个恐怖的女性入侵者足足掀翻了3台军用悍马，子弹打在她身上根本没有作用，仅仅交战不到半分钟，对方就凭借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击溃了防线。 恐怕‘死神’汉克来了也没办法。 作为安保主管的亲信，uss小队长知道更多关于保护伞的状况。尤其是关于生化兵器的那部分内容，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否来自于某个机密项目。公司高层总喜欢这样做，而往往自己得知这些信息的时候，就要带着重火力出发，去解决那些项目捅出的大篓子。 这个篓子通常意味着病毒泄露、感染失控。 因此，按照往常的战斗经验，队长会派遣手下前往格纳库，把那些重型战车和武装直升机重新开动起来——实际上，他已经在这么做了。要不是防线失守太快导致敌人劫持了自己的长官，队长压根就不会靠这么近。uss部队的培训课程很多，但这里头很少包含人质相关的内容。 毕竟......大家干的事基本都是杀人灭口。 “所有人都在车上待好，如果集火无法杀死敌人，我们要和她保持距离。南港的直升机还有十分钟就能完成紧急起飞，我们必须拖延足够的时间......把话筒给我。” 他拿过手下递来的话筒，用车载扩音器朝那个集装箱喊话：“里面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你试图伤害人质，我们会直接开火！不要激动，事情还有缓和余地，带着人质从集装箱里走出来！我们可以谈一谈......” 说着说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场面再次陷入死寂。 看着对方那身黑色皮肤、残破衣装和掩藏在乱发之下的脸，uss小队长心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本地人、生化实验、失控脱逃，这就和自己遇到过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绝对是个失控的脱逃实验体。 “所有人准备开火，引走目标以后确认人质状况。”小声地对着通讯耳机说了这么一句，队长没有再试图劝话，反而捏紧了m4卡宾枪的垂直握把。失控实验体根本毫无理智可言，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而沃森小姐这边，她已经趁机观察完了战场。 17个步兵，没什么威胁；三辆搭载m2勃朗宁重机枪的军用悍马，有点麻烦；两台布拉德利m2步兵战车，这玩意的25mm链式机关炮比较棘手......每把武器、每个目标的位置都在脑海中掠过，沃森小姐在几秒钟之内拟定好击破顺序，在uss士兵们的注视下，她的双臂分解为触须，最后变成两个又大又重的方形锤。 砰！ 不知谁先开的第一枪，士兵们纷纷扣下扳机，沃森小姐如同利箭一般瞬间弹射起步，化为暗红色残影，直扑最右侧那台布拉德利战车。黑光重锤狠狠砸下，将那根拳头粗的炮管连带底座一块摁进炮塔之中。废掉这个最大的威胁，她双脚一蹬，整个人跃上半空，朝着另外一台步兵战车加速坠落。 轰！ 伴随着钢铁的悲鸣，整个地面都震起一层水花。 “散开！！！都散开！！！！” uss小队长几乎扯裂了嗓子。 预想中的集火还未开始，局势就已经完全失控，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爬上悍马车，一边催促司机踩油门，一边操纵着m2重机枪开始向敌人倾泻弹药。 随后，那个女人举起了‘手’。 足以撕裂t-103肉体防御的.50bmg机枪弹，打在那两坨锤头上硬是被直接弹开，甚至没有残留多少痕迹。身下的悍马此时已经开动，队长死死瞪着那个身影，直到视野被集装箱完全遮挡，他才松开了扣在两边扳机上的僵硬食指。 爆炸声再次传进耳朵。 悍马车开上运货通道，通讯耳机里全是叫喊，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在遭受攻击。队长看向右侧，那个女人很快又出现了。她正追赶着另一台吉普车，在长长的集装箱间隙之中，那道身影时隐时现，如同一幕幕定格动画，显现出荒诞的戏剧感。 “右转！右转！！！” 缩进车里朝司机大吼一句，男人重新站起身，手里抓了一把mgl榴弹发射器。车头立刻调转，惯性把腰腹死死按在车体一侧。队长好不容易扶稳身子，抬头便看到一抹寒光。 渗入心眸。 那个女人正高高跃在侧上方，像是体操运动员那样摆出了翻转姿势。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原状，整条右臂却变成了一柄长刃——光是看着那个狰狞的形状，就足以刺痛眼球。此刻天空中雷光闪动，凌乱的黑发随风而起，将面容显露出来。 你果然是个怪物...... 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个念头。 —————————— ...... ...... “妈妈，快看这个蝴蝶！” “这不是蝴蝶，这是花，亲爱的。” 温热嘴唇在额头轻触，带来了令人安心的气息。紧接着是一双手——很粗糙，但又有着说不清的舒适感。两条光洁小腿在面前弯曲，发丝落到脸颊，很痒。笑意快速从胸口涌起，小嘴一咧...... “呵呵呵呵呵......唔！” 站在一地死人中央，沃森小姐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她随即捂住嘴，用力眨着眼睛，轻轻摇晃起脑袋。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今天吸收的记忆片段实在太多，让沃森小姐频频陷入到短暂幻觉之中。刚才这段童年记忆很温暖，只可惜记忆的主人已经被吸噬，她甚至记不起来这是谁。 吸收了安保主管和研究所所长，再加上林林总总的其他记忆片段，沃森小姐心里总会冒出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很长时间。军火库、休息室、保险库、通道分布和实验区......这座基地所有的秘密都彻底暴露。 她花了一整个下午来进行清扫。 现在的伞公司非洲基地空无一人，所有的反抗力量都被摧毁。没有了重型武器的支援，沃森小姐光是用枪就能将其一一消灭。至于那些侥幸跑掉的非战斗人员，她也懒得去追。基本扫清基地以后，沃森小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指挥中心、摧毁所有存储监控录像的硬盘；然后一路杀至基地实验区，成功找到了几罐还未使用的支配型普拉卡寄生虫。 和料想的情况很相似。 这些寄生虫前两个月才刚从遗迹深处挖掘出来，目前相关的研究还处于初始阶段。不过安布雷拉的研究员们显然没什么耐心，直接就开始了人体实验。试验台上躺着不少还未销毁的尸体，也不知道究竟加入了多少病毒，完全都已经没了人样。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钻进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她从怀里取出那几罐普拉卡寄生虫。 第158章 假如给你三分钟光明 喀哒！ 临时制作的管状开关被扭动，片刻之后，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撞破门框，将整条通道里的一切物品彻底震碎。地面晃动起来，顶部的天花板也开始纹裂摔落，足足过去一分多钟，坍塌的动静才渐渐转入平息。 太阳花园完了。 沃森小姐取下耳塞，转身往回走。经过几个小时的吸收，黑光病毒躯体成功获取了支配型普拉卡寄生虫的能力，自己现在可以通过声带发送特定频波，来对那些被感染的个体施加影响。她已经计划好了第一个实验品，那就是舔食者。 受到坍塌的影响，舔食者通道的房间玻璃墙已经半数碎裂，像是洒了一盆待炒的青蛙一样，血红色肉体爬满了地板和墙壁。单纯从颜值来说，舔爷其实算是最丑的那一档，外露的大脑组织更是丑出了独特风格。要不是没得选，沃森小姐可不想朝它们动手。 缓步接近一头舔食者，触须探了出去。 怪物对于这无声的攻击毫无防备，被捆得严严实实，它张嘴想要嘶嚎，但另外一根渗着金黄色荧光液体的触手立刻戳进了嘴里，直入喉腔。很快，这头舔食者的身体就开始发颤，表面被喷涌而出的触枝完全撕裂，成了一大团人形血肉。 整个过程悄然无息。 沃森小姐轻轻拧开一瓶可乐，感受着自己与这个肉团建立的莫名联系。就和上次吸收ne-a寄生虫的时候一个情况，脑子里忽然就多出了一些东西。不过......她觉得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参考姗姗来迟的裂口形态和蜘蛛感应，黑光躯体说不定连相关的技能升级树都已经设定好了，只不过自己暂时还没办法全部解锁。 归根到底。 吞噬的强大个体还是不够。 或许真应该想想办法去对付毁灭日了...... 几分钟以后，眼前这头舔食者已经完成了感染转化。浑身肌肉组织都粗壮了小半圈，四肢关节均冒出尖刺；而除了加长几寸的利爪以外，脊背部分也凸显出灰白色外骨骼，更重要的是，它重新长出了眼睛！！ 长眼睛的舔食者什么样？ 像是把两颗眼珠子，硬生生挤进外露大脑的沟壑之中，简直丑出了新高度。沃森小姐打量着自己的第二个黑光仆从，也就是黑光感染体，顿时觉得浑身难受。舔食者不算什么稀有物种，她决定待会看完战斗表现以后，立刻就把这玩意销毁。沃森小姐动了动嗓子，发出一道超高频声波。这一叫不要紧，走廊上的舔食者全都转过了头。 看来这帮家伙的听力范围确实比人广...... 她后退两步，把黑光仆从让了出来。刚才那道高频声波意思就是‘前进’，此刻黑光舔食者摆动起手脚，朝自己曾经的同类们爬去。不出所料，原生舔食者们变得焦躁不安，但一时间还没有谁打算发动攻击。沃森小姐回想起去年，自己搭乘列车前往浣熊市的时候，曾在铁道边遭遇了丧尸犬。它们同样对自己身上的‘气味’感到疑惑，嗅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动口。 小半分钟过去，场面发生了变化。 终于有舔食者按捺不住，一口咬向黑光仆从的臂膀。下一秒，这个倒霉鬼的身体就被利爪撕开，十几头舔爷终于感受到敌意，疯了似地涌上来。这场面有点像鬣狗群围攻雄狮，一方拼了命地追赶、撕咬；另一方则是不停地绕圈躲避，寻找机会偷袭。 噗！ 长长的舌刺从黑光感染体口中射出去，刺入几米外的舔食者，像是青蛙捕捉猎物那样，扯着对方的身体往回拉。距离迅速拉近，黑光仆从直接一爪子，把对方的大半个腹腔撕裂。四周的舔食者也趁机发动了攻击，然而面对外骨骼护甲，它们的利爪甚至没办法造成伤害。 看来都不用我下指令了。 咕咚！ 沃森小姐灌下一口饮料，坐上旁边的桌台，继续观看前方血肉横飞的场面。这场战斗持续了大概三分钟，所有的舔食者都被黑光仆从消灭。她注意到那些尸体，此刻都陆续开始溶解，就像之前那些敌人那样。这让沃森小姐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目前不必担心会出现额外的感染者了—— 黑光病毒也是病毒。 它理应会传染。 在《虐杀原形》游戏中，黑光病毒传染性不是一般的强，短短小半个月就席卷了整个纽约曼哈顿半岛，由此而产生的‘丧尸’更是不计其数。回到一开始，当沃森确认自己体内存在黑光病毒以后，他心里其实很担忧，害怕不小心感染到身边的人。这也导致在亲密接触时，沃森总会采取克制、回避的态度。 虽然......这里头还有别的原因。 但不论如何，幸好体内的黑光病毒还不是完全体。 又或者说，它遵从了自己的这部分主观意愿，让所有散布到体外的部分都自我毁灭——这一点给了沃森天大的优势。不论战斗、潜行还是毁尸灭迹，他都可以做得很干净，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遗留痕迹。如果是九头神盾局来事发现场追查，别说提取到黑光病毒了，就连毛发和体液都找不到。 而且自己已经陆续拥有了蜘蛛感应、生物电和枪感，未来还会掌握更多技能。但就算以后再怎么强大，都应该尽量让对手\/敌人保持对自己一无所知的状态，这才是稳妥的做法。所以众目睽睽举车砸人这种事，沃森小姐肯定不会做的，如果必须要做，那最好别下留目击者。 嗯，这么想来，我其实被害妄想症还挺严重的。 砰！ 一颗5.56mm步枪弹击中黑光舔食者胸口的骨甲，只留下凹痕。沃森小姐更换位置，对着没有保护的臂膀再开一枪，子弹成功突破了肉体，不过没能穿透太深。伤口处的血肉一阵蠕动，变形的弹头很快就被挤出来。 “还行。” 砰！ 这次沃森小姐瞄准的是头部，黑光舔食者的大脑爆出血花，身体一颤，摇头晃脑地嘶叫起来。然而沃森小姐并不打算停手，她换上更大口径的m240机枪，对着那个脑子连打半个弹链。黑光仆从再也支撑不住，无头身体扑倒在地，只剩下了抽搐的动静。 把这头丑八怪溶掉，沃森小姐转身朝军火库走去。在摧毁太阳花园以后，军火库里还剩下了不少爆炸物。而安保主管的记忆中也有建筑承重结构点位置，只要它们被顺利摧毁，非洲基地有很大概率要发生塌陷。 ...... 牢房区里，低沉的斯瓦希里语嗓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呵呵呵呵......我亲爱的朋友们，大家熬了一整天对不对？不用害怕，你们马上就要自由了！这座基地很快就会爆炸，如果不想留下来陪我做游戏，那就赶快逃命吧！哈哈哈哈哈哈！！！！！” 沃森小姐放下话筒，拉动了手边的电闸。在监控画面中，两排牢房的大门同时敞开。十几秒后，第一个人从房间内跑出来，紧接着囚犯们就开始了逃难。监狱通道顿时被挤满，看着这帮家伙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沃森小姐开始庆幸自己提前锁死了部分入口。 没再继续看，她直接跑向南港停机坪。 逃生的路线其实已经被规划好。 少数几个开放的出口都通往实验区外围，从那里就能前往垃圾站，最后成功离开。这条路线途中的威胁都已经被清除，方向也和自己完全错开，不用担心撞到一起。要是还有人走不出去，那就只能祝他好运了。 “......就是说不能直飞对不对？” 哐当！ 沉重的军火箱被丢进机舱，沃森小姐一边搬运物资，一边切换成男性嗓音，和之前的行动向导维戈通电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按照你的供应商朋友提供的航线走，是吧？” “是的，但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保证你不会遭遇拦截。” 三更半夜被吵醒，维戈的声音有些疲倦：“没有那么多供应商朋友的，老兄，他们和我只能算是生意伙伴。所以你自己小心点，这一行就是这样，别把信任轻易交给陌生人，包括我。” “当然，谢谢提醒，钱我会打给你的。” 挂掉电话，沃森小姐坐进了直升机驾驶舱里。感谢那个uss小队长，百忙之中抽人派去了南港。当沃森小姐杀到时，这架飞机都快完成起飞准备了。当时她赶着追杀幸存士兵，所以只能草草吃掉驾驶员，现在，就是考验新技能的时候。 咻...... 机顶上的桨叶开始转动。 趁着热机的时间，沃森小姐取出航路图，确认起飞后的方向。这架贝尔-412的航程接近1000公里，虽然不及黑鹰直升机的一半，但也足够让自己抵达目的地机场。 让我想想，起飞要拉哪个杆来着...... 噢，左手那个。 转速拉杆逐渐提高，身体一轻，飞机缓缓离开了地面。 轰隆！ 就在这时，研究基地的方向传来动静，大团烟尘从山体裂缝中喷出来，紧接着顶部的岩层开始崩溃，大块大块掉落下去。只可惜炸药不太够，相当一部分山体还保持着完整。沃森小姐踩动踏板，直升机在空中略微转向，朝着夜空飞去。 第159章 新的安全屋 “60万。” “哈？你再说一遍？” “我说60万，小姐，你在这可找不到第二个愿意买这架直升机的供应商。”抱着胳膊的黑人壮汉振振有词，伸手取下自制卷烟，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眼前女人的胸口上游动：“当然了，像你这样的漂亮美人，我也不介意多付点钱，只要你愿意......” 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猥琐。 沃森小姐沉默几秒钟，返回自己抢来的那架贝尔-412直升机旁。 “我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燃料只剩下这么点，直升机飞不了太远的！”商人紧跟上来，那卷烟又重新塞回了嘴里：“考虑一下嘛！美人，我们都是正规生意，我说加多少就有多少，绝对不会骗你！哈哈哈哈......” 滴！ 他敏锐地捕捉到异响，不禁停下了笑声：“等等，你在干嘛？” “噢，我启动了定时炸弹。” 眼前的女人转过身子，一脸平静：“我有权处置自己的物品，既然你不接受报价，那这台直升机还不如炸掉算了，毕竟我确实不打算带走。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当然......这对你来说应该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这飞机果然是你偷的吧！？ 商人瞪大了眼睛，可是沃森小姐却已经从他身边走开：“我要是你就跑远一点，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拆掉那枚炸弹也可以试试，后果我可不保证噢。” “等等！” 滴滴声像是催命一样，商人赶紧两步追上去：“没必要这样嘛！小姐，我们可以再谈谈，价格这个好说，可以聊，都可以聊！” “好啊。” 打量几眼周围的持枪警卫，沃森小姐当着黑人壮汉的面，直接把手摸到了枪套上：“那颗炸弹三分钟以后就会触发，我的报价不变，你得抓紧时间考虑了。不过还有个办法......如果你不打算好好做生意，那么只要杀掉我，你就能免费拿到这架飞机。” 看着烟都没叼住的男人，她笑起来：“要不要考虑一下？” —————————— 与此同时，联邦，科罗拉多州。 轰隆！！！！ 橘红光芒刺破天际，一朵巨型蘑菇云缓缓升上夜空。冲击波从原点往外席卷一切，在临时观测站里，所有人都躲到掩体后方，感受着这一人类造物的恐怖威力。几个年轻士兵脱下头盔，用手掌不停地搓动后脑勺，好让身体不再那么颤抖。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清理和搜救，今天，浣熊市惨剧终于宣告结束，彻底化为尘埃。 撒迪厄斯·罗斯准将贴墙坐得笔直，一顶军帽在手指上转动，幅度甚至没受什么影响。他盯着眼前的墙面发呆，直到外头彻底安静，这才率先起身离开。顺着阴暗的通道一路往下，终于在几分钟后来到出口，坐上车队中央的一辆军用悍马。 “说真的，我们实在没必要亲自过来。” 悍马车后座上躺着一个胖子，一袭浅灰色的手工格子西装显得十分得体，但这挡不住他暴突的啤酒肚，也盖不掉那股浓烈的体臭。罗斯将军并不在意，摘下军帽吩咐前座的士兵：“开车。” “嘿！” 见到自己的问题被无视，胖子很不高兴：“准将，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很长时间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你可不要忘记，是谁出手帮你撵走了那群记者！而且上次收割者袭击的时候，也是我们......” “够了！” 眼见对方越说越多，罗斯将军直接一个眼神瞪过去：“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已经足够表明我的态度了。你要是还有意见，就去找我的长官说。” 车里顿时陷入了寂静，虽然前座的驾驶员和副官满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但这情景反而像是无声嘲讽，让胖子的怒火更盛。路面本来就不太平稳，他整个人像是一坨菜市场买的肥肉，撑圆了包装袋，伴随车辆摇晃不停地抖动着。 罗斯将军继续双目平视。 没脑子的莽汉！ 脏话在喉咙里冲撞，最终还是被强行压了下去。胖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军人大多都是这种硬脾气，应该多花一点耐心才对。而且比起罗斯准将，自己才是那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存在。他开始转动起小脑筋，思考如何去改良这段关系。 总会有办法...... 对了，这家伙不是有个女儿吗？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突然响起。胖子如释重负，立刻把手伸进衣兜，取出那部厚重的卫星电话：“额......噢，那个，喂！是我。” “我们查到信息来源了，胡利安主管。” “什么？好！好啊！” 胖子胡利安挪了一下屁股，小眼睛还瞟了一下邻座。这个好消息把刚才那股坏心情一扫而空，他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浣熊市危机爆发时，其实联邦政府内部的主要态度也是掩盖消息。军队要派，救人也得救，不过自家出的事情，也没必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是胡利安被告知的版本。 然而，只要在这个体系混迹足够长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能看出点门道，尤其会了解联邦一贯的做事风格。致命病毒、肉体改造、非人道实验和生化兵器，要说军方和安布雷拉集团没有丝毫瓜葛，胖子是不太相信的。想归想，胡利安当然还是要服从身后的利益集团。再者，为联邦政府办事的机会可不常有，多的是人抢着去做。 因此，前期计划执行得相当出色。 接着就被一连串神秘爆料给毁了。 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或许是组织，在网上发布了大量资料，全是关于安布雷拉集团的违法勾当。这些文件、视频和图片清晰完整，相互之间还多有关联；而且对方显然计划周全，在世界范围内设置了多个爆发点。再加上一些浣熊市幸存者抱团发声，那些猛料蔓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导致伞公司加速倒台、联邦发言人被迫提前表态。 “立刻把资料发我邮箱里！” 胡利安嗓门都放大了几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如果能抓住爆料人、找到更多伞公司的实验成果，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已经发给你了，长官。”电话那头的下属语气有点犹豫：“但说实话，胡利安主管，我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信息源所在的地点有些......麻烦。” “麻烦？什么意思？那地方在哪？” “......哥谭。” —————————— 1998年1月14日，不列颠群岛，东伦敦，达格纳姆。 沃森小姐驾驶着皮卡车，驶入破旧的小镇公路。 与泰晤士河对岸的伦敦市区不同，这里充斥着一股工业气息。达格纳姆曾经拥有全欧洲最大的汽车厂，不过沃森小姐知道，十几年以后，这里会被评为全伦敦居住环境最差的地方。就像是联邦曾经的‘汽车之城’底特律，辉煌过后只剩下落寞，犯罪率飙升，窃贼遍地。 嘎啦...... 沉重的仓库铁门被拉开，一堆破败铁架首先映入眼帘。阳光从天窗洒落，照亮了那些被新鲜气流卷动的铁锈和灰尘。沃森小姐抬起脚，在一堆汽车轮毂（gu）中缓缓穿行。这地方肯定很长时间没来过人了，地面上到处都是树叶和金属板，踩上去嘎嘎直响，这不禁让她想起《辐射4》里的废弃百余年的工厂，到处都是铁锈味。 某个安全屋就在地下。 仓库西侧的地窖入口藏在一排铁架后边，但那是个陷阱，只要扯开就会触发炸弹。沃森小姐翻找一阵，终于在临近的破旧金属板下发现了活门。继续拆除几个陷阱之后，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地下室，和狼群小队在勒阿弗尔住的那种没什么区别。 蝰蛇夫人出生于中欧，在早期身为雇佣兵的那段时间里，她就已经充分发挥狡诈天性，开始在欧洲各地搭建‘洞窟’，达格纳姆就是其中之一。不同于纽约安全屋奢华、享受的生活风格，这种早期安全屋用途更加简单。除了桌椅、行军床呵几个箱子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家具。 厚厚的灰尘，表明这里已经寂寥许久。 连照明系统都失效了。 好在通风还算正常...... 这对沃森小姐来说算不上问题，但她也不得不脱掉上衣、拧开水龙头，用十几根触手进行了一番大扫除。看在女装的份上，自己上辈子都没这么耐心做过家务。不算那些武器弹药，地下室里最昂贵的位置毫无疑问是洗澡间，陶瓷地板、抽水马桶、雕花莲蓬头和一个宽大浴缸，这恐怕是蝰蛇夫人最后的倔强了。哪怕再怎么穷，沐浴的时候也要有点仪式感。 呵，女人。 舒舒服服泡完一个冷水澡，沃森小姐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保护伞的军火库确实很丰富，各种长枪短炮一应俱全。她没办法全部带走，只能拿上几枝昂贵步枪、少量重火器和一门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 不过，更重要的当然是钱。 整个安布雷拉非洲基地都被沃森小姐洗劫，光是金块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除此之外，更多的资金则是来自于线上账户，不过这都保存在贝利博士的记忆中。沃森小姐打算过两天进入伦敦市区，佣兵分部应该有人可以处理这些东西。 对了，还有那个圣杜玛教会。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死亡女士那个中二病还有一笔交易没处理。 第160章 沃森小姐的忧郁 一个秃顶...... 两个秃顶...... 哦嚯，这个是光头。 伦敦街头的一家餐厅里，沃森小姐坐在三楼窗边，撑起半张脸，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下方行人。英伦男性秃头的比例其实没那么高，也缺乏强有力的科学论据，比起她在其他地方见到的景象更是没多少区别。不过单纯以知名度和圈子来进行划分，相当一部分英伦名人确实饱受脱发困扰，这也使得千禧年以后，‘英伦男人秃头比例很高’这种论调愈发盛行。 第一笔转账在今天上午到达，沃森小姐开始享受假期。 雷纳托·多德效率很高。 之前在手机里翻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沃森小姐还真没记起来这人是谁，直到浏览转账记录，她才想起，对方老早之前帮自己处理过布鲁茜·韦恩400万美元的支票。于是一通电话过去，雷纳托先生直接从法国勒阿弗尔飞到伦敦，处理这一大笔难得的钱款。 不记名债券是首先需要安排的，但是那些金块则是有了其他去处。 在90年代末，受到苏联解体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黄金价格一路下跌，甚至不到曾经巅峰的十分之一，堪称半个世纪金融惨案。直到千禧年以后，伦敦的金价才逐渐回升，并且往后持续走高。这件事情沃森小姐是了解的，因此她听从雷纳托的建议，把大部分的黄金保存起来，反正自己现在账户上有超过500万美元，一时间也没什么特别花钱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些好消息。 蝰蛇夫人留在伦敦的部分资金被成功启用了。 从安全性考虑，这些钱显然不能直接转进自己账户里，否则很容易会被查到转账痕迹。这其中需要经过一系列周转，所以这些操作就统统交给了雷纳托来处理。至于沃森小姐自己，则是趁着这两天闲暇时间，把伦敦的各大旅游景点逛了一遍。 其实主要就是吃吃喝喝。 走到哪吃到哪。 眼下这家餐厅位于泰晤士河畔，不远处就是观光游船，天色渐暗，柔和光点在街道上亮起，显露出一种略带宁静的繁华。这让沃森小姐心情舒适，在战场上待久了，就越来越喜欢这样心静平和的氛围，不需要思考事情，也不需要时刻注意危险，傻傻地发呆几个小时。 钢琴声在耳边浮荡，就像是河水一样流淌着。 满打满算，自己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2年，真的是经历了好多事情。那一幕幕战斗的画面、那一张张曾经见过的人脸，在窗口玻璃上不断幻现、更替。最后，战火与辉光缓缓散去，只剩下眼前这副模样的倒映。沃森小姐单手撑着额头，撩起刘海，静静看着自己那双眼瞳。 如此熟悉。 如此陌生。 你还记得自己上辈子长什么样吗？ 啪！ 一滴雨水打在玻璃上，缓缓往下滑落，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便将窗外的世界划分成多个竖行小块。路上的行人撑起雨伞，诡异地在雨痕之间跳动起来，甚是有趣。 这一幕似曾相识。 沃森小姐回忆起上辈子的东瀛之行，自己曾在大阪道顿崛的一家河豚刺身店里用餐。好巧不巧，那时候的位置同样靠窗，对面也是一条河，而且还下着小雨。同行伙伴因为需要代购，饭吃一半就跑出去。挂着听诊器的巡店老头还以为两人吵架了，沃森不得不操着蹩脚的英语，和对方解释缘由。 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无聊的沃森四处乱看，东瀛服务业确实很周到，甚至有点令人不适。比如那个听诊器老头，看他一眼他就朝这边笑一次，搞得沃森只好把目光放到窗外。在异国他乡的店铺里单独坐着，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就像现在这样，曾经熟悉的一切，显得如此遥远。 已经回不去了啊...... “两位，这边请！” 就在这时，侍应生的招呼传入耳朵，打断了思绪。一对中年男女挽着手从旁边路过，坐到了右边的桌子上。沃森小姐侧眼看过去，那两人有说有笑，一边在领口摆弄着餐巾，一边向侍应生点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在呼吸了。 然而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 “呼......” 空气被重新吸入体内，久违的孤独感漫上心头。 自己对面也应该有个人的，卡特老太太、米歇拉，或者妮莎，谁在都好。这个想法让沃森小姐心里有点不自在，反正我上辈子都一个人过惯了，什么时候需要人陪过？每次出现这种情绪，只要想办法转移注意力就好。我以前是怎么做的？嗯......听听音乐，打打游戏，可能还要喝点酒...... 沃森小姐意识到自己得换个地方。 她准备去找一家酒吧，弹弹吉他唱唱歌什么的。这家餐厅的环境实在不怎么合适，而且另一边角落里还有个发际线挺高的男人，悄悄打量自己好几分钟了。 拜托，先生，你也是和女伴出来吃饭的，盯着其他女人看真的好吗？ 虽然已经用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可是身材曲线毕竟没办法完全掩盖，经常会吸引一些注意。沃森小姐早已习惯这种目光，而且这两天，她几乎在每一家餐厅都能受到这种待遇。吃掉最后一块螺肉，沃森小姐擦干净嘴唇，戴上口罩，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 “见鬼！她好像要走了！” 餐厅角落里，这个男人瞅见沃森小姐的动作，不由得面露焦急。而在桌子对面，他的女友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那副表情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我觉得我真是蠢透了，不但找了一个星探做男朋友，还得忍受他去搭讪别的女人。” “别这样，卡莉达。” 男人抓起餐巾纸抹了抹嘴，也不掩饰了，直接伸手一指女友的斜后方：“你一定得看看她！我发誓你肯定会喜欢她的！我的上帝啊，那副样子不去做明星简直就是......就是，犯罪！” “是吗？凯利先生，上次你这样跑去骚扰年轻小姐的时候，可是差点被警察抓紧监狱了呢。”女友卡莉达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一阵，又转回来：“这个女人装扮有点......奇怪啊，而且她的那个发型......等等，她根本就没有做发型吧？真是没......” 卡莉达本想说‘没品位’，但是却被男友打断了话：“我知道，她故意用头发遮脸，但是刚才她吃东西的时候把头发撩起来了！那简直就是天使的脸蛋！相信我，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说罢，他站起身，小步朝着那个靠窗雅座走去。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相信你啊？！ “这位女士，请等等！” 沃森小姐刚刚检查完武器，这个发际线堪忧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自己对面，语速又快又急：“冒昧打扰了，但请你听听我的话，只要一分钟就好！” “你是个星探？” “额......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开始掏名片了，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沃森小姐没说话，只是继续撑起半个脑袋，朝面前的男人发出死亡凝视。她今天穿着牛仔裤、帆布鞋和白衬衫，外搭一件深蓝格子西装外套，里里外外显露出一股冷漠气质，再加上披头散发，看着就很不好接近。 “好吧，那么，请你一定要考虑一下！” 那双眼睛掩藏在发丝之中，迅速收敛的一丝忧郁让人禁不住心颤，凯利只觉得自己以往那几套说辞完全失去了登场机会。他只能张合一阵下颚，伸手把名片往前递：“你的相貌和身材条件实在太完美了，我保证只要你愿意，我们公司能让你......” “我不感兴趣。” 沃森小姐打断对方的话，不过还是接下了名片：“谢谢。” 说完，她直接起身离开，没有再给凯利继续话题的机会。这一站，全场的目光就再次往沃森小姐身上聚集。胸前的高耸把衬衫撑起来，抓住了每个男人的眼睛。而女人们则不一样，大多都在关注两条浑圆修长的美腿，那件牛仔裤普普通通，却硬是被撑出了丝袜的感觉。 “喂！回神了，呆瓜。” 卡莉达跟过来，用力一拍男友的脑袋：“我看你就是因为她胸大才问的！” —————————— 叮咚！ 第二天一早，卡特庄园外，恢复男装的沃森拉动门铃，等来了那位秃头老管家格里菲斯。清晨的天空浓雾重重，颇有种寂静岭的既视感。走在鹅卵石小道上，两侧栽满了树木，让前方的庄园大门显得有些幽深。 “她醒了吗？” “正在用早餐，沃森先生，您需要过去吗？” “不用，我先坐会。” 让老管家先行离开，沃森开始在会客厅里打转。东边的一面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那是卡特家族的成员们，其中还有一些甚至是肖像画。还是个小女孩的佩姬·卡特出现在画面中，她拉着一个男孩的手，站在一对中年男女前方。 这应该是迈克尔·卡特，佩姬的哥哥。 在漫威美剧《特工卡特》中，迈克尔死在二战战场上，让当时还在苦恼于是否遵从淑女生活的佩姬毅然从军。要不是这一下，佩姬女士估计会做个优雅的英国女子，不会踏上战场，也不可能再遇见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但这人身份有点问题。 迈克尔其实伪造了自己的死亡，并且加入了某个秘密组织。在第二季结尾，他杀死战略科学军团的成员，并取走了佩姬·卡特的文件。因此，迈克尔的实际身份、以及神秘组织的来由，就是留给《特工卡特》第三季的悬念内容。 说不定就是九头蛇。 只可惜第三季已经被取消。 对于迈克尔·卡特，沃森其实没什么印象。这人完全属于开局出来一下、结尾出来一下、中间偶尔还有回忆闪现的角色。沃森当然也不可能找到佩姬，直接说‘你哥哥其实没死’，只能以后有机会去调查一下了。 “沃森！” 佩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哦，我只是碰巧过来，然后有点时间，所以就......”沃森转过来想应付两句，但是老太太已经抱住他的身体，把剩下的话都掐断在嘴里。那股亲切、欣喜的语气和情绪，没有丝毫掩饰，撞进他的整个胸口。 沃森的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默默把手覆上了老人的肩头。 “看看你，头发都不扎一下。”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一会，卡特老太太松开怀里的漂亮男孩，伸手去拨弄那头淡金色秀发。沃森脑袋抖了一下，脖颈立刻用力，止住自己想要侧开头的下意识反应。老人的手掌轻轻摩擦着脸庞，有些粗糙，但又很温暖；而关节处几颗因为握持武器长出的硬茧，剐蹭感特别明显。 “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 “好啊！” 老太太笑呵呵的，端详一阵面前这双淡紫色眼眸，又问：“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有这么明显吗？” “你眼睛里都写着了。” 她拉起沃森的一只手就往外走：“在这里住几天怎么样？你上次说海鲈鱼味道很不错，这回我们可以多买一些，想吃几条吃几条。” 刚刚搬家，明天更 如题。 如题。 工作辞了，换个城市生活。 老实说，我挺喜欢在电竞行业里待着，大家都说电竞就只是打游戏，但你真正进来混个一年就会意识到，其实这个行业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只会打游戏的人。 作为一个小兵，我参与过网易的挺多项目。从一开始的《机动都市阿尔法》，到后来的阴阳师百闻牌、影之诗国服、实况足球国服、哈利波特再到后来的永劫无间等等。当然，每一场’演出晚会’的幕后工作人员都有很多，灯光团队、音控团队、节目编导组、场地搭建团队、网络技术团队、ob团队还有导播团队等等，我只是颗螺栓而已。 我曾经憧憬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坐上现场导演那个位子。 但很遗憾，我没机会再做第二次了。 不过......至少比起很多人，我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去做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但是生活毕竟是生活，它总是会不断地逼迫你去做妥协。成功反抗的人都很了不起，至于我自己，只能说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 从下一章开始，你们应该就不会看到我发那种“明天被安排去哈利波特项目”、“下周被安排去永劫无间项目”这样的请假理由了。如果我的下一份工作比较稳定，更新频率应该是可以提上来的，也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耐心和支持。 现在在看这本书的人，我不知道是否有一些即将毕业、踏足社会的，如果有的话，衷心的祝愿你可以投身自己热爱的行业。 就这样吧，明天继续。 第161章 死宅的恐怖爱情 滋啦！ 蛋液接触到平底锅面，独有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出来，撒入一碗剥好的虾仁，加入少量姜丝，再用锅铲简单翻炒半分钟，就可以端上桌了。这是经典的粤式虾仁炒蛋拌饭，作为沃森这辈子弄的第一道菜品，吃起来还算不错。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再次看见沃森指间转动的筷子，卡特老太太忍不住好奇。这种餐具她自己虽然也会用，但根本做不到这么熟练。在东国最难学会的文化技能中，筷子一直是排名前十的级别，再往上就是各种各样的东国菜和手艺。佩姬年轻的时候，还曾遇到过一些韩国和东瀛游客，捏着一双筷子冒充东国人。 “我上辈子是东国人。” 沃森眨眨眼。 “是吗？那你这辈子也可以努力一下。” 老太太笑着端起茶杯：“东国的国籍一直很难申请。”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剩餐具接触到杯碗的清脆响声。清晨的阳光恰好洒在桌旁，直到吃完了主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沃森并未觉得这种气氛尴尬，相比起第一次造访这里，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拘束感了。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家，一直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好。 “所以，你真不打算和我聊聊？” 沃森把目光垂到桌面，避开前方那道关心的眼神：“如果......你遇到一个渣男，你会怎么做？” “‘渣男’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品行差劲的男人，出轨啊劈腿啊脚踏几条船之类的。” “噢，我会打破他的脑门。”老太太的回答十分干脆，整个人突然气势一变，显露出淡淡的锋锐感：“然后拔枪对准那个家伙的脸，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沉默了几秒，沃森撇着半边嘴角，点了点头。 “这是你上次在飞机上和我说的，你想要做的很坏的事情吗？” “......嗯。” 沃森开始瞪起死鱼眼，和餐盘里的死鱼头进行对视。佩姬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变回了一脸温柔慈祥的模样：“我当然明白啊，你长得这么可爱，肯定到哪都有女人喜欢，对吧？没人喜欢才是不正常的。” 老太太絮絮叨叨，伸出一只手来抚摸沃森的头发。 “等等，你为什么要讲这个事情？”漂亮男孩转过头来。 “顺嘴说的，忘了它忘了它！” 笑了一阵，佩姬看着沃森的双眼：“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 “实话。” “我都想要。” ...... 深夜。 我真想睡一觉。 沃森靠在露天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夜空发呆。 1月份是伦敦气温最低的时候，今晚难得没有下雨，清冷的月光洒在庄园里，向那些雕像和树木投下阴影，颇有种《福尔摩斯》里豪门老宅闹鬼杀人案的味道。这种英式庭园白天和夜间完全是两种风格，现在感觉阴森森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稍早些时候，那场餐桌闲聊的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听到沃森的话，卡特老太太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追问一番，回答也很经典：“我这些年来认识的权贵多了去了，我自己又是搞情报工作的，这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漂亮男孩，那些男男女女玩的花样你根本想象不到。” 行吧，还是您老见多识广。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佩姬也同样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哪怕老太太没有直说，沃森也已经通过那副神态看得出，对方完全进入了‘那种状态’。也就是中老年人看到小年轻谈恋爱，心里会不自觉出现的感慨、回味和隐性轻视。 只能说这次找了个不太合适的倾诉对象吧。 还好我不在哥谭，韦恩庄园肯定更吓人。 想着想着，心思莫名其妙地歪了一下蝙蝠女侠，沃森重新把注意力转到夜空中，试着像正常人一样打哈欠。然而头脑依旧清醒，倦意丝毫不见踪影。说句实话，哪怕到了现在，他也还是很渴望沉睡那种独特的安心感。连续大半个月不睡觉，虽然身体无恙，但脑子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或许是这段时间‘吃人’太多，有点消化不良，各种各样的记忆画面在眼前时不时幻现。相比起速通伞公司非洲基地那天，现在的状况其实已经好转不少，不过沃森觉得，如果他能睡死几天，身体恢复的速度应该会加快许多。 要不试试晕过去？ 想了想，沃森拔出m9手枪，轻轻上膛，然后把枪口塞进嘴里。他丝毫没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思考：如果手枪弹打不破上颚，还什么武器能击穿大脑、让意识陷入昏迷？反正自己的身体最终都能恢复，应该也不会有后遗症。 只要枪一响，暂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晌，沃森又把枪口放开来。 好吧，我承认。 我心里还是在烦这件事。 身处和平环境，属于正常生活的思维状态重新占据了大脑。自然而然，刻意不去思考的东西，此刻也逐渐探头。而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沃森也逐渐意识到，相比道德问题，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其实更加深层次一些。 他从没忘记米歇拉之前那番表态。 诚然，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肯定已经兴高采烈地准备上床开张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谁管这个啊？日后的事情当然是日后再考虑啊！ 谈恋爱当然要先从起点开始。 以后会不会吵架，会不会分手，又或者往好了发展，结个婚生个孩子什么的......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享受当下，哪怕担忧以后的事情，大部分人也能适度把控心态，不至于谈恋爱第一天就想着未来可能会分手。 但总有人做不到这点。 这些人的恋爱心理是和常人不同的，而沃森甚至对此感到恐慌。 尤其是米歇拉开头的那句： ‘无论我们，未来，会因为什么而分开......’ 彻彻底底刺穿他内心属于宅男的那根脆弱神经。 宅男和正常男人的区别都有哪些？其中一个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前者更容易逃避现实。很多宅男之所以沉溺于虚拟世界，相当程度上，是因为那些东西内容固定、且完全可控。 你可以控制虚拟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这个世界里没有背叛，没有伤害，只要你想。 好感度达到满值，npc就永远对你笑脸相迎；浪漫星星一键刷爆，女主角对你的爱就写进了游戏存档文件里，任何时候读取出来，那都是永恒不变的依恋。这可以说是游戏机制所限，毕竟1就是1，2就是2，电脑不是人脑，它只能认得这种固定数值。但也正因为如此，长时间接触这样的模式，也让病态的控制欲根植于很多宅男内心深处。 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还热衷于突破游戏规则，让自己拥有更多控制权—— 比如开发作弊器和外挂。 只要稍加学习，懂得解包文件和代码知识，游戏内的数据也不再是秘密。一切都可以修改，一切都可以掌控。所谓的‘随机事件’，所谓的‘不可抗结局’，你完全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掌控一切，区别只在于想不想、愿不愿意付出那个时间精力。 但是现实世界的爱情...... 它不可控。 这理应是个常识，爱情非但不可控，它还毫无逻辑可言。适度锻炼强身健体是必然；好好学习成绩变好也是必然；甚至一颗篮球出手、几片樱花飘落，运动的轨迹也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爱情——鬼知道它明天会是什么样。 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情。 我想要米歇拉对我的喜爱永远恒定，我们不会吵架，不会争执，不会有疲倦冷淡期，每一天都是幸福美满。就像电影和小说里的那样，没有任何意外会发生。就算我会偷懒，会发脾气，会干许许多多随心所欲的坏事，她还是像昨天一样深爱我。 但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沃森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自己心底里在拒绝一切未知且不可控的事物。 他因此而感到恐慌。 好就好在，自己穿越过来以后经历了很多，不太会再困于一个普通人的心境。但坏也坏在这里，普通人难以突破生活困境，他们多数时候只能选择承受——上班迟到就是迟到，你没长一双翅膀，再着急也飞不过去；她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怎样都不爱你。身为人类，有太多力不能及的无奈。 但我能。 这个神奇的美漫世界有太多神奇之处，让沃森隐隐有种摸到‘游戏作弊器’的感觉。如何确保一个人对你忠诚？将他转化为黑光眷属；如何让一个人对你言听计从？吸收掉‘紫人’那个恶心家伙，夺取他操控人类行动的能力...... 那么爱情呢？ 其实也有。 灭霸萨诺斯有个兄弟：‘星狐’厄洛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情感，让任意两个人彼此相爱，又或者是爱上自己。这个家伙堪称宇宙版花花公子，和漫威里的很多女英雄都有浪漫关系——显然，这些女人们大多不是自愿的。 但如果夺取了上述这些人物的能力，再想办法继续升级、完善，自己未必就不能掌控一个人的身心，甚至是灵魂。而如果以后足够幸运，能摸到死亡女士那种等级的力量，想必也不会再纠结于这种问题。毕竟挥挥手就能毁掉成片行星，还有必要这么约束自己吗？ 在这个世界，力量就是最大的规矩。 沃森对此表示担忧。 因为他明白，自己真的很有可能会那样做。 所以还是当个屑女人轻松，这么多条条框框，做男人真的太累了。继续自暴自弃了一阵，沃森决定停止思考这些问题，找点别的事去干。现在刚刚过了零点，庄园里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他下楼收拾一番装备，然后便开着一台摩托车前往伦敦市区。 今晚就做掉圣杜玛教会。 这两天闲逛旅游的时候，手心那个猫抓印记久违的有了反应，就在位于西北方向的威尔斯登区墓园附近。伦敦大部分城区都很古老，沃森也特地观察过，想要躲开大街小巷的监控系统并不难。而且高低不一的建筑，也为他提供了很大便利。 隔着几公里停下车，沃森触手一扯，整个人就冲上了夜空。 第162章 牛头人战士永不畏惧 墓园偏北方伫立着一座教堂，沃森紧紧贴在一栋大楼的塔座尖顶上，举起望远镜看了几分钟，却也没见到什么巡逻人员。这个圣杜玛教会要么十分低调，要么就真是没人用了。不过从漫画设定上来说，这个起源于十字军东征时期的教会到了现代，确实人才凋零。 看看哥谭市的‘同行’猫头鹰法庭，权贵势力暂且不提，光是麾下的刺客杀手‘利爪’少说也有两位数，个个都顶得上死亡天使的战斗力。而且对于圣杜玛教会来说，能够加强战斗力和控制力的悲伤盔甲、咒力之剑都被烧没了，他们还剩多少筹码？ 所以死亡女士到底想要什么？ 沃森贴着月光阴影一路向前，轻手轻脚爬上教堂外墙，透过窗户朝里头窥视。这座教堂面积不算大，内厅也是空空荡荡，除了几排祷告椅和神台雕塑以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周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剩下零星的虫鸣。 双脚轻轻落地。 在钻进窗户、贴着天花板继续观察一阵以后，沃森决定下场搜查。他一手捏着军刀，一手抓了把加装消音器的fn p90冲锋枪，三两下检查完教堂，最后把目标对准了地下室。有人声从那扇破旧的厚重木门中隐隐传来，像是呢喃，又像是某种咒语。 这扇门是真的破，连接门框的开合页已经完全被铁锈侵蚀，沃森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轻轻一推，这老家伙就会发出刺耳的‘嘎嘎’响声。他用触手将整个门板抓住，自己则是取出撬棍，一点一点地将开合页与铰链撬开来。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门板卸掉以后，外部的空气立刻缓缓往通道里灌。沃森开启热感视野继续往下，一座地下墓穴呈现在眼前。黯淡的火光就在前方，伴随着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不知道为什么，沃森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很像《黑暗之魂》。 他走下楼梯继续往前几步，然后就在拐角处看到了尸体。 新鲜的。 这帮人莫不是在玩什么招魂仪式吧？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终于，带着橘红色热温的活人轮廓出现在视野中：十几个人围成两圈，中央的祭坛上架着几套盔甲。这下沃森看懂了，死尸、祭坛、灵魂和仪式，那帮圣杜玛教会的人想要重新制作‘悲伤套装’。 除了传统的从小培养、洗脑之外，圣杜玛教会控制死亡天使的另一手段，就是这个名为‘悲伤套装’的全身盔甲。 在14世纪那场持续200余年的十字军东征事件中，大量嘴上号称为了信仰而战的士兵，也曾犯下过劫掠、屠杀等许多难以饶恕的罪行。因此，教徒们收集一些‘罪人’的盔甲，成功打造出第一代悲伤套装。就和《魔兽世界》里的巫妖王头盔一样，悲伤套装同样会对自己的穿戴者施加精神影响。而实际上，后来穿戴过这个套装的大部分人确实也精神崩溃了。 很显然，圣杜玛教会准备重现它。 心里估算了一下攻击顺序，沃森收起匕首，从后背取出另外一支p90，然后朝前方的祭台摆出了扑击姿态。 人未到，亮光先起。 嗙！！！！ 两枚闪光震撼弹被准确扔向祭台中央，在半空中爆炸。一层浓重的土灰立刻就被声波震荡，从洞顶上飘落下来。不过一枚烟幕弹紧随而至，只可惜，那些捂着耳目哀嚎的教徒们不可能再注意到了。接下来就是毫无难度的固定靶射击，两支p90的子弹堪堪消耗过半，沃森就击倒了场上的所有人。 用剩余的子弹补完枪，他来到自己故意留下的幸存者面前。这家伙看起来很像神父，经典的地中海发型，脖子上还有个十字架项链。 “你......呃！！” 神父刚说出一个单词，触手就刺穿他的胸口。 整个地下墓穴彻底清静了，四周堆积着的骷髅头被火光照亮，但又很快隐藏进烟幕之中。那枚烟幕弹‘嗤嗤’地响着，过了好几分钟才寿终正寝。但这烟幕一时半会是散不掉了，沃森感受着手上依旧强烈的灼烧感，开始在祭台上翻找起来。 神父的记忆显示，圣杜玛教会在瑞士还有个大本营，就位于阿尔卑斯山脉的某个地方。沃森可不打算去管，无论死亡女士想要什么，如果能在这个伦敦破墓穴里结束，那就再好不过。 随着指尖触碰到残破的十字军盔甲，低语开始在身边环绕。 杀声渐起。 耳朵里突然有人大喊一句‘为了耶稣！！！！’，沃森忍不住晃晃脑袋，然而喊杀声越来越响，迅速环绕成一股浓烈的战场氛围，身旁像是真的有一群十字军骑士在冲锋。 怪不得死亡天使傻楞成那样，这搁谁受得了啊？沃森早就没再碰这些盔甲了，他后退两步，想看看这样做能否让幻听减轻一些。不过就在这时，后背撞上了一道冰冷柔软的身体。沃森回过头，死亡女士那个标志性的骷髅脑袋就在眼前。 “......那，这事就算完了吧？” 沃森翻开左手，那道猫爪印记确实不见了。 “行啊！那您继续在这待着吧！我估摸着您可能是对这些盔甲感兴趣，不过有什么所谓呢？我一点都不想了解。”见到死亡女士一直没说话，他也不在意，立刻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掉落东西，准备走人：“我就先撤了，记着你说的啊，以后我俩再也不见！” 迈出一脚，人没走成。 枯骨手掌揽住了腰际，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整个身体再也移不出去。 冰冷的吐息贴近了左耳畔，这次不再是骷髅牙根了，而是细腻柔滑的肌肤。两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搂着腰腹，然后缓缓上下移动。在浓雾之中，那具女体紧紧靠在身后。这是来自死亡的拥抱，沃森清晰地感受到，之前那些喊杀声响正在迅速消湮。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就像是幻觉，女人的身体紧接着如雾般消散。沃森回过头，看见死亡女士端坐在祭台上，修长、白皙的诱人长腿从黑袍中伸出来，交叠着轻轻地来回晃动。而顺着颈部继续向上，那顶兜帽终于被放下来，他看到一张勾人心魄的脸蛋，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说勾人心魄，主要是妆容的因素。 死亡女士这副面相更偏少女一些，眉目清秀，线条柔和。可偏偏她却用了黑色的眼妆和唇妆，配合那头墨色的长发，让整个清纯的气质被掺入了魅惑，像是刚刚脱离成年的少女，为了表现成熟，故意选择一些性感装扮那样。略显突兀，却又别有韵味，让人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种...... 上瘾的罪恶感。 而更加应景的是，祭台周围躺着一大圈尸骸，还有无数个年代久远的死者遗骨。它们同祭台上这个女人结合起来，赋予了整个场面浓烈的神话气息。沃森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幅画面，或许称之为‘死亡艺术’更合适一些？ 他的关注点还不止于此。 这女人该不会只套了件袍子吧？ 唔，下次我色诱别人的时候也可以学学这招。 “......靠近点。” 死亡女士终于说出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嘴唇完全没动，声音却已经在脑海中响起。她这双赤白色眼睛一看过来，莫名的压抑感就充满胸口。尤其是那两地方还在往外冒火，简直像极了电影中邪恶神灵的登场画面。 也对，她本来就是神。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沃森现在反正也不用呼吸，转身往前几步，大大方方地打量眼前这张脸。变换形态对于死亡女士来说轻而易举，但她可不会随随便便这样做。而对方这副样貌确实美艳，沃森也不介意多欣赏一阵：“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一单应该已经结了对吧？” “是的......让我看看你的脸。” “好啊。” 沃森把口罩一摘，露出恐怖的裂口形态：“我猜你是想看这个。” 面前的女人没再说话，吻上了他的尖牙。沃森整个人如坠冰窟，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只能任由毫无温度的舌尖在上颚来回舔舐，一点一点滑过锋锐牙尖。死亡女士就像对待恋人一样，用两只赤裸的手臂搂着脖颈，甚至还微微闭上了眼睛。 可沃森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与快乐相关的情绪。 他内心里没有太大波动—— 甚至还浮现出了灭霸萨诺斯的脸。 你现在应该还思考着怎么踏平更多星球、杀死更多生灵来讨取一份欢心吧？但你根本想不到，你苦苦追而不得的女神，现在在舔我的牙齿。而你还能怎么办呢？你甚至不会知晓这件事情。说不定今晚上杀完一票人，你还会躺在床上心情愉悦，觉得自己离女神又近了一步。 平心而论，疯泰坦灭霸摊上死亡女士可谓倒霉到家了。 身为抽象概念，或者说是维持宇宙生死轮回运转的关键步骤和工具，‘死亡’本该毫无感情，就像个机器一样履行职责才对。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它有了自我意识，甚至还有了兴趣爱好。而对于整个宇宙来说，这其实算是个灾难。 疯泰坦的心意，死亡女士不清楚吗？ 她很清楚，但她不在乎。 她有这个实力不在乎。 双方的量级相差太远了，这个女人就是想这么做，又有谁能强求她呢？甚至在死亡女士看来，养一个疯泰坦就跟养条狗一样，能养狗就能养猫，能养第一条还能接着养第二条。就像现在这样，萨诺斯的痴爱在某种程度上，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仅仅是个‘有趣的东西’罢了。 所以，我现在也是个‘有趣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肯定还有更多。 不过玩归玩，乐归乐，死亡女士好歹还懂得履行职责。沃森突然开始期盼，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懂得什么叫爱情，一个懂得爱情的宇宙抽象概念，已经不是‘灾难’两个字足以形容的了。想到这里，他彻底放开，任由这个女人施为。 管你怎么弄，反正我不亏。 但或许是腻味了，死亡女士松开沃森，冻僵的感觉迅速减弱，身体再次恢复了控制。 “......这算是奖励？” “你觉得呢？”听到沃森的话，女人微微侧头。 “我想我得谢谢你。”沃森重新取出那两支p90，慢条斯理地更换弹匣：“我这两天一直在纠结某些事情，严格来说，它们没有什么意义，但确实也困扰着我。不过......今天你这一口亲过来，我想通了一些，谢谢。” 死亡女士把头侧到另一边。 “所以，就这样吧。”沃森转过身子大步往外走：“希望我死之前，我们再也不见。” 这次女人没有再出手阻拦，看着沃森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她的脸重新变回了骷髅头模样。火光和薄雾快速散尽，数朵灵魂之火在空气中浮现。那道妖娆身躯缓缓站起，和整个祭台一起彻底消失在原地。 第163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眼中的整个画面都在扭曲、摇晃。 耳边回荡着水流波荡的隆隆声，就像是催眠曲，撞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沃森继续盯着浴室天花板发呆，虽说他已经腻味了这番景象，不过实验还没结束。为了测试自己到底还需不需要呼吸，沃森故意将浴缸放满水，然后自己整个人躺进去。 这一躺就是一晚上。 还好现在是睡觉时间，可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打扰。那股若有若无的窒息感始终都在胸口萦绕，然而却一支都没有增强。沃森很快就适应这种感觉，并且无聊地玩起了‘喷射’游戏。将大量的水吸入腹中，然后依靠强力肌肉挤压，使其从口中喷射出来，冲破水面直击天花板。 乐此不疲，连喷一个多小时。 沃森还玩出了别的花样。 黑光病毒躯体不一定需要用‘嘴’来吸水，因此，他用身上变出的触手来代替嘴巴吸水，制造出了一个人形动力喷泉。无聊到最后，吸水和喷水的位置甚至可以反过来了......如果有人现在站到浴缸旁边，他大概会忍不住自戳双目，因为里头那个家伙全身都长着触手。 不过接下来沃森就没再玩了，样子太丑。 那个军事承包商要怎么搞？ 躺在水底，他开始思考针对兰尼斯特国际的方法。 鲁珀几人连夜搬空勒阿弗尔的基地，现在已经坐在前往南美洲的货轮上了。这对于米歇拉来说是个坏消息，因为有些医疗设备体积和重量太大，没办法快速打包带走，只能丢在那里。好在她抓紧时间准备了一些药物，能拖个一两月时间，不至于恶化病情。 接下来就是‘丧钟’的表演。 沃森暂时不去南美洲，而是会留下来，吸引兰尼斯特国际的注意力。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穿着丧钟盔甲到战区晃荡。比如说阿拉伯半岛（其实就是中东地区），天天打仗地方，不愁找不到事情做。要不就往西北去一点，越过土耳其，直冲兰尼斯特国际总部所在的巴尔干半岛。巴尔干半岛是什么地方？前几年那儿还有个大大的南斯拉夫，现在深陷解体动乱，文化差异、宗教冲突、推波助澜的种族仇恨以及别有用心的投机分子，事情一样多。 好吧，上面那些都是鲁珀的建议。她了解沃森一直以来的战斗表现，这样做也很适合快速打响丧钟这一名号。狼妈倒也没想让沃森直接对上兰尼斯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得了，弄点动静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成功以后就抽身走人。 老实说，沃森对此有些厌烦。 自己才休息了几天啊？说好的酒吧唱歌没去，乐队兼职也没做，全给那个倒霉姑娘阿兰娜·克劳利牵连了。自从浣熊市事件结束、跟着米歇拉混进狼队，做了雇佣兵以后，自己全世界到处打仗，都没多少机会享受一下生活。兰尼斯特手下那么多士兵，狼群小队几个人要怎样解决？这事往后还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懒，好烦。 他其实没有完全和鲁珀说实话。 那个丹尼尔的记忆显示，阿兰娜的父亲蒙特罗·克劳利，是俄国一家叫做‘克罗诺斯’的石油工业集团的股东。倒霉姑娘在非洲被军阀绑票以后，兰尼斯特国际受克罗诺斯某位员工秘密委托，用一支掩藏身份的先遣队前去稳住局面，然后阿兰娜将会成为威胁蒙特罗·克劳利的重要筹码。 之所以说先遣队，是因为后边还有其他支援要来。为了消灭证据，军阀托兰人头落地也是迟早的事情，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支援抵达的时候。而这个‘某位员工’，实际上就是克罗诺斯石油公司创始人的手下亚罗斯拉夫·马蒂诺，也是倒霉小伙丹尼尔的父亲。 我把人家亲儿子杀了...... 这当爹的估计要发疯。 丹尼尔提供的信息差不多就是这些，他更多精力放在‘打猎’上，并不太关心倒霉姑娘阿兰娜是什么下场。这个计划本来很顺利，可没想最后被狼群小队截了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借着沃森人肉扛炮弹，狼队的进攻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和猛烈。 沃森从浴缸里坐起来，开始回忆关于克罗诺斯石油公司的信息。 这家公司同样出自漫画，由前克格勃将军亚历山大·卢金秘密建立，目的是协助自己摧毁当时苏联的对手联邦。在编剧的脑洞支持下，卢金成功暗算红骷髅，夺走宇宙立方，并借助这个神秘器物的力量让公司资产规模大增，后来甚至一度收购了联邦本土的罗克森能源集团。 对了，他原本还是冬日战士‘遗产’的掌控人。 只不过在电影里，这一角色换成了亚历山大·皮尔斯。 当然，转折和冲突也是剧情需要。在死去的那一刻，红骷髅将自我意识通过宇宙魔方转移到了卢金身上，两个意识就在身体里展开了长期搏斗，互有胜败。因此，有时候‘卢金将军’的身体其实是由红骷髅在操控。 不过到了这个宇宙，红骷髅死的时候和美国队长待一块，尸体也老老实实躺在神盾局，自然没有卢金将军什么事情。而且宇宙魔方也早已经被找到，卢金就更加不可能染指，除非那鬼玩意还有第二个......或者类似的东西，毕竟维度碰撞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回归正题，这次到底该怎么办？ 那可是上千人的武装集团啊，还不算各种飞机大炮。 呵，还有飞机大炮，而且是随时备战那种。这可不是速通保护伞非洲基地的时候了，想想吧，你好端端和步兵对枪，天上来了几台武装直升机，远处还有火箭炮这种重型载具做火力压制。现实不是游戏，敌人可不会根据关卡难度调整攻击力量，上来肯定会想着绝杀。 这真是见鬼了。 要不找找卡特老太太？ 但我总不能说‘我们惹毛了兰尼斯特国际，能帮我把那帮人推平了’，听着就像闯祸的小孩子回家朝长辈撒娇一样，兰尼斯特又不是隔壁家坏孩子。而且要说卡特老太太和自己关系有多亲密，好可能是挺好，但也没那么好，做人心里还是应该有点分寸。 这是一场私人恩怨性质的战争。 老太太和此事无关，帮点小忙就算了，可不能真拉进来。 沃森觉得自己‘丧钟’的马甲肯定瞒不过对方，毕竟当初自己在浣熊市跟着狼群小队走掉，杜根队长肯定会上报，那时候的佩姬可还没辞任神盾局局长呢。狼群小队之前的行动和人员信息也不是完全查不到，浣熊市事件以后突然多一个‘丧钟’，老太太肯定能联想到沃森身上。 不过无所谓，‘丧钟’就是个马甲而已，如有必要也可以换别的。 比如爱买子弹的狼蛛女士。 可就在这时，胸前挂着的怀表一烫。沃森翻开盖子，见到冬兵巴基的照片已经出现裂痕。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这个家伙完全忘掉了。 沃森小姐，变身！ 等等！ 沃森停下动作，现在这地方不合适，大部分装备都丢在达格纳姆的安全屋里了。而且在这里使用怀表的话，保不准卡特老太太名早上起来以为自己神秘失踪了。打定主意，他穿上衣服，朝楼下那台摩托车跑去。 ...... 半小时后，寂静岭。 眼前的景象满目猩红，已经进入了‘里世界’状态。沃森小姐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开门走上大街，快速地三步上墙，然后触须喷射，拉动身体飞跃面前一小片低矮建筑——这套动作她现在已经非常熟练了。 怀表两根指针朝向布鲁克海文医院。 沃森小姐一路摸过去，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相比，这地方外表也没怎么变。不过一推门她就察觉到了不同：整个内部装修都变得更加现代化，而各种各样的文件和指示牌，上边印的竟然全是俄文。 浓重的血腥味从深处飘来，沃森小姐继续往里走。她没怎么关注一路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反而是各种医疗和手术设备，已经隐隐有点黑科技的感觉了。特别是路途中还出现一个战斗训练室，这理论上根本不属于医院，寂静岭怕不是把冬兵记忆里的‘冬兵基地’给复刻了过来。 终于，推开一间地下室的生锈铁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面积将近500㎡的圆型实验室，边缘排列着数十个培养仓；而中央的空地上，冬兵正在一群人形怪物中左右冲杀。男人全身上下都挂满武器，虽然缺了只胳膊，但根本没怎么影响他的战斗表现，走位飘逸，枪枪中头，刀刀入肉，看得约翰·威克都要暗叹三分。 不过那些人形怪物看着很像冬兵自己啊？ 场上选手越来越少，终于，一头扭动着七八个大脑袋的四足怪物从尸体堆里出现了。这些脑袋上都分别有张人脸，沃森小姐辨认了一下，其中几个好像是漫威美剧《猎鹰与冬兵》里，巴基回忆杀中曾经干掉的人。 好嘛，经典桥段。 所以怀表的照片到底为什么要裂开？我还以为人要死了呢...... 莫非这是最后一战？ 沃森小姐默默地呆在角落观看，冬兵火力全开，各种自制炸弹掏出来往怪物身上招呼，没过多久就解决了战斗。站在一地尸体中沉默一阵，巴基走到墙边坐下，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翻看。那张脸隐藏在黑色碎发之下，就像个流浪汉似的，只能看见下颚露出的胡茬子。 啪！啪！啪！ 军靴踩到血水上，发出了很响亮的动静。沃森小姐是故意这么做的，看见有人接近，冬兵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双方距离拉近到半米，他才微微抬起头，瞟了一下眼前这个蒙面女人。 “所以，你在寂静岭待了这么久，有什么感受没？”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想起什么没有。” 巴基的嗓子像是好久没说过话，声音又干又涩，单词还有些含糊不清。沃森小姐也不着急，她拖来一把椅子，反搂着椅背坐下，目光集中到男人手里的笔记本上：“那是什么东西？” “日......咳，日记本。” 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跟人交流，冬兵没再看眼前的女人，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在这里无法入睡......每一天都很累，但就是，睡不着，身体也很奇怪，不会饿，不会想要排泄，但就是......就是会觉得很累......” “......我想起了那些名字......我怕自己忘记，就全部写在纸上。” 顿了一下，男人翻动日记本，嘴里念出几个名字，又翻了一页：“我为九头蛇做了很多年，我杀了......他们，很多的人，我还记得有一些......我不该下手的，但是，他们看到了我。” “所以你全都记起来了？” “如果是和九头蛇有关的，那应该，应该是了。” 沃森小姐想要把身子往前倾，但是饱满的胸部立刻顶住椅背，拒绝了她的意图：“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人，叫做史蒂夫·罗杰斯？”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立刻咬紧牙关，用手抓住了头发。 第164章 are～you～o～k? 捂了好一会儿，冬兵才慢慢松开手。 “你是没记起来，还是不想记起来？”沃森小姐看他傻呆呆的，又追问一句。 “你到底是谁？” 男人抬起那双遍布血丝的红眼睛，想要瞪出一股凶戾，但又掩盖不住浓浓的疲惫。沃森小姐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冬兵败下阵来，重新垂下了头：“我估计你也，不是九头蛇的人……他们没必要让我恢复这些记忆……” “我都戴面罩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吗？”沃森小姐直起腰，把胸垫在椅背顶端，这才感觉舒服了些：“我是谁不重要，你当我是主治医生也可以，重要的是你……” 话音未落，巴基的独臂闪电般刺出，目标直指女人的面罩。 指头戳在了椅背上。 薄木板直接破开一个洞，沃森小姐后退半步，平举椅子，将那四条木腿对着冬兵的身体，随即抬脚一记轻踹，把对方连人带椅踢到了墙上。虽然刻意收敛不少力气，但这一击的力道依旧凶猛，男人本就疲惫的身体呼吸一窒，差点没缓过气来。 沃森小姐冲上前，把冬兵整个人拎起来轻轻往外甩出去。这一动作让不堪挤压的迷彩服胸口彻底崩开，几颗纽扣直接弹飞出去。不过沃森小姐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冬兵身上，巴基整个人旋转着，一连撞翻3张桌子才停下来。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are～you～o～k？” （你～还～好～吗～？） 看到冬兵半天没爬起来，沃森小姐有点心虚。她一边隐蔽地扶着手枪，一边大步走了过去。九头蛇的杀手可不会讲什么武德，有机会偷袭绝对不正面刚。 巴基还是没什么动作。 “你要是还想打，我都可以奉陪。”沃森小姐在男人身前蹲下来：“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我打不过你。”巴基在破烂桌板中躺平身子，面无表情。重新顺气几回，他说话反而跟着流畅很多。 “那就好，我还怕你脑子发愣想要继续打呢，那样我就可以揍你一顿，然后对你说一句……”沃森小姐歪着头，模仿美国队长的语气：“我可以跟你耗上一整天！” “你和史蒂夫是什么关系？” 巴基转过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讲到史蒂夫，男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你是他女朋友吗？” “哈！他可配不上我！再说了，我对女人更感兴趣。”沃森小姐后退几步坐上手术台，翘起两条长腿：“你这不是全都想起来了嘛，挺好的挺好的。所以，我冒昧问一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先生，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男人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我杀了很多人，我记得他们......我都想起来了。而且我记得我......死了，在那架飞机上，那或许是报应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寂静岭，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我好长时间没睡过觉了......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这只是死后的世界？死人是不用睡觉的，还是说，这个地方其实是地狱？” 安静了一会，巴基重新睁开眼睛看过来。他那身衣服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破破烂烂，许多地方还缠着脏绷带。那股刻意的凶戾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疲惫与释然，就像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士兵终于活到了退役。如果重新闭上眼，那完全就如同一个死人，见不到任何活力。 “我只能说，很高兴你都记起来了，而且还没发疯。” 沃森小姐没有正面回答冬兵的问题。 阿蕾莎并未告知更多关于这些事情的信息，因此她心里也很疑惑：巴基现在基本上恢复记忆了，那这个家伙是会一直留下来吗？如果说想通了就可以离开，那么巴基离开以后会去哪？要知道，这人的身体还在卡特老太太那边冻着呢！他会复活吗？还是说...... 冬兵其实真的死了，只是灵魂滞留于此？ “史蒂夫……他现在还活着吗？” 见到女人遮遮掩掩，冬兵也不介意，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关于这个，不如你醒来再说？”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巴基愣住了：“你是说我在做梦吗？这些都是假的？我其实并没有死？不对……这不可能，我……” 男人没能把话说完就昏迷过去，在沃森小姐的注视中，巴基整个人都开始发出白光，一分多钟以后，他的身体就彻底消失在原地。沉默一阵，沃森小姐取出怀表，看见里边的照片已经重新变回了小女孩阿蕾莎。 这算是结束了？ 失重感突然传来。 身下的桌子消散不见，沃森小姐一屁股坐到地上，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在灰飞烟灭。这场面就像妇联3灭霸打了响指似的，墙壁、桌椅、培养仓......所有的东西都化成灰烬，消散在空气中。白色浓雾很快占据四周，彻底掩藏住一切事物。 秒表上的指针转动起来，一扇冒着白光的门出现在眼前。继续停留一阵，确认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以后，沃森小姐走进门，发现自己回到了达格纳姆安全屋的浴室里。 ...... “你不再多留几天？” “怎么，你都习惯我在房子里晃来晃去了吗？” 沃森眨眨眼。 卡特老太太慈祥地笑着，搂紧沃森的脑袋，又摸了摸那头柔顺金发：“谢谢你特地过来陪我，如果以后有空再来伦敦，记得和我说一下。我一个老太太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指望有人来陪我吃饭聊天了。” “那你或许可以指望一下莎伦小姐放假回来。” 莎伦·卡特是老太太的侄女，如今正在神盾局学院里接受训练，每年和姑妈见面的次数甚至还比不上沃森。这大致对应上了电影剧情，不过莎伦特工毕竟也算是个重要角色，往后会牵扯到很多人，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认识自己了。 “这是不一样的，沃森。” 听到沃森的话，老太太神情变得有些沉重：“这么多年过去，我曾经的战友已经越来越少了，能见到你这样健康、年轻有活力，我很高兴。如果你真的有事情需要帮忙，直接和我说，好吗？” “......好，保重。” 沃森也笑了笑，转身撑起伞，走进伦敦郊外的雨幕之中。 看着汽车一路开出庄园，佩姬伫立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坡道尽头的车尾灯，这才重新回到了房子里。昨天晚上，两人再次查看了巴基的冰棺。沃森嘴上说是临行道别，可老太太察觉到这个漂亮男孩心里有其他意图，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瞧着对方在那儿左看右看一阵，然后突然失去了兴致。 沃森对自己的亲密有些回避。 对于佩姬这样从事了多年情报工作的女人来说，察言观色完全已经融入本能。与沃森的相处时间一长，自然也不难发现这点。老太太坐回沙发上，管家早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和甜点，可是看着再度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她轻叹一口气，默默打开了电视机。 —————————— 1998年1月20日。 欧洲东南部-阿尔巴尼亚，科尔察省，波格拉德茨。 深夜的静谧雨声被发动机轰鸣打破，一个约有50来岁的白人男子伸手扶帽，看着一架落地的安东诺夫an-2飞机缓缓滑进。这种破旧的螺旋桨双翼通用飞机在这里很常见，哪怕红色帝国已经逝去，但是阿尔巴尼亚军队依旧保留有大量苏制武器。 皮实、耐用、维护简单，苏制武器一贯的特点。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穷。 实际上，号称‘山鹰之国’的阿尔巴尼亚一直是欧洲垫底的贫困户，尤其是近年动乱，人民生活更加不堪。自从1997年内战过后，严重受损的国家全方面实力大减，由此而滋生的犯罪和腐败也愈发猖獗，阿尔巴尼亚犯罪组织甚至垄断了从巴尔干半岛进入西欧的整个非法贸易。这也意味着，雇佣兵们总有单子可以接。 这也是男人今天在此的原因。 他要接应一个‘顾客’。 咚！ 飞机引擎刚刚关闭，一个沉重的军火箱首先被丢下来，那动静隔着十几米都能听到。身形巨大的斗篷壮汉从舱门处跳下，提着几个巨大的军火箱一步一步朝男人靠近。雨水打湿被风掀起的斗篷，露出那身厚实盔甲，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男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影，下意识地估算起那身装备的重量。 “所以，你就是‘丧钟’？” “是我。” 直到双方距离拉近，男人才看清对方兜帽之下掩盖的样貌。毫不意外，仍旧是个头盔，传出来的声音浑厚而又沙哑。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别人看见，因为两人现在所处的机场属于民用——其实也没什么本地人用得起，多是每年游客才会到此落地，现在这种深夜更不会有人闲逛。 “我刚才还在想，是什么人敢接这种活。” 男人笑了笑，上前伸出一只手：“叫我萨拉查就行，今天我会帮你协调完相关的事情，然后接下来这半个多月时间就看你自己了。介绍人说你的战斗力很强，我也希望他没有夸大。如果不出意外，只有在任务完成以后，你才会再次见到我。” 顿了顿，萨拉查又补上一句：“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当然。” 沃森提着东西往外走去：“我们出发吧。” 他的行李很简单，一箱盔甲备件，一箱武器，还有一箱装备和弹药。鲁珀和勒阿弗尔黑市的皮埃尔老大爷关系不错，盔甲备件早在非洲之行结束以后，沃森就拜托对方开始准备了。他掐着点到达勒阿弗尔提货，又大肆采购一番，这才搭上启程的飞机。 这次的主要武器依旧是rpk轻机枪和pkm通用机枪，枪管已经全部更换过。考虑到作战时长和频率的问题，沃森就没打算携带其他主武器。阿尔巴尼亚军队十几年后才开始逐步淘汰苏制武器，各种犯罪集团就更不用说，自己手里的家伙上了战场都能找到同款，可以说是完美融入环境。 当然，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承担劣质弹药的风险。 想着想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低矮圆顶建筑从车窗边掠过去。 “那是个碉堡。” 萨拉查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捏着香烟，谈话兴致很高：“你很快就会习惯的，这个国家修建了大量的碉堡，现在少说还剩下十几万个呢。呵呵，当年还说什么准备抵御外敌，结果全都浪费了。现在很多碉堡被帮派分子据为己有，警察都不敢随便动。要我说，哈！活该。”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需要我了。 沃森看着窗外起伏的山林，沉默不语。 第165章 第一滴血3 一路颠簸。 吉普车在某个山洞前方停了下来，沃森跳下车，打量着眼前堪称复杂的起伏地形。整个巴尔干半岛约有55万平方公里，而其中超过十分之七是山地。这显然受到阿尔卑斯山脉末端的影响，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山峰，由此而形成了显着的气候特点。 像是阿尔巴尼亚这样被长条山脉中切两半的地方，每年的降水有90%以上集中在冬季。而且山脉交错还造就了诸多小型盆地，再加上千千万万个废弃小碉堡，想要搞些隐蔽勾当再简单不过。 几束灯光立刻照过来。 两个披着雨衣的小年轻从土坡后边出现，估计是被打扰了睡眠，此刻正一脸不爽。萨拉查迎上去，操起一口阿尔巴尼亚语和对方叽里呱啦一阵，然后便冲着沃森一甩头：“好了，拿起你的东西跟我进去吧。” 沃森把小一点的武器箱挂在背上，然后一手提起一个，大步跟在萨拉查后边。那两个小年轻对着自己嘀嘀咕咕，他也没在意，毕竟听不懂。之前吸收了那么多人，有说德语的，有说英语和法语的，甚至在山环公司的佣兵队伍里，还有几个说俄语的。但是阿尔巴尼亚语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太偏僻了一些。 而且......周围这帮人的枪也太多了点吧？ 现在两人进入了一条狭长山谷，两侧的石壁还能见到不少简陋哨台。至于身边的东西，就全是枪械。几十支akm就这么摞在防水布上，旁边还有些木架子，堆满了迫击炮筒和弹药。沃森甚至还见到一个轻坦炮塔，长长的炮管被当成了晾衣架，塔身四处破洞，还有很多用杂料修补的地方，已经看不出型号了。 弹药箱里金属碰撞的清脆动静连绵不绝，很多人已经醒过来，把目光投到沃森身上。 “怎么？很奇怪吗？” 见到‘丧钟’左顾右盼，萨拉查又给自己点起一支烟：“这就是阿尔巴尼亚，枪比人还多。去年那场动乱你是没见到，国家军火库几乎全被搬空了，反正在这绝对不愁没子弹用。” “我倒是担心沟通困难。” 在微光视野中，附近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大部分都不乏恶意。但或许是被丧钟盔甲的压迫力震慑，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上前挑衅。萨拉查回头瞅了两眼，见到沃森步履平稳，眼角浮起一丝意味莫名的神色：“这你不用担心，国际组织嘛，要做生意的，不会几句英语怎么做生意？哈哈！” ‘国际组织’这四个字咬得很重。 秃顶男人明显在开玩笑。 这里是一处帮派据点。 或者，应该称之为‘土匪据点’。 其实以这个火力规模，若是少干点走私勾当，这里已经和反叛军营地差不多了。当初在思考策略的时候，鲁珀就重点强调了两件事情：一个是足够快，一个是足够显眼。没有什么比战场火拼更加引人注目的了，沃森扮演的‘丧钟’要适当展现一些超能力，以便消息能够传到兰尼斯特耳朵里。 要做到这点，他参与的不能是那种小规模火拼。 因此筛掉一大批中小帮派，剩下的选择就那么几项。 眼前这个号称‘伊利里亚人’的帮派，是东阿尔巴尼亚最大的走私团伙。这帮人已经策划西进好一阵子了，毕竟阿尔巴尼亚西面与亚得里亚海相接，海岸线绵长，主要的贸易海港以及经济中心都偏向西侧。因此想要继续发展，那就只能选择侵占其他帮派的地盘。而新政府刚刚成立不到一年，重建秩序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花大力气派兵剿匪？ 这也是沃森和鲁珀所考虑的，反正这类匪帮相杀就是黑吃黑，哪边死人都无所谓，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沃森这边心里开着小差，萨拉查那边带头走进一个大帐篷。 一个身披迷彩军外套的光头男人站起来，古铜色皮肤，一身健壮的肌肉，露出来的胸口和臂膀遍布疤痕。他的脸则是更加醒目，眼睛瞎了一只，细长的黑色眼罩盖上去，顿时就让那股凶悍气息变得更加猛烈。和萨拉查讲了两句，独眼男人就双手叉腰来到沃森跟前，嘴里换成了蹩脚的英语： “american（联邦人）？” 见到沃森不说话，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marcel！i''m marcel（我是马塞尔）！you......you are ，death......（你，你是死......）” “deathstroke（丧钟）。”萨拉查在旁边补充，又用阿尔巴尼亚语翻译了一遍。 “嚯？” 马塞尔嘴里怪呼一声，背着手开始绕沃森转圈。对方比身穿盔甲的自己稍矮半个头，沃森从那只独眼中看出了挑衅。男人转完两圈，眼神继续在沃森身上来回扫动，摆出一副军官检阅士兵的模样。 哐！ 两个军火箱同时落到地面。 这声动静很响亮，帐篷附近的其他人转头看过来，更有甚者伸手去抓武器。马塞尔盯着沃森面具后的眼睛，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满是烟臭的大黄牙：“good......very good！（很好！）” ...... 几分钟后。 领完报酬的萨拉查把钱装进衣袋里，丢给沃森一个眼神，然后便起身道别。头目马塞尔拉过来一个少年兵，嘀嘀咕咕几句，让他领‘丧钟’去住处。刚刚走出帐篷没多远，女人的哭喊声就伴随着音乐，从角落钻进耳朵里。沃森侧头看去，那又是一个大棚子。 和周围不同，这个大棚灯火通明。数个人形在帘布后边晃动，看起来就像是在开狂欢派对。偶尔有玻璃碰撞的声音响起，随着距离拉近，空气中开始飘来淡淡的酒精味。 但他知道那不是狂欢派对。 就算是，狂欢也只属于里面的男人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 沃森转回头，跟上了少年兵的脚步。眼前的寸头小伙年龄大约有15岁，身材明显发育不良，挎着一支长长的akm步枪，走起路来一甩一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的背影，沃森突然联想到自己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小孩子，站在公交车上，背着大大的书包——那个书包真的很大，就跟这杆枪一样。 但那个孩子......最起码吃得饱饭不是？ 少年兵全程没有说话，把沃森带进一栋两层土砖小楼的房间，然后朝里头喊两句就离开了。房间内还有两个男人，见到这个人高马大的盔甲壮汉推门进来，纷纷从床上坐起身，嘴里冒出一连串叽里呱啦的阿尔巴尼亚语。 沃森没理他们，径直走向角落。 “嘿！”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两步，伸手去抓沃森的上臂。下一秒，冰冷铁掌就捏住了这个家伙的手腕，沃森轻轻一用力，男人顿时惨叫出声。他的同伴下意识想要摸枪，但是立刻又把双手平局在胸前，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僵持十几秒，惨哼哼的男人被推开，沃森继续往里走去。 他没打算碰那张空床，自己现在的重量会把它直接压垮的。沉重的军火箱被当成椅子，沃森就这么坐在灶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两挺机枪被依次取出来，紧接着是一把廓尔喀弯刀，然后就是一长串黄橙橙的子弹。 屋里两个舍友相视几眼，最后还是没敢再吭声。少年兵估计是讲了语言不通的事情，两个家伙打量一阵，又开始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啪！ 灯光熄灭。 沃森连盔甲都没脱，一手抓着刀柄，一手摸着刀刃，面具后的目光钉在男人脖子上。几分钟后，一个背对沃森的男人悄悄回头，在他的视角，那双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冒出红光，活像噩梦中的场景。 死亡凝视.jpg 男人颤抖几下，紧接着回过头，再也不敢有动静。 呼~嘶~！ 他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介于呼吸和喘息之间。男人对此并不陌生，帮派里有些酒鬼喝高了以后，闭上嘴巴时就会发出这种粗重的呼吸动静。但现在，这股声音明显来自后边那个家伙。那人戴着头盔，所以气息喷涂出来剐蹭到金属表面，听着反而更吓人了......神经病啊？你是想要砍我吧？绝对是想要趁我睡着了下刀子吧？ 沃森当然是故意的。 丧钟的恐怖名声，明天早上就要先从这两个倒霉鬼口中传出去。他鼓起肺部，再次吸入一大团空气，然后用力地、均匀地从鼻子里放出来。这下不仅是面前这个家伙，连旁边揉着手腕抽冷气的那位也开始装死了。 恶魔喘息.mp3 —————————— 与此同时，联邦纽约。 “晚上好啊，还没回去？要不要待会一起喝两杯？” “不了，谢谢，我还有点事。” 夜幕降临的纽约警署，费利西娅大步走下楼梯，进入了位于警局负一层的档案室。 在那个遭遇大群收割者袭击的夜晚，她对这个世界的印象被撕得粉碎。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从那以后，女警就对超人类上了心。上次的吸血鬼事件证明，纽约地底下显然存在一个见不得光的生态。 随着互联网逐渐普及，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在信息化，警察也不例外。早在二十几年前，纽约警方就已经开始将老旧的纸质档案转为电子版，统一汇进最新的中央数据库。而恰好警校老同学佩妮在网络科工作，费利西娅软磨硬泡一段时间，对方很干脆地答应了提供便利。 当然，这事可不能声张。 而在档案室陆续花掉几十个小时，这个固执的女人也有了新发现。 第166章 要打仗，先爬山 这些发现来自其中一个完结的案件。 紫罗兰之夜失踪案。 受害者名为比佛莉·柯克，黑人女性，23岁，去年10月25日独自前往‘紫罗兰之夜’俱乐部，然后彻底失去了联系。当天零点调度中心曾接到报警，该俱乐部内有人声称发生了暴力事件。而附近的警员抵达现场以后，只发现了人群中的几个昏迷者。 他们大多在脖颈处有复数孔状咬痕，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根据报警人亨瑞·鲍尔斯的说法，他在上厕所的途中经过这个雅座，发现那几人全都瘫着，而且脖子上有血，于是就报了警。遗憾的是，除了亨瑞以外，没有其他人看到与此相关的任何事物。 笔录还写了俱乐部经理的证词。 那名警员试图向对方索取监控录像，但是遭到拒绝。这部分的用辞很简练，似乎这名警员压根就不想把具体情况写下来。而一个多星期以后，受害者比佛莉·柯克的家人上门来报告失踪，这个案件就被移交给警探局，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是最末尾一页的信息，半途中断，没有附带说明任何原因，完全不符合逻辑。随便找一个普通人来看，都会觉得这份档案有问题。然而它却在档案库里安安静静地躺了将近3个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局有内鬼吗？ 看过的那些烂俗电影桥段顿时浮现在脑海中，费利西娅想了想，掏出笔记本记下关键信息，准备去找那几个当事人，说不定还得问一下自己的老搭档麦克斯。两人之前都是归属于巡逻勤务局的巡警，自从收割者袭击事件以后得以晋升。费利西娅进入特别行动局的特勤组，而麦克斯恰好就是去了警探局。 相比起警探局，特勤组24小时都要有战术小队待命，以便随时对突发事件提供支援。好在每个队员都有假期可以用，现在女警完全是趁着休息时间来干这件事情。 轰！ 汽车引擎被发动起来，轰鸣声在警局地下停车场回荡着，如果老搭档麦克斯坐在副驾驶，这会肯定已经默默系好安全带了。费利西娅上班时通常不负责开车——这倒不是女警车技烂，而是每个与她出过任务的搭档，下次基本都会主动揽下开车的活。 哪怕领导也不例外。 因为这女人开车的风格就和她那副脾气一模一样。 嘎吱！！！ 轮胎碾着地面快速转动，汽车一个甩尾离开原地，还未加速几秒就遇到了一个直角转弯口。费利西娅熟练地降档减速，从弯道外侧切过内角，然后又立刻加大油门。前方直道尽头的警卫探出身子，和减速刷卡的女警打招呼：“嗨！美女！一听这马达声我就知道是你！” “是吗？要不要上车跟我去兜两圈？” “呃......算了。” 警卫有些尴尬，摆摆手缩回执勤小屋里。 —————————— “（阿尔巴尼亚语）嘿！阿吉！” 大清早，雨势终于减小了很多。瘦弱的少年兵走在碎石路上，那支akm步枪很沉，压得肩膀又开始酸痛了。就在这时，两个男人远远跑过来：“叫你呢阿吉！听见没？” “干嘛？还有，我叫吉拉......” 阿吉单手揣着枪，满脸不爽。但是两个男人已经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听我说阿吉，你昨晚带过来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我怎么知道？马塞尔老大让我带的啊，他干什么了？” “他干了什么？！” 一个男人撸起半边袖子，给对方看自己青紫的手腕：“你看看他干了什么！他昨晚差点把我的手给扯下来！而且那个神经病磨了一晚上刀子，都不用睡觉的！穿着一坨铁盔甲缩角落里盯人，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嗯。” 听到对方的话，阿吉有点想笑，但他怕挨揍，只能点点头。好在这时土砖小楼的房门被打开了，那个重甲壮汉侧着身子走出来。周围那些匪帮成员顿时停下动作，一个两个全都抬头看过去。说实话，这人身高接近2米，光是站在那儿就有股压迫力；而且和他那个巨大体型一比，门框都显得小了几号。 沃森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目光。 他提着pkm机枪缓步往高处走，现在自己对于‘伊利里亚人’的人员规模、指挥层级和装备情况都不是很清楚，需要趁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简单转了几圈，他发现这帮家伙的装备确实已经不能单单用‘帮派’这个词来形容了，迫击炮、火箭推进榴弹、重机枪和皮卡车......完全就是翻版的‘军阀托兰’。 他们甚至还有一门zpu-2。 ‘zpu’其实是‘高射炮支架’的意思，后边的‘2’代表着二联装。这门zpu装有2挺14.5x114mm口径的kpv重机枪，火力强度比起德什卡高出了好几个等级。自己的丧钟盔甲面对后者都很吃力，被zpu-2轰到估计要当场解体。只能说不愧是得到前苏联那么多年援助的国家，就连黑帮的军火都这么恐怖…… 不对，他们这不能叫黑帮了，得叫匪帮。 而根据沃森和鲁珀之前了解的情报，‘伊利里亚人’的主要生意并不仅仅是走私。就和这里大部分同行一样，只要是能来钱的黑活，他们基本都做了。而且成功地越做越大，所以才能逐渐在阿尔巴尼亚东部称王称霸。 沃森在营地里转悠了一上午。 期间他还看到了独眼龙马塞尔，对方站在军用电台旁边，端着话筒骂骂咧咧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午间天气稍显晴朗，马塞尔才吹哨叫来几个人。不一会儿，整个营地的成员们就开始动起来，将周围的武器装备打包成箱，一件一件往车上运。 “嘿！联邦佬！” 一眼就瞅见那身醒目的黑色盔甲，马塞尔朝沃森招招手，没有喊丧钟这个名字，反而是依旧用上了‘american’这个称谓：“大块头，快去拿你的箱子！啊不是，行李，行李！记住这辆车！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伙伴，明白吗？” 男人用力拍打几下身边的车壳，这是一台4座丰田皮卡车，货厢部分钉上了一挺德什卡重机枪。和附近的载具不同，这台车整体被漆成鲜红色，头部还加装了撞角。昨晚见过的少年兵也站在驾驶室旁边，看他脸上那副懵逼表情，就和自己当初听不懂英文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要去哪？” “别问了，快点去拿东西！你只管杀人就行，明白吗？”马塞尔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完他一转头，看见旁边有几个人还慢吞吞地拆脚架，顿时便狰狞着脸再次开骂。 ...... 等到沃森取完东西，马塞尔还在原地大吼大叫。足足折腾到傍晚，这个由摩托、货车和皮卡组成的队伍终于启程，歪歪扭扭地开出山谷。沃森这一整天都没干什么事情，净靠在车上观察了。等到前方视野开阔，他便扶着车顶，欣赏起傍晚阳光下的阿尔巴尼亚风景。 嗯，除了山还是山。 冬季的枯黄中掺杂着一些灰绿，前方道路如蛇行般绵延开去，远远爬进山峦之间，看在眼中甚至有点催眠效果。没过多久，沃森便对这番单调景象感到腻味，他根本记不清转过几个弯了。车队正在往山上爬，道路崎岖，车身左摇右晃，将箱子里的弹药撞得叮当响。 可沃森更担心摔下去。 此时所在的这条盘山公路连护栏都没有，而且它的宽度也很有限，皮卡车开上来已经够呛了，队伍中那几辆卡车完全就是在极限操作——轮胎往外十几厘米便会超出路缘，下方是极陡的山坡。但凡卡车司机手抖一下没抓稳，今天在场的众人就要见证一次坠山惨案了。 更要命的是天黑。 黄昏向来十分短暂，夜色铺满天际，雨水再一次开始造访大地。淅淅沥沥的动静被马达声掩盖过去，在马塞尔的命令下，车队基本上没有开灯，摸着黑一路行进。说实话，已经爬高几百米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摔下山去，沃森心里多少有点佩服。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半夜走私的关系？ 脚下感受到的坡度渐渐增加，没过多久，前方传来马塞尔熟悉的呼声。车队停下行进，大部分人都从车上跳下来，开始卸下一些能够徒手搬运的货物。 “联邦佬！” 独眼龙马塞尔很快找过来：“把你的武器收一下，跟我去前面推车！” “哦，他们在干嘛？” 沃森跳下皮卡车，把pkm机枪挂到身后。他大概知道匪帮的人为何要突然卸货，只不过为了降低警惕，自己有时候还得适当扮一下蠢。 “一看你就不经常跑山路，老手可不会问这种低级问题。”马塞尔一边笑，一边抓着步枪在前方引路：“车辆爬坡的时候越轻越好！如果坡太陡，我们还得把货物全部卸下来，等到过了山坡再重新装上去。你可能觉得这很蠢，但是笨方法永远管用......好了，你去帮他们推！” 顺着对方的手，沃森看到了一辆轮胎打滑的卡车。他没再说话，上前用手撑住车尾，稍一用力，金属变形的嘎吱声立刻就传了出来。车体直接向前挪动几寸，两旁推车的匪帮成员们只感觉身体重心一轻，这台卡车就突然向前开去。 驾驶室的司机浑然不知，依旧猛踩油门。 沃森控制着力道，步履平稳，一个人将卡车推向坡顶。 第167章 西进攻势 车轮再度向前挪动几寸，在场的人们终于反应过来。那道巨大身形依旧沉默着，一路将卡车推过坡顶，然后慢慢转身，俯视下方的人群。 沃森当然是故意的。 嗯......没人说话，很好。 在微光夜视中，匪帮成员们惊诧的神情尽入眼底。这种下雨天地上全是泥水，轮胎一转就能把人浇满全身。沃森注意到不少人身体正面都沾满了泥水，但剩下的那些却相对干净很多，这其中就包括自己的2个‘舍友’。他心里猜测那些人可能是资深成员，老油子总是能找机会偷懒，尤其是推车这种苦力活，只要老大不盯着，全部丢给新人去做不香吗？ 他把那几张脸全部记了下来。 如果往后敌对，这些人就是优先击杀对象。 此刻，在坡下匪帮成员们的视角中，这个盔甲壮汉的身影同月光融合在一起，那两道冰冷的、肆无忌惮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打量目光，让人禁不住后背升起寒意。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沉默一点一点蔓延开去。 奇了，我怎么突然想起这句歌词？ 看氛围弄得差不多，沃森迈步往坡下走。伴随着刻意用力的脚步，全身甲片有节奏地相互撞击，发出令人心颤的响声。人群开始朝两边散开，马塞尔孤零零站在路中间，仅剩的那只眼珠子半眯着，目光意味不明。 啪！ 沃森轻轻一跳，脚底溅起大片泥水。他紧紧盯着马塞尔的动作，果不其然，自己这一下让对方右边两根手指动了动。沃森继续向前，把自己身体的阴影投在独眼男人脸上：“还有吗？” “......有。” 马塞尔将右手搭着腰带，自然地后退两步。严肃的神色在沃森眼前迅速扭动，变换成笑意，这副笑脸看着如此真实，就像是刚才那副表情从未存在过似的：“有啊，当然有！我之前还不太明白，萨拉查怎么丢了一个怪人过来，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这个是......” 他忽然伸手指着沃森，那股熟悉的语态再度回归： “super american（超级联邦佬）！哈哈哈哈哈......” 畅笑几声，独眼男人回过头，用阿尔巴尼亚语朝两边的匪帮成员们喊话，大家就又都行动起来，默不作声地继续处理货物。沃森反正是不再演了，后边的车来一台推一台，一个人全部都做了下来。这一整趟搞完过去，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奇、防备和猜疑居多，就是见不到多少善意。 这正是沃森想要的效果。 帮派分子的消息流通向来都很快，而且这帮人吹牛逼也是一把好手。等到自己端着机枪上场战斗以后，‘丧钟’的名号应该已经从他们嘴里流传出去了，估计还会越传越离谱。往后如果碰上什么国外的新闻机构，还可以找机会秀一下。 当然，不能太刻意就是了。 仅仅过去十几分钟，沃森便把所有的载具都安全推过这个陡坡。马塞尔边骂边走，催着所有人把物资重新装回车里，然后便连声催促行进。现在车队已经越过最崎岖的路段，接下来的路程趋于平缓。除了那些被迫开摩托车的倒霉蛋，所有人都回到车上开始休息，阴冷的夜雨仍旧不见停，人们抱怨了一阵，很快也安静下来。 “我跟你说，他那副盔甲绝对有古怪。” 眼瞅着车队再度开动，沃森昨晚的倒霉舍友开始和同伴说悄悄话：“昨晚我就在怀疑了，怎么这人睡觉都不脱盔甲的？这不可能嘛！你想想，是不是？联邦佬都这样，他们肯定用了什么高科技，关键就是那副盔甲！” “所以呢？伊萨，你想说什么？” 另一位舍友下意识揉了揉手腕，自从被那只铁掌捏过以后，现在还疼得有些使不上力气：“我可不想再跟这个联邦佬扯上关系，昨晚受苦的人又不是你！我就躺床上，痛得不敢出声，连他妈翻个身都不敢！” “见鬼！德瑞克，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看到同伴这副模样，伊萨伸手一锤对方的左肩：“你忘了吗？咱俩可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要互相帮助！而且我做事情什么时候出过纰漏？你还不了解我吗？而且你是没见刚才boss的眼神，我看得懂的，他心里肯定也有这种怀疑。我们两个就直接帮他把情况确定一下，到时候好处就是这个！” 啪！ “高科技战甲！” 伊萨打了个响指，挑挑眉毛。 你闯的祸还少吗？ 德瑞克继续捏着手腕，根本没打算吭声。伊萨见状便把整个人贴上来，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直扑鼻腔：“咱们以后就趁那个美国佬不在，偷偷去翻一下他的箱子，多简单的事情，是不是？再说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叫阿吉帮我们掩护一下嘛！” “你确定阿吉愿意帮忙？” “啧，你怎么这么死板？我们找别人放风也一样啊！”德瑞克有些动心，伊萨拍拍他的肩膀，使出了以往惯用的套路：“犹犹豫豫干什么呢？就这么定了，好吧？我先观察几天，等我消息啊。” 两个男人的低语被淹没在引擎的动静中，车队继续向前行进，无聊的沃森选择在车厢里躺下，看着夜空发呆。 他开始思考对策。 兰尼斯特一旦发现自己，派过来的人马可就是大炮飞机了。而且因为丹尼尔的关系，自己还招惹了俄国克罗诺斯石油工业的二把手，那个丧子的亚罗斯拉夫·马蒂诺肯定也有安排。但不管怎么样，地面部队还好说，至少自己摸得到；可是那些武装飞行单位，没有火箭推进榴弹，或者肩扛式单兵导弹之类的针对性武器就不太好弄。 写实向电影里那些主角杀上半空、钻进飞机里的操作纯属胡扯，黑光躯体虽然跳跃力强，但称顶了也就几十米。人家飞行员可不会那么蠢，专门让飞机降到那种高度。而如果用黑光触手加长距离，抓到对方的概率也能提高不少，但触手并不在沃森计划暴露的超能力之内。再说，这里是山区，不是市区，哪有什么摩天大楼让自己踏上去啊？ 要么自己也开一架飞机，仗着身体强硬，冲过去和对方神风一波；要么极限发挥枪法，使用大口径、高射速的武器来造成伤害。 沃森瞅了一眼队尾那门zpu-2。 不行，不够保险，得想点别的办法。 想着想着，雨渐渐停了。正是夜最深的时候，成片的繁星依次闪现，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里显得格外安静。某个瞬间，它们似乎开始动起来，一颗一颗地朝一个方向滑落，像是炮弹那样描出长长的浅白色弧线...... 破风声—————————— 轰！！！ 一颗迫击炮弹击中山头，掀起大片泥土。 现在是出发后的第4天清晨。 “呜啊啊啊啊啊啊~~~~！！！！！” 十几台皮卡一字排开，朝着前方的山坡急冲而去。车上的匪帮成员们一边怪叫着，一边架起武器开火。经过几日奔袭，‘伊利里亚人’已经成功越过山脉，朝着阿尔巴尼亚的西部挺进。眼前这个山头，还有上边七八座老旧碉堡，现在成为第一道需要攻克的关卡。 沃森的那台红色皮卡位于右侧，但即便如此，那身刺眼的配色也足够吸引火力了。他紧紧抓着德什卡机枪，眼睛在山头上搜寻目标。这些碉堡周围有很多植被遮掩，从这个角度还不太好看清楚。不过零散的火力已经打过来了，好在数量不是很多。 小帮派。 “阿吉！stop（停下）！” 粗重的吼声传入车内，阿吉油门一松，很快便转向旁边的石堆猛踩刹车。这几天沃森和自己这位司机进行了简单沟通，教会对方几句简单的英文口令。两人现在以低矮石堆作为掩体，距离也已经足够近，沃森可以放心输出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沃森瞄准山头左侧那座火力最猛的碉堡，开始进行短点射。他仅仅使用右手和短触须来控制武器，至于空余的左手，则是捧着一个双筒望远镜摆在眼睛上。这是沃森无聊时候的消遣玩法，他完全不使用武器上的瞄准具，而是依靠放大视野、观察弹着点来调整位置。 这种做法限制颇多，效率远比不上高倍瞄准具；而且稍有晃动便会严重影响准度。但现在这个条件却相当合适，黑光病毒躯体已然化身成为机器，握持武器的整个右胸肌和臂膀完全固定，通过双腿的弯曲和腰部动作来调整射角。 没办法，谁让这挺破旧德什卡装不上高倍镜呢？ 碉堡表面的水泥被弹头击碎，沃森稍作调整，便把子弹落点转入碉堡的射击窗口之中。从这个角度能看得到射手的部分身体，子弹准确击中了对方的手臂，直接将其撕成两段。沃森再接十几发，把整个狭长射窗都淋一遍，那座碉堡再也没了动静。 “阿吉！go（走）！” 轻轻一踹后车窗铁栏，皮卡车立刻就从石堆后边开出来，继续朝着山头前进。这个不知名小帮派的攻击力不怎么样，全场十几台载具无一停下，匪帮成员们继续兜着圈子大呼小叫。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车轮扬起大片烟尘，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橘红色泽...... 宛如末日的沙尘暴。 第168章 畸变 哐！ 生锈的铁门被肩膀撞开，两个人影嗷嗷叫着冲过来，被沃森一巴掌推开。pkm机枪开始喷吐火力，把碉堡中的一切活物撕成碎块。这是他清理的第四座碉堡，匪帮成员们帮助清理完外围以后，全部都原地持枪警戒。这些老旧碉堡易守难攻，清理起来很容易造成损失，这帮人可没什么打先锋的牺牲精神，以往基本也是老油子赶菜鸟进去送死。 现在有了‘丧钟’，一切都变得很简单。 匪帮成员们真正知道了什么叫简单，那个盔甲壮汉就这么站在那，躲都不躲，子弹击到身上直接弹飞出去。然后他端起机枪冲进去哒哒哒哒几下，就清静了。 对于沃森来说，他也借这个机会吸收了一些人。关于阿尔巴尼亚语的知识涌入大脑，按照以往的经验，要不了两天，自己就能听懂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词了。当然，沃森可不打算暴露这一点，现在整个匪帮都以为他只听得懂英文，这样很好，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当面大声密谋的戏码。 “啊！！！！” 清理完最后一座碉堡，沃森边往外走边检查武器，突然听见一阵惨叫声传过来。他踩着倒地门板走出去，看见一群匪帮成员正围在空地上处置俘虏。几个人砍刀上淌着血，很快又往人群中探进去。阿吉开着那台红色皮卡在空地上停下，熄火之后便掀起引擎盖，开始检查部件。 阿尔巴尼亚国土狭长，南北直线距离在200英里（约322千米）左右；而东西直线距离甚至不到80英里（约130千米）。但奈何山脉众多，公路歪歪扭扭，有时候跑过几座山就花了三四个小时。几天跑下来，有些质量不佳的破旧车辆已经开始冒烟了。 “啊哈！联邦佬！” 马塞尔叼着烟笑嘻嘻地靠过来，左手还提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长刀：“我在后面看到你把碉堡全部扫掉了，干得好！干得好啊！我派给你的司机不错吧？他开车的技术在我们这能排上前20！” “嗯，挺好。” 沃森附和了一句，他其实在留意旁边聊天的人，试图理解他们口中的语意。就在这时，一阵叫声又从人群中传来，甚至有几个匪帮成员举枪朝天射击。在高高摇晃的十几只手中，眼角余光看清了一条血淋淋的断臂。 “噢对了，跟我过来！” 那条断臂也被独眼龙看在眼里，他眉头一挑，招呼着沃森往俘虏那边走。 ......经典桥段。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沃森便迈开脚步，他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果然，挤开两层人以后，马塞尔扯过一个俘虏，把手里的刀柄递向沃森：“杀了他。” 语气像是在请人抽烟。 周围的匪帮成员们也没再喧闹了，一个两个全都抬起眼睛看过来。沃森脑袋没动，借着头盔的掩护观察四周。那些目光里充满了试探和挑衅，还夹带有些许嘲弄。而被扯到自己面前的俘虏是个年轻小伙，眼睛已被挖掉一只，左腮肉被刀刃豁开，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着。或许是为了缓解，喉间不停地喘息，血水混杂着唾液一下一下地喷溅出来。 他很绝望。 沃森看懂了对方的眼神，这个俘虏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那就是死在这里。而区别只在于，是饱受折磨和屈辱之后，被某个人补上最后一下；或者遍体鳞伤，被丢弃在荒野中等死；又或者，得到一个痛快的解脱，彻底不再醒来。 如果这是电影或者漫画，主角这个时候应该就会暴起反击、杀光这帮土匪，然后背后冒着金光拯救这些可怜之人吧？来点良心发现的戏码，再描写一下心理挣扎，然后憋出一个自我忏悔和自我救赎的结果，观众说不定还会很喜欢...... 他们算是可怜之人吗？ 不，只是成王败寇罢了，而且......我促成了这一切。 看着那只眼睛，沃森心里有些感慨，还好自己有头盔作掩护，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卧底。演员一个镜头演不好还可以重拍，卧底要是哪个地方露了馅，命说不定就直接没有了。 短短几秒钟以后，铁掌将马塞尔手里的刀柄推了回去。 独眼龙起初有些诧异，但是看见盔甲壮汉抽出那柄长得有点过分的廓尔喀弯刀，随即露出一脸了然的神情。沃森没有再给这帮人观看的时间，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砸在泥地上。俘虏跪坐的尸体摇晃几下，无力地侧躺在地，没了动静。 “噢噢噢噢！！！！！”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周围这圈匪帮成员们纷纷开始欢呼。沃森没管他们，蹲下身用尸体上的裤管来擦拭刀刃。马塞尔站在旁边盯着看，一团烟气从嘴里逸散，为他的目光蒙上一层掩护。但是男人很快也跟着笑起来，双手撑着膝盖，对沃森说了一句： “欢迎加入伊利里亚人！” 欢迎nmb，回头我就把你的骨灰扬了...... 沃森一点都没觉得对方这句话有多少可信成分，但是这一道考验算是通过了。他站起身来，径直往远处那台红色皮卡车走去。身后的喧闹还在继续，越来越响。 ...... 傍晚，车队正式进入了培拉特城。 这场面当真就是土匪进村，市民们看着远远扬起的烟尘，一个两个全部躲进了屋子里。现在全国都是帮派犯罪盛行，你如果认不得帮派分子长什么样，那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当然，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关注，马塞尔命令手下将所有的武器都打包藏好，之前安装在立架上的重机枪也被暂时卸除。 现在太阳只剩下一丝余晖，古老的欧式民居、教堂、修道院和清真寺扎成一堆，像是阶梯那样，沿着山坡的高度一层一层往后叠，还有几座小山堡点缀其中。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别致，宽阔的河流直接从城市中穿过，恰到好处地将建筑群给分割开来。 千窗之城。 在黯淡夜幕之下，眼前亮起一排排整齐的窗户，像是千百只即将升起的孔明灯，有一股渗入心底的宁静和美丽。沃森想起上辈子在windows待机画面看到过的图片，恰好与这一幕贴合起来。他的思绪一下子就散开去，哪怕身上还覆盖着一层防水遮布。 在路边接上几个人以后，车队最终在靠近河边的一片居民楼里停了下来。这里看起来是提前布置好的据点，小路对面就是一座三层教堂。 山鹰之国历史悠久，在过去的千百年间曾属于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等文明；也长期受到奥匈帝国等周边国家地区的文化影响。除此之外，它也曾面对过许多入侵者，比如奥斯曼土耳其。因此，现在这片土地上同时拥有基督教、yisn（抱歉只能打拼音）教、犹太教以及其他风格（如古罗马）的建筑，有些教堂和清真寺甚至就只隔着一两条街。 沃森很想出去逛逛，毕竟自己这几天遇到的全是糟心事。 只可惜，马塞尔没给这个机会。 “来啊！丧钟！” 拿到一场堪称完美的小胜仗，又顺利抵达中转站，独眼龙的心情显然很不错：“等下会有天大的享受！哈哈哈哈！这可是很难得的，你要准备好。” 别吧...... 一顿晚餐过后，沃森看着被推进大厅的十几个女人翻起了白眼。 我就知道。 匪帮成员们立即开始狼嚎，沃森对他们旺盛的精力有点诧异，毕竟这帮人从今早上就开始大呼小叫到现在了。但此刻他也只能跟着站起来，刚才这顿晚餐自己根本没吃，全程蹲在角落里给用掉的空弹链补充子弹，让很多想要借机一窥他样貌的人很失望。 马塞尔估计是最失望的那个。 好在大家都知道‘丧钟’是个超人，体能持久也可以理解。不想再和这帮人继续混一块，沃森提着弹药箱挤到前排，随便扯了一个女人的手臂就往外走去。 “噢噢噢噢！！！！” 身后有人怪叫着鼓掌，这场面和之前处决俘虏竟出奇的相似。沃森直接把战栗的女人提起来，大步迈上楼梯，找到自己的房间以后，一把将对方丢到床上。 女人尖叫了一声。 这是个年轻姑娘，一头栗色波浪长发，五官有明显的地中海人种特征。尤其是那个鼻子，线条十分硬朗。这副模样不能说难看，只能说配合这副表情，稍微有点让人出戏。 哐当！ 金属壳弹药箱砸到地上，吓得她又叫了一下。 沃森上去轻轻一拳把人打晕过去。 终于清静了。 他坐回军火箱上，继续进行自己的武器保养工作。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和人声就在门外走廊上响起。沃森侧着耳朵，听到那些声音分成几股四散开，意料之中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便陆陆续续演变成有节奏的动静。 咔哒！ 又一枚机枪弹被塞进了弹链中，这条250发弹链已经重新补满了。沃森默默地进行着工作，先后检查、维护完两挺机枪，紧接着打磨自己那把廓尔喀弯刀。磨刀石在金属表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传出门外，清晰地落进了某个人的耳朵里。 嘎！ 门突然被推开了。 马塞尔只见到眼前一黑，丧钟巨大的身形就立在门口，那个妓女低垂着脑袋，衣衫凌乱，裸露出来的肌肤满是红痕，完全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个女人......没劲。” 沃森把女人往对方怀里一丢，然后重新关上了门。 第169章 战前集结 房间里的磨刀声响了一晚。 等到匪帮成员们被自己老大踹醒、一个两个磨磨蹭蹭下楼梯的时候，丧钟已经大马金刀跨坐在大厅墙边了。他身上的厚重盔甲沐浴着阳光，边缘反射出尖锐的锋芒，就好像这家伙昨晚不仅磨了刀，还顺带把全身甲片都抛了光似的。几条黄澄澄的弹链就像蛇一样挂在腿上，十分晃眼。 “（阿尔巴尼亚语）这人怎么下来这么快？” “......我昨晚好像都没听到他房间有动静。” “他不会是那里不行吧？哈哈哈......” 匪帮成员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一个接一个从沃森身边走过去。这个大块头早就在各种小圈子里出了名，每一条相关的信息都会被重复很多遍，比如他精力超常、力大无穷、拥有一副高科技盔甲以及听不懂阿尔巴尼亚语。 沃森歪着头继续装傻子。 短短24小时过去，曾经陌生的阿尔巴尼亚语在耳朵里已经变了味道。就像是一个人许久不曾讲过家乡话，回乡大半个月就会逐渐开始想起来那样。脑海中有一种遥远而熟悉的生涩感，他对此并不陌生，上次自己学会斯瓦希里语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 骂我蠢蛋？ 行，我记住你了。 阴冷的视线透过目镜，在一个匪帮成员的后背停留。昨晚上马塞尔摆了一场宴席，伊利里亚人百来号成员，能进厅上桌的肯定只有高层。大家在桌上边喝酒边吹牛，角落里的沃森已经把这一张张人脸全部记了下来。 马塞尔一大清早就出了门。 他并没有怎么忌讳沃森，边打电话边爬上了吉普车，说的内容大概就是关于集合地点和时间，还有一些人员物资之类的东西。这家伙打电话的风格极其粗暴，除了爆粗口还是爆粗口，就像电话那头是什么仇人一样，完全颠覆了沃森看黑帮片的印象。 昏暗的房间，夸大的沙发，优雅的西装，低沉的嗓音......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然后，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雪茄，在黯淡灯影中弥漫出沉重和压抑。男人膝盖上亮起一双莹莹绿眼，那是只乖巧的小猫，安静地趴着，享受粗糙大手的抚摸...... 屁！ 现在独眼龙又在骂骂咧咧了。 吃饱喝足的懒散大汉们继续磨磨蹭蹭，直到马塞尔拔出那把刀，才不情不愿地动起来。沃森当然是无所谓，他已经整装待发。这番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车队终于开出了居民区。沃森此刻罩着防水布，靠坐在皮卡车后厢上，就像个大件货物一样。 “嘿！漂亮宝贝，跟我们去玩玩吗？” 虽然被郑重警告不能惹事，但睡饱一觉、精力旺盛的匪帮成员们依旧在骚扰路人。几个女子的尖叫声传出来，随即这帮人便哈哈大笑，车队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一直到彻底离开培拉特城，男人们的怪叫声也不曾停下。 沃森终于可以掀开那块防水布了。 开出十几公里后，马塞尔开始指挥手下重新安装武器，那门老旧的德什卡重机枪又回到了熟悉的位置。匪帮成员们的兴致依然很高，他们继续吹嘘着昨天晚上的床上表现，彼此之间发出爽朗的欢笑声，就像是一群普通男人在瞎开心。 可沃森不这么想。 这些人脸上那副表情，就和昨天虐杀俘虏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静静扶着重机枪，心里突然有了些荒谬感。回想起自己在进出城路上，偷偷掀起布面所看到的景象：离开那条四处皲裂的水泥主道以后，车轮下便是破旧的石砖路面；沿街有很多店铺，几个年迈的老头脸上不悲不喜，就像雕塑一样发着呆。除此之外还有些行人，大多上了年纪，行色匆匆，举手投足之间给沃森一种感觉...... 那就是奔波。 正因为掀布偷看的时间很短，见到的画面也很少，因此沃森反而记忆深刻。 而此时这幅众人欢笑的景象，对比就有些强烈，但却诡异的并未显得有多么不和谐。面前的人们眼中弥漫着笑意，还带着点歇斯底里，但拨开这一层，沃森觉得那是完全相反的情绪。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男子，那个人位置在聊天小圈子的边缘，没吸引到什么注意，于是笑着笑着便停了下来。 完完全全的收敛，彻彻底底的平静。这时突然有人高举手臂，语气激昂地讲了几句什么话，大家开始笑，于是他也跟着笑，反应很快。沃森又转头看了看驾驶室里的阿吉，少年兵并没有参与任何话题，只是呆呆地看着山林。留着寸头的脑袋又圆又大，和他干瘦的肩膀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次是真的有点不协调了。 要不是说过话，沃森或许会以为对方是个智障聋哑人。 这就是阿尔巴尼亚？ ......这也是阿尔巴尼亚。 见鬼了，我为什么要突然关注一群土匪开不开心？沃森晃晃脑袋，开始想象自己把眼前这帮人统统杀光的场面，尤其是独眼龙马塞尔——以‘丧钟’接到的真正任务来看，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马塞尔大嗓门的轰炸中，全副武装的车队终于再次开动起来，朝着西部沿海的法罗拉港行进。 ...... “看到了吗？” 又是一个晴朗的黄昏，红色皮卡停在土坡上，马塞尔朝沃森晃了晃手里的望远镜：“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么点人吧？我可要告诉你，更多的部队还在路上呢。等下汇合了你可不要惹事，我回头领你去见见我们的老大！” “行。” 沃森就说了一个字，继续端着望远镜。远处聚集了一大群人，大致估算数量已经超过五百，武器装备方面并没什么太大差异，倒是身上都用白色颜料涂了些怪怪的标志，有点像是某种图腾。按照独眼龙的说法，这些标志会被用来当作敌我识别。伊利里亚人已经为西进攻势准备了很长时间，他们也并不是唯一一个发动进攻的组织，整个东部数得上号的几个大型帮派也都被秘密发动起来。 而且还有一股强大力量。 内战和动乱让大量阿尔巴尼亚人都在往国外迁徙，这完完全全称得上是‘迁徙’，因为整个国家将近三分之一的居民都溜了出去。家家户户能全跑的全跑了，跑不了的也会想尽办法将年轻人送走。希腊、意大利、罗马、法国......很多阿尔巴尼亚本地家庭每年有一项十分重要的经济收入，那就是在外‘游子’的汇款。 鉴于阿尔巴尼亚黑帮在外的崛起历史、分布规模和生意规模，这些汇款中相当一部分都是黑帮分子寄回家的生活费。 就离谱。 这些人也会成为本次西进攻势的重要力量，整个东部实际上已经处于包围之中。有些人甚至已经分散潜入那些东部城市，等待正式进攻的开始。至于分赃问题，里里外外几个组织已经谈好了，大家分定目标，各打各的，像伊利里亚人这样比较有实力的就能揽下法罗拉港。 实际上，这几乎已经是最大的‘油田’之一了。 法罗拉港再往北是首都地拉那，那块地方及其附近区域收益更高，不过暂时没人打它的主意。新政府虽然根基不稳，但好歹也手握一支像模像样的正规军。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火拼，就是结结实实打了人家一巴掌，不可能不站出来表态。眼下整个西进联盟的力量已经分成好几股，所以还是算了吧。 要做也是悄悄地做。 首都地拉那当然也是有势力盘踞的，不出意外，等到西进攻势顺利结束、场面比较稳定以后，分完蛋糕的各路势力就会想着把触手伸进去。不过这一切和沃森基本没什么关系，他的任务到时候早就结束了。 眼下，人群中，少年阿bin...... 啊不是，阿吉提着漆桶和刷子，开始给沃森身上的盔甲涂绘颜料。这个少年兵好像来了兴趣，手腕一扭，又开始往头盔上涂抹。现在马塞尔已经带着手下和大部队汇合，自己则是跑去和老大请功，而沃森这个盔甲巨汉，不出所料地引发了围观。 一路过来的匪帮成员们可就来劲了，一个个运起功力，开始大肆吹嘘丧钟这个‘超人类’的战斗表现。突然之间，这群家伙似乎真的把沃森当成了自己人，脸上那副自豪的表情，就像是自己亲兄弟突然挣了几百万一样。 沃森乐得他们吹，继续装傻偷听。 阿吉捣腾了好一阵子，最后拿过来一块卡车后视镜，镜中的丧钟盔甲，白色条纹从肩膀蔓延到腿甲，几乎覆盖了一半的部件；每一条纹路之间都保持着近乎相同的距离，整整齐齐，看起来有点像斑马。不过阿吉在胸甲部位绘上了大大的骷髅头，样式虽然很简单，但却意外的很搭配。 “我哥哥以前教过我......” 阿吉脸上挂着笑，这是沃森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兵的笑脸。但是男孩话说到一半，立刻又停住：“噢，我忘了你听不懂。” 想了想，沃森竖起一根大拇指。 男孩又笑起来。 “嘿！丧钟！” 就在这时，马塞尔大大咧咧地插着兜过来了：“和我去见见老大！” 第170章 简单点 宽大的帐篷里，气氛开始绷紧。 在人群中央的沙发上，一个身穿迷彩服、面相阴鸷（zhi）的老人翘着二郎腿，将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向前方。而场内十几个人的武器隐隐抬起，独眼龙马塞尔也在其中，他同样握紧了枪柄，板着一张脸，刚才领路时那副轻松愉快的神态已经无影无踪。 而沃森依旧沉默不语。 “别紧张，各位，我们没有必要冲突。丧钟先生，你是对我们有恩的客人，而且，我相信马塞尔没有撒谎，你的战斗表现确实很强悍。” 僵持了一阵，老人终于再次开口：“不过对于我们伊利里亚人来说，展现诚意是很重要的步骤。我感谢你为马塞尔提供的帮助，但你既然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必须坦诚一点。至少，我不觉得一个连头盔都不愿意摘的人，对我们有什么诚意可言。还是说......” 他缓缓把头向前倾：“你害怕？” 你这诡异的英语口音，我差点听不懂了。沃森打量着老人那头堪比狮王的灰白色须发，它们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让人想起cg画面毛发特效的演示视频。而且从身材上看，他也如同年迈的雄狮那般余力尚存，完全看不出明显的老态......但现在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沃森活动了一下声带，发出浑厚低沉的嗓音： “我身上没有武器，我认为这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这句话刚说完，马塞尔的独眼迅速往老人那边瞟一下，又立刻转回沃森脸上。 “我们不如......简单一点。” 沃森把手放到胸挂上，轻轻抚摸着弹匣：“我就是个外人，连你们的语言都听不懂，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在这个地方立足。说句实话，我过来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干完这趟活我甚至当天就会想着离开这里，所以你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简单，而且也很难更进一步，你明白吗？” 死寂。 老人眯了一会眼睛，然后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虽然已经满头白发，可身形却依旧像军人一样挺拔。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近：“生意归生意，该给你的钱我不会吝啬，但我们会盯着你的，明白吗？接下来我们将会发动全力进攻，会有很多人失去生命。至于你......丧钟先生，你最好确保你到时候能像马塞尔说的那样有用。” “我会的，菲格罗亚先生。” 你这人不光口音难听懂，名字也难念。沃森没有再废话，直接转入正题：“所以，为了能让我在战斗中发挥最大作用，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基本的情报？” “比如？” “比如说敌方人数、武器配置和作战地形，制高点有几个？具体在哪里？有没有重火力？主要掩体方向朝哪边？附近区域有没有援军？有的话开战以后多久会过来？然后关于人员方面，哨点有几个？大概在哪？吃饭、睡觉、休息和换岗的时间分别是什么时候？” 菲格罗亚看了他好一阵，挑着半边眉毛点头：“我会给你一份地图，其他的就不要问了。” 沃森有点没搞懂这人的意思，直到一份地图被塞进手里才记起来：在阿尔巴尼亚，点头和摇头的意思是相反的......然后他低头看了看，wdnmd手绘地图？你们就是这样打仗的？ 算了，别指望了。 转身离开帐篷，明晃晃的火把被抛在身后，眼前的黑暗山野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只有零散火光在人群中亮起。可是一声震响在这时突然撕裂了天空，水滴挟带着寒意扑面而来，连绵冬雨再次造访山鹰之国的土地。 黑暗中的人群有了些骚动，白天那些懒懒散散的家伙不得不爬起来，完成自己迟迟没干完的支帐篷工作。 “这该死的雨......” 一个男人用手掩着额头提枪走来，突然见到丧钟这副黑漆漆的巨大身形，吓得一抖，又嘟囔着绕开了。沃森径直走向那台红色皮卡车，刚刚靠近，就听到音乐声传过来。几个人在那摆弄车载电台，嚓嚓声以后换成一阵摇滚乐，顿时开始欢呼。沃森认出了自己那两个倒霉室友，他们正一左一右把阿吉夹在中间。 男孩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这是怎么了？左右为男？ 沃森默默坐上后厢，沉重的分量压得车体往下一沉，前座几人回头看了看，便不作反应。他也乐得如此，自己淋不淋雨无所谓，但是武器装备还是要小心一点。沃森用几根铁杆支起防水布，准备拆开pkm机枪的机匣，做完日常保养，再研究研究那副破地图。 “我说你这么怕他干什么？” 收音机里的歌曲从唱到末尾，谈话的声音很快变得明显起来。一听到这话，沃森头盔保持不动，但是后边的两只眼睛立刻瞄向了驾驶座。 “你连人都杀过这么多，还怕这个？” 隔着后车窗玻璃，他看到其中一个倒霉室友的嘴唇在动：“那个密码转盘就3个，3个数字！而且还很大，你看一眼不就能记住了吗？你就装作无聊、没事做，就头扭几下到处看看，直接就能看到了不是？他肯定不会察觉的好不好？那么多眼睛在这里，谁会一直注意啊？” 密码转盘？3个？ 这是在说我的军火箱？ “你能不能别在这讲......” 阿吉弱弱地说出半句，立刻又被男人打断了：“我怎么不能说？我就在这大声地讲！他又听不懂我们的话，能怎么样？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懂你有什么好怕的！看着！” 男人突然转过头：“嘿！丧钟！” 沃森转头。 “（英语）你很棒！你很棒！”男人朝他竖起两根大拇指，随后咧开一张笑脸，嘴里迅速切换成阿尔巴尼亚语：“你就是这个！蠢猪！贱货生的怪胎玩意知道吗？就跟山沟里的羊一样蠢，头盖骨给人敲下来当尿壶用！你上了战场就赶紧去死，老子看你一眼就心烦！”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 要不是沃森完全听懂了，或许真的会以为对方在笑着夸自己呢。他瞥见阿吉脸上那块淤痕，然后轻轻点头算作回应，又自顾自地开始保养机枪。 “你看嘛！” 见到丧钟这个反应，男人差点抑制不住笑声，搂着阿吉的脖子用力晃动：“我就说他狗屁都听不懂！有什么好怕的？回头要偷到那副盔甲，奖赏我给你一份！就这么定了，好吧？” 好啊。 沃森在头盔下做了个答应的嘴型，从身上取出磨刀石。 该磨刀了。 一段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广告过后，热情洋溢的迪斯科舞曲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几个人欢快地摇动身体，车内外顿时充满欢快的气氛。 ...... 1998年1月28日，清晨。 咻———— 轰！ 熟悉的爆炸声，迫击炮弹在建筑表面掀起碎片，匪帮成员们搭乘着载具朝山坡上的庄园发起冲锋。这是一个西部犯罪集团的根据地之一，沃森没兴趣了解那帮家伙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独眼龙马塞尔给自己提了要求，那就是活捉藏在庄园里的敌方首领。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解决一些难题。 比如前方碉堡中隐藏着的、据说是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老式火炮。 “历史会牢牢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 冲锋阵列中央，菲格罗亚的暴喊通过车顶喇叭传遍四周：“所有的准备就在今天！我的兄弟们！因为我们，伊利里亚联盟，我们命中注定要创造历史！” 这破喇叭从第一发迫击炮弹炸响的时候就开始喊了，好几分钟过去，语段基本没怎么重复。这番动静确实足够大，吸引了附近不少火力。只不过那台车浑身上下都被铁板遮得严严实实，颇有种废土死亡机车的改装风格。也不知道播放的是录音，还是老狮子菲格罗亚真的坐在里头。 而匪帮成员们一如既往地嗷嗷大叫，士气仿佛还真的高涨了几分。 砰砰砰！！ 沃森抓着德什卡重机枪进行短点射，直接扫塌了一座简易的木字制哨台。不过与此同时，皮卡车也传出了被子弹击中的动静，阿吉不得不松开油门，尝试不断偏转行进方向，以避免被远处的射手掌握运动轨迹。 轰！ 远处一座土丘上冒起白色浓烟，紧接着皮卡车右侧的小坡炸开，飞溅的碎石混着泥土直直铺满了沃森小半边身体。 “阿吉！go！” 保不准对面还有第二门炮，沃森可不敢继续耽搁，赶紧让阿吉冲快点。好在这里山坡比较多，对方的射击视野受到了不少限制，要是换到诺曼底海滩上，伊利里亚联盟指不定要死成什么样。 红色皮卡怒吼着冲向坡底，在一脚急刹车中犁出几条长痕，侧面重重撞在了石壁上。一连串引擎轰鸣声紧随而至，有些司机刹车不及时，在后方直接导致了惨烈的连环车祸。不过总算是跑穿了第一道火力封锁线，匪帮成员们纷纷下车端起武器，准备开始面对外围防御圈的攻坚战。 但马塞尔的部下们比较放松。 因为这里有丧钟。 扛着pkm机枪跳下车，沃森丢给阿吉4个250发弹盒和两条手雷带，然后就率先往上爬。经过这么多次战斗，他也意识到虽然盔甲很耐操，可是身体表面的弹匣和装备是真的脆弱，基本中个一两枪就直接报废。尤其是饭盆那么大的250发装弹盒，坏一个少一个，还是尽量别挂在身前了。 啪！ 一颗弹头击打在肩甲上，直接弹飞出去。 沃森抬起pkm机枪，宽大的身躯把阿吉严严实实遮挡在后边。在热感视野中，漫山遍野都是微微晃动的固定靶，几枪带走一个，250发装的弹盒很快就彻底打空。沃森掩护着阿吉走进下一处掩体，低头往胸前一看，便忍不住暗骂两声，rpk轻机枪的40发装弹匣又被打断了一个。 轰！ 又有炮弹在顶上炸开，碎石和泥土淋了众人一身。 “看你了！丧钟！” 马塞尔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 不知道兰尼斯特国际注意到我了没有，他们最好快点来。 独眼龙的话直接被耳朵过滤掉，沃森一边端着望远镜观察，一边在心里开着小差。对面这帮人其实还是以轻武器为主，自己如果真想速通也不是太难，可那样并不符合预期目标。现在应该适当放点水，最好让这场仗连续打个几天，如果有援军过来就更好，那样引发的动静肯定大很多了。 第171章 战斗的意义? “拉进来！” “快！动作快！” 倒地的匪帮成员被几只手拖进掩体，这家伙运气不好，跑慢几步成了目前队伍中第一个中弹的。左膝盖部分被彻底打碎，整条小腿只剩下些许肌腱和皮肉连接。他大声地哀嚎了一阵，然后渐渐没了动静。现在伊利里亚人的战线已经推进了五十多米，敌方火力变得越来越密集。 现在山坡的上下两边蹲满了人，除了少数重机枪火力点之外，剩下的人就像打地鼠一样，探头放两枪就又蹲下来。炮弹时不时在地面上炸开，随机带走几个倒霉鬼。不过严格来说，双方的战斗已经逐渐陷入了僵持阶段，而沃森对此乐见其成。要不是马塞尔赶在后边催得紧，他甚至还想客串一下医疗兵。 “我看到5个火力点，集中在最高那块石头左边！往右大概50米还有另外2个！”沃森把马塞尔叫过来，对着他大喊：“让你手下把枪给我！对，就那个黑衣服的。等我打掉那些火力点，你就带人冲进下一个掩体，有没有问题？” “行吧！” 独眼龙没怎么犹豫，立刻让旁边的手下递上来一支svd。沃森多取了2个专用10发弹匣揣到身上，然后探出枪口，调整了一下瞄准镜。 砰！ 瞄准镜里的装甲板边缘爆出火花。 沃森立刻接上第二枪，暴露在装甲板窗口里的人头立刻倒了下去。第三颗子弹紧随而至，蹲在重机枪旁边的另一个人被贯穿胸膛，脱力的身体沿着山坡一路滚落。他迅速转移目标，将最近一处有人头晃动的山坡套进瞄准镜里，10发7.62x54mm子弹很快射空，沃森立刻更换弹匣，将视野中的火力点接二连三打到哑火。 “走！” 一群人立刻从掩体后方冲出来。 没了动静的伤员被留在原地，身上覆着不少炮弹掀起的沙土。沃森边跑边换上最后一个10发弹匣，旁边随即落下一枚炮弹。眼前顿时被剧烈晃动着的昏暗所掩盖，震声炸响更是直接瘫痪了听觉。但就像游戏里一样，画面和声音迅速恢复过来，他只是用力晃了几下脑袋，又继续端起武器射击。 那座小山堡越来越近了。 面前是一道十余米高、几近垂直的峭壁，在马塞尔的指挥下，匪帮成员们沿着两边散开，分别寻找上行的路线。沃森则是慢腾腾地检查武器，刚才那次爆炸喷了自己半身破片，当时因为要操作svd射手步枪，所以挂在胸前的pkm机枪也遭了殃。不过好在自己两只胳膊都挡着前边，只有末端的枪托护木被两枚破片嵌了进去。 “好了没？好了就赶紧上！” 马塞尔有点着急，看见丧钟还在嘱咐阿吉别跟上来，忍不住出声催促。 然后他看见丧钟一个原地起跳就跃了上去。 头顶顿时枪声四起。 峭壁下方的人就这么傻愣愣呆在原地，仅仅半分钟不到，枪声的数量就迅速减少，丧钟那挺pkm机枪的开火动静越来越明显。紧接着枪声突然停了，人群陷入诡异的沉默，更远处的那些友军交火声传过来，反而显得此处更加安静。 “清空了！” 半晌，有人在顶上朝下喊。 等到马塞尔爬上去，丧钟已经坐在一门炮旁边摆弄炮弹了。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全是死人，发黄的混凝土墙面还喷满了血迹。炮台入口处有两具尸体被拦腰斩断，让独眼龙对这个盔甲壮汉的臂力又有了新认知。 或许是因为盔甲？ “都别傻愣着，快点去制高点支援友军！” 催了几轮手下的人，马塞尔随即换上一脸亲切的笑容，走过来拍拍丧钟的肩膀：“干的好啊！这么大一个防线缺口，接下来它们肯定没办法再保持防御阵型了。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你先休息一会，等下我再来叫你，ok？” “你确定庄园里那个老大不会溜掉？” 沃森不紧不慢地抛动着一枚炮弹，他身后摆着两门le.ig 18型75mm步兵炮，这是十足的二战老古董。刚才在清扫山堡的时候，沃森趁机吸收了一些操纵火炮的人，现在，新的记忆和知识正在脑海中被逐渐提取、吸收。 “当然不会。” 独眼龙语气坚定。 “为什么？我要是他，现在肯定要计划着开溜。”沃森打算再拖点时间，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他腰带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个自制的金属扩声筒。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大笑一阵，干脆又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挪回来：“那个狗娘养的存货都堆积在庄园里，他可没那么多车可以运走，那就命根子，到死都不会放手的！” “存货？毒品还是军火？” “不，是人。” “人？什么人？” 沃森故意装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懂？”马塞尔咧嘴笑起来：“当然是年轻女人啊！” ...... 对外围防御圈的攻击进行到了中午。 几座碉堡陆续失守，重机枪火力点也被挨个清除，敌军的防线被逐步压缩到庄园外围。这座庄园规模很大，但却并不是沃森印象里那种精致、高雅的类型，反而像农庄与种植园的结合体。大量敌方人员都被逼入建筑和砖墙掩体，骤然密集的火力压得匪帮成员们抬不起头。 但没过多久，庄园所在的山坡上方出现了小片人影。 马塞尔首先举枪欢呼，整个伊利里亚人战线很快也跟着沸腾。 沃森用望远镜看向坡顶，有几个人在不断挥舞着黑白色图案的旗帜，他知道那是伊利里亚人的作战标志，就和自己身上的图腾一样。看来这座庄园已经被彻底包围，对方如果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或者援军，那大概率就要被困死了。 “这是神明的旨意！” 身后突然想起了老狮子菲格罗亚的暴吼声，那台装甲加强版的大喇叭车绕了老远，终于沿着崎岖小路开到人群后方。老头依旧没有露面，只是用他的大嗓门开始轰炸耳朵：“我们！伊利里亚联盟不可战胜！此时此刻！我就在你们身边！亲爱的弟兄们，踏上光荣的下一步！！！！” 仿佛应了他的话，一台皮卡车怒吼着奔向庄园大门。 敌方密集的子弹在几十米外就把司机射成了筛子，但这并不影响载具的行进，车头重重装上加固铁门，紧接着爆出火光和巨响。 “啊啊啊啊啊啊！！！！” “万岁！！！！！” 看见大门被炸开，匪帮成员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大叫。但是敌人似乎也缓过了劲，成片的枪火再次闪动起来，沃森旁边的几个人立刻倒地，嚎叫声戛然而止。 “集中火力！集中火力！射死他们！！” 马塞尔抓着扩声筒，用阿尔巴尼亚语大声喊着。几枚火箭推进榴弹从上空飞过，直直撞向不远处的庄园哨塔。附近被占据的制高点和碉堡也发动了攻击，枪声、呐喊和爆炸顿时密集地交织相错，万分激烈。 不过也就只激烈了一阵。 虽然防守方也有一些肩扛式武器，但是在数量上远远比不过伊利里亚联盟。从老狮子菲格罗亚喊话到现在，仅仅过去一分多钟，眼前这座庄园已经浓烟滚滚，残破不堪。更多的迫击炮弹紧随而至，直接炸塌了一栋两层小楼。 轰！ 前方，又是一辆炸弹皮卡顶上了外墙。 “是时候了！全体进攻！！！” 虽然脸朝着前方，但是男人却将一只手用力指着沃森，催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沃森摇摇头，冲阿吉嘱咐一句别跟上来，然后便朝几个方向丢出身上的烟幕弹，静待10秒钟，端起枪率先翻出掩体。这样使用烟雾弹其实并不合适，反而容易吸引敌方火力。但沃森根本不在乎周围那些匪帮成员是否安全，马塞尔不是蠢货，他懂得判断局势。 但那家伙现在估计心里骂着我吧。 热感视野启动，眼前立刻呈现出数个人形。 一枚rpg拖着红光冲这边飞来。 不过偏了。 炽热的冲击波和破片从左后方喷发，一些被子弹撕得变形开裂的甲片直接从身上崩落。几门重机枪也开始朝这边集火，沃森在成片弹坑之中小跑着，时不时还回击几颗子弹。他身上还剩下2个250发装的pkm弹盒，需要节约一点，否则用光以后就只能换上rpk轻机枪了。 砰砰砰砰砰！！！ 一串扫射击倒面前的3个目标。 抬脚迈过外墙缺口，密集的火力再次袭来。 沃森依旧是老办法，先手封烟，然后开红热透视一个一个把人点掉。双眼在烟雾之中快速搜寻着目标，找到之后立刻就是几颗子弹。打空大半个弹盒，眼前的小广场已经不剩什么活人了。沃森简单查看了一下身体，几乎每一块外层盔甲部件上都有凹痕，而躯干和腿部的大小破洞更是不计其数，内层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就和上次攻击军阀托兰的时候一样，这套丧钟盔甲已经毫无维修价值。 好在还能顶几波。 进入庄园以后，敌方的火力反而不再那样强悍，最明显的就是重机枪数量有所减少，再加上掩体变多，这让沃森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换上一个新弹盒以后，他端起pkm机枪撞破土墙，朝着墙后措手不及的守卫们开火。 敌方首领是个纹身脸。 昨晚马塞尔拿出一张巨丑的手绘草稿，沃森没记住那个扭曲的人脸，只记住了对方那头杂乱中长碎发，还有纹上了黑色骷髅图样的一整个下巴。这座庄园的建筑物不少，记忆片段显示足足达到了两位数，而且地窖还和附近的山堡联通。 不过那几个炮手常驻外围，对于更具体的庄园内部构造并不清楚，还得找机会多吸收几个庄园内部的守卫才行。 沉重的脚步在走廊里回荡。 异样的动静很快就传进耳朵里。 沃森分辨了一下，那是女人的尖叫声，数量还很多。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这个拐角，眼前立刻出现3个衣着轻薄的年轻女孩。她们脸上充斥着惶恐的神情，见到沃森以后直接发出尖叫，然后便逃进了另一侧通道中。 “站住！” “抓住她们！！快！！” 姗姗来迟的匪帮成员们终于出现，大家没怎么帮沃森战斗，反而一股脑地全都涌去抓女人。马塞尔也紧跟着冒头，捏住那个扩声筒，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不准动处女！听到没有？你们这帮王八蛋，处女要拿去卖钱！谁敢弄坏了我要他好看！我他妈再说一遍，不准动处女！！！” “啊啊啊啊！！！！” 几个年轻女孩被拧着头发，从右侧的平房中押出来。 有些匪帮成员已经忍不住开始上手了，脸上的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沃森认出自己的倒霉室友也在其中，不过下一秒，独眼龙马塞尔提着刀冲过去就是一脚：“先做检查！要我再说一遍？！%￥#%@（阿尔巴尼亚粗口话）！信不信我把你那东西切掉？！”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硝烟中弥漫起了欢快的气息。 哐！ 沃森没理会他们，一脚踹开眼前的铁门。现在庄园外围已经开始陷入混乱，那些女人满场到处乱跑，吸引了双方不少注意力。他很快就找到角落，把几个半死的守卫提了进去。 西边地道。 半分钟后，沃森从房间里走出来，提着pkm机枪奔向一条小道。 第172章 沃森小姐想要你的命 “快点！” 在庄园西北部的别墅地底，一群人正在通道中行进。这座庄园与一套冷战时期建造的简易地下通道相连接，可以抵达附近的几座碉堡。此时走在队列前方的就是首领劳勃，但他并没有打算走那些老路。实际上，这套地下通道还有2个单独出口，分别位于南北方向。 “你！把它撬开！” 来到通道拐角外侧，劳勃指着墙面上的木板，叫过来一个手下。这两个通道入口自从被发现以后就遮掩了起来，即便是在庄园内部，也很少有人知晓。不过为了加强伪装效果，这块木板被钉得有些牢固，劳勃忍不住了，亲自上手帮忙一起拆。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嘎—— 钉子还没拆光的木板被强行掰成两段，看到大小已经差不多，男人急得直接伸腿往里迈，但却被木板边缘尖锐的断裂处给钩住了裤脚。通道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狭小的横向空间还没办法挤进太多人，折腾了十几秒钟，劳勃的裤脚终于被一柄短刀解放了。 枪声越来越近。 “后边的人先挡着，我们走！” 来不及骂人，他直接抓着枪往通道里跑。 嗙！！！ 枪声在通道之中反射，音量听起来是如此巨大，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男人加快了步伐，甩动的胳膊重重磕到岩壁，他也只能压抑着痛呼一声，却也不敢放慢速度。身后随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整齐了，但是劳勃心里明白，这完全是人数减少的缘故。 他没有回头。 磅！！！！ 这次枪响非常近，耳膜被刺得生疼。劳勃继续跑了小半分钟，回声彻底平息，通道里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 令人窒息的恐慌从心底里狂涌而出。 视野因为步幅而剧烈晃动着，脚下不知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手肘撞到一块凸岩壁，酥麻感如同电流般传遍了整只胳膊。握持不住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简陋地道并没有其他灯具，这是唯一能够为前方照明的东西，男人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想要伸手去捡起电筒。 而眼前已空无一人。 伴随着沉默的喘息，黑暗之中刺出两道幽暗红芒。劳勃几乎要瞪裂了眼角，面目狰狞地大骂一声，举枪就射。 ...... 几分钟后。 沃森带着双腿断掉的昏迷男人走出房子，为了方便携带，他直接用绳索将对方整个上半身捆住，然后用绳头围在自己腰上，这样一来，除非遇到转角或门槛之类的东西，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伸手去扯了。 用最后几十发子弹击倒了赶来救援的敌人，他丢下打空子弹的pkm，从背后取出了rpk轻机枪，紧接着按照记忆片段中的路线，继续拖着人往外走。沃森打算直接把人交给马塞尔，然后趁着庄园里的局势还未彻底稳定，找机会做掉自己的倒霉室友。昨晚他一直在偷听对话，也由此得知了那俩家伙的名字。 猎杀时刻.jpg 不过当时自己的倒霉室友一共2人，现在只见到了伊萨...... 算了，另外那个德瑞克有机会再说吧。 rpk算是阿尔巴尼亚最泛滥的机枪，沃森这武器一换，外边的敌人一时间还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友军在开火。之前追人的时候，沃森已经硬穿了一波，这帮人现在完全已经陷入混乱，再加上看到自家首领被擒，伊利里亚的匪帮成员们很快就成功击溃了这些残余力量。 “哇哦——！瞧瞧这是谁？” 一路揍了几个兴奋过头、差点误击友军的家伙，沃森终于带着人来到马塞尔跟前。独眼龙翘着两条粗眉毛，脸上的眼罩都有点遮不稳了：“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尊敬的劳勃先生，不过我保证，这应该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嗯？” 看到男人那两截扭曲的腿，马塞尔抬起头来：“这是你干的？” “菲格罗亚说要活捉，又没说要四肢健全。”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对！”听见沃森的话，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真的开始有点喜欢你了知道吗？等下我会在首领面前好好夸夸你的！萨拉查这次确实给我带了个棒家伙。” “无所谓。” 沃森解下腰间的固定绳索，把枪扛在肩膀上，直接转身走开：“我那挺pkm机枪用光子弹暂时丢掉了，现在我得去把它找回来。” “行！晚上见！” 马塞尔告别的语气有些欢快和急迫，那家伙现在心情确实很好。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估计马上就要提着俘虏劳勃去见老狮子菲格罗亚了。这意味着相当一部分指挥层要离开，留在庄园里的多是普通成员，这对于沃森来说是个好消息。 倒霉室友你在哪~？ 啊，倒霉室友你在这！ 压根没打算去找机枪，沃森直接返回一开始侵入庄园的位置，果然看见伊萨正在附近带着人翻箱倒柜。想了一下，他故意走到旁边，轻轻一脚踹飞了眼前的铁门，然后端着武器探头探脑往里看。 “嘿！大家伙，这里没敌人了，去其他地方吧！” 一个人喊道。 “别跟他费劲。”伊萨示意同伴闭嘴：“这人又听不懂我们讲的话，不要理他。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弄了，我们去东北角的别墅，希望那里还没有结束战斗。” 好啊。 沃森做了个口型，晃悠悠地从反方向踱出门，然后开始加速绕路跑向东北角别墅。那些来自庄园守卫的记忆片段再次被调用，一条足够隐蔽的路线在脑海中规划出来。那是环绕了小半座庄园的低矮污水道，能落脚的地方很少，匪帮成员们大多不愿意在这种毫无价值的地方浪费时间。但这对于沃森来说并不困难，快速地腾跃几下，很快就抵达了东北角别墅。 一把扯开门锁，他弯着腰钻进去。 这是个散发着霉味的地窖。 重新把门卡死，丧钟盔甲内部的身体表面分化成多根触须，由内而外不断扭动，厚重的盔甲背侧就揭开了一道缝隙。沃森柔软的身体从里边钻出来，触手迅速收回体内，一具丰满高挑的女体出现在原地。 好臭...... 沃森小姐皱皱鼻子，又扯了一下绷紧的胸口衣物，干脆把迷彩服外套脱去，穿着背心轻手轻脚地从地窖里摸上来。她打算假扮成一个困在房间里的惊惶女人，接着故意让伊萨发现，最后将他单独引进来做掉。自己之前挑血包的时候，就专门找了那些看起像是小队长之类的人，这些家伙知道的房间数量和用途可要比普通守卫具体很多。 比如3楼西厢客房。 砰砰砰砰！！！ 房子里还有些零星敌人在和匪帮成员们交战，不过他们眼睛都瞄着外边，这倒是让沃森小姐有了操作空间。她瞅准时机，一个轻跳直接贴上了3楼外墙，就像蜘蛛一样悄悄挪到天花板上，然后把脑袋倒转180°，开始将眼前的走廊、拐角同记忆画面进行对比。很快，走廊西侧的房间门被沃森小姐轻轻推开，一股略带着淫靡的香水气味弥漫出来。 楼下的枪声依旧没有完全停息。 我还有点时间。 沃森小姐打开衣柜，打算找点符合身份的东西来穿，毕竟她总不能穿着一身迷彩服假扮弱女子。就和记忆片段里一样，里边的衣装确实很丰富，五颜六色、样式繁多。但它们基本上都有一个类似的点——遮不住点。 看了看自己的背心，沃森小姐皱起眉头，又在衣柜里翻了两分钟，终于找到一套金色的镶钉马甲热裤装。这套衣服是明显的舞台演出风格，但从面料质感到缝合线头，里里外外透露着一股廉价感。 哗啦—— 旁边房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估计是被哪颗幸运的流弹造访了。倾听一阵，外边的火力密集度明显上升了一个层级，显然匪帮成员们已经得到了增援，而且估计就是倒霉室友伊萨那伙人。 一双军靴首先歪到地毯上，紧接着是迷彩长裤和灰色背心。沃森小姐把衣物简单包起来，藏进柜子最底层，然后拿起热裤往腿上提。但她随后便发现错估了尺码，裤子提到大腿根部就完全卡住，稍一用力，线头崩裂的细微动静就传进耳朵里。 腿跟的嫩肉被勒得凹陷一圈，白里透红，甚是诱人。 沃森小姐又一次为自己的身材感到烦恼。 “耶啊啊啊啊！！！！” “死吧！去死哈哈哈哈哈！！！！” 枪声变得更加激烈，伴随着多股呐喊，外头的匪帮成员们开始冲锋了。 “淦！” 重新翻出自己那条大妈式的运动内裤，沃森小姐手起刀落，简单粗暴地把它和背心一起切成了破**基尼。楼下的动静已经变得嘈杂，甚至还传来了伊萨的声线。她赶紧收拾一番破布，再把两拨黑头发拨到脸前用触须固定，确认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这才悄悄推门出去。 砰！砰！砰！ 楼下三声枪响。 眼睛越过螺旋式的中央楼梯往下窥视，三个俘虏平躺着，眉心是红彤彤的血洞。伊萨站在旁边，正和手下说这话。沃森小姐静静看着对方走上楼梯，然后轻轻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173章 诱杀 “女人？” “哦？！有女人？” “嘿！上面有个女人！” 沃森小姐这一叫不要紧，楼下七八个匪帮成员们齐齐抬头，手上的活都不顾了，抢着往3楼跑。不过动作最快的还是伊萨，他撑着手翻过栏杆，大步踏上阶梯。见到效果达成，沃森小姐转头就跑回房间里，直接将插销拉到底。这是一扇单薄的木门，锁具也是那种非常老式的铁制闩（shuān）锁，而且插销直径也就只有小指那么粗。以普通成年人的力量强度来说，想要暴力破开也不难。 不过对于沃森小姐而言，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继续让伊萨放松警惕罢了。 脚步声很快逼近。 “门锁的！在这！在这！” 门板动了一下，外边的人发现没打开便大喊起来。没过多久，伊萨刻意放低的怒骂声就透过门板传进来：“别tm用枪！你这个蠢货，万一她人顶在门后会被子弹一块射死！” 咚咚咚！！！ “我说小妞，你可没地方逃了！”男人开始劝说沃森小姐开门：“整个庄园都是我们的人，你还想跑哪去啊？快点乖乖把门打开，你知道的，这破门可拦不住我们。” “啊————不要！走开！！” 沃森小姐酝酿几下，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用阿尔巴尼亚语发出颤抖的喊声。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大笑，然而伊萨的声音却已经带上了一点警告意味：“我的耐心有限，别等我动手破门，那样你就惨了！” 哐！ 门板突然被狠踹一脚，厚重的灰从木框上震落下来。沃森小姐又故意惊叫一声，她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丧钟盔甲还丢在地窖里呢，指不定待会就有人走下去看到了。于是沃森小姐一边假哭，一边哆哆嗦嗦地扯动门锁。她用身体顶着门，适时和踹门的伊萨僵持一番，然后故意将插销完全松掉。 哐！ 这扇门终于被顶开，沃森小姐立刻后退到衣柜旁边，抓起身边的东西朝对方砸过去，一边砸还一边入戏地哭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伊萨的眼神有些疑惑。 他今天是真憋坏了，之前被独眼龙提刀制止，着实在几个手下面前丢了大脸。 这回？这回要重振男人雄风。 本来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在房间里肯定很害怕，看到自己会把手边的东西丢过来。这事伊萨也不是头一回碰见，他甚至在进门那一秒钟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嘿嘿嘿’地笑，用目光在眼前这个美人身上来回刮蹭。如果对方丢来的是衣物，自己就一把抓住，放在鼻子上狠狠嗅一口；然后抓住第二件、第三件，一边闻着女人香，一边欣赏对方愈发惊恐、绝望的神色...... 这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可现在，伊萨的脑子开始宕机。 男人有些笨拙的意识到，自己眼前这幅画面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心魄，以至于远远超出了他此生以来对于‘女人’这个词的认知。陌生的情绪在胸口酝酿，伊萨瞪着眼睛，童年时期的画面就这样浮现出来。自己在朋友家床底下找到了一张海报，那上面印着个丰满的娇艳女人，波浪卷发，穿着暴露的浅白色护士服，窄裙直接开到大腿根部，还套上了一双高筒尼龙丝袜。 难以启齿的冲动，却又令人怀念。 但这幅画面立刻就如同花瓣落水那样冲走了，眼前这具女体完完全全地、不可抗拒地占有了他全部的思绪。手里的ak自动步枪撞到地面，然后盖上了一件又一件丢来的衣物，而男人丝毫不在意，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两座雄伟壮阔的雪腻山峦。虽然对方大半张脸被头发遮掩，可仅仅是那张嫩红柔唇，伴随着话语不断开合，就已经完全勾引出无限美好的遐想。 这不是一幅画，这个女人是活生生的。 他无法再继续形容了。 胸口那股陌生的情绪开始泛滥，先是无比温暖、仿佛母亲怀抱的安心感，这甚至无关乎欲望，它们环绕在心头起来，就像是少年初醒般纯粹的冲动。男人此刻甚至产生了些许罪恶感，但是下一秒，不可抑制的愤怒便开始横冲直撞。 劳勃竟然拥有这样一个女人？ 他怎么配拥有这样一个尤物？ 他怎么可以？ 他凭什么可以？ “嘿！老大，我们是不是该检查......”站在门口观望的手下突然出声，自家老大这副背影完全把里头的女人挡住了，然后还一言不发这么久，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的，就是马塞尔队长说的，检查，身体，那个......处女......”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被自家老大的眼神完全掐断。 “......你，先带人去翻东西。” 伊萨朝他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是不容置疑的愠（yun）怒神色：“告诉所有人，别tm来烦我，东西翻完了就老老实实在楼下待着。老子什么时候完事出来，大家什么时候回去，懂吗？还有......别跟马塞尔提这件事情。” 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这名匪帮成员十分确信，老大的眼神中溢出了杀气。 他没敢再吭声，只是低头关上了门。 哐当！ 将那根被撞得有点歪的门栓再次拉上，伊萨转回头，看见女人正试图从窗户翻出去，赶紧两步上前把她扯下来。沃森小姐见到对方上当，轻轻一用力便挣脱束缚，立刻跳上了床。 “你想去哪啊？” 男人一边解开弹匣挂带，一边撩起那件脏t恤，两只眼睛里已是毫不掩饰的兽欲：“老是遮着你的脸做什么呢？不想让我看？嗯？” 对，再靠近两步，离开窗户...... 沃森小姐是真的开始有点烦了，这家伙叨叨这么久，还不扑上来？眼瞅着伊萨终于靠近，她身形一闪，左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右手指头化为尖刺，把这个男人从后颅到前鼻直接捅穿。掩藏在乱发之下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成了伊萨死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一张血盆大口。 很好，没有留下血迹。 嘎吱——嘎吱—— 吸收掉这个倒霉室友，沃森小姐跳下床，一边穿裤子，一边开始模仿腰部运动的节奏，用触手来回晃动床架。晃了几下，她又往自己大腿上拍几巴掌，嘴里不断发出抽噎和压抑着的哭声。几根触手在地面上搜寻，把那些剪开的运动内裤和背心碎片收集起来，沃森小姐这才重新回到门边，观察一番之后溜了出去。 嗯......确实没人在附近。 看来这个伊萨平时的淫威还算可以，一众匪帮成员都老老实实走开，各自去做翻箱倒柜的活。沃森小姐一路摸回地窖，变回沃森先生重新钻进了厚重的丧钟盔甲。还好自己回来的比较早，暂时没人找下来，沃森很快就离开东北角别墅，重新找回了自己丢下的那挺pkm机枪。 接下来就是去找阿吉，然后回到车上摸鱼。 可是，沃森没找到那个男孩。 在发动冲锋的地方，他只找到了几个半埋在土里的pkm机枪弹盒，附近躺着十几具尸体，还有一些数量明显对不上的残肢断臂。沃森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看了看周围几个焦黑的弹坑，然后开始翻找辨认尸体。 ...... “嘿！英雄！！” 橘红色的夕阳如火一般燃烧着，沃森坐在红色皮卡车的后厢上，突然听见马塞尔的大嗓门。他转过头，看见独眼龙迈着八字步朝这边走过来：“你知道老大怎么和我说的吗？我们真应该早点雇你过来的哈哈，早知道今天这么顺利，他都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了！” “阿吉在哪？” “什么？” “我的司机在哪？” 马塞尔愣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噢，那个......你冲出去以后我们中了几发炮弹，阿吉伤势有点严重，你知道的，我们给他抬去救治了。没事的没事的，我晚点给你重新派一个司机，不，菲格罗亚老大对你很赞赏，知道吗？忘掉现在这台车吧，我们会为你准备一辆真正的装甲怪兽！” “......他死了？” 沃森沉默几秒，又问了一句。 “呃......我回头去看一下，好吧？”见到他这幅态度，马塞尔也没了什么谈话兴致，敷衍两句便转身离开：“我回头帮你看一下。” 目送对方离开，沃森重新把目光投向庄园。那里仍有东西在燃烧，他知道匪帮成员们已经开始清理尸体，这一个晚上过去，某块空地上就会多出一堆焦黑的遗骸。数根烟柱缓缓升入天空，一点一点变淡，然后逸散在夕阳之下。 而在遥远的天际，最后那丝余晖正在消逝。 几个匪帮成员从身边经过，无一例外，他们都朝沃森投来敬畏的目光。丧钟在这场战斗里的表现征服了每一个人，不论有谁对此抱有其他心思，至少从现在开始，哪怕知道对方听不懂阿尔巴尼亚语，也没有哪个人会在沃森面前大声评论他了。 沃森的思绪开始偏移。 关于信息扩散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完全寄希望于匪帮里的大嘴巴，中间商萨拉查也联合一些本地情报商人，在其中帮了不少忙。阿尔巴尼亚和塞尔维亚地理位置很近，二者首都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有1300公里，兰尼斯特国际怎么都该收到消息了。 说不定下次就会正面对上。 我得组织点人手和重火力，身边一堆现成的火箭推进榴弹和重机枪，那头老狮子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吝啬。沃森其实还有点小算盘，自己对外的身份归属于伊利里亚联盟，到时候兰尼斯特国际派人打过来，肯定会连着这些匪帮成员一块揍。 当然，沃森没指望这些土匪能给兰尼斯特士兵造成多大伤害。毕竟对方真要行动，先手大概率是空中轰炸+远程火力覆盖，只要双方一交火，自己就能找到机会发挥。 第174章 替身计划 深夜。 伊利里亚人联盟的营地仍旧十分热闹，大小帐篷里灯火通明，人形伴随着光影摇曳。但就像沃森第一天造访时那样，快乐总是属于男人们，至于被抢来的女人们，少有哭喊，多的是表情麻木。而在营地中央，土匪们搭起一个被重点监视的临时铁皮屋，那里关进了所有的处女。 大约两个小时前，倒霉室友伊萨失踪的消息传开。 马塞尔发了一通大火。 沃森很庆幸自己选对了时机，在那样一个大胜利的环境下，没有人怀疑伊萨遭遇了生命危险，只是普遍认为那家伙大概率找到了什么值钱物品，然后带着那个女人悄悄跑路。虽然独眼龙对此需要负一些责任，但最不爽的还得数老狮子菲格罗亚，毕竟这对他而言完全是挑衅。自然，一些倒霉的老成员被选出来，带着一群更倒霉的菜鸟组成搜捕队伍，缺席了今夜的狂欢。 他们注定要白忙活。 咔哒！ 又一枚rpg被轻轻放到架子上，此刻沃森周围已经完全成了军火库，除了二十几枚火箭推进榴弹和6支发射器以外，那门14.5mm口径的zpu-2高射机枪也暂时归他所有。身后的空地上停着一台浅灰色的轻型卡车，引擎盖、驾驶座和轮胎周围都焊上了铁板，而这门zpu-2就被重新安装在了无盖式半身车厢上。 沃森刚刚一直在熟悉它的操作。 这类双联的高射机枪需要手转盘、脚踏板和瞄准具来相互配合操作，而且每支枪的弹容量也很有限，几百发打打就没了，可不会像电子游戏里那样一直射一直爽。如果是四联式高射机枪，换子弹的时候一定得有人帮忙，不然就尝尝单枪匹马挑战4个桶装水的苦恼吧。 可这些远远不够。 他还需要想办法弄到一些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之类的东西。然而问题来了，这玩意匪帮也不知道有没有，就算有，怎么开口要？rpg和重机枪还好讲，可以借口说是用来对付敌方地面载具、碉堡或者阵地，可是防空导弹......估计老狮子菲格罗亚到时候要反问:“你要防空导弹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报？下一仗有正规军插手？快说！” 说肯定是不能说的。 就指着你们充当炮灰呢...... 将自己的身份与伊利里亚联盟捆绑，沃森也是想要逼迫兰尼斯特国际加大砝码。根据上一次交手和鲁珀调查的情报，在苏联解体之后，这家军事承包商接收了大量人员装备，战斗机可能不至于，但武装直升机是肯定能搞到手的。 对，说的就是mi-24‘雌鹿’。 沃森还记得上辈子看到过的一则新闻：某架雌鹿武装直升机在中东进行作战行动，被不记得是rpg还是毒刺导弹轰了一发屁股，最后冒着黑烟歪歪扭扭地飞回基地去了。不过作为军事承包商，兰尼斯特国际或许做不到像正规军那样，一次性出动4架以上的机队，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即便如此，光是btr装甲车也足够给自己造成麻烦了，说不定还会有传世经典喀秋莎火箭弹。而且阿尔巴尼亚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苏联援助，现在都还有不少t-34坦克在服役呢，稍微用点手段，以‘剿匪’的名义参加行动也不是不可以。 就看他们肯花多少钱。 这么多装备算下来，兰尼斯特国际杀穿伊利里亚联盟毫无问题。而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推测的那样发展，完全就属于正儿八经的军事行动了。 我还需要一个耐艹的靶子。 打定主意，沃森打开自己的装甲备件箱。箱子里的备件很多，完全可以凑出一整套丧钟盔甲，某些容易受损的部件还有额外富余。重新检查了一番，他重新把箱子盖上。自己现在还没有必要把身上这套半废的盔甲换掉，它们到时候会有一个新的主人，假扮成‘丧钟先生’去吸引火力。 ......马塞尔就挺合适的。 —————————— 滴—— 纽约街头，拥挤的车流丝毫没有挪动。 女警费利西娅拍了一下方向盘，伸手去调车载收音机的按钮。前方突发一场小型车祸，两位司机目测好像已经开始动手了。不过下班的费利西娅并不想管，女警打开自己买的晚餐面包，用力咬下一大口。 她前几天造访了那家紫罗兰之夜俱乐部，可当班经理已经换成了一个女人，而且还声称对上任前发生的一切均不知情。女警听得出对方那种排斥的态度，也只得作罢，毕竟自己那会儿确实没什么搜查证之类的合法手续。 于是她现在决定拜访目击者亨瑞·鲍尔斯，距离发现那份有问题的档案已经过去了8天，费利西娅好不容易才凑出空暇，下班后抓紧时间开车上路。 只可惜今天是真的倒霉。 优雅的钢琴音乐被切掉，一阵短暂嚓嚓声过后，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传出来：“......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有太多生灵需要我们关注和保护。就像这个月早些时候，在刚果（金）的加兰巴国家公园又发生了偷猎象牙事件，这真是非常让人心痛......” 啪！ 谁关心这个啊？ 费利西娅又摁了一下按钮，这个新收音机是上周才换的，自己常听的电台频道只能重新弄，她现在还没补完呢。 “......根据最新消息，阿尔巴尼亚一个号称‘伊利里亚联盟’的武装组织，近日在该国持续开展武装行动，目前已有4座城市被卷入战斗，相关的人员伤亡仍在统计当中，但根据当地媒体......” 啪！ “......i''ve been waiting，for her for so long！” （我已在等待，如此漫长！） “open the sky，and let her——e down！” （打开天空，让她——降临！） “here es the rain！！！” （雨来了！！！） 快节奏的鼓声响起，女警开始轻轻摇晃脑袋，虽然夜空仍旧一片晴朗，但眼前的车流终于开始有了些动静。她一边嚼着晚餐面包，一边轻踩离合挂上1档缓慢行进。按照现在的进度，半个小时能离开这个街区就很不错了。费利西娅无聊的看向街边，人行道靠里一侧全是排队的家伙，如果说纽约的夜生活有什么杰出代表，那毫无疑问是夜店。 堪称混乱之源。 之前作为巡警，她和老搭档麦克斯处理过无数起斗殴、性骚扰和各种轻重案件，其中超过半数都来自这种地方。费利西娅偶尔会想，普通人已经这么能折腾了，再加上一个吸血鬼又会怎么样呢？或许从几十年、甚至百年前开始，它们就已经完全融入人类社会了。 说不定眼前这家店里就有。 想着想着，一个惨白的下巴晃了过去。 在前方一家店铺的偏巷入口，有个女人正背靠着墙壁。多年从警的经验，让费利西娅立刻注意到对方肩膀上套着的兜帽。此时车流恰好陷入停滞，她微微低下头，两道目光盯紧了女人身上的暗色皮衣内衬，肋下那一处的尖凸有些明显。 这女人有枪。 纽约州的枪支管理很严格，而纽约市更甚。虽然经过审批许可，大部分人都能够合法拥有一些枪支，但这也要分情况。通常这种遮头盖脸、还喜欢呆在小巷子里的家伙，身上查出违禁品的概率非常大。而且经历过收割者袭击，女警对于这种肤色苍白的类型也更加敏感，她觉得对方可能是吸血鬼。 在费利西娅的注视下，这个皮衣女子转身进入了小巷。 不久便是一声枪响。 “啊————！！！” 街道上的人群慌乱起来，周围喇叭声四起，旁边那辆车里的乘客直接开门，拎着包开始往前跑。没过几秒钟，又一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激烈交火，成群顾客从眼前这家夜店里涌出。女警暗骂一声，翻身爬到后座扒下椅背，后备箱里的战斗装具毫无阻碍地出现在眼前。她给自己绑好关节护具，再套上防弹衣，最后提着一支m4卡宾枪下了车。 女警现在没穿警服，自己这副持枪扮相反而吓着了不少路人。 “nypd！快点离开这里！” 费利西娅有点后悔出来得太急，嘴里那口面包还没吞干净呢，这一吼差点把她自己给噎到。女警想了想，又回身抓起一把短管雷明顿霰弹枪。戴着战术手套的左手往兜里一阵摸，半天才取出了那台手机：“是我，费利西娅！公园大道转进163号街流浪汉收容所方向，第二个路口附近的金塔俱乐部发生了枪战！我正在现场！” “收到，枪手有多少人？” “我看不到店里的情况，长官，听起来像是多人火拼。” “好，不要冲动，等待支援！” 电话刚刚挂断，夜店门口就奔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费利西娅刚把头转过去，见到对方身形一滞，从胸口开始冒出火光，然后直接在眼前烧成了灰烬。 就像那天一样。 那些收割者遇到阳光也是这么烧掉的。 联邦民众对于枪击案颇有经验，就这么一耽搁，现在附近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有一些被人群踩踏的可怜人躺在地上呻吟，而在店门之内，枪声仍在继续，还有无助的惨嚎传出来。女警握着自己那台手机，愣愣地站了几秒钟，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店门口跑去。 第175章 这一章少了点什么 “离开！快点！” 费利西娅扶起地上跌倒的女孩，用力将她往外推。周围还有些半趴着的，她一个一个扶过去全部推走，这才开始检查那些彻底没动静的人。检查脉搏、手电光照瞳孔反射、目测外部损伤，然后做一下临时固定直接把人往外拖——这一整套操作，女警如今已然十分熟练。 可实际上，她现在头皮发麻。 在遭到收割者袭击那天晚上，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去帮助受伤的同事和平民，而他们中的大部分统统变成了面容可怖的怪物——女警立刻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待受伤的人绝对要谨慎。特别是有些家伙为了不被排斥，故意掩盖、隐瞒伤情，结果把整个幸存者团队都给拉下了水。自己和老搭档麦克斯能活着挺过那天晚上，费利西娅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噩梦里的景象再次幻现。 面前这个神色痛苦的男人，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下颚，长着血盆大口咬向自己。 放松点，这几个人只是被踩到了，你亲眼看见的。他们没有被咬，不会变异......女警做了几次深呼吸，尽力排除刚刚那幅人体燃烧的惊骇画面。但即便如此，双手也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浑身上下传来针扎一样的微痛，忽冷忽热。就算不摸一下手腕，她也明白自己的心率已经很高了。 处理完这些伤者，费利西娅靠近俱乐部大门，一阵电子乐伴奏就钻进耳朵里，略显单薄。 女警对此颇有些熟悉，这种伴奏要配合dj现场操控效果器来用，现在音控台上肯定没人。不过现场情况有些出乎预料，她本以为这么交火阵仗如此激烈，地上肯定会有很多伤亡者，可是现在这个数量，完全不符合费利西娅曾经处理过的类似案件。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些“死者”都被烧成了灰烬。 说实话，费利西娅并不喜欢这种场景。因为这种闹市区街头的夜店通常都装潢华丽，里头各种激光灯、频闪灯和摇头灯，一进去就感觉四面八方都在闪光，忽明忽暗。然而这种意在增强氛围的灯具对于警察而言很危险，制造出太多看不清的角落，难以提防危险，都不知道哪里可能已经有个枪口正准备对你发射子弹。 哒哒哒哒！！！！ 里边的动静还在继续，这声音一听她就认出来了，联邦犯罪分子最爱用的tec-9冲锋手枪。猫着腰溜到通道入口，女警端枪露出半个头，见到一个黑人风衣大汉手持双枪，正朝四方倾泻火力。周围的桌凳和吧台蹲着不少警卫，有人不慎中弹以后，整个身体都被燃烧殆尽。 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费利西娅的认知。 女警抬头看了看男人手里的武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m4卡宾枪，脑子里迅速做起推理题。上次对着那群吸血鬼开枪的结果她记得很清楚，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的杀伤力怎么可能比步枪更强？这要么是那两支tec-9有问题，要么是里头的子弹有问题。 所以说警卫全都是吸血鬼吗？ 吸血鬼害怕什么？ 十字架？银烛台？大蒜？ 此刻场地中央的风衣大汉已经停下了射击，毕竟哪怕是32发装的加长弹匣，也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他开始原地旋转身体，突然跃向酒吧台，冲锋手枪不知何时已被收回，一把银晃晃的长剑出现在男人手上。 灯影闪烁，像是电影的特效镜头一样酷炫。接下来的场景也如特技表演一样夸张，他不断翻动着那把剑，砍瓜切菜一样将场内的吸血鬼挨个屠尽，那把剑似乎也有着某种魔力，所有触及的部位统统燃烧起来。而在黑人男子转头的瞬间，女警终于看清，在对方脸上竟然有一副墨镜！ 谁tm的大晚上在夜店里戴墨镜啊？ 费利西娅没打算再看了。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自己一个普通人介入进去实在太危险。她返回入口那条灯光通道，开始检查幸存者。然而这里的伤者和外边画风就不太一样，大多都是脖颈淌血，和记忆中那副恐怖的画面几乎完全契合。 女警捏着枪握把，面色阴晴不定。 直到她感觉后脑传来一阵风。 唰！ 强忍着头发被撕裂的痛感，费利西娅整个人直接向前扑倒。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给手肘关节绑了护具，触地之后立刻翻转半边身体，m4卡宾枪连打4颗子弹，最后一发击中眼前这具人形的头部，对方痛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砰砰砰砰砰！！！！ 一个像是被泼了硫酸、上半身皮肤几乎完全溶毁的男人站在眼前，嘴部的牙床像是骷髅一样暴露在外，那两颗尖牙看起来无比狰狞。没有任何犹豫，费利西娅一把拨下卡宾枪的全自动模式，紧紧咬着牙，把弹匣里剩余的子弹全部打在眼前这个怪物身上。 “吼————！” 怪物怒吼一声扑上来，两颗尖牙在电筒的照射中反射出寒光，女警只来得及横过自己的武器，对方就‘咔’一声啃在了枪身上。警用战术手电原本就安装在枪头，这个动作直接让费利西娅暂时失去了光源，她只感觉到武器上传来的力道，比自己在小队里切磋对抗的男人们要大得多。 但是下一秒，压力突然减弱。 这头怪物一脚踩着女警的肚皮，直接越过她，奔向了前方的俱乐部大门。费利西娅下意识地仰起头，整个视野画面在眼中倒转过来。由于失去了强灯照明，怪物的背影有些模糊不清，它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就要奔出去了。 砰！ 一声枪响随即刺破长廊。 就和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样，怪物停下动作，整个身体紧接着冒出火星，像是撒满了汽油的纸张那样迅速燃烧殆尽。事情发生得太快，费利西娅等着那团灰烬愣了几秒钟，这才想起来低头。人类身体的局限性在这一刻显露，从后仰到前俯的运动，让大脑供血和供氧产生了一点迟滞，眩晕感顿时干扰了视野中的画面。 这难不倒费利西娅，她立刻认出了那身皮衣，自己眼前站着的是巷口那个女人。 “噢，你是个警察？” 略显低沉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干涩，还有一股莫名寒意：“纽约警察什么时候这么高效率了？我以为他们人还堵在高速路上呢。” 矮跟皮靴踩着枪头，制止了费利西娅想要抬电筒照人的意图。还没等金发女警说话，面前的皮衣女人就蹲下身来，用手捏着她的脖颈一番查看，然后还掰张她的嘴，用指尖翻开了上下唇瓣。 “......我没有被咬！” 对方手腕传来的力量，让费利西娅意识到这也不是个普通人类。但身子被如此拿捏，她心底还是禁不住升起一股怒火，背后那只手捏住了身下的雷明顿霰弹枪：“用不着在这跟我装样子，要动手你就快点！” 听到她的话，女人真笑了起来，缓缓把脸凑近：“你和那些愚蠢的哈鬼族不太一样，他们通常都把氏族标志纹在脖颈或者嘴里。不过我看你刚才还挺拼命的......你不会真的在演戏吧？” 费利西娅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眼前这张脸。女人头上的兜帽不见踪影，虽然光线很暗，但双方距离这么近，怎样都能看清楚了。女警注意到对方咧开的暗色嘴唇，里头那两颗尖牙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这果然也是个吸血鬼。 “没时间交朋友了，我们得离开。” 之前那个在舞池中央大杀四方的黑人大汉从女人身后浮现，依然是那副墨镜风衣的酷派，费利西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不能怪女警眼神不好，当一个黑叔叔穿得一身黑站在阴影里，那真的完全分辨不出来...... “当然。” 皮衣女人站起身来，迈着长腿向舞厅里走去，还朝费利西娅摆摆手：“下次别再这么勇敢了，警察小姐，我要是你，就离这种事情远远的。” 女警默默坐起身，见到黑人大汉对自己咧嘴笑，露出的那口白牙极其刺眼。片刻之后，这条俱乐部长廊再次陷入了寂静。远处的警笛声终于姗姗来迟，颇有种电影结尾的感觉。 费利西娅爬起来，走到皮衣女人先前站立开枪的敌方，捡起了地上那枚弹壳。 ……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笑了。” 一台1968年款的黑色道奇挑战者从金字塔俱乐部后巷开上街道，皮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翻看着一个黑色笔记本：“果然，刀锋在得到爱情滋润的时候，心态也会发生变化呢，我说的对吗？” “……你找到了什么？” 黑大汉没接茬。 “只有钱。” 皮衣女人先是回了一个字，然后把检查完的手枪套筒复位：“但至少下个月，你和凯伦花钱的时候就可以开心一点了，而且老头还能多买几根烟。” “他不能再抽烟了，妮莎。”刀锋摇摇头：“我会督促他戒掉。” 听到他的话，妮莎笑着把手枪丢到腿上，不再吭声。道奇挑战者加速穿过车流，很快便开上了一条城郊高速公路，再往前跑十几公里，今天晚上的作战行动就算是圆满结束了。女人解开外套，重新把兜帽罩在脸上，开始做下车准备。 “他为什么没留下来？” 刀锋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 “那个漂亮男孩，沃森，他为什么没留下来和你一起？”黑人大汉并未转头，依旧盯着前方的公路：“我是说，当时你这个落难公主什么都没剩下，我以为你至少会想要和他一起离开。” “噢，关于这个......” 妮莎伸手解开安全带：“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我没打算继续缠着他了，我现在有一个更感兴趣的目标，你觉得今晚上那个金发女警察怎么样？” 这下又轮到刀锋不吭声了，他转过半个脑袋，嘴唇微张，墨镜镜框后面的眉毛高高翘起来。如果沃森看到这幅画面，他一定会形象地将其称为‘黑人问号.jpg’。妮莎对于刀锋的反应很满意，嗤笑一声：“我开玩笑的，但是说点正事，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在警方内部发展一些人脉吗？”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车辆在一条铁轨旁边停下，妮莎打开门：“我会再观察一段时间。” 第176章 煎熬 家里多了个女人是什么体验？ 对于刀锋来说，这意味着一堆麻烦事。 凯伦·詹森原本是一名血液专家兼法医，倒霉卷入刀锋与吸血鬼的战斗之中，脖子不幸被咬伤感染。虽然后来借助临时药物得以延缓，但这种治疗并不彻底，凯伦只得留在刀锋的基地里，运用有限的设备来尝试解决问题。而由于亲眼目击、且被迫参与了战斗，她本人荣登血族的追杀名单，自然也不能继续留在原本的医院里工作。 于是刀锋就得多养一个女人。 这导致他必须想办法去获取更多的生活资源，特别是钱—— 总不能让女友洗个澡都要走光吧？ 当然，凯伦的专业技能对他而言十分有用。在逃到基地之后，女人开始收集吸血鬼的血液样本进行研究，紧接着很快找到一种edta抗凝血剂，少量注射即可导致他们体内的血液直接沸腾、炸裂。这种药物在实战中发挥了很大作用，甚至帮助刀锋成功干掉当时取得上古“血神传承”、几乎完全免疫物理攻击的纽约血族新兴势力头领迪肯·弗洛斯特。 至于另一方面，刀锋本人也十分需要凯伦的帮助。 身为半吸血鬼，日行者虽然比普通血族更加不惧阳光、蒜精和银质武器，但却仍旧继承了基因深处对于血液的强烈欲望，它就像药瘾一样定期发作，让刀锋的理智神经备受折磨。黑大汉通常不会愿意饮用人血——那样虽然充分解瘾，却也会继续加深症状。 在过去漫长的十几年中，老头惠斯勒依靠自己和几个老伙伴研制的血清，来帮助日行者强行压制渴血症。这个过程就如同戒除药瘾一样痛苦，刀锋甚至不得不暂时将自己捆绑起来。遗憾的是，随着时间缓慢推移，他的身体已经对这种血清产生了抗性，而且越来越强。 凯伦的加入无疑给了大家希望。 不管怎么说，研究血清是一项很烧钱的工作，哪怕是国家组织也未必可以轻易搞定。为了以后的生活，刀锋也只能拼命想办法多弄些钱。终究是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落难的血族大公主妮莎闲着没事情做，干脆就加入进来，几个人晚上凑一块计划、行动，回收达玛斯金诺斯家族在纽约的遗产。 对于妮莎来说，反正现在自己有需要了，这些钱可别全留给外人。 而刀锋之所以会同意，也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惠斯勒老头的肺癌早已是晚期，现在不得不用药物进行治疗。妮莎看得出来，老头那种过一天是一天的态度，或许也就只能继续折腾几年时间了。但基地里的几个人谁也不点破，只有在每次见到对方抽烟的时候，黑大汉才会皱着眉头试图制止。 嘎吱—— 生锈的铁门被拉开，妮莎迈着长腿走进了自己的住处。 这座废弃仓库距离刀锋他们不远，存放着几列破旧火车皮，宽大的场地恰好适合让她用来隐藏自己。与正常人类相比，吸血鬼当然不怎么需要睡觉休息。所以妮莎选择单独出来住，她可不想听着那对情侣晚上滚床单的动静。 椅背上的皮衣外套还隐隐散发出硝烟味，女人靠在墙边，静静看着窗外的月光。今夜仍旧下雪，就和沃森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现在还不算太晚，远处地铁列车运行的哐响声隐隐传来，仓库里十分幽静，仿佛和窗外的景象不曾处于同一个世界。 沃森可真是个小混蛋。 明明那么可爱。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吻，女人嘴角的笑容就怎么都掩不住。一旦见过那张漂亮脸蛋，就很难再把沃森这个人与冷酷的“红发绅士”联想起来。尤其是双唇相触，女人窥见那双浅紫色眸子里掩藏不住的慌张，以及那点微微的羞怯和期待，直叫人想把他搂在怀里狠狠欺负一顿—— 事实上，妮莎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几乎是立刻改变了浅尝一口的想法，那天晚上自己吻了个痛快，而沃森的反应也证明——这个家伙的身体很正常。 在血族之中，雄性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缺陷。 由于血液几乎完全不流动，因此相比起正常的健康人类男性，雄性血族在某些方面就显得不太行——不，或许应该说是完全不行。 如果没法通过正常方式满足欲望，那自然就只能摧残肉体、甚至进行更多异样的做法，才能以此得到刺激和快感，这也是血族为什么普遍喜好重口味。和书里描写的那种保守、观念老旧不同，血族其实很重视科技的发展，希望以此克服自身的种种缺陷。比如妮莎自己的家族，就在基因科技上花费了很大精力。 结果搞砸了，弄出来一个收割者。 虽然没有特别显着的科研成果，但是经历这么多年的摸索，血族科学家还是找到了一些方法，这就是沸血药剂。从原理上讲，它和凯伦弄的edta抗凝血剂效用类似，但远远没有后者那么激烈、致命。在一定时限之内，沸血药剂能让血族雄性浑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 从外表上看，这些雄性身体表面的血管都会向外凸起，眼球充满血丝，皮肤转为浅红色。虽然这样的血液流速能够支持‘坚挺’，但却很容易让大脑失去理智——实际上，绝大部分注射沸血药剂的雄性，都会在极度的兴奋之中又抓又咬，把‘运动’对象彻底撕碎。 后果就是制造了很多碎尸案。 因此，绝大部分雄性人类在转变为血族以后，都会很快朝着心理变态的方向发展，更不用说那些本就是血族的纯血种了。好就好在，刀锋是个半吸血鬼，体质特殊，并未受到这方面的困扰。 这当然是听凯伦偷偷讲的。 想着想着，妮莎的思绪又跑到了沃森身上去。那天两人分别的时候，沃森给了自己他的号码，不过妮莎尝试过很多次，或许是运气不好，没有一次能打通的。 不知道这个小可爱现在在做什么？ 嘎巴！ 妮莎回过神，发现自己把前方的椅背抠裂了一块。 —————————— “嘿！你是联邦人吗？” 沃森穿着破损的丧钟盔甲坐在车边，给那些打空的不可散式弹链填充子弹。昨日清晨，伊利里亚联盟成功突入发罗拉城。城里虽然也有些帮派，而且还因为大敌临阵，破天荒地联合了起来，但在人数和火力上仍旧处于大劣势，再加上来自亚得里亚海的包围，没多久便彻底崩溃。 发罗拉城完全陷入了无序状态。 在伊利里亚联盟攻入城市的几个小时内，本地警察局直接关门大吉，有人还在里边找到了大量丢弃的警服。好在老狮子菲格罗亚再三强调，黑吃黑是一回事，但不允许随意杀死平民，以免对城市的经济系统造成破坏。 毕竟这回不再是掠夺，伊利里亚联盟要将发罗拉当成自己的地盘来经营，平民死伤太多可不是好事，那意味着做生意的人少了，他们还找谁去收保护费？不过想想也知道，大量溃散的敌对帮派分子会丢掉武器、伪装成平民潜伏下来，但这对于老狮子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现在，又是一个喧闹的夜晚。 当然，这个“喧闹”指的是虐待战俘，以及那些倒霉女子。自从掠夺了人贩子帮派以后，伊利里亚联盟的士兵们士气明显上升了一大截，这其中当然是因为抓到了很多女人。经过现场鉴别，没有被动过的全都关进了笼子里，而那些已经被动过的......见鬼，这群帮派分子现在居然都开始自称“士兵”了。 沃森是真的有点烦。 这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可偏偏兰尼斯特国际迟迟没有动静。说句实话，沃森就等着他们飞机大炮开过来，然后和伊利里亚联盟战在一起。到时候自己连着两边人一块杀，把老狮子菲格罗亚和独眼龙马塞尔的骨灰给扬了，如果有机会，联盟里其他帮派的老大也要干掉，彻底碾碎伊利里亚联盟西进攻势的计划。 而这，就是他从中间人萨拉查手上接到的任务。 “喂？你是联邦人吗？” 身边蹲着的女人不死心，又冲沃森问一句。 “有事？” 心烦的沃森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他转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暴露的白人女子。对方一头淡金色长发，和本地女性那种偏深的发色差异明显，但是从相貌上说，她并不属于非常漂亮的类型，只能说身材尚可，不至于被帮派分子处理掉。 “我叫吉莫拉·达尔顿，我是联邦人，我是，我是去年被他们抓来的。”女人抬头左顾右盼一阵，然后又立刻蹲下身来，表情十分急切：“我知道你也是联邦人，听他们说，你是雇佣兵对吗？我恳求你，离开的时候请带上我走，我回去以后会给你报酬！” “......你是怎么被抓的？” 沃森不慌不忙，又往弹链里塞了一枚子弹。 “我是个记者。” 第177章 最后一夜 “记者？来这里？” 沃森感到有些好笑：“你想在这里找到什么？大新闻吗？” “不！我是被卖过来的！”女人用力挠着头发，表情显得十分崩溃：“我原来和团队在法国工作的，你可能听说过，去年巴黎的安布雷拉分公司发生了生物武器泄露事件，全世界的新闻台都在往那里派驻记者！” 好嘛，合着我们两个还有点关联啊？ 吉莫拉怕他不相信，又凑近两步，语气越来越急切：“我们那时候想要抓独家新闻，你应该知道的吧？记者都这么干。所以有一天晚上，我跑去调查一个政府官员，就是跟踪他找机会偷拍那种，但是我走偏了一点，不小心闯进黑帮的地盘，他们把我抓住，然后前阵子我就被运到了这里来。” 你还真是勇啊，敢大晚上钻巴黎黑帮地盘？ 不对，这桥段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沃森想了想，自己上辈子看过一部叫做《飓风营救》的动作电影，讲的好像就是退役特工老爸的女儿跑去巴黎旅游、惨遭阿尔巴尼亚人贩子集团绑架，最后特工老爹冲去巴黎大杀特杀极限救女的故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给我报酬？” 对于女人说的话，沃森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鬼知道对方是不是马塞尔或者菲格罗亚派来试探自己的？很明显，这俩家伙肯定不信任自己，整出这种恶心招数也是有可能的。但不管怎么样，沃森反正马上就要单方面撕破脸了，这种试探招数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反倒还有那么点意思，再忍几天也无所谓。 女记者还在那儿扒拉，试图证明自己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支付报酬。沃森听了一阵，这姑娘家境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于是也失去了兴趣：“看起来你是一个很擅长抓住机会的人，嗯......记者确实都很擅长抓机会，继续保持，女士，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遇到奇迹了。” “什么？” 眼前的吉莫拉显然没听懂：“你是答应了吗？” “嘿！” 就在这时，有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从帐篷里走出来，见到火堆旁边的女记者，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往帐篷里拖：“我说怎么感觉少了个人，你居然敢偷跑出来？啊？！找死是不是？*￥%*%（阿尔巴尼亚粗口话）......” 一串咒骂还没念完，男人这才注意到黑漆漆的盔甲壮汉正朝自己投来目光，便下意识停住了话头。但似乎是觉得这样很丢脸，这家伙又丢下一句“今晚要你好看！”，边说还边偷偷瞅着沃森，眼睛里是半隐晦的挑衅和试探。而吉莫拉看起来似乎对此经验丰富，她只是痛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就用双手捂住脑袋，以防被男人拉扯头发。 棕色分头发型，中年，肚腩偏胖，左手腕骷髅头纹身...... 沃森默默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重新低下头，又往弹链上填了一颗子弹。 今天上午的战斗其实很激烈。 虽然这只是对于交战双方的普通人而言。 有着丧钟盔甲和黑化躯体的双重保护，除非遇上重武器，否则沃森根本就用不着跑动。他就像吃了晚餐、出门逛街一样，端着机枪闲庭信步，一打一个准。这群临时联合的帮派分子这么快崩溃，也有丧钟先生领头攻坚的一份功劳。 枪火、爆炸、哀嚎，疯狂的笑声，还有求饶和惨叫，沃森记不清楚自己听过多少次了。自从混进了伊利里亚联盟以后，每一天都变得越来越简单：检查武器，呆坐一晚上，或者起来转转；到了白天上路开枪杀人，晚上再坐下来检查武器，周而复始。除去伤者，活着的伊利里亚士兵们都很开心，或者说，疯狂。想杀就杀，想上就上，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充斥着那种兴奋到疲惫的神情。 但这一切和沃森无关。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自称吉莫拉的女人虽然听着不大靠谱，但仍旧给今晚带来了一点乐趣。 直到这个时候，沃森才恍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就像个机器人一样，连记忆都不需要了。他只记得今天上午的战斗很激烈，可是更具体一点...... 哪里激烈？ 我忘了。 我只是扣动扳机，杀死每一个身上没涂着友军标识的人。这场战斗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没什么值得记住的地方，就算碰巧记住，很快也会抛到脑后。沃森回想了一阵，下午收场的时候，他还记得一些被自己杀死的人，还记得一些战斗的细节，比如哪里有厚重的掩体。可是现在，他一个都想不起来了。明明在几分钟前，自己还处于一种心烦意乱的状态，而现在就像脑子关机一样，一片空旷。 为数不多记得的事情，就是剩下那个倒霉室友德瑞克，已经被自己找机会做掉了。 沃森低下头看着手。 他早已习惯了穿着盔甲，这些铁块仿佛已经同身躯合为一体。只是现在，心里却突然生出恍惚的错觉，像是自己的灵魂已经慢慢睡去，剩下身体在机械式地战斗。这双手好像也不再听从使唤，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流水线般地一颗一颗填充子弹，动作简洁、流畅、自然。 头盔后的双眼用力眨几下。 手停了。 沉默一阵，沃森缓缓站起身来，甲片相互碰撞着，发出铁锈一样的嘎吱声。他靠近眼前这团旺盛的篝火，胸腹缓缓运动，灼热的空气被吸入体内，一阵酥麻伴随着微痛感从胸口涌上来。 “嘿！丧钟！” 独眼龙马塞尔大大咧咧地从远处走近，手里还拎着一瓶酒：“今天干的很好啊！我给你派的新司机很不错吧？那家伙以前可是老大的专用司机，年轻时候开过坦克的那种！哈哈......来喝点？” “不用。” 沃森直接摇头，马塞尔想让自己脱掉头盔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从来没得逞过。 “呵！”男人干笑一声，又问：“再过几天，你这一单就差不多了，准备去哪？” “中东。” “哈！你这样的人在那里肯定吃得开！” “嗯，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账？” 听到丧钟的话，马塞尔边笑边伸手去拍他肩膀：“别急嘛！打了胜仗不多享受几天？你看看你，这盔甲就从来没脱下来过！你怕什么嘛对不对？玩玩女人不好吗？喏！就是帐篷那里，看上哪个妞直接带出来，我说的！你就是想要处女，我都能做主给你几个！怎么样？来嘛来嘛！你难道还怕我们偷你的盔甲不成？” “谢谢，不需要。” 丧钟先生的语调仍旧毫无波动，他冷冰冰地后退两步坐下，又拿起一条空弹链。马塞尔见状，嘴里直接‘啧’了一声，模样很是扫兴：“行吧行吧，你随意，那我先走了。” 男人拎着酒瓶子，很快混入醉酒狂欢的人群中。联盟士兵们正在庆祝这场胜利，虽然老狮子菲格罗亚特别强调不准伤害平民，但却从不禁止掠夺。城里大部分商店与货摊都被洗劫，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简陋包装袋，不过，此时最昂贵的战利品显然是美酒。 沃森静静看着马塞尔的背影，这几天过去，两人其实也进行了数次对话。 但是，自始至终，独眼龙都没有再提到过阿吉的名字。 他大抵是真的死了。 “......高岭上的野花啊~阳光温暖山鹰的翅膀......”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哪个喝醉的家伙，突然放声唱起歌。没过几秒，渐渐蔓延成了小合唱。有人抓起沾血的砍刀，在木桶上敲打着节奏。月光和篝火照亮了屋檐，照亮了欢笑的男人，照亮了哭泣的女人，也照亮了角落里的尸体，这幅画面中满是荒诞。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心爱的姑娘~遥远的梦乡...... ……我心爱的姑娘～” ...... 嗤！ 雨水顺着屋檐坠落，恰巧滴在燃烧的木头上，发出一声响。1998年的春天刚刚到来，山鹰之国就下起了一场小雨。今天气温明显有所回暖，虽然空气中隐隐留有些硝烟味，不过四周已经出现了鸟鸣声。从深夜开始，周围居住的平民就陆续逃离，偷偷醉酒的哨兵们懒得管，只有沃森在偷窥。 伊利里亚联盟以发罗拉城的东北部高地为营，从这里朝城内其他方向蔓延。联盟为了西进酝酿多年，情报清晰、准备充足，动手的目标也多针对各类帮派聚居点。而且有丧钟这个雇佣兵打头阵，计划中的战斗仅仅花费一个白天就完成了。这次行动堪称奇迹，太多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挥舞步枪的联盟士兵俘虏。 老狮子菲格罗亚不打算做得太过火，他目前正在约谈本地副市长、警察局长等一干来不及逃跑的官员，商量如何恢复稳定的局势。参会人员除了联盟内部高层，也有很多来自海外的首领——正是他们建立起了海上封锁线，等到事情结束，这些走私帮派会将发罗拉城的对外货物统统吃下。 这一切暂时与沃森没什么关系。 他静静地坐着，直到耳朵里捕捉到了某种有节奏的动静。 发动机轰鸣声。 来了？ 沃森跃上旁边一栋三层小楼，举起望远镜向雨幕中望去。很快，几个模糊不清的黑影远远出现在淡白色天边，那应该是架直升机，而且两侧还有武器挂架的短翼轮廓。没再犹豫，他哐当一声直接跳下楼，朝马塞尔住的房间跑。 第178章 重要准备 那阵发动机轰鸣声越来越近。 营地里明显开始骚动起来，许多土生土长的伊利里亚联盟士兵，可能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过这种噪音。不断有人推开窗户探头，朝着天空张望。沃森已经奔到马塞尔的住处，一把推倒几个想要阻拦的士兵，大步冲进去，用肩膀硬生生撞开门：“敌袭！” “什么？” 独眼龙完全没睡醒，迷迷糊糊伸手去抓床头的手枪，还打发起床气：“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tm是不是活腻了？敢这样进老子的房间？” “我看到天边有飞机，还不止一架！” 沃森摇晃着男人的肩膀，也没管床上还有个女人在惊叫：“快点去叫你的人启动防空武器，我们可能马上就要遭到袭击了！” “飞机？” 听出丧钟的声音，马塞尔终于清醒了一点：“空军就那点存货，全都是老家伙，能飞的用两只手就能数完，他们舍得拿出来？骗鬼的吧？” “我怎么知道？”沃森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露出一点气急败坏：“总之你快点出去组织人手，不然我们就完了！单兵导弹你们有没有？给我弄几支！” “有个屁的单兵导弹！” 马塞尔跳下床开始穿鞋子，顺手给了惊叫的女人一巴掌，让她闭上嘴巴：“怎么可能会有，你真以为我们是什么正规军啊？这事不对劲，政府军不可能派飞机过来的，就算要派也不会这么快......见鬼，等会我得去找老大，说不定他知道是什么情况......等等，我记得其实有的！” “有什么？导弹？” “不是导弹！你跟我来！” 在马塞尔几个跟班的陪伴下，两人冲出门，迎面撞上一众神色慌张的小头领，现在营地里大部分人都被吵醒了，乱糟糟地混作一团。独眼龙一边扣扣子，一边对着手下破口大骂：“找我做什么？滚回去组织防御！重机枪！高射机枪还有rpg！你们是第一天入伙吗？这都不会干？快滚！！” 轰鸣声越来越近。 沃森侧着耳朵，很快从中捕捉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动静。不同于直升机引擎那种有节奏的、强弱起伏明显的轰鸣，这股动静更加恒定、绵长，迅速从直升机引擎声中脱离出来，以更快的速度骤然接近，听起来非常像是...... 战斗机。 这么大阵仗？ 前边的马塞尔慌里慌张，后边的沃森倒是不紧不慢地跟着，现在营地里的大口径武器都对准了天上，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在地面。再过一阵，空中轰炸一开始，自己就趁机做掉独眼龙。 不过这些联盟士兵明显没什么防空作战经验，很多皮卡车乱糟糟地堵在路口，一枚航弹下来统统都会报销。卡车上那门zpu-2高射机枪也开始动起来，两名操作员的神情非常紧张，一边瞅着铁制瞄准具一边交头接耳。 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zpu-2也不是没发过威——虽然那都是对地攻击，可有一说一，效果是真的很不错。回顾人类战争武器历史，总有一些意外情况，其中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各类防空武器。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战时期德国人的功劳，大家发现，原本研发用于防空的各种高射机枪、高射炮，拿来欺负地面步兵那是一等一的好用。大口径、大威力、高射速、长射程，甚至是一些轻型坦克，也会被这些密集炮弹彻底撕碎。 由于简单粗暴且有效，哪怕是到了21世纪，这种用法也不算过时。在某些情况下，它们甚至比专门设计的反载具武器还要受欢迎。 “散开！都他妈给我散开！” 独眼龙边跑边骂骂咧咧：“你们扎堆是想找死吗？酒还没醒是吗？一群废物！” 我记得前边那条街就有家店，昨晚上店主全家人跑光了。沃森听着越来越近的呼啸声，开始活动起了盔甲内部的结扣。 轰———— 一架战斗机从头顶的高空中掠过去，破风声如同响雷一样震耳。那个粗圆的、像是被截掉一段的标志性机头映在沃森眼中，他皱起眉头，又观察到边缘处棱角分明的机翼形状，这才快步追上前方的马塞尔：“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一架mig-19。” “@#%&**&（阿尔巴尼亚粗话）！”男人大骂一阵，然后加快了脚步：“那肯定是从首都空军基地起飞的，但政府军指望一架飞机能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把地面作战部队派过来了？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在首都的眼线根本没收到任何风声！” “来了！！来了！！！！开火！！” “快快快！！开火！！” 惊慌的嘶嚎突然迅速蔓延开来，战斗机飞过以后，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几乎已经包围了整个伊利里亚联盟营地。伴随一道闪电，周围的重机枪手齐齐开火，沃森甚至怀疑他们根本没看见目标，只是在发泄恐惧情绪而已。 但形势下一秒就变了。 轰！！！！ 震响之中，地面突然晃动一下。以现在沃森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天上有什么东西。枪声越来越响，然后很快便被来自天空的怒吼覆盖。冷冽的晨风挟着雨水，龙卷一般疯狂抽打全身，马塞尔的衣角都被气流完全掀起来了。 终于，阴影笼罩地面。 面目狰狞的钢铁凶兽出现在上空，撕裂了阳光；伴随着低沉、厚重而愤怒的引擎咆哮，短翼下方挂载着的火箭弹巢显得十分狰狞，充满了死亡气息。下一秒，火光从这台雌鹿直升机的后方亮起，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第二台雌鹿跟着飞了过去。 轰！！！！ 又是一阵爆炸，这次距离很近，无形的冲击波让前方的马塞尔整个人动作都顿住了。他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只好手扶地面大喘几口气，这才跌跌撞撞地起身继续小跑。沃森一直注意着头顶上的动静，那阵战斗机的呼啸声已经远了，但是音量却逐渐变得稳定，而声波传来的方向一直在改变。 听起来这架飞机正在调头。 渐渐的，轰鸣声再度放大，好巧不巧，方向就是冲着沃森这边。 “该死！躲起来！！” 马塞尔怒骂一声，带着跟班朝旁边的楼里跑。这个位置靠近营地边缘，也不知道独眼龙私藏了什么东西。但沃森没打算知道，或者说他马上就能知道，因为动手的机会来了。mig-19机腹下那两枚航弹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待会的爆炸动静肯定很大。果然，呼啸声在达到某个峰值以后迅速远去，一阵炸响紧接着轰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劲风扑脸，伴随着滚滚烟尘。旁边的几栋小楼像是地震了一样，显眼的泥灰从表面抖下来，路边一些临时搭建的小棚子摊位更是直接垮塌，发出稀里哗啦的动静。沃森钻进门，开始观察眼前要解决的目标数量。独眼龙有二十几号跟班，但一般出门带着的只有10个人左右，正好凑够三台车。 “啊......我的耳朵......” 通道入口的两个人不停晃脑袋，看见是丧钟以后也没再管。 噼啪~滋啦！！！ 距离拉近以后，充满了生物电流的触手弹出，抽打在士兵的脖颈上。两个人身体一颤，直挺挺地倒下来。沃森一手捞一个，拖着两具人体朝内厅走去：“马塞尔！” “什么？” 独眼龙带着剩下的跟班缩在内厅里，见到丧钟走进来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了？” “可能被砸晕了，人我放哪？” “（阿尔巴尼亚语）你们几个！去扶一下！”男人嚎了一声，4个士兵便站起来朝沃森靠近。等到双方距离拉近，趁着马塞尔那边的视野被人体阻挡，他故技重施，几根电触手再度把人击倒。现在场上能动的士兵只剩下了3人，沃森不再掩饰，疾冲上前一把掐住了马塞尔的脖颈。 “呃！！！！” 男人瞪大了那只独眼，却看到自己的手下被几根带着电弧的触手杀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终于意识到，或许丧钟身上那套盔甲本就没什么神奇之处，盔甲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拥有超能力的存在，但这怎么可能呢？ 愈发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暇思考太多，马塞尔本能地伸手去摸砍刀，然而沃森没有再给他继续喘息的机会，一根渗着金黄色液体的触手从身前探出，直直捅进了男人的嘴里。 “这份礼物，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黑色头盔之中不再是厚重、沙哑的音色，转而变得轻快许多，像是那些少年兵的嗓音。大片血红迅速占据了视野，马塞尔的眼睛开始流出血泪，紧接着浑身打摆，就这样被沃森拎着不断抽搐。大约过了半分多钟，男人终于平静下来...... 但他已然变成一头黑光仆从了。 【前进！】 沃森喉咙里发出一道超声波，面前丧尸模样的马塞尔就开始朝前方迈步。黑光病毒充分吸收了ne-a和普拉卡寄生虫的优势，相比起普通丧尸，黑光人类仆从在动作的协调程度上明显自然许多。就像是《生化危机5》里的改良型普拉卡寄生虫感染体-majini（马基尼）一样，能跑、能跳也能爬，还能使用弩箭等武器和工具。 说到武器...... 从丧钟盔甲里退出来，沃森出声让马塞尔停下，然后将厚重的盔甲拆成几个部分，依次安装到自己这个临时的黑光仆从身上。好在有触手的帮忙，花费两分钟，一个完整的“丧钟先生”就出现在了沃森面前。 【拿着】 那挺pkm机枪被递到身前，马塞尔没什么犹豫，遵循着原身多年的武器使用经验，两只手分别抓在了护木和握把上，姿势还挺标准。 棒，今天你就充当丧钟先生吧。 沃森有些心疼自己的武器，毕竟这个替身要用来吸引兰尼斯特国际的注意力，如果运气不好，几发大炮弹下来可能直接就没了。虽然黑光仆从的智力足够使用武器，但他可没指望这家伙的精准度能有多好。现在时间紧急，自己也只能等到接敌以后再进行简单测试了。 话说......这家伙会不会蠢到连弹匣都换不了？ 算了，先等等吧，我得把这一屋子尸体给收拾了。 第179章 中门对狙 “淦！” 一片废墟之中，“丧钟先生”掀开大块碎石站起来，后边跟着一只骂骂咧咧的沃森。衣服刚刚换到一半呢，连串的爆炸就下来了，而且还是2轮，这栋小楼直接被炸塌。现在收尸的工作完全可以放弃了，他端着一支akm步枪离开废墟，“丧钟先生”就挎着武器大步走在前方。附近的大部分建筑已经坍塌，兰尼斯特国际似乎把整个伊利里亚联盟营地给犁了一遍。 但那几架飞机应该搞不出这种效果，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而且现在地面部队还没出现呢。 【停下】 前边的丧钟停住了。 【继续走】 沃森不紧不慢地跟上，简单测试了一路，“声控”的有效距离大约在15米左右，只抵得上触须“线控”距离的一半。不过，人类黑光仆从能听懂的指令比预想中要多一些，或许这是基于原体的各项技能，至少在使用武器方面没什么问题，基本的瞄准射击和更换弹匣都能做到。这种表现已经和使用改良型普拉卡寄生虫的majini差不多了，要不是现场没车，他都想让马塞尔试一下。 天知道上辈子沃森玩《生化危机5》，看见一群majini玩摩托车特技的时候，心里到底跑过去多少头草泥马...... 所以丽莎为什么那么蠢？ 哦，她不是人。 啊无所谓，身材好皮肤好就行。一想到这个无面护士，沃森就回忆起自己从魔法师生涯退役的那个晚上，感觉依旧像做梦一样。现在比较起来，线控绝对比声控有用得多，毕竟是通过触须直连，脑子里的主要想法都能迅速传达过去。而且如今黑光躯体经过多次进化，用不着单独的触须控制，光是依靠肢体接触就能完成命令的传递。 轰！！！！ 又是一阵爆炸，打断了沃森的回忆。 头顶还有飞机还在肆虐，那架mig-19投完炸弹就溜了，只剩下雌鹿直升机在继续倾泻火力。也不知道联盟有没有打下来一台，但这可能性估计不大。 【靠边！】 一进入还算完好的建筑区，丧钟先生立刻在沃森的命令下靠近屋檐，以免被天上的飞机发现踪迹。沃森现在的扮相和一个联盟士兵没什么区别，军靴、迷彩裤和外套，肤色也经过了调整。虽然面部裹着的头巾和面巾比较显眼，但好在建筑塌方给他沾上一身脏兮兮的灰。为了装样子，沃森还模仿阿吉那样，往身上背了2个pkm机枪弹盒以作掩饰。 继续走了一阵，面前终于出现活人，几个被炸懵的士兵跌跌撞撞跑过来，其中一人还断掉了一只手。沃森装出一副惊慌模样，上前扯住末尾的男人，用阿尔巴尼亚语提问：“怎么回事？是谁在攻击我们？” “什么？” 士兵一脸的烟熏妆，看着沃森发楞了好一阵子，直到瞧见“丧钟先生”那副巨大身形，这才有点反应：“我不知道啊！睡着睡着突然听见爆炸，然后就有飞机过来，好多人都死了！我不知道，可能是政府军打过来了，见鬼！你快放开我！” 这几个家伙估计是要逃跑。 沃森也没点破，简单谢过两句，就继续装做跟班随着“丧钟先生”往前跑。一路上的死人越来越多，残存的士兵则是端着武器茫然四顾，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有丧钟在前头，沃森一路抓着人问，终于逐渐靠近联盟高层聚集的区域。 对于伊利里亚联盟来说，现在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内应，兰尼斯特国际的操作很精髓。他们挑了个好时机，趁着伊利里亚联盟警惕心最低的时候发动了空中轰炸，根据某个生还哨兵的说法，他还在北侧山头看见了火箭弹发射的浓烟轨迹；而西南方向的法罗拉港口，两艘停泊货轮里突然冲出来一支部队，现在已经杀到门口。 这还没完，北方据说刚刚出现了坦克的身影。 联盟二把手马塞尔行踪不明，留下一堆半吊子基层小队长在各自作战；现在指挥系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菲格罗亚不得不抓着大喇叭，试图重新组织起防御。“丧钟先生”一靠过去，立刻就收到了男人的大声招呼：“嘿！丧钟你跑哪去了？快点上阵地！” 老狮子吼得满头大汗，明显是急了眼。 沃森瞅了几下，见没什么动手机会，便指挥着丧钟往前方的防空阵地转移。他看到自己那台重装卡车已经被炸毁了，滚滚浓烟升上天空，就连雨水都浇不灭。好在角落里的箱子没丢，他赶紧跑过去拎起来。目前联盟还有反抗能力，自己最好放点水，让局势彻底失控了再说。 “来了！来了！！所有人开火！！！” 震耳的重机枪咆哮立刻覆盖了天空，足足4枚rpg朝着一架扑来的雌鹿直升机撞去，飞行员立刻放弃俯冲，偏转方向绕过了阵地。几条重机枪弹链追过去，在机身上打出一连串火光。 但这并不足以对它造成重大威胁。 轰！！！！ 一阵爆炸突然从西南方向传来。 “丧钟！你去协助西面的部队！快！” ...... 两分钟后。 2台btr装甲车，2台bmp-1步兵战车，还有二十几个步兵......让丧钟先蹲好，沃森端起自己的望远镜，开始查看前方敌情。然而观察结果让他有些疑惑，联盟又不是没有重火力，尤其那个btr的装甲轻薄，根本抵挡不住重机枪扫射，更别说rpg了，对方这么点人就能杀穿防御阵地？ “嘿！你们这怎么回事？” 拉过身边一个慌张的士兵，沃森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干脆抢过士兵背上的rpg：“给我！” 咻———— 轰！！！！ 百米开外，凑得最近那一台bmp-1步兵战车炮塔被击中，冲击波掀起了大片烟尘。沃森蹲下身来朝士兵耸耸肩膀：“你看，不是很简单吗？瞄准打一发就完了啊？” 就在这时，蜘蛛感应突然疯狂地发出警报，沃森一低脑袋，子弹立刻从上方穿了过去，差点擦到他的头巾。旁边的士兵瞪大眼睛，狠狠抽了一下鼻子：“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对方有一个很厉害的枪手，我感觉比我们这边的联邦佬还要厉害，已经有好多个弟兄被打死了！根本没人敢冒头！” 厉害的枪手？ 看了看旁边蹲着的“丧钟先生”，沃森思考一阵，决定直接中门对狙：“你知道我们这边的射手大概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借一支枪。” 啪！ 话刚说完，身后一个士兵脑袋爆出血花，整个人瘫软下去。 “没有发现目标，完毕。” “继续搜寻，中弹的bmp现在什么情况？完毕。” “......炮手阵亡，车长和驾驶员不同程度受伤，正在营救，完毕。” 借助装甲车和步战车的掩护，兰尼斯特士兵们继续向前推进。一个男人跟在队伍后方，有些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武器。他手里头是一支sr-25狙击步枪，枪身上的枪口制退器、握把和激光瞄准器一应俱全，除了顶部的远程狙击瞄准镜之外，甚至还在护木侧面安装了eotech公司的全息瞄准具。 至于他的装扮，倒是和沃森有点像，遮头盖脸的生怕被人看到样貌。 不过士兵们对男人倒是很尊敬。 毕竟这家伙的枪法实在太准了，指挥官分配了2个观察员来协助对方，开战至今也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击杀数量就超过了50个，还不算没看到的部分。 “确认击杀？” 男人淡淡问了一句，身边的观察员摇摇头：“确认击杀。” “那个白脸呢？” “暂时没有看见。” “......切。” 作为上头重金聘请的雇佣兵，这个男人没有辜负他的名号，一路上弹无虚发，把那些可能威胁到队伍的重火力全部点掉。刚才那辆中了火箭榴弹的bmp战车，是整个行动开展以来损失的第一台战斗载具。不过没人出声责怪，现在这个局面已经非常理想了。 自然，沃森那张沾满了白灰的脸被男人记在心里。 没有人能躲过我的子弹。 没有人。 “别在意，劳顿先生，你的战绩已经把他们吓破胆子了。” “我想我告诉过你。”听见耳机里指挥官的声音，劳顿拧了一下瞄准镜上的按钮：“只能叫我的代号，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行，当然。” 指挥官看了看队伍最末尾的那台btr装甲车，转头下令：“西边的进攻已经开始，伙计们加快速度，注意为‘死亡射手’指示目标，完毕。” “发现目标！” 突然有人在耳机里喊：“11点方向，山头沙袋掩体左侧的重机枪手！重型盔甲，是他！” “先生？” 背着武器的士兵出声提醒，劳顿不得不暂时放弃搜索目标，跑向右侧的一座双层小楼：“我知道了，走吧。” 三个人立刻跟在身后。 小跑来到楼顶，劳顿解下身上的sr-25，从士兵手里接过了一支沉重的武器。这是联邦巴雷特公司在1982年正式推出的m82反器材狙击步枪，目前已经进入联邦军方的测试队列，或许再过几年就能被正式采用。而兰尼斯特国际颇有手段，为狙杀丧钟特地弄来了这样一款武器。 喀嚓！ 一枚.50bmg穿甲弹被送入枪膛，死亡射手的眼睛贴近瞄准镜，呼吸迅速平缓下来。在刻度十字线中，丧钟那个巨大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外，手里那挺德什卡重机枪频频开火。湿冷的空气流动着，透过面罩，轻轻触摸劳顿的脸颊。 他眯起眼睛，扣下扳机。 轰！ 第180章 谁要跟你对狙啊? 这次袭击同样来得毫无预兆。 丧钟头盔上爆出火花，庞大的身躯随即往后仰倒，重重砸在地面上再无声息。阵地里安静了片刻，士兵们不敢相信，能扛着重机枪冲锋的盔甲壮汉就这么倒下了。有人凑近两步，从对方仰着的头盔面部看到了破洞和血糊，惊骇地大喊起来。没过多久，整个阵地的人就开始乱糟糟地往后跑。 “咻......” 死亡射手轻轻吹着口哨，再次扣动扳机，视野内有两名敌人的身体正好重合，直接被他这发子弹一块射穿。 “击倒，打得好。” 身边的观察手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 m82后坐力很大，需要用一根后置弹簧来缓冲，枪管在射击过程中处于活动状态，精准度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当然，它设计之初就是为了穿透轻装甲载具或者掩体，而非针对人形目标，但使用这样一支武器，还能打出一枪双杀，难怪这个家伙敢自称“死亡射手”。 旁边的狙击小组完全没什么发挥空间，几个士兵继续看了一阵，这才按下耳机通讯键：“阵地里的活人全部都跑光了，队长，我们这边看不到什么特殊情况。” “收到，你们继续观察，其他人列队准备前进，完毕。” “搞定。”劳顿把头从瞄准镜后方移开，缩到掩体之中：“既然目标已经死亡，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受够这破地方了，除了山还是山，天天下雨，一点乐子都找不到。” “抱歉，先生。” 一名士兵冲他摇头：“我们要带回丧钟的尸体，确认过后才能撤离。” 死亡射手嗤笑一声，没再说话，伸手抓回自己那支sr-25。他很信任身体的直觉，从第一次摸到枪开始，那种仿佛超能力一样的感受，帮助自己将“射击”这项技能提升到了巅峰。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各种枪械数据和弹道知识，劳顿甚至还能推算更多。 中，或者没中，具体中了哪个部位。 他从没算错过，熟练以后也几乎不失手...... 今天那个白脸，是久违的又一次。反而那个自称为“丧钟”的盔甲壮汉，在他脑海里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一分钟。 这趟活劳顿本来不想接，毕竟大老远跑一回实在麻烦。奈何客户给的多，哪怕是他这样的顶尖杀手也忍不住动心了。虽然合同里没有协助作战的义务，不过死亡射手还是主动帮了忙，也好让自己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看在上帝的份上，虽然劳顿也算个雇佣兵，但他其实更熟悉城市作战环境。阿尔巴尼亚这种崎岖山地，连绵阴雨、满地泥水，还要和一群满身臭汗的大兵挤在装甲车里，死亡射手根本不愿忍受。 楼下几台载具已经率先开路。 谨慎地移动了好几分钟，队伍才缓缓开上一处斜坡。前方这块地没有太多大型掩体，在指挥官的命令下，3台战车一字排开，配合随行步兵们摆出进攻阵型。而在后方百米外的楼顶上，劳顿无聊地看着狙击小组架枪，嘴角浮起一丝嘲笑。 “剑鱼1号正在靠近，未发现异常，完毕。” “收到，保持警惕。” 一名士兵打量着远处的稀落人影，从交战开始，附近的平民就纷纷逃开。但这些拖家带口的人并没有跑太远，而是分散停留在周围，似乎想要等着战斗结束，好尽快返回自己的住处。士兵不禁回想起自己在中东服役的日子，眼前这番景象是多么熟悉。 但这里比中东好的一点，就是不会突然有那么多重机枪皮卡车冒出来。 “剑鱼1号！一点钟方向......” 咻————轰！！！ 耳机里的警告还没说完，左右两边各有一枚火箭榴弹飞过来，先后击中靠前的bmp-1步兵战车。士兵们反应迅速，在看见尾焰的那一刻就四散躲开。然而伊利里亚联盟这边动作更快，就像听到统一口令似的，足足5个人同时在几个位置分别出现，操控着武器开火。 几十米的交火距离实在太近，有些士兵躲闪不及，整个身体被撕成碎块。btr装甲车也没好到哪里去，它本来就不是设计用于正面冲锋，薄装甲在德什卡重机枪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狙击小组，对面还有多少人？”指挥官缩在掩体后边发起了通讯。 “少说十个，抱歉，长官，我们之前完全看不到异常。” “别说这个了，对面明显有准备。”他更换通讯频道：“死亡射手，能否提供支援？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帮忙，不过既然你想早点回去，或许可以考虑再帮我们解决一下战斗。” “不要，再用，这招，对付我。” 耳机里传出一句淡淡的声音，然后便没了动静。 “这个王八蛋......” 指挥官暗骂两声，又调了一个频道：“β小队呼叫雄鹰，我们需要支援。” “收到，指示目标，30秒后展开攻击。” 收到指令的兰尼斯特步枪手偏转枪口，竖起了下挂的gp-25榴弹发射器瞄准具，很快，一股红色烟雾就在敌军阵地中升上天空。联盟士兵的攻击仍旧没有停歇，准头似乎也未受太多影响，兰尼斯特士兵们被死死摁在掩体后方。 轰鸣声正在靠近。 “等等，长官，我看见了丧钟！” “......再确认一下。”指挥官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确定自己看到他了，长官，丧钟还活着，他刚刚在烟雾边缘出现了几秒钟。” “这不可能！”狙击小组的话被打断，死亡射手愠怒的声音响起：“我打爆了他的脑袋！没人能承受这样的伤害，没有人！” “嗯，很高兴你重回战斗了，死亡射手。”指挥官耸耸肩膀，看着天边开始朝这里俯冲的雌鹿直升机：“大家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这没什么，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备用方案又不止一套。” 话音刚落，雌鹿直升机两侧短翼下的ub-32火箭弹吊舱怒吼着，将一大片死亡焰火扑洒下来。 地动山摇。 烈风挟着大团尘土，从每一栋建筑之间的缝隙中穿透而出。男人继续背靠掩体，任由泥水淋在身上，心情大好。死亡射手没能完成杀掉丧钟的约定，这混蛋的报酬要打折扣了。 爆炸动静实在太大，耳机里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慢慢变得清晰：“......狙击小组遇袭！！！重复！狙击小组遭到袭击！！！是丧钟！他的盔甲成色很新，见鬼了，这是真的丧钟！阵地里那个是诱饵！！” “什么？！” 指挥官愣了一下，转头大喊：“所有人！回去！立刻返回！快！！！” ...... 哒哒哒哒哒哒！！！！ 对着前方的掩体射空弹匣，沃森丢掉手里这支akm自动步枪，端起pkm机枪冲了过去。在听说对面有个神枪手以后，他就怀疑这是不是兰尼斯特国际的秘密武器，于是便利用假丧钟当作诱饵，果然引诱对方暴露了位置。 但这个射手开完两枪就没再露头。 沃森通过瞄准镜里看得真切，那是个戴着黑头罩的男子。自己才刚刚调整好瞄具密位，就彻底失去了开枪机会，原本想像的打冷枪根本实现不了。他不得不穿好盔甲，绕路直切敌方后排。 你要说莽，那我可太熟了。 至于阵地里那些士兵，则是用黑光病毒感染出来的重伤员。联盟可没什么救死扶伤的优良传统，这个阵地本来人就不多，士气崩溃之后更是逃得飞快，倒也方便了沃森做出布置。不过，亲眼看着残缺的人体在黑光病毒作用下重新生长，他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认知。 兰尼斯特后排这寥寥几人完全不够看，将两个半死的士兵拖进角落，十几秒后，沃森晃着脑袋走出来，他知道了那个黑头罩男子的身份。 不过，死亡射手又是什么操作？ 现在可是1998年，这家伙出道这么早的吗？ 一个士兵出现在楼梯口，对着沃森举起了武器。但他显然错估了目标的反应速度，丧钟手里那挺rpk轻机枪就像瞬移那样，拖着残影打出几颗子弹，精准穿透了士兵的身体。 下一秒，蜘蛛感应炸裂。 嗙！！！ 一枚.50bmg弹头擦过头盔，击打在墙壁上。沃森全身的反应神经绷到极致，眼球迅速在画面中转向声源。然而那个小平台只剩下一把卸除瞄准镜的m82，射手早已失去踪影。这难不倒沃森，菌感视野开启，滚动的空气轨迹爬向右侧。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刚刚开始减弱的蜘蛛感应再度告警。 砰！ 劳顿躲在石柱后方再开一枪，弹头在斑驳的生锈水管表面反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生生挤过盔甲缝隙，打进了沃森的肋下。第二颗、第三颗子弹紧随而至，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哪怕沃森已经开始奔跑，防护薄弱的部位却屡屡受创。 但也就此为止了，厚重盔甲之内是黑化身躯，7.62口径的北约标准弹根本拿它无能为力。沃森知道百米外的兰尼斯特车队正在回援，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哗啦！ 承重石柱直接被撞烂，死亡射手向前翻滚，枪口在半途中瞄准了丧钟的眼睛。这发子弹依旧很精准，他能看到头盔目镜被击破，小股血液喷溅出来。然而眼前的盔甲壮汉速度不减，一记直拳，重重轰在了劳顿的胸口。 第181章 dark fantasy 死亡射手几乎是侧着身子飞了出去。 他再也没爬起来。 附近的敌人已经被全部清除了，现在要做的事情暂时只有一件。沃森一拳头砸断劳顿的脊椎，然后便找回自己的武器，提着他一路跑远。死亡射手怎么说都算有名有姓，沃森可不想自己“吃人”的时候，因为昏迷太久被兰尼斯特找到。 缩进一个小角落，触须从盔甲间隙探出，缠绕住男人的整个身体。没有什么遗愿台词，也没有什么特写镜头，劳顿在数秒之内被完全溶解，就像此前的士兵们一样。 潮水般的记忆片段顿时涌进脑海。 丧钟先生呆呆地保持着站姿，在盔甲之下，黑光躯体失去原本的形状，再度开始剧烈变化。没过几秒钟，这身盔甲就像散架了似的，原地摞成一大团。当然，沃森暂时是没精力管这个了。 真名：弗洛伊德·劳顿。 出生地联邦新泽西州哥谭市......参军......被开除...... 噢，才20岁，这是刚出道不久啊。 盔甲的内部再次被填充，丧钟先生再次威风凛凛地站了起来。沃森翻看腕表，这次升级只花了不到3分钟时间。 死亡射手的一生很短暂，但留下了不少东西，最重要的自然是射击知识。在此之前，尽管已经吸收过很多士兵的战斗经验，不过在使用枪械上，沃森仍然十分依靠发条人那种“凭感觉”的天赋。这不能说是发条人技艺不精，至少再锻炼个小半年，沃森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但在此之上，“射击”还有更高的层级。 俗称玄学。 能在各种硬物上反弹、甚至多次反弹并击中目标的子弹；能够在多个晃动障碍物之间，恰恰抓准了那关键的角度和时间，让子弹顺利杀死敌人。刚才这场战斗中，死亡射手就展示了这样一种射击技术。但这本质上是一种精密计算结果，如果你的大脑能像弹道计算机那样，在零点几秒钟、甚至更短时间内考虑到每一个变量，那么所谓的“玄学”...... 也不过是简单的几何学。 很显然，劳顿先生的活大脑几乎是独一份。 远处的直升机引擎轰鸣声正在接近，打断了沃森的思绪。他重新拾起武器，借着房屋掩护，奔向了附近的建筑。 说实话，杀掉这个顶着一张威尔·史密斯长相的弗洛伊德·劳顿，沃森心里并没什么懊悔情绪，虽然根据电影《自杀小队》的设定，死亡射手的女儿直到2004年才会出生。不过对付敌人，总不至于还要考虑他有没有家室。战场上若是出现这种情绪，那不论是对自己或是队友，那都极其危险。 最重要的是，劳顿身上有自己需要的能力。 自从进入佣兵这行，沃森就逐渐认识到美漫世界的神奇之处。从北美到西欧、中非，再到现在的巴尔干半岛，大大小小的佣兵组织遍布世界，而且往上一层，明显还有个类似于利益共同体的存在。至于杀手也差不多，实际上，杀手和佣兵在很多情况下都能混为一谈。越是秩序混乱的地区，这两者的差别就越小。 而劳顿的记忆片段也证实了，他最近两年接单区域越来越广，大大超出原先一座城市的范围。讲道理，我要是有这手枪法，还混过联邦特种部队，全世界溜去哪里赚不了钱？如果不是剧情需要，何必缩在哥谭市跟那个蝙蝠侠耗着？ ...... “狙击小组没有回应，完毕。” 他们完了。 指挥官放弃呼叫，转头去喊围在倾倒装甲车旁的几名士兵：“好了吗？” 嘎————！ 一名士兵用铁锹掰开门缝：“里边还有人活着吗？长官，我不想质疑你，只是这可怜玩意最起码被2门重机枪集火了十几秒钟，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 “不，他可以。”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士兵对着变形的门栓狠敲一下：“我就知道，怪不得这台btr是半路加入进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里边坐着什么人吗？” “你就赶紧把门撬开，别多问。”指挥官拍打着满是泥灰的脑门，一道通讯忽然接进来：“墓碑呼叫β小队，增援将在3分钟内就位。死亡射手失败了，我们就用老办法来做，找出丧钟的位置，让炮兵小队和空中打击组搞定他，完毕。” 男人转头看了看那台装甲车，沉默了几秒钟：“收到，所以他还要不要上？” “谁？” “车里那个。” 这回轮到对面不说话了，指挥官又补上一句：“说实话，莱文，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种。那个死亡射手，我至少看了一段时间，知道他枪法很好，我也懂得士兵们应该怎么配合，怎么安排。可是车里那个，我对他一无所知！你确定一个炸弹遥控器就能制住他？” “第一，那不是炸弹。第二，又不是只有你拿着遥控器。” 莱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个家伙身份比较敏感，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就当这人是个军方的叛徒。记住我昨晚说的，必要时连他也可以一起做掉，明白吗？” “......行。” 看着终于打开的车门，指挥官结束了通讯。 一个黑色紧身衣壮汉从车里钻出，他戴着皮革制的黑头罩，披下一头栗黄色长发；壮汉身上没有其他武器，仅仅在手里持着一面黑色圆盾。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足足比身边的士兵们高出一截，整个人就这么往面前一站，压迫力顿时扑面而来。 活像个格斗选手。 “好了，他的代号是‘摔跤手’。” 指挥官走上前去：“接下来由他走在队伍前方，为我们提供掩护，明白吗？” “掩护？就凭那个小盾牌吗？”一名士兵歪着头，但立刻就被同伴拍了一下，赶紧闭上嘴巴。指挥官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壮汉，丢给对方一副战术耳麦：“你需不需要拿点武器？” “不用。”壮汉说了一句俄语。 重新编组的士兵们开始前进，经过刚才那番激战，现在队伍只剩下了不到15个人，步兵战车和装甲车更是全数损毁。离狙击小组原先所在的位置不过百米远，但是大家已经绷紧了神经，生怕丧钟会从那个角落中发起袭击。 至于指挥官本人，压力就更大了。 他听得出来，在失去了死亡射手以后，莱文长官完全不再指望β小队能完成任务。虽然这也是在应急预案方范围内，事态发展还未完全失控，但这也意味着β需要掌握目标位置，以防丧钟观察到增援以后临时决定逃跑。现代战争的模式早已改变，哪怕是这些来自前苏联的士兵，能够用火力覆盖，就完全没必要陷阵冲锋，而现在这样做，无疑是最危险的状况。 “提高警惕。” 居高不下的心率让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男人紧紧捏着枪柄，眼角余光撇到一抹寒芒，针扎般的刺痛顿时在整个后背炸开。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念头，此刻只想就地卧倒，躲开这枚要命的子弹。然而下一刻，胸口传来强烈的撞击感，指挥官意识到，自己躲得晚了。 “9点方向！！！” “指挥官倒下！！！重复！指挥官倒下！！” “火力压制！快！！！” 兰尼斯特士兵们立刻扑向四周，朝着左侧一栋双层小楼的窗口开火。 ...... 轰！ 沃森架着那支巴雷特m82，又打出一枪，把躲藏在土墙后方的士兵直接射穿。感谢狙击小组和死亡射手的记忆片段，让他知道了小队指挥官到底是哪个人。现在长官阵亡，小队的指挥系统肯定要短暂混乱一阵，自己趁机冲下去灭杀即可，他们甚至不会来的及呼叫直升机增援。 但那个壮汉又是谁？ 看着瞄准镜里朝自己冲过来的、穿得像个皮衣摔跤手一样的家伙，沃森皱起了眉头。他试着朝对方连开3枪，结果这个家伙像是能预判弹道似的，挥舞着盾牌将攻击统统挡了下来。这种感觉不禁让人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美国队长。 来不及了。 眼看皮衣壮汉跃过围栏，沃森左手端起rpk轻机枪射击，右手拔出了身上的加长款尼泊尔军刀。果然如他所料，密集的子弹虽然偶有擦过盾牌边缘，可击打在男人身上，却并没有造成想象中的伤害效果。 一面黑盾牌旋转着冲脸飞来。 沃森一侧身便躲过去，他知道这还没完，下一秒，身后传出金属碰撞的动静，他再次歪过身体，盾牌直接擦着肋下飞向了那个摔跤手。这几乎就和史蒂夫惯用的招数一模一样，沃森捏紧刀柄，准备好面对这个疑似美队复制人的敌手。 等等，如果说是苏联人搞的，那好像确实有一个...... 男人的身体近了！ 哐！ 丧钟的铁拳正面砸在黑盾牌上，地面被荡起一层灰。这一拳沃森几乎用了全力，成吨的力量击打在这枚小盾牌上，而男人却只是胳膊一沉，整个身体就稳定下来。沃森没有发愣，右手往前一扫，尼泊尔军刀狠狠朝着对方的左膝盖砍去。 刀锋入肉。 这一下速度实在太快，男人并未能够完全躲过，但他没有在意这一刀，空余的右手抓住丧钟打在盾牌上的那只拳头。一声怒喝，沉重的盔甲巨汉硬生生脱离地面，撞向摔跤手身侧的墙壁。 第182章 逃脱 沃森刚刚从一地碎石中爬起来，就看见男人往膝盖上打了一针。 单挑还打药？ 你这种行为在《黑暗之魂》里是要被对手谴责的啊！ 手中的利刃正淌着血，说明刚才那下攻击并非毫无效果。沃森再度前冲，尼泊尔军刀高高扬起，直冲皮衣壮汉的头颅砍去。这个动作很好预判，男人腰身一缩，便用黑盾斜着架开了刀刃。然而丧钟紧接着便晃过去，两人现在几乎成了背对背的状态。 下一秒，沃森抓住男人腰部的衣物，一个旋身把他给甩出去。 身后那堵墙应声而裂。 这栋小楼面积不大，承重墙柱也很少，再这么拆几次，或许过两分钟就要塌方了。但沃森此刻只想速战速决，他双脚一蹬，整个身体半倾着向后方扑去。皮衣壮汉已经起身，剧烈的鼻息吹着胡子，将黑盾顶在身前。 哐————！ 沉重的撞击让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男人直接半跪在地上。丧钟展现出的力量前所未见，他感觉自己就像在面对一台全速冲来的汽车，但紧接着，对手的第二下打击就来了。这次脚下的地板塌陷，两人从二楼跌到一楼。 趁着皮衣壮汉还未从失衡状态中恢复，沃森朝他脑门上来了一拳。 战斗结束。 最后一下沃森留了力气，现在吞噬对手有昏迷的风险，他准备先清除掉外边的士兵，再仿照死亡射手那一次的做法，找个隐蔽角落完成这件事。 顺手扒掉男人的面罩，沃森果然看到了一张曾经出现在漫威《黑寡妇》电影中的脸：“红色卫士”阿列克谢·阿拉诺维奇·肖斯塔科夫。不过相比起电影中络腮胡、肥肚腩和半秃头的油腻中年男人形象，眼前的阿列克谢明显年轻许多，身材也很壮硕。 毕竟才入狱没几年。 所以这家伙是怎么跑出来的？难不成是克罗诺斯石油工业那个二把手亚罗斯拉夫·马蒂诺手眼通天、与利维坦的掌权人伊凡·德雷科夫将军有联系？这很有可能，利维坦作为俄国版的“九头蛇”，背后肯定要纠集一批资本家，要不然哪来的钱和资源满世界开展行动？虽然有一说一，除了那群黑寡妇以外，利维坦好像也没剩下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但问题在于，红色卫士阿列克谢跟德雷科夫有仇。 好战友反目那种。 1991年苏联解体以后，阿列克谢以间谍的身份，继续为国家利益战斗了一段时间，例如《黑寡妇》电影中1995年的联邦北方研究所事件。但回国以后不久，他就因批评新政府等一系列行为，被德雷科夫将军找借口关进监狱。 亚罗斯拉夫是给了多少好处，才让伊凡将军愿意把红色卫士借出来？ 沃森捡起地上那枚黑盾，铁指在表面上用力刮蹭几下，那层临时喷涂的黑色颜料被刮开，露出了半颗斑驳的红星。就在这时，敏锐的听力捕捉到远处传来呼啸声，那是多枚炮弹划破空气所发出的动静。来不及多想，沃森原地起跳，攀上了头顶的天花板破口。 轰！！！！！ 下一刻地动山摇，所有的感官都被炸响和火光彻底掩盖，沃森一瞬间就失去了听力。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表面现在是什么样，只能捂着被冲击波撞得几乎昏迷的脑袋，试图在这次轰炸中继续保持神智。沃森还试图向边缘前进，想要脱离这栋建筑，然而脚下的摇晃并未停止，随着再一下爆震，四周的一切彻底垮塌。 ...... “目标建筑已摧毁，β小队完毕。” 兰尼斯特β小队的爆破手用力喷着鼻子，试图清除鼻腔里吸入的尘土。这轮炮弹打击的效果十分显着，前方一大片建筑统统被夷平，代价就是漫天飞扬的烟尘，这个场面堪比大型烟雾弹，至少一时半会是别想看清楚东西了。 “收到，注意辨识有生目标。”莱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还不能确定丧钟是死是活，你们提高警惕，再坚持一下，主力部队还有两分钟抵达现场。” “明白。” 爆破手站起身来，朝身边的队友招招手：“出发吧伙计们，我们必须在目标点周围设立岗哨，免得丧钟侥幸逃走。” 轰隆——！ 天空中雨势不减，两声响雷过后，又是一股烈风。寒潮席卷而来，几个士兵打起了寒噤，用俄语抱怨几句，有些不太情愿地离开屋檐底下。根据正面部队那边的消息，伊利里亚联盟已经被彻底拆到散架，现在联盟首领菲格罗亚被炮火轰杀，余下的残党根本不值一提。 到这一步，任务可以说是进入了收尾阶段。 实际上，现在的局面已经很极限。虽然相比战斗机，雌鹿武装直升机可以在战区上空来回盘旋、提供更长的火力支援时间，可是战斗进行了这么久，它们的弹药和燃料都已经接近临界点，很快就必须要返航。到时候没了空中支援，丧钟真想跑掉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大家都不相信他能在这种轰炸之下存活。 没见到“假丧钟”连人带盔甲都炸成碎片了嘛！这是雌鹿直升机拍摄到的画面，那块被火箭弹轰炸过后的阵地，已经是一条犁出深沟的土丘了。 “没有异常。” “收到，继续观察，完毕。” 靴子踩在湿软的泥地上，这块地方很不平整，经过刚才的炮火轰炸，现在更是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凹水坑，对士兵们的行进造成了很大困难。在短短一分多钟里，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的水幕几乎要融成一种颜色。 轰——！ 一声响雷。 爆破手提着枪走在队伍中央，心里那股不安挥之不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十几米，他忍不住再次呼叫了另一个方向的队友：“罗伊斯呼叫扳手，收到请回话！” 无人响应。 “扳手？收到请回话！” “扳手？！路障？听到我说话吗？” 身边几个士兵也停下来了，各自端起武器张望，爆破手立刻拨通莱文总指挥的通讯：“长官，我们有人失去联络了！我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丧钟可能......” 砰砰砰！！！！ 话还没说完，一具漆黑的庞大身影就撞破右侧墙壁，持着akm自动步枪悍然开火。罗伊斯反应很快，立刻朝着左边的小楼冲去。所幸对方的优先目标不是自己，他听见机枪手发出的惨叫声，但现在士兵没有精力再去关心队友了，他此刻只想逃跑。 炮弹都炸不死，这是个什么怪物？ 反正丧钟的战斗力已经超规格了，现在跑也符合规定，回去我就提辞职报告，离战场远远的！爆破手奔向铁门，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将其踹开，紧接着从后门冲了出去。脚底踩在软泥地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下去。 他立刻试图爬起来。 噗呲！ 一阵剧痛在这个时候穿透胸膛，爆破手强忍着剧痛扭过头，看见地面上出现几根尖刺，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刺穿。在弥留之际，他脑中只剩下一丝丝疑惑。 那几根暗红色尖刺在下一秒缩回地面，七八米开外，沃森把手从泥土中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大团触须在手臂末端缠绕、扭动，最终快速恢复了原状。他快步穿过小道，朝着假丧钟所在的那条阵地跑去。 身上残破的盔甲已经完全无法穿戴，边跑边掉零件，至于随身武器更是完全损毁，炮弹炸过一轮之后什么都没剩下。原本他打算花点时间去掀开废墟、吸收掉下边的红色卫士，然而在吞噬几个β小队士兵以后，沃森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没办法在兰尼斯特大部队抵达之前完成这件事情。 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暴露出什么重要信息，对方身上也没有黑光躯体迫切需要的基因。 下次有缘再说。 沃森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假丧钟和几个黑光仆从，这几个家伙要是自己溶了那还好，就怕残尸被兰尼斯特捡走，那么后续无论是被解剖还是爆发感染，都很容易泄露黑光病毒的样本。老狮子菲格罗亚身亡，伊利里亚联盟也名存实亡，自己的任务其实已经圆满完成。 他可不打算和兰尼斯特国际死磕。 记忆片段显示对面场上还有3架mi-24雌鹿武装直升机、2台btr装甲车、2辆bmp步兵战车再加3台t-34\/85坦克，还有若干武装皮卡。除去各类载具操作员，光是常规步兵就差不多有100人。真要正面干一架，到时候暴露的特殊能力、以及如何收拾目击者都是个大难题。 自己刚刚解锁了地刺这个新技能，也差不多了。 十几秒钟以后，沃森抵达被火箭弹夷平的阵地。 土坡上散落着焦黑的铁块和枪械零件，沃森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与黑光仆从的精神联系。但他还不放心，用【自毁】的高频波指令继续吼了半分多钟，这才确信马塞尔的骨灰已经被那几发火箭弹给彻底扬了。 没有黑化躯体确实很惨。 这也直接证明了，面对现代化的大威力武器，黑光仆从们目前仍然缺乏足够的防御能力。但随着沃森这个本体继续升级，它们也可以获得更多的技能，只是时间问题。沃森已经想好了自己下一站应该去哪里，不过眼下，还是先跑掉再说吧。 他随便找上一扇门，掏出了寂静岭怀表项链。 逐渐平息的发罗拉城，雨仍在下。兰尼斯特士兵们穿梭在楼宇之间，莱文听着手下传来的报告，走进雨中点起了烟。但这一切已经和沃森没什么关系了，而某个土坑之中，躲藏起来的阿列克谢掏出匕首，一把刺进了自己的左眼。 —————————— 窒息感。 站在寂静岭的教堂之中，沃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自己已经不需要呼吸，此刻却像是缺氧似的，一股窒息的错觉从胸口向四肢蔓延。更诡异的是，思维却无比清醒。做完几次深呼吸，他终于意识到了原因。 这里太安静。 没有敌人，没有危险，甚至没有任何会动的事物。刚刚还在战场上绷紧的神经，面对这个环境根本无所适从。沃森甚至觉得某个角落里就藏着敌意，想要去摸武器，试着让自己能够有一些安全和舒适感，但他很快就想起来，所有的武器都丢了。 不自觉地，两只脚带着身体在教堂里乱转。 沃森不想停下来，这股窒息感有些难以忍受。他意识到自己出现了一些问题，或许就像士兵刚刚离开战场的各种不适应。但这里是寂静岭，没有人能够帮他的忙，他走向中央的传送法阵，粗暴地撕扯身上那些盔甲残片，最后用赤裸的手掌按住了地面。 短暂的眩晕过后，埃米尔大爷出现在眼前。 “哟？沃森娃子，你这是打仗去了？我都能闻见......” “嗯，至尊法师在哪里？”沃森边说边往外走。 “噢，她在广场。” 埃米尔法师看着沃森的背影，又瞧瞧被他丢下的头盔，忍不住皱起了眉毛。而走廊上的沃森则是加快脚步，现在时间正好是下午，阳光照耀在古色古香的宝塔式屋顶上，静谧而优美，和他此刻的感受截然相反。 第183章 雪山温泉与牛语四级演讲 前往练武广场的路程不算很远，此刻却像是伸长了似的。沃森从来没想过，除了饥饿以外，自己身体里竟然还会产生这样一种奇怪的强烈冲动。 哐当！ 又一块臂甲砸在木地板上，引得路过的学徒侧目。练武场的呐喊声终于随着寒风送来，沃森往前跃起，沉重的身躯落入石砖场地，发出一声闷响。转角终于近了，他迎着那股寒风，走下站满了学徒的练武场。最角落里被自己劈坏的台阶还没修好，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碰了。 某个光头老太太就在人群中跺着步子。 好吧，虽然古一法师年纪有几百岁这么大，但她那副相貌确实和老太太有些距离。单纯以这个标准来对比，现在的佩姬·卡特看着都比古一法师更老，而且这副仙气飘飘的模样，还真就逼格拉满。沃森走近几步，至尊法师头都没回，淡淡地说出一句：“好像我每次见到你，你身上都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我能怎么办？又不是我想要打仗的。” 沃森站到她旁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额......你之前不是有一招，就是那个，一巴掌能把我打晕过去的，我在想，你能不能把我再打晕一次？” 古一法师转过身子，眼里少有的出现了一丝疑惑，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看着她的脸，沃森开始挠头：“我最近......压力比较大，好吧，我怀疑我在战场待太久了，有点怪怪的，可能是暂时不适应文明社会的生活。如果能睡一觉，说不定会好一点，你觉得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 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沃森瞪大了眼睛：“等等！我不是说在这里，能不能先去我房间......” 啪！ 沃森整个人晃了晃，向后倒去。至尊法师打开一道传送门，提起这个漂亮男孩往里一丢，便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跺起步子。四周的学徒集体装瞎，有几个对练的还装模作样舞起了把式。 ...... 雪花在窗外飘落。 就像卡玛泰姬的冬天一样寒冷。 壁炉中的柴禾被火舌吞噬，发出噼啪响声，偶尔还有火花迸溅而出。这是1991年12月25日19时40分，视野之中那台黑白屏幕的电视机，正有一个男人在讲话。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重，一对中年男女紧紧搂抱起来，在两人身边，记忆的主人浑身冰凉，不得不靠近炉火，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到温暖。 来自西伯利亚雪原的寒风在屋外继续肆虐。 哪怕对于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来说，今夜毕生难忘，可它完全不在乎，自己每年都会到来，或多或少，但从不缺席。像是命中注定的轮回，无情碾过了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 深夜的村庄仍旧灯火通明。 光亮掩藏在残破的窗后，摇摇曳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熄灭。手风琴在旧屋中响起，有酒瓶敲打在桌面上的动静，但却再也无人出现。 看样子我是吸收了一个俄国人。 沃森很清楚自己正处在某个记忆片段中，兰尼斯特国际雇佣了很多前苏联士兵，弄得他现在俄语水平都已经提高了很多。脑海中的画面在不断更替，一会是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一会是阿尔巴尼亚的山脉，死亡射手的脸，以及有一个叫做莱文的男人，最后甚至还出现了别的东西......但他一点都不想看这个，因为这段记忆的主人癖好有点奇特。 怎么会有人对这种东西产生兴趣啊？我不想看这个！ 换碟！换碟啊啊啊！！ 一股湿热的触感渐渐从脸部传来，沃森终于得以挣脱，艰难地张开眼睛，发现面前垂着一条又黄又长的大舌头。目光从这个粘稠的恶心玩意向上爬，最后定格在一张满是长绒毛的动物脸上。 雪人？ “哞~~~” 淦！是牦（máo）牛！ 视野之中还有好几个大家伙，在苍蓝晴空下悠悠地啃着草皮。 试图抬起一只手，他这才发现身体已经被雪花覆盖了，只剩下大半个脑袋露在外面。他轻轻推开牦牛的大脑袋，从雪堆之中站起。也不知道光头女人把自己丢到了什么地方，现在这个山坡寒风凛冽，雪花刮得就像刀子一样。这个场景让人想到漫威电影《奇异博士》中，主角史蒂芬·斯特兰奇被古一法师丢进雪山、强开传送门以免冻死的情景。 可是讲道理，也就是我不怕冷，换成史蒂芬早就冻死了嘛！ 一边腹诽光头女人，沃森一边朝着山顶走去。那个方向有股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山口之类的东西。可喜马拉雅山脉哪来的活火山口啊？至尊法师丢自己过来应该是有原因的，虽然肯定不是看牛牛。他回过头，瞧见身后几头牦牛正一脸好奇地跟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别跟了牛师傅！” “哞？” 几头牛牛还真就没跟过来。 沃森没再管它们，继续朝着烟雾发源地前进。路上的坡度越来越陡，沃森干脆把大部分盔甲残片剥掉，炮弹的威力实在太大，自己身上几乎只剩下靴子还能穿了。好在目的地已经不远，攀上一块巨石，眼前的景象让人心生惬意。 这是一个冒着蒸汽的水池。 对不起姚女士，我错怪你了。 心里念两遍古一法师的本名，沃森装模作样鞠了个躬，然后就撕开盔甲跳进池子里。炽热的温度瞬时包裹住皮肤，整个人沉入池底，涌水声如擂鼓般在耳中回荡。泥土轻轻亲吻着后背，像是大自然的怀抱，那种柔和令人心安。粼粼波光在水面上晃荡，将天空撕成无数个小块，偶尔有雪花飘落，然后便立刻融进水中，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得清楚。 这已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沃森伸出双手，轻轻揉搓皮肤上的脏灰和血污，看着它们在水中逸散。就和自己一开始料想的那样，这一觉睡过去十几个小时，那种坐立难安的异样感已经平息了很多。但心底里仍然有一股烦躁，仿佛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想要冲破水面，对着天空嘶嚎。 不知过去了多久，水面边缘长出几个牛头。 “你们怎么过来的？” 一阵咕咚咕咚，披头散发的水鬼从池子里浮上来，伸着几根指头去戳牛鼻子：“快点走开！想喝我的洗澡水吗？” “哞？” 牦牛的小眼睛眨了眨，长耳朵扑扇几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抵得过口渴，低下头又往池水中舔了一口。沃森小姐双手着叉腰，满脸无奈。过了半分钟，见到这头长毛怪喝完水，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伸手去撩牦牛腹下的长毛：“好嘛，长得这么粗壮，让我看看啊......你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卧槽！！！” 闪电般缩回手，沃森小姐身体后仰，瞪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几头牦牛一边反刍（chu）一边抬头，动作出奇的一致，似乎搞不懂这个生物反应为何。现场陷入一阵短暂沉默，沃森小姐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朝它们竖起一根大拇指，想了想，接着竖起第二根。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对不对？” 或许是过去大半个月都没怎么说话，此时她就像犯了精神病，开始不断变换手势，仿佛之前那个苦哈哈的丧钟先生已经原地去世了一样：“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吧？《动物世界》总是喜欢讲这句话，然后让我们一起看看喜闻乐见的宝贵镜头！” 牛牛们歪着脑袋，毫无动静。 沃森小姐沉默下来。 一丝丝怒火在胸口燃烧，她看着眼前这几个无知的生物，看着它们眼中懵懂的目光，看着那个憨厚的、疲惫的、犹如老年痴呆一样的脸，顿时觉得无比悲愤！那种想要挣脱一切的使命感，霎时间在心中回荡，沃森小姐站了起来，长吸一口气，发出了震天溃地的呐喊！ “嗝————————！！！！！” 池水边的几头牦牛立刻抬起头，眼里浮现出人性化的震撼！ “嗝——————！”沃森小姐两腿岔开，用力挥舞着手臂，宛如立身于万众瞩目的演讲台，激愤的泪水从嘴角滑落，她几乎要瞪裂了眼角：“哇！嗝！！！！！” 牛牛们小跑着凑近两步，想要倾听这位伟大圣贤的雄音教诲。 “噢~哞————！” 沃森小姐喊完最后一句，朝着牛牛们深深鞠躬。她随即抬头看天，就像是要指引圣光降临，伸出一根坚定不移的食指：“百事可乐，广告费回头给我结一下，听到没？！” 这显然不会有人回应。 颤抖的手缓缓缩回去，沃森小姐弯下腰，紧接着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对着牛打嗝真的有用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打着水面，直到某个光头女人从背后幽幽地传出来一句：“你下次演讲的时候，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笑声戛然而止。 第184章 宿敌登场 那一丝丝的尴尬，还未冒头就被掐灭。沃森小姐镇定自若地下蹲，舀起池水淋在肩膀上，腰臀轻轻扭动，头发一甩，神经病水鬼秒变湖中仙女。 “噢，伟大的卡玛泰姬至尊法师，你为什么总喜欢在我洗澡的时候开传送门？难道你有这种特殊癖好吗？”她顺手擦掉嘴角的泪珠，侧过半张脸，眼里的波光如同水面那般荡漾。茫茫烟气飘四处弥漫着，让整个身体忽隐忽现，恰好映透出一种朦胧的诱惑。 就是那几头牛牛比较破坏气氛。 它们的注意力完全被传送门吸引了，表情又呆又傻。 “那我过几天再来？” “哎别别别！” 沃森小姐立刻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跳起来，抓过石头上摆着的一个密封小包裹，大步跨进古一法师身后的传送门，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大家都是女人，想看你就看嘛！” “你之前还是个快要疯掉的男人。” 古一法师面无表情：“就像犯了药瘾一样浑身难受，求着我把你打晕。” “那是沃森先生的烦恼，和我有什么关系？得了战场ptsd的人又不是我......好吧，未必是战场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过我可正常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什么时候看到我难受过？” 卡玛泰姬的冷空气一涌上来，沃森小姐看着皮肤表面开始凝结的水珠，不得不赶紧拿毛巾擦拭。只可惜为时已晚，沾水最多的头发已经如同发蜡塑形那般。沃森小姐干脆放弃抵抗，粗暴地将发丝扒拉到脑后，接着从抽屉里取出内衣、迷彩服和战斗靴子，最后往脑袋上盖一顶贝雷帽：“之前没什么机会，其实我早就想试试贝雷帽了，你看看，怎么样？” 真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兵。 这么形容有些狭隘，从肉感十足的长腿和臀部往上，那个因为体积太大而半敞开的胸口，让整个人增添了无法忽视的诱惑力；而偏偏她此时微闭着眼，半抹嘴角轻勾，双手叉腰，散发出经过战场磨炼的锋锐气质。两种矛盾的感觉混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虽然至尊法师已经很习惯沃森小姐这副做派了，可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看着对方的风格一变再变，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几百年的岁月还是有阅历尚浅之处。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其实也有问题？”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 沃森小姐打开密封小包裹，掏出两部电话，熟练地将sim卡从后盖装进去：“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上钱还不够，我要买个大大大牧场，养一群小可爱，然后悠哉地过退休生活，吃穿不愁混喝等死就是我这辈子的梦想。对了，我还要找个三米高的女人，身材爆炸那种，天天趴在她怀里睡觉......” 顿了顿，沃森小姐转转眼珠子，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拆成零件的m9手枪：“好吧，后边那句话你当我没说。” “人格分裂症。” 古一法师只是五个字，就让沃森小姐停下了动作。 纤细的手指在枪身上摩挲：“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我又不是原始人。” 咔哒！ 带着复进簧的套筒被装到枪座上，沃森小姐头都没转，默不作声地组装手枪，直到拿起弹匣的时候才张口：“......或许我真的有吧，不过那又怎么样？我可不觉得它是什么问题。好啦，我要去找王师傅看看那个小宠物，再见！” 她把武器收进枪套，对古一法师行了个脱帽礼：“谢谢你的温泉！” 光头女人默默看着沃森小姐走出房间，消失在走廊拐角。 ...... 一路走到大门口，沃森小姐远远看见王法师正领着两个人走来。 她缩回墙边观看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面巾。沃森小姐认得王身后那两个身影，左边的黑人男子是卡尔·阿玛迪斯·莫度，引领“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入门的导师；而另一个满脸阴鸷的家伙就更让人印象深刻了： 卡西利亚斯。 在漫威电影《奇异博士》中杀死了古一的反派。 事实上，这是沃森小姐头一回亲眼在卡玛泰姬见到叛逆法师组合。对于法师们来说，人手不足一直是个大问题，所以卡玛泰姬从来不分什么“招生季”，有人来投那肯定就收。但出于隐匿于现世的考虑，他们又不能像普通学校一样打广告，所以只好派出一些法师，常年游走人间，寻找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愿意相信并接触魔法的新学徒。 除开各种各样的小孩子不算，法师们同样很青睐那些遭了车祸的，生了大病的，以及各种走投无路的......反正最好就是对现实世界失去希望的类型，接触到魔法以后更容易变得虔诚。 这种做法已经延续了成百上千年。 甚至很多出门“招生”的法师，自己本身也是这么进来的。所以想想都知道，这些“新学徒”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卡尔·莫度非常死板，属于极端保守与教条化的类型，当他发现至尊法师正从黑暗维度偷取力量以维持生命的时候，心里就对卡玛泰姬的存在产生了质疑。而电影大结局中，奇异博士利用阿戈摩托之眼大范围倒流时间、意图拯救世界的做法，更是让这位黑老哥大受刺激、愤而出走，此后甚至开始猎杀以往的同行，以达成自己所认为的“维持魔法与现实的平衡”。 说白了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讲一句“理想主义”都是在夸他。 但凡进社会摸爬滚打几年时间，谁还会相信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叛出卡玛泰姬以后，莫度的思维越来越偏执，几乎无法有效沟通。 比起这个黑叔叔，痛失妻儿的卡西利亚斯就好理解一些。 人家进入卡玛泰姬求学的最大动机就是复活亲人，最后发现难以做到，只是被古一“哄骗”，为卡玛泰姬勤勤恳恳办事十几年。在发现至尊法师“续命”的奥秘以后，更是自觉受骗，直接转投黑暗维度主宰多玛姆的怀抱，哪怕献祭整个地球也在所不惜，只想要和自己死去的妻儿团聚。 虽然......这家伙貌似问题更大就是了。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一枪把他毙了更好？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萦绕几秒，立刻就被沃森小姐丢掉。 问？问就是古一法师不同意。之前沃森小姐也不是没有和对方争论过，但在涉及到自己命运的那部分，姚女士却更愿意顺其自然。沃森小姐还记得当时光头女人说了一句话：如果真要变，那也是命中注定罢了。 说得一套一套，其实电影剧情里那种安排，你身死以后灵魂跟着永恒大佬遨游宇宙，根本就是个快乐结局嘛！沃森小姐看得明白，姚女士怕不是还在指望未来的奇异博士给自己接担子，所以根本不想打乱时间线，要把卡西利亚斯留给对方处理。 等待大约半小时，莫度终于带着卡西利亚斯推门出去。 沃森小姐从天花板上探头，钻进内堂。 “哎哟！” 王师傅正拿着一本书，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看清这幅身材，他皱起眉头：“你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蒙着脸？” “我乐意！”沃森小姐擦擦手掌：“快快快！我的小鹿斑比哪去了？” 胖子没说话，挥挥手打开传送门。那头是一块小草坪，小瞪羚正在欢快地啃着草皮，抬头看见这番场景，立刻跃出去好几米远。 “小臭臭！” 沃森小姐跨过门去，看着蹦蹦跳跳的瞪羚幼崽张开了手。然而对方转过脑袋往这边看一阵，抖抖小耳朵，又退远两步。 “它为什么不理我？” 沃森小姐回过头，面无表情。 “这不是应该的吗？”王师傅双手抱胸：“本来就是野生动物，你又跑掉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认得你？” “唔......”沃森小姐沉吟一阵，突然原地弹射起步，朝远处的小瞪羚扑了过去。王师傅只见到眼前掀起一路烟尘，面前的人影一闪便失去踪影。再抬头，对方已经举着不断挣扎的“猎物”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好家伙，比猎豹还快！ “咩！！！！” 瞪羚幼崽扭着身体，发出了惊慌的叫声。但鼻子里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很快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在发抖，小鼻子在沃森小姐胸口四处乱嗅。 “啊哈！我就说你还记得我！”沃森小姐很开心，搂着小臭臭就往自己胸口上摁，弄得它有些呼吸不畅，又开始挣扎。旁边的王法师则是强迫自己把目光集中到对方头上，他有些搞不懂，刚才沃森小姐动作那么大，贝雷帽是怎么没从脑门上飞出去的？ “话说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个破草地，我很久以前发现的。”王师傅撇过来一眼：“你总不能要我把这个小崽子养在卡玛泰姬，没有地方让它蹦，天气又冷，它会憋死的。” “是是是，王师傅真是周到人。” mua~！ 沃森小姐将鼻子埋进小臭臭细腻柔软的腹部毛皮，用力吸完一大口，然后便对着开始对着额头亲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挠舒服了，瞪羚幼崽跟着眯起眼睛，刚刚那副慌不择路的模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唯一一个男人尴尬地转移开视线。 “对了，王师傅，小臭臭能不能在你这里继续放一阵？我准备买个小牧场，到时候再把它接过去养。”沃森小姐双手合十，绽开一脸明媚的笑容，红唇下两颗虎牙闪闪亮亮，看着能让人心脏漏跳一拍：“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麻烦你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给你什么补偿。话说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待会我回去纽约帮你弄过来？” 瞪羚幼崽被放到草地上，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逃开，而是紧紧贴着沃森小姐的一条腿。 “讲真？” 王师傅挑起一边眉毛，沃森什么性格？跟他客气纯属浪费机会。 “肯定真的啊。” 沃森小姐背着两只手，不怀好意地靠近几步：“要不要我给你弄点男人都喜欢看的东西？” “不，需，要。”王法师咬紧牙关，一字一顿。 第185章 短暂的假期－ 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哪怕到了春天，纽约城依然十分冻人。 细碎的雪花飘落在肩膀，要不是没了圣诞树，和去年12月末那阵子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区别。沃森小姐走在路上，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引擎轰鸣、轮胎和鞋底碾过地面的动静，还有街边商店传出来的音乐，所有钻进耳朵的声音都变得针刺一般难受。 战斗真是个无趣的事物。 一直到现在，沃森小姐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摆脱身处战场的心态。她多少开始理解那些战争老兵，为何回国以后十几二十年都没办法恢复正常生活，而且往往还会沦为犯罪分子。战争和死亡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如果时间足够长，这种改变甚至无法挽回。 现在回想起呆在阿尔巴尼亚的日子，那真的就和机器人一样，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杀人。穿着丧钟盔甲，那些本地匪帮的武器对自己几乎没什么威胁，连躲不怎么需要，只是抬枪开火，动动手指就能干掉目标，循环往复。除了变身女体诱杀倒霉室友、寻找阿吉还有遇见死亡射手这几段，平时沃森整个人就如同大脑挂机了一样。 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如退休算了，当什么雇佣兵......等等，好像我一开始就只是冲着拯救米歇拉才加入的吧？怎么一来二去，自己反倒越做越专业？ 我真应该在卡玛泰姬继续睡几天！ 思绪一团乱，沃森小姐开始后悔自己提前跑路了。 驻留卡玛泰姬这么长时间，由于至尊法师的默许，沃森小姐已经非常习惯将这里当作军火库、动物园、临时宿舍和传送中转站，其他人也没有对此表示反对——大家甚至还很欢迎。毕竟在这种氛围庄严的地段，沃森是唯一一个蹦来蹦去乱发神经的小可爱，平日里开玩笑也知道把握尺度，堪称活跃气氛小能手。 重点是他那张脸蛋真的很好看。 法师们虽然清心寡欲，但不代表审美观扭曲。大多数成员天天刀枪棍棒练肌肉，这荷尔蒙激素一上来，冲动自然也会更强。好在沃森之前一直都以男体示人，也愿意避开为数不多的女法师，要不然真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令人尴尬的桥段。 所以姚女士什么时候改的主意？ 我竟然想不起来...... 沃森小姐拍拍脑袋，心里又埋怨了莫度和卡西利亚斯这对叛逆法师一顿，要不是这俩人突然过来，她也不至于急急忙忙从卡玛泰姬跑掉。虽然从理论上说，被他们看到脸也没什么，可是面对这种迟早要变成敌人、而且又暂时不能杀的家伙，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这段时间自己就别在卡玛泰姬久留了，就算要用传送阵，那也得动作快点。 至于现在，不就是压力大嘛？ 离开的时候，备用计划已经从脑海中浮现。 “莉莎！！！” 在曼哈顿下城区的安全屋内，沃森小姐锁好门，径直走向客厅边缘充当木头人的无面护士，拉过她转了两圈：“有没有想我？” “唔……” “嘿嘿！就知道你也想我！” 手指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揉捏一下：“真是可惜，你怎么没长嘴呢？” 话音刚落，无面护士立刻转入战斗形态，下颚裂开一条大口，两排深红色的尖牙露了出来，还有根长舌头在扭动。沃森小姐赶紧用力，一把摁住对方凑过来的脸：“停停停！不至于不至于，你还是把嘴闭上吧，刚才那样就挺好的！” “唔？” 莉莎歪着脑袋，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好了，现在让我给你升个级。” 几根渗着金黄色液体的触须从沃森小姐后背缓缓探出，爬上了无面护士的后颈。很快，莉莎就浑身打摆，身体一软倒在了地板上。沃森小姐把自己扔进沙发，无聊地掏出了手机。 嗡——嗡——嗡—— 说巧不巧，正好就有人打来了电话。沃森小姐见到是鲁珀的号码，她便果断切回了原来那副男性嗓音：“是我，你们到了吗？” “我们到了，你的行动很成功，漂亮男孩。” 狼妈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车上：“因为你成功逃跑，让兰尼斯特国际最近成了大笑话，整个业内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你还记得萨拉查吗？就是在阿尔巴尼亚介绍你进匪帮的中介，他托人联系到我，说你失踪了。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我能有什么事？” 沃森小姐坐起身：“当时情况确实很紧急，所以我没有什么时间去联系萨拉查。”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法国人妻的声音软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这里可还有个人在惦记着你呢，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再次见到米歇拉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哈哈。不过她现在吃了药，正在睡觉，晚点你可以再打电话过来。” 挂断鲁珀的电话，沃森小姐算了算现在阿尔巴尼亚的时间，拨通萨拉查的号码，让对方把钱转到自己的账户上。 米歇拉啊...... 发楞了一阵子，她操作着手机键盘，将选择框移动到了米歇拉的名字上。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两人其实都没怎么通过电话。在正常时候，米歇拉并不是那种非常健谈的类型，更何况俩人现在的关系有些纷乱，说情话那更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沃森小姐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地板上的莉莎。 无面护士这会已经开始爬起来了，动作明显流畅许多。在阿尔巴尼亚和兰尼斯特国际开片的那场战斗中，黑光仆从遭受了严峻考验。虽然它们能够继承原体的技能，在武器操作方面完全可以满足基本要求，而且还会在沃森这个主体的号令下打埋伏；但其本身的抗击打能力还是有限，面对敌方重火力完全不够看。 或许是因为感染的原体本来就不强吧。 下次有机会弄一头暴君来试试。 【过来】 一道声控命令发出，无面护士果然迈着步子走到跟前，在声控命令下躺进沙发。沃森小姐挪动着身体，将脑袋舒舒服服地枕在那双长腿上。线控的优点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莉莎便感受到主人的想法，用一双手轻轻按摩着她的额头。 “我感觉我就像个混蛋。” 沃森小姐脱掉两只靴子，将它们丢下沙发：“......好吧，我确实是个混蛋。贪心、滥情，嫉妒心和占有欲又强，还整天喜欢折腾一些勾引人的小诡计。要不是长得好看，哪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你说对不对？” “唔......” 莉莎听话地点点头。 “哈！你居然敢同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兴致勃勃地单方面打闹一番，心满意足的沃森小姐走进了浴室。 她觉得自己过几天应该去找点事情去做，如果总是和黑光仆从腻在一起，实在太堕落了！人活着要有理想，要有为之奋斗的信念！就像之前那个女记者，为了搞一个大新闻不惜以身犯险，最后被抓到阿尔巴尼亚...... 抓到阿尔巴尼亚...... 阿尔巴尼亚...... 淦！我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 沃森小姐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站在浴室外头。她终于记起某个女人曾向自己求救这件事情，那个女记者叫什么来着？噢对，吉莫拉，她现在还活着吗？等等，我好像也没答应救她出去吧？她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但你现在不是想找点事情做？ 要不去看看？ 心里的小魔鬼发出诱惑，反正你有怀表，随时能跑回寂静岭，担心什么呀？ “我担心什么？我担心你啊！你这个神经病！”沃森小姐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莫名其妙：“这真是活见鬼了！放假还没几天呢，这么快想着干活？你脑子坏了吗沃森小姐？！”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 我刚才真的有这个念头。 沃森小姐双手撑着洗漱台，凑近镜中那双浅紫色眼眸。 你敢说不是？ 沉默一阵，她挠了挠头发：“好吧......好吧！去就去，干一票大的好了，反正距离也不算远。” 说完，沃森小姐昂首挺胸地大步走向浴室，镜中的妖娆身躯消失在边缘。但下一秒钟，她又再次出现，伸出一只手指指点点：“但是你，我的朋友，你就是个神经病，知道吗？哼！” ...... “你很有眼光，美人，它称得上是个艺术品！” 满身汗臭的黑市商贩挺着肚腩，手臂上那片卷毛一抖一抖：“这可是专门定制的战术型号！竞赛级枪管，握把和枪托也都是定制的。看看这个，机匣顶部跟护木都安装了皮卡汀尼导轨，你想装什么配件都可以！说到配件，你肯定还需要瞄准镜对不对？我强烈建议你换掉这个hensoldt（亨索尔特）原厂狙击瞄准镜，呵呵，谁会想要这种倒霉玩意？它在北美甚至都没有售后服务，弄坏了能找谁去修啊......” “我要在机匣正上方前端加一条定制导轨，延伸到右侧，然后向上偏转45度。” 伪装成黑妹的沃森小姐出言打断：“那里装个全息瞄准镜当做应急使用，然后机匣正上方的主要瞄准具换成leupold(利欧博尔德)的mark系列就行。” “没问题！你说了算！” 看着眼前的十几沓美金，商贩搓搓手掌，一脸谄媚：“小姐，您还需要子弹吗？我这里的高精度狙击弹管够！” 第186章 《飓风营救》前传 大肆采购一番，在小巷子里把衣服丢进火堆，换上另一套便服的沃森小姐离开暗巷，拖着大大的军火箱走进了纽约圣殿。大苹果城地下有着一座相当规模的武器黑市，商贩们渠道宽广，完全可以满足各种轻武器的定制服务。虽然这座城市的控枪力度可以排进全联邦前十名，可谁让佣兵行业背靠一堆银行呢？ 只要给够钱，有些人甚至能把重型武器掏出来...... 当然，交货地点可不能选在城内。 或许是因为有钱人扎堆，在围剿非法军火交易这方面，纽约警察们倒是比较尽责。上回沃森小姐乔装成“狼蛛女士”大半夜跑去布朗克斯区买弹药，有部分原因也得归咎于那阵子警方动作连连，害得这个地下黑市不得不暂时歇业。 除了两把特别的手枪以外，沃森小姐还买了新长枪。 首先是来自hk公司的msg90（“90”指1990年推出）半自动狙击步枪，弹匣容量20发，有效射程一公里。全枪长度在1.2米左右，加装了斜面全息瞄准镜以后，必要时也能当成近距离战斗步枪来使用；至于另外一把则是saiga-12霰弹枪，上次她在飞机里对付九头蛇时用过，体验相当不错。 只可惜这回没有老霍华德定制的20发长弹匣用了，对于沃森小姐而言，要的就是猛烈火力。 打烂眼前每一颗狗头。 因为她要去的下一站，是罗马尼亚。 ...... 站上卡玛泰姬的传送阵，再度睁眼，面前已是寂静岭教堂大厅。 朝右侧看去，一扇木门的缝隙中透出白光。这是前阵子沃森小姐从阿尔巴尼亚逃离时的通道，经过冬兵巴基的“升级”以后，那个怀表已经具备了保留通道的能力。只要不在现实世界开启新通道，旧的通道就会一直保留下去。现在，只要推开这扇门，她立刻又能回到阿尔巴尼亚发罗拉城的某个小房间里。 但如果那边的门被人破坏，这边的通道也不会再发光了。 现在看来，一切正常。 沃森小姐走到长椅旁，费劲地脱下身上那条牛仔裤。她低下头，看着被胸口完全遮住的脚尖，长叹一口气，自己已经在大胸御姐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回了。有时候胸太大真的很烦恼，比如伸手往腹部携行具上掏弹匣，低头的时候根本看不见肚子，完全就只能凭感觉摸。小巴掌左拍拍右拍拍，直到碰着方方正正的弹匣。 其实很多有经验的士兵都是这样，弹匣是空是满、又或是大概用掉了几成，都不需要看，他们用手掂一下重量就能感受出来。 这一次，沃森小姐准备实践自己的新想法—— 把寂静岭当成军火库。 既然每次用怀表开门，面前都是教堂大厅，那我在大厅里存放一堆武器弹药，想拿的时候用怀表开门取不就好了？ 计划通！ 要是门够大，装甲车都给你摆进去！ 她之前已经尝试过，现实世界通道入口的门一旦完全关上，就必须要用怀表才能再次联通。否则若是直接伸手开门，也只能见到原本门后的东西。 唯一的问题是，卡玛泰姬传送阵能把我连人带枪丢过来，可寂静岭会保存我的东西吗？ 穿戴齐全的沃森小姐提着军火箱，轻轻推开了眼前这扇发光门。门后果然还是发罗拉城的那个小房间，阿尔巴尼亚此时正处于深夜，但却还有零星枪声传来。她缓步跨出去，将身后的木门关好。等十待几分钟以后，沃森小姐再次用怀表开门，见到自己先前脱掉的便装还在椅子上挂着。她终于放下心，把沉甸甸的军火箱丢了过去。 好了，让我看看那个倒霉的女记者还在不在…… 沃森小姐爬上楼顶，进入夜视状态，摸向原先伊利里亚联盟大本营所在的城市东北部。 一路上房屋废墟越来越多，还能看到不少被炮弹炸凹下去的土坑。等到进入大本营的位置，这里几乎已经成了垃圾场。战斗结束一个多星期，还有很多尸体没能清理掉，上面全是兀鹫和老鼠等食腐动物，恶臭浓重。 十几头野狗在到处穿行，偶尔会因为枪声而抬头观望，那一双双眼睛幽幽发亮。沃森小姐提着枪继续前行几十米，终于见到了枪火。 开枪的人却不像士兵。 虽然伊利里亚联盟的基层“士兵”们也没什么统一服装，大家把武器一丢，就能假扮成战区平民抱头乱窜。但沃森小姐好歹也在战场上混了这么久，对于那种长时间服役或战斗的气质还是可以分辨的。而眼前这些人，别说气质了，连最基本的战斗阵型都摆不出来，毫无组织可言。 至少得分一双眼睛看看屁股吧？全盯着一边是想干嘛？ 被偷袭了怎么办啊？ 观察了一会，沃森小姐觉得他们可能是平民。 她看到在另外一处地方，还有不少身影在废墟中乱晃，如同拾荒者一般，打着手电筒东挑西捡。那些人手里也有武器，但却似乎没有被附近的战斗所惊扰，只是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见到他们背着的食物、衣服还有各种零碎小件，沃森小姐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以这个阿尔巴尼亚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派遣足够的武装力量。现在的发罗拉城秩序全面崩溃，每个居民都得想办法保护自己。战场上丢着那么多东西，难免有些捡到武器的人会心生歹意。而且流浪汉都还会为了抢夺半瓶酒大打出手，更何况这些拾荒者？ 一旦动手，局势便难以挽回。 沃森小姐绕过战场，来到原先关押“女囚”的地方，半塌的临时监狱空门大开，里头早已没有人影。这一路过来并未看到什么女性尸体，说不定她们已经提前跑掉了？ 正想着，又遇到一伙拾荒者，沃森小姐想了想，决定问问对方。 我觉得估计要谈崩。 检查了一下面巾，她翻着死鱼眼，从几个人的后侧靠近，用阿尔巴尼亚语说：“晚上好，先生们，我能请求你们帮个忙吗？” 唰啦！ 大晚上听见幽幽女声，这几个人吓得一抖，手电筒立刻照了过来：“什么人？” “我没有恶意。” 沃森小姐举着两支手枪：“我在找我的朋友，她是个讲英文的外国女人，之前被伊利里亚匪帮关在这里，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把枪放下！” “抱歉，不行。如果你们不打算回答我，那就这样吧，我去问问别人。还是说......你们打算和我拼几颗子弹？”沃森小姐的枪口闪着寒光，难得多说了两句废话：“看看......我这有2支枪，至少能打死你们一个人吧？要不要猜猜看是谁呢？先生们？” 咔哒！ 她用拇指将两支枪的击锤扳下来，轻笑两声：“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这两把枪还有击锤。” 男人们对视两眼，其中那个看着像是领头的出声了：“我们没见过什么说英语的外国女人。” “那好吧，你们继续～” 沃森小姐边举枪边后退，直到离开对方的视线，这伙拾荒者也没有开枪。这让她心情有些愉快，世界上还是有些正常人的嘛！虽然刚才他们一直偷偷盯着自己胸口看，可男人谁不是这样？ “嘿！这有个女人！！” 又走出去一百多米，一声狼嚎般的大叫，紧接着子弹就打在了脚边：“别动！小妞！我看到你了！快点把手举起来！” “别开枪！我投降！” 几乎是一瞬间，沃森小姐便进入了角色。她假装被吓到，瑟瑟发抖地举着双手，转身看见几个男人凑了上来。 “嚯嚯嚯～！看看这个胸！太惊人了！”有个家伙直接伸手往沃森小姐雪腻的胸口上摸：“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呀？小妞，寂寞了吗哈哈哈呃！！！！” 沃森小姐一记手刀轻轻劈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把话打断。鬼魅般的身影晃开枪口，拾荒者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每个人身上就挨了一下。虽然已经刻意减小力道，不过对普通人类而言，黑光躯体这轻轻一下也够可怕的了。 用脚翻过一个人，沃森小姐拔出手枪，缓缓顶到对方脑门上：“我问，你答。” …… 砰！ 深夜的发罗拉城，注定无法安眠。 msg90枪口的抑制器上冒出灰烟，一发子弹精准射穿了目标。中枪的人从二楼阳台摔落，似乎是砸到了汽车，一阵呜呜呜的警报声随即响起来。 花费半个多小时，沃森小姐把附近的拾荒者全都暴揍一顿。她再也没有遇到几个刚开始那种正常人，基本上全是嗷嗷叫着发动攻击的类型，借着黑夜掩护，沃森小姐冲上去三拳两脚全部解决，距离远的就开枪打倒，再抓着一个一个问。现在她正朝着西南方向前进，路上总有些人持枪窜出来，沃森小姐也不犹豫，瞄准了就打。 一个人端着枪从右侧转角探头，msg90枪身左扭，全息瞄准镜立刻将他的胸口套准。沃森小姐扳机一扣，还未将枪口抬起的敌人便瘫倒在地。 她的射击很有节奏，也从未打空。 躲在掩体后方的人虽然隐蔽，但某种程度上也是固定靶，只要将肢体探出来，在红热视野中根本无从遁形。经过死亡射手这个挂逼的再度加强，只要处在视野范围中，沃森小姐几乎都能在半秒钟内完成锁定射击。 附近的居民们缩在房子里，听着外头枪声大作。msg90那装载了抑制器的枪声很有辨识度，每响起一次，外边的ak自动步枪动静就减弱一分。 沃森小姐不再留手。 眼前已经出现了零星的伊利里亚残党，虽然可能还有些其他人员混在其中，不过既然他们有这个胆子出来找麻烦，那就自认倒霉吧。 兰尼斯特国际来得突然，走得也干脆。 拾荒者们的消息显示，最近两天已经有少量联盟残留成员开始返回。他们主要是负责探查情况，如果没什么危险，就向各自的老大发出通知。联盟大头领和二把手相继丧命，遗留的财富自然也会引人惦记。尤其是对于那些原本的联盟中高层人员来说，他们就是中坚力量，是去到各种交易现场把控情况的实际负责人，对于相关手段和规则都很清楚，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和信息渠道。 这些人完全具备单干条件。 只要有钱有枪有货。 这一路杀过来，沃森小姐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曾经的熟面孔。 她不由得感叹，阿尔巴尼亚帮派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也难怪可以将势力范围延伸到那么多国家。不过，也得感谢这些溜回来的小喽啰，沃森小姐吞噬掉几个，立刻就得到了相关信息。伊利里亚残党虽然在四周各个方向都有散布，但西南部城郊地区则是汇集了相对较大的一个部分。 随着渐渐远离主城区，越来越安静。 沃森小姐用热感视野左右扫几圈，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把msg90挂上后背，拿起刚才打空的三个20发弹匣，咔哒咔哒地开始装填。只要手指不累，装弹其实是个很让人上瘾的工作。上辈子他就很喜欢看这类视频，特别解压。 此时她正走在一条山崖小路上，下方就是大片海潮，哗哗作响。沃森小姐抬起左手腕表，现在是东一区凌晨四点四十一分，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那群匪帮现在应该睡得很香吧？ 我最好抓紧时间。 把填满的弹匣重新塞入挂袋，沃森小姐提起msg90，一路快跑着消失在山崖尽头。 第187章 阿尔巴尼亚的朝阳 喀嚓！ 手中的脖颈被轻松扭断，士兵瘫倒在沃森小姐怀里。四周仍是一片寂静，上方的坡顶亮起零星火光，沃森小姐认得这个场景，她之前在伊利里亚联盟里巡逻时见过很多次，明显是有人在偷偷抽烟。吸收掉几个前哨以后，这座山腰营地的布局已经浮现在脑海中。 耳朵捕捉到草茎被鞋底摩擦的细碎声音。 她伏下身体，看见左侧走出一个男人，毫无公德心地往地上嘘了一泡尿，这才抖抖裤头重新走进帐篷里。这和沃森小姐之前的推断有些出入，天知道在以前这个点，整个匪帮就和死光了一样，个个睡得都特别香。看来经过兰尼斯特国际这番折腾，还是有些人患上了失眠症。 沃森小姐放弃了钻入帐篷刺杀的想法。 本来她也没打算潜入的。 身上所有的家伙都是为了正面战斗而准备，虽然msg90装有抑制器，可那只是为了减弱枪口火光和热气，免得在自己的夜视\/红热视野中爆出大团亮光、影响战斗观察。真要指望狙击步枪做到微声射击，要么距离拉远几百米，再借助雨天等环境音；要么找专门的微声狙击步枪，比如俄国的vss。 其实就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地方，什么微声热武器基本都不好使，还得靠冷兵器。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容易。 营地的头领......算了，沃森小姐没打算回忆这个人的名字，记得长相就行。她抬脚迈过草地上的瘪罐头，猫着腰摸上斜坡，用匕首削了那几个烟鬼的脖子。 旁边那个帐篷里鼾声依旧。 轻轻把尸体放倒，沃森小姐来到了营地靠西的位置，这里就是军火库，一顶大大的破旧雨棚，每个固定点都插上了木桩。记忆片段不但帮助她绕过了路上的陷阱，还给出了非常有用的线索。沃森小姐轻轻挪开板条箱盖，大团杂草里头赫然是一枚枚苏制f-1破片手榴弹。看着上边那堆俄文，顿时有股浓浓的年代气息。 传世经典.jpg 这诡雷怎么弄来着？脑海中回想起爆破手贝尔特威的教导，沃森小姐用指头轻扭外侧金属环，将延时引信时间缩到最短。接下来只要找一根细线和小树枝就行，她转头便给破雨棚撕下一大块布。虽然这些塑料布条粗细不一，可毕竟大晚上的，打起来肯定十分混乱，谁能看清楚脚底下啊？ 不过身上的物件得暂时卸掉，容易碰撞出声。 整个营地东北方向的哨位基本都被清除，沃森小姐拎着袋子开始了埋雷之旅。在触须的帮助下，这项小工程进行得非常快。二十三分钟以后，布雷工作圆满完成，还顺带清理了几个路上巡逻的小分队。营地里仅有的几台汽车也未能幸免，统统被她动了手脚，就连一些尸体下方都塞进了诡雷，沃森小姐甚至还顺手偷了几罐汽油。 只可惜自己在这方面暂时学艺不精，现场也没什么合适的材料，否则她肯定要把所有诡雷都设定为瞬时爆炸。 折腾小半圈，沃森小姐取回自己的装备，抵达最终地点。 首领住所。 这是由外部帐篷和一个山坡小碉堡组合而成的地方，出口一共3处，都有人把守。此刻堡垒外侧的射击孔内亮着火光，沃森小姐慢慢摸过去，直接顺着下方岩壁往上攀爬，完美避开所有的视线。 “......那你要我怎么做？” 一个男人捏着电话，在篝火旁踱步：“政府迟早要派人过来的，不要跟我讲什么合作，菲格罗亚已经死了，死透了！我们都看见的！最多就是你占城东，我拿城西，以后各凭本事。这是我的底线！听清楚了吗？再讨价还价我们就拼一次，让其他人开开心心拿走大头，怎么样？” 微量的夜风突然从颈背划过。 他转身回头，见到几个手下还好好地在角落打牌，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通话上。但就在这时，令人心悸的巨响骤然爆起，所有人都被震得浑身一抖。中央空地忽然出现了一团黑影，男人只看面前人形忽闪，自己的手下全都躺在了地上。他张口想喊，可为时已晚，后背狠狠撞到了水泥地面。 嗵！ 一只军靴狠狠踩在胸口，这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对方那张脸甚至被胸口遮住了大半。此时女人正端着长枪往外射击，胸前因为后坐力而晃动起来。但他没有余力欣赏这番美景，因为胸口传来的剧痛显示，自己肯定断了几根肋骨。男人挣扎着拔下手枪，把枪口对准了眼前的女人。 而沃森小姐只是继续加了点力气。 身下的男人惨叫出声，似乎胸前的裂骨刺到了内脏，整个五官都快要扭到了一起。沃森小姐不紧不慢地将msg90收好，然后从身体左侧取出那支saiga-12霰弹枪。外头就像东国过年一样，砰砰作响，偶尔还有一两声特别重的——这是汽油炸弹。 “有个之前在联盟里呆了很久的外国女人，说英文，名字叫做吉莫拉，淡金色长发，身材相貌一般，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抓了好多外国女人！” “吉莫拉身材长相又不太行，很难卖掉，只能留在营地里，别以为我不清楚！快点说！” “你……” 噗呲！ 男人还没把话说完，几根触须便刺穿他的胸膛，整个人立刻溶成大团血肉，被吸噬殆尽。一阵脚步声从右侧洞口快速放大，沃森小姐晃了晃头，一边将冲进来的几个卫兵射倒，一边整理着新的记忆片段。 这种小技巧她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人脑其实是个很不听话的东西，尤其是在撒谎的时候。 哪怕你嘴上说不知道，脑海中也会下意识记起答案，普通人的身体通常也会因此而出现眨眼、呼吸顿促、指尖抖动或者瞳孔收缩等下意识反应——很多资深警探、特工之所以能辨认罪犯是否撒谎，也是因为观察到了这些小动作。只有那些经过特别训练的人员，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身体反应。 但无论如何，对于沃森小姐来说，目标的脑子只要能想起来线索，那么她就可以更快地捕捉到。 然而吉莫拉不在这。 在城北另一个营地。 淦！！！ 在阿尔巴尼亚的山路行驶到底感受如何，沃森先生已经深有体会——不能说是不舒服，只能说是要把盔甲都震松开来。发罗拉城的陆地面一侧几乎全是山地，眼下如果要尽快前往北部，要么通过城内，要么走远点，找一条船走海路。 沃森小姐立刻否决了第二个想法，找不找得到船还是个未知数，可现在营地里就有车嘛！虽然都被搞坏了，可那也只是拔了几根线而已，修修就能用！ 轰隆！！！ 外头的爆炸还未停息，沃森小姐重新整理一番装备，端起msg90杀气腾腾地大步走出门去。 熟悉的硝烟味道，一片狼藉。 和电影、游戏不一样，普通手雷爆炸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巨大、持久甚至能把人点燃的火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会掀起尘土，因此除了那几个汽油炸弹，营地里大部分地方都是尘烟滚滚。 有几个匪帮份子端着枪乱射，更多人则是在睡梦中被炸懵了脑袋，前阵子遭到兰尼斯特国际狂轰滥炸的恐怖记忆涌上心头，此刻丢了魂似地到处乱跑。还有人试图去操作探照灯，结果刚凑上去就被诡雷炸翻。沃森小姐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在夜幕中跳上附近的制高点，依靠触须和腿部固定身体，然后端着msg90开始了猎杀。 经过与兰尼斯特国际那群机械化步兵的战斗，现在面对这群土匪，沃森小姐内心已然毫无波澜。机械式地瞄准、射击、更换弹匣，场上没有任何人能对她造成威胁。 枪械抑制器的特殊射击音效，如同死神吹的口哨。 每次响起，营地里就倒下一个人。偏偏这个声音位置还不固定，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随着死掉的同伴越来越多，终于有人被吓破了胆子，就这么埋头往山坡下跑去，然后半路瘫倒、再起不能。还有人选择缩在掩体后方，可掩体毕竟只能抵挡一个面，没过多久，子弹又会从另一个方向射来。 轰！！！ 又一个试图去开探照灯的倒霉鬼。 …… 两分钟以后，瞄准镜里已经没有了活物。 沃森小姐挂在崖壁上，整个人形同木偶。 滚烫的枪口平静许久，突然又动起来，子弹夺膛而出，击穿了一个在泥地上爬行的伤员。这声枪响过后，整个匪帮山坡营地再度沉默下来，少数小帐篷被汽油炸弹点燃，此时正噼噼啪啪地烧着，但很快也没有了动静。 渐渐的，黎明的曙光刺穿地平线。 一轮朝阳升起。 回到营地中的沃森小姐一边翻看尸体，一边分心看着天际。在尸体和硝烟的衬托下，那片霞光是如此艳红，仿佛鲜血侵染着夜幕。打空子弹的狙击步枪横在胯部，她扯掉面巾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便静静地站着，直到一些看不出品种的鸟类飞到尸体上，开始啄食血肉。 怎么办呢？ 沃森小姐回过头，望着仍旧完好的女囚监狱。 第188章 幸运女神为什么爱穿裙子 作为伊利里亚联盟残党最大的聚居点，营地里当然少不了“女囚”。 在联盟崩溃时，她们就同财富、军火和其他物资一起，被各路人员争抢瓜分。匪帮分子别的优点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懂得分析物品价值，这样抢货通常也可以尽量去抢最好的。因此，像吉莫拉这样身材相貌毫无优势的女人，被抢夺的优先级明显会很低。不过另一方面，由于更常发生接触的原因，营地里很多成员对于这个女人反而更有印象。 喀哒！ 遵循记忆片段，沃森小姐找来了钥匙打开门锁，单手叉腰看着眼前这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她们大多面容姣好、衣不蔽体，从面孔上看，有几个还是来自外国。 “......那什么，人我都杀了啊，车我也修好了几台，油都加满了，你们自己看看去哪吧。我个人建议带上武器和食物，还有露营物品什么的。那几个倒霉蛋留了不少钱在碉堡里，自己去分就行，但走街上别露出来让人看到，没事多看看身后，嗯，大概就是这样。”沃森小姐又用英文和俄语分别翻译一遍，最后留下一句“小心地上有诡雷”，这才转身走下了坡。 一辆刚刚被修好的皮卡车停在路边，除去货厢中央焊的那挺德什卡重机枪以外，她在上面还放了rpg发射筒、akm自动步枪等武器和几箱对应弹药，用一张绳网加以固定。除此之外，f-1手榴弹她也没少拿，就连副驾驶座都堆了十几个弹匣。待会去到发罗拉城，如果还有匪帮分子过来找麻烦，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呵！‘兜着走~’，外国人哪里听得懂这种话？” 沃森小姐关上车门启动了引擎，猛地一拍方向盘，侧头看着倒车镜中的自己：“你说对吧？” 啊对对对！笨逼！ 镜中的沃森小姐做了个说话口型，然后眨眨眼睛，咧嘴一笑，还是那样迷人。 轰轰轰！！！ 皮卡车飙足油门，猛地向前驶去。 暖暖的咸味海风从侧面吹进来，在适当的速度下，风压能够带来独一无二的柔软触感。沃森小姐摘掉左手套，将自己的掌心伸到了车窗外。从前她就很喜欢这样做，可惜那时候自己没有什么单独开车的机会。现在沃森小姐完全陷入到惬意之中，半眯着眼睛，皮卡车在路上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明明旁边就是悬崖。 我应该感染一个黑光仆从当司机才对。 上次在发罗拉城北部，用十几个黑光仆从转移兰尼斯特士兵注意力的办法很成功，但在心底里头，沃森小姐对此其实颇为担忧。 虽然就和离开她这个母体的触须一样，死去的黑光仆从会自行溶解、毁灭，但这一过程完全不受控——“听从母体潜意识的自毁命令”毕竟只是推测，根本没有实际证据，这不免让她感到不安。从很早以前沃森小姐就意识到，自己这个“黑光病原体”，或许只是疯狂科学家海因茨博士碰巧弄出来的半成品，远远不及《虐杀原形》游戏里那样完整。万一未来某天，这些黑光病毒突然进化到不再主动自毁了，而是像正常的流感病毒一样随空气到处传播，那无疑会造成极其恐怖的生化感染。 《虐杀原形》剧情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 地铁里摔碎一管黑光病毒，整个曼哈顿岛便在半个多月内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回逃走之前，沃森先生还花了不少时间来确认现场状况。当时兰尼斯特国际的雌鹿直升机火力太强，把所有黑光仆从轰得渣都不剩，可事情不会每一次都这样简单。普通人类转化的黑光仆从本来就很弱，但要是非人类、甚至超级反派呢？往后如果留下“尾巴”，那么黑光病毒被敌对组织提取、研究也将成为必然。 而沃森小姐很可能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这也是为何她刚刚扫光了那个营地，因为潜意识里就没打算留活口。 不过仔细想想，若真变成那样，黑光母体受伤和黑光仆从受伤也没什么区别，一样会产生感染源。沃森小姐只能将希望寄于今后，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战斗，黑光躯体得到了多次升级，各种能力也越来越多，或许未来真的可以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比如说下个目标罗马尼亚。 吹着风思考一阵，她便把这份担忧暂时抛开。眼下还是要以实际需求为优先，大不了自己接下来少制造一些黑光仆从，也多注意注意可能会有的倒霉尸体，及时做好善后工作。 ...... 发罗拉城很快就到了。 从这个山坡公路的位置望去，城市西面充满了宁静和优美，海岸、沙滩在朝阳下闪耀着金黄色暖光，古老的房屋群和石砖小道交错排列，和东北部那一大片废墟形成强烈对比。但在经过望远镜放大以后，街头巷尾那些肮脏垃圾、破损车辆、临时防御工事、沙袋、空弹壳、墙壁涂鸦和各种弹孔污迹，把这座城市的混乱实质显现出来。 随着距离拉近，零星枪声又开始变得清晰可闻。 前方显然有人在交火。 用触手控制着方向盘，沃森小姐端起akm，把枪口探出驾驶座车窗，前挡风玻璃也被提前放倒下来，以供快速射击使用。这次有更多的触手承担了工作，它们举着另外2支akm，分别架在了正前方和右侧副驾驶的窗口上，方便沃森小姐快速扭转身体更换武器。她无比庆幸自己以前勤奋练习触手的决定，否则现在就得端着近1米长的akm自动步枪、在狭窄车舱里反复调转枪口了——毫无疑问，那肯定很容易被卡住。 皮卡车油门放缓，开上一条石砖小道，然后立即开始加速前进。 那些来自拾荒者与匪帮成员们的记忆片段发挥了重要作用，使沃森小姐得以熟悉城市状况，并规划出一条穿过战场的适当路线，以免自己进入大广场等缺少掩体的地方。短短一百多米的直线小道以后，车身在狭窄的拐角转弯，驶入低矮的民房走廊。尽头是一个小花园，必须快速通过。 “……机枪手！机枪手快上！” “前进！！快！！！！” 眼前正是一通乱战，几个男人缩在阶梯上，正张罗着进攻，眼尖的殿后成员率先发现了这台皮卡车：“等等，有......” 砰砰砰砰砰！！！！砰砰！！ 拨到全自动模式的akm开始短连射，这种不到10米的距离，哪怕对于移动射击而言也毫无难度。仅仅用了半个弹匣，这伙阶梯特种兵纷纷中枪倒地。皮卡车继续沿着弧形花园小路前进，轮胎碾过几丛鲜花，侧面迎上了朝这边开枪的另外一伙人。目标刚刚出现在视野中，沃森小姐瞅准机会抬枪就射，好巧不巧，此时车轮正好压上一片碎石砖，子弹在颠簸中歪了大半。 咔！ 弹匣彻底打空。 终于反应过来的敌人们呼喊着，把武器对准了这台皮卡车。 狭窄的车内，沃森小姐的大脑已经全速转动起来，一道道命令准确朝着既定位置进发，十几根触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方向盘依旧被稳稳控着，前方和右车窗的持枪触手也并未陷入混乱；而在主要战斗方向，新弹匣被触手捏起，它的2名同伙一个按下弹匣释放卡笋，一个则是提前拉起了枪栓。就如同f1赛车场上的极速换胎团队，短短一秒多钟内，这支akm就重新恢复了战斗力。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 皮卡车在一座花坛处急刹，将轮胎部分隐藏在石墩后方，路面颠簸的干扰被消除，沃森小姐的射击精准度立刻又重新爆了表。最终战果毫无疑问是一边倒，这伙6人小队连rpg都来不及用，便被彻底歼灭。身上多了十几个弹孔的皮卡车怒吼着，冲向花园出口。而车内的触手们也有了新工作，那就是将下方那些弹壳丢出去，以免妨碍驾驶座脚踏板。 刚出花园，便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 这车身一朝下偏，上方的视野便立刻受到了影响。沃森小姐不得不转持正前方那支akm，并将一只脚跨入副驾驶位，然后把身体向前探。没过多久，前方远远出现一道用沙袋堆积的临时路障。与此同时，蜘蛛感应突然疯狂报警，她没有任何迟疑，下方的触手立刻猛踩制动踏板，皮卡车轮胎锁死，与石砖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噪声。而50余米外的左侧民房3楼，一枚rpg从窗帘间隙射出，直直向着车头前方飞来。 这名射手显然错估了沃森小姐的反应速度，rpg以低斜角撞上皮卡车前方的地面，然后弹体反弹，擦过车头飞向了天空。 嘎吱！！ 轮胎全速转动，顶着前方步枪的扫射，皮卡车侧漂起步，一个扭头转向右边小楼的后院，硬生生撞倒围栏冲了进去。 现在我是真的需要一个司机了。 沃森小姐拎着akm自动步枪跳下车，用触手卷起3支rpg发射筒，蹬着墙壁冲上了房顶。在临时沙袋路障那头，已经有一台车发动起来，朝着这边靠近。 咻！ 一枚rpg被发射出去，沃森小姐动作不停，立刻换上第二个发射筒，又朝那辆敌方载具来了一下。两道火光先后闪动，弹着点立刻被黑烟填满。接着打完最后一发，她便跃向了前方屋顶。发罗拉城的大部分建筑都相隔很近，不少地方完全是“握手楼”布局，连普通人都可以轻易跳过去。现在天空已经完全亮起，混乱的城区浓烟滚滚，偶尔还有爆炸声传来。 距离迅速拉近，沃森小姐再度起跳，像颗炮弹一样砸进了窗户。 被砸到的还有个倒霉男人。 看那脑门凹陷的程度，绝对是要完蛋了。 “啊啊啊啊啊！！！！！” 一把砍刀伴随着呐喊劈过来，沃森小姐抬手抓腕，狠狠给了袭击者的胸骨一拳头。这似乎是个聚集处，房间的几个入口都有人冒出头，她丢掉尸体，用akm将3名进入房间的敌人击倒。但幸运女神今天似乎穿了安全裤，这支akm自动步枪打完半个弹匣，突然发出一声爆响，枪身顶部防尘盖的前侧被火光破开，然后便再无动静。 nmd，炸膛？！ 沃森小姐赶紧松开手，抽出了腿上的两把手枪。 绷紧到极致的神经，让整个画面开始放缓。她不是头一回进入这种状态，但此刻却感觉格外的清晰——这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直接描述，双眼在这一刻发生变化，就如同蜜蜂的复眼，将所有角度的千百万个画面都清晰反馈到视觉神经网。这种程度的视觉状态下，已经没有“目光瞄准焦点”这种说法，在她双眼所见之处，再无遗漏。 轰！ 手枪膛口爆出火光，两颗.50ae弹头几乎是同时飞向自己的目标，将脆弱的头盖骨彻底击碎。 第189章 倒霉记者 阿尔巴尼亚时间上午11点42分，一辆皮卡车抵达发罗拉城北部，继续向边缘行进。 沃森小姐扶着德什卡重机枪，远远瞄准一栋3层建筑。方向盘已交由黑光仆从控制，她得以将注意力全部投入战斗。在过去几个小时中，自己遭遇了超过二十波不同规模的敌人。saiga-12霰弹枪也早已和msg90一样耗尽弹药，中途虽然跑回寂静岭补给了一次，但还是没能撑到现在。而车上各种各样的苏制武器打了又补、补了又换，就连载具本身也已经更换了几次。 靠着吞噬血肉来快速补足伤势和精力，在人类黑光仆从的帮助下，沃森小姐硬生生从发罗拉城南杀到了城北，干掉的敌人数量过百。虽然不会因此而获得什么奖金，但她却有了一个重要收获，那就是枪感升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过去，死亡射手终于被黑光躯体给“解析”完毕，随着一次又一次高频率的紧张战斗，沃森小姐对于射击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 脑子仿佛真的成了弹道计算机。 她甚至已经开始掌握死亡射手最具代表性的一个操作——跳弹，让弹头从一定角度射到坚硬物体的表面、弹开，以折线轨打击中目标。虽然就现在而言，成功率都还不到10%，而且还只能是近距离用手枪。反而rpg这种飞出两百米外便精准度狂降的东西，在她手里的效果却更好一些。 讲道理，rpg确实更容易发生跳弹...... 可惜现在没办法继续尝试了，沃森小姐可不想炸死人质。 嗙！ 一枚弹头击打中了引擎盖。 房子里开始有人反击，她保持着火力压制，脑海中的指令通过触须传递到司机身上。皮卡车猛然加速，副驾驶座上的另一名黑光仆从也跟着举枪开火。这些家伙虽然枪法一般，但胜在不怕痛也不会慌，始终发挥稳定。 随着距离拉进，房屋表面被重机枪子弹击打的碎渣愈发明显。发罗拉城大部分建筑都很古老，但坏就坏在这里，它们多为石块搭建，用料厚重、敦实，如同小城堡那样坚固，没点火炮、爆炸物还真不太容易摧毁。 车辆停稳，沃森小姐提着rpd轻机枪跳了下来。 驾驶座的黑光仆从爬上后车厢，开始接手德什卡重机枪。 两步跳到楼顶，吸收掉几个倒霉鬼以后，房屋的内部结构于脑海中显现。沃森小姐拉起绳索，晃荡着身体撞破3楼北面的窗户，给了措手不及的敌人一梭子。这是个大卧室，床边还坐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此时抱在一块大叫起来。 沃森小姐没管她们，一脚踹飞前面的房门，闪光震爆弹紧跟着抛出，等到巨响传来，又从右边的门撞出去。外头走廊上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爆响给吸引了，忽然见到一个女人出现，赶忙转身，然后便遭了一串子弹。沃森小姐的动作很快，短短一秒钟结束，只剩下那个离自己最近的大汉。 “啊啊啊啊啊！！！！” 男人扑上来，大手捏住滚烫的枪管。沃森小姐顺势将左手松开，向前一步贴近对方的胸膛，中指指节突出，戳在了对方脆弱的颈部。吼声戛然而止，男人本能地后仰身体，被小手一推，脚底踩空滚下楼梯，rpd轻机枪再度开火，滚动中的身体爆出血花，滑出最后一级台阶便再无动静。 收回眼神，沃森小姐转身走向了南侧房间。 记忆片段显示那个倒霉记者不在3楼，所以她又丢出一枚闪光震爆弹，弹体撞到墙壁，精准地弹进房门。这次里头传出了惨叫，还有人朝着门口胡乱开枪。沃森小姐静静靠在承重墙后，数着里面打的子弹，听到愈发明显的弹匣弹簧震响，下一秒，某个枪机终于没了动静。 她面无表情地丢出一颗f-1手榴弹，这才端起rpd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几个男人全都已经倒地，沃森小姐补完枪，打开窗户一跃而下。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左手指尖按在墙壁上，生生止住了下落趋势。此时她已经靠近2楼南侧窗户，rpd被单手持着开火，一连串子弹把下方那几个朝外头张望的脑袋打烂。 嗙！ 触须先往里头甩进去一枚闪光震爆弹，沃森小姐鞋底踩在窗框上，朝着房间内的敌人短点射，边打边跳进屋内。等到军靴落地，面前只剩下一地尸体。下一秒，两个男人从房间门外探头，她端起rpd就是几颗子弹，集中了其中一个目标的脑袋。 “只有一个人！她只有一个人！！” 剩下那个敌人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大声呼喊着：“就在房间里，快快快！包围她！！” 哒哒哒哒哒哒！！！ 这个房间立刻遭到集火，前方的木板墙碎屑四溅，一串子弹朝着沃森小姐飞来。她身形一闪冲向墙角，将f-1手榴弹塞进一具男人尸体的口袋，然后单手把他扔出了门外。片刻之后，巨大的震响让整个天花板都落下一层灰。沃森小姐蹲起身，对准那堵木板墙射空了子弹，紧接着弃枪换上腹侧挂着的akm，狠狠撞向了前方。 啪啦！ 木板墙被整个撞裂，眼前恰好站着一个面露惊骇的男人。沃森小姐动作不停，快速往他脖子上打一拳，将其扯过来当作肉盾，朝着房间里剩余的敌人举起了枪口。 ...... “喂？是我，丧钟。” 激战结束以后，房子里硝烟弥漫。 沃森小姐来到车边，把自己那2个人类黑光仆从拉到小角落里吞噬掉，然后便开始用男声与萨拉查通电话：“帮我个忙，我现在有个朋友还在发罗拉城需要撤离......是的，不用掩护，她的战斗力很强，你只需要安排一下接应就行。我的意思是2个方向，撤2个女人，一个去意大利，可能还有别的乘客，安排其他后续路线；另一个去罗马尼亚，只管送到就行，你可以安排吗？价格好说......” 挂掉电话，她踩着满地尸体走下地窖。 嘎吱——嗙！！！ 满是弹孔的铁门这回干脆倒在了地上。 “吉莫拉·达尔顿......” 一股浓重恶臭再次扑向鼻尖，沃森小姐的军靴踩上一片干涸尿渍，目光对准角落里拴着生锈铁链的赤**人：“丧钟先生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你是谁？” 吉莫拉抬起头，脸上满是淤青和伤痕，眼睛都肿了一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得救了。”沃森小姐用钥匙打开锁头，拖着女人的身体来到2楼浴室：“把自己收拾一下，找点衣服穿，弄干净了我们就出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可别脑子抽了自己跑出去，明白？” “等等！你要去哪？” 看着浴室里还有一具尸体，女记者傻眼了。 “我去拿你的路费。” 沃森小姐丢下这么一句，门也没关，便消失在楼梯口。 半小时后，女人跌跌撞撞走了下来，穿着不合身的衣裤，遮挡不住手腕和脖颈处的大片伤痕。她在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曾试图逃跑，但很快被匪帮成员抓回来，锁进地窖里，遭到了拷打虐待。如果不是沃森小姐“造访”，这个女人或许会被锁到死。 “行了，上车。” 看了一眼吉莫拉身后跟着的3个女人，沃森小姐毫不意外地摆摆手，发动了皮卡车引擎。拜托萨拉查那头安排人员运输肯定是要钱的，可丧钟先生毕竟没有办法出来付账，线上转来转去又太麻烦。所以她干脆这一路边打边搜刮，除了一车军火丢寂静岭之外，还洗劫了很多小金库。 “哎哟！” 吉莫拉一只脚迈进副驾驶座，却被车地板上的弹壳滑了底，差点摔倒。 “听好了姑娘们，路上我们可能会遭到闲散人员攻击，如果我加速，你们就低头、扶稳身体，最好趴下来；如果我停车了，那代表我要解决麻烦，你们就下车躲起来，不要跑太远，明白？”沃森小姐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熟练地升挡，又用英语、俄语翻译了一遍。 女人看着沃森小姐的脸，贝雷帽和黑面巾遮住了大半部分，让那双眼睛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从侧面看去，在刚过正午的阳光下，猩红色瞳孔反射出浅黄色泽，长长的睫毛随风颤动，比她见过的任何美妆眼照都要精致。 在阿尔巴尼亚这么长时间，吉莫拉见过很多比自己漂亮的女子，但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情况，仅仅是一双眼睛，就让她自惭形愧。更别提对方胸前那对规模惊人的伟岸，在车身晃动下不断起伏，这场面哪怕同为女性，吉莫拉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异样心思。 “......丧钟先生还好吗？” 哪怕身心疲惫，但记者的职业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出声。因为前挡风玻璃被放下来的缘故，飙上速度以后，车里灌满了风声，吉莫拉不得不费劲地扯开嗓子：“我听说那天有军队过来，还有飞机轰炸，很多人都死掉了。” “噢，他好得很。” 沃森小姐把前挡风玻璃竖起来：“我们会向西北方向走，经过纳尔塔镇，然后沿着纳尔塔泻（xi）湖开到黛蓝海滩。你要是困了就睡一觉，等路过城镇我们再找些吃的。” “当然。” 女人眼神飘忽几下，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靠上椅背睡了过去。 第190章 恶心同行是个好习惯 吉莫拉是被肉香叫醒的。 睁开眼睛，面前摆了一盘煎饼和蔬菜什锦，上边还放有2条烤鱼，女人的食欲瞬间就被勾起来，灌两口清水，便立刻抓着食物咬下一大口。但她刚刚动嘴，马上又痛呼一声，这才回想起自己的牙齿之前被打掉几颗，伤口完全还没有痊愈，这一下被撕裂了。 牙疼哪是这么好忍的？ 看着吉莫拉艰难地吞下一口食物，接着把头伸出车窗外不断漱口，五官都拧到一起，沃森小姐忍不住生出一点心虚。要是沃森先生当时坚持一下，在混乱中找到这个女人，她是不是就不会遭这个罪了？想到这里，沃森小姐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会儿谁有空做这事啊？ “......谢谢你。”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回过头，一边小口啃着煎饼，一边发出干涩的声音。那张汗津津的脸上鼻涕眼泪到处流，也不知道是不是痛的。 “知道就好。”沃森小姐抱着胸口，开始检查自己的手枪：“赶紧吃，这些食物可是花了我3支akm呢。” “啊？” “啊？啊什么？你不会以为这里是什么文明社会吧？”看见女人疑惑的表情，她眨眨眼：“那几个炒菜的大叔没要太多列克，反倒是看上了我的武器，他们需要枪来保护家人。在这个鬼地方，有时候子弹可比钞票管用多了。” “好吧。”吉莫拉开始没话找话：“你的声音真好听，身材又这么好，虽然遮着脸，但我知道你肯定长得很漂亮，为什么会想要来当兵呢？” “嚯......真要问这个？” 沃森小姐转过头，猩红色的瞳孔泛出冷光：“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或许，如果你想，我还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脸，和你讲讲我的故事。比如说......我和丧钟先生是什么关系呀~丧钟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呀~之类的，你想知道吗？” “真的？你愿意说？” 记者的职业病一上来，女人连东西都顾不上吃了。 “可以说！都可以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沃森小姐轻笑两声，两只眼睛微微眯着，那抹自然流露的媚态让吉莫拉心头一痒。但这个“女兵”随即话锋调转，用食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不过说完以后我就得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碎掉、沉进海底，怎么样？” 吉莫拉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嘴唇嘟哝几秒钟，她还是老老实实低头啃起了煎饼。 “嗤——好啦，我开玩笑的。” 对于欺负上辈子的同行这种事，沃森小姐感到十分愉悦：“但要是我不来当兵，你今天可就碰不到我了哦，对不对？”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女人有些赌气地吃掉一块烧饼，这刚刚旺盛起来的职业病，哪能这么容易消退下去？吉莫拉心底里就没觉得好奇心太强是什么坏事，哪怕因为这个特点，自己被人从法国巴黎抓到了阿尔巴尼亚，但这聊天的机会一来，她还是“旧病复发”。 “我知道这把枪。” 看了沃森小姐的手枪一阵，女记者又主动出声：“这是柯尔特公司的m1911对吧？” “是，但也不是。” 沃森小姐抬起手枪，又摸出几颗子弹塞入弹匣：“这是灰熊v型，本质上说，其实就是将原版柯尔特m1911手枪等比例放大，然后略作修改，使其能够承受更大尺寸和威力的子弹，看看这个……”她指着枪口那个长了一寸多的制退器，又从弹匣里取出一枚.50ae手枪弹：“这和沙漠之鹰发射的弹药是同一种，沙漠之鹰你知道吧？最近电影里经常有的。弹头直径12.7mm，弹体全长33mm，只要一发就能把人脑袋轰掉，这才是女人的浪漫……喂——！” 瞅见车尾有个金发女子往外走，沃森小姐把声音提高：“上厕所别跑太远啊，被人抓走了我可不会再去救你们！” “等等，用俄语，那个女孩是乌克兰人！” 吉莫拉赶紧提醒了一句。 乌克兰人听得懂俄语？沃森小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现在才1998年，这一代乌克兰人理应是听得懂的。果然，那个女人点点头，然后便走远两步蹲下身。女记者来了话头，叽叽咕咕地开始介绍自己的同伴，除了一名乌克兰女子以外，其他姑娘都来自法国本地。原本她们3人就和那些高价处女一样，都是准备要运出去售卖的，可没想伊利里亚联盟前阵子被打散，残存的匪帮成员们一没渠道二没实力，也绝了这番买卖心思，干脆抓到一个用一个。 女记者还在继续说着，沃森小姐的表情已经有些变了。 后方山头出现几个人影。 “（俄语）你！赶紧完事回来！” 说完，她跳上后车厢，抓起一支svd射手步枪。瞄准镜中的身影在树丛中若隐若现，这几个男人动作鬼鬼祟祟，手里还提着步枪，怎么说也不可能抱有好意。要不是沃森小姐眼神好，还真会让他们摸到附近。但双方现在相距二百米开外，她有的是机会动手。 拆下弹匣，不慌不忙地又填进去5发，沃森小姐这才开始瞄准目标。 几个女人手忙脚乱地爬下车，躲到了引擎后方。 砰！ 沃森小姐故意打在最前方一个人的脚边，这伙偷袭者立刻原地卧倒，爬向了附近的掩体。 还不走？ 她轻轻皱起眉头，现在这种情况，这群人要么觉得自己能顶着攻击、在目标决定开车逃走之前摸过来，要么就是在吸引目标的注意力，其他位置还另有同伙。果然，没过几秒钟，蜘蛛感应就开始刺痛神经，沃森小姐很熟悉这种感觉，有人正在用枪口瞄准自己。 刺痛骤然变得强烈。 这人打算开枪了。 身体往下一蹲，子弹的破风声就从旁边掠过去。早有准备的耳朵捕捉到了声音方向，沃森小姐一把扯过德什卡重机枪，砰砰砰地朝着狙击手开火。几根触手悄悄从脚底下探出，拉着rpg发射筒缩到腿边，她一把抄起来，扳下握把后方的击锤，然后突然转向山头。 反正到时候也带不走那么多，不如全打了。 几个偷袭者还在往前赶，突然就看到一枚火箭榴弹飞过来，直接被炸得从坡上滚落。沃森小姐抬起svd，朝每个人身上补了一两枪，这才重新扶起重机枪，继续往那个狙击手的位置扫射。几秒钟以后，第二支rpg发射筒被触须拉到腿边。 咻————轰！！！！ 大片烟尘之中，一个身影跳起来往外跑。 砰！ 搞定。 “我们路上吃吧，这动静应该会把附近的人引过来。”沃森小姐重新给svd填完子弹，用望远镜观察了两分钟，转头去喊车边的几个女人。皮卡车很快重新发动引擎，向着西北继续行进。 ...... 天色渐暗，目的地终于出现。 海潮声透过车窗涌进耳朵，昏昏欲睡的吉莫拉睁眼抬头，金黄色的余晖便投入眼帘。黛蓝海滩不算大，就像个半圆形的碗装着海水。岸边有很多块小草坪，与沙子混杂在一起。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看过落日了，重回自由的日子才过去大半天，仍然像是幻梦一样。 肚子已经不再饥饿，睡完一路也多少回了些精神，大脑终于有些力气开始思考其他事情。女记者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夕阳，不言不语。而在皮卡车后座，由于完全敞开的关系，3个女人已经像货物一样，用破布裹住全身、蜷曲着躺下，以免风吹多了头痛。 “好啦，就是那里。” 沃森小姐把手电筒伸出车窗外，与沙滩上的人确认了暗号，便把车开过去。 “哟~还真的都是女人啊？” 一个年轻寸头小伙兴奋地看来看去，最后盯着沃森小姐半敞开的胸口，两眼放光：“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我叫赫尔南，这是我的叔叔亚伯。听说你需要搭船，我们立刻就赶过来了！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棒，因为我们正好......” 啪！ 身后的中年男人上前两步，用巴掌打断了赫尔南的话：“抱歉，女士，这辆车可没办法带走，你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沃森小姐单手提起军火箱，大步走向了小艇，寸头小伙满脸殷勤地跟在旁边，伸手去托箱子：“让我来吧，我帮您！” 话音刚落，手里的军火箱骤然下沉，意料之外的重量拉扯着身体，赫尔南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向前扑倒。沙滩地面十分松软，并没有伤到手指，他一脸错愕地试图抬起箱子，又转头看着沃森小姐性感的背影，满脸不可置信。 “......这个重量有点超出预计了，女士。如果你还想把那挺重机枪带走，那我建议你放弃。”皮卡车旁，中年男人亚伯的眼角抽了抽。作为船长，他了解到的信息更多一些，萨拉查在电话中明确表示“不要招惹丧钟的朋友”，而刚才那一幕也直接证明，这个性感女人的力气大得明显不正常。 但他什么也没说，催促着侄子赫尔南去开动小艇。 很快，引擎发动起来。 那阵黑烟被海风吹远，渐渐缩小的沙滩上，皮卡车沐浴着夕阳，显得孤单而又渺小。吉莫拉看着车厢上那挺重机枪越来越远，就像这场恶梦，终于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身后已经有人发出了啜泣声，她也想哭，但终究还是强忍着，用力将咸咸的空气吸入胸膛。 沃森小姐没再关注海岸，而是把目光投向前方。 海面上停着一艘中型渔船。 这就是接下来一段路的交通工具。 前往意大利的走私船将在海上与他们接头，带走那几个女人；而亚伯将会载着她继续北上，直至都拉斯港。那个地方距离首都地拉那只有40英里，阿尔巴尼亚国内的机场很少，想要尽快坐上飞机，也只能去到首都。萨拉查那边已经在协调飞机，如果自己这边路上出现什么耽搁，就得多掏一笔钱。 “好了，上去吧，女士们！” 寸头小伙赫尔南暂时没空来骚扰了，他得帮着船夫们固定小艇。船长亚伯领着沃森小姐几个人往船舱里走：“这就是你们休息的地方，放心睡觉就好，我待会再给你们带点吃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早之前你们就能搭上去意大利的船了。” “谢谢你救我们出来。” 中年男人离开以后，女记者又凑到沃森小姐身边，想要再次表达感谢。 “嗯。” 揉了揉贝雷帽，沃森小姐又把灰熊手枪掏出来玩：“以后记得身上随时揣把枪，别以为文明社会就有多安全。”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记者的眼神很认真：“我不问别的了，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沃森小姐转过头，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注视良久，面巾后的红唇轻启： “我叫劳拉·克劳馥。” 第191章 越洋电话 入夜，船头浪涛阵阵。 “晚上好啊，美丽的女士，还不休息吗？” 沃森小姐站在船尾吹风，而寸头小伙赫尔南趁着自己那个船长叔叔不在，又溜了过来。沃森小姐注意到他手里抓着酒瓶，或许是几口灌下去，突然又觉得自己行了吧。从男人的角度，她其实也很理解，每个月大半日子飘在海上，荷尔蒙爆棚的青春年纪，又没有电子游戏和体育运动，心里还对女人没点念想就有鬼了。 正常男人这时候哪里忍得住？ 额......我不算。 我上辈子20岁出头那会儿喜欢干嘛来着？ 回想了一下电脑硬盘里各种游戏、还有不可描述的东西，又想想抽屉里的高跟鞋、丝袜和裙子，沃森小姐不得不承认，好吧，那时候我可比赫尔南这个单纯好色的小伙过分多了。 “为什么你总戴着面巾呢？” 铛的一声，酒瓶子被敲到船舷上：“我忍不住想要说句心里话，和你一起的几位女士都很美，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脸，但我知道她们肯定比不上你。说真的，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你这，越说越尴尬...... 泡妞也不是这么泡的啊？再说了，之前你看着那几位女士色咪咪的眼神还能作假了？现在跑来和我说这个，你是怎么忍住自己不脸红的？ 哦，你已经喝到脸红了。 沃森小姐拔出一柄斧头：“赫尔南先生，了解我太多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等我在都拉斯港下船以后，或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这也是我愿意多给你一些耐心的原因，不过，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我说，你还不如把搭讪目标对准船舱里那几位女士呢……抱歉，瞧我这话说的，她们最近几年可能对男人过敏。” 赫尔南看了看斧头，又看了看她的脸，目光止不住地往那道深深的雪白沟壑上跑：“哎呀，就是聊聊而已嘛......” “好啊。” 狗大户托尼·斯塔克当年已经充分证明，对于捉弄男人这种事情，沃森小姐向来十分积极。只见她轻轻抬起右手，将那柄军用手斧转得寒光频闪：“光聊天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晚点刺激的？” “嘿！你这个臭小子！” 亚伯半只脚刚刚迈出船舱，一见到这场面，立刻冲过来拽住侄子的耳朵：“跟你说了不要骚扰客人，你是不是失忆了？啊？你眼睛里还有没有点规矩？这是我的船！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再这样子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我不是，我没......”寸头小伙还想说点什么，但已经被粗壮的臂膀勒住脖颈。船长对沃森小姐露出一脸歉意的笑容，很快便拖着赫尔南消失在船舱里。 夜晚归于寂静。 海涛声强弱分明，像是安眠曲，有一种令身心平和的奇妙韵律。 经历过这么多场激烈战斗以后，那些杀戮欲望彻底没了踪影，脑海持续放空，沃森小姐想就这样靠着船舷，静静待到天明。愣愣地发呆一阵，她又重新提起了斧头。这是把标准的现代军用单手斧，一体式攻击部，两头分别为菱形斧刃和大约15厘米长的弯曲勾刺，当时在商店里看到几排近战武器，沃森小姐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凶悍家伙。 其实以她现在这个水平，再加上大量士兵、杀手的技能支持，绝大部分常规近战武器都完全可以熟练使用，选择斧头更多的也只是换换口味罢了。但有一说一，这一斧子劈人脑壳上，那种震撼力与威慑力不是匕首可以达到的。 昨天的某次战斗中，沃森小姐就用勾刺撬了一个人的脑壳，吓得对方那几个同伴夺门而逃。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米歇拉偏爱砍刀吧。 明明……当初她还是个喜欢转蝴蝶刀的优雅淑女……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来信人：米歇拉】 ？ 完蛋，她发短信做什么？ 这姑娘从来都不发短信的啊，突然发一条是要干嘛？刚刚还在感受宁静的沃森小姐，此刻瞪着眼睛翻开手机盖，看到那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字段，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又感觉到有些荒诞：我在紧张什么呢？ 回想起刚才那阵子，紧张虽然没多少，但终究还是紧张了。 像个刚谈恋爱的处男一样。 “哈......处男......” 沃森小姐嘴里嘟囔着，指尖在手机按键上跳动，发回一句【可能要下个月中旬】。 嗡——！ 米歇拉的回复很快：【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合适吗这个？想听听我说话？我们是男女朋友吗你这就想听我声音？沃森小姐左右看看四周，毫不犹豫地甩了自己两巴掌：一块喝酒一块打架，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你跟蝴蝶刀小姐的关系和情侣有什么区别吗？ 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沃森先生当初忍不住撩上去了？ 都怪那个臭男人！ “哼！” 迟疑的指尖轻轻按下通话键，“丧钟”账户里的电话卡余额开始咔咔直掉。先进的技术往往会优先运用到军事领域，通信自然也不例外，但能用归能用，在90年代末，越洋电话的费用可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那阵嘟嘟声很快便终止了。 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动静，沃森小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场景：女孩缩在床上，被单盖过头顶，手机话筒被凑得很近，所以才捕捉到了鼻息。此刻电话早已接通，但米歇拉却一直没有说话，沃森小姐只得主动吭声：“晚上好？你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 “......你是谁？沃森在哪？” 沃森小姐嘴角抽了抽：“你以前难道没有听过我的女声吗？” “噢，那我找沃森先生，不找沃森小姐。”听筒那头的声音一本正经：“麻烦让他出来一下。” “不好意思，沃森先生现在在忙。” “是吗？那我猜......你现在正穿着女装勾引男人？” “啊——”沃森小姐转过身，背靠船舷：“你猜的真准！” —————————— 改装渔船在波涛上开足马力奔跑，而千里之外的联邦纽约，夜幕如约而至。一排排车灯陆续亮起来，光点如同珍珠一样在道路上缓缓流动。路边商店也亮起了各自的招牌，虽然2月中旬天气仍旧寒冷，但丝毫没有影响人们投入自己的夜生活。 “我很抱歉，霍恩女士，这个点总是有些堵车。” 一辆蓝色suv混在车流中，宽敞的后座上晃动着一大坨肥肉，那股浓烈体臭熏得司机忍不住将空调风力按钮转到最大。 “回答我的问题。” 听筒那头的声音很淡，却让胖子胡利安紧紧捏着手机，满头大汗：“是的是的，我明白。我们派遣的人员在1月下旬就进驻哥谭了，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开展调查！但您也知道，那座城市实在太乱了，我明天肯定能够亲自过去督场，我保证！” “我以前听说你运气很不错。” 霍恩女士的声音大了一些：“这个项目现在被单独分离出来了，它意义重大，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拖后腿。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磨蹭，你最好明白，你这份工作有很多人等着代替接手。如果在月底之前拿不出足够的成果，那你的好运就到头了。” “当然，当然，感谢您！” 胡利安挂断电话，抓住副驾驶椅背，艰难地直起身体：“嘿！你就不能再快一点吗？要是赶不上飞机，你就等着见鬼吧！” 这堵在路上我能怎么办？ 司机心里问候着胖领导的家人，表面上却也只能答应：“好的先生。” “好的？‘好的’有个屁用！” 胖子一巴掌打中前排椅背，不巧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痛得大声咒骂起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去哥谭那个鬼地方了。1月底那会自己带队过去，没想刚出机场就堵车，一堵3个小时，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枪声，突然整条大街都乱起来，紧接着就是爆炸。 回想起那时候全速冲撞过来、生生碾平前半段车身的重卡，胖子顿时觉得自己能活着回到纽约，真的算是走了大运气。 可他没得选，这又得回去了。 我要雇一群保镖...... 咕咚咕咚咕咚！！ 一罐啤酒被喝完，胡利安降下窗口，很没公德心的将空罐子丢出去。罐体敲在人行道上，差点砸到一个男人的鞋头，男人被吓了一跳，随即朝着车里的胖子竖起中指。但他只看见缓缓上升的车窗，还有一副嘲讽的面容。车流终于开始缓缓向前涌动。这一幕画面落在路边的酒吧门头窗后的几个警察眼中，有人忍不住皱眉：“见鬼的阔佬（阔：有钱），坐这么好的车，素质比流浪汉还差！” “我劝你千万别惹有钱人。” 旁边的男警察笑起来：“麦克斯上星期可倒了大霉，不是吗？” “fxck！提那个做什么？干杯！” “耶～干杯！” 几个大大的啤酒杯撞到一起，泡沫往外飞溅，但没人在意。今天的主角正嚼着肉排，默默观看这场略显尴尬的干杯游戏。 “说真的，费利西娅，你什么时候开始戒酒了？这可不是你啊！” “抱歉，我今天开车。” 费利西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酒桌上，她盯着角落里的一个女人，虽然对方戴着兜帽，但那熟悉的嘴唇颜色和形状，立刻就让女警回想起了上星期的金塔俱乐部枪击案。 第192章 新计划 是那个女吸血鬼。 她就静静坐在最边缘的角落，看向这边。不远处是酒吧舞台，炫目的灯光此时恰好增亮几分，将那两道视线完完整整投入费利西娅眼中。女警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时，身边的老搭档麦克斯拍了拍费利西娅，她不想被看出端倪，只得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回来： “做什么？” “你没事吧？我们叫你好几声了。” “没有没有，我在看乐队唱歌呢。佩妮，麻烦帮我递一下，我想吃烤鱼。”女警挑了挑眉毛，伸手指着桌面，又微微侧头看了看角落，那里坐着的兜帽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当然，请用餐，大英雄。” 佩妮是个微胖的黑人女性，扎着一头棕色天然卷发。虽然身材矮小，但由于混血的关系，嘴唇没有那么肥厚，面颅骨线条也比较柔和，一双大眼睛只要稍做修饰，就能让她看起来像个精致娃娃——不过关于这一点，审美观排斥黑肤色的人肯定不会欣赏就是了。今天这场聚会，费利西娅其实也是为了感谢这位警校老同学。毕竟对方偷偷开后门，让自己查了那么久档案资料不是？ “说真的，你怎么敢一个人冲进去啊？” 小黑妹满脸崇拜。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有人需要我的帮助。” 费利西娅敷衍一句，眼睛撇着桌上的啤酒杯。她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开车来了，虽然这样做是为了帮助戒酒，可是酒哪能说戒就戒啊？在一个酒吧里神智清醒，女警现在真的感觉浑身难受：“反正说真的......自从收割者袭击事件开始，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是啊。” 佩妮身边的一个男警察加入话题：“第一次看见那些怪物的嘴巴，我还以为我没睡醒。而且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出来，它们直接被阳光烧化了，你们几个那时候已经撤到安全区，但我还留在前线，上帝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个画面。” “真的？我确实没见到，你说它们烧化了？” “没错！就像我以前看的小说，吸血鬼知道吧？吸血鬼害怕太阳，阳光会把它们活活烧死！要不是这帮家伙长相太丑，我真以为我见到吸血鬼了。” 它们说不定还真的是。 费利西娅回想起那个人体燃烧的画面，还有自己当时在俱乐部地板上捡走的弹壳。后来她偷偷去做了鉴定，结果就和料想中一样，弹壳明显被手动二次加工过，里面残留着相当多的硝酸银物质。这件事情费利西娅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她愈发怀疑警局里有内鬼了。 “啊，我想起来了，伊利扬。” 麦克斯突然有点兴奋：“你还记得之前市中心黑帮火拼的案件吗？虽然后来被那群黑西装强制接手了，但我是跟着最先那批弟兄把人抓回来的。那几个黑帮枪手，他们戴着手铐对我呲牙齿，那两根犬齿就像吸血鬼一样！我说真的，我仔细看了，每个黑帮枪手的犬齿都很长！你说他们会不会......” “嘿！麦克斯！” 费利西娅忍不住伸手去拍：“你小点声！” “我倒觉得他们也是感染了某种病毒，就像浣熊市事件。” 小黑妹佩妮冒出来一句：“不管怎样，反正那帮科学家都是疯子。而且......我记得去年安布雷拉那档子事情以后，全国有很多团体上街游行，抗议安布雷拉制药的生化实验行径，还有政府滞后的反应速度。一些从浣熊市逃生的幸存者也跳出来曝光，说有政府人员逼迫他们签保密协议，这事闹的动静可不小。” “可不是嘛！” 麦克斯点起一支烟：“马基诺斯生物，安布雷拉......这次也是，前几天局里来了好多黑西装，就像之前一样，好多目击者都被他们带走了，甚至连受伤住院的都一样......” “呵，见鬼的安布雷拉，见鬼的政府，我打赌他们的屁股也不干净。”男警察伊利扬皱起眉头，闷闷地灌了一口酒：“还好前阵子天气比较冷，那群游行的人没怎么上街。现在春季温度回暖，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又得去游行现场维持秩序。” 听着同事们的抱怨，费利西娅突然觉得脖颈有点冷。她转过头，那个兜帽女人正从身后经过，径直走向酒吧厕所。 费利西娅下意识就想要拔枪。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故意从我后边走过去，她就是在盯着我！ “那个，我去一趟厕所。” 女警站起身，丢给同事们一句话，然后便不紧不慢地靠近厕所。两个醉汉正在前边相互搀扶着，见到费利西娅走过来，马上就吹起口哨。她轻轻晃动身体便躲过去，一边推开了女厕所的门。费利西娅将左手探进怀里，那里有几枚用蜡烛台切削的银质尖刺，如果那个女人想要动手，那她说不定会得到惊喜。 但女警觉得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在金字塔俱乐部里遇见的时候，兜帽女人本可以杀掉自己，但对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这也是为什么费利西娅决定一个人跟上来。不过这回事情并未如她所想，这间酒吧女厕的面积不大，看完一圈，根本没见到任何人。 那就只能是旁边的酒吧后门出口。 离开女厕，门前那两个醉醺醺的壮汉也没了影子。费利西娅拧动门把手，一股冷风便冲着脸刮过来，冲淡了酒吧里浓重的迷醉气息。就和自己出警时去过的其他酒吧一样，这里的后巷同样很冷清，属于只有流浪汉和黑帮才会经常造访的地段。 适合凶杀案。 那个女人靠着墙，已经取下了兜帽。 这是费利西娅头一回如此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脸，眉宇之间颇有些英气，而眼睛则是非常特别，目光中蕴含着冷意，以及如同掠食动物般的狩猎欲望；还有那张暗色嘴唇，丰润、饱满，被月光映衬出妖艳的魅惑感。随着距离拉近，那种莫名的想法在女警脑海中越来越明显了：自己面前好像站着一个贵族。 这才是吸血鬼应该有的样子，和之前那些黑帮枪手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你会带着几个人出来。” 女人勾着嘴角，眼里又多了点笑意：“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把你们晾在这里吹冷风了。” “......你到底是谁？”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吸血鬼。”女人缓缓凑近两步，环抱着臂膀的手臂将胸部完全托起，无比诱人：“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妮莎，至于你身后那个男人，他叫做刀锋。” 女警像是触电一样转身，这才见到隐藏在阴影中的黑人壮汉。他仍旧是那副黑色风衣加墨镜的装扮，虽然朝自己咧出一口白牙，但是看起来更像皮笑肉不笑。冷汗瞬间就浸透背部，费利西娅忍不住捏紧了银刺。 “你很聪明，但不够小心。” 妮莎继续勾着嘴角，像是没见到女警的小动作：“或者说，你一点都不小心，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如果不是我们，你知道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市中心枪战事件中表现很勇敢，但你不该惹到那几个血族枪手。”妮莎凑近她的脸：“他们记住了你的长相，知道你的身份，你让他们丢这么大的脸，回去以后肯定要找你算账。那阵子你立了功，有媒体关注，他们不好动你。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多数媒体和普通人都是很健忘的，如果不出意外，你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 “这不可能！” 女警咬紧牙齿：“那几个枪手已经被我们......” “被提走了对不对？” 妮莎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嘲讽：“让我猜猜，有人突然来到你们局里，手里拿着一沓上头签发的文件，然后把那些涉案人员和卷宗记录统统带走；而且你们的领导会恭恭敬敬把人送出门，回头还要警告你们不得多嘴，对吧？” 见到女警不吭声，她又说：“如果我都猜对了，那我再猜猜......这些人都穿着黑西装？” 费利西娅不再嘴硬，继续否认已经毫无意义：“那几个枪手到底怎么了？” “嗯......我保证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 身后传出刀锋淡淡的声音：“个人建议，你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可千万别留活口。哦对了，普通的子弹对他们不起作用，你最好准备一些蒜精喷雾，还有银质武器。” “就像你们用的银质子弹？” 这句话刚说完，面前的女人就变了神色。费利西娅后退半步，又把目光转到黑大汉身上，却见他挑着一边眉毛，表情有些古怪。几秒钟后，妮莎轻轻地笑出声来：“你看吧，刀锋，我就说这个小姑娘很聪明，不是吗？” “嗯。” 黑大汉双手插兜，脸上又没了表情。 后巷陷入沉默，女警的眼神在妮莎和刀锋身上来回跳动，紧紧咬着牙，将那句‘你凭什么证明那几个枪手已经死了’给生生憋回去。职业病让她本能地开始怀疑，但情感和直觉、还有那些睡梦中的恐怖画面又在心里呐喊，希望自己接受这两个神秘人的说法。 “那些黑西装，你知道他们是谁？” “当然。”妮莎又把后背靠回墙壁：“不过你确定要知道吗？” “要。” “好选择。” 女吸血鬼转身往外走去：“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可得小心点。” 费利西娅看着对方消失在巷口，转过身，那个黑大汉刀锋果然也没了踪影。夜晚的寒风继续吹拂身体，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冷。女警回到门边，在彻底投入酒吧里那团暖空气之前，费利西娅又看了看尽头的巷口，那个阴影中的犄角，此时已变得有些狰狞。 —————————— 1998年2月21日，罗马尼亚，西摩尔达维亚地区。 “你确定是这里吗？” 一辆卡车在铺满细雪的山脚土路停下，司机看了看车窗外的荒凉景象，忍不住转头去问车厢里的那位小姐：“我可没听说这地方有什么聚居地，姑娘，你到底要去哪？要是在山里迷路了，可别指望有谁能来救你！” “你是个好心人，大叔。” 沃森小姐提起msg90，跳下车来到驾驶室旁：“但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是来旅游的。至于我到底要去哪，你最好还是别问。拿着这些钱回家睡觉去吧，明早起床就忘掉这件事，好吗？” “......好吧，好吧。” 司机摇摇头，踩下了油门。 看着卡车越来越远，沃森小姐助跑起跳，将裸露的掌心紧贴石壁，沿着这座山崖向上爬去。她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安全抵达山顶。在望远镜中，大片浓雾笼罩着远方的山林，那里海拔更高，白雪皑皑，看着就像风景画一样美。 但沃森小姐知道，这片群山之中的某个“村庄”，会在未来成为新的风暴点。 而在故事开始之前，她准备提前结束这一切。 第193章 雪～花飘飘～ “嘿！你好吗？” 沃森小姐把枪扛在肩上，对着一头棕熊摆手。 “吼？” 熊老弟晃晃脑袋，似乎认出了人类的武器，扭着屁股掉头就跑。 “咿~？别走嘛！让我抱抱你啦......”沃森小姐满脸遗憾，她本来还琢磨着骑熊的，野生动物果然还是太不听话了。也不知道俄罗斯人是怎么养熊的，或许下次，自己可以先准备一点食物？她快跑两步，跳上十几米外的矮坡。 山林里可没什么小路可以走，必须在土堆和石头之间跳跃穿行，只有遇到一些比较平缓的地形，才能够正常走路。为了融入环境，沃森小姐特地换了一身雪地迷彩服——身边无人，她也开始不装了，什么天冷要加衣服？下点雪能冻着我？ 多穿一件算我输！ 现在是进入群山的第2天，除去确认位置和方向以外，沃森小姐大半时间都在高速奔行。她已经移动了超过400公里，要不是地形太崎岖，自己还得花时间猎捕野生动物补充能量，说不定这个国家都已经被穿越了。 保险起见，沃森小姐甚至多买了一双靴子。 在重新前往阿尔巴尼亚之前，沃森小姐就已经根据蝰蛇夫人的硬盘数据，用纸质地图标记好“村庄”的位置，并规划了出发地点、地标和行进路线。现在整个路程已经接近末端，如果前方地形状况良好，那么或许在下午就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她想要的自然是那株“真菌根”。 在《生化危机8》游戏资料里，真菌根被描述为“可以吸收并储存有机生命体的基因、记忆和意识，并将它们刻印到与其结合共生的宿主身上”。而与真菌根共生的宿主：游戏反派“母神米兰达”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绑架了主角伊森·温特斯几个月大的女儿萝丝，想要借此复活自己在1919年死去的10岁女儿伊娃。 是的，1919年。 米兰达这个出生于19世纪末期的东欧农妇，借助真菌根成功存活至今，直到未来的2021年才被主角伊森杀死。而干完大事的主角伊森也伤势严重，最后毅然选择接过炸弹，牺牲自己，和那株真菌根同归于尽，留下飞机上痛哭的妻女。 虽然吧……伊森这家伙早在《生化危机7》里头，就被真菌根滋生的霉菌给感染成了非人类，未必真的会死掉。但无论如何，沃森小姐可不打算让这个故事发生了。 伊森这一家子，如果能开开心心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重点是，那株真菌根被炸掉了啊！！！ 好浪费！！！！ 沃森小姐有种直觉，真菌根能让自己的黑光躯体迎来一次全面进化。别的不说，就说母神米兰达的变身能力，这个女人可以通过提取dna完全变化成某个人的样子。比如伊森的妻子米娅，鉴于米兰达本人就是个邪教头子，近百年岁月磨练出来的演技更不用说，相处几个月时间，完全没有被伊森这个“丈夫”发现端倪；此外，米兰达还能变身其他形态，比如伪装成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用来监视村民。 所以，自己吸收掉真菌根以后，是否也能解锁黑光病毒标志性的“变身能力”呢？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从男变女了。 发条人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还有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自己能够变成他们的模样，拥有近乎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新身份。到时候就可以借此开展行动，凭借那些吸收的记忆片段，打入九头蛇内部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真菌根在这片土地下生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久到顶端的“枝桠”已经完全蔓延开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任何生命体，其意识、记忆和基因都会被土地下的真菌根吸收掉。根据游戏设定，真菌根至少已经形成了数百年时间，那它总共吸收了多少人？ 寂静岭不正需要这个吗？ 如果寂静岭能够得到它们，那我是不是瞬间就能把权限提到最顶级？虽然阿蕾莎那个坏心眼小妹妹说，寂静岭要的是灵魂，沃森小姐不清楚记忆、基因和意识是否跟“灵魂”挂钩，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反正都要吸收真菌根的。 万一这事真能成，那绝对血赚。 随着路程接近终点，周围的野生动物已经全都没了踪影。沃森小姐全身用力，把胸口从狭窄的石缝里挤出来，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无比开朗。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巨大盆地，狰狞的巴洛克式城堡坐落在右前方，而山林之间，稀稀落落的低矮屋顶隐约可见。天空如同蒙上了纱幕，灰暗而又压抑，仿佛已是另外一个世界。 开始选吧。 第一站去哪？ 沃森小姐一只脚踩在石壁上，举起了望远镜。 从安全的角度考虑，自己吸收真菌根时大概率要昏迷，因此当然不能有敌人在场，包括潜在的敌对对象，最好全都死光。可说句实在话，前方的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敌人，万一再碰上“微服私访”的米兰达......这可不是游戏剧情，有一个觉醒的萝丝小妹妹，用抵抗意志强行削弱大反派的实力。面对全盛时期的米兰达，恐怕也不需要浪费子弹了，直接上黑光病毒吧，要么吸掉她，要么被她吸掉。 嗯，直接快进到大决战。 我得想想办法，可不能一开始就对上米兰达。 看着看着，目光集中到了左侧一栋悬崖边的大房子。 贝内文托宅邸。 还是先搞定“人偶师”吧。 母神米兰达麾下爪牙众多，首先是经过真菌根产物改造的四大领主，其次还有一支狼人军队。狗头人们驻扎在村庄西南部的中世纪堡垒中，但也有少数分散在各个区域。虽然同样是“病毒融合”失败的产物，但它们与浣熊市丧尸相比，智力方面更加优秀，不但懂得基本的团队作战，也能使用包括弓箭在内的各类冷兵器。狼人虽然个体战力不强，但数量众多，万一下手不够快、让它们谁嚎了一嗓子，那说不定会惊动米兰达。 对于沃森小姐而言，四大领主之中，人偶师唐娜·贝内文托反而是最容易对付的那个。 人偶师的攻击主要依靠机械人偶和迷幻花粉，让人在幻觉之中自残或撞入陷阱。但这种花粉对于黑光病毒大概率毫无作用，即便人偶师小姐还能操控几个离体的小娃娃，那也造不成什么麻烦。至于她的本体，那更是变异之躯堪比凡人，完全不像其他领主那样体质强横，属于往脑门上扎一刀就能带走的类型。而且唐娜自幼父母双亡、家族凋零，导致其本人非常害怕社交，在这种破地方，自然也只能越长大越孤僻。 这就意味着没朋友帮忙。 连狼人都不爱靠近她...... 啪嚓！ 鞋跟踩断了一条树枝。 沃森小姐走在密林之中，此处积雪比外头厚重不少，而且还萦绕着一股阴恻恻的氛围。她知道那是什么，默默收起枪，从身上掏出了军用手斧。果然，继续前行十几米，脚边突然出现动静。干枯的手从雪堆里戳出来，紧接着，一具干尸的上半身就缓缓爬出，只不过它还没登场多久，脑门上就挨了一斧头。 “呃......” 怪异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这地方埋的干尸显然不止一具，此刻都陆陆续续爬出雪地。沃森小姐就和饭后散步一样，一斧头一个，把这些被霉菌感染的生物重新摁回了地里。等到走完这段路，她转身看见两排扭曲的尸体，顿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带一个相机来拍照呢？ 算了，爬山吧。 通往贝内文托宅邸的主路是一条旧桥，但鉴于途中可能会碰到人，沃森小姐干脆就没考虑走。现在她已经来到建筑下方，只要顺着悬崖攀上去，就能出现在唐娜小姐姐的窗外。助跑起跳，指尖触到粗糙的岩石表面，立刻就将整个身体牢牢挂住。沃森小姐再次郑重感谢蜘蛛女侠，这个攀爬能力可比登山镐管用多了。 一路爬到山崖中段，雪花落到了肩头。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不行，不能唱出来。 沃森小姐咧着嘴，越爬越想笑出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莫名的就有一股开心涌上胸口。 我怕不是疯了吧？ 等等…… 这不对劲！ 她在崖壁上停住动作，足足等了好几分钟，那股莫名涌动的情绪才开始平息下来。沃森小姐放慢速度，一点一点爬到顶端，刚冒头，就看到面前长满了几百株黄色花朵。就像当初的太阳阶梯一样，花蕊表面有淡淡的粉尘往四周溢散。 这就是致幻花粉的来源。 沃森小姐面无表情地靠近两步，掐起一朵花丢进嘴里。霎时间，眼中的画面如同海浪一样波动起来，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体内的黑光病毒继续发挥作用，将细微的影响全部压制下去。她又多嚼了几朵，确认不会再出现异常反应之后，这才把目光对准了前方的贝内文托宅邸。 枯枝烂叶，后边还有一条浑浊的瀑布。 水声轰隆隆的，再加上天降小雪，正好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沃森小姐两步上墙，用触须将浑身上下晃动的物件固定好，缓缓打开了西侧窗户。 第194章 为寂静岭刷经验 窗户刚刚打开，浓烈的香味就钻进了鼻腔。 怪不得伊森进来以后被熏得蒙了眼，把人头当成小娃娃用刀捅。 沃森小姐继续拎着军用手斧，踏入村庄以来她还没开过一枪，但她现在已经做好了正面展开冲突的准备。人偶师唐娜可以共享那些小人偶的视野，虽说总体数量比较有限，但指不定自己路过哪个小人偶的时候，就被对方发现了呢。 干脆我也装作花粉中毒好了。 装得像一点，或许人偶师也会上当？ 不过沃森小姐随后又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靠谱，在面对陷入幻觉的人时，人偶师唐娜拥有某种诱导能力，让对方按照她想要的大概方向行动。这一点在游戏中体现得不是很明确，或许制作组也是故意这样处理。但如果唐娜可以和寂静岭的阿蕾莎一样，能够读取目标的部分记忆片段，那么假扮中毒这种事情估计也瞒不过去。 缓步迈出房间，眼前是一栋充满古典风格的房子。 地板和墙壁大量铺设了木质饰板，加上华丽的壁灯，在暖光下显得非常温馨。不过角落那几个半人高玩偶破坏了气氛，虽然是洋娃娃装扮，但模样却十分老旧。尤其是脸蛋和各个关节部位，充满了掉漆的痕迹，就像恐怖片鬼娃娃一样，至于那两只蜡黄色眼珠子，更是阴森又诡异。 待会它们如果突然蹦起来，沃森小姐完全不会感到意外。 她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老旧的木地板被鞋跟碾压，立刻发出了一阵阵嘎吱声。如果按照恐怖片套路，现在屋里的灯光应该要开始忽闪忽灭了。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致幻花粉的效果已经被完全排除。 沃森小姐侧着脑袋，用视野边缘的目光瞄准了那几个人偶。其实经过死亡射手的强化，她这两只眼睛如今已进入一种全新形态。就像昆虫复眼一样，整个眼球的表面分成了千余个小块，每一块都能单独捕捉画面，并经由视觉神经网络进行集中处理。如果以后变形能力得到增强，沃森小姐甚至能将两颗眼球凸出来，获得更宽阔的视野范围。 不过到了那一步，给触手临时长个眼珠子反而更加方便。 嘎吱——嘎吱—— 鞋底踩上木制楼梯，动静更大了。 就在沃森小姐怀疑这屋子里根本没人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头纱的娃娃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啊哈！来——客人啦！陌生女人！嘿嘿嘿……你是谁？你是谁？？？” 娃娃的脚根本没粘地，整个身体飘在半空，就像卫星一样绕着沃森小姐上下打转。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张脸：面部完全裂开成几块，里边填满了霉青色的脓包状物体。一看到这家伙，沃森小姐便放下心来。这是人偶师最爱的娃娃“安吉”，由唐娜身上通过手术分离的血肉改造而成，这也是人偶师手上唯一一个通过这种方式制造的生物玩偶。她们从不会分离太远，对方肯定在附近。 啪！ 安吉刚刚飘回沃森小姐面前，就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 “呃呃呃！！！救命！救命！！！” 人偶手脚乱蹬，但根本挣不脱沃森小姐的手指，就像个被抓住的调皮孩子一样。但是喊完这几句话，安吉突然像瘫了似的，好一阵才重新开始挣扎。毫无疑问，现在唐娜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入侵，在她决定打电话报告米兰达之前，沃森小姐必须要加快动作。 现在抓住了安吉，就很好办。 这可是唐娜的心头肉啊...... 唰！ 沃森小姐翻过斧头，用反面那根尖刃对准了人偶的脑袋：“让你的主人老老实实过来，不然我就劈开你的头。” “恶魔！你是恶魔！坏女人！好可怕！” 安吉挣扎得更厉害了，与此同时，大厅各处角落里有更多人偶冒出来。它们的扮相和模样并不统一，但身上都装有各种各样的尖刺或短刀，就像螃蟹的节肢一样。沃森小姐抽出一柄砍刀，借助安吉作为格挡物，三两下把这些凑过来的小娃娃切碎。 大厅左侧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真人大小的服装人偶举着剪刀冲出来，它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就连胸口的隔板都少了好几块，看得出是被匆忙激活的。沃森小姐飞起一脚，服装人偶倒飞着撞上门板，直接原地散架，脑袋咕噜噜地滚开去。 下一秒，屋子里突然断了电。 漆黑之中，沃森小姐快速侧移两步，躲开上方刺来的刀刃，反手一斧头，将第二个服装人偶的头颅连带小半个肩膀给劈开。更多的黑影头顶坠落，人偶师唐娜似乎下了决心要夺回安吉，夜视视野里的敌对目标甚至还包括一尊中世纪步兵铠甲。 这家伙的分量有点大，刚刚落地，那把双手长剑就开始抡起弧线。 沃森小姐默默把安吉举到面前。 只是晃一晃，步兵铠甲就被迫终止了这次蓄力斩击。它再也没有机会发动第二下了，眼前这个身子妖娆的女人用肩膀撞过来，却挟带了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步兵铠甲几乎是以直线飞向了身后的承重墙，但却意外的没有散架。 “你不会得逞的！坏女人！我要告诉妈妈啊啊啊啊！！！！！” 人偶安吉还没把话说完，尖刃就戳进了脑门，痛得它尖声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好痛啊！妈妈.......”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小可爱。” 沃森小姐轻轻一用力，人偶的胳膊便被扯断：“让你的主人立刻出现，不然30秒内我就把你拆成零件，把你那颗脑袋捣碎了喂给狼人。” 安吉陷入了沉默。 重新把起来的步兵铠甲也不再试图靠近，屋里重新亮起灯光。大约二十多秒过去，就在沃森小姐准备要给娃娃脑门捅一刀的时候，先前走出服装人偶的那道门再次被推开，一身黑的“人偶师”唐娜·贝内文托终于出现。不仅仅是身体，她连脑袋都罩在一层黑色面纱之下。被沃森小姐的目光注视着，唐娜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惨白小手钩在一块，不安地颤抖着。 “嗯......很抱歉弄坏了你父母留下的娃娃。” “我不是娃娃！我是人偶！笨蛋！大笨蛋！”人偶安吉像是受刺激了，疯狂挣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残忍的坏女人，恶魔！恶魔！” 沃森小姐没管骂骂咧咧的破娃娃，她自顾自来到旁边一扇门前，从脖子上取出了寂静岭怀表。指针转完一圈，木门后的教堂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进去。” 沃森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娜捡起地上那个人偶胳膊，在靠近过来的时候，小手还怯怯地朝着安吉伸了一下，被沃森小姐一个眼神瞪回去，这才老老实实走进了教堂。沃森小姐也不等对方后续的反应，直接跟过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随着门扉关闭，寂静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在教堂彩窗外，天色显露出浓烈的暗红色。那阵久违的防空警报声再次响起，沃森小姐打开怀表盖子，里边阿蕾莎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唐娜·贝内文托。很显然，这个精神病已经被寂静岭认可为下一任“治疗对象”。 这就是沃森小姐本来的打算。 唐娜本身几乎不说话，童年经历实在太惨，她越长大越自闭的，右脸伤疤还在真菌根产物的改造之下变异成大片脓包，所以平时完全就是不吭声也不露脸，说话也基本依靠安吉。当时脑海里冒出这个人的时候，沃森小姐几乎毫不犹豫地想到了寂静岭，唐娜不就是寂静岭需要的那种类型吗？ 所以直接丢过去完事。 现在看来，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 如今唐娜抱着修好的人偶，站在一堆军火旁边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句实话，沃森小姐有点失望，这个唐娜如果真敢拿枪反抗，那她反而更会高看对方一眼。 “天黑啦！！！” 人偶安吉尖叫起来：“这里是哪？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妈妈，快点叫醒我！坏女人走开！快点走开啊！” “你很烦知道吗？” 沃森小姐取下后背的步枪，坐在最前排长椅上，翘起了一条腿：“你讲话难道只有这种语调？能不能正常点？再这么嚎我就拆了你。” “这都是幻觉，我在做梦......” 安吉还在嘀嘀咕咕，抱着它的唐娜却慢慢挪到了教堂出口旁边，用力一推门就往外跑。沃森小姐完全没打算阻止，她在军火箱旁补充好弹药，便重新推开了返回贝内文托宅邸的门。和预想中一样，没有人偶师的操控，屋子里这些人偶们全部“断电”，尤其是那副步兵铠甲，直接瘫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沃森小姐推开了大门。 趁着母神米兰达还没察觉到异常，是时候开始自己的下个目标了。她打算前方村子东北方向的海森伯格家族工厂，直接做掉那个最难搞的“万磁王”。 ......好吧，这个外号是沃森小姐瞎取的。 不过说起卡尔·海森伯格的能力，那真就和《x战警》里头的“万磁王”差不多，能够操纵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甚至还可以从中产生电力。这也是沃森小姐觉得最麻烦的目标，真要正面对上，万一子弹不顶用，那就只能亮出黑光生物质剑刃了。 好就好在海森伯格能力没那么强，不至于能像老万那样从底层抽出铁元素、或者用钢筋捆着一整座体育场飞上天，不然那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打。但另一方面，海森伯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米兰达做小弟，他多年来疯狂地制造生化机械士兵，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摆脱母神的统治。而在游戏剧情里，海森伯格也是极少数对主角伊森抱有招揽心态的人。 虽然他确实打算把伊森的女儿当成牺牲品就是了。 这回沃森小姐没打算留对方一条命，海森伯格操控金属的技能对自己非常有用，还是吸收过来最划算。 第195章 沃森小姐想要一个系统 沃森小姐依旧选择了绕路走。 贝内文托宅邸与海森伯格工厂之间隔着一条小河，然后还有大片密林，她选择最边缘的路线，当那几个高高的工厂烟囱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如果能够直接与卡尔·海森伯格近距离面对面，那她有信心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其吞噬掉。 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找到人。 这家伙手底下有一支秘密军队。 海森伯格家族工厂建造于工业时代晚期，虽然地表只有廖廖几栋建筑，但看过剧情的沃森小姐知道，那块土地下方被开掘出了大量空间，用来保存卡尔偷偷制造的生化甲兵。地下建筑的结构至少有4层之多，这还没算入体积巨大的全自动生产线。更糟的是，工厂里没有普通人类，无法提供任何记忆片段情报。万一海森伯格不在他的房间，那么想找到这个家伙可不容易，他可能存在于工厂深处的任何一间实验室里。 哦，地底下甚至还有个小矿场，淦...... 沃森小姐都能想到自己触发警报、被成百上千生化甲兵包围起来的画面了。而且这种放置有大量金属的环境，对于“万磁王”来说也太过有利。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村庄的地图，她最后选择在一个山头埋伏下来。 望远镜对准了几百米外的工厂正门。 如果不打算在海森伯格的主场战斗，那么选择就只有一个： 等他出来挖坟。 最近几十年，这块地方一直称不上人丁兴旺，整座村庄就那么大，母神米兰达的实验、迪米特雷斯库家族的人血葡萄酒酿造产业都需要绑架活人来做，海森伯格自然也不好和她们抢人头。毕竟你一个废弃多年的工厂要人做什么呢？再加上自己屯兵这件事不能暴露，他的生化甲兵只好用尸体作为主要材料。 也正因为如此，生化甲兵的智力约等于零，挖个矿石还行，让它们来盗墓大概率会损坏尸体。这就意味着海森伯格必须亲自动手，特别是刚刚下葬不久的新鲜尸体，那肯定逃不过他的魔爪。沃森小姐打算在墓地附近观察几天，如果运气实在太差，那恐怕也只能选择潜入工厂了。 正门出去就是通往墓地的最快路线。 四大领主的据点围绕着中央祭坛，山头的视野条件很不错，往左能看到更远的村庄，海森伯格要朝着这个方向移动，那肯定逃不过沃森小姐的眼睛。 接下来就是等待。 用触手扒拉一大摊细雪和树叶把自己盖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沃森小姐架着望远镜，就这么无聊地看着阳光渐渐从远处的山脊消失。夜晚气温下降得厉害，村庄里的家家户户亮起了油灯，偶尔有人提枪出门，却又被狼嚎声吓得加快脚步。 真安静啊...... 摸了摸身前的svd射手步枪，说实话，在雪里埋了几个小时，沃森小姐很担心这玩意是否还能正常运作。阿尔巴尼亚匪帮可没有什么保养油和防冻液，对待武器的风格一贯十分粗暴，能用就用，用不了就换一把。别看俄国枪结实耐操，但不认真保养同样会出问题，更别说m4这类美系枪械了。 从寂静岭教堂返回村庄时，沃森小姐就换下了msg90，她害怕“万磁王”能力一爆发，自己身上这些金属可能统统都要报废，所以干脆就弄了一身便宜的苏系武器。在沃森小姐身体右侧，摆有一挺pkm通用机枪和足足3具rpg发射筒。如果真正干起架来，发现海森伯格还没有强到可以徒手停住大片子弹的话，那他就准备好面对火力轰击吧。 所以这人今晚还出不出来？ 对着瞄准镜看了一阵，沃森小姐不得不承认，事情确实就像自己料想的那样拖沓。也好在米兰达平时都躲在地下做实验，除非有什么大事，又或者是审判异教徒，否则平时也不会开什么会，稍微拖个几天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吧。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沃森小姐干脆起身，捡来周围的树枝，用破布条为两把长枪做起了伪装。 漫长的夜晚，就在间断性的狼嚎声里度过。等到晨光从天边蔓延开来，远处那片工厂建筑和破烂石桥几乎已经印到了沃森小姐的眼睛里。 湿度…风速…水平高度… 她甚至无聊到开始复习狙击知识了。 工厂方向依旧毫无动静。 沃森小姐的心思开始歪到其他地方去，一个新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来：真菌根存在了几百年，储存的知识、基因和记忆少说也有上千份，我能吸收掉那么多吗？ 或者……切成几份来吸收？ 贼老天，你怎么不赐我一个系统？有系统多轻松啊？这种事情肯定分分钟帮我解决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天空比了一个中指，又愁闷苦脸地低下头，用两只手垫着下巴，反复吹起刘海那几撮头发。沃森小姐现在绑的游戏版劳拉·克劳馥那个发型，三七分长刘海再加一条马尾辫，要是不看脸，扮演的还原度极高——毕竟胸围和臀围都爆表了。 什么叫角色扮演啊！ 这算是她此时为数不多的乐趣。 然后母神米兰达的脸紧接着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这个老妈妈要怎么解决？冲上去用黑光病毒跟她决一死战？ 不，这是最后的手段。 懒，好烦。 ……或许还是要从那株真菌根入手，沃森小姐继续翻找记忆里的游戏设定。真菌根会选择宿主，当年米兰达就是因为机缘巧合进入那个山洞，触摸到真菌根以后才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所以问题就来了：米兰达是不是最合适的宿主？ 显然不是。 米兰达老妈妈只是运气好，成了当时唯一一个摸到真菌根的人。关于这一点，她自己心里或许也有些概念。不论用谁来做实验，米兰达所使用的都是真菌根衍生的产物，至于那株真菌根本身，她几乎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触的。 后来的游戏剧情也充分体现了这一点，面对萝丝·温特斯这个更加合适的宿主，真菌根毫不犹将原先赋予米兰达的大部分力量转移到了这个小婴儿身上，直接导致米兰达自己实力锐减，最终被主角伊森用几支常规枪械和爆炸物活活揍到死。然后......少了米兰达的保护，真菌根直接被主角伊森引爆炸弹同归于尽了。 当然，它可怜的智商根本理解不到这一层。 就像寂静岭的意识那样，凭本能行动。 而对于沃森小姐来说，黑光病毒的吞噬特性无法更改，对于真菌根来说完全属于“入侵者”。所以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在拔除其他敌对力量以后，用黑光病毒同时入侵米兰达和真菌根，才能保证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安全。 “嘎——！！！” 一阵乌鸦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沃森小姐转过望远镜，看见村头有几个狼人正在拖拽一具牛尸。可怜的牛爷爷腹部被剖开，内脏流了一地，铺成血淋淋的轨迹。这是沃森小姐第一次亲眼看到狼人，它们毛发旺盛、吻部突出，面相呈现半人半狼的形态。这只是最基本的狼人品种，有些实力强大的个体变异得更为彻底，身躯就和暴君一样又粗又壮。 狼人也是需要食物的嘛。 在望远镜画面中，这几个狼人将牛尸用绳子拴在两匹马的身上，然后便驱赶着它们往西南方向的要塞前进。等到怪物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躲藏着的村民才开始慢慢走出来。沃森小姐看到一家人跑到血泊旁边，为首的高大男子动作很激烈，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猎枪。 估计是他们家里的牛。 没再关注后续，沃森小姐重新把目光对准了工厂。但这大早上的，海森伯格显然也不可能跑出来挖坟。现在才过去一个晚上而已，只能继续等着了。很多人都觉得狙击手很酷，千百米几颗子弹干掉目标，然后干脆利落地拍拍屁股走人。但眼下这种情况，在一个地方埋伏上好几天、别的什么事都干不了，就盯着望远镜和瞄准镜，盯到两眼血丝，实在受不了了就眯一下让搭档换班，这才是狙击手最经常干的工作。 好在我没什么生理需求。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降雪就一直没停过，如今沃森小姐背上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她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武器，现在这种恶劣的保养环境，如果想要给枪机解冻，那就只能用多年前苏军战士的土办法了：撒尿。 可我一个黑光病原体怎么撒尿？ 我连女人最基本的那种体液都没有啊......不信你问莉莎！ 喀拉！ 沃森小姐顺手拽过pkm通用机枪，情况还好，冻了一晚上也没卡住。然后她开始检查svd射手步枪，反复拉动枪机，几枚完整的子弹陆续弹飞出来，被触手接住；但就在枪机再次复位的时候，本该正常顶上来的下一颗子弹没出现在枪膛里。 nmd，弹匣卡了。 我昨晚上真该把子弹取出来的。 深叹一口气，沃森小姐把怀里所有的svd弹匣拿出来，开始将子弹一颗一颗退掉。 ...... 现在是埋伏的第4天深夜。 沃森小姐盯紧了瞄准镜里的工厂大门。 前天夜里，狼人们再次对村庄里的牲畜展开了袭击，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村里居然有人选择了开枪反抗，领头人正是之前看见的高大男子。狼人们一开始确实遭受了损伤，但随即凶性大露，顶着枪弹冲进了村庄里。沃森小姐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战斗，结局很惨烈，3头狼人在死掉之前杀死了至少8个人，要不是村民们布置了很多捕兽夹，情况还会更糟。 而那个领头的男人，头已经没了。 奇怪的是，狼人们在后续2天里都没有再出现。 或许它们受到了米兰达的警告。 葬礼在昨天下午的时候举行，沃森小姐看着村民们把人埋进墓地，随即意识到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或许就要来了。昨晚上工厂虽然依旧没有动静，但她并未急躁，一边紧盯着大门前那座石桥，一边按照时间表重新把自己的武器检查几遍。 雪势越来越大。 有个红点出现在黑漆漆的夜幕之下，沃森小姐深吸一口气，扶正瞄准镜。 那是一根被点燃的雪茄。 第196章 废话越多，死得越快 这大半夜，狙击镜里抽雪茄，那张脸是如此放荡不羁。 霸气侧漏…… 找死！ 沃森小姐摸了摸扳机，但还是收起武器，保持着200米以上的距离，从高处紧跟着雪茄型男的车队。她埋伏在此只是为了尽早确认海森伯格的动静，工厂出来的第一站就是祭坛，在这段路中不能动手，否则可能会惊动祭坛下的米兰达。而走过祭坛以后，继续往西走才是村庄，其中有一大段野路，那才是沃森小姐准备发动袭击的地方。 在她背后，十几根触须伸进pkm通用机枪的弹盒里，生怕那一百多发子弹弄出动静。考虑到对方能力的特殊性，沃森小姐还尽量去掉了身上的弹匣这类大块金属物件，反正就算要开枪，估计也没多少次机会。 行进的路线已在脑海中走过无数遍，沃森小姐在岩石之间轻巧腾挪，每一步音量都控制得很低。 夜视视野中，海森伯格扛着长柄锤走在队伍前方，身后跟着两辆人车。 没错，用生化甲兵来拉的车，可不就是人车？ 就这样悄悄跟过了祭坛，沃森小姐开始加快脚步。就在双方距离拉近到几十米的时候，叼着雪茄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沃森小姐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静，一看情况不对，迅速伏低了身体。但几秒钟过后，粗犷的英文男嗓就传进耳朵里：“啊哈！躲躲藏藏的小老鼠？我已经知道你在那里了，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很自信的语调。 所以他怎么发现我的？ 沃森小姐看了看手里的pkm通用机枪，但立刻就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开。眼下是一个好机会，“万磁王”确实是这种骄傲自大还爱装逼的性格，自己不如配合一下演出，好让这个家伙放松警惕。想到这里，她提着pkm站起身，向前几个跳跃就踩到了下方的小路上。 “噢~没想到是位女士。” 海森伯格摸了摸自己那顶破帽子，咧开一口黄牙：“你大半夜盯着我是想做什么呢？看你这副打扮......应该也不是为了约会吧？” “......我正在进行调查。” 要论瞎编故事，沃森小姐向来不需要提前准备：“我们接收了几个从这里逃出去的村民，他们报告说这个村庄长期有邪教分子在活动，还通过暴力手段残害平民。你必须明白，这些邪教徒已经严重侵犯了共和国法律......” “嗤——哈哈哈哈哈！！！！”还没把话听完，雪茄型男连烟都不抽了，放肆地大笑起来。海森伯格这一笑，沃森小姐就感觉到手里的pkm机枪被一股力量扯动，她装作惊慌的样子，故意看着武器凌空飞起悬浮在男人的身边。 “你跟我讲法律？” 海森伯格单手一托，身后的人车上就飞出几块铁板，将沃森小姐包起来：“这简直就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话！你不会以为我真相信了吧？女士，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尤其是女人。” 顿了一下，他又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对女人向来都很礼貌。” 啪滋！ 也没见男人有什么动作，一股电流突然就从沃森小姐的脚下爬上来。她一愣，赶紧痛叫起来，身体还很配合地抽紧肌肉。吸收掉蜘蛛女侠以后，黑光躯体本身就已经有了释放生物电的能力，沃森小姐平时基本不怎么用，没想到在这时候却发挥了防御效果。 电流只持续了几秒钟，海森伯格提着长柄锤，一步一步逼近：“我会把你带给母神，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在她手上，你会意识到我刚才究竟有多温柔……” “你不要过来！！！” 对！ 靠近点，再走几步！！ 沃森小姐脸上惊慌又无助，嗓音歇斯底里，心里却乐开了花。浑身上下的触须纷纷探出来，有些开始解除腰带和衣扣，而有些则是撩开裤腿刺入地面，飞快朝着海森伯格的位置靠近。 “我得夸夸你，你的声音可真好听，再喊几句，呵呵，我绝对不会介意的。”男人终于走近了，伸着手就去拽沃森小姐的面巾：“遮头盖脸的，还偷偷摸摸，你当我是傻……” 噗呲！ 就是一瞬之间，几根黑光生物质尖刺从海森伯格脚底下穿出，直接捅进了他的大腿和裤裆。还没等“万磁王”有什么反应，一张血盆大口便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要说黑光病毒躯体有什么特别便利之处，那肯定就是脱离了人类形体的限制。沃森小姐的脖子直接往前伸长了一米，身体更是全部触须化，软软地从那圈铁箍之中脱离出来。那层薄薄的迷彩服被撕破，呈现在海森伯格眼前的是一大团暗红色生物质。 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切都太晚了。 沃森小姐咬住海森伯格的脸，尖牙刺破颅骨，直通大脑；而更多的尖刺则是紧跟着捅进喉管、插穿肩膀。两人身后的车、铁板等金属物件纷纷震颤起来，就连那些被机械改造的生化甲兵，此刻也像短路了似的浑身打摆。“万磁王”濒死之际，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磁场波动，更远处的几圈废弃铁栏甚至离地而起。不仅如此，男人浑身上下还爆出大片电火花，伴随着剧烈闪光和噼啪声，灼烧着沃森小姐的触须。 海森伯格终究是喊不出声来，怒火和屈辱在胸膛冲撞，几乎要撑破了身体。随着一柄黑光剑刃刺进去，那股气便彻底泄得干净。 所有零零碎碎的声音，湮没在这场大雪之中。 而对于沃森小姐来说，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在海森伯格被黑光躯体逐渐吞噬的同时，剧烈痛楚也紧随而至。浑身上下触须涌动，同时也跟着爆发出阵阵电火花。她几乎无法再控制身体，用尽全部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扑倒在雪地上。 我得走开。 我要藏起来，不能留在路中间。 足足过去好几分钟，沃森小姐才向路边迈出了第一步。说句实话，每次这种提前策划的行动，最终过程和结果好像都和自己一开始料想的情况不同。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结果算是最好的那一档。要是再来一次，她都不保证海森伯格是否仍会上当。 或许接下来，自己还能继续隐匿，想想怎么对付剩余的那两个领主。 前提是别被狼人发现。 脚底重重踩进雪堆里。 以往轻巧无比的动作，现在却是无比艰难。而那几个看似短路的生化甲兵此时也有了反应，纷纷朝着沃森小姐聚过来。控制不住身体的她只能看着怪物们扑上来，将自己按倒在雪地上，然后便在电火花与触须涌动之中，陆续被黑光病毒分解。 还好现在没有人看见，否则几个丧尸猛啃一团人形触须，这场面也太可怕了点。 沃森小姐完全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往路边爬。现在身体变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两只手都失去了基本的形状，各自变成一大撮触须。涌上来的困倦越来越强，终于，在爬远几米以后，沃森小姐用最后一丝力气往身上扒拉几团雪，然后便彻底睡了过去。 海森伯格的长柄锤子静静躺在地上，那枚家徽图案闪闪发亮。 这场雪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知过去了多久，雪花掩住脚印，掩住沃森小姐赤裸的身躯，只剩下两辆铁制拖板车，孤零零地伫立在路中央。 ...... 皮肤渐渐感受到一股温暖。 耳畔中隐约有个女人在说话，听起来十分陌生。大脑恍惚了一阵，终于认出对方说的是罗马尼亚语。这显然是来自“万磁王”卡尔·海森伯格的遗赠，毕竟他也在这个村子里居住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懂本地语言呢？不过沃森小姐也只能听懂个大概，如果想要做到和自己的德语、英语那样熟练，还得多吸收几个讲罗马尼亚语的倒霉蛋才行。 她悄悄睁眼，却对上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面前的男孩大约十岁出头，杂乱的褐色短发，搭在身前的两只手背有些红肿。见到沃森小姐睁开眼睛，他张着嘴巴往后一仰，跳起来朝房间外跑去。过了一会，半掩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包着头巾的年轻妇人走进来：“很抱歉，小姐。我们这些穷人的家里都很简陋，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叫罗克珊娜。”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我们这个村子没有名字，大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罗克珊娜拎着一个陶壶，开始往杯子里倒水：“反倒是您……村里很多年没来生人了，至少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呃，女士，你不需要对我使用敬称。” 这个很独特的“您”，沃森小姐还是听懂了。 “这怎么行？看您的美貌和气质，肯定是哪家迷路的贵族小姐。”年轻妇人越说越离谱，脸上的神色反而十分郑重：“我家派派找到您的时候，您整个人都埋在雪地里，浑身冰凉，还没有心跳。我都以为您已经死了。” “......派派是谁？” “噢，是我家的猎犬。” 女人用手指摩挲着陶壶：“昨天半夜，房子里的好多铁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铁锅、铁壶全都砸到了地板上。我和孩子半夜惊醒，发现院子里拴猎狗的铁链坏了，派派边叫边往外跑，我只能点着油灯追出去，然后就发现派派在两辆马车旁边找到了你。” 我就知道！ 我下次应该给自己刨一个坑！ 沃森小姐翻着白眼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粗布衣服。罗克珊娜立刻双手摆在大腿前，满脸歉意地欠身鞠躬，然后从门边拿起一双军靴：“十分抱歉，小姐，您当时身上没有衣物，我家里只有这种干农活地衣服可以穿了。这应该是您的靴子吧？我已经替您擦干净了。” 这个女人怎么怪怪的？ 捧着热水杯楞了一阵，沃森小姐这才想起了游戏设定。百余年来，母神米兰达一直以“先知”自居，通过展示自己被真菌根赋予的种种超能力，以此来揽获村民们的崇拜。为了维持统治，她不但禁止本地居民离开，甚至还早早地禁止了报刊和部分书籍，以免年轻人接触到不利于封建迷信的现代唯物主义思想。 村里现代化的物件不多，除了猎枪，应该也就数汽车和拖拉机了。 也难怪这些人还保留有很多旧时代的观念。 “这确实是我的靴子，谢谢你。”沃森小姐走下床，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我感谢你的好心，女士。但说实话，你不应该把我弄回来的，我只会为你们带来麻烦。” 第197章 你听说过卖核弹的小女孩吗? 年轻妇人的表情很奇怪，很像是在强忍笑意：“麻烦？您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您说话的口音听起来......您是哪里人啊？” “别猜了。” 沃森小姐翻着白眼，连连摇手：“反正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过一阵就会离开，别跟任何人说你们见过我。” 说完，她看到年轻妇人不吭声，又问：“你该不会已经跟人说了吧？” “……我没和别人说过。”罗克珊娜面色有些羞愧，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以为等到您的父母找上门来，可以给我们家一些报酬，我们现在很需要钱。我的丈夫前几天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养孩子......如果您这么快要走的话，那就祝您路程顺利吧，衣服不用还给我了。”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听到女人的话，沃森小姐便回忆起那场村头爆发的人狼大战。但她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干脆选择转移话题，看向门口那个偷偷露着半张脸的小男孩：“那是你的儿子吗？” “是的，他叫米卡，今年9岁。” 罗克珊娜朝儿子招招手：“他这个年纪一直也都没怎么见过生人，比较害羞，请不要介意。今天我还有很多农活要做，如果您不打算立刻离开的话，是否能够麻烦您照看一下他？现在我的丈夫逝世，我一个人干农活就顾不过来了。” “行。” 沃森小姐的打算是深夜离开，白天村里还是有不少人的，就算能遮住脸，那也不如大半夜方便。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熟悉自己的新能力。 “那太好了，我这就出门。” 农妇丝毫没想过要带这个漂亮女孩出去，在她看来，长成这副绝美样子的柔弱姑娘，就该好好坐在贵族别墅里享受茶点才对。现在穿着粗布衣服、坐在破木床上，就像是一瓶世间罕见的美酒，却用了最粗糙的抹布来包裹一样。 再让这姑娘踩到泥巴里去，那简直是罪过。 一分钟后。 “汪汪汪！！！” “好了好了，别叫。” 刚刚走到院子里，一只浅白色牧羊犬就跑过来，绕着沃森小姐的腿来回打转。罗克珊娜不得不拉扯狗绳，以免自家狗狗伸舌头舔到这个漂亮女孩身上去：“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派派好像很喜欢您，它以前从来不会对生人有这种表现......” 这就是你家猎狗？ 牧羊犬能当成猎狗来用吗？ 沃森小姐并不在意狗子的态度，或许是因为这副黑光病毒躯体，一直以来，绝大部分动物对待自己好像都没有什么敌意，甚至称得上友善。她帮着年轻妇人在院子里一番折腾，却被罗克珊娜连声谢绝：“哎哟！瞧瞧您这娇嫩的小手，可别摸草叉子啦！割破了可怎么办啊？” 看对方一手牵着猎犬派派、一手拉着农具拖车出了门，沃森小姐只能挠挠头，回到了房间里。要不是这破房子到处漏风，门也不严实，自己现在就能用怀表返回寂静岭了。 “嗨！” 无聊地晃荡一阵，她朝角落的小男孩招招手：“过来过来！你叫什么来着？” 面对着她的目光，小男孩扭扭捏捏，带着这种年龄特有的腼腆。沃森小姐顿时起了些逗弄的小心思，故意把语气变得特别温柔：“过来嘛......不要害怕，姐姐又不会打你，刚才姐姐睡觉的时候，你不是凑得很近吗？听话，过来，过姐姐这边来~” 米卡侧着头，小步小步地靠近了。 他这副模样其实根本称不上可爱，完全就是普通的农家孩童打扮。衣服裤子东拼西凑，领口、腕口磨损严重，膝盖和肘部还缝了补丁；小手与脸蛋冻得有些红，头发更是乱七八糟，根本没有经过认真打理。唯独那双棕色瞳孔，清澈、纯净，还颇有些可怜模样，落在沃森小姐眼里，反倒与前世见过的一些画面重合起来。 “我说你啊......” 沃森小姐眼眸忽闪，摆出一副温柔表情：“你的名字叫米卡是吗？” 噫，脸红了，嘿嘿。 再逗一下。 “你喜欢姐姐吗？” 小男孩依旧不说话，耳根彻底红透，鼻尖都快要埋进衣领去了。沃森小姐抚上那头乱发，手感有点粗糙，还能摸到一些小颗粒。 在他身后，一个铁锅盖轻轻飘了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小宝贝？可以给我看看吗？”沃森小姐凑到米卡面前，咧着红唇露出小半上排牙齿，将食指竖到嘴上：“藏起来的小宝贝有没有？小伙伴？秘密武器？你放心，我们就偷偷看看，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房间里沉默一阵，米卡转身跑进卧室，抱出来一个小盒子。 我就知道，十岁小孩怎么可能没有小宝箱？看着盒中的破旧书本和玩具，沃森小姐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小学时代，随父母到乡下老家和同龄人玩耍，他们那些玩具也是这样破旧、粗糙，而每次自己手里拿的都是变形金刚和bb枪，威风凛凛，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不少人。不过在他毕业以后，那副光景很快便成为历史，破旧粗糙的玩具也变成了新娃娃、手机还有大宝剑。 “这是谁？” 沃森小姐拿起一个最高的木头人，继续吸引着小男孩的注意力。那个锅盖此时已经飞到天花板上，做起了匀速圆周运动。 “papa......” “什么？” “这是爸爸。”米卡指着另外两个木头人，说了迄今为止第一句听得懂的话：“这个是妈妈，这个是我。” “......你知道你的爸爸去了哪里吗？”沃森小姐蹲下来，直视着小男孩的蓝色眼眸。 米卡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下轮到沃森小姐不说话了，等那个锅盖落回灶台上，她轻轻揉着小男孩的头发，从盒子里拿出一本故事书：“我们来讲讲故事好不好？” 米卡又开始摇头。 “咦？不好嘛？” “这些故事妈妈都讲过了。” “这样啊……”沃森小姐坐回床上：“那我给你讲一个新的，你听说过卖核弹的小女孩吗？” ...... 深夜。 “您的心肠太好了！” 哄着米卡在床上睡着，沃森小姐一路走到门外，身后跟着的罗克珊娜还在不停致谢：“米卡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好啦。” 沃森小姐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你们见过我，明白吗？” “是的，小姐，您......”年轻妇人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在沃森小姐准备推开院门的时候，快跑两步走上前来，声音略显急切：“您为什么一定要晚上走呢？不如在这里多留一阵，明天白天再走吧？如果担心被人看到脸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两件头巾。” “怎么，晚上村子外边有狼吗？” “不是，村子外边......” 罗克珊娜左右张望一阵，终于下了决心：“村子外边有很多狼人，您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丈夫前几天就死在它们手里，我不想看到您这样的好姑娘也出事情啊，您就这么大半夜跑出去，一定会碰到它们的！” 说完，女人便紧抓住沃森小姐一只胳膊，怎么都不愿松开。 “就是前几天袭击村子的怪物是吧？”沃森小姐嫌麻烦，也不管女人惊诧的表情，干脆直接挑明了：“我见过它们，而且我已经在这地方待过几天了，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说完，她伸手捂住罗克珊娜的嘴：“我就说这么多，你什么都别问，行吗？” 告别了年轻农妇，沃森小姐一路跑出村庄，奔向了海森伯格死亡的现场。果然，“案发地”的铁板车和武器都已被捡走，周围还有不少被村民们翻找的痕迹。不过，在当初打埋伏的山头上，自己丢下的那些弹药和金属物件都还在。一整天过去，地面上已经铺满厚厚一层雪，能找齐这些东西，海森伯格提供的新能力还是发挥了很大作用。 沃森小姐将其称为“磁力”。 就目前尝试的结果来看，举起一些几公斤重的金属毫无问题，如果重量继续增加，那么托举就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关于这件事情，她其实不是特别担心，黑光躯体迄今为止的每一项新能力在初阶段都很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就会慢慢增长。 比如说力量。 其实过去这么久，当初在寂静岭能举起2台小轿车的身体，如今也已经不止这个程度了。如果加上黑化躯体和重锤形态，沃森小姐觉得自己甚至能掀翻一辆小坦克。现在想起来，寂静岭那次体能测试才过去了不到半年时间吧？按照自己这个隔三岔五打架吞人的频率，过完一整年，黑光躯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得准备一下。 原本沃森小姐还在思考，剩下那2个领主究竟要怎么解决，然而海森伯格的记忆片段却给了一个新思路：生化甲兵。几十年过去，这个家伙在工厂地下囤积了几百头各种型号的生化甲兵。在原本的游戏剧情中，这些生化武器大部分都被炸弹摧毁，根本没有登场的戏份。但现在，沃森小姐打算将它们一次性全部启用。 多好的炮灰啊，不是吗？ 第198章 治疗社交恐惧 嗡——嗡——铛！ 侧身躲过电钻，沃森小姐反手一斧头，给冲过来的生化甲兵劈裂了脑袋。 这些蠢东西，就是卡尔·海森伯格最主要的一部分科研成果了。它们的基本构造就是在头部安装一个放电控制器，然后胸膛埋入自制能源块，共同驱动死去的身体。说是甲兵，但早期型号既没有盔甲也没有武器，只能拎把锄头去洞里挖矿。 至于量产型号，主武器就是由手臂改装的大型电钻。 基础款单手电钻；升级款双手电钻；超级款双手电钻+躯干盔甲；至尊款不但拥有全身盔甲，还会额外在背部加装一副短翼和喷射背包，具备短距离飞行能力。而除此之外，还有特别珍贵的全球限量款，比如那个将上半身改造成螺旋桨绞肉机的无畏先锋，只要998...... 呸！我在想些什么啊？ 嘎吱—— 地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铁板，每一脚踩上去都会发出噪声。但沃森小姐并不在意，现在已经不需要刻意掩藏动静了。她推开铁门，一个熟悉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海森伯格那些记忆片段有点太过强烈，以至于走进工厂之后，沃森小姐心里甚至产生出一种回到家的荒谬错觉。 最角落那张木桌，案头还躺着一根没抽完的雪茄。 沃森小姐拉开一张椅子，静静看着墙壁。 这面墙上贴着许多张大小不一的照片，最显眼的自然就是其他三大领主，还有中间那个最大的母神米兰达头像。对待造反这件事情，海森伯格显然下足了功夫。特别是三大领主住处的大致构造、各类入口、祭坛外侧的通道和相关进攻地点都有所标注，这家伙就是奔着干掉所有人去的。 记忆片段显示，海森伯格在地下仓库里制造存放了两台线控式榴弹炮，用于发射自制的凝固汽油弹；除此之外，他还捣鼓出了不少大型武装载具，从挖掘机、推土机到压路机，以及那台游戏里出现过的机枪重炮履带车...... 不得不说，“万磁王”在机械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就算没经过真菌根产物的变异增强，他自己说不定都能弄出一支军队来。当初在游戏里操作主角伊森进入工厂，沃森小姐甚至觉得这个充满工业风格的关卡设计，已经完全和“生化危机”没有多大关系了。 回顾海森伯格的计划，关键就在于如何运送生化甲兵。 这些智力堪忧的东西，无法像普通士兵一样有序行进，更不可能自行分别抵达不同的目标地点，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海森伯格有个简单直接的方案：信号发射器。通过与头部控制器的特定频率相匹配，以达成驱使生化甲兵靠近的目的。就和收音机调频一样，他制造了很多个不同频率的信号发射器，用来将近千头生化甲兵分流往不同的地点。 现在沃森小姐要做的，就是把几个信号发射器丢到相应位置。 比如狼人聚居的东南要塞。 以及“鱼人”萨尔瓦多·莫罗的水库。 前者太麻烦，后者太恶心，更没什么吞噬价值，沃森小姐更愿意驱使这些生化甲兵去对付，好让自己趁机去解决更大的威胁。把这些记忆片段和思绪理得差不多之后，她开始把注意力转到角落里那对金属零件上。 经过这阵子的摸索，再加上一系列记忆片段，关于“磁力”的更多信息也被获知。 它可以有2种形态：磁力束或者磁感领域。 当磁力集中为一束、或者一个方向，就能为沃森小姐托举金属，磁力束越集中，能够托举的金属质量就越大；而当它们彻底分散开来，便会在沃森小姐周身形成一个半径约5米左右的“领域”。在这种状态下，过于分散的磁力甚至连一枚弹片都无法举起，但它们却能延展沃森小姐的感应，让其掌握领域内大块金属物体的位置。 不论其中哪个地方有大块金属动起来，她都能发现。 更重要的是，“领域”提供的并非视觉，而是触觉。 只要磁感线被触动，便会如同皮肤接触一样，立刻将信息反馈给大脑，这便是“万磁王”卡尔·海森伯格发现跟踪者的方法。沃森小姐当时端着一挺pkm通用机枪，硬生生闯入了磁力领域，立刻便被他给捕捉到——荒郊野岭的小路，周围金属物体本就不多，突然出现这么一坨晃来晃去的玩意，想不被注意都难。 吞噬掉海森伯格以后，沃森小姐自然也拥有了这种金属感应能力。不过现阶段，这项能力还非常粗糙，指望她察觉到一根铁丝颤动是不可能的。但有个东西体积虽小，可动静却很大，能够被金属感应轻易捕捉到。 那就是飞过的子弹。 除了听枪声辨位，如今沃森小姐又多了一个选择：根据子弹划过磁力领域的轨迹去判断来源。这在战场上可比听枪声有用多了，到处都有人在开枪，很难确定究竟是那些敌人把枪口对准了这边。而现在，只要时间足够，她完全可以一个一个精准找过去。 “平时拎着个长柄锤大大咧咧，特异功能反倒这么恶心......” 沃森小姐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着海森伯格的笔记本：“真是个老阴逼，啊，在这。” 打开笔记本翻看一阵，她取出怀表，回到了寂静岭的教堂中。 ...... 窗外仍是大片血红。 就和沃森小姐预想的那样，角落里蹲着一个身影。 “啊！！！坏女人来了！坏女人！坏女人！” 人偶安吉一下子原地起飞，操着公鸭嗓骂骂咧咧地飘过来，但瞅见沃森小姐正脸以后，突然又哑火了。支支吾吾好一阵，开始手脚乱摆：“我认出你了！你是邪恶皇后！坏女巫！你把我绑过来到底要做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我要和你抗争到底！英俊的王子会骑着白马来拯救我！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没管这个小吵闹，沃森小姐走到教堂侧门出口旁，推开门一看，外边小广场上聚满了各种各样的恐怖玩偶。相比起贝内文托宅邸那些陈旧娃娃，眼前的“人偶”们大多已经没了人形，七八条腿的、四五个头的，还有一串身体连成条的，中间甚至包裹着皮肉。 “不要！！不要开门！关门！！快关门啊啊啊！！！” 身后的安吉已经快要癫狂了。 沃森小姐关好门，回到军火箱旁边开始换衣服。还好自己有点先见之明，多准备了几套衣服，大决战在即，总不能穿得像个村姑一样吧？ 虽然......到最后可能还是会一丝不挂。 “你不出去逛逛嘛？”沃森小姐边穿内衣边看着角落里捂着脸的唐娜：“别捂着你的脸了，我知道你能通过安吉看到我。” “外面有怪物！全是怪物！” 安吉十分狂躁：“这里是地狱！我哪都去不了呜呜呜呜！！！！” 一只手掐住了它的脖颈，虽然这并不影响人偶说话，但此刻面前这个女人身上已经传来可怕的气息，安吉果断装成哑巴。可当见到对方走向自己主人的时候，人偶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作为唐娜的血肉移植物，人偶安吉很大程度上可以直接反应她的情绪，显然，唐娜现在非常紧张。 沃森小姐拇指朝安吉的下巴一顶。 人偶仰着脑袋发出了咯吱声，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拉扯到断裂。 唐娜吓得从墙角爬起来。 两只小拳头举在胸口，但却愣是不吭一声。 “饶命！” 安吉用木头手掌扒着沃森小姐的手腕：“好痛啊！！好痛！不要伤害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说话少带一点感叹号。” 沃森小姐两步走到唐娜跟前，目光对准那副黑头罩。人偶师此刻已经浑身僵硬，直到一只手摸上来，她才惊醒似的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沃森小姐轻轻一抽，唐娜头上披着的黑布罩子便被撤掉，一张苍白的俏脸出现在眼前。 说句实话，唐娜的长相完全在及格线以上，颌骨与下颚的线条还能看出一些南欧地中海人种的风格。只不过在植入真菌根产物以后，她的右眼变异出一大块脓肿肉瘤，几乎覆盖了半张脸。原本就十分自闭的贝内文托小姐，往后更是不愿见人了。 “啊啊啊啊啊——！！！！！！” 唐娜再也管不住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捂着脸转身想跑。沃森小姐早有准备，紧紧贴着对方的后背，单手将小腹一搂，惊慌失措的贝内文托小姐便被她揽进怀里。 这场景有点熟悉啊...... 感受着唐娜挣扎的力道，沃森小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米歇拉的脸。在那个擂台上，被自己一把撕开面具以后，蝴蝶刀姑娘也是这般反应，而且喊得比唐娜惨多了。此时，另一只手上攥着的人偶安吉已经彻底失控，不停地嗷嗷乱叫。 “你在害怕什么呢？” 凑近唐娜耳边，沃森小姐用上一副温柔的语气：“你害怕被我看到吗？” 将手里的人偶安吉一扔，她搂着贝内文托小姐的身体，开始在这块小空地上舞动起来。大片红光从教堂天顶投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钟声，沉重而缓慢。沃森小姐赤裸的足尖踩着地板，紧贴在那些繁复深奥的花纹上，如同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唐娜继续腿脚乱蹬，但始终挣脱不开。 她整个人都被身后这个可怕的女子抱着转起来，教堂顶部那排窗格在眼中流动，一缕缕渗入的红光循环往复，彻底晃花了视线。唐娜不得不闭上仅有的一只眼，她终于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但这就是贝内文托小姐此时唯一的念头了。 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从来都很缓慢，就像一个老旧挂钟那样平稳。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穿着内衣的漂亮女人，用无可阻挡的姿态冲进来，把唐娜的整个思绪撞得七零八落。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就连操纵安吉的精力都没有了，唐娜将眼睛略微睁开，看到自己的那个人偶静静趴在地板上，仿佛从来都没有活过。 她重新闭上眼，祈祷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 不知过去多久，唐娜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转过来，投入了冰冷柔软的怀抱。 第199章 沃森小姐的恶趣味 好冷。 就像尸体一样。 对于这种感觉，唐娜其实并不陌生，因为自己那些人偶和娃娃们也都是冰冰凉凉的。这让她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了些许亲切感，但这并不能充分缓解贝内文托小姐此时紧张的情绪。苍白的小手搭着对方的肩膀，却又不敢用力，活像一个被大灰狼玩弄的小羊羔，被吓得茫然无措，惊恐万分，但也只能瑟瑟发抖。 短暂的拥抱很快便结束了。 唐娜缓缓睁眼，对上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蛋。唇角、鼻尖、睫毛和眉梢......任何一处地方都是如此精致，尤其是眉毛和发根部分，排列整齐、有序，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而这些部位相互组合所产生的视觉美感，瞬间便将她心底的慌乱给冲淡几分。 简直像精心制作的人偶一样...... 说不定，她其实真的是个人偶呢？ 这个奇怪的想法迅速从脑海中飘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单单是贴近看着女人这张漂亮脸蛋，还有眼眸轻眯、嘴角含笑的神情，就让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此刻的唐娜，迫切渴求着安慰，哪怕只有一丁点。之前她早就去拉过来时的那道门，可不论怎么用力，唐娜也无法将其打开。 意识到自己回不去以后，如同一个迷路之人，她心里只剩下了茫然和慌乱。而见识过教堂外头那些恐怖怪物，这个能够“开门”的漂亮女人，在唐娜心里反而成了某种希望的寄托。 “放轻松。” 沃森小姐用手扶着唐娜的脸：“你在害怕什么呢？跳舞可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呀，是不是我刚开始对你太严厉了？还差点毁掉你的宝贝安吉？嗯......我现在可以向你表达一下歉意。不过，下次你可别让安吉用这种怪声音叽叽喳喳的了，我可不喜欢听，明白吗？” 唐娜乖乖点头，毫无反抗意图。 她现在是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表情，真菌根改造给了人偶师制造幻觉的能力，但也剥夺了她分泌眼泪等体液的正常功能。拜长时间的遮头盖脸所赐，这个姑娘几乎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根本不懂得掩饰。 瞧这嘴巴咧的...... 上下两排牙龈都露出来了，真难看。 还好闻着不臭。 “从进入这间教堂开始，你和母神米兰达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可能回到贝内文托宅邸。”沃森小姐继续保持着命令式的压迫语气：“你也知道，教堂外面有很多‘小可爱’等着跟你交朋友呢，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把你和安吉赶出教堂去。” 一听到有机会回家，唐娜迫不及待地继续点头。 活像个做错事被教训的孩子。 其实以成年人的角度来看，从小缺乏教育、并且长时间与世隔绝的她确实属于“心智不健全”这个范畴，通过人偶娃娃说话的方式充满了孩子气，而且还患有人格分裂等一系列精神\/心理疾病。指望与唐娜正常交流是非常困难的，而且身处贝内文托宅邸这个熟悉的环境，她从心底里会排斥一切外来事物。因此，沃森小姐选择采用这种偏暴力的方式，将这个自闭症从舒适圈子里拎出来，在全新环境中进行重塑。 教育小孩子嘛，一个大棒一个萝卜，然后适当再来点“谜语人”，毕竟...... 这里可是寂静岭啊。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指尖一碰上那块肉瘤，唐娜整个人便像触电一般，重新变得紧张起来，原本还抵在肩头的手迅速抽回，用力抓着沃森小姐伸出来的手腕。 “放轻松，没事的。” 沃森小姐温柔地安慰着唐娜：“我知道你很害怕，你为你脸上的这道肉瘤感到自卑，但我完全不介意。放轻松点，来，看着我，你看着我。” 她托住贝内文托小姐的后脑勺，强迫对方面向自己：“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我亲爱的唐娜·贝内文托女士，你注定会遇到我，你会来到这个叫做寂静岭的奇怪地方，面对内心和过去，面对所有的痛苦和恐惧。比如说......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还记得他们吗？” “我没有......” 唐娜的鼻翼翕（xi）动，嘴唇上下张合一阵，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没有？” 一双手快速从她的后脑勺和脸部滑下，搂上了脖颈。那张美丽面庞缓缓靠近，带着一股莫名的窒息感：“真的没有吗？不对吧？我记得至少有一个人死了，他还给你们家照料了很久的花园，那个可怜的园丁老爷爷，是老爷爷还是老伯伯来着？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 面前的唐娜表情完全失控了：“他只是想见到死去的家人，我想帮他，我没有想害他的！我没有想要害他！他......呜......” 贝内文托小姐哭出声来，后续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沃森小姐重新把她搂进怀里，两个人紧紧贴着，她能感受到来自那件黑色礼裙的滑腻质感。就在唐娜越哭越大声的时候，沃森小姐突然用力，强行中断了对方反搂过来的意图。她这一走，唐娜整个人便瘫在地上。 莫名的失落感突然填满了胸口。 贝内文托小姐忍不住探手虚握几下，很快又收回。角落里躺着的人偶安吉终于有了动静，慢吞吞地飘回主人怀里。唐娜紧搂住人偶，一边啜泣，一边捂着脸起身，小步挪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后。沃森小姐可没管唐娜的小动作，自顾自地穿上一套雪地迷彩服，再开始捆绑战术背带和携行具。补给完这一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彻底解决真菌根和米兰达以前，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 转头看着唐娜可怜兮兮的表情，沃森小姐伸出手，用指尖在她脸上抚动：“你就一个人乖乖呆在这里吧，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过......你要是想走出门和那些‘人偶’交交朋友，那当然更好，你愿意吗？” 唐娜立刻摇头。 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这个自闭症又重新回到了不说话的状态。奇怪的是，人偶安吉此时瞪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却也同样不吭一声，肉眼可见的乖巧。沃森小姐仔细观察着唐娜的表情，虽然依旧惶恐不安，但那种绷紧到极致的状态已经减轻许多。 “你不想我离开吗？” 沃森小姐轻笑起来。 唐娜还是晃脑袋。 “别给我演哑剧，说话。”沃森小姐的笑容瞬间消失，唐娜见状身体一抖，侧开了脸：“我，我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你必须如此。” 冰冷指尖按在嘴唇上，止住了她的话：“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应该、大概、也许、可能那些奇奇怪怪的小人偶不会推门进来，但你迟早要面对它们的，不论你愿不愿意。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你自己，如果你想用枪，这里的东西随便拿。” “噢，对了。” 走到门边，沃森小姐又回过头：“你真想回家的话，那就别缩在这里。” ...... 砰！ 冒着白光的侧门关闭，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诺大一座教堂里再度只剩下唐娜一个人，她默默拾起地上那件黑布罩子，重新戴回头上。这脸一藏，贝内文托小姐便长出几口气，肩膀放松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到了长椅上。教堂外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晴，刺耳的防空警报和嚓嚓声也完全消失，四周一片死寂。 “那个坏女人有什么好的！对吧？” 沉默一阵，人偶安吉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 —————————— 滴——！ 用尖嘴钳扭着一根铁条转过半圈，长柄手榴弹模样的信号发射器便亮起绿灯。沃森小姐再次确认了频率，才把机器关掉。在她面前的仓库里，摆放着三百多头生化甲兵。这只是整个海森伯格军队的三分之一，这个家伙很谨慎，充分拓展了工厂的地下空间，将所有兵员分成好几块进行储存。生化甲兵们都处于待机状态，通过天花板的下垂电线进行一键式激活，非常方便。 信号发射器足有几十个，想怎么用怎么用。接下来，只要将相应的信号发射器丢到外边去，沃森小姐就能拉动电流阀门，让这些怪物自己找地方去了。 不知道母神米兰达察觉到异常了没有。 沃森小姐背着包走出工厂，此刻正值深夜，雪下得很大，原本一些裸露的土地又重新盖上了淡黄色。她掏出寂静岭怀表，在盖子内侧，唐娜的照片表面布满了裂痕。其实一开始将对方弄到寂静岭以后，唐娜的照片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 距离完蛋可能就差几步。 以唐娜目前体现出的战斗力和心态，最终结局只能是她彻底崩溃，变为寂静岭的一部分。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这个结果也并非不能接受，反正“精神病人”已经收进来，最后不论治没治好，自己这家“医院”都是赚的，最多收益有所不同而已。 但她还是选择了插手。 好吧，你就是看人家可怜。 收起怀表，沃森小姐登上一个山头，用狙击镜看向了夜幕下的水库。那里是“鱼人”萨尔瓦多·莫罗的领地，这家伙变成大鲶鱼之后水下战斗力很强，可一旦爬上陆地，不论是速度还是灵敏性都要减小很多。在游戏剧情中，主角伊森将水库排干，人为削弱了莫罗的战斗地形加成。 沃森小姐打算用生化甲兵堆死这条臭鱼。 就母神米兰达的战斗力而言，生化甲兵对她其实没多大用。沃森小姐为这些怪物重新安排了攻击目标，除了鱼人莫罗，剩下那个就是米兰达的狼人军队。后者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前者下水以后实在不好搞，她得先给水库总开关做点手脚，好让生化甲兵们不至于跳进水里扎鱼。 只希望莫罗那个脑残不要发现我。 在心里复习了一遍路线，沃森小姐抓起背包，几个跳跃消失在山下的树林之中。 第200章 进攻行动 沿着山脊靠近水库，一股腥臭味就隐隐飘来。 水库和泄洪区之间由一座大坝隔开，只要这水一放，莫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几天内将它们收回。瞄准镜中，乡间小路旁还有一些狼人在晃荡。这帮家伙反而比较麻烦，嚎一嗓子就有可能叫来同伴，或者惊动莫罗。沃森小姐把它们的位置记在脑中，继续朝着水库靠近。这块地方的遮蔽物很多，肯定还有其他狼人缩在各种角落，只能随机应变了。 说来好笑，自己为这次行动攒出那么多军火，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儿八经开过一枪，净是拎着斧头玩潜入了。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沃森小姐运气好，不论是人偶师还是“万磁王”，她的行动都十分果断，力求速战速决，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什么敌人发现。 但事情不会一直都这么简单的。 软柿子捏完，该啃硬骨头了。 沃森小姐边走边端起msg90狙击步枪，开始检查枪口的抑制器。不过就算有了抑制器，发射7.62全威力弹的狙击步枪动静依旧可以传出几百米。这冷风虽然呼呼地吹，可是动静仍然不够大。如果换作雷声滚滚的暴雨天，武器在宽阔地带开火的声响可以被充分掩盖，她就可以考虑真正充当一次远程狙击手了。 随着死亡射手的“营养”被继续吸收，沃森小姐对于枪械的理解也愈发精进。换个角度来讲，射击在她眼里就如同高分学霸看一道数学题，不论高度差、温湿度、风速这些影响弹道的数值分别为多少，终究也不过是几个需要计算的变量而已。 当然，话虽这样说，来自发条人的枪感天赋同样功不可没。 射击这东西，除了苦练，还真需要天赋。 沃森小姐安装好信号发射器，随即放轻脚步，逆风靠近一头狼人。 落单、偏僻，位置正好。在正式开片之前，她也不介意多完成一些准备工作。几根触手从裸露的胸颈探出来，伸向了毫无防备的目标。狼人突然感觉四肢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它下意识张嘴想嚎，却被一根长长的柔韧物体捅进喉咙里。随着几声呜咽，狼人整个身体绷直，很快便瘫软下来。 半分钟后，看着对方从地上缓缓起身，沃森小姐喉咙里发出一道高频波： 【转过来】 她终于近距离看到了狼人的模样。 说是狼人，但其实也就手脚指甲稍长、毛发更旺盛一些，嘴吻部也相对突出，但总体看起来还是没脱离人的长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光病毒增强，这头狼人脏兮兮的毛发变得黑亮许多，体型似乎也在不断往上涨。等到变化彻底停止以后，沃森小姐面前的黑光狼人已经长高了几公分，一身壮硕肌肉更是将衣物撑到鼓起来。 根据游戏中看到的内容，除去狼人兄弟那对boss，普通狼人战斗力越强，身形就越大，模样也越接近狼。一些精英级别的强大个体，甚至会完全化身成为巨狼的模样。 可是到了那种程度，智力反而又会下降。 眼前这个家伙就挺不错，沃森小姐可没指望“黑光狼人”去冲正面，她真正的意图是要它们去操纵武器。海森伯格制造的那些迫击炮和投石机，使用过程既简单又无脑，恰好适合这些智商勉强够用的黑光狼人。不过它们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那台履带式战车如果真需要上场，还得沃森小姐自己来驾驶。 顺着小径一路往前，热感视野中又出现了几个黄色人形。 沃森小姐猫着腰攀上坡顶，触手顺着大腿往下爬，刺破冷硬的地面，如泥鳅一般在土中穿行。这恰巧是她最近在苦恼的事情，黑光剑刃、尖刺这些东西，都是躯体硬化而成的生物质兵器，硬化触手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了破开冻土，必须要对它们进行硬化增强。但这样做会导致生物质密度提高，刺破目标以后虽然可以将其杀死或溶化吸收，但输送那种金黄色感染液就是不可能的了。 希望以后能有所改善吧。 噗呲！ 最远处的狼人下身被捅了个穿，黑光尖刺长短不一，最长那根恰好从它喉咙里穿了出来。旁边的同伴还没作出反应，脑门上就挨了一记飞斧。沃森小姐之前没劈过狼人的脑壳，保险起见多用了些力气，斧刃直接将那颗脑袋横着劈成两半，爆裂的血浆铺满一地。而斧头上的惯性还未完全消失，掠过狼人的头，硬生生没入了一侧冻土中。 好吧，也没多硬嘛...... 将第二头转化中的黑光狼人丢在一旁，沃森小姐一伸手，斧头在磁力束的牵引下凌空飘起。收回这件兵器，她把目标转向了下一处。 ...... 嗷呜————！！ 月光渐渐隐去，远处狼人们的嚎叫也开始减少，当然，附近肯定是没有的，全都被清理和转化掉了。忙活几个小时，除了清理区域以外，沃森小姐还聚起一支由8头黑光狼人组成的小队。原本她还想多搞几个，但是数量越多，声控管理就会变得越混乱，黑光狼人们没什么自我意识，也没有“他是他，我是我”这种认知，听到命令就会全体跟着动，沃森小姐连取个代号都做不到。 很显然，用线控还会更麻烦。 “鱼人”萨尔瓦多·莫罗仍旧毫无踪迹，也不知道是藏进了角落里，还是干脆就变成大鲶鱼在水底下乱窜。沃森小姐一点都不想惊动对方，她把黑光狼人小队丢在偏僻树林里，自己一个人爬上了蓄水湖边的风车。 湖岸有一座小砖房，那是控制整个水坝闸门的总开关。沃森小姐刚刚溜进去看一下，就和预想中一样，总开关供电处于故障状态。不过从常理上说，这地方没什么防护，连墙壁都塌了半面，随便来个人就能给水库放水，那也太危险了，必须得把“钥匙”藏到别处。 这个“钥匙”就是风车摇柄。 必须得用摇柄驱动风车、让风力发电机重新运转起来，水坝总开关才能获得供电。 要是放到游戏里，玩家就得操作主角“伊森”，踩着湖面的各种漂浮木板，在大鲶鱼莫罗的追杀之下胆颤心惊地到处跑，直到凑够启动风力发电机的所有条件。但沃森小姐此行早有准备，不过就是个破齿轮摇柄，海森伯格的工厂里还找不到替代品吗？ 咔！ 手动切削的铁棍被捅进凹槽之中，沃森小姐轻轻用力，破旧风车齿轮便嘎吱嘎吱地开始转动。这阵动静在寂静的黎明显得十分突兀，完全超出了她预想的情况。沃森小姐立刻停下动作，两步助跑起跳，借着空中冲刺滑向了岸边的山头。一踩上雪地，她便翻过去匍匐身体，端起了望远镜。 没过多久，水面泛起了大片涟漪。 一条布满肿块和触须的脊背浮出水面，缓缓朝着岸边移动。终于，一条巨型鲶鱼用两只短小胸鳍爬上了岸，它约有十几米长，整个鱼头上部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珠子，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瞧一眼就能疯掉，也就那条摆动的尾鳍，还能证明这家伙跟鱼有些关系。 萨尔瓦多·莫罗的鱼人形态。 沃森小姐继续端着望远镜，一动不动。 莫罗头上眼睛这么多，自己可不能被看到了。 呕！ 大鲶鱼突然张嘴，吐出一大滩绿色组织液体，随即低吼一声，开始晃动大脑袋左右看看，身子转向了风车这边。沃森小姐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警惕心比较高，提前转移了位置，现在这个山头好歹还是安全的。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一阵阵靠近，那种粗糙肚皮剐蹭地面的摩擦声也愈发明显。 好吧，他应该察觉了。 沃森小姐没打算再冒头，直接选择撤退。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实践证明水库大坝确实可以用自制工具恢复供电，周围的区域也已经清理完毕，她有把握下次在转动风车之前，不会惊扰水里的莫罗。现世与游戏毕竟两回事，怪物不会定时刷新，狼人要塞那边就算要重新往水库派遣兵员，那也得等他们知道人没了才行。 这也意味着自己必须加快速度。 不过对于沃森小姐来说，更要紧的是信号发射器电量有限，只能放个2天出头。而另一方面，在敌我识别这一块，海森伯格既然打算造反，自然也不能让生化甲兵们受到母神米兰达的控制。因此，经过他多年的改装，这些士兵已经能够通过电子信号来辨别敌我。 没有这种信号的就是敌人。 和大功率的木柄手雷状信号发射器不同，友军识别信号机体型很小，就像一个打火机，可以轻松带在身上。可是问题又来了，这玩意在海森伯格的计划里也只给自己一个人用，所以总共也才制造了3枚。除开沃森小姐那一份，黑光狼人足有8头，完全不够用。因此，重火器发射阵地和生化甲兵大军必须分开，否则就会产生误伤。 按照计划，将黑光狼人小分队丢在水库附近的森林中，沃森小姐一路冲回工厂，她把海森伯格制作的那些重武器都提了出来。2门自制迫击炮、1台投石机还有那辆履带式战车，这就是本次能够投入的所有重武器了。除了履带式战车由沃森小姐亲自操控，其他东西都能交给黑光狼人们负责。 至于那2门线控式榴弹炮...... 填装和闭锁炮闩的操作还是复杂了些，她害怕黑光狼人们整不明白，干脆就没带。 好在运输这块不用发愁。 就和之前的“人车”一样，重型武器装车以后同样可以用生化甲兵拉动。但它们也是一次性的，运到地点以后就要处理掉，免得这些蠢东西攻击“炮兵”。从仓库侧门拖出十几头生化甲兵，沃森小姐挨个套好缰绳，再次检查一遍身上的友军识别信号机，这才用电线启动了它们的头部控制器。 一阵轻微的滴滴声。 被电流操控的死尸门陆续动起来，拖着身后的板车，一步一步迈开了脚。工厂外部通道的出口缓缓打开，寒潮顺着气流一路涌入，吹起了沃森小姐的发丝。在她身旁，一柄军用手斧环绕着打转，偶尔还能做出翻滚动作。 再继续锻炼一阵，沃森小姐还想尝试遥控手枪开火。 嘎吱————！ 跟着两辆人车走出工厂、确认了信号接收没有问题以后，沃森小姐返回地底，在刺耳的齿轮转动声中，仓库大门向两侧分开。一排排生化甲兵整齐地陈列着，满满的肃杀之气。她深处一口气，默默地推上了电闸。 噼啪！！！ 天花板上爆出了大片电火花，随即照明灯再短短几秒内全数熄灭。就在沃森小姐准备看看是不是线路出问题的时候，眼前亮起了一排排红色光点。杂乱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伴随着一声声扯断电线的动静，生化甲兵们汇集起来，走向了外部通道出口。 “好吧，炮灰们，一路顺风~” 沃森小姐装模作样行了一个脱帽礼，转身跑向下一个仓库。 第201章 加速 等到太阳彻底升上天空，下了整晚的大雪终于减缓了。 沃森小姐重新摸到水库外围。 生化甲兵大部队那边自己完全没管，它们就是一个匀速前进的聚集体，途中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会被碾碎。而这块地方不大不小，按照生化甲兵的速度，大约在二十分钟内就能抵达水库，在此之前，沃森小姐需要让风力发电机恢复运转，然后抬起闸门，将湖水导入泄洪区。 完成这件事，水库、鱼人莫罗就和自己没关系了。至于行进中的炮火运输队，它们的目的地现在被定位在水库边缘森林中的黑光狼人藏匿处，队伍中有6头重装生化甲兵担当护卫，沃森小姐一路上还清理了不少零散活尸与狼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要她能在炮火运输队抵达之前搞定水坝。 麻烦之处在于，安装风力发电机的风车塔有2座，一座位于总开关小砖房的旁边，紧贴着湖岸；而另外一座则是相对靠近湖中央。也正因为如此，当时自己拧着齿轮一转起来，水里的莫罗立刻就听到了那阵动静。 好就好在，湖面上那座风车塔比较高。 轻车熟路地来到岸边，沃森小姐放轻脚步，通过木栈道进入了湖面风车塔。爬上顶端，切削过的铁棒还插在转盘中，蓄水湖面一片平静，充满了破败的冬日美感，很难想象湖底下还趴着一头大水怪。看着湖面的烟气，她突然有了种“尼斯湖水怪”的既视感，当年自己看那部电影，蛇颈龙宝宝小小一只，肚皮圆溜溜的，可以抱在怀里蹭，凶人的时候还会咬手指，实在是非常可爱...... 只不过这一次，大水怪是要吃人的。 希望这家伙反应慢点。 抓紧铁棒，沃森小姐轻轻一用力，2米多高的破旧齿轮便开始转动起来。听见齿轮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她只能收敛力道，以免损坏某些联动结构部件。那阵“嘎吱嘎吱”的动静在湖面上回荡，齿轮才转完一圈，水面便开始激荡起来，比之前那次更加剧烈。 控制力度，控制力度。 看到那条满头眼珠子的大鲶鱼破水浪，沃森小姐干脆伸出几根触须，顶到那盘大齿轮上，推着它加速。终于，大齿轮在转到3圈半时一震，头顶的大风车扇叶开始加速。沃森小姐知道发电机已经恢复运转了，但她完全听不见那股噪音，两只耳朵都被鱼人莫罗的咆哮填满： “找——到——你了！偷偷摸摸的坏蛋！” 好的，你继续。 把铁棒收回背包里，沃森小姐攀到建筑顶部，高高跃起滑向了岸边的风车塔。就在身体彻底进入水面上空之后，瘆人的咆哮声再起，莫罗像是鲸鱼破浪一样垂直冲出水面，朝着半空中的她张开了大口。那张嘴像是开花一样裂成几瓣，密密麻麻的利齿和脓包渗着淡绿色酸水，浓重腥臭味直冲鼻腔。而在巨口中央，那个本该是食道主要入口的位置，却莫名“长”出了一具男性上半身。 这就是莫罗的本体，也是游戏中玩家能够对其造成最有效伤害的部位。 就和游戏中一样，鱼人选择的时机很准确。 只可惜高度同样不太够。 哪怕是恢复了正常体型，鱼人的上半身也像是在水中泡了十几天的尸体一样恶心。沃森小姐早有准备，看着那个越凑越近的狰狞脑袋，她双手一抽，两把灰熊手枪对着目标连连开火，几发.50 ae手枪弹接连轰在莫罗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大鲶鱼一阵惨叫，几瓣嘴皮就像含羞草一样快速合拢起来，臃肿的身躯重重砸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浪花。沃森小姐恢复滑翔姿态，精准落到了另外一座风车塔上。可是还没等她跑到大齿轮那里，伴随着一阵巨响，整个建筑开始晃动起来。 莫罗正在冲塔。 没去管下方不断念叨着“妈妈”的家伙，沃森小姐将铁棒捅进大齿轮转盘中。刚转了半圈，一阵呕吐的声音便从传进耳朵里，她马上想起鱼人莫罗标志性的范围攻击大招，立刻用触手在旁边掰下一大块破木板，将其举在头顶上。 “呕——噗——！！！” 风车塔一侧，大股酸液如喷泉般冲上高空，然后便像雨点似的密密麻麻往下落。沃森小姐牢牢顶着木板，继续将大齿轮转到头，火花从四周的电线杆子上爆起，几盏灯泡陆续发出了亮光。鱼人还在用力撞击风车塔，指不定哪一下就要把风力发电机干废了。她抓紧时间，冲进那座砖房，拍下了控台上亮灯的方形大按钮。 眼前这座大坝立刻响起警报。 沉重闸门缓缓上移，水流如瀑布般喷射而出，越来越粗壮。鱼人莫罗的咆哮声夹杂在水幕中，隐约有些气急败坏。但这泄口一开，大鲶鱼已经无力阻止一切。沃森小姐可不管对方什么心情，完成了这项重要工作，她转头就往不远处黑光狼人们隐匿的森林跑去。 在工厂地下，另外一半生化甲兵已经激活，正闲晃着等待接收信号。相应的信号发射器还放在沃森小姐的背包中，她接下来就要奔袭狼人要塞，在那里完成信号发射器的放置工作。除此之外，还要引导炮火运输队前往新地点。 可以说是有点忙。 咻————！ 冲刺能力发动，半空中的身体瞬间向前腾挪几米远，堪堪略过了一丛灌木。两根触须从胸颈部位弹出，远远拉住两条树枝，像弹弓一样扯着沃森小姐朝前方飞去。森林中的地形很复杂，树木之间排列也并不规律，她不得不在必要时放缓速度，以免撞断眼前的树木。军靴多次踏在树干上，为跳跃的身躯提供发力点，这也让树冠积雪纷纷下落，一时间，树林里全是窸窸窣窣（xi xi su su）的动静。 冲出这片树丛，黑光狼人的藏匿点终于到了。 【跟我走！】 沃森小姐一边开嗓，一边从地上拿起指引炮火运输队的信号发射器。将这玩意塞进包里，她又取出了另外一枚信号发射器，用尖嘴钳钻进底部缝隙里一扭，机器中部的小灯泡便亮起红光。现在，指引工厂内剩余几百头生化甲兵的信标也已经被启动了。 卸掉望远镜的保护罩，沃森小姐跳上树梢，镜头对准大部队的方向。食指拨动焦距旋钮，那一颗颗模糊的红色光点很快变得清晰。 攻击水库的部队即将抵达。 黑压压一大群，看着确实很有压迫力。沃森小姐不再耽搁，朝东南方向跃出，黑光狼人们低声咆哮着，紧随而上。 ...... 十分钟后。 “嗷呜——呃！” 一把砍刀斜着劈开脖颈，将这个嚎叫告警的狼人生生砍到断气。刀柄部分并没有人握持，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刀身上下摇晃一阵，终于从尸体上脱离，倒飞回它的“同伴”身旁。这些砍刀数量共有3柄，全都围绕着一个女人打转。 砰！ 沃森小姐抬手一枪，远处端着手弩的狼人脑门爆血，身体沿山坡滚落下去。这个射击动作分散了她的精力，维系着其中2把砍刀的磁力束逸散，武器瞬间砸到雪地上。不过很快，它们又重新飘起来，再次回到了环绕打转的行列。这些砍刀都是从死去的狼人手上捡取而来，这好锻炼一下她的磁力控制。 还是不够熟练。 这才3把刀，稍不注意就又失控了。沃森小姐联想到《re：creator》里头，正牌“军服公主”阿尔泰尔周身环绕一大圈哥萨克骑兵刀和波波沙冲锋枪的场面，不由得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那种程度啊？别的不说，打架的时候亮出来这么一手，酷到掉渣，说不定连灭霸也会被吓到呢！ 【向我靠拢！】 距离狼人要塞越来越近，敌人数量也越来越多。周围这一圈黑光狼人早已经和曾经的同胞战在一起，有几个家伙越杀越远，沃森小姐不得不把它们叫回来。这帮黑光仆从的战斗力其实不差，至少对付普通狼人是没什么压力的。现在位置已经差不多了，这座小山坡视野很不错，等到炮火运输队一来，花点时间就可以架设起阵地。 左等右等，就在沃森小姐无聊到捡起一把弓弩、和狼人弩手激情对射的时候，几辆人车终于姗姗来迟。 “噢~母神米兰达的痔疮啊，急死我了。” 催促黑光仆从跑远些躲起来，沃森小姐把信号发射器背包往地上一丢，冲过去扯着几根缰绳就往回跑。车队一到位，她就快速解开拉车的生化甲兵，将它们全部砍死。紧接着一声口哨，另一边的黑光仆从们再次返回。 咻——！ 弩箭朝着肩膀飞来，沃森小姐轻轻一个侧身便躲过去，反手提起msg90，将几十米外新出现的狼人弩手一一爆头。山坡对面终于消停了一些，趁着狼人要塞的援军还未抵达，她伸出十几根触手，快速完成了迫击炮和投石机的组装工作。 “好了，先想办法gtnd一炮......” 调整好射角，两根触手卷着迫击炮弹送到炮口上，轻轻一放，立刻就是嗵的一声。望远镜中，狼人要塞上空有一道浅白轨迹斜坠而下，随即炸出大股灰黑色土烟。海森伯格设计的武器简单无脑，就连标尺都能一眼看懂，要塞二层几块城垛被生生炸碎，连带着旁边的狼人也遭了殃。 【填装！】 分别打完几发炮弹，在记忆片段的帮助下，沃森小姐很快就给每一门调整好的火炮分配了黑光仆从。接下来，只要把信号发射器丢进狼人要塞里，计划中的所有基本目标就能全部实现。母神米兰达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或许她是真投入到实验中去了。 检查了一番背包，沃森小姐站起身，朝坡下的履带式战车跑去。 这玩意听起来威武，但其实是由一台大马力摩托改装而来。前轮保持着基本形状，只是加装一副撞角；而后半部分变动就很多，单轮改成左右2条短履带，让其拥有更大的承载空间。海森伯格在上边安装了一挺机枪、一把电锯和一门无后坐力炮，连炮弹都是自制而成，扎堆放在车屁股的篮筐里。 总共12发。 在游戏中，主角伊森就是开着这玩意怼爆了完全变身形态的“万磁王”。不过现在，沃森小姐准备开着它，从重兵把守的狼人要塞正面杀进去。相比起游戏中近乎无限弹药的版本，现在这台战车显然在耐久度和备弹数量上限制颇多，但沃森小姐也有着触手和磁力束帮助，短时间内完全可以保证火力强度。 轰—— 发动机开始工作，又冷又硬的铁条装座椅疯狂震动。沃森小姐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一边暗骂海森伯格不懂女人，一边推拉杆踩油门，履带战车便缓缓向前开动起来。 第202章 骑兵、火药与雷电法王 开一台避震性能贼差的车是什么感受？ 这荒郊野岭的，地形崎岖不平，沃森小姐强行用触须扯紧胸口的衣襟，这才没让里边那两团肉抖出来。战车的转向操控要通过拉杆完成，远不如游戏中单纯甩鼠标那么方便。七扭八拐了几十米，沃森小姐立刻意识到，难怪坦克在野外都喜欢停下来开炮。 不然怎么可能瞄得准啊！ 赶时间的她干脆用触手开车，自己端起msg90，一枪一枪清除着靠近的狼人。但沃森小姐很快就体会到，在一辆剧烈颠簸的载具上射击有多么困难。偏偏她还不能随时把车停下，随着距离缩短，狼人们的抵抗力量也越来越多。一旦滞留太久，立刻就会陷入被包围的境地。 没得说了，换霰弹枪吧。 就在这时，远处冲过来2头巨狼。 宽厚的肩背力量感十足，在游戏里，这帮家伙就是妥妥的野外小boss。沃森小姐不得不开始动用战车上安装的德什卡重机枪，虽然比起无后坐力炮，它看起来颇为袖珍，但12.7mm的口径已经足够把狼人轰碎了。 就是备弹同样不多，只有450发...... 枪身就焊接在炮管上方，没办法贴近瞄准，海森伯格制作的瞄具同样很粗糙，射击精度根本谈不上有多好，通过推杆操作的瞄准速度更是慢得出奇。再加上狼人们到处乱窜，想要击中就只能用短点射。打出去几十发子弹，沃森小姐才终于开始适应这个诡异的弹道。 而且另一方面，屁股底下的座椅太简陋，连个平板垫都没有，几根铁管横竖交错着，就和地面一样凹凸不平。有些不太妙的位置恰好就是拱起来的，偏偏自己还没时间去修一下。 希望不要半路散架。 砰砰砰砰砰！！！ 枪口喷着焰火，一串弹头打在靠近的狼人身上。哪怕是经过了变异增强肉躯，防御力依旧不足以抵挡这种攻击，当场就被撕得肢体分离。巨狼同样被打到皮开肉绽，一边痛嚎一边躲避枪线，分成左右两面朝沃森小姐扑过来。如果这挺德什卡能拎在手里，她能保证给这俩家伙打到脸开花，只可惜枪拆不下来，沃森小姐只好起身，端起saiga-12霰弹枪朝左边那头猛喷。 在全自动模式下，不到2秒钟时间，一整个8发装弹匣便彻底清空。 只可惜是距离稍远了些，面前这头巨狼被打瞎两只眼睛，惨嚎着捂住脑袋往旁边滚；至于右边那头，进入了攻击范围以后，直接被沃森小姐一脚踹飞出去。借助几根触手的操控，履带战车只是略微停顿，立刻又恢复了行进姿态。 而更多触手则是围着霰弹枪上下翻飞，换弹上膛一气呵成，就像工厂流水线那样顺畅。面对这种激烈战斗，沃森小姐还是果断放弃了使用还不够熟悉的磁力。有这些久经锻炼的触手，她连后背都能插上半圈弹匣，还不用担心取不到。 轰——！ 狼人要塞再次遭受炮击。 这次是投石机抛掷的凝固汽油弹，大片火光瞬间燃起来，中世纪堡垒内部本就使用了很多木柴，燃料渗进去更是引得浓烟滚滚，直冲上晴空。几发迫击炮弹紧跟着飞来，恰好砸中了装在塔顶的一架弩炮，将这个老家伙炸得坍塌下去。 这就是沃森小姐期望的效果。 狼人要塞本身有一些古老的防御设备，像是弩炮这类东西，甚至到现在都还能使用。而生化甲兵们可没什么攻城设备，仅凭一副电力驱动的血肉躯体，很难应付这些动能武器。说实话，沃森小姐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周全了，这一波炮弹轰完，生化甲兵们要是还冲不烂狼人军团，那简直就是废物。 要不是海森伯格做的炮弹数量少，或许今天都能把要塞给轰平了。 距离继续缩短，要塞中的狼人们开始反击，只可惜精确度也不怎么样。几根粗大弩箭刺进战车旁的小坡地，溅起一片雪花，黑漆漆的箭杆斜插着，颇有些中世纪步兵攻城的感觉。而在要塞入口处，一伙狼骑兵挤出门缝，朝这边发起了冲锋。 这帮家伙在游戏里基本是走过场，基本没跟主角伊森交过手，自己现在倒是要亲自对上了。 咔哒！ 将一架弩炮套进铁制瞄具，沃森小姐扣下推杆顶端的扳机，一枚炮弹立刻呼啸着冲了出去。这门炮由苏制73mm口径spg-9“矛”式无后坐力炮改装而来，当初制造履带战车，海森伯格主要是想自己使用，所以也没有加装累赘的自动填弹装置，毕竟有了磁力，装炮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对于沃森小姐而言同样如此。 炮弹划着一道白烟，击中了目标下方的支撑墙面，但这还不足以将其轰塌。至于此时的沃森小姐正遭受着开炮的震响折磨，哪怕用触手堵着耳孔，鼓膜里仍然留有些轰隆隆的动静。无后坐力炮虽然确实没什么后坐力，可是声音特别大也是真的。 “死！” 又是一炮，这回墙塌了。 沃森小姐轻推拉杆，调转枪口对着凑近的狼骑兵开火。可是下一秒，地面的凹坑让履带战车哐当几下，打出去的子弹完全失去了准头。她一边矫正方向，一边操控触手拧开炮身后门，抽出那枚滚烫的尾栓，再把另一颗炮弹塞进去。 等到狼骑兵们越过坡顶以后，沃森小姐直接开炮。 短暂爆闪的火光带起了大片尘土，以爆炸点为中心，周围几匹马就像破布娃娃一样，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被掀翻在地。但这并没能对怪物们造成打击，幸存的狼骑兵重新加快速度，她能清晰看见那一双双眼睛，深黄色的虹膜，满是野性与暴虐。 一支弩箭从侧面刺进身体，但也仅仅穿入半寸，很快便被挤出去。 身后的咆哮声，更近了。 而前方那堵要塞大门还有几百米。 沃森小姐开启黑化躯体，放弃操作拉杆，仅用触手让战车维持前进姿态。以这个颠簸的幅度，搞精确射击实在太费时间，她直接端起了saiga-12霰弹枪，在左臂手肘部，另一个重新填满的8发装弹匣被触须卷着，随时准备好替上；而小腹两侧，更多的触须则是动作不停，继续把散装子弹从背包中挨个取出，塞入空弹匣中。 只希望剩下的47发霰弹，能够撑住一场激战。 “吼！！！” 后方首先扑上来一头巨狼，这家伙满脸泥污，正是之前被踹飞的倒霉蛋。沃森小姐两腿站稳，上身就像自动炮台一样转过180°，对准狼脸清空弹匣。这次双方距离很近，连番打击让巨狼的脑袋如啤酒瓶一样碎开，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喀哒！ 触手动作飞快，换完弹匣，又把新装好的顶了上来。这枪一端到手里，熟悉的感觉立刻回来了。沃森小姐故意把敌人放近，好让霰弹的威力最大化。面对她近乎自瞄的贴脸精准射击，普通狼人们基本上也没什么抵抗能力，两个弹匣打完，周围又清净了一圈。 履带战车继续轰隆隆地前进。 没过多久，那3头狼骑兵从山坡顶上出现，随后便是更多的狼人，如潮水般涌来。趁着新炮弹装好，沃森小姐赶紧蹲下身捏住推杆，瞄准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来了一炮。可是狼骑兵们位置很散，炮弹也只是带走了一些来不及分开的狼人。这一耽搁，又有几支弩箭打到身上，只可惜面对黑化躯体，它们连破防都没能做到，只是捅破了一层衣服。 终于，骑兵们冲到了脸上。 我就等着这个。 解除黑化躯体的沃森小姐浑身冒起电弧，迅速汇集到两只掌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万磁王”的加成，这个来自蜘蛛女侠的生物电能力，速度、效率和规模上增长明显。在持续电涌之中，黑光躯体似乎又进入到另外一种状态。沃森小姐把手一甩，两团闪电球拖着尾巴飞出去，一接触到物体，便如同手雷一样爆开。 滋啦！！！！ 周围的狼人们倒了大霉。 “你们这种小聪明狗脑袋需要电一电。” 目光精准捕捉到了上空的黑点，那是一支由机弩发射的箭。沃森小姐一边开枪，一边用力踩住制动踏板，履带战车在这条下坡路上犁出了三道黑痕——那是积雪被刮开后土地的颜色。那支箭紧紧贴着车头撞角，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距离。重新向前开动的战车碾上去，将它彻底压断。 不远处的狼人要塞，已经陷入火海。 沃森小姐对准大门打出最后一炮，便抛弃了这辆弹药几乎耗尽的载具，朝着要塞入口跑去。她看了一眼手表，从炮击开始到现在只过去了2分37秒，和预想的差距不算大。当然，为了赶时间，沃森小姐也被迫暴露出生物电、触手这些能力，万一母神米兰达躲在角落里偷看，到时候动起手来可能又要少几张底牌。 这就是实力不够强、还要单打独斗的坏处了。 前方，要塞中的狼人们继续涌出来，但沃森小姐可不打算再和它们浪费时间，加速起跳攀上要塞石墙，随便找一个豁口钻了进去。 底楼的小广场上挤满了狼人，往上几层，凡是能站的地方也密密麻麻全是狗头。沃森小姐把信号发射器丢进角落，随即跳上一根横梁，开始朝着要塞深处前进。经过刚才那轮炮击，这座本就年久失修的要塞已经塌顶，许多嵌在墙体表面的木头戳出来，给了她相当大的腾挪空间，不必再冲进敌人堆里大杀特杀。 “吼！！！！” 一头狼人瞅着沃森小姐起跳，按捺不住从旁边扑上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弹跳力还是很强的，但拥有蜘蛛感应的沃森小姐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曼妙的身躯在半空中侧转，姿势就像体操运动员一样优美，腰背向前拱起，恰好躲过那双利爪；而两条腿紧跟着蹬出，重重踏在狼人身上，借力而去。 电弧在这一刻爆发。 嚎叫声戛然而止，袭击者的尸体就像炮弹一样砸下底楼。更多的身影从两旁扑过来，沃森小姐迅速转变方向，踩着几个狼头冲到了一侧墙壁，以免被包夹。另一枚信号发射器已经被触手捏着，塞进了墙壁缝隙中。 还有最后一枚。 其实放不放都行，保险而已。 沃森小姐拍掉屁股上扎着的2根弩箭，双腿发力，以45°角在墙壁上奔跑起来。然而下一刻，蜘蛛感应便疯狂报警，她毫不犹豫地侧开身体，跃向另外一侧的墙壁。这一下冲势很猛，生生撞开了半空中阻拦的几头狼人。 伴随着巨响，她原先那个位置被撞得粉碎。 “继续跑啊？小老鼠！” 一道怒气满满的女声在建筑里回荡。 原本还在试图发动攻击的狼人们彻底安静下来，一群乌鸦从天顶的裂缝飞入，在半空中聚合成一个人形。五双黑色翅膀舒展开来，身披肩袍的女人很快露出头部，但是脸却被一个造型怪异的面具给遮挡住，只能看见那双惨白色嘴唇，还有略微靠后的发际线。 母神米兰达。 沃森小姐掏出两支灰熊手枪，拔腿就跑。 谁要看你装逼啊？ 第203章 发动无中生有，制造一个祖父 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这个神秘女子的枪比谁都快。 只是一晃眼，刺耳的枪声就撞进了所有狼人的耳朵。沃森小姐算得很准，只打自己落脚点附近的敌人，两把手枪连连开火，每一颗子弹都精确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腾挪之间，她甚至找机会丢下了最后一枚信号发射器。 “抓住她！” 弹匣射空小半的时候，米兰达大声怒吼，重新化作群鸦扑上来。老妈妈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换个人，现在估计就被逮到了。沃森小姐显然不在此列，她已经靠近要塞边缘，但原本满是豁口的外墙，如今却开始被一种黑色物质填补。来不及多想，沃森小姐冲向一个还未被完全堵塞的出口，蜷缩身体挤了出去。 直到吸入几口冷冰冰的自由空气，她才转头去看狼人要塞。整个建筑已经被真菌根生长出的黑色根须完全包裹，那些条状物就和参天古树的枝条一样粗壮，盘盘绕绕，甚至还把很多小起火点都给捻灭了。 毫无疑问，米兰达正在催动真菌根的力量。 现在这副场景，就和游戏主线剧情中大决战的情况一样，在地下蔓延数百年的真菌根疯狂向地表生长，巨大的根须破土而出。好在这玩意不长叶子，否则环保恐怖分子看了都要乐到开花。不过米兰达好歹控制了一下规模，没有搞的满地都是。在半空中略微调整方向，沃森小姐像炮弹一样砸到雪地上，然后便继续狂奔。 “放弃吧！” 米兰达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你的抵抗毫无意义！我会让你见识黑神的真正力量！” 这是你从没玩过的船新版本！ 沃森小姐莫名就想接上这么一句。 作为一个出生在19世纪末的村姑，老妈妈的封建迷信思想显然很浓重，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就和演电影似的，丝毫没觉得羞耻。虽然在游戏里，剧情已经明确提及对方的科学家身份，可沃森小姐实在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画面。 说实话，现在才惊动米兰达，已经比预料之中的情况要好一些。四大领主一个被绑走、一个被杀死、一个被废掉，还剩下迪米特雷斯库城堡里的女伯爵阿契娜和她那3个变态女儿。不过好就好在，2月份的罗马尼亚天气寒冷，受限于极度怕冷的体质问题，那3个黑衣小姐姐没办法出门；至于女伯爵自己......算了，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沃森小姐准备前往中央祭坛。 计划很简单，真菌根就位于祭坛地下不远处，将米兰达引到那里，然后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轰隆！！！ 周围地面一震，大串黑色根须从雪中刺出来。凭借蜘蛛感应的提醒，沃森小姐轻巧地提前躲开。然而米兰达铁了心要逮到人，根须破土的路径快速向前伸展，几乎就要超过了沃森小姐的脚步。蜘蛛感应就像磕了兴奋剂，从头到尾没有消停过，她又一个闪身，堪堪躲开卷来的黑色根须。 紧接着，双腿绷紧了用力蹬出，腰际擦着树干掠过。下一秒，这颗干枯的植物便被米兰达化身的群鸦撕碎。沃森小姐继续拉扯，稍微放缓脚步，待老妈妈重新扑过来，立刻又提上速度，适当拉开双方的距离。她继续狂奔，将方向调整为迪米特雷斯库城堡外围。生化甲兵大部队正在接近，可不能让这帮家伙对上米兰达，自己得绕一下路。 跑出去几百米，耳边忽然没了动静。 沃森小姐果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寒风从树梢掠过，却再也没带来什么异响。现在刚刚翻了一个小山头，那些黑色根须都已经被遮挡，此刻的树林略显静谧，仿佛这场追击战从未发生。 米兰达不会不追了吧？ 沃森小姐立刻把这个念头丢开，老妈妈狡猾得很，说不追就不追？她重新迈开脚步，暗地里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四周。只能说这一波，蜘蛛女侠还是立了大功，要不是有蜘蛛感应，刚才想要在根须的干扰下和米兰达周旋，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果然，跑着跑着，警兆徒生。 一道黑芒从视野边缘划过来。 锵！！！！ 两把砍刀一前一后，牢牢架住了尖刺。不过从整体质量上说，还是米兰达那头占了优势。眼看这两柄捡来的武器碎开，沃森小姐立刻放手，欺身而入，顺势一斧头劈在了女人的脑门上。斧刃顺着额头一路切到鼻尖，创口之内尽是涌动的黑色物质，米兰达丝毫没有被这次攻击影响，冷笑着向沃森小姐又挥一爪。 砰！ 沃森小姐退身拔枪，给了老妈妈一发.50ae。 “......没用的。” 米兰达脑袋都没晃一下，伤口迅速复原：“你还有什么花招？都......” 话音未落，眼前这个身材爆好的女兵又开跑了。 “够了！停下！” 自从被黑神转变以来，但凡自己说话，谁不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听着？米兰达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不给面子的人，她气得尖声长啸，双手一推，成片的根须便远远生出，在对方面前交织成一堵高墙。然而下一秒，沃森小姐直接跃起，高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看看越过了根须墙的顶端。 在眼角余光里，米兰达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指尖成爪、双臂伸长，那件绘满繁复花纹的宗教礼袍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细小根须织成的简陋衣物，下身更是直接变成了树根。虽然胸颈暴露度挺高，不过女人的皮肤已经成了干尸模样，实在是缺乏美感。这就是米兰达在游戏中第一阶段的战斗状态，老妈妈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 在前方，迪米特雷斯库城堡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仅凭外形来论断，这真是一座堪称宏伟的中世纪建筑。被灰雾笼罩的尖顶、栏杆和城垛，还有那些相互连接的高低塔楼，直接把沃森小姐以前见过的小城堡彻底甩开。而在城堡内部，极致华丽的巴洛克式装潢更加让人迷醉，要不是住进了一家变态母女，拿来当作博物馆都不嫌过分。 不过现在，城堡寂静得如同一座雕塑。 从沃森小姐这个方向看过去，几乎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帘子，在游戏里曾出现过的、长着翅膀到处飞的活尸们也丝毫不见踪影。 “我说了，停下！！！” 伴随着利爪破风声，身后的咆哮逐渐变得非人类。沃森小姐不想暴露冲刺能力，干脆往前战术翻滚，后背重重磕在地上摩擦，勉强躲开了攻击。这是一次猛烈横扫，米兰达挥舞着那双近1米长的尖利爪子，将积雪连带冻土掀开了一层。 从逃离要塞到现在也没过多长时间，预定的路线已经走完一半多。要不是为了吊着米兰达，沃森小姐完全可以再提一点速度。 哐当！ 不远处的城堡侧门被撞开，一个近3米高、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快步走出来，唰地一声展开了十根指尖长爪：“你！你触怒了尊敬的米兰达母神！这是何等的亵渎！让我......” 我的妈，好大！ 沃森小姐完全没听这位阿契娜·迪米特雷斯库女士说了什么，她的目光就像扫描探头，从下到上再到中上，来来回回瞅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挪开去。现在还没必要招惹女伯爵，等自己搞定米兰达以后再来料理这家变态母女吧。 不过有一说一......真的......嗯...... 心里开小差，脚上的动作倒也没耽误，沃森小姐两下就再次窜出十几米，逃离了米兰达的攻击范围。眼见对方开始升高度准备俯冲，她加快脚步，一个滑铲从根须墙的底端缝隙钻出去。女伯爵阿契娜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先后跑远，谁也没理自己。 “母亲......” 有些弱弱的声音从后边传出来，3个黑衣小姐姐扒着门框瑟瑟发抖，表情颇有些崩溃：“我们很抱歉，母亲，可是真的好冷......” ...... 嘎吱！ 军靴在陈旧石砖上划出短痕，沃森小姐放缓脚步环绕中央祭坛周围，4座巨大的石质雕像静静端坐着，威严而又庄重。游戏中关于雕像的描述不多，只提到这片地方曾有一个强大的王国，4大领主的祖先们居功至伟，因此被后人以雕塑纪念。 讽刺的是，英雄先辈们的后代，已经快被沃森小姐一个人打完了。 但这不妨碍她装装样子。 “怎么？不跑了？” 米兰达紧跟着冲进来，却看到这个女兵跪在一尊雕像前，一件一件解下身上的武器装备，不由得面露冷笑。 “我......是第一次回来这里。” 沃森小姐缓缓起身，夹着一口混杂罗马尼亚语的低沉英文声线：“祖父在临死前叮嘱我，永远不要试图来到这个地方，他说......这里虽是家族故土，但却已经被彻底污染了。现在看来，祖父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她缓缓迈着步子朝米兰达走去。 那气势，当真是一点不惧。 “我从没听说过你。”米兰达追了这个女兵一路，此刻也没有急着继续发动攻击：“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哪家的孩子？我就随便挑一个雕像拜了，上边又没写名字，我怎么知道我是哪家的孩子？沃森小姐半眯着眼，眸子偷偷一转，立刻想到了回答：“我是哪家的？这很重要吗？这不重要。看到你这副样子，我算是明白，祖父为什么不愿我来了......” 说这话，她脚底不停，继续靠近米兰达：“......我听村民们称呼你为‘母神’，我还顺便造访了一些你的孩子，说实话，你教育小孩可真够糟糕的。” “哼，等我把你关进牢里，我们可以慢慢聊。” 米兰达飘起来准备动手，可是这个女兵的下一句话，让她瞳孔一缩：“聊什么？聊聊你死去的女儿吗？” 女人颤动的爪尖僵住了。 沃森小姐没有说话，背着一双手，继续朝对方靠近。米兰达抗击打的能力不弱，但恢复速度更恐怖。之前短暂的追逐战里，两人已经数次交手，有真菌根的力量加持，这个女人说是锁血也不过分。不论沃森小姐对她造成多大伤害，米兰达都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复原。 这回不再是子弹和刀刃了，沃森小姐要动用自己身体里的武器。 因此，距离得再缩短些。 “你到底是什么人？” 米兰达重新看向女兵那张套着面巾的脸。 下一秒，对方的身影消失了。 第204章 i can do this all day! 米兰达今天很烦躁。 几乎所有事情都超出了预料。 原本在实验室处理素材，结果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被吵到心烦的女人走上地表，就发现水库那头出了事情。过去一看，变身大鲶鱼的莫罗正被一大群人形生物围攻，嚎得那叫一个痛苦。见到母神降临，鱼人立刻改口，大喊着“妈妈快看我！我在战斗！看我！我最棒！”，冲过去同那些生物战在一块。 战斗画面自然是没眼看的。 虽然明面上大家都不提，可对于萨尔瓦多·莫罗这个智障残疾人的态度，不论米兰达自己还是其余的领主都很默契。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人形生物上，电钻、天线、盔甲还有闪烁的红灯，除了海森伯格还有谁会这么弄吗？ 这家伙，要造反？ 他哪来的胆子？！ 于是米兰达转头杀去工厂，只可惜转完大半圈也没发现这个家伙的踪迹，反倒被那些零星生化士兵弄得心烦。她干脆返回自己的房间，打电话下令召开紧急会议。结果号码一个一个拨过去，却只有女伯爵作出了回应……“人偶师”唐娜平时那么乖巧，向来都是最听话的，这次又怎么了？ 怀揣着不祥的预感，米兰达造访贝内文托宅邸，只发现一地损坏的人偶，唐娜同样不知所踪。恰巧这时，狼人要塞的方向传来了爆炸声，女人丝毫没犹豫，直奔过去，终于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罪魁祸首的外来者。挠头半天的老妈妈也不准备废话了，象征性喊一句便准备动手抓人。 只不过这个女兵…… 跟个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根本逮不住，而且每交手几回合，就能刷新自己对她的印象。 就比如现在。 等到米兰达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只大锤头。 重锤形态的沃森小姐，单手就把老妈妈整个人砸到地上。舞动着羽翼的身躯如断线风筝一般，将下方的石质祭坛表面砸出了裂痕。这种纯粹物理打击虽然立刻能够恢复，但还是严重阻碍了女人的动作。米兰达试图反击，然而尖爪挥出去，却只是在那个拳头上划出了火星子。反观沃森小姐，又是一下重重打在女人的腹部。 趁着米兰达还没缓过来，她一个小跳，高高举起了双锤。 重锤形态的黑光躯体感觉很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沉重感，移动和冲刺会迟钝很多。至于挥拳头，由于重心大幅转移到了双手，因此那两个拳头与其说是挥出去，不如说是整个人跟着拳头摔出去。这种表现就和《虐杀原形》游戏里一模一样，只能一下一下来，想要学着拳击手搞左右勾拳快速双连击更是不可能。 轰！！！ 重锤砸碎了石面，但却没打到目标。 “有趣......你的身体绝不简单，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米兰达已经化作群鸦逃离，她在半空中凝结身形，再次朝这边扑过来。沃森小姐快速计算了一下距离，曲腿向前跃起，一双锤子砸向女人的身体。然而米兰达根本没想硬碰硬，灵巧地向左桶滚，堪堪躲过那两只锤子。下一刻，地面上几条粗大根须破土而出，直直缠向沃森小姐的身体。 嘴角浮起冷笑，女人右手轻抬，更多的根须从周围长出。脚下就是“黑神”所在之处，响应自己意念的速度快了不止半点，这个女兵逃亡一路，最终却选择在此开战，简直愚蠢至极。 但事情并未如她所愿。 面对这个几乎必中的偷袭，沃森小姐只做了一件事：反向冲刺。两人刚刚才错肩而过，米兰达就看着对方浑身冒出黑光，瞬息之间贴到自己面前。虽然在刚才那些战斗中，女兵已经呈现出非人的体能、速度、反应和肢体变化；但这完全违背物理惯性的一幕，还是大大超出米兰达的意料。 来不及！ 变成群鸦已经太晚，她只能举起双臂，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力轰在自己身上。在沃森小姐眼中，米兰达整个胸膛连带手臂全部凹陷下去，这一锤子打得匆忙，但也足够将其砸到祭台那头了。着地以后前冲两步，沃森小姐再次高高跃起，撞向还未起身的米兰达。 这一锤子自然也空了。 下落时间足足3秒多钟，有所准备的米兰达甚至不需要群鸦化，仅仅一闪身便轻易躲开。 沃森小姐两番重锤轰击地面，整个祭台在裂痕蔓延的同时，也隐隐开始晃动。这一大块多边形圆盘其实是个升降平台，下去以后虽然只有一条通往工厂的路，但真菌根毫无疑问就在附近。这块地方本来也不算大，米兰达动不动就召唤几条三四米粗的根须，已经把地面捅出很多个口子了，再这么打下去，指不定就要整个塌陷。 接下来沃森小姐要干的事情也不难，继续把这个女人揍到气急败坏、疯狂丢大招就行。现在看来，年代久远的机械结构也不算太坚固，才砸第二下就开始松动了，而米兰达似乎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两脚在祭台上站定，沃森小姐也不打算挪地方了，在摸到真菌根以前，就给对方留一个自己不擅长远程攻击的印象。 “i can do this all day（我能这样打一整天）！” 她还嫌效果不够，学着美国队长大喊一声，入戏地砸了两下拳头。 不过在米兰达眼中，这就是女兵体力有所消耗的表现...... 你刚才不还追的挺勤快嘛？ “你的抵抗毫无意义。” 双臂伸直，后背几对黑色羽翼跟着完全展开，十几条根须从缓缓上升的米兰达脚下长出来：“看看你的四周吧，这就是黑神的力量，无穷无尽！全都为我所用！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乖乖投降吧！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哦，我懂了，你想看看我适不适合做你女儿复活的容器。 沃森小姐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两只大大的捶拳立起了中指：“要我投降？你不如求你那个死了快一百年的女儿立刻活过来！” “你找死！” 地面一震，更多的根须破土而出。 这下不但是升降平台，整块地方都开始有些歪歪扭扭的了。沃森小姐学着那种最讨厌的说教式语气，一个翻滚躲开女人的扑击，反手给了对方屁股一锤子，正义凛然：“你用这么多条生命做实验，还死这么多人，就为了复活你的女儿，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万一她活过来，要是知道妈妈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怕是要不认你！” “闭嘴啊！！！” 话音刚落，蜘蛛感应再次冲顶。沃森小姐向左侧翻滚，原先站立的那座祭台，此刻被一丛结晶似的黑刺捅破。米兰达在半空中怒吼着伸展羽翼，几颗黄亮的大光球凭空浮现，朝着沃森小姐砸过来。奈何场上弹出来的根须足有三十几条，她随便一藏，这些光球便砸在了根须上。丢完一波球的米兰达环抱身体，表面迅速结出一层茧皮：“蝼蚁！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祭台四周，又有一堆根须涌上来。 它们向高处蔓延，很快形成一座穹顶，彻底隔绝了天空。这幕场景就和游戏中大决战的时候一个样，沃森小姐抓紧机会猛砸地板，她都能听到岩层崩裂的动静了。几秒钟后，米兰达伴随着怒吼声破茧而出，那几对大翅膀换成了两双粗长螯足，如同螃蟹与蜘蛛的混合体。 “接受审判！” 巨大的钳刺重重砸下，沃森小姐侧步躲开，但蜘蛛感应却在这一刻如针扎般刺进大脑。她来不及多想，果断开启了黑化身躯。下一秒，像是触动了致命的陷阱开关，几百根结晶黑刺捅出地表，几乎完全填满了祭台和周围的区域。 现场，只剩下根须扭动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兰达猖狂地大笑着，催动那些尖刺退回地下。随着支撑填充物被集体抽离，千疮百孔的中央祭坛彻底塌陷，一个小小身影落入下方黑洞之中。女人并不着急，胜利的喜悦让她沉醉，自己多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奇怪的女兵制造了不少麻烦，但现在，米兰达尽情享受着难得的好心情，一切烦躁暂时飘散不见。 她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那道赤裸身躯躺在黑神前方的台阶上，虽然被根须分泌物和污泥弄得肮脏不堪，但还是能窥见很多处雪白细腻的皮肤。米兰达解除战斗形态，突然看见对方支起胳膊，反而面露喜色，一只手将这个女兵提了起来：“呵呵呵......很好，你居然还活着。啊~让我好好看看你......”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沃森小姐忍不住夹紧双腿：“果然，这团大肿瘤才是你的秘密！” “它是“黑神”！不是什么肿瘤！” 这话米兰达可不爱听，她掐住女兵的脖颈，把对方提在半空：“你对黑神的力量一无所知，就像你之前那些愚蠢的举动。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很多时间，你今天可是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我会好好惩罚呃！！！”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女兵浑身刺出密集的触须，洞穿了自己的胸膛，也捅进了后面的黑神之中。和此前遭遇的伤害完全不同，一股剧烈痛楚席卷而来，整个身体开始颤抖，愈合能力则是完全没有生效。米兰达瞪着双目，对上两只猩红色瞳孔。 和痛苦相比，更让她惊慌的是黑神。 黑神正在枯萎。 “嗬.......！咯，呃......” 一只小手捏住了脖颈，米兰达说不出话，就看着灰色迅速在黑神表面蔓延。她对这种状况并不陌生，以往那些真菌根造物在因伤致死的时候，全身就会变成灰色，紧接着硬化，碎裂成一地小块。但是女人根本无法相信，黑神竟然也会如此！ 是什么样的伤害才能够让它崩溃？ 这个女兵到底是什么生物？ 看到两行黑色泪水从米兰达眼中滑落，沃森小姐掰过对方的脸，静静凝视着那两道愈发绝望和疯狂的眼神。她同样承受着痛楚，虽然事先做过很坏的估算，但真菌根里那些蕴藏了几百年的意识，那种山洪海啸般、摧枯拉朽的风暴式摧残，前所未见，已经完全超出语言能够形容的范围。 我也快疯了。 痛的。 我怎么还没晕过去？ “伊......娃......” 米兰达的眼瞳已经涣散，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黑色纹路蔓上那张脸，两片嘴唇张合几下，微微颤抖着凑到一起。而沃森小姐已经开始失去人形了，浑身上下分解为触须，裹着女人的身体缓缓向真菌根内部移动。 好冷啊...... 沃森小姐用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米兰达的身躯。 第205章 上帝之城 南美洲，巴西联邦共和国，里约热内卢。 轰隆！！！ 闪雷再度刺破夜幕，滂沱大雨已经把这片土地洗涮了好几个小时，却一点没有减缓的迹象。屋内有些闷热，隐约有说话声透过门板传进来，可是房间里的女孩就像着了魔，静静看着墙壁发呆。 “哦，拜托，卡莱娜，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可是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 “别跟我来这套，霍伯。” 狼妈的声音略有些冷淡：“生意归生意，我又不是不付钱，别扯那些老交情了。” “好吧，好吧，你对待男人还是老样子，这可真让我欣慰。” 男人的声音消失在门外，不一会儿，一台吉普车便轰鸣着驶离前院。几分钟过后，穿着一身休闲沙滩装的鲁珀推开房门走进来，看见房间里发呆的两个人，不由得张嘴一乐：“嘿，贝莎，你难道被四眼传染了吗？” 恭子小姐抱着膝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好像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一样。今天傍晚时分，这个片区大面积停电，现在军用手提电脑已经耗尽能源，看不了资料的四眼浑身难受，就跟网瘾犯了似的。大家瞧的新鲜，但很快也开始习惯。反而贝莎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居然没在磨刀。 “......我没事。” 米歇拉撇过来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 一把蝴蝶刀从袖口滑到掌心，转完两圈又停下来。女孩小半张脸浸入月光阴影中，眼眸低垂，活像爱情电影里半夜失眠的女主角。鲁珀知道她在想什么，自从在非洲和沃森分开，贝莎的情绪每一天都在往低处走。现在大伙集体跑来巴西避难，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动，除了锻炼身体和“发呆”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恋爱的酸臭味。 年轻真好。 “走吧，我们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别和贝莎一起闷在这里啦！”法国人妻一把拎起自闭的恭子小姐，拖着她往外走去。贝莎不是沃森，语言劝导的难度极高，鉴于过去几年的相处经验，鲁珀可不想随便触雷。一路走到客厅里，她拉过四眼的身子，将其摁在沙发上：“贝莎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可别惹她，明白吗？” “哦。” 恭子小姐面无表情。 “就一声“哦”？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法国人妻捏紧对方的肩膀，疯狂抖动。对待四眼这种没常识的家伙，态度就得强硬一些：“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上次你惹毛了贝莎，结果就是几刀子刮下去，让我被扎得脸疼。” “......哦。” “很好，我们在这还有得耗呢。”鲁珀翻身坐上沙发，将恭子小姐搂进怀里，深深吸一口她的发香：“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四眼不吭声，继续充当木头人。但气氛并未就这样平静下去，门外有一阵脚步声接近，撑着一条假腿的独特动静很好辨认。很快，一个大嗓门就从墙边传过来：“嘿！是我，我和幽灵都快渴死了，快来点啤酒！” “自己拿，胖子。” 法国人妻朝对方比了一个中指：“昨晚上你们俩可是闹得厉害，我再说一遍，我们可不是来度假的。我不管你和幽灵去找多少个小妞快活，但如果你们闯了祸被抓进警局，那就在拘留室里住到最后一天结束吧！” “当然！当然！我保证！”贝尔特威一边打开冰箱，一边陪着笑，但嘴里却还打算反击：“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的关系网还能伸到巴西这种地方，而且还能让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队长，你以前那些老朋友可真够厉害的。” “别想从我这套到什么闲话，胖子。”鲁珀伸手：“顺便给我来一罐。” 话刚说完，灯亮了。 贝尔特威呆愣几秒钟，发出一声欢呼。他撑着半截假腿，以不可思议的灵活性跃过桌子，啤酒也不要了，一个战术翻滚消失在门外：“幽灵！幽灵！听见没俄国佬？来电了来电了！穿好你的裤子，咱们赶紧出发！” “芜湖～～！！” 门外一声怪叫，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这俩家伙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听着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远，鲁珀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拍四眼的肚皮。然而恭子小姐却在这个时候一个挺身跳起来，飞快朝着自己的房间冲去。法国人妻禁不住翻起白眼：“这就想去开电脑？回来！” 她扯住对方的裤腰带，没想到四眼整个人往前扑，脱开束缚以后在地毯上侧滚，起身时已经站在房门跟前。鲁珀瞧了瞧自己手上的沙滩短裤，气得挑起眉毛：“你老惦记你那台手提电脑干嘛？看多了对眼睛不好知道吗？” 砰！ 回答她的是一声关门。 “好吧，卡莱娜，你的队伍里全是怪胎。” 鲁珀深叹一口气，打开罐装冰啤酒，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单手插兜。视野之内，无数颗亮黄色光点在街道上缓缓流动，乐曲又重新响起来。属于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停电只是个插曲，人们迅速恢复了心态，尽情投入到玩乐之中。这栋位于小山坡的假日酒店景色很不错，一分钱一分货，霍伯这个家伙确实也没有砸了自己的牌子。 把目光投向远方，紧贴着繁华的街区，有一大片黑暗、低矮的建筑群。虽然它们也在发出一些微弱灯光，可是两者距离实在太近，这就显得后者特别暗。那尊高大的、平伸双臂的救世基督像屹立在山头，金光璀璨，从卡莱娜这个角度看去，正好靠近中间。 很突兀。 那是贫民窟。 就像把纽约大都市和刚果小村庄紧紧黏在一起，灯红酒绿和灰败破落形成的对比，是如此鲜明和强烈。从抵达这个地方开始，她已经默默看过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让心里那种感觉愈发强烈：里约热内卢，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还好我们不在那头。 想到这里，法国人妻心里开始感谢沃森，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神奇的漂亮男孩都给自己带来了太多幸运。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那张脸蛋都能让人心情变好。尤其是自己这个岁数的女人，养了孩子以后，逗弄可爱小年轻几乎成了趣味。卡莱娜的思绪慢慢散开，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刚果加兰巴国家公园的那个夜晚。 沃森当时没答应，真是件幸事。 那个略显唐突的邀请究竟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切，卡莱娜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毕竟那会儿自己确实有些醉。但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展现出这种毫不设防的慵懒姿态。而沃森的反应也让自己很满意：嘴上说不要，其实还是有点想法的嘛。但说实话，第二天自己睡醒、看见对方单独离开的消息，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啪！ 鲁珀默默点了一支烟：“呵，坏男孩......” 话语在第二个单词冒出来时便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身后有人。 “来电了，四眼没理我，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米歇拉转着那把蝴蝶刀，眼神似乎有些困倦。法国人妻反应迅速，神态自然地手指夹烟，吐出一团白雾：“噢，当然，等我抽完这支烟。”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钟。 “......明天要不要去沙滩逛逛？”鲁珀回到沙发坐下，灌一口冰啤酒，用视野余光观察女孩的表情：“我们都来了好几天了，贝尔特威和幽灵自己顾着去快活，我可不想和这俩家伙一块。你、我还有四眼，明天我们去吃点海鲜怎么样？享受一下女人的悠闲日子？” “四眼不会去。” 蝴蝶刀小姐在旁边坐下，语气笃定。 “哦，她会的，相信我。”鲁珀的语气同样十分笃定，沉默地吸了两口烟，她又问：“沃森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看见女孩摇头，法国人妻靠着柔软的真皮椅背，重新把烟蒂塞进嘴里：“维克托还在医院里边躺着，三人组少了一员，幽灵和贝尔特威也有点受影响，哼，他们俩还以为我看不出来。至于沃森......我得承认，每次他一不在，队里都有点沉闷了。这可真是个神奇的漂亮男孩，不是吗？” 米歇拉看着膝盖，开始自闭。 “唉......好吧，好吧，我们走。” ...... 女孩的房间一如既往，大堆的瓶瓶罐罐。在床边那块地毯上摆着几个大箱子，软管和电线到处乱接，里头尽是鲁珀看不懂的仪器。米歇拉抱着一个金属罐子，装在最中央那台手提式仪器上，旋钮一拨，房间里便开始响起各种各样的滴滴声。 “可以了。” 再次检查完一遍，米歇拉躺到床上，给自己扣好了医用呼吸面罩。她的左臂已经扎上一根输液针头，而鲁珀则是站在输液机旁，看着指针缓慢划到安全区。静静等待几分钟，卡莱娜抬腿绕开地面那些管线，摁下了仪器上的绿色按钮。滴滴声陆续减弱，只剩下床上女孩均匀的呼吸。 “睡个好觉，贝莎。” 回到客厅，鲁珀终于想起要打开电视机。刚才实在有点惊险，以至于她都忘掉了这个几天来最大的消遣。短暂乱码过后，一个新闻主持人出现在她眼前。 第206章 闲的人，忙的人 “……联邦东部时间下午4点，全球制药联合会会长出席听证会时表示，联合会各成员公司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将继续全力协助联邦司法部门的调查。”女主持人眼神飘了一下，显然是在看词：“目前，安布雷拉集团最后一位在世的联合创始人奥斯维尔·厄尔·斯宾塞仍然没有露面，行踪成谜。而上周日，纽约时代广场再次爆发示威活动，多名游行居民在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声称，此举是为了抗议联邦调查局……” “哼。” 鲁珀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抛，转手捏起啤酒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距离浣熊市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可那场神秘爆料引发的一系列后续反应仍然远未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根据爆料内容，全球制药联合会十余个成员公司全都与安布雷拉有瓜葛，间接促成了后者对生物武器的研究与试验。 虽然成员公司们无一例外都宣称自己不知情、只是被安布雷拉欺瞒，参与了极少数不涉及生物武器核心机密的工作环节，但舆论显然不会轻易扭转。毕竟浣熊市惨剧实在震撼人心，而且......谁让你被查出证据了呢？因此，这大半年来，全球制药联合会就一个态度： 诚心认错、捐款捐物、配合调查、积极挽救。 再有人骂，干脆装聋。 还问？问就是鞠躬道歉。特别是东瀛神罗制药的人，每次电视上公开出庭，所有人员必定先来个脑门磕桌板，姿势如此统一，音量如此标准，简直就像事先排练过。而事发以后，这些成员公司最瞩目的一个“挽救措施”，就是成立了“生物恐怖主义安全评估联盟（bioterrorism security assessment alliance）”。 简称bsaa。 不过据说队员才十几号人，其本身也没得到世界各国的授权许可，拿枪跑去任意一国领土都属于违法举动，所以能干什么呢？ 算了，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窗外的夜雨渐小，鲁珀又点上一支烟，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听到的业内消息。很显然，安布雷拉集团的倒台在明暗两面都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流落出来的生物武器和资料在黑市里大火，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天价。各路公司和组织都在抢夺，有些实力强一些的团体甚至会选择动手。要说这些人背后没有某些国家的指使，卡莱娜肯定是不信的。 相比起这些生物武器，她宁愿和贫民窟的毒贩子火拼。 换台！ “……正在演变为暴力冲突，几名示威人员在广场上停了一台载满安布雷拉制药商品的汽车，在试图点燃的时候被警方……” 再换！ 熟悉的键盘音响起，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帅哥站在屏幕正中央，对着立式话筒边跳边唱：“never gonna give you up! never gonna let you down（我绝不会放弃你，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再换！ 画面一变，热烈的乐曲和欢呼声便从扬声器中涌出。缤纷的礼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几十位拉丁美女穿着各色亮片、布料和羽毛组成的表演服，在摄像机前扭动着桑巴舞。她们后背还有两扇大羽翼，随着身体动作上下抖动，甚是华丽。不过鲁珀的目光主要还是集中在身体上，这些表演服的暴露程度，和丁字裤比基尼相比也差不太远。 至于跳起舞来是个什么样子，听听欢呼声就知道了。 真就哪里抖都看得清楚...... 而且在这种场合，拉丁女郎们是完全没有什么矜持、害羞的心态，尽情展示着身姿，表情和动作大大方方，硬是往火热、性感和浪荡之中融入了一股民俗文化的味道。但表演人群中也不完全是火辣美女，有不少身材一般、甚至发胖走样的大妈，也乐呵呵跟着跳，就像在家蹦迪一样自然。 这才对嘛！ 法国人妻往沙发上一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手指伸向遥控器，将音量放大几分。跳动的音符穿过玻璃窗，混入渐渐稀薄的雨水之中，一路往上飘，飘得越来越远。就像一场短暂而漫长的旅程，转瞬间飞过大片土地与海洋，重新投入到另外一幕夜空之下。 这里，暴雨依旧。 轰隆！！！ 这道闪电几乎是贴着头顶落下，将整个视野照得惨白。发动机轰鸣声立刻被盖过，驾驶舱里的女人被惊醒，她抬着两片眼皮，看到了熟悉的深绿色夜空。目光随即投向仪表盘，自动驾驶模式下的参数一切正常。经过多次改进之后，这台飞行器已经足够可靠，甚至无惧雷雨。 “呼......” 女人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手指摸到脸上的供氧面具，将输出功率调大两格，疲惫的大脑这才清醒几分。时间显示现在是深夜，但下方这座城市并未沉睡——就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它永远不会睡去，它酝酿着无数计划，温养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们。 若是这两天没出远门，女人本该手握长棍、化身暗夜骑士，对其施以惩戒。 她很想现在就跳下去，但情况并不允许。 “欢迎回到哥谭，韦恩小姐。”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总是那样充满了磁性，浑厚中带着温暖：“降落平台已经准备好了，按照程序，我会为您和蝙蝠战机再进行一次消毒。” “收到，30秒。” 布鲁茜切换成手动模式，操纵蝙蝠战机高高划过哥谭夜空，朝着郊外的韦恩庄园湖面降落。对于绝大多数飞行员来说，夜间起降总是一个小挑战。不过在韦恩集团的科技加持下，这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飞控电脑牢牢抓着牵引信号，轻松将蝙蝠战机带进入口，宽阔的湖面即刻合拢。 机轮在地面上停稳，整个升降平台缓缓下降。这条巨大的机械通道充满了工业风格，那长长几串指示灯还颇有些科幻风格。大半年过去，蝙蝠洞早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布鲁茜操纵着战机缓缓抵达消毒仓以后，自己跳下地面，径直进入人员专用的消毒房间。在她身后，四面喷来的白色烟雾很快便彻底遮盖整个机身。 哧—— 三层隔离门依次开启，布鲁茜披上浴巾，踩着拖鞋走了出来。 “热汤已经准备好了，韦恩小姐。” 这一通消毒折腾了十几分钟，阿尔弗雷德早已等在门口。老管家仍旧是标准的姿态，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挂了毛巾，风度翩翩。可是布鲁茜并不在意这些，她更关注老人的皱纹和白发根。为了陪着自己这趟任务，阿福一块熬了夜，明天自己可以任性睡懒觉，可阿尔弗雷德却不能——不如说他是不情愿，因为大早上不起来整理宅子，有违英伦管家的优雅礼仪。 布鲁茜没说话，只是接过了毛巾和汤碗。 相处这么多年的默契就在这里。 女人心里很清楚，与其说一句“辛苦了”，不如老老实实把汤喝完，然后上床睡觉，那样更能让老管家开心。但说句实话，她有点想磕两管提神药剂，然后换上蝙蝠装，雨夜出门教训那帮不安分的家伙。不过看阿福的表情，今晚自己估计是没办法心安理得跑出去了。 “人在路上了吗？” “是的，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老管家满是皱纹的眼皮抖了抖：“恕我直言，韦恩小姐。你不能每次都这样独自上路，想要一个人完成一支特种部队的任务，对身体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人总归是有极限的。” “嗯。” 看着自家小姐眼里的血丝，还有那几缕刺眼白发，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叹气：“半年多以前，蝙蝠女侠还只是在哥谭市里打击罪犯；可是看看现在？空降都市搜救平民、深入远洋突袭游轮，你干的这些事情，都能跟联邦特别行动司令部比一比了。要不是我早就已经退役，现在的军衔甚至可以给你发一枚荣誉勋章。” “噢，我很荣幸。” 布鲁茜躺进沙发椅，双手合十顶着下巴，默默看向眼前的大屏幕。而老管家瞧了她一阵，走到旁边的遥控操作台，给蝙蝠战机内部消毒。在自家小姐决定休息之前，阿尔弗雷德是绝对不会先行退场的。老人很懂得运用年龄优势，只要自己继续站个半小时，布鲁茜就会无奈妥协，主动回去休息，以免真让倔强的老管家阿福陪着熬夜。 这招每次都能奏效。 但在心底里，阿尔弗雷德宁愿自家小姐和那些哥谭精神病打交道，也总好过现在这个情况。半年多以来，凭借从浣熊市蜂巢基地弄到的资料，布鲁茜一直在追查尚未落网的安布雷拉集团高管。就像对待哥谭犯罪分子一样，她把人抓回来，往警局门口路灯上一挂，再塞进去几封证据资料和视频、录音文件，还会通过网络同步发送。 将一切摆到明面上，彻底钉死。 不得不说，韦恩家族遗传的聪明才智帮了大忙。布鲁茜总能找到一些合适的方法，充分借助依旧汹涌的舆论氛围，让官方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从这个角度来看，半年多来成百上千的示威游行和失控、冲突，蝙蝠女侠还真脱不开关系。尤其是刚开始那波证据爆料，要不是这一招，或许暗地里和伞公司勾勾搭搭的联邦政府还会试图遮掩。 可以说，联邦法院对于安布雷拉的审判如此顺利，近半功劳要归于蝙蝠女侠。老管家阿福很清楚，自家小姐现在就如同脚踩钢丝。这可不是和哥谭警局玩捉迷藏那么简单，她面对着国家机器和庞大的利益群体，一旦不慎暴露，或许整个韦恩集团都会被拖下水。 但是蝙蝠女侠不会停下。 浣熊市惨剧，彻底改变了布鲁茜·韦恩。 从生灵涂炭的炼狱归来，再看到街头巷尾那些小偷小摸，心里会作何感想？自家小姐虽然从来不说，可是阿尔弗雷德有自己的人生经验。蝙蝠女侠也是人，人会成长，年龄和阅历的增加会渐渐使心态发生转变，难以察觉，而且几乎不可逆，更别提浣熊市惨剧这种大事件了。几乎每一个活着离开那里的人，都永远失去了某些东西。 韦恩小姐又失去了什么呢？ “阿福？” “噢，我在。”听见自家小姐的呼唤，老管家赶紧中断了思绪：“实在抱歉，我这个年纪，累了以后精神就有点不集中。” “没关系，启动‘红蝙蝠’。” 布鲁茜伸手点了点阿福身旁的按钮。 “当然。” 几分钟后，一张红色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上：“晚上好，蝙蝠女侠。” 第207章 每次一轮到你画风就变了 当时在浣熊市蜂巢基地里，蝙蝠女侠不但将红皇后里的资料全盘拷贝，连这个人工智能本身都复制了一份。韦恩集团家大业大，有的是系统工程师提供技术支持。因此，经过一番“技术调教”，“红蝙蝠”很快就正式诞生；同时，它原本的小女孩形象也已彻底改变，变成了…… 另外一个小女孩。 这是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倔强，他希望在宅子里多看到一些小娃娃，以满足自己对于韦恩家族人丁兴旺、幸福和睦这个美好未来的幻想。只可惜红蝙蝠到现在说话也还是冷冰冰的，连撒娇都不会。 “......列出目标清单。” 布鲁茜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清单已显示。” 屏幕上那张小脸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长一排字符和图片，有建筑，有人脸，有bow，还有许许多多的文件照片。经过半年多的整理，红皇后中埋藏的各类数据被逐步筛选分类，汇总成一份清单，供蝙蝠女侠分析、选择自己的行动目标。除去这半年多来主动关闭、投案、以及被各国执法力量剿灭的大部分目标，在一长串列表中，几十个名字已经被划上了红线，这是布鲁茜个人的战果。 而其中一艘巨大游轮，正是蝙蝠女侠这几天的行动目标： “斯宾塞号”。 为了往全球各地运输生物武器，安布雷拉集团组建起一个庞大的海上物流系统。在明面上，他们成立了巴拉瓜（paraguas，西班牙语：伞）航运公司，并持续通过收购竞争对手扩大规模；而在暗地里，伞公司会将到手的各种大型邮轮、货船进行改装，以充当运输载体和移动实验室。 斯宾塞号就是典型例子。 它被伪装成一艘豪华游轮，除了供安布雷拉集团高层员工使用，平时也可以作为名人、富豪的娱乐场所。安布雷拉集团巅峰时期的影响力不必说，单单凭借吃喝玩乐一项，斯宾塞号游轮每次出航都能净赚不少钱。 而谁也想不到，船舱底下竟藏着一堆怪物。 为了完成这次行动，蝙蝠女侠不但动用韦恩集团的人造卫星来进行追踪，还花钱雇佣武装船队，确保某些不慎落水的倒霉船员得以逃生。当然，对于布鲁茜来说，打穿整艘游轮是完全没必要的，她只需彻底瘫痪动力系统、然后把求救讯号发送出去即可。vip舱那几个逃难的安布雷拉高管才是主要目标，只要把他们嘴巴撬开，自己又能收获更多关键情报。 就像是从中心开始探索复杂的蛛网，摸到一个节点，便能找着更大一片。 “您下次可以考虑找找帮手。” 阿福完全没关心屏幕画面，这清单本来就是他主导红皇后整理的。老管家只是看着自家小姐疲惫的脸，又开始唉声叹气：“既然您的主要任务已经从一个城市义警，升级成了反生化恐怖主义战斗，那么一个基本的小组还是得想想吧？就小红现阶段的智能水平，它有很多事情都没法帮忙。” “阿福，我没打算丢下哥谭不管。” “我明白，韦恩小姐。可一个人终究精力有限，不可能兼顾所有的事情。熬了半年多时间，您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阿福皱着眉头，两人不是头一回谈论这个话题，但这次他不打算停下：“疲惫是会累积的，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多方面的影响。它会慢慢拖延反应，压垮神经。就像这次任务一样，哪怕我可以遥控蝙蝠战机，但我站不到您的身旁。” 布鲁茜没吭声，她知道阿福在说什么。 这次游轮入侵行动确实有些意外情况，在枪战、爆炸和慌乱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下，船舱底部的bow突破了储养罐。所幸布鲁茜经验丰富，经过浣熊市炼狱洗礼的她，早就更新了几番武器装备，最终还是将事情摆平，没让那些bow冲出去屠杀船员。这个结果不算太好，底部船舱彻底毁坏，这艘游轮就像泰坦尼克号那样开启了终结倒计时。蝙蝠女侠不得不强令武装船队接近，救走那些逃生者。 而代价就是整个人累瘫。 直接在蝙蝠战机里昏死过去。 对于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来说，科技和电子设备虽然管用，但总归不如身经百战的士兵可靠。是个电脑就有可能出问题，新的蝙蝠战机本身就还处在试验阶段，万一中途遇到个遥控信号中断之类的故障，保不准蝙蝠女侠就要在昏睡中变成货真价实的“海蝙蝠”了。 “我们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沙发椅上，布鲁茜慢慢合上眼皮：“而且，就算是在外面单独设立一个行动基地，需要顾虑的地方也很多。” “韦恩小姐，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视野陷入黑暗。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起来就变得有些飘渺：“这不再是什么侦探破案了，反恐是一场战争，战争是会死人的。虽然您坚持以往的非致命战斗方式，但事情不会每次都这样顺利。虽然我依旧认为，您不应该踏足这个领域，但如果您执意要继续参与，那我认为......您确实需要战友。” —————————— 对于这个罗马尼亚小村庄的人们来说，前几天发生的大地震堪称史无前例。这地方历史上就没震过多少回，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激烈？山摇地动地晃了大半天，年轻人还好点，老人们基本上都开始跪地上祷告了，祈求灾难放过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黑神保佑，直到地震结束，确实也没发生什么其他事情。惊魂未定的村民们收拾好屋子，踟蹰好一阵，最后有人握着武器走到村外，这才发现西南方向的土地已经大面积塌陷。以往那些丘陵、森林，此刻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个巨大的陷坑。 这还没完。 深深的沟壑从塌陷地点往东南方向一路蔓延，彻底将村庄与迪米特雷斯库城堡隔绝。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出这么大的事情，母神米兰达肯定要出来露一面。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什么都没发生，就连狼人们都彻底失去了踪迹。 ...... 正午的阳光贴着断壁洒进山洞深处，照亮了那片灰白色的真菌根残骸。整个洞窟安安静静，在其中一个入口处，几段碎裂的长柄钉刺圆锤显得有些突兀。它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不过看看这玩意的卖相，肯定是遭遇了很暴力的对待。 没过多久，洞窟里响起一阵轻灵的歌声。 只不过歌词内容有点不应景。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一个赤**人从台阶上出现，迈着舞步往下走，唱的歌曲突然又变成了叹咏调：“可是他死啦！他们都死啦——噢，妈妈！快来带走你可怜的孩子......伊娃，我的伊娃！” 她忽然转身，消失在小洞口中。不一会儿，又捏着一封羊皮信纸出现：“我可怜的小伊娃，妈妈太想念你了，你肯定很孤独对不对？” “呜呜呜......妈妈，我好孤独！” 女人捏着嗓子自问自答，可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信纸从手上滑落，雪白细腻的肌肤瞬间分解成暗红色触须。紧接着，她便被无数条触须包裹起来，这些东西来的快也去的快，不过短短数秒钟，一个模样大变的女子就站在台阶中段。 如果有村民在场，他们对这个女子肯定不陌生。 母神米兰达。 她捡起地上的信纸，用手指轻轻抚摸，表情是如此悲伤。可这副神态还没持续多久，那张嘴忽然咧开，笑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重新被触须完全覆盖。又是几秒钟过去，女人再次显现出身形。这次她的模样又不同了，身材更加丰满。 那头绿发更是无比显眼。 快步走回小洞口，眼前出现一个几十平米的小空间，堆满了文件、书籍、照片和实验器皿，而在桌面上，甚至还堆放着一些人类肢体和胚胎。女人来到镜子前坐下，一开口，完完全全就是“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的音色：“哦，瞧瞧你，欧菲莉亚，你以前是多么高贵优雅，可以肆意玩弄男人，可怎么就死了呢......这可得怪沃森，不是吗？” 她翘着腿看向镜中的自己。 一副堪比内衣模特的完美身段，面相也尽显成熟妩媚。特别是一双稍有些狭长、英挺的眉眼，充满了中欧风情。至于那张嘴唇，天然微微上翘，与其他五官搭配起来却显现出别样的冷艳。如果说沃森小姐的美还有些梦幻和距离感，那么蝰蛇夫人——就是为贴身勾引男性而准备的。 假如她不是那么绿的话。 “我是真没想到啊......” 女人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镜前：“你原来就是绿的吗？” 头发、眉毛、眼瞳、嘴唇......这些显现在体表的部位全是是绿色，她眼神往下一瞥，又迅速抬起来，两条眉毛便皱到一起。女人晃了晃脑袋，黑光躯体迅速作出反应，就像变色龙似的，镜中立刻出现了一个美艳的红发女子。 “嗯......这下好多了。” 沃森小姐坐回去，继续对着镜子说话：“你看看你，失踪这么久，那帮老家伙早就已经把你的财产抢光了。唔，现在九头蛇是谁说了算？估计还是马利克......让我想想......他们肯定能够认出我，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说着说着，她忽然就像断线木偶一样瘫软。 半晌，一团人形触须从椅子上蹦起来，变成黑发的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手脚并用朝洞口爬去。 第208章 给大家表演一个枪毙自己 哗啦！ 一道倩影扑进了水池里。 几个分钟后，沃森小姐突然从水里站起来，满脸惊喜，手中还捏着一条不断挣扎的鱼：“啊哈！我居然没发现，水里原来还藏着一个小可爱啊？嘿嘿嘿，被我抓到了吧？还想跑哪里去呀？可怜的小鲤鱼，你在找妈妈对不对？你是不是在找妈妈？小鲤鱼～找妈妈～居然找到我这里来？你难道还能跑掉吗？你不能啦……啊呜！” 整条鱼被塞进嘴里。 咕噜！ 沃森小姐脖子一鼓，“食物”顺着食道滑入体内，紧接着她的后腰裂开一个大口，手往里一伸，又把这条鱼完完整整取了出来。 而且还是活的。 “哒哒！” 啪啪啪啪啪！！！ 把鱼举在胸前，沃森小姐另一只手不断拍打肚皮，模仿鼓掌的动静，转身朝着石壁鞠躬：“谢谢鼓掌，谢谢鼓掌！感谢投币，感谢收藏。下次我将为大家表演生吞手榴弹！敬请期待！点赞超过一千万下周立刻更新，谢谢！” 啪啪啪！ 这是鱼在甩尾巴的动静。 倒霉的小家伙根本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一边瞪着死鱼眼，一边继续尝试逃离。沃森小姐满脸温柔地看了它一阵，两只手突然爆出电流，瞬间穿透鱼身，火花四溅！ 噼哩啪啦！ 她一口把鱼头啃下来，然后三两下连骨带肉吃进了肚子里，嫣红的小嘴嚼嚼嚼，然后立刻作干呕状：“哇！好腥！” 啊，突然想吃三文鱼刺身。 要不接下来去一趟东瀛吧？反正那里也是我原本的老地盘，作为正式杀回九头蛇的标志，去东瀛闹一闹也是可以的。毕竟安布雷拉已经彻底完蛋了，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想着想着，沃森小姐又变成了蝰蛇夫人的模样，迈着两条长腿走出水池，继续前进…… 然后便歪着脑袋僵住了。 “爱恨就～在～一～瞬～间～～～！”唱完半句又卡壳，她晃了晃头，一脸迷茫：“我叫什么来着？唔......哎不管了，这根本不重要好不好？啦啦啦~~” 沃森小姐将一根细石柱当作钢管，开始扭动腰肢。她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旋律，腿弯轻轻一勾，整个人便完全脱离地面。虽然这根石柱很粗糙，无法像真正的钢管那样摩擦旋转，但这丝毫影响不到沃森小姐的兴致。她将上半身往后仰倒，几乎与地面形成了负角；两条白皙手臂就像翅膀一样展开，在空气中优美地舞动着图案。 一团乱。 脑海中似乎有无数难以形容的东西在相互碰撞，而那些吸收而来的记忆，此时如同浪涛般剧烈翻涌着，每次产生新变化，都会形成一种不同的行动欲望。沃森小姐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去控制自己，任由身体变成一个被反复争抢的方向盘，一会向左一会往右。 但她很快发现了奇妙之处。 自己竟然能够在恍惚中勉强保持着自我。 沃森小姐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之前自己速通伞公司非洲基地，就曾短暂受到了某些安布雷拉士兵记忆片段的影响。对于黑光躯体来说，这很像是正常人喝了一些酒，进入那种“有些醉了，但还没完全醉”的状态。虽然走路不稳、面部表情失控，但始终还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 醉酒之人总会慢慢清醒。 而且由于真菌根的特性，这次的情况也出现了很大不同，记忆片段对于身体的影响更加强烈。至于蝰蛇夫人、蜘蛛女侠这些，能够为黑光躯体提供各种升级的“素材”，她们的记忆甚至强烈到了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行为举止的程度。尤其是之前变成蝰蛇夫人的时候，躯体形态转变对于这种“人格变换”的加成效果更加明显。不论是行动姿态、说话风格还是各种小动作小习惯，很大程度上都和原体的一模一样。 不过变回“沃森小姐”之后，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沃森小姐很清楚，这种状态对于自己往后假冒欧菲莉亚很有帮助，虽然演得再像也比不过死透的本人，但用来骗骗九头蛇同党们？完全没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她干脆放开心神，顺从潜意识让身体继续瞎搞。 反正这也没人不是？ 可还没跳多久，地面又开始震了。 洞窟顶部破口的边缘继续往外坍塌，沃森小姐几个腾挪便躲开落石，踩着岩壁一路往上跑。但这次崩塌的规模不小，一道庞大阴影出现在上方——祭坛四方依山而建、用来纪念先祖的巨大雕像，终于被接连不断的坍塌摧毁了。沃森小姐眼神尖利，瞅见半空中那几个闪烁着寒光的金属物体，凑过去一招手，用磁力将它们全部揽过来。 等到攀上地表，四周的山体也已在跟着滑坡，一股末日崩塌的既视感。 “贼老天！你害不到我！” 沃森小姐一边竖着中指，一边自由地滑翔，跑到附近一处还算平整的地面停下来。更远处，大面积的坍塌还在继续，已经波及到村庄边缘，漫山遍野都是塌陷产生的浓重烟尘。沃森小姐完全没管那些，只是打量起了自己捡来的东西：“好嘛，开局几支枪，装备全靠捡，子弹都没给我留多少......” 等等，它们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是我的吗？ 像是一段记忆被唤醒，往本就麻乱的思绪中再插一手，沃森小姐莫名有些烦躁。她抓起一把灰熊手枪，下意识拉动两次套筒，却没在枪膛里见到子弹。这明显就是弹匣供弹出了问题，拇指摸到弹匣释放钮，按压反馈比预想中的还要僵硬，强行摁到底之后弹匣也没落下来。沃森小姐尝试用手指拨，才发现整个弹匣都已经冻住了。 “冻了几天啊这可怜孩子......没关系，妈妈给你修一下！” 用力将弹匣扯出来，把子弹一颗一颗退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一股幻觉般的轻微疼痛袭上后脑，沃森小姐皱着眉头，用触须反复按压弹匣弹簧，直到这玩意勉强恢复了弹性。她的动作逐渐加快，填弹入仓拉套筒一气呵成，灰熊手枪在掌心旋转几圈，对准了几米外的小土坡。 咔！ 击发失败。 “你是不是废物啊？！”沃森小姐把枪口调过来对准自己的脸，破口大骂：“这都打不出来？冻几天就软趴趴了吗？你是灰熊手枪耶！灰熊！灰熊会冻几天就打不动吗？我看你这孩子是废了！不如我重新再生一个......” 砰！ 脑门多了一个坑的沃森小姐倒在地上。 几分钟过去，地震终于渐渐平息。 这次坍塌的面积更大、更彻底，大半个山谷都深深陷下去。原先还覆盖有一层薄雪的地面，此刻就像被锄头犁了一遍似的显现出土褐色，偶尔还有些树木侥幸还露出枝冠，可是也都已经成了歪歪扭扭的模样。真菌根在地下生长了百年，根须扎得又深又宽，完全钙化以后，竟还能再引发一次坍塌。 “啊呸！” 沃森小姐坐起来，嘴里吐出一大口泥巴，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臭傻逼！” 或许是这个.50ae弹头立了功，脑海中的激烈战况开始趋向缓和，虽然这远远称不上结束，不过好歹也进入了新阶段。她起身拍打身上的泥土，重新将武器装回携行具，最后把目光丢向不远处那条近乎笔直的、又长又深的沟壑。 谁能搞出来这么深的沟啊？ 说不定是奥特曼用前列腺刹车了...... 啊，不对，这好像是我和米兰达老妈妈一路追逐战过来的结果。沃森小姐晃晃脑袋，努力集中思路，一边缓步前进，一边把自己来到村庄以后干的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等到视野中远远出现一座城堡的尖顶，她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吸血鬼女伯爵一家子变态母女要杀。 中央祭坛都烂成这样了，作为四大领主之一的阿契娜·迪米特雷斯库女士，你也不来看看你的母神米兰达？说好的忠诚呢？ 呵呵。 沃森小姐心里猜测这个女人不来的原因之一，或许就是村民。在接受米兰达的改造之前，阿契娜就已经患有血液病，哪怕如今已经得到了身体强化，但她仍然需要频繁食用新鲜人血来让自己保持健康。而村庄里的居民们，就是方圆百里最主要的活体血库。因此，要真出了什么大事，比起母神米兰达，吸血鬼女伯爵显然更可能会顾虑自己的命。 “唔......居然没塌。” msg90的瞄准镜中，迪米特雷斯库城堡仍旧耸立着，就像《生化危机8》游戏里那样，整座山谷在大决战时几乎都被真菌根摧毁了，唯独城堡没什么结构性损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制作组在城堡上花费了太多精力，以至于他们不愿意让这座建筑就此垮塌。 “好吧，劳拉·克劳馥，该出发了。”沃森小姐双手叉腰摆起pose，视线在零星的碎石堆、树木上来回跳动，规划出一条快速行进的路线。她重新调整了一遍身上的武装背带，突然愣住，然后小嘴一撇，露出一副哭丧的表情。 “嘤嘤嘤我都没衣服穿......再抹点泥巴，再抹点泥巴......” 第209章 崽啊——!你—在—哪—? 傍晚时分，一个泥巴人站在狼人要塞外围。 沃森小姐此时的扮相和亚马逊食人族有些类似，武器装备齐全，但因为浑身涂着泥巴的关系，哪怕都是现代科技产物，但还是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原始风格。而且她知道自己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对劲，或许是那个活了一百多年、还心心念念要复活女儿的米兰达老妈妈终于开始“发挥药效”，沃森小姐现在看谁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母爱。 此刻她正在寻找黑光狼人。 走路走到一半，突然记起还有这么一群家伙，沃森小姐只得赶紧加快速度，从迪米特雷斯库城堡外围的坍塌崖壁越过去，继续往东南方向行进。一路上密密麻麻全是生化甲兵和狼人的尸体——不过它们基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偶尔还有一些幸存者在到处晃悠，可是在沃森小姐的泥头冲撞面前，只配被一脚踹飞。 这回已经没有敌我识别器可以用了。 曾经那块炮兵阵地如今一片空荡，沃森小姐不得不扩大搜索范围，扯着嗓子一圈一圈往外跑，耗费大半天才将这些迷茫狗头人逐一吞吃回来。但现在还剩最后一头，怎么都找不着。 “崽啊——！你—在—哪—？” 无聊地喊两句，几头狼人从土里站起来。 “噫，不是我的崽。” 军用手斧打着旋飞过去，劈开一颗狗头，然后便被磁力束牵引着飞回手上，紧接着再度掷出。这是沃森小姐想出来的新招式，磁力束不但能牵引斧头，还可以在其飞行过程中控制方向，从而实现更加精准的落点攻击...... 或者是弧线攻击。 不过这招成功率不算太高，目前黑光躯体对于磁力的运用还远远称不上熟练，或许以后经验逐渐叠满，说不定能做到影响近距离子弹轨迹的程度…… 转弯子弹！ 想想就很酷。 料理掉这几个小兵，沃森小姐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头黑光狼人。它正在破败的要塞中游荡，体积粗了一圈。而且它的毛发也更加浓密，乌黑油亮的，一看就知道营养很好。至于这个崽到底吃了什么东西，答案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 “哎哟，都长这么大了？” 【过来】 沃森小姐招招手，普拉卡寄生虫加持的控制力仍旧稳当，黑光狼人一扭头，大步跑到主人面前。贴近看着这头凶兽，沃森小姐转念一想，干脆打消了吸收掉对方的想法。迪米特雷斯库城堡里头足足4个目标，自己这边确实需要倒霉蛋分摊一下火力。 “就决定是你了！狗头！” 渗着金黄色液体的触须从手臂上探出，扎进黑光狼人的嘴里，它立刻浑身颤动起来。从表皮之下涌动的条状鼓起可以看出，黑光仆从体内正在经历一番变化。这是真菌根带给沃森小姐的又一个技能增益——控制能力升级。这主要指的是声控方面，以往沃森小姐控制黑光仆从都只能用高频声波，但现在不同了，直接说话也可以。 这下传声范围直接扩大了近百米。 不过就和之前声控的缺陷一样，能听懂多复杂的指令，取决于黑光仆从原体的智商。转化过程会极大程度损伤智力，如今得到真菌根的帮助，这个“降智”的症状多少还可以减轻那么一点。沃森小姐拍拍黑光狼人的背肌，一脸坏笑：“晚点我们会进到城堡里，等看到一个3米高的、穿白色长裙的女人，你就听我指令冲上去撕碎她的衣服，然后咬她屁股，懂？” 狗头傻傻地眨眼。 “好吧，你听不懂。” 真扫兴。 这时，几根焦黑的木制横梁从高处摔下来，在台阶上断层数截。狼人要塞本就是被真菌根触须捅刺的重灾区，刚刚又经历一轮地震，坍塌的进度条压根就没停下来过。沃森小姐挥手下令，黑光狼人撞开墙壁，率先奔了出去。 外头是一群成功爬上地面的生化甲兵。 这一路过来，狼人基本没再见着几个，看来之前那场战斗，最终还是生化甲兵们获得了胜利。沃森小姐命令狗头原地不动，自己则是一步一步走向敌人。弹药基本耗尽的几支枪现在只是累赘，反正她已经不赶时间了，可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在磁力束的牵引下，军用手斧凭空浮起来，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某种程度上，海森伯格确实是个无趣之人，他给生化甲兵们配备了花样繁多的装甲和推进系统，但武器方面却基本都是单调的电钻头。眼前这些家伙也一样，哪怕其中还有两个能够滑跃的型号，但在沃森小姐眼中统统都是慢动作。 哐！ 斧刃劈开了一个生化甲兵的头部控制器，将整个脑袋切出裂口，然后继续打着旋向前飞。沃森小姐试图用磁力束拉回，但却发现这次斧头的冲势很大，已经超出磁力束牵引力度的极限，哪怕她再如何尝试加大磁力，也只能让武器速度逐渐变慢罢了。 随着有效距离耗尽，军用手斧又往前飞出十几米，最后一头栽到地上。 淦，用力过猛。 …… 几小时后。 沃森小姐蹲在一座小山头，端起了望远镜。 天上又开始下起雪来，夜幕笼罩之中的城堡，一簇簇尖顶显得十分狰狞。大部分房间都由烛台照亮，因此并未受到连番地震的影响，不过若是电力被切断，或许升降梯之类的东西就没法用了。沃森小姐带着狗头翻过外城墙，一路走到大门前。她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观看中世纪大型建筑，因此，对于这种完全没什么压力的战斗，沃森小姐甚至有了些游玩心态。 就像是来旅行一样。 她完全不担心惊动女伯爵一家，大大咧咧地往门口走。 推开一扇厚重大门，大片精美浮雕装饰的入口大厅便出现在眼中，随着短台阶往前，墙面正中央有一副女子肖像画，画中便是女伯爵的三个女儿贝拉、达尼埃拉和卡珊德拉。说实话，在游戏里，这三个小姐姐服装和妆容都很统一，甚至还戴着兜帽，搞得沃森小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至于这幅画，其实她也基本只能通过发型来分辨。 “哇......这是镀金还是真金？” 轻轻抚摸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瓷瓶，上面用大量金色材料绘制出了舞女们的衣着，四个舞女伸开手恰好连接了瓶身一周，头发在瓶口散开，顺势变成一个圆圈。至于她们舞动的姿态，稍有些呆板，又带着点生气，恰到好处地结合出了浓浓古典气息。 这座城堡里有近百个这种大大小小的瓶罐。 然后在游戏里，玩家操作的主角伊森一进来，会把这些漂亮小可爱全部敲碎，以获得其中不知道是什么人放进去的药品、子弹、钱币和材料。 简直让人难受。 沃森小姐回头看了看地毯，上面全是自己脚底留下的泥巴印，还有很多“脚丫子”蔓延到了外边的木地板上。她叉着腰，感觉自己有些狼狈，忍不住咬紧嘴唇，给了旁边的黑光狼人一个巴掌。狗头晃晃脑袋，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都怪你！” “......呜？” “呜什么呜？就怪你！毛这么硬，还不能让我骑，骑了就扎我屁股，你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咚！ 又捶了一下对方的脑壳，沃森小姐这才心安理得地蹲下身，用毯子擦干净脚底，抬腿继续往里边走。左转直行再往右拐，顺着高台阶推开门，就来到了华丽的主厅。这个足有3层之高的区域，就是将巴洛克式奢华风格发挥到极致的代表。光是正中央那个巨大的、精美的多层吊灯，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睛。 “唉......我真是女人当久了，忍不住会喜欢这种东西。” 左看看、右摸摸一阵，沃森小姐开始往楼上走。虽然不够尽兴，但眼下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吧。她很清楚，这座大城堡其实有很多年久失修、或者堪称恐怖的地方，比如地窖、地牢，还有用来榨取人血进行加工的酿酒室。 将年轻女孩的血液当成酿酒材料，把男人作为食物、吃干抹净以后丢出去弄成皮稻草人，这就是吸血鬼女伯爵一家半个多世纪以来的生活。 奢华与优雅之下，流淌的全是罪恶。 这几个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真不知道家里有贼了？ 别说女伯爵一家，自己进来晃荡这么久，连个女仆都没见到。在2021年母神米兰达为了复活仪式而下达屠杀令之前，城堡里也有不少仆人干活，负责日常的清洁和维护工作。他们多以附近村庄雇来的年轻女孩为主，这些仆人们平日里战战兢兢，犯了错就会被抓去地窖；就算没犯错，过个一两年也会慢慢失踪。当然，关于这类事情的后续，女伯爵一家向来都很保密。 就在沃森小姐犹豫要不要开一枪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尖叫。 “啊————！求求您，不要！” 她探出小半张脸，看见一个女仆被身穿黑衣的伯爵女儿们拖了出来。胸前的血迹说明她受了伤，可几个黑衣小姐姐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浑身涌起飞虫，扯着女仆的一条腿消失在走廊尽头。一阵尖利的笑声在天花板回荡，刺得耳根生起了一些寒意。 好机会。 沃森小姐拉着黑光仆从紧紧跟上去，伯爵女儿们这股恐怖笑声足够吓退周围那些没犯事的仆人们了，转角过后的走廊两边门扉紧闭，一个探头探脑的都没有。 第210章 天黑请闭眼 “呵呵呵呵呵呵……” 堪比精神污染的惊悚笑声还在持续，距离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凄厉、绝望的嘶嚎。地牢里，一群仆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分别关在几个牢房中的年轻女孩们搂抱在一起，本就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现在更是连鼻涕都吓出来了。实在不能怪这些男男女女没胆量，毕竟在牢房中央的破旧木桌上，正躺着几具尸体，全身上下都被剖开那种。 早在几年以前，仆人们私下里就慢慢开始流传着关于地窖、地牢的消息。但鉴于这座城堡本就历史悠久、还曾经历战事，连军械库都有，多个破地牢实在不奇怪。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和小姐们虽然脾气暴躁，但只要不犯错，基本上还是不会有麻烦的…… 直到地震闹得人心涣散，她们也终于不装了。 在地震后，受到一些想要趁机逃回村庄寻找亲人的成员拖累，大部分仆人都在几天内陆续被抓进来，并亲眼看着伯爵女儿们操作刀具，对这些可怜的“叛逃者”施以极刑。在油灯和烛火照耀下，那些死状凄惨的面容无比狰狞，忽隐忽现，暴突的眼珠子就这么直直瞪过来，根本没有谁敢长时间与之对视。 但这还不是最折磨人的。 在木桌四周，几头活尸正拎着生锈长剑一瘸一拐地乱晃，任何试图接近牢门栏杆的人都会招致攻击，大家只得尽量往里缩。相比起死去的同伴，会动的尸体显然更吓人。这些怪物皮肤干瘪，看起来都已经流干了血液，但却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着活了过来。在思想本就比较封建落后的村民们眼中，无疑是难以对抗的存在。 大家也只能低声向黑神祈祷。 而此刻，随着笑声和哭嚎逼近大门外，他们意识到几天前的惨剧很可能又要发生了。 “啊啊啊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啊啊啊！！！！”女仆的脸被划开一道长口子，但她顾不上疼痛，紧紧闭着眼睛，将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挣扎。可凡人之躯毕竟敌不过伯爵女儿们的力量，她被连拖带拉摁到桌子上，睁眼看见一只血淋淋的断手，顿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滚开！” 旁边的活尸凑近了些，直接被巴掌扇走。 又是一声尖叫。 可怜的女孩已经被剥掉衣物，刀刃侧面闪着寒光，生生刺进眼瞳深处。她终于放弃抵抗，绝望地再次用眉头压下眼皮，等待即将到来的结局。伯爵女儿们的笑声越来越响，就连隐约透过眼皮的光亮都黯淡不少。 于是，真的黑了。 随着一声巨响，不知哪里来的寒风如潮水般涌入，耳边呼呼直响，还夹杂着几股尖叫声。女仆紧紧捂着脸，下意识将赤裸的身体蜷缩起来，连番的刺激和惊吓，大脑在这一刻已经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只觉得好冷。 “吼——！” 耳边爆出一阵咆哮，吓得女仆浑身一抖。下一秒，失衡感从身下传来，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金属坠地声，她整个人被掀到了地上。 渐渐的，那些动静都消失了。 女仆依旧在捂脸，蜷曲着身体装死。耳边不知何时只剩下风声，她感觉过去了好久，却也还是不敢动一下。直到几根冰凉的手指摸上脖颈，女仆条件反射似的一颤，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自己装死被发现了！ “（罗马尼亚语）睁眼。” 到了这个时候，疼痛才缓缓爬上来，她绝望地抬起眼皮，在黑暗中对上一道模糊人影。 以及一口白牙。 “嘿嘿嘿嘿……” 沃森小姐收回触须，刚刚笑两声，却见到女仆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只好尴尬地挠挠头，把目光转向了附近小牢房里的仆人们。刚才为了同时达到速度和效果，她选择直接打破几面墙，让深夜的寒风灌进地牢。这也导致那些烛台都在打斗中被毁，只剩下角落里那盏油灯还亮着点光。 战斗过程其实很短，三个伯爵女儿根本没反应过来，立刻就被带刺的黑光触须感染，此刻正像触电一样倒在地上抽搐。而狗头则是咧着牙，一双凶目在小牢房之间扫视。清理掉那些活尸以后，它已经嗅到铁栏内大量活物的气息，喉咙里不断冒出低沉嘶吼。 然后它就挨了主人一记脑瓜蹦子。 【出去待着，不准进来】 狗头呜咽两声，乖乖溜出去了。 一二三四五六......14个女仆，1个老阿叔，还有2个壮小伙。视线逐一扫清牢房里的仆人们，沃森小姐本想等3个伯爵女儿转化完毕，可没想这十几秒过去，她们竟分别化成一大滩糊状物，这可是从没遇到过的情况。沃森小姐想了想，干脆走到其中一扇牢门前，轻轻一用力便将它整个扯掉，然后酝酿起一股嘶哑的老巫婆声线： “都出来。” 没人动。 哐！ 她一斧头劈到铁栏上：“出来，马上！” 这下大家都乖乖起身，老老实实排着队走出牢房。沃森小姐站在最近那一滩伯爵女儿旁边，不断开口催促，有谁抹黑走路靠太近就直接推出去。在不远处那头黑光狼人的注视中，仆人们被驱赶着走出牢墙破口，站在了寒风吹拂的月光下。 “好了，都给我回家去！”沃森小姐将一具被撕裂的活尸丢出来，自己仍旧站在阴影中，只露出半边沾血的斧刃：“谁要是敢再回到这里，就尝尝我的斧头。现在，快滚！” ...... 几分钟后。 看着最后一波人抬走了那个受伤的女仆，沃森小姐回到地牢，无聊地开始捡起单手剑把玩。左等右等一阵，那几滩伯爵女儿终于重新开始凝结人形。当初在接受真菌根改造的时候，她们本身的肉体就已经变异成一堆飞虫，在游戏中，伯爵女儿们也经常会化身虫群袭击玩家。而且由于小飞虫目标太小的关系，普通枪械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伯爵女儿们偶尔也会出门抓人，但在10°c以下的低温环境中，她们体内的新陈代谢就会趋于停滞，从而暂时失去化身虫群的能力，这让身体极易受到外力损伤。这也是游戏中玩家对付伯爵女儿们的方式，只要打破外窗，让大量寒冷空气涌入，就能一边和她们兜圈子，一边抄起武器随意开火了。 至于她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冷...... 或许是因为游戏制作组拍脑门的决定吧。 看着眼前3个模样恢复如初的黑衣女子，沃森小姐皱起了眉头。她伸手去扯其中一人的领口，但就和料想中一样，完全扯不动。这些衣服本就是伯爵女儿们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可以说是皮肤的一部分，强行揭开那当然就只能看到血肉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连黑光仆从都能变出衣服，我自己变身的时候却不行？就凭她们仨被感染之前本来就会变出衣服吗？这合理吗？气抖冷，黑光宿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起来？摸摸自己身上的泥巴，沃森小姐越想越气，对着3个黑衣女子伸手叉腰：“（罗马尼亚语）你们谁是大女儿贝拉？” 金发女子动了动。 “卡珊德拉？二女儿卡珊德拉是谁？” 橙发女子动了动。 “那你肯定就是小女儿达尼埃拉，哎，我真分不清楚你们的脸，你们干脆就叫拉拉拉三人组得了。”沃森小姐看看最右边的黑发女子，仔细对比了一下三个人的长相，长叹一声：“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们仨疯疯癫癫的样子，恢复一下？” 沉默x3。 “好吧，好吧，至少你们还记得住自己叫什么名字。”沃森小姐提着斧头走出地牢，四个黑光仆从则是紧紧跟在后边。她观察了一路，再次感受到真菌根对于黑光仆从们的提升。除了智商以外，在仪态方面也有所改善。拉拉拉三人组步态婀娜，该扭的部位一点也没闲着，隐隐有些贵族女郎的动作风格。偶尔有一些扭腕、晃头发之类的小动作，也十分轻柔灵巧。 反正沃森小姐看得很开心。 至于狗头......它还是算了吧，丢到队伍最末尾待着，眼不见为净。 走在雕饰精美的长廊中，沃森小姐那股旅游休闲的心态又渐渐开始浮起来，一边往记忆中女伯爵的房间走，一边继续欣赏沿途的画作和装潢。反正阿契娜这女人现在哪儿也去不了，而且估计她也没打算跑，就算不在房间里，迟早也能碰上的。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女伯爵本人在变身二阶段以前行动缓慢，总是想要保持贵妇人仪态，甚至不愿意跑起来，比她那三个女儿容易应付得多。 一路溜进女伯爵的房间，人不在。 淦。 “你知道你妈妈去哪了吗？” 沃森小姐将贝拉扯过来，捏她的脸。 贝拉的眼神很迷茫，完全不反抗。瞪了她一阵，沃森小姐给对方一记脑瓜崩，又重新走回楼下。没想到游戏里，自己被迫和女伯爵玩捉迷藏；而现在，却轮到女伯爵和自己玩捉迷藏了。当然，之前在地牢里的突袭非常成功，沃森小姐可没觉得阿契娜察觉了什么不对劲。 嘎...... 泥巴人走着走着，听到一阵旧木门的动静。 冲过右侧转角，一只黑皮鞋小腿从门框边缩了回去。沃森小姐两步上前，拉住这扇即将关闭的木门，然后轻轻一推，门后便传来了短促尖叫。这是个满脸惊慌的小女仆，看见眼前这个泥巴人、还有后边的伯爵女儿们，她吓得手脚并用往后爬。 “啊哈！” 泥呼呼的沃森小姐咧开一口白牙。 “不要！！！不要杀我！！” 房间里根本没地方逃，女仆缩到墙角，举起双臂挡在身前。沃森小姐先转头用高频声波朝黑光仆从们吼一句【不准进来】，接着把斧头挂到腰际，在女仆身前蹲下来：“别害怕，小姑娘，我可不会把你抓到地牢去......噢，你在看我身后吗？” 她察觉到了女仆的视线方向。 看来这变态母女一家的淫威还真不小。 “你不用管她们，我可是女伯爵的重要客人，伯爵女儿们会听从我的意见。”沃森小姐慢慢伸出手，在女仆颤抖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如果你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得老老实实听我的，不然可能就会有危险噢，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 小女仆声音有些清脆，看起来像个未成年人，脸上还带着雀斑。她怯怯地看着沃森小姐，但很快又忍不住将目光转到拉拉拉三人组那头，见到伯爵女儿们依旧没什么动作，脸上的紧张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明白就好。” 沃森小姐拉着她起身：“你平时在哪里洗澡？” 第211章 故事的小黄花 水珠泼溅到腿上，女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侧过眼睛，偷偷看着那个洗澡的女人。 她的背影好美。 女仆怎么也想不到，几分钟前模样怪异的泥巴人，剥掉污垢以后竟然是这副模样。自己以前在城堡里见过很多精雕细琢的昂贵大理石雕塑，但即便是它们，也比不上眼前这个白腻水润的光滑肩背。在月光下，湿润的皮肤映射出堪称炫目的光泽，若不是腰身还在扭动，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尊最完美的雕塑。 而且……还有股圣洁的味道。 这个词莫名就从小女仆脑海中冒了出来，她回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美丽的精灵在森林里沐浴，大概这就是现在这副画面了吧？ 不过完美归完美。 自己现在还是腿冷。 转头看了看门口那三双幽幽的眼睛，女仆只得苦着脸再次拉动麻绳，让上方的水罐偏转。 虽然依靠葡萄酒业务赚了很多钱，但是迪米特雷斯库一家对待下人可算不上好。在仆人们的住处，洗澡间与厕所相连，仅以一条大铁管作为主要供水源。上方的固定式开口水罐会从铁管破口接水，其本身就有一定倾斜度，在蓄到足够重量的水以后就会自然朝下方倾倒。但这种简陋设计也导致水流难以持续，短短半分钟间隔，在大冷天足以让刚淋过水的人冻疯了。 哪怕在洗澡时间有锅炉工加热，可这一冷一热两个极端，某种程度上更让人难受。因此仆人们只能在洗澡时拜托某个同伴，站在旁边拉动麻绳提前把水放下来，这让沃森小姐联想起了90年代国内一些村头的小便池。唯一的区别是，这儿的水冲进厕所之前还要过一遍洗澡间。好就好在，洗澡间石砖地板还算干净。 这些仆人已经尽力了。 哗啦！ 又是半桶冰水淋下来，在空荡荡的洗澡间里显得特别响亮。从窗缝吹进来的寒风突然加剧，冻得小腿微微刺痛，走神的女仆眼皮一眨，看见面前背对自己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正面。 “喂？回神了。” 等了一会不见水，快洗完的沃森小姐见到小女仆眼神呆滞，疑惑地摆摆手。女孩一抖脑袋，红着脸蛋应一声，赶紧又去拉动麻绳，小眼睛左扭右扭，目光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放。 几分钟后。 “您……您穿这个吧。”小女仆领着沃森小姐走到一张床边，从底下的行李袋中拿出一套女仆装：“这是妮可姐姐的衣服，我想她……已经不需要了。” “谢谢。” 沃森小姐蹬掉拖鞋，一屁股坐在床板上开始穿衣服。其实从价值上来说，女仆装才是这个房间里最昂贵的财产。女伯爵一家呆惯了奢华精致的环境，自然也不喜欢看见有人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服在自己面前晃悠。但她们终究还是需要女仆来端茶送水、清洗房间的，所以在衣着方面，至少也得看的过眼才行。 穿好内裤之后，沃森小姐将白色长筒丝袜卷成一圈，用两根拇指撑开，轻柔地套上足尖，再借助指腹的摩擦力慢慢往上滚。小女仆一直在看那条腿，那几根反复蜷缩、伸展的手指仿佛勾了魂，让眼神紧随着袜圈一路爬，最后停在胭脂般细腻的大腿根上。沃森小姐很快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便瞟过去一眼，用侧脸送去温柔的轻笑。 原来女人可以这么美。 冬天用的长筒袜其实很厚，只能在关节弯曲时隐隐看到皮肤。在这种厚度下，美感完全就只能依靠腿型来呈现了，更何况还是白色丝袜。而眼前这条腿，无论肌肉量还是比例，又或是弧度，都远超过女孩以往的见闻。这一刻，就连阿契娜女伯爵的形象都在心中被打破。 沃森小姐半垂着侧脸，伸手将发丝捋到耳后。明明穿着女仆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贵族气质，看得小女仆心头涌上一股自卑感。 ……她一定是个公主吧？ 女孩的思绪一团乱，甚至忘记了忐忑与恐惧。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开始，自己好像真的就脱离了危险。两人相处不过十几分钟，女仆便看出伯爵女儿们对这个女人的恭敬态度。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可是对安全感的强烈渴望，让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甚至打消了刚开始想要逃跑的想法。 “好了。” 将四骨吊袜带扣合，放下裙摆，再调整一下脖子上的蕾丝颈环，沃森小姐把内衣丢到床上，低头开始穿绑带皮鞋：“这个太小了，我穿不下。不过鞋子尺寸还好……你怎么了？” 小女仆眼里有点泪光。 “怎么了你？” 沃森小姐很奇怪，三两下绑好鞋子，凑过去眨眨眼：“你是在害怕吗？有什么好怕的呀，这城堡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噢——我懂了，你还在怕那三个女人冲进来？” 她轻轻揽过小女仆的身体，抬手指着门口的拉拉拉三人组：“我不是说了嘛，我可是迪米特雷斯库家族的尊贵客人，这仨小姐姐可不敢得罪我的。女伯爵已经把她们派过来伺候我，不管我说什么都要照办！不信你试试......” 说着，沃森小姐拿出军用手斧，塞到小女仆的掌心：“你过去砍她们两斧头，我保证她们一点不会反抗，怎么样？” “不......不.....不要。” 女孩吓得发抖，拼命往沃森小姐怀里缩，泪珠子都滑下来了。 小女生的心思真好猜啊...... “好啦，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哦。”沃森小姐一边搂紧小女仆，一边轻声安慰。担惊受怕了大半天，这可怜孩子确实需要宣泄一下。因为之前帮忙放洗澡水的关系，女孩的皮鞋和丝袜都脱掉了，一双纤细小腿踩着拖鞋，还不停发抖，看着可怜兮兮的。 两人这一抱，沃森小姐心底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母爱又开始涌出来了。她暗骂几句米兰达，抑制住想要往小女仆额角亲一口的冲动，连安慰的话都直接停下来。差不多就得了，真要再哄一阵，万一人家缠上自己，赶都赶不走，那岂不是血亏。 嗯......主要是这小丫头长得也不可爱。 哇！鼻涕！ “差不多得了啊。” 她把女孩的脑袋推开：“赶紧穿上袜子，小心感冒。” 淦！我为什么要说后半句？ 看着小女仆擦干眼泪，乖乖地坐在一边擦脚，沃森小姐撇着嘴，将洗干净的武装束带绑到身上。弹药基本耗光以后，这些弹匣、武器统统成了累赘，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再回去一次寂静岭。不过沃森小姐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殴打女伯爵又不需要开枪。 刚刚打开的怀表盖子又被扣上，沃森小姐转身去看小女仆。 紧接着她脸色一变。 啪嗒！ 怀表再次被打开，里边唐娜的照片已经布满裂纹。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情？ 沃森小姐思考了一下，这很可能是在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早在自己离开寂静岭的时候，人偶师就已经出于崩溃状态了。按照她对唐娜性格的了解，这么快出事也很正常。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法，沃森小姐立刻就准备找上一扇门，回到寂静岭看看人偶师。但是刚刚转过身，另外一个念头却从脑海中冒出来： 唐娜是不是死在寂静岭比较好？ 这个念头让沃森小姐感到有些荒谬，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但片刻之后，她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唐娜不是冬兵，一来死了对剧情没什么影响，或者说她本来就该死在2021年的某一天；二来，这姑娘和自己也没什么情分，死在寂静岭，对这座奇异小镇的好处或许更大。毕竟，绝望也好，不甘心也罢，人死之前的情绪会有多么强烈？ “......小姐？” 小女仆已经穿戴完毕，却看沃森小姐好一阵没动静，只好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一句。 “走吧，披个外套，我送你出去。”沃森小姐让几个黑光仆从退开，先行站到房间出口：“你在村子里有家人吗？地震毁坏了很多土地，你走路的时候可不要掉坑里了。” “有，有的，我爸爸妈妈在村里。” 女孩抓着一件外套，表情看起来有些怯怯的，但最终走到沃森小姐跟前的时候，还是稍微鼓起了勇气：“那个......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 几分钟后。 小女仆左手拎着油灯，右手抓着一袋钱币，几步一回头地消失在外墙边缘。沃森小姐拍开肩头雪花，转身再次走进大门，温暖的空气再次涌来。拉拉拉三人组和狗头静静待在前厅，一直到现在，女伯爵阿契娜还是不见踪影。 但沃森小姐已经有了另一个紧急事项。 她找上一扇门，将怀表紧贴表面，很快，熟悉的教堂便出现在眼前。唐娜和她的人偶安吉并不在这里，而军火箱则是有翻动的痕迹。沃森小姐转头看着身后的黑光仆从，下令让它们留在原地，然后简单整理一番装备，推开了教堂的侧门出口。 熟悉的满目猩红，看样子已经进入了‘里世界’状态。 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街头巷尾的墙缝、地板缝，现在全都长满了黄色花朵，就像曾经在贝内文托宅邸看到的一样。在自己离开以后，唐娜肯定有过非常剧烈的精神波动，否则不可能会让寂静岭发生这种程度的变化。沃森小姐快速三步上墙，然后触须喷射，拉动身体飞跃面前一大片低矮建筑。 这套动作再次用出来，和以往也有了区别。虽然依旧是暗红色，但触须的模样更细、更长，末端分裂成十余根小头，和《蜘蛛侠》电影里的蛛丝形状更加相似。而且在触到物体之后，它们也不再是通过打卷的方式固定自己，而是真的有了一种“粘性”，这让可以选择的固定点数量呈几何级增长。 沃森小姐没心思再继续观察。 她急着找唐娜的位置。 其实到了现在，沃森小姐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插手。按理来说，自己如果藏在旁边不吭声，也不会对事情的发展造成什么干扰。所以，她决定先抵达现场看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一路跟着怪物们的身影，人偶安吉的公鸭嗓很快便传入耳中。 “坏蛋！你们都是坏蛋！！！” 这是一个小路口，然而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包围。浑身狼狈的唐娜蹲坐在一个邮筒旁，头罩早就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但这不是最紧急的，最紧急的是这姑娘抓着一把akm自动步枪—— 把枪口塞进了嘴里。 第212章 绝望的唐娜 时间大概过去了10秒。 唐娜还没扣扳机。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追我？我和你们一点仇都没有！” 小娃娃安吉扯着嗓子，在唐娜身边乱晃，但始终不敢跑远：“你们肯定是坏女人派来的！那个坏女人想要我的命！她在折磨我！她是个大坏蛋！大变态……” 人偶怪物们的行动速度有些缓慢，就和浣熊市里最低级的丧尸差不多。区区10秒钟还不够它们走到唐娜脸上。这姑娘现在肯定很挣扎，毕竟距离死亡就是一扣扳机的动作，没到最后一刻，或许她心里还存着点希望。说实话，唐娜愿意端着武器跑进镇子、尝试寻找出路，而不是在教堂里直接掏枪把脑袋崩了，沃森小姐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 医生要治疗，还得病人配合不是？ 看着人偶师浑身狼狈的绝望模样，沃森小姐纵身一跳，及膝女仆裙被风吹起，露出那双套着白色吊带丝袜的长腿。但在整个猩红色天空下，如此一道美丽的身影是如此突兀，就像个误入地狱的纯洁天使一般。当然，怪物们集体无视了这位寂静岭管理员，继续歪歪扭扭朝着目标前进。 见到白丝女仆的第一秒，唐娜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呜呜呜呜——！！！” 这姑娘现在不但哭声像猩猩，手脚并用的行动姿态也很相似，也不知道是体力消耗过度，还是被吓到不会走路了。等到这个“人偶怪物”靠近，沃森小姐面色冷漠地抬起脚，皮鞋精准踩在对方肩膀上：“瞧你这一身脏的，手不要放上来，我刚换的衣服。” 沃森小姐的嫌弃.jpg 听到这句话，唐娜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由于根本流不出眼泪，脸上扭曲、拉扯的五官完全展露出来，再加上披头散发和变异囊肿，看起来如同丧尸一般。此刻唐娜就像个闯大祸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原谅，只能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但周围的怪物们可不会体谅小姑娘，一步一步围过来。 “带我走！带我走吧！求求你！” 人偶安吉身上意外的干净，跑到沃森小姐腿边，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脚踝：“我知道错了，我害死了园丁爷爷，我害死了好多人，都是我的错！我好后悔，求求您带我走吧！我不想死，让我做您的仆人，做您的奴隶！什么都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刚才不是还骂我坏女人？” 啪！ 安吉先是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拼命往脸上打拳头：“我嘴贱！这都是我嘴贱！我是不听话的坏小孩！我把我自己打一顿，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说您的坏话......” 沃森小姐不打算再听了。 她一手抓住人偶，一手提起唐娜，三两步跳上了房顶。人偶师小姐伸手想搂上来，沃森小姐闪电般一推，唐娜便发现自己被抓着悬在了空中。脚下五六米就是两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但怪物们的距离拉近以后，包围圈正在迅速缩小。没过几秒，下方就有几十只长短不一的扭曲手臂高高伸着，想要够到唐娜的脚底。 “不！不要啊啊啊啊！！！” 唐娜腿脚乱蹬，用最后一丝力气扒着眼前这只手，但根本无法挣脱。她只能瞪大自己仅有的那只左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嚎叫。就在这时，下方路口发生了变化。似乎是被这股绝望情绪所影响，几十头人偶怪物开始黏合到一起，在破旧塑料外壳与血肉缠绕之间，组成了一头约有七八米高的人体蜈蚣。 手腕往上一抛，沃森小姐便把手里的唐娜调了个面，让她看见那头人体蜈蚣：“我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你对人偶还真是着迷，不是吗？连心里的怪物都这么有特色。” 人偶师小姐浑身一抖，直接晕了过去。 这就吓晕了？ 沃森小姐扳过对方的脸，再看看手里的娃娃安吉，确实已经完全没了动静。但前方的人体蜈蚣已经发动攻击，一支臂刀朝着这边砍下来。沃森小姐将安吉丢下，用牙齿扯掉右手的蕾丝袖套，仅是短短一瞬，整个右前臂就变化成了一柄黑光长刃。 近了。 比起这头巨型怪物，房顶上的两人显得如此渺小。那支生锈臂刀迅速切到眼前，沃森小姐拉回唐娜的身体，轻退一步便躲开了攻击。但人体蜈蚣并非只有一条臂刀，第二次攻击紧随而至。已经做好准备的沃森小姐将黑光长刃斜在前方，可这一次，预想中的兵击没有出现。怪物全身的皮肉、外壳开始剥落，如灰烬般飘散开来。周围的骨架建筑则是完全相反，时光倒流般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墙面开始重新补回，伴随着一阵防空警报声，猩红色的天空迅速消失，被茫茫白雾取代。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寂静岭》主角们每次晕过去，都能安全睡到苏醒。合着他们晕倒以后，‘里世界’就紧跟着结束了呗？对着路口数量莫名锐减的人偶怪物瞧了一阵，沃森小姐又抓起娃娃安吉，仔细查看那颗丑脑袋。唐娜这一拉跨，娃娃果然也跟着宕机了，此刻毫无动静。 沃森小姐觉得自己摸到了寂静岭的一部分运作机制。 人在昏厥的时候，思考能力基本为零，更多的是潜意识层面在活动，所以并不会在情绪方面引发什么剧烈变化。就刚才发生的情况来看，寂静岭的危险程度显然与此紧密相关，越是极端的情绪，就越容易引发其相应的变化。 但这个推测很容易就能找到反例，毕竟唐娜当初刚刚从贝内文托宅邸进入寂静岭时，情绪也不算很极端，可是防空警报立刻就拉响，紧接着整座小镇进入里世界。 再找个例子，就说已经通关的冬兵巴基。哪怕刚开始完全失忆，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精锐杀手、战士，他的情绪波动理应也不会太强，越到危险关头，反而可能越冷静。 而且…… 自从来到寂静岭，冬兵确实也没在战斗中翻车过，这家伙有一次甚至杀疯了，杀得整个小广场血肉遍地。 一边抱着唐娜返回教堂，沃森小姐一边继续思考。 她很快便得出新结论。 只要“病人”进来，防空警报迟早会拉，怪物也迟早会出现。寂静岭一定会通过这类方式来主动刺激病人，诱使其心理状态发生波动，并从中汲取“能量”。而在此之后，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甚至“大boss”出现时战斗力如何，可能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病人那阵子的心理状态了。可这里又衍生出一个新问题：如果被彻底包围，那我故意撞晕自己，是不是就能借机脱离险境？ 一觉睡醒，干干净净！ 所以主动晕过去和被动晕过去有区别吗？ 好吧……只能以后找几个倒霉蛋多实验几次了。 “没想到你还给了我一个小惊喜。” 在教堂里随便找了一条长椅，沃森小姐从军火箱里扯出一张破布，再把唐娜的脑袋枕到自己大腿上。看着腿上这张脏兮兮的脸蛋，她捏起破布一角，开始轻轻擦拭。按照沃森小姐的想法，等唐娜从这种舒适状态中醒来，发现已经脱离危险，脑袋还舒舒服服地枕着一双柔软大腿，肯定会对自己生出巨量感激之情。 教育小孩子嘛，就是要大棒和糖果轮流来。 我可真是个好妈妈！ 沃森小姐温柔地抚摸着唐娜的额头，那块恶心的变异囊肿越看越顺眼，甚至还产生了往额头亲一口的冲动。然后她愣住了，这股莫名其妙但又熟悉的怜爱是怎么回事？眨眨眼睛，沃森小姐“啪”地一拍额头，又羞又怒：好你个米兰达，死到现在还不忘记阴我！ “你什么都没看见！懂了吗？！” 军用手斧瞬间抵上娃娃安吉的细脖子，小人偶歪着脑袋，半耷拉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完全是个死物。沃森小姐瞪了娃娃一阵，这才重新把斧头收起来。她继续看着唐娜的脸，沉默了一阵，把娃娃安吉转过去180°，不让那张丑脸看着这边。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 就是打发时间，就是玩玩而已。 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沃森小姐重新把手放上唐娜的脑袋，选择性忘掉是自己把对方害成这副惨样子，心安理得地继续摸摸。右眼部分那团变异囊肿看着恶心，摁上去却软弹软弹的，手感意外的相当不错。然而唐娜的表情就不太好了，眉头紧蹙，眼皮还微微颤动，似乎已经陷入某种可怕的噩梦之中。毕竟这姑娘已经不是人了，昏迷以后或许真有可能做梦吧。 头部按摩怎么做来着？ 心里回想起上辈子去理发店洗头时候的按摩经历，沃森小姐双手摆正、四指轻按，第一步，沿着唐娜头部两侧缓缓向后划动；第二步是大拇指按压太阳穴，剩余的手指从前额发际往后脑走；再下一步，拇指稍微用力，对准耳蜗后方、脖颈顶端两侧凹陷处按下，适当上提......揉揉捏捏几分钟，唐娜的表情明显有所舒缓。 看来我以后给人按摩也能挣钱的嘛！ 而就在沃森小姐心里美滋滋的时候，唐娜醒了。 “啊！” 一声大叫。 她吓得立刻滚开。 一旁的安吉也转过身来，忙不迭跑回主人怀里。惊魂未定的唐娜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阵才意识到自己身在教堂，再瞧瞧面无表情的沃森小姐，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看来你是不想躺了。” 沃森小姐就像老板娘收地摊一样，站起来甩甩那张破布，将其抖得啪啪响。 “不......不是，我......”唐娜浑身发抖，直接一屁股坐下来，连话都说不连续：“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我错了！不要再，呜......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说着，她甚至开始跪地磕头。 “啊停————！” 沃森小姐扑过去，伸手扶住唐娜的脸，然后瞪大眼睛，露出一副神经病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怕呢？你越害怕就越跑不掉，明白吗？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就是胜利我的宝贝，你要坚持下去好吧我不逗你了。” 把神色木然的姑娘重新拖上长椅，沃森小姐缩回两只手：“跟我说说，你都碰到了什么？” 第213章 寂静岭的谜团 “呜呜呜呜呜……” 教堂的长椅上，沃森小姐终于还是将脏兮兮的唐娜抱进了怀里。真菌根变异者没有体液，至少这次她不必担心自己胸前被弄湿了。关于在寂静岭遭遇了什么，唐娜其实也没讲多少，基本都是一些连不上段的杂乱描述。但沃森小姐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角色，比如整个脑袋都裂成食人花大嘴的哥特娃娃，还有之前被唐娜害死的老园丁。 至于后者的模样，则是一个抓着生锈大剪刀的人体蜈蚣。 唐娜一边说一边哭，没过多久便是啜泣和抽噎居多，字都讲不了几个。沃森小姐看着这个吓破了胆的姑娘，一时间也有点挠头。主角光环确实不是每个人都有，寂静岭本就是个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地方，关进来的也都是“病人”，精神崩溃那再正常不过。 特别像是唐娜这种心智不健全的类型，孤身来此几乎是必死。虽然被“绑匪”沃森小姐救了一手，但这就和强逼游戏菜鸟来玩高难度游戏一样，除非全程提供帮助，否则指望这姑娘自己出去继续“通关”，希望实在渺茫。 和巴基不同，唐娜是肉身来到了寂静岭。 冬兵通关那一刻是原地蒸发，唐娜通关了会是怎样？正是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沃森小姐才想知道答案。万一答案是离开寂静岭，这姑娘到时候溜出去是到了联邦缅因州，还是回到罗马尼亚？话又说回来，冬兵的灵魂现在究竟去了哪里，这也是个问题。如果说是回到肉体之内，那么他的尸体或许现在已经恢复心跳了？ 一堆还没搞懂的事情...... 现在，沃森小姐有个新的想法准备尝试一下： 既然唐娜自己通不了关，不如试着把她提前拉出去？ “好啦好啦，别抱着我了。” 唐娜这一搂上来根本不愿松手，就像个委屈巴巴、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孩。沃森小姐干脆抱着她直接起身，来到了那扇缝里透微光的门前，然后伸手一拧—— 门打不开。 啊这...... “快点松手！” 往唐娜脑门上敲了一下，这姑娘终于哭哭啼啼地松开了手。沃森小姐终于打开了门，前方便是迪米特雷斯库城堡阴暗的小角落，自己那4个黑光仆从还老老实实在原地站着。她先一步跨过门框，转身朝唐娜招手：“你看看能不能走过来。” 人偶师小姐过来了，手刚刚靠近门框，整个木门瞬间腐朽飘散，沃森小姐眼一花，前方就变成了阴暗的城堡通道。她愣了一下，把门再次关好，将手里的怀表贴上去。这次指针旋转的速度极慢，足足等了好几分钟，光芒从门缝里重新冒出来。 这次门开在了旁边那一扇。 “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别哭了行吗？再抱一下再抱一下。”瞅着唐娜伸着手又要跑过来，沃森小姐赶紧跨越门框，抢先一步搂住了对方的身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觉得你甚至对我产生好感了，你这是不对的，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知道吗？你可别忘了是我把你赶进这里来的啊？！虽然我身材好、人也美、胸又大还很骚，但我这种角色放到故事书里，肯定都是最典型的大反派啊！你肯定看过故事书吧？看过就要牢牢记住我是个大坏蛋......” “您......您说要我听您的。” 沃森小姐还没讲完，就被唐娜弱弱的一句话停住了。 “什么？” “您说，您刚开始，刚开始就说要我忘记母神米兰达。”紧紧搂着沃森小姐，唐娜的情绪终于开始稳定下来：“然后您说，今后......今后要我乖乖，乖乖听您的。” 场面陷入寂静。 “……我说过吗？” 沃森小姐眨眨眼睛。 唐娜和娃娃安吉动作统一地点了点头，在三只眼睛的注视下，白丝女仆的脑袋一点一点往后扭，最后直接转了180度，只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后脑勺。 你昏迷之前都干了什么啊？！ 在唐娜看不到的角度，沃森小姐整张脸上全是心虚和尴尬。她终于想起了这个小细节，然后恨不得抽当初的自己一巴掌。不过下一秒，她立刻就在心里头找了个借口，毕竟当时吸收真菌根的时候整个人直接被冲烂了，自己现在都还没完全摆脱影响呢，忘掉一点东西也很正常。白丝女仆纠结的表情恢复正常，重新把脸转了回来。 从头到尾，她的身子都没动过。 这脖子转来转去的颇具机械感，就像个人偶一样，看得唐娜眼里禁不住冒起闪光。两人相拥着沉默了一阵，沃森小姐主动叹气：“好吧，就算我说过好了。既然这样，我要你首先学会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你的心理素质太差，必须依靠那些武器，明白吗？” 唐娜没回话，独眼直勾勾看着这边。 “喂？发什么呆呢？” 沃森小姐眉头轻蹙，轻拍对方脑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回神了！回神了喂！” “啊！对，对不起！” 唐娜就像个上课走神被点名的小学生，整个人身体一抖，挺直腰板抿紧了嘴唇。沃森小姐把脸凑近几分，半眯起眼睛：“待会我教你用轻机枪和发射筒，你最好别在那时候给我走神，不然我就揍你屁股，明白？” “是！遵命！” 似乎也是知道这个恐怖女人讨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纳身边的娃娃安吉已经完全闭上了嘴巴。那种阴阳怪气的难听语调消失之后，这个黑衣姑娘看起来果然顺眼很多，两只纤细小手交叠在小腹前，显得文静而又乖巧。 我该不会是把人折磨出毛病了吧？ 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唐娜，沃森小姐抽了抽嘴角，抛开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从军火箱里取出一支rpg发射筒。作为手艺精湛的人偶师，唐娜本身就很擅长摆弄各种小机关、小零件，应付这些冷战时期的常规步兵武器也不存在什么难度。 只可惜在射击这方面，贝内文托小姐就只能勉强摸到及格线了。 ...... 一小时后。 啪！啪！啪！ 沃森小姐回到迪米特雷斯库城堡，一边靠近黑光仆从，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她现在越来越讨厌匪帮的武器，质量普遍偏差不说，大部分还缺乏维护保养，零件一拆甚至会崩出灰。看着身边姿态优雅的拉拉拉三姐妹，沃森小姐嘴角一撇，扭动腰肢，用屁股结结实实撞了贝拉一下。伯爵大女儿踉跄着歪出去两步，眼神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重新摆好了站姿。 优雅.jpg 再撞！ 带球冲击！ “你看什么看？把头给我转过去！” 她手指一点黑光狼人狗头，后者便咕噜一声扭过脑袋。折腾了几分钟，沃森小姐从桌上拿起一条纱巾捆住脸，这才开始继续在城堡里晃荡。不过这次运气很不错，才走出去没多远，上方就传来了女伯爵的喊声：“卡珊德拉——！你缩在哪里？赶快出来！” “来~啦~妈妈！” 捏着嗓子回了一句，沃森小姐兴冲冲地直扑二楼走廊。顺着音源一路往里跑，她很快发现自己正在前往沐浴厅的方向。那间浴室恐怕是迪米特雷斯库城堡最着名的“景点”之一，除开一贯奢侈华丽的装潢、雕塑和精巧通道机关，还有满满一大池子血，纽约血族帮派老大看了都要直呼资本家。 我说怎么半天找不到，原来在洗澡。 缩在拐角冒出头，那个近3米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阿契娜女伯爵身上只裹着一条大浴巾，将丰腴的身材曲线完完全全线路出来；而那头黑色长卷发被简单地捋到后脑，显现出风韵犹存的妩媚。不过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她更在意现场有没有人类。游戏中当然不会描述女伯爵的沐浴场景，现在看来，对方或许不需要仆人服侍，这倒是个好消息。吩咐黑光狼人待在原地，沃森小姐把遮面巾和武器装具脱掉，然后往身上拉扯一番，让自己显得像个衣衫凌乱的狼狈女仆，最后再命令拉拉拉三姐妹架着自己走出去。 “贝拉？卡珊德拉？达尼埃拉！过来。” 阿契娜看见被女儿们架着的脏兮兮的女仆，神情非但不见恼怒，反而有些欣喜：“啊~我亲爱的女儿们，你们可真孝顺，又替我抓到一只笼子里逃出来的肮脏老鼠。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等一下，你不是这里的女仆，你是什么人？” 边说边俯下身，眼前这张绝美脸蛋直接让贵妇人一愣：“贝拉？你们在哪里抓到她的？” 沃森小姐表情坚强不屈，然而眼神却大大方方在对方胸前徘徊。而在她的命令下，拉拉拉三姐妹神色平静，目光甚至有些冰冷。 “你们怎么回事？” 女伯爵直起腰来，现在是真有些生气了：“贝拉？卡珊德拉？达尼埃拉？回答我的话！” 一阵剧痛从屁股上传来。 “啊————！”阿契娜反手一抓，见到是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狼人，气得厉声将它甩到天花板上，双手瞬间变为尖长利爪：“哪里来的贱狗？！你们......” 她回过头，对上一张血盆大口。 第214章 老式霰弹枪的正确用法 1998年3月1日，清晨。 “这玩意叫什么来着？桑吉维姬（sanguis virginis，拉丁语译作‘少女之血’）？” 咕噜！ 沃森小姐慵懒地躺在阿契娜女伯爵怀里，一口喝完杯中的血红色葡萄酒，吧咂一下嘴，感觉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她干脆举起一整瓶，全部吨吨吨灌进了喉咙。上辈子对酒水的糟糕品味暂时还没有从身体里走掉，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再贵的酒也很难逃开苦味饮料这个范畴。在她脚下摆着一个皮箱子，里头整整齐齐放着9瓶桑吉维姬。 毕竟总得带点纪念品。 穿回一身白色礼裙的女伯爵阿契娜神色木然，任由沃森小姐在怀里扭动。她那三个女儿安安静静站在品酒室角落，就像仆人一样。拉拉拉三姐妹脚边的大包小包就更多了，全是沃森小姐一晚上搜刮来的钱物。至于那头黑光狼人，在成功撕毁阿契娜女伯爵的浴巾之后，狗头已经完成了神圣使命，化作血肉重新回到黑光女王的怀抱里。 等等，我为什么要叫自己黑光女王？ 好羞耻。 “好了，该走了。” 沃森小姐离开两团柔软的垫子，有些不舍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去掉地牢那部分，迪米特雷斯库城堡确实很棒，女主人一家也非常热情。不过逛着逛着，她心里就有点难受，城堡里这么多精美器件，这么多名贵艺术画作，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雕塑...... 全部卖掉能赚多少钱啊！ 说实话，要不是这地方已经暴露在安布雷拉服务器的资料里，沃森小姐甚至想占据此地、把生化狂人恭子女士往地牢一丢，爱做什么生化实验都可以。至于现在，城堡和里面的部分财富还是留给村民们吧，母神米兰达带着四大领主在这里作威作福近百年，这是为数不多的补偿了。 在搜刮的同时，沃森小姐还驱使黑光仆从们清理了地牢那些战斗力弱爆的活尸，往后村民们自己住进来也不是不可以。这种补偿方案，比上辈子某个对着难民说“虽然他们失去了一切，但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的女明星强多了。 这么一想，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贝拉~你说，我是不是个大好人？” 一把搂过贝拉的腰肢，沃森小姐把脸凑上去，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贝拉当然不可能会说话，只是遵照主人通过皮肤接触传来的想法，往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沃森小姐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哼哼......哟？这还有个房间啊？让我来康康……啊哈！” 她走进这个房间，眼神顿时一亮。 展柜里躺着一长一短两把枪，左边是一支柯尔特陆军型单动式转轮手枪，经典的漆木握把，浑身遍布暗金色雕纹，而底端序号说明它属于1956年-1974年间的第二代产品。至于右边那把花纹同样精美的武器，则是和游戏中一模一样的温彻斯特m1897泵动式霰弹枪。 最棒的是连枪套都买了。 如果放到游戏里，出于游戏性和难度等因素考虑，玩家就算获得了这些武器，也还需要四处去找藏在各种容器、角落里的弹药，升级配件也是同理。不过现在，满满两盒子弹就分别摆在旁边，根本就不需要再费什么力气。这里毕竟只是个老旧城堡，女伯爵一家也不可能会像‘万磁王’海森伯格那样囤积士兵和武器。所以从道理上讲，其他区域应该也不会有这类弹药。 喀拉！ 霰弹枪唧筒被一拉到底，散发出浓重的保养油味道。这把武器是标准的12号口径，当年设计时恰巧赶上无烟火药大规模运用，因此完全可以填装现代子弹。沃森小姐往弹筒中填入6发霰弹，然后将唧筒复位，枪口对准了一扇窗子。 砰！ 长长的枪管尽头喷出火舌，沃森小姐右手食指并没有松开扳机，左手捏着护木唧筒快速滑动，往枪膛里运上第二颗霰弹。紧接着砰的一声，m1897再次开火，短短两秒钟之内，弹筒里剩下的5发霰弹完全泄空。 “棒！” 闻着火药味，沃森小姐直接往枪身上亲了一口。作为年代久远的老式泵动霰弹枪，温彻斯特m1897并没有设计扳机阻断器，因此它实际上是可以半自动连射的，只要右手扣紧扳机不放，左手前后反复拉动唧筒（护木），下一颗霰弹就会在进入枪膛时，因为自动释放的撞针而发射出去。如果手速够快，做到一秒五喷也完全没问题。 可以说是非常爽。 在扳机阻断器还未发明的年代，几乎所有泵动式霰弹枪都能这么干。特别是它们投入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以后，在堑壕战中爆发出了恐怖的压制性火力，硬是把德国士兵揍得大呼不人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这种老式泵动霰弹枪更容易走火误伤，尤其受到了不少警务人员的忌惮，所以陆续被更安全的现代化武器淘汰。 当然，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越猛越好。 将这两把枪打包进箱子里，她用怀表再次打开了通往寂静岭的入口。经过之前那个小女仆的亲身实验，黑光仆从们如今已经可以很好地遵从‘不准靠近\/离开这个区域’和‘不准伤害某个目标’这类指令，哪怕直接丢过去，也不会对唐娜造成生命威胁。 “啊！尊敬的小姐！” 先注意到动静的仍旧是人偶安吉，它捏着那套公鸭嗓音飘在半空，仪态毕恭毕敬：“您的......” “闭嘴。” “好的。” 椅子上研究武器零件的唐娜站起来，将娃娃搂在小腹前。她很快便看到白丝女仆身后跟进来的几个身影，顿时瞪大了自己那只眼睛，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迪迪......迪！迪米特......迪米......” “迪米特雷斯库。”沃森小姐走到她面前，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俯身、单手叉腰，用指头点着唐娜的鼻尖：“来，跟我念一遍：迪米特雷斯库。” “迪米，迪米特雷斯库！” 看着那道微微蹙起的眉头，唐娜心里发慌，赶紧结结巴巴地念了一遍。 “别紧张嘛！”沃森小姐脸色突然一变，笑着伸手去揉唐娜的黑头发：“我跟你开玩笑的，女伯爵一家子是我找来和你作伴的，她们只待在这个教堂里，也不会主动伤害你。你就当旁边多了几个木头人，记得，别去乱翻她们带来的行李，可以吧？” 看着唐娜已经开始陷入社交恐惧模式，准备开始去找破布来遮脸，沃森小姐抓住她的手，最后交待一句：“我知道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女伯爵一家完全不说话，看起来也很奇怪，但你现在别问我原因，明白了没有？” ...... 几小时后，水库区域。 腥臭味依旧很浓。 眼前是一个还算完整的池底，大小水坑早就在低温下凝结，而边缘处的水坝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这倒是超出了沃森小姐的预料。她很快就把目光焦点移开，专注于寻找鱼人莫罗的踪迹。按理来说，几百头生化甲兵足够把这家伙磨到死了，但沃森小姐不是那种粗心的人，只要记忆没出岔子，她就会来确认结果。 所以那条臭臭鱼到底在哪里？ 望远镜视野中躺满了残尸，但却仍然不见鱼人莫罗的身影。这家伙在游戏中死亡的时候，整条巨大鱼身膨胀数倍，然后像气球一样爆炸，腥臭的体液往四周喷了少说几百米。所以......这家伙莫不是真的炸了吧？沃森小姐闻着腥臭味，开始在空水池边转悠。虽然基本已经排空，但水底多年的淤泥在地震中也有所翻动，鬼知道是不是彻底冻住了。 如果不是特别必要，她确实不想踩下去。 转了一阵，鼻腔里的腥臭味变得越来越浓，沃森小姐顺着气味展开搜索，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陷坑里发现了踪迹。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一锅鱼汤，那条大鱼尾巴耷拉在汤锅上，汤水完全是绿色的，还咕噜咕噜往外冒泡。沃森小姐凑近看了几眼，鱼人莫罗浸入酸液中的部分已经基本溶解，属于已经烂到差不多的程度。 ......要不还是溶了吧。 沃森小姐一脸嫌弃，用触须融掉那条鱼尾巴，然后便看着这锅过期的绿色酸菜鱼汤剧烈翻涌，在几分钟之内完全蒸发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鱼人莫罗上半身基本完蛋的缘故，这次并没有什么记忆片段被吸收进来，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恶心。 行，结束回合。 重新戴上蕾丝袖套，沃森小姐一边甩着脑袋，一边骂骂咧咧地朝村庄走去。她准备确认一下村民们的情况，然后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时间已经来到正午，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不过天空十分晴朗，明显比之前那种略显阴暗、压抑的感觉好多了。由于连番地震，通往村庄的路程断断续续，沃森小姐脚上并不是行军靴，她只能谨慎地挑选落脚点。 路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土堆。 皮鞋在表面一踏，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能带着身体腾上半空，准确落到下一个目标点。没过几分钟，沃森小姐那因为吃掉半条臭臭鱼的坏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身体跟着节奏一晃一晃，如果运气好踩上小块完整路面，就扭着裙子舞一段。 咚！ msg90枪托杵在地上，长长的枪身被当作钢管，夹在那两条白丝长腿之间。沃森小姐对着不存在的镜头舔了舔嘴唇，忽然风格一变，动作又变得充满了俏皮。她倒抓着狙击步枪，对准地面上几颗小石子，像是用扫把一样通过枪托底部将它们刮出去。 “呀呼~！” 白丝女仆跳起来，顺着前方的小土坡滑下去，只留一道被风掀起的烟尘。 接下来要去哪？ 去巴西陪蝴蝶刀小姐？ 在碎石和土堆之间轻巧地腾挪，沃森小姐心里却开始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真菌根那成吨记忆片段等因素的影响，此刻她居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情愿，不愿再进入‘沃森先生’那个平静、沉默、拘束甚至是压抑的状态。 这已经过去多久了？ 前进的脚步渐渐停下，沃森小姐提着狙击步枪，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这段时间女人当得太痛快，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想笑就笑、要骚就骚、爱发脾气就发脾气的生活；可是等到重新变回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一切欢乐好像在都在无形被束缚住。 这样肆无忌惮的女性自我，她明明很享受。 可是换成这样的男性自我，她反而不喜欢。 自己在作为男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沃森小姐摸着脑袋，脑海中那些记忆似乎已经非常遥远。愣愣地看着雪花，她终于回想起忧郁而又孤独的漫步，回想起圣诞夜迷醉而又克制的亲吻，回想起废弃铁道旁难堪而又坦诚的拥抱——沃森先生本来是那个样子的吗？看起来好像和沃森小姐完全相反，做什么事情都很纠结......这算不算是纠结？总爱去考虑很多东西，没办法由着心里的想法去做事情，就算有什么过分的冲动，也是只敢想不敢做——就好像男人天生就应该这样表现。 沃森小姐都玩嗨了，沃森先生还是个处男呢！ ......为什么我会这样？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是这个世界束缚了沃森先生，还是沃森先生束缚了他自己？没有怎么犹豫，沃森小姐便锁定了第二个答案。她心里生出一股荒诞的鄙夷，明明已经开始脚踏几条船，却还一直试着做好男人，沃森先生不但虚伪，还特别混蛋！ 哪像我，坦坦荡荡！ 自豪的情绪从胸口喷薄而出，沃森小姐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继续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进。这一路走了约有二十分钟，低矮建筑群才开始出现在视野里。 伴随着隐约枪响。 第215章 我都通关了你才来? 一...二...三...四... 噢，还有一个。 沃森小姐跳上附近一棵歪斜的粗壮大树，端起狙击步枪，很快便在瞄准镜里看到了几头生化甲兵和狼人。战斗发生的位置在村庄东南侧，看来短时间内还不会对罗克珊娜的家造成威胁。她手臂稳稳地架着枪身，开始根据风力和距离测算射击参数。 砰！ 修正2度。 砰！ 瞄准镜里的狼人肩头爆出一团血花，它反而因为疼痛激发了凶性，嘶吼着爬上围栏，然后就被一把猎枪打中脑袋。沃森小姐迅速转移目标，对准另一侧生化甲兵胸口的能源块开火。现在她距离战场约有500米，想要击中那个移动中的、巴掌大的装置，哪怕是以自己现在的射击水平也不太容易。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目标越小，准度越好。 再次轻扣扳机的那一刻，耳边仿佛已经隔绝了枪声。瞄准镜中的生化甲兵胸口火光一闪，歪着身子半跪在地，但很快又重新站起来，继续朝着村庄前进。这枚子弹稍微偏了点，擦着能源块打进身体，属于杀了但没完全杀的程度。所幸这次伤害仍旧对能源输送造成了影响，生化甲兵的动作迟缓不少，沃森小姐再补一枪，成功击倒。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剩下那头生化甲兵全身叠着厚厚一层金属甲，将头部和能源块完全保护起来。清除掉视野中的所有狼人，沃森小姐离开狙击位，小跑着朝村庄前进。有少量目标溜进了射击视野死角，从单一位置也很难看清村庄全貌，估计村里怪物数量还会更多一些。她将薄围巾往脖子上一卷，抓着msg90直接越过了前方的一排倒塌树干。 经历过这个小插曲，刚刚还在纠结的问题此刻完全被抛到了脑后，沃森先生、沃森小姐......说到底不都是一个人吗？ 自己骗自己，差不多得了。 边跑边填装好这个打空的20发装弹匣，沃森小姐开始提速，很快便抵达了村庄边缘。上次夜里跑得急，这还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进来“参观”，晴朗阳光之下，整座村庄洋溢着宁静祥和，零星火堆、披雪屋檐，满满都是冬日气息。哪怕四周回荡着枪声与呼喊，也没怎么影响眼前的感觉。毕竟现实不是电影，紧张时刻也不会放背景音乐。 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用来遮脸的围巾，沃森小姐快步踏入村头小路。 砰！ 她很快发现一头狼人。 百米距离内的射击难度直线下降，一发子弹精准穿入颅骨，怪物直接从屋檐上滚落下来，引得下方院子里一片吵闹。随着翅膀扑腾的动静，一群家养鸡居然在惊吓之中翻过了围栏，咯咯叫着到处乱跑。这还没完，破旧的围栏木条几秒后便被撞开，两头肥嘟嘟的花猪甩着小蹄子，直直冲着沃森小姐脸上撞。 “哎哟！您二位慢走~” 白丝女仆惊呼一声，往右撤步两腿并拢，让过这两头小肥猪，还不忘朝背影敬一个军礼。一股疾风呼啸而过，将女仆短裙掀起来，好在弹匣带扎得结实，左右两排重物牢牢压住了上升的裙摆。 “吼！！！！” 另外一头狼人从右侧小房子里追出来，见到眼前有个更大的目标，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扑击。沃森小姐秒切全息瞄准镜，对着怪物的脑门来了一枪。可没想到这发子弹打出去，狼人头一仰，竟然躺在地上开始扑腾。沃森小姐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手里的msg90，发出一声略带崩溃的疑问：“不——是~吧？？你行不行啊？” 这还能打不死的？ 冲过去用斧头补了一下，沃森小姐用触须塞住耳朵，减小声音的影响，然后开启磁场感应搜索附近的敌人。狼人会使用武器，生化甲兵更是在体内植入了金属部件，一旦靠近就很容易被察觉。道理虽如此，然而沃森小姐是头一回在战斗中使用这项能力，效果究竟如何，还得看看实际表现。至于听力削弱，这不还有蜘蛛感应的嘛！ 嘶吼声隐约从左侧房屋后面传来。 像是铁桶之类的东西被砸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动静。沃森小姐从墙角探头，看见一个被撕碎的生化甲兵躺在地上。小土路周围全是战斗痕迹，这片地方静悄悄，似乎已经没有了危险。但蜘蛛感应此时已经开始刺痛皮肤，在周围的房子里，有某些暗中觊觎的目光。沃森小姐连红热视野都懒得开，闭上眼睛向前踱步。 军用手斧在掌心打转，就等着劈开某个倒霉蛋。 我应该带把长刀之类的，多帅啊...... 沃森小姐踱了几步，一股厉风直扑后颈——这次磁场感应并未出现异常，完全是蜘蛛感应风险的功劳。没有金属物件，那就意味着身后是一头手无寸铁的狼人。沃森小姐矮身躲过攻击，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果然是一个毛茸茸的脊背。她上前抬脚轻踹，脊椎断裂的狼人便哀嚎着扑倒在地上。 咔！ 军用手斧整面剁进下方的脑壳，沃森小姐捏着斧柄往旁边一掰，咔嚓一声脆响，狼人的头就像西瓜那样彻底裂开。搞定这个家伙，她站起身，却注意到左侧半开的门扉中晃过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 还好我刚才没用磁力牵引。 “略略略，嘻嘻——” 沃森小姐扯下围巾，丢给小女孩一个灿烂的鬼脸，走入村庄西侧的广场，欣赏几眼那座破旧的战争少女雕塑，然后才继续朝着目标点前进。 而在村庄东南侧，激烈的战斗仍未结束。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菲娜！不！！！” 哐铛！ 套在狼人手臂上的铁爪砸中门锁，将这道破裂的木门又打歪了几分。眼看房中的妻儿正被两头狼人围困，高台上一个年轻男人大喊着想要往下跳，却被同伴紧紧拉住：“你现在一个人下去就是送死！冷静点！快和我去屋里再找些子弹！” “来了来了！” 包着头巾的农妇从屋里捧出半盒子弹，被枪声吓得腿一软摔到地上。而几步之外，负责开枪的老大爷干脆冲过来，甚至没精力去管自家女儿是否受伤，立刻抓走几颗子弹，颤抖着塞入手里那支中折式双管猎枪的膛尾。只可惜他实在有些老了，弹头对准了好几次都没放进去，直到旁边有人忍不住夺下武器：“放开，让我来！” 高台四周，尽是尖叫和骚乱。 过去几十年，村民们不是没和狼人打过交道，捕兽夹、厚棉布套、长棍干扰+猎枪伺候的应对套路已经十分娴熟，但那种身披铁甲、手上还装着电钻头的怪物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这些铁甲怪物只有寥寥几头，但近日连番地震让村庄外围防线损伤不轻，这些不怕子弹的家伙很快就闯了进来。好在有人发现这两伙怪物会相互攻击，抓准这一点，大家开始尝试引诱双方碰面。 但十几头狼人数量还是太多了些。 “下去！” 一头狼人从侧面爬上来，立刻被两根长杆子戳中脑袋。这种自制武器顶端布满铁钉，专门对准狼人脆弱的眼部攻击，简单而有效。 “看好旁边！” 持枪的男子侧头吼一句，然后便重新瞄准下方试图破坏木门的怪物。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毛茸茸的黑爪子从屋檐上伸下来，不偏不倚扣在他的头皮上。尖锐利爪顺着眼窝扎进去，男人大声惨叫起来，调转枪口向头顶开火，但他立刻就连人带枪被丢下了高台。 旁边房子里有孩子喊了一句爸爸。 砰！砰！砰！ 紧接着便是几声刺耳枪响。 找到新目标的几头狼人立刻遭到了攻击，然而高台上的老大爷眉头皱纹却高高抬起来，他从未听过这种武器的声音。人们看向左侧小路尽头，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持枪女仆。杂乱的人声陷入了短暂沉默，可怪物们可不会犹豫，齐齐朝着沃森小姐扑过来。 最前方那头狼人举起铁爪挡在眼前，刚刚跑了两步，左大腿便遭受重击。失去平衡的身体在惯性中向前扑倒，第二枚子弹紧接着从它的天灵盖贯入。沃森小姐转移目标，连开十二枪，把面前的狼人全部打翻在地。 砰！ 用新弹匣完成补枪，她站在空地边缘，一边看着角落里生化甲兵和狼人的1v1大战，一边给msg90换上另一个弹匣。女仆装不是战斗服，临时绑上去的武装绑带相对少一些，现在身上只剩下57发狙击弹了。不过，解决这些残兵绰绰有余，两支烤完火的灰熊手枪都还没用上呢！ 现在还有点时间。 沃森小姐把枪挂在腹前，取出空弹匣开始填装。 “小心！！！” 嗡—— 随着一阵木墙破裂的吱呀声，两把电钻从背后袭来。磁场感应早就有所触动，沃森小姐一个小侧身躲开，顺势将弹匣放回携行具。看到眼前这头全防护版本的生化甲兵，她下意识掏出军用手斧，可想了一下，又害怕砍坏武器，干脆足尖一翘，抓起脚边的铁铲。两条白丝长腿前后分立，木柄被举在头顶挥舞两圈，铲尖随即对准了还在转身的怪物。 斩马刀架式！ 下次回卡玛泰姬就拿它出来用。 沃森小姐无聊地开了个小差。 ..... 十几分钟后，确认四周安全的村民们彻底放下心来，该救命的救命，该救灾的救灾。沃森小姐没管这些村民，自顾自抓着铁铲，给生化甲兵撬壳子撬得起劲。等到拆完这个铁皮人，她一抬头，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看我干嘛？” 确认围巾还在脸上之后，沃森小姐把铲子往脚下的尸体一插，眨眼摊手耸肩膀，完美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态。随着她这个动作，让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齐齐往下一划，又陆续回到水平线。 “尊贵的小姐，您......” 老大爷酝酿了一下，还没把话说完，一个女孩就跌跌撞撞从角落里冲出来：“啊！！阿尔托莉雅姐姐！！！” 这不是在城堡里帮我洗澡的小女仆吗？ 哇！鼻涕！ “擦擦你的脸！别抹我身上！”沃森小姐瞪着眼睛，抵住小女仆的肩膀：“赶紧给我停下来！再抱我就揍你屁股！” “好，好的......” 女孩右手擦着脸，左手还不愿放开沃森小姐的裙角。眼看这姑娘又开始哭哭啼啼，她低下脑袋把脸凑过去：“你受伤了吗？还是你父母出事了？” “......没，没有，我只是，呜......” “哦。” 沃森小姐立刻把脑袋摆了回去，她看向那扇损毁严重的木门，一家人痛哭着抱在一起；而在另外一侧，头部被抓伤的男人正被扶着离开，他已经瞎了一只眼睛。沃森小姐看了两眼，朝旁边端着双管猎枪的老大爷招招手。 “噢，小姐，您叫我？” “被狼人抓伤是有几率感染的，你知道吧？”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那副沉默的态度，沃森小姐很快明白了：“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实在不行就暂时把他锁起来，这种时候可不要犹豫，否则可能导致更多的悲剧。对了，不用再担心母神米兰达，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谢谢您......什么？” 老大爷整个人一抖，睁大了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沃森小姐可没再管他，这块地方被米兰达组织的邪教控制多年，几乎对外隔绝，连报纸都不让看，思想上的封闭和保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反正时间一长，没有了“黑神”、米兰达和四大领主，人都是会适应的，大家总能慢慢习惯新生活。 “反正你们自己小心点吧，往后最大的麻烦估计就是那些零散怪物了。”沃森小姐转头看见一只浅白色牧羊犬朝自己跑来，立刻就把小女仆给甩开，将狗狗抱进怀里：“啊~瞧瞧这是哪个小可爱来找我了？你不守着你家院子，跑出来干嘛？” 女孩愣愣地看着这场面，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只狗。 汪汪汪！！！ 牧羊犬派派很兴奋，尾巴摇成了一把扇子。 “你乐成这样，看来你家里也没事。” 沃森小姐正打算顺路造访一下罗克珊娜，却听到隐隐传来引擎声。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那里正有几台直升机迅速朝这边靠进。 第216章 沃森小姐的角色扮演游戏 “这要搁电影里，都大结局出来滚字幕了，你们就是来洗地的吧？”沃森小姐跑上高台，对着直升机群端起了望远镜：“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 “汪汪！哈——汪汪汪！！” “不是叫你，闭嘴闭嘴！” 白丝女仆抬脚轻踹了一下兴奋的牧羊犬，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踹了一脚的派派好像更兴奋了。它立起身子，用两只前爪搭着栏杆，还歪着半个脑袋冲沃森小姐吐舌头，这幅神态就好像在说：看我模仿得像不像？ 沃森小姐才不想管。 望远镜画面中，这3架直升机从村庄西方向飞来，在中央祭坛上空开始盘旋。距离拉到这么近，飞行器的轮廓终于渐渐变得清晰，那是苏制mi-17直升机。一看到些这航程不过800公里的玩意，底部还吊挂着车辆，兰尼斯特国际的怀疑度便在沃森小姐心里迅速增高。 但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来了罗马尼亚？ 而且还悬停在真菌根上边？ 中央祭坛的坍塌十分彻底，盘旋了几圈，直升机群很快便各自找上最近的空地，缓缓降低高度。沃森小姐放下望远镜，直接跳到老大爷面前，唰地一下就把msg90抄在手里：“让村民们都在家里躲好，可能还有敌人要来。” 说罢，她跑向附近一处更高的山坡，三两下攀上那棵树，跟来的派派爬不上去，只能留在地面吠叫。 “别喊啦！派派！” 沃森小姐低下头，表情凶恶地隔空指了指狗鼻子。等到她重新举起望远镜的时候，mi-17直升机的尾部舱门已经打开，一个个黑衣士兵依次抓着绳索快速降到地面。他们装扮有些特殊，看起来像是防化服和作战服的综合体，头部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个定制的防毒面具甚至还配套了夜视模块。 士兵们看了一圈，很快开始派遣人手拆除载具上的钩锁。一分钟过去，3架直升机缓缓抬升，朝着来时的方向加速离去，在降落点留下20多名士兵和3台武装悍马。人群之中，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背负双手，静静看向远处那座巍峨城堡。他的相貌十分英俊，再加上一副墨镜，将那种神秘、冷酷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 沃森小姐放下望远镜，默默数了一遍身上的子弹。 阿尔伯特·威斯克。 怪不得能找到这里来。 当初因为自己的参与，浣熊市事件结局出现了很大变动，而阿尔伯特·威斯克这个贯穿好几代作品的反派，也不知道被影响了多少。毕竟在游戏剧情里，风衣墨镜男从没来过村庄，他可能连真菌根的存在都不知晓。现在看来，这家伙肯定是从伞公司留下的资料里找到了线索。 再不然就是有人给情报。 重新举起望远镜，画面里的士兵们已经从悍马车里取出手提电脑、电源箱和线缆，一根细长的通讯天线很快便被搭建起来。沃森小姐继续看了一阵，除了军用悍马，士兵们身上的武器都是m16战斗步枪、m4卡宾枪和m249轻机枪，她甚至还看到有人背着一杆m24狙击步枪。这些全是联邦军队现役的装备，再加上那一整套战地应急通讯基站设备...... 能提供这些东西的势力可不多。 有威斯克这个打了生化药剂、速度又快又能扛子弹的家伙存在，沃森小姐直接放弃了立刻一个一个狙杀的想法。反正真菌根已经被自己彻底掏空，现在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而且一旦开打，最后也难免发展成与风衣墨镜男的近身搏斗。看着那群士兵登车驶向迪米特雷斯库城堡，沃森小姐收拾好东西，快速朝村庄南边跑。 “嗷呜——？” 摇尾巴的派派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见上头一道人影闪了出去。 沃森小姐现在可没空逗狗。 地震额外制造了许多小段的崎岖路面，哪怕是悍马越野车，也不可能开太快。当车队还在艰难爬坡的时候，沃森小姐已经推开城堡内门，进入温暖的前厅。自己当时踩的泥巴印子半点都没少，一路从门口蔓延到地毯尽头。 啪！ 用怀表重新打开寂静岭通道，沃森小姐朝唐娜打了个响指，然后目光转向女伯爵一家子：“你们都过来，家里有客人了！” ...... “bravo组报告，没有发现威胁。” “收到，继续注意四周，我们要进去了。” alpha组的步枪手将臂腕按在门上，转头看着旁边的威斯克长官。见到男人微微点头，士兵便给了同伴一个眼神，两人齐力将沉重的木门推开。在一阵悠长的“吱呀”声中，宽阔的前厅出现在众人面前。烛火被寒风吹动，大厅中几十道物体的影子开始剧烈摇晃。 下一秒，它们便被战术手电的灯光融化。 “注意天花板。” 前边几名步枪手相互打着信号，左右摆开了阵型。阿尔伯特仍旧一言不发，也毫不担心暗处存在什么危险。在这个明暗不定的环境里，他甚至连墨镜都不摘，就这么背着手一路走到前厅尽头那副画前，静静看着画布中的3个少女。 “确认安全，长官。” “算了，不必这么谨慎，加快速度。”威斯克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他转身走向前厅侧门，拨开警戒的士兵，伸手去拧门把手：“贸然造访，也不要在别人家里耽搁太久，这不礼貌，我们得尽快见到女伯爵。” 一行人穿过长廊，靴底踩着厚重而柔软的地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相比起镇定的阿尔伯特，士兵们全都放轻了动作，生怕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什么怪物。浣熊市事件里那些感染体和生化兵器是如此恐怖，没有人敢对此降低警惕。 抵达主厅以后，面前的景象让士兵们忍不住松了口气。 情报中的女伯爵一家正围坐着喝茶。 见到有人进入，五双眼睛猩红色的眼睛便直直瞪过来，立刻又让这些士兵捏紧了武器。威斯克上前两步，昂首挺胸，开始念早已想好的开场台词：“恕我们冒昧打扰，几位美丽的女士，我是阿尔伯特·威斯克，请原谅这次冒犯之举。” 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贵族范的歉礼，然后抬起头，看着面朝自己的那位高大白衣女人：“想必您就是阿契娜女伯爵，果真如同传说中一样令人惊艳，您的女儿们也是如此迷人，为了表达鄙人的歉意，请允许我做出补偿。” 说完这句，威斯克闭上了嘴。 按照他的想法，接下来这几个女人应该要问问题了。然而等了几秒种，女伯爵一家却是相互看看眼，压根没说话。半晌，背对着威斯克的女仆放下茶杯，捋了捋那头黑色盘发，缓缓站起来：“主人一家啊......不喜欢被打扰呢。” 面纱之下，这股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但又带着一些飘渺。而那双猩红色瞳孔，则是显现出与这副美丽外表完全不同的危险：“尤其是男人，尤其是......一大群男人。至于你，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否则我，会替主人告诉你们闯进别人家的后果。” “我说了，我愿意补偿。” 威斯克微笑着拉下墨镜，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又立刻把墨镜挂上：“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提议呢？我保证这能让你的女主人满意。” 叮！ 女伯爵一家似乎完全不关心两人的对话，自顾自地继续提杯斟茶。变幻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形态的女仆沃森小姐则是嗤笑一声，重新绕回了沙发旁边：“让主人满意？呵呵，能让主人满意的东西可不多，而且......如果想要同我尊贵的主人说话，你至少得用罗马尼亚贵族的语言才行。” “噢？那如果你能帮我翻译的话，鄙人十分感激。” 风衣墨镜男朝女仆点了一下头：“失礼了，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翻译？” 啪！ 女仆刚说完这句话，旁边的伯爵女儿就一巴掌甩在她屁股上。这下打得女仆身体一颤，禁不住娇呼一声，语气顿时充满了委屈：“贝拉小姐，城堡里这么久没来男人，一次进来这么多年轻、新鲜又好吃的，我只是想逗逗他们嘛！您就原谅我呗？” 贝拉没说话，伸手一指。 “咳咳。” 在威斯克和士兵们的注视下，女仆沃森小姐端正神色，两条白丝长腿紧紧并拢着，展露出优雅十足的美感。可下一秒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威斯克都有些料想不到：“先别说补偿，你想让我帮你翻译，就先和我打一场。” “......打一场？和你？” 威斯克背着手，墨镜后的眉头却是皱了一下。从走进这座大厅开始，他就一直借着墨镜的掩护来观察女伯爵一家。阿契娜女伯爵不用说，那副巨大身躯光是坐在沙发上压迫力就很强；而她那三个女儿虽然文文静静，但在情报里也不是什么弱角色。这一家子全是生化人，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更是掌握着与母神米兰达相关的重要线索，要不然自己现在也不必这么客客气气。 可是女仆...... 情报里是真没有，这个女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而且根据刚才她与伯爵女儿的互动来看，女仆的地位似乎也不低。在脑海中快速思考一番，威斯克便决定答应这个要求，稍微展现一下实力也好，省得这帮女人还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揉捏。 “好啊，就在这？” “就在这，准备好了吗？” 女仆突然变得有点兴奋，捏着两只手，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女士优先。” 风衣墨镜男嘴角挂着微笑，风度十足。 下一秒，拳头就冲到了他脸上。 第217章 一波接一波 除了和母神米兰达那次战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跟人动过手了，都是偷袭居多。 沃森小姐这回难得想玩玩。 她爆发的速度很快，但也没快到威斯克躲不过去的程度。男人往左一侧脸，这只拳头就擦着眼眶打过去，砸断了墨镜的一条腿。而对于现场的士兵们来说，这一切发生得显然太快了点，大家就这么看着自家长官和女仆在空地上交手，但也没人敢把枪口抬起来。一是威斯克没说话，二是...... 女伯爵一家还在沙发上坐着呢。 唰！ 威斯克俯身躲过鞭腿，风衣下摆随着身体动作往外展开、飘舞，怎么看怎么帅。短短十几秒钟，两人已经过了好多招，作为极少数顺利融合生化药剂的个体，威斯克所表现出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甚至比得上不使用盾牌的美国队长。当然，就现阶段而言，这个家伙距离《生化危机5》剧情中2005年左右那种快到近似瞬移的程度还差了不少。 欺身上前，沃森小姐又是一记左勾拳。 这次速度突然快了几分，威斯克不得不给脖颈肌肉多用点力气，才让拳头从自己鼻尖划过去。但眼前这个女仆却借着勾拳的动作加速转身，几乎完全贴到了怀里，在右腿落地的同时，空着的那只右拳生生甩到了他脸上。 这是两人动手以来，威斯克第一次中招。 女仆并没有追击，站在原地摆出一个稍有些奇怪的架式，虽然见不到面纱之下那张嘴，但看她此时的眼神恐怕是已经笑出来了。威斯克摸了摸伤口，心里的惊诧越来越浓。这个女人在力量、速度和反应上根本不输自己，难道资料里的“真菌根”有这么大威力？ 目光扫向女伯爵一家。 几个女人还是那副平淡态度，连视线都没有投过来半点，注意力全都丢在了茶杯上。这副做派反而让威斯克心里愈发笃定：女仆可能是这家人里头实力最差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仆很可能没有发挥全力。对方的格斗方式完全没什么套路，里里外外透出一种怪异，也就刚才那招摆拳，隐隐有点苏联人桑搏战法的痕迹。 “怎么？不打算继续了？” 听到女仆的话，威斯克抬起头，眼神那双红光变得更加旺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甩风衣，捏着拳头再度冲过来。这回威斯克的攻击频频朝着五官、咽喉和关节部位去，和刚才那种打法有很大区别。但是对于沃森小姐而言，招架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说实话，谈到《生化危机》这个几十年的游戏系列，阿尔伯特·威斯克始终是个绕不过去的反派角色。十几部游戏作品中，他就算没在剧情里出现，也大多不会缺席游戏内附带的佣兵模式。再加上黑风衣、黑墨镜这副帅气形象确实很经典，出场戏份足，战斗力也强，导致他的人气甚至还超过了部分主角。难得见到这么一个角色，沃森小姐还是挺有新鲜感的。也就是上次在浣熊市和主角团见面的时机不好，否则她真想一个一个认识。 毕竟都是当年自己游戏里操作过的角色啊！ 吉尔小姐姐、瑞贝卡小姐姐……泳装dlc……果...... 对不起，想岔了。 沃森小姐收回思绪，架开威斯克的拳头，反手捏腕，抬腿踢往他的肋下。一想到女主角们，她对眼前这个风衣墨镜男的兴趣莫名就下降了很多，趁着对方扭身躲避，她简单直接的一脚飞踹，让威斯克整个人退到大厅墙边。 “就这样吧。” 转身坐到沙发椅背上，沃森小姐叠起自己那两条白丝长腿：“看来你的水平也就这样了，我还以为你能更厉害一些，没想到就和以前闯进来的那些男人们一样没意思。” 威斯克直起身子，捏着自己被踢击左胸口，又抬头看看女仆，脸色颇有些阴沉。他几步走回原先那处地方，好一阵子没说话。沃森小姐看着威斯克，这个家伙在平静喘息之后，拍拍灰尘，居然从风衣口袋里又取出了一副墨镜！ 他又取出了一副...... 又取出了一副...... “你这个人是真的牛逼。” 沃森小姐冒了一句中文。 “抱歉，什么？” “没什么，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就......” “请等等！” 风衣墨镜男举起一只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略带冷峻的表情：“很抱歉打扰了各位喝茶的兴致，但我是带着很大的诚意而来，我们想和母神米兰达进行合作，我们有很多实验体能够提供。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也需要，那么......” 嘎——！ 他话还没说完，大厅旁侧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男一女持枪闯了进来。 十几道目光相对，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 城堡里的大部分房门都很厚重，隔音效果也十分不错，这两位新客人明显没料到眼前会出现这么大阵仗，反应过来后赶紧各自扑进了掩体。几秒钟后，一道略带有些稚气的男中音响起来：“阿尔伯特·威斯克！” “克里斯·雷德菲尔德......” 威斯克咬着牙齿，长出一口气，伸手扶了扶墨镜：“你这只烦人的苍蝇，又要来坏我事情？” 沙发这边，沃森小姐低头拍拍贝拉，低声说：“贝拉，给我倒杯茶，快快快！” “我们掌握了你为保护伞做事的证据！” 被十几只枪瞄准藏身处，克里斯却是一点也不怕：“你逃不了多久！不管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阻止你！” 听到克里斯这么说，威斯克转头看了一眼白丝女仆。沃森小姐捧着茶杯，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两只老鼠进门也不知道跟主人打声招呼，太没有礼貌了，替我把他们抓过来，我会考虑为你转达一下母神米兰达。对了，可别弄坏太多我家的东西。” “乐意至极。” 认识到实力差距以后，威斯克在无形中已经把自己的姿态往低处摆了。他轻轻挑起眉毛，再次露出微笑：“合作的第一步，不是吗？” 他转头吩咐手下的士兵：“动手抓人，注意别打坏那些古董。” 唰！ 一道黑风直扑克里斯藏身的掩体。 对着十几支枪，雷德菲尔德先生本来就不太敢冒头，听着对面几秒钟都没动静，他还在警惕是不是有人包抄过来了，结果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威斯克那张脸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心！”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吉尔·瓦伦蒂安直接开枪，子弹擦着目标的肩膀飞了出去。克里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搭档，侧身横滚，虽然紧接着借势蹲起的射击动作十分流畅，但威斯克已经冲到他跟前，抓着克里斯持枪那只手腕，重重一拳轰在他小腹上。 好歹也在浣熊市警局做了几年同事，威斯克怎会不清楚这个老冤家的格斗水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被女仆压着打，男人现在的状态似乎刚到巅峰。 “克里斯！” 枪线被挡，吉尔一时间也不敢继续开火，只能对上那十几个围过来的士兵。好在对面那群人暂时没有发动攻击，吉尔并不知道，这完全是自己和克里斯旁边有好几个古董花瓶的原因。但士兵们毕竟训练有素，几个精确射手负责瞄准掩体压制，剩下的人则是继续拉大包围圈，确保这两个目标不会通过侧门逃离大厅。 磅！ 眼看就要被围，吉尔首先丢出一颗闪光震爆弹。 对待这些士兵她可没什么顾忌，端着m4卡宾枪一通点射，直接打倒3人，自己借机往门边靠。而克里斯那边的情况却很糟糕，威斯克屡屡成功施以重击，但这家伙身体里似乎有着某种奇怪力量，被自己揍了这么久，按理来说早该趴下了，此时却还能坚持着反抗。不过另一方面，由于害怕弄坏周围那些古董，威斯克其实也有些束手束脚，不然早就把人扔墙上去了。 他很快想到一个好方法。 刚才自己和女仆战斗的那块地方就挺宽敞不是？ 提着克里斯的腰带，男人一用力，便把这个倒霉蛋直接扔到了靠近大厅中央的位置。两人这番交手，沃森小姐看得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见到克里斯被直接扔过来，她心里头不由得犯了嘀咕：这个家伙的主角光环好像也没那么强啊？ 果然，主角光环都是因为剧情需要。 虽然不知道这个美漫世界为何融入了《生化危机》的内容，但现在看来，或许这部分内容相对于复仇者联盟、九头蛇和灭霸等“主体部分”而言根本不重要。如果自己要求威斯克下杀手，或许克里斯这个25岁出头的倒霉孩子，今天真的会死。 ......怎么感觉有点对不起他？ 轰！ 吉尔那边已经开始投掷爆炸物了。 小手枪那都是游戏里提高难度所做的设定，真要干仗，吉尔·瓦伦蒂安这个经受过三角洲特种部队正规训练的女兵是全副武装，她直接端着一柄榴弹发射器，朝眼前这些士兵发动轰炸。那些什么手榴弹、烟幕弹、闪光弹全都被用上，周围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变得一片狼藉。 自然，那几个古董花瓶也碎得干净。 威斯克对手下士兵们的惨叫声毫无触动，三次打中克里斯腹部之后，他干净利落地对准脑门再接一拳，终于揍翻了这个老冤家。可怜的克里斯口吐黄水，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男人拎着，脑门上还顶了一个冰冷的枪口。 而大厅一侧满是浓雾，已经不剩什么动静了。 “目，目标丢失！长官！” 一个捂着肋下的士兵从烟雾中挪出来，半跪在地上，脱掉面具开始吐血。 “......好吧，我已经习惯对你们这些男人失望了。” 见克里斯好像还没晕过去，沃森小姐站起来脱掉一只手套，朝威斯克走过去：“不过这次你至少抓住了其中一只老鼠，让我看看......唔，把他给我。” “请便。” 男人将手里的身体往前递，女仆单手掐住克里斯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呃！！！！” 克里斯这回是真没什么力气反抗了，挣扎一会便彻底晕过去。威斯克刚想说话，却见到眼前女仆人影一闪，剧痛紧接着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第218章 用谈话的方式进行治疗 安静的大厅里，飘散着硝烟味。 女伯爵一家早已经料理完那群残兵，而吞噬完威斯克的沃森小姐坐到沙发上，承受那股被记忆片段冲击的熟悉痛感。哪怕是以美漫主角来对比，阿尔伯特·威斯克的人生经历也足够丰富了。从刚开始被保护伞按照“威斯克计划”秘密收容的孩子，年纪轻轻获得病毒学博士学位、参与t病毒实验项目，到后来暗杀导师，并于1991年作为间谍加入联邦陆军服役...... 风衣墨镜男的前半辈子快速在沃森小姐脑海中掠过，画面一直播放到几年前，这个家伙背叛安布雷拉、成为双面间谍。而随着记忆片段的继续推进，指使阿尔伯特·威斯克的幕后组织也浮出水面： 三联集团（tricell inc.）。 全球制药联合会中仅次于安布雷拉的第二大势力。 这个集团的前身是一家叫做“特拉维斯”的贸易公司，由富商托马斯·特拉维斯于18世纪在欧洲成立。就和许多历史悠久的家族一样，随着时间推移，特拉维斯家族发展出了许多后裔旁支。而到了19世纪，其中一个名叫亨利·特拉维斯的家族成员爱上了旅行，花费30多年时间探索非洲，并根据自身经历写出了一本《自然历史概论》。 当时的特拉维斯企业掌权人认识到了这本着作的价值，尤其是里头关于非洲矿物、珍稀动物与生物化石能源分布的内容。为了保证这些信息的安全性，他果断采取措施，对外释放误导谣言，让整个学界都相信了《自然历史概论》是一本胡诌、乱编的作品。 被蒙在鼓里的亨利·特拉维斯申冤无果，郁郁而终。 而到了20世纪，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特拉维斯企业依靠对非洲的资源开采快速发展壮大，最后重组、优化成为全新的三联集团。但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意识到《自然历史概论》的另外一个巨大价值所在： 这本书里的某几页...... 记载了“始祖病毒”。 恩迪帕亚文明、太阳花园、被称为“太阳阶梯”的植物，还有与之相关的各种祭祀活动，这一切看起来实在太像传说，以至于根本没有被当时的特拉维斯企业掌权人重视。虽然《自然历史概论》被普遍认为是编造，但得益于特拉维斯家族的名头，这本书当年推出的时候，还是印制了少量副本在外流传。而其中一份，落到了安布雷拉集团创始人之一的奥斯维尔·厄尔·斯宾塞手中。 恰巧，在读完以后，他深深地相信了这个故事。 最终在雇佣兵团的帮助下，安布雷拉成功找到并占领太阳花园，开始了自己的腾飞壮大。 命运玩笑，实在讽刺。 对于突然出现的三联集团，沃森小姐是丝毫不意外。行业龙头崩塌以后，表面上资助成立bsaa打击生化恐怖主义，背地里却拼命搜集保护伞人员和技术、试图组建全新生物武器研究团队这种事，就算是在《生化危机》原本的游戏剧情中，三联集团也是这么干的。或者说，全球制药联合会剩下那十几家企业，就没有一个不想涉足非法生物武器领域的。 问题在于，这是个美漫世界。 安布雷拉集团幕后由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掌控，那么三联集团背后，操控者又是谁？ 大概率也是九头蛇的某个头目。 威斯克的一一片段并未提供答案，待黑光躯体稳定下来，沃森小姐倒上一杯热茶，静静看着地毯上昏迷的克里斯·雷德菲尔德。不得不说，对于已经习惯游戏中克里斯四十多岁、肌肉男形象的沃森小姐来说，现在这个25岁出头的小伙还是太嫩了。至于跑掉的吉尔·瓦伦蒂安，她也不担心，这姑娘迟早要回来救队友的。 话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直男性格，在游戏剧情里一直都没找到女朋友呢。 沃森小姐抬起皮鞋，撩了撩克里斯的头发。明明从1998年开始，就已经和队友吉尔·瓦伦蒂安生出暧昧，可没想一转十几二十年，你们这两个家伙总是在各种生化恐怖事件中分分合合，也不是没有过重逢，也不是没有过相互救援，但就是没有正式确认关系。 大哥，《生化危机8》故事发生的时候你都快五十岁了！看着人家主角伊森去救女儿，最后还为了家人壮烈牺牲，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波动吗？ 你和吉尔不着急，我这个游戏粉丝看着都替你们急啊！ 不开窍的家伙！ 咚！ 一个金属勺子砸到克里斯脑门上，然后在磁力牵引下回到沃森小姐手中。可没想到，这下撞击却弄醒了小伙子。昏倒不过一分钟的雷德菲尔德先生肩膀一抖，忽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面前这个白丝女仆，克里斯愣了半秒钟，紧接着脸色剧变，伸手就要去掏枪。沃森小姐没打算阻止对方，面对着枪口，满脸平静地又喝了一口茶。 此时场边的烟雾逐渐散去，女伯爵一家听从命令站在原地，朝这边投来阴森森的目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里斯左看右看，瞄了几眼那一地尸体，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开枪：“你和阿尔伯特·威斯克是什么关系？！” “我们......” 沃森小姐想用勺子拌一拌茶叶，可是看到上边已经沾了克里斯的汗渍，顿时一脸嫌弃地将它扔回桌上。小勺子撞到桌面，一声“叮”响让克里斯浑身一抖，差点就扣了扳机。 “咳咳，我们要进行肮脏的邪恶交易，不能被你知道，所以我就把你弄晕过去了。”沃森小姐转身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脸上忽然变成了一副微笑的表情：“不过你那个女朋友战斗力还挺强的，一个人干掉了这么多士兵。” “什么？”克里斯刚刚清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我队友？” “哎？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别转移话题！” 这次克里斯反应很快，枪口又抬高几分：“回答我！你和阿尔伯特·威斯克是什么关系？！他人在哪里？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克里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声从楼上走廊传来。先前跑掉的吉尔·瓦伦蒂安从厚重的石质栏杆后面冒出头，端着m4卡宾枪，见到队友没有大碍，便主动喊了一句。得到克里斯确认的回复以后，吉尔直接翻过栏杆，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啪啪啪啪啪！！！！ 见到这一幕，沃森小姐直接放下茶杯，用力鼓起了掌。 “你做什么？！” 克里斯吓得又把略微放下的枪口抬起来了。 “我在赞美牛顿！” 沃森小姐满脸都是千辛万苦终于发现真理的感动表情：“栏杆就是可以翻过去的嘛！就是可以这样子翻过去的嘛对不对！《生化危机》游戏里都是什么扯淡设定？有个半身栏杆你就不能通过了，非得找钥匙开门或者从旁边绕过去，就那么点高的地方，制作组就是不让你翻过去，简直恶心！” “......她是谁？” 刚来的吉尔觉得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她在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个女仆不太正常。”克里斯刚刚把话说完，就听见大厅入口传来了动静，几名黑衣士兵推门进入，见到场中的情况，二话不说直接抬枪开火。沃森小姐眼疾手快，在士兵们开枪之前翻进了沙发里，这才避免被人看到自己皮肤的防御力。 “该死！找掩护！！” 沙发外传来克里斯的大吼。 随后便是一声痛哼。 密集的子弹朝着场内扑来，将地毯和附近的台灯、雕饰全都击碎。沃森小姐立刻就不开心了，虽然这些东西自己不打算带走，但是看着它们被毁坏也挺生气的。她立刻抓起藏在沙发缝隙里的msg90，支起一侧身子，几枪点射直接打趴下2个士兵。 砰！砰！砰！砰！ 大厅里这几座沙发又宽又大，沃森小姐猫着腰转移阵地，却对上了吉尔·瓦伦蒂安惊诧的目光。女兵此时正在身上翻找投掷武器，见到女仆居然敢顶着攻击提枪开火，忍不住开口大喊：“别冒头！他们的火力很猛！” “噢！嗨！” 面对吉尔的提醒，沃森小姐笑嘻嘻凑过去，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谢谢提醒！” 这个动作完全给女兵整懵了。 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吉尔上下张合一阵嘴唇，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沃森小姐亲完也没再管她，蹲起身再开几枪，将手中这支半自动狙击步枪打出了近似于全自动的射速，短短几秒内直接清空弹匣，对面那群士兵开火的动静明显小了很多。 三个。 根据威斯克的记忆片段，她早已获知城堡外头负责警戒的bravo组的具体信息，他们也就只有不到十个人。现在自己已经击倒大半，剩下的士兵正在退回出口，似乎正准备撤退。但是沃森小姐怎么可能放这帮人走？她跑回原本藏枪的沙发处，换上两把灰熊手枪，大步冲了出去。 “等等！” 吉尔蹲起身，这才发现场内的敌人基本都被射倒了，赶紧跟着追上去，但是在路过一座雕塑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停下来：“该死的，克里斯？你中弹了！别动，我先把你拖进来......” 将搭档抬上沙发，吉尔翻出身上的医疗包，开始给他处理腿上的枪伤。克里斯今天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先是挨威斯克揍了一顿，然后被女仆掐晕，现在腿上又打进去一颗子弹，多重伤害之下，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状态，不得不说是非常神奇的事情。 轰！ 才弄了没多久，一声巨大的枪响就在大厅里回荡。吉尔吓得一颤，探头举起武器才发现是刚才的女仆回来了，现在正在给大厅里倒下的士兵补枪。女兵这才注意到了对方手里的武器，虽然看着像是放大版m1911手枪，可是开火时的轰鸣动静，意味着这玩意威力绝对很恐怖。 “啊......你可真倒霉。” 沃森小姐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放下两把灰熊手枪，重新端起了茶杯：“雷德菲尔德先生，下次你可要多注意注意身后。” “嘶——！” 伤口被扯到，克里斯痛到抽了一口冷气，咬着牙侧头看向女仆：“......你到底是哪边的？” “噢，考虑到你们现在的状况，我建议你别问。”沃森小姐吸溜一口，直接把杯子里的茶水全部吞进了肚子：“反正威斯克已经不在这里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逗留的东西，如果你们想从城堡里拿点值钱物件，我不介意。但是包扎完伤口以后，你们这对小情侣最好还是尽快撤退吧。” “什么？我们不是情侣！”x2 克里斯和吉尔齐齐出声，连音调都如此相似。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女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情侣？” 沃森小姐的脸色突然蒙了一层阴云：“你们怎么可以不是？” 第219章 大苹果城的阳光 铛！ 茶杯砸到桌面上，沃森小姐重新抓起两把灰熊手枪，枪口指向了天花板，表情凶凶的：“看着我这两把枪，你们再说一遍，你们不是情侣？” “你......没换弹匣。” 作为经验丰富的轻武器爱好者，吉尔已经认出了这两把灰熊手枪，根据刚才开枪的动静，对弹容量也大致有了猜测，所以完全不紧张：“我和克里斯，我们是......关系牢靠的战友，也是好朋友，可以相互托付性命，但你为什么会对我们的关系这么感兴趣？” 说着，她看了一眼克里斯，才重新把目光抬起来。 沃森小姐支着下巴，朝克里斯努了努嘴：“你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很楞？” “他？” 吉尔又把目光投到了克里斯脸上，想了几秒钟，轻轻点头：“确实。” “什么？” 克里斯没想到队友会跟着女仆的脑回路走：“等等，吉尔，你为什么要和她谈这些？现在不是有更值得我们讨论的话题吗？比如角落里那几个女人，我都注意她们好久了，她们是城堡里的住户吗？那个高个子白衣女人是怎么回事？正常人长不了这么高，她是不是接受了病毒强化？” “噢你说她们啊，姐姐们，有人叫你们呢！”沃森小姐一声招呼，女伯爵一家便重新坐回了茶几旁。拉拉拉三姐妹自己坐远一些弄起新茶；而阿契娜女伯爵则是紧贴着沃森小姐，将白丝女仆整个人搂进怀里。沃森小姐用脑袋垫着她的胸口，舒服地蹭了蹭： “她就是干这个用的。” 一直到阿契娜女伯爵靠近，克里斯和吉尔才深切感受到双方身高的差距。两人看着对方和女仆的亲密互动，心里原本对于她们之间关系的猜测顿时被搅得稀巴烂。半晌，见到女人开始伸手抚摸女仆的头发，吉尔试探性地问：“这个女人......是你的妈妈？” “嗯哼......” 沃森小姐把脸埋在阿契娜女伯爵胸口，这声音像是呢喃，又像是回答。 “那，她为什么不说话？” 女伯爵一家投向克里斯和吉尔的眼神总是阴恻恻的，就像随时准备听令动手一样。事实上，黑光仆从对待绝大部分非同类生物都是这番态度，再明显不过的恶意，两人自然不难感受到。 “你们不打招呼就闯进城堡里来，太没礼貌了，妈妈不想和你们说话。”沃森小姐抬起半边脸，面无表情：“要知道，敢做这种事情的人都死了，比如门口那群士兵。你们两个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爱情的火花，所以！” 她的音量忽然加大，在高峰处停顿，然后慢慢把整张脸抬起来：“你们两个真的不是情侣？” “真的不是，我们能换一个话题吗？”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吉尔还是忍不住想要追问：“刚才那些士兵是威斯克带来的人，你居然把他们杀了，我以为你和阿尔伯特·威斯克是盟友？” “不要紧，杀了就杀了，他可不敢惹我生气，谁让这帮家伙打坏我家的古董？” 沃森小姐摆摆手。 然后对着吉尔使出了死亡凝视。 见到这个眼神，吉尔先是一愣，然后注意到克里斯的小眼神，又转头看了两眼之前被自己炸碎的花瓶，忍不住嘴角抽搐：“额，那个，抱歉......” “没~关~系啦~~，你也是担心克里斯对不对？”沃森小姐秒切笑脸，她的面纱早就丢开了，现在顶着一副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面容，虽然颜值上不及本体，但依旧是个大美女。这一笑起来，弯弯的眉梢、翘翘的嘴角，就像电视广告里的年轻女孩那样甜美。面对这个灿烂又温暖的笑容，吉尔怎么都没办法将其与刚刚那副拔枪杀人的模样联系起来。 至于女仆说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可瓦伦蒂安小姐总觉得对方还有别的意思。 但是沃森小姐可不管面前这两人怎么想。 “所以人生苦短，不要错过机会！” 她几乎是用飘的凑近到吉尔面前，抓着女兵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语气变得如同教堂祷告的修女一样虔诚：“人类就是这样的，身体里同时流淌着高尚与罪恶的血液。唯有爱，可以拯救世间万物；唯有爱，可以消融我们天生背负的诅咒。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生根本不完整，你说对吗？” 这可不能怪沃森小姐强行凑对，因为她的介入，浣熊市事件提前结束，本该在城市中浪漫邂逅的另一对《生化危机》男女主角：菜鸟警察里昂·斯科特·肯尼迪与女间谍艾达·王根本没见上面，而且很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自己已经无意中拆散一对，现在如果再拆散另外一对，那岂不是..... 额......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你说的对。” 反观吉尔这边，手掌传来的触感让她心里有些怪异。看着女仆这张凑近的漂亮脸蛋，再联想到刚才对方突然亲了自己一下，顿时觉得更怪了。这暂时只能称之为“怪”，因为吉尔自己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另外......女仆说的话好像确实也没错啊。 “我们每一个罗马尼亚人，天生就对未来有一种直觉。”沃森小姐演戏演全套，紧接着把手放到了吉尔的胸口上：“这种直觉，很多罗马尼亚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几次，但现在，我感觉到了，就在你们之间。未来的苦难和考验还远远没有结束，你们要尽快成为彼此心灵的依靠，才能更加坚定地面对困难。” 扯着嘴角，吉尔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强了。 “不是，等等......呃！” 克里斯还想说话，立刻就被搭档隐蔽地掐了一下伤口。 吉尔丢给克里斯一个眼神。 这家人实在是古怪。 虽然注意力集中在女仆和高大的白衣女人身上，然而那3个黑衣女子提着的沾血镰刀可没逃过吉尔的眼睛，再加上女仆刚才展现出的战斗技能，不论和病毒、和安布雷拉是否有关系，这一家子战斗力肯定不低。现在己方弹药消耗过半，又有成员受伤，最好还是不要刺激她们了。 “如果心有所向，就勇敢去爱，勇敢去生活。”沃森小姐此时的表情，就像超级死忠粉在看爱情肥皂剧，恰巧遇到肉麻桥段那种：“要记住，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啪！ 她忽然甩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我不该说这句话。”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讲得很好啊？ 克里斯和吉尔顿时觉得自己又开始跟不上思路了，好在对方扇完自己一巴掌，甩甩脑袋又恢复了状态：“咳咳，不好意思，总之，希望你们两位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彼此相互忠诚，永不背叛...... 好吗？” 说完最后一个单词的同时，她再次蹙眉摆出凶恶的表情。可是从吉尔的角度看过去，女仆还歪着脑袋，活像一个隔壁邻居的任性小女孩在朝自己发脾气，此刻看起来反而还有些可爱。瓦伦蒂安小姐瞟一眼搭档，见到克里斯那副傻愣愣表情，顿时明白不能指望对方了，只得继续接下话题： “额，谢谢，你的......建议。我们目前还在，额，适应。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发展深入也需要时间，所以......所以，你能把手从我胸口上移开了吗？” “啊，抱歉。” 沃森小姐一脸淡然地收手：“我们罗马尼亚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可能你们不习惯。” ...... 半小时后。 吉尔扛着克里斯的胳膊，坐上了城堡另一侧的越野车。他们从女仆口中得知了威斯克不久前带人设置的通讯站的位置，那里就是最有可能找到更多情报的地点，而且重点是留守士兵只有寥寥几个。至于沃森小姐自己当然是没有跟着去，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慢悠悠走回了村庄。 除了送给罗克珊娜家几袋钱币，沃森小姐还拖了一大箱从士兵们身体和悍马车上搜刮来的军火，将二十几支步枪、手枪，还有单兵医疗包、急救包、望远镜和各类爆炸物等装备现场分发给村里的青壮年。为保证人们能够正确使用这些东西，她甚至还现场开了教学课。折腾一个多小时，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牧羊犬派派，沃森小姐回到城堡，推开前往寂静岭的大门。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座城堡的。 只可惜下次如果再来，城堡里应该就不会是现在这番模样了。 抱了一下唐娜，沃森小姐在教堂中央的传送法阵上站定，瞬间便消失在原地。有了之前那次门扉崩坏事件，她可不敢再尝试带唐娜离开寂静岭了，至于这个传送阵，沃森小姐丢给唐娜的说辞也很简单：“你如果跟着进来可能会死”。 待光芒散去，熟悉的穹顶出现在眼前。 “哟？沃森娃子？” 就和预想中一样，哈米尔大爷的粗嗓门紧跟着飘过来：“你怎么穿了这身衣服？” “盗墓！” 沃森小姐快跑着，声音消失在转角。 按照时区划分，罗马尼亚大约比联邦纽约快7小时。当沃森小姐背着包裹、推开纽约圣殿大门的时候，上午的太阳才刚刚洒下来不久。不过在3月份，两个地方的气温却相差不大，不少铲雪工人还在街头劳作，见到一个白丝女仆走过去，不由得驻足观看。 检查了一下围巾，沃森小姐钻进小巷子里，偷偷爬上高楼，然后直接一路荡向曼哈顿的蝰蛇夫人安全屋。进化以后的“黑光蛛丝”在距离和灵活度上都得到了提升，虽然仍旧做不到像蜘蛛侠的丝线那样纤细，但直径的增加也使其在弹性方面并不逊色。 从高处看，大白天的纽约城亦别有一番味道。 茫茫白雪还在飘落，而天空却是格外晴朗。当她拉着帝国大厦顶部尖角冲向阳光的时候，那片溢满了整个地平线的橙黄色温暖，与冷风一同拥抱着身体，带来充满活力的感觉。将视线投向身下，这块全纽约最繁忙的地方，已经有车辆开灯行驶，在雪花的掩饰之中，看起来就像流动彩条带一样。 目标近在咫尺。 推开安全屋的外窗，沃森小姐带着几片雪花踩到了阳台上。 每次离开的时候，安全屋基本都处于封闭状态，这窗子一开，大股新鲜冷空气便冲进客厅里，卷动几束假花。无面护士莉莎静静坐在硬板凳上，察觉到沃森小姐靠近，她抽搐似的拧了一下脖颈，发出两声呜咽，然后便再无动静。 亲了她一口，沃森小姐走到武器室打开包裹。 msg90和两把灰熊手枪都装在里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把m24狙击步枪，这算是沃森小姐从威斯克那群人身上带走的唯一一件战利品了。其实严格来说，这玩意应当被称为“m24狙击武器系统”，除了基于雷明顿700系列步枪改装而来的本体，还配套有相应的瞄准系统及战术部件，一定程度上可以和联邦军队装备的夜视仪等物品搭配使用。 只可惜它是标准的7.62mm口径。 权当收藏品，偶尔用用吧。 在嵌入墙面的保险柜上输入密码，沃森小姐取出一个笔记本，从第26页开始往后连翻9张纸，根据记忆片段中的方法，从每页纸张的数字中提炼出一串代码。她紧接着打开那台破电脑，吧嗒吧嗒敲了一阵键盘，最后进入一个旅游网站。 找到了。 再次记录一串从网站内找到的号码，沃森小姐将其存入手机，然后去到卧室，打开了封存好一段时间的蝰蛇夫人衣柜。 第220章 风铃小妹妹的男朋友 我讨厌这一身绿。 镜中的蝰蛇夫人身穿一套绿色连衣裙，展露着无比诱人的妖娆身段，尤其是那张脸，绿唇微翘，眉目之间尽是冷艳。然而沃森小姐对着这身绿裙子，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真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对绿色有这么大好感，连内衣都有淡绿花纹，这么喜欢绿色，干脆把皮肤染绿得了。 之前她就有个想法，自己毕竟只是在形态上模仿了蝰蛇夫人，但其标志性的用毒能力却丝毫没有掌握，以黑光病毒一贯大杀特杀的表现来看，或许这辈子都学不会分泌毒液了。另一方面，蝰蛇夫人回归肯定会引起各种猜疑，因此不如改变得彻底一些。 就从形象开始吧。 把绿装变成红装。 顶着蝰蛇夫人模样的沃森小姐返回武器隔间，开始挑挑拣拣。既然决定伪装身份，那么配套的装备也要相应调整。这女人用的东西就突出一个小巧精致，外形也不能太拉跨，所以包括灰熊手枪在内的大尺寸、大口径武器自然就得排除在外。冷兵器也得好好想想，长柄双手斧这类肯定也是不行的。 真想“回归九头蛇”，要做的准备还不少。 虽然主要产业都被瓜分了，但蝰蛇夫人经营多年，总能留下一些隐蔽资产和人员。安全屋是隐蔽资产的一部分，至于可能还存在的隐蔽人员——就是这个号码。号码是记下来了，可这电话肯定不能在安全屋里打。不光不能在安全屋里，还得尽量远离，最好找个边边角角的公用电话亭。毕竟九头蛇对外人狠，对自己人也狠，蝰蛇夫人倒台半年多，还有哪个手下会忠心耿耿藏起来？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无限趋近于零。 一个电话出去，指不定就有哪个九头蛇老大知道了。 沃森小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蝰蛇夫人性格如此，九头蛇的传统也是如此。暗杀和隐蔽行动是一回事，但表面上的话头最好还是要有，这样等你抢回位子，大家都能承认这是按照游戏规则来的结果——至少某些老顽固很吃这一套，年龄再小点就未必了。 不过想那么多，眼前还是先整整衣服吧。 量好身材尺寸，沃森小姐变回原先的模样，换身衣服重新走上街头。房子住久了多少都会有些熟悉感和安全感，这一进门坐下，那种懒懒散散的精神状态立刻就跟着涌出来。沃森小姐本想给自己继续放几天假，不过想起蝴蝶刀姑娘还在巴西等着自己，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次回纽约完全是沃森小姐临时起意，虽然真要说有什么事可以办......其实也不少。 在商业区逛到下午，溜了几十家中高档女装店，满载而归的沃森小姐回到公寓，然后走向了楼下的公用电话亭。 一串号码拨出去，话筒那头很快传来男声： “你好，哪位？” …… 一小时后，唐人街。 “我警告你，待会进来的是个超级大美女，你不准盯着她的胸看！”旗袍店里，梳着双马尾发型的风铃抓紧了男友余乐的胳膊，面露凶光：“还有，就算人家长得漂亮，你也不准一直打量她的脸，很不礼貌的，听到没？” “我懂我懂，放心。” 余乐哪能听不出女友话里那股隐隐的醋意：“我不是都看过了嘛，就是最新那本宣传册里不露脸的旗袍美女对吧？就算她漂亮又怎样？在我心里还是你最好看。” “哼，这还差不多，反正我估计人家也看不上你。”风铃翘着嘴角，握起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几秒之后再次变脸：“等等，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你以前不这样的，是不是有人教了你什么？” “哪有？我是有点呆，但又不傻。” “嘻嘻，我不信，快老实交代！” 两人在柜台边打闹起来，他们已经在纽约腻歪一个多月了，东国的假期向来很长，对于学生们来说更是如此，每年享受超过4个月的假期。所以像是余乐这种正儿八经上大学的人，大学时光跨度普遍都在6-8年。当然，对于人均寿命超过三位数的东国人来说，这也还只是人生起步阶段。 “不过说真的，我确实好奇。” 玩闹了一阵，余乐一边刷起手机，一边紧紧挨着女友的肩膀：“怎么会有外国女人取中文名叫做关羽的？要说她看了三国，而且中文还说得这么好，那也应该起名字叫貂蝉才对吧？关羽可是个大男人啊。” “你管人家呢，她爱叫曹操也行啊......” “那你还给人家备注乳牛姐姐？” “要你管！” 双马尾小姑娘瞬间变脸，龇着两颗小虎牙啃了上去：“叫你偷看我手机！” “哎哟！干嘛这么凶？不是你叫我帮你接一下电话的吗？我肯定看得到手机屏幕啊别咬了别咬了疼疼疼疼！！！！”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旗袍店的门被推开了。沃森小姐走进门，看见柜台旁打情骂俏的小情侣，默默地关上了门。风铃一看那个胸部就立刻认出来人，赶紧从男友怀里钻出去：“啊，关，关羽小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的衣服已经做好了。” “不用这么害羞。” 沃森小姐拉下围巾，翘起嘴角：“这里是联邦，情侣之间搂搂抱抱很正常的，要不你们俩现在亲一个？我不介意的噢。” “没有没有，我们......”风铃微红着脸，拍了男友的胳膊一下：“额，介绍一下，这个是余乐，剩余的余，快乐的乐，他是我的，男朋友......喂！回神了！” “啊！你好，你好，我是余乐。” 腰间传来的疼痛让余乐浑身一抖，眨眼过后发现上半部分视野模糊，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镜已经滑到了鼻梁上。他赶紧扶了一下，伸出一只右手，呆愣半秒钟，又火速把胳膊收回来，略显局促地笑着点头打招呼：“你可真漂亮。” “谢谢。” 哎，年轻真好。 看到风铃那个小眼神，沃森小姐顿时感觉周围空气里都填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好了，我的衣服在哪里？” “噢好，等一下，马上来！” 双马尾小姑娘跑向储物间，场内顿时只剩下了沃森小姐和余乐。毫不意外，一股淡淡的尴尬气氛开始飘散，余乐的目光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轻触两下，根本不说话，紧接着干脆捧起手机，连头都不抬起来了。 这个家伙，越看越像宅男啊。 回想起风铃对这个男朋友“特别呆”的评价，沃森小姐决定主动开口。毕竟她确实对这个世界的东国年轻人很好奇，而且由于上辈子的宅男经历，她也很了解这个群体——表面上老老实实、斯斯文文，心里指不定有多少大胆的念头。 虽然吧......有少部分是真的楞。 “打扰一下，你这是手机吗？为什么没有按键？” “啊？” 余乐像是被吓到了，眉头一抬：“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啊。”沃森小姐摆出自己逗弄男人的经典笑脸：“我当然是在和你说话，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了，不是吗？” “噢，额，你中文说得真好。”男孩沉默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在提问，赶紧点两下手机屏幕，然后把整个机器翻过来：“是的，这是智能手机，可以直接手指触屏操作的。我们东国很早就在用触屏手机了，不过你看，侧面和底部还是有按键的，额，你要试试吗？” “可以吗？谢谢！” 沃森小姐接过手机。 她当然认得这东西，在现实世界的苹果公司与华为、小米等几家厂商一统江湖之前，国内市场上流行着各种各样带底部操作实体键的触屏手机，能旋转的、能翻盖的、能直接换电池的，甚至还有把按键手机屏幕放大、加入触屏功能的型号。不过在这个世界，以东国的科技水平来看，手机这玩意或许都已经实现了部分定制。 进入设置界面翻看几页，内容基本就和自己上辈子的旧手机差不多。 然后她在桌面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企鹅图案。 淦。 淦......这个外国女人应该不会翻到我的私密图库吧？看着对方满脸好奇的模样，余乐很是紧张了几秒钟，可转念一想私密图库需要密码，便心安理得地观察起面前这张脸。 关羽小姐真的好美。 作为资深网虫，如果是在手机上看到这幅画面，他一定会认为图片经过了技术处理。事实上，在东国的网络世界里，图片处理技术的简单化、便捷化使得这种“非原装图片”几年前就已泛滥成灾，能动动手指就让自己变得更美、身材更好，收获一大堆点赞，为什么不做呢？ 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们自拍也经常这么干。 在“打假”这方面，饱览群图的余乐虽然年纪不大，但水平也不算太低。之前看到宣传册上那张照片时，他就很怀疑这个“关羽小姐”的容貌真实性了。现在借着对方看屏幕的机会，余乐紧紧盯着这张脸的嘴唇、鼻梁、颧（quán）骨部位、眼角和法令纹，想从中找出整容手术的痕迹。 但他什么都没发现。 黑发黑瞳，再加上似乎略有些东方血统的柔和五官，简直像是画中仙女穿越现实。余乐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一想到这个漂亮女人是来取衣服，余乐脑海中就忍不住开始想象对方穿着一身定制旗袍的样子。也难怪阿铃刚才那么紧张，要是让自己群里那帮整天搞色色的家伙看到，说不定就要连夜买票飞来纽约了。 “好啦，还给你。” 敏锐地听见脚步声靠近，沃森小姐擦擦屏幕，把手机递了回去：“你们现在聊天是不是都不用发短信了？” “噢，是的，我们有线上的聊天......” “久等啦！” 风铃捧着几个袋子从储物间里走出来：“关羽小姐，这是你的衣服......噢，你们在聊天啊？” “是的。”沃森小姐拿过袋子，看着双马尾小姑娘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便忍不住摸她脑袋：“你紧张什么啊？只是正常聊天而已，我不会抢你男朋友的啦。” “我，我才不是担心这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风铃侧开半张脸，目光稍有些躲闪，小手更是不自觉捏起来。这副神态堪称教科书式的傲娇，沃森小姐在心里暗暗感慨一句，没想到自己还能亲眼见到如此纯粹的性格表现，她还以为傲娇只存在于东瀛漫画里呢！ ...... “你好，哪位？” “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午夜时分，纽约斯塔滕岛南边的一座修道院旁，变成蝰蛇夫人的沃森小姐缩在公用电话亭里，朝话筒那头的男人送去问候。自从收割者袭击事件发生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回到斯塔滕岛，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路上多了一些花。 “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边的男人紧皱着眉头，这个号码很难取到，所以理论上也不会有人打错。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而沃森小姐这边，看着远处草地上的墓碑，她又朝话筒说了一句：“如果我给你一个吻，你能想起我是谁吗？” 听筒里的呼吸声消失了。 几秒钟过去，有些粗重的喘息传入耳中：“......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 沃森小姐继续模仿着蝰蛇夫人说话的语气：“真希望我当年已经杀了你，否则现在就不用和一个蠢货讲话了。告诉你的新主人，从我手上拿走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找回来。你，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喀哒！ 话筒被砸回机座。 明天更 昨天女装py交易（不是）换了一套4090，今天还没把资料转移完。 第221章 带娃的一天 这下九头蛇内部估计要震一下了。 让他们找去吧，反正也寻不到我头上。 沃森小姐推开电话亭的门，眼前是一片灰白。这场雪在傍晚时分逐渐加大，让心有不甘的纽约客们缩回了房子里。对于沃森小姐来说，习惯了在高楼之间晃荡的速度，地铁和计程车就变得有些难以忍受，更何况还是在出行高峰期。刚回到公寓卸完货，她便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衣服，重新跑出来找地方打电话。 趁着夜色的掩护攀上一栋小楼，沃森小姐脱掉这身伪装用的便宜货，露出那套斯塔克定制版紧身作战服。 她戴上头盔，开始在垂直墙面上疾跑，风啸声越来越响。 还不够。 再快一些。 双腿继续增加出力，眼前的画面像是按下了快进，建筑和树林飞速从身边掠过。随着速度逐渐攀近极限，作战服之下，腿部肌体已经逐渐变回血红色触枝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全力奔跑的关系，一种莫名的束缚从心底脱离，与之前在市中心飞荡的感觉略有些不同，驱使着沃森小姐扯动两条触须，让身体如弹弓石子射向夜空。冷风如刀刃般切过身体，让寒意透过衣表，渗入皮肤。 今天她几乎什么都没带，真正的手无寸铁。 沃森小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穿过这身作战服了，在装备设计方面，老霍华德确实很有一手。这种不知名的材料轻巧、紧致、舒适且富有弹性，紧紧包裹着每一寸肌肤——若是再薄几分，那就像穿了一层不透明丝袜。 但即便如此，空气在身体表面挤压的触感仍旧十分明显。今夜风雪颇大，速度提到一定级别，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就像是在高速路上把手伸出窗外，沃森小姐整个人撞进一团无比柔软的透明物之中，随着身体在半空中不断翻转，它们轻柔地抚摸着每一个部位。虽然心里明白这玩意是空气阻力，但却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 她再度让自己甩上高空。 双臂虚搂着，似是起舞。 下方的街灯组成了一条条光带，反复弯折交错，变成一块又一块方形亮盘。相比起曼哈顿，斯塔滕岛的生活气息更为浓重，路上也没有那么多霓虹灯光。现在所在的这块地方，往远看还能见到西岸工业区域的烟囱和港口。沃森小姐很快选定一栋高楼，站到顶端的信号塔上，让触须涌动的身体逐渐恢复原状。 又是欣赏夜景的一晚。 自己每次到纽约都没能停留太久，因此她对这座城市的深夜雪景倒还留有新奇感。虽然这栋楼挺高，但显然还是比不上曼哈顿那些摩天大厦。四周路面上的街灯恰巧围成几大圈，有很多还陷在树木阴影中，被寒风吹着隐隐闪露。 昏黄色灯光穿过头盔目镜，带来一种孤独的温暖。 还有平静。 呆坐几分钟，沃森小姐取下了头盔。从母神米兰达洞窟里醒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量记忆片段的冲击，她明显感觉到整个人像是吞了兴奋剂一样，总忍不住动起来，想大笑，想悲哭，想跳舞，想杀人......什么都想，就是不想坐着不动。哪怕是从女伯爵一家身上寻到了欢愉，过后的平静也很短暂。 而现在，她感觉自己以前那种状态好像真的一点一点回来了。 嘶—— 大口冰冷的空气被吸入体内，再从同样冰冷的唇口吹出去。沃森小姐捋了捋头发，往后一躺，打算在这里耗到早上。 紧接着，腰间那部电话震了。 米歇拉？！ 沃森小姐挺尸一样蹦起来，摸出手机，却见屏幕上显示出“王师傅”三个大字。她翻起死鱼眼，按下了接听键：“哎哟王师傅，您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打我电话了？你该不是想找我讨上次白切鸡的饭钱吧？行啊，等......” “说正经的！正经的！急事！” 王法师听起来很急切，就和看到菜准备烧糊了似的：“我听哈米尔说你跑去纽约了？” “是啊，所以？” “有一批地狱恶魔冲破封印了，我们得组织人手去抓捕。你恰好在纽约，就帮忙看管一下纽约圣殿，特别是安吉拉缺人看护，就一晚上可以了，反正你也不用睡觉不是吗？” “哈？”沃森小姐左手抓着电话，右手捏了个雪球：“等等，我捋捋啊，地狱恶魔溜出来，你不找我帮忙逮，找我去看护小婴儿？” 啪！ 雪球精准砸到了最近那杆路灯上。 “哪次找你帮忙你不要报酬？” 一阵子不见，王师傅嘴皮子是越来越损：“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小恶魔而已，小恶魔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就是抓起来麻烦。这不正好快赶上轮换了嘛？新学徒也要锻炼的，这种机会可不容易找，能去多少去多少，至于你，你就不要掺合了，赶紧的啊，我让纽约圣殿的看门法师等你过去。” “行。” 沃森小姐答应得很痛快，毕竟小女婴安吉拉是自己当初从浣熊市救回来的，平时都丢给卡玛泰基法师们看护，偶尔看看也是应该的。不过说实话，看护婴儿简直就是全世界最麻烦的工作之一，这帮小家伙从来不管别人累不累，想折腾就折腾。王师傅这个人，沃森小姐还是比较了解的。说话这么着急，估计也是因为他如果找不到人帮忙，自己就得去看护小女婴了。 ......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纽约圣殿。 “你毁了我的假期，知道吗？” 悄悄话没有引起任何动静，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大的则是撑住下巴，无聊到开始玩手机了。可是这个年代的手机游戏也就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几个，对于沃森小姐这个游戏宅来说，从上头到腻烦也就只用了几分钟时间。 旁边的桌上摆着奶粉和尿布，备用毛巾、被套和衣物则是直接堆在沙发上，角落里点着煤油灯，地毯上则是有几块玩具，就和普通人家里的婴儿房间没什么两样。一想到自己要待到白天，沃森小姐顿时开始后悔出门没带枪，至少现在还能玩玩组装游戏。 不得不说，婴儿确实是可爱。 唇鼻如此小巧精致，有种能够引发怜爱的脆弱。最显眼就是那两团肥嘟嘟的腮帮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捏。 忍住，她要开眼睛就出大事了。 沃森小姐反复提醒自己，压抑着心底里那股来自米兰达的母爱。要是几天前的混乱状态，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抱着小女婴疯狂抱抱亲亲了。不过现在，她基本上已经能够控制住身体，不至于被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左右。 要不溜去楼上玩玩？ 在电影中，纽约圣殿有一个专门保管神秘魔法文物的区域，奇异博士穿的悬浮斗篷就锁在那里。以往来这里都是传送需要，到了直接出门走，沃森小姐在圣殿里闲逛的机会同样不多。 “呜......” 这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小女婴安吉拉就皱起了眉头。 别吧！别吧宝贝！ 糟糕的推测成真了，随着一声“哇”，安吉拉捏紧两只小拳头，躺在婴儿床里开始哭出声。短短十几秒钟，这动静就逐渐加大，像是铁钉一样在天花板上来回撞。沃森小姐捂住耳朵，几分钟后，忍不住站起身来。 “宝贝，你怎么回事？” 她走到婴儿床边：“睡得好好的哭什么哭？你是有什么问题？” “哇——！！！！！” 震天响。 看见有人靠近，安吉拉直接抬起胳膊。 要我抱啊？ 这幅可怜模样就像一枚振金穿甲弹，击穿了沃森小姐半伪装的冷漠。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翻着死鱼眼，动作虽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将这个小崽崽抱进怀里，开始一上一下轻轻颠起来。这个安抚招数几乎全世界通用，而效果也很快有了，安吉拉枕着沃森小姐胸前两团肉，小脸蛋靠在她耳根处，哭声明显变小。 “满意了？” 一股婴儿馨香钻进鼻子里，再加上这个软软的、无助的、脆弱的身躯，内心那股冲动已经到了失控边缘。可沃森小姐嘴上还很倔强，反复催眠自己小婴儿长大以后的熊孩子坏模样，硬是摆出了一副臭脸：“有本事你就继续哭啊？哭到早上，看是你累还是我累。” “咿......呜哇——” “哎哟你还真哭啊？” 沃森小姐赶紧摸摸她的后背，小婴儿腿脚乱蹬，力气还挺足，都把自己的胸踩陷下去了：“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嘛......” “哇哇哇哇！！！！” 安吉拉越哭越大声。 折腾几分钟之后，沃森小姐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能：好像是自己身体太冷了。她把小女婴放回床上，迅速检查好房间通风，然后跑去端进来一盆炭火。小崽崽烤火的讲究可不少，距离、时间和温度都要把控好，否则时间一长，皮肤干燥、身体脱水都有可能。摆好炭火，沃森小姐又赶紧返回婴儿床边，给小女婴加上一层被单，这才让对方开始安静下来。 头疼...... 回想了一下圣殿法师们的叮嘱，她来到桌旁，动作轻柔地冲泡奶粉。有史以来第一次，沃森小姐对自己这副没有正常温度的身体感到了不满。低温虽可以骗过热成像搜索，但如果以后科技成熟，碰到民用测温仪器，自己混在一群正常体温的人里就很显眼了。 连机场安检都不太容易通过的那种显眼。 更别说现在这个情况，万一以后和队友在雪地里迷路，到了只能用身体为对方供暖的地步，自己这一抱能把人活活冻死。 而且体温低还有更不好的地方。 比如......床上？ 沃森小姐的思路莫名其妙地歪到了米歇拉那里去，女孩曾经说过，自己就像尸体一样冰冷。这种冰冷的结果，就是两人没办法拥抱着入睡了。虽然自己是不用睡觉，但搂搂抱抱这种事情，时间长了难道还要在旁边摆火盆吗？ 心里想法乱糟糟，手中的动作却很稳妥。 一杯开水冲下去，婴儿奶粉渐渐被搅拌、溶解。沃森小姐感受了一阵杯壁滚烫的温度，将其倒入保温壶，然后便默默走到炭火盆边盘坐下来。 第222章 你这么可爱为什么要? 半小时后。 “咿......哇——！！！！” “宝贝你事怎么这么多？” 眼瞅着安吉拉再次发威，沃森小姐从那个换了好几次热水的盆子中取出奶瓶，手背确认温度合适以后，直接用被单卷起了小女婴：“呐，这次可别再说我身体冷了啊，哭哭哭，就知道哭。” “啊呜......滋滋......” 这奶嘴一塞进去，安吉拉的哭声很快就没了，胖手捏着瓶身，全神贯注地开始吮吸。但沃森小姐可不敢让她单独握着，继续用手帮忙抬。不同于之前那种随意的视线，此时此刻，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终于对上了。安吉拉的湛蓝色眼眸里头满是好奇，丝毫不见刚才那副哭唧唧的状态。 “看什么看？” 沃森小姐瞪回去：“喝你的悬浊液！” “噗咯咯咯......” 似乎是被这个动作给吸引，小女婴边喷口水边咯咯咯地笑起来，搞得沃森小姐胸前全都沾满了白色悬浊液。这下可把她气的不轻，但又不敢用力去抖安吉拉，只能摆出一副凶脸逼过去：“嘶——看看你干的好事！” “咿呀~” 安吉拉这回连奶嘴都不吸了，伸着手想摸眼前这张漂亮脸蛋。沃森小姐张嘴就咬，两排牙齿在距离手指几公分的地方用力合上，发出一声脆响。安吉拉眼睛一眯再次笑出声，沾满口水的小嘴往两边咧开，露出几粒乳白色牙尖。 玩起来了嗷，真有你的。 “你到底还喝不喝？”看着笑个不停的安吉拉，沃森小姐用触须卷着对方的身体，解放出左手去拿餐巾纸擦拭胸口：“你要不喝我就拿走了啊，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爱瞎哭闹，说的就是你这种小坏蛋！” “咿？” 看着这些血红小玩意，还会不停扭动，立刻就转移了小女婴的好奇心和注意力。捏住其中几根触须，看到它们在手指上来回爬，安吉拉发出了开心的笑声。而沃森小姐则是餐巾纸一丢，止住了对方把触须往嘴里送的意图：“这玩意不能吃！你不要命了吃这个？对哦，你长牙了吗？让我看看......” “啊呜！” 安吉拉小嘴一合，直接含住了指尖。 “噫！你还咬我！恶心......” 沃森小姐闪电般抽回了手，表情却有些怪怪的，话越说越小声。她一边揉着餐巾纸，一边看着安吉拉可爱的小脸蛋，湛蓝色眼眸深处的渴望是如此纯粹，纯粹到让人难以拒绝。而在自己身体里，想要与之亲近的念头也再明显不过。她知道母神米兰达的记忆片段此刻正在作祟，但现在周围的环境非常安全，也没其他人看，寒风从窗缝吹入，指尖处的湿润感让心里那股冲动愈发难以控制。 “呐咿~~” 安吉拉的两只小短手摸到了她的脸，沃森小姐继续绷着表情，但也没有把头偏开，任由指头摸过唇角，触感湿热，而且还有点痒。小女婴身上那股馨香更加浓重，带着奶粉的香甜味道一块飘进鼻腔里，快速逸散开去。 在安吉拉眼中，这张脸缓缓靠近。小女婴并不能分辨表情的含义，只是笑得愈发开心。可沃森小姐的神色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嘴角颤动着，似乎随时可能会彻底失控。随着距离越凑越近，她终于露出一副略显病态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我说啊......你就这么喜欢我吗？那我们就一起回家去吧~” 红唇印在了小女婴的额头。 一路顺着脸颊往下。 嘶......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喜欢闻闻小婴儿的味道，可沃森小姐此刻却硬生生搞出了吸氧的动静。这还没完，她把奶瓶放好，搂着安吉拉做到了沙发上，伸着长舌头去舔那块肥软脸颊。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人在场，肯定会发现沃森小姐的眼瞳已经开始出现粉红色。 “嘶哈......嘶哈......嗯~” 小女婴是没什么抗拒，而沃森小姐的声调已经开始扭曲了。 真的好香，好软，好舒服，再亲一口...... 等等，怎么有股怪味？ 沃森小姐闪电般拉开脸，瞪大眼睛看着安吉拉。虽然这番动作再次引发了对方的笑声，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再次分辨一次鼻腔里隐隐约约的味道，目光下移，对准了小女婴的下身。沃森小姐抽抽嘴角，刚才那副温柔笑容完全不见，转而变得有些恐惧。 别是我想的那样啊。 逐层剥开衣物，等到终于看清那团黑褐色糊糊之后，房间里响起一声崩溃的悲号：“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你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拉屎！！！！” “啊咿？咯咯咯咯咯......” “别摸！别摸啊！艹艹艹艹艹艹艹！！” ...... 天色蒙蒙亮，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熟睡的安吉拉脸上。沃森小姐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嘴角还挂着微笑。半晌，她抬起一只手，忍不住回忆一下刚才上边粘的恶心玩意，无声地张嘴“呵呵”几下，又继续微笑着看向天花板。 可那两只漂亮眼睛，已经没有活力了。 脚步声渐渐从门外传来，不一会儿，王法师便从门后探出头来。往房间里扫视一圈，他轻手轻脚靠近沙发，又默默瞧了两眼小女婴，对瘫着的沃森小姐低声说：“我那边全都搞完了，怎么样？你这边没出什么问题吧？” 这声音一出来，直接触动了某个开关。 沙发上的沃森小姐扭过脖子，眼神毫无焦距。她紧接着以扭曲的怪异姿势站起身，动作就像机器人那样一顿一顿。王法师看着那张漂亮脸蛋，明明上边挂着笑容，可配合那双瞪大的眼睛，就如同恐怖片里对着镜头笑的人偶一样，怎么看怎么可怕。直到两只手抓住了肩膀，王法师才跟着瞪大眼睛：“喂，干嘛啊？” 强大的力量涌过来，把他整个人摁到沙发上。 沃森小姐继续盯着他的脸，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右手一段一段指向小女婴的床，顿挫感十足，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轮到你了。 “我来就我来。” 王师傅被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扭了扭肩膀：“你怎么搞的跟神经衰弱了一样？” “安吉拉昨晚拉了3次。”沃森小姐说完，拎起头盔，迈着机器人步走出门：“3次......” 咔哒！ 门一合上，她立刻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动作风格也从机器人转换成了僵尸。 忘掉。 咚！ 往脑门上砸了一拳头，沃森小姐来到大厅，一边吊着死鱼眼，一边用脑袋往楼梯扶手上撞。现在她的扮相确实有些狼狈，特别是那头披着脸的中长发，要是再套上白袍，活生生一个女鬼模样。 快点忘掉！ 沃森小姐现在非常需要换个环境，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明白，在战场上杀人是一回事，给小婴儿擦屁股是另外一回事。前者会给自己专注和杀戮的心理状态，会有危险和压力，心智集中于战斗，因此可以忽略这个过程中的绝大部分视觉刺激；而后者则是在一个安全、平和的环境里，注意力完全没有办法转移到其他地方。 她决定趁着机会上楼看看。 王师傅溜得比较早，而纽约圣殿里的法师们大多都还没到位，现在自己还可以随便逛。 顺着台阶往上走，周围的装潢基本和《奇异博士》电影里一样，沃森小姐很快就到达了存放神秘魔法文物的楼层。这里的楼梯口开在中央位置，迎面便是一扇大圆窗，窗格还被弄成了阿戈摩托的图腾形状。而在身后，密集的展柜依次陈列，若是不注意柜中之物，看起来与普通的博物馆也没有什么区别。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就是在这与反派卡西利亚斯战斗，最后打破悬浮斗篷所在的柜子，并得到了后者的认可。 现在，这件斗篷就在眼前。 作为上古神秘魔法文物，悬浮斗篷拥有自我意识，智力水平和正常人类相比一点不差。按照电影情节，在奇异博士被敌人抓住以后，这玩意甚至还能自己跑去呼叫增援。而另一方面，它也能赋予使用者飞行与漂浮能力，自身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喜好，伪装成不同颜色、样式的外套。 淦，我都想要一件。 尤其是自己现在还没完全解锁拟态能力，变不出衣服，有这玩意可就轻松多了。沃森小姐继续接近柜子，悬浮斗篷感应到来人，直接把正面转了过来。沃森小姐尝试着将手指点到玻璃上，轻轻敲击两下，见斗篷没有回应，便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方想要的使用者。 也是，毕竟我连个传送门都不会开。 等等，好像奇异博士第一次见到斗篷的时候，对方也是这副样子啊？已经走开两步的沃森小姐折回来，开始围着这个立式玻璃柜打转。斗篷仍然没有什么反应，那种不知道由什么材料织成的表面上花纹繁复，就算这是一件死物，也足以成为最奢华的那种装饰品。 “你想要它？”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 沃森小姐做贼似的浑身一抖，转头看见古一法师已经站在自己背后。 第223章 什么叫至尊法师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一边哭一边给婴儿擦屁股的时候。”古一法师背着手，脸上挂着一副优雅得体的笑容。听见这话，沃森小姐紧紧抿住嘴唇，然后将其拧出正常人类完全做不到的波浪形状。女人看着好笑，慢悠悠走上来：“这件斗篷可是很花心的，脾气也古怪，而且很长时间没有选择过使用者了，想获得它的认可并不容易……” “或者更简单点。” 沃森小姐接上了至尊法师的话：“很多狗屁故事里不都是这样吗？主角明明什么也没做，突然就得到了各种神器的认可，别人想抢也抢不走，就因为那家伙是主角，比如说斯蒂芬·斯特兰奇......好吧，好吧，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看来我没这个运气。” 铛！ 她轻轻敲了敲玻璃柜，见魔法斗篷还是没有回应，便不再理会，转而面向女人，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虽然表面平静，但沃森小姐心里其实挺没底：不会是我偷偷给某个法师送《花花公子》杂志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毁灭日跑了。” 至尊法师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哈？” 愣了一下，沃森小姐这才回忆起那个来自dc世界的恐怖怪兽：“它不是已经被流放到荒芜星球上了吗？怎么跑掉的？” “勘探飞船。”古一法师背着手，自己走上去欣赏悬浮斗篷上的花纹，面色完全没见什么波澜：“虽然是外来者的一员，但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只要它不再入侵地球，那就和我们卡玛泰姬没有关系。而且......不仅仅是人类，任何文明的探索与扩大，本身就伴随着收益和风险，不是吗？” “你确定吗？”心里默默为那个倒霉的外星文明默哀半秒钟，沃森小姐还是提出了忧虑：“我告诉过你，毁灭日每次被杀死都能复活，而且还会变的越来越强，万一有一天它找到路再跑来这里，很可能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战斗力水平了。” “没关系，你要对外星文明有信心。” 古一法师的脸色依旧毫无波澜。 展览室里顿时陷入沉默。 悬浮斗篷似乎感受到了气氛变化，两条领襟扭动着，而中段仿佛有两条无形的手臂衬托，将左右部分捏到了一块。虽然说不了话，可从这幅动作模样就能观察出，这玩意满脸都写着“看戏”。沃森小姐是没心思关注这个，她盯着至尊法师的脸，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把地球的麻烦丢出去，留给外星文明来解决？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就是这个意思？” “有什么不妥吗？”至尊法师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归根到底，‘外来者’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部分，既然这样，那它为何不能落在别人家里？” “可是......你......” 沃森小姐的眼睛越瞪越大，波浪形嘴唇彻底恢复原状：“......你不会是经常这么干吧？” “当然没有，可你要明白，任何力量的使用都有相应代价，对于魔法而言就更需要谨慎行事。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这种方式能够很好地帮助我们解决问题。我一直强调，秘术师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掌握了多少技能，而是经验与智慧。我们不会傻傻地与每一个入侵者死磕到底，必须考虑结果和代价，就算是报复，也可以往后再说。” “哎，哎，你听见了没？” 当着古一法师的面，沃森小姐用手肘敲敲玻璃柜，对里边的悬浮斗篷飙出一串中英混合语：“她刚才承认了对吧？jesus christ（耶稣在上），她居然承认了啊！明明是往别人家里丢麻烦，这种事情从嘴里说出来居然这么理所当然！” 斗篷模仿着双手抱胸的动作，上下晃动领襟。 “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你好正经的。” 通常来说，沃森小姐阴阳怪气的时候也会看看目标。但现在难得抓到一个好时机，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法师，她实在抵不住这种在被揍边缘反复横跳的刺激。再说了，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被这个女人揍过，不一样啥事没有吗？想到这里，沃森小姐放心大胆地继续发挥：“我组织蹦迪大赛你不让，我想搞唱歌活动你不让，就连出门抓个雪人来吃你也不准，可没想到你居然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我真是看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打我！！！！！” 古一法师刚动，她立刻双手抱脑袋，蹲地加防御。 老熟练了。 等了一阵，没见有什么动静，沃森小姐双手从头上滑下来，扒拉着左右两边的脸颊，顺带扯开了点眼缝。古一法师早已经抬脚下楼，那背影，那姿势，当真是风华绝世、坦坦荡荡，紧接着火花一闪，再不见踪迹。几秒钟后，沃森小姐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整个人气势突然一变，刚才那股神经质也跟着彻底消融。她将一只胳膊搭在玻璃展柜上，另一只手扶起头盔，朝悬浮斗篷丢去一个眼神：“看看，什么叫至尊法师啊？” 战术后仰。 咚！ 身体失衡的沃森小姐摔在地上，傻乎乎地微笑一阵，然后才抓着桌子边缘爬起身：“唉，自从给那个臭宝宝擦完屁股，感觉我整个人都变蠢了。” 下一秒，笑容从这张漂亮脸蛋上消失。 她发现自己扯开了柜门。 悬浮斗篷就像章鱼一样，从缝隙里探出来。 “停停停停！！！！你要是跑掉，我不得被琦玉阿姨打烂屁股啊！” 沃森小姐死死按住柜门，然而这条斗篷已经滑溜溜地穿过缝隙，开始朝着天花板上升。来不及埋怨这个破柜子，她瞅准机会一个瞬冲扑进斗篷之中，然后就被对方带着漂上了半空。整个脑袋周围都被裹着，沃森小姐完全看不清外头是什么情况，她只庆幸没听见什么玻璃碎裂的动静，也没感受到强烈晃动，这代表悬浮斗篷目前还没破坏什么物件...... 哗啦！ 怕什么来什么，伴随着一声脆响，寒风立刻透过布料触到了身体。然而沃森小姐很快意识到，自己大概率被斗篷扯出了屋外，这下她不再有什么顾忌，一根黑光尖刺从作战服的指节根部伸出来，用力抵上去：“快点停下！不然我就捅了！” 这下悬浮斗篷终于没再乱晃。 失重感晃悠悠地拉着身子触地，沃森小姐掀掉头部的束缚，但还是继续紧抓着斗篷一角。现在自己被对方带到了纽约圣殿楼顶，她左右环顾一圈，立刻发现了料想之外的身影：本该走掉的古一法师坐在门边，小桌子上还摆了袋装烤串和几听啤酒。看到沃森小姐的眼神，女人咬了一块烤肉，朝她抬抬下巴：“放松点，它只是想和你玩玩，不会跑掉的，毕竟也太久没出来了。所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听到这话，沃森小姐沉默着，目光放到悬浮斗篷身上。 斗篷举起两角以示投降。 于是她又把目光转了回来，松开斗篷，慢慢地一步步靠近，但眼神始终紧紧盯着至尊法师。等到屁股在冷板凳上坐定，沃森小姐就成了雕塑，对面前这个女人保持凝视。悬浮斗篷果然没再乱跑，而古一也是淡定依旧，吃完这串烤肉，又往自己嘴里灌两口啤酒，脸上浮起满足、享受的微笑：“这儿离唐人街不太远，那家和平饭店的菜确实很不错。” “......你真不是斯库鲁人假扮的？” 面无表情的沃森小姐举起右手，那根黑光尖刺完全没缩回去：“让我放点血吃吃看？” “你的想法很好，可以试试。” “算了，当我没说。” 沃森小姐收回尖刺，今天冲击神经的事情确实比较多，现在这个已经算不上大场面了。而且至尊法师吃烤肉这件事情，其实还真被漫威在《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里拍出来过，虽然这实际上是个废弃镜头。正式上映的电影版本中，“古一法师吃烤肉”被改成了“迎击外星士兵”，比较符合她一贯的正经风格。好在电影热度大爆以后，这段废弃镜头随着花絮片段流出，否则影迷们还未必知道，漫威居然曾经脑门一拍想出了这种骚操作。 没想到现在居然成真了。 哧！ 易拉罐被拨开，发出一声响。旁边的悬浮斗篷忽然动起来，用边角伸进袋子里卷出几根烤串，稳稳摆在沃森小姐面前，随即殷勤地搓搓两侧边角，左右摇起了身子。这可给沃森小姐整得有点诧异，她瞅瞅悬浮斗篷，朝古一法师投去疑惑的目光：“它在干嘛？” “很显然，它喜欢你。” “可它之前不还是完全不理我的吗？” “或许是你的即兴表演打动了它也说不定？”光头女人一边嚼着烤肉一边说话，整个动作看起来却一点都没失风度：“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东西，谁还没点怪癖好呢？” “就算是这样，那史蒂芬怎么办？”沃森小姐虽然高兴自己得到认可，但这或许也意味着，将来的新任至尊法师、“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失去了关键装备。万一对方因此被害死了，总不能让我来当至尊法师吧？我会个屁的魔法啊？ “我之前也说了，这件斗篷非常花心。” 古一法师可能是最近没遇到入侵事件，休息得很不错，谈话兴致非常高：“别看它现在对你热情，说不定等到史蒂芬·斯特兰奇一来，它就移情别恋了呢。” 第224章 世界上最好的衣服 “进去！” 啪！ “快点进去啦！！！” 啪！啪！啪！ “别抵抗！哎哟干嘛呐？进进进！听话！进去！” 告别古一法师以后，沃森小姐重新溜回展厅，用力摁着悬浮斗篷，把它往新的玻璃柜里推。那个光头女人绝对没有完全说实话，这么贵重的魔法奇物，还是未来至尊法师的标志性装备，说送就送？沃森小姐是半点不相信，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古一不想说，自己难道还能逼得动吗？ 可问题就来了。 悬浮斗篷说什么都不愿回去。 这玩意一边拍打柜门，一边可怜兮兮地拽着沃森小姐的腰，似乎真打算缠上她了。与此同时，一股陌生的、淡淡的委屈开始萦绕在脑海中，她很快意识到，这股情绪或许来自这件与自己肢体接触的魔法造物。虽然电影里没有明确解释，但悬浮斗篷与其使用者的想法、情绪很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互沟通。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奇异博士》中，这玩意居然还会主动给史蒂芬擦眼泪的原因。 就整体特性而言，悬浮斗蓬的物理抗性不可谓不强，就算被灭霸萨诺斯扯烂，也能在奇异博士的帮助下快速恢复原状。因此，指望在物理层面造成杀伤并不太行，而且斗篷本质上不是血肉，黑光病毒暂时也没法感染。 真想要对这玩意造成麻烦，还得看魔法。 要不就先用着？ 沃森小姐心里其实很犹豫，除开古一法师的动机，自己目前确实很需要悬浮斗篷的能力，否则也不会特地跑上展厅来。而一发现手上的力度减轻，斗篷立刻将左右两条边角缠在一起，作出乞求的模样。之前爱理不理的时候明明很高冷，现在却一副死皮赖脸的做派，沃森小姐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于是她干脆也不再继续，而是对着玻璃双手叉腰：“你真想好了？” 啪啪啪！ 【急迫】 “我可是会经常带着你一起干坏事的哦？” 啪啪啪啪啪啪！！！！ 【兴奋】 眼看这玩意快要将玻璃柜拍裂了，她缓缓张开双手，让悬浮斗篷带着身体飘浮起来，穿过破碎窗口，直直朝着晨光照耀的晴朗天空上升。虽然整个人浮在空中，但沃森小姐却一直有种随时可能往下坠落的不安。毫无疑问，这种差异感源自斗篷，毕竟它从道理上说根本就没办法飞起来，此刻脑海中属于物理常识的那片区域正在经历剧变。 不过很快，沃森小姐就适应了这种感觉。 她真正开始和斗篷形成联系，宽大的篷布如羽翼般完全展开，向着天空加速。几分钟后，沃森小姐漂浮在曼哈顿半岛的高空中，俯瞰陆续熄灭的灯火，享受着那种灵活、肆意的飞行姿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 真香。 算了，先用着。 有悬浮斗篷的帮助，自己又能多一个重要的位移技能。而奇异博士没了悬浮斗篷，总不至于当场暴毙吧？距离斯蒂芬·斯特兰奇因车祸而双手残废、走投无路跑来卡玛泰姬求学还有七八年时间呢，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丢给他好了。沃森小姐很快便想通这一点，开始继续熟悉悬浮斗篷带来的飞行能力。 这个过程同样很快。 指挥悬浮斗篷就和通过触须来操控黑光仆从一样简单、方便，念头一出立见成效。前者的智力水平更是堪比正常人类，能够理解各种复杂指令。而一路飞过来，对悬浮斗篷的各项测试也顺利完成。 最终结果和电影版本有所不同。 在沃森小姐身上，悬浮斗篷连追赶高速公路的汽车都勉强，上升高度也十分有限，用来追截平流层飞行器更是不可能。而且它的提速效率也很一般，从起步到极限速度大概需要将近半分钟。这种表现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没有供给魔力，但不论怎么说，沃森小姐已经很满意了。 “好吧，我承认你挺会讨女孩子欢心。” 她摸摸斗篷的衣领：“所以，你能不能继续改改样子？比如变成风衣之类的？” 【惊恐】 ...... 1998年3月8日，巴西，里约热内卢。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里约热内卢的圣杜蒙特机场......”在悦耳的葡萄牙语\/英语双版本播报声中，客机舱门终于打开。沃森提着背包刚刚跨出去，便看见那排身穿空姐制服的拉丁美女站在舷梯旁，对走下飞机的旅客们微笑致意。他整理了一下兜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进入离港大厅之后故意往里绕，接着把那几片空姐们塞的小纸条丢进垃圾桶里。 伪装成灰色短风衣的悬浮斗篷传来了疑惑情绪。 “别捡。” 沃森赶紧制止对方想要触碰垃圾桶的意图。 相处几天时间，他是对这个好奇宝宝相当无语。虽然智力程度比得上人类，可悬浮斗篷归根到底也不是人，思维回路终究有所不同。说斗篷单纯，可它小心思挺多，和精力旺盛的哈士奇一样喜欢拆家，比如偷偷拿手榴弹出来玩、跟黑光触手打架、私自操作家用电器、把无面护士莉莎卷成木乃伊带给沃森小姐玩等等。 但说斗篷聪明，它又经常会干这种蠢事情。 “时代变了，宝贝。” 轻轻捏住衣领，沃森再次低声对悬浮斗篷强调：“我知道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现世，想了解这些新奇物件，但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在外头不准乱动，听懂了没？” 悬浮斗篷立刻不动了。 哎，怎么感觉和训狗一样...... 现在的时间是清晨，走到这个位置，周围已经没什么旅客了。里约热内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机场，承担了绝大部分国际航线，但佣兵们向来喜欢偏僻一些。保险起见，沃森还选择中途多次转机，当时顶着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样貌，以避免被追踪。他按照短信里的内容抵达停车场东南角，这里倒是挤着不少本地人，四周飘满了巴西风味的葡萄牙语。 “嘿！漂亮男孩！” 许久未见的狼妈卡莱娜·莱斯普鲁克斯从吉普车旁走出来，或许是因为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卡莱娜的衣着也朝着拉丁女人们大胆、热情的风格靠拢，运动鞋、热裤还有露脐背心，要不是那条短袖花衬衫，看起来和本地街头的火辣女郎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短袖衬衫肋下肯定是有枪的。 “你这个大忙人可终于来了。”狼妈上前两步，一把将沃森搂进怀里：“我怕你再晚点来，贝莎就要彻底发疯，然后这座城市会多一个雨夜杀人狂。” “有遮莫夸咋等等......” 沃森刚想说话，整张脸便被捂进卡莱娜的胸口。他立刻用力撑开狼妈的臂弯，紧接着瞪起自己那双漂亮眼睛：“别！你干嘛这样抱我？” “我的错，我的错。” 卡莱娜笑着眨眨眼，顺势松开手，但嘴里那股烟味还是钻进了沃森鼻子里：“放心，贝莎没有跟我一起来，她还在酒店里躺着呢。不过谁叫你长了这么一张小脸蛋？每次看见我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你要理解法国人的礼仪，我们见面都习惯亲一口。” “说得好，下次别这样了。”沃森翻着死鱼眼，拉开了副驾驶车门，把背包往后座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接我？这可不符合行动准则啊，你自己说的，就算是假期出行也要注意安排。” “我是这么说过。” 狼妈从另一侧爬上了驾驶座：“可现在整个小队只有我算得上正常状态，幽灵和贝尔特威已经在红灯区待了3天，电话也不怎么接，我看那俩家伙距离纵欲过度猝死已经不远了......至于四眼，你也知道的，她还是老样子。” 吉普车缓缓开出停车场，沿着海岸公路行驶。卡莱娜这次难得没有猛踩油门，而是降下小半车窗玻璃，让湿热的海风吹进来。两人都盯着前方路面，车里陷入短暂的沉寂。沃森翻开了一本杂志，但上边都是葡萄牙语，他暂时没办法看懂。不过在拉丁美洲这一块，热情开放的风态盛行已久，很多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就这么印在纸上，丝毫不避讳。 翻了两页，沃森又把目光放到逐渐接近的市区建筑上。大名鼎鼎的里约狂欢节在半个月前刚刚结束，不少外地游客都还未离去，街道上各种肤色的人混杂在一起。但不同于纽约的商业气息，眼前这座“上帝之城”，散发着更加浓重的自然人文气息。尤其是那些无处不在的乐曲，甚至有人大街上走着走着就开始跳起了舞，也并未有谁觉得不妥，大家只是笑着观赏片刻，然后便从两侧绕开。 迷人的海滨城市。 但沃森知道，这座城市的贫民窟完全是另一幅景象。隐隐作祟的蜘蛛感应，也帮助眼睛在人群中找出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窥视，证明这里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番美好。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这次很可能要以某种方式去贫民窟干点事情。 前方开始堵车。 狼妈拉起手刹，叼上一根烟，从仪表盘角落拔出了点烟器：“你在阿尔巴尼亚闹得挺大。” “但那确实有用。” 沃森扒下遮阳板，对着那片小镜子重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给捋回来。他总是会在公共场合保持这种扮相，如果不适合拉上兜帽，至少也要用长刘海遮住上半张脸。也就是有熟人坐在旁边，要不然沃森大概率要选择身体里某个倒霉蛋的样貌。 黑光躯体的拟态能力目前仍然有限。 逐渐恢复理智过后，他就开始不断尝试这项技能的局限。就目前而言，虽然吸收了上百个人，但是黑光躯体能够拟态的角色并不多，除了蜘蛛女侠、蝰蛇夫人和母神米兰达之外，就只有发条人和死亡射手这寥寥几个倒霉蛋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身具异能，说明白点：超人类，因此被融合的程度较深；不像那些普通人类，只会被当作养料吸收掉。 “萨拉查跟我说，兰尼斯特国际那阵子疯了一样在法罗拉城到处追杀伊利里亚匪帮，但就是找不到你究竟去了哪里。按照那家伙的形容，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车流终于缓缓开始移动，沉默了一阵，卡莱娜再次开口：“我不会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们欠你的越来越多了，漂亮男孩。大家表面上不说，但心里都会记着。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样长时间欠人情，尤其还是对着自己的战友。而你却什么都不问我们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沃森转过死鱼眼：“但下次可别再因为这样故意请我过夜了。” “哈！” 女人忍不住笑出声，顺着这个话题跳过去：“我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漂亮男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要是没有贝莎，我早几年遇到你，肯定要想办法把你吃了。” “是吗？那要不你先戒个烟，我可以试着多喜欢你一点。” “真的？”听到沃森的话，卡莱娜勾着嘴角看过来，但那副表情却不太像是开玩笑。用死鱼眼瞪了她一会，沃森举手投降：“......假的，我只是以战友的角度，对你极其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予以谴责和劝导。” “那你不如试着管管幽灵和贝尔特威，我听说这两个家伙已经在红灯区出名了，万一倒霉染上什么病，我想贝莎会很愿意给他们治一治。” “......” 屏蔽警告 正在写，场景比较激烈，预感要被审核gank，先预警一下。 第225章 里约热内卢的第一天 前方是一栋十层高的假日酒店。 卡莱娜后半程几乎都在往坡上开，等到车子穿过铁质栅栏门、一路沿着小路驶进小广场，沃森已经能够俯瞰小半个里约热内卢城区了。绿木和雕饰从前院小广场开始朝两边伸展，午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将那些大理石塑像映出闪亮斑点，要是把房间数量再精简小半，那就算得上是一坐小型庄园了。 典雅而又不至于奢华。 显然，能住进来的客人至少都有点小钱。 沃森把目光从旁边的泳池收回，给自己套好了兜帽和墨镜，背着包默默跟在狼妈身后。他现在没什么聊天欲望，毕竟等会就要见到米歇拉，一个多月时间没碰面，也不知道蝴蝶刀小姐会有什么反应。经过那个起飞前的吻，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已经无法再找借口掩饰了，就像曾经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和佩姬·卡特一样，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不揭破而已。 好吧，沃森先生和蝴蝶刀小姐毕竟亲亲抱抱这么多次，总好过那对倒霉的准情侣。 叮——！ 观光电梯舱门关闭，开始缓缓爬升。 楼层按钮的亮光逐渐跟着向上走，沃森面朝观光玻璃，前方就是里约热内卢城区，更远处则是湛蓝的海岸线。卡莱娜以为漂亮男孩在看风景，笑着说了一段导游味十足的介绍：“这景色是不是很好看？我给你留的房间还有单独观景阳台，到了晚上你可以自己慢慢欣赏。” “嗯，谢谢。”沃森的回应有些平淡。 他其实在看玻璃中的自己。 那张脸逐渐随着光线角度的转变而倒映出来，沃森缓缓摘下墨镜，盯着自己的眼睛。直到3月7日转机那天，他仍然还处于女性形态，现在算起来，已经维持了近2个月时间。越是回想自己这阵子做过的事情，沃森就越是能够体会到男女两个角色之间的巨大差异。 当前往里约热内卢的飞机终于离开跑道以后，他看着窗外云层，第一次感觉到莫名的不适。这有点像是假期结束、被迫回来上班\/上学，之前有多么自由自在，如今就有多么拘束和不舍。尤其是“环境”彻底换过、真正“坐到教室里”，回忆起熬夜打游戏的快乐时光，这种感觉就尤为明显。 就像被套进笼子一样...... 仿佛，沃森先生和沃森小姐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那股莫名不适的含义。 愧疚和负罪感。 之前得出的结论其实无比正确：沃森小姐乐于放纵，随心所欲，享受宣泄欲望的畅快；而沃森先生选择了约束他自己。但不论找什么借口，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不该以此为曾经做过的事情开脱。严格来说，从沃森小姐甘愿被无面护士莉莎抱进浴室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角色扮演”的性质就已经彻底改变。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可能的无数次。 再到后来，面对刚刚感染到手的女伯爵一家，沃森小姐就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了。黑光仆从本就不是人类，甚至不算智慧生物，它们不会背叛自己，就算如何虐待，这些生物也不会产生不满，仍旧对自己忠心耿耿。如果往偏颇了看，它们和会动的充气娃娃、甚至是奴隶也没什么区别。谁会因为碰了充气娃娃而感到愧疚？ 怎么可能呢？ 那时的她，就是这样欺骗自己。 不得不承认，“扮演”沃森小姐时整个人都处于兴奋和愉悦的状态，就连看待问题、处理事情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可脱离这个角色之后，这些感觉逐渐褪去，理智重新占领高地，沃森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走向了最不堪的那条路。他没有将自己真正摆到女性的位置和角度，而是将这一切当成游戏为所欲为。除去性别因素，自己所做的无疑也是放纵。 最明显的一点，如果将米歇拉、沃森小姐和黑光仆从们的性别完全倒转，这一切就会完全变味道了。至少从男性角度来看，他无法接受和自己暧昧的女孩与其他雄性“生物”发生这种亲密关系，不论这种“生物”是什么成分。 有个因素在火上浇油，那就是内心对于米歇拉的占有欲。 “嘿！漂亮男孩？回神了！” 鲁珀的呼唤打断了思绪，电梯已经抵达顶层。沃森赶紧道一声抱歉，几步跟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现在整层楼基本上就只有狼群小队的成员居住，狼妈肯定为此花了不少钱。两人路上聊过一些相关话题，贝尔特威和幽灵醉了以后特别能闹，大半夜干扰所有人睡觉，搞得卡莱娜一度想把这俩家伙赶出门去。 沃森充分怀疑，二人组就是因此而干脆住到了红灯区里。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领着沃森走进客厅，卡莱娜丢给他一把钥匙：“从勒阿弗尔带来的东西都堆在我和四眼那里，里边也包括了你的武器，待会你可以去找我们拿。不过，你现在应该等不及要去找贝莎了对吧？我这就去叫她，反正今天时间很多，你们俩爽够了再来找我~” 女人眨眨眼，消失在门外。 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沃森走到观景阳台，拉开两侧宽大的横拉式落地窗门，湿热空气立刻紧随着暖风迎面吹来。南半球的夏天刚刚结束，这座海滨城市还没怎么降温。刚才在楼下被树叶阻挡了视野，现在他能够看到整个泳池区域，不少人拖家带口进去玩水，而身材火辣的泳装女郎们更是姿态大胆、笑容热情。 这就是黑光躯体不好的一点。 视力太清晰。 不过欣赏半分钟，沃森转移注意力的尝试未能奏效，思绪再次转回去了。当时在解决军阀托兰后的归途中，米歇拉曾经提到过差点被子弹杀死的遭遇，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否则女孩接下来也不会主动索吻。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停留在里约热内卢的这段时间，沃森先生最起码能稍微追赶一下沃森小姐某个方面的进度。 但自己真的要这样吗？ 装作无事发生，把那几场欢愉的责任推脱给“另一个人”，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米歇拉面前、看着她那张脸，开心地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呢？以一个男人的角色接受这份感情？沃森随后联想到纽约的某个晚上，自己曾坐在血族大公主妮莎身边、心中强调“别把现实当作游戏”这回事，突然有种笑出声的冲动。 他笑自己如此虚伪，之前变成沃森小姐嗨到爆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现在这个情况？ 自己真的喜欢她们吗？ 又或者只是凭借这副好皮囊，挑选一些容易到手的猎物？就像曾经玩的游戏那样，一个一个攻略拿下，一个一个收藏积攒。自己对黑光仆从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为何现在它们都是女性，也都只有女性？你难道还不愿意承认原因吗？ 战斗力只是一方面，更多的......也不过是想要占有那些美丽躯壳而已。 你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你能回头？ 你怎么回头？ 你真愿意回头？ 不知不觉，沃森捏紧了铁栏，低头看着上面优美的雕纹。他终于意识到，如果再让那时候的自己选一次，结果恐怕还是不会改变。 我可真是个大烂人啊。 就在这时，头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悬浮斗篷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伸出两边衣领，在沃森的后脑勺顶部附近来回轻拍，就像是在安慰不开心的小孩子一样。沃森当然不喜欢这样，但他实在没心思去解释，只能简单说一句：“停下，笨逼。” “你没关门。” 略显清冷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脑海中立刻匹配上米歇拉的音色，沃森整个人一颤，连带着悬浮斗篷也跟着吓傻了。漫长的几秒钟过后，他强迫自己转头，许久未见的蝴蝶刀小姐就站在眼前。女孩似乎刚刚洗完澡，套着浴袍和拖鞋，金色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目光紧接着对准那张脸，疤痕似乎变得更浅了，气色也明显改善，应该也是这段时间休息充足的缘故。 “......嘿。” 脑子里一时间没想到什么话头，沃森也只能顺着装扮来说了：“你刚洗完澡吗？” 这个问题并未得到回答，米歇拉踩着拖鞋走过来，沃森与那双湛蓝色眼眸对视，自己整个人还处于半懵的状态。女孩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摸上兜帽将其缓缓掀掉，温热指尖紧接着撩开刘海，深深插进头部左侧的浅金色长发里。沃森的嘴唇蠕动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然而下一秒，米歇拉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沃森的肩膀，然后便吻上了上来。 紧随而至的便是失衡感。 两人的身高其实相差不远，这就让沃森整个人都被女孩的拉到怀里，明明紧贴着身体的皮肤和浴袍柔软顺滑，可米歇拉这番动作却是如此强硬，充满了不容置疑和反抗的味道。在沃森的视野中，米歇拉紧闭双眼，眼角处那点不知是水滴还是泪滴的晶莹，彻底瓦解掉他下意识想要挣扎的轻微冲动。但即便如此，沃森也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继续打量这副面容，想要看出女孩此刻的情绪。 扑打在脸上的鼻息，就和暖风一样湿热。而米歇拉的身体温度更高，热量透过浴袍，感受起来甚至有些发烫。沃森已经忍不住跟着呼吸，试图以此平静自己身体的反应。可是女孩立刻便有所察觉，轻轻抬起了两条睫毛。在那层迷蒙水雾之中，渗着火热的柔情，还有丝丝笑意。 要糟。 “等等......” “门我已经锁了。” “不是......唔......” 这个反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本以为它已经随着黑光躯体的持续升级而消失，但现在这番景象证明，自己的身体依旧没有想象中那样听话。虽然不清楚之前沃森小姐玩贴贴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出来，但好就好在“持续升级”，这种粗壮的触手表面如今已然十分坚韧，只要不遭到破坏，就不会泄露出黑光病毒。 可想想还是觉得危险...... 手掌轻轻按在米歇拉的肩膀上。 终究没有选择推开。 罢了，等她发泄完吧，你不应该就这样拒绝她，尤其是你心底里其实也不想。沃森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同时尽力克制住几乎要跳起来造反的男性自尊心。自己现在毕竟是个男人，接吻却表现得如此被动，甚至被女人揉进了怀里。说难听点，双方的角色现在几乎被完全对调，这对于一个猛男来讲实在是有些屈辱。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 “......我本来想和你说，国际妇女节快乐。” 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沃森吸了口气，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牙膏香味。经过这么一回刺激，情商终于从脑子里隆重归来了：“你也知道，3月8日，要不是赶时间，我还想到街上给你买个小礼物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应该先打个招呼吧？你有必要这么急吗？” “你现在就让我很快乐。” 米歇拉完全没松手，笑着又往眼前这张漂亮脸蛋上亲一口，这才准备把人推开：“借你的吹风筒用用。” 尴尬的是，她并没能如愿。 五六根触手紧紧缠着女孩的肩膀、腰臀和大腿，很难轻易挣开。米歇拉抬眼看过来，目光里透出疑惑，在女孩的注视下，沃森难得稍稍红了脸：“额......它们现在可能不是很听话，你先等一会，我试试能不能……” 他扯开几条触手。 新的触手随后缠了上去。 看到沃森这副窘迫的模样，米歇拉偷偷翘起嘴角。她对于这些触手早已经没什么恶感了，此刻只觉得好笑，甚至主动捏住其中一根头头：“它们不是你身体的组成部分吗？为什么会不听话？” 努力绷着脸，女孩用疑问的语气继续轻轻说出两个德语单词。 “你能别说这么直白吗？” 沃森躲不开那两道目光，干脆就瞪起了死鱼眼。下一秒，米歇拉用力把脸埋在沃森胸口，发出抑制不住的笑声，整个身体都随着喘息而颤抖。刚才那阵动作本就很激烈，女孩身上那件宽松浴袍已经被扯开部分，白嫩的肩膀完全裸露在沃森眼前。 丢人玩意！ 看着那几根触手，沃森心里是真的气。 “你的身体很诚实，不是吗？” 蝴蝶刀小姐抬起脸，露出一副沃森从未见过的开心笑容。虽然散落在面庞各处的疤痕有些破坏美感，可这股情绪无比真切。他能看懂这双湛蓝色的眼瞳，感受其中的欢快、喜悦，还有愈发明显的温柔和妩媚。在这一刻，米歇拉仿佛已经和之前那个阴沉、冷酷的女屠夫彻底断开，正常表现出一个普通人的强烈情感。 “或许......我的身体不想骗你。”沃森不想继续看女孩的眼睛，感动和羞愧同时在心里交缠，他开始思考，是否应该主动对米歇拉讲讲沃森小姐做过的荒唐事。 “既然这样......” 米歇拉的唇息越来越热：“那你准备好了吗？” “来什么？你不是要借吹风......！” 话还没说完，沃森怀里这具女体就爆发出猛烈的力量，直接将两人摔到了旁边的床上。 第226章 雨夜寻仇 “等等......” 沃森终于意识到米歇拉准备做什么，但现在出声也已今晚了，虽然依旧被触手半缠着，但并不影响女孩略微转动身体，将修长的腿压上来。而左右两条优美的股内侧肌牢牢夹着腰腹，光是感受这力道，沃森就能明白米歇拉的决心：“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噢，真是抱歉，我本来还想先打个招呼、再吹一下头发，可谁让你长得这么诱人呢？一看到你这张小脸蛋我就忍不住了。”女孩牢牢抓着沃森的手腕摁到枕头两旁：“没有必要再等了不是吗？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早知道你是这种喜欢被欺负的性格，我上次就应该直接把你丢上床。” “什么叫我喜欢被欺负？” 稍微用点力气，沃森便轻易将米歇拉的两只手给掰回去：“我要是真想反抗，你以为你能摁得住我吗？不如我们先坐下来谈谈，我想和你说一下......” 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那双湛蓝色眼眸快速迫近，里头慢慢的调笑和情欲，炽热的喘息也紧随而来：“你想说什么？你难道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吗？你的‘手’已经等不及了，不是吗？还是说...... 你其实不愿意？” “我不是不愿意。” 大脑开始疯狂组织语言，但沃森也不太确定是否能够用几段话改变米歇拉的想法：“但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我对你说的东西都是被筛选的，这会让你对我产生错误的印象，比如它会促使你做出了现在这个决定。我觉得，我觉得在更进一步之前，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我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额，我是说关于女人的方面，我其实......唔！” 话没说完，又被女孩用嘴堵回去。 “你可真会破坏气氛，沃森先生，什么样的男人会在这种时候提到其他女人？” 米歇拉抚摸着眼前这张漂亮脸蛋，语调轻柔：“我现在可不想听这些，你要是心里过不去，那不如就当这是一次放纵？你知道的，一个浪漫的夜晚，或者很多个......就像鲁珀和四眼她们一样。等到我们俩都尽兴了，你去找你原来的女人就好，至于我......只要你愿意，你忘了我，我忘了你，这样可以吗？” “该死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犹犹豫豫的了！”女孩的神色终于显现出恼怒和癫狂，直接用手掐住沃森的脖颈，而眼眶里紧接着浮现泪光：“你就不能干脆一点？干就干，不干就不干，别说那么多废话！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觉得我比你还更像个男人？你想听我这么说吗？你这个娘娘腔！” 噗通！ 下一秒，沃森翻过来将米歇拉压在下边。 两张脸几乎要贴近到一起，而在女孩眼中，面前这双眼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血红色。沃森的张脸还是这么美，可在那双红眼的衬托下，此刻显得无比妖异。两条血线从他的嘴角蔓延而出，缓缓朝着耳根生长，很快又在皮肤蠕动之中消失。 就在刚才，这个漂亮男孩完全是一副柔弱姿态，而现在他却如同一头凶兽。口鼻之中喷涂的气息十分冰冷，让米歇拉整个脖颈都起了鸡皮疙瘩，混迹战场几年时间，女孩很轻以便能够感受到那种危险：身上之人距离失控仿佛只有一步。 但她并不害怕。 “我警告过你......很久以前。” 沃森就像深陷冰窟，两排牙齿以急促的频率上下碰撞，声调也完全变形了：“我无法以正常人的心态来看待这段关系，你至少理解我对于这件事情的担忧，你理解它的隐患，不是吗？我还没准备好接受它，我有太多心理问题需要纠正了，而你正在让我失去控制......我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但我觉得那很可能都非常糟糕，你明白吗？它很可能会毁了你，然后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了！” “我不在乎。” 女孩捧住那张脸：“我不在乎以后会怎样，我不想再等了，如果你想这么做，那不如趁现在。” ...... 傍晚，里约热内卢下起了雨。 天色渐暗，雨势却越来越大，深紫色夜空中雷光闪现，惊到了不少胆小的人。湿凉的风吹进了阳台，穿过窗帘，触到米歇拉裸露的肩头。她打了个寒噤，迷迷糊糊拉上被子，又从枕头上贪恋地吸了几口气味，这才重新把眼角舒展开来。 哗啦——！ 今夜以来最震耳的响雷。 米歇拉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画面刚开始很模糊，最后逐渐显现出一张年轻的、保养得毫无瑕疵的脸蛋，曾经爬着疤痕的部位如今看不出损伤。可就是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表情却如此冷漠而平静——不如说是僵硬，湛蓝色眼眸一如既往，只有继续向瞳孔深处寻觅，才能看出哀伤和怒火。 我在照镜子。 意识朦胧的米歇拉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是本能地跟随着记忆片段，继续打量镜中21岁的自己。那套黑色“女屠夫”皮衣已经穿在身上，而用于遮掩样貌的自制防毒面具则是抓在手中。桌旁有一辆手推车，里边放满了刀具、枪械和弹药，还有一份标记着1993年10月22日的报纸，头版则是印上了一个美艳贵妇人。 她侧头看一眼，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离开洗手间，眼前是郊外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如今已成为临时行动据点。袭击发生在10天前，那枚子弹直接射穿了母亲玛丽娜·海因茨瓦芬的心脏，警方在半小时后抵达现场，但截至现在，却什么线索也没公布。 距离柏林墙倒塌已经过去两年多时间，这个分裂多年的国家并未如同人民想象中那般迅速恢复活力。犯罪伴随着混乱持续不断，尤其是原先属于东德的地区，人口流失、失业率居高不下，贫富差距也变得日益严重。还有更多的问题和事物，需要通过时间进行缓慢修复并重新组合。哪怕是对于海德堡这样远离柏林的西南城市，也仍然受到了很大影响。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六分。 寻仇的好时机。 踏上追凶之路以后，米歇拉没有再返回过莫里庄园。她已经成为失踪人口，“女屠夫”也不该和海因茨瓦芬家族扯上关系，所有武器装备都来源于过去多年的私藏。而外婆尤菲米娅虽然心急，但并不知晓孙女私底下的小爱好，因此也很难对周围那些负责保护的警局探员们提供什么线索。在警方眼中，自己这个富家大小姐或许已经惨遭刺杀案嫌疑人的毒手。 戴好防毒面具，米歇拉再次检查一番身上各部位扎口的密封性，然后又走进另外一个房间。这里锁着自己陆续从贫民街绑来的乞丐和流浪汉，空气中弥漫着伤口腐烂的臭味，这些伤员已然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过去一个多星期里，女屠夫残忍地从他们嘴里挖出了信息，对她来说，绑架目标的过程反而更加耗费时间和精力。 在海德堡医学院里深造多年，天赋异禀的米歇拉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知识和技能，维持这些囚徒的性命很容易，不如说，正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才让这些人更快选择了屈服。如果放在半个月前，米歇拉不会允许自己犯下此等罪行。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只想要那个凶手的命，摧毁对方的一切。 或许我天生如此。 将目光从那些血淋淋的自制刑具上收回来，米歇拉拿走拷问笔记本，最后锁好地下室的门，孤身走入雨幕之中。地面早已经泥泞不堪，这是海德堡每年冬天最令人厌恶的天气，连老鼠都不愿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捣乱。而不远处那台厢型小货车，将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至于地下室里的囚犯们，等到几天后警方收到消息找过来，自己估计已经出现在德国境外了。 这得感谢一心想整个大新闻的小记者艾尔芙。 自己这个朋友可真好骗。 哗啦——！ 一阵响雷伴随着闪电照亮了天空。 破旧的车门被关好，米歇拉踩着洗干净靴底的脚坐上驾驶位，拧动车钥匙，点了好几次火，终于将引擎发动起来。但这时候还不能马上开动车子，需要等待几分钟，否则油门踩下去就要熄火。她可算受够这台老爷车了，好在今夜过后就可以和它彻底说再见。 看着仪表盘愣神几秒钟，米歇拉解开外套，掏出一个扁扁的军用防水小包。 几张照片顺着开口滑下来。 首先是自己18岁生日的全家合照，说是全家合照，但其实父亲早就已经被赶出去了，拍照片的时候只有自己、妈妈和外婆。画面里温馨笑着的三个人，完全没有想到在几个月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女孩紧接着抽出第二张照片，眼前是两个坐在庄园水池边的少女，衣着华丽、姿态优雅。除去左边面无表情的自己，另外一个笑容甜美而又迷人便是沃森小姐，她那双包裹着白色吊带丝袜的长腿是如此完美，让自己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她明明是个男人。 不，应该叫做男孩才对，前提是忽略掉沃森先生60多岁的实际年龄。 在那短暂的2个多月时间里，两人无数次借着切磋学习的名头跑去擂台。纯粹的教学和交流很快就变了味道，不论是以什么方式开始，最后总能发展为一男一女滚到地上——大多数时候是米歇拉刻意甩阴招，她总能轻易割开沃森的衣服裤子，用肆无忌惮的目光让这家伙束手束脚。 学医多年，自己用刀子剖开过无数人的身体、甚至隔着皮肤都能准确想象出里头的画面。但这个漂亮男孩总是与众不同，就像世间仅有的、无比宝贵的娃娃，细腻而又精致，重点是不论自己怎么蹂躏和摧残，喂点东西吃还能复原。 米歇拉为此感到无比痴迷。 抛开这个不正常的癖好，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时，沃森那张可爱又漂亮的脸蛋就会因为身体反应而微微羞红，看得让人想狠狠亲一口。米歇拉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心思，沃森其实并不排斥自己这种程度的主动亲密，可每当自己想要更进一步时，他却总会表现出退缩、惊慌与防备。这个小可爱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且似乎还尚未被触及...... 我本能够弄明白缘由。 只可惜沃森跑去了纽约。 如果你还在这里，那该有多好......包裹着皮套的指腹在照片上摩挲，离家寻凶之后，这些回忆总会被米歇拉用来慰藉自己，以免让心智继续陷入到崩溃之中。她被迫要这样做，哪怕自己和沃森的关系实际上还没有这么亲密，哪怕自己在这其中确实投入了很多臆想，但只要能完成复仇，米歇拉需要更多能够坚持下去的动力，无论那从何而来、是真是假。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一种自我催眠与心理暗示。 但她愿意投入其中，直至扭曲成型。 “妈妈......” 母亲那副惨白的遗容重新浮现于脑海，米歇拉捏着照片，轻声呼唤着几个名字，慢慢地开始哽咽和颤抖。这一切都被淹没在雨声之中，车里那道身影被黑暗笼罩，只有微亮月光能照出模糊影子，就像风雨中败落的佝偻花枝那样不堪重负。 哗啦——！ 伴随着一道响雷，眼前再次变得有些模糊，但这是因为口鼻喷吐的热气在目镜上雾化所致。米歇拉掀开面具，大口吸入几股沉闷空气，喘息片刻，她终于拧亮了车头灯。轮胎缓缓压过泥泞路面，载着破旧厢型车往前开动。 雷光再次闪现。 挡风玻璃上，那双挂着泪痕的眼眸遍布血丝，宛如狂兽。 记忆里的画面到此中断。 米歇拉是真不太记得过程，无非就是开枪、动拳头和动刀子，一些哀嚎、惨叫和闷哼在回荡，大部分属于敌人，少部分属于自己。但它们很快便逐渐远去了，只剩下喘息声越来越重，有一个男人在大声嘶吼，紧接着，画面终于再度变得清晰—— 满眼青紫色烟雾。 还有一个满脸糜烂、捂着脸痛到发疯的纹身男人。 看着自己浑身破损的衣物、伤痕还有同样糜烂的皮肤，女孩终于回想起来，在不敌对手的最后时刻，她选择了释放毒气。这种独特的糜烂性气体是自己课余时间的发明之一，只可惜她敌我不分，密封衣物和防毒面具破损的情况下贴身喷洒，那几乎等同于一起死。 但只要能杀掉你就好。 “喜欢吗？” 这道嘶哑得如同年迈女巫的声音，出自我的喉咙。这场决战的记忆片段逐渐涌现，米歇拉看着自己丢掉射空的枪、从腰上掏出匕首，一瘸一拐地靠近那个纹身男人：“你看看你......你看看我......呵呵呵呵呵呵......” “你......你这个疯子！” 男人的声音也变了样，这个从战场归来的年轻士兵，此刻眼瞳深处终于浮现一丝恐惧。他已经折断了一条腿，连眼睛都被毒气弄到半瞎，自知难以逃离，只能试图拖延时间：“你和你那个婊子养的老妈一样变态！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杀了我？嗯？！我会砍下你的脑袋，然后再去找你的外婆，把你们一家人送下地狱！” 唰！ 伴随着闪电，利刃直刺心口。 米歇拉已经没有太多体力去调整身体，她只能任由刀剑同在男人手背上，看着对方反手一刀刺进自己的小腹。虽然浑身衣物破损，但昂贵的防护层还是挡住了部分攻击——这要得益于男人同样虚弱的手臂。两个重伤之人僵持着，各自压榨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再快点！ 男人正试图从敌人身上拔下匕首，而米歇拉则是抽出身上最后一把短刀，精准刺进了对方血肉模糊的脖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慢失去知觉，但现在还不能停下，只要让刀刃环切，撕开那条大动脉，撕开它......撕开...... 再加一点力气。 再加一点力气...... 她扶着男人颤抖而冰冷的身体，继续缓缓用力。就在这个时候，米歇拉却发现握刀那只手再如何使劲，也无法让刀刃继续移动半分。她迷迷糊糊地试图将身体压上去，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得模糊，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米歇拉？醒醒！” 第227章 冰冷的身体 米歇拉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指已经戳到一个胸膛。 “你做噩梦了吧？”这道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额头上很快传来一阵冰凉：“你刚才突然整个人发抖，手脚乱挥嘴里还在呓语，是不是抱我抱太久感冒了？我就说你不应该抱着我睡觉，我跟个尸体一样冷冰冰的......” “放轻松。” 女人重新眯上眼睛，把脑袋往沃森胸口上蹭了蹭，感受那块被自己体温传染的细腻皮肤：“我才是医生，只要被子盖得足够厚就不会感冒，记住了吗？” “……这种事情我应该记住吗？” “嗯哼……” 迷迷糊糊哼唧一声，蝴蝶刀小姐的呼吸频率再次变得平缓，但距离入睡状态还差很远。看着米歇拉的睡颜，沃森现在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虽然自己在来路上已经对此有些心理准备，可整件事情，如同一场宿醉般的幻梦。他用指尖滑过女人湿透的肩膀，上面还有些汗水并未干涸，轻薄被单之下，那具身体依旧火热，用一条腿牢牢夹着自己的腰。 窗外雨声渐小。 不知过去多久，怀里的米歇拉突然说了几个单词，嗓音仍旧是那样嘶哑，哪怕两人凑到一块，沃森还是没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怎么了？冷吗？” “我说......我饿了。”女人抬起脸，凌乱发丝之下的眼神带着些狡黠（xiá），和上次见面时那种哀怨和暮气完全是两种风格：“弄些烤肉就行，酒店晚上10点之前会提供这种餐食服务，菜单放在床头，能拜托你打电话和前台说一下吗？照顾照顾我这个伤员？” “没问题。” 沃森伸手帮米歇拉梳理头发：“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成了伤员？” “你干的好事。” 米歇拉张嘴就往沃森的胸肌上轻咬一口：“你简直就是个怪物。” “这怎么能全怪我？毕竟你骂我娘娘腔的时候，就要准备好承担这个结果了，这可是最容易刺激男人的方式之一。”沃森倒是没打算反咬一口，只是继续将被单往上提：“这是你自找的，很高兴你认识到了我的厉害，如果你想扳回一局，欢迎随时来找我。” “然后等你花5分钟烧热水吗？” 女人很快便找到反击的办法，指着旁边桌上那个热水壶笑出声：“呵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去厕所往裤裆里倒开水的，你是真不怕烫啊，沃森先生。你说你这个身体的耐热程度，是不是可以直接跳进沸水里面洗澡了？” “还不是因为你说冷！” 沃森咬着下嘴唇，直接把那只冷冰冰的左手往被窝里伸，米歇拉浑身一抖，立刻娇笑着抵抗。不过女人现在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就自带痛苦，玩闹半分钟，沃森很快就主动放弃战斗，一边顶住蝴蝶刀小姐不依不饶的追击，一边抓起床头电话订餐。 宽敞的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这场雨已经快要结束，米歇拉此时仍然没有起床活动的意思，用手指尖缓缓顺着沃森胸口的肌肉线条往外爬，一直摸向腋下部位，却因为触到冰冷的皮肤而退缩回来。虽然对方从未明说，但抱着自己这么一具冷冰冰的身体实在算不上很舒服，也就是现在天气炎热，等到了秋季、冬季，想睡在一块简直就是折磨。 之前的担忧已然成为现实。 但我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将左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悬在床边下意识晃动着，沃森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答案： 绝境病毒。 第一版绝境病毒由遗传生物学家-玛雅·汉森于1999年创造，除了增强动植物的力量、肌体强度等物理特性之外，还能带来极强的再生能力，让受损的肢体得以重新生长，而这也是玛雅·汉森博士的主要目的。可另一方面，绝境病毒也会让“宿主”体内不可抑制地持续产生高能热量，在选择受试体这一块，它也十分挑剔，越是身体无法契合绝境病毒的受试者，发热现象就越是激烈、且容易失控，最终走向躯体燃烧、爆炸的结果。 在漫威电影《钢铁侠3》中，仅仅是一盆实验用植物被折损了叶子，其爆炸范围和冲击波就足以覆盖整个小房间。而被注入人体以后，绝境病毒更是威力倍增，受试者往人群聚集区域一钻，爆炸所造成的破坏程度完全不亚于炸弹袭击。 “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在此过程中掺了一脚。 1999年瑞士伯尔尼的跨年大会上，他与年轻貌美的玛雅·汉森博士相识，并度过了浪漫一夜。除去感官因素，玛雅之所以找上托尼，主要也是为自己的绝境病毒项目拉取资金支持。然而天才毕竟不讲道理，这场床第欢愉并不能妨碍托尼那颗大脑进行思考，醒来以后，他写下一道完善绝境病毒的方程式，随后便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问题在于，这事发生在1999年底。 现在还是1998年3月份。 由于自己此前的干扰，老霍华德夫妇躲过了那场刺杀，而尚未经历痛失双亲这种家庭剧变，也很难说狗大户托尼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的才华与天赋当然毋庸置疑，但就怕这家伙现在整天顾着玩乐，水平暂时还没达到随便想想就能写出那条公式的程度。再退一步讲，托尼这次会不会去瑞士伯尔尼参加跨年大会，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太好办。 难道我要想办法绑架玛雅·汉森？ 好吧，时间还很充裕，我可以慢慢计划。想着想着，沃森晃动的左手突然撞到一个冰冷硬物，他将脑袋探出去，看见了藏在床头柜缝隙里的一把m9手枪。狼群小队每个人的武器基本上都有标记，而这支手枪握把根部的符号代表了“贝莎”米歇拉。雇佣兵枪不离身虽然是准则，但眼下这个环境，结合对方之前那番表现，不得不让沃森心里产生别的猜想。 注意到沃森的目光，米歇拉探身上前，给了他浅浅一个吻，随后直接把手放在沃森脸上，开始细细抚摸鼻子和嘴唇。女人嘴角的笑容毫不掩饰，眼中那股喜爱和痴迷的神色更是一览无余，甚至还有些癫狂味道：“现在......你是我的了......”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吗？” “不，我就要这么说。” 沉默了一阵，沃森看着米歇拉的双眼，最终还是决定把疑虑抛出来：“你之前藏在床头柜的那把手枪......如果我那时候选择了拒绝，你该不会要给自己脑门上来一枪吧？” “怎么？我们这行随身带枪不是很正常的吗？” 对视几秒钟，蝴蝶刀小姐却移开目光，重新把脸埋到沃森的怀里，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这房间里不正常的人又不只有你一个......” “那看来我们俩问题都很大。” “谁说不是呢？” ...... 一小时后，沃森在阳台上挂断电话，默默看着逐渐晴朗的夜空。刚才那通电话打给了卡特老太太，算算时间，伦敦比里约热内卢快了约3个小时，原本的晚饭问候就变成了睡前道晚安。这次的话题比较简单，那就是巴基·巴恩斯。遗憾的是，冬兵没有任何复苏迹象，在冰棺之中躺到现在，就像个真正的尸体...... 他大概是真的死了。 只是不知道史蒂夫醒过来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就沃森个人理解，一旦真相暴露，史蒂夫·罗杰斯和佩姬·卡特或许不至于反目，但肯定也回不到曾经那种准情侣关系了——不如说，除非确保能彻底隐瞒，否则这件事情还是原原本本告诉他比较好，刻意隐瞒的后果往往更加严重。 佩姬也同样这么想。 谈完这件事情，连带着下个月老太太的67岁生日宴会也变得沉重起来，两人简单聊完刺杀事件的后续进展，便互道晚安挂断电话。鉴于上次谈及恋爱话题的尴尬结果，这回沃森当然没打算再把最新的感情生活状况告诉对方。 而身后的卧室内，米歇拉披了一件短袖外套，就这么坐在床边吃烤肉。陪她啃了一阵，沃森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发呆。黑光躯体无法入睡，躺在床上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对他来说，发呆这件事情早就成为了一种休息状态。 放空大脑和思绪，重新梳理。 沃森小姐懒得思考的问题，只能丢到沃森先生头上。本以为米歇拉很快就会问之前沃森“没说的事情”到底有哪些，可现在女人却一副恋爱脑上头的模样，似乎将中午那会的事情忘了干净。所以现在沃森先生也打算先摆摆烂，就在里约热内卢度完假期，别的事情往后再考虑。想到这里，他抓起身边的.50贝奥武夫步枪，开始保养枪机。 刚才去鲁珀房间取装备的时候，法国人妻全程投过来一副揶揄的笑容，大概率是在下午那会听到了动静。对于这种无耻行为，沃森肯定是不作理会，瞪着死鱼眼将自己那几箱子军火搬走，他也害怕如果自己停留太久，卡莱娜嘴里说不定还会蹦出什么骚话。 叮！ 一枚12.7x42mm贝奥武夫弹落到地板上。 说来可惜，自打出厂以来，这把威力巨大的步枪就没再被使用过第二次。弹药尺寸独特、难以快速补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由于长度较短，发射装药量远不及同口径的.50bmg弹，因此弹头在中距离以上便会迅速下坠，精度也受到很大影响，只适合200m内的近距离战斗。 当初沃森订制这把武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在飞机里挫败九头蛇刺杀卡特老太太的行动。 不过只要距离合适...... 这仍旧是个大杀器。 紧接着，沃森又看到了那对t型剑。 它们来自“发条人”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曾经的发条人可以挥舞着t型剑、以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格挡飞来的子弹。当初取得这对武器以后，沃森的整体战斗风格也曾朝着发条人前进了一段时间，但始终未能达到原体的程度。 或许这次就可以试试。 “在看你的收藏？” 滑动窗门被拉开，米歇拉靠着门框，身上那件短袖外套堪堪遮住臀部，往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恰巧此刻微风吹拂，轻轻掀起外套边角，暖色阳台灯光照亮那短短几寸小腹肌肤，和底部稍稍晃过的黑色蕾丝布料，映透出一股诱人的成熟与魅惑。 “......我有一段时间没碰它们了。”沃森放下t型剑，又打开awm狙击步枪的盒子，举起那只瞄准镜朝远处观望：“这实在是很可惜，你知道城里有什么靶场之类的地方吗？或许我们过几天可以去玩玩？” 第228章 人在里约，x到失联 叩叩叩！ “是我，鲁珀！” 听到卡莱娜的声音，沃森穿上短裤翻身下床，抓着手枪凑近门边取下挡板，看到猫眼外确实是鲁珀的脸，这才侧身打开门：“怎么了？” “幽灵和贝尔特威已经失联5天了，电话完全拨不通。按照规矩，恐怕我们要去里约热内卢红灯区找找那两个傻子。”鲁珀走进来带上门，先是环顾四周，紧接着看一眼吹风筒呜呜响的浴室，最后才把目光投向凌乱的大床：“贝莎已经把她那些东西全搬过来了？呵，你们两个倒是快活，我猜从第一天到现在，你们就没怎么下过楼吧？怎么？不打算和我说说感想吗？” 面对狼妈暧昧的眼神，沃森维持着死鱼眼：“别，我才不要和你说这个。” “嗯哼。” 鲁珀嘴角翘了翘，面色一正，那股干练严肃的味道又显现出来：“我刚才已经和四眼说过了，你现在就收拾一下装备。但这里不是战区，我们必须隐蔽持枪，所以步枪之类的不能带，要带也必须放在车里。贝莎还有多久才能洗完？她情况怎么样？” 话刚说完，浴室的门便被打开。 米歇拉披着一条浴巾走出来：“怎么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假期，但我们得去确认一下幽灵和贝尔特威失联的原因，我甚至怀疑这俩家伙是不是死在了红灯区里。”把目光从米歇拉敞开的胸口移走，鲁珀双手叉腰，细细端详着贝莎那张脸：“你的气色果然好多了，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了什么吗？身边有个男人就是会不一样，如果你有好几个，那就更不一样了。” “我去不了。” 蝴蝶刀小姐并未回应这句调侃，反而是沉默几秒钟，然后表示拒绝。其实客观来说，自从沃森要求四眼按照保护伞的部分资料制作出强化药剂以后，整个狼群小队成员的身体素质都在缓慢改善。虽然不能增加多少物理强度，不过对于促进各种枪伤、挫伤和慢性病的愈合是相当有效果，毕竟成年人谁身上没点毛病呢？ 更别说这些天天和死亡打交道的士兵们了。 “你去不了？为什么？” 鲁珀很诧异，她没想到贝莎居然选择了拒绝。 “......我腿软。” 听到这句回答，狼妈也跟着沉默几秒钟，然后便把目光移到了身旁这个漂亮男孩的脸上。沃森继续瞪着死鱼眼，努力绷着一张脸，直到看见法国人妻的眼神开始朝自己身下爬，才终于忍不住张嘴：“拜托，你能不能别再这样看我了？” “当然。” 法国人妻收回目光，重新转向米歇拉：“那今天就先借你的男朋友用用，有他在也足够了。” 几分钟后，沃森提着背包走出房门。 长枪不能外露，那他其实也没什么武器好选，最多往车里藏一支m4卡宾枪。两把sig p226、一串战术手雷再加几柄军用匕首就是主要装备，考虑到待会可能需要拖动爽到两个意识模糊的家伙，沃森还拿了一包尼龙绳带。 一台吉普车缓缓驶出酒店前庭。 从电梯下降开始瞅了沃森几分钟的鲁珀握着方向盘，眼神终于放到路面上，然而嘴角那抹调笑是怎么都藏不起来。沃森并不想管，无数事例证明，女人的八卦心一起来，在被彻底满足以前绝不会轻易消退下去。现在他另有麻烦，那就是自己左边的四眼——山田恭子女士不但没去副驾驶，反而坐到沃森旁边，冲他鼓起一双傻傻的眼睛。 就有点蠢萌了反正。 “怎么？鲁珀不看我，换成你看我了？”沃森抱起两只胳膊：“可别说你也想我？” 四眼没说话，掏出小刀去切沃森的头发。 ...... 又是一个热闹的傍晚。 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山峦，金黄色霞光照亮了大片云层，道路两侧花花绿绿的招牌跟霓虹灯陆续亮起来，人群熙熙攘攘，准备享受今夜的放纵和欢愉——实际上，满大街男男女女很多都属于那种衣着过度清凉的风格，哪怕沃森自己瞅了一路，也很难分清哪些是游客，哪些是皮肉工作者。他这几天没怎么出门，现在头一回见到这番里约热内卢街道夜景，心里不由得再次感叹。 也难怪幽灵和贝尔特威沉溺其中。 但话说回来......好像无论到哪，这个几个家伙都能想方设法去找乐子，理论也还是那一套：枪林弹雨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管那么多呢？ 这也能算作一种本事吧。 鲁珀将吉普车开进停车位，车里三个人都穿着短袖花衬衫、沙滩裤和运动鞋，完完全全的一家人游客装扮。在推开车门之前，狼妈再次检查一番肋下的格洛克19手枪，这种采用紧凑型设计的型号由格洛克17改进而来，整体尺寸和弹容量都有所减少，比较适合隐蔽携带。至于沃森就比较麻烦，秉承“口径越大威力越猛”这个理念，他买的枪基本都是全尺寸型号。所以为了掩饰，沃森只能将背包反挂在胸前，好在同样这么干的游客也不少，毕竟出门旅游最怕东西被偷。 “沃森，我和四眼都是女人，在红灯区单独走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就不要分开行动了。”狼妈走在最前面，还掏出手机看短信文字：“那个地方在......我看看......噢，从这个入口进去两条街，然后右转上水晶小广场北边橙色小楼的第3层，找一个叫做‘桑德’的本地人。” “所以他是谁？” “中间人，介绍人，或者拉皮条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鲁珀回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沃森一眼：“全世界哪个地方的红灯区都不缺这种人，幽灵那三个家伙手机里全是这种手机号码，你待会要是想认识一下，可不要给贝莎发现哦。” “当然，谢谢提醒，不过幽灵走之前为什么没告诉你他具体在哪？” “呵呵，我们又不是头一回来捞人。每次他们仨都要多跑很多家店，不会只呆在一个地方。来到里约这么久，我敢打赌幽灵和贝尔特威已经把这里逛熟了。你可不要指望兴致上头的男人会好好听你说话，不过无所谓，违反我定的规矩，被扣钱的反正是他们。” 两个人带着四眼一路闲聊，穿过了拥挤的人群。沃森一直在观察四周，红灯区算是最容易滋生黑帮的地方之一，各种角落里都有几个纹身男人聚集，一边抽烟一边冷眼打量着街道上的游客。虽然附近也有警察巡逻，但双方似乎达成了默契，对彼此的存在视而不见。沃森不得不扯起衣领，再次嘱咐伪装成短袖花衬衫的悬浮斗篷安静装死。 很快，目的地到了。 水晶小广场北边有一排建筑，橙色那栋小楼的外装修风格与周围楼房很相似，大大的霓虹灯招牌看起来很显眼，但放在这里又变得普普通通。随着距离缩短，鲁珀假装打电话，自然地放慢脚步落后半个身位，将沃森让到前边：“幽灵最后给的地方就是这儿，他短信里说门卫懂英语，你是男人，这种场合由你先交涉，刚刚在车上商量的东西都记住了吧？” “当然。” 沃森双手插兜快走两步，装成一个冒失的毛头小子：“嘿！老兄，桑德在这吗？” “干嘛？你们是什么人？”门口叼着牙签的肌肉男转过头，目光打量着鲁珀和四眼，几秒钟后才不情不愿地回到沃森脸上，却也没能从那头乱发之下看清什么表情。沃森抬起左手，用大拇指指向鲁珀的位置：“桑德带我的两个叔叔偷偷跑来这里鬼混，电话都打不通，他们以为能藏得住？绝对不可能的，我这两个阿姨现在很生气。你让我们上去，我得问问桑德我叔叔们在哪儿。” “嚯，可怜的家伙。” 听到这段话，肌肉男的眼神一变再变，最后变成了幸灾乐祸。他朝楼上叽里咕噜喊了好几段葡萄牙语，然后对着沃森说：“你们先等等，桑德说他马上下来。” 几分钟后，一个大胖子出现在楼道顶端，挤开角落那两个抽烟地皮肉女郎，气喘吁吁地踩着拖鞋挪下来，张口就是一串葡萄味英语：“嘿！嘿！我就是桑德！上帝啊，你们总算来了！那两个人完全联系不上，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怎么回事？” 鲁珀皱起眉头，她意识到幽灵和贝尔特威肯定又惹出了麻烦。 “那两个人......他们和血涂帮起了冲突！”胖子桑德说完，不得不叉着腰做几个深呼吸：“本来都好好的，可是他们搞得太疯了！粉红涟漪是血涂帮的老地盘，我警告过他们不要进去的！见鬼，今天上午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上帝保佑......可别让他们发现是我带进来的人，不然我的生意要完蛋啦！” “冷静一点，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 桑德立刻停嘴，看看四周都还是热热闹闹的人群，这才凑近鲁珀小声说：“他们揍了血涂帮的大少爷！” 第229章 你们俩比我更像主角啊! 跑来红灯区潇洒、然后把人家黑帮大少爷给揍了...... 这是什么人干的事情？ 这是小说主角才干的事情！ 幽灵和贝尔特威，你们俩比我更像主角啊！沃森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这俩人有什么危险，而是自己即将要处理多少麻烦事。狼群小队来到里约热内卢本来就不合法，至于本地黑帮，危险倒是不危险，但很容易闹出动静吸引官方注意，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全队人说不定就只能卷铺盖跑路、另找避难所了。 看到鲁珀也皱起眉头，沃森就知道对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胖子桑德左手毛巾右手摇扇，那张大脸蛋满是汗珠子。整件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在粉红涟漪和血涂帮发生暴力冲突以后，衣服都来不及穿的幽灵和贝尔特威就赶在对方增援开枪之前，跳楼抢了一台汽车逃跑。若是放在以往，桑德通常都能给惹祸的顾客兜底，赔个脸配个钱、给足了对方面子大多也能解决；可这次的动静实在太大，说是砸场子也毫不过分。 现在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幽灵和贝尔特威不知道逃去了什么地方；二是他们溜得匆忙，随身物品还留在粉红涟漪俱乐部。虽然手机没有密码打不开，可那些证件都是可以直接看的。对于胖子桑德来说，如果里边出现自己的名片，那自己在这座城市的生意就算不死也要大出血。 如果还有狼群小队下榻酒店的钥匙牌...... 哦豁，完蛋。 “你知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吗？” 鲁珀抱起两只胳膊，那副严肃的表情终于显露出一些军人气息，沃森看得分明，当狼妈把脸凑近胖子桑德的时候，对方那两只瞳孔骤然紧缩：“见鬼，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还是听人说今天粉红涟漪出事了才知道的，恐怕你们必须去问血涂帮的人了。但是场子被砸这种事情很丢脸，他们内部肯定要下封口令。” “merde！这两个混蛋......” 狼妈难得骂一句法式脏话，走开十几步掏出了手机。沃森留在原地和胖子桑德大眼瞪小眼，在恭子女士那张面瘫脸的衬托下，气氛一时间忽然就有些尴尬。没过半分钟，看着鲁珀完全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桑德首先忍不住了：“嘿！老兄，我对你们那两个朋友可是很用心的啊，可别说我办事情不尽责，我手下的姑娘们都是......” 讲到这里，他深叹一口气。 都是什么？你接着说啊！ 沃森瞟了一下旁边的四眼，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来。他很快就把思绪重新转回到幽灵和贝尔特威身上去，狼群小队人生地不熟，只能找本地的各种佣兵行业服务商帮忙，也就是鲁珀在这里有个老朋友，要不然情况还能变得更糟糕。而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慌慌的胖子，他干脆就摆摆手，让对方去旁边找个椅子喘气。 “嘿！漂亮男孩！” 就在这时，法国人妻朝沃森招招手：“过来记个号码，订机票！” ...... 两小时后，里约热内卢郊区。 “可算出来了，这该死的堵车。” 鲁珀打开车内照明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不停地捏起地图对比信息：“注意前方路口，左车道转入......卡尔瓦霍街，继续前进，我们快到了。” 嘎吱——！ 开车的四眼瞟了一下左后视镜，方向盘一打，操控车头硬生生插进左侧车流，让后方刚想加速的小轿车驾驶员气得猛按喇叭。为了应对黑帮分子，三个人刚刚跑回了酒店一趟，将能用上的武器全都取了出来。米歇拉现在还在酒店单独收拾全队的行李，如果真的需要紧急跑路，那么鲁珀的老朋友霍伯就可以去酒店收尾，单独安排物流运输。 现在吉普车正绕着一座山跑。 他们需要从西北方向进入目标地点，这片依山而建的贫民窟不会在任何一张里约热内卢官方地图上有所标注，只能从本地情报商人手中获取。事发突然，狼妈一路上电话不停，终于探到了幽灵和贝尔特威的大概位置。离开主路以后，周围车辆也急剧减少，大部分能开得起车的市民，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接近任何一处贫民窟。 沃森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他心里正在犹豫。 对于任何一个有点战术意识的士兵来说，这种地形狭窄、复杂且存在大量平民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敌人只要藏起武器，从外表上看起来往往就和平民毫无区别，随随便便在角落里朝你放冷枪。哪怕是大名鼎鼎、专为深入贫民窟与黑帮作战的里约热内卢bope（特种警察行动营），也不可能只凭寥寥几个人来展开行动，那无异于找死。 鲁珀和四眼都是普通人，生与死真的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虽然狼妈嘴上说先到地方观察观察，可幽灵和贝尔特威总不可能自己跑出来。 终究要有人进去的。 “卡莱娜，待会到了地方，让我自己进去。” “什么？” 听到沃森的话，鲁珀转头皱起了眉毛：“漂亮男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贫民窟，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说实话，就我们这三个人根本不够，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雇佣一些本地的黑手了，再不然就想办法活动一下警局那边的......你干什么？！” 在女人惊骇的注视下，沃森用手枪顶住了脑门。 砰！ 这条偏僻的公路上，爆起一声响。四眼紧接着一脚刹车，时速近百公里的吉普车摇摇晃晃，在路面上碾出几条黑痕。等到车身停稳，她终于能够回头去看后座，却见到鲁珀半个身子弹出去，手掌紧紧捏着沃森开枪的那只臂膀。女人脸上那股错愕与慌乱的表情十分明显，可反观沃森那边，料想之中的脑浆爆裂场景却完全没有出现。 他只是眨了眨眼睛，便顺从鲁珀的意愿放下枪口，然后侧头展示自己被子弹击中的太阳穴。车里陷入死寂，卡莱娜整个人如同窒息一般，眼角微微抽搐，半天没说话，沃森只好主动开口：“我很抱歉吓到你，时间紧急，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完全可以一个人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我不想看到你们在里边出意外。” “下次......别再这样做。” 狼妈的嘴唇蠕动几下，目光仿佛要刺穿沃森的眼睛，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指着这个漂亮男孩的鼻尖。说完这句话，女人又继续瞪了沃森一阵子，这才坐回去，伸手去拍四眼的肩膀：“好了别愣着了，开车！” 恭子女士也在盯着沃森。 那两道眼神里的含义显然完全不同，但在鲁珀的催促下，四眼还是收回目光，重新将防弹吉普车开上公路。这台载具同样是从一家供应商那里临时取的，在引擎盖、车顶和车门等主要部位都覆盖有防弹板，足够正面抵御小口径常规子弹的伤害。 但这也意味着车身过重、速度提不上来，万一陷入公路追逐战，狼群小队只能选择消灭追兵。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后车箱里还放了一桶备用汽油。 希望里约热内卢本地黑帮别这么猖狂。 “就是那里，准备转弯。” 几分钟过去，鲁珀很快就恢复了状态：“沃森，那这次就由你一个人行动，记得保持通讯，发现那两个混蛋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和四眼会在外围接应，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远程火力。” “当然。” 前方百米外有一段下坡路，四眼提前关车灯熄火，让吉普车依靠惯性安静地滑行到自然停止。鲁珀抓着沃森那支狙击型m14打开车门，紧接着拉下了头上的夜视仪：“我最后问你一次，沃森，你确定你真的没有问题？” “我没问题，你刚才也看到了。” 沃森耸耸肩膀，一个人将吉普车推到远离公路的树丛旁边，哪怕是在这个位置，也不能保证绝对隐秘。贫民窟的居民们可不管那么多，能偷东西的时候绝不会迟疑，偷车这种事就更不用说了。鲁珀和四眼不需要跟着进去，恰好也可以充当看守。 走远几步，沃森开始小步快跑。他现在全副武装，战术挂带装满了弹匣和手雷，考虑到地形比较狭窄，从蝰蛇夫人武器库里顺来的aug a2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这支模块化无托式步枪现在已经换装短枪管，全长只有0.69米。除此之外，沃森还带着贝奥武夫步枪用于击破敌方掩体。 “嚓......通讯确认，我看到你了。” “确认，完毕。” 前方一处宽大的遮雨蓬布投下阴影，和身后那座璀璨明珠般的城市形成了鲜明对比。沃森揣着枪快步走进了这条小巷，考虑到周围随时可能有平民出现，因此他并未把枪口抬起来，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蜘蛛感应上。 只要有人想朝自己发动攻击，沃森就能有所察觉。 转过这个墙角，入眼便是一台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连轮胎和车门都被拆完的那种。周围虽然灯光稀落，不过四处响起的音乐声倒还是把生活气息给营造出来，哪怕是在贫民窟，巴西人能歌善舞的天性也没有被埋没。 毕竟如果算上混血，这个国家超过一半都是黑人。也正因为如此，这座贫民窟给了沃森一种西非kijuju自治区的感觉。为了加强伪装效果，他直接开启黑化躯体，将自己变成黑人，专门挑热闹的地方走。他现在巴不得立刻遇上几个黑帮分子，这样自己就能通过吞噬来获取信息了。 “喔！” 前方传来喧闹的动静，空气中还夹杂着尿骚味。有个黑小伙两腿岔开、面朝矮墙抖动裤头，终于察觉到背后飘过去一个人，转身便吓得低呼一阵，开始叽里呱啦地说话。沃森暂时听不懂葡萄牙语，干脆两步上墙，抓着碎玻璃渣子翻了过去。 一颗足球滚到脚下。 周围喧闹的声音忽然减小很多，沃森这才发现自己闯进了一个小广场，十几个小孩子和大人的目光全部投到自己身上。 第230章 三方混战 说实话，沃森不常有这种体验。以往自己都是荒野武装徒步，进了城镇也是专挑没人的地方走，再不然就是周围堆满了敌人，看见活物直接开枪就行，哪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可是看着眼前这些大人小孩的表情，好像也没有太惊慌。 也是，警察和黑帮隔三岔五在贫民窟交火，他们早该习惯了。 虽然之前因为堵车耽误了不少时间，但现在还未到深夜，沃森继续垂低枪口，开始沿着观众席与球场的交界处小跑起来。他故意放慢速度，好让自己更像是一个路过的无关人士。可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有了很好的效果，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把球捡回来的小屁孩抬脚抽射，球员们再次展开争夺。充当观众的大人们也把目光从沃森身上移走，只有几个年轻人不嫌事大，故意朝着他欢呼，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意思。 这个“球场”实际上面积不大，沃森很快抵达另一头，推开那扇扭曲的铁栏门。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人踢进了一个球，全场的欢呼声顿时增大几分。回头看两眼热闹的球场，沃森沉默地拎着枪走出去，或许是接近了黑帮窝点，前方有人大声播放着嗨歌，整得就像露天派对一样吵闹。 在街道尽头，红色光点晃晃悠悠。 那是几个抽烟聊天的男人。 整座贫民窟依山而建，哪怕这座山不算高，可地形基本也是一路向上，沃森相当于在往半山腰爬。这和上次他在阿尔巴尼亚参与的伊利里亚人西进攻势很像，不过城市黑帮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能够大量掏出德什卡重机枪和迫击炮这种武器。因此，实际情况对于没了丧钟盔甲、浑身轻松的沃森来说反而更加有利。 密集的建筑就如同台阶一般，让沃森可以逐层往上跳。 距离很快缩短。 双眼红热视野和菌感视野反复切换，沃森轻易躲开了沿途的高处视野。贫民窟本来光照条件就很差，不少人都在楼顶吹凉风，但也根本看不到这个鬼魅般的身影。前方的音浪变得越来越强，沃森感受了一阵，将aug挂在腹前，从腿上取出一把猎刀。 这是米歇拉1990年送给自己的礼物，猎刀整体稍显细长，除了造型弧度略微往下，没有其他任何花里胡哨的地方。整段刀刃表面有着漂亮的繁复花纹，这是将钢材多次切割、多次堆叠焊接然后捶打延展的结果，堆叠层数越多，花纹就越密集，且不会失去规律感。在得到它以后，沃森是从来都没有用过，自己以前动不动就肉身扛爆炸的战斗方式，一把短刀带在身上极有可能损坏。 “沃森，你1点方向围墙上方有2名持枪人员，完毕。” “收到。” 沃森藏在树冠之中，仔细观察着下方那几个抽烟的男人。如果不看武器，这帮家伙的外貌确实就和平民没有区别。刚才沃森和鲁珀讨论了一路，也没搞懂在黑帮份子聚集的贫民窟，幽灵、贝尔特威是怎么悄悄藏进来的。按理来说这不太可能，或许此地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但鉴于血涂帮已经在全城找人了，迟早要摸到这里，沃森必须加快速度。 普通情报商可不会有什么职业道德。 “等等，有车上山。” 就在这时，鲁珀突然说了一句。沃森抓起望远镜，看见一台警车从偏僻的小路绕了上来。而帮派份子这边也有了新动作，他们朝后边小巷子里呼喊几句，很快便有人陆续拖出一具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尸体。在这个时候，身下这条街道上还有零星路人走过，可他们完全不见慌乱，只是加快脚步，侧过身子绕开。 警车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引擎声一听就很破旧，也难为这老家伙一路爬坡上来。双方人员看样子相识已久，简单几句对话结束，警察们收下了钱款和包裹，并将尸体装入后车厢。而黑帮成员们则是留下几个站岗，剩下的人各自散入小巷子里。沃森没兴趣观看这场肮脏交易，他选定两个目标，从高处紧紧跟了上去。不得不说，贫民窟大部分建筑之间都很拥挤，在很多地方甚至看不见下方走道。 黑暗之中，触手悄悄悬在头顶，闪电般刺入猎物的脖颈。 “沃森，我看不到你。” 记忆片段涌入大脑，沃森一时间无暇作出回复。这两个倒霉蛋对于本地情况非常熟悉，密集的小路、豁口和管道逐个浮现，还有很多表面上伪装成平民居所、但实际属于仓库和临时通道的房间......而在山体之内，这些黑帮份子甚至还挖了通道。紧接着，两个倒霉蛋的生活经历也浮现出来。 不对，现在应该把称呼改为“毒贩”才好。 好家伙，年纪轻轻的一个比一个过分。 “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什么？”通讯器那头的鲁珀愣了一下：“沃森？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英文吗？” “啊不，我刚刚在拷问。” 沃森紧贴着墙壁爬上楼顶，然后掏出指南针辨认方位：“东南方向有一小片废墟，是前段时间暴雨山体滑坡冲毁的，现在没什么人居住，我认为幽灵和贝尔特威应该就藏在那里。聚居点十个人有一小半是帮派份子，他们不大可能跑到建筑之中。” “你看情况来，多注意高处和角落。” 狼妈人不在贫民窟里，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没有随意下令。沃森回复一句收到，开始朝着废墟的方向前进。前阵子正是里约热内卢这座城市的旅游旺季，山体滑坡这种灾害并未在市区里发生，基本也不会被大家拿出来说。看过刚才那场“警匪合作”以后，他对这地方的秩序就更不抱信心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 整座贫民窟顿时喊叫声四起，但这还没结束，一团橘红色火焰突然在楼群中冒出来，伴随着震天的动静，沃森脚下的灰尘甚至被激荡起来。顷刻之间，下方的人们乱作一团，持枪毒贩纷纷在小巷口冒头，然后成两三人小队冲向爆炸地点。 连串的枪声很快钻进耳朵。 轰——！！！ 又是一次爆炸。 “这看起来像是胖子能搞出来的动静。”鲁珀在通讯器里说：“桑德说这两个混蛋跑路的时候身上没什么东西，幽灵可能会趁夜晚潜入帮派驻地窃取物资。” “去看看就知道了。”沃森加快速度，脚底重重踩在墙面上，将劣质的砖块碾出大片裂痕。没跑多久，他就迎面撞上几个躲在楼顶边喊边开枪的毒贩。奇怪的是，这几个人枪口都是对着楼下，难不成自己运气好，这回直接就碰到了主战场？借着夜色和枪声掩护，沃森凑到最近那个毒贩的背后，大马士革猎刀划过脖颈，紧接着刺入第二个人的后脑。 “（巴西葡萄牙语）嘿！什么东西！？” 楼对面的几个毒贩终于有所察觉，大吼着朝这边倾泻火力。沃森抓住两具尸体挡在身前，几个跨步缩到了水泥围墙后方。贫民窟的建筑拥挤杂乱也有好处，屋顶根本没有什么空地，哪里都能找到掩体，虽然这在客观上对敌人更加有利就是了。 咻—— 这是子弹超音速划过空气的动静，相比起不远处那几支ak自动步枪，它听起来有些特殊。 “你对面有4个人。” 耳机里传来鲁珀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还剩3个，他们躲进了掩体。” 蜘蛛感应强度一减弱，沃森就知道敌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跳到对面楼顶上，朝着几个毒贩端起aug，右手食指扳机一扣到底，连串的5.56mm子弹将目标全数击倒。然而下一秒，再度刺痛的感觉指向了下方，沃森刚刚低头，顶上的遮雨铁皮棚顶就被打出几个小孔。 “我看不到敌人。” “不要紧。” 沃森换了个位置，快速朝下方探了探脸，可却没见到幽灵或者贝尔特威的身影，街道上只有几个包着红头巾的枪手。他重新蹲下身体，按动通讯键：“我没看到幽灵他们，这里有其他帮派的人在和本地毒贩交战，他们都包着红头巾，这是血涂帮的人吧？” “什么？红头巾？该死，他们果然找过来了。” 鲁珀用法语骂了一句脏话：“沃森，你要不要我们进去支援？” “不用，不要进来，我能搞定。” 检查了一下弹匣，沃森也没管下方那几个血涂帮枪手，继续跳向下一栋楼。说实话，这种一层比一层高的建筑群结构，想要往上进攻是非常困难的，自己也就凭强横的黑光躯体才能如此轻松，不然四面八方都是人，在这里死多少次都不够。 还没走几步，左侧高楼又有人朝这边开枪。 砰！ 一颗子弹精准钻进了袭击者的前额，沃森紧接着开始短点射，那几个毒贩枪法堪忧，而且还被劣质武器的枪口焰火干扰，黑夜之中愣是一枪都没打到目标。这次沃森采用了半自动\/全自动相结合的方式来完成射击，效果非常好，枪线一拉三个爆头。 和传统自动步枪的射击模式拨钮不同，aug大部分型号都采用了少见的“渐进式扳机”设计，扳机扣一半触发半自动射击；扣到底则会触发全自动射击。这让很多习惯了拨快慢机的射手很别扭，特别是在紧张的战斗之中，手指越不放松就越难控枪。不过对于沃森来说，这种设计却更加灵活，打完大半个弹匣，他立刻就喜欢上了手里这支枪。 周围还有人在喊话。 不过就沃森现在刚刚“恶补”了一顿的语言水平，听到耳朵里也只是半懂不懂，看来路上还得再吸几个才行。 第231章 黑暗深处 磅！ 一颗.50弹头穿透厚木板，精准打中毒贩的肩胛骨，几乎要将整条右臂完全撕裂，男人向后歪倒在床上，发出凄厉的哀嚎。而在房间角落，一个拴着铁链的女人尖叫声也很响，她紧紧抱住赤裸的胸口，发丝凌乱，涕泪横流，但始终不敢将视线投向这个男子。 沃森看了看屋里的几具尸体，徒手扯断铁链，便不再管这个女人。他拔出手枪给了床上的毒贩一颗子弹，最后大步走向房门。角落有块木板尚未完全合拢，能够从里边见到钞票和塑料袋包裹的违禁药品，这个毒贩小窝点恰好处在前进的路线上，沃森本来不想回到地面，可奈何这片区域乱七八糟的电线实在太过密集，他暂时还不打算将悬浮斗篷暴露在鲁珀的瞄准镜之下。 前方交火还在持续。 自己这一路都在往贫民窟深处走，碰到的血涂帮成员基本没有，有也是死人。虽然找机会吸了两个血涂帮喽啰，可却没在记忆片段里找出太多线索。按照沃森的推测，血涂帮这次来了大半成员，肯定不只是因为自家大少爷被打脸这么简单，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呀！！！” 房间里的女人在这时候哭着走出来，见到沃森直接尖叫一声，撒开了腿往反方向跑。 她应该跑不远。 四周乱成一片，一个女人不带枪很难逃出去，但沃森此刻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照顾。自己一路上杀过来，他已经见到很多被殃及的贫民，大部分人并非死在道路上，而是被歹徒闯进住所杀害。如果屋子里有女性，那么大概率还会遭遇更加悲惨的结局，有时候沃森会冲进去杀死入侵者，但也因此而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救不了所有人。 把目光收回来，沃森继续朝着目标点前进。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10分钟，aug突击步枪便只剩下2个满装弹匣，他边走边分心操控着触须，开始给另外4个打空的弹匣重新填弹。这种时候就不太好快跑了，动作幅度越大，操控难度就越高。身上的备弹已经快要耗尽，沃森在腹侧挂好枪袋，沿途收集一些状况良好的武器和弹药。 保不准这些东西还要支援给幽灵他们俩。 “闭嘴！别出声......” “我先来，滚一边去！黑鬼！” 就在这时，耳朵里却捕捉到了几道稍显稚嫩嗓音。沃森皱着眉头原地听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大步向前冲刺，用肩膀硬生生撞开破烂的砖墙。眼前站着一群小孩，全都因为这个突然变故而投来了惊诧的眼神。目光一一扫过七八张有些营养不良的脸，沃森沉默着，最后看向地上那个年轻女人，虽然面部隐藏在乱发之中，然而身下的大片血污说明她情况危急。 “他妈的什么东西......” 紧贴着女人的男孩估计是小帮派头领，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从地上抓起手枪就要开火。沃森眼前的画面仿佛减缓了速度，声音好像也已经暂时远去，他看清那一双又一双眼睛，藏着些许畏惧，但更多的则是癫狂，以及毫无掩饰的恶。 砰！！！ 子弹只是击碎了半块砖头。 狂风瞬息之间撞入人群，将这些挤在一块的躯体冲倒在地。开枪的男孩已经被单手掐着脖颈举在空中，等到终于有人重新抓起手电筒，他看到一张戴着骷髅面巾的脸——还有那双几乎要吞噬掉理智的血红眼睛。 “嗬......噶！咳咳......” 男孩下意识就想叫，可是脖子被掐着根本出不了声音，一股气就顶在嗓子眼，把喉管撑得剧痛。他瞪着眼睛准备再开一枪，武器立刻就被大力抽走，顺带折了那根扣住扳机的食指。沃森把人丢在地上，抓着这把夺来的转轮手枪，用左掌扳动击锤，对准旁边几个人连开5枪，彻底打空了子弹。 “啊！！！！！” 伴随着小头领终于从喉咙里爆出来的惨叫声，场上多了几个捂着脑袋的男孩。他们都被打掉了一只耳朵，再也没人想要开枪，男孩们纷纷喊叫着往巷口逃跑，将老大留在了原地。沃森静静看着那张惊骇的脸，举枪再扣一下扳机，让撞针发出空击响声。眼前的男孩还没站稳便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转身往后跑，可却忘了没穿上的裤子还缠在脚踝处，这一下又摔倒在地。他用力蹬腿，终于摆脱掉束缚，光着屁股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沃森的视野中。 沃森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转轮手枪缓缓举到眼前，警用标志在月光下变得有些晃眼。 蹲下身翻开女人脸上的头发，那两只棕黑色瞳孔已经涣散，尸体的额头部位有个弹孔，脖颈处还刺进了一把小刀。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沃森缓缓把手缩回来，伪装成军用外套的悬浮斗篷却有了动作，它用衣角覆上女尸的脸，紧接着合上了那双眼睛。沃森没再给斗篷更多的时机，直接起身往外走，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缓，声音也掺入了沉重： “行了，别动了。” 悬浮斗篷依言照做，继续装死。 轰——！！！ 又是一次爆炸。 “沃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鲁珀那边的声音很嘈杂：“现在毒贩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上，我正在和四眼转移位置，预计2分钟内抵达目标点。” “我大约还有......4条街。” “收到。” 过了几秒钟，鲁珀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确认狼妈已经转移之后，沃森果断加快速度，双脚直接踏上垂直墙壁，悬浮斗篷感受到主人的意愿，轻轻托起了身体。在黑暗之中，他沿着连片建筑飞奔，快速掠过下方的路面。贫民窟照明条件很差，但也并非没有大型路灯，前方就有一片昏黄色的暖光，照亮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充满了艺术美感。 只可惜那里躺着几个死人。 “沃森！听到吗？” 跑了一阵，鲁珀突然再次呼叫：“桑德刚才来电话，条子那边的特种警察行动营（bope）已经出动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收到。” 前方已经接近终点，沃森下到地面上，短点射撂倒几个毫无防备的毒贩，然后便快跑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这就是通往东南方向废墟的入口。他刚刚拧动门把手，蜘蛛感应便让身体快速一扭，让过了身后飞来的弹头。沃森侧身抄起aug，下蹲的同时对准几十米外的袭击者连开3枪，对方恰好蹲在一处阳台，隐蔽性很好，可这并不能改变他被射穿头颅的命运。 旁边的同伙惊叫着，把头缩了回去。 好像是个孩子。 沃森果断把刚才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他快速穿过通道，眼前很快出现了废墟。满地都铺着碎砖块，低洼处还有浑浊的积水，但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向他控诉着刚刚连番不停的爆炸。 “已经抵达，开始搜索。” 在通讯器里知会鲁珀一声，沃森跳上一个山坡，用望远镜观察着混乱的现场。光是自己这个角度看，毒贩和血涂帮枪手加起来就有差不多30个人，前者还有更多增援从废墟的西南方向进入。眼前这片废墟几乎没有任何固定照明，枪口火光连番闪烁，偶尔还有人打着手电筒——但在黑暗之中，这样做无异于自立枪靶子。他很快便注意到一栋歪斜小楼，那里枪火十分激烈，很可能是被围困的幽灵和贝尔特威。 现在已经有人闯进去了。 来不及多想，沃森从山坡上一跃而下。 沃森在一块石头上站定，aug突击步枪就像点名一样，朝着前方毒贩的后背依次开火。反射神经瞬间进入满功率状态，黑光躯体在此刻变的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快速、稳重且牢固，让十几发子弹全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沃森的眼睛其实已经没有“余光”和“聚焦”这种概念了，两颗瞳孔纯属伪装，眼球实际上如同昆虫的复眼一般，表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分块，使他能够完全看清视野范围内的任何一个物体。特别是射击这方面，只要能见到准星或瞄准具，哪怕不摆正眼睛也能完成精确射击。 12...... 向前迈开脚步，沃森数着自己打出去的子弹，他平稳地挪动着枪口，从a到b，从b到c，中间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虽然已经有人转身举枪，但这也完全干扰不了沃森脑海中计算排列好的顺序，一颗颗子弹从枪膛中飞出，钻入那些活生生的肉体。 3…… 试图低头躲避的男人身体一软，脑门上碎开了血洞。 1。 啪！ 沃森自己腿上挨了一枪，然而子弹未能击穿表层肌肉。触手立刻卷着新弹匣顶上，他把那颗脑袋套入准星，黄澄澄的弹壳飞出抛壳窗，面容惊骇的毒贩便仰头倒地。随着两只人字拖被甩飞，四周终于暂时回归了清净，沃森把一支m16a2战斗步枪塞入枪袋，然后再度迈开脚步，加速脱离现场。 他可不想被包围。 贫民窟紧贴文明社会，毒贩们非常懂得利用科技优势。除了从警察手里购买武器装备之外，他们基本上每5个成员就有一人配备短距通讯对讲机，只要遭遇突发情况，很快就能够作出应对。而身处市区的血涂帮就更是如此，这帮家伙居然还有穿防弹衣和军靴的。 “沃森，贝尔特威在你10点钟方向，靠近战场边缘。” 听狼妈的声音，她大概已经观察好一阵子了。 “胖子不在楼里？那里边的是谁？幽灵吗？” “......我觉得这是陷阱。” 听沃森简述完现场情况，鲁珀立刻便作出判断：“贝尔特威不可能丢下幽灵一个人面对围攻，你先和胖子取得联系，不要靠近战场中央，我看到了很多人。” “收到。” 打死几个听到动静凑过来的人，沃森加快速度，准备从北侧绕过战场。废墟有废墟的好，至少撞见平民的机率要低很多，况且枪响这么长时间，有点脑子的人早就已经跑了。悬浮斗篷拖着身体，让沃森轻巧地在崎岖路面上行进，实际上，他的脚底相当一部分时间里都略微脱离了地面，整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惜就是运气差。 又装上一伙人。 “见鬼！是条子！” “开火！开火！杀了他！” 有毒贩将全副武装的沃森误认成了警察，或许他们对于这个词真的非常敏感，一有人喊，周围听见的同伙立刻红着眼，调转枪口对准了沃森。在几百米之外，鲁珀看着瞄准镜里的沃森身中数枪，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战斗，忍不住深吸两口气，放松手指，瞄准位于高处的毒贩扣动扳机。 砰！ 第232章 三连发狗都不用! 加装抑制器的m14枪口火光近乎没有，借着黑夜的掩护，鲁珀从头到尾都在抽冷子偷袭，直到现在，深陷混战的毒贩们也找不到这个狙击手的位置。虽然性情同样残暴，不过比起非洲军阀，里约热内卢毒贩们在某些方面还是差了点经验，就更加斗不过狼群小队这些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了。 沃森继续悄咪咪地贴地直立飞行，他现在已经换上了m16a2步枪，在刚刚那场战斗中，aug的聚合物弹匣被打坏了3个，于是沃森干脆就直接换了枪——聚合物材料虽然重量轻，但强度有点拉跨，这玩意实际上并没有脱离塑料的范畴，不像钢制弹匣那么坚固。因此，比起这类“工程塑料”，使用传统金属制弹匣的m16步枪就相对结实很多。 砰砰砰！ 检查了一下照门，沃森把一个毒贩的脑袋套进准星，轻轻扣动扳机，三发子弹便接连击中目标，将那颗脑袋打得爆开小半。 三连发，狗都不用！ 又试了几次，沃森果断将射击模式重新拨回了半自动。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状态了，完全不需要频繁连射来提高命中率。特别是这种无护甲目标，小口径弹头会在身体里快速翻滚，但凡躯干以上中弹，那不死也要兜着走。 “沃森，我看不到你。” “收到。” 再次吸收掉两个毒贩，沃森站在墙角晃晃脑袋，继续提枪往前跑过两栋小楼，终于见到了被几个毒贩追杀的贝尔特威。胖子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到处是脏兮兮的泥巴痕迹，这家伙后背甚至还披了一件自制垃圾迷彩斗篷，同周围乱七八糟的肮脏环境十分契合。 “（葡萄牙语）我看到人了！是个光头！” “（葡萄牙语）杀了他！杀了他！” 捡来的对讲机里传出了毒贩的声音，沃森快跑两步登上二楼，朝外头架好了枪。他没有选择将护木搭在阳台护栏上，那会把枪口暴露出去，两条手臂如同支架一般牢牢固定住了枪身，全程没有丝毫晃动。大约过去半分钟，七八个毒贩从百米外的大坑里陆续爬上来。这个距离的人体面积已经被大幅度缩小，这把捡来的m16a2只有基础机械瞄准具，好在沃森这双眼睛仍旧精锐，稍加瞄准之后，他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点射发出的枪声充斥着节奏感，沃森这一轮射击达到了6个目标，剩下的人慌忙扑进掩体，调小音量的对讲机里随即传来惊怒交加的骂声。完成了阻击任务，他跳下阳台，继续朝着下个地点加速前进，周围涌过来的毒贩可不止刚刚那些，前方就还有另一波。 18发。 砰砰砰砰砰！ 沃森抢先开火，几条触手早已开始待命，在毫无防备丢出了4条人命以后，剩下几个毒贩毫不意外地躲进了掩体，想撑过这一波火力压制。沃森心里数着弹余量，在最后一枚子弹被顶入枪膛之后，一条触手按动弹匣释放钮，第二条扯下空弹匣，第三条紧接着便把新弹匣插进了弹匣井。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秒钟，但他立刻松开了扳机，静静等着前边那些毒贩钻入陷阱。 1......2......3...... 一块石头后边果然冒出了脑袋。 砰！ 枪口一甩，被子弹爆头的毒贩身体一软滚下斜坡。其他人更不敢妄动，等到有小聪明探手盲射被打断一条胳膊，整个场面完全陷入沉默。沃森脑海中还记着一些目标的位置，他换上自己那把贝奥武夫步枪，“磅、磅”两下把一个躲在土砖墙后的毒贩打死。旁边的同伙吓得窜起来，他根本没有听过这种武器的声音，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跑就是等死。 磅！ 下一秒，男人整个脖颈如同软胶水管一样爆开。 无头的身体向前扑到，脑袋在地上滚了半圈侧躺下来，脸上凝滞着惊骇与恐惧，就和毒贩们以往折磨致死的人质一模一样。可现在，这幅熟悉的表情却让几个幸存者吓破了胆，他们伸出枪口，嚎叫着射出子弹。 没人敢再探头，沃森直接转身溜走。 “嘿！胖子！” 继续跑过几堆残骸，他终于追上贝尔特威，几枪把眼前的毒贩打死，紧接着大吼一声：“你俩犯的事瞒不住了！等着扣钱吧！” 贝尔特威闪身躲进垃圾堆里，听见有人喊话，毫不犹豫地直接探出枪口打了一梭子。这黑灯瞎火的确实不太好搞，沃森一边转换肤色，一边贴着垃圾堆飞速冲到贝尔特威跟前，锢住对方试图举枪的动作。但他还是小觑（qu）了胖子的反应，贝尔特威直接塞过来两颗冒烟的手榴弹，吓得沃森赶紧转手丢出去。 “艹！你tm要同归于尽吗？！” “.....fxck！怎么是你？”看着摘下面巾的沃森，贝尔特威愣了两秒钟，随即嘴角一咧，粗粗的眉毛向上抬起来：“哈哈！怕什么？那两个手雷是假的，快快快！跟我走！” “幽灵在哪？” “山上，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胖子拎着一把贝雷塔m12冲锋枪，忍不住看向沃森的枪袋：“你有没有多余的武器可以给我？” “拿去。” 沃森翻着死鱼眼，把枪袋扔给胖子。 “你一个人来的吗？” 贝尔特威换上一把同款m16a2，说完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嘿！见鬼！你瞧我在说什么呢？你们肯定安排好接应车辆了吧？鲁珀和四眼在哪？我等不及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所以你跑下来是要干嘛？ 沃森刚想提问，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原先被围攻的那栋歪斜小楼突然发生剧烈爆炸，把周围大片区域都笼罩在浓烟之中。听到这个动静，贝尔特威回过头来，朝沃森露出一脸得意的笑：“这帮蠢货特别好骗，不是吗？” “这里是沃森，我已经接到胖子，正在前去同幽灵汇合。” 战斗还未结束，沃森可没心思和贝尔特威说笑，低头和鲁珀汇报一声，然后一枪点爆右侧偷袭者的脑袋。在路过毒贩尸体的时候，他捡起一个对讲机，用粗重的嗓音说了几句葡萄牙语。毒贩们习惯使用对讲机沟通，这番错误报点多少可以暂时转移一些人的注意力。 鲁珀那头刚刚收到消息，bope正在从贫民窟西北方向进入，恰好挡住了狼群小队来时的路。因此，狼妈只能选择备用计划，走一条自东北向西南贯穿山间的高速公路——可难点就在于地势一路拔高，沃森这边是在朝着山顶前进至少6.5公里；而这种茂密丛林根本不可能行车，因此鲁珀和四眼需要往东北方向顺着山腰走，跑10公里返回城区，再绕一大圈才能过来。 当然，相关的计划先前就已经确定好，大家不会在通讯频道里详细谈这种事情。 脱离战场的过程很顺利。 两人一路小跑，贝尔特威虽然体力充足，但那半截假腿终究还是影响了动作。好在战场边缘过去就是茂密山林，毒贩基本没剩下多少，全都被沃森挨个点杀。随着四周树木越来越多，枪声也迅速远去了，夜幕之下的静谧丛林，只剩下虫鸣鸟叫。 这倒是和刚果热带雨林十分相似了。 “我讨厌这地方。” 贝尔特威从挎包里掏出蚊帐，小声地骂骂咧咧：“你倒是方便，在哪都轻轻松松......” “别说得这是我的问题一样。” 沃森低头检查胸挂上的弹匣：“要不是你们俩嗨过头惹了黑帮，今天这破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不过话说回来，血涂帮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大动静，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额......”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我们的行李放了诡雷。” “什么？” “就是炸弹啊！我和幽灵一起把行李从酒店取走了，存放在外边肯定得做点防护措施吧？特别是证件之类的，肯定不能让别人偷走对不对？所以我就在几个主要的行李箱内部安装了诡雷，拉链反正全部上了锁，不扯开它翻搅是不会出事的。所以......我估计是我们俩逃跑以后，那个大少爷直接带人抄了我们的住所，然后就......boom？” “就被炸了对吧？” 这回沃森听懂了：“让我猜猜，你的行李箱里还有更多爆炸物？” 贝尔特威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 八十三分钟后。 嘎吱！ 吉普车在面前停稳，沃森扛着幽灵往后座上丢，震动让对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之前逃离红灯区的时候，这个倒霉蛋屁股上中了一枪。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但贝尔特威作为一个爆破手，医疗技术显然不足以很好地处理这种伤口，等到抵达安全区，幽灵还得找黑诊所处理一下。 “欢迎回来，先生们。” 副驾驶上的鲁珀回过头，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再次把头转回去。幽灵和贝尔特威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坐好。这两人穿得一身破烂，臭气熏天，但又不能把车窗降下来太多，以免被路过的警车看到脸庞。 呜——！ 又一台警车晃过去。 在抵达岔口的时候，四眼转动方向盘，将吉普车开下了高速路。今晚这场枪战闹出了很大动静，现在bope都还在贫民窟和毒贩交火，估计明天就能听到大量与之相关的新闻。幸运的是，贝尔特威和幽灵虽然闯了祸，但他们的“防范措施”也将大部分行李和在场的血涂帮人员摧毁——胖子拍胸脯作出了保证，考虑到在爆炸这件事情上他从未让人失望过，大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狼群小队总算没有暴露。 不过保险起见，鲁珀也得好好确认一下才行。 现在狼妈正在和全里约的情报商挨个通电话，好不容易等到女人挂断手机，幽灵迫不及待地提出请求：“那个，能不能给我找个诊所？钱我给！” “有贝莎给你治，要什么诊所？” 鲁珀回过头，用冰冷的视线看了他一眼：“老实坐着，你今天惹的事还不够多吗？” 咕噜。 沃森确信自己听到幽灵吞口水的声音，半分钟过后，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对方拍了一下。沃森转过头，却见到幽灵满脸汗水，小声地对自己说：“沃森，我求你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等到贝莎给我动手术的时候，你必须坐在旁边盯着她，千万不要走开行吗？求你了！” 第233章 我女朋友好像不太正常 “为什么要我盯着？” 沃森没听明白：“我在贝莎旁边也帮不上忙啊？” “不是帮她的忙，是帮我的忙！是救我的命！”幽灵一把攥住沃森的肩膀，恶臭味扑面而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女朋友给男人做手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天呐，那就不该叫手术，该叫解剖！鬼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男人，偏偏又对你这么特殊！反正只要你在，贝莎多少可以收敛一点，你就答应我吧，行吗？” “……行。” 思考了一下，沃森点头答应，他没见过米歇拉做手术的样子，这一想起来确实有些好奇。作为18岁便能够进入海德堡医学院深造的人才，蝴蝶刀小姐的医学知识与操作水平完全称得上高超，只不过相比起治疗，她更愿意将其运用到拷问和折磨之中。自从来到里约热内卢之后，沃森从头到尾都跟米歇拉腻歪在一块，已经非常习惯对方热情似火又乖巧听话的一面，现在看到幽灵这副表情，他才终于回想起来…… 我女朋友好像不太正常。 “好！说定了啊！” 怕沃森反悔，幽灵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贝尔特威在旁边顿时笑出了声：“哈！你这个孬种，我到时候也得和漂亮男孩一块，我要欣赏欣赏你那副痛哭求饶的丢人样子！” “切！” 幽灵回了一个中指：“联邦佬，你就祈祷自己不要有受伤的时候吧！” 嗡嗡嗡——！ 副驾驶上鲁珀的手机又震起来了，女人接通电话，展开地图画了两笔，对四眼说：“前边左转开到下个路口。” 吉普车继续行驶了约四十分钟，进入一片低矮建筑扎堆的街区。现在晚出行高峰已经过去，一路上倒是没遇到几次拥堵，狼妈指引四眼将车停在一处巷子里，随后便带着换好便装的沃森下车警戒。她刚刚联系好了老朋友霍伯，对方会带人过来做一些必要的处理。至于其他队员，就得暂时继续呆在车上了，四眼也没有熄火，万一出现什么突发情况，还能及时带着人跑路。 又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两台皮卡车从小巷口拐角处开进来。 “我来了。” 一个戴着牛仔帽的西装男人跳下车，朝鲁珀抬了抬下巴：“我说什么来着？关键时刻你总能指望我。” “谢了霍伯，钱我待会转给你。”看着其中一辆皮卡车上银晃晃的圆形金属水箱，法国人妻往后退两步，把头转向幽灵和贝尔特威：“嘿！你们两个快点给我下车洗洗！快点！我受够这股味道了，洗完之后把原来的东西都搬到新车上去，我们这辆改装吉普可不能开回酒店。” 两个垃圾佬推门下车，又酸又臭的浓烈馊味让霍伯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好在跟来的两个手下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工业呼吸面罩，等到幽灵和贝尔特威完全脱光衣服，他们启动电机，把手里的喷射水枪头对准了眼前这两个裸男，然后—— 哧！！！！！ “我们退远点吧。” 霍伯走到车边，躲开飞溅的水花，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持枪少......年？ 这是男的女的？ 他迅速用目光在对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运动鞋、短裤、短袖还套着兜帽，小腿和手臂的肌肉线条不太明显；还有那片长长的斜刘海，从左到右把上半张脸完全遮住了，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细皮嫩肉的高中生。而且就肤色来看，白成这样的下巴也和本地人差异明显，更多只会在游客身上出现。虽然持枪姿势还算标准，不过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一种...... 漫不经心。 “卡莱娜，这孩子是谁？” 体格瘦弱，手脚无力，缺乏经验和警戒意识，如果此刻身后出现敌人，恐怕他会死得很惨。霍伯皱着眉头打量了沃森一阵，便把目光转向卡莱娜。看女人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不，他是我的队员。” “他？队员？！”男人切换成法语，音调明显提高了两分：“你在开玩笑吧？这孩子成年了吗？可别告诉我你真让他上战场了，卡莱娜，你会害死他的！” “害死他？不，斯通先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鲁珀看看四周没什么危险，便给自己点了支烟，轻笑着抱起胳膊往旁边走开：“你别看这个小可爱没什么威胁，实际上他非常能干。我说真的，我们队里人人都喜欢他，他棒极了。” “......棒极了？” 男人的眼神在沃森那张嫩红嘴唇上停留片刻，又转去打量法国人妻的背影，看了一阵，神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而沃森这边也在观察两人，在刚果丛林吸收了那群士兵以后，他就开始逐渐能够听懂法语了，不过现在没必要暴露出来，自己装傻就好。听完刚才那番对话，沃森也不难发现这个男人心里的想法，毕竟卡莱娜确实是个美女，在雇佣兵这个行业里完全属于珍稀动物，被人惦记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很显然，狼妈对这个老朋友完全不来电。 沃森很熟悉霍伯的眼神，自己上辈子也这样看过某些人，女孩和女人都有，但这大多只是出于外表方面的欣赏和喜爱，至于更深一层......倒是没有多少回。单纯从美貌这一点来看，现在他最欣赏镜中的沃森小姐，就连女朋友米歇拉都无法比拟。 见鬼，为什么我这么美。 啪！ 沃森一巴掌轻拍在自己嘴上。 差点就念出来了。 “嗨！我是霍伯，霍伯·斯通。”沃森突然的举动让男人感到有些奇怪，但他随即笑起来，伸出一只手，用英语做起自我介绍：“这地方蚊虫确实很多，你叫什么名字？” “沃森。” 和对方握了手，霍伯的目光里没什么敌意，大部分都是怀疑和审视。狼妈并未多做说明，那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家伙至少可以信任。不过瞟了一眼走开抽烟的卡莱娜，沃森心里却有种感觉：这女人大概是故意的。 拿我做挡箭牌是吧？ “所以......沃森，你有什么特长吗？”霍伯也跟着点了支烟：“抱歉，我没有恶意，狼群小队的几个人都是好手，我之前已经见过了。但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士兵，更像个高中生，不是吗？我搞不懂卡莱娜为什么会愿意让你加入队伍。” “或许就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像个士兵，她才招的我。但不管怎么说，这是队长的决定，而且我认为与你无关。”沃森轻轻晃晃头，左眼处较短的刘海分开几缕，露出半只漂亮的浅紫色眼眸：“你对她有意思？” “什么？” “你看她的眼神并不难懂，至少对我来说不难懂。”沃森低头拔出aug突击步枪的弹匣，掂了掂又插回去：“实际上，我对卡莱娜队长以前的经历还挺好奇的，我听说你和她认识挺长时间了？要不你和我讲讲？” “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霍伯讪笑两声，摸了摸牛仔帽，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了，本人经手南美洲西北区域的走私和偷渡业务。我还能帮人逃命，你应该也看到了，那酒店确实不错对吧？如果往后在这片地方干活，你说不定还会和我打交道，不过我个人希望你用不上最后一项服务，哈哈！” “晨星航运公司？”沃森捏了捏名片：“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就我的身份提什么疑问。” “我早就不做士兵了，孩子，我现在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准则之一就是不要随意得罪人。”说到这，男人的笑脸渐渐消失：“但我的直觉还在，孩子，我刚才看到了你的眼睛......我知道，你肯定杀过人。不要否认，我就是靠这个才能活着离开战场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我想卡莱娜有她自己的道理，如果她愿意把后背交给你，那就不要让她失望。” ...... 喀哒！ 穿着女屠夫套装的米歇拉扯着尼龙带，给幽灵做好了捆缚。现在是上午四点二十分，狼群小队几个人换车、换装备从里约热内卢西南区一路跑回了酒店，鲁珀安排完事情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也没打算训斥这两个惹事的男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睡够了再算账。 天天睡懒觉的米歇拉精力旺盛，早就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手术室，也完全没有拒绝旁观的要求。而现在，幽灵整个人趴在床上，裤子已经被扒到了大腿根。贝尔特威那个胖子本来说要在场，但显然只是说说而已。至于沃森，他倒是信守承诺过来了，看着米歇拉摊开一个刀具包，里边大大小小的细长金属寒光四溢，让沃森这个没怎么动过大手术的人都有点发怵。 “呃！！！！！！” 蝴蝶刀小姐像撕海报一样，把幽灵屁股上的临时包扎物扯下来。幽灵痛得瞪圆了眼睛，但因为嘴里绑了一条毛巾，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动静。 “别动。” 口罩上边的那双眼睛十分平静，可这声音在沃森听来，就像是将两种近乎相反的情绪同时缠到了一起——他恍然回想起1990年的时候，两人拷问九头蛇潜藏在铂尔曼物流公司里的间谍，米歇拉就表现出了这样一种状态。 冰冷而专注，以及亢奋。 第234章 老故事总归有些道理 完全变了一个人。 叮叮叮叮...... 一个自制喷罐在米歇拉手中上下摇晃，嗤嗤几下，就把幽灵的屁股涂了一层浅黄色泡沫。紧接着，女人捏着造型怪异的细长小刀，像刮胡子一样把伤口附近清空。但有些泡沫已经渗进了伤口中去，幽灵痛得浑身颤抖，两块臀大肌用力鼓起来。 “（德语）沃森，帮我个忙好吗？” “啊？干嘛？” 看着临时手术台发呆的沃森眼睛一眨，发现米歇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麻烦帮我按住幽灵的屁股，这个家伙太晃了。” “噢好。” 沃森想了想，从桌边拿起一副无菌手套戴好，然后把手伸到了幽灵屁股上。不过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紧张，因为自己这两辈子根本就没摸过男人的屁股，虽然现在是手术需要，但终究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见到沃森举着手没动作，米歇拉投来疑问的眼神：“怎么了？” “......没事，我按这里可以吗？” “都可以。” “所以你刚才喷了啥？”沃森把手放好，开始问东问西。 “我自制的药物，嗯......严格来说是混合了安布雷拉配方的作品，它可以在抑制感染的同时促进伤口愈合。噢，它还搭配有注射液，我一直想找机会尝试一下。”女人轻弹刀锋，淡淡地说：“感谢幽灵给了我机会。” 幽灵听不懂德语，但在感受到屁股上多出一双手之后，他很快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过米歇拉的动作更快几分，细长小刀在指尖旋转两圈，精准扎进了伤口之中——这动作就像是护士扎屁股针一样，沃森看得清清楚楚，十几厘米长的刀刃至少进去了三分之二。 “按住。” 米歇拉先是往伤口内倒入一根试管的溶液，然后捏住刀柄横拉，下一秒，幽灵就像触电似的浑身抽搐起来。沃森的体重不太够用，好在这张“手术台”有挺多镂空设计，几根触手从腕部伸出，牢牢固定住了手掌。米歇拉紧接着下了第二刀、第三刀，还抽出空来玩了一下触手。 噗呲！ 小股混着血色的棕黄液体喷溅出来。 我是不是压得太用力了？ “感染，化脓，我就知道......” 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米歇拉，沃森还是决定保持沉默。蝴蝶刀小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优雅地换上一把弯镊子，在扩大了小半的伤口中搅动十几秒，最后夹出来一小颗铜黄色金属：“还说什么弹头已经取出来了，看看这是什么？嗯？” “嗬——！嗬——咳咳咳！！！！” 手术台上的幽灵使足了劲喘气，希望以此缓解一些疼痛。他现在被憋出了一身汗，要是让不明情况的人听到动静，说不定还以为这儿有孕妇在生孩子。米歇拉动作很快，吸走脓液、切除小部分感染处，捅进去一根酒精棉棒，很快就在幽灵的惨哼之中把整个伤口处理好了。不过完成这一切之后，女人似乎还有些不尽兴，对着幽灵的屁股左看右看，目光逐渐聚焦到某个部位。 “（英语）幽灵，你的痔疮看起来更严重了，不如......”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话还没说完，幽灵就发出了待宰肥猪的惊慌叫声。他无法移动，只能拼命晃着脑袋，又有些像是无法从人手中逃离的鱼。沃森看米歇拉好像真打算再开一局，有些忍不住了：“贝莎，要不算了吧？我不想扰你兴致，但你知道的，我，额，那个，我实在不想掰男人的屁股。” “当然，听你的。” 米歇拉很干脆地放弃了，解开幽灵的束缚尼龙带之后便转身去清洗刀具：“谢谢帮忙，麻烦再去问问贝尔特威愿不愿意照顾他这个好兄弟，我可不打算天天给幽灵换药，还要伺候他撒尿拉屎。如果胖子实在懒得做，我们再去问问鲁珀怎么处理。” “好的。” 沃森起身往门口走去，但刚刚迈出两步就感觉自己裤子被扯住了，幽灵用力昂着脑袋，两眼充满了可怜兮兮的目光。这眼神意味很明显，一下就看懂了： 求你别走。 算了，杀人杀全家，送佛送归西。沃森重新坐下来，等到米歇拉收拾完东西离开，他才敲响了鲁珀房间的门。 “那就这样吧。” 鲁珀听沃森说完情况，顿时冷笑两声：“呵呵，这两个王八蛋搞了这么大的麻烦，相互照顾一下不应该吗？告诉贝尔特威，别给我起小心思，他没的选！算了，晚点我亲自跟他说，不麻烦你了。你也忙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 “行。” 沃森点点头：“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看我的眼睛。” 说着，沃森就把脸凑过去，指指自己的眼睛。鲁珀也没多想，跟着把脸靠过来，由于刚刚洗完澡的关系，女人披着浴巾的身体带有些玫瑰香气，吹干的头发披在一侧，显得有些慵懒：“要我看你的眼睛？你的漂亮眼睛怎么了？” “你有没有看到杀意？” “什么？” “杀意。”沃森抱着两只胳膊，表情一本正经：“之前霍伯找我聊，他说他从我眼睛里看到了杀过人的感觉。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士兵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经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人手上有几条命的......” 卡莱娜没说话，目光变得十分严肃。 但也只严肃了几秒钟。 “嗤......” 女人嘴角一咧，忍不住笑出声来。沃森眨眨眼睛，看着对方的浴袍领口往两侧一路滑到肩头。但是鲁珀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左手叉腰，右手抚着额头，胸前那道雪白沟壑紧随着身体上下抖动，还在慢慢变长，让沃森不得不把脸转开去。 “那个混蛋就是在唬你，别上他的当，你好的很。”法国人妻笑够了，伸手捏捏沃森的脸：“你眼睛里哪有这东西？霍伯起码说对了一件事，你看起来就是个嫩嫩的高中生，根本没什么威胁。我女儿以后要是长得有你这么好看，我真要感谢上帝了。” ...... 呜——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水管共振动静，莲蓬头终于停止了喷水，浴室里只剩下水珠碰地的声音。沃森把头发捋到脑后，走到镜前拿起了浴巾。作为高密度物质，黑光躯体表面不像人皮那样可以保留水分，包括头发在内，湿了水很快就能自然蒸干。但这并不代表沃森的皮肤摸起来很干燥，按照蝴蝶刀小姐的说法...... 那种手感非常奇特。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湿凉的微风从窗外吹向身体，夹杂着棕榈树枝叶摇晃的轻响。这是一种享受，而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失去如此重要的感觉。平静下来以后，之前发生的一切就缓缓在脑海翻涌，尤其是那几个孩子的脸。他想要忘掉，但事与愿违，虽然心情整体也说不上有多难受，可是那些画面就是偶尔会出现。 就像坏掉的电视机，时不时跳一下频道。 沃森真希望自己立刻睡着。 不过，现在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只能试着朝脑门开一枪了。 米歇拉躺在床上看书，只穿了背心和内裤，脸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明明才过去几天时间，她整个人就已经开始显现出那种成熟女性的独特韵味。女孩成为女人会有多大变化？沃森此前其实对此抱有疑问，毕竟他确实没经验，但现在他相信了，老故事终归还是有些道理。要知道，米歇拉一直都是那种面瘫、不爱说话、说话也没情绪没表情的“三无少女”，现在可正常太多了。 哪怕是之前犯手术瘾的时候，都能抽点时间和自己调情......等一下，我这样算不算是把人给调教好了？沃森莫名的有点心虚，一直到被幽灵二人组失联事件干扰之前，两人这段时间确确实实都赖在房间里，从某种角度来说，好像确实也都相互适应得差不多了。 各种意义上。 “洗完了？” 看见沃森走出来，米歇拉抬头瞟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去。沃森朝那本书看了一眼，红底金字封面，还有大幅精美的人像，然后那些字母连起来就是...... 《罗马尼亚吸血鬼传说》。 完蛋！ 她看这个做什么？ 沃森缓缓爬上床，躺在了米歇拉身边，几根触手从浴袍里伸出来捣乱，挠得女人轻笑一声：“又想来一个回合？你是真想让我躺一天吗？拜托，下午我还想和你上街去逛逛呢。” “是吗？去哪？” “哪里都行。”米歇拉放下书，一个翻身把沃森压在下边：“我已经开始腻烦这家酒店了，我们下午去海滩怎么样？上次我和鲁珀她们两个去过一次，海鲜烧烤很好吃，我们还能找个人少的浅滩玩一玩，你不想看看我穿泳衣吗？或者......我们去逛逛商店？怎样都行。” “噢，蝴蝶刀小姐，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个爱好。” “不，我有。” 米歇拉缓缓凑近沃森的脸，轻声说：“很久很久以前有过。” “真的吗？变态医生？”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话？”女人用手指在嘴唇上触了几下，慢慢揉搓着沃森的脸颊：“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每次你一出声，就是这种挖苦人的感觉，你知道吗？我可不止一次想要揍你屁股了......” “呵，女人，你想得美。” “我们试试嘛，这里又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逐渐炽热的鼻息从脸颊转移到了耳畔：“我想听你求饶......” “停。” 沃森用手抵住了米歇拉的额头，又抱着她沉默了一阵，最终深叹一口气：“你又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对不对？” “鲁珀跟我说，你从贫民窟回来的路上很沉默。”米歇拉轻吻沃森的唇角，紧接着便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我去过贫民窟，我知道它会为你准备什么惊喜，你回来以后一直没有主动找我提，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讲，或者你不太习惯对别人倾诉，所以就只能这样做了。而且......你之前不也是很投入嘛......不是吗？” “......好吧，谢谢。” 没再说话，沃森默默地继续抱住蝴蝶刀小姐。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可能受职业习惯影响，米歇拉算是整个狼群小队中洁癖最明显的成员了。对于沃森的鼻子而言，这种味道却能带来安全感，这么形容或许有些荒谬，但他心里此刻确实多了些舒适和平静。沃森不由得又想起一个经典的故事，说士兵们在战斗以后总要找些方式来发泄，而去找伴侣，则是最优先的那批选项之一。 老故事总归有些道理。 第235章 雨中 “......（巴西葡萄牙语）据不完全统计，这场发生在夜间的帮派冲突已经造成至少132人伤亡，其中包括29位居民，目前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卡多索联邦医院已经收治16人。受此事件影响，里约联邦大学今天下午有15名法律专业的学生发起了游行，让我们回顾一下现场。” 电视画面中，一群人手举牌子出现在了镜头面前。沃森努力通过自己半生不熟的本地语言来阅读那些标语，但也只能看懂个大概。好在游行示威通常主题明确，他很容易就琢磨出了这群学生的游行宗旨：反对杀戮，反对暴力。 “不该再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一个学生凑到话筒跟前大喊：“我难以想象，这样令人悲哀的一切就发生在身边！政府每年给bope那么多资金，有什么用吗？犯罪依旧每天都在发生！看看贫民窟吧！如果不是无法生存，有谁会选择犯罪呢？而且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bope！一个政府精锐部队，徽章居然是骷髅头！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杀人！他们都是变态！屠夫！毫无......” “我们需要爱！不需要枪！” 旁边的人群跟着喊出口号：“放弃暴力！学会拥抱！罪犯也是人......” 哐！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哼，一帮神经病。” 回过头，沃森看见一个健壮的年轻黑人，边骂边捶了一下空心铁管栏杆，然后便快步离去。从侧脸能观察到这家伙戴着眼镜，步履稳健，也没有纹身，风格倒是有些少见。瞅了那个背影一阵子，沃森又把目光放回电视机上。 这会画面已经切到演播室，一个西装胖子对着女主持人大谈特谈：“......很显然，bope只是个纯粹的暴力组织，它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都很清楚问题在哪里，那就是这个该死的社会正在逼着人去犯罪！我们不需要第二个bope，我们需要团结......” “我好了。” 米歇拉摸着腰带走过来：“你还要看吗？” “不用了，我们走吧。” 沃森牵起女友的手，缓步离开这家街边商店。两人现在正处于海滩附近的街头，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逛到哪里算哪里，看上眼了就买点东西，准备耗光一下午时间。蝴蝶刀小姐难得想出门转转，他当然要好好陪伴。 出门那会沃森其实有些担心，除开“沃森小姐”这个异常亢奋状态，他本身其实不是一个很会找聊天话题的人——特别是对于异性而言。上辈子陪前女友逛街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真的是聊完一段沉默一段，尴尬得不得了。也怪恋爱经历太短，连拥抱、亲吻这类动作，自己也不太会看时机，有一次居然把对方吓着了。 至于为何如此...... 他其实就是在演。 对于自己的前女友们，沃森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感觉，有也是偶尔。刚开始的心血来潮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因此当然也不会存在太多的主动性。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见不得人的女装癖好。上辈子没什么机会接触心理治疗，沃森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异装癖、精神分裂、性别认同障碍、人格障碍又或是人格分裂症。 他曾经尝试激发内心属于男性的一面。 但事实证明，涉及到感情领域，沃森无法通过假装的方式成为一个好伴侣。 之前狼群小队几次在法国的勒阿弗尔休整，他不是没有陪米歇拉出门吃过饭、逛过街，那会儿的感觉确实和上辈子有些类似。当时两人关系还没有进到这一步，因此女孩不怎么说话，沃森也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吃饭也是面对面各吃各的。即便米歇拉吃完东西会盯着自己看，那也是因为自己这辈子的好皮囊。 但现在，一切都显得十分自在。 此时此刻，沃森可以坦然将目光长时间放到米歇拉的脸上，相互对视也不再让人觉得难堪。他可以握住那双手、搂住那个肩膀，顺从心里对于亲近的渴望。他开始心甘情愿投入其中，读懂对方的眼神和动作，开始与这个女人感同身受。虽然这其中有高频率“坦诚相对”的因素，但无论如何，沃森还是惊讶于自己现在真的迈出了这一步。 好吧，毕竟米歇拉也已经见识过“沃森小姐”了。 而且她甚至完全不介意。 或许这才是最主要的。 随着距离拉远，没有了建筑物遮挡，湿热的海风再次扑来。 吹起了蝴蝶刀小姐的金发。 米歇拉今天穿着热裤、背心和短袖衬衫，她面朝着海滩，脖颈和胸口覆着一层细汗，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光。而风力让正面的衣物紧贴身体，描出大片曼妙的轮廓，让沃森忍不住又联想到过去几天的缠绵。前方传来充满动感的节奏音乐，恰如此刻这副美好心情。 只可惜，天上很快响起一声雷。 “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 沃森抓着冰激凌舔了两口：“要不我们找地方喝下午茶？” 黑光躯体的好处再次体现出来，冰激凌这点温度随便啃，啃大口，特大口，也不会冻到嘴。米歇拉往街道上那排商店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家咖啡馆：“那里怎么样？” “可以，你喜欢......” 话还没说完，微弱刺痛感随之而来。 “啪！” 沃森一扭头，拍开了伸向自己腰包的手。试图偷窃的黑人小孩估计是看他好欺负，紧接着就想上手硬抢。而右侧的米歇拉也遭遇了另外一个窃贼，他们分工很明确，只可惜选错了目标。沃森只是轻轻一用力便把人推倒在地，他今天心情很好，难得不想把事情做绝。 自己昨晚杀的人够多了。 但黑人小孩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下一秒，米歇拉松开了沃森的手。右边那个想要抢劫她的人被一拳头击倒，等到黑人小孩冲上来，蝴蝶刀小姐左手离开腰间，甩着自己那把蝴蝶刀迎了上去。仅仅是一招晃过，她便敲落劫匪的武器，刀尖朝着对方脸上轻轻一划，黑人小孩就捂住眼睛跌坐在地上。 此时周围的路人终于意识到了状况，纷纷惊叫着散开。 “我削了他的睫毛，走吧。” 对着刀刃吹了口气，米歇拉抓起沃森就往商店街走，而沃森回头看着掉地上的冰激凌，又看了看那个小孩脸上惊恐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据帮派份子们的记忆片段，这种未成年小偷在里约到处都是，精力旺盛、无知且无畏，手段有时候比很多成年人更加残忍。那个电视节目里的西装胖子至少说对了一件事情，犯罪有小部分是天生因素，但更多则是源于贫富差距、种族仇恨、阶级固化、生存压力以及教育缺失等一系列问题。 要改变这一切，就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了。 轰隆——！ 雷声越来越大。 “快点啊！” 米歇拉的喊声打断了沃森的思绪，此刻天空已经飘下雨滴，而两人却还在海滨小道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无数个路人都在慌忙躲避，可是看着蝴蝶刀小姐的背影，沃森却放弃了将对方抱起来跑的想法。他能听到前方不加掩饰的喘息声，米歇拉根本不怕淋雨，她现在估计是觉得拉男朋友在街上跑特别有趣。 “宝贝，我们能先去躲雨吗？” “哈！绝不！” ......这事确实没做过。 雨里乱跑都是熊孩子和小青年们干事情，成年人谁会这样做啊？ 可对于沃森来说，米歇拉愿意发这种疯，意义重大，这代表对方的精神状态持续好转。哪怕街道两侧投来惊诧的目光，沃森也只觉得心情如同脚步一样轻松、舒畅。雨势几分钟之内迅速增大，路面开始能够踩出水花，而米歇拉也越跑越快，两人一路从海滨小道冲进商业街，小段助跑跃过围栏，雨点终于被隔绝在屋檐之外。 此处的位置相当偏僻，蝴蝶刀小姐回过身，浑身上下湿了通透，看到男友同样狼狈的模样，顿时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沃森捋了一下头发，任由兴奋的米歇拉将自己按到墙上：“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讲英语。” “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的德国口音很可爱......唔......” 沃森的嘴被堵住了。 刚刚经历过剧烈的体力消耗，米歇拉此时仍在喘息，像是一条缺水的鱼，迫切想要从沃森嘴里获得氧气。他想搂住女友的肩膀，却被对方强硬地将手腕摁在墙壁上。火热的身躯将沃森整个胸膛正面填满，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起伏的节奏，发梢被雨水凝集，戳在脸上有些发痒，却让沃森的心思也跟着被撩动起来。 轰隆——！ 闪电瞬间照亮大地。 两张湿润的嘴唇缓缓分开。 “我看我们这样子是没办法去喝下午茶了。”沃森眨眨眼睛，伸手帮女友整理头发：“亲爱的米歇拉小姐，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那个喷泉池就很不错，我们可以下去游几圈，然后待会就不用回酒店了，随便找个旅馆洗热水澡吧。”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米歇拉又亲了沃森一口，笑嘻嘻地说：“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小可爱。” “呵，你要是再这么叫我，今晚上你就要倒大霉了。” “嗯哼。”女人抚摸着沃森的脸，眼中笑意越来越浓：“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还有个很想玩的东西。” ...... 傍晚，商业街的一家餐厅里。 窗外的天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里约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这次也不例外，只有街道上的水洼还在证明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切。鲁珀带着四眼走进门，走向短信中的位置，米歇拉已经坐在座位上切糖块，而里边的沃森由于角度原因，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难得你愿意请客啊，贝莎，我听说这家餐厅的水果沙拉很不错。”鲁珀刚刚靠近，就被沃森的扮相给吸引住了——他穿着短袖白衬衫，外套一件露胸式束腰背心，左手还戴了一块女式皮革腕表；下身部分则是颇有些舞台风格的黑色哥特式短裙，与上身那件背心恰好形成一套。而下一秒，卡莱娜的目光便被那两条洁白雪腻的大腿所吸引。 眼前这个漂亮男孩，只是换身衣服、连发型都不用改，就彻底褪去了任何一丝属于男性的味道。哪怕胸口平坦，可就凭这双优美长腿、这双白皙纤手，还有那张诱人的嫩红嘴唇，任谁也不会觉得眼前是个男人。 “是我看错了？” 站在桌子旁边瞅了几秒钟，鲁珀把目光转向贝莎：“还是你让自己的男朋友穿了女装？” “对，是我，你不用猜。” 沃森小姐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用女声说：“贝莎就是这种变态女人。” 第236章 难得的平静日子 鲁珀笑嘻嘻地坐下来，目光在沃森小姐身上来回扫动。上次见到对方穿女装还是在酒馆舞台上，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现在她可以好好观赏了。旁边的恭子女士眼神也放在沃森小姐脸上，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完全是在观察那张嘴里的牙齿构造。 至于沃森小姐...... 她有些不自然地夹了夹大腿，之前女人当久了，忽然回归这种状态，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裙子里多出一个东西的感觉。和之前骗男人不一样，眼前这仨女人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目光还这么直接，让沃森小姐总有种被穿透的错觉。 “你这不是挺好的嘛！” 看了一阵，狼妈越看越开心：“嘿，漂亮女孩，掀起头发让我看看？” “好啊好啊。” 沃森小姐嘴上挂着甜甜的假笑，撩起长刘海，露出两只画着哥特式烟熏妆的大眼睛。下一秒，笑容就从脸上忽然消失，她重新靠回椅背上，面无表情地从盘子里又捏起一颗草莓。精致的鼻尖轻轻皱了皱，嘴角往两边微微一翘，紧接着又耷拉下来。 完全一个闹脾气的漂亮女孩模样。 回想沃森一直以来的男性装扮，这种反差感实在是太过刺激，让卡莱娜根本止不住欣赏和逗弄的心思。她坏笑着撑起上半身，向前凑近沃森小姐，伸手就去揉她那头浅金色及肩发。相比其他人多少带点油脂的黏腻触感，沃森这头秀发就如同他的肌肤一样柔顺，摸上去根本不想撒手。 “别——！” 嘴上这么说，沃森小姐却也没有反抗，等到鲁珀揉了个痛快，才撅着半个嘴角，伸手去整理自己的头发。被狼妈这么一弄，原本遮挡面部的长刘海也差不多全散开了，绝美的俏脸完全显露出来，在哥特烟熏妆的渲染下充满了妖异感。 就是唇色有点不搭配。 “你应该擦个唇彩。” 鲁珀抬了一下眉毛，端起侍应生刚刚倒上的热茶：“紫色或者黑色，我看杂志上的哥特式风格都这样。” “本来我有擦。” 沃森小姐叹气，眼神里带着些哀怨：“只可惜被舔掉了。” 吸溜！ 听到这句话，鲁珀放下茶杯擦擦嘴角，一边去拿纸巾，一边把目光投向了贝莎。而米歇拉则是一脸平静模样，若不是发丝凌乱、脸颊上的晕红还未完全褪去，还让人以为她根本没听到沃森小姐说的话呢。见对方完全不回应，还未尽兴的鲁珀果断转换策略： “我现在可以说，沃森就是狼群小队最漂亮的女人。哎，我真该找台相机把你拍下来，幽灵他们几个可从没见过你这副样子......等等，沃森，他们见过吗？要是让他们看见了，你晚上洗澡睡觉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他们没见过。” 沃森小姐翻起死鱼眼：“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下次行动的时候建议你把我调去女寝室，洗澡的时候也别让我和那三个臭男人一起。” “呵！我没意见，贝莎，你觉得呢？” “......你想得美。” 米歇拉的蝴蝶刀一甩，将手里那只苹果切成两半，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这时候，沃森小姐终于重新理好头发，她从兜里取出发夹，把自己的长刘海撩起来一半。由黑光病毒生物质组成的头发丝可塑性极高，能够按照主体的意愿略微改变形状，完全不会出现翘毛的情况，若不是为了掩饰，沃森小姐甚至都不需要发夹。 但问题在于，餐桌可没有拖布遮挡。 在人均肤色多少偏向棕黑的里约热内卢，大腿白成沃森小姐这样的可不多见，虽然她已经尽量调低了“亮度”，可毕竟也不好让自己和狼群小队成员们心里的形象差别太大。而且单从曲线美感的角度来说，在场大部分人相比起沃森小姐也差了几个层级—— 尤其是那两条腿。 人类对于线条的美感天生就刻在基因深处，这是肉眼完全可以分辨的感觉，沃森小姐只是来了十几分钟，整个餐厅的男女侍应生就都从这个偏僻角落走了几圈。好在米歇拉坐到外头遮挡，否则肯定还会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又过了几分钟，菜品终于陆续登上桌台。 “（巴西葡萄牙语）这是您要的椰奶虾。” 年轻的男侍应生看着沃森小姐那半张脸，虽然笑容热诚，但眼底却有些羞涩和慌乱，有些磕巴地用英语问：“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谢谢。” 沃森小姐夹了几张面值为5的雷亚尔递出去。 “哈哈，好了，这是第二个。” 看着侍应生走远，鲁珀笑着又灌了一口酒。实际上，这桌人除了法国人妻在嘻嘻哈哈，米歇拉其实也有些乐在其中，不如说，看男友穿女装就是她今晚的主要目的之一，要说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进这家餐厅之前她就已经完成了。 闹归闹，几个人也不是没有聊正事。 对于狼群小队而言，没有暴露就是最好的消息。幽灵和贝尔特威能逃出红灯区，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地域优势”。这里充斥着大量外国游客，一旦发生战斗，绝对会让里约热内卢的金牌旅游名片蒙受损失。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因此，黑道白道两方都要设法维持稳定局面。好就好在事发事件是上午，没什么人，这些动静很快都被掩盖下去。 可对于整个里约热内卢的地下世界来说，动荡从昨晚就已经开始了。势力大损的血涂帮无法继续维持原有地盘，接到消息以后，血涂帮老大拼了老命收拢力量，准备面对同行的围剿。在本地帮派眼里，血涂帮持有的渠道、地盘和市场份额可是大头，只是他们目前尚有一战之力，所以还没人贸然行动，以免自己变成下一个血涂帮。 霍伯下午打来电话，说了一个坏消息。 血涂帮老大泼洒重金，里约热内卢州的大部分雇佣兵和杀手都接到了邀请。 别看狼群小队现在干一单就能挣六七位数，但这都是因为有了沃森。在雇佣兵这一行，以月为时间单位、每天拿个几十美金给人当安保防卫才是最常见的活，最多打起仗来给些补贴。虽说高风险高回报，但拼命和送命毕竟两回事，除非报酬丰厚，否则大家挑选合约的时候通常都很谨慎。而现在血涂帮老大钱给得很到位，以至于警察和军队系统的某些成员，都在考虑是否应该临时退休一下。 如果不出意外，这场僵局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这位血涂帮老大耗尽钱财，或冒着被半途截杀的危险，找机会偷偷带着亲信携款跑路。 但鲁珀不这么想。 幽灵和贝尔特威才是导致这次动荡的起源，虽然他们最终并未暴露身份，但严格来说，血涂帮老大多活一天都是隐患。下午睡醒以后，她就一直在和霍伯讨论这件事情，可也没找到什么好办法。若不算沃森，狼群小队目前的战斗力已经损失近半，总不能顶着上百号人去攻打血涂帮老巢。 那个老大现在躲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当然，如果是沃森自己来做，他肯定无所谓。潜入这种事情自己不是头一次干了，随便吸收一些血涂帮成员，整个组织分布、地形情况和建筑细节说不定就能到手，只要装备合适，有的是办法杀掉那个老大。就算对方藏起来，也不过是多吞噬几个人的事情。 ...... 晚上七点五十分，正是街头最热闹的时候。 下午那场雨将整座城市清洗了一遍，直到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湿凉的清新味道。沃森跟着鲁珀几个女人下车，朝着街道尽头走。现在还没过出行高峰期，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车，一连堵了六次以后，他们干脆就选择下车步行。 不远处有个街头乐队正在演奏，曲段轻快而柔和，虽然整体节奏不慢，但乐器之间的层次感很明显，鼓点也不沉重，听起来就十分契合这条满是棕榈树的街道。而在乐队中央，年轻的女歌手晃动着身体，轻柔嗓音之中带着些浪漫和慵懒。 沃森小姐立刻就被吸引了。 “你们想听吗？” 狼妈回头看了看这对情侣，笑着拉起四眼往前走：“我和四眼到展厅门口等你们过来，别耽搁太久啊，记得不要搞错地方，走到尽头的路口左转就是了。” “好啦，等下就去。” 很没诚意地摆摆手，沃森小姐重新把目光集中到吉他手身上。对方正抱着一把古典吉他，琴弦的振动节奏美感十足，看得自己都忍不住想玩玩了。他侧过头，吹了一下刮到嘴边的发丝：“宝贝，你说我们这几天去买把吉他怎么样？” “不行。” 米歇拉从身后凑近，一双手缓缓抱住沃森小姐的胸腹，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起来。女人用嘴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吐出一丝热气：“最近几天就别上街了，我要把你锁在房间里，直到我玩得尽兴为止。你知道吗？我喜欢你那双带点粉红色的眼睛，什么时候再让我看看？” “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沃森小姐转过身，揽住米歇拉的肩膀，一只手摸到了对方的腰肢上：“你之前都把我的丝袜给扯坏了，还想怎样？” “我想......我想吃了你。”蝴蝶刀小姐叼住那只耳垂，却听见周围传来嬉笑和起哄，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吸引了一些目光，就连乐队成员也在笑嘻嘻地看着。这些眼神没多少恶意，多是欣赏与羡慕，其实类似的场景在里约热内卢街头很常见，他们之所以感兴趣，也不过是因为两位主角姿色出众。沃森小姐自然不用说，米歇拉长期锻炼的健美身材同样引人注目，再加上各种深浅疤痕，又美又飒。 发现被围观以后，米歇拉果断拉着沃森小姐离开。 她可不喜欢被人看。 第237章 这辈子的第一次迟到 粗重的引擎声在树林中回荡，吉普车撞开灌木丛，颠簸让所有人都狠狠摇晃了几下。不过沃森仿佛适应了这种节奏，手臂稳稳抓着fal自动步枪，在轮胎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五六发子弹射出，这个枪靶子已经飞速掠过，他眼都不眨，立刻对准了下一个看到的目标。 砰砰砰！！ 三枪短点射，覆纸的金属靶面上立刻崩开火花。 驾驶员轻踩刹车，紧接着故意猛打方向盘，连串树枝抽打过后，吉普车歪歪扭扭驶进了一条小河。而在左右两侧，分别立着六个枪靶。沃森远远地就朝左边扣了扳机，将弹匣里十几发子弹全部打出去，这里树丛茂密，射击角度很严苛，一旦错过就无法挽救，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判定攻击顺序。 稍微伸长半截的右手食指顶住释放钮，空弹匣立刻在颠簸之中甩落下去。等到车轮碾进水面，沃森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右侧，趁着车速骤降的间隙，用大半个弹匣清空了目标。而开出这条河以后，吉普车慢慢减速，一路返回了出发地。 狼妈几个人正等在这里。 “56个枪靶全中。” 霍伯抓着望远镜走过来，一脸木然，但说话还算通顺：“你连300米的远靶都没错过，见鬼，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车上打完这些枪靶，这是新的记录......我承认上次是我小瞧你了，怪不得卡莱娜让你入了队。说真的孩子，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射击比赛，而不是上战场。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快速反应的比赛，我可不是在说奥运会。”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老男人。” 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狼妈走上来推了他一下，女人头发上沾有泥水，周围几个狼队成员也是这副模样。沃森放下fal，摸了摸携行具上剩余的物件：“我觉得子弹够多就能打中，我刚才可是用了3个30发装弹匣。” 你tm只用了3个？ 还是强制半自动点射？ 看着这个漂亮男孩满脸无辜的表情，霍伯忍不住抽动几下嘴角。今天自己算是大开眼界，看着沃森把训练场的记录全都破了个遍，还好现在这个点已经下班了，自己这帮人是靠关系跑进来的，不然铁定要引发围观。可正是因为这样，能在夜间做到全数击中，哪怕有少量灯具辅助，在霍伯看来依旧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沃森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了，大家去冲个澡。” 狼妈揉了揉沃森的头发，又瞟一眼贝莎：“半小时后在军火市场东面入口集合。” ...... “你好了没？我不想催你，但是快到点了。” 沃森重新调整了一下牛仔裤腰带，转头朝着洗澡间问话，但是却无人回应。十几秒钟以后，t恤还没完全拉下来的米歇拉推开门，边走边扯衣服：“不急。” “不急？我这辈子马上就要第一次迟到唔......” 话还没说完，沃森就被女友堵住了嘴。寂静的洗澡间顿时只剩下轻微喘息声，隐隐还有衣物摩挲的动静。半晌，沃森才把嘴挪开，看着女人妩媚的眼神，差点又没忍住要亲上去： “好啦，快点走。” “快？就像你刚才那样？” 米歇拉笑着抓住男友的一只胳膊，火热身躯紧紧贴上来，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终于看到了军火市场东门的灯光。熟悉体育运动的人都知道，饱腹感会影响发挥，基本没有人会在比赛之前吃饱。尤其是对于电竞选手来说，米饭等包含淀粉的食物赛前最好就不要碰。因此，刚才的射击活动完全属于鲁珀个人临时起意，大家就当放假时候玩一玩，顺便逛逛本地的军火市场。 要说雇佣兵喜欢什么，军火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个位于郊区的展厅实际上是个军火黑市，历史相对比较“悠久”，有专门的靶场、训练场、枪械和载具测试场。也正因为设施齐全，在每年的某些时候，这处黑市都要临时关闭，转而承接官方性质的国际防务展会——通俗来讲就是军火展，据说就连斯塔克工业集团的军工部门也来参展过。 “这边走。” 霍伯站在前头，给门卫塞了一笔小费。 看着这家伙殷勤的模样，沃森也只能感叹一下法国人妻的魅力。哪怕是上辈子，鲁珀这样的女人也是极少数，那些所谓“女兵”有些是网红炒作，要么就是文职居多，再或者是干个几年就退役。实际打仗的女兵虽然也有，但气质、相貌、身材和专业水平能达到鲁珀这个级别的，他根本没见过。 米歇拉和四眼也是。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很神奇呢？ 出乎意料的是，一行人走进大门，却没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军火黑市里顾客不少，其中居然也有一些女性。沃森观察了一阵，这些女性都是跟随男人进来的，至于这些男人......大多都是纹身、伤疤和满身臭味，言谈举止带着些嚣张的味道，比起雇佣兵反而更加像是毒贩跟混混。 由于竞争激烈，里约热内卢的毒贩们对军火需求很旺盛。但真正想做大笔生意的人，往往只要打电话和私下约见就能完成交易，就算来也是提前找好了对象。这里逛上半天又不买的通常都是一些小帮派，又或者纯粹的散人混混。 “别在这动枪，明白吗？” 霍伯摘下牛仔帽，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你们应该也懂，这都是老规矩了。但这些卖药的你们也不用怕，呵，他们吝啬的很，买什么都要谈价钱，摊贩也不喜欢这帮家伙，死多少都无所谓。如果起了冲突，记得找机会让对方先摸枪，这样你们就能等着看他们被打成筛子了。不过......这里毕竟是生意场和，能不动手最好。” “谢谢提醒。” 沃森的目光首先盯上了通用机枪——上次在阿尔巴尼亚与兰尼斯特国际干仗的时候，自己那身丧钟盔甲损毁严重，携带的廓尔喀弯刀、rpk轻机枪和pkm通用机枪等武器全都丢失了。他拿过来一辆推车，转头便带着米歇拉钻进了前方的摊点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沃森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很多摊贩只是瞟一眼，便把他当成混进来的有钱人家小少爷，纷纷开始推销各种“圣诞树”。其中ar系步枪最多，通用导轨的发明让一把突击步枪能够同时装上瞄准镜、夜视套件、垂直握把、激光瞄具、战术手电筒甚至是下挂霰弹枪\/榴弹发射器，这么多配件，乍一看就像是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一样。 实不实用另外说，又贵又重是肯定的。 别看瞄准镜细细一支，但价格通常都不低。尤其是质量优良的高精度狙击瞄准镜，售价一般比狙击步枪本身要贵上不少，毕竟前者是机械器件，而后者则是光学器件。但有经验的射手很少会在两者之间偏倾太多，远程精确射击是一整个系统，其中任何部件拉跨都不是好事。 “（巴西葡萄牙语）那个，我看看。” 沃森指着一挺fn mag。 “你要看这个？” 叼着一根牙签的摊主大叔笑了：“这可是通用机枪，明白吗小子？看看你自己的胳膊，这可不是菜鸟能用得动的东西。你要实在想玩，我推荐你买这个fn minimi，这是轻机枪，至少你抓在手上能多撑几分钟。” “我都要，再来5根枪管。” “......你认真的？” 摊主愣住了。 旁边的米歇拉直接掏了一沓钱。 “（德语）你干嘛呐？” 沃森也愣住了。 “我还没送过你枪呢。”女人耸了一下肩膀。 “别！” 沃森两手交叉，对着她比出一个叉：“这玩意对我来说就是消耗品，在战场上看情况可能是要扔掉的，你明白吗？这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可你要是买下来送我，那意思就不同了，万一我到时候舍不得扔掉怎么办？” “净说好话。” 蝴蝶刀小姐展颜一笑，搂住男友直接亲了上去。摊主看着这两个外国男女叽里呱啦几句，忽然吻到一起，自己先是愣了两秒钟，随即又翻着白眼将目光移开。他盯着那挺fn mag，鼻子里隐隐约约哼了一声，紧接着吐掉牙签，又从怀里取出半包烟。 但终归还是有人不乐意了。 “嘿！小白脸！” 旁边一个纹身男人瞄了两眼米歇拉的屁股，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女人，顿时满脸不爽，迈开脚步靠过来：“叫你呢小白脸！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来？还亲嘴？你炫耀什么呢？欠揍是吧？” 啥？ 沃森扭过头，看了看男人街头混混的扮相，又看了看对方怀里那个女人脸上嫉妒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遇上了找麻烦的。可此时他心里却挺兴奋，自己好像还没怎么遇到过这种事情啊！这种桥段不就是小说里主角一定会经历的吗？坏人找麻烦，然后主角虎躯一震、揍翻全场，最后抱着美女扬长而去。看在奥丁老爷子痔疮的份上，哪个男孩没做过这种俗套又装逼的梦？ 纹身男人见沃森不说话，以为他被吓住了，比起贫民窟孩子，这种城里的小屁孩再好欺负不过，随便一巴掌就会哭唧唧跑掉。男人把脸转向米歇拉，浮起一脸猥琐的笑：“嘿！小妞！你看看你小男友这娘炮样子？呵呵呵，这种弱小的男人可保护不了你，你们今天惹麻烦了，知道吗？你给我过来，听到了吗？过来！” “他说什么？” 米歇拉摸了摸腰带。 “他说，额......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你让我来处理吧？我们最好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可能会被赶出去。”沃森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考虑要不要下杀手。自己这头遮脸发型好说，但米歇拉最近身体康复的情况很不错，出门也不戴小面具了，现在双方距离很近，对方肯定已经记住了相貌。 “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男人指着沃森，转头朝同伴们笑：“这小白脸吓傻了哈哈，你们看他那个头发，我猜他妈妈肯定没教过他绑头发！嘿！打电话叫你妈妈来救你啊？” 一阵哄笑。 “喂！你他妈聋了是吗？” 见两人还是没回应，男人伸着手抓向米歇拉。 寒光乍现。 蝴蝶刀小姐与男人错身而过，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柄匕首。 第238章 你停一下。 整个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但也没乱多久。 至少在那几个混混眼中，面前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前一秒钟大家还在哄笑，后一秒钟自家老大就被插了脖子。等到米歇拉捅进另一个目标的心口，这些混混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伸手去摸向身上的武器。蝴蝶刀小姐动作迅速，左手肘猛击对方腋下，右手掌往裤子上一摸，又掏出来一把刀。 “见鬼！杀了呃！！！！” 刚喊出口的声音被掐断，混混用力捂着脖子，和他老大一样发出“嗬嗬嗬”的喘气声，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刀刃切开的不仅仅是气管，还有一侧的大动脉，鲜血从裂口中喷涌而出，仅凭两只手根本捂不住。此时米歇拉已经同这伙人交错而过，军靴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返身冲刺两步，突然矮下腰，抓住了一个混混的左腿。 惯性让蝴蝶刀小姐整个人围绕那条腿甩出半弧线，而被她抓着的男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出，直直扑向了地面。 他的膝部肌腱已经被切开。 啪嚓！ 匕首从枕骨下方刺进了脑脊髓，混混的身体剧烈抖动几下，渐渐归于平静。米歇拉拔刀起身，乱发之中的双眼看着面前最后一个敌人。周围大群摊贩都被吸引了目光，军火交易做这么多年，耍枪厉害的经常见，可耍刀厉害的相对就没那么多了。直观的暴力往往最能挑动神经，看着米歇拉冲过去在人体上左右开刀，甚至有摊贩站起来喝彩。 几秒钟后，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之前跟着纹身男人的女子也死了，她伸手去拔枪，被沃森一刀直接捅穿后心。这场冲突引发了不少关注，但好在发生的地点距离中心比较远，沃森带着米歇拉转过两个拐角，再往前溜十几米，周围环境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过多久，鲁珀她们便追过来。 “你们没事吧？” 法国人妻的神情很放松，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沃森都是狼群小队里最不容易出状况的，因此也只是口头上问一声：“霍伯带我去找过市场管理员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也没留下活口。我就猜你们俩没什么事，所以......你们怎么和人起冲突了？” “都是因为贝莎。” 沃森指了指米歇拉，一脸嫌弃：“都是因为她突然吻我、抱我，才惹得那帮人不开心的。你赶紧管管她，叫她出门学学我把脸遮住，不然每次站到我旁边，就会有男人嫉妒我了。见鬼，今天晚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我还能开开心心买几支枪回去，结果她......” 米歇拉瞪着眼睛，凑过去硬亲一口，把男友剩余的话给堵了回去。 见此情景，鲁珀难得翻了一次白眼。 “......你们俩看着真不像德国人，德国人哪有你们这样的？”法国人妻摇摇头，故意从沃森和米歇拉之间穿过去：“接下来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免得又碰上什么蠢货。你说你要买什么？轻机枪还是通用机枪？” “我认识这里的枪匠。” 狼妈站在旁边，霍伯的表现依旧是那么殷勤：“你这样天才的射手就应该使用定制武器，让我带你过去吧。” ...... “嚯，大丰收啊？” 酒店里，贝尔特威看着沃森推上来一板车军火箱，忍不住叉腰挑眉毛：“你买了什么？” “看上眼的都买了。” 沃森随便敷衍两句，便把军火箱推进房间里。他这次充分满足了自己买买买的冲动，各种型号的机枪买了4挺，其中3挺是定制款；之前在贫民窟被打坏弹匣的aug突击步枪也得到了补充，再加上几千发各式子弹，直接塞满了2个军火箱。其实相比起武器本身，配套的维护工具、装弹工具、备用零部件，以及各种应对恶劣环境的枪盒、枪袋反而更占地方。 鲁珀为队伍买了些防护装备，而米歇拉则是更偏爱短刀和匕首。在剩下的一个多小时里，一行人就这么看着沃森到处弄枪。 简单放好东西，沃森也没急着整，转身走进了幽灵的房间。可怜的狙击手光着屁股躺床上，脑袋对准电视机，看到沃森走进来，赶忙梗着脖子喊：“嘿！漂亮男孩！见鬼，可算有人来了，快给我换个频道......不对，帮我把遥控器拿过来！该死的胖子......” “诺。” 把遥控器丢过去，沃森顺手捡起地上的空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幽灵就开始生气：“我感觉我的屁股少了块肉！你明白吗？你的女朋友就是故意在折磨我！她本来可以不用开这么大创口的！变态的德国女人，cyka......咳咳，抱歉我只是说顺嘴了，下次如果再受伤，我宁愿死都不要她给我做手术。” “那希望你下次真的不要中枪。” 讲了几句没营养的安慰，沃森很快便再次回到房间。他发现自从脱离了处男阶段以后，自己与同性交流相处的积极性直线下降，才离开米歇拉没多久，脑子里就开始回忆对方那副妖娆身段了。而且说实话，在军火黑市看见女人挥刀子的表现，沃森就忍不住想到厮混在房间的那几天，这两种表现稍微一对比...... 反差还真是够刺激的。 啊，见鬼。 “你停一下。” 沃森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裤裆竖起了中指：“我叫你停一下，听到没？满脑子坏坏的东西，这要是写小说，被封了可都是你的错！” “你在和谁说话？” 鲁珀的声音突然从后边传过来。 “噢......我在夸自己真有钱。”沃森回过头，面不改色地指指那几个军火箱：“就是军火黑市不卖战斗机，我记得巴西不是有一款巨嘴鸟攻击机吗？我真的很想买一架来玩玩，玩不了租来飞一飞也可以，我还没飞过这种螺旋桨攻击机呢。” “巨嘴鸟可不是几百万美元就能买到手的，你确定你有那个钱吗？”鲁珀摇头笑笑，伸手一指门外：“烤肉宵夜已经整好了，先吃完东西再整这些枪吧。” 两人来到鲁珀和四眼的大房间，客厅已经被布置成了餐桌，几十个啤酒瓶围绕着大烤肉盘，香气扑鼻。米歇拉抓着路上买的烤牡蛎，正低着头处理包装袋，女人的金色头发顺着脖颈一侧披下，竟有了几分贤惠的味道。 至于四眼...... 见到鲁珀突然进来，她两只迈向卧室的脚硬生生往回收，活像个在家偷偷玩电脑被发现的网瘾宅女。狼妈一看这场面就气了，大步走过去拎对方的脖颈：“我不是跟你说了先吃东西吗？你那么着急那台破电脑做什么？少看半小时会死还是怎么样？” “したくない！行かせて！（不要！放开我！）” 宽敞的客厅里填满了热闹。 老男人霍伯摘下牛仔帽，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女人在那拉拉扯扯。沃森则是来到米歇拉跟前，也没说话，伸手帮对方解开包装袋。在喧闹声中，他轻轻触到蝴蝶刀小姐的手背，温度依旧很暖，但似乎却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舒适。直到米歇拉抬起眼睛，投来疑问的目光，沃森才摸摸鼻子，继续从袋子里取出泡沫盒。 撕开胶带，大股牡蛎的香气喷溢而出。 “弄好了，我们坐哪里？” 似乎是在故意撩拨，米歇拉又开始用出那种德国口音的英语腔：“就那个双人沙发怎么样？我可不想挨着其他男人。” “你喜欢。” 沃森突然抱住女友的腰，让两个人直接摔进沙发里。空气吹动了那头金发，掠过那双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米歇拉抬着眉头看向男友的脸，见到对方那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之后，嘴角抖动几下，终于抑制不住跟着往上翘起来。和以往不同，沃森那双漂亮眼睛里突然没有了压抑感，亲切的温柔毫不掩饰，全部随着目光流淌出来。 渗入她的心。 “嘿！开餐了吗？” 房门再次被推开，贝尔特威的大嗓门先轰进来，肥壮的身躯紧接着出现：“我等不及了！” “见鬼，你就不能扶我一下？”幽灵拄着一条拐杖，一瘸一拐迈过门槛，但是看见满桌子美味的烤肉、啤酒和牡蛎之后，眼睛里只剩下了食欲。鲁珀将四眼扔进长沙发上，先是招呼一声霍伯，然后便竖起眉毛转向了这两个惹祸精：“我先声明，你们两个今晚上不管喝多少，绝对不准发酒疯！听到没有？胖子？幽灵？谁要是再惹祸，我就给他来一枪！” “听到了。”x2 二人组举手投降。 “嗯？沃森和贝莎在哪？” 法国人妻环视一圈，最后看到融在沙发里甜蜜亲吻的两人：“你们两个......” 她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好像不是打扰对方的时候。可贝尔特威就不同了，胖子一个战术翻滚越过沙发，见到还没来得及分开的沃森和米歇拉，顿时裂开一张大嘴，兴奋地起哄：“哟哟哟————哟哟！！！哈哈！哎~~~！”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幽灵直接把拐杖甩飞出去：“让我看看！” “呜呼——！” 几秒钟后，客厅里起哄的人多了一个。看着眼前喧闹的场景，狼妈无奈的双手叉腰，想了想，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沃森和米歇拉一人一根中指，分别对着二人组，摆出跟四眼一样的臭脸。而恭子女士缩在沙发上，死鱼眼紧紧盯着卧室，只觉得自己是今晚最不开心的人。 “你们感情可真好。” 霍伯一边叹气，一边感慨：“可惜我以前那些老战友都死了......” 嗡——！ 就在这时，他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第239章 别停，继续。 “抱歉，你们先吃。” 霍伯站起来，掏出手机就走去了阳台。 “干杯！为了美好假期！” “干杯！为了拉丁小妞！” 幽灵和贝尔特威这边已经率先开始举杯了，虽说因为伤口问题，这位狙击手不得不歪着坐，但这似乎完全不影响他准备今晚大醉一场的决心。只有沃森看着看着，真觉得对方是准备喝一晚上了，才终于忍不住出声：“要不你少喝点？你昨晚才刚做完手术不是吗？”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情调？” 男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知道当年苏联红军是怎么在雪地里和你们德国佬打仗的吗？他们把子弹从肚子里挖出来，灌两口酒，然后就一路反击到柏林去了。这——！这可是优良传统，这是刻在我们苏联男人骨头里的，你可别想阻止我！” “你就放屁吧，俄国佬！” 贝尔特威也进入到了熟悉的嘴强王者状态：“苏联都解体好几年了！你这个傻子！” “哈？别以为我受伤就灌不倒你了，死胖子，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谁才是那个傻子！”幽灵嘴里骂骂咧咧，啪地一下又开了第二瓶酒，刚想和贝尔特威吹一轮，却又忽然停下来，转过头拍了拍沃森的肩膀：“嘿，漂亮男孩，我得先敬你一次！你帮了我们大忙，别以为我忘了，我可记着呢，嘿嘿！” 吨吨吨吨吨！！！ 七八秒钟之内，一瓶啤酒就被幽灵灌进肚子里。 “嘿！我也是，敬你！漂亮男孩！” 光头胖子紧随其后，这家伙有点鸡贼地只灌了几口，还故意不让幽灵看见。这场面看得鲁珀也跟着笑起来，法国人妻想了想，也冲着沃森敬了半杯，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有旁边坐着的恭子女士网瘾发作，那张俏脸爬满了癫狂，捏着一瓶酒自己灌自己。 苦酒入喉心作痛.jpg 咚！ 沃森把几只空酒瓶子放到地毯上，最后再嗦两瓣牡蛎，这才躺回沙发上。半分钟过去，随着幽灵和贝尔特威正式展开单挑，酒桌上的气氛立刻就起来了。米歇拉向来不爱看这种东西，吃够了以后也跟着躺回沙发，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你不是还在吃药吗？” 闻着女友鼻息中的酒精味道，沃森摸摸她的脸：“少喝点。” “怎么？你现在就开始管我了？” “我不该担心你吗？你这一身的伤才刚刚开始好转，半年有没有？好像还更短一些。要是你再折腾出什么大病，那问题就大了！”沃森皱着眉头，把脸凑近了一些：“我知道你以前......很消沉，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至少......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什么意思？” 蝴蝶刀小姐嘴角含笑，侧着脸靠过来，在男友的脸上轻吻一下。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瞳，沃森想了想，决定今晚上还是不扰女友的兴致：“......算了，难得你高兴。不过你真得少喝点，我可不想看到你半夜趴在马桶旁边呕吐。” “哼？小瞧我？”米歇拉灌了一口酒，缓缓爬到沃森的耳边：“你知道我今天买了......” “嘿！伙计们！” 就在这个时候，老男人霍伯终于打完了电话，抓着帽子急匆匆地走过来：“很抱歉，我这边有些急事，我就先走了。” “行，路上小心。” 鲁珀看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于是便干脆地道了别。幽灵和贝尔特威这个拼酒二人组与霍伯的关系最浅，甚至都没说再见，礼貌性地举了举杯。这时霍伯已经走出外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听得出这个老男人真的很着急。不过在房间之内，氛围又迅速恢复了热烈，幽灵还打开了电视机，调出一个热辣美女跳舞的频道，开始和胖子一块不停地盯着屏幕大呼小叫。 “所以你今天买了什么？” 沃森重新把目光放到女友脸上。 “我买了一套很性感的护士装。” 米歇拉笑嘻嘻的，声音很小。 “真的？” “真的。”女人又凑近几分，嘴角在疯狂上翘的边缘反复挣扎：“是你的尺寸，丝袜也是，高跟鞋也是。” 啪！ 沃森一把捂住额头，像醉酒似的仰面瘫在沙发上，小声哀嚎：“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变态？！把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大姐姐还给我哎哟别咬别咬！！！” 米歇拉一口啃到他脖子上。 几秒钟后，两人察觉到了异常。 太安静了。 两颗脑袋抬起来，看到整个餐桌的人都在看着这边。鲁珀是一脸家庭主妇看爱情肥皂剧的慈祥笑容，拼酒二人组就比较过分，表情一个比一个猥琐。见到沃森和米歇拉反应过来，幽灵一拍大腿，满脸的惋惜：“别停，继续！继续啊！” “嘁！” 沃森和米歇拉同时哼了一声。 法国人妻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想捞旁边的四眼却摸了个空。她转头一看，恭子女士居然已经不在沙发上了，鲁珀呼的一下站起身，对着卧室方向深吸两口气，却又重新坐下来：“算了算了，这个小家伙，今晚上我再揍她屁股。” “你瞧啊，队长，问题就在这里。” 贝尔特威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依次指了指场上这两个人：“你自己晚上有伴，然后漂亮男孩现在也有伴了，但是我和幽灵呢？你看看我们两个，我们多寂寞啊！我们晚上没事做就只能喝酒了，喝醉了就耍酒疯，不就是因为没有伴吗？” “哈？”鲁珀翘了翘眉毛，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你们俩关系都这么好了，为什么不考虑更进一步呢？放心，我不会歧视你们的，只是别在我面前来就行。” “你在说什么？” 听到鲁珀的话，幽灵顿时满脸嫌弃：“谁会愿意和这种胖子一块啊？你要非得让我选，那我肯定选沃森啊！漂亮男孩谁不喜欢？” “对嘛！漂亮男孩谁不喜欢？”贝尔特威故意冲着沃森挑挑眉毛，随后便和幽灵对视一眼，双双拍着腿大笑起来，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倒是米歇拉搂紧沃森，朝拼酒二人组竖起了中指：“你们两个变态，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 “咳咳，我重点不是这个。” 胖子把头转向鲁珀，酒瓶子丢开，双手缓缓向上托：“我的意思是，你看，我和幽灵不是在红灯区混了挺久吗，我们手机上有几个......” “不行。” ...... 轰隆！！！ 深夜的雷阵雨再次降临，水汽从窗隙穿入，吹起了地毯上撕裂的衣料。但风也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玻璃酒瓶子太重，它吹不动。女人在床上睡得很沉，薄被细致地包裹住了全身，把凉意组个在外头；而床尾几米外的浴室则亮着暗灯，门口还歪倒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沃森小姐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艳红色唇膏被擦得一塌糊涂，那张小嘴就像是被人用手掌蹂躏了好几次。身上的白色护士装也破破烂烂的，纤细的腰枝往下，两条修长紧致的大腿上还套着白色长筒袜，不过同样已经遍布勾丝和破洞，全是某个变态女人用力过猛的杰作。暖色灯光下，镜中那张脸依旧美得如此令人沉醉。至于平坦的胸脯......说实话，每次照镜子，沃森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自己原本的性别。 而且哪怕是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现在这副乱妆模样，眉宇之间带着些委屈，甚至更加惹人怜爱。 停停停，角色扮演已经结束了你个神经病。沃森小姐拍拍脸蛋，拧开水龙头将口红擦洗干净，又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翻了个白眼。两人正式确定关系都还没过去半个月，米歇拉就已经持续处于一种略显亢奋的状态，今晚上蝴蝶刀小姐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强效兴奋剂。这要是以后让她发现真·沃森小姐的存在，那会是个什么场面，沃森想都不敢想。 你看看你。 人家都快把你吃干净了。 下贱！ 无声地说了这个单词，沃森小姐关掉照明灯，在黑暗中轻手轻脚走向了军火箱。比起他本人的行李，米歇拉那堆医疗设备更占地方，再加上今天刚买的货，让整个小客厅都变得十分拥挤。但在关上卧室门以后，沃森小姐就可以放心折腾出一些动静了。 桌面上摆着一摞rpk轻机枪的圆形弹鼓，看起来莫名很像汉堡包。这支枪同样是特别定制款，顶部防尘盖被换成了带有皮卡汀尼导轨的加固外壳，只要使用者愿意，装个狙击瞄准镜都不成问题。但实际上，若是按照现代标准来划分，使用固定枪管、且散热性能一般的rpk，某种程度上只能叫做重枪管自动步枪。真要搞火力压制，还得看pkm和fn mag。 好在这俩沃森全都买了，连fn minimi也搞了一把。 有钱就是任性.jpg 经过蝰蛇夫人和安布雷拉集团的轮番馈赠，现在“斯莱德·威尔逊”先生的账户里已经拥有将近700万美元，现在可是90年代末，这么多钱能干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换个角度说，自己当雇佣兵其实只是为了拯救米歇拉，如今这个目的也已经差不多完成。 是时候考虑做点其他事情了。 学学上辈子那些穿越文主角一样，搞个唱片公司或者电影公司，再不然搞个游戏公司。沃森小姐局的最后一个选项更合适一些，毕竟自己上辈子确实就是个臭打游戏的。另外，关于蝰蛇夫人怎么杀回九头蛇这件事情，也得好好计划一下。但是没过几秒钟，沃森小姐就改了主意。 这俩其实可以变成一件事情。 要是不看名字，大部分九头蛇特工的战斗意志、专业素养和执行力都算得上全球顶尖，杀光显然不合适，自己应该以蝰蛇夫人得身份重掌九头蛇，然后抽调几个家伙来开公司！这不就是每个九头蛇蛇头必选的赚钱项吗？无外乎合法非法两种罢了。 计划通！ 但现在的问题是，米歇拉愿不愿意和自己走。 第240章 风中的拥抱 算了，等她睡醒再说。 沃森小姐装完一条200发弹链，往沙发背上一躺，交叠起自己那两条包裹着破洞白丝的腿。她伸出右腿，用足尖踢飞一枚子弹。黄橙橙的金属在空中旋转，紧接着稳稳落到了脚背上。线条优美的圆润大腿缓缓抬高，连串关节就如同机械齿轮一般，扭动之中没有发出任何颤抖和偏移，小腿始终与脚背保持着水平线。 直到膝关节弯曲了90°，沃森小姐才慢慢挺直小腿。这枚子弹被重力牵引，开始顺着滑腻的丝袜表面滚下来，然后在膝盖部位跃起，轻轻撞上了平坦的腹部。她看向脚尖，目光从那处被指甲刮花的勾丝往上移动。几小时前的画面再次浮现，米歇拉用一双手轻轻抚摸着脚踝，然后缓缓揉过膝盖，再顺着大腿一点一点捏上来。 蝴蝶刀小姐可真是变态。 居然还...... 不过有一说一，包裹在丝袜里的脚趾，肤色白嫩、细腻还有些水润感，在灯光下反射出美妙的光泽。脚型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因为长期穿用各种鞋子而产生畸变，每一个指节部位的形状都生长得十分自然，与黑光病毒塑造的肌肉、韧带结合在一起，更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惊人美感。哪怕沃森并不是足控，他也终于开始理解上辈子那些足控为何这般痴迷了。 光从外形上看，普通男女的腿其实并不难分辨。前者的足部更大，膝盖骨头更粗，肌肉隆起的线条也更加弯曲，脚趾就更不用说了。而要是看躯体，两者明显不同的肩宽和腰胯比例也总能让人作出区分；如果再往上，还可以看看斜方肌之类的地方。 很多精于变装之道的男性，通常不会正面完全露出自己的足部，他们总是能够巧妙地结合拍摄角度、衣着打扮和图片处理技术，淡化上述缺陷，转而凸显自己某个部位的优点，例如脸蛋、腰肢、臀部或者大腿。至于沃森自己则是完全没有这方面问题，除了那张绝美的脸蛋，上身骨架也不像普通男性那样宽大。从整体来说，沃森的身材比例更偏向于中性。 特别是两条大腿，当米歇拉用手缓缓将它们分开的时候...... 咚！ 忽然之间，沃森小姐一拳砸去裆部。 “你再跳啊？” 看了两秒钟，她又锤一拳头，扯了扯短到大腿根的护士连衣裙，满脸恨铁不成钢：“你脑子里只剩下这种糟糕事情了吗？能不能想点别的？呐，我这个人啊，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恶心玩意，你再跳？不听话是吧？那今天我就跟你耗到底了！” “wo......”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后边传出一道声音。沃森小姐就和猫咪被青瓜吓到一样从沙发上弹射到半空，落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扒住沙发椅背。她侧过半张脸，动了动耳朵，直到听见门后一声更大的“沃——！”之后，才翻过沙发，慢吞吞走过去开门，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宝贝你叫我？” “我想上厕所......” 米歇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 “呃......那你就去啊，有什么问题吗？”沃森小姐有些莫名其妙。 “......我走不动，你扶我去。” 女人露出一脸慵懒的笑容，右手抚摸着前方床单，就差直说‘你快过来’了。沃森小姐抽了一下嘴角，踩上床边的拖鞋，一步一步挪到了另外一头。果不其然，米歇拉一把搂住她，将脸埋进小腹之中，深深吸了几口气：“你抱我去......” “那请您先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谢谢。”沃森小姐将女友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卫生间。可没想刚把米歇拉放到马桶上，她就看见蝴蝶刀小姐的眉头骤然紧蹙，便忍不住翘起嘴角：“哼，现在知道痛了？这就是你要我穿女装还要挑衅我的后果，下次还敢不敢嗷痛痛痛！！！！” 话还没说完，米歇拉一口咬在沃森小姐手腕上。 ...... 轰——！ 巨大的动静从天际传来，但这并非打雷，而是一架从高空掠过的巴西空军战斗机。虽然刻意减慢了速度，但军用发动机的声响还是影响到了小半个城区。现在已经是上午9点多，天气难得晴朗，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游客。而相比起这些兴致勃勃的人，很多摊贩则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强撑精神去卖吆喝。 沃森搂着米歇拉走在海滩步道上，这个点的海滩尚有些空旷，海风轻柔而温暖地吹着皮肤，泛起水波一般微弱的酥麻感。 他特别喜欢这类街景。 和纽约不同，90年代末的里约热内卢海滩，汽车、公共巴士、红绿灯、收音机、电话亭、广告牌还有建筑风格，一切在沃森眼中都充满了老旧的年代感。作为心理年龄已经接近30岁的人，那种对新工作、新生活、新环境和新朋友的期待与冲动逐渐褪去以后，他也确实到了可以怀旧的阶段。 怀念当时的岁月，天天都在挥霍青春，陷入今天看来毫无意义的思想纠结当中，还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周遭一切、获取真正不受管束的自由。而当年十几岁的自己，绝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竟会这般羡慕此时此刻。 至于现在，米歇拉已经沉默了好几分钟。 沃森也没有出声催促。 离开狼群小队是一个重大抉择，放假和退役毕竟不能混为一谈，哪怕米歇拉愿意跟着他走，沃森也很担心对方能否长期适应和平生活。但不论如何，先前米歇拉在刚果丛林差点被一枪打死的情况，沃森是真心不希望再次发生了。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今天是一颗子弹，明天可能就是一发迫击炮弹，后天还可能是一枚自制爆炸物。 “......我想不出我离开战场应该去做什么。” 走到下一个路口，女人终于说了话。 “唔......去做个医生？”沃森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他也知道自家女友变态的癖好，真要让蝴蝶刀小姐去做医生，被病人投诉到下岗都算是好结局了。听到耳边的笑声，沃森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好吧，假设......我是说假设啊，如果有一个能让你随意拷问、折磨人的工作，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你说的是哪种随意？” “九头蛇。” 沉默了几秒钟，沃森决定放出最重的砝码。听到这个单词以后，下一秒钟，米歇拉眼角和嘴角的笑意都彻底不见了，被那股熟悉的冰冷取代。女人紧盯着男友的眼睛，确认里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眉头缓缓皱起来：“九头蛇？那些害死我家人的混蛋，你找到他们了？” “我有办法能找上他们，但我一直没有去做。” 摸摸蝴蝶刀小姐的眉毛，沃森叹了口气：“相比起九头蛇，我当然更关心你，尤其是你之前那种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态，就差主动寻死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多余念头去思考九头蛇呢？但现在你情况好转很多，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这些。”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实际上，我正在计划着向九头蛇复仇，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做那再好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吗？如果没有必要，我实在不想再让你踏入战场，光是想着有无数子弹、炮弹在周围落下，我就没办法让自己安定心神。” “这就是你老把我折腾到走路困难的原因？” 米歇拉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额......算是部分原因。” 听到女友的话，沃森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这事还能这么解释吗？ “......我当然可以，但是鲁珀她们怎么办？”好在米歇拉注意力还没转移，她低下头思索了几秒钟，重新把眼睛抬起来：“当初要不是鲁珀拉我入了队，我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如果你和我都走了，狼群小队会失去很重要的战斗力，你知道鲁珀是怎样一个人，她不该遭受这种局面。我们不能就这样摆摆手走掉，至少不能马上走。” “我当然没打算马上走。” 蜘蛛感应开始隐隐作痛，沃森只能抓紧时间把话说完：“这事慢慢来就好，我们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我的意思是，其实不一定非要离开狼群小队。这个回头再详细和你说吧，大街上这种悄悄话还是少讲，说不定会有人......” 啪！ 他反手轻轻一巴掌，甩在了身后靠近的窃贼脑门上。 “（巴西葡萄牙语）想偷我东西？找死是吧？瘪仔！”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沃森就一边骂一边抽出匕首，紧紧贴上那个脖颈。偷东西的卷毛小孩吓了一跳，狠话都不敢讲，后退两步拔腿就跑。米歇拉看着好笑，转头搁在男友的肩膀上：“你刚刚说了本地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就是秘密了。” 沃森果断选择耍赖，那几个贫民窟毒贩和血涂帮成员记忆片段里的文化词汇不多，唬人和骂人的技俩倒是一套接一套。 “行。” 米歇拉并未选择追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我在想，我们应该多拍几张的。” 照片上面是人行道的红绿灯，两人紧搂在一起，身后还恰好停着一辆公交巴士。这个使用拍立得相机的摄影摊老板意识不错，恰好抓住一个瞬间，趁着海风渐弱的时机按下了快门。在照片中，沃森和米歇拉的头发朝一侧微微舞动，那两张笑脸显得如此充满活力。 “你喜欢就好，我们再找几家？” 沃森肯定无所谓：“但你确定你还走得动吗？” “嘻嘻......”米歇拉没再说话，大半个身体重量都挂在沃森那头，走路姿势活像个残疾人。之前出门的时候，蝴蝶刀小姐还处于腰酸腿软的状态，步伐和动作都有些轻飘飘的。一直到两人在街边摊啃了几只热狗，米歇拉的体力才逐渐恢复过来。 嗡——！ 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 “鲁珀？什么事？” “沃森，你和米歇拉能尽快回酒店吗？”法国人妻的声音有些凝重：“霍伯那头好像出事了。” 第241章 军火商 叩叩叩！ “是我，沃森。” 几秒钟后，抓着手枪的四眼打开了门，恭子女士脸上那两个黑眼圈非常明显，一看就是昨晚通了宵。而在客厅中央，鲁珀还在和某个人通电话。昨晚堆着啤酒、烤肉和海鲜的桌面如今已被扫清，摆满了备用弹匣、手雷、夜视装备和炸药，几个军用手提袋躺在地毯上，里边还能看见不少子弹、食物和应急医疗用品。 “我们这是又要去打仗？” 等到法国人妻挂断通讯，沃森走过去：“霍伯到底怎么了？” “他的大客户过来谈生意，结果行踪暴露被人盯上了，昨晚上突然遭到袭击，好在人没事，赶紧就给霍伯打了电话。”鲁珀拿起m4卡宾枪，往导轨上安装保护伞公司友情赠送的acog瞄准镜：“现在他想安排对方尽快离开巴西，中途可能会遭遇拦截，所以需要帮手。我们现在还得依仗霍伯的渠道，他暂时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出太大的事。” 末了，她又补几句：“说到底，这和我们其实也有点关系。目前里约大部分战斗力排得上号的雇佣兵都拿了血涂帮的钱为他们干活，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处理霍伯的合约。不过血涂帮动静挺大，把警方和军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我们可以放心做事。当然，霍伯这次已经付了我们佣金。” “所以敌人是谁？” “可能是美联邦执法机构，可能是国际刑警，也可能是同行。霍伯的这位大客户是个军火商，只要卖军火就总会得罪这类人。”法国人妻回过头：“先这样吧，具体情况路上再说，你们俩也赶紧去整备。贝莎，你有没有问题？”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我们，呃......你知道的，昨晚，比较......激烈。”沃森摊了摊手，蝴蝶刀小姐则是双手插兜，盯着鼻子装傻。听到沃森的话，鲁珀嘴唇蠕动几下，转头去看默不作声的米歇拉：“难道你的腿还软啊？到底是真的假的？我真看不出来，难道漂亮男孩真有这么厉害？” “.......不是很严重，我回房间上点药，可以解决。”米歇拉没有多说，转身便走出了房门。沃森无视掉法国人妻略带揶揄的眼神，试图把话题扯回来：“所以说你这次需要我承担什么角色？还是重火力手吗？我正好可以试试新买的那几支机枪。” “当然，我对你的枪法有信心。” ...... 7小时后。 3月18日凌晨2点26分，里约热内卢向东偏北60英里（约97公里），尤图奈巴湖。 “准备降落！” 鲁珀从驾驶舱门里跨出来，边走边拍打队员们的肩膀。除去3个机组人员之外，整个机舱里只有狼群小队的5名成员，幽灵同志因为伤口未愈，不得不缺席了本次行动。机舱里全是螺旋桨发动机的轰鸣声，哪怕有队伍通讯，说话也得扯扯嗓子才行。对于这架堪称老古董的格鲁曼hu-16“信天翁”水上飞机，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但即便如此，它在霍伯·斯通的晨星航运公司里也属于大宝贝了。 环境虽然很吵，狼群小队还是在行军床上补了点睡眠。有沃森负责警戒，其他队员都很放心。特别是蝴蝶刀小姐和恭子女士，躺得那叫一个安详。 随着高度降低，机腹终于触到水面，整个机舱内部顿时剧烈晃动起来。透过舷窗，沃森能看见那道充当降落信标的刺眼灯光。两艘小艇快速朝着这边靠近，其中一个驾驶员正是老男人霍伯，虽然距离尚远，不过黑光病毒增强的视力已经让沃森看到了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 略带尴尬的表情。 机组成员打开专门拓宽的后舱侧门，手电筒亮光立刻就照了进来。 一群人在用巴西葡萄牙语低声嚷嚷，很快，两个身穿丛林迷彩服的大胡子士兵率先登机，紧接着是几只沉重的军火箱。十几秒过后，一个身穿黑西装、梳着侧背头的高大男人钻进机舱，抬眼看见了狼群小队，转头便朝机舱外喊：“真的？霍伯？3个女人？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护卫队吗？” “什么？” 霍伯人还没出现，那顶牛仔帽倒是先丢上来，一双手这才抓住了舱门边缘：“你得大点声！沃斯托夫先生，这架飞机可太吵了！” “来！” 军火商主动抓住霍伯的手臂，将其扯到机舱里。老男人朝舱门外喊了几句话，便让机组人员准备起飞，可贝尔特威这时候却跳了起来：“嘿！别关门！老兄！别关门啊！让我先撒个尿！见鬼了，这一路我都没机会释放一下膀胱！让让！谢谢！” 说着，他也没管周围几个人的眼神，一路硬挤过去，直接扯开了作战服的裤头。下方那艘小艇刚刚换好新驾驶员，见比情景赶紧拧方向盘，大声催促同伴去弄马达。半分多钟就在胖子的大笑中过去，厚重舱门终于合上，引擎轰鸣声立刻减弱了几分。两名大胡子士兵在舱尾默默坐好，而军火商则是大步走上来，站在了法国人妻面前。 “你确定你真的没找错人吗？” 目光在几个女人身上扫了一圈，他再次回过头。 “啊！让我给你介绍一下！” 老男人霍伯和手下交待完事情，赶紧扶着帽子走上来：“这位是‘鲁珀’，我的老战友。尤里，你可不要小看她，我用生命向你保证，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战士！你可能没听过狼群小队的名号，他们最近两年在业内闹的动静可不小！” 军火商皱着眉头看向霍伯，嘴唇上那两撇八字胡动了动，最后还是朝狼妈伸出右手：“你好，女士。我的名字是尤里，尤里·沃斯托夫。虽然斯通先生已经向我保证过，但恕我直言，你们看起来实在是......嗯，我就没见过4个女人加1个男人的队伍组合，你明白吗？” “3个女人。” 法国人妻和尤里握手，然后指着沃森纠正军火商的说法：“他是男的。” 听到这话，尤里看看沃森修长白皙的手掌，又看看对方略显瘦弱的身材和披头散发的造型，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他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个女人，黑色短头发的神情呆滞，活像个傻子；而扎着金色马尾的脸上疤痕不少，刀子耍得很花，这倒还像是能打的模样。 “借过。” 这时贝尔特威一边提着裤头，一边从尤里身旁挤了过去。 那小半截假肢看得尤里直瞪眼。 这tm还是个残疾人？！ “沃斯托夫先生，我不会在口头上对你描述，那没什么意义。你会在战斗中看到我们的表现，如果确实有战斗的话。”法国人妻表情一肃，抱起两只手臂：“我们来此完全是为了帮霍伯的忙，所以这并非正式合约。我需要知道可能面对什么敌人，我必须先提醒你，如果你故意隐瞒了重要信息，或者敌人的实力超过我们太多，那么我会下令撤退。” “呵，这倒是很符合你们雇佣兵的风格，我能理解。” “所以。” 狼妈递过去一副耳麦：“跟我说说前天晚上那场袭击的情况。” “这是我的保镖，‘蝎子’和‘山羊’。”尤里戴上耳麦，伸手指了指舱尾那两个大胡子士兵：“我的保镖团队本来有7个人，前天晚上牺牲了一大半。袭击者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m16自动步枪，看起来很像是本地军火商的手笔，我怀疑是因为我这次生意让某些人不开心了。你也知道，这一行跟街头卖热狗没什么两样，周边的顾客就只有那么多，去了别人家消费就不会再来你这里。”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沃森则是开始打量那两个大胡子士兵。尤里·沃斯托夫这个名字俄国风味就很明显，再加上男人的外貌和说话口音，若非刻意伪装，那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俄国大汉。至于这俩大胡子，看他们闭目养神的安静模样，沃森甚至怀疑对方听不懂英语。 一个俄国军火商跑来南美做生意？还被同行阴了？ 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南美洲可是美联邦的后花园啊......虽然吧，也没那么牢固就是了。 夜幕之下，uh-16掠过丛林，飞向遥远的海岸线。狼妈和尤里已经谈了二十多分钟，老男人霍伯也在中途加入进来，引擎声、风啸声和谈话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渐渐形成平衡、稳定的催眠旋律。除了沃森和米歇拉之外，所有不在操控飞机的人都打起了盹。按照霍伯的计划，这架信天翁将会直飞外海，与一艘货轮搭线，然后直接将这位尤里·沃斯托夫送往非洲。狼群小队不会跟着过去，只需要对付登船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敌人就行。 但问题就在于谁会来。 军火商肯定不缺武器，从霍伯亲自出来接待的规格，也能看出这位尤里·沃斯托夫身价不菲。在这个标准下，他的敌人倒是有可能掏出直升机这类武装载具，对于缺乏防空手段的步兵而言，这玩意装几个机枪手就是轰不下来的大杀器，更别提是在海上了。 或许自己这次可以试试枪法？ 第242章 黎明杀机 通用机枪能把普通直升机扫下来吗？ 如果高度、距离合适，沃森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到，除非头顶上是那种驾驶舱玻璃都能防弹的mi-24武装运输直升机。不过几分钟以后，军火商尤里打开一个箱子，主动向大家展示里边的苏制sa-7“圣杯”单兵防空导弹，并表示如果真遇到危险，那么自己带的军火随便用。 这人甚至还有一箱rpg，说是这次的买家又抠又不礼貌，所以赠品干脆就没送出去。 行吧，毕竟军火商。 往南美洲销售俄国货，尤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严格来说，这种行为就是在美联邦后花园里点火，想不被针对都难。而他本人的描述，也基本符合鲁珀之前那些猜测，美联邦情报局和国际刑警都已经盯上了他，至于自己为什么今天都还没死，沃斯托夫先生却是不愿意再谈了。沃森还听到狼妈偷偷用法语劝告霍伯，劝他别再跟这个尤里合作，不然后者捅破了天可护不住。 霍伯确实挺犹豫，但随后表示......这人给得实在太多了。 真就富贵险中求呗。 “你要不过来睡？” 没再关注讨论行动计划的3个人，沃森解开大腿护甲，然后摸摸靠着机舱壁的米歇拉。蝴蝶刀小姐立刻会意，摘掉头盔，整个人挨到男友大腿上。沃森就像撸猫一样抚摸那层金发，让米歇拉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注意到，对面躺着的恭子女士开始皱眉头。 四眼睁开了眼睛。 米歇拉睁开了眼睛。 四眼闭上眼睛，转过头。 回合结束。 啪！ 蝴蝶刀小姐拉住男友的脑袋，让他低下头来：“四眼是不是惦记你？” “她是在惦记我，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惦记。”沃森降低音量，把某个德语单词咬得很重：“她对保护伞的那些生化武器很着迷，你也知道的。我上次给过她一些资料，我估计她已经看完了，现在正想着怎么从我手上拿走更多东西呢。” “你也是生化武器吗？” “我觉得你才是生化武器，而且你还感染了我的小心脏。”沃森低下头轻吻一口，蝴蝶刀小姐翘翘嘴角，重新闭上了眼睛：“哼，我迟早要把她再刮一遍。” “嘘！这话可别让鲁珀听见。” ...... 上午5点17分。 阳光终于刺破天幕，从云层之中穿透出来，天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金黄色。沃森看着这幅美景，回想起自己1944年和美国队长、咆哮突击队飞去阿尔卑斯山脉猎杀红骷髅的行动。当时那架c-47运输机同样很吵，自己还在飞机上给莉亚婆婆写了信，说黄昏时分的云层特别漂亮。 至于朝阳，那便有所不同。 充满了活力气息。 就像枕着自己的大腿的蝴蝶刀小姐，胸腹呼吸的节奏均匀，眼角偶尔轻轻皱起来，却又立刻舒展开。每一个小动作都落在沃森眼中，让他感觉面前终于是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人，而非曾经那头遍体鳞伤的雌兽。用指尖缓缓抚摸上去，米歇拉也不再惊颤和躲避，以坦然的姿态回以温柔。 “（俄语）北风呼叫！北风呼叫！” 一串俄语打断了沃森的思绪，军火商尤里正坐在舱尾不断调试着通讯电台。他低头看了几眼拨纽，又重新把话筒凑到嘴边。连续呼叫半分钟，尤里紧皱着的眉毛突然展开来，应该是已经收到了回应。军火商此时已经脱掉那身黑西装，换上和狼群小队同款的黑色作战服，还端起了一把导轨版ak自动步枪，上边些那配件多得跟圣诞树似的。 就连老男人霍伯也换了衣服，这是狼妈一开始的强烈要求，如果飞行途中被迫降落，大家还可以通过这番乔装打扮来掩护目标身份。衣服确实不怎么合身，但尼龙带扎一扎，完全可以应付。 好在一路上没出什么事。 接下来只要将飞机停在货轮附近，就能通过小艇登上去了。 “准备降落！” 绕着货轮盘旋几周，看到海面上开出几艘打灯小艇，霍伯便朝驾驶员下达命令。任务完成在即，三方人员都感到很满意，尤里更是拍了拍霍伯的肩膀：“待会上去轮船，我会让我的手下去准备钱，这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们先好好喝一杯！” “当然！没有问题！” 随着飞机逐渐停稳，后舱门嘎啦一阵缓缓推开，大家全都拉下头套、解除了枪机保险。哪怕这里头混进去3个女性，趁着天刚亮，在外形和身材上也基本看不出什么明显区别了。为了避免提高辨识度，沃森这次并没有穿戴丧钟盔甲，而是选择使用常规的重型防弹套装，特别是一副大目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比那俩大胡子更像俄国士兵。 说到“山羊”和“蝎子”这俩保镖...... 现在最显眼的反而是他们。 “（俄语）老板呢？你们怎么都套着头？” “不关你的事，小子，快来接东西！” 山羊骂了对方一句，先手丢出去好几个大背包。在鲁珀和贝尔特威之后，军火商尤里第三个跳进小艇，虽然状态很放松，但他还是遵守了约定好的事项，不吭声，也不做什么暴露身份的动作。箱子接连不断地被机组人员送下来，很快，这艘装满人员和重物的小艇就不得不挪开位置。沃森、米歇拉、四眼和老男人霍伯带着狼群小队的装备乘上了另外一艘小艇，众人开始朝着那艘货轮前进。 狼妈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大胡子保镖和沃森一道乘船。 这架“信天翁”水上飞机则是留在原地，适当降低了引擎转速。等到合约彻底完成，它还要运送自家老板和狼群小队一行人返回里约热内卢市区。 哗啦！ 一个小浪头击打在艇身上。 海风用力挤压着身体，钻入那些包裹得不是很严实的部位，有些微微的凉意。黎明阶段确实非常短暂，就这么一点时间，朝阳就开始露出了头顶。不远处那艘巨大货轮在阳光的映照下，充满了工业风格的美感。从沃森这个视角往上看，倒是很像曾经看过的《泰坦尼克号》电影镜头，只是里边那艘大船实在可惜，初次远航居然就沉了。 小艇驾驶员这边动作很快，几分钟过去，他便移动到了货轮侧后方的吊艇架正下方。几根金属长索陆续被手动固定好，紧接着便同时拉起两艘小艇脱离水面。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可沃森却开始感觉不对劲了，自己的蜘蛛感应正隐隐告警。然而在这个紧贴船体上升的过程中，视野范围会受到很大限制，他看了一眼米歇拉，缓缓将身体移动到正前方。打量了一下平静的驾驶员，沃森装作聊天，转头拍一下“队友”的肩膀，用德语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心点。” 米歇拉侧过头，并未说话，默默将手指搭上扳机圈。 上边可能有埋伏。 难道是这个尤里·沃斯托夫有问题？可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水上飞机了，吊艇架也不受自己操控，想离开就只能跳海。黑光躯体进了水里肯定没事，但其他人就只能当活靶子了，这一整艘货轮少说几十个武装卫兵，到时候想救都救不动。 要通知鲁珀吗？ 反正军火商尤里那几个人也没有内部通讯器，沃森看向不远处的另一艘小艇，正好对上鲁珀的视线。虽然不论什么状况，狼群小队的每个成员在任务期间肯定会始终保持警惕，但精力毕竟有限，神经再怎么强韧也有疲惫的时候。犹豫几秒钟，沃森还是选择按下了通讯键：“伙计们，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说。”鲁珀立刻回话。 “我不确定。” “......保持警惕。” 头顶的金属吊架越来越近，时间在此刻似乎变得漫长，沃森一直紧盯着上方舷边，希望可以从那里看到敌人的身影。随着“哐当”几声响，一个身穿短裤和背心的大汉出现在眼前。沃森一边注意对方的动作，一边开启热成像视野，挨个确认目光范围内所有生物的位置，可他匆匆扫几下，却几乎找不到什么人。 “哈！” 军火商尤里扯下面罩，笑着走上去：“安德烈！你这老小子，肯定又喝酒了是吧？” 蜘蛛感应开始刺痛。 沃森终于找到了源头，那是半张热成像视野中的橙红色人脸，由于体积太小差点就被混在旁边那个站立的船员之中。眼睛一眨，画面迅速恢复正常，对方掩藏在阴影下的黑色战术头盔、降噪拾音耳机和夜视仪显现出来，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沃森几乎是瞬间相信了本能，身体一横，抬起fn minimi轻机枪便朝那个目标开火。 砰砰砰砰！！！！！ 枪声划破黎明。 这下简直炸了锅。 周围各个方向立刻出现身份不明的黑衣士兵，高处也有敌人跟着冒头。狼群小队成员们反应迅速，鲁珀第一时间扯着尤里冲向最近的掩体，米歇拉、四眼和贝尔特威分成三个方向，力求先一步将敌人压制回去。老男人霍伯反应最慢，但也抓着步枪对准了安德烈和两个小艇驾驶员。 “艹！3点钟！头上！头上！” “隐蔽！快！！！” 耳边喊叫声响成一片，沃森在短短几秒钟里已经身中数枪，黑化身躯配合重型防弹衣挡住了所有子弹，而他刚开始瞄准的那个敌人，则是脑门一侧爆血之后消失在了掩体中。沃森快速调转枪口，扳机扣到底，用剩余的子弹制造出了一面短暂安全区。 “走！！！” 有人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沃森迈开双腿，跨过已经开始弥漫烟雾的栏杆，撞进了一扇舱门中。后边两个小艇驾驶员还想跟着进来，贝尔特威直接开火将他们击到，对沃森大喊：“把他们丢出去！快！他们身上有炸弹！我刚才看到了！” 沃森把枪挂在腹前，俯身分开双手，将两具尸体一前一后投进了烟雾中。而船舱内的尤里见状刚想出声，就被鲁珀打断了话头：“这tm怎么回事？！” “fxck！我不知道！这绝对不是我的安排！我人还站在这呢！我干这事有什么好处？之前通讯没有任何问题，安德烈说......安德烈？安德烈！”对着法国人妻的枪口，尤里先是懵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呼喊副手的名字。可在船舱里扫视一圈，安德烈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军火商立刻瞪大眼睛，狠狠骂了一句俄式粗话：“cyka6лrдь！”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轰！ 贝尔特威刚刚喊出声，一阵巨响就撞进了船舱，老男人霍伯也跟着瞪大眼睛：“我的飞机！见鬼了！他们肯定是炸了我的飞机！” “别说了！我们先转移！” 鲁珀很干脆地结束了争执，众人刚刚登船，很多装备箱子还留在小艇上，现在再跑过去拿纯属找死。女人掰过军火商尤里的脸，抬手指着最近那扇舱门：“给我们指路！” 第243章 突击战 狭窄的船舱内，狼群小队一路小步疾跑。 沃森走在最前边，防备可能出现的偷袭，但这一路上完全没碰到任何人。在听过刚刚那阵明显是加装了抑制器的枪声，以及对夜视仪、头盔样式和服装的描述之后，尤里也确认了货轮已经被不明人员入侵。而拥有这样等级的装备，还秘密挟持了所有船员，巴西本地军火商不大可能做得到。 在进入其他舱室之前，鲁珀要求贝尔特威释放烟幕弹，并打开了临近的几个舱门，为掩盖踪迹做出一些努力。好就好在这艘货轮年纪挺大，现代化改造不足，大部分舱室和走廊都没有监控系统，完美体现了俄国人一贯的粗暴风格。 难也难在这。 安德烈作为军火商尤里·沃斯托夫的副手，平时就负责打理货轮的杂项事务，对于整艘船的了解甚至要比老板更深。狼妈因此而否决了前往其他吊艇架的提议，决定想办法占领舰桥，如果那里的通讯设备完好，就可以让霍伯联系他的手下。如果是以前，法国人妻还要掂量掂量火力和人手是否足够，但现在有了沃森，她愿意冒险一试，连船舱里的军火库都不打算花时间去探了。 沃森是真的好用！ “我再说一遍，检查好你们的拾音降噪耳机，确保电路组件正常工作！”耳机里传来狼妈的声音，她估计在对着谁指指点点：“特别是你们两个，谁还没开机就赶紧开，不会开的快点问！这种环境如果遇到震撼弹，你们的耳朵可能就保不住了。” “放心，女士。” 霍伯说了一句：“我只是退役了，又不是废了。” 突然，沃森举起一只拳头。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 仔细辨别了一下声源，沃森迈开腿，转向前方舱门的左侧。身着重型防弹衣的躯体几乎将门框挤满，当他右手臂出现在走廊区域的一瞬间，枪声立刻在船舱里炸响。这些敌人同样使用了抑制器，枪口火光几乎没有，自然也无法对沃森造成视觉干扰。 砰砰砰砰砰！！！！ “所有人跟上。” 三十几发子弹将这伙偷袭者压制回去，还顺带打爆了其中一人的侧脸，但他立刻就被队友拖了回去。沃森丢出去一颗闪光震爆弹，等到爆开以后继续持枪向前，一根触须悄悄从脖颈爬出来，按动了通讯键。话刚说完，他人已经走到之前敌方的位置。 抵达拐角，意料之中的火力压制。 空间如此狭小，沃森干脆也不躲了，硬顶着子弹冲上去。这些袭击者持枪姿势很标准，大部分身体都隐藏在掩体之后，不像非洲大区的选手那样因为紧张而出现动作变形。 啪！ 沃森枪口一抖，子弹击中了十几米外一个敌人的右脸。对方立刻就消失在掩体后方，紧接着一小截手臂从旁边出现，往这边甩过来一颗闪光震爆弹，然后便是一枚手雷。二选一，沃森只来得及俯身抓住那枚手雷，将其抛回半空，两颗金属罐子便一前一后爆开。 磅——！！！！ 哪怕有了拾音降噪耳机的保护，所有人耳朵也震得不轻，沃森整个身体一面都承受了手雷破片和冲击波，脸上那块目镜更是嵌进了好几片碎金属。密集的枪弹紧随而来，几乎全部击打在黑光躯体之上，他一把扯掉目镜，几枪打中一个盲射的敌人的手臂，自己随后端着fn minimi开始了冲刺。 磅——！！！！ 这次是沃森丢的闪光震撼弹。 两番直面这种等级的亮光，要不是躯体抗性高，此刻他也和那群晕头转向的敌人一样了。但即便如此，视野中大片的白障也在片刻之后才开始消退，数个残影在眼前晃动，沃森干脆一通扫射，想要将剩余的一百多发子弹全数打空。此时依旧灵敏的蜘蛛感应朝右侧告警，他立刻用力歪头，一发子弹集中头盔下沿，发出清脆响声。 画面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噗！ 沃森抬起一脚，轻轻踹在这个敌人腹部，男人闷哼一声，抓着手枪的双臂瘫软下来。他已经身受重伤，大半张右脸和脖颈都被血污侵染，看来正是刚才被自己射中的倒霉蛋之一。现在沃森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装扮，和之前那个埋伏放冷枪的家伙不一样，面前这个袭击者穿着黑色潜水服，大腿边还挂着两只脚蹼，脑袋上并未佩戴头盔，躯干部位也只有轻便的战术背心。 至于那两具尸体，反倒是正常的黑色作战装束。 “安全！” 贝尔特威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来，狼群小队的人鱼贯而入。确认了敌方暂时撤退以后，霍伯带着大胡子保镖二人组去检查地上的尸体，狼妈则是跟四眼一起解除这个俘虏的武装，紧接着后让米歇拉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american（美国人）？” “呸！” 被除掉头盔的中年男人吐出一口血沫。 呲！ 米歇拉手腕一扭，刀尖快速沿着对方的脸一路上行，精准地切开皮肤，露出下边的红色肌腱。但鲁珀随后便制止了她的举动：“这家伙在拖延时间，敌人肯定还有增援。我们等不起，不用再问了，杀掉他。” “你等死吧！” 男人忽然对着拉下面罩的军火商大骂：“别以为你能逃掉！死亡商人！” “......胡扯！” 尤里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刚才就被闪光震撼弹炸得脑子发懵，此刻整个人气到一拍桌面，用那嘴夹生的英语口音大骂：“你们就是联邦来的吧？你们那个联邦总统就是他妈全世界最大的军火贩子！连我自己都是在给他做事！他不好出面去卖军火的客户，我一个一个都找上门去替他卖了！尤其是他妈的非洲！就这他还要占分红大头！没想到吧？啊？走私武器？就为了这种理由？你们他妈的就为了这种理由来杀我？！” 砰！ 鲁珀一枪射穿俘虏的头，提前结束这场争执。 “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时间耗在这。” 法国人妻指着尤里的鼻子，又指了指地上那另外两具尸体：“你现在看看他们的装备，能不能推断大概是什么势力？那些m4卡宾枪、夜视仪还有头盔之类都是配套的，一般私人机构可弄不出来。你知道我觉得像什么吗？我他妈觉得像是美联邦的特种部队！” 军火商喘了两口气，默默蹲下身翻看尸体，片刻之后又站起来：“你说得对，你看这把手枪，德国hk公司的usp战术大师型，南美洲可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大规模装备，潜水装束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我认得这种制服和战术套装，美联邦最近几年刚刚采购了一批，专门提供给特别行动人员。” “比如？” “......比如seal（海豹突击队）。” “fxck！” 贝尔特威骂了一句。 “不一定是海豹的人，就这样吧，有这些信息足够了。”鲁珀摇摇头，下令队伍继续前进：“接下来我们要小心对方的增援，既然可能是美联邦的军人，那就做好应对空中火力的准备。” “等等，我们没有对空火力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 法国人妻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严格来说，这已经超过了我们之前约定的战斗内容，但鉴于现在大家都需要逃生，所以我就不提那些东西了。记住我们之前定好的规矩，相互之间不准叫名字，不准叫外号，全部以规定的词汇来称呼人员；注意掩盖自己的面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露脸；队伍频道也少用，可能会被监听。行了，我们继续出发，前头机枪手注意角落，这帮人说不定设置了诡雷。” “收到。” 沃森摸摸头盔，‘机枪手’是在说自己。 嘎吱——！ 沉重的舱门被推开，湿润的海风再次扑面而来。 现在狼群小队的位置在舰桥右侧下层，只要再走过前方一段横行走廊、再踏上楼梯就能抵达目的地。但想想都知道，退走的那些敌人肯定已经埋伏在那里了，走廊对外一侧是货轮甲板主体，视野非常宽阔，但也给了敌人观察和开枪的机会。要不是护栏部分换装了金属板，就这么走上去纯属当活靶子。都说苏联人的风格傻大黑粗，可确实也有管用之处，沃森一个人可没办法替全部的队友挡子弹。 甲板边缘刚刚出现在视野中，蜘蛛感应就疯狂报警。 咻——铛！！ 墙壁上爆出火花，沃森把目光对准货船另一端的塔吊机。现在天空已经明亮，一百多米的距离完全不防碍他裸眼观察敌人，除了塔吊机之外，旁边各处的集装箱和拐角也冒出来少说6个人。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子弹全部都往这边招呼，让沃森的肩膀和头盔多出了几道划痕。而在楼梯上方的舰桥入口，那里也有两支枪对着这边开火。 “蹲好了！别抬头！！！” 狼群小队几个人串在沃森后边，全都伏低了身体。沃森先是几十发子弹把舰桥入口的敌人压制回去，然后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正面甲板上。 “压制舰桥！” “收到！” 鲁珀和贝尔特威微微探出身子，换成左手持枪，以半盲射的姿态对着舰桥入口短点射。这条走廊不算窄，差不多能并行2个人，距离也只有十几米，再坚持坚持就能抵达。但沃森不这么想，楼梯并非使用金属板做护栏，而是安装了普通的栏杆，如果就这么走上去，很容易中枪。 端起fn minimi，他将最远那个敌人套进acog瞄准镜中，几十米外那个上半身被镜片放大，倒三角红色标线恰好对准了脖颈。沃森轻轻扣下扳机，枪手的面部立刻爆出血花，整个人消失在了塔吊机的梁臂之后。与此同时，敌方的子弹不断击打在脖颈和肩头，但也无法干扰他瞄准下一个目标。 时间开始放缓了。 左侧蓝色集装箱旁的枪手正在往回缩，这人应该是打空了弹匣。而旁边的队友举着枪，想要接上火力压制的工作，但一发子弹随即撕裂了大腿，让他歪倒在甲板上。第二发、第三发紧随而至，从防弹衣下方射入小腹之中。沃森的腰部轻轻用力转动，画面在瞄准镜中迅速变化，又出现了一个戴着战术头盔的脸。 砰砰砰砰！！！！ 不打算确认战果，他迅速转向第三个目标。然而下一刻，如同机械齿轮一样，枪口忽然平稳转回来，先前那个蓝色集装箱旁边，正有两只手扯着中枪的身体想要将其拉回去后。沃森眼都不眨，轻轻扣动扳机，紧接着又把枪口甩开。 第244章 战况升级 “换弹！” 鲁珀边说边缩回去，米歇拉从她身后探出来，端着m4卡宾枪续上了火力。贝尔特威已经掷出一枚烟幕弹，干扰下方甲板的视线，现在队员们快速越过沃森这个机枪手，靠近了舰桥入口前方的楼梯底部。在鲁珀的命令下，胖子再掏一枚进攻型手雷，精准抛进了上方的窗口。 轰——！！！！ 沃森丝毫没受影响，他的视野中已经没有活动人体了，塔吊机、集装箱、船舷边缘的木料堆......这些被敌人占据的位置，此刻都或多或少躺着一些肢体。这群袭击者的战斗素质很高，完全没有哪个人是因为大面积暴露躯体而被子弹击中的，只能说沃森经过发条人、死亡射手和大量锻炼的射击技能太过离谱，硬是在几秒钟之内横扫了全场，让对方连重火力都没来得及调用。 看到集装箱旁边露出来一半的发射筒，沃森心里就有点庆幸，现在狼群小队一堆人都挤在这里，自己挨一发没啥事，其他队友就不好说了。 “机枪手！” 耳边传来鲁珀的喊声。 “收到！来人看着甲板！” 刚才这轮射击成效显着，但还是有少数几个敌人成功躲回去，沃森没时间等着他们冒头，只能大步冲向队伍前方，准备肉身强闯舰桥入口。靠近中段的老男人霍伯、四眼和米歇拉立刻举枪对准了甲板；而最末尾两个大胡子俄国保镖则是持续注意后方，以防有人偷袭。 “闪光弹！” 贝尔特威拔掉闪光弹的金属环，看沃森已经站好位置，大喊一句将金属罐丢进了窗口中。伴随一声巨响，沃森单手持枪，猛地推开了铁门。鲁珀一句“小心诡雷”还没说出口，眼前就爆出火光，冲击波挟着灰尘从舰桥入口狂喷出来，撞向所有人的内脏，不但炸烂了剩下那点可怜的玻璃，也把声音掐灭在喉中。 枪声在舰桥内响成一片。 前方，贝尔特威大步踏上楼梯，此时墙壁却又是一震，手雷爆炸的动静从上方传来。成片碎屑淋到身上，让他忍不住缩了脖子，紧接着头顶再次传出炸响，一截血淋淋的手臂忽然抛出舰桥舷窗，重重砸向金属地板。片刻之后，枪声就像拔了熄了火的汽车引擎，戛然而止。 “搞定。” 听见沃森的声音，狼妈依旧反应快速：“压制甲板的人先不要动，其他人上舰桥！动作快点！” 前排几个人都动了起来。 这段阶梯实在不费什么时间，贝尔特威首先跨进去，迎面就看见沃森在舷窗端着fn minimi瞄准了甲板。地面上到处都是焦黑的残破痕迹，作为资深爆破手，他光是看几眼、闻闻味道就能辨别出来，这伙敌人肯定埋设了阔剑地雷。船舵处躺着两具尸体，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左边角落里的更惨，形象和屠宰场扒了皮的牲畜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烂一些。 砰！砰砰砰！！！ 下边走廊又是连串枪响，显然甲板上再次有了动静。 “敌方投掷烟幕弹！” 霍伯喊了一声。 “我要拿点纪念品，我说真的。” 贝尔特威摸着胸口，用力拍掉上边浓重的灰尘：“一，二，三......额，这堆东西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我不太想回忆这些，反正我全杀了。” 沃森看了小半分钟，确认甲板方向的局面已经稳定，便转回来给自己的轻机枪补充弹药。就和预想中一样，身上最后一个应急用的150发弹盒已经被毁坏，整个人一动，散开的子弹就从里边落下来。他把目光投向贝尔特威，晃晃自己的下巴：“给我2个100发装的弹盒，不，拿3个吧。” 胖子没说话，扯过后腰上的弹药袋，将fn minimi的备用弹盒挨个掏出来。这场面看的沃森有些感慨，自己总算体验过一回正常机枪手的待遇了。其实从道理上说，每个班组机枪手身边都会跟着至少一名队友，负责帮忙携带、更换弹药或枪管，机枪手本人若是不幸负伤，那么队友还能充当应急副射手。不论哪种机枪，备用弹药少说都得五六百发，一次带个四位数的情况也很常见，单人背负实在不太容易。 而且大部分机枪换弹确实比较麻烦。 也就是沃森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用触手帮忙，否则他肯定老老实实端突击步枪去了。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们小队的成员都很厉害！特别是你！机枪手，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士兵了！”军火商尤里走进舰桥，笑着拍拍沃森的肩膀，然后直接就奔向通讯台。可尝试操作几个按钮之后，他便用力捶着仪表盘，开始大声咒骂。清点战场的狼妈凑近看了一眼：“你会修吗？不会的话找找还有没有幸存的船员？你船上总有人会修这玩意吧？” “修？我会！” 尤里喘了口气：“我给你看看俄国人是怎么修机器的！喝！” 军火商抬起脚，用力踹中通讯台侧板，上边通电的仪表盘闪了一下，忽然就直接熄灭。老男人霍伯站在一旁连连摇头，赶紧跑过来制止：“嘿！嘿！冷静点老兄！你要真的把它给踹坏了，我们不是白跑一趟吗？冷静点，我会修，我来帮你看看......嘿！你们谁有工具钳？这个侧板卡住了！” 两个男人蹲下去捣鼓，没一会又抬起头来。沃森走过去，单手直接撕掉那块铁板，随后又找上鲁珀：“我准备返回之前上来的吊艇架，接下来敌方可能会派出直升机支援，我们需要那些圣杯导弹。这边现在人手足够吗？能不能来两个人和我去搬东西？” ...... 几分钟后。 看着海面上那架hu-16“信天翁”的残骸，沃森移开视线，将背部捆绑军火箱的尼龙带扯紧，左右手再各自抓住一个箱子。为了确保通讯正常，狼群小队不得不兵分三路，一路持续压制甲板；一路抢修通讯台；最后一路则是继续往舰桥后边走，保护那根通讯天线不被破坏。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以保证通讯求援为优先，搜寻幸存敌人的任务只能往后排。 因此，沃森就只能自己孤零零过来收装备了。 幸好两艘小艇尚未被摧毁。 之前舰桥里那堆碎肉是沃森的刻意举动，他实际上趁乱吸收了一名敌军士兵，只剩下那半截手臂掉落出去。而记忆片段显示，这些敌人确实是美联邦海豹突击队，他们此行前来抓捕军火商尤里·沃斯托夫，若抓不成就杀掉。 行动从今日凌晨开始，先是9人突袭小组潜水上船，直取舰桥，打断船员向尤里告警的意图；而在得手的第一时间，7人火力小组随后乘坐2架黑鹰直升机迫近索降，在机载重武器的压制下，配合突袭小组快速解除货轮防备力量，并将大部分船员锁进了底舱。 至于那个安德烈...... 他确实是被买通的卧底。 没有这个在货轮上位高权重的二把手，整个行动也不会那么容易取得阶段性成功。如果一切计划顺利，尤里将在上船的一瞬间被控制住。只可惜这帮人的情报还是不太足，没预想到军火商临时雇佣了狼群小队，战斗力还这么猛，杀得突袭小组全军覆没，火力小组能动的成员也只剩寥寥几个，暂时没有余力进攻。 安德烈其实还干了更多的坏事。 比如他故意将船开远，最近的海岸差不多有500海里，乘坐小艇逃跑完全不现实。 由于不好解释来源，沃森也没透露这些情报，但说不说都不影响鲁珀的决策。法国人妻决定将主要战斗场地转移到掩体较多的集装箱区域，情况不对还能快速撤入底舱。事实上，在“信天翁”降落的同时，这支海豹突击队就呼叫了空中支援，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 “舰桥，还没修好吗？” “再等等……” “11点方向，第二个。” 砰！ 队伍频道里好几个人在讲话，前方还偶尔传来枪响。 “机枪手，你在哪？”鲁珀发问。 “就到！5点方向！”沃森加快速度，越过这堆明显是被毁坏的木箱，重重踏在甲板上。狼群小队在前方已经开始布置防空阵地，军火商尤里在舰桥帮不了忙，干脆就自己跑下来，见到沃森以后大声喊：“嘿！猛男！你总算过来了！我有个大宝贝藏在甲板底下！过来帮帮手！” 卸下几个军火箱，沃森走过去一看，掀开的铁板下边停着一门轮式zpu-2，两支14.5mm口径的kpv重机枪枪管微抬着，充满了一股沉重而又肃穆的钢铁气息。沃森曾经在阿尔巴尼亚见到过这种武器，当时“伊利里亚人”匪帮将其焊接在卡车上，原始、粗暴而又致命。 行吧，毕竟军火商。 “看到那个铁质坡架了吗？帮我把它放下来，然后我们带点人......”尤里还没说完，就看到身形粗壮的机枪手跳下去，弄好坡架，然后直接把轮式zpu-2拖了上来。军火商整个人愣在那里，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画面。 “弹药推车你自己拉。” 沃森说完这句话，默默从男人身边走过去。 第245章 黑鹰坠落之前 看到这门火力强大的二联装高射机枪，鲁珀有些兴奋，毕竟多一道保险总是好的，更何况有沃森这个不怕子弹的超人类在，往那里一坐就能安安稳稳输出火力。遗憾的是，军火商的货轮毕竟也是货轮，为了面对各类检查，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大量堆放武器，都是一路好好藏着、到达目的地立刻卸货。而军火库里大多只有守卫用的常规武器，这门zpu-2算是独一份。 但没过多久，军火商尤里就尴尬地说，由于长期缺乏保养，武器的运作可能会存在一些问题。似乎是应了他这句话，当沃森装好弹盒拉动枪栓的时候，其中一支zpv机枪居然直接卡住了。 喀嚓！ 沃森轻轻一拉，终于让这支zpv的枪机复位......但枪机复位是一回事，能不能正常击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俄国人的风格。 “实在不行就拿去做诱饵，推到最显眼那个位置。”在这种紧急时刻，狼妈向来不纠结，她看了几秒钟便说：“被船上幸存的敌人看见也没关系，他们要是通知直升机就更好，只要牵扯对方的注意力，我们就可以给圣杯导弹的瞄准争取更多时间。” “你说得对。”军火商叹了口气：“至少我们的猛男还带头缴获了2支at-4反坦克发射器，总好过没有吧。” “嘿！俄国佬！” 贝尔特威找过来了：“你怎么突然跑开了？我还没学会呢！红外瞄准的按钮在哪来着？” “fxck！” 尤里吓了一跳，见胖子没把圣杯导弹扛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别说了，我现在就过去。” “好消息，伙计们！”这时队伍频道里响起老男人霍伯的声音：“通讯台已经恢复正常，我刚刚联系好我的水上飞机。但它飞过来差不多需要3个小时，我的手下已经在抓紧准备了，希望我们能顺利挺到那时候。” “你的水上飞机不是被毁了吗？” “我还有一架。” “噢，这可真棒。”贝尔特威虽然已经走远，但还在通讯频道中刷存在感：“你要是能再叫一艘驱逐舰过来就好了，那样我们什么直升机都不怕。” “别闲聊，注意船上还有敌人。” 狼妈一句话终结了比赛。 “这里是机枪手，我现在有空处理了，报告敌人方位，完毕。”沃森把zpu-2停好，转身抄起了自己的fn minimi，海豹突击队强归强，但那也要看和谁比。而且这类军人某种程度上也有缺陷，比如他们不会轻易抛弃队友，现在整个队伍死伤惨重，那俩幸存的家伙注意力估计都集中在转移、安置和隐藏伤员上。 军火商尤里的货船通道很多，前前后后都能下到船舱内，说实话，虽然米歇拉刚刚报告了最后一次目击敌人的方位，可沃森觉得自己现在过去大概率也找不到什么。实际上，他更在意安德烈那个不见踪影的内鬼，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跳出来坏事。 一路跑过扎堆的集装箱，海风温暖而平静。 从沃森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阳光通过箱体密集的间隙，如同定格动画那样一片一片晃过去。这让他回想起保护伞的非洲基地，自己当时也是在一堆集装箱里和uss小队作战，然后还用黑光重锤摧毁了一些装甲车。同那时候相比，如今的黑光躯体更加强大，更别说还有藏在重型防弹衣内部的悬浮斗篷，沃森要真想学学《虐杀原形》的主角飞上天打直升机，其实也完全可以做到。 可白天终究太显眼了。 以后晚上有机会再试试吧。 嘎吱——！ 军靴在金属甲板上划出一声响，沃森看着眼前这处临时掩体，果然没见到什么活人影子。地面上除了几具海豹士兵的尸体外，还残留着许多用过的绷带和一次性医疗用具，大量血迹蔓延向内舱楼梯口。他缓步踏下去，眼神专门往各个犄角和阴暗处扫视，好在没见到什么诡雷绊线，常见的的压发式诡雷陷阱也没有。 “机枪手报告，敌人躲进了船体内舱。” “敌方的直升机随时可能来，你不要深入，确保自己可以快速返回甲板。”狼妈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但现在队伍人手严重不足，别说进入船舱搜寻敌人了，就连去底舱寻找可能的被困船员都要小心遭到埋伏。 “收到。” 沃森准备跟踪血迹，耳朵此时却听见了枪声。 来自外部。 “汇报情况！” “（俄语）通讯天线受到袭击！” “他说什么？vip？翻译一下？是通讯天线吗？”一听这口陌生的俄语，鲁珀就猜测是那俩驻守通讯天线的大胡子保镖，立刻呼叫尤里的代号：“问他们对方什么位置？有多少人？什么武装？” “......不用了，解决了。” 沉默了几秒钟，尤里突然又说：“是安德烈，我的人已经......” 轰————！！！ 剧烈的爆炸响声骤然轰进楼梯口，沃森冲上甲板，看到舰桥侧后方通讯天线所在的位置已经被黑烟完全笼罩。他停顿片刻，耳机里陆续听到了狼妈和队友们的声音，又过去半分钟，尤里大骂：“cyka6лrдь！见鬼的安德烈！那个叛徒带了炸弹！” 带了炸弹？ 这个安德烈一个月拿多少钱啊？这么拼命？沃森这边在走神，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没用。看守天线、布置阵地和搜寻残兵三选一，他也没办法分身去做。而狼妈那边选择不跟尤里浪费时间，转而呼叫了霍伯的代号：“压制甲板的小组，分一个人带着船长上去确认伤亡情况。呼叫船长，船长？收到吗？舰桥暂时没什么用了。” “见鬼，我的耳朵......”足足过去十几秒，霍伯的声音才加入到通讯频道里：“这里是船长，通讯台完全失效了。虽然刚刚已经联络完毕，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万一出现什么变动，我们完全没办法通知飞机。” “你的飞机抵达还有差不多3小时，等会我们再想办法。机枪手回来吧，别被敌人引走了。” “收到。” 沃森开始小跑，将目光投向海面。 现在已经进入上午时分，蔚蓝色的海面与天空融在一起，广袤而纯净，比很久之前从联邦偷渡去法国勒阿弗尔港口的景象还要美丽。在这种天气，就应该摆几张躺椅，然后组织一波海鲜烧烤大会，嚼嚼鲍鱼喝喝啤酒，傍晚之后再吹着海风去散步。想到这里，他开始怀念女友那具火热的躯体了，不得不承认，自己上辈子就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年纪轻轻猝死也不完全是熬夜的原因。 这种原始欲望，就如同《圣经》描述的禁果。 食髓知味。 爱吃，接着沉迷。再吃，逐渐致命。 仔细想想，自己现在如果依然是个普通人类的身体，折腾几个晚上肯定已经手脚发软了。沃森一方面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另一方面，他潜意识里还有种抗拒。就好像减肥一样，拼命暗示自己少吃多睡多运动，可若是遇到丰盛的大餐，却总是管不住嘴巴，也无法抵挡心底诱惑的小恶魔。虽然这两件事情层级不同，但本质上也可以说并无区别。 好了，别想这个。 晃晃脑袋，沃森通报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后快速跑回临时防空阵地。这短短一路跑完，突发爆炸的伤亡情况也确认好了，通讯天线被摧毁，而军火商尤里的两个保镖一死一重伤。满身焦黑与血糊的“山羊”被抬下来，运去了舰桥下方的舱室。米歇拉已经换上自己的手术包，紧跟着消失在舱门之中，估计接下来的画面会很惨烈。 “拿着。” 狼妈往沃森手里塞了一个军用望远镜，转身朝舱室走去：“上舰桥观察天空，我得去和霍伯他们几个讨论一下该怎么办。最坏的情况，如果3小时候敌方的威胁依然很大，我们恐怕只能乘坐小艇逃离货船，再通过烟幕弹和信号枪呼叫飞机了。” 要是飞机没看到会怎样？ 沃森没问这个问题，看看女人那副脸色，他也知道燃油耗尽的孤舟飘在海面上会是什么结局。沃森心里其实有个备用方案，如果在此之前尽量靠近海岸，那么自己用肉身驱动，带着小艇跑完剩下的距离也不是不行。当初沃森小姐在罗马尼亚村庄吸收了“鱼人”莫罗·萨尔瓦多，那条臭臭鱼确实很恶心，但其实也为黑光躯体增强了水中的活动能力。 然而这项能力从来没有机会使用过。 因为鱼人莫罗太过恶心的缘故，沃森小姐甚至都没打算变一下看看。也不知道这项能力最终是让自己整个变成鱼，还是变成人鱼，又或是手脚指缝长一面蹼。如果最终形态和鱼人莫罗一样满脑子眼球、浑身酸液，那沃森是绝对不愿自己被人看到的。 希望我们运气能好点。 望远镜中的云层很精致，每一丝变化都十分清晰。这还是得归功于沃森这双眼睛，虽然不能直接放大画面，可对于物体表面细节的观察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人类范畴了。哪怕是退远几步观察一只小蚂蚁，也不妨碍沃森数清楚对方身上有几根毛。 然后他看着看着，发现两个小点。 沃森捏着望远镜套筒，那两个小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终于眉毛一抖，手掌快速拍下通话键：“朋友们，我好像看到两架直升机！” “merde（法语：狗屎）！准备战斗！” 第246章 又一个回合 说起来有些尴尬。 在场这么多人竟然凑不出一台能用的卫星电话。 狼群小队自己是不需要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团队、大公司，雇佣兵在战场上就是野狗，更何况有时还要深入刚果丛林这类地方，出了事情没人会来救，有电话打给谁都没有用；而尤里作为经手跨洋生意的军火商，卫星电话虽是必备品，可却在尤图奈巴湖遭受袭击那会丢失了，否则也不必借用霍伯飞机上的通讯电台。二五仔安德烈倒也有一部，不过藏哪了没人知道；至于货轮上还有没有……都已经安装使用天线的通讯台了，还需要买卫星电话吗？ 嗯，这脑回路很俄国人。 最后一台卫星电话在老男人霍伯身上，之前那家伙换衣服的时候随手丢在飞机里，结果现在沉进了海底。沃森自己虽然也有一个卡特老太太牌卫星电话，但考虑到自己经常被子弹淋的关系，他出任务时通常不会携带这类重要物品。 倒大霉了属于是。 “2点方向，大概8海里。”确认飞机位置以后，鲁珀呼叫沃森：“你的回合到了，机枪手。” “收到。” 喀嚓！ 检查了一下两挺kpv的枪机，沃森转动轮盘，把缓缓枪口抬高，对准了直升机飞来的方向。zpu这类组合式高射机枪没办法直接用手转动，也没有扳机键，必须依靠齿轮、摇转把和脚踏板来完成方向调整与射击。 好在他吞噬过几个颇有经验的士兵，再加上发条人和死亡射手的双重增益，使得沃森完全跳过了新手阶段。复习完操作，他转头看向舰桥方向，除了老男人霍伯和米歇拉继续盯着甲板以外，其他队员已经提前找好位置，准备抓住唯一的一次偷袭机会。 这就是狼妈几人讨论出来的作战方案。 齐射。 简单直接、快速有效。 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讲道德。 由于重伤员急需救治的关系，那两架直升机大概率会尝试压制现场、然后快速降落。这通常意味着两个结果：一是驾驶员不得不采取相对激进的方式，将双方距离进一步缩短；二是哪怕飞机上带有制导导弹、火箭弹等武器，他们也不会轻易使用，以免伤害到货轮中的战友。 但再怎么近，也不可能轻易贴脸，那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rpg和at-4都不是专门用来对空的，特别是前者，距离只要拉开一两百米，能否命中更多要靠运气——而sa-7“圣杯”单兵导弹早在70年代便已大规模生产，虽经过些许升级，可是面对现代化的热诱弹、干扰弹和红外对抗系统，若不能先手偷袭，那就很难取得优势。 砰！ 突然一声枪响。 “11点方向，两人，左舷绿色集装箱楼梯口。”这是米歇拉的声音：“他们露头了。” “收到，保持压制。” 几秒钟以后，蝴蝶刀小姐再次汇报：“敌方投掷烟幕弹，绿色烟幕弹，他们在标记友军位置。” “果然是这样，船长。” “收到，交给我。”霍伯说完没多久，又是两声枪响。沃森听到自家队长的命令，也迅速丢下一枚从阵亡敌人身上搜刮的绿色烟幕弹。浓重的烟幕开始遮蔽视野，他将眼睛转换为热成像模式，重新抓到了远处那两个模糊光点。 根据记忆片段，海豹突击队先前是从“海勒”号驱逐舰上出发的。 一艘tm的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 因此，这回前来支援的力量除了2架sh-60“海鹰”直升机之外，还有几艘武装小艇，全都载满了海军陆战队士兵。如今海面上依然平静，说明直升机驾驶员压根没想等待水面的队友，除了援救之外，这群人估计是铁了心想要扳回一局了。 旋翼的噪音开始传进耳中。 哐哐哐哐！！！！ 沃森踩下射击踏板，整座zpu-2瞬间开始摇晃起来。两挺kpv重机枪分别使用一个150发装的、体积堪称“方形桶”的14.5x114mm机枪弹弹盒，不但后座力惊人，火力程度也同样致命。透过枪口火光，沃森还能隐隐看见子弹轨迹呈两条曲线扑向目标。 “他开火了，保持隐蔽！” 耳边回荡着狼妈的声音，沃森紧盯目标，心中迅速推测对方可能做出的规避机动。后坐力大也有好处，那就是剧烈震动会导致子弹飘散，随着距离拉长，这种散布面积会变得很大。只要武器射速足够快，客观上就能增加击中目标的概率，“海鹰”毕竟也是通用直升机，不防弹的地方太多了。 “敌机接近！保持隐蔽！” 果然，两架“海鹰”纷纷采取了规避机动，一左一右朝着货轮绕开。沃森持续对着右侧那个目标开火，预判位置的弹链一度在“海鹰”身上擦出火花。驾驶员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这恰好也让直升机飞行轨迹无法脱离zpu-2的转动速度。可就在敌机陆续飞过货轮前后两侧时，kpv重机枪的弹药已经见了底，沃森离开射击座，粗暴地将两个弹盒扒下来，转身去抓旁边提前放好的备用品。 掠过货轮以后，这两架“海鹰”稍微拉远距离便开始调头，遭到沃森攻击的那台由于连续采取规避机动，此刻也不得不花更多时间来完成转向。 “准备好！红外锁定激活！” 狼妈依然在耳机里大声警告。 米歇拉紧接着插一嘴，船头集装箱那边的敌人使用了一枚红色烟幕弹，用来重新标记自身队伍位置。沃森虽然也捡有两枚，但这次却也不打算再用，自己这个诱饵已经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 嘎——！ 给两挺kpv重机枪换好弹，他硬生生扯着zpu-2往旁边挪了几米，顺带把原先对准另一侧的枪口掰过来。此时远方的敌机已经完成调头，又是分开左右两条椭圆线，开始围绕货轮进行火力压制。视野里细长的机身前段亮起闪光，声音还没传到，密集弹雨已经劈头盖脸扑过来。黑化躯体立刻中了几下，然而沃森也是被德什卡重机枪照顾过的人，立刻凭借痛感判断出武器的大致口径，毕竟联邦军直升机上的机枪就那么几种。 现在可以直接排除.50口径的m2勃朗宁重机枪了。 “保持跟踪！准备——！” 哐哐哐哐！！！！ 沃森是半点都不怕，再次开火。经过刚才那次射击，这回他对敌机移动的态势有了新的体会，手掌机械式地缓慢匀速拧动转盘，那架“海鹰”机身上终于爆起了火花，上一秒钟还在射击的武器直接哑火。 我打中人了？ 啪啪啪啪！ 又是几枚弹头穿过绿色烟幕，击中沃森的肩背。另外一架“海鹰”并未受到攻击，因此还在试图消灭这艘货轮上的防空力量。沃森刚刚转过头，就听见狼妈大喊一声“发射！”，片刻之后，足足3枚“圣杯”导弹从舰桥区域飞出，尾端的火箭助推器点火，顶着导弹头加速刺向目标。 “海鹰”直升机驾驶员反应迅速，立刻抛洒热诱弹，同时操纵机体开始规避。 “（俄语）上帝保佑！” 耳机里传来尤里略显病态的喊声。 咻——轰！ 第一枚“圣杯”导弹直接撞上了直升机的屁股，在火光爆闪之中，“海鹰”机身冒出了浓重的黑烟，夹杂在大片橙红色热诱弹之间。后两枚导弹紧随而至，但却被繁多的红外辐射干扰了视线，一前一后擦着目标飞远。 “（俄语）乌拉！！！！！！” 尤里这回不是喊，是嘶嚎。 “你tm闭嘴！它还没落下去！”狼妈张口就骂，这架“海鹰”出人意料的坚强，明明中了一发“圣杯”，却还摇摇晃晃飞在空中。不过从那个骤然下降的高度看得出，它状况其实很危急，在这种情况下，驾驶员应该也不敢尝试攻击和营救了。果然，两台敌机没有再调头，被狼群小队的目光渐渐送远。 “这就是你的俄国货。” 贝尔特威终于找到机会碎一嘴。 “......最起码它打中了一发嘛！” “行了，战斗还没结束呢。”还是狼妈，还是熟悉的冷漠：“这其实也算好事，那架重伤的飞机如果坠落在返程途中，就能牵扯敌人更多的救援力量。现在我们争取到时间了，机枪手，去把甲板下的那几只小老鼠找出来，需要我派人支援你吗？” “不用，我能行。” 沃森来到沙袋掩体旁，从夹缝里掏出自己藏好的武器。从驱逐舰上开出来的武装小艇还没到，队友们最好继续警戒海面。不过话说回来，也亏货轮上仍有海豹突击队的存活人员，否则他很害怕那艘驱逐舰会选择直接发射反舰导弹。 虽然有了记忆片段，可这名海豹士兵更多属于听命办事，对任务之外的很多信息都不清楚，因此整件事情在沃森看来依旧迷雾重重。比如这个军火商尤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是否还有东xz在嘴里？现在距离霍伯的水上飞机过来还有至少两个半小时，联邦军队后续会有什么反应？ 最坏的结果，那艘“海勒”号该不会直接开过来吧？ 如果真是那样，难道我要去炸战舰？ 第247章 big plan! 炸驱逐舰。 驱逐舰哪能想炸就炸啊...... 暂时抛掉这个念头，沃森端着fn minimi小步踏下楼梯，再次来到之前的船舱入口。刚才那两个幸存敌人在这里抛掷烟幕弹，现场也因为新活动出现了一些变化。首先就是更多的尸体被拖进去了，血迹更加明显，而门槛下方绷着一条绊线，轻轻抬脚跨过去，便看到角落藏有一枚阔剑地雷。沃森小心拆掉这根绊线，继续追踪血迹。被机载武器打了这么多枪，现在他身上已经全是坑坑洼洼的破损痕迹了，好像自己每次负责正面作战，都会发展成这种结果。 这就是单打独斗的代价。 总是担心留下痕迹，总是害怕暴露能力，所以从头到尾只能受限于“步枪兵”和“机枪兵”这种角色。自己只要不是强大到能够一拳打爆地球，就总得顾虑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就像现在，如果手下有几条船、几架飞机，有几发能打几十公里远的导弹，事情哪里会这样麻烦？一道命令发下去，说不定就能坐等战果。 不该再这样耗时间了。 沃森决定干完这一票，就找狼妈好好聊聊。 毕竟这次不慎对上了美联邦，就算狼群小队顺利逃脱，别的不说，就说搞死了十几个海豹突击队士兵，沃森也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结束。二十世纪末的美联邦，全球影响力还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换成一个奇异的美漫世界，也不妨碍他们到处派遣自己的舰队、士兵和特工干涉地区形势，好就好在1998年美联邦还未派军大规模驻扎中东，不然事情还会更糟糕。 “机枪手，我们正在进入后部底舱。” 鲁珀的声音在耳机里传出来：“我们准备找找幸存者，你那边也注意一下，有情况及时呼叫。” “收到。” 又讲了一阵，法国人妻这才结束通话。现在敌方的威胁暂时解除，狼妈那边迅速带几个人前往后部底舱，搜寻可能幸存的船员。这也是她刚刚和霍伯、尤里讨论的决定，毕竟这么大一艘货轮总不会自己动起来，唯一的问题在于，幸存船员中到底还有没有类似安德烈这样的叛徒。 这就要交给尤里操心了。 可怜的军火商总共就剩俩保镖，结果一死一重伤，现在无人可用。他此次深入船舱还有另外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给狼群小队付账。双方一开始的约定内容很简单，狼群小队负责应对上船途中可能出现的敌人，而队伍成功登上货轮以后，严格来说就已经完成了约定内容。不仅仅是狼群小队，尤里和霍伯之间的合同也已经顺利结束，而现在军火商成了孤家寡人，就必须花费更大的代价换取保护。 主动权在狼妈和霍伯身上。 具体怎么讨价还价，就得看他们的手段了。 沃森在船舱走廊一路前行，这里照明条件很差，视野死角也不少，空气更是浑浊。他顺着血迹和血腥味来到一个像是餐厅的舱室，桌面上摆着不少食物盘子，旁边几个满身血迹的船员尸体，证明了这里曾经发生的战斗。 长长的血迹蔓延到另一个出口，前方又是一条走廊。沃森暂时关掉了队伍频道，专心倾听耳边的动静，可除了风扇在转，再也没听见其他声音。蜘蛛感应开始隐隐刺激头皮，他凝神看向前方，轻巧地迈动双腿。走廊另一端安装有监控探头，沃森想了想，一根触手悄悄摸到后腰的红色烟幕弹上，直接扯掉拉环。 哧—— 红色烟雾缓缓弥漫开来。 静静等待十几秒钟，沃森继续前进，一边将双眼转换为热成像形态，一边展开来自“万磁王”卡尔·海森伯格的磁感领域。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练习这项技能了，环境从罗马尼亚村庄换成货轮船舱，才发现周围两侧那些金属墙壁产生了不小的干扰。虽然从理论上说，地球表面的所有物体都处于磁场之中，但以自己目前的技能强度，显然无法清晰感受到金属墙壁另一侧的东西。 可是磁力感应要怎么增强呢？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变种人，特别是没有埃里克·兰谢尔这位能把铁元素从地下硬抽出来的“真·万磁王”，否则早就跳出来搞事情了。 前方血迹转进左侧舱门。 愈发刺痛的蜘蛛感应，几乎要将危险这个词明着喊出来。沃森贴在舱门边举枪探头，见到货架旁边身处几条小腿，视线在昏暗的舱室里扫描一阵，紧接着便收了回来。 陷阱。 沃森把目光转向旁边另外两个舱门，烟幕弹发出的红雾已经完全笼罩这片区域，如同鲜血一般，若不是热成像视野，这幅画面看起来就有些恐怖了。整条走廊依旧弥漫着死寂，只有腰间那枚烟幕弹在发出细微响声。渐渐的，他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像是某个人被击破了肺部。 右边。 ...... 十几分钟后。 “这就是全部了？” 狼妈站在舱门边，里头摆着足足三排尸体，而在另一侧舱室内，锁着两个被扒得只剩一条短裤的昏迷男人。沉默了一阵，卡莱娜将目光放回沃森脸上：“你看起来不太好。” “你知道就好。” 沃森摸了摸头盔，右侧已经被破片撕开一道口子：“本来敌人还有几个重伤员，可是他们故意在身子下边埋了诡雷，所以......我尽力了。” “没关系，你做得非常好！至少这两个人没死不是吗？现在我们还有两个人质，这很重要！联邦老这下可要头疼啦！”尤里站在旁边，表情还有些亢奋：“我们已经拿到了筹码，说不定就能让那些联邦佬顾忌一些，然后......” “别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当官的身上。” 贝尔特威抱着胳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插一句：“马桶盖都比他们的良心要坚强，你就祈祷附近没有军舰吧，否则他们可能会下令发射导弹。” “他们肯定有。” 尤里的语气很肯定：“就刚才那两架海鹰，除了军舰停机坪，还能从哪里飞起来呢？” “呵，你的推理很棒，继续。” “军医官，你的回合。” 没管这两个家伙，狼妈用通话叫来贝莎，让贝尔特威和尤里配合审问俘虏，自己则是拉着沃森走上甲板：“底舱被囚禁的全部9个船员已经释放了，虽然尤里说他们没有问题，但我和霍伯对此保留意见。不管怎么样，现在货轮正在朝海岸前进，霍伯刚才和三副确认调整了行进方向，正好可以对应上他那架飞机。” 只剩9个人了？ 两人走到军火箱旁边，沃森开始更换防弹插板：“......这么点人够开动这艘货轮吗？” “能开，但也只是能开。”狼妈解开头盔和战术背心，也跟着补充弹药：“这艘货轮经过改造，每小时大约能跑23节（海里）。现在我们的航向距离海岸差不多500海里，准确的说是477海里，如果情况顺利，预计能在两个小时左右见到那架飞机。” “希望没事，你叫个人把贝尔特威替过来，我需要他帮忙携带弹药。”沃森叹了口气，开始换下那挺fn minimi轻机枪。联邦军还有几艘武装快艇正在路上，要在这种宽阔大海上交战，5.56mm口径的武器就显得不太够用了。好在自己还带着一挺定制款fn mag，装上瞄准镜，打个3公里远完全没有问题。 “......你可真舍得花钱，居然买这么多瞄准镜。”卡莱娜转头看了一眼，见没人出来，便迅速一拍沃森的屁股，然后走向船舱。 这一下弄得沃森愣了神。 半晌，他又叹了口气，默默来到那门zpu-2旁边检查剩余的弹药。众所周知，绝大部分防空机枪用来对付步兵都能发挥奇效，所以真论火力强度，还得看这个老家伙。不过之前沃森就注意到，两挺zpv机枪的枪管发热量很不正常，或许已经快要报废了。 拎起一桶子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人刚才的表情。 那抹沉重逃不过观察。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沃森一直没什么机会和队友长时间面对面。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也都在尝试去尽最大的努力，中间有些拌嘴、玩笑、冲突和戏谑，也多是为了缓解情绪罢了。茫茫大海上面对一艘美联邦军舰，怎么可能轻易逃脱？这并非实力差距的问题，纯粹就是双方量级相隔太远，远到了没法依靠几杆枪来解决的程度。那艘军舰要是铁了心射几枚导弹，自己这些人还有阻止的能力吗？ 或许是曾为精锐军人，狼妈总是能控制自己，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寻得一线生机。然而刚刚那个不该出现的动作，也证明女人也有短暂失控的心态。 可是希望在哪里？ 希望巴西海军察觉不对、赶来驱逐？希望联邦军舰指挥官顾及自己人的安危，不愿下杀手？希望水上飞机赶到的时候，不会被舰载雷达远远锁定然后打下来？ ......那米歇拉呢？她会害怕吗？ ......她会。 此刻难得平静，脱离了战斗状态以后，沃森才逐渐意识到现在队伍中的沉重氛围。他有太多自保的手段，身躯防弹性能强悍，耐力恒久，也不需要呼吸，就算不用悬浮斗篷，游也能游回岸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压力。可是在普通人看来，情况就显得十分绝望了，说实话，不论法国人妻心理素质多好，要是没有沃森在，也很难走到这一步。 沃森其实很清楚自己在队伍中的地位。 “舰桥汇报，3点方向，4艘武装快艇。” 四眼的声音忽然在耳机里响起来。 右舷。 沃森手臂用力，直接拖动zpu-2转往右舷。很快，狼妈几个人的身影就冲出船舱，跑向了各自的战斗岗位。内部危机解除以后，船员们把军火库里的装备都运了出来，基本上都是海上安保常用的ak自动步枪。唯一的大家伙就是两门迫击炮，弹药只剩可怜的8枚，尤里一开始想用来恐吓海盗，然而面对灵活的水面小艇，这玩意命中率极低，很快就堆进了角落吃灰。 “嘿！猛男！” 贝尔特威提着几箱子fn mag机枪弹，动作依旧十分灵活：“今天可全靠你啦！” “有个事。” “什么？” “那几枚迫击炮弹是什么口径？” “哦，尤里说是120mm，很老的二战苏联款，怎么了？” 第248章 筹码 － “等会如果有空，你帮我用迫击炮弹改装一个炸弹，越大越好。对了，这事可以的话最好偷偷做，我不想太多人知道，特别是队伍之外的人。” 听完沃森这句话，贝尔特威直接停下手里的动作，战斗将至，这门zpu-2附近却陷入了沉默。胖子直愣愣瞪了一会眼睛，才问：“你想干嘛？你想去炸军舰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 沃森早就把头转回去了，远处那几艘小艇依稀可见，只要距离再缩短一些，他们就要面对恐怖的大口径金属风暴。别说上面是什么海军陆战队，就是太空陆战队说不定也要倒大霉......而且说起海军陆战队，别看他们名字里有一个“海军”，但实际上却可以算作一个单独兵种。根据非官方说法，海军陆战队要在各种登陆作战之类的危险、艰难任务中打头阵，偏偏装备待遇却是海陆空三军之中最差那一档，甚至还会使用其他部队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 出于这些原因，无聊网友干脆给他们额外划分了一个级别“四等人”。 至于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说不定吃几个人就清楚了。 “可是，你要怎么去？8枚120mm迫击炮弹有多重你知道吗？差不多140公斤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军舰在什么地方，那可是美联邦海军的军舰啊！真要干上去，就算运气好干成了，我们岂不是会变成全球通缉犯？猛男，我知道你厉害，但你得想想......”贝尔特威终于回过神来，可是讲着讲着又开始骂粗话：“fxck！好像我们已经是了，该死的！” “你知道就好。” 瞄了一阵子，沃森有些奇怪，这几艘小艇怎么好像都不冲过来？他按下通讯键：“舰桥，敌方船只有没有靠近？” “......没有靠近，敌方保持了距离。”嚓嚓嚓一阵，耳机里说话的变成了老男人霍伯：“这里是船长，敌方的快艇往两旁边绕开了，他们没有靠近，一直在追踪我们。要我说，或许是那两架海鹰的遭遇太惨，让他们重新评估了我们的战斗力。” “他们差不多在我的射程之外，这个距离精准度太差了。”沃森扭动两圈轮盘，果断放弃了射击的想法。大家又继续警戒了五分钟，见那几艘小艇还是没有靠近，狼妈便做出决定：“舰桥保持警戒，有情况再汇报，其他人返回待命，军医官，尽快把联系频道从俘虏嘴里敲出来。” “收到。” “这里是船长，你们那个军医官太变态了，还是让vip一个人呆在那里吧，我今天受的刺激还不够多吗？我申请待在舰桥里，我来负责观察敌人。”老男人霍伯发出抗议，而尤里反应也很快，立刻跟着说：“嘿！这里是vip，我也不想看守俘虏，我宁愿去检查轮机舱。说真的，那两个家伙绝对没有反抗能力了，不信你亲自过来看看。” “舰桥现在有三副开船了，船长一个人上去盯着就行。” 狼妈一口回绝：“vip不要乱动，受不了就站远一点，储物间这边随时可能需要你。” 听到这句话，沃森直接从zpu-2上跳下来，带着贝尔特威跑去储物间。 之前打扫战场的时候，狼群小队已经从敌人身上缴获了不少武器装备，尤其是那些能够直接同军舰联系的通讯器，狼妈现在就等着对方主动出声呢。出声就代表有意谈判，谈判就代表能讲条件，再不然也可以拖延时间。理论上说，自己这边唯一一个暴露身份的人就是军火商尤里·沃斯托夫，狼妈准备让尤里来当这个“绑匪”，主动打一次“勒索电话”。当然，大部分敌方士兵作战肯定用队伍内部语音，如果对方迟迟没动静，狼群小队这边就得一个一个试通讯频道了。 “你们过来干嘛？” 跑了半分钟，叼着一支烟的法国人妻很快进入视野。 “我有个计划。” 左看右看四周没人，沃森不浪费时间，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打算和女人说了。狼妈听完直接愣住好一阵，看看贝尔特威，又看看漂亮男孩，忍不住反问：“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你想一个人去炸军舰？你怎么去？游过去吗？你确定几枚迫击炮弹能炸开军舰的水下外壳？” “额，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贝尔特威举起一只手：“那是120mm口径的迫击炮弹，威力非常大，而且数量有8枚，要不是那个见鬼的安德烈拿来炸了通讯天线，我们本可以得到更多。咳咳，你可能没见过它们改装成炸弹的爆炸效果，但是相信我，肯定足够了。而且我带的装备箱里还有点料，它们都可以派上用场，只要按照比例混合一下，然后再加入......你知道的，我就擅长干这个。” 胖子直接比了个搓圆球的动作。 狼妈皱起眉头，点起一支烟思考了十几秒，把脸转向沃森：“确定要这么做？你有多大把握？” “只要我能看到它，我就能找上去，这不是问题。”沃森闻着烟味，干脆坐到门槛上：“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引发他们的报复。按照我的理解，炸弹一旦爆炸，他们可能会直接发射反舰导弹摧毁货轮。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也有可能害怕，选择暂时撤退之类的，再不然也要派人查看船舱里到底进了什么鬼。” “让我想想。” 法国人妻跟着往门槛上一坐，不说话了。 “那你先想着，我要过去看看贝莎。”沃森站起来：“我得安慰安慰她，万一我短时间回不来了呢。” “切！” 贝尔特威丢过来一个白眼：“去啊，情圣。” 俘虏所在的舱室离储物间不算太远，沃森只是稍微靠近几步，就听见了一阵激烈的惨叫声。在房间内，两个浑身通红的男人吊在半空中，嚎得一个比一个惨，烘臭的屎尿更是顺着两条腿流下来。然而米歇拉手法非常精妙，刀影纷飞，制造出的创口也不大。这场面看起来可怕，但如果没有大出血的话，其实并不会危及性命。 军火商尤里站在旁边。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脸都憋绿了。 沃森很快意识到，这或许又是发条人那个患有外科手术癖的人格碎片在影响自己，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这种感觉便很快消散。 两名海豹士兵依然神色坚毅。 虽然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但他们嚎归嚎，痛归痛，却也没看出多少崩溃的迹象。倒是军火商尤里看见沃森走进来，表情如同碰到了救星：“嘿！你是来替我的吗？来来来！你替我你替我！谢谢了啊猛男！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去储物间找你队长，谢谢了啊！” “呲！” 沃森等对方走远，朝米歇拉招招手。 女人转过头看了一眼，便脱掉手套走出舱门：“怎么了？” 揽住女友的腰，沃森凑近看着那双眼睛：“你害不害怕？” “什么？” “没事，我就是想抱抱你，我突然感觉好久没抱你了。”不再看着脸，沃森搂过米歇拉的肩膀。蝴蝶刀小姐身上沾着血，还有很多装备，摸起来却意外的柔软。而女人也很快作出回应，一双手紧紧捆上来，哪怕隔着一副防毒面具，也能听见里边温暖的喘息，完全没有刚刚那副恐怖的模样。 “说真的，你就没有什么捅刀子之外能够获得的乐趣吗？” 听见男友的话：“......确实有。” “好啦，别闹！” “......你害怕？” 静静拥抱了一阵，她忽然又问。 “......我确实害怕。”沃森用指尖摩挲女友的发丝，把声音放得很低：“那可是一艘军舰，我怕几发导弹砸下来，你，你们，全都没了。” “你打算怎么做？”米歇拉看向他的眼睛：“神奇的沃森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我准备炸了那艘船。” “蛤？” ...... 巴西时间上午8点24分。 距离飞机抵达还有大约五十分钟。 卡莱娜、米歇拉和沃森围在贝尔特威身边，看他拧紧最后一颗防水布上的固定螺丝，眼前这个由5枚120mm苏制迫击炮弹组成的“破舰炸弹”就彻底改装完毕了。实际上，这个大块头还掺入了胖子自带的材料，以保证在海水里也能正常引爆。俄国佬们粗心大意，之前取出来检查才发现，8枚迫击炮弹中有5枚生锈严重，不得已只能弃用一部分。 那几艘敌方小艇现在依然没有靠近，一路跟着货轮往里约热内卢州海岸线跑了二三十海里。贝尔特威制作炸弹的同时，狼妈也想好了计划，这个漂亮男孩防弹又扛炸，承诺的事情从未失信过，女人愿意继续相信他。只要沃森能去到对方船上，那么这就可以作为谈判的重要筹码。 根据之前敌方的表现，可以作合理推测。 比如附近的军舰吨位应该不会太大。 若是航母战斗群，那么派过来的就不应该只有2架海鹰直升机，而是要飞几台舰载战斗机了。但即便如此，哪怕漂亮男孩近身战斗力超群，这次突袭不能也做得太狠。小型军舰上的导弹和火炮对于货轮而言同样致命，万一敌方指挥官自觉翻盘无望，那还是很有可能选择掀桌子的。 “......先贴上去，然后再按这里，记住了吗？” “嗯。” “好，那你复述一下这个怎么用？” “先拧这个齿轮。” “对。” “半圈就是1分钟，最多2圈。” “然后注意？” “然后注意启动的时候这条黄线不能断，断了直接爆炸。” “对！没错！就是这样！你tm是我见过最天才的学生！”贝尔特威拍拍沃森的肩膀，将手里那只捆满胶带的罐装炸药递出去：“材料有限，我只能给你做2个，剩下的你只能自己发挥了。记住，它们的内部结构很脆弱，如果你被迫从高处跳水......不，你tm就别高处跳水！明白吗？” “我尽量。” 沃森检查完炸弹挎包，俯身抓起将近90公斤重的破舰炸弹往外走。等到敌方舰船露面，他就直接在船舷处跳水，从海面之下快速接近。海中存在很多生物，像人类这种体积小、噪声低的存在，很难被舰载声纳辨别、认定为威胁。 “这里是储物间，有敌方通讯呼叫。” 就在这时，四眼突然通过耳机说了一句。 狼妈转身就往门外走。 可没过几秒钟，舰桥那头的霍伯突然大喊：“飞弹来袭！注意！飞弹来袭！！！！” 第249章 你就是个坏东西! 轰隆！ 耳机里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整个船身便开始剧烈晃动。巨大响声紧接着透过舱壁爆开，震得沃森耳朵嗡嗡直响。他越过前方的队员，扛着破舰炸弹大步往外走，奇怪的是，刚才那下轰隆过后，接下来却再也没了类似的动静。 “舰桥？舰桥！” 狼妈紧紧跟在后头，一边拍着耳朵，一边呼叫霍伯：“飞弹击中了哪里？大点声说话！我耳朵现在不太好！” “我暂时无法确定！现在船上人手太少了，我先联系轮机舱看看有没有出事！”老男人重重咳嗽几下，继续喊：“导弹是从7点钟方向来袭！该死！tm的联邦佬专门挑这种角度靠过来！” “tm的让三副去联络轮机舱！你赶紧拿望远镜看看，7点钟方向能不能观察到敌方军舰？”狼妈边跑边喘了两口气，又说：“清醒点！老家伙，你还要注意周围那些武装小艇，它们可能会趁机发动突袭。如果觉得眼睛不够用，我就派人上去帮你！” “不用！不用！我明白，我能搞定！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没有再打第二发，我觉得这可能是警告性质的攻击，你快去听听那几个通讯器，敌人不是主动发起联系了吗？” 结束通话，法国人妻带头冲进储物间，四眼已经在这里捣鼓好了一个物理式铁桶扬声器，直接将音量开到最大；而另外一头，得到消息的军火商尤里也从俘虏舱室跑过来了。一看到他的脸，狼妈就拿起桌面上手写的纸拍过去：“拿着，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方式。” 说完，她又把头转向米歇拉：“军医官，你去看着俘虏。” “明白。” 蝴蝶刀小姐拍了拍男友的屁股：“你小心点。” “......是啦。” 怎么你们都爱拍我屁股？ 站在门边得沃森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赶紧晃晃脑袋，把目光对准了谈判现场。整个储物间内安静得可怕，尤里捏着纸张扫两眼，清了清嗓子抓起微型话筒：“我是尤里！尤里·沃斯托夫，你们不是想抓到我吗？那就来啊！和我说两句！” “......尤里·沃斯托夫。”通讯器那头沉默大约半分钟，一个厚重的男嗓传出来：“告诉你的人停下船只，放弃抵抗，否则下一枚导弹就会砸到你们头顶上。”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放弃抵抗，立刻。” 听到这话，尤里直接“呵呵”了一声：“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嗯？要不要我给你听听他们的声音？” “你的威胁没有任何意义。”通讯器那头的声音仍然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你们还不停船，我就会下令开火，这是最后的警告。” “不，我不这么认为。”看了一眼狼妈，尤里继续说：“如果真想杀掉我，你们大可以一开始就这么做。但你派了这么多人想抓住我，那除了我这条命，你肯定还想拿到其他东西，不是吗？我最近两年做了好几单大生意，让我猜猜？是不是踩到了你们某个人的尾巴？” “你可以试试。” 通讯器那头的声音说：“一分钟之内不停船，我就开火。” “fxck you！”尤里接着骂了几句，但不管怎么说，对面却已经没有了回应。狼妈示意军火商松开通讯键，转头就问舰桥那头的霍伯：“船长？听到吗？那艘该死的军舰在哪里？货轮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船长，刚才船身左侧靠后的部分被打到了，轮机舱现在没有人回话！现在三副已经赶过去确认，另外敌人的话，那几艘武装小艇还是没有靠近，敌方的军舰......等等！我看到了！大约.....大约35海里！” “收到，你继续观察。” 狼妈沉默两秒钟：“轮机舱的情况确认了立刻报告，通话完毕。” 下完这道命令，法国人妻给过来一个眼神，沃森会意，转头离开了储物间。他快跑着跨出舱门，湛蓝色天空依旧晴朗。说实话，如果此刻下着大雨，这对沃森的行动会有很大帮助。至于现在，他只能期望自己跳下水的时候，不会被几海里外那些监视的敌方武装小艇察觉。 而沃森心里最担忧的事情，其实是自己的水中形态。 他确实没有尝试过。 现在这个情况，样子好不好看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否完成在水面之下携带炸弹、并快速接近敌方军舰的目标。为了增强浮力，破舰炸弹外部总共套上了5只船用救生圈，用结实的缆绳捆绑固定；容纳罐装炸弹的挎包也塞进去几块零散浮件。就跟这艘货轮一样，救生圈的款式很老，现场估量毕竟也不够精确，万一还差些重量，那就要依靠沃森自己在水中撑着了。想到这里，他端起望远镜对准7点方向，很快就看到一个隐约的灰点。 耳机里，霍伯再次出声报告。 负责驱动船体的轮机舱被爆炸波及，目前尚不能完全确认伤亡情况，但货轮已经开始减速，明显是动力变弱的表现。沃森最后望了望那些躲在几海里外的武装小艇，去掉身上大部分武器装备，随即拎着破舰炸弹从船舷一跃而下。 深蓝色海面波涛荡漾。 只是瞬间便压到眼前。 黑光躯体的缓冲能力适时发动，下坠冲势如同踩了急刹车一般，以稍显轻柔的力度将沃森整个人融进水中，连浪花都没见多少。此刻，包裹在作战服中的身体化为千百条触枝，从中完全脱离，只有最外侧那几条细长触手还拉扯着罐装炸弹挎包。 整个身体很快产生变化，沃森打量着自己那两只手，上面已经覆有一层如同鲨鱼皮般坚韧粗糙的物质，每根手指之间也生长出了薄膜；下方的足部则是向外延展变成鱼尾形状，虽然两条腿最终没有融合到一块，但多出的鱼尾部分骨骼却完全改变了，就像脊椎一样整体分成十余段，被细长的肌肉组织所包裹。 轻轻一扭腰，便在海水中灵活地旋了一圈。 黑光病毒形成的肌肉组织拉力强劲，稍用些力气便能够窜出去很远，沃森继续适应了一下，便朝着破舰炸弹游去。那层救生圈发挥了作用，托住将近90公斤重弹体，半分多钟也只下沉了几米。现在除了破舰炸弹和挎包以外，沃森只带着腕表和作战靴，悬浮斗篷老老实实缩在挎包里，待会上船以后就得靠它来遮掩身体了。 阳光透过海面，整个身体都被映上水波的光。 辨认好方向，沃森用触须尾巴拉着破舰炸弹开始加速。根据霍伯的测算，那艘军舰离自己有35海里左右，那就是大约65公里。他不清楚自己在水中能游多快，但是挎包和破舰炸弹肯定会影响水体流动，速度稍微一上来，沃森立刻就感觉到了“尾巴”上的阻力。保险起见，他又多伸了几根触手，然后便开始全力扭动身体。 没扭多久，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双肩开始变窄。 脑门顶上也有了动静。 天灵盖前方居然长出来一枚尖锐撞角。 ...... 巴西时间上午9点02分。 漆黑的舰体在海面上投下阴影，充满压迫感，这趟耗时将近40分钟的潜泳终于算是结束了。虽然很享受海水在赤裸身体表面流动的触感，但很快也会腻烦，更何况尾巴还要拴着一只大炸弹，感觉上就等同于拖着汽车轮胎跑步，还不能丢掉，这个才是最烦的。 为了减小阻力，黑光躯体收缩掉一切凸出的部位，同时调整躯干和臀部的横截面大小，尽量朝流线型结构转变。于是变着变着，沃森先生就变成了沃森小姐，贫胸版本那种。好在这艘军舰也是对向开来的，否则还不知道要继续耗多久。 放哪里好呢？ 沃森小姐打量着舰体，决定把攻击目标放在中后段。她紧紧贴着舰体，先是用黑光爪刺刮损军舰外壳，然后从挎包里掏出几根钢钉，直接用蛮力嵌进去。 现代军舰的外壳其实普遍比较薄，得益于科技发展，有了搜索雷达、防御密集阵和各种舰载拦截导弹，它们能够在中近程消灭绝大部分来袭的导弹、炮弹，不再需要依靠舰体去承受伤害。而且现代反舰炮弹、导弹大多带有穿甲设计，单论威力，也早就不是单纯加厚外壳能够抵挡的了，这也是体积庞大的战列舰大批退出历史舞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折腾了几分钟，破舰炸弹终于固定完毕。 虽然贝尔特威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问题，可是在海水中涮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这5枚迫击炮弹是否全都正常。一把扯掉保险栓，沃森小姐赶紧爬开。蜘蛛女侠赋予的攀爬能力在水中依然管用，她可以稳定附着在军舰外壳上，顺着水流的助力，十几秒钟之内便从水下转移到了舰体另外一侧。 14秒。 沃森小姐看了一眼手表，心里默念倒计时。 3。 2。 1。 轰——！！ 船身剧烈震颤，感觉和之前那次爆炸十分相似。沃森小姐调转方向，重新爬过船底回到了刚才挂载破舰炸弹的地方。受到冲击波影响，水流的方向十分紊乱，估计还有一部分在大量涌入破口。感受了一下流动力度，她松开手脚，让身体跟着水流冲进去。 躯体瞬间黑化，徒然增加的重量帮助稳定了状态。但即便如此，水流涌入的力量很大，沃森小姐在倒腾好一阵，还是没能够蹲起来。眼前全是水花和泡沫，好不容易抓住地板上的固定栓，眼睛才看到一个撞破脑门的士兵。 沃森小姐立刻伸手抓住。 海水已经开始漫过头顶，破舰炸弹制造的洞口就像喷泉一样，水流冲得哗哗直响。她抠着地板缓缓蹲起身体，看清了眼前狼藉的舱室。自己并没有炸到燃油库或者弹药库，而是找上了存储食物和生活用品的仓库。找了个水流相对平缓的角落，沃森小姐走过去穿好军靴，悬浮斗篷也从挎包里游出来，包裹在主人身上。 其实沃森小姐一直都很担心弄坏这玩意，虽然在资料上看到的描述是“物理层面坚不可摧”，但在漫威电影《复仇者联盟3》里灭霸就撕过悬浮斗篷一次，要是真弄坏了，可不是随便缝一缝就能够修补好的。对于沃森小姐来说，飞行和掩盖身份才是斗篷最重要的用途。 希望它真的不会被子弹撕坏。 怎么还没变？ 等了几秒钟，她拍拍悬浮斗篷，用眼神递出疑惑的情绪。 唰的一声，斗篷变成一件连体泳衣。 ？ 沃森小姐瞪着斗篷，继续用眼神表达疑惑。 悬浮斗篷沉默片刻，也传递过来一阵疑惑。 “是你自己想变成这样的！关我什么事！”沃森小姐从水里窜起来，一巴掌拍在胸口上：“你就是个坏东西！道歉！” 第250章 速通挑战 一个人控制不了整艘军舰，因此对于这次行动，狼妈给的建议就是“游击”。反正沃森也不惧怕常规步枪子弹，完全可以称霸船舱。而在接连吞噬几个人以后，军舰的构造也通过记忆片段在沃森小姐脑海中映现，燃油库、弹药库的位置已经明确，现在自己只需二选一，然后杀过去。 拿到最重要的一块筹码。 毕竟这次她必须尝试占领。 引爆属于最后的选择，“海勒”号并非老旧的二战舰船，本身防护措施就比较到位，哪怕燃油库或者弹药库炸了也有余力垂死一搏。另一方面，死两队海豹士兵和沉一艘驱逐舰完完全全两回事，前者大概率会让狼群小队成为暗地里的通缉犯；后者则是可能会变成明面上的恐怖分子。美联邦全世界打仗这么多年，处理士兵阵亡、人员失踪之类的手法经验丰富，但要是真没了一艘驱逐舰，这动静想盖住可不容易。 当然，对于驱逐舰上的人来说，这两个区域被入侵可以算是死亡宣告了。 所以动作必须要快。 快到敌方指挥官权衡利弊下决策之前，一举杀进弹药库。 回忆了一阵走廊位置，沃森小姐也不和悬浮斗篷纠结造型问题了，从挎包里出拿口罩戴好，再顺走几支船舱里的大号扳手，紧接着拔腿冲向门口。破舰炸弹威力不小，就这么点时间过去，海水就已经灌进走廊，漫到小腿那么高。到处是嘶哑的喊声，刚跑到头，沃森小姐就看见了一扇快要关闭的舱门，她加快速度，修长的双腿绷紧肌肉，推动身体炮弹一般冲向前方。 哐！ 右手一拳砸在门框旁边的舱壁上，让整个人止住冲势，沃森小姐左手抓着舱门硬生生扯开，门后几个联邦海军士兵瞪大了眼睛。他们被突发爆炸震得有些懵，面对眼前这个胸大臀翘、穿着连体泳装的诡异黑人女子，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沃森小姐跨出一步，左拳猛击最近那个士兵的脖颈，右手抓住对方胸口，将他整个人往后推。狭窄的船舱走廊里缺乏活动空间，这几个士兵几乎是排列站着，立刻就被沃森小姐用蛮力全部推倒。 “发警告！快！” 一个人起身大喊着扑过来，直接挨了沃森小姐一记膝撞。 军舰上大部分船员平时都不会配枪，防弹衣之类的就更没有了，这也导致面前五六个人凑不出什么武器。沃森小姐捏着扳手一人一下，很快就将这几个士兵吞噬，更多关于舰体的信息传入脑中。茫茫大海上无处可去，水兵们天天在船上到处溜达，食堂、寝室、轮机舱......完全是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舰桥与直升机库简直就是最宽敞的区域了，船舱内大部分地方都很狭窄，有些就连敬个军礼都容易磕到手肘，根本装不了监控探头。 不过拐角就有一个。 她继续快步向前，扳手往头顶上一甩便把监控探头打坏。通过吞噬获取的信息已经足够，低头看一眼腕表，沃森小姐重新开始加速奔跑。其实“海勒”号前后段都安装有火炮，除了最大那个弹药库之外，还有少数地方零零散散地储存了武器弹药。 更何况它比尤里那艘货轮还要小。 啪！ 大号扳手打着旋飞出去，在磁力控制的影响下略微偏离方向，恰好击中一名士兵的胸口。男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下，而扳手则是凌空弹起，最后被磁力牵引着回到沃森小姐的手中。地方小就导致到处都是人，所有士兵都被爆炸的动静吓出来了。沃森小姐没跑多远就迎面撞上几个人，不得不抡起扳手开路。 23秒。 沃森小姐连续穿过2个舱门，瞅见尽头安装的监控探头，她再次甩出扳手打中目标，然后熟练地将其收回来。磁力控制现在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最明显的就是磁力束精准度提升，能够快速捕捉狭窄船舱内乱弹的金属物体，自己以前可是很难做到的。 这些拦路士兵虽然耽误时间，但并非全无用处。只要不是目睹自己的磁力操控和吞噬场面，沃森小姐也选择性地放过了一些轻重伤员，用他们来牵扯敌人更多的精力。现在她身上绑着一套简易尼龙战术背带，藏在炸弹挎包里的6枚烟幕弹全都挂好。 但还没到用的时候。 跨过门框，沃森小姐单手将厚重的水密舱门锁上，防止海水淹过来。其实这也是常规的战斗知识了，特别在室内近距离战斗中，除非队友比较多，否则特警们都不会忘记随手关门，以免有敌人从后边偷袭。而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自己使用能力的时候不被人看到更重要。 “在那！在那！” 砰！！！！！ 舰上的守备队成员终于姗姗来迟，为首的士兵从楼梯上下来，端着一把无枪托版雷明顿m870霰弹枪，见着沃森小姐就是一下。巨大的枪声在船舱里回荡，沃森小姐不闪不避，一柄扳手甩出去，从下往上飞，直接砸中男人的裆部。 “小心......呃！” 后一位士兵看见队友滚下去，赶紧蹲低身体，刚刚把枪口对准沃森小姐，脸上就跟着挨了第二柄扳手。他整个人往后一瘫，恰好挡住其他队友下来的脚步，而沃森小姐对着地板上伸手一招，那支雷明顿霰弹枪就飞了过来。这把枪安装的是14英寸枪管，下方的圆形弹仓容量不及全尺寸型，大概也就能装个5发左右。 砰！砰！ 楼梯上方已经看不到军靴，其他敌人似乎暂时被吓退，沃森小姐立刻对着地上2名伤员各来一下，然后将尸体拉过来，快速扒下上面的武器弹药。刚刚把m4卡宾枪端到手上，一阵叮当响声就传进耳朵里，沃森小姐想都不想直接扛起一具尸体，然后闭好眼睛。而腿上的触手们并未停止动作，依然在从敌人身上拿取物件。 磅！ “上上上！！！！” 闪光震爆弹的动静结束以后，楼梯井上边两只军靴紧接着踩下来。沃森小姐已经用尸体肩膀架好枪口，在和敌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发动了攻击。这个圆边方形楼梯井实在是太窄，只要一个人就能够完全堵住，士兵的身材普遍都要粗壮一些，此刻更是把视线都给挡了。 脑门中枪的敌人被几双手拖回去。 楼梯井上方再次陷入沉默。 沃森小姐抓紧时间操纵触手整装备，自己则是继续端着枪瞄准楼梯井，好就好在提前往挎包里塞了这套尼龙战术背带，否则现在步枪弹匣都没地方装了。但这套携行具还是太过简陋，导致霰弹枪的弹药只能放进挎包里。 不断有喊叫声隔着舱壁传进来，十几秒钟过去，半张脸突然在楼梯井边缘出现，沃森小姐闪电般开了两枪，就听见上头传来了惨叫。她扯开一枚手雷的拉环，将其塞进尸体下方，然后站起身离开现场。军舰里的通道很多，想去弹药库，自己也不止一个选择。 1分09秒。 瞟了一眼腕表，沃森小姐两枪吓退前方的船员，然后用力一脚踹开了即将关上的舱门。 “趴下！！！” “开火！开火！！” 前方走廊尽头刚刚跑过来两个武装士兵，沃森小姐一把抓住身前的船员，以他作护盾单手持枪迎向敌人。 ...... “什么？再说一遍？你看清楚了吗？” 驱逐舰舰桥里，气氛伴随着接连的坏消息一降再降。“海勒”号这次是单独离开舰队执行任务，毕竟是在南美后花园，而且还靠近巴西海域，动静不好搞太大。 可行动目标也只是一艘货轮。 安德烈这个高级内应把情况里里外外摸了清楚，还能有什么意外？然而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似乎从昨天半夜偷袭货轮成功以后，事情就再也没有顺利过。先是海豹突击队死伤惨重，一架支援直升机返程途中坠海，虽然用导弹攻击逼迫对方停船，可没有空中力量支援，海军陆战队凭借那几条小艇来攻船不可能顺利。 那个军火商手下的力量大大超出预计。 驱逐舰舰长科姆兰·贝拉米中校思索再三，下令让攻船小队等己方抵达预定地点之后再发动进攻。只要与货轮的距离缩短到20海里以内，“海勒”号可以使用头尾两门127mm口径的mark 45舰炮提供远程火力支援，还不用担心威力过剩击沉货轮。 可现在，舰体遭遇入侵，连敌人的具体情况都搞不清楚——看在上帝的份上，联邦海军二战结束以来有多少年没遭遇过这种事情了？这些年轻海军士兵就像远离地震带的城市居民，毕竟也确实没有相关经历，哪怕每年都做地震演习，真遇到了还是一样慌乱。舰长科姆兰透过望远镜再看一眼货轮，缓缓把手放下，转头询问通讯兵：“弄清楚了吗？” “是的，长官。” 通讯兵喘了一口气，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珠：“爆炸发生在补给舱位置，目前大部分相邻区域已经完成水密隔离。目前已经确认的敌人有一名黑人女性，她速度很快，而且战斗力强悍，已经有超过20名守备队员阵亡。” “海军陆战队呢？” “已经按照你的指示部署在弹药库和燃油库。” “......和导弹一组、雷达组保持联系，确认鱼叉导弹随时能够发射。”说完，舰长科姆兰从怀里取出一支烟，然后往身上掏打火机：“今天......可能会成为美联邦海军二战以来，损失最惨重的其中一天，愿上帝保佑我们。” “yes，sir。” 舰桥之中再次陷入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晃过去，让人感觉无比漫长。 轰——！ 突然的爆炸吓得通讯兵一颤。 第251章 原话奉还 激烈的枪声透过舱壁，刺痛每一个人的耳朵。还没等科姆兰发问，桌上的其中一个通讯器就响起声音：“这里是弹药库！我们遭到攻击！敌人速度太快了！我们不能......见鬼！医疗兵！医疗兵！把他拉下来！快把他拉下来！” “让守备队和第2小组行动。” 科姆兰拍拍通讯兵的肩膀：“按照计划来，从后方包抄敌人。” “是，长官。” 几道命令下去，枪声变得更加激烈了。科姆兰舰长捏着通讯器，但却再也没听到有人说话，下方爆炸的动静一阵比一阵响。手表上煎熬的十几秒钟过去，他拿起另外一个通讯器，呼叫负责监看内部探头的船员：“监控室，汇报情况。” “画面里都是浓雾，长官。”通讯器那头回答：“敌人一开始就释放了大量的烟幕弹，现在监控画面什么都看不清，而且她好像很清楚探头的位置，我们已经失去主要通道的所有画面了。” “知道了，继续监视。” 科姆兰又吸了一口烟，转头吩咐通讯兵：“呼叫那几个队长。” “yes sir。” 香烟的雾气弥漫过来，呛得通讯兵猛烈咳嗽几声，这才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头戴式话筒：“舰桥呼叫，舰桥呼叫守备队，舰桥呼叫守备队，雅各布上士，能听到吗？” 死寂。 “罗恩少尉？罗恩少尉？听到吗罗恩少尉？听到请回话！”见没有回应，年轻的通讯兵迅速调整频道，呼叫部署在弹药库的海军陆战队队长。一番无用的尝试过后，他抬头看一眼舰长科姆兰，深吸两口气，用力摁下几个蓝色按钮，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这里是舰桥，弹药库附近还有人在吗？任何战斗人员？任何船员！听到请回话！” 下方枪声还在响，但已变得零星稀碎。 “咳咳......” 一声嘶哑的男嗓忽然从通讯器里传出来：“上帝啊......” “嘿！你是谁？是谁在说话？你在什么位置？”通讯兵紧紧捏着耳边的话筒长柄，好像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安心一些：“你受伤了吗？坚持住，我们......” “够了。” 舰长科姆兰把右手放在他肩膀上：“准备发射鱼叉导弹，等我指令。” 这只手无比沉重，把那句“yes sir”断在嘴边。通讯兵微微抬起头，看着舰桥里每一张熟悉的脸，大部分人其实早就没有在工作了，恐惧深深写进他们的眼里。此时此刻，下方已经不再传来枪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按照条例，紧急情况下的舰桥入口早已经被关闭，但这并不能让年轻的士兵心里感到多少安慰。他渐渐把目光盯紧舱门，再也没有挪开。 敌人仿佛就在那外边，随时要进来。 “贝拉米中校。”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响起一道女声。音量虽然有些大，可却如魔鬼般低沉，把舰桥中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十几道目光集中在那只通讯器上，紧接着又听见这个女人说：“舰长科姆兰·贝拉米，我知道你在听，告诉你的人停止追击货轮，否则我就会引爆弹药库。” 所有人齐齐看着舰长。 科姆兰眼角的皱纹轻轻抽搐几下，他再次深吸一口烟，缓缓拿起了通讯器：“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停止追击，立刻。”那道女声缓慢地说着每一个单词，内容听起来非常耳熟，几乎和之前科姆兰威胁军火商尤里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这番荒诞的情景在舰桥内上演，但却没有谁还会觉得轻松了，美联邦赋予这艘驱逐舰的强大武装，已经被敌人轻易绕过去，没能发挥哪怕一丝作用。 而现在，双方的角色彻底调转。 “......我奉命追击尤里·沃斯托夫，作为一名军人，我在尽自己的职责。”科姆兰捏着烟，把目光投向桌面，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我对我自己背负的使命有觉悟，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同样如此，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确保导弹可以立即发射，就算你真的引爆弹药库，你也无法拯救你的雇主。” “噢，你可真是个强硬的军人。” 弹药库里，浓重的红色烟幕依然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变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模样的沃森小姐站在满地尸体中央，一边翻看手里捡来的m9手枪，一边侧身靠在了铁架上：“但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也很乐意上去把你们一个一个找出来杀掉，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不过说实话，科姆兰舰长，我觉得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非你的错，你那个自信、骄傲的上司，完全没搞懂他要面对什么敌人，就匆忙派你过来。毕竟，你知道的，我们都只是...... 听命办事。” 最后那几个单词，沃森小姐说得很重。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艘船上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趟任务的隐情，只是一道命令，你和你的伙计们就得跑过来送死。如果你们今天全都死在这里，你猜联邦政府对外会说你们为国牺牲，还是把整件事情归咎于军事演习事故？ 一道欠妥的命令让我们双方成为了敌人，但现在你有个选择，暂时停止这场战斗。再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科姆兰舰长，我个人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这样的话，你还能活着回去，找你那个狗娘养的上司问问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通讯器陷入了沉默。 沃森小姐也不着急，又从地上捡起一枚烟幕弹。 说起来有些诡异，入侵行动开始以来她至少杀死了50个人，但现在心里却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还能这样一字一句、思维清晰地开展谈判。浣熊市、非洲刚果丛林、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或许是真的经历太多了，不管眼前的垂死之人露出什么表情、说出什么乞求的话，都很难再触动到沃森小姐。她不知何时已渐渐变得麻木，没有痛苦，没有自责，也没有波动。 可这只是对于沃森小姐而言。 如果换作沃森先生，同情心和罪恶感倒还是挺足的。 或许我真的是人格分裂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沃森小姐走神的时候，通讯器终于响了：“你要我下令停止追击，然后等着货轮开走？恕我直言，我先前那发反舰导弹是冲着你们动力系统去的，你们的船现在应该已经瘫痪了。” “噢，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沃森小姐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12分，按照计划飞机差不多要到了。她最后检查完一遍罐装炸弹藏匿的情况，没有理会科姆兰舰长的询问，继续说：“你只要下令停止追击等着就行，而且你应该也不必等太久。对了，我在弹药库里为你们留了一些小礼物，我建议等到烟雾散了以后你们再进来找，不然可能会踩到这些小可爱。” “什么？” “别担心，它们不是很敏感，只是......喜欢和人一起玩捉迷藏。”沃森小姐迈过损毁的弹药库水密门，又从一具尸体的战术挂带上取走两枚烟幕弹拉开，新鲜的白色烟雾顿时开始在通道中蔓延，视野之内再次恢复茫茫一片。这就是她速通弹药库的办法，先手封烟再开热成像，往人群里这么一撞，这伙敌方守军就直接陷入了混乱，甚至半数子弹都打在了自己人身上。 事发突然，很多士兵其实都没来得及整装，1998年的海军陆战队装备水平确实不怎么样，更何况热成像仪这玩意也很难做到人手一个。别看海军陆战队名字里有个“队”，就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小队规模，但实际上，这支部队的人数多达十几万，甚至还有属于自己的战术航空中队，否则也没可能在各种行动中频频出场。 在几番追问无果之后，通讯器那头的科姆兰舰长也没了动静。 沃森小姐无聊地蹲在地上，一边数着时间，一边把捡来的烟雾弹挨个拉开丢出去。悬浮斗篷变成地连体泳装造型说不上保守，但还不至于到高开叉的程度。蜘蛛女侠身材远不及沃森小姐本体那样夸张，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是高水准之上了。浑圆修长的大腿完全展露出来，黑色肌肤在雾气中微微有些朦胧，却依然显现出优美的线条。 只可惜这满地尸体。 无人能够欣赏。 “疼吗？” 沃森小姐摸摸胸口，悬浮斗篷表面涌起一阵波澜，又迅速恢复泳装的模样。从开战到现在，沃森小姐整个人中了少说几十发子弹，要是换做普通的泳装肯定已经烂掉了，不过悬浮斗篷却还好好的，不愧为魔法奇物。 “好孩子，真棒！” mua！ 她拉起悬浮斗篷猛亲一口，这时通讯器里却又传来舰长科姆兰的声音：“一架水上飞机？这就是你们的逃跑路线？” “噢，看来你不用再等了。我现在会去左船舷，我建议你广播一下船员，免得我路上遇到人还要动手。”沃森小姐站起身往外走，而科姆兰舰长虽没回话，但舰内广播很诚实地响了：“舰桥通告所有船员，如遭遇可疑人员，不要做出任何敌对行为。重复，如遭遇可疑人员，不要做出敌对行为，也不要尝试阻拦，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这不是科姆兰的声音。 沃森小姐就像散步一样，慢腾腾地踩着通往上层的楼梯。这里正是自己先前第一次遭遇守备队士兵的地方，楼梯上方有几名士兵投来惊诧的眼神，但沃森小姐一点也没觉得异样，反而表现得像个神态优雅的女士：“让让，你挡路了。” 端着m16自动步枪的士兵们往两侧挪，可眼睛还是盯在她脸上。触到严实的口罩以后，这些目光又极其统一地朝着胸口转移，直到双方距离逐渐拉远，沃森小姐都还能从自己的屁股上感受到视线。前方接连不断有船员出现，他们之前要么是躲藏得很好，要么是干脆就没被卷入战斗，因此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怀疑，不敢相信这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刚刚杀穿了下层船舱。 她现在甚至连一把枪都没有！ 湛蓝的海面很快出现在视野之中，相比起之前的路，从下层往上走可要快太多了。而沃森小姐很快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却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他背负双手站在左舷，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官。见沃森小姐靠近，男人用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几遍，语气复杂地说：“我本不愿相信，但是现在看来......这都是真的，几十个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拦不住一个穿泳装的封面模特。”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沃森小姐看一眼飞向天边的水上飞机，又把目光转回舰长科姆兰脸上，现在那架飞机还飞得不够远，她准备继续拖延时间：“那么，科姆兰·贝拉米中校，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舰长科姆兰皱着眉头，问话方式很有军人风格：“你身上没有弹孔，甚至没有一条伤痕，我不相信士兵们的子弹都瞎了眼睛。就凭这件连体泳装？它能保护你？” “怎么？想给你的上司一点交待？” 沃森小姐双手叉腰，上身微微前倾，朝科姆兰歪着脑袋：“倒也不是不行，你可以给你的上司带一句话。” “什么话？” “hail hydra（九头蛇万岁）。”沃森小姐凑近男人耳边轻声说，淡淡的字符透过口罩，很快便被吹散在海风里。 “这是什么意思？” “噢，你不明白没关系，你上司会明白的，或者你上司的上司，总有人听得懂。”沃森小姐摆正身体：“我猜你估计也不想跟我握手，那么就这样吧，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你的朋友们坐飞机走了，那你呢？” 舰长科姆兰又问：“你打算游回去？这也是你们的计划？”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这艘船吧。” 说完，沃森小姐轻轻跃出船外，如高台跳水运动员一般钻入海面，消失在微微涟漪之中。 第252章 悬浮斗篷真好用啊! 傍晚18点26分。 夕阳下的海面，染上一层漂亮的橘黄色。 “vi——！！！” 一道苗条的倩影冲出水面，在半空中翻滚几圈，紧接着重重砸入浪涛之中。她嘴里不断发出海豚般尖锐的啸吟，偶尔又转变为歌剧唱腔那样的声调。从上午九点多跳船到现在，一连游了差不多9个小时。海上没有什么参照物，沃森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实际上，她现在巴不得天赶紧黑，这样自己就能趁着夜色，用悬浮斗篷飞上天去了。 之前从驱逐舰上跳下去以后，沃森小姐其实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紧贴在船身一侧十几分钟，确认这帮家伙没有“违规动作”以后才松了手。这也导致她不得不一直跟浪花对抗，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有点饿。 为什么游了小半天都见不到一条鱼？ 沃森小姐看向下方，和夕阳照耀的海面不同，身下就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海底深渊，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感到一股莫名抽吸的错觉，仿佛要把整个人都拉进去，看着看着，她想起了关于漫威水系超级英雄的事情。 这个世界会不会有纳摩呢？ 作为一家老牌漫画公司，漫威世界观里其实也有亚特兰蒂斯这个海底文明，而纳摩·麦肯齐更是他们当时推出的最早一批超级英雄。除了能力特性和隔壁海王很相似以外，其“陆地人+海底人”的父母家庭组合方式也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从设定上说，这家伙是个变种人，沃森小姐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除了还未癌变的死侍韦德·威尔逊以外，还没听到任何关于变种人的消息。 但这也说不准。 猩红女巫和快银都在电影版本中被改掉起源故事了，不再是万磁王的后代，而是变成受到无限宝石影响的超能力人，所以鬼知道漫威电影编剧以后会不会把纳摩也整出来。听说《黑豹2》可能会有纳摩，可谁让我没活到那个时候呢…… 算了，不游了，等天黑。 沃森小姐浮上水面，将大股空气吸入腹腔，然后就摆烂似的沉了下去。她已经非常熟悉这种玩法了，反正自己也不需要呼吸，空气能够直接储存在肚子里当作鱼鳔。海水的浮力很敏感，“鱼鳔”大一点、小一点都会导致不同的变化。现在这个下沉的趋势就非常缓慢，只要手脚轻轻一划，立刻又能往水面浮动，比轻重力环境下的月球漫步还要悠哉，堪称懒人模式升级版。 轰隆——！ 天空雷光一闪。 “贼老天！你又想害我！” 哗啦一下，沃森小姐冲出海面，朝天空竖起中指，水形态的手部爪蹼又长又翘，甚是好看。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些许阴沉，而大海也并未回应她的牢骚话，只是在风中开始变得汹涌。几个浪花直接推过来，沃森小姐不得不选择继续往下沉，以免被浅层浪涌撞到疯狂转圈。腕表显示此刻已经过去将近20分钟，头顶上那层乌云却并未继续增厚，夕阳的余晖依旧灿烂。 看起来是场短暂的太阳雨。 很快，水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圆点。雨水撞入海里的声音就像高潮前奏，下一秒就连成大片鼓点般密集的音波。这场景要是换到卧室，听起来就该让人感到极度困倦了，毕竟对于上辈子的沃森小姐来说，雨天最适合孤独入眠。 可惜我现在基本睡不着了。 仰面浮在水中，沃森小姐惬意地闭上眼睛。自己一路游过来，蜘蛛感应完全陷入沉默，这让她感到非常舒适。天空与海水将她合在中间，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离，孤独，但又令人沉醉。一直以来，只要自己周围有人，都或多或少会吸引一些目光，尤其是在里约热内卢这种治安环境不太好的城市里，窃贼、劫匪还有纯粹喜欢找事情的混混，都会让蜘蛛感应发起不同程度的预警。 但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 咕噜噜...... 水体流动特有的动静，渐渐掺入一丝变化，沃森小姐转过脑袋，对上一群好奇的鱼眼睛。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灿烂笑容，用双手轻轻捧过来两条鱼，温柔地用掌心抚摸那些细腻鳞片。然后笑着笑着，沃森小姐嘴角往两旁边裂开，形成一张血红的尖牙大口。 ...... 深夜4点17分，里约热内卢。 “总算到了......” mua！ 沃森小姐捏着悬浮斗篷一口亲上去：“小宝贝，要是没有你，我今天该怎么办啊？” mua！ 又亲一下。 悬浮斗篷传来一阵委屈和烦躁的情绪。 “好好好，我们不飞了，不飞了，让你休息。” 真正要跋山涉水的时候，沃森小姐才真正意识到拥有飞行能力是多么方便。只可惜目前悬浮斗篷的时速只有百余公里，一直飞了将近5个小时才看到城市灯光。现在凌晨4点多，里约热内卢郊区还有隐约枪声传出——血涂帮的绝地反击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沃森小姐沿着海岸线一路飞过来，这个位置恰好能够观察到下方的枪火。 但她今天可不打算掺和。 为了飞上天空，悬浮斗篷已经恢复原状，所以自己这副模样可不能让人看见。全速飞进市区的一栋高楼顶上，沃森小姐双脚轻轻落地，悬浮斗篷却不想再变成衣服了，让她一阵好哄，才不情不愿地变回另一种颜色的连体泳装。为了摆脱此前的战斗形象，沃森小姐取消了蜘蛛女侠拟态，连带皮肤也调整成了浅棕色。在找到一套新衣服之前，她是不打算变回沃森先生了，毕竟一个泳装男人到处跑也太惊悚了点。 可这大半夜的，去哪找衣服啊？ 进商店里偷吗？ 连赶十几个小时的路，沃森小姐确实不想再耗费精力去找什么衣服。辨认了一下方位，她向前冲刺，黑光触须精准勾住房檐，让身体在惯性运动的弧线中甩上夜空。90年代末，里约热内卢已经有了不少高楼，多是以豪华酒店为主，各种花花绿绿的灯光装饰就像路标一样，怎么都不可能错过。特别是左侧海滩区域，这里的灯光要亮上一整晚。 狼群小队住的酒店很快就到了。 沃森小姐落到房檐上，轻手轻脚靠近自己房间的阳台，从窗沿上方缓缓露出脑袋。房间内亮着一盏台灯，米歇拉侧对阳台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满一大堆军火，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见到女友大晚上不睡觉，沃森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此刻正有风吹进房间，且不说那个横拉式纱门肯定会出声音，人体进入造成的风道气流干扰也不可能不被察觉。她可不想变回沃森先生，走进去斗篷一掀，里边赤身裸体...... 感觉就跟个变态一样。 虽然，或许，说不定，大概，蝴蝶刀小姐会很喜欢。 还是先等等好了。 沃森小姐无聊地在屋顶打转，现在正是一天夜里最黑的时候，这片小山头静悄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警笛。 她脱掉军靴，找了个墩子坐下来，甩动自己的两条腿。沃森小姐心里其实有些犹豫，自己要不就这样进去见米歇拉算了，自己确实对女友隐瞒了太多事情，什么拟态能力、通过吞噬获取记忆的能力，还有蝰蛇夫人这个身份，统统都没说。来到巴西小半个月，两人相处非常融洽，但这也是因为米歇拉不会主动问太多。 ‘我有太多事情没告诉你。'' 自己当初确确实实这样说了。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 你不相信她吗？ 看着自己的脚尖，沃森小姐皱着眉头往后一躺，面朝夜空陷入了沉默。能不让人知道就别给人知道，能不被人看见别遭人看见，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归根到底，只有不被泄露的秘密才能让心里获得安全感，而确保他人“无知”，也同样可以满足自己隐隐作祟的控制欲。毕竟......背叛这种事谁能保证？哪怕无意间说漏嘴，也可能导致严重后果，不如干脆就别知道最好。 比如“丧钟”这个身份，虽然鲁珀几个人都知晓，但这其实也就是个假名牌，丢了就丢了，损失不大。上辈子那几年社畜经历，让自己的思维方式太过偏向成年人，无法像热血漫画主角一样对朋友赋予毫无保留的信任，遇到什么事情反而更喜欢权衡利弊，先保证对自己有利、或至少无害，再去考虑其他人。 好像每一个成年人都习惯了这样做。 但你不该这样对待枕边人。 你知道你不该。 米歇拉是特殊的，你应该相信她，至少......不要瞒太多。作为一个收不住心的屑女人，你已经够屑了。考虑到蝰蛇夫人的大事业还需要女友帮助，沃森小姐终于说服了自己，重新把靴子穿上，深吸一口气，动作轻盈地落进阳台。 哗啦—— “我......回，来，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啪！ 呆愣两秒钟，沃森小姐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无声地骂了一句‘下贱’，然后火速冲向浴室。自己的皮肤虽然光滑，但在海水中泡了这么久多少有些污渍，更何况海水蒸干以后还会变成小颗粒；悬浮斗篷就粘得更多了，必须好好洗干净才行。 等到沃森一边系着浴巾、一边拿着悬浮斗篷走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2个枪口。米歇拉和狼妈一左一右，两把m4卡宾枪对准自己，沃森赶紧把手举起来作投降状：“嘿！是我！” 手这一松，浴巾就掉了下来。 两个女人缓缓放下枪，沃森发誓，他是第一次在狼妈脸上看到这么猥琐的表情——那真就像色狼见到了泳装美女一样。而米歇拉相比起来就平静很多，瞅了一眼男友，瞅了一眼队长，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鲁珀见状赶紧咳嗽两声：“咳咳，那个，把浴巾拉上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几分钟之前。” 沃森系好浴巾，把悬浮斗篷放在衣架上晾干：“时间太晚了，而且我刚从海里出来，就想先洗个澡再说。” “我们都没睡，我还想叫霍伯发动关系找找你呢，噢，除了贝尔特威，那个家伙太累就去休息了。”狼妈把枪放回桌上，对着米歇拉丢出一个飞吻：“那你们晚点再过来找我，我先走了。”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大家都受刺激了，本以为这次可能都回不来，毕竟那可是美联邦海军。”米歇拉收起飞刀，走过来捏男友的胳膊：“你没受什么伤吧？你真跑去他们军舰上了？鲁珀之前还说，按计划你这两天会回来的，但她还是担心，可又不能用本地情报商人，否则会增加暴露身份的危险。” “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沃森长叹一口气：“我有其它的事情要告诉你，先把门锁上。” “行，什么事？”女人很快锁好了门。 “你转过去。” “什么？” “嗨呀，转转转，快——！” 米歇拉被男友抓着肩膀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突然听见身后传出奇怪的动静。这听起来像是一团番茄酱面条被大手不断揉捏的滑腻摩擦声，又有点像某个人在用吸管大口吮牛奶，几秒钟过后，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好了转过来吧。” “你怎么......”蝴蝶刀小姐转过身，话刚说出口便止住了。 床边坐着一个身披浴巾的女人。 第253章 远离麻烦 － “你们这是怎么了？” 狼妈卡莱娜左手夹烟右手拿酒，看着沙发上气氛明显不对的两个人。沃森还好，贝莎就表现得异常安静，全程没有参与话题，只是用哀怨的眼神默默看着男友，偶尔又把目光投到桌面上。见这对情侣不吭声，法国人妻还是转回了正题：“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尤里那边会由霍伯另外安排出境，但这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钱我已经拿到手，差不多有300万美金，霍伯拿走了另外一部分，毕竟是他负责的撤退，而且还损失了一架飞机。” “我突然消失，没人说什么吧？” “他们能说什么？最激烈那场战斗是你带头挺了过来，大家都看见的。我就算说你去睡觉了，也没人可以发表异议。放心，我没跟别人说你去了哪里，霍伯我也没说，下次他要问你你就别回答。”卡莱娜灌了一口酒，沉默了一阵，把烟嘴塞进红唇之间：“那发导弹......货船轮机舱里的船员基本都没了，说实话，要不是这样，霍伯那架破飞机绝对装不下这么多人。” “尤里是什么反应？” “尤里其实还好，至少他没抛下那个重伤的保镖。”狼妈往沙发上一躺，眯起了眼睛：“过几个小时我就带四眼和贝尔特威出城办理转账，附近大部分佣兵都被血涂帮雇走了，现在行会的办公点闲得很，应该不会耗太久。这次还是多亏了你，所以按照惯例你拿三分之一，客套话就别说了，你应得的。” “行。” 这类话题沃森向来都是快速跳过，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透露从某个家伙脑子取得的情报，好避免狼妈误判局势：“我在军舰上找到了一些情报，你知道尤里·沃斯托夫为什么会被盯上吗？” “为什么？” “脏弹。”看着两个女人沉默的表情，沃森也打开了一罐啤酒：“这家伙是俄国人，你们也知道，苏联解体的时候流落出去太多东西了。尤其是跟核相关的东西，也难怪那群联邦人神经紧张，沃斯托夫先生手里虽然没有现成的，但他能弄到材料，这次有人......” “行了，不用说了。” 狼妈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沃森的话：“这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参与的级别……该死，我就知道尤里是个麻烦。” “你知道就好。” 沃森也跟着灌了两口酒：“现在我们把俄国佬和联邦佬都给惹毛了，还要继续呆在巴西吗？你确定这地方不会暴露吗？” “你有什么想法？”法国人妻吸了一口烟，无奈地摇摇头：“不如我们晚点再说？反正这地方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事。我可不是你，我的身体和脑子都需要休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我要先睡个觉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 半小时后。 里约热内卢海滨大道的街头，沃森看着那一连串香气四溢的露天小摊，转头问米歇拉：“想好吃什么了吗？” “都行。” 蝴蝶刀小姐双手插兜，仍然是那种懵懵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熬了两天没睡觉似的，沃森只能拉着她走，要不然肯定会被附近的小贼盯上。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挺后悔，自己在男人女人之间转换习惯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结果却忽略了这种画面对于一个普通人类的冲击力。 刚开始看到真·沃森小姐时，米歇拉还以为沃森套了一件人皮装，还很惊诧男友穿衣服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结果在沃森小姐一本正经的解释以后，再三用手确认这不是假皮肤的米歇拉，精神状态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对，刚开始蝴蝶刀小姐差点就气得动手了。 “你本来就是个女人对吧？” 沃森还记得当时女友喊的这句话。 不能怪米歇拉脑子里乱想，实在是沃森先生的性格与沃森小姐相差巨大，前者相对比较沉默、腼腆，表现欲并不强，也很少会有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而后者就完全不同了，整个人似乎就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活像个精力旺盛过头的神经病，说话音调都高了好几层，而且还很爱演——在几分钟之内，沃森小姐就对着米歇拉表现了十几种情绪，一会儿正经一会儿揶揄，还特别喜欢拉拉扯扯。 看到沃森变换形态时那一身密密麻麻的恐怖触须，米歇拉的理智神经本就已经受到冲击，再加上被这张嘴一顿叽叽喳喳，蝴蝶刀小姐几乎下意识地推理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神经病一样的沃森小姐才是本体，沃森先生只不过是对方扮演的一个角色罢了。 所以才有了上面那句话。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家伙骗到，米歇拉当即就气得崩了心态，什么也不管，先动手打一架才能发泄怒火。沃森赶紧变回来，一边招架一边劝，好不容易才用“人格分裂症”的说法让蝴蝶刀小姐暂时停了手。 而对于米歇拉来说，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 生气又怎么样？ 打又打不过，还能怎样？女人很不愿意承认，但在看到沃森小姐那一刻，自己心里其实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在此之前，沃森长得虽然也很美，但两人毕竟性别不同，就像在一个框子里打转，再怎么玩花样也跳不出这一限制。可如今这个“框”也没了，看着沃森几番转换身体形态的轻松表情，米歇拉也意识到，这个家伙是随时都能、随便都能、怎样都能。 以往的相处方式、默契和了解，在此刻似乎被彻底推翻了。在女人眼中，沃森忽然就变得如此陌生、神秘、难以推测。仿佛又一只野蛮、无情的大手，从心里挖走了一大块，不听劝阻，不听乞求，任由那血淋淋的伤口在无助哭泣。 这才是她情绪失控的最大原因。 等到鲁珀打来电话，房间里的两个人才想起正事，只好暂时放下这一段。现在没有了干扰，沃森的脑子就在疯狂思考，他也看得出女友的状态，自己今天肯定得想办法让米歇拉迈过这道坎，不然两人的关系从今往后绝对会受到影响。 好在经过与狼妈谈话的缓冲，米歇拉现在应该平静一些了。 “嘿！” 他伸手在米歇拉眼前晃晃：“回神了，弧度饿到小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就害怕你会变成这样，你肯定在乱想了对不对？” “......你真不是个女人？” 米歇拉投来幽幽的眼神。 “我真不是，而且我相信你有体会过。” 沃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改变形态，是在浣熊市事件以后，跟着你们到了缅因州的康科德小镇。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我们在酒馆里大吃了一顿，维克托、幽灵和贝尔特威三个人只顾着拼酒，我看你心情不好，还专门上去给你唱了首《乔伊》。” “记得。” 女人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了一些。 “我就是在那个汽车旅馆房间里发现的。”沃森身体前倾，用左手掌支起了下巴：“当年那些**科学家......他们拿我做实验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男孩，那些药剂彻底改变了我的身体。我也跟你说过，我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我现在是一种由病毒组成的生物，性别这个定义并不适用于我。你自己就是医生，病毒分不分性别，你还不清楚吗？” 看到米歇拉点头，沃森继续说：“但我心里其实有些恐慌，现在你看到我能够变换身体形态，可我不确定以后......我是不是还能继续保持人类的样子。我很抱歉早上吓到了你，但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以我们的关系，你认为我应该对你隐瞒这些事情吗？我曾经想过继续这样瞒着你，但如果我今天不说，以后被你发现了，我觉得那样后果会更加严重。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难挽回了，不是吗？” 米歇拉挪开了视线。 直到服务员将早餐端上来，这张桌子两边的人都还没有脱离沉默，轻快的波萨诺瓦小调从门外飘入，冲淡了一些严肃气氛。米歇拉的目光垂在桌面上，摸着餐刀迟疑片刻，却是缓缓抓住了沃森的一只手：“抱歉......我可能需要点时间。” “当然。” 看到气氛有所缓和，沃森果断推一把：“无论怎么样，我很感激你没有当场拔枪。” “......妮莎知道这个事情吗？” 这话题怎么转变得有点奇怪？ “额，我没告诉她。” 蝴蝶刀小姐冒出一个鼻音，开始从盘子里叉肉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不如和我讲讲，沃森小姐平常都会做什么事情？” “当然是用于战斗。” 沃森理直气壮：“就是要避免敌人联想到我们身上来。” “你就骗我吧，肯定没这么简单。”米歇拉瞅了男友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爱好，长成那副样子你只用来打仗？我才不相信呢。” 沃森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第254章 远离不了的麻烦 “......导致5名bope队员不同程度负伤，目前特拉林格医院的东北方向已经被封锁，我在此提醒广大市民不要靠近。接下来，让我们进入一段广告，马上回来。”主持人满脸严肃地说完，电视机里晃过一个大台标，音乐便开始响起来。依旧是轻松愉快的波萨诺瓦风格，和窗外这片海滩美景融为一体，让这座城市展现出迷人的气息。 就好像刚才说的枪战根本不存在一样。 耳边还有另一种歌声。 米歇拉把头转回来，目光越过略显狼藉的床，看向沙发上的沃森小姐。后者抱了一只猫，正一边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兴奋地逗猫玩——这完全可以用“兴奋”一词来形容，自打这只不知道是流浪还是谁养的小东西从阳台溜进来以后，两人缓和关系的进程就被中断了。 明显她对那只猫更感兴趣。 “喀嚓！啊哒哒哒哒！！！！” 沃森小姐中断吟唱，把猫当成冲锋枪，嘴里有模有样地模仿开枪动静。 “嗷？” 这只猫明显不太适应，开始挣扎。 “mua——啵啵啵啵啵啵啵！！！！！” 射空一个弹匣，沃森小姐在它脑门上连亲十几下。 “vi——！” 还没等这只灰色短毛猫叫出声，沃森小姐轻轻一抛就将它丢向双人床。猫科动物的运动天赋在这一刻展现出来，猫咪稳稳落床，又在沃森小姐的招呼声中跑过去。动物们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越神经病的把戏它们就越喜欢，当然，这也跟和它们玩的家伙同样是个神经病有关系。 “哈库呐玛塔塔！！！”沃森小姐将短毛猫举过头顶，紧接着又把对方揉进怀中，用侧脸和下巴不停地蹭那只小脑袋，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喉音：“嗯~~~小可爱~~啊小可爱~啊噗啊噗##￥%@！@&%*&*......” 后面说的话米歇拉已经听不懂了。 “嘿！你要不要和它玩一玩？”似乎是终于察觉到目光，沃森小姐双手捧起短毛猫，笑吟吟地凑到米歇拉跟前，后者顿时一脸嫌弃的表情：“我才不和它玩，你知道你已经快用脸皮把这只猫擦干净了吗？你还亲了它10分钟！洗干净之前别靠近我，我不喜欢细菌。” “欸？怎么这样......”沃森小姐的脸色迅速转为暗淡，两边嘴角和肩膀以同样的幅度微微向下耷拉着，那表情是极其惹人怜爱。不过脸蛋归脸蛋，身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短毛猫被两只白嫩小手捧在胸前，小小一颗猫脑袋，恰好显得后边那两座参照物规模更加震撼。 切！乳牛！ 米歇拉捏着拳头翻了个白眼。 “对不起啦，小可爱。” 看到这一幕的沃森小姐只能叹气，乖乖拉开纱窗，把短毛猫对准下方那处小平台：“我们的缘分就只能到这里啦，以后你要做个乖小猫，好好爱惜身体，别乱去翻垃圾桶，别啃下水道的烂尸体，不抽烟，不喝酒，不嗑药，好好念书，做点正事。还有别再趁着人家小情侣玩游戏的时候闯进来了，会遭雷劈的，明白吗？” “......喵？” “我丢——！” 沃森小姐轻轻一用力，短毛猫就安全落到水泥平台上，她露出灿烂的笑脸，在一声粤语“拜拜啦猫仔！”中啪地一下关闭窗户。而米歇拉刚眨完眼睛，面前就刮起了风，沃森小姐叼着一支从阳台边掐来的花，整个人倚靠在浴室门框上，手肘撑门、两腿交叉，一副男人味十足的搭讪姿态：“hi~dy（女士）！you are so......” “去洗澡。” 蝴蝶刀小姐幽幽地一指洗澡间。 土味情话没起作用，沃森小姐撇着嘴，三两口把花吃掉。随着浴室的门彻底关闭，里面立刻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显然水龙头已经被拧到了最大。仅仅过去不到一分钟，全身洗干净的沃森先生就挂着浴巾走出来：“我洗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米歇拉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下午2点了哦，你不是还想逛街吗？”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和刚才那副模样区别有多大吗？简直就是两个人。”蝴蝶刀小姐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我感觉我同时在和两个人谈恋爱。”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沃森耸耸肩膀，开始穿裤子：“别说你不习惯沃森小姐，我也不习惯她，你当她是个神经病就好。而且你也知道，沃森小姐不是必须出现的，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我可以在你面前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但她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 女人沉默了一阵才继续说：“沃森先生和沃森小姐同为一体，你之前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沃森看着那双湛蓝色眼眸：“你后悔了吗？” “什么？” “我刚到里约热内卢的那天，你直接把我摁在床上，还记得吗？我说我有好多事情没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然后你说......”他模仿着米歇拉的语气：“你是娘炮吗？我感觉我比你更像男人！干就干，不干就不干，别说那么多废话！” “噗呲！” 蝴蝶刀小姐忍不住笑出声，上前抱住男友：“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反正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沃森点点女人的嘴唇：“你这辈子是甩不掉我这个怪胎了，而且我看你刚才也挺享受不是......” “不准提那个！” 啪！ 米歇拉咬着嘴唇，用力一拍男友的屁股。蝴蝶刀小姐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不再是上午那种懵懵的模样。只能说有时候情侣闹了不愉快，“打一架”是真的能够有效解决问题。 转移注意力了属于是。 “......从那天以后，我一直觉得，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至少清楚你的性格，可你总是会让我看到不同的一面。”静静拥抱了一阵，米歇拉突然低声说：“说实话，这让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你会有一天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那我建议你先学着习惯沃森小姐的存在，她算是最无害的那个了。”沃森轻吻女友的脸：“不然我怕你要疯掉。”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米歇拉靠在沃森耳边：“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想再逃避了。” ...... 3月21日，联邦，纽约。 相比起南半球，北半球的气温就是另外一种状态。路上大部分行人都套了棉衣，但还是有很多男女穿着单薄，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过这也是沃森上辈子的惯性思维作祟，他自己以前就比较怕冷，因此很羡慕大冬天还敢穿短袖出门的胖人。 这次狼群小队要分开。 在沃森归队的那天下午，鲁珀也顺利把钱汇入了队员们的账户，这意味着军火商尤里这件临时任务彻底完结。考虑到现在的处境，法国人妻思考了两天，便在沃森的建议下，决定让队员们各自分散躲藏。一是里约热内卢确实不太安全，联邦的人肯定会追查过来，老男人霍伯那头危险性剧增，连他自己也要想办法溜了；二是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目标确实大，不如分头跑路。 狼妈嘴上虽然没说，但沃森看得出来，女人其实也有暂时散伙的意思。从去年下旬的浣熊市事件开始，狼群小队的收入一连翻了好几倍，从巴黎安布雷拉分部抢来的货现在都还没消化完。过程虽然十分艰险，可如今大家都还活着，每人手上少说也有几十万美元存款，这个结果就已经很理想了。更何况狼妈自己有个女儿，并非无依无靠，怎能不好好考虑未来？ 倒是幽灵和贝尔特威，一个狙击手，一个爆破手，入行不全是因为缺钱，更多是冲着战斗和刺激而来。他们最擅长这个，也沉溺于此，还待在欧洲、基本伤愈的侦察兵维克托也是这类情况。 但无论如何，狼群小队在南美洲的行动就此结束，至于什么时候再聚，一要等风头过去，二要看狼妈是否还愿意。如果法国人妻决定退休，那么大家下次见面的时候，就真要吃一顿散伙饭了。 沃森和米歇拉最先提出告辞。 两人将会前往纽约。 解决了内部感情危机以后，米歇拉就把精力转移到“外部敌人”身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融入并了解男友真正的生活圈子，首先就要“拜访”落魄公主妮莎。 对，蝴蝶刀小姐要找吸血鬼公主去了。 这两天时间，沃森已经把自己和妮莎之间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严格来讲，沃森和妮莎其实完全没有确定关系。 这让米歇拉非常满意。 女人嘴上说是要看看，神态也十分自然，可在沃森眼里，蝴蝶刀小姐就是抱着揍吸血鬼公主一顿、让对方离自己男友远点的想法，偏偏沃森自己还没有充分的理由反对。不过他也看得出来，米歇拉其实也明白妮莎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主要得怪沃森。 谁让这家伙当初丢给妮莎一句“等我克服心病之后再考虑我们的关系”便离开了呢？ 呵，男人。 不管怎样，沃森都属于理亏那边。 所以他还能说什么？ 强行拦住米歇拉不是不行，但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沃森掐灭，他深深意识到，只要自己一天还抱着脚踏几条船的想法，这个问题就必须面对。转移矛盾、拖延时间或许有效，但更可能带来反效果，让深藏的隐患变得更加强烈，直至突然爆发、摧毁一切。 “沃森小姐”就是摆在眼前的案例。 如果要到几年以后，蝴蝶刀小姐才发现“沃森先生和沃森小姐”这堆事情，那肯定就不是“打一架”可以解决的危机了。毫无疑问，米歇拉内心里有着凶狠、刚烈和倔强的一面，全身毁容以来产生的自虐、自毁倾向同样很严重，只是鲜少会对自己展现出来罢了。自从在床头发现手枪以后，沃森就明白了这一点，自己到时候若执意纠缠、控制，对方可能会表面屈从，然后转头吞枪自杀。 才不是什么花钱哄哄就能好的小女生。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只能想办法让场面不那么难看了，别出人命就行。好在妮莎作为纯种血族成员，战斗力和抗击打能力肯定远超普通人，只要不遇到阳光、蒜提取物和银制武器，应付蝴蝶刀小姐肯定没有问题。自己只要把见面场合选在夜间就行，至于理由也是成立的，毕竟人家吸血鬼大白天怎么可能出门呢？ 见面就见面，真要打架就打吧。 至于结束以后会怎样...... 结束了再说。 心累。 不过你活该。 牵着蝴蝶刀小姐的手，沃森默默对自己说。 “你怕我和妮莎打起来？” 两人已经在街上走了半小时，米歇拉转过头：“自从前天晚上我提出要来纽约见她，你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沃森先生，你这副神态让我更想尽快和妮莎见一面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肯定不会杀了她的，你放心。” 不，不是，你打不过她的啊...... 到时候你输了，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宝贝，妮莎......她不是个坏女人，真的。” 沃森刚说完，米歇拉就嗤笑一声摸摸他的脸蛋：“真的？妮莎不是坏女人？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坏女人？抱歉，亲爱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既然喜欢我这种全身毁容、爱耍刀子还爱剖人肚子掏内脏的女人，就别怪我怀疑你的审美和口味了。” 你还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啊......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该怎么做。”街景很美，但沃森一点观赏的心思都没有：“从男友的角度来看，我应该对妮莎说一声抱歉，然后带着你转身离开。但如果你要问我的真实想法，我很怀疑自己能否这么干脆说出口......我很抱歉。”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抱歉了。” 米歇拉把脸转回去，略微加快了脚步：“你也知道，这件事情迟早要解决的，你就快点带我去见妮莎。哦对了，我很期待她看见沃森小姐是什么表情，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第255章 不服输的蝴蝶刀小姐 死寂。 从道理上讲，黑光躯体不会流汗，但是看着前方这两个女人，沃森就已经有了种暴汗的错觉。给妮莎打电话之后，吸血鬼公主很快就发来一个地址，双方在废弃火车站附近的仓库见面了。一个黑灰色皮衣，一个棕红色紧身服，两个女人看起来竟如此相似。 “你站那么远干嘛？” 蝴蝶刀小姐朝他招手：“过来啊！” “噢，我只是在想，这地方挺偏僻的。” 沃森绷着脸，把目光转向妮莎：“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吸血鬼公主还是那种带点冷艳、随意和慵懒的风格，只有在对着沃森的时候，才会展露一些妩媚神态。相比起妮莎，米歇拉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可能是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身材相貌都不输自己，而且看起来也挺能打，蝴蝶刀小姐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眸深处更是充满了敌意。 再转回来看妮莎，女人目光里审视的意味也挺明显。 这场面沃森全看懂了。 可惜的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沃森......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女朋友？”吸血鬼公主抱起两只胳膊，朝米歇拉略歪着脑袋：“你叫米歇拉？对吧？这倒是和我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但......好吧，我承认，你真是个幸运的女孩，想抓住沃森的心可不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自己弄毁容了，沃森就爱上我了，他就喜欢这种款，没办法。”蝴蝶刀小姐耸耸肩膀，向后靠在旁边的生锈铁架子上，也跟着抱起两只胳膊：“这个家伙表面上可一点都不主动，还总是说自己什么有心病、状态不合适之类的话，你应该也听过吧？” “确实。” 妮莎瞟了沃森一眼：“你是怎么让他想通的？” “我懒得等他想通，我直接把他摁床上办完了。” “哇哦......” 一连几句话弄得沃森表情越来越尴尬，妮莎先是一愣，接着反而轻笑出声，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上次亲这个漂亮男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被动，可没想到他是这样子......” “谁说不是呢？” 米歇拉的眉毛抖了一下。 “你们知道我还在这吧？”沃森终于忍不住了。 “噢，当然了，亲爱的，我怎么会忽略你呢？”蝴蝶刀小姐走过来，在男友脸上轻吻一口：“反正你在这里也插不上话，既然我已经见到妮莎了，不如你先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现在是女人之间的话题，谈完了我再出来找你如何？” “她说得对。” 吸血鬼公主嘴角含笑：“现在是女士时间。” “......你们要是想吵一架，或者打一架，不用避着我。”沃森的眼神在两个女人脸上反复横跳，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否了解东国文化，但我想到一个东国词语，很适合用在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上，那就是‘阴-阳-怪-气’。” “你想多了，我和妮莎怎么会动手呢？一切都很好，亲爱的。”米歇拉的声调有点扭曲：“回家以后你再教我吧，先出去，哦对了，麻烦把门关好。” “真的？” 沃森又叹了口气，但还是往外边走：“你们真要这样？那好吧，我就在外边，有事叫我。” 身后已经没人说话了。 哐！ 沉重的仓库铁门被拉上，眼前就是大段荒凉铁道，茂密杂草包裹着长短不一的火车皮，和远处那副大都市灯光结合起来，显得更加破败。沃森只是看了两眼，就立刻将注意力放到听力去了，一扇铁门当然是拦不住声音的，不过此刻仓库里完全没什么动静。 不吭声？ 那就是要动手啰...... 再次叹了口气，脑子空空的沃森在门槛上坐下来，抬起腕表开始读秒。 28......29...... 噗！ 听起来像是拳头打在了手掌心，下一秒，刀锋刮过铁架的刺耳噪声便传出来，紧接着便是大片哐当哐当，某个人可能被拎着撞翻了铁架子。沃森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他沉默了一下，把后脑勺顶着铁门，面朝夜空，露出了放弃思考的安详笑容。 铛！铛！锵——！ 这应该是在拼刀。 沃森直接蹦了起来，跳上仓库楼顶。他当然没打算真把自己晾在一边，这座废弃仓库四处漏风，很容易便能找到适合偷窥的缝隙。 不出所料，下方两个女人已经打了起来，刀子耍得一个比一个花。对于近距离持刀格斗，米歇拉向来是非常自信的，她也确实有这个天分。除了沃森以外，蝴蝶刀小姐还没遇到过杀不死的对手。可是妮莎属于另外一种情况，吸血鬼公主不但有天赋、经验更丰富，身体机能也是全方面占优。无论如何，沃森确实不觉得女友能赢，所以他在电话里诚恳地拜托妮莎点到为止，以免真要闹出人命来。 看现在这个情况，吸血鬼公主很好地履行了约定，整体处于防守态势，见招拆招，偶尔找机会反击一下；而蝴蝶刀小姐的打法就凶猛多了，知道对方愈合能力强，因此每一刀都朝着要害捅，整个场面就像圣光教会女剑士对决女盗贼。自暴自弃的沃森干脆单手撑下巴，开始欣赏起米歇拉和妮莎花样百出的招式。 女人打架可真是好看啊...... 铛！ 米歇拉手里投出一把匕首，擦着妮莎的眉角飞出去，嵌进后方铁架中。第二把飞刀也被躲过，吸血鬼公主轻笑一声：“怎么？小野猫，你想和我玩飞镖？” 蝴蝶刀小姐不言不语，从皮衣下摆再抽两把匕首，快步冲上去直戳对方面门。这一招同样没有奏效，妮莎牢牢架住米歇拉的手臂，往怀中用力一扯，膝盖紧接着顶上来，却撞到一块坚硬的物体。最后时刻，米歇拉偏转左臂，用手肘关节迎向了妮莎的膝撞。 右手的刃尖直接刺进去。 妮莎闷哼一声，用力掀开怀里的身体。 “......你戴了护具？真是个狡猾的小姑娘。”女人抚了一下发丝，见米歇拉还是不回应，便缓缓抽出那把插在左肋的匕首：“好吧，米歇拉，我感受到你的决心了。你的男友之前还在电话里拜托我别下手太狠，但我觉得......如果我不狠一点，好像不太对得起你这么努力，不是吗？” 米歇拉依旧没吭声，又掏了一把刀。 “好吧，看来你休息好了。”妮莎将匕首掷回去，整个人跃上半空，短剑斜着劈向米歇拉的头，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好几分。实际上，若是以正常人的眼睛来看，两个女人的动作已经很难全部观察清楚了，但这对沃森来说依然不成问题。 只是他此刻心里苦。 妮莎要玩真的，米歇拉还能支撑多久呢？吸血鬼公主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淡然姿态，转而显现出凶狠的一面，越打越快，借着体力优势紧紧缠着对手，逼迫米歇拉进入难以喘息的连番招架之中。沃森看着腕表数了快三分钟时间，下方的蝴蝶刀小姐大概是体力条暂时见底了，喘息声越来越明显。 又过去一分钟。 力疲所带来的迟钝让她终于出现失误，被妮莎肘击右下肋，虽然左手握刀捅进了吸血鬼公主的脖颈，但这并不能影响结局。妮莎第二下膝撞击中米歇拉小腹，把她整个人掀翻过来，直接摁在了前方倒塌的铁架子上。蝴蝶刀小姐还想反抗，手臂和大腿便被牢牢压住，连匕首都被打飞出去，局面终于尘埃落定。 至少暂时如此。 沃森觉得自己差不多要去敲门了。 啪！ 脑袋刚移开，下方就传来一声皮肤被拍打的脆响，吓得沃森又把头拧回来。 抽耳光？ 不至于吧？ 米歇拉发出羞愤的压抑怒吼，披头散发的脑袋来回摆动，手指用力抠紧，但还是挣脱不了妮莎的禁锢。而吸血鬼公主嘴角带着轻蔑，又是一巴掌挥下去。 啪！ 好吧，打的不是脸，那没事了。确认了情况，沃森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别敲门的好，这幅画面实在太羞耻，米歇拉是绝对不愿让人看见的。与此相反，自己等下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表情应当是满脸无辜......干脆就说出去追野狗玩得了。 “叫出来啊？” 就在这时，下边传来妮莎温柔的声音，小到连沃森的耳朵都差点听不清：“小野猫，不要再把声音憋喉咙里了，想叫你就叫嘛。不过，我猜你也不想被沃森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是吗？记住，下次可不要随便挑衅我。” 说罢，女人松开了手。 看样子应该是要结束了。 其实，哪怕这两个人还想继续，沃森也不愿再看着她们打了。蝴蝶刀小姐本来就有心理问题，这种战败y玩多了容易出事情。轻手轻脚地跑回铁门前，沃森深吸一口气，朝里边大声喊：“嘿！姑娘们！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我们谈完了。”这是妮莎的声音：“进来吧。” 整理好表情，沃森缓缓拉开仓库铁门，看向场中的两个女人。妮莎的衣物有些破损，但整体来说影响并不大；米歇拉就狼狈多了，头发完全散开，现在还故作平静地梳理，然而喘息声早已出卖了蝴蝶刀小姐真正的状态。这姑娘迟迟不愿意把头发撩起来，没准脸上还有点异样。 “刚刚跑过来几只野狗。” 沃森装作没看见，用大拇指对着外头：“我跟它们玩了玩，你们结束了是吧？” “嗯。” 米歇拉喘着气，直接擦着沃森的肩膀走过去，顺带拉住了他的手：“我们回家？” 疑问语气。 肯定句式。 沃森朝妮莎丢出一个抱歉的手势。 吸血鬼公主笑了笑，丢回来两束媚眼和一个飞吻。 第256章 幻象 在公交车后排的座位上，蝴蝶刀小姐打了个喷嚏。女人今天穿的就比较单薄，跟妮莎剧烈运动完了之后也没等身体收汗，硬拖着沃森往外走，在纽约3月份的小雪中，现在估计也要有点着凉的趋势了。看着女友暗沉的脸色，沃森心里颇有些自责，他甚至不能用体温来暖和对方。 至于刚才那场架，直接被沃森抛到了脑后。 米歇拉不说，自己也不问。 从离开仓库到现在坐上公交车，蝴蝶刀小姐也没怎么说话，想来是被整自闭了。沃森揽住女人的肩膀，默默陪在旁边，看着车窗外美丽的雪景。里约热内卢喧闹的夜晚还未从记忆中远去，面前这座大苹果城就显得十分沉静，特别是引擎声隆隆直响，让人涌起昏睡的倦意。 深夜的末班车没什么乘客，周围安安静静，司机缩在一圈半透明塑料板子里操作方向盘，已经和前方的画面融为一体。好在车内已经开了暖气，蝴蝶刀小姐的呼吸节奏逐渐变得平缓，沃森把头伸过去，看见女人紧闭着双眼，脸角还有一处新鲜的淤肿。 想摸摸头发，却又怕痛醒她。 妮莎后来确实没怎么留手。 这其实已经算好的，毕竟吸血鬼公主全程都拿着刀，而米歇拉身上却只有一些部位挨了拳脚，养好之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对于蝴蝶刀小姐来说，这场战斗实质上就有点自取其辱了，她后半段完全是在被单方面碾压，一手精湛刀技毫无施展余地。 说到底，还是人类之躯所限。 想到这里，沃森突然就有些怨恨自己，泡妞手段不像小说里的情圣主角那样高超，基本不是砸钱就是刷脸，相比起“狗大户”托尼·斯塔克都远远不如。一直以来，自己总是任由米歇拉搞那么多花样、玩那么多游戏，其实也包含有补偿的心思。因为在看到妮莎的一瞬间，娇艳红唇与火辣身段，让沃森立刻就感受到了内心的占有欲和亵渎欲，跟此前没什么变化。 他为此觉得羞愧。 这些罪恶欲望和想法从来不曾消失，它们潜藏在沃森先生的内心深处，而沃森小姐只不过是将其表现出来罢了——从来如此。以“沃森小姐”这样一个面具和身份，沃森先生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自己当作另外一个人，肆意发泄。 可能我真的不是人格分裂...... 我只是把它当作借口而已。 想到这里，沃森把外套轻轻盖在女友身上，转头看着昏暗的车内天花板叹气。不管怎么说，米歇拉和妮莎已经见过一面，阴阳怪气也好，动手打架也好，现在都过去了，一段煎熬、折磨的事件终于迎来结束。 然后就是另外一段煎熬。 米歇拉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沃森又将目光投向女友的侧脸，现在蝴蝶刀小姐因为备受打击而陷入了自闭，这种状态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好说。就像一个奥运会选手在比赛中发挥失常，她或许能够调整心态，来年状态满满再战一场；又或许彻底心态崩塌，永远走不出这段失败。为了避免第二种情况，在正式出发之前，沃森就反复和米歇拉强调人类和血族的差距，尽可能削减蝴蝶刀小姐内心对于战胜对手的期望值。 毕竟期待值越高，带来的挫败感往往会更强烈。 ......还是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小野猫怎么样？】 这是妮莎发的短信。 拇指摁上键盘，沃森回复了一条：【你真的在关心她？】。 短信发出去以后，对面并没有立刻回复，沃森翻了翻短信记录，便把手机揣回兜里。当初在离开纽约的时候，妮莎就把电话号码存进了自己的手机，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从未相互通过话，连短信也没发过一条。要不是这次沃森带着米歇拉回来，或许这个短信消息框还会继续沉默不语。 就好像...... 就好像那个雪夜下的亲吻不曾存在过。 妮莎美艳的脸顿时浮现在脑海中，今晚如果没有最后那个媚眼和飞吻，沃森还差点以为吸血鬼公主想要和自己断了。 嗡！手机又震一下。 【不得不说，你的口味还挺独特】 不是，你这要我怎么回？沃森看了半天，只能发一句‘下车了，以后再聊’。没过几分钟，就听见旁边的米歇拉忽然咳嗽几声，沃森转头伸手去摸，发现蝴蝶刀小姐的额头开始变烫了，便赶紧摇醒对方：“海因茨瓦芬医生，醒醒！你知道你发烧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唔？” 米歇拉半抬着眼皮，显然还没清醒。 “我说，你发烧了。” “......骚什么？那个吸血鬼比我骚......”蝴蝶刀小姐迷迷糊糊，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脸上被亲了一口，冰凉的触感终于让意识逐渐复苏，她看了沃森几秒钟，缓缓把头扭开：“感冒发烧而已，去什么医院？我就是医生，回酒店，我包里都有药。” 听着女友嘶哑的声音，沃森皱起眉头，但还是帮米歇拉理了理盖在身上的外套。沃森并不担心女友的医疗水平，他担心的是这趟路程接下来能否顺利。这次沃森特地选择了公共交通，一方面是争取时间给蝴蝶刀小姐做思想工作；另一方面，纽约市区的警备力量十分充足，外来人员尤其是偷渡者弄一辆车非常麻烦，还很容易被盯上，不如使用公共交通方便。 两人来得匆忙，根本没时间准备。 这也要怪沃森自己，以往沃森小姐来纽约都是像蜘蛛侠一样到处吊着飞，哪会花心思开车？而吸血鬼公主选的会面地点确实有些远，现在两人刚刚进入纽约市区，这路公交车快到终点站了，最麻烦的是这个路段深夜根本没什么计程车。 还有个选择，就是打电话叫车。 90年代末，电话叫车可不像21世纪那样方便，沃森的手机号码不属于纽约行政区，甚至不在美联邦民用通讯运营商的清单之内，完全由佣兵行业的相关机构支持。因此，他真要打电话叫车，也很难叫得到普通计程车，更别说这种操作在说明手册里被标明了高危险性，极易对执法机关泄露自己的雇佣兵身份。 嗤——！ 公交车缓缓在终点站停住，沃森扶着米歇拉走下车，目送司机驾车离开。他靠近站牌，转乘下一段路的末班车果然已经停运，沃森把女友放到公交车亭的候车长椅上，望了望周围空荡荡的安静街道，终于决定掏手机试试。 大不了换个号码。 “沃森......” 米歇拉忽然出声：“你能陪我坐坐吗？” “什么？” “我说，你能陪我坐坐吗？” 女人披着外套，乱发之下露出半张脸，那副语气和表情可怜兮兮的，沃森只能收起电话快步走过去：“你现在不适合待在室外，我们应该尽快回去。” “我知道。”蝴蝶刀小姐抱住男友的腰：“但我想在这里坐一会。” “......好吧，你知道我可温暖不了你。” 沃森叹了口气，跟着坐下来。 “不，你可以。” 站台之外，路面上堆满了细雪，只有两条刚刚碾出来的车辙。雪花还在静静飘着，不紧不慢，落在树上，粘在栏杆上，如同一幅永恒不变的画面。寒风穿过单薄的毛衣，可沃森已经不再觉得冷了，他抱紧女友的身体，感受对方传来的炽热温度。恍然之间，人行道上出现一个身披橙色外套的短发少女，面容却模糊不清。 就和无面护士莉莎一样。 她没有五官。 寒冷突然就浸入沃森的心。 这漫天小雪，纯白之中带了一点点粉红。沃森用力眨着眼睛，试图将这副幻象从脑海中驱离，但无论动了多少次眼皮，那个女孩依旧站在人行道上。不知为何，在裤子前方纠到一起的白皙小手显得有些令人忧伤，沃森已经不再眨眼了，只是缓缓吸入一口寒冷的空气，露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了？” 米歇拉的手掌抚上来，热温迅速侵染着脸庞，沃森不由得眼睛一眨，对面那个短发少女顿时不见踪影。他低下头，笑着亲吻女友的额角：“我觉得这场雪很美。” “不，你看起来很难过。” “......是吗？” “是。” 看着蝴蝶刀小姐的眼睛，沃森没有回答，反而牵起她的手：“你还想继续坐着吗？” “......是因为妮莎？”米歇拉还是看着男友。 “不是因为她。”沉默半晌，沃森把蝴蝶刀小姐的脑袋抱进胸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喜欢上了一个多么糟糕的人啊。又花心，又自私，犹犹豫豫，海因茨瓦芬医生，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感情的？”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美。”米歇拉笑起来，回答是一点都不带犹豫：“我长那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注意你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而且那时候你也救了我的命，沃森先生，你已经把一个女孩的心夺走了。” “真的吗？” 沃森有点不相信：“可你那时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喜欢我。” “是我的问题。” 蝴蝶刀小姐凑上去亲一口：“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天天在医学院里剖尸体、研究细菌病毒的18岁女孩子有什么恋爱经验吧？而且我又不是什么正常人。早知道你是这种好欺负的性格，离开海德堡之前我就该弄点强效催情药，然后把你摁到床上吃掉。” “你已经烧糊涂了，宝贝。” 沃森抱起米歇拉，也不管女友咿咿呀呀的笑声，拖着她往外走。 第257章 听证会 有些人发烧感冒，晕晕沉沉。 有些人则是会短暂发一阵神经病。 跟哄智障一样哄了米歇拉半天，沃森终于让女友安安静静躺上床，两人运气不错，在街上走了几百米就碰上一台计程车。回到酒店的时候，蝴蝶刀小姐的体温和声音状态都已经比较糟糕了，好在她还懂得自己吃药。沃森则是跟个保姆似的帮人脱衣服、洗脸洗脚、烧水调温，好一通忙活。 然后这姑娘现在还抓着自己不撒手。 美其名曰要安全感。 安全感是吧？ 摸了摸女友额头的汗，沃森小姐干脆脱掉外衣躺上床，直接把米歇拉搂进怀里。冰冷的身体一贴过去，女人就抖了两下，发出一身舒适的迷糊音。几只触手从沃森小姐手脚部位伸出来，卷起水盆里的湿毛巾，在米歇拉朝上的身体一面来回擦拭。蝴蝶刀小姐的体温实在有点高，必须要用物理手段降温，从效果上看，沃森小姐本人甚至要比温水的降温效果更好。 本来这活应该沃森先生来做。 可惜他身上没几个肉多的地方，躺上去一点也不舒服。沃森小姐抱着米歇拉，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向了天花板。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二分，窗外的雪花还在飘洒，偶尔带进来一些细簌动静。而米歇拉是真睡沉了，因为鼻塞而不得不张嘴呼吸，一副傻傻的样子。 十分可爱。 沃森小姐无聊到展开了菌感视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这个技能，此刻惊奇地发现，在感冒状态下，米歇拉口鼻呼出的气体颜色改变了。几番确认过后，沃森小姐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能够分辨人体呼吸是否带有细菌和病毒了，虽然......这种增强对于战斗也没有什么直接帮助。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没有废物的技能，只有不会用的玩家。 轻轻在女友额头上吻了一口，沃森小姐把视线转向窗外，霓虹灯的光芒隔着窗帘闪烁，透进来一种朦胧而迷幻的美感。渐渐的，直升机引擎声远远传入耳朵，开始从建筑顶上掠过。怀里的米歇拉忽然一抖，皱着眉头撑开了眼皮，沃森小姐赶紧摸摸她的头发：“没事了，不是在打仗，你很安全，我在这里。” 米歇拉迷迷糊糊地听着声音，用目光朝沃森小姐胸前投去了疑惑，半晌，她又轻哼一声，重新把头枕下去。 ...... “这里可真安全，不是吗？” 看着雪地上缓缓降落的直升机，一个西装男人站在窗前，对旁边的黑人大汉说：“抱歉，长官，我最近对那些生化兵器有点过敏。你要知道，安布雷拉流落出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上个星期我还带着人清理军火黑市，现在我一看到窗户就觉得外边挂着几头舔食者。” “你需要好好睡一觉，菲尔。” 黑人大汉尼克·弗瑞说：“今天这事完了我可以给你批个假。” 与西装男人菲尔·科尔森不同，尼克·弗瑞穿了着战斗服，外套一件长长的黑色皮质大风衣，再加上那个左眼罩，透露出一股阴暗低沉的味道。实际上，这幅扮相哪怕是在神盾局内部都十分独特，可奈何他近几年一路高升，功绩也丝毫没有掺水份，敢对尼克做事风格提意见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在科尔森眼里，自己这位老长官总能解决问题。 也越来越难以捉摸。 “谢谢，我很感激。”科尔森还没说完，弗瑞就自顾自离开了走廊。就在这时，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科尔森取出一支单筒间谍望远镜，微微挑起了半边眉毛：“好吧，主角登场。所以，这就是那位倒霉的科姆兰·贝拉米舰长？” “他暂时不是舰长了。” 一道女声回答了科尔森：“或许再也不是了，所以，我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这次事件牵扯到了超人类，很可能还涉及生化兵器，所以神盾局有理由介入。联邦海军二战以来就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损失，很多人都在关注。”科尔森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搭档：“对了，我都没有时间恭喜你，梅，新婚快乐。” “得了吧你。” 女人以一个温柔的笑容作为回应：“你真的想恭喜我吗？” “为什么不呢？” 科尔森也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老好人式微笑：“干我们这行，能和相爱的人结婚可不容易。梅，你比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要幸运，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跟安德鲁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谢谢。” 梅点点头，转身往外走：“来吧，听证会要开始了。” 几分钟后，这场紧急的临时听证会终于召开，科姆兰·贝拉米中校坐在场地中央，默默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除了撒迪厄斯·罗斯准将以外，大部分的人他都不认识，自从那次遇袭事件发生以后，科姆兰就一直在经历各种大大小小的审问，他现在已经麻木了。哪怕有人说，几天后的军事法庭只是走个过场，眼下这次听证会虽然不公开、也不会有官方记录，但却能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科姆兰也提不起太多兴致。 哐哐哐！！！ 见人已经到齐，长桌中央的男人用力敲了敲桌面：“请安静下来！女士们，先生们，我相信各位上午4点钟赶过来也不是为了闲聊的，我们时间紧急！” “开始吧。” 罗斯准将坐在男人一侧，微抬着头扯了扯领口，只是这个语气和动作，就让场内不少人闭上了嘴巴。 “咳咳......科姆兰·贝拉米中校，我是乔希·罗宾斯，我代表国防部长，现在由我来主持这次临时听证会。”长桌中央的男人咳嗽两声，抬眼看向科姆兰：“让我们跳过那些无意义的环节吧，你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问询？” “我准备好了。” 科姆兰坐姿端正，眼神平静。 “那么，我就不按照顺序来了。”乔希摊开手里的文件夹，抽出几张纸：“这次行动共造成14名海豹突击队队员阵亡，剩余2人重伤，并且遭到敌方拷问；一架sh-60直升机返程途中坠海......另一架虽成功返舰，但仍有3名乘员死于伤势过重；最后，军舰内总共有47名船员死亡，29人不同程度受伤，另外还有13人失踪，其中均包括当时驻扎在船上的26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当时军舰上的最高长官是你，所有人都服从了你的指令。” 乔希松开文件，喘了两口气，又问：“科姆兰·贝拉米中校，你对以上事实有没有异议？” “我没有异议。” 科姆兰依旧面色平静，丝毫不犹豫。 “好，那么关于入侵舰体的敌人......”乔希示意操作员关灯，给投影仪放了一张图片，那正是一个监控画面中露出半身的黑人女子：“航行数据显示，遭遇入侵的时候‘海勒’号距离目标货轮大约有15海里，然后船身一侧就发生了爆炸？” “是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她至少在水中移动了15海里，才能在那个时候碰上军舰。然后她炸开了舰体外壳，一个人杀进弹药库，中途只用了......不到3分钟？” 这话一出，科姆兰身后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而且遭遇守卫之前，她用的武器只有两把大号扳手？” 整个听证会场顿时一片哗然。 “请保持安静！” 主持人乔希不得不提高音量：“安静下来，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第一次了解这个事件，我也知道你们分别代表了什么人，但联邦海军提交的每一项材料都已经过详细调查取证，基本事实清楚，不存在虚假，所以别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奇幻故事，安静下来！” 磅！ 罗斯准将一捶桌子，如同把人扇懵的耳光，听证会场在几秒钟内重回寂静。有不少人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但最终也没再吭声，老老实实把视线丢回了场中央。 “霹雳将军，嗯哼？” 偏僻角落里，科尔森瞟了一眼坐在前边的弗瑞长官，把头微微侧向梅：“这还真是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那个胖子是谁？” 梅特工显然更关心其他人。 “那是胡利安·瓦尔，艾瑟制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科尔森立刻辨认出了对方肥头肥脑大肚腩的形象：“军方在1995年取消了瓦尔哈拉计划，这对艾瑟集团来说是个重大打击，不过去年的浣熊市事件肯定让军方改变主意了。” “安布雷拉......” 女人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科尔森也闭上了嘴，他知道这位老搭档的压力同样很大。浣熊市事件爆发以来，生化兵器就随着安布雷拉集团的倒台而大量流入黑市，这简简单单一句描述，代表的实际情况却比电视新闻上说的要严重许多。打击这类走私行动几乎成了各国安全机构的日常任务，神盾局自然也不例外，哪怕此前从没有人学过要如何跟这些恐怖的生物作战。 没有人教他们该怎么做。 在生化兵器敏锐的感官、凶残的本能和强横的肉体面前，以往所学的各种战术、经验和技巧起不到太多作用，甚至就连常规武器也是如此。按理来说，战斗任务本该由军队负责，可几乎每个国家对待生化兵器的第一态度都是研究而非消灭，实在抢不走才会毁掉。这就导致以特工为重要群体的情报人员，很多时候不得不拿着小型枪械，近距离面对这些怪物。 半年多过去，别说菜鸟，就连资深特工们也多多少少加重了心理问题。最显着的一点就是对天花板、窗户以及阴暗角落特别警惕。 以及担心尸体跳起来咬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监控系统，在袭击者经过的船舱，监控探头几乎全部都被摧毁。”在科尔森走神的时候，听证会已经连续走过了好几个环节，主持人又把手里的文件夹翻了几页：“很显然，袭击者非常清楚军舰的构造，她不但避免了自己留下太多影像资料，还能准确找到弹药库。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如何知道的？科姆兰中校，你能解释这一点吗？” “我不知道。” 科姆兰平静地说：“如果接下来你准备质疑我是否和袭击者串通，那么我以我的肩章起誓，我忠于自己的职责，我也忠于美联邦，我没有愧对任何一个战友。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认为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必须拯救我的船员，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那你怎么解释袭击者没有杀死你？”一个坐在长桌边缘的人忽然插嘴：“你是唯一一个和她接触过、而且发生了谈话的人，当时其他船员都在几米之外，根据他们的证词，你和袭击者谈话的状态很放松，我如何能够相信你和她没有联系？” 见科姆兰沉默，这人还想说话，可罗斯准将转头看过来一眼，他便把话憋了回去。 第258章 ‘mum～’是什么意思? “......行动敏捷，射术精准，能够熟练使用各种枪械和冷兵器。”听证会结束以后，主持人乔希在会议室里拿着一张纸，挨个念出上面的单词：“而且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至少不惧怕中小口径枪械的攻击，力量巨大......关于力量巨大这一点，你们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我们汇总了所有伤员的情况。” 罗斯准将拿起一沓夹着照片的文件：“第一点，没有枪伤。你可以理解为，被这个袭击者用子弹打中的人全都死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认为她有致命的精准度。第二点，船员的伤情多为钝器冲击导致的硬挫伤和骨折，这在许多死于子弹之外的人身上也有所体现，根据分析，这些伤口基本同那两把大号扳手吻合，你要看看吗？” “呃，不，不用。” 乔希拒绝了递过来的文件：“你继续。” “根据部分伤员的描述，扳手是以投掷的状态击中了他们，还砸了船舱里的很多墙壁，这些都能找到痕迹，所以问题就在这里......”罗斯准将身体前倾，伸手抓起面前的大号扳手：“这是双头结构设计，金属材料，实心，总重量超过10磅。这个女人，我看画面上她也不强壮，你能想象她用扳手敲碎了这个人的脑壳吗？你看看，就是这个人。” 他抽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乔希：“这个人是守备队士兵，第一批遭遇袭击者的武装人员。他的头骨正面被扳手整个砸碎了，稀碎，队友拖回去之后也没能救过来。这是女人丢东西能达到的效果吗？你一拳头能打出这个效果吗？你呢？你能吗？” 说到这里，罗斯准将忽然改变方向，指着阴影中的尼克·福瑞。 后者没说话，动都懒得动一下。 “这个泳装模特的外表和她的战斗表现完全相反，如果她在我家门口附近闲逛，甚至不会引发我的警惕，这才是最可怕的。”罗斯准将啪的一下将文件摔到桌上，重新靠回椅背：“而且还有一件事，她临走时威胁科姆兰说弹药库里安装了炸弹，那时候烟幕还没有完全散掉，整艘船的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敢进去找，结果你猜找到了什么？他们紧张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两个被海水泡坏的罐装自制炸弹！那个泳装模特，她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喘了一口气，罗斯准将又把身体支起来：“现在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吗？浣熊市事件告诉我，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人手段比我们更激进、更彻底。而现在，我们眼前有个活生生的‘超级士兵’，更强壮，更敏捷，更聪明，表面上看起来甚至不到30岁。我是说，假设她不是天生的超人类，而是后天改造而成，那么毫无疑问，有人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 见到乔希沉默不语，罗斯准将盯紧他的眼睛：“你可能不知道，几代联邦人为超级士兵计划付出了多少努力。战争的形式早已经被改变了，这就不是钱或者人道的问题，这是决定国家未来的重要事项，我们绝不能落后，你明白吗？我会让人继续跟进这件事情，至于你......回去和你的凯勒部长好好说说，让他再劝劝总统，这事不能再犹豫了！” 阴影之中，尼克·福瑞看着乔希。 那个家伙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独眼男人站起身，也没跟罗斯准将打招呼，双手插兜走出了会议室。 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长官。” 坐在外头走廊长椅上的科尔森和梅特工站起来。 “回华盛顿总部。”尼克·弗瑞大步走在前边：“我们需要调整一下计划，菲尔，你和梅琳达暂时脱离打击黑市生物兵器的工作，我需要你们帮我招揽一些科学家。” “当然，没问题。” 科尔森脸上又浮起‘好人微笑’：“你知道我擅长和人交朋友。” —————————— “大朗，醒醒，该喝药了。” 米歇拉睁开眼睛，对上两只粉红色的眸子。 “......现在是几点？”她声音还稍微有点嘶哑，而沃森小姐还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模样，就和跳芭蕾舞似的，旋转着身体打开了灯。刻意调暗的亮度让房间里染上些许昏沉，就和米歇拉现在的精神状态一模一样。 “现在是23日晚上7点22分，你已经睡了一天啦。” 沃森小姐的眼神亮晶晶：“喝药之前你得先垫垫肚子，晚餐想吃什么？” “我不想吃东西。” “不行，你要吃。” “我不想吃。” “吃——！”沃森小姐叉着腰走到床边，面露凶光：“再嘴硬我就亲你！” 看见对方这副样子，米歇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朝沃森小姐投去无奈的眼神。每次沃森先生已变成沃森小姐，整个人的性格、说话方式和精神状态就完全改变，偏偏沃森自己还完全不觉得奇怪。蝴蝶刀小姐对心理学的涉猎不算多，但她很确定自己这个男友\/女友绝对是有问题的。 说实话，米歇拉一开始确实很不习惯和这头乳牛相处。 可没曾想...... “怎么了？” 见女友不吭声，沃森小姐干脆爬上床，还故意颠两下。 “我是真觉得，我在同时在和两个不同性别的人谈恋爱。”米歇拉瞅了沃森小姐半天，长叹一口气：“可能你会觉得奇怪，但每次和你亲近，我心里其实都会有些罪恶感，特别是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我在背叛我的男朋友。” “除了罪恶感呢？” 沃森小姐在米歇拉一侧趴下来，肆意展露着诱人的腰臀曲线，露出一脸坏笑：“你难道就不觉得刺激吗？” “......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有人格分裂症了。”米歇拉看了她两眼，把目光挪开。可沃森小姐怎么会轻易罢休？敏锐察觉到女人语气中的情绪，立刻凑到米歇拉耳边轻声说：“别这种反应嘛，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吗？像个尽兴过后的男人，坐在床边抽个烟就把理智唤回来了，假装自己昨晚上什么都没做一样。可是......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你可是哎哎哎疼疼疼！！！！” “不准提这个！” 米歇拉一伸手，狠狠捏住沃森小姐的脸蛋，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根。沃森小姐看得清楚，嘴角笑容丝毫不减：“那好啊，我们讲讲昨晚上。你昨晚上可是像个小傻子一样呢，又蠢又可爱。我要哄你去厕所，哄你上床睡觉，还要抱着你......你知道你在我怀里说了什么梦话吗？” “闭嘴，我不想知道。”米歇拉明显有点急了，伸手去捂女友的嘴。 沃森小姐呜呜两声：“mum~” “我杀了你！！！！” 气急败坏的米歇拉一翻身骑过来，抬手就打。 玩闹了几分钟，蝴蝶刀小姐冒着一身细汗，终于摆脱了那种昏昏欲睡的颓丧状态。达到目的的沃森小姐翻身下床，变回沃森先生的模样开始穿衣服：“我刚刚看了一下，外边还下着雪，你现在感冒没好，还是别出门了。我下楼买点吃的带回来就行，你想要什么？可别和我说烤肉炸鸡之类的，你还是个病人，比较适合水果蔬菜......你又怎么了？” 转头看去，米歇拉捧着热水杯，默默盯着自己。 “喂？哈喽？”沃森走过去拍拍她的脸。 “你......”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脸蛋，蝴蝶刀小姐想点什么，然而纠结半天才深吸两口气：“我刚刚还觉得我已经开始习惯了，可是你这突然一变回来，割裂感实在是......见鬼，算了，你不用管我，去买东西吧，让我自己缓缓......哈啾！” 女人忽然打了喷嚏，差点把热水洒出去。 沃森没有走开，缓缓坐到米歇拉身边，整好身上那件厚外套，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生病状态的蝴蝶刀小姐，抱起来比平时更软一点，而且体温略高，就跟个暖宝宝一样。沃森很喜欢这种感觉，作为士兵，女人平时也不会喷什么香水，唯有在酒店、旅馆洗澡间沐浴的时候，才会沾上一些香皂和洗发露的味道。 至于其他情况，那就是淡淡的汗味。可能是因为长期服用各种调和药物，米歇拉身上的汗味和正常人略有不同，混有些植物和药物气息。具体虽然无法用语言形容，但沃森确实挺爱闻，当然，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说出来。 吸溜...... 米歇拉小声嘬了一口热水，把杯子放下，反手搂紧了男友的身体。女人鼻子还未通畅，吸气的动静听起来是抽噎，进一步刺激了沃森心里的保护欲。他总算理解有些男人为什么偏爱寻找娇小柔弱的对象了，软软一只腻在怀里撒娇确实很有杀伤力，让你忍不住想答应任何事情，只要这么做能让她得到些许安慰。 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有点像妈妈在哄孩子。 或许，这该叫父性？ “我只是......脑子有点乱。” 沃森怀里的脑袋微微摇动两下，说了这么一句。他抚摸着女友的头发，轻吻额角：“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像个人。沃森小姐也是这样，虽然她话比较多，在你面前又像个疯子，但她很爱你，我保证。” “是啊，她可爱我了。” 蝴蝶刀小姐抬起脸，露出幽怨的目光：“我有时间真应该好好研究心理学，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格分裂症患者。如果按照人格理论，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性格相差这么大的女人，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当你变成沃森小姐出来的时候，原来的你是什么状态？你是和她一样兴奋？还是有在思考？控制身体的想法来自她还是你？看着我和她亲嘴你就不会感到不适吗？” “我之前就说了，这和你装扮成女屠夫是相似的感觉。”沃森抚摸着米歇拉的脸颊：“你把那只防毒面具戴在脸上，将自己完全遮起来，然后你就变了，不是吗？冷漠、残忍，充满了虐待同类的冲动，这些情绪源自你内心的一部分，它们只会在合适的情况下显露出来。就算是现在，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相比去年已经好了太多，这些东西也并不会消失，你说对吧？” 米歇拉没说话，只是看着男友。 浅紫色的漂亮眼眸此刻充斥着一种情绪，像是忧郁，像是无奈，也像是悲伤，蝴蝶刀小姐并非第一次见到，可却从未能够读懂。 这让她深感不安。 眼前这个漂亮男孩就是个复杂的集合体，什么成分、什么逻辑、什么表现，从来都搞不清楚。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他又忽然转变出另外一面，有些颇为相似，有些则差异极大。再尝试深入了解，才发现这个家伙甚至连性别都不固定。 女人不止一次在心里怀疑，自己眼前这张脸其实也是假的。 可她明白，自己早已沉沦其中。 特别是面对沃森小姐的时候，那种如同幻觉一般的迷恋、颤抖、诱惑与冲动，轻易漫过了人性的免疫堤坝，再加上一丝丝背叛的刺激和罪恶感，形成了巨浪海啸，根本无法阻挡。底线在它面前，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固，只是片刻之间便被冲毁，紧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彻彻底底连残骸都没有留下。想到这里，女人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和茫然。 我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吗？ “沃森小姐说对了一件事。” 在沃森的注视下，米歇拉侧着脸移开目光：“......我......我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抗拒。” “这话说的可能有些奇怪，但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喜欢她的。” 沃森松开女友，站起身整理外套：“在这之后，或许你就可以准备好面对下一个我了。” “下一个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沃森回过头，脸上似笑非笑：“我身体里可不止有沃森小姐。” 第259章 沃森小姐的心灵冲击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晚上8点44分，米歇拉啃着蔬果沙拉，眼神却钉在沃森小姐身上：“所以你还能变成其他女人的样子？” “准确地说，女人男人都可以。”沃森小姐面前摆着的东西全是肉，其中一个盘子里还堆满了汉堡包，右手边则是几大瓶冰可乐。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吃特吃了，因此刚才下楼的时候，沃森先生就把周围十几家餐饮店全都买了一遍，要的就是丰富多样、浓郁喷香。 反观蝴蝶刀小姐，可怜兮兮的两三个小盘子，肉菜也很清淡。 这可把她给气到了。 啪！ 快速伸出去的手被沃森小姐抓住。 “抢东西吃可不对哟~”沃森小姐半眯着眼睛笑起来，目光之中满是狡黠：“病人怎么可以吃炸鸡呢？这太油腻了，还不健康，你还是乖乖看我吃吧嘿——！” 米歇拉偷偷伸出去的另一只手也被摁住了。 “嗯哼？” 沃森小姐挑起眉毛，几根触手紧紧捆着米歇拉的胳膊，经过多次强化，如今它们的力量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弱，蝴蝶刀小姐试了几下挣不来，只能说：“松开，我不抢了。” “噢好。” 触手们瞬间缩回去，快速消失在沃森小姐的胳膊上。她看着摆出一副臭脸的米歇拉，换好一副甜甜的笑容，伸手捏起一个鸡块：“喏~~~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让你吃吧？啊——？不会吧不会吧？我怎么会真的不给你吃呢？来来来我喂你，张嘴，啊——” 沉默两秒钟，米歇拉迟疑地张开了嘴。 “真乖。” 沃森小姐转手就把鸡块塞回自己嘴里。 下一秒，米歇拉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恶狠狠地将女友摁倒在地，对准肉最多的那块部位用力拍下去。这场简易晚餐很快演变为两个人在地毯上边滚边打闹，紧接着又进化成挠痒痒大赛，直到米歇拉体力不支，被沃森小姐扛起来丢回了床边。女人瞪着这张笑嘻嘻的漂亮脸蛋，好一阵子没说话，最后直接伸手抓过一瓶可乐打开。 沃森小姐倒是没再阻拦，安安静静看着女友吃鸡。 她其实也很喜欢这个画面。 米歇拉的吃相干净利落、毫不做作，几年时间的艰苦战斗生涯磨炼了身心，让女人里里外外显露出一种干练和沉稳，非常能够吸引沃森小姐。说到底，不论是米歇拉还是妮莎，沃森向来都对这种类型的女性青睐有加。而他也敏锐察觉到，每当自己变成沃森小姐时，女友眼中名为“嫉妒”的情绪就会更加明显。 但其实也没多少。 不如说，能看上自己这种没什么雄性气概的类型，就已经充分说明了蝴蝶刀小姐的偏好。在离开里约热内卢之前的那几天里，米歇拉终究还是抵不过诱惑。回忆起女人当时睡醒以后的表情，沃森小姐右手撑着下巴，笑得更开心了。 嘎嘣！ 米歇拉瞪着这个屑女人，用力咬碎一根鸡骨头。 “宝贝~” “讲。” “你听说过......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吗？”沃森小姐眨眨眼睛，吮一口冰可乐，瞳孔迅速变成了樱花色。可米歇拉却缓缓收回目光，忽然就开始叹气：“我实在不明白，你变成女人以后为什么总是能开开心心的？你在打仗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吗？” “......你准备好听我的重口小故事了吗？” 沃森小姐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倒胃口？”米歇拉擦擦嘴，把餐盒子盖上：“我又不是没坐在尸体旁边吃过饭，我知道你刚才是想让我放松心情，你铺垫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现在准备好了，就算你突然变成什么怪物，我也不至于发疯。” “哼，你说的噢。” 稍微退远几步，沃森小姐褪下几件衣服，浑身立刻就被血红色的密集触须包裹。片刻之后，一个长相、身材都和沃森小姐完全不同的黑发女人出现在米歇拉眼前。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在床上沉默了半分多钟：“......这是谁？” “嗨，我是杰西卡·德鲁。” 黑发女人拉过椅子：“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米歇拉仔细打量着杰西卡，相比起沃森小姐，黑发女人的脸庞线条偏向硬朗，五官也更有盎格鲁·撒克逊人女性那种略带粗犷的风格。米歇拉对这种长相并不陌生，英伦和美联邦的很多姑娘就属于这种类型，她们在年轻时确实能够因为这种特性而增添魅力，可只要年龄超过三十岁，就很容易因为保养不当而加速衰老。 虽然眼前的杰西卡明显还没到那个阶段。 但蝴蝶刀小姐心里确实好受多了。 自己拼不过沃森小姐那个妖精，比一比杰西卡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尤其是目测完对方的三围规模以后，米歇拉整个人就多出了几分自信：“......所以，你是谁？” “我是个九头蛇。” 蜘蛛女侠交叠起两条腿，从手边拿过一瓶可乐：“我奉命入侵你男朋友守卫的飞机，接着我趁机偷袭他，但最后我被他一枪打爆了脑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变成了沃森的养料，我的意识、人格还有身体......已经全部被他占有。” “等等。”米歇拉越听越不对劲，悄悄摸上刀柄：“你的自我意识还在？” “不在。” 杰西卡瞟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和沃森小姐融为一体了，或者说，我成了她的一部分。在沃森小姐变成我这个样子的时候，可以模仿......或者说展现我的基本性格与行为习惯，这也包括我的声音。但不管怎么样，严格意义上说我就是个死人，所以你不必紧张，明白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改口叫自己沃森小姐，怎么样？” 米歇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真不知道你这样还算不算是沃森，理智告诉我你是，但在情感上，我有些无法接受。你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拥有另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会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他。” “你或许还没准备好，我能理解。” 沉默了几秒钟，蜘蛛女侠坐到床边，伸手去摸米歇拉的肩膀：“人类的感情总要以一些固定物作为基础，就像宠物通过嗅觉和视觉来识别主人一样。如果样貌、身材、性格甚至是性别都不固定，那么对你来说，一个人的形象和身份可能就不存在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他总要有些东西让你心生爱恋，不是吗？然而你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变的。你因此而感到害怕，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心里没有安全感，你担心沃森有一天变成了你不喜欢的样子。” “不是，我......” 当指尖粘到皮肤，米歇拉像是触了电，下意识往回缩肩膀。她下一秒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做出了什么反应，嘴唇蠕动几下，却又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女人模样实在太过陌生，而嘴里吐出的每个字，如匕首尖刃戳在心口，制造出幻痛。 她说得对。 ......我在害怕。 “我能看懂你刚刚打量我的眼神。” 杰西卡缓缓握住蝴蝶刀小姐的右手：“不要否认这一点，人类就是视觉动物，他们需要通过审美来愉悦自己。当初你不幸毁容的时候，你害怕被沃森看到，不就是担心被讨厌吗？可你运气实在非常好，那个变态恰恰也喜欢你这副样子。你和沃森，与大部分普通人一样，你们因为对彼此外表的欣赏而相互吸引，然后才有了深入发展的基础。别跟我说什么相貌不重要，那大多都是生活所迫，如果有得选，谁不喜欢样子好看性格又合适的？” 见米歇拉不吭声，蜘蛛女侠又说：“我相信你肯定很好奇，沃森小姐为什么表现得像个疯子。这是因为沃森每吸收一个人，体内就会多一个‘人’，我不知道沃森的身体有多少容量，但或许将来某一天，当他再也装不下的时候，里面的‘人’就会涌出来......沃森可能要彻底疯掉也说不定。” “......你从没告诉我这个！” 还没脱离第一段话的信息冲击，米歇拉又遭受到了新的震撼。她眉毛微微抖动，紧接着立刻皱起来，与杰西卡手掌相握的指节开始用力：“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不该再这样做了！之前你和我说，你可以在战场上吞噬敌人补充能量......你是在慢性自杀！我们不需要你这样拼命！任务总有其他解决办法的不是吗？该死的，如果我知道......” “放松，放松，海因茨瓦芬医生。” 她果然不再纠结我的外貌了。 计划通！ 调整了一下表情，杰西卡主动搂住米歇拉：“我还没说完呢，普通人类对我可没有影响，我指的是像我这样的超人类。” “超人类？” “没错。” 唰地一下，蜘蛛女侠抱着米歇拉从床上蹦起来，单手粘在了天花板上：“你可能对九头蛇有些误解，但他们在制造、培养和抓捕超人类方面真的很努力。沃森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很神奇，多一个能徒手爬墙的女人也很正常。” “......你故意的是不是？” 蝴蝶刀小姐瞪着她。 “我只是样子变了，声音变了，性格受一点影响，但只要我愿意，其实也可以不受影响。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心爱的小宝贝。”杰西卡在女人脸上轻吻一口，松手让两个人落回床上：“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开始适应了吗？” “没适应，别抱着我。” 米歇拉气鼓鼓地伸手推人：“你可以变下一个了。” “好啊。” 看着蝴蝶刀小姐伸手去拿可乐，杰西卡退远两步，浑身血红色触须涌动，变成了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小姑娘，你看看我怎么样？” 噗！ 米歇拉一口汽水喷了出来。 ...... 一天后。 “对不起嘛~” 沃森小姐紧紧搂住米歇拉的胳膊：“我当时就是想逗逗你，下次不会啦......” 啪！ 女人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又把脸转回去。 “嘤嘤嘤你不理我......” “别，演，了！” “好的好的。”沃森小姐端正神色，一秒钟切换成房产中介，指着上方楼层：“欢迎来到曼哈顿下城，尊敬的女士，希望您住得开心。” 叮！ 经典的环绕式电梯恰好升到高层，沃森小姐拉开铁栅栏门，让米歇拉先走出去。女人看着装潢华丽的公寓走廊，朝沃森小姐挑起一边眉毛：“好吧，这个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在曼哈顿半岛拥有一套住所，这片地段的价格可不便宜，你花了多少钱？” “我们进去再说。”沃森小姐轻推着女友来到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把钥匙插进锁孔：“一会进去以后，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不要大喊大叫，我会慢慢为你解释的，好吗？” “嗯哼。” 米歇拉抱起两只胳膊。 喀嚓！ 门开了。 “记住了？不管看到什么画面，不要大喊大叫。”沃森小姐又回过头，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米歇拉，这才小声朝里边说：“我回来了，莉莎，别乱动啊。” “莉莎是谁？” “嗨呀，你先进来。” 喀哒！ 门锁重新闭合，米歇拉眼前便是一大片漆黑的房间，窗也不开灯也不亮，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黑暗之中传来呜咽声，听着有点像捂嘴哭泣，又像充满魅惑的娇吟。随着光线在视野中亮起，她终于看清面前客厅沙发旁站着的女人，一身绿色晚礼服和高跟鞋，从裙摆间隙露出的长腿线条优美，就是站姿有些怪异，让蝴蝶刀小姐联想到浣熊市里感染t病毒的丧尸。 直到看清莉莎的脸，她才发现这女人不但是个光头，而且脸上还没有五官。 “坐坐坐。” 沃森小姐拉着米歇拉坐到沙发上，转头便朝莉莎说了一句：“去墙角待着，别过来。” 无面护士哼哧两声，踩着高跟鞋走开了。而在米歇拉眼里，这个叫做“莉莎”的生物看起来就像个身材极好的塑料模特，偏偏还能随意行动，里里外外充满了诡异。她深吸两口气，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友：“我本来以为，你会看上我这种毁容的女人，口味已经够奇特了，没想到你还藏得这么深？嗯哼？你喜欢这种脸都没有的类型吗？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怪东西？浣熊市？” “额......严格来说，和你有些关系。” “和我有关系？” “寂静岭，还记得吗？”为了应对这个场面，沃森小姐一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离开浣熊市以后我们在康科德小镇呆了一阵子，你晚上总会做噩梦，我和你说，你正在受到寂静岭的影响......” “所以，这个莉莎是从寂静岭弄来的？” “没错。” 第260章 你不也是德国人吗?!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生物？” 绕着莉莎转了两圈，米歇拉伸手想捏一下，又止住动作：“我捏一下它不会打我吧？我怎么感觉这东西想杀了我？” “有我在就不会。” 沃森小姐手掌摸到莉莎的肩膀，将【不许动】的命令传递过去，无面护士就像塑料模特一样完全静止了。然而米歇拉的手指犹豫了半天，只是轻轻触了几下莉莎的皮肤，便迅速缩回来。不仅如此，她整个人还后退到了沙发旁边：“我很确定我的直觉，这个生物想杀了我，它之所以没动手只是因为你在。” “......好吧，你的直觉没有错。”沃森小姐保持微笑，试图萌混过关：“从理论上说，莉莎就和浣熊市的病毒感染者一样，对普通生物保持强烈的敌意。不过你放心，莉莎很听我的话，我已经告诉她不要靠近你，她肯定就不会再......” “那它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米歇拉完全不上当。 “额......”沃森小姐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决定说实话：“莉莎被我身上的病毒感染了，某种程度上说，她就是我的仆从，你明白吗？就像蚂蚁一样，工蚁无条件服从蚁后的命令。” “呵，倒是很忠心。”米歇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它能听懂人话是吧？我之前确实对浣熊市的生物兵器有些好奇，但那时候我没什么机会深入研究......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四眼那种神经病，我对丧尸的兴趣更多集中在肉体构造方面，让我看看莉莎的里面。” “什么里面？” 沃森小姐有种不妙的预感：“你要脱她衣服吗？” “我是说......” 女人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术刀：“身体里面。” “不要啊！！！！” “放轻松，我动作很快的。” “别啊！求你啦！” 安全屋客厅地毯上，沃森小姐和莉莎搂在一起瑟瑟发抖：“这一切都因为是我当初没有抵挡住诱惑，忍不住把莉莎带了回来，给她洗澡洗着洗着洗到其他地方去了！莉莎她又没长什么脑子，她才几个月大，这不是她的错啊！都是我的错！你要捅就捅我吧！” “有没有长脑子，撬开脑壳不就知道了？” 蝴蝶刀小姐目光冷冽：“再说你又捅不死，捅你有什么用？快点让开！” “不不不！” 继续抱紧了无面护士，沃森小姐言辞恳切：“你就当莉莎是个充气娃娃好啦！只是会动而已嘛！你自己也可以用一下试试的！她超级好用的！只要我在保证莉莎不会咬你！” “咬我？它都没有嘴！” “谁说没有嘴？” 沃森小姐拍拍莉莎：“给海因茨瓦芬医生看看牙齿。” 听到主人的命令，无面护士嘴部裂开长长一条缝，露出两排狰狞的猩红色尖牙。紧接着，莉莎对着米歇拉竖起一根大拇指，那动作好像就在问“你看我棒不棒”。而米歇拉瞅着这张血盆大口，见那条长舌头还在不停地一扭一扭，冷漠的表情忍不住开始崩坏：“......真的？你就亲这张嘴？” 沃森小姐神色坚定。 “你......你真的亲过？” 沃森小姐的目光开始游离。 “天啊，沃森......”米歇拉捂住额头，退后两步坐到沙发上，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我真的......见鬼，妮莎至少看起来还像个人，可是你这个，它？你认真的？这房子里还有什么鬼东西？大蜘蛛？树懒？母猩猩？别告诉我你还养了一条狗！” 沃森小姐心虚地挪开了眼睛：“额......可能你作为德国人，思想比较......” “你不也是德国人吗？！” 抓狂的米歇拉蹦起来，双手用力掐住沃森小姐的脸蛋：“你这头乳牛老在我面前晃是要怎样？让沃森出来！有胆子做这种变态事情没胆子出来面对我吗？” “咦——？你听我说嘛，沃森先生可没碰过莉莎！” “让，他，出，来。” ...... 平静的一天，平静地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毯上映照出漂亮的花纹与斑点，比之前那个酒店房间要好看太多了。一根触手缓缓拉开了帘布，窗外是难得的大晴天，可哪怕是在曼哈顿半岛，也难免会出现警笛声——这通常意味着大苹果城的警匪日常再次开篇了。 身旁的米歇拉睡得很沉。 她昨晚十分劳累。 但好在烧已经彻底退掉。 给女友拉好被子，沃森动作轻柔地翻身下床，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整个安全屋里已经没有其他生物，经过了昨晚的激烈战斗，趁着女友熟睡，沃森直接就把无面护士给送去了寂静岭。可奇怪的是，推门时并未见到人偶师唐娜·贝内文托，这让沃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直到检查完怀表上的照片状态，他才相信唐娜是自己主动走了出去。 这姑娘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严格来说，唐娜已经被沃森忘掉好一阵子了。但人偶师小姐愿意突破自我也是好的，要不然再这样耗下去，沃森担心这姑娘可能要在寂静岭待上个一两年。这么长时间的案例从未有过，他也不敢肯定结局会怎么发展。 至于阿契娜女伯爵一家，还是老老实实留在那个角落，和上次见面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就目前来说，她们并不适合跟蝴蝶刀小姐见面，一个无面护士莉莎就让米歇拉发疯一晚上，要是再加上阿契娜女伯爵和拉拉拉三姐妹，沃森都不敢想蝴蝶刀小姐会有什么反应。 臭不要脸！ 在心里骂了沃森小姐一句，沃森按动遥控器，将画面调整为新闻频道。一个女主持人正对着镜头说话，为了避免影响到米歇拉睡觉，电视机的音量并不大，然而对于沃森的耳朵来说，这点分贝已经足够捕捉细节了。 “......帮派斗争的趋势并没有减缓，昨天夜里3点左右，曼哈顿半岛的地狱厨房再次爆发小规模帮派火拼。据不完全统计，在过去2天时间里，地狱厨房总共出现了11次枪击事件，共造成至少8人死亡，超过40人受伤。”女主持人妆容精致，面色平静：“从3月23日夜间开始，纽约警署曼哈顿分局已经部署人员封锁了地狱厨房附近的主干道，接下来，让我们把画面交给前方记者。” 预备——走~！ 沃森嘴里默念一句，可是电视机上的画面却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切换到地狱厨房现场，而是继续播放着女主持人的镜头。女人此时已经侧过脸，左手伸到桌面下方，看样子是要取什么东西。直到这个时候，直播画面才突然一变，出现了地狱厨房外侧警灯闪烁的街景。 “这里是怀特·吉布森！我正在......” 摄像机前，一个黑人记者开始说话。 这导播估计没睡醒。 一看这场面，沃森就猜到是导播间的导播一大早起床，精力不太集中导致开了小差，没能及时切换画面，配合上女主持人的话头。沃森回忆起自己上辈子做直转播的生涯，这种问题其实也偶然有发生。而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大部分人都在打瞌睡，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喊了一声“进比赛了！”，然后导播瞬间被吓醒，忙不迭把主持人镜头切换成比赛画面。 但问题就在于，有的人是被吓醒，而有的人则是被吓懵。 比如音控小哥。 最后比赛画面是播出来了，可所有人听了几秒钟，才发现吓懵的音控小哥忘记开解说的声音，此时依然还播放着主持人的麦克风声道。然后主持人看见画面已经不是自己，觉得可以放松一下了，然后伸了个懒腰说：“哎呀妈呀困死我了。” 于是这句话全观众都听见了。 至于导播间为什么会打瞌睡......那几天所有人每天平均只睡4个多小时，大早上就高强度彩排到晚上十一二点，能不困吗？ “我们来采访一下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黑人记者的声音打断了沃森的思绪：“瑞克警官，现在你们总共封锁了多少个路口？” “总共有12个，从西56街到西41街。”接受采访的瑞克警官是个中年人，头发半秃，脸色看起来也不太情愿：“这远远不足以保证整个地狱厨房周边的安全，我们建议附近的居民谨慎出行，尤其是不要靠近地狱厨房。” “附近有居民说昨晚上警方也介入了冲突，”不论是哪种记者，问题永远都会一个接一个：“可以说一下你们目前的情况吗？” “目前我们没有人员伤亡。” 瑞克警官往身后的警车看了一眼，沃森猜测他是在着急那杯快要冷掉的咖啡：“特警队半小时前已经抵达现场，接下来的行动会由他们主导。” “当然！谢谢你，警官！” 记者怀特当然想采访特警队，只可惜他并未获准深入封锁线，只能带着摄影师在外围乱转。但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忽然亮起光芒，火速告别瑞克警官，对着摄像师说：“嘿！道格！我看到一个人，跟我来这边，快！” 镜头一阵摇晃，没过多久，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提着装备箱的女特警，那张红艳嘴唇十分引人注目。也难怪记者怀特这么兴奋，能在外围逮到特警可以说是机会难得，只要能够进入采访，不管对方说什么，那都能满足新闻需要。 “你好！警官！我能采访一下你吗？” “抱歉，去找别人吧。” 重装女警头都没回，脚步飞快。 “民众有权知道真相！警官！”记者怀特扣帽子的手法很是熟练：“整个曼哈顿半岛都在关心这场悲剧，我希望你可以为大家解答一下疑惑和担忧，地狱厨房需要我们的支持，不是吗？更多的人正在积极行动起来，如果你可以......” “够了！” 女人终于回过头：“你要真想支持地狱厨房，现在就别耽误我去救人！” 这不是当时我在唐人街旗袍店看到的女警吗？ 沃森立刻就认出了那张脸。 第261章 叙旧 重装女警戴着一副大墨镜，但这并不妨碍沃森认出她来。作为超一线大城市，纽约警署在经费方面当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整个特警队都穿着修身款作战服，各种配件一应俱全，兼具实用与美观，因此并不能遮掉女警两条大长腿的优美曲线。再加上墨镜和军队式便帽，将浓浓的英气完全衬托出来了。 沃森确实很喜欢这种类型。 不过在一句话怼完记者怀特以后，这个金发女警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越过了封锁线，留下黑人记者在原地一阵尴尬，画面紧接着切换回了直播间。看见女主持人脸上明显是刚刚补过的妆容，沃森便失去继续观看的兴致，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可乐。 嗡——！ 手机震了一下。 这是一条转账信息，丧钟“斯莱德·威尔逊”的账户上又增多了一笔钱。这是来自蝰蛇夫人某个英伦账户的资金，沃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造访英伦，但口碑优良的联合代理人雷纳托·多德依旧在为他处理账目。当然，沃森也不会真把蝰蛇夫人所有的遗产都转移走，反正钱丢在那里也不会跑。而分散也有分散的好处，光凭一个佣兵行业的国际账户，在很多偏僻地方还真不太容易办事情。 除了佣兵账户以外，沃森只在美联邦和英伦分别拥有几个本地账户，但也全是通过佣兵行业联合代理人进行办理。从手续上看，它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确实也不如本地居民开的账户那么真实和安全，因此沃森并不打算在里头放太多钱。别看美联邦法律里说的什么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真要弄一个人，他们有太多理由和办法。 更何况佣兵这行本来也见不得光。 真要把钱“藏”得好，这可就是一门大学问了。 “你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候，米歇拉披着一件浴袍走出来。 “看新闻。” 沃森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蝴蝶刀小姐紧贴着男友坐下，瞅两眼电视上的画面，又问：“我怎么没看到莉莎？你把她弄去哪了？” “现在你愿意叫人家莉莎了？” 轻轻揽过女友的肩膀，沃森往她额头上轻吻一口：“你说的没错，莉莎毕竟属于靠杀戮本能驱动的生物。除了我之外，她无法分辨友好目标，留在你身边就是个威胁，所以我不能让莉莎继续待在这里了。” “哼。” 米歇拉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躺在沃森怀里：“如果你要我帮你制作毒剂，我们必须购买很多专业设备才行。而且你可别指望我能在这间公寓里干活，我需要一个偏僻安全的地方，不然一旦发生毒气泄漏，那会死很多人。” “我知道，我来想办法。” 眼看女友重新眯上了眼睛，沃森也不再说话，任由对方在自己怀中睡去。昨晚上两人也不是只顾着在莉莎面前单挑，如何以蝰蛇夫人的身份回归九头蛇，也是冷静下来以后认真谈论的话题。最大的难点在于，黑光病毒没有办法模仿蝰蛇夫人标志性的剧毒能力，这个女人早就靠剧毒成名多年，所以在九头蛇成员们眼中，不会用毒那根本就不能自称为“蝰蛇”。 不得不承认，沃森如今这副黑光病毒躯体，除了能够拟态蝰蛇夫人的模样之外，能力上同后者基本不沾边。能在九头蛇内部做到头目的人都不蠢，指望他们相信自己“重生”以后能力大变样那更不可能。硬要这样做，很容易就会让这群头目提高警惕，还不如想方设法保持部分蝰蛇夫人原本的特色，更容易让人信服。 而蝴蝶刀小姐恰好就擅长这活。 神经性毒剂、糜烂性毒剂、失能性毒剂......不如说，除了掏人肠子之外，这才是米歇拉最喜欢干的事情，若不是当初没得选，她肯定不会跑出来混雇佣兵。即便是到了战场上，遇见审问俘虏这种难得的机会，米歇拉也不会忘记发挥自己的爱好特长。 自己这个女朋友可真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鸡配鸡，狗配狗，小变态配精神病。 说的可能就是我们俩吧。 “......在加勒比海以南，联邦海军近日举行了一次军事演习。”电视画面上，女主持人已经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背景图中正是战舰发射导弹的画面：“充当靶船的废弃货轮被成功摧毁，本次军事演习联合巴西海军......” 这说的该不会是尤里那艘船吧？ 沃森皱起眉头，直到导播放出了燃烧货轮的远景，他才从轮船的整体结构上辨认出来，这就是军火商尤里的那条船。这样看来，美联邦对于这次秘密行动已经有了定论，就和自己当时猜想的一样，联同巴西政府套了个海上军事演习的名头。至于那些伤亡的海豹突击队员、海军陆战队队员和驱逐舰的船员们，新闻媒体估计是不会知晓了。 还有那个舰长科姆兰。 估计他要倒大霉。 ...... “沃森！” 晚上8点21分，在长岛的斯塔克庄园内，老霍华德笑着迎接许久未见的老战友：“真高兴能见到你！我都以为你已经把我忘掉了！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噢，这位女士是？” “米歇拉。”沃森向霍华德介绍：“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那我必须要好好认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老霍华德眉头一抬，转身去和米歇拉握手：“沃森估计不知道，但我们当年都在打赌，什么样的女人可以配得上他？我猜你一定有很特别的魅力，才会让沃森对你着迷，不是吗？” “我很难说不是。” 听见“魅力”这个词汇，米歇拉的表情稍微有些复杂。 “来吧，我们进去。”老霍华德招招手，率先走到前边：“你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那套作战服被手榴弹破片损坏了？它确实没办法承受这种威力。” “没错，但你知道我今天来又不是只为了这个，玛丽亚现在怎么样？” 老霍华德没有立刻回答，略显佝偻的背影行进了十几步，才传出一声沉重叹息，和刚才那副开心模样判若两人：“玛丽亚还活着，我已经把她救了回来。但，她远不如出事之前的状态，她现在情况非常糟糕。每次见到玛丽亚那副样子......沃森，我有预感，我可能很快就要失去她了。” 三人一路走进庄园地下，相比上次沃森造访时的景象，这里如今已经安装了更加完备的消毒杀菌和空气过滤系统，仅是路途中见到的各种制药设备，就看得米歇拉眼睛发亮。不过沃森已经提前透露过情况，也提醒自己不要暴露太多信息，因此蝴蝶刀小姐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 “我们到了。” 站在一扇巨大、厚重的观察窗前，霍华德按动操作面板，柔和的暖光灯亮起来，显现出另一头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女人。沃森努力把脑海中关于玛丽亚·斯塔克的形象同眼前这幅画面相结合，但他依旧很难相信，轮椅上这个面容枯槁、头发几乎掉光的干瘪身躯，是曾经享誉音乐界的女钢琴家。光是看着那张低垂的脸，沃森就能感受到一股浓重死气，就如同上辈子曾经见过的几个临终老人。 “毒素几乎摧毁了玛丽亚的免疫系统。” 老男人紧紧捏着栏杆：“直到两个月前，我才将这种影响从她体内完全去除，代价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像个做了化疗的癌症患者。我必须让玛丽亚待在无菌室里，任何一点细菌和病毒都有可能夺走她的性命，我自己和她接触也必须要穿着隔离服才行。” “她现在清醒吗？” 沃森看着霍华德的侧脸，才过去半年多时间，他已然苍老不少：“我记得玛丽亚比你年轻了十几岁，她还有没有可能恢复？” “她现在算不上清醒，只能说意识模糊，没有发展到精神错乱自残就已经很幸运了。”霍华德垂下脑袋，声音依旧十分低沉：“至于恢复的可能......确实有，但几率不好说。这不是做研究实验，突破失败可以再尝试无数次，如果玛丽亚过不去这一关......上帝啊......我真希望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 “好吧，希望她能好起来。” 为了缓和气氛，离开庄园地下以后，沃森选择把话题转进霍华德的儿子托尼·斯塔克：“我们的花花公子在哪？你上次和我说他开始干点正事了？” “噢，托尼他......” 一讲到亲儿子，老霍华德的情绪明显提高了几个点：“说了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托尼现在开始研究生物医学了，晚上基本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不肯和我细说，但我了解托尼，他和我一样不愿失去玛丽亚。” “算他还有点良心，不然我就替你揍他一顿。” “是啊。” 领着沃森和米歇拉走进客厅，老霍华德手插裤兜笑了一声：“你离开以后，托尼还逼问贾维斯你的信息，后来那一阵子他对你可是相当挂念呢。当时你偷偷搞的录像我还留着，你说要敲诈他一大笔钱，对吧？但我更想知道那个臭小子发现你是个男人以后的反应，答应我，你拿给他看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还有这种事？” 米歇拉眨着眼睛，朝男友投去看变态的眼神。 “额，你想听的话我回去再告诉你。”沃森难得有些尴尬，丢给米歇拉这么一句，然后赶紧止住老霍华德的话头：“我们还是来谈谈那套作战服吧？” 老霍华德嘴角挂着笑，自顾自拿起一瓶威士忌，完全没接沃森的茬：“米歇拉，你要知道，当年你男朋友在盟军军营里可是以美貌着称，跑到哪儿都有人围观。菲利普斯上校特别要求他住在我的实验室里，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不然沃森一走进男兵宿舍，满场嚎叫那都算是轻的。这些大兵没什么文化，天天打仗身体都憋坏了，指不定哪天就得死战场上。大部分人可不会在意沃森的真实性别，要不是史蒂夫在那拦着......” “嗯哼。” 听着男友曾经那些故事，蝴蝶刀小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了兴奋状态，接过酒杯一口灌嘴里。沃森这回是彻底没招了，只能撇着嘴坐到沙发上，听女友跟老霍华德一段一段聊。好在蝴蝶刀小姐毕竟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该有的谈话礼仪牢记在心，不会讲什么逾越之言。而且霍华德·斯塔克今年已经80岁高龄，否则沃森铁定是不会给这个面子。 ......算了，老人家难得开心。 半个多小时就在欢乐的气氛中溜走了，直到那瓶威士忌被彻底喝光，老霍华德才扶着沙发缓缓站起身：“嘿，你瞧瞧我，我年轻时候可不会被几杯酒弄成这样。沃森知道的，我二战那会跟他喝过一次酒，但后来就不再喝了，因为他和史蒂夫一样根本喝不醉！” “你都80岁了，不该再喝酒的。” 沃森皱着眉头。 “是啊！我已经80岁了！漂亮男孩。”老男人明显有点醉意上头，但神智还算清醒：“活到我这个岁数，就得想办法让自己多开心，保持好心态，否则很快就会输给时间的，我已经送走太多上个时代的老朋友了。现在玛丽亚需要我，托尼也需要我，我心里确实很难过，但我也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先垮掉，你明白吗？” 在老人的道别声中，沃森牵着米歇拉走向庄园大门。老霍华德双手插兜，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后边，在灯火之中显得额外孤独。直到回头看这一眼，沃森才深刻明白对方那句“送走太多老朋友”的含义，他莫名就联想到了远在英伦的卡特老太太。 今年她也有76岁了吧？ 再过去十几年，可能就只有未曾苏醒的史蒂夫真正记得自己了。遗憾的是，这个睡美男今晚上依旧安安静静，沃森甚至有点担心，美国队长总不至于继续再睡十几年吧？按照电影时间线，史蒂夫与卡特再次见面是在2012年以后，紧接着老太太就在睡梦中离世了。 想到这里，沃森的心情也跟着往下坠。 “你怎么了？” 米歇拉抓着男友的胳膊，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 “......没什么。” 沃森想了想，转头去看蝴蝶刀小姐：“我4月上旬要去英伦参加一场生日宴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我当然愿意。”看着那张漂亮脸蛋，米歇拉忍不住凑过去亲一口：“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回去看看那段录像。1990年的沃森小姐，我可太怀念她那副样子了，你可得好好和我说说这段故事，我还没见过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呢......” 舌尖在耳垂上一扫而过：“肯定很有趣，不是吗？” “是啦是啦，随你喜欢。” 第262章 尴尬的紧急事件 深夜，曼哈顿下城，蝰蛇夫人的安全屋。 “对不起。” 哐！ 沃森一额头捶在桌面上。 “没关系。” “对不起。” 哐！ “嘶......好啦，我都说了没关系的，感觉不是很严重。”米歇拉躺在沙发上，两只手紧紧捂住小腹，脸颊还有些冷汗：“现在还好，没有那么疼了。我再躺一躺就行，今晚我不挪身体了，你去卧室拿一床被子给我。” “什么叫不严重？！” 捏着几张纸，沃森越说越急：“你自己看看！你都出血了！” “又没流多少！” 米歇拉的表情有些羞恼：“好啦！你就不用紧张了，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哪里受了伤，好吗？消炎药我都吃了，实在撑不住我会说的嘛！”沃森连听都没听完，立刻就抓住女友的左手：“所以就别等到撑不住的时候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你这又不是枪伤，正规医院也可以去的，实在不行我就找一下服务商......我现在就找。” “不，需，要。” 沉默了几秒钟，蝴蝶刀小姐幽幽叹气“……我是不是很没用？” “别说这种话，你怎么会没有用？你的用处大了，没有你蝰蛇夫人要怎么办？别老去想这种东西，刚才是我兴奋过头，好吗？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安抚了一下女友，沃森打开手机，快速翻看着通讯录。见男友依旧不打算放弃，米歇拉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你不用带我去医院，给我弄点药回来就可以。我们的行李还没有全部送到中转站，不然也没必要……” “没问题！你需要什么？” 等蝴蝶刀小姐写完药单，沃森拿过来看两眼，密密麻麻一大串。单词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却看不懂了。更要命的是，黑光躯体本就不必治疗，所以来了纽约这么多次，沃森从没关心过周围有什么地方卖药。 更何况现在还是深夜。 美联邦的“药店”比较特殊，它们很少单独开设，大多集中在百货商场、连锁便利店和加油站里。根据米歇拉的描述，后两者无法满足需求，只能排除；而百货商场大半夜根本不开门，真想找24小时营业的药店......现在可是1998年，没有小程序或者手机app可以查询，纸质城市地图也不可能标注商店名字。 说到底，还不如直接去医院。 “你看不懂对吧？” 见到男友那副表情，米歇拉缓缓翻过身，嘴角那丝阴谋得逞的笑容迅速隐没：“处方药在正规商店不好买，所以我也写了很多可选的替代品。不过就算是这样，以你对医药学的了解，还是得让人帮忙找才行。不然就算闯进药店仓库里，你也不可能准确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额......打电话问问？” 沃森确实有点糟心。 坏就坏在蝴蝶刀小姐行动不便，否则哪有这么麻烦？ “问谁？问雇佣兵的情报商人？我这可是妇科疾病，那群臭男人怎么可能懂？” 女人挑了挑眉毛：“军火市场和黑车店他们倒是精通，而且纽约不是战乱地区，雇佣兵来这都是为了大把花钱、发泄压力，供应商体系本就偏向休闲娱乐。另外，黑诊所也不会有多少妇科药，治疗刀枪伤和骨折的倒是很多。相信我，他们肯定会直接给你推荐救护车服务，然后就送进医院去了。或者你会得到几个名字，结果找上去发现是卖‘药’的，磕一粒爽上天那种。” “所以你之前怎么弄的药？” 听到这里，沃森反应过来了，专业人士不就在眼前吗？ “我会去找黑帮。” 蝴蝶刀小姐伸手接过男友倒的温水：“黑帮的规模总会和城市大小呈正比，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情报商，问曼哈顿半岛哪里有走私药物的集散地，他们肯定知道。或者你也可以去正规医院，但除非和里边某些员工很熟，否则他们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把药给你。抢黑帮或者抢医院，你选一个吧。” “......那我还是抢黑帮吧。” 沃森站起来，转身走向武器间：“至少黑帮被抢了不会报警。” 武器间里哐当一阵。 两分钟后，沃森小姐穿着紧身作战服走出来了。 只是观察几下纹理样式，米歇拉立刻就辨认出这是老霍华德制作的那套装备。 虽然并非第一次欣赏沃森小姐的身体，但米歇拉确实是头一回看到女友这副打扮。那层单薄衣料只是往身上一裹，便将优美至极的曲线衬托得更加显眼。丰润的大腿和臀部，顺着纤腰再往上便是两座雄伟山峰，将衣料的细腻纹理完全支撑起来。 结合一副比例完美的高挑身形，无论怎么看，女人也无法挑出毛病。此刻，那张绝美的面容神色平淡，显现出一种脆弱和淡漠，仿佛在专心想着即将发生的杀戮。 还有锋锐感。 这当然是因为作战服上的武器，尤其是两把造型奇特的t型剑，米歇拉自问精通短兵战斗，可也从未见过这种武器。注意到女友的目光，沃森小姐把格洛克手枪放回腰上，然后唰地一下将t型剑抽出来，哗啦哗啦甩了几个漂亮的剑花。 帅是帅，但那双眼睛却变成了粉红色。 别，别张嘴。 米歇拉瞅着女友的脸，心里忍不住就开始念叨。这头乳牛什么都好，就是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太活泼，就有种冷漠大姐姐秒变发疯神经病的感觉。其他女人这么干只会显得做作，可沃森小姐这张脸实在是太漂亮，无论怎样表现都十分合理。 从这个角度来看，好像还真就没有她不能驾驭的风格。至于米歇拉是怎么体会到的......这可就不太方便讲了。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在女友的注视下，沃森小姐嘴巴一咧，臭不要脸地扭动起来，那股清冷的气质果然被彻底破坏干净。 “切......” 女人转过脸：“你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你这是什么话？！” 沃森小姐扑到女友身上，瞪大了粉红色的眼睛：“快道歉！不然我就亲你！” “去买药！” 啪！ 米歇拉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好好好，这就去。” 快步走到阳台，沃森小姐转身关好门，轻轻扣上了头盔。 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刻之一。 沉默几秒钟以后，沃森小姐展开双臂跃出去，在高空中自由坠落。触须从指间关节的开口处射出，吊着整个身体进行钟摆运动，在惯性达到最高峰之际甩出去。紧接着，她让自己翻转朝向，用后背对着前方，如同躺入一团无比柔软的冰冷。空气不断挤压着紧身服，那薄薄一层衣料像是和皮肤融合，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触感。 在这种时候，就没有悬浮斗篷什么事情了。 它正裹着一个背包跟在后边，看起来有点可怜。沃森小姐加快速度，在楼宇之间飞速穿梭。虽然米歇拉告诉她要打电话问情报商，但是关于曼哈顿半岛什么地方黑帮最多这个问题，沃森小姐是很清楚的。 但她还是打算挣扎一下。 “哐哐哐！” 走到一台计程车前，沃森小姐轻轻敲着车窗玻璃，叫醒里边熟睡的司机：“嘿！先生！你知道哪里有24小时药房吗？” “fxck！什么人？！” 黑人大叔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车窗外贴着一个怪异头盔，差点就从座位上蹦起来。 ...... 砰！ 又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见鬼，这帮人怎么还没打完？” 一个模样邋遢的中年人走到窗边自言自语。 通过缝隙，他看清了下方的警车，蓝光与红芒交替闪烁，将地狱厨房残旧的建筑墙面映出了魔幻感。但这和在此久居多年的男人毫无关系，他深谙这块灰色地带的生存规则，晚上睡觉必须要锁门关窗，做好警铃陷阱，枕头底下还得放把枪，否则就很容易在睡梦中丢掉性命。 睡眠，对于地狱厨房的居民们来说无比宝贵。 因为夜晚实在是太危险了。 地狱厨房毗邻哈德逊河，对面就是新泽西州的尤宁城，天然就被赋予了优良的水运条件。但它也同样是黑帮据点、毒窝、妓院、军火黑市甚至是人体器官贩卖场，填满了各种各样的违禁品，依托于港口物流体系，自愿或非自愿的偷渡者们在这里登录，大量不法交易每天深夜都会进行。想要在地狱厨房生存，性格懦弱是绝对活不长的。 这里的罪犯们就像上火的痘痘，每天都有可能从任何一个部位冒出来，再往下深挖，就会发现关系复杂的利益链条。多年以来，纽约警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可惜面对这块癌症肿瘤般的地区，想要彻底医治代价不菲。历代纽约市长、警署署长都没有决心开展清剿，虽然也有议员和公众人物以此作为演讲题材，可大多也只是喊一喊罢了。 最终，大家很默契地任由地狱厨房继续发烂。 哪怕它就在繁华的曼哈顿半岛。 而最近几天，忽然决心掺一脚的纽约警察，无疑严重干扰了地狱厨房居民们的睡眠。黑帮火拼目标明确，该打谁、该打哪里一清二楚，通常也干扰不到其他居民；警察就不一样了，他们车上装个大喇叭，恨不得24小时广播“这里有大规模枪击案，各位居民出门小心”。 地狱厨房危不危险，还tm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其实按道理来讲，这次黑帮火拼的规模相较以往而言并不夸张，警察更是从来没管过，男人贴在窗户边瞅了好几分钟，也没想明白这帮吃干饭的家伙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无奈，他只能躺回床上，紧紧闭好眼睛。 砰——！ “fxckyou！” 男人蹦起来，朝着窗外破口大骂。 听见声音，端着m4卡宾枪的女警费莉西娅立刻瞄过去，只看见二楼一扇微微打开的窗户。 “不用管他，地狱厨房的人就是这样。” 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显得很殷勤，毕竟特警队里的女性属于珍稀动物，像费莉西娅·伦纳德这种身材又好脸又漂亮的更是几十年都很难见到：“你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还是往队伍后边站一点吧，真是见鬼，这都什么破事情，我们就不该来这地方！” 百万字感言 这本书，刚开始我打算起名叫《虐杀原形：女装大佬的美漫日常》。 结果发上去系统说违规，不准用。 包括简介在内，只要含有变身、女装之类的词汇（包括暗示、引导说法），都是不符合要求打回来（打回来以后还要再等几天才能重新申请）。所以一路连番妥协，最后只能改成这样，突出一个艰难，所幸没有偏离最初的规划太远。这本书最早在2021年1月25日上传，按照我当时一天5000+的速度，预计1年内就能过百万字。然而现在已经是2023年年中了，真就磨磨蹭蹭写了2年半呗（哭）。不过当初写这本书也是因为离职了，从996的高压状态中解脱，闲的没事做而已。 但我确实没想到自己能坚持这么久。 现在想想，中途没有选择放弃真是太好了，这证明有些事情我还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至于后来更新调整为一周2-3更，一方面是创作灵感和创作激情衰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续换了2次工作（直转播真的很忙），重回一段996时光；而随后生活的城市也被迫更换，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我是第一次写书。 刚开始我并没有想好要写一个什么样的主角，对于如何塑造一个性格特定的角色也没有自信，所以思来想去，参考了论坛上其他写手们“先学会写自己”的经验，我选择了将自己代入进去。因此，主角沃森的大部分性格、思考逻辑、爱好以及个人经历，其实都来源于我自己。 按照现在欧美政治正确的说法，沃森就是一个buff满满的角色，不但有异装癖，还是个跨性别人士（真·男女之间反复横跳），xp系统宽泛，患有人格分裂症\/精神分裂症，可能还有点性别认同障碍。我本人没有做过任何精神鉴定，也并未看过任何心理医生，以上描述只是自己对号入座。 于是就整出了沃森这么个角色。 至于真·沃森小姐…… 我发誓我一开始真没打算把她写成疯批美人，但现在这个发展......可能沃森小姐真是命中注定要诞生的吧，她确实来源于我，但她已经超越了我。 不过我确实写得太慢了。 除了码字困难症之外，也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大纲，总是会在新的一章里耗费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安排情节才合乎逻辑。而且我最后悔的就是，序章部分没有更加深入去铺垫沃森和米歇拉的感情，以至于他们俩重逢以后，感情初阶段发展看着比较生硬。 希望我在下一个女主角身上不要犯这个错误。 第263章 新手村的第一关 “谢谢，我不需要。” 费莉西娅谢绝了队友的好意，继续端着枪走在最右侧。 “加快速度。” 耳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别管那些持枪平民，他们不是威胁。” 一听到这话，金发女警就皱起了眉头，但她环顾四周，发现队友们好像真的就信了，队长一句话说完，其他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费莉西娅看向旁边的年轻警察雷恩，他明显对自己有好感，这并不难察觉。此时雷恩朝自己投过来一道和善的眼神，女警几乎就要张口，询问对方这个明显不对劲的命令。 可她终究还是没说。 捏紧了枪柄，费莉西娅沉默着继续跟上队伍。从踏入地狱厨房开始，她对于曼哈顿半岛“繁华有序”的印象就彻底碎了干净，哪怕是半夜出门倒垃圾的老大爷腰上也挂着枪，一些窗户、门缝里渗着窥伺目光，让自己寒毛竖立。黑帮份子有枪，居民也有枪，两种人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区别，甚至本来身份就可以随时切换。 这种情况在纽约其他犯罪率较高的区域中也十分常见——尤其是黑人聚集区，若是不小心走火撂倒一个路人，大概率都能从他身上发现违禁品。因此，每个巡警在进入这类区域时都会高度警惕，遇事不决先打几枪，总比没命了要好。 可地狱厨房不同。 它比以上任何一个同类型区域都要可怕，金发女警有种错觉，自己这群人就像是进了钢铁丛林的猎物，周围全是凶兽。而且根据那个女吸血鬼妮莎透露，地狱厨房还有着曼哈顿半岛最大的血库，那些偷渡客上岸之后便会遭到强制拘禁，先是没收个人财产，接着抽取足量血液，然后才做其他安排。身强体壮的会被抓走做苦力；女性只要身材、相貌基本达标，就要被迫进入风月场所。而剩下那些身体瘦弱的...... 被挖走器官也不是没可能。 地狱厨房帮派众多，单单是偷渡这一块，也早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条。 砰！ 忽然又一声枪响。 火光在视野边缘闪现，女警下意识扑向右侧的垃圾捅掩体。 “隐蔽！” 队伍语音下一刻才开始混乱起来，特警们纷纷矮身躲避，朝着枪火的方向发动攻击。过去十几分钟里，这番场景已经发生了数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袭击者枪法太臭，直到现在，整个队伍也没有人受到伤害。费莉西娅静静数过30秒，果然，开完一枪之后，袭击者同样没了影子。 “他不见了。” “没有发现目标，完毕。” “继续前进。”队长一声令下，特警们再次开动起来。费莉西娅缓缓跟到雷恩身后，用细小的声音对他说：“这么大动静，我们肯定已经被码头那边发现了。” “反正我们今天也没打算偷偷进来。”雷恩扶了一下头盔：“这次我们有纽约警署港务局提供战术支援，你不必担心，交给他们就好。黑林帮很多成员都在哈德逊河对面，只要截住他们的人，这次行动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群偷渡客里肯定有重要人物，不然怎么会用得到我们。”旁边有人插嘴，一股轻松愉快的气氛莫名其妙就逸散开来，但立刻便被队长出声止住：“不要说无关话题，集中注意力，我们快要抵达目标点了。”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费莉西娅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走出前方这条小路以后，老旧码头的稀疏灯光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这个港口的地图早已经摆在桌面上，特警们稍微分散开来，各自进入了攻击位置。 前方一片寂静。 十几名黑林帮成员早已经摆开阵型，两盏探照灯朝着地面来回扫荡。但在几分钟后，来自水面的一声枪响便打破了僵局，眼看前方陷入混乱，队长一拍通讯键： “进攻！” 砰砰砰砰——！ “开火！开火！！！” “我看不到她在哪！” “右边！走廊！走廊！！” 砰砰砰砰砰——！！！ 地狱厨房另一侧，同样激烈的枪响在地下室里回荡，此时地面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最后几个人冷汗津津，看着烟尘弥漫的砖墙呆愣两秒，才忙不迭去给武器更换弹匣。就在这时，侧后方紧闭的房门忽然整个倒下来，惊得几人立刻转身，把弹匣里最后几颗子弹也打了出去。 然而门板上那具尸体，是他们的同伴。 噗呲！ 剑刃从后心刺入一个枪手的躯干，随即快速抽离，男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跪倒下去。剩下的三个人赶紧往外扑，抓起地上散落的武器准备还击，可伴随一声脆响，房间之内忽然陷入了黑暗。恐惧瞬间就攥住心脏，几乎就在一个时间，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夺门而出。 只可惜，有个倒霉蛋跑错了方向。 见鬼！ 男人用力踏着地板，心中满是绝望，前方转角就是一个密闭房间，自己等同于踏入死路。现在他拼命祈祷那个鬼影般的女人去追了同伴，好让自己有机会逃离。而刚刚冲进房间，外边传来的枪响声立刻让男人窃喜不已，他大口喘着气，准备抓紧时间恢复一些体力。 砰！ “啊啊啊！！！fxckyou！！！” 没错了，是那个老烟鬼的叫声。男人静静等待十几秒，缓步返回刚才战斗的房间，从地上捡起一把转轮手枪，这才转身走向了侧门。他已经计划好路线，进入走廊以后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然后爬上楼顶，就可以跳去附近的建筑，成功逃生。 这样想着，门忽然打开了。 细微的吱呀声，伴随那只纤长手臂，让男人的心跳骤然紧蹙。门外走廊亮着灯，恰好照应出女人出现在门板一侧的半边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诱惑力十足。可男人此时已经凉透整个后背，他看不清对方的正面，只见到那两柄剑刃寒光闪烁，于是瞪着眼睛举起手枪，用力扣下了扳机。 砰！ 大口径转轮手枪的枪口火光十分旺盛，不但在视野中央留下残影，也照亮了一瞬间的画面。男人依旧瞪着眼睛，立刻开出第二枪，这次他终于看清了这副定格般的景象：女人舞动双剑，姿态优美地合拢臂膀，弹头恰巧击中了剑刃中段，完全偏离开原本的方向。 砰！砰！ 男人捏紧枪柄，又扣两次扳机。 但他没有机会再扣一次了。 细长剑刃将整只右腕切断，脖颈随即遭受重击，一口惨嚎直接被呛死在喉咙里。男人整个身体向后翻倒，再也爬不起来。沃森小姐捡起地上的转轮手枪，给了这张痛苦面具两颗子弹，随即歪过半边脑袋，嘴里念着意义不明的音节。半晌，她终于将头扭回来，看向四周的尸体。这些黑帮成员基本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房间地板上全是残肢和血迹，而在外侧走廊，两侧墙壁满是大大小小的弹孔。 “去拿背包。” 对着肩膀轻轻说一句，沃森小姐的作战服就像褪了一层皮，显露出原先的衣料纹理。而离开身体的那层“皮”在半空中蠕动，迅速变回悬浮斗篷的模样，直接从地下室窗户缝隙钻了出去。这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寂。 微弱呼吸声。 左手边那扇铁门后，有颗心脏还在跳动着。沃森小姐径直走过去扯开铁链，轻轻一用力就将铁门扯开，然后便对上了两道毫无生气的视线。这是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腹腔已经被剖开，看起来像是手术做到一半，医生不得不拿枪出来应对自己这个袭击者。 但沃森小姐知道真相。 因为这间地下室，属于一个以贩卖器官为生的帮派。在吞噬敌人的一瞬间，大量记忆画面就填满了沃森小姐的脑海，她仿佛化身为捏着手术刀的人，亲手切开肌腱、深入体腔，然后像是摘取果蔬那样无情地割下第二刀。在整个过程之中，诡异的平静跟欢愉在心里反复交缠，如同病菌一样朝着整个思维扩散。沃森小姐明白这种情绪来源于敌人，但她还是有些惊异，惊异于人心竟然真的能够如此疯狂、病态。 自己从南面进入地狱厨房，本想着“问问路”，可就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半吊子医生，今晚上给了自己一顿震撼，以至于本该藏进墙后的身体迟缓一阵，立刻就被其他帮派成员发现了。 然后便是这场雪夜杀戮。 残忍，也畅快。 沃森小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懒得去回忆这个帮派叫什么名字，只是从门外的白大褂尸体上捡起一把手枪，迈步走进这间手术室。女人一直用目光跟随着自己，眼里看不出恐惧，也见不到希冀，有的只是绝望过后的平静。沃森小姐往她腹腔里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离死不远。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 记忆片段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沃森小姐从托盘里拿起一支肾上腺素，戳进女人的手臂静脉一推到底。静静等了几分钟，女人忽然一下咳嗽，整个脑袋向前躬起来。沃森小姐看着对方开始恢复神智，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卡......卡蒂娜。” “我把他们都杀了。”沃森小姐坐上旁边那张手术椅子，把枪柄塞进卡蒂娜手里，再扶着对方的手腕放到手术台上：“我救不了你，但你可以给自己一枪。或者你要是还有力气，可以跟我聊聊，比如你从哪里来之类的，我准备写一张明信片，就贴在那个老大的额头。” 卡蒂娜呆愣一阵，随即微微笑起来，两行泪水却从眼眶滑落，深深藏进脖颈：“能推我出去吗？我想看看。” 第264章 小插曲 在开始下一步行动之前，沃森小姐花了几分钟时间来平复心绪。前方恰好有一座教堂，沃森小姐干脆扯着触须荡过去，在斜房顶上坐下来。这场雪已经差不多要停了，时间已经毕竟凌晨四点钟，东南面就是以帝国大厦为代表的高楼群，金黄色光芒几乎要炫上天。 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理智开始重新占据思维网，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从上次前往罗马尼亚、杀死母神米兰达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强烈的记忆冲击，以至于短暂失去了对身体的完全控制。也就是今天运气好，若是换个别的什么关键时刻，突然拉跨了岂不是要命？ 这或许是连锁反应。 那个心理变态的“器官医生”可能只是引子，当时村庄祭台下方的巨大真菌根或许才是问题所在。没人知道这玩意究竟生长了多久，按照村庄的历史，最早甚至能够追溯到中世纪。人类中世纪闹的大动静可就多了去了，比如那场持续了近200年的十字军东征。而就像寂静岭一样，真菌根吸纳了无数死在那片土地上的生命意识，单论数量，大概要远远超越前者。 自己当时吸收完真菌根以后不就脑子乱了吗？ ......好像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所以这可能是后遗症？ 轻轻摘下头盔，沃森小姐欣赏着远处那片金黄色灯光。经历过刚刚那场杀戮之后，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太想动了，这倒不是身体疲惫，而是精神、思绪正变得越来越平静。虽然西方向的港口区域还隐约传来枪声，但也并不妨碍沃森小姐躺平身体，静静闭上眼睛。 久违的困倦缓缓发酵。 我还是应该抽点时间单独待一待。 沃森小姐心想，如果旁边有个米歇拉，我现在估计还处于亢奋状态呢......这小妞话里话外全是嫌弃，可单挑的时候表现却截然相反，突出一个反差。把手腕枕在脑后，沃森小姐整理思绪，回忆起刚才那场战斗。毫无疑问，黑光躯体得到多番强化过后，她对于t型剑的运用水平已经逼近发条人。 最显着的就是剑刃劈子弹。 这两把武器沃森小姐已经很久没用过，刚开始确实失败了几次，紧接着熟悉的剑轮舞手感就重新回归，而且更迅速、更敏捷、更灵活。这种增强足以让她看清子弹的大致轨迹，再加上磁感领域的辅助，剑刃终于成功抵挡住第一颗手枪子弹。 然而弹头却不知飞去了哪。 为了测试技能，于是沃森小姐干脆放弃用枪，挥舞两把t型剑完成了整场战斗。那个帮派大约有30人，基本全死在剑刃之下，却鲜少有被跳弹杀死的。这也让沃森小姐认识到了自己的水平：劈子弹可以，但仅限于对手火力稀疏的情况，多两把枪开火就很难兼顾；而且被剑刃挡开的子弹会到处乱蹦，很难精确控制方向，不能和发条人一样靠剑刃制造跳弹来杀伤敌方。 还需要锻炼加强。 几分钟后，沃森小姐重新爬起来，准备早点搞定药物清单的事项，然后躺回床上好好睡一觉。困意来袭很难得，但目前尚不强烈，以往的经验表明，如果自己一直撑着不睡，那么这股睡意就会像正常人那样逐渐加重。实际上，沃森小姐很享受现在这种略困的感觉，她很乐意继续保持一阵，好让自己怀念一下上辈子熬夜的时光。 就在这时，耳朵却捕捉到一声细微脆响。 有人。 动静来自教堂斜顶入口，沃森小姐扣上头盔，便不再有多余动作。虽然地狱厨房黑帮众多，可以说大半人直接逮进监狱里都不算冤枉，可终归还是有一些平民生活的。不管怎么说，大部分西方人多多少少都受到过宗教渲染，总不至于连教堂都是黑帮窝点吧？ 这里是哪来着？ 之前一直在思考身体内部的问题，沃森小姐倒是没注意这座教堂，当她还在某个倒霉黑帮成员的记忆碎片里翻找时，前方斜顶入口的门板被轻轻推开了。一颗顶着栗色锅盖发型的小脑袋探出来，紧接着却是一根细长金属棍子。 小孩？ 等等，这张脸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沃森小姐看着对方摸摸索索晃荡几步，表情甚至还很茫然，脑子里终于找到了关于这座教堂的具体信息。这里是地狱厨房的克林顿教堂，紧挨着圣艾格尼丝孤儿院，而那座孤儿院还曾收养过大名鼎鼎的“夜魔侠”马特·默多克和“震波女”黛西·约翰逊。 新手村安全屋了属于是。 观察一阵小男孩的眼睛，沃森小姐试探性往旁边挪一脚，对方立刻就作出了反应，这让沃森小姐更加肯定面前这个小男孩的身份。自从掌握了缓冲能力以后，自己脚掌接触地面的动静就变得非常轻微，正常人类的耳朵根本不可能察觉。 夜魔侠的耳朵是个例外。 在9岁那年，马特·默多克遭到危险化学品泼脸，导致双目失明，但也因此获得了增强其他感官和身体素质的超能力。小家伙长大以后，听力甚至能够捕捉到机械腕表指针转动的细微声响，并以此隔着十几米在大街上精确跟踪目标。 “你是谁？” 就在这时，小男孩马特说话了。 他睁着一双毫无光彩的眼睛，语气却十分笃定。 沃森小姐没说话，又往旁边走了两步。马特·默多克出生在1985年，现在算算也就13岁左右，还没脱离小屁孩的年纪。看见这样一个处于少年时期的超级英雄，她感到非常有趣，决定花两分钟陪对方玩玩。 现在自己倒是完全不困了。 “你能停下吗？请回答我。” “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床上睡觉，而不是半夜偷偷跑上楼顶。”稍微调整了一下嗓音，沃森小姐轻易躲开小马特戳过来的导盲杖，身体绕向右侧移动。小男孩反应很快，导盲杖一探，灵活地截住了沃森小姐的行动方向。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在教堂斜屋顶上追逐起来——这主要是小马特在尝试抓人，但不管他如何努力，还是没能触到沃森小姐哪怕一下。 这小子应该是训练过了。 在沃森小姐这边，应付小马特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她转而开始回忆剧版《夜魔侠》的时间线设定。现在是1998年3月份，小马特已经渡过了被化学致盲、痛失父亲、进入孤儿院、开始适应超能力、遇到“贵人”点拨等一系列事件。除了孤儿院生活以外，小马特与附近克林顿教堂的神父保罗·兰托姆也在这个阶段认识，后者更是在夜魔侠接下来的人生当中，侧面充当了半个父亲的角色。 但其实这俩人早就见过面了。 毕竟当年失去父亲以后，小马特可是被保罗神父安排去了孤儿院的。 至于前面那个“贵人点拨”，则是因为听觉、嗅觉等感官过于敏锐，导致小马特总是被各种杂音干扰，难以安眠。孤儿院的修女们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一位擅长教育盲童的专家，而这位“专家”表面上虽然也是个盲人，暗地里却精通武艺。他很快发现了这个小盲童异于常人的特质，于是决定悉心教导，让马特·默多克得以迅速成长，迈出了成为夜魔侠的关键一步。 也难怪能追着我逮。 “你到底是谁？” 追了不到半分钟，小马特眉头越皱越紧，因为对面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呼吸，甚至还没有心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方虽然脚底也会发出动静，可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轻微，自己必须充分集中精力才能够捕捉。但除此之外，小马特已经无法得到任何感官反馈了，女人身上甚至闻不到任何气味，这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没有视力的窘况。 “不如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沃森小姐又是一个侧身。 啪！ 小马特手腕一抖，导盲杖闪电般挥出，却被沃森小姐捏住：“你这副样子和一般的盲人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嘿！马特？是你在楼顶吗？”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声呼喊。沃森小姐直接一松手，向后倒着跃出屋檐，旋覆斗蓬在半空中接住了她的身体。小马特只感觉眼前一阵风，紧接着便彻底失去了女人的踪迹，一盏油灯这才从斜顶入口探出来：“你在这里做什么？马特，太危险了！快点回来！” ...... 我还想去看看小斯凯的。 缓缓飞过圣艾格尼丝孤儿院，沃森小姐看着下方这栋宽大建筑，还是打消了探望“震波女”黛西·约翰逊的想法。这个小妞总是被不同的寄养家庭领走，隔一段时间又送回孤儿院，直到后来高中偷偷辍学跑去当黑客才算停止，此刻到底在不在还不确定呢。 调整方向，沃森小姐加速朝着地狱厨房西北部区域飞去。黑帮们在德维特·科林顿公园附近的51街地下设立了物流集散地“药厂”，主要就是分发走私药物、制毒原料和其他各类小件。而且51街还有个特点，那就是酒吧、夜店扎堆，黑帮们赚大钱的另一项重要生意。从码头抵达的走私物会在药厂分拣，然后直接供应给这些“娱乐场所”，讲究的就是一个高效率。 渐渐的，枪声越来越激烈。 这是在干嘛？ 沃森小姐飘在空中，举起望远镜对准了西码头方向。瞧了两眼，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看到的电视新闻，纽约警署曼哈顿分局已经派遣特警进入地狱厨房，现在应该是跟某个黑帮动手了。但沃森小姐是一点不打算插手，她把望远镜放回腰上，开始朝着前方的51街降落。悬浮斗篷再度变换形态，快速包裹主人的躯体，变为一层黑色紧身衣料。 我应该学学裁缝技能的。 从外表上看，沃森小姐这件作战服已经有了好几个弹孔，作战服所使用的衣料非常特殊，想要修补又得麻烦老霍华德。对于这位大发明家来说，制造轻便、耐用的防弹紧身衣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自己当初急着护送卡特老太太，没有给老霍华德太多时间准备。 但是换个角度想，自己这副黑光躯体根本不怕子弹，穿戴作战服也只是为了掩盖身份而已。如果能像死侍那样学会做衣服，就可以准备很多备用品。只要弄一些凯夫拉纤维布料，很容易就能给自己做一身，蜘蛛女侠、蝰蛇夫人这种形象，还是不要暴露给老霍华德比较好。 轻轻翻过铁网墙，沃森小姐捏着两把t型剑，靠近了水边抽烟的男人。 噗呲！ 剑刃刺穿脖颈。 男人张着嘴，却根本喊不出声音，直接被一只手夹着脖子拉到集装箱边。用触须吞噬掉这个倒霉鬼之后，沃森小姐爬上集装箱顶部，根据记忆片段迅速规划好了一条路线。她避开附近的守卫，来到最大那座棚顶式仓库上方。 地狱厨房在哈德逊河畔有七八座码头。 凑巧的是，隔壁码头的人正在和特警们交战，然而在这边，帮派分子们并未感到紧张。大家只是三三两两缩起来，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甚至还有几个人躺下睡觉。守卫相比平时减少了很多，恰好方便沃森小姐溜进来。这处“药厂”并非是某个帮派独有，而是驻扎了地狱厨房所有大帮派的成员，以确保各自的利益不被损害。 而在吞噬了一个出门撒尿的男人以后，沃森小姐终于找到了真相。 隔壁那场战斗就是演戏。 用来衬托纽约警署优良形象的好戏。 驻守那座码头的甚至没有几个黑帮成员，大部分都是被临时逼迫上场的偷渡客，基本上谁也不认识谁。战斗完全不会波及到附近区域，警署那头已经和地狱厨房的黑帮老大们达成协议，只要旁边没有人弄出大动静，就不会有警察凑过去。 过去几十年间，这种合作发生过很多次。 然而这个小喽啰的理解就到此为止了，更进一步的细节完全不清楚。但无论如何，这对于沃森小姐来说都算个好消息，起码自己不用担心被干扰。她将目光锁定一个正在打牌的棉帽混混，那是负责记录药品数量的成员之一，脑子里肯定有相关信息。 没有监控就是棒。 沃森小姐安放好自己带来的背包，从一个顶部窗户爬进仓库，顺着钢梁快速向前。这是一座老仓库，陈旧的钢梁表面防锈层早已经脱落，手指摸上去满满的铁茬子。她不得不放轻动作，以免铁锈大片刮落下去，被地面的黑帮份子们察觉。 好在这座仓库照明条件很差。 给没人待的地方安装电灯毫无意义，黑帮不会浪费这种钱财，需要什么东西，取几只手电筒跟着过去就行。为了减低成本，大部分货物分拣和装车都选在白天，夜晚降临之后，帮派成员们最主要的工作也不过是充当看守。 现在，沃森小姐必须想个办法，避免惊动这片区域的七八十号人。 一根触须悄悄从阴影中伸出去。 在黑光生物质顶端，小小的电流火花不断闪现，触须紧接着摸上了天花板上的一枚灯泡，片刻之间，这只可怜的灯泡便因为电击短路而炸灭。脆响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十几米外的沃森小姐趁机转移位置，缓缓靠近棉帽混混的头顶。 “怎么回事？灯灭了？” “见鬼。” “喊什么喊？去看看！” “为什么要我去？fxckyou！” “拿工具箱来啊！”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弄坏的，你怎么不去拿？” 各个帮派的成员们相互叫骂，但区区一个小灯泡，倒也没有引起太大波澜，大家互损了一阵便重新安静下来。而棉帽混混那块地方缺乏照明，牌显然是打不成了，几个人一边抱怨一边分散，似乎是准备去找个油灯之类的玩意。棉帽混混走进货架，一路从大堆药盒之间穿过，走向仓库另一侧。 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第265章 不讲武德!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啊~~在这。”昏暗的货架之间，沃森小姐挎着个小破篮子，一边碎碎念一边挑挑拣拣。感谢隔壁码头枪火连天的大动静，自己这边可以放心挑选药品，棉帽混混的记忆片段指向了几份厚重的账簿，沃森小姐直接照着看，很快就将米歇拉那份药物清单凑齐了小半。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毕竟另外那一半多都是备选药品。 吞噬几个人以后，之前那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冲走，快得十分之诡异。至于新来那些记忆片段里的童年阴影、家庭暴力、艰难困苦之类，对于沃森小姐来说算是普普通通，甚至比不上之前吞噬的“伊利里亚人”匪帮成员。 “嘿！我们找到油灯了！” 几十米外的货架方向，忽然有个男人朝这边喊：“肥佬！不用再找了，听到了吗？” 沃森小姐俯低身体，将篮子放进角落，趴在地上打算从货架底部的架空层穿过。但她的计划只成功实施了一小半，虽然脑袋已经钻进去，可是后背却碰到最底下那层金属板，如果还要往前顶，可能整个货架都要挪位子，那动静可就大了去了。沃森小姐把头往回扭，脖子折出一个夸张的90°，这才看清导致自己身体卡住的罪魁祸首。 胸太大啦！ 听见脚步声朝这边传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躯干迅速转化为触须，整个人硬生生扁了快三分之二。在货架底部爬动的同时，沃森小姐也没忘记分出几只小手，避免身上的武器碰撞出杂音。但这也只是保险做法罢了，因为隔壁那座码头现在依旧很吵。 天上甚至还有2架直升机。 哗啦！ 突然之间，面朝隔壁码头那一侧的玻璃碎裂开来，紧接着又是好几块同时碎掉，吓得附近那些看热闹的帮派分子们齐齐缩头。本打算过来查看的男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见鬼！怎么回事？！” “是流弹！离远点！”有人大喊：“退后！别挤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群人便呼啦啦跑到了仓库另外一边。沃森小姐静静等着脚步声平息，这才慢慢地往人群反方向爬了几十米，前方区域的人员已经退走，倒是方便了自己溜出去。 你说你长那么大干嘛？ 作战服充气一样鼓起来，恢复原状的沃森小姐低下头，给了自己胸口一拳，打定主意回家好好学学裁缝技能，今后就以蜘蛛女侠杰西卡的形态办事情。现在这副前凸后翘的夸张身材，骚是骚，可辨识度也很高，每次不慎暴露在灯光下，自己都得干掉目击者......除了那个布朗克斯区的军火商，他是极少数见过自己战斗但还没被杀死的。 那人叫什么来着？ 老鹰？ 回想起那次进门时看到的场面，沃森小姐就不得不感叹，布朗克斯区比起地狱厨房都能算小打小闹了。 起码人还是活的。 清点了一下破篮子，沃森小姐爬上棚顶的钢梁，将药盒一件一件塞进背包里。接下来只要顺利撤退，整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磅！ 上方流弹击中了铁皮棚顶，开出一个小洞。 隔壁在搞什么？ 不是说好的演戏吗？ 轻轻卸下一块棚顶侧玻璃，沃森小姐双手撑着屋檐爬上去，看见隔壁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起了火。整个画面红彤彤的，警方的进攻行动似乎因为这场变故而暂时停止，沃森小姐观察到有人趁乱跳进水中，但立刻就被直升机的探照灯锁定了。而在岸边一侧，十几个匪徒跪在地上双手抱头，面对着特警们的枪口。 果然是假扮的。 沃森小姐掏出望远镜，很快就确认这帮“匪徒”的身份，他们身材普遍瘦弱，穿的都是些不太合身的衣服，因此看起来就松松垮垮。一般来说，走地狱厨房这条线的偷渡客都是些穷苦人，掏尽积蓄来纽约讨一份新生活。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拖家带口，要么带着伴侣，要么带着孩子。 对于黑林帮来说，这种人最好拿捏了。 就在这时，一个地上跪着的男人站起来，朝身边那个特警挥舞手脚。沃森小姐没兴趣再观看现场画面，她将望远镜镜头转向左侧，只要没见到什么打埋伏的家伙，自己就可以按照计划路线撤离。可就在镜头晃过一栋居民楼时，画面中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紧身皮衣、黑色马尾，还有两条大长腿...... 这不是血族落难公主妮莎吗？ 稍微转动一下镜头，沃森小姐就在距离妮莎几十米外的另一个楼顶上发现了血族猎人刀锋，这家伙还是经典的长风衣造型。瞧瞧那个冷峻表情，如果剃掉头发、将墨镜换成单眼罩，这家伙能跟未来的神盾局局长尼克·福瑞拼拼造型。 所以地狱厨房有吸血鬼？ 沃森小姐在最近几段记忆碎片里翻找，只找到地狱厨房有个血库的消息，至于有没有吸血鬼.....好吧，有也不奇怪。刀锋的主要活动区域在斯塔滕岛，距离曼哈顿可不近，他们来着肯定有大事。看着妮莎那张冷艳面庞，沃森小姐就回想起当时对方和米歇拉见面的场景，不得不说，妮莎最后摁着蝴蝶刀小姐揍屁股的样子真是有够女王范。 好像我还没和妮莎打过架。 要不......和她玩玩？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然后便怎么都消不去了。沃森小姐倒也没犹豫太久，脱掉背包丢给恢复原状的悬浮斗篷，自己就朝着那栋居民楼绕过去。而在隔壁那座码头，此刻忽然又响起了枪声，先前那个站起身同特警队话的男人忽然拔腿就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被后方的子弹放倒。 “停火——！” 费莉西娅端着m4卡宾枪，耳机里听到领队大喊，整个人顿时一松，左手指尖在枪身护木上颤抖了几下。面对这个持枪逃跑的匪徒，自己虽然最先举枪，但却并没有立即扣动扳机，好在身边的队友反应迅速。 “嘿！你没事吧？” 雷恩凑过来：“你是不是累了？我来替你就行，你今天很拼命，放轻松点，你做得很好。” “说的没错，女士。” 领队菲利浦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女警的肩膀：“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承认，我现在对你有所改观了，你和那些‘警花’可一点都不一样，哈哈！不要紧张，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港务局那边都已经上岸了，看见没有？” “......谢谢。” 犹豫了一下，费莉西娅还是闭上嘴巴，慢慢走远几步，火光照映着她的头盔目镜，一闪一闪。女警看向那个逃跑的男人，对方正静静趴在地上，没有丝毫东京，与几秒钟前那副激动、焦急、手脚乱挥的模样完全相反。在特警们攻入码头以后，这个男人很干脆地就举手投降了，表现得非常配合。直到同伙们被一个一个抓过来，男人才主动对身旁的特警说，自己不是帮派份子，自己的妻子被黑帮抓走，这才不得不拿着枪来面对警察。 被他搭话的特警明显就不相信。 或者说，这并不在特警的工作范畴之内，就算嫌疑人有什么冤情，那也得押回局里，再由专门负责审讯的人员接手。然而这个男人紧接着又神情恳切地说，他看到他的妻子被抓进了右手边第三栋居民楼，请求警方救人。 费莉西娅就站在旁边全程听完了对话，她看得很清楚，这个男人从气质上就和那些帮派份子完全不同，反而很像曼哈顿街头穿西装打电话的白领精英。而这件脏兮兮的衣服明显也不合身，再加上那副表情和语气，女警虽然没有傻到插嘴干涉，但心里明显也起了怀疑。 今晚这场行动本来就很不对劲！ 尤其是在开始进攻以后，费莉西娅的感觉就更加明显，对面那群持枪匪徒神色惊恐、动作慌张，喊的语言好像都不是同一种。有些人干脆就是缩在掩体后边乱开枪，而还有些人，看起来就像是这辈子都没摸过枪似的，打空了子弹都不知道怎么换弹匣。 他们真的是帮派份子吗？ 按照雷恩说的，地狱厨房黑帮众多，血腥争斗天天不休，那么这帮不专业的家伙怎么占得住一座码头的？ 就在费莉西娅思考的时候，意外突发。特警看着越说越激动的男人，果断从腰上摘下了手铐，打算先把对方锁住。可没想到，这个男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喊，一肩膀撞开费莉西娅的队友，然后边跑边从地上抓了把枪—— 他奔跑的方向是那栋居民楼。 事实上，如果不是那颗子弹，这个男人已经跑到一半了。当时费莉西娅举着枪，眼睛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她确信对方的姿态并非在逃跑，反而像是冲锋。这幅景象是如此具有冲击力，以至于女警现在看着男人静静不动的身体，心里头还有些错愕。 那栋楼里真的有他妻子吗？ 视线转移到居民楼的窗户上，那里吊着个橘红色小光点。月光似乎在这一刻明亮了几分，让费莉西娅隐约看见玻璃后的画面，这是个满下巴胡茬的男人，嘴里叼了根烟，正沉默地与自己对视。女警没办法再看得更清楚，那个小光点紧接着一晃便消失了。 “举起手来！” “nypd！都举起手来！” 几声大喊中断了费莉西娅的思绪，她重新把目光放回队友这边，特警们已经撬开停放在码头边缘的两个集装箱。而从箱子里走出来的男男女女，正是他们此次找寻的偷渡客，还有据说是隐藏在其中的“重要人物”。与此同时，几辆厢型车从临时警戒线外开进来，一群记者抓着话筒和摄像机下车，大呼小叫地开始了拍摄。 现场闪光灯、补光灯顿时一阵闪。 比不远处那座燃烧的小仓库还要刺眼。 “终于结束了。” 雷恩又走过来：“今天可真累，不是吗？我说，我们明晚上去喝一杯怎么样？” “局里要怎么处理这些人？” 费莉西娅没接茬，而是伸手指指那群偷渡客：“交给移民局遣返？” “不然呢？”雷恩笑着摊手，紧接着又放低声音：“你以后会明白的，这帮人还算走运了。” “什么意思？” “真想知道？那不如请我喝一杯？” “那算了，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费莉西娅转头就走，看雷恩没有跟过来，检查一番脸上的头套，又把目光悄悄投向了那栋居民楼。女警今天其实还叫了个保险，那就是刀锋和妮莎，他们本来就打算探探地狱厨房的血库，正好顺路可以看情况帮帮自己。 现在自然是不需要了。 回想起半个月前第一次参与清剿“人血牧场”的景象，费莉西娅心里就一阵恶心。十几个人被包裹在半透明塑料膜中，没有意识，没有自由，就这么吊在半空，沦为纯粹的供血动物。而根据妮莎的说法，很多人类甚至已经在此受困好几年之久。女警对此虽然还有怀疑，但她可以通过警校老友佩妮取得失踪人员名单，往后若是再剿几次，自己说不定就能将某个人名对应上了。 在心底里，费莉西娅很不愿相信。 这代表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纽约城，早就有着陌生的另一面。但关于这件事，女警心里其实也很迷茫，毕竟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自己和妮莎认识也就30多天，很多东西相互之间也没有透露，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希望他们顺利吧。 费莉西娅最后把目光投向夜空。 ...... 锵！ 同一片夜空之下，两个女人剑刃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妮莎握着一把短刀，这柄武器来自她曾经的家族珍藏，通体金纹雕饰，无比华丽；而血族公主的皮衣也是定制品，价格十分昂贵，表面还有防切割涂层。 但她此刻心情十分凝重。 因为对面这个女人太诡异了。 光是拼了几下，妮莎就意识到袭击者在反应、速度和力量上都不逊于自己，而且看这个女人的样子还没有尽全力。而且现在双方拉不开距离，虽然这个女人暂时没再动手，可妮莎很怀疑自己只要伸手去按耳机通讯键，对方就要一剑捅过来。 说到剑......这两把剑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是谁？” “我如果想让你知道，就不会戴头盔了，准备好第二回合了吗？”沃森小姐嘴上说着，甩出几个漂亮的剑花之后却立刻攻上去。妮莎往左侧猛扑，从皮衣下摆抽出另一把短刀，而沃森小姐已经冲到了她跟前，两柄t型剑一上一下捅划向女人的躯干。妮莎扭身躲过剑刃，一脚踹在袭击者腰间，自己借力滑出去几米远。 一把短刀飞出。 沃森小姐刚刚侧身，血族公主的第二把短刀就紧随而至，然后...... 然后...... 然后妮莎掏出了手枪。 “别别别开枪！我投降！”沃森小姐举起了双手。 第266章 拉扯谁不会啊? “把剑放下，然后踢开。”妮莎紧握着手枪，心里却更加警惕。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非常奇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动起手来明显看得出是毫无压力；投降的姿态和语气也像玩闹一样，让她心里怀疑对方是否还有什么诡计。 “咦~~？好无情哦。” 沃森小姐看着妮莎手里那把p229，开始思考要不要硬吃几颗子弹，毕竟这种常规手枪根本破不了黑光躯体的防御。但除此之外，她也很想继续练练自己刚刚上手的新技能，难处就在于，目前格挡子弹所造成的跳弹方向很难控制，很可能会导致妮莎被伤到。万一血族公主弹匣里填装了专杀血族用的淬银弹头，那......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把剑放下！” 妮莎又抬了抬枪口，可在她看不到的背面，沃森小姐作战服破洞部位的触须悄悄探出，卷着两柄匕首沿臂膀举到了手背上，紧接着，双手中指和无名指根部之间的骨刺开口伸出另外两条触须，将匕首缓缓接过。沃森小姐默默计算了一遍距离，然后假意顺从地说：“好好好，我这就放下来。我只是想找你玩玩而已嘛，你也太严肃了......” 说着，她松开握柄，两把t型剑开始朝下方坠落。但就在这一瞬间，沃森小姐的掌心向内偏转，匕首握柄立刻递进去，妮莎的注意力刚刚从两柄t型剑上转移，就见到这个女人手腕一甩，两道寒光一前一后朝自己袭来。 血族公主本能地扭动身体，同时扣下扳机。 砰！ 细微火光在对方头盔边缘擦亮，但这终究不是她刚开始瞄准的部位；而沃森小姐这边，往下挥动的双手已经重新抓住了t型剑，整个人顺势前倾猛扑过去。第二颗子弹迎面飞来，蜘蛛感应和持续展开的磁感领域，帮助双眼描绘出了弹头运动的大致轨迹，沃森小姐一直紧盯着枪口，此时早已翻转身体。 弹头不偏不倚，恰好贴着乳侧飞出去。 砰！ 第三枪已经完全失掉准头。 沃森小姐整个人倒竖翻转，右脚跟从侧上方踏中p229手枪的套筒，让这颗子弹击中了地面。妮莎抬脚就想踹，但沃森小姐的左小腿已经勾住她整个后背，就像是骑上了血族公主的肩膀。下一刻，一股力量从那条腿上传递过来，妮莎本就因为躲闪而濒临失衡，此时已经无法违抗物理规则，被这条腿揽着往前。 脸直接撞到了一个翘臀。 噗通！ 强大的冲势让血族公主向后仰倒，而沃森小姐已经迅速调整另一只脚，稳稳踩在了地面上。紧接着拳头一撑，整个人便退到右侧，妮莎反应很快，立刻想要翻滚拉开距离，不过动作才做到一半，冰冷的剑刃直接搭在了脖颈上。 “你输了哟~”沃森小姐故意扭了扭腰，便看见妮莎脸上浮现出些许难以抑制的羞愤。被人一屁股坐脸确实太难堪了些，于是沃森小姐收回t型剑，朝对方举起两只拳头：“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试试？” 喀嚓！ 妮莎闪电般举起p229手枪，但由于刚才那次踩踏，手枪套筒没能正常复位，空弹壳还停留在枪膛中，她不得不用左掌将套筒推到底。但在开枪之前，沃森小姐已经贴近妮莎身边，手臂轻轻切上去，血族公主的第四枪再度射空。意识到距离拉不开，妮莎干脆丢弃手枪，用拳脚和这个神秘女人过起了招。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跃上楼。 是刀锋。 即使没有警报，刚才那几枪也足够响亮了。吸血鬼猎人刚刚登场，就见自己的队友和另一个女人拳脚相交，如此贴近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用枪帮忙。黑大汉快步向前，抽出自己那把镀银单手剑，从敌人的背后切入战斗。但这个神秘女人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上身一侧便躲开攻击，趁着刀锋的招式用老，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吸血鬼猎人踉跄着倒退两步，再度冲上来，大晚上那副风衣墨镜范真实逼格十足。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好面子，沃森小姐能一脚把他踹楼下去。但耍酷归耍酷，刀锋的战斗技巧相比妮莎还是稍微厉害一些，特别是踢击和关节技，突出一个迅捷有力。 说实话，沃森小姐很久没跟人这样动手了，毕竟战斗中又不好故意放水。 上次能在自己手上撑过几招的还是阿尔伯特·威斯克。 ......好吧，那次其实也故意放了水。 “你上来干嘛？” 手脚动作不停，沃森小姐也没忘记丢垃圾话：“打扰女士的交流可一点都不礼貌！” 刀锋没吭声，单手剑滑动两圈忽然刺过来。沃森小姐拔出后背两把t型剑，整个人风格一变开始旋转，剑刃如同暴雨一样刮出去。稍远一些的妮莎赶紧止住身形，看着队友刀锋被无数道剑影笼罩。在风衣上多出几条割痕以后，黑大汉匆忙往后退，沃森小姐没有继续追，而是长腿一蹬高高跃起，用后背冲向了血族公主。 果然，这女人正打算拿枪。 在半空中翻了半圈，沃森小姐的左脚准确踢到枪身上，力度之大让妮莎不得不松开枪柄。另一头的刀锋刚把枪拔出来，见到队友和敌人再度纠缠到一起，也只能放弃开火。然而黑大汉瞧了两眼，发现那个神秘女人居然把剑收了起来，便皱起眉头，不再试图加入战斗。 啪！ “你到底想干嘛？！” 妮莎举臂挡住拳头，但却没有再打算继续进攻了。事实就和自己心里预测的一样，这个对手果然留了余力，就刚才刀锋入场之后短短半分多钟，就能看出这个神秘女人的水平。而沃森小姐基本上已经失去兴致了，有刀锋这个男人在旁边看着，她当然也不好继续给妮莎玩什么花样，于是后退两步翻上栏杆：“真是没意思，我本来还想打你的屁股。” “什么？！” “没什么，再见！” 话音未落，妮莎和刀锋就失去了眼前这道人影。 “她是什么人？”愣了两秒钟，吸血鬼猎人转头去看队友。 “我不知道。”妮莎摸了摸脸。 刀锋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 “......干嘛？” 妮莎忍不住又摸了摸脸。 ...... “宝贝，我回来啦~~~！” 沃森小姐让悬浮斗篷藏好，自己敲敲阳台落地窗走进去，却没在客厅里见到女友的身影。 “宝贝？” 走去厨房、浴室和卧室看了一群，也没见到人。一股不妙的预感出现在心里，沃森小姐快步推开武器间的门，仍然是一片空荡荡。站在原地呆愣几秒钟，沃森小姐连头盔都顾不上摘了，摸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客厅。 嘟—— 拨通米歇拉的电话号码，提示用户未开机。 米歇拉去了哪里？ 她能去哪里？ 重新返回卧室，沃森小姐用力掀开衣帽间门帘，才发现原本堆放着行李的架子已经空了大半。难以言喻的焦急和恐慌从心底里冒出来，她紧盯着衣架，强迫大脑开始思考，有时间收走行李大概率证明米歇拉是有所计划，或许...... 是在推自己出门买药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 可这不辞而别是什么意思？ 再次满屋子翻找了几分钟，确认女友没留下任何信息之后，沃森小姐坐到沙发上，困倦再次蔓延上来。她想揉揉太阳穴，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摘下头盔，随着一股冷空气吸入身体，睡意变得更加浓重。 我不能睡。 沃森小姐撑起身体，走到卧室开窗放进悬浮斗篷，那只背包随意丢在地毯上，可这么多药物已经失去了意义。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悬浮斗篷轻轻覆上沃森小姐的后背，但也没能让她此时的心情恢复多少。 但很快，沃森小姐变了脸色。 有呼吸声。 ......在那排大衣柜。 啪嗒！ 柜门一开，身穿睡衣的海因茨瓦芬医生藏在里边，跟个没事人一样眨着眼：“回来了？” 沃森小姐瞪着她，不说话。 “我刚才闲着无聊，想起来这几天光顾着跟你单挑了，还没好好看过这房子。”米歇拉手脚并用爬出大衣柜，还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一件绿色衬衫：“我把衣柜全部打开看了，结果发现这里全是那个蝰蛇夫人的衣服，没必要都放着，不是吗？所以我就把我的行李放进来，然后......” “然后突然想到顺便跟我玩个捉迷藏？” “怎么会呢？” 听见女友毫无感情的问话，米歇拉嘴角疯狂颤抖，但就是不笑出声：“我只是有点累了，所以坐进去躺一躺，谁让你把我......噢，我都忘记问了，你这件斗篷是怎么回事？这是魔法斗篷吗？我刚才透过缝隙看见它自己飞进来了。” “问得好。” 沃森小姐扯着米歇拉走到床边，然后拍了拍悬浮斗篷：“木乃伊游戏。” 唰！ 话刚说完，原本还披在后背的悬浮斗篷龙卷一样转起来，直扑米歇拉的身体。蝴蝶刀小姐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整个人就被裹了个结实，她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感觉自己被扔到床上，然后某个部位就...... 啪！ “躺一躺，嗯？” 啪！ 沃森小姐又是一巴掌：“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 木乃伊嘴巴张不开，只能发出一阵呜咽。沃森小姐拍了几下，还是让悬浮斗篷把人放开，毕竟身体受了伤，不好弄的太过。可是解脱束缚以后，她发现米歇拉的精神状态居然还有些亢奋，虽然没说一句话，可嘴角已经放不下来了，而且看那两侧脸颊......明显有点粉红。 这女人该不会被妮莎折腾出新癖好了吧？ “......下次不准再这样玩了。”抱起两只胳膊，沃森小姐决定先说正事，这种玩失踪的把戏可不能开，主要是她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电话打不通，行李架也空了，你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 “我知道，我看见了。” 米歇拉翻了个身，笑意盈盈：“我很满意，毕竟你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偷偷找妮莎了。” “我说，以后不要再这样，明白吗？”沃森小姐凑过去，和女友额头相抵，沉默半晌才冒出几个单词：“我害怕。” “好。” 嘴唇在女友脸上轻触一下，蝴蝶刀小姐翻身下床去开那只背包：“这是你弄的药？” “嗯。”沃森小姐起身就往外走，拉开身上的作战服：“噢还有，我确实碰到妮莎了。” “什么？” 海因茨瓦芬医生转回头，微微睁大了眼睛。 “洗完澡再说。” 沃森小姐挥挥手，消失在房门尽头。 拉扯谁不会啊？ 呵，女人。 第267章 你说这种话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然后那个出租车司机看见我，吓得跑去副驾驶，我就说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附近有没有药店。结果他浑身发抖，叫我不要吃他，越喊越大声，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嗯哼。” 米歇拉翘起右腿，一边搅拌药液，一边看着沃森小姐絮絮叨叨。这头乳牛忙活一晚上，现在终于舒舒服服躺上了大床，她皮肤表面还覆着浅浅一层水渍，在台灯的照射下，就像是零碎钻石一样闪着微光。暖暖的色调宛如油画一般，而那双樱色眼眸，温柔之中略带一点困倦，在米歇拉心里搅动了水波，轻轻荡漾。 她真好看。 在蝴蝶刀小姐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女朋友从来就不会累，总是精神亢奋、活力满满，小脑瓜子里的奇怪想法和玩闹心思无穷无尽。而现在，这个一脸倦意的美人静静躺着，仿佛随时可能睡去，说话的音调都下沉了好几度。满满的慵懒劲儿骚得米歇拉耳根微烫，她忍不住侧过头，暗暗平复抱上去亲一口的冲动。 毫无疑问，沃森小姐又在自己眼前展露出了新的一面，一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魅力。 甚至更加迷人。 “......我就趴在挡风玻璃上对他说，我不是外星人，我只是想问路。他还是不听，就缩在后座那里双手抱头，眼睛都闭上了。”在米歇拉做心理斗争的时候，沃森小姐翻着白眼，抬起脚丫子轻轻刮向床边的悬浮斗篷：“然后这个家伙飘下来了，那司机直接大吼一声晕过去，好像还尿了裤子。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去地狱厨房。” 咻！ 悬浮斗篷一扭，躲开了这只白嫩玉足。 “上次我说了嘛，妮莎正在配合吸血鬼猎人清理纽约的血族势力，所以今晚上正好找到地狱厨房去了。”沃森小姐也不在意，又把脸往枕头里埋了一点：“但是要我说，这其实也没什么用，吸血鬼就和黑帮一样，类似于社会问题，清理掉之后过一段时间又会出现新的......呜啊——！” 说着说着，她开始打哈欠。 看到女友这副模样，那股抱上去亲一口的冲动再次涌上来，米歇拉不得不做几次深呼吸，尝试转移注意力：“所以你找上她了？” “对，我把她揍了一顿，但妮莎没认出我。你知道的，谁让前阵子她和你动手呢？” “......你知道我们动手了？” “噫......你们打起架来动静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沃森小姐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皮，声音越来越小：“你再不亲我，我就要睡着了哟......” “我为什么要亲你？” “晚！安！吻——啊！”床上的昏睡美人诈尸一样挺起来，两只手捏住床单，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哪个晚上睡觉我不亲你？你数数嘛！海因茨瓦芬医生，你说这种话良心难道不会痛吗？我可是唔......” 台灯照出两道摇晃人影，顶端紧贴在一起，半米开外，悬浮斗篷捂住不存在的眼睛，默默背过身去。足足半分钟以后，卧室里依然只有细微的喘息声，米歇拉松开覆着女友后脑勺的左手，将自己的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上：“现在你肯闭嘴了？快点睡觉！” “好的医生，你赶紧出去吧。” 沃森小姐满意地舔舔嘴唇，哼哼唧唧一阵，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真正意义上的没动静。 就像个死人。 米歇拉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摸到沃森小姐身上。入睡之前，对方就非常严肃地向自己说明了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是身躯有概率会变成大量触须，并对周围展开无意识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生命体靠近都很危险，因此，沃森小姐将“赶紧走开，绝对不能碰我”这句话强调很多遍。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赤裸胴体，米歇拉关好房门，走去客厅继续处理还未弄完的药剂。而悬浮斗篷则是又飘又转，最后竟然主动卷起一把扫帚，蝴蝶刀小姐就这么看着它扫地、擦桌、掸蛛网，甚至还重新摆放了花瓶。 这斗篷到底是什么东西？ 联想到刚才斗篷“听令而行”的场面，这玩意智力显然不低，可无论是从哪种角度，米歇拉都无法解释一件斗篷怎么能自己动起来。女人回忆起过去一年多的经历，事实也真的如沃森所说，生化兵器、吸血鬼、寂静岭的怪物......就像是层层幕布，对自己逐一揭开世界的本来面貌。 她确实也开始习惯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 此时此刻，米歇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变化。 说到底，穿女装是一回事，真变成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因此，她对沃森小姐其实抱有很复杂的感情，这让米歇拉无法全身心投入这段奇怪的关系。沃森先生与沃森小姐，两者在外表、声音和性格等方面差别显着，哪怕米歇拉再怎么暗示自己“他们是同一人”，哪怕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种感觉始终在心头萦绕，背叛的愧疚感也并非作假。 而除此之外，米歇拉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里虽然嫉妒沃森小姐那副完美样貌，可也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欲望——这一点毫无疑问，不如说，她的美已经足以让人忽略性别，完全生不出太多抗拒。再加上自己某些方面本就......所以最初那段震惊过后，对于沃森小姐的主动亲近，自己大多也只是嘴上拒绝。 每到这时，“他们是同一人”反而又成了自我说服、放纵并屈服于冲动的心理暗示。 沃森小姐确实说对了一点。 这很刺激。 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发展至此，米歇拉既感到羞愧，也为自己的转变而惊诧。从衣柜缝隙中看到沃森小姐着急、失落的模样时，除了恶作剧得逞和报复的快感，米歇拉心里只剩下感动。略显疯癫的外表之下，对方显然也有真情实意的一面，可以让普通人共情。这让蝴蝶刀小姐找到了一些和沃森先生相处的感觉，而两者一旦有了更多共同点，心里的愧疚便飞速消退。 无所谓了。 反正沃森自己都不在乎。 ......我确实也开始习惯了。 嘬掉一口药剂，米歇拉打开电视机，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早间新闻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今天上午3点左右，纽约警署曼哈顿分局继续对地狱厨房展开行动，成功解救了超过60名受困平民，下面让我们一起看看稍早些时候的现场情况。” 画面一切，就是熊熊燃烧的码头仓库。 嗡——！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是妮莎的号码。 那天支开沃森、正式动手之前，两人是互换了联系方式的，主要是妮莎那边先掏的手机。那时候自己当然是怎么硬气怎么来，结果最后面被一顿暴揍，那个该死的血族公主还......看着来电显示，屈辱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中。米歇拉深吸两口气，按下了接听键，但完全没打算先开口。妮莎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第一句话就让米歇拉皱起了眉头： “还疼吗？小野猫？” “沃森是个很棒的医生。” 蝴蝶刀小姐往后一靠，淡淡回复：“我猜你应该听得懂。” 电话那头的血族公主轻笑一声，却没接招：“那天晚上见面比较仓促，而且沃森也在场，很多事情不方便说。我认为我们应该重新相互介绍一下，今晚再见个面如何？就你自己过来，我会用短信发给你地址。” “我想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了。” “噢，是吗？”妮莎的语气很平静：“那你是不打算来了？” “发短信吧，我看看再考虑。” 米歇拉直接挂了电话。 沉默了一下，她一口喝完药剂，然后起身关掉电视机，快步走进了武器间。但是看着满满当当的刀枪，也没觉得哪种可以有效威胁到妮莎。米歇拉开始思考是否要弄一把镀银短刀，沃森曾经提到过，银质可以对吸血鬼造成毁灭性伤害，哪怕只是镀上薄薄一层，捅刺要害也足够导致对方死亡。 当然，像是妮莎这种纯血，生命力会强一些。 但也强不出太多。 蝴蝶刀小姐没打算杀掉血族公主，毕竟双方并非死敌，还有沃森这层关系在。可对于妮莎来说，弄死自己也很容易，米歇拉想让双方的战斗力更接近一些。不管怎么说，她是绝对不想再被揍一顿了，这次对方要是还准备出手刁难，只要体力尚存，米歇拉对自己的刀法很有自信。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给武器镀银。 去买个银烛台？ 嗡——！ 妮莎的短信来了。 看着那串地址，米歇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 晚上八点。 米歇拉站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前，女式西装和周围的晚礼服人群稍有些不搭，反而更像是保镖。但门口的侍者依然保持着微笑：“晚上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0。” 听到这串数字，侍者翻开名单看了一阵，恭恭敬敬地将米歇拉请进去。这家餐厅位于曼哈顿上东城，周围聚满了艺术馆、博物馆、富人住宅区和高档餐厅，繁华程度一点都不比其他地方要低。把见面地点选在这种地方，妮莎看起来像是不打算动手了。 可她来餐厅做什么？ 吸血鬼还能吃人类食物？ 第268章 yerushalayim! 等到走上餐厅最顶层，米歇拉才看见妮莎。 血族公主穿着一套酒红色女式西装，虽然风格同米歇拉比较相似，不过剪裁细节一看就知道是私人定制，和蝴蝶刀小姐这种路上临时买的完全不属于一个等级。米歇拉自己是很长时间没穿过这类衣服，事前根本没有准备。 “你终于来了，请坐。” 妮莎嘴角挂着笑，尽显主人家的风范，顿时就让米歇拉心里不太爽。除了衣着之外，女人今晚还改掉了发型，让那头黑色中发自然披散两侧，整个人风格仍旧有些随性，但又充满着贵族女士的气息。她静静看着米歇拉，掂起高脚杯吮了一小口，没再说话。 米歇拉也不吭声，只是瞟着桌面上的菜肴。她原本还疑惑妮莎一个吸血鬼来餐厅要吃什么，现在明白了，很多菜品均呈膏糊状，主材料应该都是人血。妮莎用勺子舀起果冻一样的东西，吃进嘴里表情还很享受：“血族的消化系统对人血之外的物质非常敏感，所以这种菜很少有人会做，技术含量太高了。所有佐料都是特别研制的，用量必须非常精确才行，价格昂贵，而且保质期只有几个小时。” 说完，她看向米歇拉：“你要不要尝尝？” “没想到血族也能玩这种花样，你们从哪里弄的原材料？” 蝴蝶刀小姐没接茬。 “用钱买。”妮莎放下勺子，用餐巾粘过嘴角：“纽约是个好地方，不过也有很多人生活条件紧张，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有偿献血’的大客户，出价可比那些血站高多了，当然，必须要身体健康才行。” “呵，我还以为你们肚子饿了会上街找人来一口。” “纯血通常不会这么做，我们更愿意奉行等价交换，与人类世界和平共处。”血族公主渐渐摆正了神色：“过去几百年，血族也曾不止一次尝试过征服世界，但每一次都失败了。事实证明，融入人类世界才是正确的做法，当然，这都是我父辈在操心的事情。” “那你呢？你负责做什么？” “我主要负责处理集团事务，以及清理破坏秩序的人，而且我此前一直在欧洲活动，直到前几年那场动乱。”血族公主掂起高脚杯，嗅闻杯中摇晃的暗红色液体，很显然，那绝不是红酒：“那时候纽约血族的权力体系发生了剧变，一个叫做迪肯·弗罗斯特的高级执事叛乱，绑架了十几名理事会长老，企图举行献祭仪式，借此唤醒‘血神’拉玛格拉的力量。” “血神？” “只是个称呼而已，不过事实上，那个叫做迪肯的家伙确实成功了。但他很快死在现代科技的手段下，被注射几针抗凝血剂，然后就像气球一样炸得粉碎。”妮莎无奈地放下高脚杯：“血族里经常会有这种蠢货出现，他们也不想想族群的历史，要是这种办法真管用，早就有人去做了。” “然后你就来了纽约？” “是的，然后我就遇到了沃森。” “行了，接下来这部分沃森都和我说过了。”血族公主讲了一大段话，字里行间也没什么挑衅的意思，米歇拉自然不会让自己显得没风度：“我可还没用晚餐呢，你这里就没什么普通人类可以吃进肚子的东西吗？” “牛排如何？” 妮莎打了个响指：“你要几成熟？” “......rare（一成熟）。”蝴蝶刀小姐沉默两秒，挑衅似的缓缓说出一个单词。妮莎注视着对方的脸，嘴角缓缓翘起来，随后便把头转向走来的侍者。只是短短几秒钟，米歇拉就被看得有些坐立不安。她承认自己刚才有些赌气成分，但这个女人的眼神同样很奇怪，完全不像是嘲笑，反而......跟沃森小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 这个想法让蝴蝶刀小姐皱起眉头。 而吩咐完侍者以后，妮莎再次把脸转向米歇拉，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 蝴蝶刀小姐继续眉头轻皱，但也没有回避。直到侍者推来餐车，将一盘还在滋滋冒油的牛排端上来，这场无声的对视才宣告暂停。米歇拉并未选择使用附带的餐刀，而是手腕一抖，从身上取出一把自己带来的小刀。锋刃触到肉层表面，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没入，然后沿着组织纹理精准划开。 “你这是手术刀？” 血族公主撑着下巴，欣赏对方的动作：“你很有用刀的天赋，在哪里学的？” “我是个医生。” 看得出米歇拉对谈话的消极和抗拒，妮莎也不介意，继续问：“所以，你真的是把沃森按到床上了？他是什么反应？” “......他很可爱。” 米歇拉故意朝妮莎笑了笑，可却没见到血族公主脸上有什么异样，对方还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 这女人到底几个意思？ 算了，就让她问，爱怎样怎样。 不想再和妮莎对视，蝴蝶刀小姐干脆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下方的密集车流。这个点正值人员出行最高峰，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曼哈顿半岛继续释放着属于它的旺盛精力。某种程度上说，纽约的夜景全世界独一档，多少也为餐桌上的气氛做了一些缓解。 真希望对面坐的是沃森。 哪怕是沃森小姐也好，至少她话多，还很骚。想到这里，米歇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妮莎要是知道昨晚揍自己的人是沃森，现在的表情应该会非常精彩。就在这时，碰撞的动静从下方传来，两台汽车贴到了一起。双方司机同时推门下车，先是对骂几句，然后在几秒之内开启了打架模式。 “啊......男人。”妮莎注意到了这场好戏。 血族公主这目光一挪开，米歇拉就偷偷把视线转回来了。 她非常确信。 这个女人今天很不对劲。 真是见鬼了。 “真是见鬼了！” 餐厅下方的公路上，女警费莉西娅看着前方一大串车流，忍不住又拍了拍方向盘，为自己赶着下班的举动懊悔不已。这辆1987年款雪佛兰-科迈罗什么都好，就是空调系统制热时会有些异味，偏偏自己还没什么时间去修。好在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会有至少半个月的长假，而对于新同事们的各种猫腻，费莉西娅暂时也不想再管，自己的生活同样很重要。 至于这两个打架的司机...... 她就当没看见。 轻快的旋律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前方车流还是没什么动静，费莉西娅扭动音量开关，更响亮的歌声充斥在车内： “......youngerthanthemountainsblowin‘likeabreeze.” （......比山脉更加年轻，像清风一样飘散） “countryroads~takemehome！” （故乡的路，带我回家吧！） “tothece~ibelong！” （回到我期盼已久的归宿） “westvirginia！mountainmomma~” （西弗吉尼亚！大山母亲~） 歌手约翰·丹佛的嗓音满是沧桑，描绘出令人向往的自然美景，直击费莉西娅这个没怎么出过大城市的纽约本地人心窝子。她很确定，没有谁会用这种情绪、风格来形容纽约，这座城市大多都是霓虹闪烁、享乐奢靡，往下一层便充满着暴力、压抑和疯狂，再不然就是沦落失措、浑浑噩噩。在地狱厨房待过几天，女警心里的负面念头就更多了。 从脱掉防弹衣、坐进车里开始，一股莫名的疲惫和烦躁就在心头萦绕，始终挥散不掉。看着眼前缓缓挪动的车流，费莉西娅甚至想要猛踩油门，把这些拦路障碍统统撞飞，让车速飙上120迈，然后张开嘴和发动机一起怒吼。 或许我应该来一场旅行。 车流再次停下。 右手一拨空挡，费莉西娅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浮现那个男人的脸。她明白自己烦躁的一部分原因所在，她无法原谅自己当时随同队友们一起离开的选择。在心底里，费莉西娅愿意相信那个绝望男人的话语，提枪闯进几十米外那栋居民楼，看看是不是真有被抓走的人质。 但她没有付诸行动。 她选择了服从队长的命令，背身离去。这次任务处处散发着诡异，不论是队友还是敌人，很多行为细节都可以看出端倪。可费莉西娅只是保持着沉默，那群新闻记者的登场，彻底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冲动。直到返回警署卸装，女警才一路婉拒同事们的邀约，从那个压抑环境中急匆匆逃走。 滴——！ 后车的喇叭声唤回了神智，费莉西娅睁开眼睛，挂挡跟上了前方开远的车屁股。 嗡—— 好巧不巧，有人打来了电话。 “嘿，麦克斯。” 费莉西娅认出了那个号码。 “嗨！大英雄~方便说话吗？” “得了吧，我说过别那样叫我。” “很抱歉我这阵子比较忙，还没恭喜你上个月通过了考核呢，你现在可是纽约警署战略反应小组曼哈顿分队的正式成员了，见鬼，你创造了历史！”麦克斯那头明显是有小孩子在吵闹：“你可能不太清楚，曼哈顿分局里好多人都在讨论你。而且自从上了报纸以后，有些女权主义团体甚至把你写进了游行标语里面。” “消息这么灵通？你真应该去做记者，麦克斯。”老搭档熟悉的声音，让女警多少挽回了一点心情：“我只是运气好，警局高层提拔我肯定有性别因素的考量。这半年时间离职的警察太多了，局里人手严重不足，而且他们可能也需要一些正面案例，才不是报纸上说的那样。” “做警探不就是要消息灵通嘛，但你也要承认，如果不是那群记者提高了你的知名度，你可没那么顺利拿到名额，不是吗？” “我就担心这个。” 女警看了一眼车窗外：“很多记者只想要引发话题讨论，提升自家报纸的销量，他们可不会关心真相怎样。所以我都说了，这次我只是运气好......反正，我讨厌跟这帮人打交道。” “好吧，好吧。” 麦克斯话锋一转：“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去了地狱厨房，感觉怎么样？” “......嗯，这个名字没取错。” —————————— 周身尽是寒光。 等到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眼前便出现一座陷落在火海中的城堡。无数人身披甲胄，大声呐喊，相互拼杀在一起。那种语言听在耳朵里有些陌生，像是许久未曾说过的家乡话，很快，整个视线再次回到模糊状态。 在房间内，沃森小姐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继续和无数段记忆碎片纠缠。她眉头紧蹙，赤裸的胴体时不时抖动一下，就像是做了噩梦。悬浮斗篷无聊地在天花板上飘着，忽然察觉到了异样，从窗户缝隙飞速钻出去。 纽约的夜空，雷鸣瞬闪。 大片云层透出淡蓝色亮光，但很快恢复平静。悬浮斗篷飘在屋外，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又从窗户缝隙转回屋子里。此时沃森小姐的身边已经多出一个传送门，金黄色光芒洒在她身上，将那副无比性感的躯体映现出圣洁感，宛如沉睡天使。 古一法师迈了出来。 见沃森小姐完全没反应，她转头看向悬浮斗篷，结果得到后者一个“摊手”的回应。女人思考了几秒钟，伸出右手去摸沃森小姐的脸。可没想指尖刚刚触上去，沃森小姐直接抱住了整只胳膊，嘴里还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姆咪缪缪......” “醒醒。”古一法师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yerushyim（拉丁语：耶路撒冷）！”沃森小姐一声大喊，半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醒了。古一法师看着好笑，干脆坐到床上，凑近去看她的脸。片刻之后，沃森小姐往女人怀里一栽，又没了动静。 第269章 沃森小姐的梦游 “哇——！” 婴儿的哭声从传送门里冒出来，古一法师手一翻，将沃森小姐赤裸的身体用被单盖住。很快，王法师就抱着小女婴安吉拉露出半个头，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愣：“哦？我还以为他醒了......不对，沃森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我要花点时间叫醒她。” 姚女士继续坐在床边，一只手摁住开始咿咿呀呀乱叫的沃森小姐：“你先去找哈米尔。” “她？” 王法师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婴：“别哭了。” “咿呀？” 小女婴还真就不哭了，朝着沃森小姐伸出两只胳膊，嘴里也跟着咿咿呀呀起来。然而传送门忽然就整个消失，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沃森小姐的咕哝声。古一法师缓缓松开手，她立刻将被单挣掉，这才舒舒服服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女人有点犯难。 当年在卡玛泰基，沃森装模作样地老实了一个多月时间，然后就原形毕露，经常因为捣乱而被自己打晕，可尝试叫醒他却是第一次。而且这个家伙现在变成了女体状态，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免让至尊法师感觉有些怪异，仿佛自己在做什么欺负人的事情。 除了偷偷抽取黑暗维度的能量之外，姚女士向来不怎么说谎，她虽然活了五百多年，但也从没见过沃森这种存在。仅看能力和表现两方面，沃森其实更接近那些魔神，凭借一副漂亮外表就足以蛊惑人心。偏偏他的性格如此奇妙，与恐怖的能力特质形成强烈反差，又有着一种协调感。具体到日常表现，这个漂亮男孩甚至比卡玛泰基任何一名成员都更像正常人。 长相秀美，气质洁净，既善解人意又很会活跃气氛，不经意间的任性、调皮反而让人倍感亲切。另一方面，沃森多变的情绪难以揣测和预判，好奇心强烈，还总是从不认输，做错事情也只会表面服软，可实际上下次还敢，与一种动物的性格非常相似。 猫。 大风大浪经历得多，古一法师也很清楚环境对于性格的影响。 卡玛泰基的悠久历史和特殊定位，天然就赋予了它类似于宗教的环境氛围，任何学徒在此停留几年，逐渐与魔法深入沟通，多少都会染上佛教徒那种平和的心性。只有极少数人不受这种影响，比如痛失妻儿的卡西利亚斯，心中执念太强，深陷过去无法自拔；再者就是沃森，他的活跃性格...... 还影响了不少学徒和法师。 姚女士抚摸着沃森小姐那头银白色发丝，手感如天鹅绒般滑腻，在陷入沉睡以后，表面的伪装已经彻底褪去，显现出最原本的模样。似乎是察觉到脑门上有接触，沃森小姐眼角微皱，喉咙里发出一阵懒洋洋的娇吟。 可就在下一秒，她睁开了眼睛。 满目血红。 两块魔法圆盾出现在至尊法师手中，挡下闪电般袭来的拳头。金黄色能量碎片瞬间炸开，魔法圆盾直接增亮几分，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形状，硬扛住了数吨力道。沃森小姐动作不停，小腿直直抽向古一法师侧肋，这回却踢了个空。 也没见姚女士有什么动作，整个房间忽然飞速往四周延展，变为一个宽阔的立方体。地板、墙壁和天花板持续伸长，如同传送带般拖动沃森小姐的身体往后退，整个房间紧接着顶部朝外掀开，露出大苹果城的夜空。在更远的地方，无数不规则形状的镜片如水波般起伏，以至尊法师为中心组成了巨大的镜像维度。 而墙壁上那只挂钟，指针才堪堪跳过几秒。 “你看起来不是很清醒。” 女人背负双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们上次动手，好像还是1944年吧？” 沃森小姐没回答，她已经黑了。 视觉意义上的黑。 她几乎是瞬间出现在至尊法师面前，悬浮斗篷早已附在身上，变成一件黑色紧身衣。见到两只利爪刺向自己，古一法师并不慌乱，早已准备好的魔法长鞭在身前织网，缠住了沃森小姐的爪刃。但这双利爪马上就转换形态，变为迅速增长的尖刺袭向面庞。 伴随着连串脆响，至尊法师后退拉开了距离。但沃森小姐反应很快，再次发动冲刺能力，继续从正面攻向至尊法师。她那张绝美的脸蛋此时咧开一张血盆大口，显得无比狰狞；整只右臂化为百条触须，紧接着融为一把生物质黑色长刀，速度竟然还加快几分。 反观古一法师这边，似乎是真想要试试沃森小姐的战斗力，女人并未反击，周身浮现出多个金黄色咒文组成的几何图案。顷刻之间，重力发生了变化，脚下的平台迅速朝着夜空坠落，连带着沃森小姐整个人也跟着离地。 她最终还是成功命中了目标。 但那几层魔法护盾仿佛无比坚固，能够轻易切断装甲的黑光利刃，却依旧无法穿透过去。几根触手从小腹爆射而出，想要穿过护盾间隙，不过对于古一法师来说，自己当年把沃森抓来研究，最熟悉的就是这些触手了。几个巴掌大的传送门收缩关闭，光芒闪烁，将刺到身前的触手精准切断。 重力再度偏转。 刚刚倒着踩上地面的沃森小姐，便感受到身体被朝左侧拉扯，而古一法师已经顺着引力往左晃下去了。在脑海之中，来自一大群战死的十字军士兵的记忆片段仍然影响着思维，沃森小姐就像是杀红了眼，双脚用力一蹬，冲向那袭随风飘摇的黄袍。 哪怕隔着七八米远，女人也能看清两道充满暴虐的目光。 如此纯粹，似乎已经沉淀百年。 通常只有在那些足够年长的恶魔、野兽身上，至尊法师才能见到这种目光，不仅仅是杀戮，还有极致的愤怒与疯狂。此时此刻，沃森小姐已经成为一头纯粹的怪物，不再有美艳绝伦的外表，也不再是活泼调皮的邻家女孩，或许这才是死亡女士真正关注她的地方。 古一法师皱着眉头，她知道沃森小姐现在大概处于什么状态。理智，或者说“战斗智商”当然是一点都不剩，攻击动作含有发泄的情绪，不注重技巧，也不发挥战术，纯粹的硬打硬砸。这种状态欺负菜鸟还行，可若是与强敌交手，整个人的战斗力无疑会大打折扣。 就像现在。 念头转换之间，双方距离近了。 沃森小姐满头银发涌动，长长的柔丝掩盖腰臀，埋藏在身后的右手终于显现—— 锤形态。 “吼————！！！！” 啪嚓！！！ 这一声脆响，让至尊法师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看见最前方那面魔法盾被击碎，一团漆黑占据了大半个视野。女人立即两手结印，同时身形爆退，成功避开这只本就不长的锤头。但沃森小姐动作同样不慢，冲刺能力再次发动，血盆大口咬向对方的面门。 古一法师掌心猛推，按在一面无形的屏障上，将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后移动。魔法圆盾重新浮现于手心，对准了那两排狰狞利齿。可就在这时，她看到沃森小姐四肢收缩，数千根触须如尖刺般从身体表面射出，速度是如此迅疾，以至于魔法圆盾甚至赶不上相互贴合。 女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惊容。 无数道刺耳声响。 整个运动中的镜像维度，被按下了暂停——重力悄然恢复原状，沃森小姐静静站着，头颅低垂。生长这些触须消耗了很多能量，无疑是一场充分的发泄，让她得到些许平静。但很快，沃森小姐的目光便被那道身影捉去。 十几米外的平地上，古一法师同样伫立着，那件黄色兜帽僧袍破破烂烂，展露出眉心的血痕。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被卡玛泰基法师们看到的标志，意味着此人已经遭受了黑暗维度力量的侵染。古一不得不动用这份力量，才能在刚才那一瞬间成功脱离，并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这样做并非没有代价，来自黑暗维度君主多玛姆的力量只要进入身体一丝丝，就很难被去除——实际上，除了古一之外，也没有多少人能在受到多玛姆之力侵染的同时，还可以继续保持自我。哪怕是古一自己，事后也要花时间重新稳定体内的状态，毕竟抽取它来抗衰老是一回事，用它干别的就是另一回事了。而就算没有这个血痕印记，如果有其他法师在此，也很容易察觉到至尊法师的异常。 姚女士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至于毁坏的僧袍...... 恐怕只能处理掉了。 “我确实没想到这个。” 看到沃森小姐没动静，姚女士主动开口：“做的好。” 沃森小姐身形爆闪，朝她冲了过去。 ...... 几分钟后。 咚！ 一只拳头敲在沃森小姐脑壳上。 “（拉丁语）为了查理大帝！”沃森小姐吐着舌头，两只眼珠子乱转：“你这个异端！我是不会屈服的！你打不倒十字军战士！” 咚！ “君士坦丁堡就在前方！干掉那群......” 咚！ “（英语）没人比我更懂美国......” 咚！ “（汉语）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咚！ 沃森小姐一声痛呼，没动静了。古一法师解除对方身上的束缚魔法罩，替沃森小姐盖好被子，默默起身打开了传送门。 第270章 沃森小姐的人生大危机 “咦？沃森没来吗？” 十几分钟后，见到古一法师孤零零从传送门里走出，王法师表情有点诧异，还有自家老大出面请不来的人？就算是沃森，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先别找沃森了，他的麻烦也不小。”姚女士上半张脸隐藏在僧袍的兜帽之中，那张嘴唇颜色偏黑，显得有些妖异。只不过在昏暗的环境下，王胖子直接将其忽略过去了：“哈米尔已经把外来者困到镜像空间里，幸好这里是个停车场，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去吧。” 吩咐王法师继续干活，古一背过身，抬头看向夜空。之前的突兀雷鸣直接撕裂了维度，几乎是同一时间，纽约圣殿的警报就拉响了。法师们陆续赶到现场以后，经验丰富的哈米尔直接下令构建镜像空间，避免灾难进一步扩散。继续平息了一下体内的黑暗能量，古一法师返身走进空间屏障，只是看见眼前这两个造型古怪的身影，姚女士就暗自皱起眉头，因为这两人看起来确实很奇怪。 空地上伫立着一对男女。 前者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地狱恶魔，至少在外骨骼硬甲、橘红色皮肤和表面流窜的能量纹路等造型细节上非常相似；至于后者，看起来反倒与普通人无异，身上那套带渔网的比基尼甚至很像内衣模特，就算顶着一个华丽的圆盘头冠，也没让人感觉到什么威严。可在她背后，一双翅膀状烟幕无风自飘，证明其能力不凡。 “都准备好。” 对于普通法师来说，构筑这种大型镜像空间耗费高昂，单人操作也很难稳定维持，因此必须加入几名同伴协助。确认完手下们的状态，古一法师缓步走向这对男女，双手在背后悄悄构建纹路：“如果不介意，能不能向我介绍一下你们自己？” 那个约有3米高的恶魔男子怒吼一声，刚迈出两步，却又被身后的头冠女子叫住。随后，这名女子靠上前来，走路姿势莫名的很像女模特：“人类，你......很特别。” “比如？” 古一法师开始微笑。 “你身上有种特别的力量，我可以看到......力量，很奇怪，不一样的感觉，陌生......”头冠女子开始绕圈子，看着镜像空间里反复旋转和运动的建筑物，露出一副痴迷的表情：“这里，这一切......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 “很高兴你知道现在的状况。”古一法师一边感着身后的魔力波动，一边把目光转向头冠女子皮肤上的纹身图案：“很多外来者根本不能正常交流，他们也不清楚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说实话，我很少能遇到可以流畅沟通的外来者。” “你不该这样称呼我。” 似乎是注意到措辞，头冠女子重新看向古一：“人类曾经把我奉为神明，而他们现在却抛弃了我和我的兄弟，开始崇拜机器。我会摧毁这一切，重新建立正确的秩序，哪怕是在这里......向我献上你的忠诚，人类，我会考虑允许你加入我的新世界。” “这恐怕不行。” 古一法师保持微笑。 “吼——！！！” 话音刚落，那名恶魔男子再次怒吼。但就在这一刻，巨大的传送门从左往右横扫而过，带着场地中央的三个人凭空消失。几十米外，老法师哈米尔终于把两道眉毛松下来，伸手去拍打同伴：“行了行了，结束了，都散了。” —————————— 沃森小姐从床上坐起来，傻乎乎地看着悬浮斗篷。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对，是好多好多梦。 当年那个罗马尼亚小村庄一定爆发过大规模战役，才会让真菌根吸收了如此之多的阵亡士兵意识。在梦里，沃森小姐不止一次披坚执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发起冲锋。那种无比纯粹的、极致的狂热，直到现在，还未完全从脑海之中褪去。可是讲道理，如果十字军死的人比较多，岂不是说明......他们输了？ 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继续发愣几分钟，沃森小姐这才后知后觉地摸摸头。 怎么感觉脑壳有点疼？ ......屁股也疼。 “是不是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揍了我？”她皱起眉头，瞪着飘到身边的悬浮斗篷，后者赶紧模仿出摊手的动作。瞪了一阵，沃森小姐翻身下床：“算了，你这家伙又不会说话，唉......奇了怪了，我内衣内裤丢哪去了？明明放在这里的，不会是你拿了吧？！” 悬浮斗篷继续摊手。 “唉......头疼，怎么回事到底......”沃森小姐揉揉脑袋，干脆光着身子离开房间，可走到门口忽然猛地回头。悬浮斗篷正从床底下卷出两团布料，见到主人看过来，浑身一抖将东西落到床上。沃森小姐大步冲过去，瞟两眼自己那套内衣裤，一把扯过斗篷：“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悬浮斗篷疯狂比划。 “说不出来了是吧？”沃森小姐欺负它没嘴巴，一拳头怼过去：“我就知道你是个坏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一道传送门忽然在身边打开。 “噫噫噫噫噫噫？？？？”沃森小姐眼疾手快，将悬浮斗篷往身上一罩，一个瞬冲扑到了床上。古一法师迈入房间，看到被窝里头露出一个小脑袋，哑然失笑：“你终于醒了？把衣服穿上，我这边刚刚抓到一个外来者，来帮我看看什么。” “......什么叫我终于醒了？” 沃森小姐一屁股坐住疯狂挣扎的悬浮斗篷：“你刚才来过？” “是的。” 古一法师伸手扶起墙壁上歪掉的画框：“我拍了你几下，你的身体突然就自己动起来了，还试图攻击我，我只能把你拉进镜像空间里解决状况。很抱歉弄乱你的房间，不过有斗篷帮你收拾，我就先去处理那些外来者了，你知道的，紧要事项。” “所以是斗篷在帮我收拾房间？”沃森小姐听明白了，赶紧把悬浮斗篷从屁股底下抽出来，瞬间切换一副热情笑脸，殷勤地替它抚平褶皱：“哎~呀~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嘛......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对不对？搞得我都误会了，我的错我的错。哎哟，可怜孩子，哪里疼？谁打你这么用力？让我揉揉~” 咻！ 就在沃森小姐一口亲过去的时候，悬浮斗篷挣脱束缚，一下子退开。 “......好朋友？”沃森小姐转着星星眼，比出一个大拇指。 斗篷模仿着双手抱胸的姿势，不理她。 “好吧好吧，你先气着，晚点我回来请你吃肯德基。”沃森小姐长出一口气，从床上一个侧空翻跳到姚女士面前，摆出体操表演那样的谢幕姿势：“行了，速战速决，我们现在马上出发呜呜呜我忘了穿衣服......” 她又转回来，边翻找衣柜边朝客厅方向喊：“宝贝！我醒啦！我出去一下！” 无人回应。 “米歇拉？” 沃森小姐走出去，发现茶几上摆了一张纸：我去和妮莎吃饭。 “完啦——！”她冲回卧室，抓住古一法师的手来回摇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人生现在遭遇了大危机我女朋友跑去和情敌吃饭了她又打不过那个女人一定会出大事的啊你一定要帮帮我你是无所不能的至尊法师你快想想办法开个门让我哎哟！” 咚！ 姚女士凸起指节，敲了一下眼前的脑壳：“还想发疯？我可以拉你出去再来一个回合。” “......就是因为你老爱敲我的头，我才成了神经病。”沃森小姐双手抱着脑袋，老老实实抬脚迈过传送门，腰上的触须还勾起了一件衣物。等到服装齐备，她整个人风格骤变，原先那头银色长发迅速变短，在摩托夹克、工装裤和短靴的衬托下，显现出浓浓的朋克摇滚气质。 就差唇钉和纹身了。 对于这种场面，古一法师如今已经很有经验：“这次的外来者有2个人，而且都能够操纵物质并投射能量，属于比较少见的情况，我还在研究。” “......那就是魔法了。” 不知道出乎何种原因，古一法师很少愿意在外来者身上使用“魔法”这个词，但沃森小姐在这方面并不讲究严谨：“我也和你说过，其他维度宇宙和我们很相似，大部分魔法都来自于神明......我就称呼他们为神明吧。从道理上说，换了个不同的世界，就像手机离开信号区，这些被神明赋予的能力会迅速失去作用......至少是大部分作用。” “是的，我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状态不对。” “女人？还有个人呢？” “杀了。” “哦。” “那个女人一直喊着让我杀了她，因为我已经杀死了她唯一的亲人。”古一法师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还会制造幻觉，虽然对我无效，但可能会影响到你。” “然后呢？” “如果你认得出她是谁，你应该会比我更清楚。”秘境里没什么人，姚女士把兜帽一掀，却让沃森小姐看得皱眉头：“我怎么感觉你变年轻了很多？上次见面......你的鱼尾纹和法令纹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偷偷用了阿戈摩托之眼？哦不对，你也用不着偷偷摸摸......” “过几天就好了。” 古一法师明显不想多说。 “那好吧。”沃森小姐继续走两步，脑子里想到古一法师扮演者蒂尔达·斯文顿45岁时在《地狱神探》里的造型，忍不住又转回头：“额那个，你要是有一天重新长头发了，可以考虑一下烫发然后穿个女式西装，我保证那个造型绝对很帅，说不定还会有女人来搭讪你。” “你的小脑袋奇怪想法永远这么丰富。” 果然还是不想多说。 第271章 黑光病毒的缺陷 两人现在深处一座幽深的峡谷，顶端的裂隙能看到夜空，形成色彩绚丽的不规则长条。但这也意味着此地很可能是外星球，沃森小姐尝试吸了几口气，肺部立刻就传来异样的感觉。别看自己和古一法师关系不错，但这个女人还有成吨的秘密藏着，就比如眼前这座秘境。几百年来，卡玛泰基究竟在地外行星与其他维度建造了多少秘境，恐怕也只有古一法师心里清楚。 当然，这些“魔法监牢”也有点流放地的意思。 但这并不代表地球目前活动的外来者很少。 当年被抓进卡玛泰姬以后，沃森小姐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在古一法师眼中完全是个陌生的人物，更别说此前还试图炸飞机破坏时间线。换位思考一下都会明白，短期之内，姚女士不可能信任自己，也绝不会对透露太多情报和秘密。 这其中自然包括“外来者”。 自打听闻世界上存在浣熊市与安布雷拉集团，沃森小姐便意识到，外来者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历史远比自己想象中要长得多。还有个例子就是哥谭市，这个宇宙、这条时间线中原先根本就没有这些城市，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并非是整座城市一夜之间集体穿越，而是像世界上的其他人类聚居地一样建造、发展而成。 毕竟整座哥谭市几千万居民，一夜穿越，那绝不可能半点动静没有。可问题就在于，如果用“外来者”的标准来评判，那么与所有哥谭市民、连带一砖一瓦全是“外来”的。所以答案就是，他们，甚至是他们的上一辈从出生开始便生活在这个世界，逐代繁衍、传承。 最终形成了哥谭。 而另一方面，除了城市以外，这种“外来”属性还体现在很多地方，比如安布雷拉集团，再比如集团领袖“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原本的时间线中，这个九头蛇份子也从来没建立过什么保护伞公司，更不用说研究生物武器。 这又该怎么算？ 在相互取得进一步信任以后，姚女士也逐步和沃森小姐讲明了这些内容，很显然，至尊法师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早早得出结论。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外来者们很可能早已参与、融入其中。但就算是强如至尊法师，也没办法依靠时间宝石追溯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一个一个筛选所有和外来者有关联的事物。 那可能涉及上亿人。 至少对于未来的钢铁侠等超级英雄们来说，绝大部分外来者其实根本构不成影响，他们本就是普通人罢了。因此，只有那些身具超能力的、可以造成大破坏的、尤其是关联到异维度和多元宇宙魔神等力量的外来者，才会被至尊法师锁定。也往往只有这类外来者，才会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新世界。虽然在审问的时候，这帮人也说不出太多有用信息，意思倒是基本统一：我眼睛一闭一睁就过来了。 而与之相比，沃森小姐就显得十分特殊。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时间线分裂、维度穿越、多元宇宙、卡玛泰姬、至尊法师还有这个世界一大票超级英雄的外来者。光凭这一点，姚女士就要对其另眼看待。不过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古一法师的好奇心注定无法满足，自己总不能告诉对方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电影情节。 就算曾经是，如今也不再是了。 “怎么是个泥巴人？” 一路无话，高大的半透明魔法屏障终于出现在眼前，可一看里头那个脏兮兮的人形，沃森小姐短时间也找不到相关的印象：“她是被丢进沼泽泡了一顿吗？” “她原本不这样。” 姚女士说完，又补一句：“我杀死那个男人之前，她看起来像个内衣模特。” 听到说话声，监牢里的泥巴人终于抬起头，一顶约有半个巴掌宽的月牙头冠显现出来。沃森小姐继续瞅了半天，才转头问古一法师：“你记得那个被你杀死的男人长什么样吗？” “就像个普通的地狱恶魔，战斗力也很像。” “杀了我——！”泥巴人忽然大喊着扑到屏障前，终于让沃森小姐看清了脸。然而下一刻，悠扬的音乐声忽然就传进耳朵里，沃森小姐眼睛一眨，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之中。米歇拉和妮莎躺在床上，分别穿着白黑两套蕾丝内衣，摆出一副性感的妖娆姿态。 “怎么了亲爱的？” 血族公主红唇轻启：“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也跟着蜷起一条白丝长腿，腰臀呈现出美妙的弧度：“你想从谁先开始呢？不如选我怎么样？” 沃森小姐知道自己中了那个泥巴人的幻术，但眼前这场面实在让她有些......反正古一法师也在旁边，还不如趁机好好......脑海中的念头刚转到这里，两具魅惑女体便彻底消失。泥巴人脏兮兮的脸重新出现在沃森小姐面前，表情还很痛苦。 “我就知道你会被致幻。” 古一法师背着双手，面带微笑。 “......你~干~嘛——！”沃森小姐跳起来，伸手抓住女人的肩膀，疯狂摇晃：“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多么美妙的画面吗？我的人生大危机解除了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啊我不管你快点让那个泥巴人重新用一下法术我真的还没看够啊哎哟！” 咚！ 姚女士直接敲了她的脑壳：“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沃森小姐瞪着埼玉阿姨，不说话。 古一法师的嘴角开始上扬。 “她是那个......哦，她叫做魅巫。” 沃森小姐果断认怂，移开了目光：“你之前杀死的男人叫做梦魇，是魅巫的哥哥，这俩人很早以前从某个魔法维度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地球，成了南美洲玛雅文明、印加帝国的崇拜对象，但他们后来被推翻了，遭到联合封印。你知道的，电影都喜欢这么演，后来......过了几千年，封印地被人类重新发现，他们就趁机逃出来，打算再一次征服世界。人类肯定也会反抗的嘛......然后这俩人就来到这里了。” “所以他们总共穿越了2次？” “你这么说也没错。” 相比交谈的两人，魅巫此时已经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瘫坐在墙边。旧版《自杀小队》电影里并未说明魅巫的真实姓名，也没有讲清楚她的力量从何而来，全盛期能够召唤覆盖大半个地球的雷云风暴，直接灭掉了多个军事卫星与航母战斗群。更别说她还有瞬发传送能力，一个呼吸之间，直接从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里盗取了机密资料。 偷核弹密码你怕不怕？ 光是这一手，沃森小姐都动了将其感染成黑光仆从的念头。 只可惜如今的魅巫实力大不如前。 她之所以能这么牛逼，很大程度上也是来源于自己的哥哥梦魇。所以后者一死，魅巫的实力就呈指数下跌，电影中最后被人一刀砍中心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但是讲道理，饰演魅巫一角的维密超模卡拉·迪瓦伊颜值和身材都很能打，刚才沃森小姐也确认过了，魅巫现在那张脸确实符合印象。 没办法，旧版《自杀小队》剧情太烂，她也只能奔着看漂亮小姐姐去了。 话又说回来...... 目前黑光病毒的特性，还不能重现各种魔法侧能力。 沃森小姐对此颇有心得。 不论是被自己吞噬的敌人，还是被自己感染的黑光仆从，属于身体变异类型的超能力基本都能得到保留。例如“万磁王”卡尔·海森伯格的磁力控制技能，就是源于霉菌入体变异而成；但是换做蝰蛇夫人，那身用毒本领却在相当程度上来源于冥神西索恩，被沃森小姐吞噬以后，这项能力最终也彻底消失。 因此，指望魅巫小妞替自己当神偷暂时是没可能了。 哎，好烦。 ...... 嘟—— 回到公寓，沃森小姐立刻拨通米歇拉的手机号码。现在已经快要零点，这女人还没回来，要么真的和妮莎相处愉快，要么......见鬼了，血族公主难道不明白自己的担忧吗？突然搞这一手，弄得沃森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醒了？” 电话刚刚接通，沃森小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醒了，你现在在哪？” “别担心，我快到门口了。”米歇拉刚说完，公寓大门竟然真的就紧接着传出了动静，穿着一身女式西装的蝴蝶刀小姐走进来，立刻就被女友握住肩膀：“妮莎约你去吃饭？那个吸血鬼能吃什么东西？她是骗你的吧？你们到底干嘛去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说了别担心。” 米歇拉很满意沃森小姐的反应，伸手往对方的翘臀一拍，却见到女友立刻变了脸色。 “......怎么了？” “没有。”沃森小姐绷着脸，心里大骂埼玉阿姨没人性，知道自己身体恢复能力强，动手的时候就往死里弄。活过五百多年，姚女士学到手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掺了什么魔法，反正每次被她揍完，黑光躯体就会疼上大半天。 “妮莎确实有一些食物可以吃，但那都是人血加工的东西。”米歇拉脱掉靴子，把西装外套挂到架子上：“刚开始我确实以为她想找借口动手，但是后来我们真的在聊天，没发生什么事情，聊完了就完了。” “就......聊到这么晚？” 沃森小姐压根就不信，这俩女人上次见面打得那么激烈，怎么可能好好坐下来聊天？ “哎呀，女人的事情，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米歇拉穿好拖鞋，直接就往浴室走。沃森小姐眯起眼睛，紧紧跟在女友身后，左手对准她的屁股一捏。 “嘶——！” 海因茨瓦芬医生痛得直抽冷气。 第272章 重返巴黎 “所以你们为什么后来又动手了？” 沃森小姐一边帮米歇拉擦药，一边很不老实地四处揩油：“你的身体本来就受伤了，搞这种激烈运动不合适吧？还是说，妮莎故意刺激你？” “......反正就是动手了，而且也打完了。”海因茨瓦芬医生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要问了，还有，你之前不是要我帮你制作毒剂吗？地方和设备找的怎么样了？纽约附近有没有合适的？” “设备的话，地狱厨房就有。” 朝悬浮斗篷做了个鬼脸，沃森小姐继续轻揉女友的腰部肌肉：“我看了一下你给我的清单，工业级化学设备，过滤装置，再加上废气处理，如果不打那些化学实验室的主意，那附近就只有地狱厨房最合适了。” “你是说清剿制毒窝点？” 米歇拉一听就明白了：“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找一些规模比较大的窝点才行，他们的化学器具能满足基本条件。我们看看到时候能拿到什么，如果还有设备需要弄，我会给你的清单筛选一下。但请容我提醒你，如果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这些器具抢来也无法存放。好吧，别担心，我会帮你一起找......还有，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再乱摸了？好好擦药行吗？” “行行行，那我不用手呗。” 背后没声音了。 等待一阵，米歇拉忍不住转过头，却发现沃森小姐已经脱掉上衣，正满脸兴奋地准备把药液洒到胸口上。女人长叹一口气，丢给对方两道白眼：“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年365天、每天24小时都处于发情期？” “......人类不都这样嘛。” “你是人类吗？” “好啦好啦......”沃森小姐老老实实地继续上药：“毒剂的事情可以缓缓，但你这几天一定要休息，别再去和那个血族公主折腾了，我们的行李还没完全到位呢。军阀托兰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吧？你身上带的药物还够用吗？我真该想办法去一趟勒阿弗尔，培养仓还丢在那里呢。” “我确实想念那个东西，可勒阿弗尔太远了。” “魔法。” 沃森小姐指了指悬浮斗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宝石丢过去。这是她之前特地问姚女士讨来的神奇小零食，说白了就是能量结晶，正好可以用来哄哄斗篷。 ...... 1998年4月1日，法国，巴黎。 “那就谢谢啦，下次见！” 沃森向传送门另一边的王胖子挥手，后者满脸不耐烦，胳膊一抖便关闭了传送门。米歇拉愣愣地站在旁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还没从自己穿越了小半个地球这件事中缓过来：“就这么简单？我们这就到巴黎了？法国的巴黎？” “那不然呢？我都说了很快的。”沃森干脆两手插兜，陪着女友吹起了愚人节的凉风。也不怪米歇拉如此反应，传送门就是这么神奇。而且在《奇异博士》电影中，法师甚至不用亲自去过实地，只要脑子里联想的模样足够具体，就能在相应地点打开。 当然，实际上的情况没那么好。 最首要的原因就是不确定性，如果目标地点在城市里，那么这种开门方法很容易被群众目击。因此，为了保持卡玛泰基的隐蔽性，禁止乱开传送门也成了规矩。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法师们通常不会这样做。只要条件允许，他们更愿意亲自去实地考察一番，好在脑子里形成具体印象，这样就能确保传送门开在偏僻的角落。 而另一方面，这种开门方法同样很讲究魔法天赋。 天赋一般的法师，要看很多张照片、甚至是录像画面，才能将传送门开到大概位置；而天赋极佳的人，比如新版《蜘蛛侠》中彼得·帕克的好基友内德·利兹，就非常不讲道理了。内德这辈子第一次尝试开启传送门是为了找到彼得，虽然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蜘蛛侠在哪，可传送门最终偏偏就能准确开到蜘蛛侠身边。 “我们要不要给鲁珀打个电话？”吹了一阵风，沃森主动开口：“她应该就在法国吧？而且上次大家散的比较匆忙，正好可以当面聊聊她以后怎么打算。” “你来打吧。” 蝴蝶刀小姐挎着行李包往前走：“让我再缓缓。” 沃森一边跟上去，一边在背包里翻找手机。由于纬度较低，因此相比起纽约，巴黎的气温明显上高了不少升一个档次。居民们普遍都穿着较为单薄的外套，恰逢正午阳光，还有不少年轻人干脆就是短袖出门。而另一方面，这里也不像大苹果城那样高楼林立、霓虹遍地，视野内布满了造型经典的欧式建筑，营造出一股浓重艺术美感。 而且黑人暂时还没那么多。 看到小广场上踢球的几个小屁孩，沃森忽然想起来，1998年的世界杯足球赛好像就是在法国巴黎举行的。不过自己上辈子对运动没什么兴趣，更喜欢音乐，而沃森的老爹就是个资深球迷了，一把年纪还会在世界杯期间熬夜看球。 哔——！ “（法语）嘿！不准在这里踢球！” 一个老警察忽然走入广场，边吹哨边驱赶那些孩子。短暂哨声过后，老警察扶了一下帽子，双手插兜慢悠悠地离开。米歇拉看着对方走远，落后两步，牵住沃森的手：“巴黎警察......上次我们来巴黎的时候，他们可没这么懒散。” “是啊，上次我们在巴黎街头打了至少两千发子弹。”沃森瞟了一眼右侧，两个看起来特别像贼的年轻正看向这边：“我可能还要抽时间去找勒阿弗尔黑市，我的丧钟盔甲需要虫子能制造，也不知道那个皮埃尔大爷还在不在。” 那两个人开始从身后靠近。 “你来我来？” 沃森丢给女友一个眼神，米歇拉会意，拉着他一路往小巷子里钻：“让我热热身。” “没问题，女士优先。”接过蝴蝶刀小姐的行李包，沃森继续往里走了七八米，终于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狼妈的手机号码。刚刚按下拨号键，米歇拉的位置就传来几句法语，紧接着一个男人发出了惨叫，听起来是如此凄厉，直接吓到了沃森脚边好奇的猫。 “沃森？” 狼妈很快接了电话：“最近怎么样？” “挺好，我现在在巴黎，有没有空见个面？”沃森朝野猫招手，这看起来像是一只孟加拉猫，身上布满了标志性的橘色豹纹。面对眼前这个散发着莫名气味的生物，小东西很快降低了警惕，好奇心再次占领上风，慢慢朝这边靠近过来。 “啊——！！！” “你怎么忽然跑来巴黎了？我最近......等等，什么声音？”卡莱娜刚说了一句话便听见惨叫声：“是不是有人在惨叫？你到底在干嘛？” “不是我，是贝莎在热身。” “噢......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来的。”知道正牌女友在旁边，狼妈的声调明显降低了一些：“很抱歉，我最近不在巴黎，我带着女儿旅游去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开始返程，如果你们打算在巴黎停留几天，可以见个面。”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真的很希望我是一个人来？” “哦，漂亮男孩，你难道不清楚吗？”听筒里传来一阵轻笑，沃森甚至能想象出狼妈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忍不住米歇拉的位置看一眼，才然心里那种干坏事的负罪感减轻半点。不过狼妈那头确实是有小孩子的声音，而且很快演变成了哭声，女人不得不和沃森说句抱歉，然后早早结束了通话。 关掉手机，沃森的脑海中，记忆片段刚好跳到加兰巴国家公园那个夜晚。披散而下的发丝、朦胧的眼神、迷醉的红唇、魅惑的成熟韵味，一切画面笼罩在女士香烟淡淡的味道之中。用力地眨两下眼睛，沃森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 快忘掉！ “喵？” 凑过来的孟加拉猫很疑惑。 “过来。” 沃森摸摸猫猫头，直接把它抱在怀里，并未引发多少反抗。这只猫戴着颈环，显然是某个家庭的宠物，对人类大概不会很陌生。果然，几招撸猫大法用出去，小东西很快就扭着屁股往怀里钻，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动静。 “解决了。” 就在这时，一股血腥味从旁边弥漫过来，米歇拉手里甩着蝴蝶刀，正用一根破布条擦拭上边的血迹：“巴黎的街头小贼也就这个水平了，我本来以为他们能给我一点惊喜，结果还比不上里约热内卢海滩那几个小屁孩。” “呜——” 不知道是不是闻见了气味，怀里的小猫几乎是瞬间炸了毛，直接从沃森怀里跳出来，快跑着消失在角落。沃森保持着抱猫的姿势，朝女友投去两道幽怨目光：“你来得真不是时候，看到我抱着那个小可爱了吗？我还想亲它一口的，现在你让我亲什么？” “你可以亲我。” 蝴蝶刀小姐揽住男友的腰，直接吻上那张嘴唇。 “呜......” 角落里露出半只猫猫头，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发出了担忧的呼声。它知道自己的新朋友正在和敌人战斗，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处于下风，踌躇半晌，这只猫终于决定发动支援。它迅速伏低身子，试图从上方接近。 然后便对上一双眼睛。 小东西彻底吓破了胆，转头就跑。 “等等......”沃森好不容易才把米歇拉的舌头顶回去，立刻抵住对方的前额：“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警察可能要过来了。” 第273章 如果不是沃森小姐，你能有今天? 下午的阳光洒进窗台，温暖着皮肤，床上的女人缓缓醒来，面前便是一双浅紫色眼瞳。相比起沃森小姐那种樱粉色，米歇拉还是最喜欢现在这双，深邃、迷人而忧伤。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自己这个男朋友似乎从来没有表现过太激动的情绪，总是很平静，哪怕是战斗也一样。 只有在某个时候...... “睡得好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那他一定长得和你差不多。”蝴蝶刀小姐眯起眼睛，把脸埋进沃森的胸口：“我做了一个美梦，非常美妙的梦......巴黎确实很浪漫，我都感觉自己放松下来了，以前伤疤还会有些微痛的。”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昨晚谁先主动......”沃森还没说完，米歇拉就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嘴里还支支吾吾：“反正不是我。” “行行行，不是你。” 对于黑光躯体来说，人类的啃咬早已经不是什么威胁，沃森也由得蝴蝶刀小姐随意下嘴。可是角色调换一下，他自己就不能这样干了，不仅如此，“种草莓”之类的操作同样属于忌讳，可以说是处处受限。但很显然，米歇拉非常享受自己男朋友的状态，这种压抑的激情让她无比着迷。 变态女人了属于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找的女朋友啊。 “所以，你是打算在巴黎待到鲁珀回来？我反正无所谓，随你喜欢。”沃森轻轻抚摸着女友那头金发：“但是我已经和王胖子说好了，这次可以用传送门搬运货物，所以如果我们抽个半天时间去一趟勒阿弗尔，事情也很快能解决。” “你的神奇朋友可真多。” “请人帮忙总是有代价的，这次他帮了我，下次就得我去帮他了，等价交换。”沃森吻了一下米歇拉的额角：“所以呢？我们还要不要抽时间去勒阿弗尔？” “明天再说。” 米歇拉一条大腿横过来：“现在我要吃了你。” “又觉得自己行了？先抓住我再说吧。”沃森腰一扭便溜下床，女人嬉笑着伸手去抓，可乏力瘫软的身体并不怎么听从使唤，只能勉强保持伸臂的姿态。等到沃森穿好衣服，海因茨瓦芬医生再次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斗篷会在这里保护你。” 沃森装好手枪，摸摸女友的头发：“我去弄点午餐，很快回来。” 这是一间位于巴黎十五区西北部的旅馆，与埃菲尔铁塔的直线距离仅有几公里，只可惜地势并不算高，周围全是房顶。当沃森走下楼的时候，整条街道一侧都已铺满阳光，散发着让人昏昏欲睡的舒适，特别是那几只猫，懒洋洋地趴在邮筒上，只有尾巴偶尔摆动一下。 那天晚上和妮莎吃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米歇拉到底也没透露，估计蝴蝶刀小姐最后没占到太多便宜。其实从“小野猫”这个外号，就能看出血族公主大概是什么态度，这个女人完全没把海因茨瓦芬医生当作纯粹的情敌来看待。 所以她是几个意思？ 决定来巴黎之前，沃森也犹豫过是否要偷偷约妮莎出来单独谈谈，可他最后还是没下决定。涉及到这件事情，沃森如今已经完全不敢妄动，动了点什么也害怕被发现，就像是做贼一样。就比如手机短信，他和妮莎的聊天记录只有寥寥几条，根本不多说，更别提打电话了。而若是把对象换成狼妈卡莱娜，哪怕双方由于工作原因接触较多，沃森也从不与她调情。 毫无疑问，道德感正在驱使自己扮演好男友。 主动回避其他女性的示好。 然而昨天和卡莱娜的通话，却又让心底的罪恶欲望泛起波澜，关于这一点，沃森的感受同样十分明晰。他很清楚，自己要真想做一个好男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明确表态。对妮莎表示拒绝，对卡莱娜表示拒绝，事情就会很简单，她们估计也不会再纠缠。 可我说了吗？ 我没说。 我只是选择回避。 我依然还对脚踏几条船这件事情抱有期待，我还在尝试寻找一个多全其美的方法，我只是还没找到，我只是还没想好。但这就像走独木桥，稍有不慎将会跌落深渊、全盘皆输，甚至留不住她们任何一人，所以我必须万分小心。 所以我回避。 在亲热的时候如此讨好米歇拉，主动迎合她的喜好与倾向，又何尝不是想要她更加安心？想要她更加对我着迷？我始终在害怕那个坏结局，即便那本就应是我活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为她们花大钱真能起作用吗？上辈子的经验没办法对我提供帮助。因此，我只能心存侥幸，过一天是一天。 可就像妮莎说的那样。 ‘没有哪一种喜欢是毫无限度的，你最好别让我等到不想等的那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对你没兴趣了呢？’ 真会有那一天吗？ ......怎会没有呢？ 胸口那股焦躁始终难以平息，沃森不得不加快脚步，从步履悠闲的行人之中穿梭而过。他完全不关心自己要走去哪里，只想走快一点，再快一点。妮莎那句话就像是绞索，缓缓地收紧；又像是逐渐胀满的气球，随时可能爆开，偏偏还无法逃避。沃森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这样犹豫下去，坏结局迟早要发生。 都怪沃森小姐总爱出来占用时间！ 虽然但是可能也许......在这件事情上，沃森小姐好像比沃森先生更有作用。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只要见到漂亮女人，满脑子就都是堕落又可耻的邪恶念头。偏偏在对待同性、尤其是漂亮同性的态度上，绝大多数女人并不会抗拒接触。反正米歇拉如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算不算已经攻略成功了？ 承认吧，如果不是沃森小姐，你能有今天？ 沃森的脚步逐渐放缓，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埃菲尔铁塔附近，高高的塔尖分隔了那轮艳阳，显现出工业时代的独特美感。一阵凉风从侧面吹来，掀起额前的长刘海，轻轻按压着面庞，胸口那股焦躁终于开始慢慢减轻。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 是个中年西装男人。 而且正快步朝自己走过来。 “您好！我是埃尔瓦！埃尔瓦·范德里克，我是个星探，你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你有没有兴趣到电影行业发展？”中年男人埃尔瓦有个稍大的鹰钩鼻子，还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说话速度飞快，一嘴法语听起来像是咕噜串：“模特行业也可以，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很有经验。介意相互认识一下吗？您叫什么名字？” “......（法语）抱歉，我没兴趣。”沃森脑袋一晃，那片长刘海又披回来了。他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一直沉浸于思考，没顾得上控制头发。星探和记者有些类似，一旦锁定了目标，不碰几次灰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资深星探就更是如此。 “噢，我还以为你是......” 埃尔瓦愣了一下，两条眉毛反而翘得更高，语调也跟着上扬：“我很抱歉，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您这张脸有多么完美！我的眼光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您非常适合大银幕，我知道我的打扰可能让您不愉快，这样吧，请您先收下我的名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我真的不感兴趣，谢谢。” 沃森接过名片，转身就走。 “先生！” 丝毫没有犹豫，埃尔瓦大步跟上去，继续发动自己的语言攻势。他心里正在疯狂责骂自己，星探最首要的准则就是不能引起反感，应当采取合适的方法表明来意才对。自己从前都是这么做的，可没想到今天失了分寸，只是看到那张脸的短短几秒钟，居然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但我决不能放过这个男孩！ 天知道那张脸蛋是多么.......上帝啊，我今天一定是被运气眷顾了！ “我向您道歉，我刚才实在是太失礼了！”埃尔瓦舌根都在颤，他明白自己时间紧迫，如果不能挽回在对方心里的形象，那大概率要错失机会：“您这张完美的脸让我忘了礼节，我向上帝发誓，我希望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或者我们找个咖啡店坐下来聊聊？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话。” 面前的漂亮男孩忽然转身，晃了晃手中的名片：“那我可以和你聊聊，就现在！” 说完，他拔腿就跑。 “什么？” 埃尔瓦愣了半秒钟，紧接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迈开腿，丝毫不顾形象地往前狂奔。沿途每个路人都投来了惊诧的目光，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让空气撑满肺部，再用尽全力挤出去，好驱使身体再快一些。可足足跑了差不多一分钟，目标还是没有同自己缩短距离，然后一辆巴士横穿而过，眼前那个漂亮男孩就失去了踪迹。 男人喘着气踉跄几步，在街头停下来。 “追小偷呢？丢东西了？” 一个好心的大妈凑过来。 又被审核gank了 等待通知中（没签约就是这么惨，没有编辑告诉你哪里有问题）。 第274章 缺德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大荧幕上，浑身长毛的怪物嘶吼着，忽然挥动利爪，将女配角的身体撕裂。尖锐的音效适时爆发出来，让影厅里响起一连串喊叫声。沃森早就免疫这种场面，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注意力基本都给了女友。 “所以你这辈子真没看过电影？我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说呢？”米歇拉坐在沃森腿上，左手直接揽着他的脖颈，两张嘴唇是如此贴近，如同亲吻：“第一次来就看恐怖片，你的品味可真特殊，宝贝。” “不看恐怖片，怎么能把你吓到我怀里？再说了，不是你自己嫌弃爱情片没意思的吗？” 沃森话刚说完，周围又响起尖叫声。 “......会不会太吵了点？” “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很好的掩护。”米歇拉侧过脸，轻轻舔了一下男友的耳垂，两只手继续恶意满满地使坏：“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天和妮莎去吃饭都做了什么吗？” “哦？你打算说了？”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男朋友总是在破坏气氛，或许你配合一下，我心情好了就可能会告诉你噢......”女人说着说着便嗤笑一声：“好啦，我开玩笑的。让我想想啊......你之前跟我说，那个吸血鬼公主对你有意思。” “嗯哼。”沃森拿起可乐杯。 “......我觉得她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 “咳咳咳——！” 沃森差点把可乐喷出来：“你说什么？” “我不是很确定，可是她......额......妮莎那天的态度很奇怪。我是说，相比起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妮莎的表现差异很大。”米歇拉嘴里终于念出了妮莎的名字：“第一次见面时我们都在相互挑衅，可这次吃饭......我真的不太确定，她给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后来我们又动手了......” “等等，所以你们为什么又动手了？” 蝴蝶刀小姐没回答。 等了一阵，沃森微微低头直视她的脸，女人早已将目光移开，这副表情有点像是翻白眼。又过去几秒钟，沃森干脆用左手去戳对方的脸，米歇拉立刻把头转回来，忽然就一口咬在男友的手腕上。这回可不是那种嬉笑打闹，蝴蝶刀小姐用了很大力气，可这依旧远远不能穿透黑光躯体的防御。沃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女友开始松劲，才小心地问：“所以呢？” “......她说再打一场，只要我刺中心脏一次，她就不会再纠缠你。” 这回轮到沃森沉默了。 米歇拉瞪着他。 “所以你最后......嗷！”沃森还没说完，海因茨瓦芬医生就又往他手臂上咬，沃森只能用另外一只手轻拍女友的后背，安抚这只闹脾气的野猫：“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那时候本来身体就还没恢复，不用这么在意，忘掉它吧。” “哼！”蝴蝶刀小姐发出一声鼻音，重新把脑袋放到男友胸口上：“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拒绝她。” “是是是，都是因为我。”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气氛就会肉眼可见的往下降，这种时候可犹豫不得，沃森还在思考怎么转移话题，却感到米歇拉搂紧了自己的身体：“好啦，你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德式脏话），那个吸血鬼就是欺负我没有超能力，赢了又怎样？现在躺你怀里的不还是我。” 等等，这场面怎么有点熟悉？ 沃森脑子里浮现出那种武侠小说不可细讲的桥段，什么男女主角青梅竹马，后来女主角因为剧情安排不得不嫁给反派，男主角就满腔愤恨一路拼杀成江湖大侠，结果又是因为剧情安排不能杀掉这个反派，反派每次被男主角揍了以后，回到家就用女主角......这种狗屎剧情写出来要掉一万粉丝的吧？！搞不好还要被人寄刀片呢！ 所以看这发展......我成女主角了？ 感受到两只手越来越过分，沃森忍不住腿一抖，摁住女友的肩膀：“喂，管管你的手，海因茨瓦芬医生，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谁会看这边啊？” 蝴蝶刀小姐很满意沃森的反应，微翘着嘴角，两只眼睛眯起来，在背光中显现出诱人的妩媚。沃森不是没见过女人这副模样，可那都是在私底下缠绵的时候，放到现在这个环境，哪怕周围真的非常黑，近距离也没什么人，还是让沃森感受到了强烈的...... 刺激。 其实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米歇拉同样属于性格多变那个类型。毕竟她从骨子里就流淌着施虐欲望，再加上早早经历惨剧，人生连番波折，更是催生出一种混杂着暴力、疯狂、颓丧、极端与自毁倾向的心态。若不是沃森多次介入，再托人寻药，如今的蝴蝶刀小姐可能已经毁了。但无论如何，双方感情的发展并非单纯因为拯救，很大一部分也是相互看对了眼。 而关于这一点，沃森表现得十分隐晦。 虽然早早接受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喜好，可肆意展露出来就是另一码事了。受到上辈子的生活经历影响，他的性格依旧没有太大改变，继续保持着宅男那种内敛和谨慎；在这个世界，黑光躯体继承到一副完美躯壳，让内心深处羞于展示的欲望和冲动看到了窗口——沃森小姐正是为此而生。曾经受困于凡人躯体、纠缠不清的自我从此得以分流，让沃森先生变得更加纯粹。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丢掉了另一面。 “......你要来真的？” 沃森看着米歇拉的眼睛：“你不会以为你能赢过我吧？每次你都是上半场拼命跑，然后下半场就开始投降了。” “噢，亲爱的，这部电影剩余的时间甚至不够上半场。” ...... 晚上九点一刻。 “我本来以为自己对看电影这种事情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和你一起的感觉很好。”米歇拉牵着沃森的手，随着散场人群往外挪动：“我们前面第3排那个女人都吓哭了，我看她最后十几分钟一直躲在男伴怀里，这种人去到战场5分钟都活不下去。” “这里是文明社会，海因茨瓦芬医生，暂时别去想战场上的事情，不如想想吃什么。” 蝴蝶刀小姐脸颊的红晕还没消退，晃着身子往男友怀里撞，开心的不得了。沃森转头看到街角那辆冰激凌小车，便扯扯女友的胳膊：“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我倒是想继续吃你......” “嘿！先生！” 就在大门口，忽然有个男人把烟头一丢，大步冲上前来：“上帝啊！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星探！埃尔瓦·范德里克！我们今天下午在埃菲尔铁塔附近见过面！然后您就自己跑掉了！” 怎么又是你？ 沃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在心里思考要怎么把人赶走。 “这是谁？” 埃尔瓦说话速度飞快，米歇拉虽然从狼妈那边学了很多法语基础，可完全应付不了眼前这情况。沃森不得不解释几句，女人立刻笑出声来：“找你去演电影？哈哈哈哈哈，埃尔瓦先生，我必须要说你非常有眼光！全世界你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漂亮的男人了。” “您说的没错！女士。”星探埃尔瓦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嘴角带疤的女人，但他无暇思考其中缘由，迅速切换成英语：“我当时就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这张脸注定会征服全世界女人的心......或许男人也有，连我都心动了，哈哈。抱歉，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请你先等等。” 听到米歇拉的话，沃森满脸都是无奈：“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真不打算试试？”女人挑挑眉毛。 “......那我们就等着被追杀吧。” 这句是用德语悄悄说的。 “先生，您的条件真的非常出色，我向上帝发誓，我这辈子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人！如果您拒绝了大荧幕，这是全世界的损失！”中年男人两只手紧紧捏在一块，努力控制着心跳，摆出这辈子最诚恳的态度：“请您考虑一下吧，先生？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蝴蝶刀小姐扑哧一声又笑了。 这女人根本不嫌事大......沃森长叹一口气，看着满脸殷切的埃尔瓦，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感谢你的评价，不管怎么样，我今天和女友过得很开心，我不希望你来打扰。关于演电影我完全没有兴趣，更不想出名。或许以后我会改主意，但不是现在，所以很抱歉，别来纠缠我了。” 直到两人转身离去，埃尔瓦还站在原地，发出一声颇为凄凉的呼喊：“如果您改主意了，一定要打我的电话！拜托！” “......他很伤心。” 蝴蝶刀小姐回头看见星探失落的面孔，笑着用脑袋顶了一下男友：“你不能用这张脸出镜，可以考虑一下杰西卡·德鲁女士嘛！她的身材样貌也很出色不是吗？至少我们今天看的电影，我是觉得那个女主很一般，甚至没有杰西卡漂亮。” “就算要做明星，也要考虑身份问题，我们在法国可没有合法证件。” 沃森翻着死鱼眼，拒绝了女友的提议。 但这几句话给了他提醒。 考虑到未来互联网大爆发和娱乐至死的趋势，自己一个半吊子新闻工作者，还有上辈子的大量相关记忆，确实可以考虑伪装身份去混文娱圈子......好吧，其实就是很多文娱题材重生\/穿越小说主打的做法，将这个世界还未出现、或者根本没有的文化娱乐作品打造出来，为自己快速聚拢人气、钱财和知名度。 现在还只是1998年。 脑子那么多来自21世纪的小说、音乐、动漫和电影，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说，也应该想办法发挥这些优势。克洛南中校、死亡射手、“万磁王”海森伯格、母神米兰达......黑光躯体能够顺利击败、吞噬那么多敌人，不就是因为自己拥有相关记忆，可以借此谋划针对的办法吗？就连古一法师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刚开始才对自己另眼相待，否则早就关秘境里去了。 本质上一样。 当然，写一首爆款流行歌然后作者署名为自己这种事情，沃森心里还是很惭愧。他上辈子就喜欢玩音乐，比一般人更加理解“玩”和“创作”有什么区别，自己那时候没什么机会尝试第二种。但现在这个情况，若是不能以相貌出名，那就只好把对于创作者们的钦佩和尊重放到一边了。 学过新闻就会明白舆论的重要性。 而论谁能影响舆论，明星肯定要算入顶峰梯队，在互联网信息时代更是如此。一个事件、一篇推文、一条动态，可能就会引发浪潮涌动。关于这类事件，互联网上早已经涌现出无数例子，至少沃森对此可以说是无比熟悉。 “我们先写几首歌怎么样？” 好电影毕竟得从剧本开始，自己一个人搞事情的话，就只能尝试简单做法。想好了出发点，沃森晃晃米歇拉：“拍电影毕竟太耗时间了，不过你知道的，我吉他弹得不错，我们可以......不对，杰西卡·德鲁女士可以先从歌手做起。” “你唱歌也很好听。” 蝴蝶刀小姐回想起什么，笑容浓郁了几分：“你上次在康科德小镇酒馆里唱了那首《joey》，我记得那首歌，是你写的吗？” “额，不是，我不记得谁写的了。” 沃森赶紧摇头，抄袭这种缺德事，能拖一天是一天：“我确实编了几首歌，我觉得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不过你要知道，杰西卡·德鲁是个九头蛇，自从被我吞噬以后，杰西卡的九头蛇长官可能一直记着她呢。如果杰西卡真成了明星，我敢保证，要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九头蛇找上门。” “所以这也是你的计划？” “现在是了。” 已更新 请翻目录查看。 第275章 有你在真好 黑光躯体目前可以拟态的女性形象就那么几个。沃森小姐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排除母神米兰达和蝰蛇夫人之外，也就只有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了。至于男性形象，形象模样也挺一般的，也就墨镜男阿尔伯特·威斯克是个帅大叔。对于出道做明星这件事情，沃森还是不太愿意使用男性形象，最多战斗或渗透任务中拿来迷惑一下敌人。 虽然九头蛇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势力分布，但论规模层级，当然是集中于北美和欧洲两块地方。前者是因为当年成功渗透了联邦和神盾局，后者则更多是受到历史影响——毕竟欧洲可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地，冲突长远而复杂，也诞生了诸多跻身九头蛇权力顶层的头领。 ......或者叫做“蛇头”更合适一点？ 例如出身德国贵族的沃尔夫冈·冯·斯特拉克男爵。 就现阶段而言，沃森没办法以蝰蛇夫人的身份直接杀掉斯特拉克男爵夺权。一是后者手下基地众多，行踪不定，贸然行动容易撞上重重防备；二是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虽为佣兵出身，可除开用毒能力以外，她本身的战斗力仍然属于普通人范畴。就这么单枪匹马去杀斯特拉克男爵，完全不符合蝰蛇夫人最基本的阴毒形象，肯定会引发其他头领的怀疑。 而要真的一个人杀进去...... 还是那个顾虑，不能对外暴露太多黑光躯体的能力。 另一方面，蝰蛇夫人的结局也早已证明，在九头蛇这种组织里，夺权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把人杀掉就算成功。其他九头蛇首脑们嘴上虽然认可竞争，可到时候大概率也会参与进来抢夺，沃森一个人根本守不住太多。斯特拉克男爵作为普通人类，就算将其吞噬，黑光躯体目前显然也无法拟态，假扮的计划也被堵死了。 懒，好烦。 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好在蜘蛛女侠的九头蛇老上司——奥托·维尔米兹的老窝也在欧洲，可惜德鲁女士长期被洗脑，沃森并未在记忆片段里找到奥托的具体方位。失去了“阿拉克涅”杰西卡·德鲁之后，实力大损的奥托只能暂时退出顶层圈子，但他肯定不会轻易甘心，能在九头蛇混到高层，谁对权力还没点渴望呢？ 在这种情况下，公开露面的蜘蛛女侠无疑是颗致命鱼饵。 就看那家伙什么时候上钩。 至于具体怎么开始......相比起北美，沃森对于欧洲流行歌曲的认识并不深，他上辈子听得最多的外国歌曲还是英语系。或许自己应该考虑选择英伦为起点，这恰好也是旅行的目的地，去勒阿弗尔帮米歇拉运完设备，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得前往伦敦参加卡特老太太的生日宴了。 “唔......” 就在沃森紧盯天花板思考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迷糊的呢喃。 转头看去，蝴蝶刀小姐裸着半个肩膀翻过身体，又把脸迈进了枕头里。沃森轻轻给她盖好被子，起身来到浴室，片刻之后，蜘蛛女侠那张俏脸出现在化妆镜中。在昏暗的暖色灯光下，黑色长发被缓缓束到脑后，显露出精致的下颌骨线条。 自己很少仔细端详这张脸。 作为漫画角色，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已经诞生了近半个世纪，起源故事经过多次重启，不同平行宇宙还有不一样的版本。而在这个世界，蜘蛛女侠死前根本没有恢复正常意识，记不得多少自己过往的经历，大部分都是与奥托呆在一块的印象。其实按照实际进度，杰西卡根本就还没能成为蜘蛛女侠，这个绰号只是沃森叫惯了而已。 不过相比起出任务回来经常被强制洗脑的冬兵，杰西卡的生活更加平缓一些，奥托总是把她带在身边，美其名曰淳淳教导，实际上经常搞性骚扰。要不是惧怕杰西卡下意识放电杀人，这倒霉姑娘早被吃干净了。回想到记忆片段里的画面，沃森就一阵恶寒，恨不得立刻把奥托给撕碎。 别想这个，你马上要换个状态了。 镜中的女人缓缓微笑起来。 ...... 陪米歇拉在巴黎玩了几天后，沃森终于在位于巴黎第六区的卢森堡公园见到了狼妈卡莱娜·莱斯普鲁克斯。法国人妻还是牛仔裤配夹克的经典装束，一双中筒靴衬得长腿线条十分优美，而那头栗色秀发扎成辫子放在一侧，更是显现出成熟的女性魅力，就是整体造型上看......太太，你这个发型很危险啊，和经常在东瀛出轨小故事里“惨遭毒手”的寂寞人妻一模一样。 但沃森很快就止住这段思绪，将目光转移到一张小脸上。那是个被狼妈牵着的小女孩，约有三四岁大，正满脸好奇地看向自己。 这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吧？ “嘿！漂亮男孩！” 法国人妻走上前来，用空出的右手搂住沃森肩膀，还没等他说话，就分别轻吻了一下沃森的嘴角两侧。狼妈紧接着又抱住米歇拉，同样往她脸上亲了两口：“嗨，贝莎，半个月不见，你的皮肤又好了很多。” “你以前从来不亲人。” 米歇拉有些奇怪。 “我正在开始适应自己法国女人的身份，法国人和朋友见面都这么做，更何况我们还不仅仅是朋友关系。”狼妈笑得很开心，以往眉宇之间那些凝重、忧虑和沉思已经散掉了大半，她俯身抱起小女孩：“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埃莉萨，她今年5岁，性格比较害羞，还不太爱说话。来！宝贝，打声招呼！” 埃莉萨没说话，表情有些怯怯的，但两只眼睛还是盯着沃森。沃森把脸凑过去，小女孩就直接伸出手想摸他的脸，这画面看得狼妈笑出声：“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埃莉萨会喜欢你，这孩子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会一直盯着，然后不说话。” 蝴蝶刀小姐往前走两步，埃莉萨直接哭出了声。 “切！” 米歇拉嘴角一抽，退到了旁边。 “来吧，公园里有间咖啡馆，我们去那里。”狼妈牵起埃莉萨走在前边，小女孩蹬着两条腿，努力跟上妈妈的步伐，小胳膊一甩一甩，实在是非常可爱。虽然偶尔还会转头看看沃森，可走出十几米后，埃莉萨很快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处，小跑着踩踏地上的落叶。狼妈本想边走边聊天，现在也只能向加快脚步追孩子去了，从后方看，这对母女的身影显得无比股温馨。 那张侧过的脸，嘴角像是勾起了幸福。 沃森瞥了一眼米歇拉，对方也将视线投在前方，平静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湛蓝色眼瞳却流淌出些许哀愁，如同潜藏在水面之下，只显露微微一角。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抓紧相握的手，米歇拉很快将目光转过来，只是这么一晃，眼里就再也见不到异色。 “有时间要不要回海德堡看看？” 听到男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米歇拉愣住了，片刻之后，女人眼中那抹错愕很快淡开，转而把脑袋靠到沃森肩膀上，搂紧了他的手臂。埃莉萨的清脆笑声变得隐隐约约，被那股发香所掩盖，沃森也不再张口，微微放缓了步调。 “......有你在真好。” “你可不止有我。”沃森用下巴蹭蹭女友的额头：“你还有个女朋友。” 蝴蝶刀小姐忍不住笑出声：“是啊，我还有沃森小姐。” “我现在就告诉她你承认这段关系了，她肯定要乐到疯掉。”沃森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引得米歇拉伸手去拨他的脸：“不许跟那头乳牛说，她实在太吵了，话那么多，和打了兴奋剂一样，每次出来都要烦死我。” “嘿！你们两个！” 狼妈的声音闯入了气氛：“我们到地方了！能先帮我看看孩子吗？我去叫招待，你知道的，巴黎人下午都喜欢偷偷睡懒觉。” 话还没说完，法国人妻就把埃莉萨轻轻推过来。小女孩倒是很听话，轻轻抓住沃森的小腿，仰着一张小脸蛋，却又是半句话都不说。沃森一看米歇拉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掺和，只好自己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把埃莉萨提上椅子，开始玩大眼瞪小眼。 看，就硬看。 足足过去一分多钟，狼妈走回来，直接被逗乐了：“你们俩在干嘛？” “这孩子很有耐心。” 沃森做了个战术后仰：“她未来肯定能成大事。” “哦，我可不想她去干什么大事。我只想埃莉萨平平安安地生活，别像她的老妈一样嫁个烂货，最后还不得不上战场玩命挣钱。”狼妈拉开椅子，贴着女儿坐下：“不过，我确实也受不了长时间待在城市里，和平的环境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前线。” “所以你出门的时候，女儿怎么办？” “我也是有朋友的。” 卡莱娜朝沃森和米歇拉提起咖啡杯：“说到这里，我得感谢你们每一个人，现在我们都活着回来了，还挣到了足够的钱。特别要感谢你，沃森，虽然你入队时间最短，可如果不是你，我的退休计划还要往后拖好多年......或许永远搁浅了也说不定。” 沃森和米歇拉对视一眼，好在两人此前也都有心理准备：“所以你真要退休了？” “我已经挣够钱了。” “可你不是说，你不适应和平环境吗？” “没错，可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好运气总有一天要耗尽的，埃莉萨还需要我。之前我有考虑租个场地开训练营，这项工作并不危险。而且你们应该也有体会，我很擅长培养队员之间的战斗默契，但是......”狼妈沉默了一阵：“我不确定兰尼斯特国际已经罢手了，他们很可能还在追踪狼群小队，如果是这样，我只能选择藏起来，好在我的钱足够抚养女儿长大。” 埃莉萨趴在母亲怀里，样子很安静。 不过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沃森。 “不管怎么样，我会安排大家聚一次，好好说清楚退休的事情。”卡莱娜揉揉女儿的脸：“如果你们有人打算继续干，我也没意见，至于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玩？” “我们要去一趟勒阿弗尔。”沃森喝了口咖啡。 “你们要去勒阿弗尔？噢，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四眼在那里。” “什么？” 第276章 勒阿弗尔生化危机? 没想到狼妈放了四眼自己走。 这女疯子能单独放着？ “她只去了几天时间，严格来说是4天。你应该没看过勒阿弗尔那个地下室，当时我们已经把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包括四眼的那堆实验器材，所以她就算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卡莱娜一眼看出了沃森的担心：“我和四眼半个多月前才到了巴黎，你知道她肯定闲不下来，但你也要明白，我不可能24小时看着她，严格来说我也没有义务。” “......所以你跟四眼？” 沃森故意没把话说完，毕竟埃莉萨还坐在旁边，虽然那孩子应该听不懂：“我记得之前你说，你跟四眼只是......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再管她了吗？” “我是不想再管她了。” 法国人妻抿了一口咖啡，开始叹气：“我对四眼只是生理需求而已，她自己也清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埃莉萨，可四眼那个性格，我又不放心让她和埃莉萨待在一块。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欠四眼什么，她是个成年人，而且又不是没有钱，她应该自己规划生活，然后自己承担后果。” 说到这里，狼妈话锋一转，对着沃森笑起来：“当初我们离开勒阿弗尔也只是保险举措，那个地下室很隐蔽，我不认为兰尼斯特国际已经发现了它。当然，这毕竟还是有危险的，如果你愿意劝劝四眼，这次过去可以叫她自己另外弄个地方。” 要我管？ 听到这里，沃森直接翻起死鱼眼：“我哪能劝这女人啊？” 不用看，他都能感受到来自米歇拉方向的杀机。山田恭子女士近乎为零的情商根本不适合与普通人相处，最好丢进实验室里，24小时不出门那种。沃森一直都非常好奇，那就是四眼当初究竟为什么跑来混佣兵，只可惜恭子女士绝口不提，狼妈卡莱娜也没有透露的意思。 “好吧。” 狼妈一脸无所谓：“我就知道你不想参与，其实我都计划好了，今天带埃莉萨去给朋友，然后明天去抓四眼回来。” 我就知道。 沃森继续翻着死鱼眼，却听见狼妈一声笑：“你这样子真可爱。” 噗呲！ 扒着牛角包的埃莉萨也跟着笑起来。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吧。”沃森朝着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扭扭扭，立刻就被对方给抓住了：“贝莎需要使用留在那里的培养仓，我还要想办法将它给运走。之前我本来以为勒阿弗尔可以做长期驻留地的，没想到几个月时间就得搬走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狼妈放下咖啡杯，上身朝前倾，夹克里头那件背心顿时垂下来。再加上女人用手肘撑着桌面，肩膀这么一收缩，胸口便形成了深邃的峡谷沟线。沃森赶紧抬眼，自然地将目光转移到埃莉萨脸上，小女孩仍旧不肯松开他的手指，两团肉嘟嘟的腮帮子被笑容顶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用力捏一把。 “噢，瞧瞧，她真的很喜欢你。” 看到女儿快要搂住将沃森整只前臂，狼妈卡莱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要不你让她抱抱？” “我难道还能说不吗？” 瞟了一眼柜台那边偷偷看自己的女服务生，沃森微微摇头，任由埃莉萨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自己腿上。小女孩往沃森怀里一趴，挺起脖颈想要看清上方的脸，沃森不得不低下头，两双目光相触，埃莉萨便又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沃森眉头一皱：“（法语）别笑那么大声。” “咯咯咯咯咯......” “（法语）只有鸡才会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沃森，我觉得我坐在这有点多余。”米歇拉端着咖啡杯，幽幽地说出进入咖啡馆以来的第一句话：“亲爱的，你知道埃莉萨还缺个爸爸吗？鲁珀一个人照顾女儿真的很辛苦，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帮帮她的忙。” “没问题，我也欢迎你。” 狼妈朝米歇拉挑挑眉毛。 “是吗？那我考虑一下，你知道我要按小时收费的吧？”海因茨瓦芬医生虽然在对狼妈说话，眼神却投到了男友脸上，甚至还跟着把身体向前倾。这个动作效果非常明显，小姑娘埃莉萨马上就笑不出声了，而沃森则是重新翻起死鱼眼：“贝莎说得对，你可不能只雇我们的其中一个人。” “拜托，你知道我开玩笑的。”法国人妻眨眨眼，主动岔开话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巴黎？都逛了哪里？我虽然只能算半个巴黎人，但我还是知道一些好玩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可以兼职一下巴黎导游，保证你们满意。” “说了你可能不信，沃森遇到了星探。”米歇拉开始讲那个星探埃尔瓦的故事，立刻就把狼妈给逗笑了，一看见妈妈笑，埃莉萨也马上就跟着笑。 沃森是没怎么笑。 因为有一只脚从桌底下探了过来。 ...... 一天后，法国勒阿弗尔。 嗯，蜘蛛感应没报警。 沃森缓缓拧开地下室的门把手，刚刚拖开一条缝，鼻子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起初这并未引起他的警觉，毕竟地下室通风条件一般，还两三个月不开门，味道不好闻也很正常。可将门完全拉开以后，这股气味就开始变得浓重，竟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足足过去好一阵，脑海中的记忆才将这股气味匹配，沃森立刻转头：“好像有感染者。” “什么？” 身后的狼妈和米歇拉对视一眼，赶紧把手枪掏出来，法国人妻两步贴近沃森，脸上已经填满了怒火：“就他妈只来了4天，她还能给我整出这种事情？等等......是不是兰尼斯特国际的人？他们有生化兵器吗？” “我不知道，但你们最好留在门口。”沃森抓着m9手枪，制止了两个女人跟进的举动。此时他只能选择相信蜘蛛感应，一路从勒阿弗尔车站过来都没反应，至少证明外边相对安全：“还不确定里面什么情况，如果有舔食者这类动作迅捷的品种，我不一定顾得上你们。让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做好警戒，一定要注意周围，如果情况不对及时撤退，好吗？” “......你要小心。” 米歇拉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是昏暗的走廊灯光，东西基本都被搬完了，更显得地下室空旷，沃森快速检查完最近几个房间，均是空空荡荡；他来到中部区域，推开四眼住处的门，却依然没见到人影，蜘蛛感应同样没什么动静。 直到这个时候，耳边才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 训练场。 刚挪到门边，一声嘶吼突然响起来，沃森对此再熟悉不过，当初浣熊市里的丧尸们就会发出这种声音。他从腋下抽出一柄匕首，然后侧身露出半个脑袋，便看见宽敞的地面上坐着六具人体，浑身腐烂，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但在人群中央，有一个身穿黄色防护服的背影伫立着，站姿有些松垮，头部还略微歪向左侧。 沃森皱着眉头，缓步走入训练场，天花板灯光很足，照映着地面上的血迹和破损衣料。这些丧尸都被粗大的尼龙绳捆着，只能不停地晃动身体，等到距离逐渐缩短，终于有一头发现了沃森，张嘴便是一阵嚎叫。 那个伫立的背影转过身来。 护目镜之下，是一双血红眼瞳。 “......四眼。” “呜......”四眼迟钝地朝沃森踉跄几步，声音听起来和丧尸没有任何区别。沃森盯着那双眼睛，自己和恭子女士算不上关系亲密，但好歹也是战友，看到她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但蜘蛛感应的告警并未作假，眼前这头生物即将发动进攻，沃森也只能做好准备。 “吼——！！！” 四眼伸着双手便朝沃森扑过来。 沃森早就收起了枪，捏着对方的手肘，顺势把她直接摔到地上。可沃森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四眼挣扎的力度相比丧尸而言实在太小了，而且挣扎一阵，她逐渐就没了动静。沃森解开那套黄色防护服，伸手拨掉劈头盖脸的乱发，才看清女人那张脸。重黑眼圈、嘴唇发白、面颊凹陷、神色萎靡，但没有发现出血，更没有腐烂。 摸了一下颈部，还能感受到脉搏，沃森干脆把整套防护服都脱下来检查一番，才确认山田恭子女士并未变成丧尸，现在只是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为什么昏迷......用屁股都能想到，这女人肯定是不吃不喝一直研究丧尸，没注意体能已经逼近了极限。 脑子有病属于是。 要换个人在这说不定就直接开枪了。 一边翻着死鱼眼，沃森一边拎着四眼走向大门口，远远便提前喊出声：“解除警戒！我找到四眼了，我现在走出来。” “收到！” 狼妈出现在门外，紧皱着眉头：“四眼怎么了？” “四眼试图攻击我，但她没有变成感染者，所以我把她打晕了。”沃森停住脚步，把恭子女士轻轻放下来：“找个什么东西给四眼垫一下身体，她现在很虚弱。对了，丧尸全聚集在训练场里，我已经把它们都杀掉了。贝莎带有防毒面具，你们做一下防护措施，这间地下室需要全面消毒。” “行。” 相比起丧尸，教训四眼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狼妈转头便去喊米歇拉。给四眼绑好绳子、再吊上一瓶葡萄糖以后，三个人又继续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把整个地下室消毒完毕。看着皮卡车上的裹尸袋，狼妈摘掉防毒面具，皱着眉头点起一根烟：“我们得找个地方把它们给烧了，或者我问问有没有负责处理尸体的本地服务商，他们肯定有。” “我们得看着他们烧干净，这些丧尸留下一根手指头，都有可能造成感染蔓延。”沃森拿着一罐消毒喷雾，开始给女友的手套喷涂：“或者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自己搞点燃料把它们烧了，但现在正准备天黑，大晚上的火光肯定会很明显。” “我主要是担心尸体的身份。” 法国人妻吐出一口烟雾：“这里足足有6具尸体，四眼之前一直和我待着，所以她应该是在勒阿弗尔本地绑架的人。偏偏四眼把这些人的随身物品都处理掉了，我们没办法辨认身份，万一是某些本地服务商的雇员，这个数量很可能会引起注意。” “我们可以等四眼醒过来。”米歇拉提了个主意。 “你确定她很快能醒？” “我可以让她醒。” 蝴蝶刀小姐微微眯起眼睛。 第277章 健康长寿的标签你是一点都不沾啊 “这是最后一份了。” 沃森提着几个塑料桶，轻轻放进皮卡车货厢：“那个老板还冲我挑眉毛，我怀疑他看得出我想做什么。” “无所谓，反正这地方以后我们也不常来。”米歇拉久违的穿上了那套女屠夫装束，两只漆黑目镜看过来，仿佛投射出一丝丝冷颤：“光靠木柴和燃油没办法将丧尸完全烧干净，必须加上调配好的溶液，但我还是不确定这能否彻底消除残骸。或许干完这一切，我们要再把它们过一次高温才行。” “所以这种溶液也是你的小发明？” “算不上发明，只是一般人不会选择这样的配置，因为太麻烦了。如果是溶解普通人类的尸体，就会有很多更好的方案。”捏了捏男友的大腿，米歇拉左脚轻抬离合器，驾驶皮卡车开上郊区公路：“还好鲁珀弄到一个集装箱，那东西足够遮盖烟火了。” “最好是这样。”沃森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时间已经逼近晚上11点。在简单应付一顿饭之后，米歇拉强行通过药剂弄醒了四眼，紧接着便和自己忙到现在。狼妈卡莱娜则是留守基地，除了询问恭子女士以外，还负责联络车辆和部分毁尸工具——最重要的其实是那个集装箱，好在勒阿弗尔作为港口城市，从来不缺这类东西。 皮卡车在公路上开了几分钟，停到一座加油站附近。沃森走向远处那个橘红色光点，身体在黑暗中变成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劳顿的模样，很快，一个叼着烟的胖子注意到了沃森：“嘿！老兄，你是来取车的吗？” 沃森不说话，递过去一沓钱。 “哟！好啊！” 胖子嘴角的肥肉挤成两团，主动拉开了集装箱门：“你们要的东西都在里边了，记得明天下午把车还回来。” “谢了。” “不用谢，下次有需要还找我！” 油门用力一踩，浓重的烟味便被风抛在后边。沃森转动方向盘，操控着轻型卡车一路加速，追向米歇拉那辆运尸皮卡。狼妈特地找了这个中型集装箱，也方便沃森到时候直接搬运，里边还附带有一些防火材料、金属脚手架和燃油，足够搭建起一个遮盖火光的顶棚。 半小时后，两辆车开进了一处林间草坪。沃森解除拟态，三两下便把所有设备展开，一个人将空集装箱扛到草地中央，还用铲子挖出了两圈防火带。而几米开外，蝴蝶刀小姐已经在往桶里倾倒溶液了，借着车灯照明，她左手抓着瓶子，右手拿了一个笔记本，颇有种做实验的范头。夜晚的凉风吹动衣摆，沃森瞥着那副面具，不禁开始想象里面是怎样一副专注的神情。 蝴蝶刀小姐那张脸天生就带有一丝冷冽，如今也被伤疤衬得更加明显；而那双湛蓝色丹凤眼，经过了苦难折磨，只要不笑起来，就会显露出隐隐的凶意。唯独经过一夜欢愉、清晨在自己怀中醒过来时，眼瞳之中才会浮现慵懒和惬意。 “怎么了？”米歇拉抬起头。 “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变了很多？”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沃森单手抓起裹尸袋，放入集装箱中央搭好的木架子上：“除了战斗任务之外，你已经很少露出现在这副样子了。” “噢，我想都是你的功劳。” 女人甩了一下空瓶子：“你都把我填满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你是否注意到我们正在处理尸体？难道不应该换个环境再说这种话吗？” “这里挺好的不是吗？夜空很晴朗，还有一辆卡车，我看了一下后厢挺宽的。”蝴蝶刀小姐晃晃脑袋：“处理这几头丧尸也没什么复杂的步骤，不如我们弄完以后做点别的？” ...... 嘎吱—— 沃森推开地下室铁门，浓重的消毒水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狼妈两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已经问清楚了那几个倒霉家伙的身份，他们不是什么服务商，就是本地的几个黑帮混混，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周围的林地静悄悄，小卡车一熄火，就彻底陷入了死寂。 那辆运尸皮卡同样经过了重点消毒，老老实实躺在卡车后厢里。 至于为什么没人开...... 啪！ 蝴蝶刀小姐锁好车门朝沃森走来，腋窝还夹着外套和背心。女人的腰带完全没有系上，随着双腿迈动一晃一晃；敞开的牛仔裤头遮住半边蕾丝，让他忍不住又回想起十几分钟前的画面。看到男友的小眼神，米歇拉勾着嘴角，伸手往对方腰间捏了一把：“希望那个老板明天不会发现我们弄坏了一个座椅。” “你都把维修费用塞进去了。”沃森帮女友拿着衣服，却看见狼妈走出来：“你们搞定了？” “当然。” 瞟两眼贝莎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法国人妻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已经全部处理干净，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四眼现在药效还没过去，整个人一直在哭，怎么说都没有用，今天晚上我们估计是没办法休息了。沃森，或许你可以和她谈谈？” “......你觉得我看起来会安慰女人吗？”沃森翻起了死鱼眼：“更何况这是四眼自己弄出来的麻烦，哭一哭反省自己不是应该的吗？等等，以我对这个女人脑回路的了解，她总不会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吧？” “四眼不是因为这个才哭。” 狼妈转身往地下室里走：“她一直在说什么死了、没了，肯定是心疼那几头丧尸。” “那就让她哭。” 沃森拉起米歇拉的手：“走吧，我们去弄好那个密封培养仓，今晚你需要好好睡一觉，舱盖合上你应该就听不见什么了。” 密封培养仓所在的无菌房位置相对偏僻，属于四眼的那些设备已经全部搬走，整个房间空出一大半。蝴蝶刀小姐很快启动设备，躺上去戴好了呼吸面罩，特调消毒水的气味依然充斥着每个角落，但这暂时和米歇拉没有关系了。往额头轻吻一口之后，沃森看着女友合上眼睛，才把舱盖拉下来。米歇拉如今的身体已经恢复过半，治疗可以相对随意一些，不再需要那么严格的无菌措施。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彻底抛弃密封培养仓。除非通过纳米技术或生命摇篮这类手段，否则米歇拉这一辈子都得和药物纠缠，但现在这个年份，要谈纳米科技显然为时尚早。不过就目前而言，四眼当初为狼群小队成员们调配的强化药剂起到了很大作用，经过持续服用，蝴蝶刀小姐的身体状态明显超过了预期。 安布雷拉曾经还是摸索过一些优秀产品的。 虽然他们后来满脑子搞生化兵器去了。 想到这里，沃森便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四眼这家伙就应该当成工具人来对待，让她自己拿主意无疑是场灾难。然而恭子女士对病毒有着坚定的执着，这不禁让人对她跑来做雇佣兵的原因越来越好奇，就像这一次，沃森是完全没料到这女人自己弄出来几头丧尸......她怎么做到的？ 该不会私藏了t病毒针剂吧？ 现在没什么事情，沃森决定还是问问。他走向关押四眼的房间，狼妈果然正靠在门口抽烟：“看看谁来了？漂亮男孩，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我来可不是为了安慰四眼。” 沃森翻起死鱼眼。 “贝莎已经躺进罐子里了？”法国人妻今天没有扎头发，从沃森的角度只能看见半张脸，这幅画面与加兰巴国家公园那个暧昧夜晚十分相似。香烟滤嘴被手指夹着离开红唇，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气味——沃森这才从烟味之中捕捉到另一种成分，狼妈笑着伸出左手，那里果然有一大瓶酒：“你要不要跟我喝一点？” “抽烟喝酒，健康长寿的标签你是一点都不沾啊。”无视了门后四眼支支吾吾的动静，沃森拉过来一张椅子：“贝莎已经睡了，她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醒过来。”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卡莱娜跟着坐下，像是没听见沃森的话：“我为昨天的骚扰向你道歉，可我实在忍不住，欺负你太好玩了。” “你还知道那是骚扰？” 这次沃森的死鱼眼变成了白眼：“你女儿当时正坐在我腿上呢。” “呵呵，埃莉萨确实很喜欢你啊，你这样的漂亮男孩就是有魔力。我敢说你长这么大，肯定没怎么碰到过讨厌你的女人，对吧？”给沃森开了瓶酒，狼妈自己脱掉外套，只留下一件运动背心：“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时候的眼神，诺，就像现在这样，反正贝莎已经睡了，你想看就放心看。” “你都故意露这么明显，我总不能装作瞎子。” 沃森撇着嘴角，却很配合地跟女人碰了一下酒瓶：“我......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因为喜欢，还是仅仅出于寂寞，但我恐怕要对你说声抱歉。” 这句话说完，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 第278章 我在非洲学的法语 “这算是拒绝了？”卡莱娜看着沃森。 “......是的。” “你是认真的吗？”她又问，沃森直接移开目光，整个人身体往后靠：“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不要那副表情，我就是认真的嘿！”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话还没说完，狼妈便大声笑起来，伸手去揉乱沃森的头发。两人之间稍微有些距离，女人直接将整个上半身探过来，混着酒精的女士香烟味道轻轻扑到脸上：“我真的很羡慕贝莎，或许是因为她的人生太过艰难，上帝就派了你这么一个天使来救她......” “好好说话，别揉我头发。” 眼瞅着对方胸口越凑越近，沃森的死鱼眼快保持不住了。 要不找个借口溜走？ 见鬼，我就不该坐下来跟她喝酒！ “下个月我挑个时间叫幽灵、维克托和贝尔特威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会宣布正式解散队伍。”狼妈终于坐回去，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我创立了狼群小队，这么多年，我认为自己也尽到了作为队长的责任，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很幸运，尤其是遇见了你。沃森，你的支持对我意义重大，虽然我们之前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密，但严格来说要比那三个家伙更好。” “嗯哼，谢谢夸奖。” 沃森很配合地露出一个假笑，又把法国人妻逗乐了：“你到底在哪里学的法语？这口音听着不像大城市的居民。” “说了你可能不信，在非洲。” “非洲？那里确实有不少地方还在说法语，但是口音基本上不算标准。”狼妈放下酒瓶，静静地看了沃森一阵子：“好吧，漂亮男孩......鉴于我们以后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我希望你今天晚上就不要把我当成队长了。” “那我要把你当成什么？” “当成一个普通女人。” 她缓缓把脸凑近：“你还记得在加兰巴国家公园的那个晚上吗？你偷偷打量我的眼神......你不要否认，我说的不仅仅是在旅馆房间里，还有吃饭的时候，甚至是平时相处的时候。我是个女人，一个法兰西女人，我清楚自己的外貌条件。我总是被男人注目，我能理解男人的目光，也包括你的。” 顿了一下，女人再次开口：“我敢说你的幻想同样很......火热，不是吗？” 火热。 这是红唇喷吐而出的温度。 眼前的卡莱娜已经没有往日镇定、干练的模样，显露出成熟女性的妩媚，就连那股烟味此时也仿佛化身剧毒，想要侵入沃森的每一寸肌肤。沃森捏着酒瓶子，深吸几口气，然后往嘴里灌一口：“你的观察力确实很不错，我下次还是买一副眼镜吧。” “你喜欢保持这个态度，不是吗？让自己变成一副无害的模样，不会引发别人的警惕。”狼妈笑了一下，又重新拿起女士香烟：“现在四眼肯定又睡着了，这里只有我和你。沃森，说真的，你能不能对我......至少现在，至少今天晚上，对我这个寂寞的女人坦诚一些？” 沃森沉默着，那双死鱼眼一点一点恢复正常。他不再刻意回避女人的视线，脸部在灯光阴影之中显得有些恍惚，这间地下室本就比较陈旧，搬空了军火与大部分设备之后，更像是半废弃状态的黑帮窝点。 卡莱娜看着沃森。 谁也没有说话。 对于资深雇佣兵而言，培养观察力总是活命的必要手段，如果不能快速判断出威胁，那么往往无法在战场上幸存。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经让这种意识深入本能，卡莱娜立刻察觉到了转变——面前这个漂亮男孩终于显露出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面。酒瓶子握在手里，也不再给人一种小男孩喝饮料的感觉；而那双浅紫色眼眸依旧如宝石般迷人，可两道充满审视的严肃目光，却把它们变得无比锋锐。 陌生，以及危险。 甚至让女人的脖颈皮肤微微发麻。 “你现在看起来终于像是个男人了。”法国人妻沉吟片刻，今天晚上第一次把身体往后靠回去：“就算是超人类，也要有一些基本符合人类的情感与逻辑，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让我猜猜，这是你平时一个人的状态？” “不，这是丧钟盔甲里面的我。”沃森把目光转向酒瓶，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低沉：“如果面部没有遮掩，我一般不会把这种状态表现出来。” “我理解。” 卡莱娜又取出一支烟：“你这张漂亮脸蛋已经足够引人注意了，不过......你和贝莎待在一块的时候总不至于也这样吧？”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你抽烟有点狠了吗？” “你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劝我吗？” “算是吧。” “那我拒绝。”啪的一下，女人点着了打火机。 “我和贝莎......我们有自己的问题。”沃森犹豫了一下，上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聊天对象还是卡特老太太，最终结果完全不理想。相较而言，养着女儿的狼妈或许更能够体会，另一方面，自己确实在潜意识中想要寻求建议。在脑海中梳理两遍措辞，沃森决定多给狼妈一点信任：“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人，我和贝莎的感情还牵涉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对不起莉莎，你不能算人。 “另一个女人？” 看到狼妈眼中的异样光芒，沃森就知道对方起兴趣了：“严格来说算是我的错，我也不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男人。我一直没办法下定决心断开，贝莎刚开始比较紧张，不过她和那个女人已经见过两次面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也很头疼。” “我就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被人缠着也很正常。”卡莱娜吐出一口烟气，又笑起来：“但我不明白，贝莎居然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吗？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把那个女人的肠子掏出来。” “那个女人是个超人类。” 沃森摇了摇头：“你见识过我的战斗表现，说实话，大部分超人类在这方面都比普通人要强一些。贝莎曾经尝试过，但后来失败了，当然，她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有句话我曾经对贝莎说过，我现在也对你说一遍，这个世界有着颠覆你常识的另一面，它很危险，浣熊市的生化兵器甚至算不上顶级威胁。” “卡莱娜。” 不等女人回话，沃森就把上身向前倾，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我不否认我对你产生的欲望，可你和贝莎不一样，你有个女儿要抚养，你要给她幸福、稳定的成长环境，你并不是无路可走，你拥有的钱足够完成这个目标，而且我相信转行做服务商对你来说也不难。所以你不应该介入我的世界，这对你或者埃莉萨来说都不公平，你明白吗？” 看着法国人妻陷入了沉默，沃森又补上一句：“就像你之前说的，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局了。” 卡莱娜依旧没说话。 只是缓缓捏起了香烟滤嘴。 差不多过去了一分钟，女人才把烟放下：“当年退役之后，我尝试过组建家庭，所以才生下了埃莉萨。刚开始那阵子的生活确实挺不错，但我很快就感到乏味了，这不完全是因为我那个酗酒又家暴的丈夫，也是因为我逐渐意识到，我不适合长时间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在军队里培养的习惯，我的意思是，那些战斗本能时时刻刻都在影响我。” “我为这个国家做了很多事情，远不止开枪杀人那么简单。”卡莱娜的目光渐渐转向晦暗：“战争会改变一个人，这种改变对我来说几乎没有办法逆转，离开军队以后，我对香烟和酒精的依赖甚至更加严重。可为了女儿，我必须压抑自己，面对毫无乐趣的城市生活。直到后来，我那个丈夫越来越过分，有一天晚上他对埃莉萨......” “你杀了他。” 沃森用的是陈述句。 “......多亏了我那些老战友，否则我本该要进监狱。”卡莱娜笑了笑，又拧开一瓶酒：“不要真的把我当成普通女人，漂亮男孩。好吧，我其实没有完全对你说实话，解散狼群小队并不意味着我会彻底离开战场。作为服务商，我还是可以选择性找一些不那么激烈的战斗任务，只要我愿意。” “所以你......其实不打算长时间陪女儿了？” “至少不会天天陪，那样我会疯掉的。”说完，狼妈忽然朝沃森眨眨眼睛：“还有，可别以为我对你们超人类完全没有概念。” —————————— 4月7日深夜，东伦敦，达格纳姆。 关掉灯光的皮卡车在黑暗中一路前行，驶过工厂大门，很快便进入居民区。沃森侧头看了一眼昏睡的米歇拉，心思又忍不住追回与狼妈的酒桌谈话上去。那场谈话的结果对于双方来说都不理想，卡莱娜没能让沃森上钩，沃森也没能让法国人妻退缩。不过在酒醒以后，狼妈也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并未被米歇拉看出什么端倪。 至于四眼...... 只能说卡莱娜确实很懂怎么让她崩溃。 嘭~啪！嘭~啪——！ 沉重的鼓点从街边酒吧里传出来，哪怕已经到了凌晨时分，这里同样很热闹。达格纳姆作为工业城镇的历史已经接近一个世纪之久，是典型的工人聚居地，自然也孵化出了摇滚乐队。只可惜沃森之前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长，没什么机会体验，但现在他有闲暇了。 “......我们到了？” 蝴蝶刀小姐发出一阵慵懒的呢喃，她也听到了音乐。 “这里的居民很喜欢音乐。” “怎么？你要组个乐队吗？” “不，那个不急。”沃森方向盘一转：“我要先去弄一套女仆装。” 第279章 生日惊喜 “请用，小姐。” “谢谢。”佩姬捏起茶杯，静静看着月光照耀的绿林，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这幅景象依旧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然而空荡荡的宅屋、陈旧的肖像与身边的老管家格里菲斯，总会提醒这位开始步入暮年的女人，时间是多么无情。 特别是再次看到史蒂夫以后。 相比起自己日益苍老的脸，岁月完全没有在史蒂夫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每次一见到他，佩姬都能回想起战火纷飞的经历——那几乎是自己人生中最光彩的阶段，即使战争结束之后，自己一路坐到神盾局局长之位，也找不回曾经那种激昂热烈的心态。可以说没有美国队长，整个二战都将变成另外一番模样，手持盾牌的身影只要出现，就能为盟军士兵们带来无尽的战斗意志。 未曾亲身经历过，便很难了解这种信仰般的狂热。 但时间，总是无情。 老太太早已经看淡，毕竟自己年纪也大了。而且自从沃森醒来以后，自己想到他的次数反而要比史蒂夫更多一些。虽然不知道沃森究竟是如何渡过了半个世纪，但“时间无情”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显然完全没起作用，老太太更倾向于推测对方也和史蒂夫一样沉睡了很久。 算算时间，自己今天正式77岁了。 还能清醒多久呢？ “明年就不要再办生日宴了，格里。”佩姬放下茶杯，说出了老管家格里菲斯的简名：“我知道我已经很久不回来，需要和卡特家族的老朋友们正式碰个面。但我们家族已经不剩什么人了，莎伦又在国外上学，今年可能也回不来。格里，我们都老了，生日这个词我可不想多听。” “好的，小姐。” 老管家满脸微笑。 走廊下方，几个女仆正在收拾宴会结束后的大厅。这场生日宴其实没多少宾客，除去父母那一辈结交的关系之外，想来参加的老战友们大多已经年迈，只能选择电话问候与派人送礼。下午时分恰巧有场大雨，大门口被弄脏的地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女仆们很干练，口罩手套佩戴齐全，没过多久便取走了所有的地毯。 佩姬转回目光，默默看着墙上的家族照，父母站在庄园正门前，紧搂着自己和哥哥迈克尔，对镜头露出慈祥的微笑。那时候自己还不到10岁，经常因为调皮捣蛋而被母亲阿曼达训斥，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爬树、溜野地和帮助同学捉弄老师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太过偏离英伦淑女的教育传统。 哥哥迈克尔倒是很支持自己。 但他却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在自己马上要结婚的时候，噩耗如海啸般袭来，把自己心里对婚姻所有的忐忑、迷茫、期待和不甘都给撞碎。卡特家族的命运从那一刻就发生了剧变，但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当时也不会下定决心奔赴前线，如今大概也已经是个普通贵妇人了。 ......自己当年那个未婚夫叫什么来着？ 老太太合上眼睛，决定小睡一会。 身边一阵脚步声渐渐远离。 每到这个时候，老管家总会适时的选择退走。 但没过多久，细碎的小动静就闯进了耳朵里。投身情报特工行业多年，警觉性还没有从佩姬身体里消失，她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女仆正笨手笨脚地试图整理茶杯。虽然戴着清洁口罩，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慌乱，完全显露出女仆此刻的心情。 没放稳的茶杯滑下来，砸在托盘上发出脆响。 女仆吓得轻呼一声，赶紧捂住嘴。 “你不用紧张，没关系的，孩子，这里不用收拾。” “噢！好，好的。” 女仆欠身点头，修长的手指纠到一块：“您......那个，您需要毛毯吗？” “不需要。” 佩姬老太太无奈地笑起来：“格里菲斯忘了和你说吗？你们收拾好大厅就行了，不用特意过来问候我，明天会另外有人处理这里的。” “好的好的，十分抱歉哎呀！”女仆道了歉就转身向往外走，结果却一头撞到柜子，痛得往后跌坐下来。这下把过膝女仆裙都给掀起来了，两条包裹在白色丝袜中的小腿微微内夹，再加上还用力捂着头，明明不是那种小巧身形，却衬托出一股又蠢又萌的气质。有那么几秒钟时间，佩姬老太太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混进来的特工，可哪家的特工会故意搞成这样啊？ “......你叫什么名字？” “呜......”女仆两只眼睛都痛得紧闭起来，显然是没有精力回复。在老太太的注视下，她拿起一只茶杯斟满，然后把口罩一扯，往嘴里直接灌了下去。问题是明明摆着一副崩溃表情，女仆的动作却十分自然，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痛觉影响，甚至还有闲暇捏起手帕擦了擦杯底。 看清那张脸的下一刻，佩姬老太太直接笑出了声。 “吸溜。” 沃森小姐很没形象地又灌一口茶，这才从地毯上爬起来，半点没有刚才痛到哭的模样：“非常抱歉，那我就先走了。” “别，先别走。” 佩姬笑着招招手：“我改主意了，来让我看看，呵呵呵呵......你怎么穿成这样？” “生日总要有点惊喜不是吗？” “是吗？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惊喜？” “当然有，咳咳，等一下。” 沃森小姐从茶几下边拎出来一台录音机，磁带早已调好，播放键一按下去，快节奏的钢琴就飘了出来，紧接着小号加入，奏出一首经典的爵士舞曲，这正是40年代非常流行的音乐类型。沃森小姐往胸口一扯，原先这件传统的英伦女仆装滑落在地，露出一套短袖短裙的款式，仅仅是这项改变，就让她整个人彻底换了感觉。 轻盈的腰身一扭起来，裙摆立刻跟着飘摇，暖光台灯映照着腿上细腻的白色丝袜，反射出点点闪亮的色泽。沃森小姐紧跟节奏，单脚踩地旋转一圈，两只套着蕾丝的手朝内交错，自然地往身体两边甩开。她每个动作都是满满的活泼与随性，可那副笑脸却有些调皮，仿佛是在刻意逗笑眼前唯一的观众——然而佩姬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没过多久，沃森小姐就扭到老太太身前。 “等等，我都......” 见两只手抓着自己的前臂，老人便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来嘛来嘛~”沃森小姐拉着老太太：“可别说你年纪大，我可是专门选了这首歌！” “噢，沃森，你真的是......”话还没说完，佩姬就忍不住继续笑起来，此刻小号旋律又推上一段高潮，她终于放松身体，主动配合上了舞步。沃森小姐反应迅速，收掉原本大幅度的动作，转向了适合老年人的简单踏步。眼前这张脸虽已遍布皱纹，却浮现着享受、专注与喜悦，毫无疑问，自己今晚上已经达成了目标。 “我上次见到你穿女装，还是在二战的时候，天啊，真是好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年轻。”老太太轻轻抚摸着沃森小姐的眉角，眼中满是怀念：“还记得吗？史蒂夫带你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呵呵，菲利普斯上校甚至考虑安排你进女兵宿舍。” “你那阵子还教过我射击。” “啊，当然，我怎么会忘记？”佩姬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加开心：“我当时给你示范卧姿射击，结果你在旁边偷偷看我的裙子，还以为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记错了，我哪有偷看？” 观察到沃森小姐的脸色出现一丝窘迫，老太太放声大笑，引得下方大厅的女仆们都抬了头。老管家格里菲斯远远伫立在二楼另一边，看着自家小姐久违的这副开心模样，随即缓缓低头，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墙角。 “喜欢吗？” 等到佩姬老太太情绪缓和下来，沃森小姐才出声：“我可没有的其他礼物给你了，时间紧急，我只能找到这身衣服。” “当然，我很喜欢。” 老太太笑呵呵地拉着她坐进沙发：“这是你串通格里安排的吧？你怎么想到伪装成女仆？” “是啊，幸好他愿意配合。”沃森小姐耸耸肩，关掉录音机，主动斟了两杯茶：“至少你起初完全没注意到我，不是吗？不要看我刚才笨手笨脚，那都是我故意的，我的家政技能绝对没问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生日你最大。今晚上我就听你吩咐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膀？” “......谢谢你来陪我，沃森。”佩姬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眼前这具身体揽到自己怀里。沃森小姐本来还准备了一串玩笑话，现在根本用不到了，她迟疑几秒钟，还是用手扶上了老太太的后背。年近八旬，对方早已经染上老年人独有的臭味，只是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这种味道完全不讨厌。 闻起来甚至有些安全感。 继续抱了一阵，老太太忽然反应过来，松开了怀里的身体：“噢对了，你用过晚餐了吗？要不要我让厨师再弄一些吃的给你？” “那个等一下再说。” 沃森小姐摆正神色：“我想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 明天更 接下来短时间内没有那么密集的打打杀杀了，主要情节转向唱歌和表演等日常，还得规划完善一下。其实这才是符合本书书名的内容，毕竟谁家的日常是做雇佣兵打仗啊？当然，我不会直接就一转跑去写文娱风的，之前已经提到过，主角出道做偶像的第一目标是为了征服九头蛇，其次才是闲的没事干。 可我又担心自己不小心写嗨了。 纠结半天只写了2000+，字数实在太少，拿不出手，先不发。 第280章 男人和女人 蝴蝶刀小姐走出来的时候有些紧张。 估计是因为好久没穿过裙子。 谁让你扯坏我一条丝袜的？ 看着女友略显别扭的姿势，沃森小姐心里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这女人情绪一上来总是不管不顾，就比如昨天晚上彩排，自己才开跳不到一分钟，就被对方直接摁到了床上。虽然说每次较量都会以蝴蝶刀小姐惨败告终，但那双坏掉的丝袜终究是回不来，沃森小姐也是难得起了报复心，强言要求女友今晚穿短裙。 其实米歇拉穿裙子很好看，常年锻炼让她保持了非常理想的体脂率，肌肉线条有力而不失美感，整体看起来比那些健身房肌肉女要好很多。与自己重逢以后，蝴蝶刀小姐的心态一路往上飘，连带着身材也跟着丰满起来。尤其是黑丝连裤袜一套上去，不仅遮挡住了伤痕，还将腿部曲线衬托得更加优美。这里又得感谢一下狼妈，总有本事弄到高报酬的任务，连带队员们过得也没那么艰苦。 当然，狼队每个成员都属于顶尖层次。 但蝴蝶刀小姐和恭子女士这种极少数，就属于天赋型选手。 要不等到自己扎进九头蛇以后，雇狼妈来做事情？反正四眼那个精神病肯定要好好用起来的。沃森小姐一手捏着叉子，一手撑着下巴，思路飘到了其它地方去。厨师端上来一大盘鱼肉，但场上两个女人丝毫没有吃东西的意思，此时话题已经推进到故事后段了。 “......所以你们是在浣熊市见的面？” “嗯，那时候我们接受了安布雷拉的雇佣，本以为是个大单子，结果掉进了一个大陷阱。”米歇拉下意识想踩个弹药箱，随即想起自己今天穿的短裙，不得不老老实实夹紧了腿：“他们并不打算付钱，甚至准备毁掉整座浣熊市，如果沃森没有出现，恐怕我们几个人都很难离开。” “那是一场惨剧。” 佩姬老太太叹了口气：“军方努力了好几个月时间，搜救出来的幸存者数量很少，浣熊市最终也被夷平了。如果不是有大量资料泄露到互联网上，恐怕联邦政府还是会想办法封锁消息，现在安布雷拉虽然完蛋了，可这也只是九头蛇的一根触角。” “嗯。” 由于得到了事先嘱咐，米歇拉没有对‘九头蛇’这个词发表更多意见。紧接着，老太太顺势把目标转向了沃森小姐：“所以你醒来以后满世界乱跑，就是打仗去了？雇佣兵这行可不太好混，不过以你的水平，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错，但我准备转行了。” 沃森小姐舔舔叉子：“发展一点和平的事业，还有......你们真的不吃吗？” 她指着茶几上的炸鱼薯条。 这种英伦经典街头小吃就和东国的煎饼果子一样，正式场合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硬要上也可以凑合。除此之外，主餐盘摆的香煎鱼排尝起来确实很不错，米歇拉聊了这么久，闻着味道终于感觉有点饥饿：“给我来一块。” 用新叉子戳了一根，沃森小姐抬手送过去：“诺。” 米歇拉没用手接，直接张嘴咬掉了薯条。 “你们感情真好。” 佩姬老太太笑了。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蝴蝶刀小姐伸手去捏茶杯：“对了，沃森和他的另外一个女朋友感情也很不错。” 沃森小姐咳嗽一声：“额，等等宝贝，我应该没有......” “噢，沃森确实和我说过。”佩姬甚至不打算听完，反而牵起了米歇拉的一只手：“有时候男朋友太受欢迎也比较麻烦，不是吗？我完全懂你的感觉，亲爱的。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史蒂夫在盟军内部打出名气以后，我就得开始应付那些仰慕者了，有一次我撞见他和洛林秘书接吻，实在是让我无法忍受。” “然后呢？” “我朝史蒂夫打空了一个手枪弹匣。” “......打得好。”米歇拉瞟了一眼沃森小姐，目光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在感情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沃森和我说你以前是特工，你们应该专门训练过怎么对付男人吧？能和我讲讲吗？” “我要说你确实问对人了，亲爱的。” ...... 东伦敦，达格纳姆，清晨。 哧——！ 密封培养舱盖子缓缓闭合，沃森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友，转身走向安全屋出口。地面上散落着不少衣物碎片，仿佛还在描述几小时前的战况是多么激烈。穿上衣服以后，沃森推开地下室井盖，转过头指指悬浮斗篷：“好好看家。” 后者回以一个摊手的动作。 弄好井盖伪装网，沃森开着一辆买来的大众甲壳虫汽车驶上了公路。达格纳姆在20世纪初期仍旧是个农村，哪怕时间往后推到90年代末，除了工业区之外，这里也并没有太多高大建筑，基本都是民房、便利店、购物商场和酒吧，充满了浓浓的英伦乡村味道。 但这里车却不少。 相比起纽约，在达格纳姆搞一辆车可容易太多了，看在加钱的份上，车行老板压根没打算查看证件，大手一挥便把车钥匙丢过来。这台二手大众甲壳虫保养得很不错，黄色车漆也十分讨人喜欢，唯一可惜的就是不会变身大黄蜂。 今天沃森要办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就是给蜘蛛女侠弄一个英伦身份——这并非临时用来糊弄警察的玩意，而是能够让自己申请街头表演资格的合法证件。其实从出生地来说，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英伦姑娘，但她本身出国多年，且被九头蛇长期洗脑、基本上记不起小时候的经历，这个合法身份未必还能正常使用。 最好的方法是去做补办登记，但那又得解释自己是怎么混进伦敦的。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得找找佣兵行业相关的服务商。虽然这帮家伙通常只负责制作一些糊弄警察的假证件，但其中也分三六九等，口碑好的办证服务商通常都和政府部门有一定联系，真要冒着风险入籍也不是不行。因此，这对于沃森来说就比较简单了：自己只要付钱使用他们的渠道即可。 等到太阳逐渐靠近头顶，甲壳虫终于开进伦敦市区。沃森锁好车，顺着铁质楼梯一路往下，推开一扇破旧的栅栏门，转进一条昏暗走道。 哐当——！ 黑暗深处传来一阵隆隆声。 伦敦地铁系统超过百年的悠久历史，造就了庞大且复杂的地下网络，其中不乏一些废弃路段和站点，成为流浪汉、黑帮与其他社会边缘人群的天然庇护所。沃森只是走了一小段，就充分体会到浑浊空气、破旧地砖加上潮湿环境是个什么滋味，别说和上辈子宽阔敞亮的东国地铁站相比了，就是跟纽约地铁较量也颇显不足。 路上几乎每隔七八米就会出现流浪汉，见到有个瘦弱身影闯入，不少觊觎的目光立刻找上来。沃森瞅着周围，紧了紧防水胸包，抬脚跨过地面上一条故意伸出来的手。前方是一只铁桶篝火，光影将附近人体投出轮廓，随着火舌抖动而不停地摇晃，看起来就像恶魔的身影一样狰狞。 注意到两旁围拢的流浪汉，沃森抽出甩棍，直接砸断了几个家伙的胳膊，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又走了一阵，尽头出现一个坐在木桌前的男人。 沃森凑过去，丢给对方两张钞票。 男人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但还是从铁盒子里拿出了车票，他身后的同伴打开另外一扇门，示意沃森走进去。这门一开，车轮摩擦铁轨的隆隆声直接放大好几倍，音波在整条地下走道里横冲直撞。但眼前这几个家伙仿佛都习以为常，眉头都不皱一下。 站到月台上，沃森掏出手机。 果然没信号。 网络段子实现了属于是。 足足二十分钟以后，下一班地铁才轰隆隆开进站台，他刚踏入车厢，列车就立刻重新开动，看得出司机是迫不及待想要下班了。整节车厢毫无人影，再加上灯光有些接触不良，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情节一样。沃森倒是很自在，只是他也没打算坐下来，因为很多座位上全是不明液体。 再过几站就是终点了。 相比起勒阿弗尔，伦敦的军火黑市要隐蔽许多，它坐落于2个废弃的地铁站之间，每天只有几条固定时间的列车线路才会在此停靠。站台上伪装成流浪汉和帮派份子的守卫负责核查，如果手里没有“车票”，那可就要倒大霉了。当然，这种地方肯定也会有一些快捷的隐蔽路线，但基本上只有管理人员和大客户才会知晓。 “......感谢您乘坐西南线。” 终点站刚到，车厢广播语说着说着，照明灯就全数熄灭，列车再次向前开动。沃森对着手表数了十几圈，黑暗之中开始出现细微的光亮，等到列车终于停稳，窗外出现一座堆满了篝火、碎石和生锈管道的废弃站台。 他看了看四周，这趟列车貌似就只有自己一个乘客。 “嘿，孩子，你睡过站了？” 一个秃头大叔凑过来。 “谢谢关心。” 沃森摆摆手，摸出口袋里的车票：“哪里有卖手机？” “......进去以后左转，走到头就是。”秃头大叔皱着眉头，忽然叹了口气：“你这么年轻，不该来混这行的，找点正经工作不好吗？” 第281章 沃森小姐在办证 沃森回到达格纳姆安全屋的时候，米歇拉正在地板上做俯卧撑，女人只穿了运动内衣，汗液顺着肌肤往下滑落，把那些匀称的肌肉浸润得更加美妙。看到男友走进来，米歇拉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换作两只前臂着地开始了平板支撑。 瞟了一眼挂钟，沃森把手里的食品盒丢到桌子上，先是捏捏凑过来的悬浮斗篷，然后便打开一罐啤酒默默喝起来。这个安全屋实在是简陋，除了锻炼之外，也没什么可以打发闲暇时间的东西了，连一台电视机也没有。 他索性就看着米歇拉锻炼。 这里向来都很安静，女友的心跳和喘息在沃森耳中清晰可闻，但他更关注对方的气色。泡了几天密封培养舱，米歇拉看起来状态好很多。另一方面，这也要归功于米歇拉心理层面的大幅改善，和去年相比可以说完全不同了，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个病人。 再有就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爱情会滋润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沃森又开始庆幸自己这具身体堪称无穷的耐力，让米歇拉享受到了其他女人求而不得的满足；除此之外，还有感情方面的慰藉——或许这里要打个问号，毕竟血族大小姐妮莎已经横插一脚，还是在沃森默许式的不作为之下。 算了，先不想这个。 “你买了什么？” 米歇拉起身走过来：“我好像闻到了牛肉的味道。” “比利时式啤酒烩牛肉、碳烤小羊排、烟熏三文鱼、约克郡布丁......”沃森一个一个打开盒子：“还有鸡胸肉蔬菜沙拉和番茄浓汤，我跑遍了整个达格纳姆才找到这些好货。对了，啤酒全是冻的，你最好先让身体缓缓。” “你今天去了军火黑市？”米歇拉拿起杯子倒热水：“那里怎么样？” “一个二战时期的防空洞，进去的路还挺复杂，不过里边确实很大。我已经和办证的谈好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杰西卡女士就可以去补办合法证件。”沃森掏出来几部新手机：“想要街头卖唱必须申请专门的表演证件，据说还要接受艺术水平测试，真是见鬼，我都多少年没考试了。” “你确定奥托男爵会很快发现杰西卡？” “没错，虽然杰西卡做了很多年九头蛇，但她那个老长官对她是那种很特别的......”沃森抬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你知道的，所以杰西卡实际上很少会在九头蛇其他派系公开露面，只要是外出都会戴面具。要真有谁可以快速认出她那张脸，基本上就只有奥托男爵。” “哼，听得我都想射他一个弹匣。” 浑身是汗的米歇拉扯掉胸衣，坐下来吹风：“我醒来的时候量了一下秤，最近体重上涨差不多有7公斤，肯定是因为老被你折腾得下不来床，没有像以前那样天天锻炼。我准备从明天开始恢复有氧运动，还好这里有一台跑步机，我等下看看那玩意还能不能用。”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沃森这番话绝对是真心实意：“人身上还是要有一些脂肪的，你作为医生应该很清楚。而且你身体本来就有伤，可不要为了恢复体能去做太多消耗，说实话，我觉得之前那几次战斗对你来说已经是高负荷了......” 说着说着，他就意识到话题走向不太对，赶紧闭嘴。 可米歇拉已经看过来。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沃森眨了一下眼睛，顺势移开目光，试图避免刺激到蝴蝶刀小姐敏感的自尊心：“每次在战场上离开你，我都会担心你那里的情况，我只能尽力顶在前面，吸引更多的敌方火力，这样你们在后方就更安全一些。但......战场的情况不会每次都那么理想，你明白吗？上次刚果丛林那个军阀托兰的任务，鲁珀突然说你中枪，我就......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但我真的很害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话音落尽，地下室里只剩下了电风扇在呜呜叫。当沃森正想要抬头的时候，吹拂的空气忽然被扰乱，米歇拉叉着腰走到他面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就你想让我去制作毒剂的原因？你不想再让我上战场？” “......没错。” 迟疑片刻，沃森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想让你靠近危险。而且狼群小队马上就要解散了，你还有什么必须战斗的理由吗？” 蝴蝶刀小姐看着那双眼睛，缓缓凑近几步，将男友的脸搂入胸口。地下室再次安静下来，沃森扶着米歇拉的腰，感受那阵有力的心跳节奏。在肌肤表面，汗液还远未干涸，与嘴唇轻轻摩擦，生出一股炽热的错觉。不知过去多久，女人的声音才透过胸腔传出来：“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说，沃森先生，你这个人控制欲还真够强的。” “你的心跳在加快。” 沃森抬起脸。 “嗯，确实。” 女人嘴角微翘，眨眨眼睛：“但是为什么呢？” 哗啦一下，沃森直接把米歇拉摁到了桌子上，无辜的桌面物件纷纷被扫落在地。角落里，大风扇还在呜呜地吹，但要不了太长时间，它就不会是最吵闹的那个了。 ...... 4月13日，上午，伦敦市。 “你就是杰西卡？” 一个头戴棉帽的瘦高个黑人站在花坛边，看着身背小包的杰西卡皱起了眉头：“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是我。” 变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模样的沃森小姐挂断手机，耸耸肩膀。 男人上下打量着杰西卡，身材高挑、曲线火辣、样貌甜美，和伦敦街头穿着时髦的年轻姑娘没什么两样。他摇摇头，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算了，你看看这个，这是注意事项，要是违反的话后果自负。我就给你看个大概，看完了还给我。” “谢谢。”杰西卡接过来瞟两眼便还回去：“我们从哪里进去？” “从这里进。”男人拍拍身后的门板，很快便有个胖警察开了门，但在抬脚之前，他又满脸严肃地对杰西卡说：“嘿，姑娘，我一般不会搞这种活，但你那个朋友花了大价钱，还保证说你的背景清白，最好真的是这样。如果你待会被查出什么问题遭到拘捕，我都不会帮你，懂了吗？我做这个事情冒了很大风险的，你顺利过关，对我也有好处，明白？” “我明白。” 杰西卡掏出一卷英镑塞过去。 “很好。” 男人数了数，分出大半递给开门的胖警察：“进去以后你就跟着他，不准乱跑。” “走吧。” 胖警察有些不耐烦，催着杰西卡进来以后立刻关上了门，带头走在前边。宽敞的大厅一大早没什么人，大部分职员都在聊天，甚至懒得朝这边看一眼。两人一路走进偏僻的东南角，胖警察让杰西卡先等在原地，自己右转进了一个房间。只听见里边传出来几声嬉笑，胖警察便再度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盖好章的文件让杰西卡签名：“这是你在警局的身份证件挂失证明，等会你要把它拿给工作人员，日期写上周五，只有这一份，不准写错字。” 他缓了口气，又递给杰西卡一张小票，随后指指前边的侧厅入口：“你去那里等待叫号，你的号码是11，叫到你的时候进左数第2个门，不要进错了。然后，不管出什么事情，不要说你认识我，我也不会承认我见过你，明白吗？” “谢谢。” 正常来说，英伦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向来不怎么样，不过今天杰西卡算是见到了什么叫钱给的越多活干得越好。才走进侧厅不到两分钟，叫号员就大声喊了她的数字，杰西卡仔细分辨一轮面前这排木门，这才缓缓扭动了门把手。 “请坐。” 门后坐着两男一女，中间那个大妈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了她要来，伸手接过那份挂失证明：“你想补办公民卡和护照？” “是的。” 杰西卡调整了一下椅子，动作突出一个乖巧。 “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女人拿着杰西卡填好的表格，一边念名字，一边在电脑上输入字母：“你出生在伦敦哪里？” “我不记得了，当年我离开英伦的时候只有一岁。” “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失踪了。”杰西卡摊手。 “所以你没有出生证明、护照、公民卡、保险号或者与证明身份相关的信息？” “......是的。” “哎哟，这玩意又出问题了。”就在这时，女人忽然拍了拍键盘，看到屏幕依然停留在搜索放大镜的画面，只得转头去叫身后那两个男人：“你们两个别聊天了，恐怕我们得用老办法，找一下她父母的名字，乔纳森·德鲁和米莉亚姆·德鲁。” “哦见鬼，我讨厌这个活。” 男人们抱怨了一句，随后便开始翻看桌上那厚厚一层记录本。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大妈接下来却没再提出任何问题，而是起身去帮助翻找书页。足足十分钟过去，杰西卡瞅见电脑屏幕有了反应，便轻轻说了一句：“那个，电脑好像恢复了。” “感谢上帝！搜索成功了！” 大妈快步走回来，一抓鼠标，屏幕上那长长一串名字便滚动起来：“让我看看......哦，重名的还不少，你真不记得你出生在大伦敦哪个自治市了吗？” “我想想。” 杰西卡看着天花板，努力在记忆片段里搜索，半天才说：“毗邻泰晤士河？” “靠着泰晤士河的地方可多了，再想想。” 听到这话的大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操作鼠标点掉一些筛选项，然而电脑再次卡住，让她烦躁地发出一阵粗重喉音。杰西卡干脆闭上眼睛，可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摇摇头。估计是看在钱的份上，大妈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又打算去帮忙。然而杰西卡似乎运气有所好转，电脑屏幕再次恢复正常，继续显示出新一轮筛选过后的数据。 “乔纳森......米莉亚姆......啊，终于找到了，是你。”大妈又找了十几分钟，迫不及待地拿过一张表格，催促杰西卡补完信息，然后又拿出几份文件让她签字，紧接着啪啪啪盖好章：“你的出生地在南岸（south bank），就是政府区河对岸那个，大本钟知道吗？从下边那座桥过去就是了，你要带这些文件去找当地的分部，我把地址和电话写给你。” 第282章 懦夫 傍晚6点，南岸。 杰西卡站在桥头，遥望对岸的伦敦大本钟和威斯敏斯特宫，又从兜里掏出临时证件瞅了瞅，长叹一口气。踏进na区以后，她不得不租下一个酒店房间，好简单粗暴地补齐临时住址信息。但即便如此，警察还是跟她聊了半天，又是拍照又是按指纹，好几个小时过去，才让“漂泊多年”的杰西卡·德鲁女士离开。 还是那句话，也就现在的年份是1998年，时间再往后推个十年八年，这种塞钱办事的路子估计就不太行得通了。但杰西卡毕竟也确实是个伦敦女孩，数据库里的信息一对上，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顺利得到了解决。 说不定是自己这张漂亮脸蛋立了点功？ 咬了一口热狗，杰西卡转身离开了桥头。虽然已经办理加急流程，但证件做好以后寄过来少说也要10天，这段时间自己是不能乱跑的。因此她决定先去买把吉他，迈出街头演艺生涯的第一步，但是想到接下来申请街头演艺证件还要再跑一轮，心里就生出满满的烦躁。 希望不要折腾太久。 习惯了花钱找服务商为自己办事，现在亲自来搞，杰西卡久违地感觉到了奔波的滋味。自己今天忙得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要是换作普通人，这会儿说不定早就累晕了。涉及到演艺圈子，佣兵行业可就没有这方面的服务商了，毕竟打仗的事情，跟演艺有啥关系啊？ 哦还有，写了歌以后得自己去专利局申请版权。 懒，好烦。 想着想着，一阵音乐飘进耳朵里。 她一边吃热狗一边走过去，远远看到两个年轻小伙在人行道空地上表演，一个弹电吉他，一个摸电子琴，曲子有些波萨诺瓦风格，与之前在里约热内卢街头听到的很像。不过很快，键盘手的调子一转，淡淡的爵士味道就开始加入进来了。吉他手此时恰到好处地弱化弹奏，将主旋律让给搭档，配合相当不错。 不过路人对此倒是反应平平，基本没谁愿意驻足听赏有，只有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因为孩子对乐器和音律的好奇心而停了下来。还没等到杰西卡凑近，她就抛下几枚硬币离去，两个乐手丝毫不在意，接着奏乐接着晃。 叮！ 杰西卡也投了几个币。 弹吉他的卷毛小哥朝她笑了笑，转身和键盘手嘀咕两句，从下个小节末尾的推弦开始占回了主旋律。阳光正逐渐变得金黄，透过树梢间隙落下斑驳光点，洒满了整条街道，恰如吉他手的表情一样轻松和惬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等到演奏完毕，她才主动上前。 “当然，你想问什么？” “我也想买一把吉他......”杰西卡两口啃掉剩下的热狗，把包装袋塞入外套，然后从包里拿出个小本本：“我是说木吉他，你知道南岸什么地方有比较好的乐器商店吗？” “你想买把吉他？” 卷毛小哥露出一副帅气微笑，就像是那种标准的阳光大男孩。杰西卡很熟悉这种表情，自己上辈子一些琴友遇到漂亮姑娘搭话的时候，就会进入这种抱琴耍帅的状态，聊着聊着估计还要来一小段。有一说一，这小伙长相确实挺帅，要换个普通女生现在可能就开始有点荡漾了，但她自己肯定不在此列。 瞟了一眼对方蠢蠢欲动的手指，杰西卡直接把小本本怼到身前：“对，我会弹吉他，但我不熟南岸这一块，或许你会愿意为我解答一下？” “你弹什么曲？”卷毛小哥显然没打算放弃，主动伸出右手：“你可真漂亮，说实话，长相漂亮还会弹吉他的女生可不多。噢对了，额，我的名字叫凯文，这是我朋友梅森。我们都在南岸的莫莱学院上学，你可算是问对人了，na区的乐器店我很熟。” “我主要玩流行和指弹，偶尔也玩布鲁斯。” 杰西卡微笑着与对方握手，而凯文盯着她的脸，手指在吉他指板上无意识地滑动：“真的？你玩指弹？我还是第一次见玩指弹的女生，这可不是骗你，你和我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嘿，你看，现在差不多也到吃饭时间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慢慢聊乐器商店的事情？” “抱歉，不行。” ...... 3小时后。 顶着啤酒肚的琴行老板揉揉鼻头，为眼前这个女孩的要求感到有些为难，在店里晃了几圈以后，对方开口就想要试试那把卡拉马祖纪念款吉布森j-200。这支吉他价格十分昂贵，而女孩看起来年纪轻轻，也不太像是很会弹吉他的样子，万一给磕出什么伤痕，追究扯皮会很麻烦。 “你确定想试试这个？” 他盯着杰西卡：“这可是1984年产的琴，就算我拿出来，最多也就只能给你弹几分钟。” “没问题。” 杰西卡抱着吉他坐下来，没有直接拨弦，而是平举琴身往音孔里瞧：“背侧板是枫木？” “是的，这款就是用的枫木。” “有没有使用巴西玫瑰木的款？” “巴玫早就禁止砍伐了，杰西卡，想要一把使用顶级巴玫侧板的木吉他，估计只能去找80年代往前的款式。现存的顶级巴玫都是天价，真想要你最好定制，如果选择品质差一点的，那性价比可远远不如印度玫瑰木，虽然顶级印玫同样很贵就是了。”胖大叔笑着摇摇头，抱起两只胳膊：“我要是手里有一支顶级巴玫，我肯定舍不得拿出来卖。还是说你想试试差一点的？那我这里倒也有。” “那算了。”杰西卡扶正琴身，揉捏了一下指尖，然后便开始在琴弦上快速地扫动。音符奏响之后，她轻轻合起眼皮，脸上不再有之前那种轻松淡然，转而变成了拘束、紧张和消沉，让人想起转入新学校第一天的自卑少年。 胖大叔自己也弹吉他，很快就从前奏看出这首歌的和弦并不复杂，技巧难点反而在于右手，必须在扫弦的同时兼顾主音和加花，跟着节奏间隙精准拨动其中一根琴弦。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女孩却直接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无法直视你的双眼）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your skin makes me cry......” （你就如同天使一般，你的皮肤令我窒息） 第一句歌词刚刚唱出来，男人就诧异地挑起了眉毛。因为此刻杰西卡的歌声与刚才说话那阵子区别非常大，仿佛现在眼前是另一个人，这种略显沙哑的、充满了磁性的声音，让鸡皮疙瘩从后脑勺一路蔓延到脖颈，紧紧抓住了他的心神。 歌词简明易懂，甚至都不需要花时间琢磨，杰西卡唱出来的每一句，都完美对应着她的表情和神态。一个敏感而自卑的人，一个完美的爱慕对象，心生向往却犹豫不决，冲动和理智在脑海中疯狂纠缠，始终不敢迈出最重要那一步。 忽如其来的几下用力扫弦，打断此前沉闷、压抑的节奏，像是一把尖刀，忽然就将朦胧的幕布彻底撕裂，让那些被咀嚼着的痛苦嘶吼出来。强烈的爆发力挟着音符喷薄而出，偏偏杰西卡在这里用上了制音技巧，每一拍的固定小节都在末尾被无情抑止，营造出抽噎般顿挫的痛感。 “you''re so fxckin'' special，but i''m a creep，i''m a weirdo......” （你是该死的如此特别，可我却是个懦夫，我是个怪胎） “what the hell am i doin'' here？i don''t belong here.” （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第二段副歌迎来尾声，喷发的情绪在接续的假声之中愈发汹涌：“oh~oh~she''s ~running out the door！she''s ~running out，run run run run——！（噢，她推门跑了出去！她大步跑着离去，跑！跑！跑！跑啊——！）” 在最顶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一下略显温柔的扫弦，让时间仿佛回到原点，却又多了一份叙述般的平和、清醒与无奈。杰西卡低垂着脸轻声呢喃，完成最后一句歌词，音符在琴体的共鸣箱中回荡，恋恋不舍地缓缓消散。胖老板依然抱着两只胳膊，嘴唇紧紧抿起来，长出了口气：“你抽烟吗？” “不抽。” 杰西卡睁开眼睛。 “......这首歌叫什么？” “creep（懦夫）。” “我以前从没听过，你写的？” 听到胖老板的话，杰西卡歪了一下脑袋。那表情似乎是想笑，但又忽然止住了，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悲伤：“不是我，是一个不认识的朋友，可我再也没见过他了。这原本是一首摇滚乐，曾经挺出名的，或许你不常听这种类型？” “我很早就不听摇滚乐了。”胖老板笑笑，伸手准备拿走这把吉布森j-200：“好了姑娘，演奏时间结束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玩的话，看在这首歌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弹最右边那排吉他，价格虽然都不高，但也足够用。” “不，我要买下它。”杰西卡先是把琴递给胖老板，随后从包里掏出厚厚几沓英镑，啪嗒一下放在柜台上：“这些应该够了吧？我还需要干燥剂、加湿器和琴弦，你这里应该有密封袋吧？全都给包上就好了，我估计要背着它走很多地方。” “......我还第一次见有人带这么多现金。” 胖老板足足愣了十秒钟。 “这就是摇滚。” 杰西卡摊手。 “好吧......嘿！儿子！帮我点一下钞票！”胖老板转头朝房间里喊，不一会便走出来个十五六岁的小胖子，看那面相和老爹完全是同款。但小胖子满脸不爽，显然非常介意被打扰：“干嘛？我忙着呢，还有，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我有名字的！” 第283章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琴声缓缓飘荡着，带来一种久违的平静，杰西卡闭上眼睛，上辈子演奏过的那些乐段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自从不再常驻卡玛泰基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经摸过吉他了，之前买的马丁om28也送给了王师傅，毕竟一把好琴长时间不弹约等于摧残。 说起来......王师傅有没有天天弹琴啊？ 不行，这两天得去卡玛泰基监督一下那个家伙，反正伦敦圣殿离自己也不远。 嘀——嘀——嘀—— 先前设置好的闹钟响起来，杰西卡不得不停止弹奏。这座酒店位于南岸闹市区，现在已接近晚上11点，再弄大动静就得算扰民了。从琴箱里取出一瓶保养油，杰西卡铺开擦布，往正中央四角滴上几滴，轻轻揉搓几遍，这才开始小心对着指板擦拭。这款琴箱内置了湿度计，指针显示箱体附近的湿度为72%rh，已经明显超出木吉他能够承受的正常范围。 这就意味着得把干燥剂塞进去。 仅针对木吉他而言，乐器界通常将其称为“用料越好越娇气”，碰上个什么空气湿度爆表的下雨天、回南天，不做任何密封、隔绝保护的全单木吉他暴露在空气中，一晚上过去就可能出现面板吸水鼓胀、弦距增高和琴弦生锈、指板品丝翘起等问题。如果时间一长导致琴体变形严重，那往往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得益于21世纪的科技发展，乐手们有很多种办法来保养吉他，往大了看有恒温箱、房间除湿机和加湿器；往小了说也有指板油、护弦油跟多用保养油。甚至不同品牌的吉他大厂商，还会指定不同的保养用具，其中的学问和讲究堪比钓鱼界。 只可惜现在不是2020年。 折腾差不多10分钟，杰西卡往琴箱里丢两包干燥机，用一个长长的塑料套将吉他封起来，最后才锁紧琴箱盖子。就在这时，脖子上挂着的怀表忽然发烫，她拨开金属圆盖，看到唐娜·贝内文托的头像再一次布满了裂纹。 我都快把她忘了。 杰西卡愣了半秒，终于回想起当时被自己绑架到寂静岭的人偶师。 但这姑娘一直没什么动静啊！ 还以为唐娜已经和冬兵一样适应寂静岭了，结果突然给我搞个大的？杰西卡站起来，在触须涌动间变回了沃森小姐的模样，可胸口紧绷的触感让她迅速意识到另一件事：自己这阵子本打算以杰西卡的形象活动，完全没有准备沃森小姐穿的衣物。纠结了一下，沃森小姐换上浴袍和拖鞋，从床头柜里取出两个小瓶子，用怀表打开通往寂静岭的入口。 宽敞的教堂空荡荡。 阿契娜女伯爵一家仍然老老实实待在角落里，无面护士莉莎位于另外一头，但也像个木偶那样毫无动静。等到沃森小姐拎着琴箱关好门，女伯爵一家忽然有了反应，齐齐将目光朝向主人，随后却如同断电似的半瘫下去。而莉莎倒没什么动静，依然在扮演木头人。 怎么了这是？ 沃森小姐放下吉他，凑过去用触须连上女伯爵，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情绪。 饿了？ 黑光仆从还要吃东西的吗？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沃森小姐就拍了拍脑壳，自己作为主人都会肚子饿，黑光仆从也跟着肚子饿很奇怪吗？仔细想想，女伯爵一家停留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就算呆着不动，体内还是会正常消耗能量的。自己此前感染过不少黑光仆从，但基本都是一次性使用，确实没遇见过要长时间保存的例子。 等等，那莉莎怎么没事？ 走过去捏捏无面护士，妖娆的女体仍然没什么情绪回馈，只是遵照主人传递的想法，转身揽住沃森小姐，左手抚摸着主人的肩背，右手则是将对方一条腿扶起来。紧接着，莉莎嘴部咧开一张血盆大口，猩红色长舌扭动而出，不断舔舐主人的脖颈。 “唔~别这么着急。”沃森小姐声音有些走调，赶紧宁心静气控制冲动，现在还是解决唐娜的事情最紧急。她推开莉莎，无面护士站在原地歪歪头，显得有些无辜，那副样子好像在说“不是你叫我做的吗？” “拖鞋都给我弄掉了，坏东西。” 沃森小姐整理好浴袍，推开了教堂大门。 满目猩红。 这幅景象她并不陌生，人偶师唐娜现在要么处于强烈的情绪波动当中，要么生命垂危。悬浮斗篷老早就丢去看守米歇拉，沃森小姐只能冲上教堂尖顶，高高跃出，朝着下方的城镇滑落。她不得不用多条触须扎紧浴袍，才避免了这件宽松衣物被彻底吹散。但即便如此，风还是轻易绕过防线，不断挤压着赤裸胴体，有种让人瘫软的酥麻感。 然而空气中依旧充满铁锈和焦烟味，时刻提醒着沃森小姐身处的环境。 晃荡几分钟，她便找到了唐娜。 浑身狼狈的人偶师缩在一处高台上，胳膊直接断掉半只，头发乱糟糟，怎么看怎么惨。高台下躺铺了一地破碎人偶和怪物残肢，和当时冬兵发狂的杀戮现场莫名相似，但在这一大滩血肉之外，还是有那么些不同——地面缝隙里长满小黄花，在这满目猩红之中显得无比突兀。 呼——！ 控制着身体，沃森小姐轻轻落在唐娜跟前。 一个小脑袋滚到脚边。 那是人偶安吉的头。 唐娜静静侧躺着，沃森小姐掀起对方那头黑发，看到一张平静而漠然的脸。遭到真菌根感染改造的生物，其死亡表现基本都是全身钙化、然后直接裂开。好在眼前的唐娜暂时没这个迹象，沃森小姐蹲下身，注视着人偶师半睁的眼睛。大约过去半分钟，对方的目光终于缓缓聚焦到自己脸上，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沃森小姐这才发现唐娜肚子上扎着两把刀。 完蛋，这不会是最后一口气吧？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沃森小姐把手戳进乳沟，掏出一只小瓶子，直接倒进唐娜的腹部。在《生化危机》七、八代的游戏中，主角伊森·温特斯有一种神奇的回复道具——急救药液。不论是枪伤、刀伤还是钝击挫伤，甚至就连手脚被砍断这类严重伤势，只需泼洒一瓶急救药液，马上就能重新接好断肢。 也难怪玩家们将伊森称为“洗手液战神”。 当然，伊森本人虽然毫不知情，但他实际上早就变成了霉菌感染体，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有违常识的夸张表现，但这也足以证明急救药液对于霉菌感染体具有显着疗效。当初抵达村庄以后，沃森小姐就曾尝试过寻找这种神奇的药物，只可惜结果证明，这玩意或许仅存在于游戏中。 至于现在自己掏出来的...... 其实是酒店附赠的急救药液。 上边还故意用贴纸挡住了红白相间的伞面标志。 没错，这玩意就是保护伞公司的产品。哪怕是彻底倒台以后，安布雷拉在民用医药领域的大量产品库存依旧没有完全消失。焚烧药品的极端群体毕竟不占多数，而能够进入各国的正规销售渠道，至少也证明了这些药品没有质量问题。倒不如说，安布雷拉集团之所以有能耐大规模研究生化兵器，也是因为其本身早已在民用医药领域生长成了巨无霸。 希望能起作用。 药液刚刚触到衣物，就迅速溶进唐娜的身体，然而贝内文托女士并没有什么动静。沃森小姐倒也不着急，甚至用手捏了捏对方脸上那块脓肿，这姑娘本来就心智不健全，若是在寂静岭被吓疯也很正常。当时把她从贝内文托宅邸绑过来，沃森小姐就是存了给寂静岭丢养料的心思，唐娜毕竟和冬兵巴基不一样，能挺过来最好，真要死了，沃森小姐也不会觉得太惋惜。 ......噫，我好无情啊。 但有一说一，如果唐娜死在寂静岭，那应该会被这座小镇吸收、同化，以寂静岭生物的状态重新出现。结合她本身的特性来看，估计会是一个召唤人偶之类的boss，想想那个画面，沃森小姐甚至还有点期待。 ......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情了。 就在这时，唐娜突然发出痛呼，整个人就像溺水者接触到空气一样，瞬间爆发出求生力量，仅有的那只右手死命掐住沃森小姐的浴袍。 淦！要扯下来啦！ 沃森小姐一边摁住哼哼唧唧的人偶师，一边用触须展开对抗，直到对方彻底清醒过来，她才瞪起了两只死鱼眼：“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健康的男孩子了。以后撒尿不要再蹲下去了，要叉开腿知道吗？” “唔......” 唐娜捂着自己的额头，半晌才看清眼前这张脸，吓得浑身一颤：“啊！” “好啦好啦，没事啦.....”沃森小姐决定弥补一下自己刚才无情的想法，将唐娜的身躯轻轻搂进怀里。但她马上就后悔了，这姑娘不知道是钻去什么地方，那套黑衣服看着挺干净，结果表面全是油料，直接把自己的浴袍给彻底弄脏。 一阵哭声很快从怀里传了出来。 明天更 苦逼加班中。 第284章 哭哭啼啼 哗啦！ 一泼冷水淋到唐娜头上，浇得她脖子一缩。 “抬头！” 沃森小姐弹了一下唐娜的脑壳，继续用盆子舀水：“你看看你，多少天没洗头了？寂静岭又不是没有水，你就不能自己冲一下吗？还有你那个衣服，脏成那样丢掉得了，我去教堂厕所找张抹布都比它干净！” “唔......” 湿漉漉的唐娜浑身绷紧，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倒不是因为泡了水，而是背后紧贴着那具丰满身躯。赤裸的肩膀垫着两座弹性十足的峰峦，黑神在上，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跟谁这样亲密接触，哪怕是同性。沃森小姐只要稍有些大动作，肌肤之间摩擦的触感就会像电流般四处传开，让唐娜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哗啦！ “放松点啊唐娜，你紧张什么呢？没跟女人一起洗过澡吗？还是你怕我揍你？你都这惨样了我还揍你干嘛？”沃森小姐又泼了一盆水，看看身下浴缸里的脏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都怪你弄断了一只手，不然我哪里还要伺候你洗澡？搞得我像个女仆一样，哎哟......站起来！洗完啦！” 说着，她率先从浴缸中起身，一把将唐娜提起来放到地上。这只大浴缸是沃森小姐从酒店浴室里直接扛过来的，要不是唐娜无法离开寂静岭，她甚至想把对方拉过去。好在那座高档酒店的浴室同样很豪华，光沐浴和洗漱用品就有十几件，足够把唐娜从头到尾折腾干净。 但这姑娘就跟吓傻了似的。 从找到唐娜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3个小时，一直到十几分钟前这姑娘还在哭，而且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沃森小姐。几番劝说无果，沃森小姐等到浴缸放满水，直接用触手扒掉对方那套油腻脏衣服，吓得唐娜差点当场昏厥。 其实原因大多在那张脸。 没有头罩的遮掩，面部那团脓肿完全显露出来，像是个完全腐烂的小树墩子，表面还留着一些短小肉芽。对于习惯了遮头盖脸的唐娜来说，此刻只有捂住脸才能让她有些安全感——于是她就真这么做了。好在如今天空已经恢复正常，周围也没出现生物，否则贝内文托女士估计要疯。 “手放下来！” 啪！ 沃森小姐捏着毛巾，发现唐娜还捂着脸，气得一巴掌拍下去：“信不信我揍你屁股！” “呜呜呜......” 人偶师又开始呜咽。 “唉，服了你了，怪不得《生化危机：村庄》fandom百科说你心智不健全。”沃森小姐嘴上凶巴巴，但还是慢慢擦干净了唐娜的头发。最后她干脆把毛巾丢上去，自己扛起浴缸倒水：“你自己慢慢弄吧，原来那套衣服就不要再穿了，教堂里不是有修女的衣服吗？自己去选一套，我走了啊。” “别！别走......”见沃森小姐扛着空浴缸打算离开，唐娜急急忙忙跟上去，下意识就想伸手抓对方衣服，然后才想起面前这个女人还是裸的。她们就这么一路走回了教堂，沃森小姐抬脚踢开厚重的门板，女伯爵一家子立刻就盯过来了。 主要是盯唐娜。 人偶师发出一声惊呼，直接搂住沃森小姐的腰。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待在教堂？” 沃森小姐放下浴缸，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害怕的？她们又不会真的过来，我说过了，你不凑过去就不会受到攻击。” 唐娜还是发抖。 “行了别抖了，你胆子可真小，到这边坐。”沃森小姐从军火箱里拿出一件迷彩外套，拉着唐娜坐到长椅上，轻轻抚摸那头黑色长发，任由对方挤到自己怀里：“我看见很多碎掉的人偶，应该是你自己做的吧？你上哪里找的零件？” “玩具店......然后，把枪拆了，可以组起来......” “把枪拆了？我说军火箱里怎么只剩下子弹，你不会把枪全都拆了吧？” “嗯......” “见鬼了我的小可爱，好好的枪不拿来用，拆了拿去装战斗人偶？我当初教你拆枪是让你干这个的吗？那么多子弹你就不能先把它们打完吗？瞄准扣扳机能有多难？”沃森小姐瞪大眼睛，捧起唐娜的小脸蛋，用力亲两口，然后直接给她一个头锤：“你整天琢磨那些人偶干啥玩意？手榴弹那么多也不带，rpg一个没动，你是想气死我？” “呃......”唐娜紧闭着眼睛，试图装死。 “你再不睁眼睛，我就把你丢给那个迪迪迪迪迪迪迪......” “不要！” 唐娜吓得一声尖叫，把脸埋进沃森小姐胸口，开始语无伦次：“我我我错了！我听你的话！我都听你的话！不要离开我！我的安吉已经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呜......他们都来找我，爸爸，妈妈，妹妹，他们变成大蜈蚣想吃掉我呜呜呜呜，求求你不要走，我好害怕......” 完了，又哭了。 沃森小姐翻着死鱼眼，索性往椅背上靠，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唐娜的背。等了几分钟，唐娜根本没有缓和的迹象。沃森小姐想了想，决定改变计划，她用触须打开旁边通往酒店房间的门，伸进去拖来了自己那把吉布森j-200：“别哭了行吗？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 渐入深夜的伦敦，又一次开始飘落细雪。酒吧和夜店陆续走出顾客，带着烟酒气挪向出租车，到了这个点，只有真正的酒鬼和失意之人才会继续沉沦。而在一墙之隔的黑街，帮派分子们也勾肩搭背地回到老巢，清点一天的收益。自从那个骑士不再出现以后，黑街的帮派势力得以进一步增长，不到半年就构建起新的生态体系。关联隔壁红灯区的生意迅速转好，分红钱款直翻好几倍，大家的心情每天都像磕嗨了一样。 连带抢劫的活都不想干了。 表面犯罪率不升反降。 但在暗地里，帮派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因为整体来看，最赚钱的项目还得数违禁药物，这些小玩意在娱乐场所永远都能大卖特卖，更何况还是红灯区？小贩们经验丰富，脑子里的调配手法堪比鸡尾酒，在欲望糜烂的灯光下无往不利。而这些化学制品成本低廉，运输耗时等于没有，前一分钟刚出盘子，抽支烟的功夫就能送到吧台下边，厂家直销了属于是。 这蛋糕谁都想分一口。 如果哪个帮派出了大事，同行们绝对会迫不及待地等着抢地盘。 粉红金牛......什么鬼名字？ 棕皮肤版沃森小姐站在楼顶，整理完刚刚吸收的记忆碎片，将目光锁定了一栋黑暗的四层公寓。这是黑街贩药规模最大的帮派驻地，也得益于多番敛财，这帮人的武装水平也属于第一梯队，甚至还拥有不少军用轻武器——当然，这和重机枪、皮卡车跟迫击炮的阿尔巴尼亚匪帮完全没法比。 喀嚓！ 再次检查一遍武器，沃森小姐坠下半空，触须拉着电线杆子，把身体荡到了高墙另一侧。手掌紧接着贴住墙面，她从窗户边探出半边脸，看到里头乱糟糟的场面，不由得缩回来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给女伯爵一家补充食物，自己今天晚上本来可以回达格纳姆陪陪米歇拉的，还有唐娜，这姑娘抱着自己就不想撒手，最后又哄了半小时才肯放开。 然后等会自己还要回去，头疼。 找了个偏僻窗户翻进去，沃森小姐用耳朵辨认着人声方向，缓缓掏出两把儒格mk ii型手枪。这是她之前在伦敦地铁军火黑市买来的新玩具，使用.22lr（5.6x15mm）子弹，属于自己所有武器中口径最小的级别。但即便是这种小小弹头，近距离也足够打穿普通成年人的颅骨，而且就沃森小姐现在的水平来说，武器性能已经无法显着影响近距离战斗力了。 她买这俩玩意主要还是因为安静。 由于体积短小、装药量少，.22lr弹普遍噪音低、后座力轻，非常适合跟抑制器搭配使用；其亚音速变体通常使用更重的弹头，在提升精度的同时还能进一步降低枪声。而沃森小姐手中这两把儒格mk ii属于特殊型号，专门设计有一体式抑制器，整体降噪性能非常出色，还曾被联邦海豹突击队采购使用过。 噗！ 前方的男人身体一颤，溶化在沃森小姐怀里。 左边房间4个人打牌...... 缓缓贴到开了一条缝的门旁，确认完目标位置，触须顺着墙壁往里一戳，直接关掉了房内的灯。沃森小姐几乎是同时顶开门，朝面对自己的敌人扣动扳机，两条手臂紧接着左右横移，双枪在短短半秒内精准打中了四颗脑袋。用尸体身上的钥匙锁好门，她沿着走廊继续向前，前方传来一阵嘶哑的嬉笑声。 至少8个人。 里边那些皮肉女郎不是击杀目标，但留着也容易制造动静，沃森小姐轻手轻脚翻出窗户往下层爬去，打算先跳过这一波。粉红金牛驻扎在公寓楼上的人员其实不多，大部分都位于地下室，那里也是制作药物的区域。 第285章 致幻花朵 “出来！！！我知道你在！” 一个满脸是汗的男人举着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大吼。他脚边的帮派成员们躺了一地，全是被子弹爆头毙命，桌子上的收音机甚至还在播放着摇滚乐。沃森小姐站在男人正对面，但这家伙的眼神毫无焦距，似乎完全看不到前边有个女人。 在沃森小姐的注视中，男人掏出手机连续播出好几个号码，但都因为呼叫时间过长转入了语音提醒。他痛骂一声，又从地上拿起一把手枪，抬脚走向房间唯一一个出口。沃森小姐侧身让开，门边的地板上洒满了小黄花，这是自己从寂静岭带出来的，只是不到几个小时，便显现出枯萎的迹象。 但致幻性仍旧很强。 半分钟前，她清理掉了粉红金牛最后的几名成员，可没想厕所里还有个蹲着拉肚子的。好在致幻花粉已经起效，看着男人一路通过走廊，在尽头的窗户坠下楼，沃森小姐从隔壁房间里拖来几个被打晕的皮肉女郎，直接把她们运出了一楼大门口。 烧掉那些致幻花朵以后，沃森小姐顺着楼梯进入地下室，这里已经躺满了一地尸体。刚才那个男人估计就是打电话给这里的守卫，但很显然不会有人接听了。在地下室角落里挤着一群工人，基本都是被粉红金牛绑架来的倒霉鬼，其中还有很多是黑户口。而三个刚刚被转化的黑光仆从手持冲锋枪，分开站在两个角落，替沃森小姐看稳了这群不安定因素。 沃森小姐走向门口，抬手看表。 3，2，1...... 嗤——！ 最中央那个台子爆出火光，紧接着迅速往四周蔓延，这是提前布置好的易燃物，要不了多久，这座制毒实验室就要彻底葬送在烈焰之中。沃森小姐带着黑光仆从走向出口，不再理会那些失去限制的工人。她坐上提前准备好的厢型货车，猛踩油门向前加速，趁着其他帮派还没反应过来，一路奔出了黑街。 只能说这群黑帮确实不够看。 自己这次的偷袭很成功，完全没制造什么动静，还抽空子丢了几具尸体去给女伯爵一家。而致幻花朵就纯属沃森小姐临时起意了，刚才那个情况只能证明那玩意还能起效，可没有人偶师帮助，帮派分子们吸入花粉之后完全是随机表现，根本没办法操控，因此真要测试，估计要专门找个机会才行。 触须拧动收音机旋钮，一阵歌声很快便充斥在车厢里。沃森小姐将音量往上调几格，小声地跟着哼哼起来。这是披头士乐队在1968年发行的歌曲《hey jude》，可以说是披头士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虽然他们的代表性作品确实挺多就是了。 “hey jude，don''t be afraid，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 【嘿朱迪，别害怕，你天生就要勇于克服恐惧】 “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then you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当你将它身埋于心底那一刻，世界就开始好转......】 轻快的鼓点开始响起。 保罗·麦卡特尼年轻的嗓音听起来是如此温柔，那个锅盖头发型、对着镜头眼神乱飘的脸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随着几声呐喊似的高音，经典的“na na na na......”合唱加入进来，混合出一种慰藉心灵的温暖。沃森小姐轻轻晃着脑袋，跟随合唱一起大声“na na na”起来，开心的表情与黑光仆从们的凶脸形成了强烈对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被拯救，只要有爱。 要是脚踏两条船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嘎吱—— 厢型货车急刹停住。 “愣着干嘛？都给我笑。” 沃森小姐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3个黑光仆从。 无人应答。 车身微微摇晃一阵，清空了乘客的沃森小姐再次露出笑脸，继续跟着“na na na”。几分钟过后，她在巷子里弃车，自己用触须荡着回到南岸的酒店房间内。此时天空已经蒙蒙亮，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曾经大名鼎鼎的雾都依然还保留有不少痕迹。碰巧今天雾特别浓，抬眼望去尽是大片朦胧，和当初联邦缅因州那个的小镇有得一拼。 啪嗒！ 沃森小姐再次用怀表打开寂静岭入口，确认女伯爵一家正在啃食血肉以后，便把目光转向另一个角落的唐娜·贝内文托。人偶师穿着一身修女服，缩在最后一排椅子上，还抱着两条腿，明显是被那头的血腥场面搞得非常不安。 “你和这身衣服还挺搭的，反正都不露脸。”沃森小姐刚刚走进门，唐娜就从长椅上蹦起来，小跑着朝她这边靠近。虽然重新套了一个头罩，但就凭这动作也能看出唐娜的意图，果然，人偶师紧紧搂住沃森小姐的一只胳膊，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 “抖什么呀？还在怕啊？” 唐娜没吭声。 “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绑进来，两枪打死多省事。”沃森小姐叹了口气，摸着唐娜越抖越厉害的瘦弱肩膀：“不过算了，就留你在这当个娃娃好了，偶尔还能玩玩换装游戏。看不出来啊，平时包得严严实实，衣服脱了身材还挺不错的，就是体质太弱，真不像话，居然会被一顿拳头打死，四大领主就数你最丢人......行了松手！” 她拍拍唐娜的屁股，然后把对方推开，丢下身上背着的几个枪袋：“我又给你带来了一些武器，用法都是那样子，这回别再拆开做人偶了。实在想要，过几天我给你带点玩具什么的，然后我再说一次，别去管女伯爵一家，你不靠近就没事，懂了吗？” “嗯......” “所以贝内文托女士，你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要不要治治？”沃森小姐又凑过去，掀起唐娜的头罩，把脸贴近对方紧张的脸：“上次我跟和你讲过了吧？你越依赖我，你能离开寂静岭的可能性或许就越小。你应该适应在这里生存，最重要的是学会保护自己，面对自己的噩梦，然后强壮你的内心，接受它，克服它，最后同自己和解。” 说着，沃森小姐把手按在了唐娜胸口上。 唐娜的目光有些委屈，那副表情意思就是“你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 沃森小姐看着她。 沃森小姐捏捏她的小鼻子。 沃森小姐甩了自己一巴掌。 顶着唐娜迷惑的眼神，她咳嗽两声，拉开了地上的一个枪袋：“咳咳，这些枪都是从黑帮手上搜刮来的，没什么好货，全是廉价产品，你就凑合用吧。你看看这个斯特林冲锋枪，它是mark 4型号，老祖宗就是二战英军的那个斯登......算了你也不懂，来，拿住弹匣！” ...... 米歇拉朦胧中听到一曲《卡农》。 她按动舱盖开关，见到一个陌生女孩正坐在军火箱旁弹吉他。 愣了一会神，蝴蝶刀小姐才想起来那张脸叫做杰西卡·德鲁，是沃森诸多形态的其中之一。看到米歇拉醒过来，杰西卡也没停止演奏，而是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练习，黑光躯体迅速适应了记忆中的状态，弹琴手感迅速改善。对于技术难度不太高的曲子，重温几次过后，杰西卡甚至全程不再需要看指板。 蝴蝶刀小姐缓缓坐起身，披上迷彩外套，坐到了吉他手身前。今天杰西卡穿着牛仔裤和背心，一头黑色秀发自然梳到左脸侧，看起来清爽又干练，可嘴角那枚唇钉又为她整个人添上了些许叛逆。 但米歇拉的焦点都不在这里。 她在盯着那只手。 灵活的指尖如同起舞般优雅，像是在抚摸吉他指板，每个落点都无比轻柔，没有任何迟滞感。米歇拉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沃森弹琴，虽然对方用了另一个形象，但这依然让她浸入其中。《卡农》并没有什么欣赏门槛，恰恰很符合此时的情景。 严格来说，蝴蝶刀小姐艺术素养并不低。在海德堡医学院的日子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喜欢听着音乐做实验。只可惜经过后来几年佣兵生涯，先前那段岁月已经显得无比遥远，女人也渐渐没了鉴赏音乐的心思。而现在，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关系，听着悦耳的音符，这种久违的惬意和放松渐渐开始回到身边。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淡出共鸣箱，杰西卡的动作停顿下来。 米歇拉刚想说话，就被一双冰冷的嘴唇止住了。 “这是我上辈子以来弹得最好的一遍《卡农》。”杰西卡伸手拿过一罐冰镇汽水，小心地擦去表面的冷凝水滴，避免下方的琴身遭殃。看到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蝴蝶刀小姐忍不住笑起来：“你的表情就像是在制作炸弹，不小心就要炸的那种。” “这把琴可比你所有的枪都要贵。” 杰西卡放下汽水罐，舔舔嘴唇：“感觉如何？” “听着很棒。” “我是说刚才那个吻。” “......还不赖。”米歇拉瞟了她一眼，起身走向浴室：“但说实话，我还不习惯你这张脸，别指望今晚能上我的床。” 第286章 你这种神经病应该好好治治 虽然当初蝰蛇夫人花大价钱装修了浴室，但洗上热水澡依旧是种奢望，之前要不是为了让培养舱正常运转，沃森甚至懒得去维修电路和照明系统。这个安全屋从附近的路网取电，好就好在达格纳姆是重工业区，电力网络比较“繁华”，否则想偷电还真没那么简单。 然而安全屋此前毕竟不常使用，现在多了培养舱这个耗电大户，短期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增加被人察觉异常的可能性。当然，这属于小概率的坏结果，就算发现用电量异常，首先来查看的估计也是电力工人之类的角色，自己这边反应时间很充裕。 ......要不再找个安全屋？ 蝰蛇夫人在伦敦确实还有另外一处，只是自己一直没空去弄。 杰西卡看着天花板，思路飘到了其他地方。 “怎么不弹了？” 洗漱完毕的米歇拉走出来。 “我在想，我要弹什么曲子才能上你的床。” “那你可有的想了。”米歇拉轻笑几声，伸手从桌上拿过一袋面包和牛奶。而杰西卡的食指缓缓向下，抚过6根琴弦，划出一阵流水般轻柔的开场。这是经典老歌《月亮河》的前奏，但相比原版那种静谧、婉转和平缓，她在指法上的编排更偏向华丽，却也保留了最深层次的安宁。 连绵不断的音符在耳边流淌，随着间奏结束，杰西卡指法一变，从纯音乐转入了弹唱版本。那句“月亮河，宽不过一里”唱出来，让微微的酥麻感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胳膊，米歇拉忍不住放缓呼吸，目光集中到那张淡红嘴唇上——杰西卡说话时听不出特别，可唱起歌来却是另一种味道，淡淡的磁性与其中包含的忧伤、黯然相互交融，触及心底。 泛开成片涟漪。 等到一曲唱完，杰西卡瞅着蝴蝶刀小姐：“这首歌怎么样？” “好听，但现在是早上。” “那我晚上再唱一遍？” 米歇拉看了杰西卡好一会，才说：“说实话，我之前没怎么看过你这副样子，但是现在......你给我的感觉确实就像另外一个人。” “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杰西卡从琴箱里取出一瓶指板油：“我是说沃森先生，你知道的，这具身体里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格。就和垃圾分类是一个道理，不同的状态适用不同的类型，否则全部积攒到一块可能会出现异常。至于是什么异常......你可以参考一下沃森小姐。” “我就说那头乳牛脑子不正常。” 吃完早餐的米歇拉翻了个白眼，从行李袋中拿出衣物，她背对着杰西卡弯下腰，将牛仔裤交替往上提，愈发圆润的臀部之下，两条白皙大腿紧贴在一起，展露出十足的女人味。杰西卡是看得眼都不眨，默默将吉他放下来，随后深吸一口气：“海因茨瓦芬医生，你都有一个男朋友和一个女朋友了，为什么不考虑给我一次机会呢？” “更正一下，我的恋爱对象只有沃森先生，沃森小姐纯属附赠品。而且我当时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否则才不会答应那头乳牛。”米歇拉系好腰带，撇了撇嘴角：“沃森小姐整天就跟打了强效兴奋剂一样，废话超级多，烦死人了。” “但你还是喜欢她的对不对？” “是是是。” 蝴蝶刀小姐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耳边声音忽然一变，沃森小姐从背后扑上来，抱住米歇拉的身体：“你看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不如趁着早上运动一下吧？你听说过情侣晨间运动吗？你听过的吧你肯定听过的吧你怎么可能没听过的嘛！不要再犹豫了快点亲我唔唔唔——” “给我放手。”米歇拉摁住女友的嘴，想把对方推开。 “你唔亲偶救不放！” 感受到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她只能没好气地啄了一下沃森小姐的嘴唇，这才成功将身体脱离出来。但是看着对方胸前绷紧到变形的衣物图案，蝴蝶刀小姐瞬间燃起了妒火：“你看看你这是什么糟糕表情？你这种满脑子色情的神经病应该好好治治！” “哦~” 沃森小姐退后两步，晃着两只拳头摆出架势，脸上偏偏还是那副欠揍的笑脸：“看来你是想做另外一种晨间运动了？没问题，来来来！打一架打一架！” 喀嚓！ 米歇拉手枪上膛，对准那把吉他。沃森小姐立刻一声惨叫，滑跪过去搂住女友的大腿，速度之快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姐姐我错了！别开枪！” “还想打架吗？” “不打了不打了，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手？”沃森小姐紧贴着牛仔裤，露出一脸乖巧的表情，就差屁股上摇根狗尾巴：“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们今天出去逛逛怎么样？我这两天住在南岸，那里音乐厅、剧院和画廊挺多的，酒吧感觉也很不错。” 那你说话的时候别摸我屁股啊！ 这话涌到嘴边，又被米歇拉咽下去。她已经很熟悉沃森小姐的性格了，完完全全的不要脸，骂她只会让她更来劲。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米歇拉脱掉那件临时蔽体用的迷彩外套，直到穿好上衣，看到某个乳牛还抱着大腿，她才无奈地张嘴：“行了快点起来。” “不生气了？”沃森小姐的眼神亮晶晶。 “你马上消失，我就不生气。” “好嘞！” 啪地一声响指，沃森小姐浑身触须涌动，那套衣服干瘪下去，紧接着又被填充起来。恢复原样的杰西卡双手叉腰，在米歇拉的注视下舒了口气，然后皱着眉头扯扯胸前的t恤：“见鬼，那头乳牛也太大了点。” 注意到蝴蝶刀小姐微微瞪大的眼睛，她摊开两只手掌：“干嘛？” “没事。” 米歇拉摇摇头，转身往外走：“我很快就会习惯了。” ...... 晚上8点，西伦敦，锤锻区。 35a......35b...... 陪蝴蝶刀小姐在街上逛了一天，杰西卡骑着自行车，来到这个十几英里外的街区。她的眼神不断在左右两侧建筑的门牌号上跳转，终于找到了目标。这是一栋坐落在街道旁的老旧公寓楼，只有5层高，外表以红砖色为主，所以看起来非常像块平躺的大砖头。杰西卡锁好自行车，看了一眼外墙挂着的“国王酒馆”招牌，这才推开掉漆的暗绿色木门。 左边走廊里踱出来一只白色的英伦短毛猫。 “黛黛！回来！” 伴随一阵吵闹的音乐声，有个年轻女孩出现在视野中，抬眼看见背着吉他的杰西卡，便抱着猫迎上来：“嗨！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住户吗？” “额，算是吧，叫我杰西卡就好。” “我是露西亚，很高兴认识你！”眼前这个女孩热情地伸出手来，虽然身材娇小，长相也一般，但那两只大眼睛显得十分精神，配上黑眼圈和后脑勺两条挑染波浪辫子，一股浓浓的摇滚小妹感觉就出来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身后那个房间就播着摇滚乐，也难怪这只猫会忍不住跑出来。和对方握了个手，杰西卡本想道声再见，露西亚却一脚踢上房间门，非常自来熟地跟着迈开脚： “你住在哪个房间？” “3309。” “酷！那个房间一直没什么动静，从来没见它打开过，我之前还好奇住客到底是谁呢！”露西亚抱着猫，两三步跑上阶梯尽头：“这里的人我全都认识，回头介绍给你，对了，我看你背着吉他？你是歌手吗？或者在哪个音乐学院混？附近学校的学生我也认识一些！” 我算是知道沃森小姐为什么烦人了。 杰西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算是歌手吧。” “哇哦，酷！” 露西亚先是喊了一声，然后满脸兴奋地凑过来：“我就猜你是个歌手！我告诉你，我的男朋友也写歌！我跟他弄了个组合叫【湖畔泥怪】，我负责敲架子鼓，你别看我胳膊很细，其实我敲鼓可厉害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约个时间如何？明天怎么样？” “我还要收拾房间。” 杰西卡走到3309房间门口，用密码打开门上的转盘锁盒，取出一枚钥匙：“我最近不会经常来这里，以后有机会再和你们约时间吧。” “那行。” 正当她以为露西亚准备告辞的时候，波浪辫女孩却又像晃过神似的，朝她举起了怀中抱着的英伦短毛猫：“哎哟，我都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猫，它叫黛黛，今年3岁！是个男孩子哦！” “你给一只公猫取名叫黛黛？” “这是为了纪念它的绝育手术啦，我跟你说，动手术那天超酷的！”露西亚笑着笑着，脸上忽然有了点希冀：“那个，等到你在这边常住，有空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喂喂猫？因为我经常会和男朋友出门几天的......或者你愿意把黛黛接到房间里照顾一阵？那更好了！”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杰西卡摸摸黛黛的头，猫咪很配合地喵了一声。 “嘿嘿，那不打扰你了，再见！” 露西亚一转身跑没了影子。 我已经能预感到未来的热闹夜晚了。 杰西卡轻叹一口气，拧开了门锁。 第287章 尼克·福瑞在行动 这里是蝰蛇夫人在事业上升阶段的驻留点，公寓楼本身很老旧，因此她没有花大价钱装修，只是把必要的资源投入到了武器间、逃生出口等地方。不过在进入浴室以后，杰西卡还是察觉到装潢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很显然，蝰蛇夫人对待沐浴这一块的要求依旧很高。 至于武器间...... 没什么值得提一嘴的东西，在将事业重点转移到浣熊市以后，蝰蛇夫人已经很少亲自前往英伦办事情了，否则这个安全屋也不至于一年多没动。而在这段时间里，楼里的其他住户也发生了很大变动，就比如那个元气少女露西亚。 “喵......”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一声猫叫。 “哎哟，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看见黛黛站在狭长的装饰墙条上，杰西卡轻轻打开窗户，让这只短毛猫进入屋内。面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黛黛就和此前那些动物一样没什么警惕，好奇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又踱向杰西卡的脚边。 地板好久没拖过了。 杰西卡抱起短毛猫，果然看见四只脚垫脏兮兮。而感受到女人冰冷的提问，黛黛疑惑地呜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想要跳下去。杰西卡没放手，掰开猫咪的两条后腿：“啊......果然已经没有蛋蛋了，可怜的小猫咪。怪不得嫌我冷，你是身体阳气不够重呀，多吃点中药补补。知道什么叫身残志坚吗？回去上网搜搜霍金的故事，不过你这种小猫咪呢，只要可爱就够了。” 叭！ 她在猫猫头上连续亲了好几口，确认完房间情况以后，杰西卡没打算久留，将黛黛送回到一楼归还给露西亚，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南岸的酒店。现在自己的身份证件还没到手，长期玩失踪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 啪嚓！ 男人点着了雪茄，身体往后一靠，静静看着头顶旋转的电风扇。而在桌子对面，尼克·福瑞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也不着急开展下一步对话，而是让对方尽情享受这支高档雪茄。虽然前期绕过军方展开的游说行动很困难，但科姆兰现在愿意赴约，那就已经代表了他的基本态度。 科尔森那张好人脸确实管用。 但也正因为如此，遇到这类重要任务时，菲尔特工几乎就像个关键积木块一样被搬来搬去。搞定科姆兰之后，他就坐上飞机，接着执行自己的“人才招募计划”去了。很显然，这家伙发际线越来越高，多半也是因为工作太忙。 “再抽一支？” 龙舌兰酒液在杯底晃动，映出尼克·福瑞那只独眼。 “不用。” 科姆兰捏着雪茄，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尼克却没有立即回话，目光在男人斑白的双鬓停留，距离那次事件才过去一个月，曾经的科姆兰·贝拉米中校就模样大变，整个人充满了颓丧、迷茫，就和那些从战场归来、面对和平社会感到无措的士兵一样，整日借着酒精消愁。 “你原本很有前途，中校。” 黑人大汉握着酒杯：“你的立场坚定，作风强硬，也懂得体恤下属。虽然和罗斯准将分属不同军种，但你绝对是他最赏识的那种人，更何况你年纪不算老，你前途宽广。直到你被派去执行这个见鬼的任务，而给你下命令的直属长官......我个人觉得，相比起你，他不过只是象征性的被罚而已。” “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我忠于命令。” “这就是问题了，士兵。”尼克微微俯身向前，看着科姆兰的眼睛：“那些在战场上尽职尽责的士兵们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们遵守命令，忠于使命，忠于联邦。可当这一切出问题的时候，他们会发现自己成了牺牲品，背上骂名，遭遇和你一样的不公正对待。而这个国家不会理解他们，社会也不会包容他们，甚至将他们视作敌人。” 看着沉默的男人，他又说：“自建国以来，联邦从未停止过战争，士兵，战争，信仰，肩膀，责任，使命......只要真正打过仗，你就会明白这些tm都是狗屎。别否认我，科姆兰，我也为这个国家扛过枪，而且绝对比你要多。可很多人心存侥幸，又或许曾经真的相信过，直到自己也被迫走进这个结局，就和你一样。” 空荡的酒馆陷入沉寂。 科姆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认为你在听证会上没有完全说实话。”尼克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态度：“没人知道那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他们有理由怀疑你，而我也相信，至少你隐瞒了一些信息，对吗？而且当时那个女人逃走以后，你曾说你有几个小时联络不上直属长官，呼叫指挥部的请求也是差不多半天后才得到回应，他们说是设备故障，但我可不相信，你相信吗？” “我信不信很重要吗？” 科姆兰叼着雪茄，把目光移到窗外：“通讯其实没有问题，当时我在舰桥里和桑德森对质，我质问他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他当然会否认，整个舰桥的士兵都听见了。” “所以你们其实立刻就取得联系了，为什么说设备故障？” “这就是问题了，尼克。”男人以同样的前倾姿势和语调句式回答：“为什么呢？因为当我第一次坐进审讯室的时候，我就着重强调了和桑德森对质这件事情，结果你猜怎么样？对面那个人说‘你一定是记错了，当时我们联系不上海勒号，设备故障持续了几个小时’。当时我就知道，不管我说什么，我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是谁在审问你？” “你知道的，单向透镜，我只能看到我自己。”科姆兰耸耸肩，盯着黑人大汉的独眼：“我倒是想问你，当时舰桥里有好几个士兵，他们难道没有透露这件事情？” 看着尼克的表情，男人冷笑一声，靠回椅背上：“这就是了，尼克，别当我是新兵蛋子。我忠于使命，但我不蠢，我知道如果我一直坚持与他们对抗，那我的结局只会更惨。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现在我还能回家里睡觉，还能天天喝酒，甚至还能偷溜出来跟你面对面。” “所以这就是你在听证会上隐瞒信息的原因。” 独眼特工像是没听到对方的嘲弄：“你既然愿意答应我的邀约，就证明你其实并不甘心，科尔森特工之前也说了，这是一场新的战争，科姆兰。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加入我们，或许往后你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名，但我们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拯救联邦，甚至拯救世界，唯独这一点我能向你保证。 所以......告诉我，士兵，你还有什么是没说的？” “......那个女人对我说，hail hydra（九头蛇万岁）。” ...... 最后一丝余晖从地平线逝去，尼克披上那件长风衣，站在酒馆后门看着夜幕降临，大步走向了停车场。科尔森特工依在一辆suv车门边，脸上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笑脸：“两个小时，看起来你们谈的很顺利。” “确实。” 尼克进入驾驶座，一转方向盘便驶上公路。副驾驶的科尔森整了整西装领口，随即拧动收音机旋钮调整频道：“我听说这地方有几个电台频道很不错，离开之前我可要好好听听，对了，最近难得见到你，路上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 “你来定。” 独眼特工看了一眼后视镜，又把目光投向前方。而副驾驶座的科尔森却已经变了模样，完全不再是刚才那个西装革履的优雅男士，他整个人皮肤转为绿色，两只耳朵变得又宽又尖，头发则是完全消失，而嘴部四周还长满了左右几乎对称的长条状褶皱。 这是一个斯库鲁人。 他就像脱掉了面具一样做完几次深呼吸，然后才调整座椅，舒舒服服地仰躺下来：“每次你跟我说要去做什么事情，我就会想：哦！该死的尼克，他又要我改头换面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解脱出来？” “会有那一天的，塔罗斯，你有我的承诺。”独眼特工难得露出微笑：“我还是忘不了你当时拿枪指着我，早知道我那阵子就应该把你杀掉。” “你就嘴硬吧，尼克·弗瑞。” 塔罗斯哼了一声：“这几年要是没有我们帮忙，你怎么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瞧瞧他们怎么称呼你？未来的特工之王尼克·福瑞！他本领超极强！他让人看不透！呵，就算是你们人类最精锐的特工，在潜入刺探情报这方面都比不过我们任何一个成员，所以你以后对我说话最好带一些感激。” “是的，我很感激。但你也太烦了，一个鸡肉卷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至少三个，再加一瓶威士忌。” 车里的两个人都笑起来。 沉默了一阵，塔罗斯重新变回科尔森的模样：“好了，尼克，你这次突然叫我回来，又有什么重要的任务？” 第288章 老家伙 这是个大晴天。 眼前的景物开始后退。 沃森摸了摸两腿间的操纵杆，现在还没轮到他动，只能等着飞机滑行加速。这架“斗牛犬”螺旋桨教练机是并排双座设计，只要一转头便能看清飞行员的操作。此刻对方已经把节流阀推到顶，随着座椅一阵轻颤，身体便迅速充满了轻盈感。 机轮已经离地。 “斗牛犬”的气泡式座舱盖非常大，视野极佳，沃森看到飞行员轻轻一晃操纵杆，整个机身就紧跟着灵活地倾斜，完全没有大型客机那种笨拙又缓慢的感觉。当然，小型教练机向来追求操控性，往往都能兼任特技飞机的大部分动作。早得到顾客不要命的要求，飞行员此时放开手脚，上高度以后直接玩了两圈桶滚机动。 “感觉怎么样孩子？”转头看见沃森在抠下巴，他挑起眉毛点点头：“喔，你看起来不错，我之前载过很多乘客，有些人根本受不了我这样飞。” “我没问题，穆伦先生，你随便发挥。” “我就想听这句话。” 飞行员穆伦一拉操纵杆，机头立刻向上仰，等到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时候，沃森注意到他收了一些节流阀，然后整架飞机就开始往后倾倒。地平线从眼前一晃而过，下方翠绿的山野隐隐约约映现，此时“斗牛犬”已经处于垂直俯冲状态，速度肉眼可见的急剧加快。 “准备好了吗？” 耳机里的话还没结束，穆伦便扯着操纵杆将机头拉起来，继续完成这个内循环飞行动作。在这一瞬间，沃森便感受到强烈的g力向下拉扯身体，这和上辈子坐过山车有些类似，脑部血液循环短时间内被超重力延缓，让整个人出现眩晕症状。但过山车毕竟也要顾及人体，不会做到太夸张，而小型飞机就完全不同了，刚刚那一下足够让普通人短暂昏厥。 当然，对于黑光躯体来说，这种影响微乎其微。 “你现在让我感到吃惊了，一般人可受不了刚才那一下，你很有天赋，孩子。”在操纵飞机的同时，穆伦还有余力侧头观察沃森的反应，再次飞完几个高过载动作以后，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只可惜这架斗牛犬性能不行，刚才那几下是它的极限，但不是我的。等下降落以后我们就可以换乘喷气机了，要我说，那才是真正的挑战。” “所以现在我可以操作了吗？” “稍等，让我再上点高度......好了，我们先从操纵方向舵面开始。”一说到教学，飞行员穆伦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冷静模式：“我知道你第一次开飞机可能会很兴奋，但这是架老教练机，别做太大过载的机动，否则可能会在空中散架，明白吗？” “明白。” 沃森捏着操纵杆，左脚蹬舵，机身随即产生明显的转向趋势。引擎声跟着节流阀增减而变化，虽然依旧隆隆直响，但已经不再显得令人厌烦。在此之前，沃森已经被悬浮斗篷数次带上天空，可如今驾驶着飞机冲破云层，他还是感受到一种完全不同的畅快。 “慢慢来，别着急。”穆伦在教学这方面很有经验，声音不急不缓：“往回收一点，注意手脚配合起来，其实开小型飞机很简单，最主要只有这三样东西，可有些人就是坐上来都会浑身发抖......很好，你已经开始习惯了，我就说你很有天分。” 严格来说，让一个没什么飞行经验的人抓操纵杆并不符合安全规定，可这座小型机场很大程度是为有钱人服务的，穆伦接待过许多阔佬，早就习惯客人在天上想要亲自耍耍这种事情。而且和他们相比，这个漂亮男孩就显得顺眼多了，彬彬有礼，耐心又足。 重点是他真的很有天分。 作为退役战机飞行员，穆伦很清楚正常人对过载的承受能力。只要训练得当，大部分健康的年轻人都可以在这方面实现增强，可还有极少数一部分人，他们天生就比同类强。某种程度上，开飞机也和开车一样，不是谁都能开好来，前者自然严苛无数倍。 因此，天赋型选手更显珍贵。 “嘿！孩子，我们提前回去怎么样？”穆伦难得来了兴致，拍拍这个漂亮男孩的肩膀：“螺旋桨飞机也就这么回事，真要玩刺激还是得看喷气机，早点换飞机，你也能在天上多玩两圈。当然，我可要提前说清楚，如果我觉得危险，我会随时把操纵权抢回来的。” ...... 傍晚。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v缓缓驶入卡特家族庄园，沃森谢过老管家格里菲斯，顺着台阶一路进入宅屋正门。一阵枪声很快传进耳中，沃森并不着急，绕去厨房拿走冰箱里的一盒鲜牛奶，这才转向通往后院的通道。 果然，米歇拉和卡特老太太正在打靶。 砰！砰！砰！砰！砰！ 蝴蝶刀小姐使用一把ar，连续5次点射打爆了十几米开外的数只气球。而卡特老太太则是拿了一支李-恩菲尔德栓动式步枪，笑眯眯地等着米歇拉结束回合，自己才端起枪，缓缓做几次呼吸，然后轻轻一扣扳机，最远那只气球应声爆开来。 这快有30米远了吧？ 沃森边喝牛奶边下台阶，双方还有些距离，但他已经发现这两个女人使用的都是机械瞄具。也就是气球体积比较大，否则以普通人的视力，这个距离用机械瞄具射击正规比赛枪靶可谓相当困难。上辈子有些人觉得奥运会10米气步枪距离太短，可那也是以人体作为参照物，只要亲临现场，他就会发现那个靶子有多小。 “回来了？飞得怎么样？” 米歇拉首先察觉到了男友。 “我做极限内循环飞行把教练弄晕了几秒钟，他甚至没来得及抢操纵杆。”沃森耸耸肩，手肘靠在桌子上：“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骂我，但是下飞机以后，他又问我有没有兴趣去英伦皇家空军参加选拔，他有老长官能帮我联系门路。” “你又不是英伦人。”米歇拉嗤笑一声，然后从桌上拿过一个文件袋丢给男友：“但你现在可以是了，感谢亲爱的佩姬女士吧，我们两个现在都是合法的英伦人了。” 瞧了一眼笑眯眯的老太太，沃森看着身份证件，心里一时间有点感慨。正规英伦姑娘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的证件还没办妥呢，假冒英伦小伙沃森·卡提斯的证件就已经到手了，只能说卡特家族虽然人丁凋零，可办个证件还是轻轻松松。 可如果卡特老太太不在了...... “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晚餐了呢。”佩姬走过来抱了沃森一下，笑着摸摸他的脸：“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比赛？说起来，二战以后我就没再见到你开过枪了，真怀念当年带你去靶场的日子，希望你没有荒废我教你的东西。” “乐意表演。” 沃森在老太太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走过去拿起那支李-恩菲尔德：“我就用这支枪好了，帮我立几个气球靶子，距离的话......50米怎么样？” “50米？” 佩姬笑起来，转头吩咐女仆，很快，十几只彩色气球便远远飘起来了。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真的就只是一串小点。 相比起那些靶子，沃森反而更关注手里的武器。木质枪身上布满了伤痕，栓机和枪管表面也全是斑驳瑕疵，连铭文都已经看不清了。毫无疑问，这是个真正的老家伙，考虑到佩姬的服役经历，它大概率还是来自于战场。 “这是我当年一个长官最爱的武器。”看出沃森的眼神，老太太眼角皱纹轻颤，目光逐渐填满了回忆：“他的枪法非常好，教了我很多，只可惜后来他不幸阵亡了。我一直留着他的枪，只可惜作为情报人员，我不会经常用它参加行动。” “很显然，它还很能打。” 检查完弹仓，沃森先是打中了几只距离较近的气球，然后便将枪口指向第一个远靶。老式枪械不但外表充满年代感，火药味闻起来也很独特，就连后坐力都有些与众不同。沃森盯着准星线尽头那只微微摇晃的气球，轻轻扣动扳机，一发子弹顺膛而出。 打空了。 “看来它脾气不太好。” 朝两位女士笑笑，沃森再次抬枪，这回却精准击中了目标。卡特老太太放下望远镜，表情显得有些诧异，她实在不确定漂亮男孩这枪是不是走了好运。可接下来，沃森重新填好弹，用实际表现打破了她的怀疑。 砰！砰！砰！砰！砰！ 枪声的间隔几乎完全一致，而那些气球也挨个爆开，有种诡异的节奏感。十几秒钟过去，诺大的后院鸦雀无声，还是米歇拉率先打破沉默：“你看，我就说沃森枪法很厉害。” “确实......印象深刻。”卡特老太太拍着手，满脸惊叹：“沃森，你总能给我带来惊讶，你在哪里练的枪？” “不夸张地说，战场。” 沃森放下枪，看着护木上的包浆：“真希望当年射红骷髅那把枪也能和这个老家伙一样可靠。” 第289章 地狱伞兵 米歇拉被一阵鸟鸣声吵醒。 睁眼看到枕边人已经不在，她迷迷糊糊地将视线投到窗外，大片绿林笼罩在晨光之中，如同油画描绘的山野那般静谧。恍惚之间，蝴蝶刀小姐仿佛看见童年的清晨，虫鸣鸟叫，清新空气，还有清凉微风，此刻竟带来一丝家的感觉。 原本还想继续眯一阵子，但膨胀的尿意逼迫着大脑清醒，米歇拉赤足下床，腰臀部位传来的强烈酸软立刻让整个人失衡，差点就跌坐在地毯上。她不得不紧抓着床沿，这才没让自己摔倒，以膀胱现在的情况，真摔一下怕不是要失禁。 怎么能让那个家伙看笑话？ 坚持住！ 几分钟后，蝴蝶刀小姐扶着墙从厕所里挪出来，看见地毯上被扯碎的女仆装和白丝高筒袜，她又忍不住哀叹一声。自己还没醒的时候，沃森肯定就已经欣赏过这场面了，到时候他随便提一句，自己还不是要被调侃。 见鬼，每次都是这样。 那个家伙难道不会累的吗？ 心里正想到沃森，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一辆餐车首先顶进来。米歇拉紧接着看见自己的男友，对方换了一套新的女仆装，短袖短裙蕾丝环，皮革束腰白丝袜，还是那套让自己把持不住的样式。虽然胸口依旧平平，但那两条修长而优美的腿，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烦。但无论如何，沃森最引人注目的肯定还是那张漂亮脸蛋，今天他换了个盘发造型，前额处还有大片刘海遮住了小半面容...... 这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醒呢。”沃森小姐掀开碟盖，浓郁的奶油香气弥漫出来：“佩姬昨晚睡得太迟，估计现在还睡着呢。你刷过牙了吗？可以吃早餐了，这是管家格里教我做的......噢，要不要我过来扶你？” “不用，我能走。” 米歇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赌气成分，她把注意力全放到那张地毯上去了。衣物残骸零零碎碎，这么显眼，一转头就能看见，沃森等下肯定不会放过调侃自己的机会。 “那好啊，小姐，请入座。” 沃森小姐仿佛没看见那些碎衣服，自顾自搬来一张椅子，然后退远两步，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两条白丝长腿并拢在一块，标准的英伦女仆待命姿态。米歇拉没再说话，喝了几小口奶油汤，捏起两把餐刀，三四下便把面包切成几乎相等的小份。在另一个盘子上还放着土吐司，已经斜着切开，分别夹了一片培根和一片火腿，刚刚烤好的表面冒着油泡，滋滋作响。 大口咬下去，混着奶油的美妙香气填满了鼻腔，当食物终于抵达饥饿的胃部，便轻易勾起最原始的满足、愉悦和幸福。蝴蝶刀小姐呼出一口气，急迫地再次张开嘴，也不管吐司中间那层鸡蛋还有些滚烫。 她确实饿坏了。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米歇拉话到嘴边强行改口，然而这个举动也让她付出了代价，背后两只手从上方探入睡袍，只是轻轻一捏便让蝴蝶刀小姐发出求饶的笑声：“别！别......我错了，我要噎到......咳咳......咕噜！好了快放手！早餐很好吃，我刚才开玩笑的！” “让你夸我一句这么难吗？”沃森小姐双手叉腰，眉头轻皱，嘴角下撇，活脱脱一个耍小脾气的姑娘模样：“洗澡是我帮你洗的，按摩是我帮你按的，早餐是我帮你做的，连床都是我帮你铺的！你居然不感谢我一句，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啪！ 早已习惯的米歇拉伸出手，直接朝她屁股来了一巴掌：“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扮女仆都这么专业。” “哦豁？怪我咯？” 沃森小姐摊着手：“昨天吃晚餐的时候佩姬要我穿，你也要我穿，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穿了啊，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现在倒好，你爽完就改口了是吧？说喜欢是你，说不喜欢也是你，好话坏话全让你说完了。呵，女人，现在还不是要我给你清理地毯。” 说着，她转过身，收拾起地毯上的碎衣服：“噢——见鬼，看看我的裙子，谁这么大力气把它撕成这个样子？还好佩姬老太太给我准备了十几套，不然哪里够弄的......天啊，丝袜怎么结块了？是有谁在上面撒尿了吗？” 米歇拉目不斜视，嘎吱嘎吱嚼着香肠，打算强行装聋。 嗡——！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沃森小姐只得停下最爱的逗女友环节，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刚刚按完接听键，里边就传来了王胖子无比焦急的声音：“沃森！出大事了！你现在在伦敦是吧？快去伦敦圣殿！” “啥？什么大事？” “来了再说！” 嘟—— 王胖子听起来非常着急，直接挂断了电话。沃森小姐看了一眼米歇拉，蝴蝶刀小姐皱起眉头，很敏锐地发现男友神色的变化：“怎么了？” “我得去帮王胖子一个忙，他有急事。”沃森小姐长叹一口气，伸手招来悬浮斗篷：“你上次见过他了，我们欠他一个人情，虽然......这次应该用不到。但我现在得尽快赶过去，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这段时间就和老太太待着怎么样？我看你们一直相处挺好的。” “我觉得除了战斗，他也没别的急事会找你。”米歇拉手撑椅子站起身，沃森小姐刚想过去扶着她，悬浮斗篷就主动托住米歇拉两只胳膊。这副狗腿子模样看得沃森小姐忍不住想翻白眼，但她现在没时间耽搁：“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会轻易替别人拼命，放心好了。” “我等你回来。” 谈到正经事，米歇拉也不再废话，上前搂住男友吻了一口。 别立g啊！ 见到米歇拉拍打沃森小姐的肩膀，悬浮斗篷也跟着拍，然后就被沃森小姐扯过来揍了一拳。 “帮我和佩姬老太太说一声。” 沃森小姐跳下阳台，让悬浮斗篷带着自己离开卡特庄园。 这玩意在赶路的时候确实有些令人着急，飞了半个多小时，伦敦圣殿顶楼的标志才远远出现在视野中。推开沉重的双扇门，面前是一片空旷的走廊，两侧桌子上还摆着茶水，很显然法师们离开时非常匆忙。沃森小姐一路走进内厅，这才见到满脸白胡子的圣殿守护者索尔·拉玛，后者那头短卷毛让沃森小姐印象深刻，因为看起来有种古罗马男人的风格。 但索尔大叔现在满目凝重，他面前竖着几面穿衣镜子，但镜中的场面显然都不是他自己。见到沃森小姐进门，索尔也顾不上奇怪对方那副打扮：“你总算来了，法师们需要支援。” “敌人是谁？” 沃森小姐和悬浮斗篷的领子一块歪头：“王在电话里没把事情说清楚，我只是尽快赶过来了，我都没带什么武器。” “你去就行，他们有武器，跟我来......”索尔法师带着沃森一路穿过走廊，站到一扇门前，房间内的传送阵燃着烈火，但却诡异地没有烧到任何家具。 “所以我到底要去哪？” “地狱。” “哈？” 滋啦——！ 话音刚落，面前的传送阵像是短路似的爆出大片火花，亮光暗淡了一下，很快又再次充盈。索尔法师瞪大眼睛，伸手就想把沃森小姐推进传送阵：“它正在受到干扰！可能很快就要被摧毁了！没时间解释了，你现在快点过去！” “好啦好啦！” 沃森小姐站上传送阵，刺眼的火光迅速弥漫视野，耳边只剩下索尔大叔的声音：“它现在无法做到精确定位！只能把你送到大概的范围！如果落点比较远，你要自己找到法师们！” 我怎么有种运输机快炸了、飞行员紧急催伞兵跳出去的感觉？ 脑海中的念头萦绕两圈，沃森小姐终于开始恢复视野，然而身下传来的失重感表明，自己现在或许正处于下坠当中。她用力眨着眼，只看到浓郁的猩红色雾气，和寂静岭给人治病时候的天空莫名相像。但好在黑光躯体的缓冲能力仍旧起作用，下落的身体迅速减缓，她鼓起肺部，吸入一口气，只觉得体内隐隐有种灼烧感。 地狱之息了属于是。 足足过去两分多钟，面前浓郁的红雾才逐渐淡开，只是这第一眼看见的画面，便让沃森小姐皱起了眉头。下方是一处宽阔战场，挤满了相互厮杀的地狱生物，而在它们上方还有很多“空中部队”，这场面堪比《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结尾的大战。 倒霉。 沃森小姐不知道卡玛泰姬法师们跑来做什么，她一点也不想介入地狱战争，但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也只有找到这帮家伙才有可能返回地球了。穿越过来这么久，卡玛泰姬还从没有如此强制地要求自己参与，这意味着王胖子给自己打电话，应该也是得到了古一法师的许可。 所以埼玉阿姨到底碰到了什么事？ 第290章 斧枪女仆 沃森小姐控制着方向，试图找一个相对偏僻的落点，然而随着距离拉近，她很快发现这个想法并不现实。地狱生物们是真打出了狗脑子，血肉残肢遍地都是，根本没法悄悄落地。就在沃森小姐准备好迎接大战的时候，转机忽然就按着闪现跳出来——蜘蛛感应告警，有生物盯上了自己。 “嗷——！” 两片巨大蝠翼首先进入视野，等到沃森小姐转过头，一张血盆大口正在迅速接近，满嘴尖牙利齿清晰可见。这头飞行生物的脑袋很像蜥蜴，可身体却没有四肢，活像个粗短萝卜插上了翅膀，看起来非常突兀。快速计算了一下双方距离，沃森小姐驱动悬浮斗篷调整身体，在那张嘴即将撞上自己的时候发动冲刺。 她这才看清蜥蜴背上还有个“驾驶员”。 嘎吱—— 硬化指尖在鳞甲上挂出深深的沟壑，沃森小姐手腕用力，整个人固定在这头怪物后背。不足半米高的地狱小鬼哇哇叫着扑过来，下一秒便被几条触须绑紧。打量了一下对方过度写实的干尸骷髅头，沃森小姐不由得感叹，眼前这家伙着实丑出了新境界，简直就是个吸毒吸到皮包骨头的侏儒。 对于漫威世界的地狱，沃森小姐了解并不深，实际上，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这么早来地狱。如果用游戏来形容，地狱就属于危险的高难度关卡，黑光躯体现阶段缺乏魔法层面的战斗力，杀杀小怪到没问题，如果对上某些天生自带魔法天赋的强大存在，很难说有多少胜算。 地狱领主们就更不用说了。 说不定这家伙身上就有某个地狱领主的意志？ 迟疑了一下，沃森小姐决定放弃吞噬这只地狱小鬼的打算，将它掰断脖颈扔出飞行坐骑。反正这里地狱生物扎堆，不愁找不到倒霉蛋，还是先找到卡玛泰姬法师们再说吧。 “嗷——！” 这只蜥蜴终于发现背上多了客人，怒吼着翻滚身体，想要将其甩飞。沃森小姐一边不断通过触须固定身体，一边稳稳挪向蜥蜴的脑袋，紧接着左手化作锤形态，用上两三分力道轻砸。虽然批了一身鳞甲，但面对沃森小姐的重锤轰击，这头蜥蜴还是被打得脑壳崩裂，整块凹陷下去，左眼珠子更是直接炸开。 怪物惨嚎一声，拼命晃动头部，然而疼痛也激发了它的凶性，怒吼着朝下方地面加速坠落，哪怕重伤也要将背上的敌人摔死。沃森小姐凑近蜥蜴耳孔，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巨大咆哮，音量甚至比对方更大几分。这头飞行坐骑是完全没料到这一出，被吼得脖子一紧，然后脑门上就又挨了一锤，沃森小姐减轻力度，继续连锤七八下。 相较于刀剑，钝器打击出血量不大，但却能波及到更深的血肉脏器。特别是脑部，一通锤下来，眼前这头蜥蜴已经明显有些恍惚，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凶恶模样。沃森小姐单手抓起缰绳往回扯，蜥蜴的脑袋被迫昂起来，似乎是终于想起应该如何顺从，再次挥动蝠翼，停止下坠的趋势。 这和训笨狗有啥区别吗？ 沃森小姐翻了个白眼，左手巨锤重新恢复原状，被提前翻到肘部的蕾丝掌套也被触须们拉着返回原位。短短半分多钟，她就熟悉了驱动这头蜥蜴的基本操作，好在眼下这场大战非常混乱，暂时也没其他敌人注意到自己。 这火球乱飞的场面确实挺震撼。 观察了一阵，她发现这帮家伙确实和自己猜测的很相似，大体上也分近战、远程两种，后者除了弓箭手等物理远程作战单位之外，基本上也是以丢火球、召唤陨石和岩浆池为主。而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精锐的，就属于魔武双修一类，至于承载重火力以及抗伤害的角色，自然会由各种大型地狱生物承担。沃森小姐甚至在空中部队里看到一些大家伙，背负着几个壮小鬼，用鬼工搬运的方式朝地面投掷炸弹。 轰炸机了属于是。 所以卡玛泰姬法师们到底来这里干嘛？ 看了半天，沃森小姐也没能分辨出交战双方，场上的地狱生物们样子好像都差不多。但就没过多久，一阵嚎叫伴随着蜘蛛感应的告警传进耳中。她转头发现有3个飞蛇骑士正在追赶自己，于是轻扯缰绳，驱动坐骑提升高度。 咻—— 好几支箭从后方袭来，刺破蜥蜴体表的鳞甲，它痛叫着加快扑腾翅膀的速度，却没发现自己的临时主人已经离开了。沃森小姐加速下坠，在悬浮斗篷的帮助下扑向最近一个飞蛇骑士，那头长有两对翅膀的蛇看到敌人接近，迫不及待地张开满嘴尖牙。下一刻，黑光长刀从颚部切入，将它上半脑袋斩开，飞蛇背上的骑士反应不及，整个人从胸口被横切两半。 沃森小姐止住冲势，双脚在蛇背上重踏，转向第二个目标。双方距离约有几十米，两根触须从胸口刺出，精准卷上了飞蛇的尾根。飞蛇骑士反应很快，立刻搭箭连射，但沃森小姐动作更快，如同炮弹般撞过去。黑光长刀刺入蛇身，沃森小姐大步前冲，拖着长刀剖开了飞蛇整个背部。 一枚箭头刺向左眼。 被抽离蛇体的长刀切开。 骑士已经来不及再射一箭，刀光闪过，失去前臂和头颅的身体软倒下去。沃森小姐一刀切开飞蛇的脑子，便故技重施跳向最后一个目标。第三位飞蛇骑士前一秒还在朝这边射箭，下一秒就驱动坐骑拉远距离，他本以为可以避开被冲脸的命运，但却见到敌人半空中身形闪烁，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 噗呲！ 一刀斩掉飞蛇骑士，沃森小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训一下身下这条蛇的时候，前方一道传送门直接把她连人带蛇送到了地面。在惯性作用下，飞蛇就像战斗机迫降一样犁出长沟，然后磅地连续撞上几块大石头，脑浆迸裂再起不能。 “沃森！这边！快进来！” 穿过传送门以后，沃森小姐早就提前跳起来了，半空中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近战法师哈米尔套着中世纪步兵板甲，正缩在大型防护罩内朝自己招手，悬浮斗篷无风自动，带着主人降落到了罩子里。这是战场中的一处丘陵高地，法师们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防御点。 不过防护罩看起来好像只能抵挡投射物。 手持武器的法师们在罩子边缘站成一圈，抵挡冲进防护罩的地狱生物。至于哈米尔大爷，他两只胳膊已经呈诡异的折角，完全没办法再承担战斗任务了。沃森小姐走过去，对方立刻给了自己的武器一个眼神：“快来帮帮忙，王法师那头正在定位，再坚持一阵，我们就能全部离开这里了！” “至尊法师在哪？” 沃森小姐拎起哈米尔法师的斧枪：“我猜现在也没时间让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至尊法师正在对抗一个强大的外来者！” 哈米尔大爷精神还不错，声音依旧洪亮：“和之前不一样，这个外来者出现在了地狱，他抢走了一个地狱领主的地盘。现在这个家伙找到了前往地球的通道，而且已经派遣第一波手下发动攻击，所以我们不得不介入！” “行吧。” 一听这话沃森小姐就明白了，伦敦、纽约、香港三座圣殿确实为地球撑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防护阵，将那些意图入侵的强大存在隔绝在外。但这玩意本身并非无懈可击，一方面，数量稀少、实力弱小的外来生物偶尔也能逃过它的检测机制，不过通常都会被卡玛泰姬法师们剿灭；另一方面，地球上也依然有极少数容易和地狱等其他维度互通的节点。 看守节点也是法师们的工作之一。 这些节点并非人为制造，而是由当初各维度分裂时形成，虽然难以修补加固，但同样会受到全球防护阵的压制。只是相对来说，通过这些节点入侵地球会轻松一些，那个外来者显然是在地狱维度找到了这么一个节点，便急迫地决定发动入侵。 他显然不认识至尊法师。 “斜坡需要支援！！” 在据点一侧，有眼尖的法师看到了敌情，张口大喊同伴。 “麻烦让让。” 察觉到有人拍打自己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手持斧枪的超短裙平胸女仆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这场面直接给他看愣了，沃森小姐瞧着对方那张特征明显的亚洲面孔，撇撇嘴穿过防护罩：“香港圣殿的人是吧？至尊法师不允许我去香港圣殿，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问问你右边那个寸头黄毛，他肯定认识我的。” 不等这位法师回话，沃森小姐已经走了出去。 前方冲过来一群约有三米高的牛头人，沃森小姐将斧枪持在身前，边走边活动肌肉。离自己最近那个牛头人已经开始冲锋，它低着头，两只尖角朝向这边，意图再明显不过。等到双方缩短到5米，沃森小姐弹射起步，抡圆了斧枪劈在对方脑壳上。 第291章 这玩意可比魔法好用多啦! 强烈的反震从斧枪柄上传来。 牛头人脑壳非常坚固，远超沃森小姐以往交手的任何一种生物，但这依然不代表它能够抵挡黑光躯体的巨力。即便只用了不到一半力量，可在双方惯性的加持下，斧刃还是从上方整个劈进去，这只牛头人浑身一颤便向前扑倒在地。 啪滋！ 沃森小姐踩着它的脑袋，将斧枪抽回来，带出迸溅的红白浆液。她还有闲心检查了一下斧刃上边是否出现崩口，这柄武器品质相当不错，用牛头人的背部皮毛擦干净之后，又是那副寒光闪闪的模样。前方牛头人们接连压近，她瞅准时机单手挥动斧枪，像是鞭子一样甩出去。这下直接把一个倒霉蛋的腰腹横切半边，让破碎脏器混着血淌出来。 磁力束持续发动，牵引着斧枪修正轨迹，沃森小姐顺着斧枪轮舞的朝向后撤半步，躲过姗姗来迟的战锤。下一刻，斧刃加速重回正面，劈中敌人伸长的前臂。牛头人痛得一声哞叫，松开战锤扑上来，想用完好的右手抓住目标，但却被抽回武器的沃森小姐一枪戳进心窝。 这招刺击力道庞大，连带斧刃前端都没入胸口。 牛头人沉重的身体向后坐倒，让斧枪尖头自然脱离。沃森小姐上前两步，踩着还未完全倒地的牛头人跃上半空，卡玛泰基法师们在后方趁机给她续了个护盾，然后便看着斧枪女仆旋转身体，势大力沉的一击劈入第三个敌人的头颅。 剩余的牛头人围拢过去，将那个身影挡住。 斧影隐约横扫而过，带起一片血光。 “她真是你们的人？” 看到一个牛头人从围攻阵型里打着滚跌出来，先前被沃森小姐拍过肩膀的香港圣殿法师瞪圆了眼睛：“她肯定是超人类对吧？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个人？” “别问我，我来卡玛泰姬的时候沃森就已经在了。”满头黄毛的小法师耸耸肩，心虚地瞟了一眼身后修养的哈米尔大爷：“沃森先生和至尊法师关系很好，而且他实力很强，你可别把沃森当成学徒，他在卡玛泰基和另外两座圣殿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倒是你......你说普通话的语调怎么这么奇怪？你真的是东国人吗？你是叫什么来着？” “我出门在外一般不用真名，反正你叫我韦迪就行了。”韦迪法师‘切’了一声，松开手打算喘口气：“你懂什么？我说的才是标准的普通话，你那个意思虽然对了，但口音差的太远。而且东国话种类很多，等以后你去香港圣殿办事，很多人都是讲粤语的，要是不带翻译，我看你连厕所在哪都找不到。” “粤语？那又是什么语言？我以为你们东国人只讲普通话。”黄毛小法师也跟着停止为防护罩供能，然而韦迪法师并没有回答，发了几秒钟的呆才突然转头：“等等贝文，你刚说沃森是‘先生’？是我耳朵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沃森是个男人。” “男人？” 愣了一下，韦迪把目光转回前方，就这么点时间过去，那群牛头人已经被料理得差不多了。斧枪女仆正提着武器满场补刀，硫磺味烈风吹起发丝和裙摆，那张精致侧脸微微低垂，没有任何表情，显露出迷人的淡淡忧郁。也不知道沃森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全身竟然没沾到多少血，而那两条交替迈动着的优美白丝长腿，更是突出一种慵懒和闲适。 就像饱饭过后的街头漫步。 整个仪态是如此优雅，明明她是在满地尸体的间隙中落脚，却如同踩着人行道上那些图案，还带着一丝俏皮。只是女仆背后猩红的地狱场景，和她自己营造的视觉美感始终发生着强烈的冲突，看得韦迪眼都不眨。黄毛法师贝文很满意同伴的表现，凑过去悄悄说： “他很漂亮对不对？” “什么？”韦迪惊醒一般用力眨两下眼睛：“我没有......我只是，就，你确定沃森是个男人？他之前跟我说话明明是女人的声音啊！” “他确实是男人啊，只不过最近偶尔穿女装。”黄毛法师贝文郑重点头：“我这几个月不常去卡玛泰姬，但以前和他挺熟的，你放心好了，晚点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我不是......” 韦迪还没说完，沃森小姐已经提着一个脑袋走了过来：“嘿！贝文，好几不见。我记得你们有人能做防腐处理的对吧？我觉得我的房间需要一点战利品，我看这个牛头就挺好的。对了，这种地狱生物的尸体搬去地球应该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 贝文摆摆手：“我们自己都经常这样做，我会帮你搞定的。” “所以它能吃吗？我看那些牛头身上肉还挺多的，你们有没有人吃过？”沃森小姐其实想问黑光躯体究竟能不能吞噬地狱生物，毕竟相对于地球来说，地狱生物已经属于外星生命体了。比起吞噬失败，她更担心自己会像之前那样忽然产生强烈睡意。而且自己能够吞噬生物这件事情，整个卡玛泰姬理论上也只有古一法师知道，若无必要，沃森小姐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吃掉它？” 两个法师的表情都有些惊悚，但黄毛法师贝文很快就恢复过来：“哦，你之前在卡玛泰姬还想去抓雪人来吃的，我都忘记了。我没听说过有人吃地狱生物，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它们的身体里可能含有诅咒什么的。或许你以后可以问问那几个爱做解剖研究的老法师？他们肯定比我懂。” “那行吧。” 沃森小姐反手一掌拍掉飞来的箭矢，掏出抹布擦拭斧枪：“可惜我今天来的太急，没带枪，不然这帮用弓箭的小鬼一个都跑不掉。” “......你等一下。” 听到这，贝文法师再次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哈米尔大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格洛克17：“这是我偷偷搞到的，你先拿着用，如果哈米尔法师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带的，明白吗？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啊！” “你一个法师怎么会带枪？” 站在防护罩外边的沃森小姐是真有点惊了，她反手又拍掉几根箭矢，上前降低音量。贝文非常着急，又回头看一眼哈米尔，硬把枪往沃森小姐手里塞：“你又不是不知道，魔法是有代价的，用多会伤身体。这玩意可比魔法好用多了，我打一整天都没事！再说了，你房间里又不是没有枪，我为什么不能带？” “呵，有本事你当着哈米尔的面说。” “嚯？真枪啊？我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真枪呢，待会能让我摸摸吗？”作为东国人，韦迪法师并未在意同伴带枪这件事，反而显得十分好奇。沃森小姐吊着死鱼眼，检查完手枪，又朝贝文伸出一只手：“别告诉我你没带备用弹匣出门。” “......只带了3个。” “等等，这2个弹匣没装满？” 掂了掂察觉到重量不太对，沃森小姐用食指按压最顶部那颗子弹，弹簧反馈的力道显然不太够。贝文满脸无奈，再次悄悄回头看一眼哈米尔大爷：“长期满载存放影响弹簧寿命啊，我又不是每次都能带枪出来，我能怎么办？” “就这点子弹能打几个小鬼啊？” 沃森小姐嘴上说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出防护罩，抬手一枪打爆最近那个敌方弓箭手的头。这些地狱小鬼都是侏儒身材，躯体没什么物理抗性，也比不过沃森小姐的反应速度，基本一枪毙命。在付出十几个同伴的代价以后，这些弓箭手们纷纷四散拉开距离，箭矢就更没什么准头了。 但据点毕竟还是处于战场之内，没过半分钟，就有几个飞蛇骑士靠近。他们并未发动进攻，而是吹响了身上携带的号角，哈米尔大爷一听这声音就从地上蹦起来：“都别休息了！它们又要发动强攻了，都给我提高警惕！” 看来这帮家伙本来是侦察兵。 打量着上方的飞蛇骑士，沃森小姐不紧不慢地退下弹匣做检查，这四周全是地狱生物，该来还是会来，慌也没有用。几只小鬼爬上土丘试图偷袭，她脸都不抬，斧枪一扫全部打飞。几支骨矛紧接着擦身飞过，随后四周的坡面上便陆续涌现敌兵，地狱生物远不止侏儒小鬼、飞蛇骑士和牛头人，但沃森小姐此刻没有精力分辨了。 到处都是敌意，让蜘蛛感应始终在告警，只有充分沉入心神才能感受到具体区别。 “嘿！沃森！别走太远！”哈米尔法师的喊声在耳后回荡：“撑不住就退回来！” 凛风骤升。 目光在百米外的巨大身影上停留片刻，沃森小姐翻着死鱼眼，斧枪像是风车一样挥舞起来，跟着她绞入最近那群狗头人的阵型之中。刃光横扫，将武器连带身体一起斩断，沃森小姐依然谨慎地收敛着力度，鬼知道王胖子连通这边要弄到什么时候。 她很快注意到一双眼睛。 一双冒着火焰的眼睛。 对方在敌群中显露片刻，然后就失去了踪影。猩红云层逐渐传来数声震响，伴随凭空出现的巨大裂缝，成片的黑色如同墨水般迅速侵染着天空。这一改变对于地面的影响显着，短短十几秒，裂缝下方的土地便转入暗夜。 “你疯了！？” 不知哪里来的咆哮，歇斯底里。 第292章 一拳超人姚女士 伴随这声震天怒吼，地面上许多地狱生物仿佛脑子被狠揍一拳头，原本的攻势短暂停滞下来。沃森小姐趁机戳死一个牛头人，几步退回防护罩边缘，黑光躯体经过多番强化，早就不是二战时期那种体力条低下的状态，战斗开始这么长时间，沃森小姐也没感觉到疲惫。但考虑到自己暂时不会吞噬眼前这些地狱生物，所以体力能省一分是一分，太耗体力的机动闪避她很少会做，要做也是让悬浮斗篷拉着跑。 地狱生物们很快重新发起攻势，在四周大串火球的轰击下，防护罩压力剧增。沃森小姐不得不开始持续转移位置，像个齿轮一样围着保护罩转圈。长柄斧枪本就不是自己的常用武器，为了最大化战斗效率，她果断选择继续深入脑海，搜寻那些中世纪十字军士兵的记忆。 “她怎么了？！” 法师们很快便发现不对劲，斧枪女仆的步幅变得有些凌乱，招式也迟钝很多，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灵动感。 “准备把她拉回来！” 哈米尔法师站在人墙后大声喊。 沃森小姐听不清声音，在她眼中，地平线像是燃起滔天烈焰，十字军士兵那种临死的执念冲刷着脑海。硫磺味炽热空气吸入体内，犹如催化剂般逐渐沸腾，但她并未感觉到愤怒，只是将所有思绪抛掷脑后，留下近似疯狂的热烈与冲动——那或许应当称之为信仰。 我还有信上帝的一天？ ......虽然大概也就只有今天。 甩甩脑袋，沃森小姐终于从短暂的混乱状态中摆脱，迎面看见一根矛尖。她左手握着斧枪尾柄上抬，砸开对手的武器前端，然后跨步突进，顺着惯性抡动斧面劈过去。眼前手持骨矛的狗头人皮肤赤红，要是换身黑色，这家伙大概就能去埃及冒充死神阿努比斯了。 但它显然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浑浊血液从断开大半的脖颈中喷涌而出，沃森小姐抽回斧枪后撤，尾柄尖刺精准捅进身后冲上来的敌人眼眶。这把武器所带来的感觉已经有所不同，先前自己更多是在发挥力量、速度和反应优势，但此时此刻，从十字军士兵身上体会的大量专业技巧开始陆续灌入身体。 斧枪的致命之处远远不止斧面，戳刺也同样有效，而前后双手只要调整一下握持位置，便能够迅速改变这件武器的重心和攻击距离。相比起之前大开大合的劈砍方式，这番转变虽然杀敌效率提升不大，可省力效果确实很好。 然而新的挑战很快来临。 解决几十个敌人以后，之前看到的高大身影已经逼近，躯体就像个放大到10米的无毛大猩猩，那张脸则是套上了金属大面罩，还有数条锁链盘绕躯干。相比其他地狱生物，这头无毛猩猩不但肤色苍白，还穿戴着盔甲，显然是为正面攻坚战准备的，至少这柄斧枪很难破开防御。 “王法师那边还没好吗？” 沃森小姐跳回防护罩里，对着哈米尔法师指指那头无毛猩猩：“你指望我拿着斧枪去砍它？” “我很难再用一次镜像魔法了。”浑身板甲的老汉皱着眉头，思考几秒钟以后决定再次尝试一次冒险：“你知道传送门可以通过迅速开关来切割物体吗？我偶尔会用这招，你试试能不能配合我限制一下那个大家伙。如果实在不行，我就用镜像魔法，还有，刚才你怎么了？” “（拉丁语）与你同在，战友。” “什么？” “咳咳，我没事，我知道传送门这招，我现在就去，放心吧。”沃森小姐拍拍脑袋，止住嘴里那股‘为天堂执行正义’的呐喊冲动，提起斧枪再次跳出防护罩外。这次她深入敌群，与法师据点拉开距离，然后用那把格洛克对准大猩猩连射几枪。 “吼——！” 怪物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两只长胳膊拳头撑地，朝着斧枪女仆这边转向加速。沃森小姐不再节省体力，几斧头劈翻周围的敌人，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到这头巨大猩猩身上。后者越冲越快，伴随着地面不断的震颤，它扬起右臂一掌拍下来。 应对这种攻击没什么难度，沃森小姐双脚蹬地，直接跳出了这只巴掌的攻击范围。可蜘蛛感应却在这一刻骤然刺痛头皮，虽然还未落地，她还是强行扭身，将斧枪提前横在了胸前。一股巨大力量轰击在斧面上，连带着沃森小姐整个人都被撞飞，悬浮斗篷自己动起来，托着主人迅速恢复了平衡。 站定身体，面前却空无一人。 沃森小姐启动了热感视野。 由于法师据点的存在，周围大部分地狱生物都选择了加入围攻，跑来袭击自己的数量相对减少很多。她很快注意到低空中的一道人影，对方拍打着双翼，当沃森小姐主动关闭热感视野，那个位置便重回空荡状态。 破案了，隐形人。 再次躲开大猩猩的扑抓，沃森小姐一边用斧枪攻击牵扯仇恨，一边继续留意蜘蛛感应。热感视野中，那道双翼人形一直在上方晃荡，终于在她又一次装作轻松地腾挪之后，对方直冲下来。沃森小姐悄悄拧动腰身，双臂蕾丝包裹之下触须翻涌，发动有史以来力度最大的一次斧枪挥击。 啪嚓！ 斧刃切入透明的躯体，紧接着阻力骤减，顺着惯性扬到身侧。面前的隐形敌人终于显露真容，这是一个浑身几乎赤裸的女性，除了那对蝠翼翅膀，额头还长有两只山羊角，脸倒是很漂亮，属于游戏里标准的女性魅魔形象。但此时她已经被沃森小姐一斧子劈开，整个上半身从胸腹开始往左肩裂成两半，连一句台词都没讲，直接没了声息。 目光在两把骨质短刀上停留片刻，沃森小姐侧过脸，静静看着大猩猩那只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是个好机会。 蜘蛛感应仍旧在忠实地告警，但这次她暂时不打算动。 “吼——！” 或许是被斧枪戳了几下，无毛猩猩异常愤怒，这一拳又快又沉。直到沃森小姐终于忍不住想要发动冲刺技能的时候，哈米尔法师的传送门终于在她头顶上展开，猩猩拳几乎是半秒钟之后就狠狠打进了传送门圆圈里。拳头出乎意料的打空，让无毛猩猩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在向前踉跄的同时，大半个前臂更是深深插进传送门里。 “快收！” 几米外的哈米尔双掌一合，传送门迅速往回收拢，边缘那圈金黄色圆环像是炽热钢丝一样生生切断了无毛猩猩的手臂。见计划达成，板甲法师立刻回撤，在几名同伴的掩护下跑进了其他人提前展开的传送门中，安全回到防护罩之内。 两枪崩掉一个狗头人，沃森小姐看向倒地惨嚎的无毛猩猩，本以为会有大股血液涌出来，但怪物手臂的切口已经完全焦化，表面还残留着大片火星子。这场面就和当年《复仇者联盟3》灭霸手下那个大块头黑矮星一样，想闯过传送门离开冰原，却被生生切断半只手。 轰隆—— 天空又一次连声震响。 从天幕裂口中飞出一个身影，紧接着传送门一开便出现在法师据点上方，正是穿着黄色僧袍的古一法师。但埼玉阿姨整个脑袋都罩在兜帽之中，完全看不清脸，等到沃森小姐催动悬浮斗篷飞过去，女人已经在地面的传送阵上做好了布置：“马上就会通了，你们直接撤退，沃森，你先留一下。” 沃森小姐刚想说话，头顶上又是一声怒吼，这回不只是震天响了，连黑光躯体内部的结构都被声波作用。而法师们更惨，几乎所有人的耳朵都流出了血，沃森小姐紧盯着那道天幕裂口，里面浓郁的黑雾疯狂往外喷。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有一只近乎透明的巨大手臂伸向这边。 古一法师的反应佐证了这个感觉。 确认传送阵终于开始工作以后，女人直接飞身而起，衣袍被烈风吹得乱摆。 “撤退！撤退！”哈米尔大爷带着法师们迅速消失，而沃森小姐看着防护罩消失后涌过来的地狱生物，果断选择驱动悬浮斗篷飞上天。几十米外，古一法师迎上了那只巨大的手，女人浑身缠绕着金色咒文，犹如武侠小说中独自面对九雷天劫的女侠。 整片土地都因为黑雾发生了变化，所有接触到雾气的飞行生物短短数秒便迅速腐朽，下坠时已经成为了干尸。 至于那只手...... 是真看不太清。 若是不出意外，那片黑雾只要再过一两分钟就会蔓延至此，沃森小姐完全不清楚古一法师有什么打算，但她确实不想贸然接触。这个女人把自己留下，估计也是认为自己有生存能力，既然这样，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在斧枪女仆的注视下，古一法师只做了一个动作。 出拳。 刹那间，金纹漫天，闪耀地狱。 这一拳没有任何声响，冲击波却如同小型核弹爆炸那样席卷四周，直接把沃森小姐吹飞。等到悬浮斗篷带着她停住，远方那处交战地点下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凹坑，直径约有小半公里。沃森小姐忍不住心想，也就是这拳发生在天上，如果贴着地面施放，那估计远不止这个规模。 平时自己叫古一法师‘埼玉阿姨’只是开玩笑的，可没想到对方一拳头能有这动静，虽然很大程度可能也是因为那身金色咒文，但也太恐怖了些。看着那道飘在空中的身影，沃森小姐有点心里慌慌，自己以前对至尊法师算不上很有礼貌，还经常会做逾越之举，姚女士应该不会记仇吧？ 耶稣在上，您电影里可没这么猛啊！ 怪不得您在世的时候，灭霸根本不敢过来。 而那道天幕裂口处，原本大量涌出的黑雾变得十分寡淡，往四周蔓延的黑夜更是大片崩溃。就在这时，一道浑身染着烈火的高大身影凭空窜出来，沃森小姐还在往回飞，都能听见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敢把它引回我的地狱里来？看看我的军队！这一切全都被你毁了！我！我墨菲斯托甚至没做错任何事！你......” 轰——！ 古一法师不言不语，又是一拳。 这一拳倒有了声音，墨菲斯托高大的身躯倒飞出去，可没多远便全部消散了，仿佛从没来过。女人的兜帽被烈风掀开，沃森小姐这才看清对方的脸——这张脸和自己印象里的面容相去甚远，甚至算得上年轻，不仅没了那些细微皱纹和松弛下垂，脸颊也不再是凹陷干瘦的状态。虽然脑袋依旧没有半根头发，可女人年轻化的五官与面部线条却比较柔和，整体搭配起来并不突兀。 而且她的双眼和嘴唇都变成了黑色，尤其是眼部，就像自己曾经爱用的黑色哥特式眼影一样，光看着就知道受了多玛姆黑暗能量的侵蚀。察觉到沃森小姐靠近，女人缓缓朝这边转头，面无表情的黑色妆容更是让她添上了浓重的邪魅。 完蛋，埼玉阿姨不会疯了吧？ “过来。” 听见古一法师的呼唤，沃森小姐有些迟疑：“那个，你是不是......” 下一秒，姚女士冲过去，掐着斧枪女仆的脖子把她丢进传送门。 第293章 别惹埼玉阿姨 传送门那头是一片雪原，沃森小姐略微调整重心便稳住了身体。而姚女士紧跟着过来，刚刚落地便直接盘腿坐下来，闭上那双遍布黑色纹路的眼睛：“我需要时间平静，你待在旁边警戒，但不要靠我太近，明白吗？” “......行。” 沃森小姐没说废话，现在最好别惹埼玉阿姨，万一对方真火了把自己丢下怎么办？看着女人就像武侠小说里修炼一样彻底入定，她拎起斧枪转悠两圈，两步跳上一块大石头。入眼尽是白雪，可却并不荒芜，地面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植物，相当一部分甚至还会发光......完全不像是地球上的东西。 这里该不会是外星球吧？ ......还好我刚才没多嘴。 用热感视野扫描几圈，沃森小姐踩着那块大石头坐下来，无聊地晃荡两条白丝小腿。没过几秒，她的视线就转回到古一法师脸上，仔细打量自己刚才来不及观察的细节。这时沃森小姐才发现，埼玉阿姨不仅是面容年轻化，连带身材也跟着变得凹凸有致，完全不是之前那种干瘦老年人类型。可惜的是，黑色纹路正在缓缓从女人脸上褪去，可以预见，古一法师最终会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所以现在就抓紧时间看勒。 继续瞅了一阵，姚女士脸上再也没有那些黑色纹路，沃森小姐终于得到了完整的视觉反馈。严格来说，自己眼前就是一个挺好看的尼姑——这实际上非常难得，毕竟在去掉头发之后，很少有女人能够仅凭五官和脸型、头型轮廓营造出“好看”这种效果。 而姚女士无疑做到了。 从道理上说，电影版本的古一法师有凯尔特血统，可除去《奇异博士》系列电影，埼玉阿姨出场的机会远不如其他重要配角，谈到其背景、过去的桥段更是少之又少。打量着女人颇有些东方韵味的秀气鼻梁，沃森小姐无奈地撑起下巴，毕竟自己穿越来的宇宙本就乱糟糟，鬼知道这个世界的姚女士都经历了什么。 说不定真去东国走了一圈？ 毕竟三座圣殿的其中之一就位于香港，作为至尊法师，肯定免不了和东国人打交道。而姚女士在这方面显然非常谨慎，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总是阻止自己去香港圣殿闲逛。想到这里，沃森小姐难得起了些思乡心绪，期待着看看满大街中文招牌。 就在这时，耳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沃森小姐脑袋后转180°，看见几只生物在不远处的草丛探头探脑，这些小东西外形很像恐龙，但从体积上看却不比3岁小孩大多少。放到恐龙题材电影里就属于小杂鱼中的小杂鱼。 沃森小姐招招手。 “叽——叽——” 其中一只跑了过来，很警惕地四五步一停，但在双方距离足够近以后，这只小家伙还是被好奇心占据，凑上前啃咬斧枪女仆的短裙。嚼两口发现不能吃，它便晃晃头吐掉，目光又集中到那双白丝大腿上。一根指头戳过去，小恐龙嘎叫一声蹦蹦跳跳跑远，没过多久又小碎步溜了回来。 这次沃森小姐伸了几根触须，在这只小恐龙头顶上灵活地晃动，立刻就吸引了对方。小家伙瞅准机会跳起来张嘴咬住其中一根，那张小嘴力量还挺大，尖牙齐根刺入——然后这个小家伙就没了，几秒钟内被黑光病毒吞噬干净。 热流涌入身体。 或许是身为外星生物，这个小东西提供了超乎预料的能量，不过也就这样了，它和以往被黑光躯体吞噬的其他生物没什么区别。 至少目前感觉是这样。 看到这番场景，草丛那头的几个小家伙直接吓到没影。沃森小姐收回触须，无聊地继续甩腿，然后她很快重新站起来，决定堆个雪人玩玩。 ......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古一法师终于睁开了眼睛。这片土地似乎没有黑夜，此时依旧茫茫一片，好似卡玛泰姬清晨的连绵雪山。女人缓缓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皱纹，随即将目光放到旁边的一群雪人身上。它们看起来就和孩子们在圣诞节对的雪人一样，有大有小，最大那个足足2米高，脸上还戴了一个自制草帽。 真是闲得慌。 女人深吸两口气，抬手展开传送门。 “等一下——！” 沃森小姐从大雪人体内冲出来，边跑边甩碎雪块：“等等我！” “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古一法师背着手，又回到那副仙气飘飘的儒雅模样：“法师们总会和孤独相伴，这不仅仅是为了集中精力，也能让人培养耐心。与自我相处，与内心和解，在这里呆上一两年，对你的心态稳定很有帮助。” “那个......” 沃森小姐脚尖踩地，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怎么了？” “那个，我发现以前跟你说话，可能有时候态度不是很好，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其实只是......呃......”沃森小姐心虚地挪开目光，那柄斧枪在后背一晃一晃：“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经常兴奋过头的，尤其是我变成女人以后就控制不了......” “所以你真不考虑在这里待两年？” “喂，你有对象吗？你没有对象我可有的啊。”沃森小姐原形毕露，两步凑过去拍拍自己平坦的胸口：“我怎么可能把别人晾着一两年？晾她一两个星期我都心里愧疚，再说了，我又不是法师！你当年不是早就检查过了吗？我完全无法调动魔力。” “你确实无法调动魔力，但就像悬浮斗篷和你那串寂静岭项链怀表一样，你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施放魔法。我会给你一个雕刻阵法的悬戒，虽然不能让你随便跑其他地方，但它能帮你打开前往卡玛泰姬和三大圣殿的传送门。” “......这东西你一直都有对吧？” 沉默几秒钟，沃森小姐瞪着她的脸。 “没错，漂亮男孩。” 姚女士勾着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称呼沃森的外号：“你应该理解，制造混乱的外来者与我们通常都是敌对关系，更别说你这种试图干涉时间线的了。虽然当时决定让你留下来，但我总要花时间看看你是不是小坏蛋。” 不行，这女人说话真欠揍，好想打她。 ......我打不过啊！ 沃森小姐瞥着古一法师，不说话。 “信任需要逐步建立，帮助与合作也是相互的，你确实在用行动兑现你当初的承诺，否则我之前也不会把悬浮斗篷给你，不是吗？”看着沃森小姐的表情，女人有点好笑：“行了，等下你可以直接去找王要悬戒，辛苦了。” 说罢，女人转身走进了门口，只留下沃森小姐一个人站在卡玛泰姬山腰走廊吹冷风。好一阵子斧枪女仆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问姚女士这次外来者的情况，能占下一块地狱，还逼迫至尊法师亲自过去动手，怎么都得是个大魔神吧？而且......最后气急败坏跑出来的好像还是墨菲斯托。 甚至被埼玉阿姨一拳揍飞了。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摇摇头，沃森小姐踏上台阶，走向王师傅的位置。喜马拉雅山脉的凛冽寒风吹动裙摆，露出线条优美的白丝长腿，在阳光下反射着细腻光泽。虽然身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迹，但这丝毫不影响观感，反而增添不少英飒气息。 不得不说，佩姬老太太定制的鞋子质量很好，战斗中腾挪这么多次，也没出现什么开线脱胶的情况，只可惜沾了地狱生物的血肉，等会肯定是要和整套衣服一块处理掉的。这个点刚过晚饭，法师们大多不会待自己房间里，沃森小姐在食堂周围转了几圈，终于一处内厅看见王师傅胖胖的背影。 但他正瘫坐在椅子上。 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周围摆着许多担架床，躺满了地狱之战中受伤的法师们，浓浓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床边小木桶还堆了不少染血纱布。见此情景，沃森小姐也只能止住与对方说笑的心思，主动走过去找充当临时医护的黄毛法师贝文：“让我来帮忙吧。” “什么？噢，是你啊。” 贝文满头大汗，端过来一个盆子让沃森小姐洗手消毒：“来这边来这边，我们正好缺人呢，你能帮我分一下药品和纱布吗？每个伤员配两卷纱布、三瓶消毒水还有......你看这个单子，都在上面分好了，现在东西全堆箱子里，临时买过来的，你帮我分一下，就放这张桌子上。” “行。” 沃森小姐站到那几个大箱子前，按照清单对药物和医用品进行挑拣分类，两只手动作飞快，几乎都出现了残影。堆放物资的位置很偏僻，看着大家都在忙，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她干脆从裙子底下探出来几根触须，专门从后边的箱子里搬东西。贝文处理完几个伤员，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已经摆了几十份药品，不由得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快？确定没分错吗？” “你看看就知道了。” 第294章 太太，你这个发型很危险啊 4月20日，东国。 “这就是香港圣殿？” 沃森站在传送门前，打量着天花板：“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 “等你踏出圣殿大门就会发现区别了......虽然我也没怎么来过。”黄毛法师贝文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两天真是累死人，我就指望这几天好好玩玩了，该死的，韦迪说要请客，现在也不见他的人。我们先去旁边坐坐，等下我就给他电话。” “你随意。” 感受着四周打量的目光，沃森摸了摸兜帽，自顾自走到茶桌旁坐下，惬意地躺倒在柔软沙发里。地狱维度的时间流速很慢，在确认自己只离开了地球3天以后，沃森一个卫星电话打给米歇拉报平安，接着便决定拿出1天时间跑来港岛旅游。 看看自己这个异世界的祖国。 相比起另外两处，香港圣殿的法师都在东国官方机构做过备案，不会轻易允许“外地”法师们随意进出。哪怕是经常来香港圣殿办事的“外地人”，也无一例外留下了基本的身份信息，而像沃森和贝文这两个准备去香港街头闲逛的家伙，就必须要申请临时证件——这还是因为卡玛泰姬与东国建立起了足够持久的良好合作关系，否则他俩连圣殿大门都出不去。 在此之前，至尊法师一直没有向沃森透露太多香港圣殿方面的信息，而知晓这件事情以后，沃森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前往的地方估计会和电影版本不太一样。 “沃森，你这段时间都忙什么去了？” 贝文很熟练地沏茶，给自己和沃森分别倒满一个小杯：“最近大半年我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老实说，卡玛泰姬没有你在真的很无聊。” “那台收音机还藏着吗？” “当然藏着！以前调的几个频道我还记着呢，嘿嘿。” “那你可得小心点，莫度和卡西利亚斯已经回来常驻了，还有哈米尔大爷，这几个人可不喜欢吵吵闹闹。”沃森一口喝掉滚烫的乌龙茶，他知道卡玛泰姬未来将会逐渐接受现代科技，就比如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刚进来求学那阵子，莫度还嘲笑对方把wifi密码纸条错认成魔法咒语。 “所以，那个......他们说你已经70岁了，这是真的吗？”贝文法师斟酌着词汇，表情有点小心翼翼：“有几个老法师说你1944年就出现在卡玛泰姬了，但大家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至尊法师也从没透露过。” “这个嘛......卡玛泰姬有很多秘密，我算是其中之一。” 沃森挑挑半边眉毛：“你最好别问。” “啊，你们在这里啊。” 就在这时，韦迪法师大步从侧门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人，沃森立刻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发型，下段发丝梳成一整条结辫躺在胸前左侧，就像是日式动漫里成熟女性最爱的居家风格样式。当然，这种角色通常都免不了“惨遭蹂躏”，如果是成人题材那就更惨，也因此而被广大动漫爱好者津津乐道。 所以太太，你这个发型很危险啊。 “我差点以为你们两个偷偷溜出去了，原来躲在这里喝茶。”韦迪拉开一个小沙发，膝盖都蹲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后边跟着人，只好尴尬地直起身子：“哦，抱歉，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导师，香港圣殿的守护者蒂娜·米诺鲁。” “您好。” 沃森和贝文站起来和守护者蒂娜握手，但相比起另外两座圣殿的大叔，面前这位年轻的守护者没什么架子：“不需要用敬称，我也是这几年才接了担子，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聊聊心得。你是沃森对吧？韦迪说得没错，你确实很......漂亮。” 说完，她转头对韦迪小声讲：“真系好靓呀（粤语：真是很漂亮啊）。” 话刚出口，沃森差点就绷不住表情。严格来说，《奇异博士2》电影里也出现过粤语台词，但那属于一晃而过的桥段，并不怎么引人注意。而面对面听就完全不同了，和自己上辈子听到的口音、语调完全一致，熟悉的感觉立刻从脑海中涌出。他也很快回忆起蒂娜·米诺鲁法师在电影里登场的画面，这位守护者戏份极少，影片中甚至没怎么提到对方的地位。 “抱歉，这是我们地方的语言。” 守护者蒂娜歉意地点头：“很多东国人平常其实不怎么说普通话。” “韦迪和我讲过这件事，但我很难想象那个画面。”出于上辈子的工作原因，沃森习惯性装作听不懂粤语，并适时露出一脸好奇表情：“普通话已经够难学了，结果他告诉我港岛居民平时都说另一种语言，等下我们去到街头也会这样吗？” “不用担心，大家完全听得懂的，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临时证件，范围仅限于港岛，有效期30天。韦迪会担任你们的导游，希望你们玩的开心。”蒂娜法师说着掏出两个钱包似的袖珍文件袋，圣殿守护者并不悠闲，叮嘱完注意事项以后，她很快起身告辞。着急吃晚餐的韦迪法师也立刻站起来，招呼沃森两人走向大门。 沉重的双扇门被推开。 满目人烟。 密集的居民楼把街道弄得非常拥挤，但也让大片霓虹灯光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美感。此刻正值晚市，路边小摊炒菜的烟气弥漫开来，被接连不断的踏板摩托车撞破。许多人就这么走在路中央，整幅画面有些杂乱，却因此而充满浓重生活气息。特别是那些汉字灯光牌，五颜六色，略显陈旧，映照着一张张笑脸，如同记忆里的画面一样美。 沃森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当熟悉的油烟味钻进鼻腔，搅动胸口热流，迅速浮上了眼眶，无奈却得不到宣泄。他只能反复颤动嘴角，微微眯起双眼，连伪装成外套的悬浮斗篷也明显察觉，温柔包裹主人的身体。 “嘿！快跟上！” 韦迪和贝文已经走到前头，朝沃森招手。 我真该买台相机的。 做完几次深呼吸，沃森快步跟上去。贝文和韦迪两个人都已经提前换好常服，但前者一头飘逸的黄毛确实非常惹眼，再加上那张东欧面孔，很快就吸引了注意。沃森还没接近，就已经有好奇的路人上前找贝文搭话，此刻韦迪这个本地人发挥了作用，直接把话头接过去。 可等到沃森一露脸，情况就有点失控了。 现场沉寂几秒钟，紧接着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到这个套着兜帽的漂亮男孩身上，伴随着一连串惊叹声，就连七八米外的路人也投来了目光。沃森这才想起东国人看热闹的天赋，赶紧拍了韦迪一把：“喂，快开路！” “不好意思啊！让让，别拦着啦！” 韦迪丝毫不慌，像个明星经纪人似的边举手边喊：“让让啊，不要堵在这里啦！” 你还不如不喊呢！ “哇他会说中文哎！嗨！帅哥！你是哪里人啊？”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兴奋地凑过来，把她们唯一一个男同伴丢在身后。背着书包的眼睛小哥愣了一下，长叹一口气，也小跑着追上来。沃森现在万分后悔自己准备不足，没有缠一条围巾在脸上，察觉到韦迪和贝文看乐子的眼神，他也只能翻起了死鱼眼：“......德国。” “德国？我对德国不是很了解，是希特勒那个德......”说话的女生一头黑色长发，刘海和脸侧部分精修，后端则是自然垂到腰间，超级经典的黑长直造型。她话刚出口才察觉不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那个，你真的好好看啊，我们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对对对，你们是不是第一次来港岛？你们在逛街吗？不介意的话我们给你们做导游啊，这片地方我们超熟的！”另一个讲话的女生留着波浪短发，然后说着说着从外套里掏出一台翻盖手机：“噢，我的名字叫林佑希，这是我弟弟，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qq号？” “姐，外国人不用qq的......” 眼睛小哥在后边弱弱地补上一句，然后就被自家姐姐光速胳膊锁喉。沃森瞅了一眼蘑菇头女生的手机屏幕，熟悉的图标，熟悉的列表，熟悉的头像框。正在关闭的聊天界面还未完全消失，从那几条气泡来看，这姑娘显然已经开始和好姐妹们分享消息了。 魔王希？ ......什么鬼昵称？ “抱歉，我只是临时过来办事情，明天就不在港岛了，下次有缘分见面再说吧。”又瞥了几眼偷笑的缺德法师二人组，沃森摇摇头出声拒绝。两个女生满脸失落，特别是林佑希，低头用粤语嘟哝一句：“咦？这样啊......长这么漂亮不穿女装可惜了......” “姐，你这辈子就是被男娘毁了。” “闭嘴！就你话多！” 身后几个学生的打闹还在继续，沃森已经超过法师二人组走到前边，可刚到第三个路口，就有一个声音从旁边插进来：“嘿！先生，打扰一下，你有没有兴趣演电影？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的形象真的非常好！” 见鬼了，怎么哪都有星探啊？！ 我只是想吃一份碟头饭而已啊！ ...... 四小时后。 “......然后他问，美女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醉醺醺的贝文和韦迪跟在沃森后边，路都走不稳了，手里还拿着两瓶青岛啤酒。黄毛法师抬着眉毛，开始模仿沃森当时说话的语气：“你们这个，碟头饭，这里，还有这里，全部来一份，帮我打包。” “然后那个老板一眯眼睛，我?仲以为你系女仔，乜原来?你系男仔嚟?？（粤语：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原来你是男孩子啊）！”韦迪摆出餐馆老板愣住的表情，然后就忍不住咧开嘴，和贝文两个人在小巷子里拍着巴掌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傻子。 喝酒确实是促进男人友谊的好手段，沃森并未在意，上前推开香港圣殿的大门。这门一开后边两个家伙就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丢掉酒瓶子走进来。如果没有紧要事项，大殿里当然是不准喧哗的，今天这顿晚餐非常尽兴，法师二人组向沃森道了句晚安，便小声嬉笑着走去了房间。 沃森在这也被安排了个房间。 但他不需要睡觉，所以干脆提着外卖袋子一路走上楼顶，搬来桌椅摆开一札啤酒和七八份碟头饭，盖子一扒就是熟悉的饭菜香味。这是沃森上辈子猝死前两年最常吃东西，并非因为有多美味，而是因为量大管饱，价格也确实不贵。在狭小的房间里铺开餐巾纸，每次都要头疼那碗例汤，盖子又紧又难拨，偶尔不小心滴到键盘里，就要捏着棉签纠结半天。无数个夜晚，他一个人对着电脑，甚至累到没有了打游戏的心情。 父母打来电话，也只会说还好、还行，过得不错，实际上却连付个房租都紧巴巴，经常还得靠着爸妈给的零花钱过日子。有时候真觉得前途无望，也偷偷哭过几次，甚至不敢出声让隔壁听见。哭完以后收敛情绪，抓紧时间看看搞笑视频；又或者戴上耳机听歌，音量调大两格忘掉一切，好让自己晚上闭眼睛能有个像样的心情。 就这么耗着耗着，把命给耗没了。 至于现在，偶尔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街道上霓虹灯陆续熄灭，沃森想起那3个嬉笑打闹的学生，心里还隐隐有点羡慕。自己上学那会早早就懂得了如何自娱自乐，从不期盼在他人身上取得慰藉，在孤独和沉默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最终也没走出什么名堂。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自己刚开始其实也是这个打算。 只能说蝴蝶刀小姐真的很勇。 而他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想念女友炽热的身躯。 第295章 似曾相识的话 收拾完这顿夜宵，沃森在房间里给缺德法师二人组留下一片字条，便通过圣殿内部的传送门返回了伦敦。昨天结束“医护”兼职以后，筋疲力尽的王师傅给沃森取来了东西，那是一枚普通的银灰色环戒，表面刻有象征三大圣殿的铭文，使用时只要长按激活其中一处即可。但这玩意并非没有其他缺陷，主要是每次使用过后都需要大半天时间自动充能。 可总好过没有不是？ 有了上次被米歇拉瞅见怀表挂坠的经历，这次沃森没打算真把戒指戴手上，而是将其直接“吞”入体内，也避免极端情况下遭到他人抢夺。他捏着脖颈缓步走出圣殿大门，此刻天空才刚刚浮现晚霞，伦敦时间比香港时间慢了约7个小时，古老的塔楼尖顶沐浴在黄昏之下，沉静而肃穆。现在天没黑也不太好飞悬浮斗篷，沃森继续欣赏了一阵天空，本想老老实实搭车回卡特家族庄园，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压根没带钱。他干脆两手插兜开始闲逛，花点时间摆脱那几份碟头饭带来的忧愁。 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也回不去了。 ......就算可以，你真想回去吗？ 沃森长出一口气，暗笑自己又犯了老毛病，总喜欢沉浸到这类负面情绪中，上辈子死那么快估计相当程度也是因为天天不开心。他停下脚步，看着橱窗中自己的倒影，米歇拉说的没错，这双浅紫色眼眸盛满了忧郁和哀愁。这不能完全归咎于情绪原因，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实在幸运，祖辈陆续混了多种血统，亲生父母之一还是犹太裔，最终在极小概率之下凝合出这么一张脸。 也难怪让蝴蝶刀小姐如此着迷。 好吧，远不止她一个。 就比如现在橱窗后边那个女人。 对方刚刚才注意到自己，可哪怕只是几秒钟，也足够看清沃森这张盖着兜帽的漂亮脸蛋了。视线触到女人脸上的表情，沃森终于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戴围巾这回事，刘海一遮赶紧走开。但没过几秒钟，一个胖阿姨就从店铺里冲出来：“先生！请等一下！” 音量之大，尬得沃森想跑。 “上帝呀，真的是你！” 胖阿姨显然很懂得打扮，看起来比绝大部分同吨位的女性要好很多，而她那一嘴夸张的语调则让沃森有种熟悉感：“你还记得我吗？先生，我是赛伊达，赛伊达·霍莉·瓦斯奎兹，1990年我在纽约曾经为你设计过晚礼服，你当时要出席霍华德·斯塔克的工业博览会！你穿的还是一套女士晚礼服！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些话，沃森便想起这个胖阿姨是谁了。当年自己穿成“埃及美人”的模样暴打老霍华德那几个保镖，由于撕掉大半裙摆的关系，后面在斯塔克庄园里还吸引了托尼·色胚大少的注意力。然而那家伙嘴上花花，酒量是真不怎么样，被自己三两下灌得神志不清。 “额......很高兴见到你。” 看在女装的份上，沃森讲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礼节，可赛伊达却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直言要请自己去做服装模特。胖阿姨满脸恳求的表情，搞得沃森都不太好意思转身溜了：“我对做模特没什么兴趣，我也不缺钱，谢谢你的赞美。” “上帝啊，你不能，你不该这样！”赛伊达的声音里已经出现哭腔，上前抓住沃森的一只手反复摇晃：“上帝给了你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你却要把它藏起来，这是人文艺术的巨大损失！拜托你不要这么做，相信我，就算只有一张正脸照片，你也足够撼动英伦娱乐圈了！” “别这么夸张好吗？” 这个胖阿姨跟自己还能见面确实缘分难得，看着周围开始朝这边投来目光的路人，沃森心想，反正现在也是闲逛，不如就聊一阵等天黑。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万一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女士的歌手路线不顺利，暂时转去模特圈子也是个办法。想到这里，他装作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好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别在这里发挥你的大嗓门了。” “噢，真是抱歉！我太激动了！” 赛伊达抬手捂嘴，另一只手拉着沃森往刚才那家店铺里走，还不停地叽叽喳喳：“来来来！我们去店里详谈，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商店，在英伦时尚圈里也算有点名气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哦，瞧瞧我在说什么呢？只要看到你这张脸，他肯定就会自己凑上来了，我了解那个家伙......” ...... 嘎吱—— 哪怕安装了电动机，陈旧的大铁门也总会发出噪声，卡特家族庄园笼罩在夜幕之中，唯有几扇窗还亮着点点灯光。老管家格里菲斯背着手站在门口，朝走来的沃森微微点头，相比起前阵子见面，这老头话是越来越少了，身形也愈发佝偻，总让人担心会不会路上摔倒。严格来说，他其实早已经退休了，可卡特老太太在英伦无依无靠，侄女莎伦·卡特还长期在外上学，所以也没让老管家搬走。 沃森刚进客厅便听见一阵轻笑声。 米歇拉正坐在沙发上与老太太聊天，蝴蝶刀小姐今天一身黑色机车装，头发也不再是以往那种遮脸造型，而是全部梳到脑后，大大方方展露出整个面部，再加上脸上那些疤痕，浓浓的御姐范。光是看着这个画面，沃森就已经感觉到体内某个家伙蠢蠢欲动的心情了。 “你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吗？” 佩姬老太太站起来，上前抱了一下沃森：“厨房今天新买了一批海鲈鱼，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再来点红酒怎么样？” “好啊，我确实有点饿。”沃森不打算拒绝老人的好意，眼看着佩姬老太太走去角落打电话，他便坐到女友旁边，伸手去摸对方的脸：“海因茨瓦芬医生，很高兴你不再遮遮掩掩的了，我早就说过，你脸上的疤痕其实并不难看。” “我才不会随便给别人看......佩姬女士这段时间和我相处愉快，我们聊了很多话题，这让我感觉很放松。你知道的，除了你之外，很少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了。”米歇拉嘴角轻触沃森的指尖，然后同样朝他伸出手，只不过目标是大腿：“倒是你，前几天匆忙跑出去，电话也一直不打给我，看起来是个大麻烦？” “可别告诉老太太。”沃森耸耸肩：“我去了趟地狱。” “......地狱？” 蝴蝶刀小姐愣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相信男友的话：“你真去了一趟地狱吗？地狱真的存在？我以为都是人们想象的产物。所以它是什么样？是不是和电影里描绘的场面差不多？” “确实差不多，但地狱实际上是一整个维度，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超大的圆球，里面包含很多独立区域，由不同的生物统率。但能做到统领区域的生物通常都是大魔鬼，外形跟你在电影里看到的样子很像。”沃森想了想，适时拉卡玛泰姬出来打补丁：“这是法师们告诉我的，所以古人描绘的地狱并非完全靠想象，地狱生物一直在不断尝试侵入地球，抵抗入侵也是法师们的主要职责。” “那你靠什么攻击它们？匕首和子弹吗？”米歇拉躺进沃森怀里，两只手早就从对方衣摆下钻了进去。 “9mm子弹最多打打小鬼，用来吸引仇恨倒是挺不错。恕我提醒你，海因茨瓦芬医生，佩姬老太太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把手放在我裤子里？虽然......我确实想念你的体温了。” “我要去洗个澡，你和她聊吧。” 米歇拉吻了男友一口，满脸坏笑地起身想走，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忍不住发出轻笑，加快脚步跑上楼梯。 沃森不得不做几个深呼吸。 等到佩姬老太太走进客厅，他才勉强恢复正常坐姿：“我这几天真的好忙，你如果待会再进来，可能就会发现我睡着了。” “你想睡就睡。” 老太太笑着摸摸沃森的头发，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老实说，我原本想象不出来你会交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不过米歇拉......我觉得她很不错，但她的遭遇实在太不幸了，我能感觉到，这可能是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痛。” “她连这个都和你说了？”沃森倒上两杯红酒：“唔，我很高兴你们关系的进展，对于米歇拉来说，多一个倾诉对象总是好的。毕竟有些事情，我只能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发表意见，但未必最有用。” “我完全能够理解米歇拉的心情，因为在过去几十年，我也失去了很多亲友。我们这一行的人，怎么说呢，或许是注定的命运，很多时候都会比普通人更加不幸。”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皮微微低垂下来：“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我甚至还能在死前陪着史蒂夫，虽然他在沉睡......暂时醒不来也好，我很难开口告诉他我杀死了巴基。” “别想这个啦！” 沃森想让老太太晚上睡觉时能少点负罪感，因此马上开口打断：“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不是吗？如果史蒂夫真醒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上次那把吉他还在不在？我给你弹点催眠曲？” 注视着两只深邃的浅紫色眼眸，佩姬沉默半晌，再次伸手抚摸沃森的头发，终于缓缓绽开笑容：“好。” ...... 一小时后。 “漂亮男孩，你真不考虑去做个演奏家吗？”最后一曲弹完，老太太笑着上前抱住沃森，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听过很多吉他手演奏，你的技巧和表演完全不输任何人。我可不是在恭维你，随便挑几首今晚上弹的曲子，你都能在乐坛打响名气的。” “别。” 光是看着那张笑脸，就知道老太太今晚确实很高兴，沃森放下吉他，翻了个白眼：“今天刚好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想让我去做模特。” “那也不错啊。”佩姬笑得更开心了：“谢谢你的音乐，沃森，我预感我能睡个好觉。那今晚就这样吧，明天我们要一起吃个早餐吗？” “我没问题。” 沃森耸耸肩膀：“米歇拉就不一定了，她喜欢......嗯，赖床。” “噢~你们可真热烈（so hot），晚安。” 老太太呵呵笑着踏上楼梯，她这句话明显有两层含义，但沃森也没什么羞怯的，看着佩姬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米歇拉虽然近来生活节奏慢了许多，但很多军旅时期的习惯很难改，没有自己的干扰，这个澡肯定早就洗完了。 喀哒！ 推开门，左侧浴室果然已经没了动静。 房间里只亮着台灯，米歇拉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只朝这边露出一个后脑勺。沃森关好门，慢步走过去，然后骤然停下了脚步。 米歇拉身披白大褂，脖子上还挂了一副听诊器。可相比起医院里的正牌医生，蝴蝶刀小姐这件白大褂经过裁剪，不但更符合身材曲线，长度也只是堪堪遮到大腿根部；而打底的白衬衫之下，一件红色紧身窄裙恰到好处地吸引了视线，紧接着便是两条腿...... 昏暗灯光下，黑色丝袜表面映射的光泽将腿部曲线描绘出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迷人。米歇拉的腿型一直很好看，只是总不爱露出来，更别提穿白大褂了。 很显然，她今晚是打算来猛的。 “你就是预约我的病人？” 见到沃森出现，海因茨瓦芬医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沃森先生，就算你付了钱，也不该让我等这么久。按照规定，这会产生额外的费用，所以你离开的时候记得把账单带走。” “......没问题。”沃森说出的第一个单词差点跑调，还好他拼命控制住了嗓子：“很抱歉造成了拖延，海因茨瓦芬医生，我希望......除了付账单以外，我能补偿你些什么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叠起一条腿，黑色高跟鞋微微翘动，仿佛勾去了魂。 第296章 所谓礼物 － 第二天一大早，沃森穿上女仆装，去花园露台陪老太太吃早餐。经过昨天晚上的话疗，佩姬看起来确实睡了个好觉。然而米歇拉就不同了，沃森先生的病症相当严重，海因茨瓦芬医生一直工作到大半夜，累得筋疲力尽、浑身瘫软、神志不清。 自然也就没爬起来。 与老太太的早餐没什么特别话题，甚至称得上无聊。可对于沃森小姐来说，这却是一种相当令他舒适的状态。最开始自己跑来找佩姬确实存了些关爱孤寡老人的心思，而现在两人的关系早已发生变化，沃森小姐习惯了和对方相处，长时间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二战女特工，也不是神盾局局长，而是一位普通的慈祥长辈。 “这样舒服吗？” 沃森小姐戴着丝质手套，指尖从老太太后脑勺逐渐按到太阳穴，修长的手指躬起来，像是抚摸钢琴键盘那样灵活。她其实还有个想法，那就是通过释放微量电流来刺激穴位，用好了效果绝对一级棒。但这招没怎么练习过，万一电量太大容易把人弄死，回头得找几个倒霉蛋试试。 “我感觉很好......噢，你的手指好冷，其实你可以再往上一点。”佩姬老太太感受着脖颈与肩膀按压的力道，半眯起眼睛放松身体：“沃森，你在哪里学的这个？” “女仆会按摩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老太太一脸享受，沃森小姐心虚地抽抽嘴角，她没敢说这是自己上辈子跟理发店托妮姐姐学的。而佩姬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所以今天你打算去哪？” “唔......买点惊喜小礼物。” “哎哟，你可真浪漫，漂亮男孩，你准备什么时候给米歇拉一个惊喜？需要我配合你吗？” “额，不用了，我打算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再计划。”贴在老太太身后，沃森小姐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而且我现在还没确定好呢，你可别告诉米歇拉。” ...... 十小时后，伦敦市区，南岸。 耗费小半天去商场采购，沃森小姐终于搞定了“惊喜小礼物”，这份礼物数量很大，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玩偶、工具和制作材料，几乎等同于一座个人手工坊。东西当然是送给人偶师唐娜·贝内文托的，毕竟那姑娘这么爱折腾人偶，那就让她慢慢弄去吧。 用怀表打开寂静岭通道，沃森小姐拎着几只大箱子走进去。和料想中一样，唐娜正抱着双腿缩在角落，差点被箱子落地的动静吓得跳起来。等看清了沃森小姐那张脸之后，唐娜慌忙站直身体，连脚下人偶安吉的残骸都顾不上了，一路小跑投进她怀里。 “噫，这么大个姑娘还老爱抱人，幼不幼稚呐？” 摸摸唐娜的脑袋，沃森小姐继续从身上卸货：“你要是个男孩子，我绝对梆梆给你两拳。不对，我肯定一开始就把你干掉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来寂静岭。” “呜......安吉死了......” “死就死了嘛。” 沃森小姐瞅两眼破碎的人偶安吉，表情突出一个幸灾乐祸：“反正那破玩意长得又丑屁话又多声音还特别难听哎哎哎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哭那么大声干什么嘛？而且这事不还得怪你吗？你要左手端把ak右手抬个rpg裤裆里再塞十几枚f-1手榴弹，寂静岭哪个怪物能伤你啊？打不过还不会跑？我当初教你拆枪是让你维护枪械，结果你拆掉做人偶，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唐娜把脸埋进沃森小姐胸口，继续哭。 “就你这样子，哪年才能通关哟......”沃森小姐抱着唐娜坐到长椅上，反正这姑娘分泌不出体液，哭多久也不怕弄脏胸口。然而唐娜就这样继续抽噎了半个小时，也不愿意把脸挪出来，逼得沃森小姐伸手敲她脑壳：“快点松手，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不想看看？” “......礼物？” 唐娜的神色有点疑惑，转头看见几只大箱子，想问又不敢张口。沃森小姐拉着她过去挨个打开，见到一整箱螺丝、齿轮、线材和钳子，人偶师脸上浮现出一丝欢喜，这副表情在见到另外几个箱子的东西之后迅速升级。 发现唐娜又穿回那套破破烂烂的长裙，沃森小姐拉开行李袋，顿感自己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妈子，女儿还是二十出头却连生活都不会自理那种。但这确实是自己当初一时同情心泛滥的选择，把唐娜弄来寂静岭，又不想让对方那么容易死掉，那不就得做保姆吗？ “衣服换上！快点！” 沃森小姐伸手去扒对方那套破衣服，唐娜浑身一颤，下意识用仅有的那只手捂住胸口。看到她的样子，沃森小姐忍不住气笑出声：“遮什么遮？洗澡的时候你什么地方我没摸过？还不是因为你弄断一只手，不然我用得着帮你换衣服？” 喉咙里小声哼唧两下，唐娜干脆侧过脸，躲开沃森小姐的目光。 身体倒是很诚实。 “不准再做拆枪装人偶这种蠢事了，下次我来要是看见就揍你屁股，听懂了吗？”给唐娜换完衣服，沃森小姐拿过自己的行李袋，起身走向那扇通道门：“军火箱里子弹那么多，没事就自己练练手枪吧，我走了。” “等，等等，别走......”唐娜急了，上前拉住沃森小姐，一副孤独恐惧症发作的模样。沃森小姐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感叹这姑娘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越来越严重了。 虽然都是自己害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沃森小姐扳过唐娜的脸，缓缓贴近对方那只独眼：“这个地方需要你自己去面对，而你终会想起过去所做的事，找到内心的答案。这里的每一种怪物都源自你的内心，你不能一直逃避，你越害怕，它们就越强大。你也可以继续缩在教堂里，但或许未来有一天，就连这座教堂也无法庇护你了。” “我，我不想一个人，请你不要抛下我走......”唐娜躲开沃森小姐的目光，声音再度变得哽咽：“我知道我做错了，我都想起来了，我害死了克劳迪亚，我害死了园丁伯顿爷爷......但我听不懂，我不明白你说的答案......” 沉默几秒钟，沃森小姐强硬地推开唐娜，在军火箱底部翻出一把托卡列夫手枪，填满子弹塞进对方手里，然后大步走向教堂外。身后传来惊慌的呼喊，沃森小姐步履不停，一路顺着长长的台阶进入外广场。唐娜很快就追出来，然而眼前那道背影虽离自己不算远，但却怎么都赶不上。 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教堂以后，恐惧便开始蚕食理智，当前方街角冒出一个包裹着血肉的人偶，唐娜终于停下脚步，用带有浓重哭腔的声音朝前方大喊：“快停下来！别丢下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别丢下我！” “你的枪里有8发子弹。” 那道人影终于停下来：“现在我和你之间隔着3头怪物，你要用那把手枪来到我身边。别犹豫太久，因为你的恐惧会让更多怪物出现，不过你身后暂时还很安全，你也可以选择退回教堂。但如果你选择第二条路，你就永远别想再看见我了。” “不，求求你！” 唐娜握枪的手剧烈抖动，甚至都抬不起来，可在极度恐惧之下，说话反倒更加通顺：“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做不到！” 伴随着哭喊，防空警报随即响彻天空，寂静岭对唐娜内心激烈的情感冲突作出了回应。和之前一样，夜幕伴随着大片飘散的灰烬来临，四周建筑物墙面迅速剥落，展露出斑驳的金属结构。 如同牢笼一般。 沃森小姐静静看着唐娜，然后转身离开，抬起一只手背以示道别。 这个动作绷断了人偶师心里最后一根弦。 砰——！ 枪声刺破夜幕，哪怕在防空警报之下都显得尤为刺耳。唐娜立刻开了第二枪，子弹击中血肉人偶的胸口，7.62x25mm的托卡列夫手枪弹穿彻力相当不错，直接透过外壳打进体内，让这头怪物仰面倒地。似乎是枪声刺激了勇气，唐娜迈动双腿追向前方人影，第一步踏出，尽管身体仍在发颤，可再也没有了犹豫。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战斗水平。 僵硬的持枪手臂在移动中表现十分糟糕，第三发子弹居然贴脸射空。面对逼至眼前的恐怖骷髅脸，唐娜连奔跑动作都难以维持，腿一软直接趴到地上——这也恰好躲过了怪物的攻击，求生欲驱使着人偶师用力翻身，不管不顾连打5枪。 第二头怪物瘫倒下去，唐娜手脚并用支起身体，继续奔向前方。自己面前只剩最后一个血肉人偶，可直到扣扳机发出咔嚓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射空了全部8发子弹。 疯狂挟着绝望涌现在胸口。 唐娜加快脚步，那只独眼几乎瞪到开裂。她发出一声嘶吼，将托卡列夫手枪当作投掷物扔出，砸在血肉人偶脸上。所有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唐娜用手肘顶开怪物的肩膀，拼命驱动着发抖的双腿向前奔行。 那道背影终于近在眼前，就像是抵达终点线的最后一寸距离，她已经无法控制身体，整个人向前扑倒，恰好撞在沃森小姐的后腰。唐娜用仅有的那只手抱紧对方腰胯，像是扑进了舒适软床。 这一刻的心情只有轻松和喜悦。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不想离开我，我已经准备好今后再也不见你了。”沃森小姐转过身，费了点力气才把唐娜整个人转移到胸前：“之前你就自己跑出来过几次，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点勇气的，而且怪物们也没那么可怕，不是吗？” 唐娜微微抽噎着，说不出话。 “看看这座小镇，它已经等待你很长时间了。”沃森小姐搂住唐娜的肩膀，伸手指指那座钟楼：“你问我答案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只能自己去寻找。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坚定一下内心，找到刚才那种克服了恐惧的动力，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选择冲过来？” “我......我想待在您的身边。”唐娜小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目光和沃森小姐的眼睛一接触，又胆怯地挪开。 “你确定不是回家的诱惑？只要你找到了答案，我保证你可以回到那座大宅子里，天天和你喜欢的人偶们玩。” 唐娜轻轻摇了摇头。 沃森小姐不再说话，微笑着捧起唐娜的脸，红唇轻轻吻在她右眼部位丑陋的变异囊肿上。 天晴了。 ...... 夜晚，变成杰西卡·德鲁模样的沃森小姐抵达南岸的酒店。算算时间，自己办理的身份证件也差不多要到了，搞定最困难的这一关，接下来就能去申请演艺资格，先从街头和小酒吧开始打响名气。 这实际上属于笨方法，1998年的演艺圈早已经发展成熟，真要火速出名还得投靠那些大型演艺经纪公司。他们手里有足够多的渠道和资源，然而在合约条款方面，绝大部分公司对待新人都并不宽容，他们尤其会注意将版权和渠道利润等长期收益揽入囊中，只留给新人极少的分成。 更有甚者，还会加上以天价违约金做基础的各种苛刻条件，逼迫另一方服从安排。可以说，相当一部分艺人只要逐渐有了名气，与经纪公司的关系就不可避免地走向对立面，因为合约条款、版权这类问题而引发的官司简直不要太多。 杰西卡自己当然无所谓。 她不是那种随意让人拿捏的角色，如果对方实在太过分，那么解决不了问题，就换个马甲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再说了，只要作品质量足够出色，自己完全有资格坐下来与公司谈条件；而如果几首歌下来直接爆火，那说不定就是经纪公司求着和自己签约了。 有本事才是硬道理。 这在大部分行业都一样。 所以对不起了，上辈子的各位创作大神。心里再次默默道歉，杰西卡推开酒店大门，前台服务员果然叫住了她：“德鲁女士，有您的信件，真是太巧了，今天上午刚刚到！” 第297章 小猫咪想不明白 给米歇拉发去一条不回家的短信，杰西卡骑上自行车，背着吉他来到位于西伦敦锤锻区的国王酒馆公寓。推开那扇暗绿色木门，短毛猫黛黛果然在走廊转悠，见到德鲁女士直接喵了一声，踱着猫步凑过来。但杰西卡此刻的注意力不在黛黛身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警察。 就在元气少女露西亚半掩的房间外。 “嘿！放开我！放手！”一声尖叫，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衣衫不整的露西亚被两个女警察抬出来，两只脚还在乱蹬：“见鬼，放开我！你们无权抓捕我！” 杰西卡退后两步，双手插兜看热闹。 “嘿杰西！上帝啊，是你吗？真是太棒了，没想到正好碰到你！”露西亚扭着脖子，用眼角余光去看德鲁女士，半只胳膊指了指房间：“帮我关掉房间电闸和水闸可以吗？顺便帮我喂几天黛黛？猫粮放在我柜子里，黛黛很乖的，不用担心它跑掉，拜托你啦！！！” 这你都能喊到我？ 元气少女很快被抬出门外，杰西卡低头看着脚边蹭鞋子的黛黛，抽着嘴角将它抱起来，挠挠那颗猫猫头：“你知道你的主人被抓走了吗？黛黛，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伤心呢？该不会是因为她带你去割了蛋蛋，所以你暗戳戳恨她吧？你可真是个坏猫咪。” “喵~？” 黛黛疑惑地歪过脑袋，又在杰西卡胸口蹭了一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喉音。 “好吧，我猜你的良心已经和蛋蛋一起被割掉了。”杰西卡走进露西亚的房间，先关掉吵闹的收音机，然后皱着眉头看向脚下那堆穿过的衣物，露西亚这个妞简直就是邋遢，外套上衣四处挂，袜子内裤随地扔，鞋子都凑不太齐。德鲁女士很怀疑对方经常回到房间衣服一脱就不管了，攒满几桶等着周末大战公用洗衣机。去厕所看了一眼，杰西卡重新抱起黛黛，用下巴贴贴猫咪的脑门：“跟一堆脏衣服住真是辛苦你了。” 黛黛挣扎着从怀里跳下去，小跑到门边一个矮柜处，喵喵叫几声。杰西卡果然在里边看到几袋猫粮，而旁边的小猫咪显然已经等不及要开饭了，直接将身子探进柜中。杰西卡关掉水闸和电闸，最后检查完房间，用露西亚的钥匙锁好门，带着猫走去自己位于3楼的房间里。 上回自己走得太快，3309室根本没怎么打扫过。 就和各种影视作品里一样，这种老式公寓安装有外置应急楼梯，能够通过打开墙面的半身窗直接踩出去。但这种楼梯完全由条状金属构成，间隙能够轻松塞进手指，杰西卡铺上一块纸板布置猫粮，然后找出抹布和拖把开始了大扫除。 好就好在这房间不算大。 半小时以后，搞完清扫工作的杰西卡下楼买来夜宵，却发现窗台外的黛黛没了踪影。她伸出头试探性地唤了几声，听到头顶传来猫叫，干脆提着夜宵走上了天台。国王酒馆公寓最高就四层，景色却意外的很不错，往南可以直接看到泰晤士河，远远还有一座摩天轮。 孤独地亮着灯。 杰西卡在天台边缘坐下来，盯着那处炫彩光芒，恍然想起自己也曾经大晚上一个人跑去天台，开两瓶啤酒，远远看着广州塔。那时候自己住的公寓楼很高，左右可以俯瞰小半个越秀、天河区。而相比起眼前，广州的夜晚要明亮无数倍，每栋楼都在发光，街道上同样如此，密密麻麻，缓缓流动，热闹非凡。 更显得内心孤独。 此时此刻，夜风中的冰凉仿佛渗入皮肤，杰西卡拧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或许是刚刚久违地做了一次家务活，德鲁女士心中隐隐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现在和那个名叫“沃森”的人没什么关系了。明明已经感到寂寞，却颇为享受，甚至没打算给米歇拉打电话。 “喵~！” 黛黛爬上杰西卡的腿，伸长脖颈想舔啤酒瓶口，被冰凉的手指敲了敲脑壳：“嘿！别以为装可爱有用，猫咪可不能喝酒。” 短毛猫失落地喵了一声。 杰西卡挠挠猫咪的下巴，很快就让黛黛转变了心情，趴下来舒舒服服开始呼噜噜。但没过多久，它就抬头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因为这个大家伙体温实在太冷了，就和刚刚踩过的地面一样。可自己见过每个大家伙身体都是暖暖的，就算手可能有点冷，过一阵子也会开始暖烘烘了。 这个大家伙为什么是冷的呢？ 没有蛋蛋的小猫咪想不明白，它只觉得冷冰冰好不舒服，便从这双腿上离开，自顾自跑去旁边玩尾巴。杰西卡终于得了些清静，打开热狗盒子，浓郁的烧烤料香味喷薄而出。 然后又把黛黛引过来了。 “笨猫！走开！你不能吃热狗！” ...... 第二天上午。 “蛤？你说要多久？” 杰西卡扒着柜台边缘，朝面前身穿制服的大妈瞪起一双眼睛。在得到后者“30个工作日”的回答以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真要一个月？我的乐队朋友还在等我呢，有没有加急通道申请的？拜托，我可以加钱！” “抱歉孩子。” 大妈推过来一张表：“规定就是这样，而且30个工作日已经算快了。请核对好你填写的联系方式，这是我们唯一能够通知到你的办法，如果错过约定时间，你只能按照程序再次申请了。另外，我可以告诉你，并非在伦敦所有场地表演都需要许可证，我建议你询问当地的街头艺人，他们通常都很清楚具体规定。” “行叭，谢谢。”杰西卡收起身份证件，背起吉他走出门。 身后传来脚步。 3......2......1。 “嘿！小姐！请等等！” 果然。 撇撇嘴角，杰西卡转向这个排队叫号时偷偷打量自己的家伙：“你有什么事吗？先生？” “抱歉打扰，但刚才我站得不算远，所以我听到了你正在寻求街头表演的场地。”说话的白人小伙脑门上是一颗锃亮的光头，看起来确实挺精神，就是有点太精神了，说话音调就跟磕了兴奋剂似的一直往上飘：“我是说，其实我也是来申请许可证的，但我已经做街头表演好几年了，而且我认识很多锤锻区的艺人，你住在这里对吧？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能够免证表演的地方。” 说完，他伸出右手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莫利斯，莫利斯·德里昂，很高兴见到你，你是？” “......杰西卡。” 德鲁女士捏了捏对方的手指：“我确实想了解，你说的地方在哪？” “弗尼瓦尔花园，去过那里吗？”莫利斯很高兴，嘴角和眉角怎么都放不下来：“就在泰晤士河畔，岸边就有个小船码头，乘船去河上能开心一整天！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你最近忙吗？或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在那里见面？” “或许吧，你是玩什么的？” 杰西卡有点后悔自己礼貌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这个光头男孩接下来就像荷尔蒙激素爆表了一样，喋喋不休地表示自己是个出色的键盘手，还曾兼职吉他手、架子鼓手和主唱，乐队混得特别熟，音响设备也挺会......总之就是什么都懂，经验丰富，有事打我电话。 好不容易打发走阳光开朗秃头大男孩，杰西卡赶紧把兜帽套上，不想再被人搭讪。沃森那张漂亮脸蛋把审美阈值拉得太高，导致自己小瞧了德鲁女士的魅力，在普通人眼里，杰西卡完全算是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了，更何况加上一把吉他，这种文艺气息对于年轻男人来说杀伤力相当大。 这该死的美貌。 就在这时，包里一部电话震动起来。 这是沃森的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杰西卡咳嗽两声，按下通话键：“嗨，我是杰西卡·德鲁，有什么事吗？” “德鲁女士，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的病人回来？”米歇拉的声音听着有点闷，像是包在什么东西里：“沃森先生还没痊愈呢，他需要持续治疗，可不能因为你的音乐事业耽搁了。” “好吧，很抱歉，海因茨瓦芬医生，他今晚就能回去。”一听到病人这个词，杰西卡脑海中就冒出蝴蝶刀小姐穿着黑丝高跟鞋的样子，那真是个无比美妙的夜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考虑接诊我，你知道的，我身上毛病也不少。” “原则上我可以考虑。” 米歇拉的回答突出一个德式严谨，又有些出人意料：“但需要先做诊断才能下判断，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告诉我你的位置，锤锻区分局政务中心吗？” “什么？” 杰西卡有种不妙的预感：“我确实在，可你什么时候有救护车了？” “你会知道的。” 十几分钟后，引擎的轰鸣声传进耳朵里，杰西卡迅速转身，看见一台黑色摩托车从街道尽头开过来。 第298章 我良好市民不能犯法呀! 这辆1977年产的勒芒850摩托车外型设计方方正正，莫名有种现代简约美感，它是老管家格里菲斯的收藏。老大爷曾经很爱兜风，不过随着年纪增长，这辆摩托车也放回了车库中。不过它依旧还能跑，之前还曾被沃森骑出去过几次，现在被米歇拉借来开，也算重新找回了奔腾的使命。 “上车。” 蝴蝶刀小姐戴着头盔，身穿上回看到过的机车装，黑色皮裤将那双长腿曲线衬得十分优美。然而杰西卡有点紧张，两人才来伦敦一两周，米歇拉肯定是没有摩托车驾照的，万一遇到个临时检查，那估计要遭。自己现在是守法好公民杰西卡·德鲁，盼着当明星呢，可不能干什么坏事情。 “这就是你说的救护车？可你不是没驾照吗？”杰西卡戴好头盔，抬腿迈上后座，伸手搂紧了米歇拉的腰：“我敢打赌你这几天肯定经常超速，我现在可是良好市民，你千万别让警察注意到我。” “放心，只要我速度够快，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 轰——！ 米歇拉拧动油门，载着满脸无奈的杰西卡弹射起步，驶进薄雾弥漫的伦敦街头。在这个时间点，哪怕是纽约的路灯也早就关了，而伦敦不愧雾都之名，街道两旁依旧高挂着亮黄色光点。蝴蝶刀小姐开得很稳，街灯以近乎恒定的速度一盏一盏掠过去，仿佛没有尽头。杰西卡将上身缓缓贴紧，听着呼吸和心跳声，逐渐沉入这种舒适的温暖触感之中。 两人确定关系那天恰好是三八国际妇女节，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双方有太多情感交流都放到床上进行了，反而像其他普通情侣那样四处闲逛、游玩的机会比较少。吹着4月的凉风，杰西卡心里开始思考要不要和佩姬老太太说一声，自己带着米歇拉进行几次短途旅行，反正英伦这地方不大不小，能去的景点还挺密集。 比如再去看看那柄石中剑？ 说实话，要不是今早上闲得无聊买了一份报纸，杰西卡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当时自己和圣杜玛教会的“死亡天使”在黑街附近干架，这个遭到洗脑的倒霉蛋被自己一把工具锤砸断腰椎，后来迷迷糊糊恢复了部分记忆，倒是挣扎着走远了。 然后自己就遇到了石中剑。 根据报纸上的描述，石中剑忽然出现在那个公园里，同时被怀疑与当时覆盖全城的短暂大雪有关。政府第一时间将现场封锁，但是经过半年多的研究，最后也没有对外披露什么结果，反而是将公园重新开放了，所有的人员和设备全部撤走。在大批记者的追问下，政府官员不得不发表声明，称“石中剑”并未检测出特殊物质，且被证明对人体的接触无害。拔不出来的原因现在暂未查清楚，但希望民众谨慎对待—— 于是好奇的民众涌进公园，很显然，依旧没人能拔出那把剑。 自己当时试着拔还被震飞了。 就离谱。 说不定这个世界真有英国队长布莱恩·布拉多克呢......杰西卡的思绪歪了一阵，此时摩托车已经开到国王酒馆公寓附近，米歇拉拐入停车场熄火，下车摘头盔以后见半天没动静，便转头去看杰西卡：“是这里吧？难道我找错地方了？” 杰西卡下车盯着她看。 “......干嘛？” “你这副样子看起来可真酷，那天晚上我就想说了，简直像电影明星一样。”杰西卡勾着嘴角，上前贴近米歇拉的身体：“你知道我最喜欢这类风格吧？海因茨瓦芬医生，我觉得我们的治疗地点可以换个风格，我看这台摩托车就很不错。” “但我可不习惯你这副样子。”蝴蝶刀小姐用手抵着杰西卡的肩膀，伸手一指公寓楼：“而且我还没说一定要接诊你呢，你等会最好表现得乖一点，否则我有权结束会面。” “当然！” 抓起吉他盒子，杰西卡带头来到公寓一侧，原地起跳蹦上第二层的应急楼梯，用脚把直梯踹下来。这操作看得蝴蝶刀小姐愣住几秒，然后才在对方的催促声中爬上楼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住这里，我肯定会觉得你是拉着我来做贼。” “我确实想做贼。” 杰西卡蹲在楼梯口，看着蝴蝶刀小姐爬上来，满嘴土味情话：“但我只想偷你的心。” “嗯哼。” 米歇拉被沃森小姐骚扰惯了，根本不接茬：“走吧。” “好好好......”两人一路顺着楼梯上到第三层，然后见到了趴在窗口晒太阳的短毛猫黛黛，这可把进入房间的路给堵住了，杰西卡凑上去拍拍猫咪的小屁屁：“嘿！黛黛！快醒醒！” “喵？” 黛黛睁开眼睛，闻见熟悉的味道，晃着脑袋蹭了蹭沃森小姐的手指，然后才发现眼前还有一个大家伙。可这个大家伙气息好恐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好恐怖！它肯定杀过好多猎物！它现在站得离我这么近，它一定是想要杀了我！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黛黛弓着腰原地蹦起老高，就在它落向栏杆外头的时候，杰西卡眼疾手快一把捧住了猫咪：“哎哟，你干什么呢？这里可是三楼，你跌下去就不怕摔屁股吗？要是那样我可就不能打你屁股了，你知道我好喜欢打你屁股的......噢，这是黛黛，它是一只可爱的公猫，但它已经没有蛋蛋了嘻嘻嘻嘻嘻嘻嘻......” 最后这句话是冲着米歇拉说的。 “你知道我向来不讨动物喜欢，而且......嗯，尤其是猫。”看到杰西卡叭叭叭地往黛黛脑门上连续亲几口，米歇拉条件反射想说你亲了猫等下别亲我，但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止住话头。对方现在是杰西卡·德鲁的模样，本来就不该亲自己嘛！ 目送黛黛一溜烟跑走，杰西卡打开动过手脚的窗户，弯下身子钻进去。米歇拉叉着腰环视一圈，有点失望地四处踱步：“好吧，看来蝰蛇夫人也有钱包紧张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会和纽约那个高级公寓一样豪华呢。” “破公寓也有破公寓的好处。” 杰西卡拿过咖啡壶：“蝰蛇夫人的安全屋很多，但自从她死掉以后，相当一部分都暴露了。这处安全屋就是因为破旧，而且最近几年没怎么被使用过，所以反而躲过了扫荡。” “这些你不打算扔掉？” 米歇拉打开衣柜，果然看见满满一堆绿衣服。 “摆脱，我才刚搬进来几天好吧？”杰西卡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站到女人身后，随即露出一脸坏笑：“噢~你该不会吃醋了吧？真的假的？海因茨瓦芬医生，蝰蛇夫人都已经死了，你吃一个死人的醋？” “你也说她已经死了。” 蝴蝶刀小姐拍掉那只摸向自己臀部的手，转身走向咖啡机：“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抽时间收拾一下，所以......” 倒满两杯咖啡，她脱掉摩托车夹克，里面只有一件紧身背心，完全遮掩不住精致的锁骨：“你准备什么时候启动计划？假冒蝰蛇夫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你能变成她那个样子，但她以前的手下肯定都已经散了，我不认为九头蛇是什么讲究忠诚的组织。” “九头蛇的相当一部分成员其实很忠诚，能发展到这么大规模，他们不可能只是想着混日子。不过，有一部分人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加入九头蛇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份工作罢了，顶多是辞职有丧命的风险，但也不要指望这些人干活的时候有多么积极。” “所以你为什么想要掌控它？” “因为撇开信念不谈，九头蛇真的很专业，他们的人员选拔标准、能力培养机制......不论是哪个方面，都会按照最顶尖的层次做要求。单论人员素质，九头蛇比你了解到的任何官方机构都要出色，你知道的，我其实就是在说神盾局。”杰西卡用听力扫描了一下门口，确认没有第三阵心跳：“这帮人应该把精力放到建设文明社会上去，而不是想着征服世界。”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征服世界？” 米歇拉看着杰西卡的眼睛。 “谁知道呢？没有人会一开始就想着征服世界的，这种念头通常都是某次遭遇以后的极端思维产物，希望我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说到这里，杰西卡忽然吐了吐舌头：“见鬼，我真应该变成蝰蛇夫人再说出刚才那句话，真是有哲理。而且，你这副样子可真性感，能不能把外套穿上？你害得我挪不开眼神了。” “那是你的问题。”蝴蝶刀小姐眨眨眼睛，自顾自依靠着橱柜喝起了咖啡。看到女人故意扭着腰臀，杰西卡立刻就想明白对方的心思，恨不得扑上去用力拍一巴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海因茨瓦芬医生事前可警告过的，万一真惹她不开心，提前结束会面就不好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 只要自己变回沃森的模样，面对那张犯规的脸，米歇拉肯定就硬气不起来了，要不了几下就会被乖乖摁去床上。但女朋友想玩玩情调，自己总不能不配合呀！想到这里，杰西卡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刚想说话，门口就传来一阵敲击声。 嘭嘭嘭！ 两人同时转头，听见门外边响起元气满满的嗓音：“哈！杰西！你在家吗？我露西亚回来啦！那帮臭警察哪里能关得住我？谢谢你昨天帮我弄好房间噢！要不然的话，一想到我要多付给资本家一晚上电费和水费，我的心就好痛......哈喽？杰西？你在家吗？” “......你的新朋友？” “算是吧。” 这姑娘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杰西卡决定假装自己不在。 第299章 感觉不太行对吧? 遭到元气少女露西亚的打扰，这场“会诊”最后还是没开下去，不过米歇拉的心情却很好，尤其是看到女友的表情，蝴蝶刀小姐一戴上头盔，嘴角便忍不住勾起来了。 几分钟后，两人骑着摩托车重新驶上公路，佩姬老太太住在位于伦敦西南部的里士满，相比起锤锻区，后者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超过一半面积都是绿地、公园和生态保护区，常驻居民甚至包括英伦皇室成员。随着沿途树木增多，路上车辆肉眼可见的减少。到这块地方雾气反而更淡了，山坡和丘陵披着绿草，带来充满宁静的自然气息。 当然，两人并没打算去卡特家族庄园。 来到伦敦几天，米歇拉已经把里士满区大概转过一遍了，富人区有一点好，马路上乱来的嚣张富二代挺多，因此警察也不敢轻易拦车。这地方相当部分商店、机构都是为了有钱人服务，蝴蝶刀小姐载着女友一路飞驰，在一家名为“托伦西亚”的射击俱乐部前停下来。 “你什么时候办的卡？” 沃森小姐跳下车，拍拍漏风的平坦胸口，心里颇有种女朋友终于开始买买买的感慨：“海因茨瓦芬医生，你不觉得你的兴趣爱好跟普通女人相差太远了点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带我去健身房什么的。” “健身房对你有什么挑战性？” 米歇拉摘下头盔，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没完全平复：“你女朋友就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你后悔了吗？” “我只后悔刚才没有揍你屁股！”沃森小姐走过米歇拉身边，故意用屁股撞了一下对方：“快点进去吧，我要换身衣服了。杰西卡这条裤子其实还好，但她的胸围我是没办法撑起来了......笑什么笑？快点进去啦！” “当然......” 女人边走边揽住沃森小姐的腰肢，红唇贴近耳畔，轻柔气息挠得人心里痒痒：“等会你就要在女更衣室换衣服了，先发表一下想法吧，我漂亮的小可爱，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刺激？” “哎哟~还说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我变成杰西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主动？哼，海因茨瓦芬医生，我发现你和普通女人还是有共同点的，嘴上的话跟心里想法完全相反。” “嗯哼，真的吗？”米歇拉伸手探进腰包，另一只手则是钻入沃森小姐的里衣下摆：“这家俱乐部我也没来过，但是佩姬给了我会员卡，我相信她的水平。如果等会看看更衣室环境比较好，你知道的，我是说我们可以......” “抱歉，我可不这么想。” 主动权好不容易拿到手上，沃森小姐怎么可能不趁机报复？她要替刚才的杰西卡·德鲁女士扳回一分！不过，这种对抗小游戏还是要把握一下尺度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留给对方始终能够反击的余地：“你知道的，我是说，等会看你的表现，对吧？” 就看谁先忍不住，哼。 门口的接待员核对完会员卡，很快就有一个女人大步走出来，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地点头：“欢迎两位来到托伦西亚，我是教官琳恩，今天由我全程负责你们在俱乐部的游玩，包括射击教学，两位需要先换衣服吗？” “我们先去女更衣室。”米歇拉瞥了一眼面前的女教官琳恩，肤白貌美大长腿，迷彩裤和背心穿在身上丝毫没有多少军人的气息，反而更像拍摄宣传照的军装模特。尤其是胸口部位，这女人显然很懂得凸显自己的优势，再结合托伦西亚俱乐部会员们的平均身家......她大概率是想钓个富哥。 沃森小姐也在盯着女教官。 对方的长相稍有些熟悉，路上思索了一阵，她终于回想起来，这居然是1990年老霍华德给自己聘请的德语射击教练。那会自己还在被不明真相的花花大少托尼·斯塔克纠缠呢，结果那家伙泡妞不成灰溜溜走人，最后好像和琳恩教官勾搭上了。而且说起来，琳恩教官跑去找狗大户托尼也是自己怂恿的，毕竟人家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嘛！ 由于兜帽和口罩的关系，琳恩显然没有认出自己。 不过待会就不好说了。 一边应付着米歇拉不安分的小手，沃森小姐一边套上迷彩裤和背心，然后牛仔帽往头上一戴，大步走出女更衣室。 “……咦？” 琳恩教官看到沃森小姐那张脸，马上愣了几秒钟：“女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您的脸......上帝啊，您是沃森小姐吗？天呐，我真不敢相信，都已经过去8年了，您看起来还是这么美。” “很高兴再见到你。” 沃森小姐摸摸牛仔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工作了？而且还穿成这样，你该不会......” “噢，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琳恩倒没怎么羞臊，大大方方承认：“我一直想要感谢您，自从接触过托尼·斯塔克以后，我才体会到有钱人的生活有多么美妙，我太爱那种感觉了。所以后来我就转变了职业方向，你也知道的，基本都是有钱人才能进来玩，大部分人也不介意换换口味，特别是一些年轻的，他们很喜欢我这种类型，这可比单纯的私人教练好挣钱多了。” 懂了，尝过富哥以后你就不想努力了。 作为成年人，琳恩有权选择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方式，反正这个姐们也不是被人强迫的。沃森小姐瞟一眼更衣室，还没见到米歇拉的身影，便把话题转到花花公子托尼身上：“所以后来你和托尼·斯塔克那个家伙成了对吧？” “噢，这个，我们大概保持了一个月的关系。”女教官挤挤眼睛，谨慎地环视一圈周围：“跑车、美酒、吃不完的精致餐点，还能上街大买特买，走到哪都是大明星，每天就像做梦一样。你知道的，斯塔克先生十分慷慨，而且非常会逗女人开心，我感觉一切都很好。说实话，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拒绝他......不过，谢谢您让我有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沃森小姐笑嘻嘻凑近几步：“后来你们上床了对吧？让我猜猜，感觉不怎么样？” “额，我们......” 琳恩的面色有些尴尬，但又抑制不住好奇心：“其实还，还好，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女士，那家伙的前女友可是一大车呢，出个碎嘴巴也不奇怪。”说完这句话，沃森小姐转向悄悄露面的米歇拉：“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呢，介绍一下，这位琳恩教官1990年的时候曾经教过我射击。但我们后来没再见过面了，今天可真是神奇，你说对吧？” “你没跟我讲过她。” 米歇拉的表情很平静，只是双手插着兜：“我还在想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那手枪法就是跟她学的吗？” “呵呵，当然不是。” 能在富人圈子混，察言观色肯定要达到及格线。琳恩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淡淡的敌意，视线刚刚触及对方脸颊那道长疤，便赶忙收回来。女教官并不想惹客户生气，于是主动开口：“那么，既然两位已经换好衣服了，就让我们开始吧？请随我前往射击场。” “走啦。” 沃森小姐牵住女友的手，两人跟着琳恩穿过几道门，前方隐隐传来了枪声。 看到眼前密密麻麻一堆枪，熟悉的感觉立刻就上来了。只不过场上顾客还挺多，这帮人看起来就完全没什么士兵的样子，严重破坏周围冷硬的军事化气氛。琳恩教官递来两个大耳机，简单调频过后，她的声音便从耳机里传出来：“都能听到吗？” “当然。” 谢绝了指导，沃森小姐拿起格洛克手枪，转头给米歇拉一个眼色。后者按动射击台的开关，10米外的一个半身固定枪靶立刻升起来。沃森小姐没有任何停顿，枪口在下一刻举起，将弹匣里的全部17发子弹打出去。 砰！砰！砰！砰！砰—— 滴——！ 枪声平静过后，报靶机器给出了结果：170环。 “打得漂亮！很标准的动作！”琳恩教官按下通讯键，或许是因为这场缘分，她忍不住多了些话：“沃森小姐，你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很高兴你仍然在锻炼你的射击技能。你要知道，我教过很多人，但他们总会在后续几个月内忘掉绝大部分技巧。” “谢谢，该你了，女士。”沃森小姐把枪递给女友，米歇拉沉默着在射击台上拨动几下，将靶子调成移动模式，然后熟练地更换了弹匣。拿上武器以后，女人身上那股气质立刻就变了——后方的琳恩看得很仔细，她自己曾经当过兵，但属于没怎么上过战场那种。而眼前这个刀疤女人的仪态，甚至让琳恩想起了自己在军营里的射击教官。 这女人不会是保镖吧？ 琳恩这边小心思暗转，米歇拉那头已经结束了射击，报靶机器给出152环的成绩，这可惊到了附近的不少人。还没等琳恩说话，沃森小姐已经拿过枪，再次按动开关，砰砰砰打了一轮。 滴——！ 没去看报靶机器，沃森小姐碰碰女友：“你手机刚才震了。” “手机震了？”米歇拉掏出手机，然后便微微皱着眉头挪开几步。而琳恩教官大步走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屏幕，半晌才把头转向沃森小姐：“170环满分？你怎么做到的？虽然10米移动靶的难度低一些，但是......抱歉，沃森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 “多练习，你当年说的。” 沃森小姐耸耸肩膀，不管周围顾客的目光，打算去拿一把长枪。而米歇拉这时候凑过来，对着她指了指耳朵，沃森小姐摘掉耳机，听见女友低声说了一句：“狼妈来消息了。” 第300章 医生都喜欢清静 “她说什么了？” “日期确定了，不过还比较远。” “那先别管了，今天好好陪你玩。”给自己脸上拍了个口罩，沃森小姐抄起一把g3自动步枪，琳恩教官紧跟过来，老老实实帮着整理相应弹药。刚才那下她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两位女顾客完全不需要指导，自己安心充当助手就行。但即便如此，女教官心里也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从业这么多年，身材、姿色、枪法和专业技能比自己优秀的同龄女性基本很少会有，这也是自己能在富人圈子里吃香的重要资本。 除了沃森小姐。 她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了，哪怕时隔8年自己也能一眼认出来。 就是没什么胸。 瞟一眼沃森小姐平坦的胸脯，琳恩总算找回了些自信心。其实要综合比较，那个神似保镖的疤痕女人才是与自己相当，而且对方的外表、风格都和正常人差异极大，那副冷漠表情搭配嘴角长疤，某种程度上辨识度完全不输沃森小姐，琳恩甚至怀疑前者杀过人。 要不怎么会有这种疤痕？ 砰！砰！砰！砰！砰—— g3自动步枪独特的声音在室内靶场回响，周围所有人都停下来，目光聚集在沃森小姐身上。虽然戴了口罩，但那双漂亮眼睛可没办法遮住，反而让口罩下的面庞更加引人遐思。而那把枪端在手里，开火的时候稳稳当当，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这种场景几乎不可能出现。 沃森小姐瞄准那个50米外的半身人形枪靶，将剩下的十几发子弹全部打出去，紧接着就听见了报靶机器满分的提示。 “今天估计就轻松了，见鬼，你运气可真好。”一个同事凑到琳恩教官旁边，羡慕地朝她挤眉弄眼。几乎所有靶场教练都很喜欢这种顾客，因为完全不需要教导对方什么安全事项，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规范操作，自己只要在旁边张嘴夸一夸就行。 “我向来都很走运。” 琳恩眨眨眼睛，端着一盘弹匣凑过去：“沃森小姐，您有什么特别想要尝试的武器吗？如果您不想在后面那些枪架上花费时间寻找，可以直接告诉我名字，我立刻就为您协调。” “我要一把kar98k，还有......” 想了想，沃森小姐又说：“算了，你有没有纸笔？我可以写一个清单给你，免得你忘记。” “当然，感谢您的体谅。” 女教官从射击台下取出一个纸质手写板，很快便拿着一张清单离开。沃森小姐朝米歇拉掂了掂手里的枪，却见到对方难得翻了个白眼：“我和你做队友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你比射击没有意义。所以你不如讲讲射击心得，我很确定在这方面你会比我更有经验。” “当然。”沃森小姐把换好弹匣的g3自动步枪塞到米歇拉手里，然后身体紧紧贴在女友的背侧，两只手还有模有样地扶住对方的臂弯：“那我这样教你好了，来，把手抬稳。” “嗯哼。” 米歇拉往后靠在沃森小姐怀里：“你可以再贴近一点，沃森教官，不过这里人有点多了，我们等下换个偏僻的地方吧。” “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做点坏事，把精力放在训练上，蝴蝶刀小姐，枪法太久不练会生疏的。”听到沃森小姐的话，米歇拉嗤笑一声，嘴角再也压不下去：“我真是佩服你的脑子，怎么会想到‘蝴蝶刀小姐’这个外号的？而且你不是不想再让我上战场了吗？” “话是这么说......” 砰——！ 两人嘴上花花，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脱靶。 “认真点好吗？” “嗯哼。”米歇拉再开一枪，打了个7环。这个成绩对于射击50米外的半身枪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沃森小姐能感觉到女友在故意捣乱，于是松开左手往下一拍。女人浅声低吟，倚靠过来的重量顿时又加大几分，听着对方加快的心跳，沃森小姐很庆幸两人没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否则海因茨瓦芬医生估计就要转身搂上来了。 七扭八扭打完3个弹匣，女教练琳恩推着手推车重返身边：“抱歉久等了，沃森小姐，这是你要的武器。” 终于到了。 在米歇拉的要求下，琳恩带着两人换到一处偏僻位置，好在其他人并没有不识趣地跟过来。然而沃森小姐开始却有了被恶意窥视的感觉，这是蜘蛛感应在发挥作用，代表目光的主人对自己不怀好意。她趁着挑拣武器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是谁在注视这边，只有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在忠实工作。 这个室内靶场很宽阔，看得出来花了大价钱装修，照明条件非常好。如果地上铺一圈塑胶跑道，甚至都能当成室内运动场来用。今天场内的顾客不多不少，但在这个位置，是没什么人会靠近了。 而琳恩教官也已经被打发去休息室。 这当然是蝴蝶刀小姐的主意。 砰！砰！砰！ 米歇拉用上她最顺手的ar卡宾枪，成绩明显提高不少。而沃森小姐则是端了一把psg-1半自动狙击步枪，这玩意在上辈子可谓大名鼎鼎，虽然是基于g3自动步枪重新设计而来，但却成为70年代全世界最精准的半自动狙击步枪之一。 只可惜psg-1也没有更多明显优点了，造价昂贵、重量过大、不耐撞击、进沙进水易卡壳、维护频率要求高，而且抛壳力度太强，甚至会将弹壳抛出10米远，容易暴露射手位置。这把武器在野战环境中的实用性并不高，因此很难在军用市场打开局面，常常只会被警察部队采购。hk公司很快展开针对性改进，并于1990年推出其军用版本——msg-90。 也就是沃森小姐之前重返阿尔巴尼亚时购买的那支。 “你要试试它吗？” “行。” 对着那只瞄准镜看了几眼，米歇拉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把枪的瞄准镜十字线刻度怎么这么简单？” “德国原厂。”沃森小姐摊手：“可能消息不是真的，但据说这把枪的瞄准镜早期在北美还不提供售后服务，难怪卖得这么惨。” “但它抓起来确实很......舒服。”米歇拉说着，食指轻扣扳机，报靶机器随即喊出了8环的成绩。蝴蝶刀小姐打完剩余的9发子弹，摇摇头站起身：“好吧，或许我该收回我的评价，这玩意太重了。” 沃森小姐看着她。 “......怎么？” “你要求换到角落，还把教官支开了，不就是想玩点刺激的？” “我是个医生，医生都喜欢清静。” “好吧。”沃森小姐嘟起嘴吹了一下唇边的发丝，手肘撑住射击台，端起那把psg-1狙击步枪。她腰上绑着悬浮斗篷变成的迷彩外套，腰一弯恰好让衣摆自然垂落，完全遮挡住大腿部位。米歇拉看着对方已经开始瞄准，嘴角再次浮现坏笑，缓缓凑上去，左手从悬浮斗篷的缝隙里钻入。 沃森小姐大腿一颤，咬紧了下唇。 “嗨！两位女士！”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插入进来：“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鄙人是托伦西亚的经理博斯蒂安·格雷，请允许我再次代表俱乐部欢迎两位女士的到来。为了表示歉意，我会免除你们今天的所有费用。” 米歇拉直起身，看到几个西装男人正大步走向这个角落，眼底的愠怒一闪而逝。沃森小姐看得出女友不想说话，主动上前一步：“谢谢你的好意，博斯蒂安经理，但我们在这里很愉快，而且我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才让你亲自跑过来。所以，我猜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吧？” “您真是聪慧，女士。” 经理博斯蒂安彬彬有礼，相貌就和欧美电视剧里的帅大叔一样英俊，但皮肤却有些苍白：“您刚才的表现非常精彩，碰巧我的老板也看到了，他向来喜欢高手，他希望能亲自与您交流。如果不介意的话，两位能否随我移步办公区？” 瞥了一眼发觉动静出来的琳恩，女教官的表情说明了博斯蒂安的身份属实，但沃森小姐还是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男人没有心跳。 血族？ 好吧，英伦有吸血鬼也不奇怪......没有才是见鬼了。沃森小姐上前与博斯蒂安握手，不出意料，果然是冷冰冰的温度：“抱歉，博斯蒂安经理，我们今天不想被人打扰，恐怕我只能拒绝你老板的邀请。费用方面我们会照常支付，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好意，希望你可以理解。” “那么，请允许我再次为打扰两位的兴致表达歉意，希望您收下这份小礼物，如果您更改了主意，我的老板随时恭候。”男人欠身致歉，随即吩咐身后的侍从端上盘子，里边孤零零躺着一张名片。 沃森小姐礼节性拿过来扫一眼，便把名片塞进口袋。致歉过后，博斯蒂安很干脆地带着手下离开，而琳恩教官则是迅速奔了过来：“上帝啊，沃森小姐，你居然得到了老板的邀请！” “我只是来打枪的。” 翻了个白眼，沃森小姐甚至没打算追问所谓的老板，琳恩毕竟是俱乐部员工，鬼知道是不是和对方有串通。回想了一下刚才感受到的恶意注视，她决定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米歇拉一个普通人可受不住子弹。而瞥见沃森小姐的眼神以后，米歇拉也没有多说，两人谢绝琳恩的跟随，换回衣服一路返回停车场。 那股被恶意窥视的感觉还在。 只能说蜘蛛感应这个能力真的很神奇，在蜘蛛侠的个人漫画里，巅峰状态的蜘蛛感应甚至能让彼得·帕克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各种灾难，就连敌人对他策划了阴谋、甚至只是产生出恶意，哪怕双方相隔万里，也都能被蜘蛛感应模糊捕捉到。 命运先知都没这么离谱。 可正因为如此，蜘蛛侠常常会被这个过度灵敏的警报器折磨，连觉都睡不好。沃森小姐只能庆幸，现在自己身上的蜘蛛感应还算正常范畴，万一哪天进化变成终极版，那肯定得想想如何暂时屏蔽了。 “没什么问题，可以出发。” 米歇拉那边已经检查完了摩托车，顺利发动起来，载着沃森小姐加速驶上公路。而在俱乐部顶层的重重滤光玻璃后方，一双眼睛看着两人离去，微微眯了起来。 第301章 登门拜访 下午时分，卡特家族庄园显得非常平静，上了年纪的女主人和老管家总会在这个点分别午睡，连带着仆人们也调整了生物钟。这个时候，往往也只有守卫人员还在岗了，若是将范围缩小到宅子里，那真的是没有哪怕一个走动的生物。 但今天是例外。 啵！ 米歇拉独自在阳台吹风，打开一瓶果酒，吨吨吨灌下去小半，以补充自己刚才损失的水分。此刻气温稍微有些冷，女人也只是穿了条内裤，便披着外套走出来。而在她身后的房间里，沃森小姐一边整理裤袜一边往阳台挪，两只小手左右拍打，直至确认女仆短裙正常下垂。 然后它们就被掀了。 “嘿！”白丝女仆屁股一扭，抓住女友使坏的手：“小心你的动作！海因茨瓦芬医生，你让我穿丝袜就是为了扯坏它们吗？你今天已经撕坏我两双丝袜了，外加一条内裤！等到今晚上我再去和佩姬说内衣不够，她肯定又要用那种眼神嘲笑我！” “谁让你的反应这么可爱呢？我哪里忍得住......过来！”米歇拉进入女流氓模式，一把将沃森小姐扯到怀里，引得对方满脸嫌弃：“别——我才刚换的干净衣服啊，你一身汗的就抱我！你还捏唔唔唔......” “我爱死你这张倔强小嘴了。” 吻了好一阵子，米歇拉这才放开白丝女仆，瞅着对方略显别扭的站姿，脸上忍不住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沃森小姐是真有点气恼，瞪着那双漂亮眼睛：“你就尽管开心吧，海因茨瓦芬医生，今晚上就算你再怎么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噢~我的错。” 在女人明显毫无诚意的道歉中，沃森小姐推门转去客厅，这个点老太太也起床了，正一个人享受着下午茶。见到沃森小姐出现，佩姬笑着朝她招招手：“快过来，漂亮男孩，要不要吃点饼干？我听说今天你和米歇拉骑摩托去了？玩得怎么样？” “我们可能遇到了吸血鬼。” 沃森小姐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把两人托伦西亚射击俱乐部的遭遇讲完，佩姬老太太侧着头，表情有点疑惑：“这么说托伦西亚已经换了主人？我真是太久没有回英伦了，我本以为兰特里爵士依然......噢，瞧瞧，人年纪大了确实很容易忘事情，很抱歉没能让你们尽兴。” “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反正那张会员卡也还能用。”沃森小姐给自己倒满牛奶，乳白色在杯中荡漾，就和她那两条白丝长腿一样完美无瑕：“我只是有种感觉，那帮人对我和米歇拉不怀好意。这也是我的问题，一般我出门都戴口罩的，但最近生活确实很放松，所以我刚开始只是挂了围巾......” “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太太像是在询问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我的家族过去和兰特里爵士有些交情，从礼节上说，我也应该问候一下。你可能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有多爱枪，我猜他应该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会把托伦西亚让给别人。” “说实话，如果真的是吸血鬼，那他们很可能会带来麻烦。”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直觉通常值得信赖。而且如果在你戴上口罩之前，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的脸，那么你就有暴露的风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佩姬·卡特脸上已经面露冷色，那个老练的女特工似乎回来了：“风险必须消除，沃森，更何况他们是吸血鬼。” “我明白，不过，其实有些血族是愿意同人类友好相处的。” “或许吧，但我和吸血鬼交手少说30年了，可没见过这种类型。” “好吧，我需要一些银质武器。”沃森小姐舔舔唇角的牛奶：“自从上次的收割者事件以后，我都没怎么再和吸血鬼动过手。” “当然，我会安排。” 几分钟后，当着老太太的面，沃森小姐掏出博斯蒂安经理给的名片，用一台新手机拨通了号码。伴随短暂的嘟嘟声，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嗓音：“你好。” “下午好，先生。今天你让博斯蒂安先生来向我传达邀请，这让我感到有些惶恐，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可否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噢！女士！是你！” 男人明显提高了声调：“感谢上帝，没想到你真的给我打电话了。我才应该对你说抱歉，请务必原谅我的唐突......对了，我是克莱维尔·兰特里，来自伊斯灵顿的兰特里家族，我从我的父亲那里接手了这家俱乐部。今天能见到你真是无比幸运，请允许我再次向你致歉，美丽的女士。” 瞅了一眼安静抿茶的老太太，沃森小姐对着手机说：“我通常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是......好吧，克莱韦尔先生，告诉我，你是代表兰特里家族，还是仅代表你自己？” “取决于你的意愿，女士。” “那好吧，你打动我了。” “棒极了！”克莱韦尔听起来有些迫不及待：“我随时恭候！” 等沃森小姐挂断电话，佩姬老太太笑出声来：“好吧，听起来这个小家伙只是想和你深入一下关系。上次我见到兰特里家族的小孩子还是在十几年前，没想到克莱维尔已经长这么大了。” “说不定他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呢，我都能想象出情节了，儿子变成吸血鬼，然后顺便‘孝顺’一下亲爹。”面对佩姬的调侃，沃森小姐只觉得心烦，要不是因为想要弄清楚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她才懒得跟这个克莱维尔浪费时间：“都怪我当时想和琳恩叙叙旧，早知道这样我就继续捂着脸了。” “每个人都会有疏忽，重要的是如何弥补和吸取教训，当然，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老太太坐过来，牵起白丝女仆的手：“我会帮你调查一下那个女教官琳恩，虽然她以前和你有些交情，但是已经过去8年了，时间会改变人。沃森，相信我，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我只希望她不是。” 沃森小姐闷闷地喝了一口牛奶：“我这不叫疏忽，我这叫犯蠢，要是能穿越回今天上午，我就打自己一巴掌。” “好了好了，漂亮男孩。” 老太太笑着揉她的头发：“别再责怪自己了，几个吸血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先去打几个电话。不用担心麻烦，吸血鬼对于英伦政府也是个头疼的问题，我算是给他们帮忙了，而且那几个老家伙巴不得在死前还清我的人情呢。” 6个小时过后，沃森小姐见识到了佩姬口中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夜幕降临，一辆厢型车直接把她接到托伦西亚射击俱乐部附近，一下车面前就蹲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士兵，一个两个都戴着防毒面罩。知道的懂得是要围剿吸血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种空勤团出动......等等，这帮家伙该不会真是sas的人吧？ “你确定你没接错人？我们不至于要让一个贵族小姐顶到前面。”沃森小姐一下车，十几道目光就聚集在他身上，附近一个士兵把司机拉下车。在和司机反复确认过后，那名士兵又凑过来：“嘿，女士，你确定你没来错地方？你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吗？” “你是队长？” “你就当我是吧，我不知道你看没看过行动计划，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情况恶化，你可能会面对至少17个持有武装的吸血鬼。”这名士兵的装束和其他人毫无区别，只是在臂章和背部有少量标志。除了他以外，其他人身上几乎没什么标识物了，这也代表此次行动的秘密性质。 “谢谢你的提醒，我没问题。” 沃森小姐从车上拿来一个箱子，从里边取出2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这玩意虽然1935年就已经推出，但直到21世纪初期，仍旧还被包括英伦在内的许多国家的武装部队使用。对于这次行动而言，唯一一点不同就是子弹，弹头镀了一层银，简单、粗暴而有效。 今夜沃森小姐是孤身前来，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离开庄园那阵子，海因茨瓦芬医生已经完全陷入累瘫状态，明天上午之前估计是醒不来了；而且女人的嗓子也很受伤，后续大概得吃点药。 “好吧，我们20分钟后行动。”士兵显然已经得到过指示，他没有再多问，最后看了一眼沃森小姐的装束，摇着头退回队友身边。 不怪他们诧异，实在是沃森小姐今天的扮相挺夸张。 这套衣服她是第一次穿。 对于打扮男友这件事，蝴蝶刀小姐总能保持极高的热情，两人之间的角色扮演游戏早就不仅仅局限于女仆配小姐、病人配医生的范畴了。而今天晚上，沃森小姐选择了一套维多利亚蒸汽风格的朋克裙装，暗红色皮革束腰紧裹住胸腹，再加上金色卷发和复古小礼帽，如同人偶般精致。 下身当然还是短裙。 除开米歇拉的喜好，这种选择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都很方便行动。对于沃森小姐来说，适当暴露一些身体部位也是必要的，她已经往大腿里塞了2柄淬银短刀，必要时可以立即取出。最后就是遮脸用的舞会面具——虽然样式和颜色都很简单，不过戴在沃森小姐脸上，那效果显然击败了99%的淘宝模特。 “好吧，克莱韦尔先生......” 喀嚓一声子弹上膛，沃森小姐缓步走向街头。在士兵们的注视中，月光摇曳出一道纤细身影。 第302章 过度自信会让你坠入深渊 这次行动并不仅仅有十几号人。 更多的小队潜伏在四周，只等倒计时结束便会展开行动，而沃森小姐要做的就是按计划去和吸血鬼们见面。但此次行动并不完全是围剿，更要找出血族隐藏在伦敦的其他根据地，这也意味着士兵们不能简单直接地把所有敌人杀光——至少应该尝试抓几个活口。 “您看起来真美，女士。” 俱乐部经理博斯蒂安早已带人等候在门口，微笑着鞠躬：“感谢今夜应邀来访，您绝不会失望的。” “我希望克莱维尔先生只是对我的枪法感兴趣。”再次用耳朵检查一次博斯蒂安死寂的身体，沃森小姐拎着手提包往里走，嘴上还在保持自己今晚的人设：“我得承认，这里的设施确实很不错。你们营业到几点钟？琳恩教官下班了吗？” “琳恩教官正在外出进行私人教学。” 博斯蒂安没有多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办理预约。” “外出？” “是的，有些顾客的庄园里也会有射击场，我们当然会提供上门教学服务。如果您感兴趣，我很乐意为您介绍具体服务内容......” “等一下。” 沃森小姐转过头，适时加上一点八卦语气：“我是说，琳恩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些富家少爷会很喜欢他这种类型，唔，你应该能明白吧？他们会请对来来到家里，然后安排一些......晚餐、礼物，还有......浪漫。” “我明白您的意思。” 俱乐部经理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您可以告诉我您对哪种类型的教练感兴趣，除了琳恩，我们俱乐部也有很多外貌优秀的员工。但是鉴于公众形象等顾虑，他们当然会提供服务，还希望您不要对外声张。” 一路闲聊，沃森小姐被带着走过一扇门，托伦西亚俱乐部采用了典型的巴洛克式装潢，而眼前这条走廊明显更加奢华几分。博斯蒂安到这里就选择了停步，躬身摆出请人前行的姿态。沃森小姐动作轻缓，倒不是她不想快点走，主要是肚子里塞了2把全尺寸手枪，比较影响躯体运动。 从抵达俱乐部开始，蜘蛛感应就对经理博斯蒂安以及他那几个手下产生了告警，他们确实对自己不怀好意。随着走廊终点逐渐逼进，微不可闻的血腥味被嗅觉捕捉，沃森小姐运动了一下身体内部，将武器重新调整好位置。 手枪放肚子里确实隐蔽。 奈何上半身包裹太严，只能从屁股底下送出来了。 “你终于来了！” 克莱维尔的声音从左侧入口传来：“请进！不要拘束。” 这家伙一身骚包的红色西装，肤色苍白，油头粉面，身材瘦长，标准的俊俏吸血鬼王子形象。说实话，这造型确实很戳普通少女的心，只可惜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完全不起作用。进入这个房间，除了血腥味以外，嗅觉系统还闻到了另外一种不寻常的气味。 像是淡淡熏香。 但肯定没那么简单，沃森小姐很肯定，这与自己先前闻过的熏香完全不同。特别是刚才身体好像有短暂几秒钟微微酥麻，但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情况已经恢复正常。 “我正好在用餐，不过也快吃完了，你想喝点什么？”克莱维尔站在餐桌旁，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指指自己身后大大的酒柜：“有没有兴趣试试我这里的红酒？来一瓶帕图斯如何？” “威士忌就好。” 沃森小姐按计划拖延时间，抱着双臂四处观赏：“我以为你只是对我的枪法感兴趣，不过你这里确实很......噢，我喜欢这把枪，10mm口径的手枪在英伦可不常见。” “您的枪法确实吸引我，但这与您的美貌相比完全不必考虑，我今天上午无聊着看监控屏幕，然后我看到了您......抱歉，请接受我由衷的歉意。但我必须要说，如果我只在乎您的枪法，那我一定是瞎了眼。”克莱维尔的脚步宛如起舞，但却将幅度控制得很小，恰到好处地避免了浮夸意味：“我完全理解您为什么要戴面具，但在这里您不需要这么做，可以取下来吗？就当是鄙人小小的请求。” “让我摘面具可不容易。”沃森小姐的指尖在展柜玻璃上滑动，牵引着男人的目光：“还有，你真不打算说说这把枪？” “噢，这个......” 克莱维尔扭了一下头，挑起两根眉毛：“这把手枪算是我最喜欢的收藏之一，全世界大概只生产了1500把，更别说其中相当一部分的品质都不怎么样了。这家厂商当年如果能有稳定的生产线，然后做好品控，那他们绝对能靠这把枪大火。你知道吗？当我听闻他们1986年早已破产的时候，我就恨不得自己早几年迷上枪械，那样说不定会想去收购。” “我能试试它吗？” “当然！请跟我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待展柜打开，沃森小姐抓起手枪和全部的配套弹匣，紧跟在克莱维尔身后。男人边走边介绍：“俱乐部顶层有个单独的射击场，一般都是我自己用，当然还有贵重客人，比如您，美丽的女士。” “但我必须得说，俱乐部里安装的监控探头也太多了，我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走出十几米，沃森小姐鼻子里闻到的“熏香”气味越来越浓，不过这并不能对身体造成影响。她不动声色，跟着克莱维尔走向尽头的房间，门口站着几个守卫——同样听不到心跳。 “这个你放心，前边那个射击场不装监控探头的。” 好耶！ ......这人不会在骗我吧？ 一进门，沃森小姐就快速扫了一圈天花板，然后迅速检索房间内的各种大型物件。她要找出几个不容易被拍到的监控死角，等下如果动起手来，也好暗搓搓地把人吃掉。吸血鬼虽然心脏不跳，但严格来说依然属于生物，只要是活的，黑光病毒应该都能从中提取记忆。 进到这里，克莱维尔投过来的视线莫名增多。思考了一下，沃森小姐故意一个踉跄，扶住身旁的枪架。男人立刻走过来，脸上摆出一副无比关怀的神情：“小心！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歪了一下。” 拒绝了对方搀扶的手，沃森小姐让男人操作射击台，布置好一个30米枪靶，然后喀嚓一声子弹上膛：“我等不及要试试它了。” “轻便。” 克莱维尔靠着隔板，笑得很绅士。 砰！ 故意多瞄了一阵，沃森小姐扣动扳机，打出一个6环的成绩。她酝酿了一下声音，略微放轻嗓子说：“噢，感觉有点奇怪，可能是我第一次用这把枪。稍等一下，我再打几枪，我马上能调整过来了。” “当然，女士。”克莱维尔的笑容终于暴露出一些莫名意味：“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砰！砰！砰！砰！ 把弹匣射空一半，沃森小姐开始进入角色，捂着脑袋去旁边坐下：“我感觉有点......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有点头晕，不对......啊，现在几点钟了？” 她像模像样瞧了一眼手表，然后抓过自己的手提包，急急忙忙起身想往外走：“对不起，克莱维尔先生，我想我得离开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出所料，克莱维尔一个跨步拦住了去路：“美丽的女士，如果我有什么怠慢您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不必采用这样的方式。” “你让开！” 沃森小姐瞪大眼睛，声音都有些急了。除开演戏的成分，她心里也确实是有些着急的，因为时间不多了，而眼前这个逼货怎么还没上钩？自己还惦记着删掉监控录像呢，可不能等士兵们冲进来以后再干这事。 “是不是觉得身体燥热、头晕脑胀、腿脚发软？”看到这个绝世美人的反应，克莱维尔嘴角上扬，终于展露狰狞：“你确实很警惕，女士，没有喝柜子里的酒。但怎么说呢，你今天决定过来就是个错误，你太自信了，过度自信会让你坠入深渊。” “是你搞的鬼？！” 一边举起手枪，沃森小姐一边跌跌撞撞退向自己选好的角落，沿途不断把周围的枪架、货柜翻倒在地。哐当声连连回荡，等到她退至角落，已经人为制造了一个杂乱的监控死角：“你别过来！” “你什么都不明白。” 克莱维尔展现出了超人类的敏捷和跳跃力，轻松踏上歪倒货架，蜻蜓点水似的一路飘过来：“我很惊讶你还留有不少力气，你确实很警惕，不过你还是放弃吧，女士，你手里那把枪是杀不死我的。” “你别过来！”沃森小姐入戏了，声音都在颤。 “你以后会感谢我的，知道吗？”男人在她跟前落下，背着两只手，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双白嫩大腿上流连：“你正处在人生中最美的年纪，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了，你的美丽应该被永久保留下去。你这张脸，如果慢慢衰老，那真是令我无比痛心。” 砰！砰！砰！砰！砰！ 沃森小姐很配合地开枪，直至打出最后一颗子弹，虽然戴着面具，但还是非常敬业地露出满脸崩溃：“该死的变态！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会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人类是有极限的。” 缓缓蹲下身，克莱维尔咧嘴露出两颗尖牙：“所以我不做人了。” “不！求求你！放过我！”此时沃森小姐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了，她调整好身体，主动朝近在咫尺的男人扑上去，手掌成刀刺入对方胸膛：“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不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吗？！ 克莱维尔脑海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剧烈的疼痛就席卷身体，让大脑完全失去了控制力。在他仅剩的最后一点感官之中，眼前这个明明是在哭哭啼啼的女孩突然恢复平静，看着自己说了一句话：“你刚才怎么说来着？你太自信了，过度自信会让你坠入深渊，对吧？” “嗬......” 男人说不出话，溶解在沃森小姐怀中，被黑光躯体悉数吞噬。血族引以为傲的恢复能力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彻彻底底死去。 好吧，这里确实没有监控。 等到刚吸收的记忆片段彻底平息，沃森小姐把这支手枪和弹匣塞入手提包，然后从包里取出战术胸挂和腿部枪套，上边总共能塞14个勃朗宁大威力手枪用的13发装弹匣。把体内的武器和弹药挨个取出后，装备完全的她走到门口，输入了开锁密码。 门口4个守卫刚刚回头，便看见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砰！ 干净利落四枪爆头，吸血鬼们在惨叫声中燃烧起来。几秒钟之内，大片灰烬被风吹起，刮在沃森小姐那双精致的高筒棕皮靴上。她迈动长腿，鞋底踩过头骨遗骸，让后者发出一声悲哀的脆响。 第303章 这招我跟御坂美琴学的 下楼之前，沃森小姐顺路找到克莱维尔的个人电脑，物理摧毁了相关视频数据，顺便找来一个手提箱打包看上眼的收藏品。接下来，自己只要避开经理博斯蒂安及其眼线，溜去监控室和服务器机房毁掉录像文件即可。最大的好消息有两条：一是克莱维尔压根没认出自己，纯属起了色心；二是琳恩教官并不知情—— 这女人一心一意钓凯子。 不得不说，克莱维尔真的是有够变态，在女更衣室门口足足安装了3个定制的隐蔽摄像头，就为了方便他挑选猎物。虽然主要面向有钱人，但是托伦西亚俱乐部依然对普通顾客开放，主推各种一日体验套餐，以满足大家对于“高级会所”的好奇心。特别是一些试图勾搭富家公子的漂亮女人，她们会成为猎物的主要群体。 但克莱维尔此举也不全是为了满足私欲，英伦血族内部自有一批专业情报分析人员，如果恰巧遇到适合转化为血族成员的对象，那他也会为族群带来新生力量，这便是血族腐蚀权贵阶层的惯有方式之一。 毕竟真的很简单。 悬浮斗篷此前伪装成一条丝巾，沃森小姐让它变为风衣外套，遮掩住身上的武器弹药。楼梯口下边的人该聊天聊天，该摸鱼摸鱼，作为射击靶场的员工，只要不在身边响起，通常没人会对枪声感到奇怪。 掏出克莱维尔抽屉里的备用磁卡，沃森小姐进入员工通道，紧接着从窗户翻出，然后往下爬一层，躲开博斯蒂安经理所在的2楼办公区。现在距离正式攻击还有几分钟，自己至少应该清理掉监控室，这样就算时间来不及，也能趁乱搞定最后一个目标。 滴—— 又一扇门被磁卡刷开，沃森小姐踱步向前。俱乐部里的监控探头确实很多，而监控室又恰好在2楼，甚至没有窗户，中间还隔着博斯蒂安那帮人，逼得她只能从1楼绕上去。好在底层保安并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勾当，恭恭敬敬目送沃森小姐靠近了楼梯口。 这里有2个守卫。 这地方靠近员工区域，通常也没什么客人靠近，在他们的注视下，沃森小姐径直走向角落的自动贩售机，装模作样掏出硬币，体内同时发动生物电能。只听啪滋一声响，键盘的底光频频闪烁，沃森小姐指尖继续四处轻按几下，货柜里的饮料便接连往下掉。 “呀——！” 她适时发出一声轻呼，向后坐倒，手提箱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您没事吧？女士？” 一看到客人跌倒，2个守卫大步走过来，注意到失控的机器，上前想把沃森小姐拉开：“离它远点，女士，这玩意可能漏电了。” “呜......天呐，好痛......”沃森小姐主动抬起双手，让另外一个男人也加速凑上来搀扶。她早就计算好角度了，此时三人全部背对监控探头，沃森小姐迅速揽住两个守卫的脖颈，轻轻一用力便将他们扯到怀里。几十根触须从裙底探出，沿着守卫的衣缝钻进去，充当起支撑骨架。在沃森小姐精妙的操控下，两个昏厥的男人“行动”起来，架着她走向监控死角。 打开楼梯口的门以后，沃森小姐迅速抛掉这俩累赘，快步冲上2楼。从现在开始就要拼速度了，可尽管如此，她那双软底高筒长靴依旧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一拳打晕面前背对自己的守卫，沃森小姐手一甩，提前顺来的警棍旋转着飞出，击中第二个倒霉蛋的脑门。 同时脱手的还有另一根警棍。 在走廊左侧，第三个男人刚刚看到同伴出事，肚子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打得他整个人躬下腰去。沃森小姐大步冲刺，随即向前跃起，调整双腿摆出飞踢架势。可怜的守卫抬起头，刚刚看到一抹雪腻的白皙，脸上就被鞋底重重碾压。 从男人身上再抽一根警棍，沃森小姐奔向记忆片段中的监控室大门，三两下输入密码，她对上了几双目光错愕的眼睛。自打托伦西亚俱乐部建立以来，还从来没有陌生人闯入过此地，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监控室里的几个男人刚想说话，沃森小姐已经旋风般撞了进来。 搞定。 一分钟后，看着稀碎的硬盘柜，沃森小姐转向被自己物理反锁的大门。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撞击门板，但这扇大门很结实，再加上几根扭曲警棍组成的门闩，外边一时半会还进不来。监控室内部的摄像头已经被破坏，她静静坐在椅子上，整理刚刚从守卫们身上吸收的记忆片段。 悬浮斗篷飘出来，绕着她飞舞。 “干嘛？” 沃森小姐揉了揉斗篷细腻的布料：“不想变回丝巾？” 啪啪啪！ “我没带身上啊，回去再找给你吃嘛。” 啪啪啪！ “行呗，那我们去找埼玉姐姐。” 心满意足的悬浮斗篷扭动起来，最终缠上沃森小姐白皙的大腿，变成一个样式精致的蕾丝皮革环。就在这时，刺耳的枪响打破了气氛，监控室大门把手的位置被打出孔，直径约有拳头大，看样子应该是使用了破门弹的霰弹枪所致。 看了一眼手表，沃森小姐起身掏武器。 砰！ 门外又是一枪，这次打的是铰链。沃森小姐解开警棍门闩，然后用肩膀猛地将门板撞出去。外边那群人显然没料到这招，当即就有两个倒霉蛋被砸到，这点时间足够沃森小姐瞄准目标了，手中那两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连连开火，几秒钟之内，走廊上全部7个人都中枪倒地，其中一小半惨叫着陷入了燃烧状态。 在场的人里并没有经理博斯蒂安，看起来这家伙比较惜命，沃森小姐也乐得把他留给那些英伦士兵。用剩余的子弹补完枪以后，她下楼拿回自己的战利品手提箱，快步走向位于地下一层的服务器机房，刚跑到楼梯口，四周忽然响起激烈枪声。 士兵们按计划发动了进攻。 这个点靶场里还有不少顾客，看见守卫端起枪大声叫唤，才有人意识到发生了紧急状况。可这并不能让他们脱离险境，震撼弹从各个角落投入，一时间俱乐部里全是震耳欲聋的爆响。 监控室那几个守卫的记忆片段很有用，帮助认清了俱乐部里所有的在职员工，把手提箱挂上后背，沃森小姐一枪一个倒霉蛋，不到半分钟便成功杀进服务器机房。她两枪打爆监控探头，然后找到储存最近几天监控录像的硬盘，将其彻底砸成碎片。等到士兵们开始清扫地下楼层时，沃森小姐已经无聊地翻看了大约5分钟的其他监控画面。 磅！ 震撼弹爆响。 “警察！举起手来！” 几个士兵最先看到人影。 沃森小姐揉着耳朵，翻了个白眼：“识别代码，htu8965。” “......代码确认，这里是清洁工一号，已经找到蒸汽公主，她在地下室服务器机房。”士兵们放下枪，向其他队友发出通报。几秒钟后，说话的士兵凑过来：“女士，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最好呆在这里不要走动。” “这是你长官的命令？” “是。” “呵，听起来他一点也不打算让我帮忙。”沃森小姐已经完成了今晚的所有目标，她也懒得继续掺和战斗，饶有兴致地继续翻看着监控录像。只可惜沃森小姐今晚似乎注定闲不住，没过多久，几个士兵就抬着受伤的队友跑下来，伴随着哪个队长的咆哮声：“见鬼，谁他妈把新闻记者引过来的？” “这里是富人区，长官，每天都有很多记者游荡，你知道的，他们巴不得出个大新闻。”说话的士兵听起来很无奈，然后他便看见自家长官狠踹一脚墙壁：“然后呢？就因为这帮人，我现在连伤员都不能送出去！去他妈的保密条例！” “长官，你，这里......” 士兵说着指了指沃森小姐，示意此处还有外人。 “嘿！咳咳，额......女士，很高兴你没受伤。”队长咳嗽两声，急吼吼地走过来：“现在俱乐部门口的封锁线聚集了一群记者，但本该是秘密行动，所以我们不能近距离暴露再镜头里。我看你的形象挺合适，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出去应付一下那些混蛋？” “不是说隔离了吗？” 沃森小姐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总不至于是负责拉封锁线的巡警出了纰漏吧？” “不是他们的问题......” 队长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口气：“算了，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俱乐部里还有一些敌人，他们目前占据着军火库，而且还绑架了顾客充当人质，但人质里有一个比较敏感的贵族成员。你要理解，那些有钱人都是英伦的纳税大户，所以他的父母急着闯过封锁线，外围警员也不好暴力阻拦......” “然后那帮记者跟着冲进来了？” “没错。” 队长摘掉防毒面具，露出一张愁容满面的中年人面庞，最显眼的是那两撇八字胡：“现在追究责任没有意义，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人质的问题，我希望你也能出一份力。严格来说，这次任务也是为了协助你达成目标，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但......” “没关系，我能理解，我会帮你们。”沃森小姐想了一下，事实的确如此，要不是她急着解决身份暴露危机，提前惊扰了守卫力量，这些士兵本可以有更好的战斗环境。如果事情顺利倒还好，现在出了变故，自己也不好继续坐着摸鱼。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 “你的人情况怎么样？”沃森小姐站起身，凑到那名受伤的士兵身旁。 “他需要手术，尽快。” “那行，我也尽快。”说完，沃森小姐咔嚓两声子弹上膛，看得队长皱起眉头：“等等，你不会想对着记者开枪吧？” “我可没说我要去应付记者。” 沃森小姐说着又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怎么感觉他有点眼熟？ 第304章 黑锅推给我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犹豫了一下，沃森小姐还是决定发问。 “我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如果你保密等级足够高，那你确实能看到我的资料。”八字胡队长也跟着犹豫了一下，但这位“蒸汽公主”能被上级特地安排过来，显然也不需要对她处处保密：“你可以叫我约翰，现在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本来想说我不准备应付那群记者，可你刚才给我提了个醒，所以我改主意了，我要朝那帮家伙开枪。”沃森小姐第一句话就让约翰队长皱起眉头：“等一下，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与此次任务没有关系，就算我的人急需手术，也不至于要攻击普通民众。” “你在战区遭遇过平民吗？” 沃森小姐收起枪，转身撑住栏杆，随着她身体前倾，那两截雪腻的大腿微微朝内收拢，展现出优美的曲线：“条例通常会告诉你，遇到平民碍事的话，朝他们身边打一梭子可以把人赶走，我现在就准备这样做。” “你是说恐吓驱赶？” 约翰摇摇头，两撇胡子一颤一颤：“我早就思考过这个办法了，但这是朝人群射击！里边还有巡警，你知道一枪打出去会是什么结果吗？人群会像老鼠一样乱窜，谁能保证不发生误伤？人们已经看到了巡警拉封锁线，这就代表着此次事件的官方背景，鬼知道在哪个角落还有记者蹲着？如果让人拍到我们的人朝平民射击，那今天所有行动队员都会变成恐怖分子！” 顿了顿，他的声音里开始混入烦躁：“我绝不允许这种可能性！” “如果我说我能做到呢？” 沃森小姐撑着脑袋：“而且这不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吗？我看起来根本不像士兵，如果被人拍到，你们只要说我是劫匪或者恐怖分子就行，反正这儿的确有很多武装人员不是吗？再说了，情况好的话几颗子弹就能让人群混乱起来，到时候谁还顾得上拍摄？” 印象中的脸同眼前这个男人重叠，但她还不完全确定，所以她决定试探一下。在周围几个人的注视中，约翰依旧紧皱着眉头：“女士，你确定要这样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我能担得起。” 轻笑一声，沃森小姐抬脚迈上楼梯：“尽管放心就好了，开枪的又不是你，到时候你告诉上级是我强行要求的就行。而且，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的枪法。” “......抱歉，女士，我做不到。”约翰队长大步紧随其后，虽然基本被说服了，但他的眉头也不曾松开：“我承认你手枪用得不错，可封锁线离俱乐部门口大约有200米，你总不能用手枪来进行这项工作。” “那你今天可要开眼界了。” 沃森小姐来到射击场，这块区域的敌人已经被士兵们清除干净，大部分找到的顾客都被集中到此地。当然，经验丰富的约翰肯定不会让他们乱跑，按照作战条例，这些顾客就和危险人物一样，全都被捆上手脚限制行动，直到本次任务基本结束。 而遭到抓捕的吸血鬼们更惨。 就像笼子里的疯狗一样戴着嘴套，四肢也被牢牢束缚。 转悠小半圈，沃森小姐看到了自己上午用过的那支psg-1半自动狙击步枪。所幸这玩意还留在射击靶场里，非常适合应付现在这个情况。而在约翰这边，他也结束了纠结，一方面，受伤的士兵不能再耽搁；另一方面，这女人主动揽责的行为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约翰见过太多废物上级，他深知英伦政府官僚的尿性，现在既然已经同意了计划，男人也不再犹豫，递给沃森小姐通讯器，然后便安排起具体的行动细节。大约3分钟过后，沃森小姐在顶楼阳台架起psg-1，枪口缓缓对准封锁线。 瞄准镜看清了一张张兴奋的脸。 不论这群记者在想什么，大概都不是真的在担心俱乐部里那些顾客。严格来说，英伦政府对于此次行动表现得颇为急切，虽然这其中也有卡特老太太的原因，但仅仅半天就安排好攻击计划，且动用如此之多的人员，也足以见得他们的态度。 当然，沃森小姐个人不太关心这些。 再次确认一遍距离、风速和湿度等数据，她的食指扣上扳机，呼叫通讯器另一头的约翰：“这里是‘蒸汽公主’，我随时可以开枪，你们准备好了吗？” “就等你枪响了。” “那行，校准射击。” 砰！ 沃森小姐开出第一枪。 “执行救护计划！出动！快！”耳机里传出约翰的喊声，瞄准镜中的记者们骚动起来，而巡警们反应迅速，听到枪响立刻低身找掩体躲避。沃森小姐这颗子弹瞄准了警车轮胎，后者轮毂一侧爆出火花，证明她所做出的微调和计算完全无误。 砰——！ 随着第二声枪响，戴好黑头套的约翰队长缩在2楼窗户边，通过望远镜看到一台装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歪倒，镜头部位清清楚楚露出一个大洞。还没等他说一句“打得真准”，楼上又开两枪，那群记者终于陷入恐慌，慌忙四散逃开，尖叫声连这里都能听见。 当真是老鼠乱窜。 现场少说有30号人，整个场地彻底乱糟糟，让约翰紧张到极点。但他紧接着看见第二台摄像机被打中，“蒸汽公主”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干扰，又是一颗子弹，将那台摄像机的镜头打飞出去。 虽然到处躲，不过仍有不少记者还在坚守岗位，扛着摄像机对准俱乐部方向，沃森小姐看到有人在调整镜头焦距，估计是想找出谁在开枪。作为上辈子的同行，他很清楚这玩意有什么缺陷，90年代的摄像机又大又重，单看移动拍摄性能，和往后那些运动相机根本无法比拟。 它总要停下来。 果然，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蹲到车边，然后就不要命地露出头颈，好继续保持拍摄。几秒钟过后，一发子弹精准打入镜头，钻透机身，摧毁了一切触碰到的元件。和照相机不同，摄像机的取景器通常安装在左侧，恰好也避免了使用者把脑袋置于机身正后方。 看着瞄准镜里的倒霉蛋抛掉机器、转身逃跑，沃森小姐迅速转移枪口，朝第四个目标发动攻击。在之前的观测中，她已经看清楚这帮记者的人数与设备，甚至就连四散逃开以后的大概位置也都记在脑海里。9发子弹射出去，触须们早已准备就绪，立即更换一个10发装新弹匣。 几枪过后，一辆厢型车从俱乐部侧面驶入。 约翰安排的无标识救护车即将抵达，沃森小姐开始火力压制，看到有记者冒头就是一枪。说实话，故意射偏这种打法确实有难度，但效果显着，正常人很难在子弹擦身的情况下保持理智，被她重点照顾过的倒霉蛋，目前没有一个敢再抬起脑袋。 沃森小姐今晚甚至取得一个新成就。 她打飞了一副人脸上的眼镜。 “走！走！快点！” 伴随着约翰的叫声，救护车接到伤员之后踩满油门急轰出去，甚至撞开了一台充当路障的倒霉警车。 砰！砰！砰！砰——！ “搞定。” 打空第四个弹匣，沃森小姐提着枪下楼，对上约翰复杂的目光。在整个开枪过程中，观看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士兵们轮流在通讯频道里汇报射击结果，只不过沃森小姐当时极度专注，很大程度上屏蔽了听觉。 “你怎么做到的？” 约翰瞪着她，终究没忍住：“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了你，我从没见过有谁能打成这样。你不用谦虚，我自己就是个狙击手，我明白这有多难。你甚至从侧面打中了一个记者胸前的照相机，要是只有那下，我会觉得你只是运气好，但你足足开了40枪，上帝啊，你还是个女人......” “这个嘛......” 沃森小姐耸耸肩膀：“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身份保密了。” “......有道理。” 男人长出一口气，率先往楼下走：“感谢你的帮忙，不过现在我们要专注任务，别忘记楼下还有人质危机。” 下楼的路上，约翰主动介绍了详细情况。不出所料，劫持人质的主导者是经理博斯蒂安，除此之外，对方还依托俱乐部军火库保存的重武器，一下子就把士兵们给压制住了。如果再等个几小时，后续增援完全能把这些敌人彻底碾扁，无奈里边还有重要人质，这就逼得约翰必须要加快行动。 他已经收到警告。 人质的家族正在向政府施压，导致决策层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想要慎重对待，先让约翰在前方稳住现场，然后重新组织人员、制定计划，用最稳妥的方式解决问题；另一部分人主张速战速决，尽快把人救出来，以免劫匪那头再出现什么变故。 约翰显然倾向第二种。 虽然这意味着承担责任和风险，但主动权和指挥权依然握在手里，他也有把握解决这次突发事件。 第305章 飞吻送给你 现在沃森小姐倒也不打算出声了，里边的人质和自己非亲非故，没必要再主动暴露更多的能力，按照约翰队长的强攻计划来就行。 有一说一，这人确实大胆。 约翰的上级并不在现场，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他打算统一口径，事后就说军火库里劫匪数量少，强攻非常顺利。按照八字胡队长的说法，大部分英伦政府官僚的脑回路都是“能解决问题就行”，这么做的前提是人质安全必须得到保证，约翰才可以交差。因此，后续事项就很明确了：弄清楚军火库里的状况。 沃森小姐再次派上用场。 谁让她和博斯蒂安认识呢？不仅如此，通过吸收克莱维尔与一众守卫的记忆片段，沃森小姐对这座俱乐部的构造了如指掌，帮助约翰优化了强攻方案。再三确认过后，满脸不放心的八字胡队长约翰才接过手枪，目送沃森小姐一个人走向军火库。 “博斯蒂安！” 敲敲歪倒的门板，沃森小姐提高音量：“博斯蒂安！是我，你在吗？” “是你？！” 哒哒哒哒——！ 一串子弹立刻打过来，然而半颗都没击中沃森小姐，军火库里的博斯蒂安听着气急败坏：“你这个该死的婊子！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你通知了英伦政府！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什么？” 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沃森小姐继续打嘴炮，为约翰他们的行动争取时间：“要不是你那个老板想对我下手，事情至于走到这一步吗？你肯定不止一次配合他引诱年轻女孩了吧？你要是稍微还有点良心......噢，瞧瞧，我肯定是晕了头，你这种人怎么会有良心？” “fxck you！bxtch！”博斯蒂安更加生气：“别躲在那里说话！你只敢在嘴上耍威风吗？出来！面对我！” “行行行。” 沃森小姐抬腿迈入军火库，迎面看见两挺安装在推车上的加特林机枪，心道难怪那群士兵不敢进来。可惜的是这里货柜扎堆，虽然眼睛只看到了3名劫匪，但估计还有更多人藏在角落里。 博斯蒂安并不在这四个人之中。 “现在是谁不敢露头了？”面对枪口，沃森小姐连手都懒得举，片刻之后，冰凉的金属触感从侧后方顶上脑门：“现在呢？哼，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敢进来，我会很享受折磨你的。” “要不你就别拿枪了，你看我连枪都没带。” “别耍花样！把你的胸挂去掉！” “......真是粗鲁。”沃森小姐一边脱掉战术胸挂，却也没转身：“我还是喜欢你今天上午那副绅士的样子，能不能恢复一下？” “你不配让我礼貌对待！”博斯蒂安退远两步，牢牢握着手枪：“还有你的腿挂！手套、外套和靴子也脱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东西！” “现在才想起来做安检，是不是太晚了点？我刚来那会你要是检查，你的老板说不定都不会死了呢。”蜘蛛感应一直在告警，感受到身后的风声，沃森小姐一个转身侧步，躲开了吸血鬼的挥击：“哎哟，你真打女人？你的素质还能再低一点吗？我哪句话说错了？没做安检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博斯蒂安气到脸色涨红。 这对于吸血鬼来说是极为难得的表现。 “你......” 他用枪口顶上沃森小姐的额头，也不要对方脱靴子了：“你就继续嘴硬吧，等我剖开你的脸，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不能这样说话。” “走！快点！” 男人用力推了一下沃森小姐的肩膀，但后者的精力完全不在他身上。沃森小姐缓步前行，不断扫视货柜间隙，又发现了1个藏起来的劫匪。但直到现在，人质依旧不见踪影，显然被劫匪们藏得很好。可没走多远，博斯蒂安忽然伸手去抓沃森小姐的面具：“等等！我差点就上当了！你还戴着面具干什么？给我脱下来！” 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这个金属假面像是焊在女人的脸上，他这一扒拉居然没弄下来。就在博斯蒂安准备加大力量的时候，沃森小姐幽幽说了一句：“你想好了？如果我脱掉面具，那你们都会死。” “婊子！你装什么装？！” 有那么半秒钟，博斯蒂安的额头似乎凉了一下，但他随即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怒火，一拳朝着眼前的女人打过去。这次攻击用尽了全力，以血族的身体素质，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躲避。然而拳头再次落空，沃森小姐侧过上身躲开攻击，等到博斯蒂安反应过来，她已经退远两步。 喀嚓！ 枪口再次举起，可连男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微微颤抖。而面对枪口，沃森小姐只是象征性举了一下几秒钟的手：“真想开枪？那你就开吧，只要枪一响，外面的士兵就会冲进来，你们死定了。” “他们敢！我们有人质！” “啊对对对，我正好想说这个事情。”沃森小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抬手挠挠耳朵，整个人还左摇右晃的：“你这几个手下，确实很忠诚，愿意跟你跑到这个地方。我是说，你们其实都是一类人，对吧？” “你tm到底想......”博斯蒂安还没说完，沃森小姐就原地跃起，脚踩货柜冲上半空。趁着刚才那几秒钟举手的功夫，两柄早已从大腿转移到胸口的淬银短刀顺势进入上臂，紧接着是下臂，此刻牢牢握在手里。从进入军火库到现在，她终于依靠听力捕捉到了人质所在的方向，毕竟吸血鬼没有心跳，想分辨场内的人类就简单很多了。 货柜顶端与天花板的距离不小，沃森小姐腰身一挺便穿过去。 下方是一堆大小不一的军火箱，其中几个完全打开，里头正塞着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质。 这场面好得出乎预料。 盯准看守人质的3名劫匪，沃森小姐甩动手腕，两柄淬银短刀以极高的速度掷出，分别戳中两人；而她自己则是借着冲势，一屁股骑上最后那个目标的胸口，两条大腿用力一夹，把守卫的脑袋硬生生挤破。与此同时，伴随着几声巨响，天花板和四周墙壁的部分位置被炸开，五六枚闪光震爆弹接连掷入，士兵们纷纷从破口跃过，展开了全面进攻。 那两挺加特林机枪根本来不及反应。 到处都是吸血鬼被镀银弹头燃烧的惨叫声，沃森小姐抓过守卫的mp5冲锋枪，起身用鞋跟又给了这个倒霉蛋一下。哪怕是对于血族而言，大脑被破坏也不是几分钟能恢复的伤势，这个家伙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哒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里填装的虽然不是镀银子弹，沃森小姐还是凭借蜘蛛感应和爆头枪法压制住了敌人，现在大势已去，基本上没有哪个吸血鬼还有心思关注人质了。不到1分钟，八字胡队长就来到沃森小姐面前，把那两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还给她：“看来我的祈祷奏效了，你没受伤，人质也很安全，这次任务算是完美。” “听听你这话说的，就像是去医院治病，治好了不感谢医生，反而感谢上帝，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信神的人。”沃森小姐又翻了个白眼，捡回自己的淬银短刀，然后抓起一个空箱子：“今天实在是非常辛苦，所以我要开始购物了，零元购一点纪念品，你没意见吧？” “当然，你随意。” 约翰掂了掂下巴：“你这个‘零元购’说法很有意思。” 沃森小姐哼着曲子，真的像超市购物一样，看到喜欢的枪就往箱子里扒拉。路过刚才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看到了被捆住的博斯蒂安，瞅着对方无能狂怒的眼神，沃森小姐丢出一个飞吻，扭着小屁股走开。 “瞧瞧，她真是够辣。” 危机解除，士兵们终于有了点心情聊天：“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女人......见鬼，你想看看她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吗？我敢打赌一定很漂亮。” “干嘛？你想问她要号码？” “啧，看看那双腿，别说你不喜欢。” 此时沃森小姐已经从这几个士兵的视野中消失了，他们聊着聊着，耳机里传来其他队友的声音：“嘿伙计们，猜猜我看到‘蒸汽公主’刚刚拿了什么？她从货柜上拿了一挺莱茵金属mg3通用机枪，这简直就是浪漫！” 一时间“哇哦”声四起。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群混蛋，她耳朵上的通讯器还没摘！”约翰忍不住呵斥一句下属，自己却也跟着偷偷笑起来。 ...... 从俱乐部侧门出来，沃森小姐一屁股坐上车厢，喜滋滋地盘点自己的新收藏。她打开被司机保管的手提箱，启动里边的手机，向佩姬老太太发去信息【任务已经完成】。 没过多久，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好。”沃森小姐按下接听键，两条腿毫无形象地横跨箱子，这个动作让短裙几乎遮不住大腿根部：“都解决了，我都说你不用担心的，之前我们的推测和担忧并不准确，因为那家伙纯粹就是个色狼。” “很高兴你没事。” 佩姬老太太说：“但米歇拉有事。” 第306章 我不是这样的女人 哐！ “对不起。” 卡特庄园内，沃森小姐一个头锤砸到桌面上，而米歇拉静静躺着，双手交叠在小腹，侧过头不吭声。旁边的老太太看着沃森小姐甚至打算来个90°鞠躬，顿时一脸哭笑不得：“行了沃森，医生已经说了，吃点药好好休息就行。所以这半个月你们别做什么剧烈运动了，真是的，年轻人完全不懂节制，哪有你们这样玩的？” 她把“玩”这个词念得很重。 米歇拉咬住嘴唇，干脆把脸埋进枕头里。 好不容易送走了絮絮叨叨的老太太，沃森小姐凑过去：“很疼吗？” “......和我这种没用的女人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都不能让你尽兴。我还是要好好反省一下，总是说自己很行，结果三个小时都撑不住。”米歇拉喷出一个鼻音，但还是侧着头不看人。沃森小姐本打算爬上床，但一想自己浑身火药味，大腿还粘着某倒霉蛋的脑糊糊，只好坐回去：“哎呀，你又没做错什么，人类都是有极限的，是我自己当时太兴奋，没有考虑到你......” “好了，别又是这副表情。”海因茨瓦芬医生微微垂下目光，盯着自己被褥下的两只脚尖：“没什么好责怪你的，选择一个超人类做伴侣就可能会导致这个结果，我只是觉得自己......我是说，刚才那阵子挺疼，可却是让我清醒一点了。” 等等，你清醒什么了？ 沃森小姐感到有些不妙。 沉默一阵，米歇拉轻叹一口气，侧脸被发丝遮挡，只露出下半口鼻，声音也逐渐变得低沉：“仔细想想，这么长时间过去，除了在床上以外，我都没怎么尽到女朋友的责任。反而是你一直在迁就我，旅行也是，平时出门也是，就算在床上也是这样。” “等等，你知道这里面有妮莎的原因。”沃森小姐试着跟上节奏：“或许你没有发觉，其实在告诉你这件事情以后，我一直都有补偿你的想法。比如你买的那些夸张衣服和玩具我都接受了，虽然，我倒没有真的讨厌那些东西，只是......” “我知道的。” 此刻，女人终于把目光放到沃森小姐脸上，然后挪动身体靠近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早在去非洲之前我就发现了，你眼里的愧疚并不难懂。” “所以说......” “沃森，我不是那种女人。” 看着米歇拉的湛蓝色眼眸，沃森小姐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的话都给咽回去。除了战斗以外，这种专注而平静的状态极少在女友身上出现，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我不是那种女人。” 紧盯着沃森小姐的眼睛，米歇拉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那样对你，我承认有吃醋和报复的成分，但另一方面，我完全陷入了自我满足和虚荣的心态，一直对你索取。沃森，其实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公平，你给予我的实在太多，你看看这些......” 她指了指墙壁和天花板：“以前的米歇拉，只是一个浑身毁容只等解脱的疯女人，是你从各种意义上挽救了我。我现在依然不敢相信，但你就是做到了，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你。而我的回报也仅仅有这具身体......它甚至无法让你彻彻底底释放一次。” 沃森小姐想说话，被米歇拉一根手指摁住了嘴唇：“爱情或许不分高贵和卑微，但除此之外，我确实是在向你肆意索取。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开始有这种趋势了，我正在逐渐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女人。只是因为你爱我，就把你的付出都当成了义务，并且坦然接受...... 这让我无法心安。”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自打佩姬老太太走出去，悬浮斗篷便撒了欢在到处飞，可现在它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老老实实落到衣柜旁。 米歇拉静静看着这张脸蛋，依旧美的如此令人迷醉，她并未忘记第一回亲眼看到沃森时的心情。以至于在当天夜晚，那张脸就闯进自己这个18岁小姑娘的梦里，米歇拉还记得自己那天赖了床，就因为想要再重回梦境。 可再次见面，却还要端着。 骄傲、倔强和自尊被这次心动狠狠挑衅，强烈谴责让人勾了情思，尽力驱使身体保持冷淡。然而表层之下，冲动和欲望也并非作假，哪怕是借机凑近一些、有点肢体接触，内心也确实会感到欣喜，回来躺在床上都忍不住去回想。 紧接着便是懊悔。 怎能被一副漂亮皮囊轻易迷惑？就和那些恋爱脑蠢女孩一样，毫不掩饰爱慕，彻底丢掉矜持，完完全全失去自我，轻易沦为顺从的羔羊。若不是我自己也有一副漂亮皮囊，这种好感对于沃森来说或许更廉价，他本就十分招人喜欢。 这样的我真会让他看得起吗？ 我明明不是这样的女人。 “唔......我们在男女关系上的看法有些区别。”沃森小姐轻声打断了米歇拉的思绪：“我一直都被教导承担责任，你知道的，男人总要承担责任，给女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当然，我以前很讨厌这种说教，凭什么男女要有这么大区别，感情需要共同维持，靠单方面付出搭建的关系也很难长久。” “但是呢......”沃森小姐挪开目光，表情有些心虚：“以前我也说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就算有那也只是理论经验。所以每次和你在一起，总会忍不住这样做，我只是......好吧，你说得对，我可能做的有些过头了。但你应该理解，我到底还是不忠诚的那一方，我只是认为这样做可以补偿你，顺便安慰一下自己。”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恨你。” 米歇拉抚摸着沃森小姐的漂亮脸蛋：“明明知道你是个混蛋，却还是甘愿沉沦进来。你一直在和妮莎保持距离，我能理解，你在尽力让自己变成合格的伴侣......但我是个人类，沃森。” 女人脸上浮现一丝哀伤：“上次妮莎和我说，时间对她很宽容，对你也是一样。但我终究会老的，今天这件事再次提醒了我，我这副身体还能让你迷恋多久呢？十年还是二十年？” “停一下，别想这些。” 这还能转进寿命的吗？ 然后就是“我老了不漂亮了你还爱不爱我”这种经典场面？ 意识到女友开始陷入极端思维，沃森小姐马上出声干涉：“你的思维跳跃有点大了宝贝，我以前也是个人类，然后我就不是人了。你仔细想想，那是1944年发生的事情，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很神奇的，我有办法让你也......额，不做人。” 噗嗤！ 米歇拉终于轻笑出声。 那股忧伤从眼底隐去，只留下一点晶莹亮光，它们又碎又小，撒满了整个下眼眶。沃森小姐不确定那是不是眼泪，但她很高兴海因茨瓦芬医生没再继续纠结：“然后你就可以随便去揍妮莎的屁股，我说真的，别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 “嗤......好啦......”女人倾身向前，轻轻抵住沃森小姐的额头，温热鼻息抚摸着面庞，带来舒适的暖意：“我今晚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知道就好。” “我没事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吧，沃森，谢谢你安慰我。” 确认米歇拉情绪重回稳定，沃森小姐凑过去亲了一下女友的脸庞，脱掉外套准备去洗澡。上辈子什么难过都是自己扛，她其实很明白这种感受，每个人都有需要调解情绪的时候。 女人就更是如此。 即便起因听着会很莫名其妙，但那也只是触发的契机罢了。 ......我现在怎么这么懂？ 看着镜中的自己，沃森小姐一时间有点感慨。自己也不是不懂，只是和当初的米歇拉一样别扭，否则大学毕业没几年或许都成家了，何至于落到苦命干活熬夜猝死的境地？严格来说，自己现在也还是这样，要不是蝴蝶刀小姐把自己强行摁床上了，说不定今天还是处男一个。 算了，不想了。 等到沃森挂着浴巾走出来，米歇拉早已经沉沉睡去，昏暗的床头灯暖光照着那张侧脸，显露出一种疲惫和脆弱。 悬浮斗篷正在收拾衣服。 那套“蒸汽公主”被挂上衣架，斗篷甚至还懂得抚平褶皱，然而它可能不理解“干净”的概念，这衣服甚至还没洗呢......不去管这个小机灵鬼，沃森一个人来到阳台，静静看着夜幕下的山林。在米歇拉先行睡着的情况下，他通常是不会主动爬上床的，因为自己体温实在太低，很容易把女人弄醒。 他没料到米歇拉今晚的表现。 蝴蝶刀小姐难得有这种思想觉悟，然而客观来说，两个不正常的人很难拥有一个正常的恋爱关系。最显着的特征就是妮莎，哪怕平时基本不提，但沃森也能感觉到米歇拉对落难公主的存在采取了默认态度——当然，这并不代表蝴蝶刀小姐愿意妥协。 ...... 第二天一早，晨间新闻全是托伦西亚俱乐部。 虽然昨晚几十发子弹摧毁了影像设备，记者们还是抢救出一些前期拍摄片段，再加上后续赶来的同事们，勉强拼凑出一段新闻。但很显然，屏幕上完全看不到约翰队长那些士兵，只有外围封锁线的巡警在应付采访。 官方说辞是在查了。 问就是在查，不便透露。 英伦政府也确实勇，居然真敢说这种话。 只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态度，新闻界此番却也不好发作，因为这次事件发生在里士满区，富人们可不愿意让媒体大张旗鼓调查、报道。得到一群权贵在背后撑腰，压力甚至直接给到报社老板，因此警局也难得硬气一回，总归没让人挖出什么料。 “约翰说他欠你一个人情。” 佩姬老太太也走进了客厅：“你昨晚上跑得太突然，他还想当面谢谢你呢。对了，有个获救的少爷对你很感兴趣，他说他看到你痛扁绑匪，他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很想认识一下，招呼都打到特殊行动组办公室了。” “拜托，又来？”沃森小姐翻了个白眼，很没形象地往后躺倒，翘起两条白丝长腿：“别告诉我他是谁，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还有那群士兵，昨晚我可听到他们讨论我的胸太小了，让他们以后出门小心点。” 这话可把佩姬逗乐了。 她笑着坐到沙发上，一把将沃森小姐揽进怀里：“哎哟，小可爱，你怎么这么会逗我开心？” “......我可没开玩笑。” 沃森小姐虽然嘴硬，但还是贴紧了老太太的身体。 第307章 缉毒先锋 米歇拉在床上足足躺了3天。 虽然嘴上讲着索取太多，可对于沃森小姐的贴身照顾，海因茨瓦芬医生依旧是照单全收，该有的骚扰也一样没少。用女人的话说，白丝女仆虽然仪态优雅、动作矜持，可一想到衣服底下是个男性躯体...... 她根本忍不住。 从沃森小姐的角度来看，女友这两天的表现，某种程度就和白天发誓要减肥、晚上出门原地左转小吃街是一个道理。不过基本康复以后，米歇拉主动张罗起了毒剂实验室，这种活当然不能被老太太看见，所以她把目标定在了达格纳姆工业区。 当年蝰蛇夫人之所以在此地挑选安全屋，主要也是因为工厂陆续搬迁或关闭，留下了大量废弃仓库、地下室等建筑，改造为安全屋的成本低廉、选择面广，隐蔽性也相当不错。英伦政府虽然也早早提出一系列重建规划，但结合沃森上辈子看到的达格纳姆新闻，这些规划甚至没能完成一半。 嗯，很符合英伦政府的设定。 还好他们在托伦西亚俱乐部事件中表现得足够靠谱。 但不管怎么说，蝴蝶刀小姐需要器材，鉴于有些物品没办法通过正规渠道采购，佣兵黑市又主卖军火，因此黑街帮派们的制毒小工坊就遭了殃。今天晚上，一身棕黑肤色的杰西卡载着女友，开始毒剂实验室计划的第一步。 关闭大灯继续行驶两公里，杰西卡熄灭引擎，让厢型车依靠惯性滑行。前方就是黑街入口，此前吞噬过一些帮派成员，她对这里的地形已经非常熟悉，下车后由米歇拉坐去驾驶室，而自己则是推车百米进入一个隐蔽角落。 “你这样子真性感。” 看着蝴蝶刀小姐那身全新的女屠夫套装，杰西卡忍不住凑过去，在对方的纤腰捏了一把。虽然自己也穿着黑色紧身衣，但毕竟是量产货，哪有这种定制款来得高级？ “别闹，干正事。” 米歇拉已经戴好特制防毒面具，说话声音瓮声瓮气，但还是拍了杰西卡屁股一巴掌，走去车厢拿自己的装备：“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剿灭，我们要抓紧时间，尽量在支援抵达以前完成设备的清点、包装和运输，虽然我感觉完全不现实。”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带上这个小可爱。”杰西卡提起枪，触须按下脖颈上方的通讯键：“咳咳，通讯测试，1，2......” “收到。” 杰西卡也跟着来到车厢，除了尾部的双开门以外，这辆厢型车还有一扇侧拉门，很方便搬运大尺寸物件。等到两人装备完毕，整个车厢基本已经空出来了，蝴蝶刀小姐的主武器是hk mp5冲锋枪，身上除了刀剑以外，还围满整整一圈自制毒气罐。 相比起来，杰西卡的武器就比较恐怖：一挺hk21通用机枪。这是她从托伦西亚俱乐部搞来的新收藏，经过黑市枪铺的磨除铭文、更换枪管和添加配件等一系列改装，这支由g3自动步枪衍生而来的武器已经焕然一新。再次核准一遍时间，两人朝着西南方向前进。吵闹音乐从高墙另一侧传过来，哪怕此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仍旧有很多顾客流连于声色。 “嚓......左转。” 噗噗！ 手里的儒格mk ii手枪就连连开火，分别击中2个倒霉蛋的脑袋，.22口径子弹动静极小，完全被掩盖在音乐声中。米歇拉则是握着另外一把儒格手枪，负责警戒身后，她根本不担心杰西卡的正面对敌能力。 “小心脚下。” 陆续干掉5个人，杰西卡带着米歇拉沿着一个小型垃圾堆绕出去，成功抵达一栋四层楼房。上回因为给女伯爵一家需要补充食物，杰西卡单人杀穿了这里的毒贩，没想过去一阵子，毒贩们就像游戏地图里定时刷新的怪物一样，重新占领了这栋楼。 毕竟这里位置确实好。 但这群人估计也没搞清楚，之前占据此地的团伙为何一夜死绝。 隔着十几米一枪放倒守卫，杰西卡徒手扯断铁链锁，关于这栋楼的记忆片段再次于脑海浮现。然而这一回，她却明显感觉到诡异，记忆片段的画面有些模糊，就好像自己这具身体正在遗忘。 “怎么了？” 见到杰西卡忽然原地下蹲，米歇拉迅速站好警戒位，却十几秒钟不见对方有所反应。杰西卡竖起一根食指，让女友先别说话，然后继续沉浸在翻涌的记忆片段里。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身体确确实实在逐渐遗忘吸收而来的记忆，往前推到年初刚果丛林拯救人质那阵子，军阀托兰的营地结构已经基本想不起来了。 真的忘记了吗？ 缓缓站起身，杰西卡确认了身体对于武器的感觉并未减退，便果断带着米歇拉继续向前。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结论，那就是黑光躯体可能会逐渐遗忘一些不太重要的记忆，但现在没有时间细究，只能等任务结束再说，反正战斗相关的技能都没有出现异常。 找上一个落单的守卫，杰西卡缓步凑近，然后用触须锁喉直接将对方扯到怀里。米歇拉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男人被溶掉，哪怕已经得到过提醒，也还是愣了几秒钟：“......真是难忘的画面。” “放轻松点，你会习惯的。”杰西卡说着，微微闭上眼睛，一轮新的记忆片段进入身体，脑海中对于这栋楼的熟悉感立刻就回来了，隔间、厕所、转角、房门、走廊......就好像在此居住已久。 好像真是这样。 晃晃脑袋，杰西卡更换一个新弹匣，缓缓贴在走廊左侧房间入口的门框边。记忆片段显示里面有7个人在打牌，对于一支手枪来说，想要做到快速消灭太困难，于是她转过头，向米歇拉要来了第二把儒格手枪。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一道身影。 这名守卫正在转弯，走廊上的遮蔽物十分低矮，他已经看到门边紧贴的两人。杰西卡左手举枪，目光锁定男人收缩的瞳孔，而在同一个瞬间，一枚.22弹头穿膛而出，正面突破七八米外的前额骨。但就算.22动静再怎么轻微，这个距离也不可能做到无声，杰西卡没有任何犹豫，跨步站到门口。 记忆片段没有差错，屋里真的有7个人。 这一刻，杰西卡最大程度激活了自己的反应神经，两把手枪在移动中射出子弹，没有任何一发偏离目标。这些牌手本就在椅子上坐着，哪怕已经察觉不对，大部分成员也来不及作出反应。只有最右侧担当荷官的男人速度够快，上身扑进沙发，杰西卡也只来得及在他腿上打一枪。 砰砰砰——！ 门外的米歇拉忽然开枪：“另一个倒了。” “fxck you......呃！” 杰西卡完全没受影响，反而是那个荷官边骂边掏武器，手腕刚伸出来就中了一颗.22弹头。男人痛呼出声，而一道黑影出现到他的上方，子弹随即穿透前额骨，宣告一切的结束。 “总共打了4发。”把枪丢回给米歇拉，杰西卡换上那挺hk21，大步走向门口：“好吧，看来热身赛结束了。” “没错。” 米歇拉调整了一下mp5枪身上的全息瞄准镜，紧紧跟上。 整栋楼都乱了起来。 “我们走这边上去。”辨认了一下脚步声，杰西卡领着米歇拉退到墙边，通过步梯转上2楼。迎面撞上几个人，她立即抬枪开火，震耳的枪响几乎要撕裂耳膜，可强劲的7.62mm全威力弹则是彻彻底底撕裂了身体。一个帮派成员的胳膊连根断开，而另一个同伴更惨，脸直接没了小半。 “闪光震爆弹。” 每层楼的结构基本相同，杰西卡加快速度冲向走廊，一枚闪光震爆弹脱手而出，把刚刚布好埋伏的敌人炸了个死懵。她时机掐得很准，下一刻便露出身体，恐怖的金属风暴喷薄而出。 走廊里虽然也有些障碍物，但它们挡挡手枪还行，在这挺hk21面前纯属有心无力。虽然已经第一时间缩回去，也还是有不少帮派份子被子弹射穿肢体，哀嚎着倒地。米歇拉摸了摸拾音降噪耳机，继续端枪瞄准楼梯口，直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她才起身后退。 “里边还有人。” 杰西卡指指前方几个房间：“你的回合到了。” “我就等这个。” 蝴蝶刀小姐往腰上一摸，掏出自制毒气罐丢进去，淡红色烟雾立刻弥漫出来。几声剧烈咳嗽紧接着响起，厕所门忽然被推开，一只手端着冲锋枪朝外边盲射，但这个男人终究抵不住疼痛，瞪红着眼睛奔出来。 给了对方两颗子弹，杰西卡转头看向走廊，此时米歇拉已经完成了投掷工作，整条走廊全是毒气。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配方，仅仅过去十几秒钟，便逼得藏好的帮派分子们挨个现身。原本激烈的枪战现场瞬间变成战地医院病房，填满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有些人甚至倒地呕血，再也没爬起来。 杰西卡忍不住瞅了一眼女友。 对方在满地人体之间伫立，姿态甚是随意。 这处区域已经彻底陷入死寂，所以她能听到米歇拉面具之后的呼吸，那个动静略显亢奋，却也相对平稳。 “见鬼！什么气味！” 后方的人声打破了沉默，杰西卡转身打一梭子，然后呼叫女友：“计划成功了，毒气已经把上下两层的人隔开，我们继续往上清扫。” “呼......乐意效劳。” 第308章 防守战 不到5分钟，对地面四层的清扫工作彻底完成，在吞噬记忆、蜘蛛感应和毒气罐的多重增幅下，除开几个跳楼求生的人以外，剩余毒贩全部都没逃掉。杰西卡换上一个新的100发弹盒，带着米歇拉转向地下，那里依旧是一间制毒工坊。凭借制毒用的过滤面具，一些人曾经尝试冲上来，但不是被子弹杀死，就是被杰西卡悄悄吃掉，剩余帮派分子直接被子弹逼回了地下室。 现在开始两人要暂时分开，米歇拉继续待在二楼防守，顺便维持毒气规模；而杰西卡将会绕去地下室的侧面入口，打一个偷袭。按照她的预想，幸存毒贩们可能会从几个侧门溜走，但制毒实验室非常关键，这些人未必舍得放弃。 而万一他们决心死守，就意味着增援很可能已经在路上。 唯一一个麻烦是制毒工人。 这意味着不能使用毒气。 但杰西卡并不担心，有了新的记忆片段帮助辨认同伙，自己不会杀错目标，但要是还有人不知死活往枪口上撞，她也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教训。小步溜到侧门，杰西卡砰砰几枪放倒两个看守，然后揪起一具尸体投进下方入口。果然，漆黑的楼梯尽头传出几声枪响，在微光视野中，守卫身上的弹孔清晰可见。 杰西卡左手提起第二具尸体挡在身前，右手端着hk21架住尸体的肩膀，然后准备冲刺跃进入口。要不是担心毒贩们乱开枪打坏瓶瓶罐罐，她肯定是先手一枚闪光震撼弹外加封烟，再开个热感视野打冷枪，多简单的事情。 “我要动手了，注意可能有人冒死逃去上层。” “嚓......收到。” 提醒完米歇拉，杰西卡向前发力，挟带着尸体瞬间冲下楼梯。摆好伏击阵型的毒贩们立即开火，但杰西卡尚未落地之前就扣动扳机，几发子弹穿透一个敌人的肩膀，紧接着打进他身后的储物柜。而后面几发子弹就比较倒霉，穿过人体之后飞向了玻璃器皿，连带一些瓶瓶罐罐也没能逃脱噩运。 就这么两三秒功夫，扛在身前的尸体已经中了数十枪。 砰砰！砰砰砰——！ 杰西卡稳定地保持着短点射节奏，几根触须早就缠住枪身前端护木，帮助稳定枪口朝向。但7.62mm全威力弹的穿透性能还是太强了，面对无护甲人体，它总会轻易穿过去，击中后方的各种物件。 但穿透力强也有好处。 掩体破坏者。 砰砰砰砰砰砰——！ 对准几只板条箱，杰西卡的扳机一扣到底，将十几发子弹全部打进去。等到她缓步走近，藏在这里的毒贩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根据记忆片段，地下室大约常驻12名武装人员，除开逃上楼撞枪口的、从其他出口溜走的，现在场内应该死得差不多了。 正想着，蜘蛛感应告警，一个人影从货柜里冲出来，嗷嗷大叫持刀砍向杰西卡。毫不意外，这刀砍在了尸体屏障上，为这个被子弹打成烂肉的倒霉蛋再添一道伤口。杰西卡顺势松手后退，但对手反应很快，趁着距离还未拉开，一个跨步紧跟过来。 然后他裤裆就挨了一脚。 男人连一句台词都没机会说，惨叫着躬身倒地，疼到太阳穴青筋暴起。杰西卡几发子弹终结了他的痛苦，然后开始排查地下室里四处躲藏的制毒工人。记忆片段揭示了这些制毒工人的来历，就和之前一样，小部分是偷渡黑户，小部分是高利贷受害者，还有就是隔壁红灯区嗨过头、没钱付账的倒霉蛋，而后两者的主要组成部分是赌徒。 赌狗啊？ 那没事了。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 通知米歇拉进地下室，杰西卡瞅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三十几号人，直接朝天花板打了一梭子：“都从那个侧门滚出去！动作快点！” 过了一阵，米歇拉端着枪下来，看到杰西卡在手动掰铁，暴力封锁地下室的其他出口：“这扇门从里侧很容易打开，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就从这边撤离，走那扇红色的也可以。这里上次被我烧了一把火，他们也没怎么清理嘛！天花板中间还是黑的。” “我预计他们的增援可能要到了。” 蝴蝶刀小姐凑过去看了一眼，脱下战术背包丢给女友，里边还装着2个hk21的备用机枪弹盒。两人总共携带了600发机枪备弹，直到现在还没用掉三分之一，这次行动，蝴蝶刀小姐算是半个弹药手，至于为何只是半个弹药手...... 因为包里还有一扎毒气罐。 “我这就去，你放心挑。” 更换了一根枪管以后，她提着枪快步走出大门，将最后地下室的一个出口封锁。 此时外头已经开始飘落雨点。 相比纽约，伦敦每年冬季下雪的次数比较少，而从春天开始，这座城市基本就进入了雨季。远处红灯区披着雨幕，颇有种赛博朋克的感觉。不知道为何，每次杰西卡见到这样灯红酒绿的雨中画面，心里莫名都会觉得十分孤独，可她明明很喜欢下雨。 入口附近躺着一具跳楼坠亡的尸体，虽然枪响频繁，但还是有其他帮派的成员被吸引过来。不难出，这帮人都抱着看热闹或者捞一票的想法，可当杰西卡出现在视野中，议论声便迅速增大。 “fxck！有人出来了！是个女人！” “废话！我又不瞎！” “小声点！她好像听到了......” 还是大空地舒服。 舒了口气，杰西卡端起hk21，开始评估面前各种掩体的情况。这挺机枪虽然威力大，可超过1.1米的枪身总长在室内并不灵活，经常需要在转角等地方把枪竖起来。也就是黑光躯体不惧常规枪械，反应又超级快，否则杰西卡还真不敢这样玩。 她早就看到了那些围观人员，不出所料，见到自己没有攻击意图，男人们讨论的焦点很快转移到了身材上。杰西卡这套紧身衣严格来说属于潜水装备，胸口半开，满满都是狂野而性感的视觉冲击力。 蜘蛛女侠的身材可从来不差。 想搭讪就过来啊？ 呵，男人。 杰西卡都准备好教训几个倒霉蛋了，奈何这些围观的帮派成员没人上前，正当她无聊到准备踩雪球的时候，引擎声闯进了耳朵。随着音量增大，这些帮派成员无不面露惊慌，一个两个全部起身开溜。 哐铛几下，一台厢型车从前方小路的左侧撞进来，车门还未停稳便被拉开。而杰西卡已经架好枪了，一眼瞅见车内全副武装的毒贩，她立刻扣动扳机；与此同时，触须从背包里翻出烟幕弹，拔掉拉环朝着前方投去。杰西卡一直控制着力度和角度，在她的操控下，这几枚烟幕弹分别掷向前方不同的位置，现场很快被浓烟笼罩。 紧接着便是一枚闪光震撼弹。 磅！ 嘎吱——！ 伴随连串急刹车，一辆皮卡冲出烟幕，直接撞上墙壁。 车斗上载满了人，但都因为这次撞击而陷入混乱，边缘几个倒霉蛋甚至直接跌下了车。杰西卡迅速补一枚闪光震爆弹，然后调转枪口输出火力，皮卡车车斗那层金属板根本挡不住7.62mm全威力弹，如果想要躲藏其中，结果只能是被弹头接连穿孔。 绝大部分成员都在寻找掩体，或者干脆就地卧倒，指望重重烟幕可以就自己一条命。只可惜在杰西卡的热感视野中，烟幕早已成了单方面透镜，每个躯体暴露在外的敌人都无所遁形。 砰砰砰砰砰砰——！ 射空一个弹盒，她将拉机柄扯到底，推入轨道末尾的卡口；胸口的触手已经将空弹盒卸除，一个新的100发装弹盒精准顶进来。盒子顶部已经提前打开，触须扯着弹链穿过枪身，然后杰西卡手掌一拍，拉机柄“咔”地一下归位，往枪膛内带去一发新子弹。由于两只手被解放出来，杰西卡甚至同时完成了枪管更换。 由于头两辆车未能挪开，后续的毒贩车队被堵住，烟雾已经逐渐扩大范围，或许后方的成员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一时间无人探头。这帮家伙估计是从没见过这场面，反而让杰西卡顺顺利利完成了换弹工作。hk21能够装载当前北约军队普遍使用的可散式弹链，体验的感觉确实方便，用完就丢，反正自己也不差钱。 “需要帮助吗？” “我这里状况很好，你继续忙。” 回应了米歇拉的问询，杰西卡继续用热感视野扫描前方，时不时给幸存的毒贩打冷枪。直到这个时候，第一颗反击的子弹才从烟幕中飞出，但它丝毫没有准头，撞上了头顶的雨棚。 哒哒哒哒——！ 在皮卡车车头，有两只手平举着枪，不管不顾往外打完一梭子。杰西卡自然是半点没被波及，趁着毒贩们被烟幕遮挡，她提起弹药背包沿墙壁窜上二楼，嘴里还不忘提醒女友：“我上二楼了。” “嚓......收到。”米歇拉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你找了个好地方，这里能用的东西不少，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慢慢来，亲爱的。” 沉默了一下，杰西卡发现敌人还是没动静，于是便收枪后撤：“正面的毒贩没有动作，我猜他们可能是准备绕去侧面入口。我需要转移位置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耳机里传来米歇拉的声音：“放心，我的毒气储备足够。” 第309章 来自阿尔巴尼亚匪帮的问候 狂奔到制毒工坊四楼北部窗口，杰西卡果然看到下方长长一列人头，从她这个角度，脑袋甚至成了最容易命中的目标。而这群毒贩的战斗素养显然不怎么样，甚至无人头顶的异样，杰西卡直接探出小半个上身，胸口触须扔下一枚闪光震撼弹，然后便抓着机枪发动了攻击。 死亡风暴喷涌而下。 毒贩们刚被巨响和闪光炸懵，完全来不及反应，从头顶贯入的子弹就撕裂了肢体。这次伏击堪称完美，杰西卡稳稳控着枪，猛烈火力沿小路迅速拉开一条长线，途中的每个敌人至少都中了两三枪。 整个过程，也仅仅不到5秒。 下方那条笔直小路铺满残躯，而少数还能出声的毒贩用尽了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嚎，指望十几米外的同伴能够伸出援手。但其他人都被这次伏击吓破了胆，尤其是看着眼前地狱般的血腥场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任由濒死的同伴崩溃呼喊。 而在杰西卡这边，为了节省机枪弹药，她从毒贩尸体上捡来一把斯特林冲锋枪。这玩意堪称历史悠久，早在二战末期就有了原型，其设计基础正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斯登冲锋枪。凭借更高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斯特林冲锋枪从50年代开始逐步取代斯登，并在英伦军队中持续服役到1994年。 老而弥坚了属于是。 可惜这种廉价的量产货没什么收藏价值，杰西卡更换位置，继续朝毒贩们打了一轮冷枪。这次敌人终于有所防备，手电筒灯光频频往楼上探，奈何每层楼的窗户都不少，杰西卡动作不停，这里冒个头那里伸只手，硬是又击倒3个人。 “有没有人敲门？” 一边四处巡逻，杰西卡一边关心女友：“我这轮打了少说20个人，他们可能需要点时间重新规划路线。” “这里没有情况，完毕。” 蝴蝶刀小姐似乎进入了状态，说话简练而又冷淡。杰西卡检查了一下装备情况，回复一句收到，然后顺着楼梯下到第3层。入口躺着几具尸体，从表情来看，死前都经历过剧烈痛苦，让人不得不感叹毒气的恐怖。 好吧杰西卡，你女朋友就是这样子。 哗啦！ 一枚子弹击破了窗玻璃。 在楼房正面入口，有些毒贩闯入旁边的居民楼，搭建起了阵地。但制毒工坊地上四层全部关着灯，他们暂时没能捕捉袭击者的身影，干脆就象征性泼洒子弹。杰西卡观察了一圈，还有些人是藏着不开枪的，估计想等自己先暴露位置。 与此同时，烟雾中朦胧的车灯动了，有人冒死冲去司机位，想要给后面的车辆挪出通道。杰西卡心一横，变回沃森小姐的模样，迅速找个房间用怀表打开了寂静岭的通道，冲进去直扑军火箱。 这动静把唐娜吓了一跳。 “女士......” 她怯怯地站起身，面罩之下那张脸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但沃森小姐只是扭过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抓起两支rpg发射筒，再挎着枪袋和弹药袋跑回出口。唐娜此时刚刚往前走两步，伸着一只手，傻傻地眨眨眼，视野里似乎还残留有那两团剧烈晃动的雪腻形状。 重返黑街，沃森小姐变回杰西卡的模样，边跑边用触须整理新拿来的武器弹药。她狂奔到4楼，面对着下方烟雾中的车灯扛起rpg发射筒，触须在前方抬着火箭推进榴弹塞入筒身。 喀哒！ 击锤扳下。 “（阿尔巴尼亚语）好了，你们这群英伦佬......”借助热感视野，杰西卡瞄准人形热团最集中的地方，扣动了发射扳机：“听听来自阿尔巴尼亚匪帮的问候！” 咻——轰！ 火箭推进榴弹拽着尾焰钻入雾团，爆起一朵橘红色炽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往千疮百孔的寂静身上又狠踹一脚。杰西卡换上第二支发射筒，顶着弹雨横飞，把目标对准了左侧被毒贩们临时占据的居民楼。 “怎么这么大爆炸？是你弄的吗？”地下室的米歇拉听到了动静，赶紧呼叫杰西卡：“我这边马上就绪，他们是不是弄来了重火力？” “没有，亲爱的。” 第二枚火箭推进榴弹估计是炸到了什么助燃物，此刻左侧楼房中部冒起乌黑浓烟，杰西卡朝着前方再射一枚，然后端起一支ak自动步枪，向前助跑跳出楼房：“别担心，我只是拿了个外卖。” 几次爆炸让毒贩们再次变回缩头乌龟，趁探照手电暂时歇菜，杰西卡直扑左侧居民楼。呛鼻黑烟正在弥漫，这当然对她毫无影响，用触须将地毯上爬行的毒贩吞噬，杰西卡抬脚踹门，枪口对准走廊里惊慌的敌人。 五个。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穿透木墙隔板，打进后边那个毒贩的胸口；而他的同伴转身逃跑，无奈背部中枪，直接铺出一条血痕。 三个。 杰西卡退回房间，查看了一下火情，发现是火箭推进榴弹炸裂的煤气管道点燃了家具。她用触手关闭煤气阀门，顺便拧开水龙头，没多久便把火源扑灭。作为帮派聚集地，普通人自然不会在黑街落脚，除了帮派份子，大多只有隔壁红灯区下层舞女、妓女、酒保和皮条客等群体才会居住。 也正因为如此，政府早年就头疼这些人的后续安置问题，又考虑到其中相当一部分黑户连选票都贡献不出来，干脆选择放任自流。而现在这个点，几乎所有居民都在隔壁红灯区上班，楼里除了这几个毒贩，倒还真没见什么人影。 走进阳台，雨势渐强。 杰西卡往下一瞅，又有人摸去制毒工坊正门。 正门前方是一小片空地，否则毒贩们也不会试图把车开进来，但这也意味着周围几个高处都能看清这块地方。杰西卡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先跳回制毒工坊楼里，然后从枪袋里取出几枚苏制f-1手榴弹。 3...2...1...丢。 连续几声震响，杰西卡暂时抛下正面，狂奔去其他位置，用子弹和手雷把制毒工坊周围的道路全都照顾了一遍。这时，蝴蝶刀小姐终于在通讯里呼叫：“我搞定了。” “从2号侧门出来。” 简单收拾一下装备，杰西卡飞奔下楼：“你一个人能拿完东西吗？” “需要你帮忙抬上楼梯。” “这就来！” 说着，杰西卡一个脚刹停在楼梯口：“我正在下楼梯，注意枪口。” “收到。”米歇拉已经等着了，她身边有一辆小板车，满满当当全是玻璃器皿和各种瓶罐。杰西卡胸口伸出十几条触须，帮助双手举着整个小板车上楼梯，全程愣是没磕一下。 “......你倒是方便。” 米歇拉瞅见女友的装备，歪歪头：“怎么？英伦本地黑帮也开始用ak和rpg了吗？” “所以说是外卖。” 杰西卡提枪走向出口，现在时间紧急，蝴蝶刀小姐也没说什么，拖着货物紧紧跟上。推开制毒工坊1楼侧门以后，她按计划朝着两侧道路各抛1枚毒气弹——和刚才用来对付毒贩们的不同，这种罐子散发的气体颜色很淡，呛鼻的程度也减轻不少。 但杰西卡并不会觉得它们杀伤力弱。 “注意泥地。”这场雨将黑街路面搞得泥泞不堪，反正这里也没几盏路灯，杰西卡干脆用触须帮忙，像健身狂魔拽轮胎一样带动货物。米歇拉算是没了束缚，侧身举枪警戒后方。 哗啦——！ 夜空一声惊雷。 杰西卡掏出儒格手枪，啪啪两下把前方屋檐下的灯泡打掉，雨声几乎把一体式抑制器的动静都掩盖了。前进大约2个路口，耳朵捕捉到了夹杂在雨点之中的汽车引擎动静。 但这条小路开不进车。 果然，车灯在尽头的路口一晃而过。 大雨将本就很少的闲散居民都给逼回了房子里，接下来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两人顺利抵达厢型车。两分钟装完货，杰西卡轻踩油门，操控汽车开出了小巷。直到黑街的建筑被抛在后视镜中，米歇拉才扒下防毒面具，重重喘了几口气：“我有一段时间没戴过它了。” “说实话，我倒希望你再也没必要戴它，除了玩游戏的时候。”杰西卡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腿上：“今晚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但我知道这样束缚你是不对的，我只能尽力消除威胁。” “你已经这样做了。” 米歇拉轻轻握住杰西卡的手，此时外头又一声雷，再次照亮路面：“你知道你那套军服公主还保存着吗？我把它藏在海德堡的庄园地窖里面了，我真想再看看你穿那套衣服的样子。” “我以为你不想再提海德堡。”杰西卡侧过头，看着女友的脸：“但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要不要找机会回去看看？但那套军服公主......恐怕你要失望了，当年我的体型比现在纤瘦不少，恐怕只有头盔还能戴。” 蝴蝶刀小姐轻笑两声。 随后沉默着低下头。 杰西卡也不催促，静静看着前方的路面。 从两人现在这个位置，要去到达格纳姆必须跨过泰晤士河，目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车子驶过深夜的寂寥公路，一切都很安静，只有后厢那些瓶瓶罐罐发出碰撞的细微响声。 “海德堡就像我的上辈子。” 几分钟过后，米歇拉终于张口了，握着杰西卡的手略微绷紧：“你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吗？我偶尔也会想起那座城市，可它距离我太远了。我在那里曾经拥有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切，但那时的我却不懂得珍惜。” “年轻人都是这样，海因茨瓦芬医生。或者我应该说，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曾经荒废过，这是人生总会有的一部分，然后他们才懂得什么叫做遗憾和珍贵。”杰西卡握着米歇拉的手，看向那双湛蓝色眼眸：“本来我想这么讲的，但我现在只想说，你还有我。” 蝴蝶刀小姐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她伸手捧住杰西卡的脸，触上那张红唇，然后又很快撇开：“好吧，我果然还是不习惯你这张脸。” 第310章 毒剂工坊 等到两人半途换车、变更衣装、毁踪灭迹一套操作下来，时间已经走到凌晨三点多了。这场雷雨渐渐停止，显露出深紫色的清澈夜空，这种景观哪怕在伦敦也是非常罕见。相比起主城区，达格纳姆的深夜基本只有酒鬼会在街头晃荡，路灯孤零零照着地面，积水反射出昏暗的光。 而涉及到废弃的工厂区域，就是大片大片的杂草，有些地方甚至连人都走不进去。但今天晚上，这个隐藏在灌木、废弃车辆和铁轨之间的库房再次迎来了新主人，虽然这两位新主人暂时没什么进来的意思。 “有东西在看我们。” “什么东西？” “好像是野狗，我看到它的脑袋了。”汽车座椅上，沃森轻轻抚摸着女友赤裸的肩背，将暖气又调大了一格：“那些货物刚才一直跟着车在晃，虽然音量不大，但那条野狗肯定能听见。” “好吧，我早该知道这种荒地会吸引动物，库房还能遮风挡雨，它们最喜欢拿来做窝了。”蝴蝶刀小姐依然趴在男友怀里，头都懒得抬：“说不定以后......呼，我在说什么呢？等我有时间调点气味剂，什么动物都不会钻进库房里了。” “等等，你不要紧吧？” 见女友没什么起身的意思，沃森想起上次的画面，表情有点紧张：“我觉得这次我应该没有太过分啊。” “我哪有那么娇嫩？” 亲了几口那张漂亮脸蛋，米歇拉直起身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转头去看车地板：“奇怪，我的内衣哪去了？” 一通折腾，又花了几分钟。 沃森率先下车，推开了库房正门，启动四个角落摆放的蓄电池照明灯。前几天来这里的时候，库房地面布满了生锈铁架、蜘蛛网和木箱子，后者更是被蚂蚁之类的东西啃得稀烂，完全无法继续使用。沃森和米歇拉不得不进行大扫除，才基本清理出空地，还驱车十几公里把废弃物丢去垃圾场。 “怎么样？” “你说得对，就几天时间，已经有老鼠溜进来了。”用热感视野扫描两圈，沃森看着身后下车的米歇拉：“现在时间太晚，我们先把货物搬进来就行，等下直接回安全屋，你需要休息。” “都说啦！我没那么娇嫩。” 蝴蝶刀小姐手里提着工具箱，然而裤头都没穿好，露出半截黑色蕾丝：“分类这些东西不需要多久，我打包的时候就已经分好了。主要是接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设备，桌椅之类也得买，今晚我要把区域划分清楚。” “那行。” 沃森返回车厢，双手化为触须，把货箱四个方向的部位都撑起来，稳稳托离汽车。对于黑光躯体来说，这几个箱子确实花不了多长时间，米歇拉已经在库房里画线，用粉笔将地板上那些要打孔固定的位置全部写完。按照她的计划，库房里要搭建一个军用隔离帐篷，简单直接又方便。 两人上回在这里除了大清扫，还弄来一些板材，从内部加固这座四处漏风的破旧库房。至于安装问题，有沃森这个万能工具人，一切都变得很简单。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法抵挡无孔不入的老鼠和蟑螂。 “我有点想养只猫了。” 两手叉腰看着忙碌的女友，沃森又瞅了瞅角落里的老鼠，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养猫？” 蝴蝶刀小姐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表情却是满脸嫌弃：“你知道猫的身上有多少细菌吗？它还特别喜欢到处乱跑，说不定一星期就走丢了。” “......确实。”沃森一只手撑住货箱，正大光明欣赏女友蹲下的臀线：“海因茨瓦芬医生，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身材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可不是说你胖，我的意思是，你的腰臀曲线真的好性感。” “那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米歇拉回头撇了一眼，目光稍有些埋怨。她其实很享受男友这种饱含欣赏和喜爱的眼神，仿佛有种温暖在触摸肌肤，然后一点一点渗到心里。而抑制不住的时候，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炽热就会毫无保留弥漫出来，紧接着是索取、占有，贪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直到彻底征服每一寸心隙......从这个角度上说，先被吃干净的肯定不会是沃森小姐。 当然，米歇拉嘴上绝不承认。 破旧的毒剂工坊陷入了沉默，只有远处孤零零的一只野狗嗅嗅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恋爱酸臭味，便低头跑开了。沃森闲得无聊，便跑去车上拿来几杆枪玩拆装，差不多又过去十几分钟，蝴蝶刀小姐才完成了规划工作。 突出一个德国人的严谨。 “搞完了？” “当然。”米歇拉收拾东西走到车边，呼吸两口雨后的清新泥土味，这才注意到头顶这片夜空：“噢，我们来到伦敦已经多久了？我印象里还没见过这样的晚上。” “因为今天很特殊。” 沃森来到她身后：“雌雄大盗成功干了第一票。” 女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啊，用毒气弹和机枪的雌雄大盗，还剿灭了黑街最大的制毒窝点。” 看着米歇拉那双湛蓝色眼睛，沃森缓缓搂住那具身躯，轻轻抵上对方的额头：“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平静。”沉默了一下，米歇拉合上眼睛，用嘴唇轻吻男友的发丝：“这里让我很放松，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我经常会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思考，或许是因为天气特别好？” “虽然我很高兴你开始享受自然，但我总觉得有点问题，比如我们脱离战斗状态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别忘了几小时前我们刚刚杀掉几十个人，虽然大部分是我动的手。” “呵，对啊，你这个小变态。” —————————— “这帮人怎么这么变态？” 同一片星空下，身处bsaa东欧分部办公室的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却拿着照片和文件，紧紧皱起了眉头。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情报组终于拿出了关于罗马尼亚村庄事件的报告，仅仅观看几页，克里斯就被震撼到了。 用“震撼”这个词不太准确，自己在浣熊市见识过太多恶心丑陋的病毒感染体。可文件里描述的关于用生食人肉、人血酿酒、残杀村民、活人祭祀以及人体实验这些内容，就如同儿时那些恐怖传说成真了一样，让他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惊悚。 这和安布雷拉完全不同。 但两者绝对有联系。 又看了一眼在村庄现场拍到的徽章，那个熟悉的伞形标志，简直与安布雷拉集团的图标毫无区别。可偏偏那座村庄历史悠久，就算克里斯百般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徽章图案已经存在了数百年。 还有城堡里的那家人。 他没忘记自己和吉尔在城堡里看到的画面，那个立场不明却又战斗力彪悍的女仆，那只生生把自己掐晕过去的纤细小手，克里斯从没想到一个女人身体里能爆发出这种力量。 “克里斯。” 就在这时，有个人推门进来，往桌上丢了一个餐盒：“都这个点了，我猜你应该没吃晚饭吧？你老是这样。” “谢了，吉尔。”克里斯一听声音便认出来人：“你还记得我们在罗马尼亚村庄里看到的那个蒙面女仆吗？我刚刚看完情报分析，村民们都说她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我认为这个女仆才是关键。只要找到她，或许我们就能找到威斯克的踪迹。” “好吧，大侦探，让我看看......”吉尔拉过椅子坐下，调整了一下台灯的朝向，然后拿起文件：“问题是那个女仆没有留下任何图像资料，我们手里只有一张‘犯罪素描’。而且你也看到了，她一个人收拾了安布雷拉的战术小队，要我说，她和威斯克不一定是同路人。” “至少他们有关联。” 克里斯打开饭盒，毫无形象地大嚼特嚼：“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掌握的线索，有个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小姑娘，情报组花了挺大功夫才说服她开口，她说那个女仆自称阿尔托莉雅·亚瑟·潘德拉贡，但我感觉这是个假名。” “我猜也是。” 吉尔打了个哈欠：“坍塌的祭坛还没挖掘出来？既然‘母神’住在那个地方，肯定能找到很多资料。” “这个我不太了解，我听说东欧分局的资金有点紧张，你知道的，我们的赞助大部分来自全球制药联盟。说实话，我讨厌那帮家伙，他们和安布雷拉的关系肯定不只是新闻里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 “那你又能怎么办呢？克里斯？” 桌对面的女人耸了耸肩膀：“不只是东欧分部，bsaa本来就缺钱，联合国的官方认证只代表我们行动合法，不代表我们可以主动去拉赞助，我也不擅长这种事。但我猜你最近没怎么出这个门吧？前两天刚刚传来消息，我们有新赞助商了。” “新的赞助商？” “是的，韦恩集团。” 第311章 唐娜小笨蛋 克里斯在电脑上输入韦恩集团。 看着首页布鲁茜·韦恩那张漂亮脸蛋，还有加粗的“史上最年轻的亿万女富翁之一”标题，他表情很是疑惑：“这个富家大小姐怎么会想到来资助bsaa？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豪华游艇上，而且韦恩集团也有做军火生意吧？” “反正韦恩集团总好过那些卖药的。”吉尔翘起一条腿，捏着那张‘犯罪特写’又看了一眼：“你自己都说了，全球制药联盟的成员公司在偷偷搞生化武器。” “是，但我没有证据。” 两口扒完剩下的食物，克里斯收拾好饭盒，重新铺开了资料：“我们还是想办法找找那个阿尔托莉雅。” “问题是这个阿尔托莉雅连篇谎话，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和她在城堡里对话，她突然问我们为什么不是情侣，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可能见过我们的资料。”吉尔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看老队友，还是盯着手里那张素描画像：“行动结束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既然那个阿尔托莉雅先前没出现在村庄，那她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而且她还借机对我又亲又摸的。 这句话吉尔没说出口。 嗡——！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 “嗨，是我。” 吉尔掏出电话，刚听完两句，脸上就露出诧异的神色。等到克里斯注意到她的表情，女人已经挂断了电话：“韦恩集团下周打算派人过来，既然东欧分部这边暂时没有进展，或许你可以暂停一下，和我去一趟英伦？” 克里斯不说话了。 “克里斯，你没必要这样。”吉尔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那张素描画像：“我知道你讨厌和这些人打交道，但凭我们几个人没办法将bsaa做到今天这个程度，你很清楚。去年刚成立的时候，我们还只是位于北美，甚至不被联邦政府允许使用武力参加行动。而现在不到一年，我们甚至有了东欧分部，虽然也只是上个月新开的。” “那代价是什么？”克里斯抬了一下左手，指指办公室的天花板：“刚开始联合国要派人入驻，然后又是这个办公室，那个特别行动处，还有什么什么协会。吉尔，我不是傻子，但别人就未必了，要不是我们一直拒绝，那现在什么人都能进bsaa了。” “很显然，我们都不擅长这种事。” 女人微微摇晃着头，栗色短发自然垂落，那张水嫩俏脸依然精致，似乎完全没受到近期高强度工作的影响。 “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迟疑了一下，克里斯问。 “拜托，克里斯，别每次见到我都提这个问题。”吉尔难得朝老搭档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检验报告，t病毒疫苗很有效，虽然当时情况很紧急......但我确实挺过来了。” 见到克里斯的表情，她又把脸凑近一些：“嘿，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忧什么。可现实就是这样，它总不会让人满意的，我在军队里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了，但这并不能妨碍我追求自己的正义，你能理解吗？” “......谢谢你，吉尔。” “嗯哼，所以你还要不要和我去英伦？” —————————— “唐~娜~！” 寂静岭的教堂里，沃森小姐把通道门关好，甩着手腕踩上了长椅。她很轻松便保持住身体平衡，然后像个体操运动员一样优雅地翻转，还做了几个连环跳步。 然而空荡荡的大厅无人回应。 “去哪了这个小笨蛋？” 亲了一口无面护士莉莎，沃森小姐走向角落里的女伯爵一家，助跑起跳扑进女伯爵阿契娜·迪米特雷斯库怀里。双方皮肤一接触，原本昏睡般的女伯爵立刻有了动作，温柔地将主人抱起来。深吸两口气，沃森小姐整个人一趴，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呼......还好这座教堂不积灰尘。” 继续腻歪了一阵子，在她的命令下，女伯爵阿契娜站起身，抱着主人在教堂里闲逛。相比起女伯爵2.9米高的身材，沃森小姐显得像个大娃娃，而她很快注意到，管风琴旁边的空地上搭起了工作台，桌面上躺着几条假肢前臂，很显然是唐娜的手笔。 做工确实精致。 除去变异等因素不谈，人偶师本人在这方面就拥有极高的天赋，做出的手臂一个比一个复杂。但眼前估计都是些淘汰品，真正的精装货，此刻应该装在唐娜自己身上。 除了假肢，当然还有人偶。 这个人偶顶着一颗金属雕刻的女性头颅，但似乎没有完工，全身上下都是暴露的齿轮和各种金属物件；它看起来和普通人差不多高，左右手被改造成短刀，而胸口甚至内嵌了一把托卡列夫手枪。在人偶身边，桌面、地板还散落着更多零件，这家伙并非唐娜唯一的作品。 说实话，它能动就离谱。 和冬兵不同，唐娜·贝内文托是以活体身份进入寂静岭，因此保留了其本身的变异能力，可以通过分裂身体组织来驱动人偶。而沃森小姐带进来的工具、材料和零件，直接帮助人偶师回到了完全体。 要不出去找找？ “行了，放我下来，回去坐好。” 女伯爵放下主人，面无表情地走向角落。沃森小姐看着阿契娜的背影，面色忽然有些纠结，但很快，她痛下决心，向前迈出意志坚定的一步！ 啪！ 阿契娜的屁股被用力拍了一下。 舒服了。 “莉莎！陪我出门逛逛！” 沃森小姐昂首挺胸走向教堂门口，无面护士莉莎快步跟上来，和主人勾肩搭背下楼梯。然而没走多远，她就咧开狰狞大嘴，用一条猩红长舌舔舐那张漂亮脸蛋。沃森小姐赶紧推开莉莎，婊里婊气故作羞怯：“哎呀～你舔我干嘛！” 莉莎歪头：不是你叫我舔的吗？ “咳咳，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边走边闹，两人很快走进小镇，沃森小姐的推测没有错，作为寂静岭制造的生物，莉莎是完全可以出来乱晃的。至于女伯爵一家，她并没有尝试过，但保险起见，还是等寂静岭没有病人的时候再弄吧。 此刻的寂静岭并未进入里世界，还是那副浓雾弥漫的样子。大约闲逛几分钟，走到阿尔托剧院附近的时候，枪声就隐隐传入耳中。上回冬兵巴基也是在这里大干一场，沃森小姐并不意外，听着声音一路走到剧院门口。 满地残尸。 但相较于冬兵那次，眼前的怪物们血肉含量不多，大部分身体由塑料和金属组成。这些基本都来自于各种玩具，像什么儿童摇摇车碎片、拆开的塑料小马驹和大型娃娃之类，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游乐园玩偶，充分体现了唐娜一直以来的精神世界。 还好没有上次那种人偶蜈蚣。 仔细想想还怪瘆人的。 怪物体型没有超标，说明唐娜此刻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沃森小姐缓步踏入剧院，此时枪声已经彻底平息，反而有一阵清脆的音乐传出来，旋律很简单，听着像是八音盒。 唐娜跪坐在舞台中央，手捧一个破旧的玩具盒子，整张面庞隐藏在纱巾之下，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她周围环绕着几个武装人偶，当然，身穿破旧娃娃婚纱的人偶安吉也复活了。 “坏女人！坏女人来了！” 熟悉的公鸭嗓子。 “你再叫？” 沃森小姐抬手拔枪，安吉就像被掐住嗓子，支支吾吾地躲到唐娜腿边。但它的主人唐娜却站起身，没去管瑟瑟发抖的婚纱人偶，迈着两条腿奔向沃森小姐，然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好啦，莉莎不会伤害你的，快点过来。”给了无面护士莉莎一道静止命令，沃森小姐朝唐娜招招手，后者立刻扑进了她怀里。然而唐娜还没开心几秒，脑门上就挨了一个弹指：“戴什么全包头巾？见到我还不摘下来？装土匪呐？” “呜......” 唐娜可怜巴巴地捂着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把头巾摘掉，露出那张生长着丑陋变异脓肿的脸。沃森小姐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像哄小孩一样搂着唐娜轻轻摇晃：“上次我赶时间，都没好好抱抱你，现在我抱回来了，跟我说说你找到了什么？” “有......有一个音乐盒。”作为心智相当不成熟的自闭症患者，唐娜确实很吃这一套，献宝一样拉着沃森小姐登上舞台：“小时候爸爸妈妈送给了我......我和克劳迪亚，我们很爱听这首歌......” “停。” 沃森小姐比了个叉：“我很忙的，现在抱完你了，我要走了。” “咦？别，别走......”唐娜满脸失落，还是抓着沃森小姐的衣角，然后就被一只手用力揉乱了头发，又被沃森小姐搂紧晃来晃去：“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好骗？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剧院里回荡着笑声，虽然显得很突兀，却莫名充满了感染力。唐娜紧贴着沃森小姐的胸口，嘴角也微微勾起来，但并没有跟着笑出声，只是继续抱紧了这具冰冷身体的纤腰。 “好了，先跟我说说你的手吧。” “......好。” 两个女人在椅子上坐下来，而几米之外的舞台，人偶安吉孤零零地歪着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第312章 唐娜的小秘密 咔，咔，咔，咔，咔...... 教堂桌面上，一个巴掌大的发条人偶向前行走，撞到铁箱子后倒地。可唐娜的手虚晃几下，这个人偶忽然就自己爬了起来，甚至还能做出基本的转向操作。沃森小姐看得很清楚，人偶师从身上取出一撮根须状物体塞入人偶体内，然后这个小家伙就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 或许是因为脸上的丑陋脓肿羞于见人，唐娜似乎将所有对美的追求都倾注到作品之中，这些人偶无一不是外表精致、结构巧妙。可以说，哪怕不放入增殖物填充，人偶本身也称得上顶尖手工艺品。 就是老喜欢走黑暗风。 和贝内文托宅邸里的人偶们一样，眼前这些小东西透露着阴森气息，与唐娜这副黑衣打扮一脉相承。 当然，沃森小姐是不怎么介意。 哐铛！ 桌上的人偶傻傻地敬了个礼。 “嘻嘻嘻嘻好蠢！”沃森小姐一边笑，一边轻轻揉着唐娜的头发，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唐娜已经不再那样拘束和紧张，她搂紧沃森小姐的身体，任由对方戏弄，嘴角的微笑也从没有消退。只不过相比几小时前，此刻的唐娜反而不愿吭声了，眯着眼睛像是昏睡一般。 “哎哟，都这个点了......”看了一眼怀表，沃森小姐拍拍唐娜的肩膀，示意她松手：“好了小笨蛋，我差不多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吧。我们都抱了5个小时了吧？你还没抱够吗？” 唐娜不说话，只是摇头。 “好吧......我下次应该买几个毛绒玩具给你，就是抱枕那种。”沃森小姐推了推，见唐娜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点点她的脑袋：“听话，快点松手，我真的要走了。” “唔......” 小笨蛋唐娜发出一阵失落的喉音，乖乖松手。她原本扎着头发，可早就被糟蹋得乱七八糟，配合略显迷糊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沃森小姐瞅着同情心发作，再一想这是自己的手笔，便主动挽起唐娜的黑色发丝：“我们扎个辫盘发怎么样？” “......嗯。” 一边给唐娜梳头，沃森小姐一边瞅了两眼安吉，破旧的小人偶孤零零坐在角落，歪着脑袋，好像是真没动静了。等到扎完头发，她才一脸坏笑地指指安吉，唐娜这才惊呼一声，伸手摆两下，安吉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路跑进她的怀里。 叭！ 沃森小姐在唐娜的额头上亲一口：“那我走了，拜拜。” 唐娜点点头，目送对方消失在通道里，然后满脸失落地抱着安吉，像是雕塑般继续发呆。直到被女伯爵一家的阴森目光注视了好几分钟，唐娜才起身来到人偶工作台前，她做贼似的环顾四周，然后掀开破布，抱起隐藏在零件堆之中的半成品人偶。 这具人偶的头部，赫然雕刻着一张绝美面容。轻吻着这张脸，唐娜将人偶抱进怀里，傻乎乎地笑起来。而在长椅上，人偶安吉歪着头，再一次没了动静。 ...... “啦啦啦......一个小屁股，两个小屁股......” 告别了唐娜小笨蛋，沃森小姐哼着歌返回伦敦，开始在街上乱逛。自从装修工作完成以后，米歇拉这几天都泡在毒剂工坊，自己帮不上忙，正好就出来转转。因为闲得无聊，她顺手买了一份报纸，头条居然是【亿万女富豪布鲁茜·韦恩空降伦敦】，看得沃森小姐眉头紧皱。 蝙蝠女侠跑来伦敦干嘛？ ......算了，关我什么事。 扔掉报纸，沃森小姐掏出地图看两眼，转头走进小巷子里。自己现在距离那个出现“石中剑”的公园不远，正好抄近路过去看看。然后在小巷子里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只胖胖的英国短毛猫。 “过来。” 沃森小姐朝它招手。 “喵？” 肥猫还真就过来了。 嗅嗅沃森小姐的手指，猫咪原地坐下，抬起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这只英短体型肥胖，毛发也很干净，看得出被主人照顾得很好。沃森小姐了解自己这具身体，按照以往的经验，它会通过散发气味或者其他某种方式降低生物的警惕心，而眼前这只猫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小~猫~咪——！” 抱起肥猫，那种柔软的皮毛触感立刻就让沃森小姐上了瘾，两只眼睛迅速转变为粉红色爱心。她把猫咪往怀里一搂，然后使出自己最爱的神经病式吸猫大法！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嗷呜......” 脑门上被连亲十几下，肥猫有些抗拒，但挣脱不开。 “干嘛？你还想逃吗？你逃得掉吗？立刻停止抵抗！你逃不掉啦噫噫噫噫好可爱......”沃森小姐把鼻子埋入猫腹，呼噜呼噜吸了几口气，然后将它搂进怀里不停地揉蹭。直到手机忽然震动，沃森小姐才把猫咪往外抛，一副爽完不认猫的模样：“好了你自由了快走吧再见...... 歪？” “是我，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王法师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至尊法师正好有事要找你，但你之前说你最近没空。” “我现在有时间了，至尊法师在不在卡玛泰姬？晚点我可以过去，顺便找她拿一点喂斗篷的零食。”沃森小姐单手叉腰，一只脚高高踩着墙壁，姿态十分不雅观。而重获自由以后，那只英短反而嗷呜两声，转头看了看这个奇怪人类，又踱回来蹭她的左腿裤脚。沃森小姐足尖一翘，像颠球那样把它颠起来接住。 走你！ 轻轻一用力，这只英短被抛出去。 虽然身体肥胖，但它仍未丢失本能，伸长尾巴迅速调整平衡，四肢大开稳稳落地。沃森小姐再度招手，肥猫就像中邪了似的，喵喵叫两声，然后屁颠屁颠跑回来，又被单手抛飞。 “额......” 一片充满着硫磺味道的废墟里，王法师抓着手机，看了一眼远处的古一法师：“至尊法师不在卡玛泰姬，你不用过来了，你现在有时间就行，她说她准备过去找你。” “蛤？” 沃森小姐停下动作，一脸莫名其妙：“又有什么急事？” “我怎么可能知道？” 王法师说完便挂断电话，沃森小姐转过头，看到一袭淡黄僧袍的至尊法师已经站在不远处。但她很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相比起往常那副模样，眼前的姚女士虽然套着兜帽，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却稍有些年轻。 女人很可能又动用了禁忌的力量。 “姚~姐~姐~~~” 心里的猜测并不影响作死之魂，沃森小姐嘴上甜腻腻喊了一声，挂起一张灿烂笑脸凑上去。她直接抱住古一法师的身体，整个人完全贴紧，用脸在对方的胸口蹭啊蹭啊蹭。 咚！ 没有丝毫犹豫，女人直接一个弹指敲脑壳。 “啊——！”沃森小姐松手抱头，满脸都是委屈：“都说不要再敲我的头啦！越敲越蠢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打我嘛？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还不能关怀一下孤寡老人吗？” “你真的只是想抱我？” 姚女士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嘛......虽然我确实是想把猫毛蹭到你的身上，但我也有在关心你啊，不信你看我的眼神，呐呐呐——”沃森小姐秒切一副乖巧表情，抬手指指自己那双漂亮眼睛，两只粉红色的爱心状眼瞳明亮又饱满：“做人要懂得珍惜明白吗？整个卡玛泰姬除了我还有谁会抱你？” “你不喜欢守规矩，我能理解，但尊重是相互的。”古一法师难得回复一句，然后不再与她争辩，背着手走向出口：“正好今天都有空，我们去看看那把剑。” “......哦。” 见鬼，这女人是不是在监视我？ 沃森小姐挠挠头，但还是很明智地闭嘴，毕竟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若不是这样，自己立刻就报当初被姚女士揍屁股的仇。当然，之所以在古一法师面前不守规矩，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自己上辈子的叛逆性格，听摇滚哪有心里不叛逆的？平时不敢表现罢了。 朝着跟到巷口的猫咪摆摆手，沃森小姐整理好兜帽和口罩，追上至尊法师前进的步伐。在伦敦大街上，女人这身淡黄僧袍装扮是挺显眼，但路人们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也仅仅是投来几束目光。 而且古一法师走得确实很快。 明明脚步看着不紧不慢。 两只小腿微微用力，沃森小姐还是稳稳跟了上来：“你是不是准备取走那把剑？我上次试过了，它根本拔不出来。” “或许是你方法有误。” 姚女士头也不回：“就像悬浮斗篷一样，很多古老的魔法造物都有些自我意识，你需要学会与它们正确沟通。” “话是这样说......”沃森小姐选择转移话题：“你最近又和哪个外来魔神动手了？可别说你没有，你的......额，脸都不一样。” 好险，差点说了屁股。 “我告诉过你，力量总有代价，我们必须谨慎使用。”古一法师依然背着手，但却减缓了行进速度，侧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大多数外来魔神一旦进入这个宇宙，基本都会失去主要的力量来源，算不上什么大麻烦。但严格来说，它们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你能理解吗？” “比如你现在这样？我记得1944年的时候，你可没有这种表现。”沃森小姐打量着姚女士的背影，此刻恰巧吹来一阵风，女人左侧的衣袍紧紧贴住身体，从肩膀、腰臀到小腿的整条曲线更加清晰：“我觉得就算是其他宇宙的古一法师，肯定不会在充分调用魔力的时候重返三四十岁，你是不是从哪个外来魔神体内吸收了力量？” 古一法师回过身。 这阵风依旧在吹，终于拂起兜帽边缘，显露出女人的半张脸。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那种淡淡的微笑隐去。 恍如错觉。 在沃森小姐眼中，面前这个女人忽然变得无比陌生，展现着与此前完全不同的一面。然而只是短短一眨眼，姚女士便恢复如初，尽管没有再笑，可那种冷漠的气息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沃森，你觉得......” 女人暗灰色的嘴唇终于张开：“你对卡玛泰姬来说，算是什么呢？” “唔，我想想啊......吉祥物、小可爱、知心姐姐、可靠的同志、思想的先驱、派对大王、收音机维修员、成人杂志进货商、舞蹈比赛总冠军、吃货大赛......”沃森小姐掰着指头挨个数，眼睛却一直盯着女人那张脸：“我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我觉得，不管我是否认真回答你的问题，都会显得我像个智商不够的傻子。” 姚女士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沃森小姐果断瞪起死鱼眼。 互相瞅了几秒，古一法师转身继续走，只留下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 看着不像生气，似乎有点无奈的成分。 “讲道理，你这样子也挺好的嘛！” 学着埼玉阿姨背起双手，沃森小姐走路一步一晃，小脑袋在女人的肩膀左右反复出现，人工制造立体声：“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的：三观跟着五官走。你想想啊，表面上是一个严肃的禁欲系女强人，偏偏衣服底下的身材又很性感，而且还有一段伤心的感情经历，我上辈子超喜欢看这种故事的好嘛！” 说着说着，作死之魂越烧越起劲，沃森小姐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我告诉你，反差诱惑最刺激啦！而且你有没有看过东国的武侠小说？他们在书里描绘那种漂亮的尼姑，尼姑你知道吧？什么什么断绝俗念、斩去七情六欲，结果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 为时已晚。 街道四周的地板连带着房屋墙壁翻转，搭建起熟悉的镜像空间，姚女士掀开兜帽，露出那张秀气脸蛋——预料之中的毫无表情。沃森小姐对女人这副样子可不陌生，赶紧后退几步，摆出跆拳道姿态，眼角微微颤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屁股，我就跟你拼了！” 第313章 臭老太婆! 十几分钟后。 臭老太婆！ 公园里，沃森小姐气鼓鼓地站在石中剑旁，一边悄悄揉着痛到发麻的屁股，一边暗搓搓诅咒埼玉阿姨。而后者还是背着手，开始绕石中剑台座缓步兜圈子，嘴里念叨听不懂的单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臭老太婆！ 沃森小姐发动眼神攻击。 姚女士理都不理。 臭老太婆！ “过来。”女人抬手。 “好的好的。” 沃森小姐乖乖过去，表面姿态恭顺无比，说话则是突出一个阴阳怪气：“尊敬的姚女士，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拔一下试试。”姚女士面无表情。 “好的好的。” 把悬浮斗篷和装有随身物品的尼龙腰包丢给埼玉阿姨，沃森小姐跳上石座，双手握住剑柄，发现还是纹丝不动，便朝下边的女人摊开双手：“你看你看，我就说了拔不出来嘛。” “真的拔不出来？” 古一法师平静地看着她。 沉默片刻，沃森小姐重新握住剑柄，浑身的皮肤之下开始涌动。虽然石中剑依然毫无松动迹象，但几片雪花却很快飘到肩头，没过半分钟，原本还算晴朗的伦敦上空就下起了大雪。古一法师站在原地，周身气温几乎低至零度，而公园各处的人们早已纷纷跑路，以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降温。 沃森小姐还在持续出力，极寒早已通过剑柄传入身体，这种冰冷前所未见，让黑光躯体真正感受到了冷意。而现在这个场景，就和她上次试图拔剑的时候一模一样，最后还发出一道光把自己劈飞了。 不过这回有姚女士在，应该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霎时间，天空震响。 听着像是打雷，又像是某个巨大生物的怒吼，沃森小姐此刻没有精力分辨，她的心神都集中在这把剑上。之前自己没有坚持足够长的时间，而这次终于有所不同，一种情绪隐隐约约伴随着寒冷传递过来。 像是挑衅。 握着剑柄的手继续用力，皮肤与金属表面摩擦出细微动静，黑光躯体久违地投入了全部力量，整个人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在古一法师眼中，沃森小姐全身的衣物都被撕碎，变为一具涌动着触须的粗壮人形生物。 “吼——！！！！” 在一声怪物般的怒吼之中，金光终于降临，却如同利剑，刺在拔剑之人的身上。下一刻，沃森小姐整个人直接燃烧起来，烈风挟着雪花扑打身躯，也无法熄灭炽热火焰。触须外表呈现出焦炭色泽，可她没有松手，而是发出又一声嘶吼，用力昂起了头。 这把剑，仍旧纹丝不动。 然而这道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石座上便剩下一具焦炭人形。但在干裂外壳之下，无数细小的触须依然涌动着，快速构建出新的躯体，沃森小姐保持着拔剑姿态，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古一法师负手静待，直至风雪逐渐平息，一具赤裸身躯破壳而出，从石座上跌落下来。 女人接住了沃森小姐。 虽然刚刚经历过毁灭性的灼烧，可就这么一阵子功夫，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雪白肌肤还是那样细腻光滑，紧闭的双眼上方，两条细长眉毛微微蹙动，这张绝美睡颜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娇柔。古一法师轻轻弹了两下怀中人的额头，看都没看石中剑，挥手打开传送门，将沃森小姐扔过去。 噗通！ 传送门那头是个池子，沃森小姐在水面漂浮了半秒钟，然后噗噜噗噜冒着气泡沉了下去。姚女士随后迈步踏入，现场只剩下那柄孤零零的剑，与此前不同，剑体映现出大片金色纹路，紧接着又迅速消退，变回原状。 等到沃森小姐醒来，眼前已是荡漾的星海。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水底。 而且还是温泉。 这种被温热完全包裹的感觉非常舒适，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被亲吻，还有水体波动带来的触压，就像按摩一样。自己最近很少有机会体验这些，虽然卡特庄园客房里的浴缸都很大，可每次都不会只招待一名“客人”。海因茨瓦芬医生很喜欢在浴缸逗留，毕竟沃森先生体温太低，总不能每次都烧开水去浇裤裆。 泉水早已经涌入两只耳朵，能够听到隆隆响声，还有水流波荡的细微动静，共同组成优美而恬静的安眠曲。沃森小姐半闭着眼，欣赏水面之外的美丽夜空，逐渐沉沦在无比舒适的麻木之中。 星辰好像都在晃动。 适合用来做大结局画面。 歪了一下思维，她开始回忆自己昏厥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这个处境大概率是埼玉阿姨的杰作。这个温泉池子并不深，沃森小姐扑腾两下便游上水面，看到姚女士正坐在岸边的篝火旁。火苗上方搭建了一个简易烤架，但不论是烤架本身还是篝火围挡，看起来就像是......淦，是丧钟盔甲的残片。 “醒了？” 女人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正好，我快要烤好了，要不要吃点？” “你还会烤肉？” 沃森小姐光着身子爬出水面，悬浮斗篷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洗澡巾似的替主人擦干净水珠，然后裹上来变成一件白色连体泳装。 “干嘛啊你？又变成泳装？就不能变个普通的衣服吗？坏斗篷！”沃森小姐抿着嘴，抬手想打斗篷一巴掌，但意识到这等同于自己打自己，只好悻悻作罢：“咳咳，你烤的是什么肉？闻起来好香。” “牦牛肉。” 现场一阵死寂。 “......是周围那些牦牛？”沃森小姐眨眼睛。 “那不然呢？”古一法师刚把话说完，就看见那张漂亮脸蛋冲到自己面前，而且还填满了崩溃的表情：“你！居然！杀了！牛牛——！牛牛那么憨厚老实，你怎么可以杀牛牛？！” 姚女士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静静看她表演。 “我和牛牛！”沃森小姐站起来挥舞手臂，然后原地旋转两圈半，那姿态活像老式歌舞片里随时准备唱跳一段的女主角：“就是上一次，我们在这里进行了灵魂的共鸣！共同经历过思想洗礼！它们虽然只是牛牛！但它们醒悟了！它们蜕变了！牛牛的使命在那一天迈出了新征程！” 最后几句甚至用上了德语。 “那你还吃不吃？” “吃吃吃。” 沃森小姐冲回来，满脸兴奋地搓搓手：“有调味酱料吗？” “没有，我不喜欢那些。”古一法师已经回到了老阿姨的模样，翻转烤肉的动作无比娴熟，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接地气。沃森小姐手肘撑着膝盖，捧住脸蛋盯着她：“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能不能恢复一下？” 至尊法师没有正面回答，甚至都不看过来一眼，只是专注操作面前的烤架。等到牦牛肉烤好，她才递来竹签：“你当时为什么没放手？”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把一块发烫的烤肉塞进嘴里，沃森小姐一边嚼，一边看着火苗发呆。古一法师也不催促，开了一瓶啤酒递过去，篝火旁就这样安静了半分多钟，才传出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那时候，我觉得，我，我本应该是......最特殊的那个。” “你确实很特殊。”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沃森小姐停顿一下，终于看向古一法师的双眼，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你会在十几年后等来下一任至尊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美国队长会再次苏醒，托尼·斯塔克会成为钢铁侠，他们会一起组成复仇者联盟，然后迎战灭霸......所有这些，我是说所有。” 沃森小姐的嘴唇如动几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可以解释为时间线流动，也可以归纳成命运的安排，但我们换个角度看，它是不是可以统称为一个故事？如果这就是某些存在安排好的呢？一个关于各种超级英雄战胜邪恶的史诗？” “所以？” “你当年就说了，我们这些外来者本不该存在，尤其是我。” 说完这句话，沃森小姐再次低头，盯着摇晃的火舌：“明明我是个外来者，却和你一样知晓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甚至还能帮你辨认其他外来者的身份。” 古一法师点点头：“当时把你带回卡玛泰姬，你说这些外来者源自你的世界，而且你还在穿越过程中观看了我们这个宇宙的时间线。” “是的，所以我说，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这个故事早已经变得与原来的版本不一样了。”沃森小姐再次看向古一法师的眼睛：“或许这些话说出来很荒谬，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故事，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结局，那我又会在其中承担什么角色？” “沃森，你让美国队长提前十几年被人从南极带回来，让托尼·斯塔克的双亲继续存活，还有那么多改变了他人命运的举动，你不觉得你现在才考虑这些事情，有些太晚了吗？” “......你说得对。” 沃森小姐用力咬一口牦牛肉，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tm都这样子了，管他呢，那把剑拔不起来就拔不起来，我才不稀罕。” 吃着吃着，她忽然又抬起头：“所以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拔剑？” “再试一次总不会有坏处。” 古一法师笑起来，不再回答。 臭老太婆！ 这话沃森小姐只敢心里讲，现在这处雪山温泉还不知道处于什么偏僻位置，万一惹毛埼玉阿姨，把自己丢原地就麻烦了。将愤怒化为食欲，沃森小姐快速消灭着烤肉，顺便补充自己拔剑损失的能量。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安静了一阵，古一法师忽然说：“我是指将整个时间线的发展归纳成故事的部分，无数人都想知晓宇宙的真谛，我也属于其中之一，而你的说法，是一个很新奇的答案。” “嗯哼。” 说不定它就是真的。 沃森小姐咀嚼着烤肉，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赶紧打住，适可而止。刚才也是有点失策了，脑子刚刚清醒，想到什么说什么，居然讲出这种话。可不是谁都能像死侍一样打破第四面墙的，要真让埼玉阿姨知道“古一法师”原来真是个漫画和电影人物，指不定她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直接道心破碎？ 不过讲道理，无论哪个版本的古一法师，也不会像眼前这位能变成漂亮尼姑，但就算这样...... 她还是臭老太婆！ 第314章 你是不是想要亲亲? “安~吉~拉——！”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纽约圣殿，吃完烤肉、泡完温泉的沃森小姐抱着小女婴就是一顿乱亲，安吉拉倒也没什么排斥，反而看着那双宝石般的粉红色爱心眼瞳咯咯直笑，还伸手去摸。沃森小姐干脆就凑上去，紧贴着小女婴肥软香嫩的腮帮子蹭来蹭去，嘴里还跟她一样发出咿咿呀呀的扭捏声音。 门口的王师傅捂住脸走开。 “看我干嘛？是不是想要亲亲？” 啵啵啵啵啵！ “噫，你还笑！看着我笑就是想要亲亲对不对？” 啵啵啵啵啵！ 婴儿房里的动静像魔咒一样钻进耳朵，王法师紧皱着眉头，从衣袋里掏出一副头戴式有线耳机。他做贼似地朝四周看两眼，然后撩开衣摆，操作挂在腰上的随身听，磁带开始缓缓转动。 “喂。” 还没听几首歌，一只手就拍拍他的肩膀。王法师吓得一激灵，回头看见那张漂亮脸蛋，没好气地摘下耳机：“干嘛啊？” “她又拉了。”沃森小姐吊着一副死鱼眼，单手叉腰指指婴儿房：“尿布我已经换好了，其他备用的尿布和纸巾在哪里？你们又把婴儿房的东西整理过啦？” “不就是在柜子里？” 王法师一脸莫名其妙：“开柜子找找有那么难吗？怎么，看到婴儿拉屎让你智商受到冲击了是吗？” “会拉屎的小可爱根本不是小可爱，真正的小可爱都是仙女，屎都不拉的，而且我尿布都帮忙换了还要怎样嘛？”沃森小姐振振有词：“你这个死胖子，对女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呵，不劳你费心，而且你要是个正常女人，我肯定不这样。” “我哪里不正常？”沃森小姐双手叉腰瞪眼睛，一句话噎得王师傅张不开嘴，后者的脸抽搐半天，干脆就戴上耳机转身溜了：“我不跟你说，我还有事情做，反正你记得要照顾安吉拉到晚上。” 你那个随身听还是我送的哎！ 略略略！ 朝对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沃森小姐返回婴儿房，安吉拉傻乎乎坐在床上，看到她走进来，立刻就咿咿呀呀地张开手。沃森小姐抱起小女婴，揉揉那两团嫩脸颊：“哟......还是很可爱呀，答应我，以后不要拉屎了好吗？” “咿呀？” “说人话！” “哒！”安吉拉发出一个音节，好像觉得自己干了件很厉害的事情，满脸开心。沃森小姐抱着安吉拉晃了两下，兴致勃勃：“好像你年纪也差不多了，那我教你说我的名字吧，不要老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出门去打工了知道吗？来，跟我念，沃~森——” “哇？” “不是‘哇’，是‘沃’！” “哇呀！” “沃！” “哇呀！” “呸！” “......呸！” 开开心心和安吉拉闹了一晚上，等到返回伦敦，天边已经浮现黎明的微光。与此同时，雨水也照常降临，为4月的清晨带来浓浓湿气。趁着天色未明，沃森小姐催动悬浮斗篷起飞，一路直冲达格纳姆区的安全屋。由于米歇拉需要躺进密封舱，因此安全屋的出入口做了额外加固，还埋藏有大量陷阱机关，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毒气。 只要不做什么剧烈床上运动，海因茨瓦芬医生的作息通常都很规律，尤其是决定加强锻炼以后，每天早上的体能项目基本不会中断。沃森小姐提前买好早餐，算准时间拨通女友的电话号码，那头果然很快就有人接听：“你回来了？” “当然，早餐想吃什么？” “水果，蔬菜，蛋白质，还有不要高热量和脂肪肉。” “那你现在可以开门了。” 我就猜是这些。 沃森小姐单手撑着一个托盘，站在入口处摆好姿势。没过多久，米歇拉推开地下入口的翻盖，沃森小姐立刻扭腰，露出灿烂的笑容：“您的外卖已经到了哟，记得给个好评！” 女人的目光在对方的胸口上停留片刻，随即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回安全屋。沃森小姐并不气恼，紧紧跟在后面，还不忘用触手关好门：“你刷牙了吗？再不吃可能就要凉了，我先把牛奶倒出来怎么样？” “谢谢。” 米歇拉掏出两张钞票作小费，往女友胸口一塞，然后拿过了早餐托盘。女人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明显是刚刚结束晨练，腰腹和四肢皮肤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汗渍。 “我跟你说，昨天我去拔剑了。” “拔剑？” “就是那把公园里的石中剑啊，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沃森小姐贴着米歇拉坐下，就差把脑袋搁到她的肩头：“结果我用力半天也没拔出来，还被它一把火烧了。” “嗯哼。” “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特殊的，你看，别人碰那把剑虽然也拔不动，但至少没有别的动静；我就不一样，它还要用火烧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把剑是在考验我？” “嗯哼。”米歇拉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目光专注在盘子里，根本不往旁边挪一下。沃森小姐有点不乐意了，直接把脑袋搁到桌面上，朝女友投去哀怨的眼神：“海因茨瓦芬医生，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有吗？” “肯定有啊，你明显更喜欢沃森先生！” “确实。” “那家伙哪里好啊？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他有我骚吗？咻——”说着说着，沃森小姐嘟起嘴，吹了吹前方的牛奶包装盒：“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你居然这么冷淡，还朝我翻白眼，我做错什么了嘛？咻——” 啪嗒！ 牛奶包装盒被吹倒。 多管闲事的悬浮斗篷把它重新立起来，米歇拉却根本不浪费时间，迅速吃完最后一块肉，起身准备沐浴。沃森小姐不怀好意地跟过去，被女友一根手指点住额头：“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安全屋还没通热水呢，你是不是想让我感冒？” “那我等你出来。” 沃森小姐靠着军火箱笑嘻嘻。 “出来又怎样？反正今天别打扰我的工作计划。”女人说着又丢下一个白眼，脱掉衣服走进了浴室。 ...... 一小时后。 沃森小姐坐着行军床笑嘻嘻。 米歇拉看都不看她，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然后拎起背包准备出发毒剂工坊：“今天你自己玩吧，晚上记得来接我。” “喂，海因茨瓦芬医生，你就不打算说点别的？不是吧？爽完就不认人了吗？”沃森小姐直接从床上蹦起来，秒变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你就说我体不体贴？要是换成沃森先生，你今天上午还想爬起来？” “好啦......” 米歇拉回过身，轻轻啄一下女友的嘴唇，快步走向出口。 安全屋里只剩沃森小姐。 悬浮斗篷默默收拾散落地上的玩具，然后又去清理早餐托盘，一副居家好保姆的做派。 “哎哎哎，那个盘子还没洗呢，还有那个，盒子不是这么放的，然后杯子丢掉就行了，别收了啊。”沃森小姐瞅了一阵，不得不出声制止，悬浮斗篷原地晃两下，贴住沃森小姐的手，传来一阵委屈的情绪。 “唉哟，我又不是在批评你。”沃森小姐站起来，走去背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之前吃牦牛烤肉的时候，古一法师又给了新的零食，专门供给悬浮斗篷。这实际上就是些形状不一的结晶体和宝石，大多都为两三指粗，有些还是半透明材质。 “去！” 沃森小姐把一颗结晶体丢向天花板。 嗖的一声，悬浮斗篷飞过去借助，等到它飘回来，那颗小玩意已经彻底没了踪迹。再丢两颗，眼看斗篷开心了，沃森小姐简单穿了条内裤，开始给地下室做清洁。不得不说，斗篷这个小傻蛋虽然暂时搞不懂洗衣服、洗盘子这种事情，但拖地和灌水桶之类还是可以帮忙的。 而且它还不会脏。 再加上触须的协助，沃森小姐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清洁工作。 今天做什么好？ 米歇拉那边是不能去打扰的，这女人一摸上试管，就不喜欢身边有活物待着。按照两人的计划，她将会配置一批特殊毒剂，力求最大程度复现蝰蛇夫人诡异的剧毒能力。然而从道理上说，不论糜烂毒剂、神经毒剂还是其他类型，这个毒用出去是很简单的，收回来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蝰蛇夫人是如何把自己用出去的毒素给收回来，沃森小姐也只能归结为冥神西索恩赋予的特殊能力。不管怎样，自己未来扮演的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属于“绝境归来”那个类型，人生大起大落，做事风格有些改变也很正常，这个毒收不回来就不收了。 回想两遍自己在伦敦的事项，沃森小姐浑身触须涌动，变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模样。她想起之前去申请街头表演许可证的时候，大厅里有个叫做莫利斯·德里昂的光头男孩主动搭讪，说在锤锻区的弗尼瓦尔花园可以免证表演。 反正也没事，去看看。 从达格纳姆到锤锻区要跨过大半个伦敦，好在上午八九点车不多，杰西卡溜出安全屋，跑去找自己停在几公里外的黄色甲壳虫。这辆车有一段时间没开了，希望发动机舱不会长出来什么小动物。 天空依旧飘着雨，悬浮斗篷覆在杰西卡身上，变成一件带兜帽的修身短风衣。由于不惧磨损，也无需清洗，本身还不吸水，因此悬浮斗篷同样很适合充当雨衣，回头进入室内，它甚至还能自己瞧瞧弄干净残余水渍。 什么叫性价比啊？ 杰西卡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拒绝这件斗篷。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低下头，轻轻吻了一口衣领：“我们可以顺路看看。” 【兴奋】 “好啦，看到你就和我说。” 以黑光躯体的行进速度，几公里算不上多远，杰西卡很快靠近目的地。达格纳姆的停车管理并不严格，再加上周边废弃建筑众多，经常会有人把不值什么钱的破车乱停乱放，毕竟被偷走也卖不出好价格。杰西卡还是比较珍惜自己那辆黄色甲壳虫的，所以选择了停车场，费用一交就是几个月。 “嗨！早啊姑娘！” 停车场门卫是个胖胖的秃头大叔，正在喝着咖啡看报纸，抬头发现是杰西卡，很热情地打招呼：“有一阵子没见了吧？最近怎么样？” “早啊雷弗，我来取车。” “噢，当然。”雷弗伸手指指东南角：“你的车好着呢，但你要是准备去市中心，我建议你多加点衣服。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雪，而且只持续十几分钟，太奇怪了。” “谢谢。” 杰西卡摆摆手，靠近自己那辆黄色甲壳虫。就在这时，耳朵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捕捉到了异常，她停下脚步，伸手去摸腰上的格洛克手枪。 车里有东西。 第315章 英伦年轻人的生活 切，我还以为是变形金刚。 找到引擎室里躲雨的小猫以后，杰西卡失望地叹气，看着对方可怜兮兮地不停喵喵叫，一时间犯了愁。和小猫崽大眼瞪小眼一阵，她缓缓伸出手指，小猫崽先是边哈气边往后退，然后就耸耸鼻头，略有些疑惑地闻着味道。趁着双方距离越缩越短，杰西卡直接一个钻手把它抓出来。 “喵......” “以前网上说我还不信，原来车放久了真的会长猫啊。”杰西卡坐进车里，捏着猫崽崽的颈后皮，把它提到眼前观察。这只小猫明显还没到独自生活的年纪，皮毛整体灰白，但也有些深色区域，只是想要更加清晰的话，只能等到它长大了。杰西卡启动暖气，将小猫放在膝盖上，轻车熟路地施展撸猫大法。 这只小猫似乎没被人这样摸过，发出一阵委屈巴巴的呜咽，但也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或许大部分猫科动物基因深处真的刻着“求撸”这俩字，有了空调热风，黑光躯体的迎风面也很快升温，小家伙眼睛半眯，开始伸舌头舔舐杰西卡的指尖，而那根细短小尾巴更是泥鳅一样扭来扭去。 确实很可爱，如果换作沃森小姐，估计已经开心到一口吞进去了。 只可惜脏了点。 这大概是只小野猫，眼角、鼻腔和耳朵等易受灾区域都有不少污垢，杰西卡手背探出几根细小触须，灵活地伸向小猫的眼角和鼻腔，把那些脏东西一一刮走，然后再通过拧下的车窗丢出去。 “你看，擦干净就好多了对不对？” “喵......” 这声猫叫不是从面前发出来的。 杰西卡扭过头，看见车外边站着一只大猫，灰黑毛色，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和钳工的锤子一样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好奇怪的比喻。 “诺，你的崽。”她把这只猫崽崽递出去，大猫谨慎地后退两步，歪着脑袋瞅了眼前这个奇怪的大生物一阵，最后还是护崽心切，叼起孩子飞快溜走了。杰西卡发动汽车引擎，离合一抬完美起步，可惜这台二手甲壳虫没怎么改装过，否则她都想试试雨天漂移了。 在停车场胖门卫雷弗的道别声中，甲壳虫驶上了公路。英伦是全世界少有的采用靠左行驶的交通制度的国家，直到现在，杰西卡也不太习惯这种左转可以直接走、右转却要等红灯的方式，每次与对向来车交会，她都觉得自己在逆行。 打开音乐电台，杰西卡轻轻跟着哼起来。 这一路大约开了90分钟。 她先开到国王酒馆公寓楼下，准备上楼取自己那把吉布森j-200，可刚进门就看到几个警察。毫不意外，元气少女露西亚正双手叉腰站在门口，一个人对着警察们进行语言输出：“嘿！我才不管你们！这是我的合法权利明白吗？你们就听那个嗨草的乱说？有精力过来为难我，怎么不去管管那些派对上性骚扰的混蛋？” “别这样，露西亚，我们也只是在尽职。” 一个黑人胖警察脱下帽子，露出自己的秃顶脑袋：“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还有人投诉你人身威胁，或许我们就要逮捕你了。” “fxck you！” 露西亚直接比了个中指。 等到围圈的警察们离开，元气少女这才看到门口的杰西卡，开开心心跑过来抓她手臂：“嗨杰西！好一阵子没见你啦！今天有空吗？” “露西亚，我好像只见过你3次吧？有2次你都在被警察找麻烦，甚至还被逮捕了。”杰西卡斜着眼，伸手摸摸女孩的长辫子：“我现在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你走这么近了，你老是招惹警察。” “拜托，这才是摇滚啊。” 元气少女满脸不当回事：“我们都没好好聊过音乐呢，你喜欢听哪个乐队？来我房间吧，我给你看看我的唱片，我跟你说，超级棒的！” “我上次领教过你的房间了。” 杰西卡朝踱过来的猫咪黛黛送了个响指：“但我确实有问题要咨询一下你，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喝杯咖啡什么的？” “喝咖啡？好好好！” 露西亚一口答应，火速重回房间拿了件外套，然后就像个等不及出门玩地小屁孩一样，屁颠屁颠跟着杰西卡上楼拿吉他。等到看见门口那辆黄色甲壳虫，她直接捂着嘴大呼小叫：“哇噢！酷！这是你的车？” “好啦，上车。” 杰西卡将吉他箱子丢进后排座位，拧钥匙发动引擎，电台很快传出披头士乐队的歌曲。露西亚还没坐进来，脸上便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我就知道你喜欢听披头士，哈哈！” “嗯哼。”把车开上路，杰西卡调整了一下音量：“我主要想问问你关于歌曲版权注册的事情，因为我自己离开英伦很多年了，不太清楚这方面的具体规定，能和我讲讲吗？” “版权注册啊......”露西亚指尖揉了揉下巴：“虽然按照版权法，作品自诞生之日起创作者便具有版权，可有你不太容易证明自己的原创。保留创作手稿这些大家都知道，但如果发生侵权，你一个人很难处理。” “等等，那英伦没有版权局之类的？” “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女孩竖起一根手指：“英伦只有版权法和处理版权纠纷的裁决法庭，所以我建议你找第三方机构，也就是版权协会。版权协会种类很多的，什么绘画、音乐、电影之类的都有。其实大家都喜欢找版权协会，费用比单个律师划算很多。而且大型协会业务很齐全，可以为你内部登记版权材料，帮你监管和处理侵权问题；另外，如果有人想用你的作品，也得找跟你合作的版权协会申请，是否接受得看你本人意见，当然，你也可以授权。” “我有点不太理解。” 一边分心操控方向盘，杰西卡一边问：“听你这样说，这些所谓的版权协会，某种程度上和经纪公司很像？” “协会主要还是处理版权，他们可代替不了造星的经纪公司，但就算这样也很重要了。”露西亚侧过身子，瞅着杰西卡优美的颈部弧线：“你想想啊，你写了一首歌，要查有没有段落可能侵权别人吧？除了协会没什么人能帮你处理了，当然你很有钱的话另说......天哪，你身材可真好。” “这种工作委托经纪公司不行吗？” “我告诉你，很多经纪公司都和版权协会有合作的，最后还是要转手给他们来处理。” “好吧，我大概听明白了。”杰西卡拨动转向灯杆，操控汽车驶向路边的咖啡店：“找个靠谱的大型版权协会合作，最好再聘个熟悉版权领域的靠谱律师？” “就是这个意思！” 露西亚打了个响指。 甲壳虫很快驶入车道取餐口，趁着露西亚点单，杰西卡陷入了思考。虽然搞不太懂英伦人的奇怪脑回路，但现实如此，这种模式经历这么多年应该已经发展成熟了。不论是要写歌、唱歌还是表演，都免不了和版权协会打交道，而自己短期内又不太想签约经纪公司，那可不就只能找这帮人？ 懒，好烦。 “那个......杰西......” 刚刚取完咖啡重新上路，露西亚突然说话。杰西卡将目光挪到元气少女脸上，对方此时却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了？” “我是说，那个......”露西亚犹豫了几秒钟，两只手揉在一块：“这么唐突实在抱歉，但如果你经济比较宽裕的话，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借钱？是你缺钱还是你男朋友缺钱？”杰西卡一直没怎么藏着，自己有车开有公寓住还有钱请客，很容易让人推测经济条件：“事先声明，如果你打算去嗨草之类的，那我可不会借给你。” “额，是我男朋友瓦蒂姆·费舍。” 元气少女咳嗽两声：“他有几笔罚金快到期了，再不缴纳的话，估计要被警察找上门。” “他干了什么？” “就是打架......好吧，主要还是因为我，我和其他乐队的成员再后台起了冲突，后来就动手了。所以，额......你也知道，摇滚乐队嘛。”露西亚心虚地看着咖啡杯，两排睫毛一颤一颤：“瓦蒂姆肯定是帮我的，但我最近也没什么钱，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拜托了！” 呵，年轻人。 ...... 半小时后。 杰西卡临时改变计划，载着露西亚来找他男朋友瓦蒂姆·费舍。 黄色甲壳虫进入国王酒馆公寓北方向的希伯伦路，转弯驶入一栋三层小楼的车库。露西亚快步走在前边，领着杰西卡走进屋内，就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一样，这栋房子很破旧，地板上还堆着许多干垃圾。一道狭窄楼梯直通地下，杰西卡闻着淡淡霉味，很快看到成片生锈的水管。 露西亚放下咖啡，接通电源，排气扇轰隆隆响起来，彩色灯光随即照亮满是海报和涂鸦的墙壁，让整个地下室忽然变了风格。一套架子鼓靠在角落，前方排列着音响、吉他、键盘和各种线材设备，这场面就和杰西卡上辈子看到的乐队排练室一样。 “奇怪了，人呢？” 女孩直奔另外一个角落的折叠床，却只从脏乱被子里翻出一个大熊玩偶和几只没用过的套子。她紧接着一拍脑袋：“噢抱歉，瓦蒂姆偶尔也会去楼上睡觉，楼上也是乐队成员在住的，只不过他们比较爱热闹，我男朋友不太喜欢，所以一般会下来休息。” “你去叫他吧，那个瓦蒂姆最好值得我这么做。” 目送露西亚噔噔噔跑上楼梯，杰西卡自己留下来查看这些乐器，成色都不怎么样，还有很多刮擦和摔打痕迹，充分符合露西亚对湖畔泥怪乐队经济状况的描述。 元气少女自己也没什么钱。 路上闲聊的时候，露西亚巴拉巴拉地什么都讲了，说自己当初住进公寓的一部分钱款来自父母，但现在差不多花光了，正考虑搬出国王酒馆公寓来地下室陪男朋友。 杰西卡是很难想象这帮人的生活状态。 露西亚也就刚刚成年不久吧？ 正想着，楼上哐当一声响，然后传来了元气少女的尖叫。 第316章 捉奸大戏 杰西卡快步踏上2楼，看见露西亚正和一个年轻裸男扭打，旁边围着几个男女，身上衣服同样不多。再闻闻混杂有大麻臭气的熟悉味道，杰西卡已经大概猜到这帮人在干什么事情了。可没想到露西亚看着弱不禁风，打起架来却还挺猛，至少不像某些女人一样只懂得揪头发。 “你居然都开始跟男人搞了？！”露西亚一爪子刮在男人胸口，紧接着踹中他的下身：“fxck you！瓦蒂姆！我还给你买咖啡，我还找人借钱帮你付罚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们结束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嘿！停手！疯女人！” 瓦蒂姆·费舍身材高瘦，一脸胡子拉碴，确实是有种颓废文艺范。但这家伙现在什么都没穿，还被踹到要害，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去。露西亚此刻小嘴火力全开，连带着周围几个人一块骂上了，这下旁边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忍不住出声：“那你也不能把咖啡泼到床上啊！还烫到了我的屁股！真是见鬼，你今天要是不赔清楚我就报警！” “是吗？你怎么不说你上个月房租还是我给的？”见对方这个反应，露西亚明显快要气疯了：“还有上次的酒钱！还要我提醒你吗？连你床头那盒套都是我买的！fxck you！” 哇哦，劲爆。 杰西卡双手插兜，小眼神在几个人脸上跳来跳去。 “那个......我们走了啊。” 对面有一男两女应该属于收钱办事的身份，他们回到房间拿好衣服，然后直接绕开露西亚撤出战场。眼见没有外人，露西亚骂得更凶了，一件一件翻旧账，包括她前男友瓦蒂姆在内的三个大男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元气少女的单方面语言输出大概持续了好几分钟，那个黑人男子终于恼羞成怒，上前用力一推：“我听够了！闭上你的嘴！不想待在这那你就快点滚蛋！嘿你！你是她朋友吗？快带她离开这里！” 男人忽然把目光转向杰西卡。 “算不上朋友。” 杰西卡耸耸肩：“只是送她一程。” 瞅见露西亚眼眶的泪花，她又看着瓦蒂姆说：“你就是瓦蒂姆？露西亚想借我的钱来给你支付罚金，我本来想说，趁这个机会我们认识一下。但现在这个情况，大概是没什么必要了。” “我们走杰西卡！”露西亚一扯杰西卡的衣袖，大步踏向楼梯：“我要去打包地下室的架子鼓，那可是我的东西。” “嘿！你不是说送我们了吗？” 黑人男子眉头一皱，这架子鼓都没了还怎么排练？露西亚直接回身朝他比了个中指：“你都能反悔不还钱，我还不能反悔去拿架子鼓？你就是个大烂人，米洛！别跟我说话！” “该死！你不能拿地下室的东西！我们下周就要演出了！露西亚？露西亚！”米洛抓着栏杆探头喊，似乎觉得很没面子，马上续一段狠话：“等我穿好衣服下来！你别想拿走它！嘿！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露西亚理都不理，径直消失在地下室。杰西卡还没看够热闹，干脆留在楼梯口，没过半分钟，鞋都没穿的米洛跑下来，看着杰西卡犹豫两秒，还是闭上嘴巴继续奔向了地下室。瓦蒂姆和另外一个男人也跟着下楼，穿上破洞牛仔裤和t恤之后，这家伙看着倒是有模有样。 也难怪露西亚这种小女孩会着迷。 “嘿！你叫杰西卡对吧？” 瓦蒂姆主动停下脚步，站在杰西卡跟前：“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事，但里面其实有些误会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管你是不是露西亚的朋友，我想，或许我们也可以认识一下？” 一嘴的大麻味。 你甚至还挺自信。 “抱歉，我对你这种癖好宽泛且多情的男人有点过敏。”心里默默向沃森先生道了个歉，杰西卡出言拒绝：“虽然你们很符合我对英伦年轻人生活状态的印象，但我是个女人，瓦蒂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看到这种事情的感受，所以，我不打算帮你。” “拜托，没必要这样，杰西卡。” 瓦蒂姆还想说话，地下室里就传来尖叫。 紧接着是一阵哐铛乱响。 然后米洛的叫声也跟着传上来：“你疯了吗？！别砸那东西！手放下！我说快把手放下！我真的要报警了！你听到没有？！” “恐怕我得去看看。” 杰西卡半点都不想和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渣男待一起，立刻找借口走去地下室。不出所料，露西亚被身材高大的米洛摁在墙上，周围全是被弄倒的乐器和设备。而米洛两只手上全是抓痕，显然也是遭到了物理输出：“你这疯女人！信不信我真揍烂你的脸？” “你tm又不是乐队队长！”露西亚嘴上完全不服软：“演出没了就没了，瓦蒂姆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想报警你就报，信不信警察过来一闻到大麻味，把你们全部人都抓走？” “那是我好不容易拉的关系！” 米洛气到发抖：“要是被你毁了，我以后还怎么混？！而且......嘿！” 见到杰西卡走下来，男人也不知道是气上头还是大麻药效没过，此刻完全没有刚才的态度了，直接怒吼：“这女人又不是你朋友，你下来干嘛？关你什么事？快点滚！滚出这栋房子！” “事实上，是我让露西亚带我来的，所以我认为有必要问问她是否想和我一起离开。”杰西卡缓步凑近，观察着露西亚脸上的红印：“要不你先放开她？既然你已经动手，我觉得露西亚现在应该冷静一些了。” “冷静？冷静了就赔钱！” 重重喘两口气，米洛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揪着露西亚的头发，用力把她的脑袋往后扯：“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你给我赔钱！不赔的话我就扭断你的胳膊，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打架子鼓！” “你这是人身威胁。” 杰西卡继续撩拨着男人怒火：“不如我帮忙报个警？你刚才不是一直说要报警吗？” “我——说——闭嘴——！” 米洛伸手一指杰西卡的脸，面色狰狞：“你再不滚我连你一起揍！” “你在威胁我？” “你......”米洛丢开露西亚大步走过来，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较小的露西亚抱住了腿弯，元气少女脸上长长两道泪痕，却朝着杰西卡大喊：“别管我了杰西！你快点跑！” “滚开！”男人重拳打过去，露西亚痛呼一声往后坐倒，米洛重新把目光对准杰西卡，上下打量几眼容貌和身材，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很有勇气，小妞，居然敢挑衅我，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我会扯掉你所有的衣服，再拍一卷照片，然后你会明白什么叫后悔的。” “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里发生的事情？”米洛大笑起来，却看到杰西卡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副手套：“谢谢，我就想听这个，那就让我们开始吧，你先来。” “什么？” “我说你先来，耳聋了吗？”杰西卡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你tm......”米洛一拳挥出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杰西卡侧身晃开，女人手一样，直接往对方脸上甩了一记耳光。掌面与脸皮接触，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响亮动静，看得几米开外的露西亚呆滞了表情。 这记耳光的羞辱性质拉满，米洛咆哮着往侧后方甩出拳头，但又再一次打到空处。杰西卡在心里提醒自己别太夸张，大跨步拉开距离，顺势捞起一把电吉他。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双手大张扑过来，杰西卡直接转动身体，像甩链球一样把电吉他丢出去。 只有真正摸过这玩意，才能明白实心木材加上金属部件的沉重分量。 噗通！ 电吉他直接撞上了米洛的小腹。 男人呼吸一窒，脚步跟着变得踉跄，就和推测的情况一样，他也只是看着身形高大，而实际上早就被酒色和药物掏空了底子。杰西卡向前一步，抬脚轻踹米洛的颈口，这家伙干脆连路都走不动了，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两边太阳穴更是青筋暴起：“嗬......哇！咳咳咳——” 努力半天，他只咳出几滴混杂着口水的痰液。 啪！ 杰西卡捡起电吉他又砸一下，米洛直接没了动静。 “......他死了？” 露西亚瑟瑟发抖。 “只是晕了，我们走吧。”杰西卡拉起女孩，大步走向出口。 “可......我的架子鼓......”露西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根戴着手套的指头点点鼻尖：“你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揍。” “......哦。” 女孩乖乖点头，完全没有了刚才泼辣的模样。杰西卡拉着卢醯伊走上楼梯，本以为刚才这么大动静，一楼的其他乐队成员会跑下来，可没想到瓦蒂姆和他的同伴坐在沙发上，嘴里舒舒服服叼起了烟。面对杰西卡的目光，他还夹着烟晃了晃，意思是要不要来一根。 这帮人没救了。 第317章 好吧，不奇怪 黄色甲壳虫驶上公路。 车里电台都没开，露西亚默默看着脚尖，表情就和自闭症一样。希伯伦路距离国王酒馆公寓并不算太远，杰西卡很快就把车开到目的地，轻踩刹车缓缓停在门口：“好了，露西亚，地方到了。” “露西亚？”见女孩没反应，她只好拍拍对方的肩膀，露西亚这才一眨眼睛抬起头来：“啊？噢......抱歉，我刚才在......” “没关系。” 杰西卡看着她：“我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你自己下车吧，回去听听你喜欢的摇滚，然后快点把那个渣男忘掉就好了。如果你实在没钱付房租，我可以考虑借你一点，但别指望我会一直掏钱，我可没爱上你呢。” 露西亚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放下来：“谢谢你，杰西。” “嗯哼。” 看着失落的元气少女消失在公寓大门，杰西卡转动方向盘，继续把甲壳虫驶向弗尼瓦尔花园。现在刚过12点，自己还有一个下午可以闲逛，不如就继续之前的计划。至于露西亚那头，说实在的，两人之间确实还算不上朋友关系，所以她暂时也不想再继续干涉这件事。调试好车载电台，杰西卡摇下车窗，开始分心思考“蝰蛇夫人”的第一步行动。 九头蛇在世界各地都有据点，以各大洲做初步划分，每个大洲的九头蛇势力还通常分属一个以上的不同派系，其中以北美最为错综复杂；而具体到每个派系，还会细分出大大小小的头领。根据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的记忆，杰西卡已经从中看到很多熟悉面孔。虽然风险越高、收益越大，可黑光躯体再怎么厉害，刚起步就挑一个“蛇头”动手也不现实。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能藏。 逃跑的本事当然也不会差。 像电影里那种十几个人杀进庄园、干掉目标然后夺取全球性犯罪帝国这种安排，只能说编剧不太想带脑子，现实里这么干成功率实在太低。就算真有这种好事，杰西卡也不觉得自己能碰上，还不如踏踏实实找个小头目。 啊，快到了。 弗尼瓦尔花园距离国王酒馆公寓不算远，杰西卡找到一个停车位，从后座取出了自己的吉他盒。甲壳虫这款车尺寸比较小，而且只有双扇门，乘客想要进入后座还必须得先放下前排座椅。当时选这辆车，杰西卡就没打算让后边坐人，但即便如此，吉他盒这么个大块头在车里腾挪也够麻烦的了。 此刻的天气还算不错，一般到了正午时分，这座城市降雨的可能性会稍微降低一些。闻着清新的泥土气味，杰西卡踏上公园砖石路，身边已经有不少饭后出来散步的游人。伦敦经常下雨也有个好，那就是阳光一般都不怎么强烈，更何况对于大部分白种人来说，晒太阳反而是种享受。 这座公园大部分是草坪，因此也很方便那种合家欢类型的出游，杰西卡没走多远，两只小狗便撒欢似的凑过来。狗主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他快步跟着大声呼唤，却阻止不了宠物们绕着杰西卡转圈子。 “抱歉女士，我想它们有点太兴奋了。” 胖男人一边喘气，一边摸摸秃顶的脑袋：“噢，我好像没在这附近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弗尼瓦尔花园吗？” “是的，而且我在寻找一个舞台。” 杰西卡摸摸两颗狗脑袋，又指指自己背着的吉他。 “哈！我明白了，快去河畔观景道吧！那里的风景就和你一样漂亮，女士。”胖男人指指身后：“而且河畔观景道很宽，艺术家们都喜欢在那里挑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哦对了，我叫瓦尔，我就住在这附近，如果你以后常来，你还会见到我的。” “杰西卡，很高兴认识你。”杰西卡和胖男人瓦尔道别，快步转进河畔观景道，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漂着小帆船，像是一副静止的风景画。对着河面做了几次深呼吸，杰西卡放下吉他，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忘掉了之前购买相机的念头。 过几天就搞一台。 静静看着小帆船，她整个人都开始放松下来，大脑仿佛陷入浅眠，只剩下似曾相识的画面反复播放。自己上辈子的双休日通常都会奉献给各种直播项目，等到周一周二的调休，一睁眼睛就已经是下午时分。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倦意和慵懒就会绑架着身体，打开手机下单一份外卖；好不容易坐到电脑前，东搞搞西搞搞就已经到晚上了。 极少数时候，自己会走出门，做个定期的核酸检测，或者去便利店买点喜欢喝的科罗娜啤酒。整段路途并不远，他也懒得戴耳机，穿梭在烟火气弥漫的小巷中，阳光透过树梢，就会带来独一无二的舒适惬意。 只是......感觉好遥远。 我已经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杰西卡抬起双臂，手指纤细修长，肌肤细腻柔滑。如果上辈子能有这样一副皮囊，或许自己整个人生的经历也会完全不同吧？不会再羞怯，不会再自卑，也不会再自我厌恶和放逐；和父母的关系也会更好，可以放下所谓的脸面去拥抱，或许就连自尊心都能变得高贵。 ......我怎么还在想这种事？ 摸摸额头，杰西卡重新提起吉他盒，继续沿着河畔观景道前进。蜘蛛女侠被洗脑操控多年，本就破碎不堪，因此对于性格等方面的影响反而比较轻微，远不如蝰蛇夫人等其他被吞噬的人。也难怪望着湖面，本应是杰西卡的惬意时光，心思却莫名偏到了沃森先生那里去。 走着走着，吉他的声音随风飘入耳朵。这里的步道确实如胖男人瓦尔所说，宽度几乎可以容纳两台汽车并排，哪怕一侧用来布置场地，另一侧也不影响人们通行。 很快，杰西卡便看到前方一群人。 演奏者是一对抱着吉他的男女，他们紧靠石栏背对河面，而听众们则是集体往后挪，排列坐在草坪上，中间为前方路人通行留出余地。从一些听众手里的乐器来看，这应该是个轮番表演的活动，他们大概在等着轮到自己上去发挥。 “嗨！你好啊！” 顶着一张漂亮脸蛋，不论在哪都能更受欢迎，更何况身份和场景还很相符。一看杰西卡背着吉他，最近那个身头戴红色鸭舌帽的年轻小哥就主动起身打招呼：“你也是来参加表演的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杰西卡话还没说完，那头的吉他男女已经结束了演奏，草地上二十几个人报以热烈的掌声。红帽小哥提前结束喝彩，转过脸来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刚刚被打断了，我之前没见过你，你住在这附近吗？” “算是吧，主要我的街头演艺证件还没办下来，然后有个叫做莫利斯·德里昂的人和我说这里不需要证件。”听到杰西卡的话，红帽小哥直接笑出声：“哈哈哈哈，这确实像莫利斯能干出来的事情，但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个地方......” 说着，他大声招呼旁边的同伴：“嘿！伙计们，我们有新面孔来了！” “哇！你真漂亮！” “你好啊！美女！” 七八个人涌上来握手，差点弄得杰西卡身体里属于沃森先生的社交恐惧症发作，每张嘴里提出的问题几乎都不一样，她也只能分一下优先级：“我叫杰西卡，我弹木吉他。” “杰西卡！” 红帽小哥笑着一挥手：“这名字真棒，对了，我叫迪尔·斯蒂文森，我和莫利斯算是这个活动的组织者。既然你认识莫利斯，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算半个朋友了。欢迎你加入进来，杰西卡，对了，还有这些人......” 他摆摆手，示意围上来的男女赶紧散开：“这些是过去几年逐渐加入进来的，大家平时比较喜欢开玩笑，嘿嘿，希望你别介意，我们很快就可以相互熟悉的。” “......行。” 被簇拥着坐到听众席的中后位置，杰西卡环视两圈，没见到莫利斯那个显眼的锃亮光头：“莫利斯去哪了？他今天不在吗？” “噢，他，额......”红帽小哥迪尔卡了一下词：“莫利斯现在大概还在警局里呢，前两天他因为参加游行被逮捕了，可能再过一阵才会出来。那帮税金小偷，拿了钱就只知道欺负平民，还好意思自称警察。” 又一个被逮捕的？ 好吧，不奇怪。 杰西卡屁股刚坐稳，迪尔就指着刚刚结束表演的那对吉他男女：“你也弹吉他的话，一定要认识一下劳伦斯和奥莱娜，他们这对组合已经在各种比赛上拿了不少奖了，算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一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们已经快要订婚了哈哈。” 情侣啊？我刚见到一对散伙的，巧了不是？ “嘿！你要先坐着看看，还是直接上去来一段？”迪尔也不知道接待过多少个新人，说话一套比一套熟练：“我告诉你，直接上去来一段就是对你自己最好的自我介绍了，大家都会对你有印象的。相信我，杰西卡，而且我真的很期待你的表演，上去玩玩？” “啊？现在？”杰西卡还没反应过来：“这不是有顺序的吗？我直接插进来不好吧？” “哎，有什么不好？” 迪尔站起身，拍拍手引来全场目光，然后觉着手掌对着杰西卡：“嘿大伙！我们的新朋友，杰西卡！要让她先来一段吗？” 第318章 stand by me 听着周围一圈人热烈的欢呼，杰西卡意识到，自己还是有所低估蜘蛛女侠这副外表的魅力。一直以来，老是在镜子里看着沃森小姐那张脸蛋，自己的审美标准已经被动提得太高，以至于都没怎么把德鲁女士当回事。先坐着看看的打算肯定执行不下去了，杰西卡摇摇头，取出自己那把吉他：“我的琴没有安装拾音器，你应该有专门的外置拾音话筒吧？” “怎么可能没有？放心好了。”迪尔仔细打量着杰西卡的琴：“吉布森j-200？这个小胡子琴桥可真好认，不错的选择......噢，这是哪年产的？它看起来比我见过的其他j-200都要华丽。” “卡拉马祖纪念款。” 杰西卡随意拨了几个音：“吉布森公司在1984年决定关闭位于联邦密歇根州卡拉马祖的工厂，并集体迁往田纳西州纳什维尔，所以在那一年，老工厂的人们最后制作了一款j-200，这就是卡拉马祖纪念款。” “好吧，看来你不差钱。” 两人已经来到石栏边，迪尔非常熟练地牵出两条音频线，再从箱子里掏出一对乐器拾音话筒：“你打算表演什么？如果不唱歌的话，我就不用再给你增加其他话筒了。” “不，我确实是准备唱首歌，麻烦你了。”杰西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吉他，因此不想玩太大的。相比起独奏，吉他用来伴奏的指法通常会简单很多，毕竟主要的表现桥段当然得让给人声。迪尔迅速调试完话筒，比了个大拇指，快步退回听众席。 好久没干这事。 上回当着一群人表演节目，还是在缅因州康科德小镇的酒馆里，不过怯场这种事情，穿越重生之前就已经没有了。杰西卡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话筒：“嗨，迪尔说要做个自我介绍，所以我准备给你们唱一首很老的歌，它叫做《stand by me（站在我身边）》。” 指尖轻按，简单的g和弦起调，原版曲子偏向节奏蓝调和灵魂乐，就和演唱者兼创作者之一的本杰明·厄尔·金一样，充满了黑人标志性的轻快节奏。但在杰西卡手里，这首《stand by me》变得平缓，还隐隐有些凝重。 她张开嘴唇，唱出第一句歌词：“oh my，oh my darling，stand by me（噢我亲爱的，站在我身边）......” 迪尔的后脑勺皮肤一阵酥麻。 杰西卡的歌声充满了磁性，温柔中又有一点沙哑和空灵，竟能够结合成如此奇妙的效果。迪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伸手掏掏耳朵，如果不是刚刚亲手调试过话筒，他甚至怀疑对方偷开了效果器，这人嗓子怎么长的？唱歌居然自带混音吗？ 不过等等，这首歌开头是这样唱的？ 看向旁边的同伴，大家脸上也有些奇怪，迪尔担心杰西卡唱错了，可她那句“stand by me”又确实是歌里面的词。 “no matter how much money you got......or the friends you got，you''re gonna need somebody to stand by you（不论你拥有多少钱，不论你拥有多少朋友，你都需要有人站在你身边）。”杰西卡唱完一段，这才接上了原版的第一句歌词： “when the night has e， （当夜幕降临） and thend is dark...... （大地陷入了黑暗）” 歌声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她低垂眼帘，目光在石砖地板上涣散。 所有人都看着那张脸。 杰西卡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就连一点点开心神色都毫无踪迹，这首本应充满积极、温暖的歌在她嘴里唱出了忧愁、孤独和期盼，像是在轻声呼唤着某个人，触动每一只听到的耳朵。迪尔摩挲着手指，等到杰西卡唱出下一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i won''t be afraid， （我不会再害怕） just as long as you stand，stand by me...... （只要有你相伴，站在我身旁）” 第一段副歌出来，耳边有人开始小声跟着唱。迪尔转过头，看见上一个表演节目的劳伦斯和奥莱娜紧紧搂在一起，这对情侣已经闭上眼睛，沉浸在杰西卡忧郁的歌声中。 恰巧河畔吹起微风，扰动发丝，蹭着那张话筒后方的美丽面庞。在第二段副歌来临之际，杰西卡终于抬起眼眸，拨弦指尖轻轻扫动，将乐段带入高潮：“so darlin''，darlin'' stand by me（所以亲爱的，站在我身边）！” 那张脸终于绽开微笑。 虽然杰西卡依旧微闭着眼睛，可迪尔却觉得心里一松，仅仅是那么自然的表情变化，却让整首歌接下来的感觉和氛围都完全不一样。用最直接的语言描述，就像是杰西卡终于盼到了那个人，可以将歌声当面唱给对方，那种喜悦、感动和幸福伴随着歌声流淌，漫入心底。 而下一刻，她完全闭上双眼，宛如背靠一个温暖怀抱，连声音动作都带了些奔放和随性。歌词并不复杂，跟唱的人越来越多，劳伦斯和奥莱娜脸上带着笑容，把音量逐渐放大。大家很快都跟着笑，泰晤士河畔这条石砖路迅速开始洋溢起欢快的气氛，连附近的游船上都冒出了小脑袋。 “oh~~stand——stand~by me......” 杰西卡以一段横跨4个八拍的长音结束副歌，再缓缓接上两句收尾，同时结合加花作点缀，轻轻拨动最后一根弦。不知不觉，两旁已经聚了几十个路人，热烈的掌声响彻耳畔。 这歌确实啥人都能听。 朝奔上来收拾话筒的迪尔点头致意，杰西卡简单鞠了躬，便提着吉他走向草坪。沿途每个人都送来注目礼，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大家此前多少还是更关注这个漂亮脸蛋和性感身材。而经过一首歌的时间，这些目光的成分明显发生了变化，至少在杰西卡见到的眼神中，已经没有谁把她当作草料花瓶了。 事实证明，英伦的年轻人们脑子里并不全是叛逆，像这种主打正能量和励志、又没有什么欣赏门槛的老歌，基本都愿意跟着哼两句。围观群众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就更不用说了，杰西卡甚至看到有几个老人在抹眼泪，脸上全是追忆往昔的感慨神情。 要来了哦...... “嗨！杰西卡！你唱的可真好听！” “你是在哪个学校进修过吗？” “我能看看你的琴吗......” 好吧，真的来了。 屁股还没坐稳，周围一圈人集体抛来问题，看着那一张张热情而好奇的脸，杰西卡知道自己要彻底发挥一下东国人敷衍的艺术了。好在下一个节目很快到来，旁边这些人也不好再围着，杰西卡脑子里还在回忆刚刚听到的各种自我介绍，就看见迪尔凑了过来：“嗨，杰西卡，你最近有空吗？我们可以为你举办一个欢迎仪式。” “啊？我？欢迎仪式？”杰西卡微微瞪大眼睛，装出一副错愕的表情：“不需要吧？我才刚刚......” “哎，这是传统，真的！”迪尔顺势坐下来，摆摆手：“刚才听你唱两句我就知道你很有经验，说真的，我们已经很久没遇到你这样的人了。而且我们这边......人员变化也比较快，有些人可能几个月时间就离开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明白吗？所以我们经常弄这种聚会的，无非就是多个欢迎新成员的主题而已，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是多交几个朋友。” “那好吧。” 杰西卡摸了摸吉他指板：“我猜到时候还会有第二轮表演？” “哈哈，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当然好。” 刚刚应付完一堆问题，杰西卡现在真不想吭声，她礼貌地对红帽小哥表示晚点再定，便把精力集中到节目上来。场上是个单吉他的双人组合，正在演唱extreme乐队的《more than words》，主唱的声音稍显粗犷，听起来倒也有一番滋味。 或许是因为刚才杰西卡的演唱，周围聚集的观众更多了些，几乎挡住石砖路。这就让原本只想路过的人不得不绕道草坪，好在大家都不介意，该聊天聊天。然而看着看着，杰西卡一眨眼睛，忽然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和吉尔·瓦伦蒂安。 奇了，这俩人不该满世界打击生物武器吗？怎么会出现在伦敦？ 看这身休闲装，难道是在约会？ 《生化危机》粉丝们注意啦！我要宣布个事！克里斯这个钢铁直男终于开窍啦！他终于懂得约吉尔姐姐出来逛街啦！什么安布雷拉，什么恐怖生物武器那统统不重要！有男女主角谈恋爱重要吗？ 而且还是我点的鸳鸯谱！ 要不是自己当时在城堡里强行扯了一波男女关系，这俩人可能到现在还死守暧昧窗户，没办法更进一步呢！一想到这里，杰西卡差点忍不住双手叉腰面露微笑，她再也坐不住了，收拾好自己的乐器，留给迪尔一句“有事，告辞，回头联系”火速退场。 就这么一耽搁，前方两个人已经走出几十米。杰西卡背着吉他盒，边走边估算距离，然后放缓脚步，远远缀在后面。视线里的克里斯和吉尔并排走着，看起来似乎挺温馨，但很快，杰西卡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怎么离得这么远？ 克里斯你揣着衣兜干嘛？靠近点啊！牵她手啊！ stand by me听不懂吗？！ 听不懂我再唱一遍！ 第319章 榆木脑袋 克里斯和吉尔一路向东走出了弗尼瓦尔花园。 正当杰西卡以为这俩人准备继续逛的时候，他们左转进入了一座酒馆。瞅一眼挂在铁杆上的“蓝色船锚”老旧招牌，杰西卡先是站在外头装模作样打电话，然后进来找了个相对靠近的座位。以她的听力，这个距离也足够捕捉克里斯和吉尔说的话，而且拜黑光躯体所赐，哪怕不摆正脸，双眼同样能看清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细节。 “您想喝点什么？女士？” 酒馆的男侍仪态优雅：“现在还是下午茶时间，您可以考虑我们的手磨咖啡。” “可以，然后这个烧汁肉排我要一份，噢，你们还有冰激凌......” 随便点了一通，杰西卡开始窃听。 ......怎么在谈布鲁茜·韦恩？ 克里斯和吉尔面对面坐着，谈话气氛很融洽，但主题却是和杰西卡有过一面之缘的蝙蝠女侠。她仔细听了一阵，才知道韦恩企业在不久之前上门赞助bsaa，用于打击开始泛滥的生物武器黑市交易。克里斯对此次赞助依旧有些警惕，但吉尔不同，知道自己不擅长勾心斗角，曾经的正义女警在这方面已经摆烂了。 听了十几分钟，杰西卡直接皱起眉头，她听到这俩人甚至开始聊起上次的任务。克里斯一口喝完咖啡，单手撑在桌面上，显露出颇具肌肉线条感的臂膀：“......是昨晚上才来的新消息，你还记得那个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小姑娘吗？她终于愿意做‘素描’了。但是我对比了一下，我感觉跟我们碰到的女仆可能不是一个人，身材、身高、样貌和发型发色都不一样。” 说完，克里斯叹了口气：“据说那个小姑娘还很肯定，说她曾经服侍对方洗浴，对细节记得很清楚。见鬼，要是那个女仆没戴面纱就好了，我肯定不会忘记她那张脸。” “我还是建议你放弃追踪这个女仆。” 吉尔看着苦恼的男人，忍不住笑出声：“虽然我们都当过警察，但距离侦探毕竟太远了点，还是多做点自己擅长的事情吧，大家伙。” 这都能把话题扯到我？ 几米开外的杰西卡眨眨眼睛，回忆起迪米特雷斯库城堡里的情景。她当然记得克里斯说的那个小姑娘，爱哭鼻子还爱流鼻涕的小女仆，对方确实也帮自己倒过洗澡水。当时自己用的是沃森小姐这个形态，可在和威斯克、克里斯和吉尔一伙人相处时，则是变成了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也难怪他们对应不上来。 这边在想着，那边的克里斯和吉尔已经陷入短暂沉默，男人望着泰晤士河面，女人安安静静喝咖啡。终于，两人的眼神再度交汇，吉尔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在她的注视中，克里斯那副忧愁表情也逐渐消融，嘴角轻轻扯动，眼看就要...... 要来勒要来勒！ 男女对视！暧昧笑颜！河畔牵手！然后浪漫一吻情定终身明日大婚彻夜缠绵早生贵子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同期入土……杰西卡疯狂翘着嘴角，自己都忍不住进入到美好幻想中了，却听见酒馆外一声清脆的呼喊：“克里斯！” 看到那件熟悉的酒红色皮夹克，杰西卡单手捂脸，表情瞬间扭成了痛苦面具。 “您好，哈根达斯巧克力，请慢用。”就在这时，服务生端上来一杯冰激凌，杰西卡看都不看，接过来狠狠咬一大口。她朝懵逼的男侍竖了个大拇指，接着丢两张小费，示意对方赶紧走开。 “克莱尔！这边！”听到呼喊的克里斯站起来，高兴地朝妹妹招手。几秒钟后，一个青春靓丽的高挑女孩进入视野，紧紧搂住克里斯的身躯：“终于见到你了！上帝啊，听到浣熊市出现那么大事情，克里斯，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克莱尔·雷德菲尔德。 schei?e（德语：臭大粪）！ 捶了捶脑壳，杰西卡深呼一口气，斜着两只眼睛看向天空。端菜的服务生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得客人不快，只好迅速放上餐盘，默默转身离开。杰西卡想了想，轻声叫住这个服务生小哥：“那什么，咳咳，麻烦加点一份火焰生啤，最大杯，谢谢。” “当然，女士。”服务生看着这位漂亮姑娘的表情，顿时心下了然，猜测对方肯定是遇到了很难过的事情。过一阵上酒的时候，他还自作主张加了份甜点：“这是免费赠送的，女士，适当摄入糖分有助于缓解心情。” “......谢谢。”杰西卡瞅着眼前容量足足超过1l的啤酒杯，面无表情地拎起来，当着服务生的面咕咚咕咚灌进嘴里。这个动作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就连克里斯和吉尔那一桌也陆续投来目光。 铛！ 空杯与桌面相撞。 杰西卡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轻轻摇几下头，将酒杯递给了目瞪口呆的服务生：“再来一杯。” “她......喝完了？” “老兄，你看到了吗？” “好可怕，这就是失恋的女人吗？等等，她应该是失恋了吧？”周围的窃窃私语全都没逃过耳朵，但克里斯那一桌并未对杰西卡发表评论，只是很快收回了目光。杰西卡听着克莱尔开始主导话题，聊大学生活跟浣熊市，终于无奈地意识到，指望克里斯和吉尔今天的关系有所进展是不太可能了。 你说你怎么就这个时候来呢？ 瞥了一眼讲得眉飞色舞的女大学生克莱尔，杰西卡往椅背上一靠，满脸的生无可恋。但雷德菲尔德兄妹好不容易聚一次，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怪克里斯脑筋转不过弯。 说回蝙蝠女侠...... 冷静下来的杰西卡半闭着眼，思考韦恩集团赞助bsaa这件事情。毫无疑问，自打哥谭市出现在这个世界，布鲁茜·韦恩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再经历一轮浣熊市事件，偏离得更加彻底。 罪犯克星变反恐先驱了属于是。 当时蝙蝠女侠带头杀进蜂巢基地人工智能“红皇后”机房里，她肯定也找机会拷贝了数据，其中大概率包括各种生物武器的技术资料。而这些资料蝰蛇夫人也拷贝了一份，最终落在沃森先生手中，可惜至今还没什么机会发挥作用。 等到“蝰蛇夫人”这个身份杀回九头蛇以后，这些资料也要想办法重新弄起来了。当然，自己不必重走安布雷拉的老思路，因为有了黑光病毒，这些生物武器最终大概会发展出其他方向。 但杰西卡依然有所顾虑。 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充分信任的科学家。 “四眼”恭子女士业务水平足够，可真要把黑光病毒交到她手里，估计得24小时监控。至于其他人......以九头蛇的平均良心水准，光靠利益驱动和理想信念，也很难确保绝对忠诚。爱情当然是个例外，但自己这副花心的恶劣德性，万一哪天翻车，后果大概比单纯的背叛更恐怖。 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杰西卡心里的强迫症就会发作。说到底，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像爽文主角一样，能依靠人格魅力吸引忠诚的手下和拥趸，杰西卡更倾向于从源头杜绝隐患。 可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好办法呢？ 黑光仆从倒是绝对忠诚，只可惜就目前而言，凭借它们的智力搞病毒科研那纯属天方夜谭。如果能够解决智力问题，或许就是开展黑光病毒研究的最佳方案——然而生物一旦拥有了高智力，无疑也会增加叛变的可能性，安布雷拉当初那个复仇女神项目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杰西卡会想起《虐杀原型》续作的设定，被前作主角阿历克斯感染转变为‘进化者’的商业精英、军人、科学家和政府官员，智力和自我意识很大程度上都得到保留，以便完成对人类社会各个阶层的渗透计划。 结果真就有人跳反了。 其实严格来说，杰西卡如今的黑光仆从比游戏原版出色很多，能开普通载具，会用长枪短炮，懂得简单指令，还知道运用战术队形。虽然......它们具体掌握什么技能，和生前的职业爱好高度相关就是了。 毕竟游戏设定，不能全部当真。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应该会存在一些东西能够解决忠诚度问题，与其花时间继续纠结，不如想想地球上哪里有。 “久等了，您的烧汁肉排。” 就在这时，服务生又端上一盘菜。 “......噢，谢谢。”杰西卡回过神，面前一块肉排正滋滋冒油，香料与胡椒、海盐结合的气味令人食欲大动。对于下午茶时间，大部分英伦居民都有着基本的仪式感，在这种时候吃正餐还是太独特了些，更何况之前大口干完1l啤酒，杰西卡依旧吸引着不少目光。 吉尔也再次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姑娘，现在克里斯和妹妹聊得正欢，自己也不好插嘴，干脆转移一下注意力。 接下来，杰西卡当场诠释了什么叫速战速决。 一副普通刀叉在她手里翻转，将巴掌大的肉排切成十几块，然后半分钟过去，其中小半就进了嘴。精致的下颚重复着咀嚼动作，频率又快又稳，而除此之外，杰西卡整个头部几乎没有前后晃动，脊背挺直，仪态优雅；而她的表情管理同样到位，眉头轻抬，充分表现出一副享受佳肴的神色。 这场面直接把吉尔看饿了。 她刚才也听到了周围那些人的讨论，这个漂亮姑娘好端端一个下午大吃大喝，表现确实很像失恋。 杰西卡注意到吉尔的眼神，目光抬起来与她相触。 对方回以一个友善的微笑。 美得出水。 所以克里斯你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吉尔姐姐追到手，现在还只顾着跟妹妹聊天？想到这里，杰西卡又皱起眉头，大口吃完剩下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呼叫服务生再来一大杯火焰生啤。 “你没事吧？孩子？”身后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杰西卡回过头，看见一个满脸担忧老太太。身后这桌大概是一家人的聚餐，桌对面几个人也投来目光，老太太接着说：“孩子，我知道你可能现在很难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谢，我没事，我只是想自己安静一会。”杰西卡瞅了一眼克里斯和吉尔，轻轻摇头：“我......唉，真爱难求。” “噢，我懂，我懂。” 老太太一脸感慨，又拍拍这个漂亮姑娘的肩膀：“你的人生路途还很长呢，孩子，缓一缓吧，如果你等会想聊天，欢迎加入我们。” “嗯。” 杰西卡转回头，目光掠过克里斯那桌，听到吉尔也点了份烧汁肉排。 第320章 活该你四十多岁还单身 杰西卡第三次从厕所里出来。 她已经陆续喝了1l火焰生啤、4瓶威士忌、2杯西瓜汁伏特加、5杯龙舌兰调金巴利还有好几种记不清名字的鸡尾酒，不假装跑几趟厕所实在说不过去。而除了烧汁肉排以外，杰西卡还啃了2个烟熏培根芝士汉堡包，这番生猛操作不禁让人怀疑这个漂亮姑娘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饭。 刚出女厕门口，正面迎上吉尔·瓦伦蒂安，杰西卡眨眨眼，继续装成醉酒模样，晃着脑袋撞上去。 “嘿！小心！” 吉尔一把抓住杰西卡的胳膊，感觉对方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她早就注意到这个疯狂灌酒的漂亮姑娘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两人毕竟不认识，吉尔也不好说太多：“你还能站稳吗？要不要我扶你回座位？” “......我能走，谢谢你......噢，你可真漂亮。”杰西卡松开扶到吉尔腰上的手，用一嘴标准的英伦腔嘟哝两句，自顾自走向门口。看着那道背影，吉尔摇摇头，转身推开女厕的门。 来到室外餐桌，克里斯已经在掏钱结账。 此刻黄昏降临，蓝色船锚亮起了灯。 这座酒馆拥有超过300年历史，隔着一排窗户，便能看清一整面墙上颇具分量的证书、徽章与古董。虽然经历多次翻新，但酒馆一楼仍旧保持着17世纪风格的木镶板，充满了历史气息。几米开外，从弗尼瓦尔花园延续出来的走道也亮起路灯，辉光衬着波澜平缓的泰晤士河面，沉静而又迷人。 下次把米歇拉也带上。 杰西卡心里想着，也叫服务生过来结帐，那位一直给她上菜的小哥总在分心关注这一桌，就怕杰西卡喝晕了头，眼见对方还有神智赶紧快步走近：“女士，这是您的消费账单。” “拿去，剩下的给你算小费吧。”抗起自己的吉他盒，杰西卡抬腿往外走，雷德菲尔德兄妹还特意看了她一眼。尤其是克里斯，他确实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年轻女人，而且喝完以后拎着个吉他，似乎连走路都不怎么晃。 “走吧。” 吉尔穿过老搭档身边，轻拍克莱尔的肩膀：“要不要我和克里斯先送你去旅店？”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 克莱尔叉腰叹气：“我自己能回去。” “说的没错，探险家。”作为退役军人，克里斯向来欣赏妹妹这种独立自主的风格：“不管怎么样，有需要就打我电话，路上小心。” “知道啦。”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克里斯朝着吉尔点点头，率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迈开脚步。这回是路边的杰西卡目送他俩走远，但可惜的是，这一男一女的手终究也没牵到一起。 ......活该你四十多岁还单身。 翻了个白眼，杰西卡一路返回自己的甲壳虫汽车，刚刚开上路，兜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几根触须探入口袋，将手机凑到杰西卡耳边，还顺便调小了电台音量：“喂？” “沃森？” 电话里传来佩姬的声音。 ...... 5月1日，上午10点。 在引擎轰鸣声中，身下这架湾流iv双引擎公务机缓缓离开跑道，攀上阴雨绵绵的伦敦天空。沃森两辈子第一次乘坐公务机，机舱里的装潢确实就和电影里一样豪华，美酒香槟、精致点心、丰盛正餐还有随叫随到的空姐。飞机很快上升至平流层，阳光透过机窗，照映出漂亮的金黄色。 然而机上的大部分乘客并没有心情观赏。 “你还好吗？”沃森看着佩姬，老太太则是回以一个短暂微笑：“不必担心我，我跟霍华德都有心理准备的，这只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我上次看到玛丽的时候......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才是解脱。沃森，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一切顺应自然才是最好。” 顺应自然。 古一法师曾经也讲过这句话。 当然，沃森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对方常年从黑暗维度主宰多玛姆那里偷取能量续命，后来甚至还能使用某种秘法暂时恢复青春，不管怎么看，都像仙侠小说里执着于逆天改命的类型。其实某种角度上看，抛弃肉体、让灵魂飞升星界，主要也是古一对于至尊法师的职责心生疲倦——这女人要是还没感到腻烦，那还有后来的史蒂芬·斯特兰奇什么戏份？ 天才医生估计要晚很多年才能变身奇异博士了。 话虽这样说，但姚女士虽然一定程度放任沃森改变时间线，自己还是拒绝这样做的。当初在浣熊市救人的时候，她也只同意让哈米尔法师开启传送门，从安布雷拉蜂巢基地身处接走霍华德夫妇。根据霍华德后来所说，简单消过毒以后，这些法师立刻把他和玛丽亚送回了纽约长岛，整个过程耗时不超过半分钟。 不管是不是因为牵扯到重要人物钢铁侠，但很明显，指望卡玛泰姬后续介入是不可能的。失去这个选项，沃森也无力帮助老霍华德让妻子康复。硬要说办法，那么按照他的理解，大概就是从死亡女士手上抢灵魂了。 现阶段的自己根本做不到。 从1991年到1998年，托尼·斯塔克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已经被人为改变了命运。沃森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也不知道面对母亲病逝，尚且年轻的托尼会有什么表现。 沃森其实更担心霍华德，那种晚年失去老伴、整个人跟着垮掉，然后没几年也跟着走的情况，上辈子他也有所经历。按照托尼·斯塔克的德性，也很难给老霍华德什么心理慰藉和支持，而老年人最渴求的恰恰是这一点。毕竟也曾做过战友，一想到霍华德垂垂老矣的模样，沃森心里确实不好受。 还有面前的佩姬·卡特。 她也老了。 自己要等着一个一个送走他们吗？ “怎么了？” 注意到沃森的眼神，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含义，很快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眼罩：“我想我得稍微睡一下，去陪米歇拉聊聊天吧，沃森，别老顾着待在我这里，你上飞机以后还没怎么跟她说话呢。” “......好。”眼看佩姬不再说话，沃森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向前排沙发。米歇拉正半躺着看向窗外，注意到男友靠近，她直起身子让出一点位置。摸摸米歇拉的头发，沃森从柜子里拿来一瓶果酒：“佩姬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小点声。” “当然。” 米歇拉靠近男友怀里：“但我觉得你现在只想要安静。” “确实。” 蝴蝶刀小姐闭上嘴巴，像只猫一样挪蹭脑袋，蜷起两条腿。沃森静静看着桌面，橘红色酒液在杯中摇晃，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十分漂亮。客舱很宽敞，但心里依然有种压抑感，他很清楚原因。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佩姬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血清。 这支由霍华德为自己量身调配血清，已经在手里存放了很长时间，最终被没有被老太太注射到体内。这次返回联邦，佩姬准备把这东西拿到史蒂夫面前销毁，权当做个道别，一如自己当年在桥上倒掉他的血那样。 沃森对此一万个反对。 以佩姬现在这个身体条件，血清不能说坐到什么返老还童，但充分改善一些身体状况还是可以做到的。老霍华德当时嘴上说不敢保证效果，最后其实也做了保守评估，哪怕就是当成防止老年痴呆的保健品，也能让步入老年的佩姬·卡特舒舒服服多活一段时间。 可沃森始终说服不了老太太，每次谈到这个话题，看着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他心里就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其实从那次生日惊喜开始，沃森小姐老爱装扮成女仆，除了迎合女朋友之外，里边也有讨佩姬开心的意图，说不定她某天就改主意了呢？ 遗憾的是并没有。 甚至有些时候，沃森都觉得自己的劝说起了反效果。 其实米歇拉也有点这种倾向。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友，蝴蝶刀小姐呼吸均匀，似乎进入了浅眠。这趟飞机只有他们3个乘客，整个机舱静悄悄，空姐也早就去到尾舱坐好，如果这边不按呼叫键，她们日落之前是不会再出现的。 如果米歇拉也老了呢？ 和之前一样，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的下一秒就有了答案。不论是血清还是别的手段，又或者干脆不做人了，沃森也不会让米歇拉变成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如果蝴蝶刀小姐不愿意，那自己说什么都要让她改变想法，没有第二个选项。 明明就是个乱飞的世界，人类摆脱寿命限制的方法很多，哪怕找外星人帮忙或许也能管用。让那种“生命短暂而灿烂”的说法见鬼去吧，有得选为什么不选呢？活到腻了再说，可没见阿斯加德人均寿命都几千年吗？一个普通人多活几十年怎么了？ 似乎是感觉到男友的目光，米歇拉睁开了眼睛。 沃森继续看着她。 “怎么了？” 蝴蝶刀小姐的声音满是慵懒。 “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一句话吗？”沃森低下头，在女友的前额轻吻一下：“我那天说，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了。” “嗯哼......”米歇拉眨眨眼：“所以呢？”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第321章 葬礼 喀嚓！ 沃森检查了一下sig p229的枪膛，接着开始整理身上的弹挂。他已经换上一套黑色西装，考虑到外观问题，只能携带隐蔽性强的紧凑型武器。但这难不倒黑光躯体，至少以沃森的体型，往肚子里藏点备用弹匣和手榴弹是没问题的。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佩姬从浴室里出来，老太太刚刚拜托米歇拉帮忙打理了一下发型：“我们是去参加葬礼，我也不是联邦总统，联邦没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虽然确实也有不少。” “你知道就好。”沃森把这2支9mm口径p229塞入腋下枪套，转身从椅子上拿起西装外套：“这次你为了赶时间乘坐公务机，鬼知道九头蛇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万一他们有动作......” “沃森，那是玛丽亚·霍华德的葬礼。” 老太太叹了口气，出声打断：“虽然是私密性质，但也会有些政界、军界的重要人物到场，不管九头蛇什么打算，他们都承担不起在葬礼上动手的后果。” “我就怕他们不在葬礼上动手。” 沃森走过去，伸手捧住佩姬的脸：“你当了这么多年特工，现在甚至已经开始丧失对形势的正常判断力了，一年前的你会这样吗？佩姬，我知道的你心里远远不像你表面上那样平静，但我真的......就算你有一天要死，也不该是死在九头蛇之类的组织手里，你明白吗？” 面对这双深邃的浅紫色眼眸，佩姬看着沃森沉默了一阵，轻轻把脸埋到他的胸口。一直在偷听的米歇拉从浴室里探头，见到这画面，又把脑袋悄悄缩回去，大约过了半分钟，佩姬把脸抬起来，忽然噗嗤一声笑：“哇哦，漂亮男孩，我很少见你有这么像个男人的时候。” “嘿，这种事情我可不开玩笑。” 沃森眉头微蹙，依旧满脸严肃：“所以你最好别离我太远。” “好啦......我会小心的。” 佩姬的目光终于多了些神采，她轻吻一下沃森的脸颊，这才缓缓转身离开房间：“我先出去了，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女朋友吧。” “嗯哼。” 蝴蝶刀小姐肩膀靠着浴室门框，很配合地点点头。 “防弹背心穿了吗？” “穿了。” “关节护具呢？” “戴了戴了。”米歇拉也穿着一套黑西装，脸上笑意盈盈，特意学着佩姬的语气说话：“哇哦，漂亮男孩，我很少见你有这么像个男人的时候，要不你再给我准备一套丧钟盔甲？” “如果可以，我倒还真的想给你做一套。”沃森紧搂住女友的身躯，把脸凑近她的脖颈去听心跳声：“玛丽亚的葬礼会来很多人，关注太多了，而且佩姬在那个圈子里知名度不低，我可不希望自己被某些人认出来。” “事情不会总按你想的发展。”米歇拉掏出一把刀，甩了两圈又插回袖子里：“而且我们不是以保镖身份出场的吗？墨镜和口罩一戴，还有谁能认出你来？再有个什么万一，你偷偷变成杰西卡或者别的不就行了？” “最好是这样。” 叹了口气，沃森拿起桌上的墨镜。 就像科幻片一样，随着镜框架上耳朵，他那头淡金色长发迅速缩短，变成略长过下颚的黑色短发。 “......真希望我也有你这种能力。” 米歇拉不是第一次看男友秀花样，但还是忍不住凑上来摸。沃森抬手晃了晃，挂在椅子上的风衣外套自己飘起来，半空中变成悬浮斗篷，然后迅速转变为白色臂套，缠上主人的左手。看到米歇拉也戴上墨镜，沃森捏捏她的脸颊：“如果有必要，我会让斗篷去保护你们。” “这会暴露它的。” “总好过你们出事，走吧。”沃森拿上装武器的手提箱，推门率先进入走廊。从现在开始，他会一直专注蜘蛛感应，只要自己一直待在佩姬和米歇拉身边，那么一旦有枪口瞄准这头，很容易就能捕捉到。佩姬说得没错，葬礼是最安全的场合，可从纽约长岛一来一回，不算乘坐直升机的路程，开车部分少说几十英里，能动手的机会太多了。 两人没再交流，一路走到酒店停车场。 3辆防弹suv已经准备就绪。 车边有4名护卫，全部是从伦敦的卡特家族庄园抽调。 距离佩姬卸任神盾局局长甚至不过1年时间，因此她在联邦的关系基本完好，安排个车不成问题。可毕竟没了官职，再加上身份敏感，外聘安保人员很容易产生隐患。沃森抓着方向盘，边踩油门边感叹：“现在舒服了，我还是不习惯英伦那种左右相反的规定，刚开始我差点闯了红灯。” “你搬出去以后都在哪里玩？”佩姬多少恢复了一点心情，4个护卫都分散在另外两台车上，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话题：“你说得对，或许我应该换个环境，要不要回伦敦以后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去苏格兰怎么样？我好多年没去看过那里的牧场了。” “你开心就好。”沃森把精力放在观察四周，车队很快抵达一个小型机场，老霍华德派出的黑鹰直升机已经等候许久。其实对于沃森来说，乘坐飞机反而更加安全，特别是这台直升机还得到了重金改装，防护能力很好。实在要空中跳机，悬浮斗篷带米歇拉，自己带佩姬，至少保证摔不死......就是苦了那4个护卫。 黑鹰直升机缓缓离开地面。 听了十几分钟引擎轰鸣以后，美丽的自然风光出现在机舱外。 不愧是富人聚居地。 上次沃森造访斯塔克家族庄园的时候，臭小子托尼其实早就搬出去了，要不是母亲玛丽亚病重，这家伙大概也很少会回来住。但能见到亲儿子，老霍华德无疑是很开心的，即便这个亲儿子大多数时候不会给好脸色。 ...... 一个多小时后，斯塔克家族庄园。 沃森终于踩到了地面。 玛丽亚的葬礼选在庄园侧面一片空地上，葬礼结束以后，棺椁（guo）也同样会埋到旁边的斯塔克家族墓园里。老霍华德坐在最前排，只留给沃森一个背影，佩姬跟着沃森看了半分钟，才扯扯他的衣袖：“我们上去吧。” “好。” 见到老霍华德的第一眼，沃森心里就暗叹。 他整个人确实垮掉了。 “佩姬，沃森。” “没必要再说更多了，霍华德，我很遗憾。”佩姬上前两步抱住他，沃森看了看四周，穿西装的，穿军装的，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把口罩摘下来。出乎他意料的是，托尼·斯塔克居然不在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等到佩姬与霍华德分开，沃森才走上去：“抱歉，霍华德，我的脸......” “我理解，沃森。”老人也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能来。” “我们会在这里陪你。”沃森没多说什么，拉着佩姬、米歇拉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葬礼结束。老霍华德没打算规划什么复杂流程，也不按照基督教相关的传统来做，只是一些亲朋好友在场悼念，然后就让牧师上台做简单祷告，就会把玛丽亚的棺椁下葬。 一身黑西装的托尼·斯塔克也终于来到现场，他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到其他表情。虽然还是一副痞帅模样，可沃森注意到对方手摆得有些僵硬，不由得猜测托尼刚才是不是躲起来哭了一场。 没过多久，天上飘起了小雨。 “是时候了。” 佩姬碰碰沃森的手臂。 沃森起身上前，玛丽亚的棺椁边已经站了几个人，棺木在整个葬礼过程中一直紧闭着，可能霍华德也不希望在让人看到亡妻那副悲惨的模样。 “准备——起！”抬棺领头人是个刚刚到场的中年人，声音浑厚响亮，那身军装也直接说明了身份。沃森没看清他的脸，只是俯身抓住棺椁一侧的把手，听到口令轻轻用力，和他们一同抬起了棺椁。 托尼·斯塔克也在前方抬着。 这位花花大少今天没说过一句话，也无人上前叨扰，全程默默缩在另一侧，几乎和他父亲完全相同。而说到老霍华德......他捧着花跟在后头，整个人神情恍惚，差点踩不稳摔倒，还得靠佩姬在旁边扶。 前往下葬地点的路程不长，6个抬棺人走了几百米，停在一个提前挖好的坑上方。 “准备——停下！” 棺椁被一群埋土工人接手，大家动作都很轻，现场几乎没有太过明显的声音。沃森一直观察着托尼的侧脸，但他很快就走到一旁，背对所有到场的人。这时佩姬也跟着霍华德上来了，不再有什么悼词，一束花落到玛丽亚的棺木上，然后第一抔土很快泼下去。 “噢......玛丽......”仿佛突然醒来一般，霍华德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毫无形象地崩溃痛哭。那位领头抬棺的军人摘下帽子，后退两步避开工人的铲土动作，沃森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 撒迪厄斯·罗斯。 两人的目光交汇，但沃森脸上戴着墨镜，罗斯很快收回视线，转身走向自己的随从。葬礼到这一步就正式结束了，大部分人陆续退走，留下坟前哭泣的老霍华德。而托尼还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孤独塑像，毫无动静。 看到佩姬也在抹眼泪，沃森缓步走过去，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 雨点淅淅沥沥，逐渐淋湿每个人的肩膀。 也淋湿了墓碑上的名字。 第322章 魔幻父子 托尼·斯塔克今天真的一言不发。 葬礼结束以后，佩姬扶着路都走不稳的老霍华德去客厅，托尼倒也没有离开，只是走进了与客厅相连的琴房。沃森隔着一扇窗户，看到他静静坐在母亲玛丽亚最爱的钢琴边，那副墨镜被搁到琴键上。 但还是只给一个背影。 “......我抓着玛丽亚的手，我说求你，我可以把你冰冻起来，我总能找到办法的......然后她只是看着我......她说......霍华德，让我走吧霍华德......”身后的沙发上，老霍华德眼眶通红，呆呆看向茶几，说着说着又捂住脸：“上帝啊......” “你尊重了玛丽亚的选择，霍华德。”佩姬扶着老战友的肩膀，另一只手也在给自己抹眼泪：“你比谁都了解玛丽，她不会责怪你，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 “他就是托尼·斯塔克？” 米歇拉悄悄来到男友身后。 “我以前和你讲过不少托尼的笑料，但他真正天才的地方还没有怎么发挥出来。”沃森摘下口罩和墨镜，把目光从托尼身上挪开：“虽然这样说有些无情，但我真希望这件事能让他成熟一些。” “我觉得他活在一个被父母保护的世界里，和以前的我有点相似。”蝴蝶刀小姐也取下墨镜，轻轻搂住沃森：“但他比我幸运，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周围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而且老霍华德还在，托尼大概不会接触到我们的世界了。” “或许这样对他也好。” 当然不可能的，你都想象不出托尼·斯塔克以后会干出多少事情，科幻片跟他的人生经历一比都算写实了。 这句话沃森没说出来。 他知道女友被这场葬礼勾起了心中往事，因此也没再多言，转身走向客厅沙发。经过刚刚那通流泪发泄，老霍华德的情绪相对有所好转，毕竟玛丽亚已经病重半年多，不属于突发情况，他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安慰的好办法，陪在身边就行。可哪怕这么简单的陪伴，托尼·斯塔克也不愿做，就这么一阵子功夫，沃森已经看到他起身离开。 头也没回。 所以你和你爹关系到底缓和了多少？ ......真搞不懂。 严格来说，沃森并没有领教过托尼·斯塔克那种标志性的、三言两语得罪人的脾气和风格，两人实在没什么机会长期相处。最近那次打交道还要追溯到1990年，当时自己男扮女装，结果不出意外进了狗大户托尼的眼，对于想泡的妞，斯塔克大少爷肯定也不会故意暴露讨人嫌的一面。 其实沃森多少可以理解托尼，霍华德确实不是个好父亲，至少不是主流观念中的好父亲。他一直没能给予儿子足够的陪伴、引导和关怀，以至于小托尼从对父亲的态度逐渐走偏，青春期一到更是彻底激化，再往后就跟摇滚青年一样叛逆了半辈子——直到他自己也当了爹。 “......托尼在哪？他走了？” 老霍华德从佩姬手上接过茶杯，呆愣一阵，才想起来儿子。 “刚刚从琴房离开。” 沃森坐上沙发：“我感觉他今天都没怎么看你。” “随他去吧。”老霍华德放下茶杯，目光浑浊，像是放空了大脑般絮絮叨叨：“在玛丽亚被带回来以后，托尼也帮了很多忙，他大概只是......不想让我看到那副样子，我们已经习惯这样相处了，没事的。” “托尼今年快29岁了吧？”沃森没话找话，尝试转移一下老霍华德的注意力，免得他继续沉浸在痛失爱妻的情绪里：“他有没有开始参与斯塔克集团的事务？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还天天去上班吧？” “他......不想原谅我。” 听到沃森的话，老霍华德长叹一口气：“前几年公司确实是我在管，但你知道托尼......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病重，他根本不想待在我身边。最近半年多时间，我的主要精力都在玛丽亚身上，我已经不怎么管理集团事务了。” “额，那现在集团是谁在管？” “以后再说吧，沃森，我现在不想聊这个。”老霍华德摇摇头，把话题转到佩姬身上：“你也是退休有半年了吧？在伦敦过得怎么样？我之前听你说沃森和米歇拉经常去探望你？” “噢，当然。”佩姬很高兴老战友愿意聊点开心的事情，主动说了些好玩的东西：“沃森没有钱支付房租，所以我让他每天穿女仆装打扫房子，你知道沃森穿女装有多漂亮吧？是不是？米歇拉？” “嗯哼，我爱死他了。” 蝴蝶刀小姐瞅着男友笑。 “嚯，说起这个，托尼以前和沃森也......”老霍华德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微笑，可几人刚刚聊了不到10分钟，一阵电话铃声就从衣兜里传出来，老霍华德说了声抱歉，接通电话走出去：“什么事？” 沃森还以为这通电话要煲很久，没曾想老霍华德很快走回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拿茶杯改拿酒：“这个臭小子......” “怎么了？” “是托尼。” 老霍华德打开一瓶龙舌兰，眉头紧皱：“他刚刚一路飙车出去，擦撞了一辆警车，然后肇事逃逸，现在警察还追着呢......啧，这小子就不能让我省心一天吗？今天还是玛丽亚下葬的日子！” 磅！ 他一拳砸在桌上。 “或许托尼是需要发泄一下。”佩姬摸摸他的肩膀，也跟着叹气：“但不管怎么说，肇事逃逸也太危险了，托尼以前经常这样吗？” “他很喜欢飙车，所以我早就习惯了，唉......”老霍华德灌一口酒，用手指揉捏额头：“我要先打电话给律师，晚点估计要去警局把人提出来了，或者我该再等等，让那个臭小子待警局里冷静几天也好......沃森，帮我把电视打开，那小子说不定准备要上新闻了。” 魔幻父子。 沃森摇摇头，跑去启动客厅的电视机，老霍华德又拿起电话走出去联系律师。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转移老人注意力呢，现在倒好，托尼·斯塔克一通操作，倒也真把自己老爹注意力扯开了。 但一说一，沃森上辈子也不是没看过网上流传的肇事逃逸录像，特别是什么联邦asp阿肯色州州警暴力截停合集，那场面一个比一个夸张。而且要是逃逸的是个黑人，那么警察拔枪开火上演“美式居合”的几率更是会上升数倍，托尼·斯塔克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钢铁侠肇事逃逸死于美式居合这种桥段......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在长岛......”换了几个频道，果然有主持人开始播报托尼那档子事：“......嫌犯目前依然在高速逃逸，警方已经组织人员围堵，请沿途路段驾驶员注意避让。” 画面上是一台狂奔的敞篷跑车。 “这臭小子疯了......”霍华德走进来看到电视画面，破口大骂：“居然连电话都摁掉！我就该狠狠揍他一顿！这都搞的什么破事？还嫌自己闹得不够大吗？！他怎么不把车开去曼哈顿岛？载一颗炸弹去撞纽约证券交易所算了！fxck！” “警方知道那是托尼吗？” “当然知道，车牌一查就清楚，而且他那辆车是定制款，量产版本还没上市呢，外观很好认。我刚才打过电话了，警方不会使用暴力截停。”老霍华德看了一眼沃森，叉着腰开始做深呼吸：“呼......我真的是......不能再让他这么闹了，简直就是乱来！不行，我得坐一下，我有点头晕......” 说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吓得沃森赶紧伸手去扶：“那怎么办？警方准备等到托尼那辆车燃油耗尽？或者他们用破胎器？那也是有风险的吧？跑车速度那么高，如果稍有失控会很容易出事故。” “必须让托尼停下来。”老霍华德捂住脸，他八十多岁年纪，也顾不得什么优雅风度和谨慎用词：“我们得想想办法，托尼现在只是逃逸，万一他不慎撞到人就彻底完了......噢，上帝啊......你是在惩罚我吗？” 我觉得上帝帮不了你。 沃森撇了撇嘴角，转头看到佩姬正在翻电话通讯录，赶紧制止：“等等佩姬，你是秘密来到联邦的，如果因为托尼的原因去打电话协调，那你的行踪很可能就会暴露了，这可不是租几辆防弹汽车那么简单！” “抱歉沃森，可霍华德现在需要帮助。”老太太一脸歉意，走过来捧住沃森那张漂亮脸蛋：“而且他刚刚失去玛丽亚，很难承受这种突发事件的压力，你看他都变成这样了，我这辈子没剩下多少老朋友......霍华德需要有人支持，你能理解吗？” “所以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沃森叹了口气，把头转向老霍华德：“霍华德，让你的直升机载我去托尼那里吧，等到了现场，我会想办法让他停下来。你可以慢慢打电话协调，确保我找到托尼之后要如何收尾。” “你去？” 老霍华德抬起头来：“等等，你现在......” “相信我吧，至少你不用担心我被托尼撞死。”沃森耸耸肩膀：“唯一的问题是我不能穿着这套衣服去干活，而且我也没带备用品，我上次丢在你这里的作战服修好了吗？” “......噢！你的装备！” 微微愣住几秒，老霍华德忽然就一下子回了神，大步往外走：“没错，我针对你的反馈做了很多改进，不如说我重新为你做了一整套，它是全新的模块化设计！那只旧头盔你也可以丢了......抱歉，这段时间因为玛丽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跟你说。” 一路来到地下室，老霍华德启动照明，带着几个人左拐右拐，抵达内侧的房间。刚踏进去，沃森的目光就被中间那套衣服吸引住了，佩姬第二个走进来，也跟着瞪大眼睛。 “惊喜吗？” 老霍华德抱着胳膊，脸上得意的表情和当年一模一样：“我觉得‘军服公主’该回来了，你说呢？” 第323章 暴力拦截 黑鹰直升机开始俯冲。 “高度5000英尺（约1524米）。” 驾驶员正在报高度，机舱里一片寂静，沃森小姐无视对面两个男人打量的目光，自顾自检查两副手甲。这套“军服公主”相比上个版本，虽然同为黑色系，但整体更偏向仪仗队军礼服，肩穗、臂章、绶带一样不缺，看起来非常华丽。 那件双排扣外套也有敞开穿法，可以凭借胸口交叉束带固定。霍华德充分考虑了实用性，给肩膀、腰腹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除了两副手甲之外，肩膀、手肘和膝盖等关节还有金属防护部件，全部采用可拆卸设计。 武器倒是没来得及准备。 只能拿那两把sig p229来用了。 “......正在接近目标！”驾驶员通过耳机呼叫同事，一个男人起身拉开舱门，上方的引擎轰鸣声立刻灌进来。他后退几步坐回位子，把目光投向眼前这位被称为“军服公主”的女人——事实上，要不是起飞的时候听到对方说了几句话，他根本无法确定这家伙究竟是男是女。 “你确定要跳下去吗？女士？”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凑过去：“路面上有高压电线杆！太危险了！我们不能降太低！但那也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高度！你到底要怎么下去？就这么跳肯定会摔成碎肉的！” “不用管我！” 沃森小姐头也没回：“确认好机载烟幕弹，然后等信号！” “......收到！” 男人闭上嘴巴。 抓住舱门扶手，沃森小姐一只脚踩着机舱边缘，双眼透过目镜捕捉到下方高速路上疾驰的敞篷跑车。一连串闪烁警灯追在后边，周围空域除去警用直升机，自然也不缺各路新闻台的飞行器，阵仗可以说是很豪华了。佩姬说得没错，托尼刚开始或许想要逃跑，可现在更多已经变成发泄和挑衅了。 “3000英尺！”耳边传来喊声，沃森小姐目光紧盯托尼的座驾，心里迅速规划下降路线。她要求驾驶员把这台直升机开至极速，以保证等会离开机舱时的惯性，借着悬浮斗篷和缓冲能力，自己是可以改变降落地点的。 最好是精准落到托尼车上。 落到前边也能接受，后方追车属于最坏的结果。 此刻黑鹰直升机已经超过了托尼，机组人员凑上来：“飞行姿态稳定，随时可以出舱！祝您好运，女士。” 朝对方比了个大拇指，沃森小姐向前跃出直升机。 确认距离拉开以后，她在空中翻转身体，手掌轻拍左胳膊。伪装成臂套的悬浮斗篷恢复原状，像翅膀一样在主人的肩部完全展开，立刻调整好了滑翔姿态。下方那辆敞篷跑车还在狂奔，好在高速公路没什么转弯，托尼的前进路线很好预判。 地面景象持续放大。 再慢一点...... 烈风把衣服下摆扯得哗哗直响，沃森小姐一边计算距离，一边持续修正落点。整个滑降过程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下方那辆敞篷跑车也越来越近，狗大户确实技术了得，数次把后边的警车甩开。但警方不会甘心被吊着，前方已经摆出一条高速路封锁线，沃森小姐快速心算了一下，托尼如果不改变路线，大概会在一两分钟之内迎面撞上去。 这段距离还有几个高速路匝道出口，但如果托尼选择下高速，驶入路线复杂的普通公路，那自己想要精准空降的难度会很高。好在托尼离开高速路以后很难再一飙到底，而且长岛并非纽约市中心，大部分属于楼房低矮的美式居民区，撞上电线杆的机率反而更高。 引擎轰鸣清晰可闻。 怕什么来什么，敞篷跑车即将抵达匝道的时候，托尼忽然降档减速，一拔方向盘把车头偏过去。车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动静，但他依旧稳稳控着车身，以略微漂移的姿态完成了这次惊险急转弯——车屁股距离匝道防护栏就那么一拳头宽。 倒霉。 沃森小姐迅速调整方向。 追着托尼屁股的大串警车也跟着减速转弯，但这条匝道不算宽，几个车头挤进来差点引发碰撞。 怎么又转了？！ 此刻托尼操纵着敞篷跑车再次急转弯，疯狂地碾过一块草坪，直接更换跑道。他紧接着猛踩油门，高速闯进前方宽度不到2米的小巷子，在尽头降档减速手刹漂移，愣是穿过了小半个街区。看着下方左冲右突的敞篷跑车，沃森小姐不得不改变计划，把降落目标对准高速路入口。 她准备赌一把。 赌这个家伙要重回高速。 居民区路况复杂，很难发挥跑车的高速性能，更何况还溜达着加入包围圈的警车。现在已经有人追到托尼后方了，如果他不想被包夹，最好的选择就是重回高速，更何况那条警方封锁线已经被成功绕过。 “回去！” 沃森小姐转头喊一声，悬浮斗篷立刻缩回左臂，没有了它的支撑，沃森小姐整个人加速下坠，炮弹一样射向匝道前方的电线杆。 缓冲能力发动。 靴底踩住木制杆身，右手手指抠进去，这条电线杆被侧上方传来的冲击力弄得一阵晃动。沃森小姐此刻的姿态就和蜘蛛侠差不多，不过那件军礼服下摆还在随风飘荡，视觉冲击力甩了后者一个等级。 嘎吱—— 没过多久，一阵轮胎摩擦声。 那台敞篷跑车果然出现。 再近一点...... 上匝道不减速是不可能的，沃森小姐紧盯着再度驶入高速路的跑车，算准距离，双腿用力蹬出。 哐——！ 刚刚升完档，托尼就感觉车身一震，左摇右晃差点失去控制。他赶紧松开油门，紧捏方向盘调整好行进姿态，这才有精力把头转向身后。 一双金属长靴进入视野。 眼前这位新乘客已经从半蹲状态起身，完全没受到车速带来的强烈风压影响，那身仪仗队军装风格的外套随风飘舞，明明衣摆不算太长，却如同乌云迫近，带来一种压抑感。 托尼意识到了原因。 那双眼睛。 虽然对方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目镜也只是微微透明，可托尼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偏偏就有种寒意，让后背直起一阵鸡皮疙瘩。 可实际上，沃森小姐的注意力没有完全对准托尼，她还看到副驾驶摆着几瓶酒，已经差不多喝光了。 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会作死。 警笛声很快打破沉默，沃森小姐跳进副驾驶，不等托尼说话，手指一戳松开他的安全带，然后猛然一扯，直接把方向盘整个卸了下来。斯塔克大少爷瞪着空荡荡的汽车仪表盘，又看看那颗金属头盔，下意识说了一句：“oh shxt......” 一把扯住托尼的衣领，沃森小姐原地起跳，带着对方跃上半空。缓冲能力随即发动，如同展开减速伞，让两个人在时速百里的惯性中平缓降落。至于那辆可怜的无人跑车，先是撞到中央护栏，然后彻底横过来，哐当哐当翻滚着一路砸出去。 还没等鞋底碰地，沃森小姐松开手，托尼立刻也跟着滚出去。现在速度降得差不多了，高速公路又平又宽，滚两下对他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沃森小姐掏出信号枪，朝天上打了一发绿色荧光信号弹，然后便抬脚走向前方。 “fxck！” 在路面上滚了好几圈，托尼终于停下来，一边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边尝试爬起身。他直到现在都还很懵，那只被扯掉的方向盘轮胎一样咕噜噜转着，在自己面前躺倒。 闻着满鼻子烟尘味，斯塔克大少爷忍不住大声咳嗽。 几秒钟后，重新在耳中放大的警笛终于唤回些许神智，他一边抖着身子一边爬起来，目光对准面前这个缓步接近的军服怪人。 ......这人是男是女啊？ “嗬......你......你tm是什么人？”喘了几秒钟，托尼满脸气急败坏地大骂出声：“fxck！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车开得好好的，你tm差点害死我......” 斯塔克大少爷今天脑子里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理智，再加上醉酒，他此刻只想发泄，上前两步想用手指顶住对方胸口。沃森小姐可不惯着托尼，抓住他的手腕，抬腿一扫，托尼整个人向左翻转半圈，重重摔在地上。 “啊——fxck you！” 托尼彻底失控了。 他蹦起身，一拳打出去。 啪！ 沃森小姐侧身躲过，反手给了那张痞帅的脸蛋一记耳光，伤害不大，可侮辱性拉满。托尼继续踏步挥拳，这位二十八九岁的斯塔克大少爷好像真没怎么跟人动过手，拳脚毫无章法，现在也就是凭借肾上腺素和怒火支撑，估计很快就要耗尽体力了。 几十米开外，巡警车队陆续抵达现场，有些警察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下来举枪大喊： “freez（站着别动）！” “hands up（举起手来）！” “put your hands up（把你的手举起来）！” “let me see your fxcking hand（让我看到你的手）！” 怎么还没到？ 听着逐渐靠近的直升机引擎声，沃森小姐抬起头，那架黑鹰直升机终于从头上接近，机腹挂着的两排大罐子顺利脱离机身，半空中便冒出大股浓重的灰色烟雾。这种由老霍华德设计的发烟装置效率极高，沃森小姐一脚踹开托尼，四周已经开始被浓雾包裹。 趁着视野未消，她抽出两支sig p229，朝天上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蹿出来的巡警们赶紧躲回去。 沃森小姐刚才那脚控得很好，托尼倒下的地方被自己遮挡，巡警那头打过来的子弹都会被拦住。但直到现在，蜘蛛感应的反馈也不算强烈，证明那些警察确实没打算开枪还击，毕竟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人敢冒击伤斯塔克家族大少爷的风险。 说起蜘蛛感应，这玩意确实很逆天。 托尼再次捏着拳头冲上来，沃森小姐一边和他过招，一边开起了小差。同样是一把枪顶住脑门，自己只凭蜘蛛感应的强烈程度，就能大概知道持枪人是否真要扣动扳机。 “呼......呼......”疯狂输出大约一分钟，斯塔克大少爷喘着粗气，动作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轻快了。此时浓雾已经蔓延到身边，沃森小姐再无顾忌，挡开托尼的摆拳，一个肘击打在他肋下。托尼痛叫一声，捂住肋部连连后退，然后脸上就挨了一下。 为了避免打碎牙齿，沃森小姐力量已经减到很轻，但斯塔克大少爷还是被这拳打懵了。瞧着对方茫然的眼神，沃森小姐开始绕着他转圈，用沙哑女声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托尼......托尼......托尼·斯塔克......” 每次念出来的调子都不同，声音虽然比较小，但还是勉强钻进了托尼的耳朵。 这是个女人？ “你......你知道我是谁，你tm还敢打我？！”托尼摸着脸，那副表情已经快要气哭了。沃森小姐没回话，两步跨进猛击托尼腹心，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对方有时间弯腰躲闪。 沃森小姐动作忽然加快，第二拳变向朝上，侧面击中男人的鼻子。 “呃啊——fxck！！！！” 托尼佝偻着身子捂住脸，掌心全是血。 “你爸爸有没有这样打过你？” 这话一说出口，沃森小姐就看到托尼就咬紧牙关，下颚两侧咬合肌更是绷到微微凸起。他怒吼一声，再次冲过来，然而沃森小姐已经不算再打，后退两步隐没在浓雾之中。此刻的托尼酒劲上头，眼神恍恍惚惚，根本捕捉不到那个暗淡的身影。 “出来——！！！”他喊了几声，意料之中的毫无回应，只有警笛还在充当背景音。肾上腺素的作用正在消退，托尼往前走了两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疲惫这才伴随着疼痛涌上大脑，他后知后觉地摸摸脸，微烫的液体不知何时已经爬满双颊。 这不是血，是眼泪。 他跪坐下来，忽然感觉到迷茫，前几秒还在燃烧的怒火已经无影无踪。托尼转头看向四周的浓雾，酝酿起胸腔的最后一丝力量，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嘶吼的嗓音里混进了些许哀求：“出来啊啊啊——！！！” 那个女人好像不在了。 缓缓抬起双手，脱力的肌肉勉强支撑着前臂，不受控制地捞回摇晃、颤抖。呆呆发愣一阵，来自鼻腔受创的疼痛终于唤起了身体反应，托尼紧紧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随后渐渐没入浓雾。 第324章 妮莎的麻烦 黄昏时分。 缓步走进斯塔克家族庄园宅邸的门，沃森小姐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漂亮脸蛋。 “沃森回来了。” 米歇拉最先看到他，转头喊了一声。 “我看到电视直播了，沃森......”颤颤巍巍的老霍华德被扶着走出来，几个小时不见，好像他又苍老了一些，而且酒味很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很高兴没出什么意外，就让那个臭小子在警局里先待着吧，他确实需要点教训。” “我替你教训过他了。”摘掉头盔以后，沃森的声音恢复原样：“托尼是个天才，但他的强项显然不在近身格斗这方面。” “哼。” 老霍华德发出一声鼻音，那两撇胡子抖了几下：“揍一顿也好，那个臭小子有时候确实很讨人厌。” “你该休息了霍华德。” 佩姬老太太站在后边叹气：“你已经喝了整整3瓶，我可不想今天又失去一个老朋友，你有私人医生吧？快点叫过来做检查，然后今晚上就不要让他离开了，随时待命，以防你的身体有什么突发状况。” “我没事的，佩姬。”老霍华德满口酒气，瞪着一副醉醺醺的眼神，走上来一把揽住沃森的肩膀：“对了，这套衣服你还满意吗？” “挺好的。” 沃森耸耸肩膀：“现在我就缺武器了。” “没问题！”老霍华德揽着沃森直接往楼下走：“去我的武器收藏室，你看上什么都行，如果有什么……改装要求，我今天就给你搞定。” “别吧，你还是好好休息......” “不，漂亮男孩，我需要工作！你明白吗？现在只有工作才能让我感到安心和平静，否则只要闲下来，我马上就忍不住会想到玛丽亚......”老霍华德说着说着忽然哭出声：“噢上帝啊......玛丽......” “好吧，那要不我们聊聊工作？”等对方缓过来，沃森又说。 “没错！就是这样！听我说，沃森......”酒劲上来的霍华德抬起头，用力眨着眼睛，目光越来越恍惚：“你听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托尼有时候非常讨人厌，我也受不了他......但我了解我的儿子，托尼心里其实很善良，他是个好孩子，对吧？” “嗯哼。” 沃森叹了口气。 开始了。 “对吧？托尼是个好孩子，对吧？” “嗯哼。” “他是个好孩子吧？” “啊是是是。” “我活这么多年，我知道最重要的道理，什么道理？那就是人一定要有朋友照顾，对吧？你看我和佩姬......我和史蒂夫......人都要有朋友的对吧？但是托尼......我必须得说，他那个性格就很难交到朋友，我是说可靠的朋友。我老了，我照顾不了他多久了，你知道的沃森，托尼也需要朋友，他是个好孩子，对吧？” “嗯哼。” “你也是个好孩子，对吧？” “额......容我提醒你，我把他揍了一顿。” 沃森无奈地翻起死鱼眼。 “哎哟，没事的，有些好朋友就是这么来的。”听到沃森的话，老霍华德用力挥手：“男人之间打一架有什么问题？说开了都能促进友谊，你们都是好孩子不是吗？” “那啥，恐怕托尼现在还以为我是个女人。” “哈哈哈哈哈那个蠢小子！！！噢，托尼......呵呵呵......”笑着笑着，老霍华德忽然又停下脚步，蹲坐在台阶上捂住了脸。沃森只能和佩姬、米歇拉陪在旁边，听老霍华德哭了几分钟，身体往后一躺，直接睡倒过去。 ...... 5月6日，星期三。 “我爱死你那身衣服了。”蝴蝶刀小姐背靠电车座椅，上下扫视对面的男友，单手撑着下巴，嘴角轻轻勾起来：“什么时候再穿一次给我看？” “你又想亲手脱它一回？”沃森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干。” “别嘛......”一阵风钻进怀里，沃森还想说话，却被米歇拉火热的嘴唇堵住。感受到对方强硬的动作，他索性也不再抵抗，这班列车通往城郊，现在没什么乘客，倒也方便两人玩点情侣小游戏。 黄昏的阳光投进车窗，温暖着两具紧贴的身体。 距离玛丽亚的葬礼已经过去了4天，老霍华德那晚上醉醺醺站不稳，有些事情倒也没乱说，他确实需要投入工作去平复心绪。考虑到臭小子托尼至今还在警局里蹲着，沃森几个人干脆就住进斯塔克家族庄园里，尤其是佩姬老太太，除了陪陪老战友，还会和半年多没见的“睡美男”史蒂夫说说话。 老霍华德那边安保力量肯定是足够的，因此沃森和米歇拉倒是被解放出来了，趁着停留在纽约这几天出门乱逛。 今晚比较特殊。 因为妮莎打来了电话。 她需要帮助。 自从去年那次收割者事件以后，整个纽约的血族势力就遭到了清洗，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新的地下秩序才基本趋于稳定。大规模内斗不再出现，纽约的血族终于得以腾出空隙，面对以“日行者”刀锋为首的吸血鬼猎人团体。 以上是妮莎在电话里陈述的部分内容，而实际情况要严重一些，血族充分吸取了教训，设法催动潜藏在人类社会权力阶层里的人员关系，力图将本就非法的吸血鬼猎人放入危险组织名单。 导火索是一起枪击事件，刀锋错杀了一个为血族跑腿干脏活的人类“哈鬼族”，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是个警察，血族偷偷安排了记者，把整个过程摄录下来，视频曝光后随即引发了广泛关注。在舆论压力下，以纽约警署为首的执法机关很快作出决策，针对“日行者”组建了行动队伍。 fbi跟着进场。 于是刀锋的老窝很快暴露。 好在他们反应迅速，有妮莎支援，日行者一伙人顺利逃脱，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刀锋战士3》剧情里一样伤亡惨重，惠斯勒老头也还活着。但无论如何，有几名警员和fbi探员在交火中阵亡，官方是没办法容下刀锋这个黑皮肤的风衣墨镜男了。 实际上，人类政府直到现在才集中力量抓捕刀锋，沃森是觉得有点离谱的。只能说过去那么多年，血族确实跟九头蛇一样，充分渗透到了人类社会之中——更何况，很多血族势力本就是九头蛇的一份子。 更重要的是，并非只有血族才对刀锋的秘密感兴趣。 沃森当即决定帮忙。 虽然和妮莎是情敌关系，但米歇拉很清楚沃森在这种事情上的态度，因此并未表示反对，不过沃森看得出来，女友这回多少存了点示威的心思。两人用一个下午在惠斯勒老头介绍的吸血鬼猎人商店里采购装备，然后就登上电车赶往新地址。 这次直接变成了地下室。 从废弃的下水道入口进去，陆续转过几个弯，在尽头看到了妮莎的身影。落难公主依然是那幅熟悉的皮衣装扮，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曲线十分诱人，尤其是半敞开的领口景观，胸颈肌肤雪白柔腻，看得米歇拉直皱眉：“嘁......” “沃森。” 妮莎给了沃森一个拥抱，不等米歇拉说话，接着又抱住了她，直接把蝴蝶刀小姐整不会了。而沃森则是有点心虚地捏捏鼻子，因为妮莎刚刚趁机舔了一口他的耳朵。 “进来吧，他们都在里面。”妮莎推开身边的铁栅栏门，带头进入一条没有任何遮掩的弯曲走道，末端立着两挺机枪，沃森看得到枪架上安装的发条和齿轮，大概只要触发机关，它们就会自动朝前方扫射。 “de（刀锋）！” 呆在原地喊一声，听见里面传来铃铛响，妮莎这才继续往前走。 刀锋抱着胳膊站在入口。 “de。”沃森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可黑大汉却把目光对准米歇拉，轻抬下巴：“她是谁？” “这是米歇拉，我的，女朋友。” 沃森话刚说完，米歇拉就朝妮莎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地方可不适合情侣出游，沃森。”刀锋微微摇头，目光在米歇拉脸上的刀疤停留片刻，又诧异地看了队友妮莎一眼：“虽然多个帮手也好，但我希望你心里清楚这种事情的危险性。” “我能保护自己。”米歇拉幽幽地说：“你可以问问妮莎。” “呃，米歇拉是个医生。”沃森哪里感受不到蝴蝶刀小姐和落难公主之间的火药味，赶紧出声控制话题：“她很擅长摆弄一些折磨人的东西，我是说，你知道的。你的女友凯伦是个血液专家对吧？我记得她一直在研究血族的身体，我想米歇拉可以帮上忙。” “......晚点我介绍你们认识。” 刀锋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这里的新窝点比原先那个小很多，绕过几个货架，沃森就来到了中央。亚伯拉罕·惠斯勒老爷子叼着根牙签，正坐在桌旁保养枪械，见到沃森走进来，他抬头动几下眉毛，便继续忙自己的活。 旁边的行军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挂了副耳机悠然自得。然而沃森一看到那张侧脸，心里就忍不住泛起嘀咕。 不会这么巧吧？ “这个家伙......之前在帮纽约其他的吸血鬼猎人团队做事。”妮莎注意到沃森的目光，主动介绍：“他严格来说是个雇佣兵，就跟你一样，我们之前逃脱警方追击的时候他帮了忙，所以现在也算暂时的队友。” “所以他为什么会帮忙？” “这个......有点复杂。” 刀锋出乎意料地接过了话题：“我们团队还有个新人，韦德是跟着她行动的，等她过来你就知道了。” 等等，这是《刀锋战士3》的剧情吧？ 沃森回忆起来了，一切还是源于那次警方和fbi突袭刀锋老窝的行动，按照原本的剧情，惠斯勒老头中枪身亡，而刀锋本人遭到逮捕。就在他被抓去警局拷问的时候，两个年轻的吸血鬼猎人杀进来，成功救出了一脸懵逼的日行者。 正想着，行军床上的男人一骨碌爬起身。 “哇哦！我真不敢相信！” 男人留着一脸短络腮胡，面相很年轻，那种痞帅的气质和托尼·斯塔克有点类似，但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喜感。他先是看了米歇拉几眼，紧接着把目光放到沃森脸上：“嗨，美丽的女士，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你刚刚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噢，抱歉。” 他咳嗽两声，笑着伸出一只手：“我叫韦德，韦德·威尔逊。” 第325章 韦德的私人恩怨 《刀锋战士3》里杀进警局救出刀锋的吸血鬼猎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叫做艾比盖尔·惠斯勒，是亚伯拉罕·惠斯勒老爷子的私生女；男的叫做汉尼拔·金，至于面前这个家伙为何自称韦德·威尔逊，长得还跟后来的死侍一模一样...... 因为你俩的演员都是瑞安·雷诺兹。 世界线收束了属于是。 沃森翻了个白眼，也不纠结汉尼拔·金这个名字怎么没了，上前和韦德握手：“我叫沃森，然后你搞错了，我是个男人。” “那也很棒。” 韦德的笑容丝毫不减，也完全没打算松手，沃森只能自己主动抽回来，心里一阵无奈。他都忘记韦德这家伙的男女通吃属性了，除去一身正常桃花运，漫画里也偶尔会和男人滚床单，比如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蜘蛛侠。 “那么你是？”虽然吃了个冷脸，但韦德完全没有尴尬，又转去找米歇拉。 蝴蝶刀小姐干脆手都没伸。 “去找艾比盖尔进来吧，韦德，等下一起开个会，认识一下新朋友，然后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还是妮莎替他解了围：“我们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血族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来。” “你叫我？”话刚说完，一个身穿牛仔裤和背心的年轻女人出现在货架侧面，手里还抓着一把复合弓。韦德现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变脸，换上温一副柔笑容，朝对方投去包含爱意的眼神：“我正想去找你呢，宝贝。” 旁边的惠斯勒老头哼了一声。 “噢，这是艾比盖尔，惠斯勒的女儿，她和韦德是......”妮莎对着沃森比划几下，挑挑眉毛：“你知道的。” 惠斯勒老头又哼了一声。 “干嘛啊？”艾比盖尔瞪他一眼，表情臭臭的：“以前你都没管过我，现在你也别想管我！” “干嘛？我上周才知道我原来有个女儿，你还想要我怎样？”惠斯勒挠了挠自己的乱发，皱着眉头吐掉牙签，从怀里取出一支烟，结果立刻被刀锋一巴掌拍掉：“我说过了惠斯勒，你以后不能再抽烟。”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开始这样了？啊？”老头有点生气，伸手指指刀锋：“别忘了还是我把你养这么大的，你凭什么管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抽根烟怎么了？你还想要我戒烟？” “别这样惠斯勒，我们都是关心你。” 刀锋的女友凯伦·詹森披着白大褂，走进来说了一句，老头哼哧几下，抱着胳膊不出声了。 简单做完一轮自我介绍，大家围到一块竖起来的大木板前，这里已经钉满了文件和各种人脸照片，就和警察探案时候的线索墙差不多。妮莎凑上去，用红笔在最顶端那个年轻白人女性的照片上画圈：“这是丹妮卡·泰洛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她一手推动了警方和fbi对刀锋的追捕，而且......” 她朝韦德丢去一个眼神：“丹妮卡以前还是韦德的情人。” “情人？” 沃森当然记得剧情，但鉴于这个简报会主要是开给自己和米歇拉的，他还是遵从了自己目前的人设：“你确定韦德靠得住吗？” “噢！漂亮男孩，相信我！” 说到情人，韦德立刻来了劲：“我比你们每任何人都要痛恨丹妮卡，她把我当作奴隶折磨取乐，你根本无法想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这么说吧，一般吸血鬼那两根犬齿都长在嘴里，可丹妮卡不一样，她多长了一根牙齿，位置在这里......” 说着，韦德伸手一指自己的裤裆，表情又认真又搞笑：“第一次跟她上床我就发现问题了，我想逃，但她抓住了我，玩弄了我好长时间，后来我才成功逃掉。要不是运气好，我就彻底变成一个吸血鬼了，你能理解吗？这不仅仅是刀锋和她的问题，沃森，这也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 基本跟电影原剧情一样...... 不过确实符合我对你的理解。 “你们确定杀掉这个丹妮卡能解决问题吗？”米歇拉甩着一把蝴蝶刀，慢吞吞问了一句。 “可以很大程度解决问题，米歇拉，权钱交易并非血族专属，他们诱惑人类的筹码无非就是永生和超凡力量罢了。这个承诺在未实现的阶段才是最吸引人的，所以我们很少会真的把人转化为血族成员，毕竟我们也要考虑对方是否有价值。很遗憾，绝大部分哈鬼族的结局就是供我们驱使，直到失去利用价值，变为一顿美餐。” 作为曾经的血族权力中心成员，妮莎在这方面拥有绝对发言权：“我了解这些血族新兴势力，他们缺乏底蕴，所以为推动人类政府针对刀锋的决策肯定给了很多好处，但只要首领一死，下边的人大多不会继续履行承诺，他们更倾向于先决出一个新首领。而且其他血族势力也会趁机插手的，我们再想办法多干掉几个首领，到时候整个纽约的血族圈子再次内乱，警方和fbi的搜捕力度也会减弱，我们至少能缓和几个月时间。” “我们能把他们杀光的。” 艾比盖尔说话突出一个莽：“让那些哈鬼族绝望去吧。” “你想得太简单了，孩子，哈鬼族永远不会消失，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永生的诱惑。”惠斯勒老头叹气，说着说着想点根烟，看见刀锋的表情又把烟盒塞回去：“不管死掉多少，哈鬼族最多也只是会潜藏起来，一旦新的血族势力进场，他们就会奔过去献上忠诚，以求未来有一天可以获得不朽。” “说说计划吧。” 刀锋朝妮莎抬抬下巴。 “丹妮卡创建了泰洛斯制药公司，暗地里制作和售卖违禁药品，同时充当地下人血流通交易的保护伞。”妮莎用笔圈了一栋大楼的照片：“计划很简单，就是杀进去干掉她，考虑到丹妮卡拥有几十个哈鬼族守卫，我们准备从高处发动突袭，沃森，现在有你和米歇拉帮忙，行动成功率会高很多。” “泰洛斯制药是吧？” 沃森看着那个公司标志：“吸血鬼起名字都这么无脑吗？” “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想说这个！”韦德朝他眨眨眼：“我们可真有默契啊，不是吗？” “韦德，别扯开话题。” 刀锋抱着胳膊：“沃森的战斗力我了解，但是你，米歇拉，你是个普通人类，而且也没有对付吸血鬼的经验，你到时候跟着惠斯勒在外围接应。我不知道沃森有没有跟你说过怎么对付吸血鬼，如果你不清楚，晚点去找惠斯勒。” “沃森告诉过我了。”米歇拉蝴蝶刀一甩：“我这段时间想先和凯伦搭档，我对研究吸血鬼很感兴趣，或许能在开发药剂方面提供帮助。” “那最好了，就这样吧。”刀锋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摆着一副酷酷的表情消失在拐角。 沃森找上惠斯勒老头，了解警方和fbi那次联合袭击的具体情况。 人确实没事，但损失惨重。 当时惠斯勒只来得及销毁电脑资料，其他武器装备大多留在了现场，比如刀锋那台标志性的战车都来不及开走。现在为了对付丹妮卡，他们只能重新采购装备，然而大部分钱款也在袭击事件中损失了，经济压力很大。 好在有韦德·威尔逊。 这位雇佣兵自愿掏出一笔可观的资金，再加上妮莎的个人小金库，暂时解决了财务问题。 也难怪刀锋愿意接纳他入队。 可沃森有点不理解，韦德这家伙哪来的钱？尤其是参观过旁边的小型军火库以后，看到那些爆炸物和rpg发射筒，这个疑问就更强烈了。未来大名鼎鼎的死侍可是个穷鬼，房子又破又烂，战斗制服也只有一套，泡进水里甚至还会严重褪色。 “嗨！漂亮男孩，看上什么了？” 韦德从货架后边凑过来。 “你哪弄这么多的钱？” “当然是陪有钱老头和富婆睡觉啊，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非常慷慨，有时候在耳边说说好话都愿意付钱。”韦德一脸理所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勾搭上丹妮卡的？而且说真的沃森，你真是太完美了！你天生就比我适合这个活，要不要我介绍你......” “不用，我不缺钱。” “没问题，缺钱了再找我。”韦德拍拍沃森的肩膀，自顾自走开。 我tm就不该说后半句。 沃森摸了摸脸，回到惠斯勒老头那里打开自己带来的枪盒。这次他只买了一把普通的ar卡宾枪、2支格洛克和两柄淬银军用手斧，毕竟杀伤吸血鬼主要靠淬银弹头。如果还需要更多装备，沃森就打算从这里的军火库薅了，比如爆炸物啊，爆炸物啊，还有爆炸物啊之类的。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枪盒之内，最上端平铺着2个扁扁的方形保温袋，沃森把它们取出来打开，里边足足有4个披萨，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往四周飘散。在惠斯勒老头诧异的目光中，他又拿起放手雷的战术胸挂......里面塞的全是瓶装可乐。 “吃点？”沃森给对方一个眼神。 惠斯勒摇摇头，满脸无奈地继续忙活。 第326章 啊? “所以32层那么高，我们怎么从顶部突袭？” 微微调整望远镜旋钮，沃森看着百米开外的泰洛斯制药大楼，虽然大晚上灯光璀璨，可一想到里边是血族老窝，这栋大楼就给人阴恻恻的感觉。自己一个人进去不难，难的是迅速找到丹妮卡，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在此期间逃跑。 所以其他人也得跟着来。 “我找了一架直升机，可以从楼顶降下去。”妮莎单臂倚靠着栏杆，腰臀扭成一条诱人的曲线：“先不说这个，反正路线基本规划好了，我们聊点别的吧，你离开纽约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 沃森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 米歇拉今晚没跟出来，她打定主意要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所以一直待在凯伦身边研究吸血鬼。但蝴蝶刀小姐之所以放心让情敌跟着男友出门，是因为本趟侦察行动还有韦德、艾比盖尔跟随，正好两男两女，妮莎总不至于当面勾引人吧？ 然而米歇拉还是不够了解韦德。 这人早就搂着女友艾比盖尔溜去小角落了。 公费约会属于是。 “你也知道我是个雇佣兵，和韦德一样......”沃森回忆一遍自己最近半年多参加的战斗行动，挑那些可以讲的简单说了一下：“......后来我带着米歇拉去了英伦，我们一直在那里住到现在。” “听起来你们像是环游了小半个世界，真浪漫。”妮莎还想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看见韦德一边小声骂脏话一边朝汽车狂奔过来，他的上身衣物完好，下身却只剩一条裤衩子，再加上那双马丁靴，看着有些滑稽。 “在哪？在哪？在哪？”韦德扯出自己的背包一通翻找，远处传来艾比盖尔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地上停车场显得很响亮：“韦德——” “等一下！宝贝！” 韦德回头大喊：“我这就......fxck！在这！” 他抓出个粉色小盒子，再拿上一小瓶可疑的透明液体，转头往回狂奔。 “......他俩经常这样？” “不是，我们认识也就不到半个月，而且基地里有惠斯勒老头在，所以......比较克制。”妮莎耸了一下肩膀：“但按照我对韦德的了解，他确实会干这种事情。” 说完以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你真的喜欢这样，不是吗？” 看了沃森好一阵，妮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你们还在纽约的时候，我和米歇拉聊过几次。”妮莎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在眼前这张漂亮脸蛋上摩挲：“她和我讲了一些你们的生活，你真的很少担当主动的角色，不是吗？之前和我相处的时候也这样，所以我很好奇你当初怎么会这么主动，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沃森沉默几秒，叹气：“我要向你道歉，主动的不是我，是......额，我希望你能有点心理准备。” 妮莎疑惑地颤一下眉毛，另一只手上忽然传来了诡异触感，她低下头，发现右手不知何时缠满了细小的暗红色触须，而这些小东西正来源于沃森的袖口。女人下意识抽回胳膊，但根本无法摆脱触须缠绕，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抠：“等等！这是什么？快把它们拿开！” 话音刚落，触须就缩回了沃森的袖口。 “......这是什么？”看着妮莎惊诧的目光，沃森显示看了一眼韦德那俩人的方向，然后举起左手，整个手掌在妮莎的注视下分裂成密集触须，然后恢复原状：“我的身体都由它们组成，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集合体。你以前觉得我是个超人类，对吧？很遗憾，我连人都不能算。” “你是怎么......那些触须......”妮莎先是卡壳一阵，紧接着也迅速看了一眼韦德的方向，确认没人出现以后才把目光移回来。她紧盯住沃森的脸，终于重新稳住情绪：“米歇拉知道这个事情吗？” “她一开始的反应跟你差不多。” 沃森耸耸肩膀：“后来也习惯了，甚至还挺喜欢。” “什么叫还挺喜欢？” “你知道的，比如......”沃森抬手指指韦德和艾比盖尔的方向。 然后妮莎又不说话了。 “这些触须，它们以前不太听话。”注意到对方悄悄后退了半步，沃森斟酌着用辞：“去年第一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还不能完全控制触须，有些情况下，它们会直接按照我的身体本能去行动。所以当时你一抱住我，它们就爬上了你的身体，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 “本能？” 妮莎抓住了重点。 “就是你想的那样。”沃森有点尴尬，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当然，现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了，我需要思考一下。”妮莎从兜里掏出一瓶人血，边喝边说：“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是人类？你之前是不是骗我？你是怎么来的？你该不会是外星人吧？就像那个什么电影里说的，跟着陨石落到地球上？你活了多久？” “不，我确实出生在德国。”沃森看着她：“后来我十几岁的时候被迫接受了人体实验，大概是在二战末期，本来我该死在试验台上的，但是碰巧奇迹发生，所以我就变成现在这样。” “噗——咳咳咳！！！” 这话直接让妮莎呛到了：“真的？二战？” “对，所以别再把我当小男孩了，虽然我过去几十年都在睡觉，就和你们血族沉眠一样......”沃森说着，转头看到韦德搂着艾比盖尔走回来，奇怪的是，这家伙好像真把裤子弄丢了，依然光着腿：“嘿沃森！你们侦察完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搞定了。”和妮莎对视一眼，沃森走向汽车：“你的裤子呢？” “呃......毁于一场激烈的爱情。” 韦德挑挑眉毛：“嘿！我们路上再弄点披萨带回去怎么样？我感觉我能吃完一整个！噢还有，上次你在哪买的？味道棒极了！” “那我来开车？” 征询了一下妮莎的意见，沃森抬表看看时间，现在还只是晚上9点多，确实可以绕一下路。几人坐进这台厢型车，沃森轻踩油门踩到底，熟练地把车开向出口。 路途并不平静。 主要是指韦德那张嘴。 沃森算是充分领教话痨的功力了，从军火讲到历史，从荤段子讲到女性健康护理，什么话题都能扯一大堆，时不时还跟着电台里的音乐唱歌。而且这家伙现在还没得癌症，还没走投无路去做人体实验成为死侍，真要换成死侍那个神经病，他觉得自己肯定要受到精神污染了。 而妮莎坐在副驾驶，一路上抱着胳膊也不吭声，偶尔小眼神落到沃森身上，很快又会挪开。一车人就这样开了半个多小时，那家披萨店的招牌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沃森关闭车载电台，转头去叫后边唱歌的韦德：“嘿，我们刚才说的披萨名字你记住了吗？” “放心，交给我。” 等到车停稳，韦德拉开车门，招呼艾比盖尔一起走：“来吧宝贝。” 砰！ 车门关上，剩下沉默的沃森和妮莎。 “well， if you''re rough and ready for love...... （好吧，如果你准备好去爱） honey i''m tougher than the rest！ （亲爱的，我比其他人都坚强）” 车里继续沉默一阵，为缓解尴尬，沃森重新打开电台。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粗犷歌声回荡在车里，摇滚硬汉唱起抒情风格也别有一番味道，像是甜蜜舞步那样平缓而浪漫。但就现在的氛围而言，这首歌并不太合适，沃森很后悔自己多此一举，刚才开电台挺刻意的，现在调频就更刻意了。 这和跟米歇拉相处是两种感觉。 后者就算不说话，气氛也不会变得尴尬。 黑光躯体的视觉神经发挥了关键作用，沃森微微偏过头，便看清了妮莎的脸。吸血鬼公主此时抱着胳膊，视线瞄准披萨店招牌，侧脸十分平静，这副姿态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一句“抱歉”莫名其妙涌到嘴边，沃森立刻觉得这句话很蠢，赶紧闭好嘴巴。 好像我们认识以来都是这种情况。 聊不到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普通话题，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沃森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根本无法摆出和朋友聊天的心态。每次对上妮莎，心里就会开始纠结“脚踏两条船”那些老问题，在良心、理智、本能和冲动之间往复，怎么都无法平静。 是不是干脆结束比较好？ 这个想法让沃森自己都吓了一跳。 “沃森，你之前说你睡了几十年？”就在这时，妮莎主动开启话题。说来有些荒唐，沃森心里居然泛起了些许感激：“是的，当年的人体实验不算完全成功，我需要时间去生长自己的身体，否则有一天再失控，可能会杀死我心爱的人。” “比如？” 妮莎看着他：“就像上次我吻你的时候？” “呃......对，我身体里的病毒你无法承受，一旦沾染就是死。这就是为什么我上次那么紧张，毕竟血族的犬齿很尖锐，而且你的咬合力也比普通人类强很多。” “我明白了，所以米歇拉可以随便吻你，也不用担心弄伤你的嘴。”妮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知道吗沃森？今天下午我又找她聊了一下。” “哦？你们聊了什么？” “我想，这对你来说会是个惊喜。” “别吧，我觉得大概率是惊吓。” “噢......别这么肯定，漂亮男孩。”看着沃森的反应，妮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对了，我都没怎么和你说过我以前的生活呢，你知道我的父亲埃尔，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嗯，然后呢？” “你知道他有多少个情人吗？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六十八个。” “啊？” 第327章 啊?? 现烤披萨需要一点时间，趁艾比盖尔和韦德没回来，妮莎继续和沃森讲起了她的家世。 妮莎的家族起源于中欧的捷克共和国，若不是后来父亲埃尔大公决定把势力中心转移到北美，达玛斯金诺斯家族或许至今还能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呼风唤雨。至于那六十多个情人，则是因为埃尔大公年轻时期风流成性、数百年间陆续勾搭而来。毕竟他出身显贵，再加之血族普遍的优越心态，自然不会对人类有什么道德负担。 但这些情人普遍活不过40岁。 美貌是埃尔大公挑选情人首要标准，所以她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会因为年老色衰而被处理掉，更多的则是会死在床上——埃尔大公再怎么贵族范，说到底也是个吸血鬼，就和绝大多数血族雄性一样，服用沸血药剂有相当的概率失控，无意中杀死弱小的人类床伴再正常不过。 而剩下极少数外貌特别出色、且能力同样出众的幸运儿，会被埃尔大公转化为同类，以辅佐他的家族大业。 客观来说，这也不过是进入另一个深渊罢了。 成为血族也代表着心态上的变化，摆脱寿命困扰以后，野心和欲望的驱动力就变得更加强烈。 数百年时间，这些幸运的血族情人们也陆续凋零，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内部争权夺利，所以至今仍然活着的寥寥无几。妮莎出生时，埃尔大公已经步入暮年，吸血鬼虽然能活很久，但终究也会老去。力量衰退、反应下降、体毛脱落、皮肤变薄、恢复能力严重减弱......甚至连对人血的消化能力也不复以往。 另一方面，就和中世纪欧洲的各路王朝贵族一样，吸血鬼家族历史更为悠久，内部伦理问题要比前者严重无数倍。而且作为达玛斯金诺斯家族的末代公主，妮莎从记事起就跟在父亲埃尔身边，根本不知道母亲是谁。 只能说很符合传统。 “所以你父亲到底还有多少个情人活着？” “也没几个了，3个吧，两个在布拉格，1个在英伦，具体哪里我不清楚。但我可不想再和她们打交道了，全都只会玩阴的，正面战斗力一个比一个差，难怪全都躲不过刺杀。”妮莎打开保温瓶抿了一小口，被人血染成鲜红色的嘴唇显得非常妖艳：“还有一件事，你了解治愈血清吗？” “你是说治疗血族咬伤的那个？”沃森当然听得懂，血族存在这么多年，人类肯定不会对此一无所知，相关的研究从未停止。单就治愈血清来说，技术难度不是特别高，人类政府内部肯定有，像吸血鬼猎人这种民间组织，招揽几个相关专业人才也能自己开发，就是效果不太好保证。 “是的，治愈血清理论上说就和抗蛇毒血清一样，被咬伤后越早注射效果越好。”妮莎继续舔嘴唇：“我前阵子弄到了最新的，被咬伤之后30分钟内注射，可以保证快速恢复，而且没有副作用。”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可不怕被咬。” “不是给你用的，给米歇拉用。” “好吧，她应该会接受你的好意，虽然按照我的理解，她更愿意自己想办法研究一种更好的，但这需要时间。”沃森看着后视镜想了想，一边叹气一边皱起眉头：“米歇拉一个普通人不太适合跟吸血鬼交锋，我相信她的战斗力足够，但毕竟还是有风险，很高兴你们这次同意把她安排在外围接应，虽然我知道她不太乐意。” “这么担心她？”妮莎缓缓将上身凑过来，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你最近肯定没怎么跟她动过手，相信我，米歇拉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你是不是有别的话要说？” 你老提米歇拉干什么？沃森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好吧，我有个计划。”妮莎继续凑近，轻声呢喃：“我想尝尝她。” “啊？？” 听到妮莎的话，沃森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要喝米歇拉的血，用我的嘴......” 妮莎舔舔那两颗尖牙，没等沃森说话，手指先一步摁到他嘴唇上：“先别急着反对，我猜你应该不清楚吧？血族捕猎很依靠唾液，它会随着啃咬进入人类体内，就像蛇毒一样，让猎物难以反抗。” “......所以？” 沃森愣愣地关闭电台。 “我们进食的方式并不固定，大口抽吸确实很痛苦，但我们也可以减慢速度，唔......这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当血液流失和唾液效果逐渐达成一种微妙平衡的时候......”妮莎说着舔舔嘴唇，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会带来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连一定限度内的疼痛都能转变为享受，我可以保证，那对于人类来说棒极了。” “是我想的那种‘棒极了’吗？” “嗯哼。” “你们是，天生就会吗？”沃森迟疑了一下：“还是这个东西，跟学校里那种男女生理卫生知识教育一样，专门有人讲解的？” “当然有专人教学，我们甚至还出过教材。你要知道，沃森，血族最不缺的就是寿命，特别是对于纯血来说，有太多时间去摸索如何享受了，毕竟这种方式在同族之间也能适用，虽然效果比不上人类。但那些杂血很少有这种待遇，他们大多很粗暴，更加依赖本能，就算会了那也属于自学。” 女人用手肘撑着驾驶座椅背，三言两语描绘起血族的糜烂生活：“至于哈鬼族，其实他们也不全是为了获得悠长寿命，不少人就是单纯迷恋这种被吸血的感觉，类似药物成瘾，你明白吗？至于两种都想要的，我们有一个更形象的称呼：血奴。” 当最后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血族公主眼里浮动着自信和优越，就算已经背叛阵营，她还是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血族的思维逻辑。 “你该不会想转化米歇拉吧？” 沉默几秒钟，沃森决定问出口。 “不，这是不一样的，沃森。” 妮莎摇摇头：“治愈血清有多年的实践验证，而且这种玩法同样也已经发展多年时间了，大可以放心。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出这个计划，沃森，那只小野猫爱你，等到她也爱上我，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存在障碍了，不是吗？还有，毕竟我和米歇拉也单独吃过饭......” 女人凑到沃森耳边：“我想告诉你，她没有表面上说的那样讨厌我，你会看出来的。”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 “别的先不说，你一个小时前还在忌惮我身上的触须不是吗？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沃森看着妮莎的双眼，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心里生出一股荒谬感。 “拜托，我只是有点被吓到而已。” 听到沃森的话，妮莎难得翻了个白眼：“路上我就想明白了，怪不得你以前的举动那么奇怪。那只小野猫谈到你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早就亲身体验过，我看她可是对你很满意呢。既然她都能接受，我为什么不行？再说，你这张漂亮脸蛋不是还在吗？” 我早该明白的。 血族玩的花样多了去了，从这个角度看，恐怕你是真不怎么介意，要不怎么突然和我讲你爹那几十个情人？ 沃森暗骂自己不要脸，听完这个计划以后，他确实动心了。因为这就是他上辈子打游戏标准的开后宫路线，女角色们对男主角深深倾注感情，彼此之间又互生好感、甚至相爱，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争风吃醋。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jpg ......臭不要脸。 “你确实动心了，对吧？”上面这些念头也就在脑子里花费几秒钟，但已经足够让妮莎看出沃森的反应：“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在纽约停留，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找机会，好好计划一下......” “等等，妮莎。” 沃森长出一口气，重新把目光凝聚在血族公主的双眼：“我不能说我刚才没有动心，可你知道这对米歇拉不公平，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本不该犹豫的......抱歉。” “噢，漂亮男孩。”妮莎把脸退远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每个人都有秘密，你的秘密这么多，应该更能体会这一点才对。至于亲爱的米歇拉，那只小野猫也有秘密没告诉你哦，让我猜猜......她不愿向你透露和我吃饭以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俩吃饱了再次约架，你又揍了她的屁股呗......当时沃森小姐伸手去捏，海因茨瓦芬医生痛得直抽冷气。 等等，难道还有？ 两个女人还能发生什么事？ 吸血？ 可那天米歇拉身上也没牙孔啊，沃森小姐亲自检查过的......看着妮莎那副表情，沃森忍住提问的冲动，果断转移目光：“我懂了，你就是想趁我脑子现在比较乱，说点她的坏话对不对？” “嗯哼。” 妮莎又把上身凑过来。 “停止对话。” 朝对方比了个叉，沃森扭头去看披萨店招牌：“我才不要受你蛊惑，邪恶的吸血鬼。” “我们可以聊点别的嘛。”妮莎盯着眼前这张漂亮脸蛋：“比如说说我当初学习怎么让人‘棒极了’的事情，你知道我是在谁身上练习的吗？我当初的老师带来一些人类......” 她注意到沃森的耳朵动了动，便故意停下叙述。 沃森继续看了半分钟披萨招牌，还是没听见妮莎说话，只好略带无奈地把目光放回她连上。 女人噗嗤一声笑起来，红唇上下分开，露出那对尖利的犬齿：“哈哈哈哈哈......噢亲爱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你真的是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说我可爱？”沃森一时间没招了，只好用手点点她：“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那就来！” 妮莎一个屈身，直接从副驾驶爬到了沃森腿上。 “艹！别咬！别咬！！！！” 第328章 越快，越强 最后还是亲上了。 韦德正带着艾比盖尔离开披萨店，朝这边走来，不快点搞定妮莎，到时候那俩人就会看到车里的情况。或许是知道沃森完全可以制住自己，妮莎有点不管不顾的张嘴就咬，像是一只玩性大发的猫。一个身高腿长的御姐摆出这模样，说实话有点反差萌，但沃森可不想玩这种危险游戏，他只想快点结束。 吸溜！ 冰凉的舌尖从沃森嘴唇上离开，妮莎这才笑吟吟地坐回去，沃森还想警告几句，韦德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嘿，尊贵的公主！快帮忙开门，我们没有空余的手了！” 沃森没管韦德他们，心里还在忍不住回想刚刚那个吻。他本身体温就很低，和米歇拉亲密互动的时候，对于活人的体温可以说更加敏感。而妮莎作为吸血鬼，不像正常人那样有着三十几度的体温，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抱过、亲过，但这一次的感觉特别明显，当她躺进怀里时，沃森就觉得像在拥抱一具尸体。 “怎么了？” 妮莎打开车门，转头看过来。 “没什么。”随便应付对方两句，沃森发动汽车，开上返回下水道基地的路。奇怪的是，韦德在途中没有继续吵着开电台，反倒是换成艾比盖尔追着沃森问东问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男朋友韦德的影响，这位惠斯勒老头的女儿相对电影版本要开朗很多，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女汉子。 等到进入下水道，远远就传来兵器相交的动静。 米歇拉正在和日行者刀锋切磋。 沃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亲眼看到女友动手了，先前在伦敦黑街杀毒贩，他也是尽量不让米歇拉陷入危险的肉搏战。此刻女人捏着两把匕首，以堪称疯狂的姿态朝刀锋进攻，每一下都直逼要害。 日行者明显还留有余地，那把银色长剑来回翻转，把一些实在无法躲开的攻击挡下来。如果不出意外，这场切磋会以女人耗尽体力而收场，但沃森很快发现，刀锋的手臂和脸颊已经出现了不少割伤。 有些还挺深。 估计他刚开始肯定翻车了。 “他们打了多久？” “不到5分钟，但已经很厉害了，我很少见过有人能和刀锋打这么长时间，更何况还是个人类女人。”惠斯勒老头接过披萨盒，捏了一块出来，这次他没再拒绝，沃森猜测可能是因为女儿艾比盖尔亲自买的。 “5分钟？”韦德很夸张地抬高眉毛：“我才不相信！” “是啊宝贝，她已经破掉你的记录了。”艾比盖尔拍拍男友的肩膀，满脸揶揄神色：“没关系的，3分钟也很厉害了。” “拜托！上次只是我大意了！” 韦德一边放披萨盒，一边继续嘴硬：“见鬼，下个回合换我来！我会向你证明什么叫男人的，艾比，别以为我只是那玩意厉害！等下我就上去撑够5分钟，晚点还能再和你运动......” “嘿！” 他还没说完，惠斯勒老头就怒喝一声，伸手点点这个小年轻：“我还在这呢，小子！你说话注意点！” “好好好，老爹最大。”韦德举手投降，又嬉皮笑脸地拉着艾比盖尔跑凑近切磋现场围观。米歇拉的喘息已经很急促了，沃森刚把可乐分完，就听见一声清脆刀鸣，一把匕首旋转着飞过来。 啪！ 他一抬手精准接住。 “很不错。”刀锋的剑刃已经横在米歇拉脖颈边缘，黑大汉转身收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米歇拉揉几下酸痛的臂腕，缓缓从半跪姿态起身，无视掉韦德和艾比盖尔的鼓掌，径直走向男友。 “你没事吧？手受伤了？” “小问题。”蝴蝶刀小姐亲几口沃森的脸颊，挑衅似的看了妮莎一眼，站到旁边休息，而血族公主则是回以一脸微笑，似乎完全没感到不快。这场面让沃森有点心虚，要是米歇拉知道自己刚刚和妮莎进行了舌尖切磋，估计要跳起来继续找她切磋了。 “到你了，韦德。”艾比盖尔戳戳男友：“你刚才说什么？坚持5分钟以上？我会帮你计时的。” “上就上！” 韦德捏捏拳头，脱掉自己的外套。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惠斯勒老头坐到旁边，隐晦地尝试跟女儿拉近一下关系：“我打赌这个臭小子输掉的时候披萨还没凉。” “行啊，赌什么？” 艾比盖尔也是不嫌事大的性子。 “沃森，来试试？” 就在这时，刀锋却出乎意料地喊了沃森的名字，经历刚才那场战斗，黑大汉明显状态正佳。但他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说完以后便不再吭声，只是投来两道战意满满的目光。 “唉哟？那你先吧，沃森。”韦德穿上外套，神态自然地坐回去：“新朋友总是该享受点特权的，对吧艾比？我可太期待漂亮男孩的表现了，别说你不想看。” “当然。”艾比盖尔往男友怀里一躺，也没管旁边老爹不快的眼神。 “那行，等我一下。” 沃森耸耸肩，取来自己那两把淬银军用手斧，站到空地之中。他很少以男性形态战斗，因此倒是有了点新鲜感。 对面的刀锋没有废话，就这么点时间，日行者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甩着长剑攻过来。按理来说，惠斯勒老爷子负责了刀锋小时候的绝大部分教学，可也不知道这黑大汉后怎么学的，一招一式居然有些东瀛风格。 去年面对收割者大军那阵子，刀锋就见识过这个漂亮男孩的战斗力，也清楚对方身体素质不差自己，因此完全没留手。他持剑斜劈对方肩颈，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刀锋距离算得很好，右手几乎完全伸直，再加上剑身长度，沃森最佳的选择无非两个，要么侧身，要么往后撤出范围。 可沃森选择了向前跨步。 剑刃已经快要触到身体了，距离够吗？ 距离不够。 看到对方左手上抬的斧头，刀锋意识到自己来不及变招，他伸出左掌，想要抓住沃森右手袭来的斧柄。在场边，韦德眼皮一颤，刀锋的剑刃就已经撞上了斧面；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沃森右手完全松开，惯性挟着另一把斧头继续往前，从侧面砍中了日行者大张的左手心。 但双方的身体还在继续靠近。 刀锋成功抵挡住了斧头，可尽管只是被耽误了短短一瞬，机会已经彻底逝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沃森右手并成掌，擦过自己的左臂，狠狠切到右边腋窝下方。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伴随着剧痛袭遍上身，让刀锋差点抓不稳剑柄，这让架着剑刃的斧面失去制衡，朝着身体滑动劈来。 两人交错晃过，沃森还未停稳便扭转身体，而刀锋也跟着转身，相比前者轻巧的落地，黑大汉两腿弯曲，鞋底跟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动静，弄出两条几米长的刮痕。 他捂住右肋，低头看胸。 斧刃斜切出一条长长的豁口。 “哇哦！wtf？！” 韦德大喊大叫：“宝贝！你看清楚了吗？” “要不要休息一下？” 听到沃森询问，刀锋缓缓吐出一口气，换左手持剑，再度冲向前方这个单薄的身影。这次沃森依旧选择正面迎上，左手斧刃和长剑架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体会到对方的反应速度以后，刀锋果断改变策略，把侧重点适当偏向了拳脚攻击。长剑和拳脚的距离完全不同，只有潜心钻研和持续运用，才能逐渐掌握两者之间变换的节奏。 这是他磨炼多年的技巧。 越快，越强。 日行者完全爆发出自己的肌肉力量，长剑往回收敛，不再完全伸直。这一变化让刀锋的攻击频率急剧加快，凭借半吸血鬼体质，他紧贴对手，用快节奏的劈砍、戳刺配合拳头，突然又抽冷子跟上一脚鞭腿，整个人几乎进入了半旋转姿态。 几番对拼，沃森看出来了。 这家伙可能是从沃森小姐身上获得的灵感。 上次在地狱厨房，沃森小姐去给米歇拉找药的时候恰巧碰上妮莎，那会她穿着斯塔克牌全覆盖战斗服，很放心地跟血族公主过起了招。然而日行者刀锋半途加入，沃森小姐急于脱身，不得不旋转跳跃闭着眼来了一套剑刃风暴，把黑大汉那套风衣切开几个口。 沃森这边在开小差，刀锋这边却是越打越心惊，他已经把身体速度逼到极限，可对手的防御却毫无遗漏。不仅如此，日行者还隐隐有种感觉，沃森甚至是在主动配合自己的节奏。 压住心底那丝焦虑，他抬腿踹在沃森招架的斧面，顺势弹跳后撤。 “呼——” 刀锋不记得自己爆发了多久，但此刻身体确实产生了些许疲惫，而那个漂亮男孩站在原地，投来询问的目光，气都没喘几口。 还要继续吗？ 日行者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他再次长出一口气，持剑向前冲刺。这一刻刀锋彻底排空思绪，奔行的脚跟踩裂了地面，那张脸瞬间就拉近面前。 他挥出长剑。 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顺畅。 锵—— 一块崩碎的斧刃砸到地上，让这片死寂的空地泛起波纹。刀锋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到沃森正在打量手里的武器，他那两把斧头已经损坏，其中一把更是只剩下了斧柄。 “打得好。” 沃森没什么表情，只是抛了一下那根斧柄，可刀锋却莫名觉得对方的神态很郑重。他沉默片刻，双手并拢身侧，朝这个漂亮男孩微微低头致意，然后便转身离开。 第329章 嚯，德国人 “啊——！！！！！” 下水道里爆出一声惨叫。 没戴墨镜的刀锋从货架旁边探出头，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看见是韦德在喊以后，挑挑眉毛坐了回去。这家伙明明实力不行，偏偏刚才还要出来挑衅，那自己就得好好教育他一顿了。 这次韦德连3分钟也没撑过去。 威尔逊先生在雇佣兵界也算是技艺精湛、经验丰富，可要对付一个同样精通战斗的半吸血鬼还是不太够看。况且日行者刚和沃森交手，实力上再次有所突破，长剑一甩就把韦德的小腹开了个口。 好在深度勉勉强强还算皮外伤，米歇拉作为团队新成员，很主动地上前想要展示医疗技能，韦德自然不会不答应——蝴蝶刀小姐颜值和身材毕竟甩了凯伦和艾比盖尔几条街，脸上那条疤痕反而更显独特，给了她一种略带凌厉和飒爽的气质。 现场也就妮莎可以和她比比了。 如果不算沃森的话。 海因茨瓦芬医生换上白大褂，威尔逊先生满心期待躺进手术台，任由对方温柔捆住自己的手脚。 然后他就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折磨。 “不是！等等！等等！” 噗呲—— “啊——！！！！！”韦德浑身抽搐，因为米歇拉给他喷了某种药剂，导致他现在对于疼痛极其敏感。但蝴蝶刀小姐说这玩意有利于恢复，因此女友艾比盖尔也没打算阻止，另外几个男人就更不用说，惠斯勒老头干脆抱着胳膊看笑话。 “镇静一点，威尔逊先生。”米歇拉一捏上手术刀，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变了，语调有多平淡下手就有多无情。 严格来说，她这么干的理由确实还算充分，刀锋那把镀银长剑多年砍杀吸血鬼，很可能有消毒疏漏的地方。而且日行者确实存了点泄愤心思，拳脚没少往他身上招呼，检查是否有暗伤的说法也很能服人。就在沃森担心女友是否会把人弄成重伤的时候，米歇拉捏着药瓶往伤口里倒，韦德瞬间浑身绷紧，发出被电击般的动静。 “呃......”看到男友这番惨状，艾比盖尔有点于心不忍，但一想到自己刚才也在乐呵呵跟着大家看笑话，便悻悻地闭上了嘴。 “搞定，很快不是吗？” 蝴蝶刀小姐三两下包扎好，摘下口罩收拾东西，她转头见到一群人在盯自己，无辜地耸耸肩膀：“伤口不要泡水，我保证他2天之内能恢复。” “独家配方，嗯？” 刀锋的女友凯伦拿起那只空瓶子：“这味道闻着像......” “草药混合物。”米歇拉脱掉手套和白大褂：“原版是安布雷拉的外伤特效药，后来我做了一些改良，它可以充分激发身体的恢复能力，虽然这个过程会比较疼。” 听到这话，凯伦瞅了一眼手术台痛得满头大汗的韦德：“你确定这只是有点疼吗？” “他会没事的。” 米歇拉坐到男友旁边，跟他一块吃起了披萨。在这个时候，原先那股疯狂医生的气息在她身上完全消失，女人微微低头，散落的长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一侧的疤痕被掩盖以后，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姑娘，一心贴着心爱的男友搞小动作。 反差极大。 犹豫了几秒钟，凯伦跑去另一侧找上妮莎：“嘿！妮莎，你之前认识沃森和米歇拉是吗？” “是的，怎么了？” 血族公主叼着一根吸管，手中那只杯子盛满了人血，还很御姐风地放进去一朵黑玫瑰：“我和刀锋是在同一个地方认识沃森的，但如果你只是想问米歇拉......好吧，你其实只想问她对吧？” “额，没错。”凯伦朝身后望了一眼，小声问：“你确定她精神没问题吗？她看起来就像个危险的精神变态，我本来觉得韦德已经够神经病了，但他也只是烦人而已，可米歇拉属于能要人命的那种。” “放心，只要你不去勾引沃森，就不用担心米歇拉从背后给你一刀。”妮莎舔舔嘴唇，似乎想起某个很暧昧的场面：“她的嫉妒心很强，而且对沃森以外的男人有很大偏见......噢，或许我应该说是所有，毕竟沃森那张脸看起来也不太像男人嘛。” “是这样吗？” 凯伦多少了解一点韦德男女通吃的取向，当下也放了心：“那好吧，说实话我依然觉得很不安心，你要知道，接下来这个星期我会经常和米歇拉呆在一块。” “别担心，让我告诉你一点小秘密......”妮莎凑过去，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坏笑。三两句话说完，凯伦身体后仰，满脸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见鬼，我早该发现的，我感觉你聊起沃森和米歇拉的时候语气很不一样，你是不是和他们……？” 女医生没说下去，用上扬的眉毛表达了含义。 “这就是另一个小秘密了。” 血族公主靠回货架，朝她举杯示意。 一顿欢乐的披萨吃完，除去韦德还在哼哼唧唧，大家都很满意，刀锋更是破天荒准许惠斯勒老头抽了半根烟。 确实也只有半根。 老头还想多吸两口，立刻就被艾比盖尔拍掉了。 沃森了解这种老烟枪，刚爽个开头就戛然而止的痛苦简直无法忍受。他本以为马上要爆发争吵，可惠斯勒对着女儿大声嚷嚷几句，最终却也没闹腾起来，嘀嘀咕咕玩起了手里的枪。老头嘴上不说，但沃森也能看出他并不排斥艾比盖尔关心，果然这种老顽固有时候还得靠女儿才能管。 就是不知道刀锋怎么想？ 日行者瘫在破沙发上，墨镜也没摘掉，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 而米歇拉那边，情况就有点不同了。 她也在受到关心。 被刀锋的女友凯伦·詹森嘘寒问暖，比如伤疤疼不疼，平时怎么锻炼等等，整得比卡特老太太还要具体，蝴蝶刀小姐哪受得了这个？一边转着蝴蝶刀，一边朝男友投来求救的眼神。 欢乐的氛围持续到妮莎掏出了手机。 血族公主看了两眼便皱起眉头，起身去找沙发上的刀锋。 这个小团队的情报工作一直由妮莎负责，毕竟她怎么说也曾辅佐父亲埃尔打理家族企业好几年，对于产业、官场和各种小勾当的门门道道还算清楚，女人以家族在纽约的残余人脉为基础，重新花钱发展线报，轻车熟路搞起了情报网。 说来讽刺，她当年做情报主要还是为了干掉刀锋。 事实证明妮莎在情报方面确实有些天分，老早就施用手段，把一个叫做费莉西娅·伯纳德的女警拉入关系网，如今后者甚至进入了曼哈顿分局的特警队。正是因为锤下了这颗钉子，妮莎才提前获悉fbi和警方联合突袭刀锋老窝的计划，进而抓紧时间提供支援，让惠斯勒老头免于电影中被乱枪打死的命运。 几分钟后，刀锋召集所有人开会。 他想要提前发动攻击。 按照原本的计划，进攻丹妮卡·泰洛斯至少要等一周。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血鬼猎人刀锋老窝被端，主动消失了一阵，纽约的吸血鬼们胆量重新起来了。丹妮卡决定5天后在泰洛斯制药大楼举行派对，宴请与己方联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如果不出意外，那肯定是个宾主尽欢的夜晚。 但沃森一伙人就是最大的意外。 “你确定消息准确吗？”韦德首先发问。 “丹妮卡邀请的人挺多，走漏消息的风险本来就很高，而且是以哈鬼族为主体，所以都不是什么好人。”妮莎停顿了一下，伸手拍拍丹妮卡的照片，艾比盖尔眼睛一亮，迅速接上话头：“那趁这次机会，我们可以把丹妮卡和她的主要嫡系人马一次性摧毁，如果顺带杀死那些哈鬼族的话，甚至连她在人类社会的部分重要关系网也能拔掉。”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能被丹妮卡邀请的哈鬼族，不是商人就是官员，而且明面上身份合法。”惠斯勒提出反对意见：“他们可以死，但不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否则我们要面对人类政府的疯狂围剿，我可不想再遭遇一次联合突袭了。” 懂了，又要套马甲是吧？ 这套操作沃森再熟悉不过。 自己哪次参加行动不是乔装打扮的？大部分时候干脆就变成女人了：“那我们做伪装？我是无所谓，我这张脸出门都作伪装的。妮莎、韦德和艾比盖尔应该也没问题吧？刀锋可能麻烦点，你不能再穿你那件大风衣了，噢，墨镜也不行，脸要遮起来，还有你那把长剑......” 听到这话，日行者皱起眉头：“这太麻烦了，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刀锋的目光略过女汉子艾比盖尔，依次聚焦到韦德和妮莎脸上。雇佣兵威尔逊只能摊手，妮莎倒是提了个建议：“或许在动手之前，我们可以把这些人类赶走？” “怎么赶？” “用毒气就行，我有一种非致命配方，刺激性比催泪瓦斯更强。” 米歇拉躺在沃森怀里幽幽地说：“找到泰洛斯大楼的通风系统放进去，足够让那些哈鬼族滚蛋，还能替我们解决一些丹妮卡的人类守卫。反正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他们不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我们戴好防毒面具就行......当然，刀锋和妮莎不需要。” 说完以后，她抬起眼睛，发现除了沃森以外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于是再次满脸无辜地耸耸肩膀：“看我干嘛？” “......嚯，德国人。” 妮莎挑挑眉毛。 “你说话注意点。”米歇拉指指她：“我男朋友也是德国人。” 沃森能说什么？ 他只能装傻：“那个，我们怎么找到通风系统？” 第330章 伞降突袭 5月11日，晚上8点。 纽约的夜空飘着细雨，一架贝尔206l直升机掠过曼哈顿半岛的帝王大厦，直飞布鲁克林区。隔着一扇机窗，那栋泰洛斯制药大楼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这点小雨肯定扰不了兴致。 “他们确实没有在顶楼开派对，毕竟有点小雨。”沃森放下望远镜，用通讯器向队友汇报：“大概是30层的位置亮灯，派对地点应该就在那里。” “所以我们还要往下走。” 刀锋也在举着望远镜，但他的视力比不上沃森：“还好妮莎考虑到了这个情况。” “嘿！韦德！别摆弄那个罐子了！” 说到妮莎，耳边就传来她忍无可忍的喊声：“等下弄漏了我就揍你！” “放松点！女士！”韦德还在抛着手里的毒气罐：“你还不相信我的水平吗？那不可能发生！” “韦德！” 艾比盖尔拍了他一下。 “好啦好啦......”韦德举手投降：“我的错。” “快到地方了韦德，把它放回去。” 沃森也说了一句。 “拜托，别这样漂亮男孩，你搞得我都紧张了。”威尔逊先生指指自己的裤裆，然后老老实实把毒气罐塞进了地上的提包。包里边总共装有8枚，数量不多，但并非它们用来驱赶派对上的人类宾客——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米歇拉一边制造非致命毒气，一边研究凯伦的抗凝血剂，捣鼓出另一种含有抗凝血剂的自制毒气弹——“血毒”。 通风系统也不找了，直接丢。 相比注射一针就能让普通吸血鬼原地炸裂的抗凝血剂，“血毒”致死性相对较弱，但只要接触到吸血鬼的皮肤，就会像浓硫酸一样腐蚀血肉，持续制造强烈的痛苦。不信邪的妮莎伸手体验过一回，然后便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这些东西了；不信邪的同样还有刀锋，但事实证明，半吸血鬼体质也避免不了皮肤溃烂一阵的命运。 至于“血毒”对普通人类有什么效果，时间紧张，海因茨瓦芬医生确实来不及做检验，毕竟很可能造成永久性伤害，可不能用人类队友做小白鼠。所以除了沃森自己，团队中所有成员都被严令禁止接触释放的“血毒”，这属于迫不得已的最终手段。 “嚓......最后检查一遍通讯。” “鸡肉披萨收到......嚓。” “香肠披萨收到。” “嘿！”最旁边的刀锋把剑一收，猛然转过头：“你们两个tm认真点！” 韦德抱着艾比盖尔笑作一团，沃森摇摇头，最后检查一遍ar卡宾枪，起身拉开了直升机舱门。韦德紧随其后，他们两个是团队里唯二接受过伞降训练的人，负责低空跳伞清扫楼顶，保证直升机可以安全降落。 妮莎的操作水平足够，等到沃森和韦德已离开机舱，她就会同步降低高度，以求用最快的时间完成落地。因此严格来说，前期当然是最好不要惊动其他敌人，所以伞降二人组身上分别多了把自带一体式消音器的mp5sd。但这次时间紧急，人力和资源十分有限，计划也做得比较糙，对于沃森来说，实在不行硬杀下去也没难度。 至于伞降训练，他当然是在瞎扯，伞降知识完全来自于被他吞噬的士兵，不带伞也不妨碍他精准降落到泰洛斯大楼顶部，因此这么干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能力。 “呜呼——！” 大风一吹，韦德兴奋地大叫。 这人靠不靠谱啊到底？ 一想到这家伙未来会成为死侍那个神经病，沃森就有点心慌，这家伙在电影里忘带弹药包、只凭俩手枪和武士刀做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就好在他可以无限自愈，一般人这么玩都不知道能死多少回，虽然但是，电影版死侍之所以忘带弹药包，是因为剧组实在没钱租更多的道具枪...... “别tm叫了！快点下去！”日行者刀锋实在忍不住，在后边用力一脚，直接把韦德踢出飞机，沃森看着那朵纯黑色伞花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往下跳。他故意延迟开伞，直到自己高度已经差不多低于韦德的时候，才轻轻拉动手柄。 呼—— 一顶黑色降落伞在头上展开。 嗯......和夜空确实还挺配的，希望能骗过守卫的眼睛。 坠落趋势骤然一缓，但随即就开始左摇右晃，高楼大厦之间伞降难度很大，不仅是因为高度低，还因为楼状体密集而造成的气流混乱，非常容易让人偏离方位。受降落伞牵扯，以往在空中随意滑翔的黑光躯体反而颇受限制，沃森不得不反复黑化躯体改变重量，配合缓冲能力，这才勉强控制住落点。 随着高度持续降低，沃森的触手搭上了背带，等到距离缩小至50米，沃森立刻解开了降落伞。 摆脱束缚的黑光躯体立刻加速，如炮弹般砸下去。 有人看到我了。 先前在直升机上观察到楼顶有5个守卫，但视野死角可能藏着更多，沃森还没落地就感受到注视，他立刻调整身体，朝着最近的目标扣动扳机。mp5sd冲锋枪发出独特的“噗噗噗”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中弹的守卫浑身烧起来，躯体像是只剩外壳的树皮一样塌陷下去，化为灰烬。 瞬间，蜘蛛感应便对周围产生的敌意发出了警示。 楼顶并没有开灯，而吸血鬼体温极低，在热感视野中根本无法与大部分同温的环境区分，因此沃森干脆也没开，但这依然不妨碍他迅速短连射干掉4个人。在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地面上的灰烬被风卷起，带着火星子飘向夜空。 第5个人扑进了掩体。 来不及更换弹匣，沃森丢掉冲锋枪，快速奔向目标，一刀捅进这个朝着对讲机喊话的守卫。与此同时，另一侧也传来一阵枪响，和沃森刚才那把mp5sd是同款。 “哇哦！这可真是惊险！” 韦德捂着额头走出来，那头金发被吹得乱晃：“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可真厉害，宝贝！没想到我们俩第一次约会竟然这么刺激，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那张漂亮脸蛋？今晚我打算再梦到你一次！” “有人喊上对讲机了，行动暴露。” 沃森没理他，丢掉身上多余的2个mp5弹匣。 “没关系，这在预期之中。”耳机里传来妮莎的喊声：“按照计划执行，我们现在就降落。” “你听到了？” 面朝韦德点点耳机，示意对方注意妮莎的指令，沃森自己来到楼顶边缘打开挎包，拿出一大卷静力绳。就算再怎么赶时间，直升机要落下来怎么也得一两分钟，这么久已经足够楼下的丹妮卡作出反应了。因此按照计划，韦德一个人呆在楼顶接应，而沃森会先行杀进30层。 固定好绳头，他直接从栏杆翻出去，双脚踏上大楼冰冷的混凝土墙面。现在没人看得见，沃森也不装了，手一松直接往下落。耳边音乐的动静越来越大，视野下方出现派对灯光的那一刻，他悄悄用触须猛然攥住绳索，双脚用力蹬离墙面，同时继续降高度。 哗啦—— 外墙玻璃根本抵挡不住沃森的脚踹，直接碎开。 随他进来的还有2枚闪光震撼弹。 磅磅两连响，把所有人炸了个措手不及，室内相对比较暖，这就让吸血鬼们的体温差别更加明显。沃森抬起ar卡宾枪，淬银弹头射向每个热感视野中没显现亮色的人形，随着旁边一个女人尖叫起来，整个派对瞬间跟着陷入混乱。 “我没看到丹妮卡，她可能不在派对现场！”一边和守卫对枪，他一边用触须操作通讯器：“我正在向内推进，完毕。” “收到！我已经落地！”这点时间应该还不够直升机落地，刀锋可能是凭借超人类体质从十几米高空直接跳点的，还能听到绳索勾尖在那头碰撞：“我现在就下来！” 砰砰——！ 两枪打爆一个守卫的脑袋，沃森转移阵地，顺手换了个新弹匣，然后丢出米歇拉制作的非致命毒气弹。进场不过十几秒钟，他已经基本看清布置，整个30层是很典型的写字楼结构，大片内墙都是透明玻璃；同时还分布有好几块阁楼式的上层平台，突出一个现代商务风——如果不看地毯上那几个被吸到严重缺血的女人的话。 小跑起跳直接蹦去最近的阁楼平台，下方入口恰好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刚刚摆开战术队形，却迎头撞上毒气，被呛得连连后退。 是人类。 沃森又丢出一枚毒气弹，加速朝大楼深处突进。 “在那！！！” 前方一声大吼，密集弹雨从左右两侧直泼过来，蜘蛛感应早就给了警示，沃森屈身滑铲小段距离，在平台边缘踏步起跳。他双脚踩上前方的承重墙，直接沿着垂直墙面横向奔走，枪口还稳稳对准敌人的方向。 在另一头，抓着静力绳的刀锋才刚刚破窗而入，立刻就听到前方的激烈枪声。日行者快跑着跃上阁楼平台，看见沃森整个人侧悬半空，手里那两支格洛克连连开火。 两个足足24发的加长手枪弹匣保证了持久输出，沃森此刻正扑向左侧承重墙，鞋底触到墙面再度蹬出，让他反方向再次进入半空。满地都是燃烧惨叫的吸血鬼，等到沃森终于落地，四周已是大片灰烬。 他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继续向前。 手腕一甩，空弹匣从身体两侧抛掉，也没看清沃森什么操作，好像只是握枪的手往身上一拍，两个新弹匣就旋转着飞出来。他再次挥动前臂，手枪弹匣井稳稳吞入了新弹匣，角度刚刚好。 刀锋看得直挑眉毛。 md这招我一定要学。 第331章 c4炸药算过分吗? 泰洛斯制药大楼内部很宽敞，再加上下班时间搞派对，其他地方基本都空出来了，宾客们一股脑往外逃也没造成多少踩踏事故。沃森又往里杀了几十米，发现一个胖男人趴在沙发后边瑟瑟发抖，用热感视野扫了一下，是人类。 “别！别别杀我！” 后者看到沃森以后立刻跪起来高举双手，嘴里还在嚷嚷什么不关我事，沃森揪起他的衣领：“丹妮卡在哪？” “我不知道！她今晚开头刚出来几分钟就不见人了！我真的不知道啊！”胖子吓得大叫，这家伙肚腩实在有点太肥，站起来以后沃森才发现他没穿裤子。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日行者刀锋的声音：“沃森，我这边问到了，丹妮卡在东南角的阁楼平台。” “收到，现在过去。”瞅了一眼胖男人手臂上的哈鬼族纹身，沃森一脚踹开他，提枪跑向东南角。反正根据情报推测，大楼里的守卫力量对两人也算不上大威胁，所以他和刀锋决定分开搜索，听耳机里的动静，后者现在已经对上新敌人了。 “漂亮男孩！” 冲出门刚好碰上妮莎几个人：“我正想到你呢，嘿嘿！” 说话的韦德·威尔逊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可依旧嘴上花花，看他那战术动作，专业素养还是在的。跟这家伙一比，艾比盖尔就显得有点业余，身上那把复合弓甚至让沃森联想到了复仇者联盟的非着名成员鹰眼。 再看韦德，他背了一挺轻机枪。 这几天吸血鬼猎人商店的5.56mmnato弹基本都被刀锋一伙人买了，爱用这种子弹的猎人比较少，存量并不多，大部分都用在沃森那支ar卡宾枪的8个备用弹匣里，剩余数量远远不足以填充轻机枪200发的弹链。因此韦德只好用常规子弹与少量淬银子弹混装，不过就算是血族，被物理击穿大脑也要昏迷一段时间。 说起来，韦德、艾比盖尔这对小情侣相较电影版本真实很多，电影里这俩人拥有民间志愿的技术团队支持，这个团队甚至研究出了激光切割武器，更骚的是主力科学家还是个盲人......而且电影里还有血族元祖德古拉呢，菜得不行，差点连刀锋都打不过，根本没有漫画里牛逼哄哄的感觉。 再加上没有了第二部里功夫高手甄子丹的武术指导，打斗戏份质量跌了好几个层次，同时刀锋的演员韦斯利·斯奈普斯出名以后耍大牌，各种不配合剧组，《刀锋战士3》不愧狗尾续貂之作。 沃森心里开着小差，跟着妮莎几个人抵达东南角。 不出所料，这里敌人扎堆。 而且火力不小。 日行者刀锋哪怕身体素质很强，但也不敢正面硬扛通用机枪，只好暂时缩在敦实的承重墙后边。 砰砰砰砰砰—— 操纵机枪的几个射手像是打了兴奋剂，那嗓门嚎得不比枪声要低。 “我们是不是漏了什么情报？” 韦德当下也不碎嘴了，老老实实趴地上：“这帮人上哪搞到的武器？” “别废话了！我们没有吗？” 妮莎解下背上的长方形背包，从里边掏出分装的火箭推进榴弹和发射筒：“快点解开你的包，轻机枪拿出来！快点！” “给！” 一具发射筒被抛给刀锋，后边的韦德立刻翻身滚开，以免等下被发射尾焰波及。虽然这类火箭推进榴弹都设计有最低安全距离，但沃森看了一眼，现在敌方火力点已经足够远了，他摆好肩上的发射筒，朝日行者喊：“好了吗？” “动手！”两人同时探身，rpg拖着尾焰奔向目标，这种使用大量玻璃和钢架结构的商务风办公场所基本没有什么抗冲击能力，两团橘红色火团一闪，满场都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动静。韦德一把提起脚下那挺fn minimi轻机枪，朝前方被炸懵的吸血鬼们投射压制火力。 “快快快！” 几个队友立刻冲出掩体。 沃森当然速度最快，助跑起跳高高跃起，ar卡宾枪以全自动模式快速连点，在他这个角度射击，下方的目标基本属于固定靶。刀锋跟着妮莎一左一右杀上平台，把韦德和艾比盖尔落在最后边，在这种时候，人类躯体确实无法避免地展现出了不足。 短点射干掉一串目标，丹妮卡·泰洛斯依旧不见踪影。 能吞噬个人就好了，沃森心想，没准就能瞬间得到情报。可惜人多眼杂，周围还有队友，沃森甚至找不到机会偷偷这么做。杀了半分钟，刀锋突然大喊一句，紧接着不管不顾往前冲，沃森看了一眼妮莎，后者点点头：“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 “电梯！她在电梯！我看到了！”刀锋这才在耳机里通报，沃森看了一眼手表，从妮莎身上补充一点装备，随后快步追向前方。沿途虽然还有敌人，但对他而言构不成威胁，也就韦德那俩人扛不住子弹，否则也不至于需要妮莎留下来帮忙。 转过一个弯，尽头是电梯。 “帮我一把！” 电梯门边躺着几个守卫尸体，刀锋正用手扒门，沃森凑上去，稍一用力便把两扇电梯门扒开。下方是深邃的电梯井，目光顺着几条钢缆继续深入，电梯轿厢已经变成小小一个，目测应该过了很多层。 日行者抄起地上两件守卫的外套，直接跳下去。 我就知道。 沃森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往里跳。 结实的电梯钢缆能让身体充分减轻下坠，只不过相比沃森悄悄用缓冲能力作弊，刀锋就是纯靠力量对抗了。这对于一个半吸血鬼来说并不困难，但手套可承受不了钢丝绳摩擦，要不是用两件外衣捂着，现在日行者的手掌大概要出血了。 “嘿！刀锋！电梯里除了丹妮卡还有谁？” “我确定看到了她！还有别的......反正跟着她的还能有什么人？”刀锋说着哐铛一声踩上电梯轿厢。蜘蛛感应瞬间报警，沃森赶紧抓着钢缆往旁边挪，下一秒便听到激烈枪响。 砰砰砰砰砰——！ 几梭子弹射穿电梯天花板。 日行者踢踏舞似的蹦开。 看得沃森差点笑出声。 “该死！这玩意怎么没有顶盖可以开？”刀锋自觉有些丢面子，试图拉沃森进来：“别在那吊着了！地面现在说不定已经有警察过来，我们必须赶紧了结这个事情！帮我找找顶盖在哪里？” “第一，不是所有电梯轿厢都设计有顶盖。” 沃森凑过去，递过一个从妮莎身上拿来的c4炸药：“第二，你是不是忘记它了？” “等等，这玩意不会把我们也炸了吧？” 刀锋现在完全不敢动，连说话声音都很小，一是怕刺激轿厢里的敌人再次开枪，二是怕这枚c4炸药把他一起带走。沃森轻车熟路地将炸药塞进去，一边启动计时器，一边小声嘱咐队友：“放心好了，顺利的话它会炸开轿厢顶部，弄坏悬吊钢缆，这样电梯就会往下自由落体，紧接着被底部刹车系统制动，然后下边这几个人就会卡在楼层中间了。” “你确定？” “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电梯快要到一搂了好吗？动作快点！”沃森确实能硬拆这个电梯天花板，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躯体变形能力：“快抓住电梯井墙壁，要炸了。” 黑大汉不再吭声，老老实实照做。 “捂住耳朵！”沃森又补一句。 “什么？” 刀锋有点想骂脏话，在电梯井墙壁固定身体也是要手的，他根本没办法做到同时捂住两边耳朵，只好使劲把脑袋摁到一侧肩膀上。几秒钟后，下方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爆出来，整个电梯井都产生了震动。 那个倒霉电梯确实停了。 不过钢缆也没断。 砰砰砰砰砰——！ 又是几梭子弹射上来，刀锋赶紧贴墙，但沃森不管那么多，狠狠一扯电梯钢缆，跃升高度往下落。他在半空中抬枪连射，同时黑化躯体，带着沉重的惯性狠狠砸到电梯轿厢上，直接破开了被炸烂的天花板。 嘎吱——！ 也不知道是不是制动系统出了问题，又或许是黑化躯体冲击力太强，沃森刚踩到地板，电梯居然再次坠落。轿厢里灰烬弥漫，四个角落都缩着敌人，他们显然根本没想到下一秒就有敌人闯进来，眼里还保留有惊诧的神色。 下坠的电梯严重干扰了姿态稳定，沃森立刻发动缓冲能力，扣扳机干掉一人，然后松开弹余量不多的ar卡宾枪，右手往腰间一模，抽出寒光闪闪的镀银匕首。身后的肌肉壮汉龇着尖牙扑上来，被沃森用过肩摔丢向前方敌人，还没等他翻转的身体完全落地，额头就精准刺进一柄飞来的匕首。 “啊啊啊啊啊——！” 丹妮卡·泰洛斯也从另一侧发动袭击。 女人这一扑，直接抖落了身上那件貂皮大外套，显露出来的身体只穿着蕾丝内衣和高跟鞋。能被韦德看上眼，丹妮卡外貌条件还是比较好的，联想到刚才那个胖子“丹妮卡出来几分钟就不见影”的说法，这女人之前很可能在玩什么私密游戏。 沃森简简单单一个直拳，大半张脸凹陷下去的丹妮卡重重砸到电梯墙壁，一声不吭软倒在地。先前被壮汉压倒的最后一个敌人还想反击，但就在这时，电梯下坠的势头忽然急剧降低。惯性作用随之而来，吸血鬼也无法抵抗物理定律，撑起的身体再度砸回地板上。 可沃森一直在绷紧双腿，稳定下盘，这次变故没有完全中断动作。手臂抵抗着惯性的拉扯，从腿上抽出格洛克手枪，对准眼前这张目眦欲裂的狰狞鬼脸。 砰！ 轿厢里多了一堆灰烬。 叮——！ 电梯终于完全停住，楼层键盘上的一楼按钮闪烁，双开门嘎吱作响，往两旁开了几寸便卡住不动。 “哇噢！还不赖！” 刀锋轻轻落在顶端，从破口处探头吹了下口哨，也不知道是在夸沃森还是在夸丹妮卡。反正电梯已经停止，沃森慢条斯理整整脸上的防毒面具，捡起ar卡宾枪更换弹匣：“你还有什么想问她的吗？” “没有，动手吧。” 砰——！ “干掉丹妮卡了。”沃森用通讯告知其他队友，看两眼已经亮起数字“1”灯光的电梯楼层按键，抬头喊顶上的刀锋：“要不你下来？我们打开这个电梯门，另外找一个电梯去楼顶吧，按照原计划搭乘直升机......”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电梯双开门忽然往两侧缓缓收拢。 前方是几道手电筒灯光。 “警察！别动！” “嘿！举起手来！” “放下枪！放下枪！”电梯门外是一楼大厅，闪烁的警灯透过外窗映入眼帘，而巡警们早已包围了这个持续传出枪响的电梯间。沃森此刻单独站在电梯中央，地板上全是吸血鬼灰烬，还掺着些火星子，大量涌入的外部空气将它们卷到空中，让他整个人变得稍显朦胧。 这一幕场景实在有些诡异，几个巡警端着枪，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喊话，整个大厅一时间完全陷入沉默。 “该死！是警察？” 耳机里传来刀锋的声音：“要我下去帮你吗？” “沃森，你们到一楼了？” “为什么不是我跳上去？”没空去管妮莎的询问，沃森继续摆pose，防毒面具下的漂亮脸蛋早就翻起了白眼：“退远一点，刀锋先生，别让我跳上去撞到你，等会我们往上爬几层再拉开电梯门，找个其他电梯不就可以回到楼顶了吗？” “那什么，有个坏消息，沃森。”韦德插话：“电梯系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电梯现在都停止运行了，你和刀锋是不是对电梯干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c4炸药算过分吗？” “......你说呢？” 第332章 啊??? 妮莎那边很快从某个倒霉蛋嘴里撬出消息。 丹妮卡打电话通知了电梯控制室，吩咐锁死其他电梯的使用权，阻止刀锋一伙人通过电梯下楼追赶自己。可泰洛斯女士没料到日行者会强行跳进电梯井，因此这个举措完全没起到预期作用，反而将很多逃跑的宾客困在了电梯中，至于其他没机会坐电梯的人…… 大多还在与逃生楼梯较量。 好就好在电话依旧可以打出去，警察来得这么快，估计也是因为某些宾客身份贵重。 但现在还是别想太多。 先解决眼前这个局面。 “嘿！你！放下武器！”见眼前这个头戴防毒面具的男人依旧毫无动静，巡警们端着枪再度喊话，但没过多久，一股刺鼻的味道很快钻进鼻腔。几个巡警忍不住大声咳嗽，再一看沃森脸上的防毒面具，顿时脸色剧变，捂住口鼻连连后退：“fxck！撤退！撤退！我们遭遇了有毒气体！” “这是生化袭击！我们需要支援！” “出去！都出去！快点！” 哐！ 目送一枪没开的巡警们出门，沃森丢掉这枚毒气弹，跳上电梯轿厢。 “看来我们要爬上去了，漂亮男孩。”刀锋这会已经和队友讨论完形势，直接爬电梯井是最快的方案，毕竟要不是因为他们俩，现在妮莎应该已经按计划前往楼顶操控直升机了。时间再拖久一点，警方说不定会派遣人员搭乘直升机去楼顶索降，那就免不了一番战斗。 “你坐过跳楼机吗？”沃森看着黑大汉。 “什么？” 刀锋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沃森已经掏出一卷静力绳往对方身上捆两圈，然后就踩上墙壁飞奔起来。左边一层层电梯门急速掠过，日行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沃森竟然在电梯井墙面垂直奔跑！ “wtf？！” 男人说不出话了。 因为沃森越来越快。 他踩下的每一脚都会导致墙壁破裂，奔跑姿态极具力量感，满满的视觉冲击。但结合沃森稍显瘦弱的身材，整个画面就多了股浓重的违和感，就像之前相互切磋的时候一样。刀锋再次陷入那个思考了好几遍的问题，他想不明白，这么一个人怎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三十层的距离很高，却仿佛只是一息之间，直到被丢出那扇合不拢的电梯双开门，日行者依旧没有晃过神来。沃森没管他，提枪往前跑：“妮莎，我带着刀锋上来了，你们在什么位置？我们可以开始撤离计划？” 通讯里沉默几秒钟，传出血族公主的一连串疑问：“上来了？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这么快？你确定没走错楼层？” “我确定。” 从跳下电梯井到杀死丹妮卡总共也就花了不到2分钟，现在三十层的敌人依旧没清扫干净，沃森散步一样端着枪到处走，有谁触发蜘蛛感应就怼出去几枪：“你们在哪？我过去。” “不需要，在最开始破窗进场的地方汇合！之前为了防止敌人破坏直升机，楼顶的出入口已经被我堵死了，我们用之前那些静力绳爬上去！”妮莎那边枪声不断，忙得连通讯都忘了关：“韦德！艾比！听到了吗？我们要撤退了！” “收到，女士。” 韦德一有机会就话痨发作：“没想到丹妮卡这么快就被干掉了，我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呢，你知道，我和她之前毕竟有过......” “闭嘴，韦德。” 刀锋终于缓过了劲：“给惠斯勒发信号，他和米歇拉也可以撤了。” 沃森不再闲逛杀鬼，喊了一声刀锋，两人开足马力奔回派对现场。这里除了一地狼藉，已经没有其他人影，反而一道探照灯光从破窗外透进来，挺这引擎动静，大概率是纽约警署的直升机。 “各位！警方直升机已经到头顶了，我需要点持续火力！”沃森检查战术胸挂，自己还有3个满装弹匣，可就凭这把5.56mm口径的ar卡宾枪，想要威胁空中的直升机也不太现实：“我记得敌人有通用机枪对吧？谁有空带一支过来！” “收到！交给我！” 等了大约2分钟，韦德扛着一挺fn mag通用机枪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艾比盖尔，女人提着两只弹药箱，这场面活像战场上的机枪小组。负责殿后掩护的妮莎紧接着出现，迎面就是浓重的硝烟味：“我们撤吧，快点！” “等等！让我……”艾比盖尔负重狂奔一路，此刻俯身撑着膝盖喘气：“我要缓缓……” 听到这话，刀锋看过来一眼，沃森耸耸肩，拎过韦德手上的通用机枪，然后对着艾比盖尔掏出了绳子。 “……干嘛？” “站好。”沃森与她背靠背，三两下捆住对方的躯干，一弯腰直接把艾比盖尔背起来。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快步跃出破窗，抓着一条静力绳往上爬。 “等等！shxt！等一下！” 艾比盖尔吓得大叫。 当她深吸一口气，还想继续喊的时候，沃森已经攀上了楼顶。 扑通一声，两脚发软的艾比盖尔靠着栏杆坐倒，而警用直升机的探照灯束才刚刚跟过来。 “你会拆引信吗？” “啊？” “算了。”看着一脸懵逼的艾比盖尔，沃森提着fn mag跑向直升机，从机舱里拖出一枚rpg，小心地拆掉爆炸引信。没过多久，刀锋和妮莎也爬上来了，韦德自然还是最后一名，他刚走到女友身边，就看见一枚rpg拖着尾焰划破夜空。 砰砰砰砰砰砰砰——！ 妮莎已经坐进驾驶舱，沃森丢开发射筒，端起fn mag朝那架警用直升机连连开火，送去热烈的雇佣兵问候。 包括刚才那枚rpg在内，他自然都是描边打法。可纽约警察哪里遇到过这场面？要命的刺眼光芒呼啸而过，已经有弹头打在机身上，驾驶员浑身寒毛直立，心跳瞬间飙上一百八，忙不迭操纵直升机飞远了，生怕等下再来第二发。 一个月就这么点钱，玩什么命啊？ 妮莎启动引擎还需要时间，顺利赶走目标之后，沃森立刻转移枪口，对准天上的其他直升机。 不用想都知道是新闻电视台。 “好了！上来！都上来！” 差不多打空艾比盖尔带来的两盒机枪弹，耳机里终于听到了妮莎喊话，沃森扔开机枪坐进来，这架贝尔206l缓缓脱离地面，升入飘着小雨的夜空。警笛声迅速远去，被震耳欲聋的引擎动静所覆盖，机舱里完全沉默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沃森抓着舱门扶手，整个人依旧跨坐在机舱边缘，直到确认没有飞机跟过来，他才关闭舱门回到座位上。那只防毒面具被一把揭掉，相比韦德和艾比盖尔狼狈的外表，沃森那张漂亮脸蛋依旧非常干净整洁，连发丝都没怎么乱。 “干嘛？” 发现队友们盯着自己看，沃森摊手：“我说了我不会出汗的，就和吸血鬼一样，这很奇怪吗？” 说着，他解开马尾辫。 一头深红色齐肩发披落下来，半遮住微微低垂的脸，忽然就让精致的眉宇和眼眸之间多出了些许脆弱。沃森把目光自然落在手中，那两只战术手套也先后被摘掉，裸露在外的皮肤同样没有任何瑕疵。在他停止动作的下一刻，整幅画面似乎变成了静态，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紧接着忽然又再次微微活动起来。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这张脸了，亲爱的沃森。”韦德搂着艾比盖尔，脸上挂起幸福的笑容：“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感觉我整个人生都充满了阳光。艾比，明天我们去找一间教堂怎么样？我想好好弥补一下过去对主的亏欠。” 艾比盖尔倚在男友怀里。 可眼神还盯着沃森的脸。 “喂，你女朋友在盯着我看啊。”沃森轻踹了一下对面的韦德：“你难道没感觉有什么不合适吗？” “噢不，亲爱的沃森，我相信艾比和我是一样的感受。” 韦德脸上的笑容半分没减，他瞅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刀锋，又转回目光：“你看，我和艾比都很珍惜这段缘分，我也知道你不会一直留在纽约，别误会，我不是想介入你和米歇拉的关系。我是说，就今晚上怎么样？我们降落以后找个小旅馆......” “停。” 沃森翻着白眼比了个叉：“我不喜欢男人。” “嘿，不只是我和你啊。”韦德指指怀里的艾比盖尔：“还有她。” “......啊？？？” 沃森的表情绷不住了。 他盯着韦德，韦德点点头，他又看向艾比盖尔，那姑娘也跟着点点头，甚至还舔了舔嘴唇。 “啊——？？？” 沃森用放大一倍的音量发出疑问：“是我听错了还是怎样？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噗呲！” 驾驶座的妮莎忍不住笑出声。 “不，你没听错啊。”韦德举起两只手，组成一个极其糟糕的形状：“你，我，还有她，你看，这个是我，这个是艾比，你在这......” “fxck！真是见鬼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童年创伤？导致你现在脑回路和思维和正常人完全对不上？你听听你问的什么问题？我这辈子都没......就tm离谱！还有你，艾比，你是不是被这个家伙精神污染了？你知道什么叫精神污染吗？我换个词，洗脑！”沃森用力一摔防毒面具，指着韦德的脸大声输出：“我才不要参与这种变态游戏！还有韦德！你如果再问我这种问题，我听到一次揍你一次！我认真的！” “不是，亲爱的，冷静点......” “schei?e（德语脏话）！别tm再对我用这个词！”沃森气到飙德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妮莎公主一拍大腿，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刀锋也咧着一嘴大白牙，眼皮疯狂颤抖，机舱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第333章 我让你笑! 如果说整个团队里刀锋最信任谁，那除去惠斯勒老头，毫无疑问就是妮莎，撤退事宜基本都由血族公主规划，日行者也没有过多干涉。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城郊一处空地，几人现场分乘两台车离开，沃森刚才情绪输出了好长时间，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坐进副驾驶当起了木头人。妮莎发动引擎，驾驶汽车进入公路，但两边的嘴角还是放不下来。 “还笑？！” “嘻嘻嘻嘻......好了好了，我不笑。”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让刀锋、韦德和艾比盖尔都去了另一台车，自己单独和沃森一辆。 沃森瞪着她。 “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可爱吗？”妮莎瞅过来一眼，忍不住又咧开嘴：“抱歉，我知道你讨厌这个词，但你这张漂亮脸蛋一露出来，生气什么的完全没有杀伤力，你知道的吧？” 说着妮莎忽然凑过来亲一口，然后舔舔嘴唇，留给他一个炽热的眼神：“......我真想吃了你。” 沃森忽然觉得自己好蠢。 明知道妮莎会是这种反应，自己何必生气？干脆就让她随便笑，笑一阵估计也够了。不对劲，我平时哪有这样生气的？ 几秒钟后，沃森意识到了原因。 大概是自己和妮莎关系越来越好，所以相处的时候越来越不爱动脑子，有什么情绪都懒得掩饰。 想到这里，心里那点难堪和羞愤很快就没了。 “怎么？还生气啊？” 车子开出几公里，见漂亮男孩依旧不吭声，妮莎主动开口：“好吧，对不起，我在飞机上不该笑那么大声……” “算啦，你想笑就笑吧。”沃森打断她的话，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你最近很少遇到这么开心的事情，虽然出糗的是我，但既然能让你心情好一些，那我就……我现在不介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没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韦德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 “哈！说得对！”妮莎噗嗤一声又笑起来，似乎是嫌不够尽兴，猛踩油门开始加速。沃森不得不提醒她注意点：“嘿！别开那么快！现在都快零点了，这里还是郊区公路，你是害怕巡警听不到你的引擎声吗？” “好好好……嘻嘻……” 血族公主现在没有半点往日的优雅和干练，整个人彻底放开，尽情享受逗弄这个漂亮男孩的乐趣。接下来的路途中，妮莎故意表现得像个新手，各种低级错误不断，沃森知道她的意图，只能一遍又一遍开口纠正。 好在最后没出什么意外。 嘎吱—— 车轮碾在碎石路上。 “啊……到了。”妮莎的语气满是惋惜，她还没玩够。 “你先等等。”沃森说完直接下车，快步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替妮莎打开了侧门：“好了，公主请下车。” “当然，谢谢。” 妮莎立刻进入角色，微笑着牵住那只手，姿态优雅地伸腿站到车外。 啪！ 女人刚刚站好，沃森就一巴掌打到她屁股上：“我让你笑！” ...... 和刀锋他们继续待了两天，妮莎通过内线费莉西娅·伯纳德确认了警方暂时没什么后续动作，沃森便带着米歇拉告辞离开，前往老霍华德的斯塔克家族庄园。卡特老太太来参加葬礼已经快半个月，现在也准备离开纽约，返回英伦的家。 史蒂夫依旧没醒。 老霍华德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也没忘记那天大醉之后说的话，一边给沃森打包军服公主套装，一边念叨着让他和托尼交个朋友。任性的斯塔克大少爷被保释以后，当天就乘飞机跨越联邦，去了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县的马里布海滩，他不久之前在那里购买了一套大别墅。 可能也是因为太丢脸。 至于亲爹霍华德，托尼一面都不想见。 “那就这样吧。” 一身黑西装的沃森戴上口罩，和老霍华德握手：“你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你和托尼都需要时间来平复。以后如果有机会，或者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我号码，你也知道，托尼还挺能惹麻烦。” “哈！可不是嘛？那个臭小子。”老霍华德哼了一声，那撇胡子被吹得反复抖动：“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能来，我就不说那么多了，以后有时间欢迎再找我。” “保重。” 佩姬这段时间已经陪霍华德聊过很多，当下也没在多说，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三人便在保镖的簇拥下登车。沃森看着后视镜，老霍华德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门前，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就是你的新玩具？” 米歇拉端着一把几乎有小臂长的手枪，它前后两段并非一体，前段大约五分之三基本都是固定枪管，只有后边那截属于可以拉动的套筒。枪管基本呈圆柱形，整体来看就显得这把武器前后粗细不均，视觉上有点不协调。 尤其是枪管长度甚至达到了12英寸（约305mm）。 “这是威尔迪手枪，1973年就已经设计出来了，陆续停产过几次，没想到霍华德真的收藏有一把。”沃森从盒子里捏出一颗子弹，朝着女友轻轻抛过去：“这把枪专门设计来发射高膛压大威力手枪弹，你可以看看这个，叫什么来着......噢，.475威尔迪马格南手枪弹（.475 wildey magnum）。” “12.1x30.4mm？” 反手接住子弹，米歇拉又拿过子弹盒翻看两眼，撇撇嘴唇：“真是羡慕你的腕力，大威力武器用着跟玩具枪一样......这种子弹很难买到吧？而且弹头很容易鉴别，难道你想带着它上战场？” “就是因为它很特别。” 沃森耸耸肩膀：“所以这把枪只能和军服公主绑定了。” “也是，反正你不缺枪。”米歇拉把枪丢回男友怀里，自己掏出一把造型复古的匕首把玩起来。老霍华德这次不但给沃森定制装备，还允许蝴蝶刀小姐跟着挑些武器，后者自然对那些刀剑收藏更感兴趣。 打开脚边的箱子，沃森把威尔迪手枪塞回军服公主的枪套之中。他还有些关于这把枪的事情没说，实际上，霍华德重新设计制造了大部分枪身，主要是加宽握把，使其可以容纳定制的13发双排弹匣；枪管也得到了加厚，能够承受短时间连续射击，最前端的一体式消焰器同样为专门定制，以免沃森的眼睛在夜视或热成像状态中遭受枪焰干扰。 当然，沃森嘴上只是讲不喜欢枪焰。 除此之外，原版的弹匣释放按钮在握把底部，现在挪到扳机圈后方，就和大部分现代手枪一样。可以说除去同款子弹，这把威尔迪手枪已经彻彻底底得到现代化。 老霍华德服务特别周到。 他甚至还答应沃森一个很过分的想法，要求也仅仅是和托尼交个朋友。 严格来说，就算做不成朋友，帮托尼·斯塔克这个快30岁年纪、还特别任性的家伙擦屁股也好。沃森怀疑这才是老霍华德真正的目的，因为有些麻烦光靠金钱和权力未必能快速解决，就像这次狗大户醉酒飙车，要是没有自己介入，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当时老霍华德对沃森提到这些，整个人完全处于交待后事的状态，当真是为托尼这个儿子操碎了心。站在沃森的角度，他自然不会拒绝，毕竟钢铁侠在漫威电影宇宙的地位很关键。 自己也不是没看过那些主角是穿越者的同人小说，要么想办法教托尼做人，要么想办法做托尼朋友。直接当敌人杀掉的不是没有，但这种杀了以后怎么发展，作者基本很难继续编得好，往往几十万字完结了事。 想归想，沃森也只是说自己会尽力。 他有自知之明。 或许老人真的想给儿子找些帮手，可如果对这个帮手做不到知根知底，那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信任总归也有限。所以哪怕双方曾有过救命交情，但老霍华德态度这么诚恳，自然也有佩姬的原因。 沃森背后肯定站着一方势力，通过传送门从浣熊市光速穿回纽约的老霍华德绝对深有体会，虽然很少主动询问，但却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概念。 关于这点，沃森很难解释。 他总不能从二战开始讲起。 说我当初干涉美队的时间线，被卡玛泰姬的光头女老大抓回去教育，三天两头挨打。现在虽然早就重获自由，但经常被那个臭老太婆悄悄盯着，严令禁止对外透露卡玛泰姬，时不时还要跑回去替她干活。 就算是这样，光头女老大还经常动手揍人！她还喜欢揍我屁股！真是有够变态！ 臭老太婆！ md，只能说祝她继续长命百岁。 ......反正活得够久，迟早有一天我可以揍回去。 “你还好吗？” 一路心思乱跑，车队很快开到了私人机场，有老霍华德的帮助，返程计划顺顺利利，飞机也是早早就位。等到飞行姿态稳定，沃森看着对面沉默的佩姬，主动坐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水。 “我没事的，沃森。”老太太笑着抚摸这张漂亮脸蛋，轻轻把沃森搂进怀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跟老霍华德不同，哪怕知道自己有不少秘密，老太太对自己的亲切和信任也相对纯粹很多，连带着米歇拉也受到关照。 沃森嘴上不说，其实同样享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以至于不太愿意思考对方演戏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行李箱。 里边就藏着那个很过分的想法。 如果佩姬知道了，估计会很生气，但不管怎么说，他不后悔。 第334章 希望别出事 那个很过分的想法就是血清。 老霍华德并未将它毁掉，而是偷偷调换拿给了沃森。 毕竟是来参加葬礼，佩姬也不好刚见面就掏出来叫霍华德处理。再加上那天托尼的飙车事件，霍华德一气之下喝得酩酊大醉，等到老太太提起血清这件事，那都是两天以后了。 这就让沃森有机会劝说。 或许也是因为刚刚痛失爱妻，面对和自己一样日渐苍老的战友，霍华德也没犹豫太久，直接答应下来。他很清楚，以佩姬现在的年龄，这支血清也只能延长寿命，重返青春不可能做得到。至于能够延长多少年寿命......反正比自己活得长就行了，他不想在有生之年继续送走又一位老友。 沃森很确信当时老人的眼里有种羡慕，他羡慕佩姬能得到这种关怀，或许这也是促使他同意的原因。 若是托尼·斯塔克也冲到老霍华德跟前，哭一句爹啊我刚刚死了妈，我不想你过几年也心力憔悴跟着走了，注意身体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对，明年我就找个对象生孩子，你很快可以当爷爷了！ 那老霍华德估计会满怀欣慰，当场调几支血清喝下去。 可惜这狗大户就是不上道，就好像认个错能要他命似的...... 好吧，老霍华德自己问题也不小。 欣赏着机窗外的云层，沃森摇晃着酒杯，思绪转到狼妈卡莱娜·莱斯普鲁克斯身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散伙饭的日期了，地点确认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沃森严重怀疑这是幽灵、贝尔特威和维克托的强烈建议。 这三个家伙多能搞事情沃森是知道的，别到时候像巴西那次一样，散伙当晚连开第二场，跑去红灯区狂欢，最后又惹了哪个黑帮公子哥。 希望别出事。 吃完散伙饭，再等米歇拉搞好毒剂，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杀回九头蛇的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作为一个全球性邪恶组织，九头蛇早已经对内部争斗发展出一套完整规则，严格来说，九头蛇内部并没有专门的仲裁机关，因此这些规则主要建立在最顶层那些大头领的默契之上。 像欧菲莉亚这种情况，需要遵循几个相应流程： 第一步，宣告重归。 第二步，选择对手开战。无需提前通知，动手即视为选定，且被挑战者不能拒绝。此外，如果够蠢、够狂或者实力够强，同时选择几个对手也同样可以。 至于最后一步，自然是收拢、稳住自己的新地盘和人手，想办法抵抗被挑战者或其他九头蛇成员的进攻。 第一步蝰蛇夫人已经做了，当时在纽约斯塔滕岛打过一通电话，按照规则，她将被视为“挑战者”，而接到信息的九头蛇成员有义务向上级传递这条消息。很少会有人选择隐瞒，毕竟挑战者完全可以多给几个人打电话，到时候消息一样捂不住，万一最后败露，违反规则的人毫无疑问会倒霉。 第二步就得慎重考虑，像北美和欧洲中西部的主要区域，已经被斯特拉克男爵这些顶层大头领霸占得差不多了，哪怕找一个他手下不起眼的小城市帮派老大，那也要算作对斯特拉克本人发起了挑战。以这家伙的级别，动真格的派遣战斗机都不是不可能，一轮炸弹下来，自己或许没事，但新地盘和新部下大概率要完蛋。 排除南北两极和东国，九头蛇势力最稀薄的地方有两个，开局难度也最低。一个是俄国远东，毛子的地盘实在太大，大到“本土九头蛇”利维坦也无法铺完；还有一个是非洲，非洲赛区不必多说，至今深陷战乱。可真要选这俩地方，那除了卖军火和矿物等资源，沃森都没想出其他赚钱路子。 再提高一级难度，可选项就宽很多，南美、南欧、澳洲、东南亚都行，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找人都是个难题。 至于从哪、从谁开始，沃森考虑过很久。 最后才选中了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老上司奥托·维尔米兹男爵。 也没别的好选。 奥托男爵在九头蛇内部没有上级，凭借蜘蛛女侠这个超人类和手底下那些士兵自成一派，而且据点还恰巧就在欧洲南部，就是巴尔干半岛区域。那地方自己已经去过三次了，两次是阿尔巴尼亚，一次是罗马尼亚。 缘，妙不可言。 真没什么该犹豫的，赶紧让杰西卡成为明星，把奥托那个老变态吊出来。 ...... 5月22日，荷兰，阿姆斯特丹。 在伦敦忙了一个多星期，沃森和米歇拉乘机飞抵斯希普霍尔机场，两人顺着地图走，很快找到队长鲁珀指定的会面地点。 “哈哈，瞧瞧这是谁？你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吗？”鲁珀笑着走上前，先是拥抱米歇拉，接着把她身边那个平胸小妞搂进怀里。沃森小姐今天真的是美到冒泡，那张脸蛋本就勾人，现在还精心画过妆。而穿着方面，她这回整得倒比较简单，风格偏向摇滚少女。露脐背心搭配牛仔热裤、帆布鞋，再加上一件修身夹克，把纤细的腰肢和两条大长腿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头上倒是有顶鸭舌帽，不过丝毫不影响观感，反而让面部线条和五官更加瞩目。之前在里约热内卢那晚上，卡莱娜就隐隐察觉到了，沃森穿女装对待陌生人是很自然的，反倒在自己这种认识的女性面前，偶尔表现得有点不适应。特别是那双眼睛，略带羞怯的躲闪目光会让睫毛微微颤动，直撩得自己心痒痒。 法国人妻不太敢继续看，她怕露出端倪，便主动走在前方领路。 “对啊，路上好多男人问了联系方式呢。” 米歇拉一拍沃森小姐的腰：“我爱死她了。” “停！差不多得了！”沃森小姐退远一步，躲开摸向自己下身的另一只手，拉着行李往前走。海因茨瓦芬医生当然知道她不是真生气，但也很配合地贴过去哄：“怎么啦宝贝？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那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最近一个多星期我就没穿过男装！还有那些玩具......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过分？啊？你倒是尽兴了！”沃森小姐咬牙切齿，瞥了一眼前边走路的狼妈，使劲压低声音：“我不管，等会去酒店我就换回来，然后你！今晚上你就等着吧！” “嘿，姑娘们，我都听到了哦~” 卡莱娜回过头，一脸调笑。 沃森小姐不吭声，米歇拉不想再继续刺激她，果断把话题转到自家队长身上：“四眼那个家伙怎么没跟你来？其他人都到了吗？” “他们......噢，到了。上车吧，我们慢慢说。” 见面地点距离停车场本就不远，鲁珀帮两人放好行李，一边说话一边坐进吉普车里启动引擎。听得出来，休息这么长一段时间，法国人妻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提升，但沃森小姐能察觉出另外一种东西。 隐隐的茫然。 以往鲁珀的行事风格都很有目的性，她总能有个什么目标，并且计划周全，哪怕是在休息时间，也总会保持着一些工作状态。但现在不同了，或许真是因为离开战场太久，女人话里话外甚至有点犯了烟瘾似的急迫。 但这暂时影响不了卡莱娜的情绪，她嘴里滔滔不绝，说起幽灵、贝尔特威带着伤愈的维克托几天前就已经抵达的事情。三人组一直在红灯区德瓦伦厮混，至今也没和自家队长见一面，要不是电话基本通畅，狼妈都怀疑他们仨又弄出了什么麻烦事。 至于四眼...... 恭子女士被锁在了床上。 起因是连续2天不吃不喝，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这女人还没猝死就离谱。 沃森小姐和米歇拉确实是最后一批到达的队员了，聚餐日期是明晚，她们倒还有点时间闲逛。狼妈已经做好了计划，明天一早大家就去开船，晚上再吃顿烧烤。阿姆斯特丹是个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城内大大小小的运河水路纵横，而且东北方向直通面积约有700平方公里的马克梅尔湖。 而且它还是个浅湖。 卡莱娜计划好了，租一艘游艇，把之前在里约热内卢没晒完的太阳统统晒回来。 沃森小姐本来没什么兴趣。 但一听到泳装，她就假装平淡地表示支持，因为狼妈说了，幽灵那仨是不会跟着去的。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开那个破船还不如在皮肉女郎身上舔鱼子酱，队里三个女人身材样貌是很好，可又不能碰，还有什么意思？ 如此一来，船上的男人就只剩沃森一个了。 他也只能以男装形态出现，因为泳装布料太少，而且非常突显身体轮廓细节，一些特征是无法掩盖的。 米歇拉反倒不太情愿。 一是不喜欢对男友以外的人展露身体疤痕，二是晒太阳对她来说也毫无吸引力。不过考虑到狼群小队往后就要解散，大家互相之间很难再见面，蝴蝶刀小姐最终也没有扫自家队长的兴致。 “下午去挑一套泳装？” 车开了一阵，米歇拉捅捅沃森小姐。 “啊？为什么还要挑？”沃森小姐一脸莫名其妙：“从你行李箱里拿不就好了吗？” “你蠢了啊？” 海因茨瓦芬医生拍了她一下：“那是能穿出去给人看的吗？” 第335章 出航 “开船！开船！” 一艘小型游艇离开码头，驶入宽阔的马克梅尔湖，今天天气非常晴朗，宽阔的湖面风平浪静，水鸟从天空滑过，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以狼群小队的平均技能水平，开个游艇自然轻轻松松，也不需要额外雇佣什么船员和水手。 恭子女士坐在甲板上，手里调试着一支鱼竿，狼妈则是手扶船舵，先是给自己点起一支烟，然后无聊地拿起了景点介绍册。卡莱娜对于这次出航是挺期待的，之前要么待酒店健身房，要么自己一个人去逛街——显而易见，相比前面这两个项目，四眼更愿意坐下来研究资料。 贝莎和沃森也来得太晚了。 一想到这对小情侣，卡莱娜心里就很羡慕，沃森带着女友满世界浪漫，现在暂时被困船舱，不用思考都懂他俩会做什么。只有自己孤零零，早知道就带上女儿埃莉诺了，让四眼陪伴纯属妄想。 游艇虽行进在湖面上，感觉却像身处大海，令人心情开阔。 就是浪非常小。 荷兰境内多为低洼平原，约四分之一的土地低于海平面，超过一半国土海拔不足1米。马克梅尔湖就属于荷兰人填海造陆大工程的产物，平均深度只有4米左右，风再猛也很难制造什么大动静。 半小时过后，眼看已经完全远离湖岸，鲁珀拿起对讲机通知船舱里的队友：“沃森，你们可以出来了。” “嚓——收到。” 船舱里，沃森放下对讲机，穿好泳裤和t恤：“你要和我出去吗？还是继续躺一会？” “唔......让我再缓缓，你先去吧。” 蝴蝶刀小姐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说着话，翻身拉过薄被遮盖赤裸的胴体。沃森轻吻女友额头，快速收拾好地上散落的皮革项圈、兔耳朵头箍、几件紧身衣物和玩具，拿着自己的对讲机离开了船舱。 一路攀上驾驶室，淡淡的女士香烟味道飘过来，狼妈叼着烟，神态悠然地哼起一首法语歌。 “噢，你终于舍得上来了？贝莎没跟你一起？” “额......她有点累，想睡一会。” “我就知道，你俩待在船舱里还能做什么呢？对了，快看看，我今天怎么样？”法国人妻笑着转过身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湖蓝色比基尼，样式倒还算中规中矩，布料覆盖面也基本达标。 可就算是这样，对比卡莱娜以往的形象...... 反差还是太大了。 沃森第一次看见狼妈这副模样。 忽略掉脚边那支ar卡宾枪，眼前完全是个身材火辣的泳装美女，丝毫看不出30多岁还生过孩子。 自从海因茨瓦芬医生稍微长点肉以后，卡莱娜就成了狼群小队体脂率最低的女人。她一直是最能坚持锻炼和自律生活的典范，不但没有小肚腩，腹部两条马甲线也足以让健身女网红们心生嫉妒。而且沃森早就习惯米歇拉浑身伤的样子了，所以也完全没觉得狼妈的伤疤破坏美感。 “挺好的。” 这时候可不能犹豫太久，沃森直接竖个大拇指。 “噢，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的视线。” 卡莱娜贴上前，两只眼睛里尽是挑逗：“想不想试试？” “......你现在就像个寂寞的女人。” “我需要做点别的事情发泄一下，漂亮男孩。”法国人妻两手叉腰，歪头瞥了一眼楼梯，确认没人上来：“和平环境待久了会让我感到压抑，单纯的锻炼只能缓解，我需要更激烈的运动，你明白吗漂亮男孩？” “你不是有四眼吗？”沃森翻白眼。 “你指望四眼主动？”狼妈也翻白眼：“或者我去找个别的男人？” “我认为你......” 沃森感觉到嗓子有点艰难，他明白自己心里那股罪恶又无耻的占有欲在作祟，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出来：“你毕竟也不是结婚状态，和四眼......你们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你要是想的话......” 眼见女人两边嘴角勾起，他便说不下去了，卡莱娜噗嗤一声笑，满脸都是阴谋得逞的神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该拿照相机拍一下你现在的表情！噢，漂亮男孩，你还是这么可爱......但我就喜欢你这点，知道吗？遇到你之前，因为我那个混蛋前夫，我都以为我对男人彻底绝望了。”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我高兴不起来。”沃森只能叹气：“说实话，你这么做让我很困扰，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你就承认吧，你不是对我没感觉。” 可能也是因为队伍解散在即，卡莱娜完全没什么队长的架子，说话突出一股随心所欲：“如果你担心贝莎的话，不如我们想个办法一起搞定她？你了解我的，我对她也不是没有兴趣。再说了，你们的关系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嘛？你上次没跟我细说呢，这个问题解决了吗？” 连续两个问题搞得沃森愣了一下。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位确实是男女通吃啊。 其实严格来说，卡莱娜和妮莎的情况也有不同，她与米歇拉的关系更加亲密，甚至可以说是极少数蝴蝶刀小姐在世界上愿意信任的人。如果真要这样操作，成功率相比起妮莎明显要高很多，毕竟米歇拉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玩法...... 嘴上虽然嫌弃，也没见她真拒绝过沃森小姐不是？ 但沃森小姐归沃森小姐，她对狼妈的看法未必...... 等等，别陷进去了。 晃晃脑袋，沃森后退半步：“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这句话讲完，沃森就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纽约跟妮莎亲亲抱抱过两次，自己现在遭遇类似的情形，负罪感居然明显减轻不少，甚至一度开始思考成功率......我tm是真有渣男天赋啊。 该死的，表情控制好！ “你知道我的意思，沃森。” 狼妈已经捕捉到了沃森的小表情，但她懂得适度，因此主动退回到船舵旁边：“好啦，漂亮男孩，我可不想逼迫你，让我们换个话题吧。你应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湖吧？你知道它的平均深度只有4米左右吗？” “额，我知道，填海造陆嘛，荷兰人的传统。” 一看对方换话题，沃森立刻很配合地转进，搜索起自己上辈子作为文科生的地理知识。荷兰人用长长几段水坝隔断海水，让马克梅尔湖逐渐从一个咸水湖变成了淡水湖，由于水体基本不流动，再加上泥沙淤积和长期浑浊，导致生态系统严重受损。 而在这个世界，荷兰政府提前十几年启动了治理工程，通过填筑人工岛的方式制造水体流动，并以这些小岛为基础发展湿地生态系统，达到净化水体的目的，看样子效果挺好，否则现在也不会成为旅游景点。 “刚才我还在想，买一个岸边的房子也不错。” 卡莱娜转过身去拿景点介绍册：“带一座小风车的那种，门前还可以栽点花草什么的，是第几页了......噢，在这里。” 女人捧着册子转回来。 沃森提前挪走投在那对蜜桃臀上的目光，装模做样看两眼湖面，再将其转移到书页上：“和童话故事书上的插画一样，但既然你只是想想，那我猜你也没打算真的买。” “当然不会。” 丢开介绍册，狼妈弯腰从手提袋里掏出一瓶酒：“我离不开战场，这种房子待两星期我就要发疯的。” “又抽烟又喝酒。”沃森抱起胳膊：“我上次劝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卡莱娜女士。” “我只能这样放松自己，这对我很重要，否则我早就死了，普通女人可不会在战场上混这么久。” 卡莱娜的表情多了一丝妩媚：“而且我也说过，我不接受朋友身份提的这类建议，所以沃森先生，你就那么想管我吗？” 沃森在女人的轻笑声中落荒而逃。 快步走进甲板，他对上一双眼睛。 恭子女士那种似蠢非蠢、还带点厌世和疲惫的神经质目光几乎无人可以模仿，她的衣着打扮和沃森几乎没有区别，都是t恤搭配泳裤，但莫名很符合那股气质。 咻—— 四眼一直看着沃森，却并不影响手里的动作，她挥动鱼竿，把串饵的鱼钩甩出去，动作居然还挺标准。 “你在哪学的钓鱼？” 沃森从她背后走过去，顺口问一句。 没有回答问题，四眼的目光就这样跟住他，直到脖子扭不动，女人又一甩头把脸转过来，继续盯着沃森看。沃森当然知道四眼的性格，也不跟她浪费时间：“鲁珀说她还带了一根鱼竿，你知道在哪吗？” 四眼指指身旁的钓鱼包。 “感谢。”沃森从里边拿出鱼竿，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来。他最近一次钓鱼还是在上辈子小学的时候，屁都不懂只知道串饵，每次去都钓不上几条。唯独有次勾到一只塘里数量稀少的鲶鱼，虽然个头很小，但也把带他来玩的叔叔得意坏了，回程路上跟钓友们吹嘘半天。 后来叔叔离了婚，也不喜欢钓鱼了，沃森自然没再摸过鱼竿。可他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饭桌，蒸熟的鲶鱼摆在盘子里，味道特别好。 沃森这边沉浸在童年回忆里，恭子女士悄悄动了。 她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扯下沃森的泳裤。 第336章 船底悄悄话 四眼这下来得突然，重点是这女人心里似乎没有半点恶意，就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所以甚至没有触发蜘蛛感应。沃森反应迅速，只是一扭腰就躲开了女人的后续动作，退远两步瞪眼睛：“嘿！真是见鬼了，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还以为你的生殖系统会变异，就像那些t病毒感染体一样，有些感染体在这方面还会退化。”恭子女士已经记住了刚才那一瞬看到的画面，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为什么你没有变异？如果你的身体可以很大程度模仿人类形态，那......它也你的头一样防弹吗？” 无法沟通。 骂也没用。 “不准再碰我。” 用对讲机和狼妈投诉可能要被米歇拉听见，沃森只好警告对方一句，拉紧裤子换了个朝向折腾鱼竿。这玩意的组装难度比枪械容易多了，串上一片鱼饵，沃森一个漂亮的挥竿把钓钩甩出去。 马克梅尔湖就这么点深度，很难养出大鱼，不过在钓鱼这方面，沃森的运气似乎和上辈子一样，半天不见什么动静。反观四眼那边，她居然成功勾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正巧狼妈这时也提着枪走上了甲板：“嘿！你们俩能准备好今天的晚餐吗？” “你最好别指望我。”沃森的脑袋后转180°说话，看得法国人妻直挑眉毛：“哇哦，你这有点吓人了。” “你知道就好。” 回过头继续看了一阵湖面，身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沃森看到狼妈摆开一张躺椅，趴进去晒日光浴。女人把手伸到背上，轻轻分开比基尼束带，丝毫不介意沃森的目光。但沃森还是没顶住她调笑的眼神，抽着嘴角把头转回去，听身后一阵嘻嘻哈哈：“你要不要帮我涂防晒霜？漂亮男孩？” “请让四眼帮你涂，谢谢，顺便教育她别再突然扒我裤子。”被女人撩多了，沃森自然有应对方案，他打开腰包，掏出自己那个很久没用过的walkman，当着鲁珀的面套上耳朵。把随身听举到胸前，沃森就像推销产品一样对狼妈竖起大拇指，偏偏那张漂亮脸蛋丝毫没有表情，引得女人又是一阵大笑。 喀哒！ 磁带缓缓转动起来。 昨天下午陪米歇拉逛街买泳装，恰巧路过一家音像店，沃森久违地听歌瘾发作，当即买了一筐磁带回来。其实现在听歌也不完全算娱乐，这个世界的音乐作品得好好听听，特别要认真了解那些歌手和乐队，免得往后杰西卡小姐推出“原创歌曲”的时候撞上原作者。 几首歌听完，湖面上的鱼漂还是没动静，沃森把线收回来，发现吊钩上的鱼饵果然已经被吃干净了。这玩意是由黏土一样的饵料构成，泡久了水确实比较容易散开，也不知道四眼怎么做到让鱼上钩的。 哗啦—— 这时，恭子女士又钓上一条，比刚才的还大。 见鬼了，真的假的？ “嘿，漂亮男孩，二比零了噢。” 卡莱娜瞅着他笑。 “切，你等着，我下水去抓。”要不是两人关系好了，沃森才懒得回应这种激将法，他丢下鱼竿和腰包，拿过防水对讲机和鱼线就往船尾去。米歇拉正巧揉着头发走出船舱，看见男友脱上衣便是一愣：“你干嘛？” “下水抓鱼。” 朝她晃晃对讲机，沃森甩掉衣物，光着上身后仰躺进水里。为了方便四眼钓鱼，顺便晒个日光浴，临时船长卡莱娜早就把游艇关掉了，也不怕等会找不到地方。 马克梅尔湖虽然深度较浅，但远称不上清澈见底，更多是因为面积宽阔所以显得风景好。一摸到水底，他便把对讲机塞入体内，浑身触须涌动，变成细长的人鱼形态。 那条泳裤自然没法再套身上，只能用触须勾着走。 沃森小姐是第二次使用人鱼形态，但上次炸军舰的时候已经游过很长时间，倒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被水体包裹的触感依旧很舒服，她肆意翻滚身体，朝着游艇外的水域行进。 很快就碰到了鱼。 黑光躯体发挥稳定，这几条鱼没有被吓跑，反而好奇地凑上前用鱼吻亲亲。但它们个头实在太小了，达不到沃森小姐的目标，她稍一用力，两条尾巴搅动水流，推着身体加快速度。 “嘿！漂亮男孩，你没事吧？”肚子里的对讲机发出动静：“你在什么位置？” 噢，卡莱娜还以为我需要呼吸。 水里没办法说话，沃森小姐暂时恢复原状，浮上水面用男声回答：“不用担心，我肯定淹不死的，别把我当普通人类来看，你知道我意思吧？你真以为我下水抓鱼是开玩笑吗？” “是吗......噢，看到你了。” 对讲机里传来鲁珀的声音，估计是在用望远镜：“好吧美人鱼，希望你能抓点大家伙上来。” 重新潜进水里，沃森小姐继续搜寻猎物，水中有个不好，那就是热成像能力基本失效，她只能依靠视力。不过讲道理，大部分鱼类本来也没什么体温，跳到岸上都未必能够识别。 游动一阵，前方几道黑影隐约可见。 找到了。 和之前一样，鱼鱼们好奇地凑过来。 沃森小姐释放生物电。 鱼鱼们好奇地告别了世界。 用鱼线把猎物串成一长条，沃森小姐继续进行了十几分钟捕猎，直到陆续串了二十多条手臂长的鱼，她才拽着战利品返回游艇。随着距离缩短，她解除人鱼形态，把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然后愣了一下。 空空如也。 完蛋，我的泳裤呢？ ......好像之前浮上水面回复对讲机的时候把触须钩子变没了。 抓个鱼把泳裤抓丢掉，沃森不用想都知道狼妈怎样会嘲笑自己。他重新降低深度绕着游艇转，发现米歇拉坐着自己原来钓鱼的位子，耳朵还挂上了walkman随身听。沃森浮出水面，伸手朝女友打信号。 蝴蝶刀小姐上身前倾，投来疑惑的目光。 不想被鲁珀和四眼听见动静，沃森也没说话，伸手指着船尾的方向。 米歇拉点点头，脑袋缩了回去。 见女友明白自己的信号，沃森便转向船尾游动，可没过几秒钟，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人声。紧接着一道倩影跃出甲板，重重砸入水面。他赶紧回过身，看见一具身穿浅红色比基尼泳装的胴体。 尽管只是一眼，那些病痕与伤疤也说明了身份，沃森无奈地浮起来：“你怎么跳下来了？” “我好像还没跟你游过泳呢。”米歇拉将一头金发往后梳，整张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你刚才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被鲁珀和四眼发现？我没跟她们说你来了，我只说我想游泳。” “好吧。”沃森迟疑了一下：“我说了你不准笑啊。” “嗯。” “......我泳裤丢了。” 女人噗嗤一下咧嘴，立刻被沃森捂住嘴，她也不介意，紧紧搂上去。沃森用警告的眼神盯住女友，见对方点头以后，才缓缓捂在她嘴上的手掌拿开。米歇拉抚摸着眼前的漂亮脸蛋，每次男友露出这种表情，总能轻易激起她心底的冲动：“我说过我有多喜欢你这副样子吗？” “我不是都说了不许笑......唔......”沃森压低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被米歇拉用嘴堵住了唇，淡淡的药味隐藏在鼻息之中，跟着水波轻轻晃荡。沃森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妮莎和卡莱娜的身影，后者更是近在十几米外的游艇上，联想到此前驾驶室里那番对话，一丝愧疚从胸口涌起。 蝴蝶刀小姐整个人几乎都缠到身上，一只手扶着沃森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做派就像男人一样强硬。沃森很少主动提过类似的问题，但他很清楚，两人早已在这方面已经形成了默契。 米歇拉知道自己为何不愿拒绝。 她又和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这份愧疚来索取呢？ 耳边只剩下水波的动静。 恰巧是在冷水中，才能发现呼吸的气流是如此温暖。 这或许是他迄今为止最漫不经心的一个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投入，沃森试着把手抚上女友的肩头，冰冷触碰让那里的皮肤微微紧缩，如同无形的针芒刺中胸口。 “嘻嘻......好冷......”两片嘴唇缓缓分开，米歇拉喘了两口气，很快也发现男友的不对劲：“怎么了？” “……你想不想看看我在水里的样子？” “什么？”听到这句悄悄话，米歇拉有点疑惑，两人此刻不是就是在水里吗？沃森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体潜入水中，几秒钟以后，海因茨瓦芬医生便感觉到一双手在拉自己。 她并未选择抵抗，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体，眼前晃过两条黑色鱼尾，在水面折射的阳光照耀下变得稍有些狰狞。女人立刻又注意到鱼尾主人的模样，和童话书里那种人鱼完全不同，基本没见到什么鳞片，而是更像鲨鱼表皮的肤质。 至于那张脸，除了额头长角，其他基本没变。 是沃森没错了。 “呱啦啦啦啦——” 沃森小姐看着她，张嘴吐出一串气泡，指指船底。两人转移到游艇船头的底部，这里肯定不用再担心被上边看到，沃森小姐很快浮出水面，对着女友说了一串加密语音：“呜哩哇啦。” “什么？” “呜哩哇啦，你难道没听过吗？艾泽拉斯的鱼人都这么说话。”沃森小姐表情一本正经，又学着青蛙小声地呱呱两下，咧着一嘴尖牙笑起来。自从变成人鱼以后，她整个人就是细胳膊细腰的状态，连带胸前那两坨碍眼的无用器官都已变得十分平坦。 看得米歇拉甚是舒心：“你还有多少小秘密？” “这还能叫小秘密？”沃森小姐挺胸叉腰：“你以为我上次是怎么游过去炸那艘军舰的？来，快点跟我念，沃森小姐天下第一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她直接被米歇拉摁进了水里。 第337章 你早该这样的 咣！ “干杯——！” 晚上，马克梅尔湖畔的一家露天酒吧里，狼群小队7个人围着一张大方桌子，齐齐举着手里的大酒杯。两个多月没见，幽灵这个斯拉夫大汉明显胖了一圈，贝尔特威则还是那副样子，锃亮的光头甚是惹眼。至于侦察兵维克托，这家伙当时在刚果热带雨林大腿受伤，然后被狼妈紧急安排去做手术，沃森就再也没和他见过面。 差点没认出来。 维克托原先是个平头造型，现在反倒留起了短碎发，再加上养病期间消瘦了些，颇有种亚洲文艺男青年的范，现在荣登狼群小队男性颜值排行榜第二位。他今晚上都还是被扶过来的，狼妈几个还以为是旧伤复发，结果缺德的幽灵和贝尔特威直说维克托用多了腰，脚步虚浮不好走路。 据说这家伙此前还勾搭上一个小护士，正打得火热，然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来到阿姆斯特丹以后，他立刻就和两个好基友一块沉沦红灯区，好不自在。 相比起来，沃森忽然就觉得自己道德水平挺不错，至少没有瞒着女友脚踏两条船。 “嘿！漂亮男孩！” 幽灵已经喝得有点醉意上头，揽住沃森的肩膀晃来晃去：“听我说，以后有什么挣钱生意，可别忘了我们兄弟三个啊！” “你们两个确定要继续干？” “那当然！猛男！这就是我们擅长的活！”贝尔特威也想坐过来，但幽灵已经占据沃森左边位置，右边的贝莎一个眼神，胖子悻悻坐回去：“两个多月没怎么开过枪，我都觉得自己要生锈了，你知道吗？当然，不是谁都能像鲁珀那样接到大单的，而且说实话，漂亮男孩，自从遇到你之后我们都在走运。” “你比我更了解这一行，贝尔特威，高风险高回报。”沃森摇摇头，别说缺德三人组离不开战场，他自己其实也有类似的问题，但区别在于黑光躯体不必担心战场上被谁一枪打死：“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联系你们，但你也知道我这种人一般都会干点比较激烈的活。” “可不是嘛！”斯拉夫大汉接上话题：“等我和胖子开赴东欧，把新队伍组好，根本不愁没活干！那地方我很熟......行了，别说这个，酒呢？！” “在这。” 狼妈递过来两瓶伏特加。 “就是它！” 幽灵一拍桌子站起来：“嘿！联邦佬，记得昨晚是谁先吐的吗？” “fxck you！是你用阴招！” 贝尔特威迎接挑战：“今天输的肯定是你！” 两个家伙喊着喊着分坐两旁，沃森乐得看热闹，顺便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维克托。今夜这顿酒局过后，狼群小队算是彻彻底底散开了，幽灵和贝尔特威去东欧拉个新队伍，继续干雇佣兵的生意；狼妈带着四眼前往法国，投奔老战友开的一个训练场，基本退居二线。 以恭子女士的性格，如果在那里搞不了实验，那可能过段时间就自己溜了，鲁珀可不会再管她。 沃森其实也知道自己放了四眼鸽子，当时还在法国勒阿弗尔老基地的时候，他承诺对方先搞出安布雷拉的急救药物和强化药剂产品，然后会想办法提供t病毒资料。恭子女士做得很好，这两样东西更是在刚果丛林救了米歇拉的性命，然而沃森直到现在也没兑现承诺。 出于补偿心理，他提前准备了一份残缺的t病毒资料，都是目前在黑市上比较容易弄到手的部分。沃森拿出资料盘那会是下午，几人还在游艇上吹风，四眼当即闹起来，要和他一起走。 这个请求毫不意外地被拒绝。 大家都很清楚四眼的德性，她偷偷搞实验那绝对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沃森和米歇拉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不可能给四眼收拾烂摊子。沃森是挺想招揽这个疯女人的，奈何条件不成熟，干脆随缘了。 以后蝰蛇夫人有了基地，再打电话问问恭子女士。 如果她到时候还没把自己折腾死的话。 结束这段思绪，沃森把视线转向维克托。 这家伙没跟幽灵和贝尔特威一路，而是要独自返回东瀛。 具体干什么不肯说，看短碎发侦察兵的眼神，在那里大概也有他自己的战斗。虽然但是，沃森都快脑补出一个落魄少爷背井离乡战场历练兵王归来的剧本了，只能祝愿他顺利吧。 至于现在，除了拼酒二人组兴致高昂，四眼依旧发呆，酒桌上的其他人各怀心事。 尤其是队长卡莱娜。 这女人往常聚餐都是喝得醉醺醺，然后开开心心搂着四眼回床上，今晚反而很沉默，杯里的酒也没怎么动。她和四眼坐在沃森左侧，目光顺着队友们的脸来回游动，偶尔还会因为拼酒二人组互揭老底而笑出声。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米歇拉缓缓靠在沃森的肩头：“我加入狼群小队几年了，感觉好像也没过多久，特别是再次遇到你以后，时间过去真的很快，好像浣熊市的战斗还在上个月。” “嗯。” 两人在游艇上已经聊了一天，沃森搂住女友的腰，小声问：“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来得及做？” “什么？” “我是说，今晚大家就散了，你没什么话要和他们说吗？” “那三个男人？没有。” 蝴蝶刀小姐钻进男友怀里：“我倒是想揍四眼一顿。” “额，这个还是算了吧。” “那没了，你呢？” “我其实想和大家拍张照片，虽然我知道这不合适。”沃森抚摸着怀里的金发，另一只手掏出两人当时在里约热内卢街头的合影：“我很早就想过买台相机，但一直不记得去做，你看，我这两年除了纽约、巴黎和伦敦，还去过喜马拉雅山、刚果丛林、西非远古遗迹、阿尔巴尼亚山区、罗马尼亚城堡......这些地方其实都很美。”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每次会想起这些经历，我就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照相机，当时能拍下来就好了。还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只是你甩刀子的模样，我也很想把这些画面保存下来。” “还有......” 沃森低下头，凑近女友的耳朵：“你每次在我怀里熟睡的样子，都让我想要进入你的美梦，只可惜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米歇拉就扭过身子，温热的嘴唇缠上来，第一次无视掉队友们的调侃。狼妈一只手撑住下巴，笑着等到气氛被这个吻彻底点燃，才举起杯子说：“各位，来干一杯！” “来！干杯！” “干杯！干杯？看我！我tm要干一瓶哈哈哈！”贝尔特威喊得最大声，直接抓起了一瓶伏特加，幽灵也不甘示弱，握着另一瓶猛灌两口才加入了干杯队列：“为了我们传奇的狼群！狼群！狼群！” “狼群！”卡莱娜一口闷掉酒液，却没有跟着坐下来，而是再次倒满一杯，向沃森致意：“还有，敬你，漂亮男孩，我可不开玩笑，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没错！猛男！我也要敬你！fxck！手拿开！这瓶是我的！”拼酒二人组跟着窜起来。 “好啦......” 沃森翻着白眼，打开满满一瓶伏特加，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大口灌完。 就像被摁下开关，狼妈不再是刚刚那副沉默的样子，主动加入到酒局中来，对着每个人都敬了一杯。淡淡红晕很快染上法国人妻的面颊，让那张妩媚脸庞显得更加诱人，不知不觉映到眼中。 “嘿！你！”注意到漂亮男孩的眼神，卡莱娜主动靠近，沃森还想着该说什么话，一双红唇已经吻到了自己的嘴上。 现场声音顿时一滞。 “哇哦！见鬼！我看到什么了？”幽灵紧接着大叫。 米歇拉也愣住了，刘海遮掩下的半张脸有些错愕。 “还有你，过来，小姑娘。”卡莱娜不等她有反应，一个跨步迈过去，搂过蝴蝶刀小姐的肩膀，亲上她那张嫩红小嘴。现场几个男人哗的一下，喊声直接惊动了远处的酒保，好在今天狼妈包场，否则大概率要被投诉。 “呜呼——！呜呼——！呜呼——！”斯拉夫大汉跟狼一样连续嚎了三声，兴奋到蹦俄语：“你就是最强的！鲁珀！厉害！” 法国人妻笑意盈盈。 反观米歇拉，她被吻过的双唇抿起来，嘴角还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好一阵子，她才把目光从法国人妻的脸上挪开，并难得翻了个白眼：“你应该早两年对我这样的，果断一点，现在肯定没沃森什么事了。” “哈哈哈哈哈——！” 一桌子人全都笑起来。 除了满脸无奈的漂亮男孩。 ...... 喀嚓！ 河堤旁的栏杆上，米歇拉闭起眼睛，轻轻吸了口气，开始扭动自己稍有些僵硬的脖颈：“好了吗？我真的不太习惯这样。” “不，我要说你的镜头感很好。” 沃森检查着手里的徕卡m6相机，头也不抬：“你虽然总说你不喜欢拍照，但只要被镜头对准，你就会表现出一种......唔，我暂时很难形容，我是说，当你看向镜头的时候，你可能都没察觉到，你整个人改变了。” “我只知道我有点紧张。” 蝴蝶刀小姐伸手拿过相机挎包，把它挂在自己身上。 “怎么？你也想试试？” “不，我决定在这玩意分走我男朋友更多的爱之前，先把它抢走。”女人在前方回过头，侧脸带着一边勾起的嘴角：“你不觉得你这两天拍得太多了吗？你用了多少胶卷？4卷还是5卷？” “反正还有，不是吗？”沃森缓步跟上去，牵住女友伸出的手：“离开之前我就把照片洗出来，你会看到的，你在镜头面前真的很特别，我可不是开玩笑。” “嗯哼。”米歇拉嘴角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你就继续说漂亮话吧，但别指望我会同意你在床上拍，我发誓只要看见它出现，我就打它一枪，你知道不是开玩笑。” “嘿，我没说过这种话......” “是吗？那你和卡莱娜怎么回事？” “哎，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再提她。”沃森果断进入状态：“我这两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加兰巴国家公园，勒阿弗尔，还有什么？你还想听哪个部分？你知道她有报复的动机，谁让你当时把四眼的毛剃了？” “所以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了？”蝴蝶刀小姐靠近男友怀里，把一只手伸到他腰上使坏：“我早该察觉卡莱娜有问题，每次她看我们俩的眼神都有点怪，现在我可全明白了。” “那晚她也吻了你不是吗？” 沃森用下巴抵着那只耳朵：“我看你那反应也不像是讨厌啊，你入队比我早几年，是不是还有什么和她的故事没告诉我？来嘛，我们比比谁的小秘密比较过分......” 说着说着，他就用牙齿轻轻咬下去。 “两个女人还能发生什么事情？我那时候是什么精神状态你还不了解吗？唔......”米歇拉嘴里发出一声求饶似的喘息，晃着脑袋故作挣扎：“哇哦，亲爱的，那台相机有什么魔力？你突然变成记者了吗？” “我要说我上辈子做过记者你信吗？”沃森说了句大实话：“那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包括你也是，你后来居然还想亲回去。我要早一天买相机，我当时我就拍下来，看你还怎么抵赖。我们什么时候能让这事过去？我感觉我们俩现在完全是相互吃醋。” “继续，这话我爱听。” 第338章 最佳拍档 5月29日，伦敦，锤锻区。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我恨我自己爱上了你！）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杰西卡捧着电吉他原地跳起，落下瞬间拨出一个干净利落的尾音，精准贴合架子鼓的最后一击。酒吧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杰西卡朝观众们鞠躬，然后便感到一具身躯从背后抱住自己的腰。 “哇哇哇哇——太棒啦杰西！”鼓手露西亚兴奋地大喊大叫，小身板还试图把杰西卡抱起来，但明显不可能成功：“让瓦蒂姆跟他的湖畔泥怪乐队见鬼去吧！我们俩就能干翻那群王八蛋！” “该下台了姑娘。” 杰西卡无奈地摇头，把电吉他还给舞台边的乐队成员，拖着元气少女往台下走。红帽小哥迪尔与两人擦身而过，奔去舞台中央的立式话筒，然后左手成掌一指杰西卡：“女士们先生们，杰西卡·德——鲁！” 观众们又是一阵欢呼，杰西卡不得不再次以开车为由，婉拒了周围热情的酒杯。露西亚就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今天杰西卡包揽她的消费，元气少女敞开了大吃大喝。 随着酒吧常驻乐队重新登台，年轻人们继续投入到气氛里，这个派对虽然是为自己开的，可大家一定程度上也是借着欢迎新人的由头聚聚，主题很快就变成了吃喝玩乐。 演奏很快开始。 这支乐队主唱是个略胖的白人大叔，穿着一身复古西装，就是音色听起来稍显干涩，而且还有点流水线的乏味。杰西卡听了一阵，也没留下什么印象，难免感到无聊。恰好此时露西亚跑去认识新朋友，这桌就只剩她一人，四周仿佛多了一层淡淡的隔音墙。 但她还是听到了些关于自己的话，主要是蜘蛛感应起了点轻微作用，让杰西卡立刻注意到谈话内容。 这倒是个练习听力的好时机。 然而仔细听几句，杰西卡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嗨！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 没过半分钟，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过来：“我是罗格利奥，能请你喝一杯吗？” 能在酒吧里主动上前搭讪，多多少少都有些外貌优势，而这个自称罗格利奥的男人长相确实挺英俊。他有着英伦男人典型的薄嘴唇，显得那双湛蓝色眼瞳更加深邃；一身肌肉更是满满的男人味和安全感。但这对于杰西卡没什么用，特别是刚刚听到对方跟人打赌，说今晚可以把自己弄上床以后。 回到英伦这阵子，米歇拉已经快把毒剂做好了，等自己伪装成蝰蛇夫人登场，不会撩拨男人可不行。好久没玩这种游戏，反正也是无聊，不如看看对方的套路。杰西卡一边把上身微微前倾，一边用目光在男人的脸庞和胸口轻触几下，又迅速转到他脸上：“噢，罗格利奥先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我喝一杯的。” “那么，我该怎么做？” 基于以往的成功案例，罗格利奥很有自信，完全不掩饰自己专注而欣赏的眼神。实际上，他也从没在酒吧遇到过讨厌自己这副做派的女人，眼前这位女士大概率不例外——从她刚才打量自己的隐晦目光就能察觉出来。 没直接拒绝，那就是给机会。 女人其实真的不难懂。 “这个嘛......如果你足够有趣，我会愿意考虑考虑。” “我很荣幸。” 果然是这样。 机会不就来了吗？ 罗格利奥心里虽然兴奋，但还是继续保持着体面的微笑，讲起杰西卡之前唱过的歌：“我记得第一次听琼·杰特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当时我就在想，什么女人才能唱出这种歌啊？她把我迷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喜欢这种酷女人，你知道，有很多女孩都声称自己很摇滚，其实也就那样，但你明显和她们不同。” 说完，他稍微把脸凑近了一些，却没说话。 懂了，你在等我问。 “嗯，我确实不同。” 杰西卡抿一口果汁，用了肯定句式。 “你瞧！”这个回答似乎也在预想之中，罗格利奥脸上的笑容变得浓郁几分：“有些人会反问我‘哪里不同’，但你不会这样，对吗？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这正是一个酷女孩的必备因素。老实说，当你站在台上唱出第一句，我最直接的情绪就是惊喜，我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或许你应该站起来的。”杰西卡察觉到目光，侧头看见露西亚正躲在不远处，满脸坏笑朝自己打眼色。她装作看不见，继续抿了口果汁：“那样的话刚才就省去自我介绍环节了，我会请你一杯表示感谢。” “哈！看来我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男人放声大笑起来，他的动作幅度和音量拿捏得挺好，太小太低容易显得娘娘腔，太过度又会让人觉得粗鲁：“我现在补一次还能算吗？” “抱歉，先生，表演已经结束了。”杰西卡摇摇头，说了一句双重含义的话。聊天聊到现在，她觉得这家伙套路明显不怎么样，或者说只要不吃他那套外表，言语效力就降低了不少。 “哇哦，你这话让我有点吓到了。” 罗格利奥还想出招，但杰西卡伸手指指酒吧角落，然后一句话终结了比赛：“我看到你那群朋友的眼神了，下次记得让他们藏好一点，另外，你们该不会打赌了吧？” 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哇......我还以为今晚能看到你......” 露西亚坐回来，手肘碰了碰杰西卡：“什么情况啊？” “聊了，聊不下去。” 杰西卡耸耸肩膀：“就这么简单。” “好吧，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表情。”元气少女明显会错意：“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为什么总是那种很平静的脸色呢？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太好接近，有点冷冰冰的，话又好少。” “确实，但你不也接近了吗？” “嘿嘿！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样的嘛......”露西亚揽住杰西卡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神色：“怎么样怎么样？刚才我架子鼓敲得厉不厉害？我就知道我们是最佳拍档！” “我还没同意你加入呢。”杰西卡翻白眼。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露西亚捧着脸：“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那你先考个牛津大学？”杰西卡抚摸着她的脸，眼中浮现关爱傻孩子的目光。 元气少女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傻笑。 杰西卡也继续看着她笑。 “嘿！杰西卡，还记得我吗？”就在这时，桌对面忽然又来了人，一个白人光头小伙坐进杰西卡对面的位子：“我是莫利斯，莫利斯·德里昂，上次我们在办证大厅里遇见过。” “噢，莫利斯，你好啊，听说你前阵子......额，进去了？”杰西卡本来不想理，但多少要保持一下人设，莫利斯倒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虽然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蜘蛛女侠这张脸：“哈！年轻人谁没进去过几次？那帮条子也不敢把我关太久，哼。” “好了，不说这个。”光头小伙两只手肘撑着桌面：“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我很少见到你样的歌手，杰西卡，你可能不知道，你拥有的天赋和嗓子会让无数人羡慕。这样，我认识一个经纪公司的人，他肯定会对你的表演感兴趣的，我们约个时间如何？” “没问题，回头联系。” 杰西卡给了自己的号码，莫利斯看得出对方没打算和他闲聊，也不继续赖着，起身去找乐子。 倒是露西亚很兴奋。 “酷——！你要成大明星啦杰西！” “你想得太远啦。” 蜘蛛女侠瞅了一眼时间，单手撑下巴继续看表演。 ...... 几小时后。 伦敦，达格纳姆，毒剂工坊。 “回来了？” 米歇拉抬起头，看到杰西卡出现在帐篷外：“演出怎么样？” “很顺利，那个叫做迪尔的家伙给我介绍了挺多人，虽然我最后也没记住太多。”以往接女友都是在门口，杰西卡确实很少进来，忍不住好奇地东看西看：“还没搞完吗？” “不，其实已经搞好了。”米歇拉举起一根细细的注射器，指指桌面上那几个老鼠笼子：“下午我已经实验过几次，结果很完美，我只是还在尝试更好的可能。” 说着，海因茨瓦芬医生一针戳进去。 “吱吱吱——！”中招的倒霉老鼠大声惨叫，浑身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显露出溃烂的皮肤。没过半分钟，可怜鼠鼠蜷缩着倒地，留下一副溃烂的残骸。 “这是综合效果最强的配方。” 没等杰西卡说话，米歇拉主动补充：“我还有几种配方可以达到类似效果，但致死过程会有不同程度的延长，根据实际需要选用。然后非致命毒剂我也准备好了，它们其实更花时间，具体你可以看这张表。” 说着，女人递过来一张写满的纸，然后开始喷洒自制消毒液：“有些非致命毒剂可以自行痊愈，有些必须搭配药物，还有些会造成永久性损伤。你想要的那种能恢复的溃烂毒物是做不到了，至少我是做不到，否则我这张脸也不会这样子......” “拜托，我当然没有强求这个，我当时只是提了一句。你做得很好，米歇拉，我......”杰西卡赶紧出声打断，但蝴蝶刀小姐只是摆摆手：“我只是想说，这里条件很有限，我知道一些自然界的毒素，它们很难人工制造。如果以后有条件取到，至少我能保证，蝰蛇夫人会比现在更可怕。” “我会留意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用？” 花几分钟确认消毒完成后，米歇拉走到杰西卡身边脱掉防护服：“你说要放进身体里？” 杰西卡没吭声。 女人转过头，见对方盯着自己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密封式防护服比较闷热，她向来是只穿内衣的，只不过沃森平时不进来，自己都是换好衣服才出去。 “你这副样子真性感，亲爱的。”杰西卡眨眨眼，伸手想要偷袭，却被女友一把攥住手腕：“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样子？” “我没忘。” 蜘蛛女侠的嘴角微微勾起来。 “不行。”米歇拉嘴角也挂着笑，轻吻一下杰西卡的脸庞，走向自己的衣柜，杰西卡也不再骚扰，转头去摆弄毒剂。它们大多被装在小指粗的简易注射器中，看着就像一根根迷你牙膏管。 这玩意早在二战时期就大量生产，提供给医疗兵注射吗啡镇痛，使用时拔掉盖子戳进去，然后跟挤牙膏一样，用指腹从两侧按压便能完成注射。很显然，这些小东西可以完美在黑光躯体内部移动，并通过触须操作，从任何一个部位刺出来。 贴身暗杀作弊器属于是。 “怎么样？” 米歇拉已经换好衣服了。 “瞧瞧。” 杰西卡举起右手，一根又细又短的针尖从掌心根部刺出来，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亲爱的，我就知道我们是最佳拍档。” 新章 被gank了，申请恢复中 系统自动审核麻烦的是不会告诉你具体哪里有问题，未签约的书只能走申请，没个一两天人工审核应该看不到的，修改如果不通过又要等一两天，所以这两天大概率出不来。 急着看的话可能得通过其他平台，以上。 第339章 抄歌生涯 － 蹦~~~~~~~ 一根琴弦被缓缓拧紧，发出的音调越来越高。 杰西卡像拉弓似的扯着琴弦，拧两圈旋钮，又接着拧下一根弦。她的吉他今天要更换一套新弦，这事同样很久没做过，拆掉旧琴弦之后还要擦拭灰尘、涂保养油、护理指板，一套操作下来十几分钟过去了。 “为什么你要拧这么多次？” 米歇拉洗完澡，看着她弄。 “因为琴颈是根木头，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把弓，弓身会拉扯弓弦，琴弦也是一样的道理。6根琴弦同时处于拧紧状态，琴颈的拉力就可以由它们同时分摊，但如果我先拧紧一根，那这根弦就要承受琴颈全部的拉力。”杰西卡挨个拨动琴弦，又依次将6个旋钮再拧几圈：“要是断掉一根这套弦就废了，我可没有备用。” “哦。”米歇拉撑着脸。 几分钟后，琴弦都被拧成标准调，杰西卡抱起吉他，指甲轻拨，悦耳的琴声就从共鸣箱里荡出来。作为消耗品，绝大部分吉他琴弦都难逃被更换的命运，音色好的琴弦大多寿命不长，寿命长的琴弦大多又音色普通，至于两样都好的...... 一分钱一分货，没得说。 又是一曲独奏弹完，杰西卡心里有点感慨。 回到英伦这段时间猛练，琴技已经超过自己上辈子的水平了。黑光躯体在这一点就是不讲道理，手指按弦无比精准，也不会疲惫，想出错都难。特别是学习新曲子，那种迟钝、生涩感消失得特别快，只要难度适中，练个几遍，就能看着琴谱顺畅弹下来。弹唱谱子就更不用说了，和弦基本闭着眼睛弹，顶多solo环节需要集中一些精力。 “你说要写歌，写出什么了吗？” 蝴蝶刀小姐打开一盒牛奶。 “我想想啊......” 杰西卡看着天花板晃晃脑袋，拨了几根弦，在米歇拉的注视中，她先是比了个忏悔的手势，然后张口就唱： “i''m a big big girl，in a big big world” （我是个大大的女孩，在一个大大的世界里） “it''s not a big big thing if you leave me......” （如果你离开我，这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事情） 吉他的伴奏很简单，就像个小心翼翼的女孩，动作轻柔，不自觉地透露出胆怯。歌词含义同样非常好懂，陌生世界，青涩恋爱，天空下雨，窗外刮风，十分贴合少女时期会写在日记本上的忧郁词句。 唱到第二段，依然是那句“大大的女孩”，杰西卡右手手腕有节奏地敲击面板，模仿着鼓点加入进来，让整首歌的节奏感变得更加明显；而大部分根音的弹奏力度有所加重，j-200共鸣箱出色的性能将其充分扩大，一下子就拉起了代入感。 可杰西卡的嗓音还是那样温柔。 好像真正化身成为一个迈向成年的女孩。 只不过相比投入的杰西卡，米歇拉却开了小差。 严格来说，自己看待沃森的任何拟态都带着滤镜，她很清楚尽管有一些人格方面的影响，但皮囊之下依旧是自己的男友。只要自己愿意，不论是杰西卡还是蝰蛇夫人，都能立即恢复沃森原本的性格状态。 但这也大多限于贴身相处。 只要适当拉开距离，一排座位，一个房间，当沃森真正以完全伪装的外貌、声音、神态和性格去说话做事，那种陌生的感觉就会变得愈发明显。 就像他本人真的消失了。 就像这一刻。 让蝴蝶刀小姐心里感到一丝慌张。 她脑海中想象出杰西卡在舞台上的模样，自己在台下的人群边缘，两人之间有几十米远，而杰西卡正唱着现在这首歌，整个画面如此陌生——杰西卡已经是这样了，蝰蛇夫人就更不用说。 米歇拉紧接着想，如果有一天，沃森变成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不再有哪怕一点熟悉的地方，当两人擦肩而过，自己还能认出他来吗？ 恐怕不能。 想到这里，米歇拉再次把目光放到杰西卡的脸上。 德鲁小姐本来也是女大学生的年纪，唱这种歌没什么不合适，抛开本体是沃森这个因素......没过几秒钟，米歇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排除这个念头。她甚至觉得在这种时候，内心会如同对待救命稻草一般，反复提醒对方其实是沃森的事实。 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做到安心聆听和欣赏。 “i have your arms around me warm like fire” （你的手臂环绕着我，温暖如火） “but when i open my eyes~~~~you''re gone......” （可当我睁开眼睛，你却已经离开） 杰西卡已经唱完第二段，改弹拨为扫弦，左手指法一变升了调，进入整首歌情感释放最热烈的部分：“i''m a big big girl......” 米歇拉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 歌曲在重归平缓的弹拨伴奏中结束，见蝴蝶刀小姐迟迟没反应，杰西卡伸手在对方眼前晃晃。 “你刚才唱歌的那副样子......”海因茨瓦芬医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我真的感觉你就是另外一个人，跟沃森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只是你恰好也认识我罢了。” “那你要早点习惯了。”杰西卡朝她努努嘴，又划拉几下琴弦：“在吊出奥托男爵之前，未来有相当一段时间我要保持这副样子，话说回来，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少女的忧伤。”米歇拉抬了一下眉毛：“我不是说讨厌这种类型，但我......你知道的，我离开这个阶段很长时间了。而且，怎么说呢，我刚才甚至有点听到儿歌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 杰西卡没办法解释这首歌上辈子火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且原唱汉娜·艾米莉亚·里德伯格那会也就20岁出头。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在思考自己要从哪首歌开始，但鉴于打响知名度、吊出奥托男爵是首要目标，认认真真做歌手反而相对次要，所以也就不走什么慢慢来的路线了。 说来说去，自己当初决定做歌手就是因为成名速度快。 反正上辈子出道即巅峰的歌手也不是没有。 奥托·维尔米兹这种猥琐变态小老头，尽快勾出来做掉才是，谁有闲心跟他耗个一年两年时间。 “其实你这首歌挺好的，旋律简单，也很好听，至少我听一遍就记住怎么唱了。”米歇拉不清楚杰西卡的小心思，认认真真分析：“那些十几二十岁小孩会喜欢这种味道，我也年轻过，这种歌很符合他们的心境。中老年人应该也不会讨厌，到他们那种年纪，最爱干的就是回忆青春。” “说这种话。” 德鲁小姐笑着凑过去，伸手摸摸她的脸：“你也没多大啊？” 米歇拉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你看起来有些担忧。” 迟疑了一下，杰西卡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判断：“我发现有时候，或者说是我变成其他人的时候，你好像偶尔会这样。你偷偷看我的眼神......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有一天会彻底变成其他人？” “......你会吗？” “我不知道。” 杰西卡说完，便看见女人眼里的黯然。 她挪动椅子靠近对方，单手捧起那张脸，指尖抚过嘴角的伤疤：“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重新爱上你，然后从你心里找回曾经的自己。” 米歇拉那双湛蓝色眸子眼皮轻合，再次抬起的时候，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好像整个人忽然放松，微蹙的眉头也完全舒展，紧接着伸手扶着杰西卡，主动把她搂进怀里。 杰西卡眼皮颤动，目光带上了些许惊讶。米歇拉向来不适应自己完全变换的外表，这点她很清楚，换位思考一下也很好理解。而现在不同了，随着一个吻落在耳根，她能感受到对方燃起的炽热气息。 可直到胸口的硬物压迫感突然加剧，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个累赘。 “等，等等......我的吉他......” 一把木吉他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这确实很危险，杰西卡只好将它抽出去，但吉他盒距离自己还是有点远了。看着德鲁小姐窘迫又着急的模样，米歇拉噗嗤一下笑出声，恶作剧似的轻咬了一口。 呼地一阵风，悬浮斗篷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捧住吉他飘回去，动作轻柔地将其放入盒中，还细心地扣上锁具。 地下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 第二天中午，伦敦锤锻区。 “嗨！杰西卡。” 杰西卡背着吉他走进一家咖啡厅，莫利斯·德里昂在角落站起来朝她招手，那颗锃亮光头差点让德鲁小姐联想到贝尔特威。她快步走过去，看到面对自己的莫利斯前方有个背影，戴着一顶驼色爵士礼帽。 “你好，德里昂。” 简单打过招呼，莫利斯给双方做介绍：“介绍一下，这位是弗里德森·科林斯，弗里德森，这是杰西卡，我昨天跟你说的歌手。” “你好。” 弗里德森年纪约有三十出头，也没摆什么架子，笑容十分友善，一脸胡茬扮相配合修身大衣，充满一股阴郁帅大叔的气质：“莫利斯对你的歌喉非常推崇，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他的耳朵。” “谢谢。”杰西卡拿出上辈子工作的态度，挂起一脸职业微笑：“说实话，我对经纪公司不是很了解。” “噢，没关系，我们慢慢聊。” 第340章 录音室 男人对杰西卡的外表很满意。 她挽着一头黑色长发，那双淡绿色眼瞳非常引人注目，搭配两头微翘的眉角，把妩媚和英气结合得恰到好处。一张红唇正因为笑容而绽开，当它终于合拢的时候，那种属于青春的饱满光泽一度让男人挪不开视线，更不用说目光往下，还有曲线优美的高挑身材。 说实话，像杰西卡这种漂亮姑娘，去混演艺圈、模特圈也是足够的，更别提她还得到了莫利斯的亲自认证。 而且看起来还很好打交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杰西卡，我供职的经纪公司名字叫本森·科林斯。我的朋友或许没和你详细说明，我实际上是本森·科林斯的合伙人之一。”弗里德森很高兴自己今天没有白来一趟，掏出名片递过去：“我们跟热潮唱片、布利克福德唱片都有过几次合作，听说过吗？” “唱片公司我就更不了解了。” 杰西卡接过名片，继续装傻。 “哈哈哈哈没关系，你入行之后会了解的。” 弗里德森摆摆手，专注看着杰西卡的翠绿色眼眸，他很喜欢用这招来展现诚意：“莫利斯说你唱摇滚、民谣和流行都很有一套？我相信他的水准，但我希望你能理解，听别人夸一万句都不如自己听一听，对吧？今天我们就当相互认识，交个朋友，往后找个时间......” “当然。”杰西卡拍拍自己的吉他：“我随时可以。” “真的？” 莫利斯眉毛一扬，反而比弗里德森还要积极：“时间还早，不如就今天怎么样？弗雷，你经常合作的录音室不是就在附近吗？” “你这个家伙！”弗里德森笑骂一句：“我看你是还在打那个女调音师的主意。” “噢，拜托，有什么不可以？” 光头小伙表情很委屈：“你说的我就像什么变态跟踪狂一样，我可打听清楚了，她现在还是单身！” “等你被警察找上门，别把我扯进去。” 弗里德森回怼一句，转头看向杰西卡：“你觉得呢？现在可以吗？” “行，在哪？” “棒极了！离这里不远，就几个街区，坐我的车去吧。”弗里德森打了个电话，随后拿起自己那顶驼色爵士礼帽，又掏出两张钞票扔桌上，起身催促莫利斯：“快动起来德里昂先生，你的美好爱情刚刚吃完午餐！” “走走走！”莫利斯落在杰西卡身后，被大大的吉他盒挡着，想走又走不快，急得差点用手推上来。三人坐进弗里德森的灰色宝马轿车，男人发动引擎，还饶有兴致地开了电台：“德鲁女士，你对车有了解吗？” “额......男人的领域。” “那你可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莫利斯和杰西卡坐在后座，他起身把手探向前操作电台，熟悉的电吉他前奏很快传出来。杰西卡听了几秒，转头问：“伦敦自由电台？” “你也听？哈！我就知道你也听！来了！听听这句！”光头小伙把自己往车座上一摔，摇头晃脑跟着哼，但他唱歌的本事远比不上嘴皮子功夫。好在这家伙声音不大，杰西卡默默翻了个白眼，转去找弗里德森：“科林斯先生，你刚才说你们和唱片公司有合作？” “是的，我们旗下的每一位歌手都有发行唱片，比如疯狂麦琪和弗里德·延森，你有没有听过他们的歌？”弗里德森右手搭着方向盘，左手肘压在完全降下的车窗上：“最近我们在伦敦本地的电台给他们做宣传，你经常听电台的话，应该有印象吧？” “你说的那个疯狂麦琪......好像听过。” 杰西卡摸着嘴唇：“但我不记得了，抱歉。” “麦琪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会喜欢她的。”弗里德森话刚说完，莫利斯就拍着手突然来了一句：“我对你的爱就像水果布丁！嘿！给我你的手！是这首吧？我肯定没记错！” “好像是吧。”杰西卡想起来了。 某个晚上她无聊地调电台，忽然听到一个少女风十足的嗓音，甚至有种二次元萌妹唱歌的味道。 尴尬癌都复发了。 当时刚听完两句杰西卡就果断换台，结果没几分钟又听到dj在放。 “我不是很喜欢那种少女风的歌。” “我也不喜欢。”莫利斯接上话题：“所以我一直在说，你应该多找几个杰西卡这样的歌手，弗雷，麦琪那种小姑娘成不了明星的。哦，还有弗里德·延森，他嗓子确实还可以，但也就那样了，没有一首适合的好作品，他是火不起来的，偏偏他也不会写歌。” “好了大评论家，闭嘴。” 弗里德森降档减速，一转方向盘驶入左侧停车场：“我们到了。” 这是一栋很艺术的小楼。 对着街道那侧喷满涂鸦，组成大大一张红绿混杂的抽象人脸，也就楼层不高，否则视觉冲击力肯定能增加好几个等级。弗里德森领着两人从楼梯上到2层，推开一扇厚重的隔音木门：“我们到了。” 啊！隔音棉！ 啊！卡侬线！ 啊！返听音响！ 啊！调音台！ 啊！航空箱！ 杰西卡瞅着眼前一大堆杂乱设备和线材，深吸一口气，感觉穿越回了上辈子玩乐队的岁月。 “抱歉，这有点乱。”一个女人拎着两卷音频线，从角落的航空箱后边站起来：“有谁带了零食和杯装、罐装饮料吗？这些东西不能带进来，只有瓶装水和饮料可以，但必须拧紧，而且不能靠近......” “没有！没有！莱蒂！”莫利斯笑着迎上去：“嘿！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的键盘手莫利斯。” “嗯。” 莱蒂身材高挑，居然也是个光头造型，搭配耳环和唇钉显得非常个性。虽然她穿着破洞牛仔裤和背心，但两只手臂上全是纹身，看着很不好惹，事实上这女人确实也没有跟莫利斯说话的兴趣：“是谁要用录音室？” “她。”弗里德森指指杰西卡。 “你的吉他有拾音器吗？” “得用拾音话筒。” “行。”莱蒂说完便走进录音间，完全没再搭理莫利斯。 “我说了，嗯哼？” 弗里德森拍拍光头小伙的肩膀，转身招呼杰西卡：“来吧姑娘，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杰西卡取出自己那把吉布森j-200，老老实实坐到椅子上，看莱蒂在自己面前忙活。调设备这种活她自己上辈子其实不陌生，但眼下还是想想要唱什么歌比较好，当然，“原创歌曲”杰西卡这次是不打算掏出来的。 “好了，试试吉他。”莱蒂离开录音间，关好门之后坐到调音台前，启动联通录音间的通话系统。杰西卡随便弹了两端小调，又听到她说：“对准话筒，试试声音。” 清清嗓子，杰西卡唱出第一句：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无法直视你的双眼） 站在返听音响旁的弗里德森后背一阵酥麻。 ...... 等到杰西卡返回自己那辆黄色甲壳虫，已经是下午五点。 她把吉他盒扔进后座，启动引擎开出停车场，沿着a315大道驶向肯辛顿地铁站。米歇拉背着个包站在路边，进来之后挺身探入车后座：“我还以为你要耗到晚上，所以自己出门逛逛了。” “你现在都会自己逛街了，很好，继续保持。”杰西卡看到女友膝盖顶这副驾驶椅子，弯曲的臀线弧度诱人，便毫不犹豫甩过去一巴掌：“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骚多了，海因茨瓦芬医生。” “哼，那是谁的功劳？” 米歇拉放好东西坐回来，丢给杰西卡一个嗔怪的眼神，自从昨天晚上过后，这女人就逐渐恢复了跟男友相处的模式：“什么时候弄套紧身衣？带蜘蛛网的那种，你不说要我叫你蜘蛛女侠吗？我得承认，你趴在天花板上的样子确实很像蜘蛛。” 不得不说，人一旦放开心态，变得就很快。 “需要我提醒你吗？” 杰西卡瞥了一眼女友：“是谁一大早醒过来，满脸内疚地说觉得自己背叛沃森了的？” “那你倒是拒绝啊。” 海因茨瓦芬医生也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挺享受吗？沃-森-先-生？” “你说得对。”蜘蛛女侠耸耸肩，转动方向盘：“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两个能凑一对吧。” “你知道就好。”米歇拉掏出手机，翻阅通讯录里的服务商：“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我需要去一趟军火黑市，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 “那就明天。”杰西卡顺手打开收音机，调整到自己常听的伦敦自由电台，披头士乐队的歌声立刻填满了车厢。而蝴蝶刀小姐摆弄了一阵手机，有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对了，你的面试怎么样？” “都说了不是面试。” 无奈地翻着白眼，杰西卡转动方向盘：“那个经纪人疯了一样想要我当场签约，但我当然说要和律师商量了。” “那你有律师吗？” “马上就有了。” 第341章 互相伤害(上)－ 伦敦的雨下起来总是很难停止。 现在还越下越大。 米歇拉透过酒馆橱窗，看见路灯在雨雾中散发出略显朦胧的光，这场雨并不能影响伦敦居民们找乐子的兴致，酒馆里还是非常热闹。两人选了个二楼偏僻角落，但是蓝锚酒馆本身面积也不大，而且现在正值高峰期，想躲个清静只能说勉勉强强。 她转回头，对上一双粉红色眼瞳。 沃森小姐单手撑着下巴，脸上是一副迷人的柔美笑容，尽管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但那张嫩红嘴唇也足够引人注目。更不用提她的胸口——那才是大杀器，一件普通背心根本遮不住深邃的沟壑，就算外边套了件夹克，也阻止不了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 “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 “嗯。” 于是沃森小姐继续看着她笑。 跟个神经病一样。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种很容易让人陷入尴尬的本事？”米歇拉放下叉子，抿了一口啤酒：“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试图引起他人关注，而当他们不想回应你的时候，就很容易觉得尴尬。” “好的好的。”沃森小姐乖乖把上身靠回去，但很快又浮起一脸幽怨的神色：“我都好久没有单独和你出来玩了嘛，我就是想多看看你啦，每次都是沃森先生陪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通常只会在床上放我出来......” “刚才在洗手间没看够？” 海因茨瓦芬医生擦擦嘴，把玩起了餐刀，手指一捏，这柄小刀就在指间翻转起来：“我可不想身边总有个人叽叽喳喳，而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制造动静，或者牵扯我的注意力。” “啊——你嫌弃我？”沃森小姐的音调直线拔高。 “不如说，你老这样做让我感到不适应。”米歇拉看着她：“你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吗？或者你只是不在乎？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你其实是想看我失态的模样。” “很高兴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沃森小姐歪着脑袋，朝天花板摊开一只手：“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感情比以前丰富多了吗？有时候发脾气也是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尤其是你以前经常沉在那种抑郁和自我毁灭的心态里，我总得想点办法不是吗？沃森先生不适合这么做，那就只有我来勒。” “你果然是装的。” “不是啊！”沃森小姐拍拍桌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没听沃森先生说过吗？我本来就这样好不好！” “那也有装的成分不是吗？” “我......”沃森小姐声音一滞，敏锐地捕捉到女友那个小表情，抿着嘴伸手点了点她：“哈-利-波-特——你竟敢用我的咒语对付我！” “哈利波特是谁？” “一个小天才魔法师。” 沃森小姐摆摆手：“那不重要，他最终会发现比起魔杖，还是格洛克手枪比较好用。” “所以你那些魔法师朋友......” 米歇拉斟酌了一下用辞：“你也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吗？” “额......严格来说不是一回事。”沃森小姐想起一拳超人姚女士，不由得轻叹口气：“虽然学魔法比学用枪的时间要求更长，而且更看天赋，但在真正充分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手里，魔法会变得很可怕。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出手，你就能明白，这不是子弹、炮弹能够弥补的差距。” “她？” “就是我那些魔法师朋友们的老大，一个臭老太婆。” 说到这，沃森小姐突然捂住嘴，心虚地左右看两眼：“不行，不能说她坏话，说不定她会听到，然后冲出来揍我屁股。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神经病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当初老爱敲我脑壳！” 说完，她瞪着女友身边不存在的身影，突然双手比划重复一遍：“然后揍我屁股！” “你从没说过这个。” 海因茨瓦芬医生来了兴趣。 “一切还要从她当年绑架我说起……”沃森小姐说着说着，忽然又停下来：“算了，这里不适合讲这个，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她，她应该不会介意和你认识一下，毕竟她以后的继任者大概率也是个医生。” “医生也能学魔法？” “哎哟亲爱的，学魔法又不规定职业，水管工都能学。唔……你可以这么理解，学这玩意和学医有些类似，都需要扎实的基础，还需要时间吸收运用。至于一些很有天赋的人，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缩短这个过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很不识趣地加入进来：“嗨！两位女士！” 三个年轻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喝得醉醺醺，就差直接动手动脚。为首的家伙满脖子纹身，一看就很社会：“今夜这么浪漫，你们两位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抱歉，我们不想被打扰。” 沃森小姐出声拒绝，但这并不能让几个男人退缩，双方来回拉扯几句，米歇拉首先忍不住给了女友一个眼色：“你来还是我来？” “你有兴趣？” 刚说完，沃森小姐看到米歇拉眼中的厉芒，这才想起她对待男人的残忍手段，赶紧摇摇头站起来：“算了，还是我来吧......嘿！先生们！我们玩几局飞镖怎么样？” “飞镖游戏？” 纹脖小哥抬起眉毛，和同伴对视两眼，那表情显然是正中下怀：“没问题，但我们可要玩点刺激的，比如......” “比如我一个人对战你们三个，输一小局喝一杯，喝什么酒由你们定；至于你们......输一局脱一件衣服，怎么样？”沃森小姐装作微醺的模样，一边扭动腰肢，一边露出妩媚的笑容，继续引诱猎物上钩：“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再加点赌注？” “哇哦——真的？” “当然。” 喀哒！ 动静自然来源于米歇拉。 她以前从来没见过沃森小姐用这番姿态对待男人，一时间没注意手指动作，让餐刀直接磕在桌面上。下一刻，女人面无表情地再次捏住餐刀，交叠起两条腿。 “嚯——？”沃森小姐一直偷瞄着女友，见状立刻挨过去，笑嘻嘻半蹲在她身边：“你是不是吃醋了海因茨瓦芬医生？” “我只是手滑了。” 米歇拉面无表情：“想玩你就去玩。” “放心啦，很快回来。”吻了一下女友的面庞，沃森小姐整理刘海，确保遮住上半张脸，这才带着三个迫不及待的男人去到楼下。 然后没过两分钟就传出了欢呼声。 楼上的海因茨瓦芬医生迟疑片刻，悄悄伸出头，看见沃森小姐抓着一杯伏特加往嘴里灌，惹得周围顾客们纷纷鼓掌。至于那三个男人，此时还在相互击掌庆贺，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女人翻了个白眼，把头缩回去。 下方又是一阵欢呼。 喧闹的动静持续了十几分钟，紧接着形成混杂着尖叫与呐喊的浪潮，沃森小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赢来的钱。至于那三个男人，则是光溜溜地被顾客们集体围观，双手捂着裆部，脸憋得通红，怎么站怎么别扭。 女人也就算了，目光以调笑居多；而有些男人甚至还投来暧昧的眼神，含义非常明确。这让他们更加羞愤，又不好当场发火，至于比赛的另一方，果断趁着人群焦点转移偷偷溜掉。 “我猜我们该走了？” 见沃森小姐跑上来，米歇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朝她挥了挥手里的结账单：“你今晚上把他们害得挺惨，人喝醉以后可没什么理智，要是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等下要和那三个家伙动手，虽然我是无所谓。” “当然，走走走。” 沃森小姐带着她直奔楼下出口：“我现在又没有合法身份，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被警察注意到。” 离开的过程没受到什么阻碍，两人很快走入泰晤士河畔步道，夜空的雨虽然还在飘落，但比起之前已经减小许多。沃森小姐和米歇拉都不是什么爱打伞的类型，战场上淋惯了，索性在小雨中散步。 两只手牵到一起，雨声淅淅沥沥。 雨中的泰晤士河呈现出别样景色，在河畔灯火辉映之下，显得更加静谧悠远——很适合小情侣密会。沃森小姐倒没关注河面，她脸上挂着坏笑，注意力全在女友身上：“我看到你刚才的小表情了，海因茨瓦芬医生，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有吗？” 说着，米歇拉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对，我确实有。” 啪！ 屁股上重重挨了一下，沃森小姐发出一声颤音，小手抵在女友胸前故作抵抗：“别在这里嘛......我们都没走多远呢，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那我就宰了他们。” 女人下身一顶，把她推到右侧石质围栏上，张嘴就咬。沃森小姐乖乖受着，反正人类的咬合力现在已经不能伤到她的皮肤了，米歇拉继续啃了一阵，才轻喘着气停下来：“你不是很想看我失态的样子吗？嗯？沃森小姐，你成功了，我现在很想杀几个人发泄一下，或者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嘶......你是不是刚才酒喝多了？” “我，没，醉。” 又发现了个剧情问题(哭) 在218-219章，沃森小姐身穿女仆装在城堡里和女伯爵一家摆茶桌，等待即将来访的阿尔伯特·威斯克一伙，由于自己那对大胸辨识度比较高，因此她短暂变成了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形象，并继续以面纱遮脸。 在后续克里斯、吉尔闯入以后，我曾写道：杰西卡与两人对话时摘掉了面纱，被看清了脸。 但我后续忘了这事。 在319-320章内容中，我又写道：杰西卡在伦敦锤锻区弗尼瓦尔花园再次与克里斯、吉尔遇见，并且尾随两人到附近的蓝锚酒馆，当着他们的面大吃大喝，吸引了很多目光。 其实按理来说这时候杰西卡就该被认出来了。 然而从第218章到第319章的发布时间足足隔了1年之久，以至于当时我完全没想起这回事，刚刚我回看才发现，我造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bug。 在意识到很难通过“马后炮”方式弥补以后，我决定返回修改第218-219章的内容，让杰西卡全程把面纱戴在脸上。 我知道这个解决方式真的很无奈，也很蠢。 我也知道看这本书的人并不多。 甚至你们可能也像我一样，完全不记得这个小细节，但我既然发现了，我就不能让这个bug的影响继续扩大。与其有一天被人指出来，不如现在想办法解决它，毕竟这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 如果各位以后阅读本书发现类似问题，也欢迎联系我指出。我确实不是什么有天赋的网文写手，不然怎么写了一百多万字还签不了约，我写到今天只是因为热爱，所以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认真对待。 第342章 互相伤害(下) 深夜的小雨还在继续。 米歇拉透过窗外，观察两眼寂静的街道，又把窗帘重新拉好。 她一边梳理着刚洗完的湿漉头发，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翘着腿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脚边还躺着几只高跟鞋，但她不想管，只是把脑袋往后仰，微闭起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求饶的呜咽。 女人权当没听见，把电视机声音调大两格。 嗡—— 钢化玻璃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皱了皱眉头，米歇拉还是拿起手机，起身走向身后的大床。沃森小姐被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捆住，嘴里还塞进去一团棉布，四周散落着各种各样的衣物，充分彰显情侣主题酒店的服务特色。 “你的电话。” 把对方嘴里的棉布扯掉，米歇拉轻摁通话键，把手机递到沃森小姐的耳边，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沃森！你等会能来一趟纽约圣殿照顾安吉拉吗？又有恶魔入侵了！我们缺乏人手！” “怎么老是有恶魔入侵？”沃森小姐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惨兮兮求饶的可怜样子，脸色一肃正气凛然，就是配合她现在的姿势反差感强烈：“不用再说了，王师傅，保护世界和平是每一个人不容推卸的伟大使命，我现在就赶过去。” 王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练风格，电话直接挂，沃森小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身边的女友：“恐怕我们没有时间继续浪漫了，亲爱的，卡玛泰姬需要我。” “安吉拉又是谁？” 米歇拉动都没动，看着女友严肃的表情僵在脸上。 “唔......我从浣熊市救出来的一个小女婴，你知道我不适合当妈妈，所以就丢给我的魔法师朋友们养了。”沃森小姐身体一软，轻松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两手比划形状：“不到一岁吧，大概这么大，喏，这么大这么大。” “你还收养了个女儿？” 女人说话音调升了一层。 “都说了不是我养啦！而且也不是我生的嘛！我能不能生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沃森小姐跪坐起来搂住她，咕哝咕哝嘟起小嘴：“就是过去换个尿布，灌个奶瓶之类的，小婴儿比较吵，你不喜欢你就待在外面勒？” “那你放开我，我要换衣服。” “让安吉拉再等等呗，我还没玩够呢。” 沃森小姐吧唧一下亲上去，伸手往女友的浴袍里摸。 “我开始有点想念杰西卡了。”米歇拉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你长得好看，但至少她那张小嘴通常都很安静，而且德鲁女士懂得什么叫矜持，不像你这样一天24小时只知道缠着我发情。” “又来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爽完就开始嫌弃我！”沃森小姐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虽然我脑子里除了发情和发骚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不对，我没脑子......但这又不是我的错！人格分裂不就是这样吗？你不如去问问沃森先生，没有他就没有我！那个家伙才是邪恶的源头！” “至少他比较诚实。” 海因茨瓦芬医生早有准备：“不像你。” “哇？你说清楚！我哪里不诚实？！” 一听这话，沃森小姐气得双手叉腰，胸肉跟着动作抖了抖。而米歇拉则是把她推倒，自己用手肘压上去：“肯定有啊，我早就想问了，你的小宠物肯定不止莉莎一个吧？既然你能用......既然你能把她养起来，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只有一个，我说的对吗？” “没有的事情！” 沃森小姐目光如炬。 “真的没有？” “没有！” 沃森小姐努了努嘴。 米歇拉盯着她。 几秒钟后，沃森小姐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哼，我就知道。”女人起身抱着胳膊，一脸冰冷神色：“我要是不问的话，你就准备一直隐瞒下去是吗？别跟我说什么人格问题的借口，你该不会以为变成女人出去潇洒，沃森先生就没有责任了吧？” 沃森小姐心虚地把目光转到另一侧。 完了完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米歇拉的嘴角勾起来，这才意识到女友不是真的生气......至少不是很生气那种。但这时候可不能得意忘形，沃森小姐心里提醒自己，谨慎地继续闭着嘴，等对方再次出招。 “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可不太容易呢，沃森小姐。”现在换成海因茨瓦芬医生一副诡计得逞的自在表情，拿起茶杯小抿一口：“而且你不觉得现在谈这个有点晚了吗？” “啊？什么？”沃森小姐有点懵是真的，但她也知道现在做一个小笨蛋比较合适，毕竟话题主动权在米歇拉手上——海因茨瓦芬医生显然没怎么生气，可如果自己完全不配合表演，那她没准真要生气了。 “我说，晚了。” 米歇拉放下茶杯：“特别是我接受德鲁女士以后。” “德鲁女士......” 缓缓坐起来，沃森小姐专门换了个很好欺负的姿势，两条腿交叠摆向一侧，赤裸肌肤在淡粉色灯光下反射出晶莹光泽：“那，那不一样吧，杰西卡毕竟只是我变的......” “本质上没什么区别。”米歇拉打断她的话：“我那天早上起来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从你开始，我就一直在背叛沃森。虽然从结果来看，他大概还挺乐意的，而现在我也开始变得挺享受了。你想想，照这样算的话，我已经拥有1个男朋友和2个女朋友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无法同时出现而已。”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两个能凑一对吧。”沃森小姐摊手，重复了一遍昨天说的话：“别想那么多，反正现在你开心，我开心，沃森也开心，而且你刚才都还挺享受的不是吗？” “......确实。” 海因茨瓦芬医生抿一口热茶：“所以，关于那几个藏起来的小宠物，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吗？她们应该和莉莎一样吧？被你感染以后失去自我意识，只会听你的命令行动。” “哦，对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吃人女伯爵和她的三个变态女儿......” “母女？！” 女人的音调再度拔高。 ...... 半小时后，纽约圣殿。 “安~吉~拉——！” 啵啵啵啵啵...... 冲进门的沃森小姐抱着小女婴，满脸开心地亲个不停，用脸蛋反复蹭，吸完一大口气又继续啵啵啵啵啵。米歇拉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表演，尽管女友再一次突破了往日印象，但她已经不再和之前那样吃惊了。 总之就很沃森小姐。 “咿呀......沃！”安吉拉咯咯笑着。 “你看你看，这是米歇拉姐姐！”沃森小姐抱着她凑过来：“以后你要是不乖我就叫她给你打针！听到没有？屁股针！大大一根！针头戳进来你嫩嫩的小屁股就要完蛋啦！” “嘤嘤嘤......” 安吉拉嘴一撇，直接哭出声。 “好好好不哭不哭，我开玩笑的。”沃森小姐看着翻白眼的米歇拉，又凑过去几步：“嘿！你要不要抱抱？” “不要。” “哦。” 沃森小姐退开了，几分钟后再次跑过来：“米歇拉！你看你看你看！” “......看什么？” “她拉屎啦！” “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是屁股又欠打了！”海因茨瓦芬医生直接跳起来，把女友摁在沙发上揍了两下，迈开腿往外走：“你自己和她玩吧，我出去待着。” “别走出大门哦，亲爱的，你走出去不一定还能找回来，魔法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纽约圣殿建立好多年了，连送外卖的找错门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那我就在这里转。” 米歇拉继续往外走：“我不会乱碰东西的。” “啊~~~~~？”沃森小姐开始发神经，整个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然后娇滴滴地一声‘啊’连续转了三个音：“那你不会很寂寞吗？要不要给你拿个玩偶陪着？” “不用。” “啊~~~~~？那要给你拿床被子吗？” “不要。” “啊~~~~~？那你困了怎么办？” “闭嘴！” 砰！ 关上婴儿房门，米歇拉揉了揉耳朵，沿着长廊走向出口。 宽敞建筑里看不到其他人，法师们好像真的全部跑出去对付恶魔了，四周烛火摇晃，阴影随着微风而颤抖，仿佛置身一部18世纪恐怖电影。作为医生，米歇拉本就不信什么，她连上帝也不怎么信。 在遇到沃森以后，陆续见过一些奇景与生物，比如瞬时从纽约跑到伦敦地传送门，在比如悬浮斗篷，女人以往的观念也被迫转变。但不管怎么说，魔法诡异一些很正常，这里应该也没有太大危险，否则沃森小姐不会敢放自己单独出来晃，除非她是缺心眼。 ......好像还真有可能。 蝴蝶刀小姐掏出蝴蝶刀，又检查了一下腰上的手枪，继续走向大厅。 反正别跑回去。 被鬼影吓到什么的，那头乳牛听见能笑自己一整年。 但这里也太安静了点。 米歇拉看向窗外，零点时刻街道上驶过的车辆清晰可见，但就是没有半点动静传进来——这栋房子好像隔绝了声音。就在这时，窗户倒影上有个模糊东西晃过，女人一个跨步闪到旁边，转身时已经摸上了枪。 是悬浮斗篷。 “你跟着我干什么？” 摸了摸斗篷，米歇拉刚把枪插回去，就听见左侧走廊传来一声嘎吱响。 第343章 去向 “mua~沃森！” “沃......沃！” “mua~沃森！” “沃！”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沃森小姐抱着安吉拉又是一顿亲，然后搂住她躺到沙发上来回打滚，整个人扭成了一条蛆。小女婴咯咯直笑，肥嫩的小手和脚丫四处乱蹬，沃森小姐看得两眼直冒爱心，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徕卡m6相机。 “咿？哇！！！” 黑洞洞的镜头，直接把小女婴吓哭了。 “怕什么呀？不是怪兽。”沃森小姐塞过去一只奶嘴：“含着。” “唔......” 安吉拉巴咂着嘴，真就不哭了。 咔嚓！ 调整好参数，相机快门响起。 “这可能是你这辈子第一张照片呢，宝贝。”沃森小姐喜滋滋又拍了几张，自从买到相机以后，上辈子的职业习惯就再次觉醒，跑到哪都带着它，有事没事拍两张。米歇拉可以说深受其扰，她终于发现沃森先生原来也有烦人的地方，哪怕镜头并非对准的自己，心里也有中怪滋味，就好像突然发现男友的爱被分走了一样。 对此沃森先生评价，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爱好钓鱼的男人天天被老婆埋怨，并直言两人已经开始步入老夫老妻模式。海因茨瓦芬医生当然坚决不承认，于是难得有机会，沃森小姐高高兴兴出来顶班。 拍完照片过后，她把咿咿呀呀的安吉拉放回婴儿床，用触须逗着玩。小女婴很讨法师们喜欢，但再过两年，这个小屁股会走路说话以后就到上学年纪了，具体怎样安排，法师们内部是有争论的。 主要就是两派： 继续留在卡玛泰姬，学习各种秘术。 或者离开做个普通人。 前一个安排的问题在于，如果未来小女婴安吉拉被证明不适合学习魔法和秘术，或者在近身搏斗等方面同样不具天赋，又或者完全没有应对超自然魔物的心理素质，那么她最好的结局也同样是离开。 卡玛泰姬并不是什么福利组织，而且安吉拉到时候也已经十几岁了，年纪轻轻，余生还很长，完全没必要和法师们过这种苦行僧日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一法师对此完全没有发表意见，就好像两种做法对她而言都可以接受。 姚女士甚至没怎么亲自看过安吉拉。 鬼知道她到底怎样想。 该不会过两年塞给自己养吧？毕竟也是自己从浣熊市捡来的...... 猜测这种几百岁的女人心思毫无意义，沃森小姐向来不纠结，继续逗了安吉拉一阵，小女婴终于困意上头，在轻柔的摇篮曲中安然入睡。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米歇拉走进来本想张口说话，看见女友的眼神便没再吭声。 沃森小姐继续哼着摇篮曲，粉红色的眼眸重新半眯起来，再加上两只胳膊肘搭在婴儿床边，整个人充满了昏沉。米歇拉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女友从地狱厨房给自己找回一堆药，突然说很困，然后懒洋洋地爬上床去。 你不发骚的时候确实很讨人喜欢。 海因茨瓦芬医生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是静静欣赏着沃森小姐慵懒的姿态，直到整首摇篮曲结束，看安吉拉已经彻底睡了，沃森小姐才拉着她走到门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听到一点动静。” 米歇拉甩着蝴蝶刀：“在西北方向，你不是说这里已经没人了吗？” “是的，你没过去查看吧？” “没有。”米歇拉没说是悬浮斗篷拦住了自己：“照你这样说的话情况明显有问题，但这地方我不熟悉，我才不会一个人跑去干这种事。” “要是恐怖片主角们能有你这种意识就好了。”沃森小姐挠挠头，皱起眉毛：“不对，这地方多少年没有人溜进来了？你听到的动静不一定......但我这边又走不开啊，安吉拉还在这里呢。” “所以？” “所以先不管。” 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沃森小姐掏出手机拨通王师傅的电话，但似乎就印证了恐怖片必备桥段，那头根本无人接听。米歇拉也跟着皱眉头了：“要不我留下来，你自己去看看？” “不用，我又没有义务保护纽约圣殿。”沃森小姐摇摇头，把手机揣起来：“我这次来只是照顾安吉拉，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可以做，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又不会分身，算了，不用管，等王法师他们回来。” 说着，她揽着女友打算往回走。 然后看见一个光头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我就说怎么会有怪动静！ “晚上好啊姚女士。”沃森小姐翻了个白眼：“你们今晚上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那是他们的任务，不是我的。” 古一法师端着饮料，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微笑。 “你可以再大声点吗？” 沃森小姐背着手走过去，学她笑：“等下吵醒安吉拉你就自己哄。” “她不会醒的。” 姚女士笑着摇摇头：“暂时。” “那好吧。”沃森小姐指指米歇拉：“这位是米歇拉·海因茨瓦芬，我的女朋友。我猜你今晚过来也不只是找我吧？我是说，既然你出现在米歇拉的眼前，那......” “是的。”古一法师站起身，走到米歇拉面前：“沃森应该和你说过我了对吧？” “......嗯。” “那么你是个医生？” “算是。”米歇拉很少有好奇的时候，但现在看着这个并不强壮的光头女人，她确实很难想象，对方就是沃森嘴里能够毁天灭地的至尊法师：“我的语言可能会有些冒犯，但说实话......你看起来更像个佛教徒。” “很高兴你这么想。”古一法师表现得稍显热情：“我们聊聊？我一直对医生这个职业很感兴趣。” ...... 6月5日，伦敦。 “嘿！杰西卡！这边！”一辆灰色宝马轿车停在路边，杰西卡循着声音看过去，一身淡灰色西装的弗里德森·科林斯正朝她招手：“怎么样？我猜应该很顺利吧？” “确实很顺利。”杰西卡扯了一下吉他盒背带，走向街道尽头那台黄色甲壳虫：“但我实在不想批评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了，之前说要等一个月，现在考完了又说要等半个月，见鬼，这又不是考驾照。” “呵呵，可不是吗。” 弗里德森双手插兜，很绅士地跟在旁边，完全没管自己那辆车：“不管怎么样，还是恭喜你搞定了最难的那一关。” 前方停着一辆校车，教师们正高声引导车里的小学生下车，很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屁孩就排着队下来，几乎完全堵住了人行道。杰西卡干脆停下脚步，等前方那些熊孩子走掉：“你来找我应该是为了合同吧？我还没来得及给律师看，你知道的，最近我一直在为这本该死的证件做准备。” “当然，没关系，杰西卡，这个当然更重要。”杰西卡要考街头演艺证件不是什么秘密，她和许多人都提到过，不然弗里德森今天还真不太好找借口过来：“你上次简单看过两眼了，你觉得条件怎么样？”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杰西卡才不上当：“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这两天我就去找律师，尽快回复你。” “没问题。” 男人显得很有耐心：“莫利斯他们应该在为你准备庆祝派对了吧？还在上次那个酒吧？” “是的，就在今晚。”杰西卡摆摆手：“有空欢迎过来参加。” “哈！我当然不会错过！” 发动引擎，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弗里德森，杰西卡转动方向盘，又把目光投到路面上。自从在录音室听过自己两嗓子以后，科林斯先生的态度转变确实很明显，基本已经没有那种端着经纪人姿态的感觉了。 触须伸进衣袋里，掏出几张名片，塞入防水背包的夹层中。这是自己今天的收获，星探们寻找目标的方法多种多样，单就发掘歌手而言，除了酒吧驻唱和街头卖唱，直接去考证现场蹲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杰西卡甚至怀疑双方有合作。 不然怎么一唱完出来就有主动递名片的？ 弗里德森急哄哄开车过来，可能也是因为猜到了这种事情。 黄色甲壳虫一路开进东南方向的富勒姆区，停在一栋双层小楼下，她背起吉他盒，又揣上那份合同，摁响了门铃。大约半分钟过后，才有个叼着烟的年轻小伙过来开门，看到杰西卡便愣了一下：“你找我爸？” “如果你的父亲名字叫做伯特·摩根，那么是的，我和他电话预约了今天的见面。” “噢，是的，没错。” 年轻小伙不好意思地笑笑，拿掉嘴里那支烟：“我还以为是收钱的，请跟我来，我父亲的办公室在楼上。” “丹尼尔？谁来了？”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你也叫丹尼尔？ 杰西卡都不知道自己碰到多少个叫做丹尼的人了，感觉这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上回在刚果丛林军阀老窝被自己杀死的家伙也叫丹尼尔。 “很难想象你会有这么年轻的客户，老男人。”丹尼尔一边上楼，一边和老爹拌嘴：“我还以为上次那个大妈就......” “你就不能把嘴闭上吗？” 二楼走廊尽头走出来一个胡子大叔，身材又高又瘦，还是个秃顶：“你不知道我以前干过多大的单子......啊！你就是杰西卡？欢迎！” 第344章 第一步 “你就和我想象的一样年轻。” 伯特看起来大约五十出头，整个人面相还挺和蔼，类似那种街边摆摊的热心大叔。若不是一身西装，他几乎没多少律师的气质，捧着杰西卡的那份合同来回翻看：“噢，请原谅我有点兴奋，我实在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这种合同了，最近两年我都在处理些邻居矛盾的破事情。” “你慢慢看。”杰西卡拿起了一本时尚杂志，老伯特今天只收1个小时费用，关于合同的部分的其实都差不多讲完了。说起来，她能找到这位摩根先生纯属巧合，一开始是派对上大家喝多了，开始轮流胡侃吹牛，然后杰西卡就从某人嘴里听到了伯特·摩根这个名字。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们谈？” “尽快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随时可以。” “那好吧，等我和那边确定时间。” 杰西卡站起身，拿回自己带来的经纪人合约。 “姑娘，我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刚才的话。”伯特取下眼镜，捏着绒布轻轻擦拭：“经纪人合约是一回事，唱片合约是另一回事，经纪人没办法直接帮你制售专辑，最后一步还得依靠唱片公司。经纪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和律师一起争取、保障你在合作中的利益，别管他怎么说，他就是做这个的。” “我明白。”杰西卡道别老律师，在外头丹尼尔的陪同下走出门，钻进了自己那台黄色甲壳虫。 伯特·摩根已经是她今天找的第3个律师了，就结果来看，弗里德森给的合约没什么问题，以老伯特的从业经验来看，属于规规矩矩那个类型，没玩什么花样。 这也是杰西卡决定同他合作的重要原因。 伯特·摩根在几个律师里边经验最丰富，而他也确实担任过几个本土知名歌手的私人律师，至于现在为何沦落到转去接手邻里纠纷，主要是因为他的最后一任服务对象：已故摇滚歌手斯佩蒂姆·莱斯。 这哥们凭借一副粗犷、嘶哑的经典摇滚嗓子年少成名，还自己写过几首好歌，但就和摇滚圈子里的很多人一样，他有着糟糕且混乱的私生活。再加上性格狂妄，到处惹事，斯佩蒂姆隔三岔五就能上报，成为英伦父母眼中的坏孩子榜样。 而就在几年前，这位不到30岁的摇滚歌星被查出患有艾滋病。 于是他给所有人整了个惊天大活。 1995年9月23日，斯佩蒂姆·莱斯在演唱会上结束自己的节目，就当下一个节目，也就是自己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伊维尔·布里托登场时，他忽然贴身拔枪朝对方射击，导致伊维尔当场死亡。 紧接着，在摄像机和无数观众的面前，斯佩蒂姆饮弹自尽。 这几声枪响几乎葬送了伯特·摩根的职业生涯，因为斯佩蒂姆·莱斯出了名的情绪暴躁，他当时宣布因为身体原因休息，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惹了太多人。而后来之所以能够参加演唱会，作为私人律师团队成员的伯特·摩根自然也配合经纪人出了很大力气，才最终敲定合约。 大家都指望斯佩蒂姆能够上演一次最后的辉煌，好再卖一波唱片——事实也的确如此，摇滚歌星发挥依旧出色，作为患病之后的再次露面，现场观众们反应很热烈。如果不出意外，后续的营销计划也会顺利跟进，不说能让斯佩蒂姆成为第二个弗雷迪·摩克瑞，但稍微沾点光也是好的。 这可是艾滋病。 那位传奇的皇后乐队主唱也就死了没几年啊！ 可谁也没想到斯佩蒂姆能干出这种事。 显而易见，这个绝望的疯子连累一大群人倒了霉，包括经纪人、唱片公司等等，入狱的也不在少数。好在伯特·摩根只是私人律师团队里的一员，参与程度排不上主要名单，否则现在不可能安然脱身。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得以撇清关系，而且短时间内是别想有什么大生意找上门了。 杰西卡对此当然无所谓，毕竟以上都是她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版本，可信度并非百分百。这个伯特·摩根要真有问题，到时候九头蛇找上门，瞅个机会一起处理就行。 光靠两纸合约可绑不住自己。 陪米歇拉玩了两天，6月8日，杰西卡驾车带着伯特来到本森·科林斯经纪公司楼下。弗里德森快步迎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远远就开始喊：“早安！杰西卡！今天天气可真有点糟糕，不是吗？” “嗯，是不错。”杰西卡已经习惯了，几乎每个英国人跟自己打招呼就少不了这个话题，甚至包括佩姬老太太。 “这边请。” 弗里德森指指大门，然后介绍身边的男人：“这位是戴克·本森，我们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 “你好，杰西卡。”戴克朝她伸出一只手：“弗雷很少会这么夸一个人的嗓子，你让我非常好奇。” “谢谢，你也是经纪人？” “不算是，我主要负责跟唱片公司交涉，具体细节由弗雷搞定。”戴克留着一脸络腮胡，浓密的暗色金发梳成背头样式，必须要说，这个发量已经打败了全英伦大部分男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知道的，老搭档。” “是啊，我少了你可不行。”弗里德森边走边开玩笑：“特别是少不了你那个在唱片公司上班的老爹。” “噢，见鬼，我真期待你的笑话能有点心意。” 和谐的气氛并没能持续多久。 在老伯特与本森·科林斯的律师开始商讨合约细节以后，房间里就迅速充满了针锋相对的味道。一方代表杰西卡，一方代表经纪公司，两边都想最大程度争取利益。 难得重操旧业，老伯特似乎卯足了劲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哪怕杰西卡透露过愿意在其他方面做一些让步，他也不想轻易退让。说实话，这场面有点像健身教练劝人开私教课，拉扯焦点完全集中在开多少节、一节多少钱等细节上了。 杰西卡默默端起咖啡杯。 这还只是谈经纪人合约，要换成跟唱片公司谈合约，那才要吵翻屋顶。 严格来说，本森·科林斯那头是没什么底气的，毕竟杰西卡自身条件非常好，完全可以另选合作对象。咄咄逼人的老伯特没给对手太多机会，戴克·本森借口溜出去一趟，回来时便叫停了谈判。 十几分钟后，杰西卡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就这么定了。” 弗里德森和戴克站起来轮流跟她握手，一改之前眉头紧皱的神态，特别是前者，脸上隐隐有些激动：“你不会失望的，杰西卡，你会在英伦乐坛打出一片地盘，我向你保证。” “那就麻烦你多帮我想想唱片的事情吧。” “哈哈！当然！”弗里德森捏着一沓乐谱，朝杰西卡点头致意：“版权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你放心，这周之内就会有结果。对了，以后你叫我弗雷就好，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喊我。” “嗯，那拜托你了。” 被经纪人弗雷送出大楼，天空正飘着小雨，这就是伦敦最常出现的天气状态，如果不带手表，很多时候都没法确定大概到了几点钟。黄色甲壳虫引擎发动，杰西卡驾驶汽车进入公路，一直没吭声的老伯特才张嘴：“德鲁女士，你刚才实在没必要做那些让步。”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伯特。”杰西卡知道他在说什么：“合我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而且说实话，相比起经纪人分成，你还是把精力放到唱片合约上去吧，那才是最难搞的。” “你说了算。” 老伯特心情不错，耸耸肩膀也不吭声了。 把他送到家门口，杰西卡这才打开车载电台，重新上路。 她看着后视镜。 那张脸莫名显得有些陌生。 今天这种商务味道浓厚的场面，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了，与此前相比，就如同忽然找了份固定工作一样。陌生、反差感来自于这辈子的雇佣兵经历，而熟悉感又来自于上辈子的记忆，两者在脑海中发生了冲突。 让杰西卡无法平静。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把电台音量调大两格，跟着曲子大声哼起来。黄色甲壳虫很快转上高速公路，让杰西卡的歌声和车轮子一起奔腾。 这招果然有效。 “......i''ve been waiting，for her for so long！” （我已在等待，如此漫长！） “open the sky，and let her——e down！” （打开天空，让她——降临！） “here es the rain！！！” （雨来了！！！） 唱了几首，胸腔内部忽然传来滚烫的触感。 这只代表着一件事情。 杰西卡立刻靠边侧车道减速，脖颈下方皮肤分解成触须，很快送出那块寂静岭怀表。她拨开盖子，看到唐纳·贝内文托的照片正在淡化，就像褪色般逐渐失去色彩。 这妞怎么又出事了？ 见鬼，我现在上哪里找个门？车门又不能当真正的门来用，上面还有车窗玻璃呢！杰西卡扫视周围，她正巧开上高速公路，想要找到门，那就只有抵达最近的房屋建筑。 瞅了两眼左侧那排民房，杰西卡猛踩油门。 黄色甲壳虫猛然窜出去，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第二卷完） 阶段性小结 整合目前为止沃森经历的主要事件，以及他获得的各项能力、技能，主要是给我自己看，提醒自己往后不要出现前后矛盾的点。身为读者的你可以选择略过本小结，不影响后续观看，但我确实希望本章能够帮助你更好地了解沃森。 （如有错漏，欢迎指正） 一、个人信息相关———— （一）原名：沃森·塔克斯纳 （二）目前在以下国家取得合法国籍： 1.德国（已被认定死亡） 2.联邦（名字：沃森·卡提斯） 3.英伦（名字：沃森·卡提斯） （三）身高：177cm（不含其他拟态伪装） 二、个人技能相关———— （一）语言类： 1.精通：普通话 2.熟练：粤语、德语、英语、阿尔巴尼亚语、斯瓦西里语（来自西非基祖祖地区） 3.基本：俄语、法语、巴西葡萄牙语、罗马尼亚语 *拉丁语、阿拉伯语、波斯语（来自真菌根提供的十字军士兵与其敌对文明士兵记忆） （二）综合技能： 1.驾驶技能：普通车辆、小型直升机、小型螺旋桨飞机与小型船舶；骑乘马匹 2.吉他演奏与唱歌、舞蹈（上一世自带技能） 3.摄影器材、影视剪辑、直转播设备操作，常规民用电子仪器（上一世自带技能） （三）战斗相关技能： 1.轻型\/重型常规军用武器 2.冷兵器与近身格斗 ·特殊冷兵器t型剑熟练项来自发条人 ·中世纪冷兵器熟练项来自真菌根提供的十字军士兵与其敌对文明士兵记忆 3.爆炸物与陷阱制作 4.远程狙击 5.近距离投掷 （四）目前黑光躯体拥有的能力 1.自身成长进化出的能力（尽量按照获得的时间线排列） （1）特殊视觉：可主动进入不同的视觉状态，并反复转换 ·菌团视野（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菌，目前只能看清不同细菌团的大致轮廓） ·热感视野（热成像视野） ·夜视视野（微光视野） （2）缓冲能力：让高速运动的身体减缓，通常用于紧急减速或高空降落 （3）记忆提取：通过吞噬来提取智慧生物的记忆，黑光躯体容量有限，与技能无关的记忆如果长期不调用，会像普通人一样慢慢遗忘 ·真菌根不能完全算智慧生物，但其保存有大量人类的意识和记忆，因此可以被黑光躯体吸取（虽然最终也保留不下太多） （4）冲刺能力：驱动身体短距离高速突进，通常用于偷袭或闪避 （5）拟态：将外表变成吞噬吸收的超人类模样，可以模拟身体细节，但无法模拟穿着打扮 ·目前无法拟态普通人类 （6）黑化躯体：增加身体密度，强化抗击打能力，主要提高力量，副作用是体重近乎翻倍 （7）生物质躯体武装： ·触须\/触手（多用途小可爱，米歇拉很喜欢） ·骨刺（现阶段可从身体任意部位生长） ·利爪形态（可刺入地下延伸，并从近距离的敌人脚下刺出） ·鞭形态（已经解锁，但由于鞭子和人体横截面一样又粗又长，辨识度很高，所以并没有真正使用过） ·长刀形态（切就完事） ·重锤形态 2.吞噬吸收敌人拥有的能力（尽量按照获得的时间线排列） （1）蜘蛛感应（来自蜘蛛女侠） （2）生物电（来自蜘蛛女侠） ·蜘蛛女侠主要通过静电吸附来实现攀爬墙壁 （3）磁力束\/磁感领域（来自卡尔·海森伯格） 三、目前掌握的拟态伪装（忽略沃森小姐）———— （一）“克焰人（发条人）”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男，出生于德国） （二）“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女，出生于匈牙利） （三）“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女，出生于英国） （四）“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劳顿（男，出生于美国） （五）“母神”米兰达（女，出生于东欧不知名村庄） （六）“臭臭鱼”萨尔瓦多·莫罗（男，出生于罗马尼亚，隶属母神米兰达势力） ·鱼人莫罗原本外表严重畸形，初阶段不具备战斗能力（主要是样子太丑太恶心），书中设定为给黑光躯体增加了水中运动的“美人鱼”形态。 （七）卡尔·海森伯格（男，出生地不详，隶属母神米兰达势力） （八）阿尔伯特·威斯克（男，出生地不详，安布雷拉集团的重要人物，与《生化危机》主角克里斯、吉尔是宿敌）。 四、目前使用的假身份（不完全等同于拟态）———— （一）“丧钟”斯莱德·威尔逊：外表为沃森本人，身穿重甲的雇佣兵，主要使用大口径战斗步枪和通用机枪。 （二）红发绅士：外表为沃森本人，身穿黑西装，头戴防毒面具。 （三）零号特工：外表为沃森本人，身穿普通作战服。 （四）劳拉·克劳馥：名字来源于《古墓丽影》，外表为沃森小姐，枪法精湛的女性雇佣兵。 （五）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外表为蜘蛛女侠杰西卡，试图做明星以便吊出九头蛇老上司的伦敦姑娘。 （六）阿尔托莉雅·亚瑟·潘德拉贡：名字取自日本人娘化英国亚瑟王的动漫作品《fate》系列，外表为沃森小姐，登场时身穿女仆装。 （七）狼蛛女士：外表为沃森小姐，枪法精湛的女性雇佣兵，登场时穿着紧身作战服。 （八）蒸汽公主：外表为沃森小姐（女装）。 —————————— —————————— 五、目前的行动时间表（忽略二战时期）———— （一）收割者袭击事件（刀锋团队） 1.时间地点：1997年第四季度，纽约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红发绅士） 3.行动目标：联系佩姬·卡特，离开收割者泛滥的纽约斯塔滕岛 4.相关事件：马基诺斯生物科技大厦突袭行动（单人） （1）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红发绅士） （2）行动目标：杀死纽约血族势力头领埃尔·达玛斯金诺斯 （二）浣熊市行动 1.时间地点：1997年第四季度，联邦科罗拉多州，浣熊市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女装）、沃森本人 3.行动目标： （1）救出钢铁侠的父母斯塔克·霍华德与玛丽亚·霍华德（卡玛泰姬团队） （2）杀死重生的“克焰人（发条人）”卡尔·拉普莱希特·克洛南（卡玛泰姬团队） （3）杀死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单人） （4）寻找“贝莎”米歇拉·海因茨瓦芬（单人） 4.相关事件： （1）与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初次合作 （2）遇见不要命的女记者艾丽莎·阿什克罗夫特 （3）遇见《生化危机》多位主角 （4）加入狼群小队 （三）安布雷拉巴黎总部突袭行动（狼群小队） 1.时间地点：1997年11月，法国巴黎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丧钟） 3.行动目标：抢钱 4.相关事件：遇到女间谍艾达·王 （四）“天空暗影”行动（联邦空军） 1.时间地点：1997年12月，纽约直飞伦敦的军用超大型运输机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零号特工） 3.行动目标：护送乘飞机返回伦敦的玛格丽特·佩姬·卡特 4.相关事件： （1）吞噬“蜘蛛女侠”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2）“冬兵”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肉体死亡，灵魂被寂静岭怀表吸收 （五）刚果丛林人质拯救行动（狼群小队） 1.时间地点：1998年1月6日，中非，刚果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丧钟） 3.行动目标： （1）救出被当地军阀绑架的阿兰娜·克劳利 （2）杀死绑架者军阀“托兰” 4.相关事件：杀死俄国克罗诺斯石油工业集团高层亚罗斯拉夫·马蒂诺的儿子丹尼尔 （六）安布雷拉非洲基地突袭行动（单人） 1.时间地点：1998年1月上旬，西非，基祖祖（kijuju）自治区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黑皮版），沃森本人 3.行动目标： （1）吞噬植物“太阳阶梯” （2）洗劫并摧毁安布雷拉非洲基地 4.相关事件：放走了一批基地中被囚禁的平民 （七）“西进攻势”（单人） 1.时间地点：1998年1月20日，南欧巴尔干半岛，阿尔巴尼亚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丧钟） 3.行动目标： （1）卧底匪帮“伊利里亚人”，杀死其首领菲格罗亚 （2）吸引总部位于塞尔维亚的军事承包商兰尼斯特国际的注意 4.相关事件：认识被绑架的女记者吉莫拉 （八）重返山鹰之国（单人） 1.时间地点：1998年1月末，南欧巴尔干半岛，阿尔巴尼亚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劳拉·克劳馥） 3.行动目标：救出女记者吉莫拉 （九）村庄古堡一轮旅游（单人） 1.时间地点：1998年2月21日，南欧巴尔干半岛，罗马尼亚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杰西卡·德鲁（劳拉·克劳馥、阿尔托莉雅·亚瑟·潘德拉贡） 3.行动目标： （1）吞噬吸收真菌根 （2）摧毁母神米兰达及其相关的四大领主、狼人部队 4.相关事件： （1）将四大领主之一的唐娜·贝内文托抓去寂静岭囚禁 （2）跟前来调查的阿尔伯特·威斯克、克里斯·雷德菲尔德与吉尔·瓦伦蒂安玩角色扮演，并趁机吞噬阿尔伯特 （十）突袭里约贫民窟（狼群小队） 1.时间地点：1998年3月上旬，南美洲，巴西，里约热内卢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 3.行动目标：寻找被血涂帮追杀的队友幽灵、贝尔特威 （十一）黎明杀机（狼群小队） 1.时间地点：1998年3月18日，南美洲，巴西外海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沃森小姐（人鱼形态）、杰西卡·德鲁（黑皮版） 3.行动目标：护送军火商尤里·沃斯托夫 4.相关事件： （1）处理货轮上的海豹突击队 （2）潜水突袭联邦海军驱逐舰 （十二）地狱伞兵（卡玛泰姬团队） 1.时间地点：1998年4月中旬，地狱维度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女装） 3.行动目标：掩护撤退的卡玛泰姬部队 （十三）夜访吸血鬼（英伦陆军特种空勤团） 1.时间地点：1998年4月下旬，伦敦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小姐（蒸汽公主） 3.行动目标：消灭里士满区托伦西亚俱乐部的血族势力 （十四）缉毒先锋（队友：米歇拉） 1.时间地点：1998年4月下旬，伦敦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 3.行动目标：夺取黑帮制毒窝点的设备 （十五）突袭泰洛斯制药大楼（刀锋团队） 1.时间地点：1998年5月11日，纽约 2.使用形态\/身份：沃森本人（红发绅士） 3.行动目标：消灭新任纽约血族势力大头领丹妮卡·泰洛斯 第345章 唐娜的结局 当沃森小姐踏入寂静岭教堂，眼前的景象便把她看愣了。 一排排祈祷长椅上坐着各种大小人偶，不仅如此，不少人偶甚至还有动作，一见到沃森小姐出现，十几颗脑袋齐齐转过来，眼珠子瞪得滚圆。但沃森小姐没时间欣赏唐娜的作品，一边继续扣上没换好的衣服，一边大步奔向大门外。 怀表中，唐娜的脸已经开始和阿蕾莎重叠。 她是有想过唐娜结束治疗的那一天，但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不过仔细想想，唐娜在寂静岭也待了挺长时间的，从2月份下旬到现在也已经有百来天了。 但就眼前的景象来看，唐娜和冬兵巴基那次的情况不同，整座小镇主体建筑结构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大部分表层和街道的各种杂物正处于剥离、消散状态中。除此之外，路边还能看到些“玩具人”，但它们也在分解，就像被集齐无限宝石的灭霸打了响指一样。 悬浮斗篷带着人原地起飞。 说来奇怪，不论是巴基还是唐娜，每次沃森小姐来寂静岭找人，总是能够很轻易地找到目标。 这次也不例外。 眼前是一片淡黄色花海，中央有两个人影。 ......好像是在跳舞？ 沃森小姐指示斗篷降落，随着距离拉近，清脆的八音盒乐声传入耳朵，听起来就像是纯音乐版的童谣。唐娜和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相搂着，跟随音乐节奏轻轻晃动，这场面就像童话故事的插图一样美。 只能说内心单纯的人确实有些独特之处，很难想象，往日破败、扭曲的寂静岭居然还能出现这种画面。然而看着看着，沃森小姐才发现那个白裙女人原来是个人偶，再仔细瞅两眼，她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长得这么像我？ 这小笨蛋该不会做了个“我”出来吧？ “唐娜。” 双脚缓缓落地，沃森小姐学着古一法师的样子，先是背起双手，然后淡淡说了一句：“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唐娜一声尖叫，拉着白裙人偶就想跑，被沃森小姐一把抓回来。可就当她伸手去拉那个人偶的时候，贝内文托小姐忽然一改胆怯模样，张着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不不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了！不要伤害她——！” “唉哟——？”沃森小姐很夸张地拉长音调：“我都不知道你还能叫这么大声啊，小笨蛋，还有你这个人偶......喜欢我你就直说嘛，玩我的仿装人偶做什么呢？玩我不更好吗？” “呜呜呜呜求求你......” “好啦好啦。” 本想松开唐娜，可没想对方搂紧了自己的腰，似乎很害怕自己抽出手去干坏事。沃森小姐也只能由得她抱，继续观察起这具白裙人偶，毫无疑问，人偶师唐娜为此倾注了前所未有的精力，特别是那双浅紫色眼睛，就如同银河漩涡中流动的璀璨星芒，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但在整体设计上，唐娜并没有一味地朝着拟真靠拢，而是保持了人偶基本的风格。就比如外壳材质，估计她专门调配了一种凝固涂层，摸起来有点陶瓷那样的冰冷和细腻感。至于头发，也并没有像睫毛那样一根根手动安装，采用了常见的一体式成型塑造，再通过雕刻实现仿真效果。 这种设计没办法让头发呈现出太真实的层次感，也做不出样式太复杂的发型，却恰恰很符合人偶这个特性，在拟真和虚幻之间取得了精妙平衡。就连沃森小姐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变成人偶，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随着目光接触到人偶胸口，沃森小姐再次皱眉。 “怎么这么小？” 她敲敲唐娜的脑壳：“怎么这么小怎么这么小怎么这么小？贝内文托小姐，你抱过我这么多次，我什么尺寸你不清楚吗？” “呜......” 唐娜渐渐止住呜咽，半晌，才可怜兮兮地冒出一句：“重量......重量不平衡......” “好一个不平衡......” 沃森小姐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中文脏话，然后叹了口气，切换回罗马尼亚语：“算啦算啦，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她来陪你吧。倒是你......很高兴地通知你，唐娜·贝内文托女士，你或许可以离开寂静岭了。” “什么？”唐娜先是一愣，拼命摇头：“不，不想走，我不想走！” “不想念你那个老宅子了？” “这里......这里也很好，比以前好，我不想走......”唐娜侧着头，抿了一下嘴唇，又把脸用力埋进沃森小姐怀里，声音变得极其轻微：“我......我是说那个教堂......” “我懂了。” 翻了个白眼，沃森小姐拉着她坐下来：“不是寂静岭觉得你病好了，可能是寂静岭觉得你的病没必要治了，你懂我意思吗？好吧你不懂。” 果然，唐娜再次摆出那副“你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的表情，沃森小姐也只能摸摸她的脑袋：“算了算了，留在这里也好，至少现在我还能陪陪你，你原来那个房子只会越待越自闭......唔，好吧，我也不太确定，等下回去试试你能不能走过那个门。” “嗯。” 唐娜不说话了，又把脸埋进她怀里。 就这么几句话功夫，这片花海的边缘正越来越小，以唐娜为中心，四周景象逐步消解。贝内文托小姐也察觉到了异常，抬起头张望，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怎么忽然都......” 说着，她忽然一脸慌张：“我我我我们要死了吗？” “说什么蠢话？” 敲敲她的脑壳，沃森小姐又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没死，现在也不会死，再说我不是还在吗？” “哦......”唐娜放下心来，又缩进沃森小姐怀里，静静看着花海湮灭。淡黄色细小花瓣就像大片蒲公英似的飘起来，伴随清脆的八音盒乐声在空中飞舞，紧接着迅速枯萎，化成灰烬。 像是一幕童话结尾。 尽管知道唐娜不会死，但沃森小姐还是有种毁灭的错觉，特别是看着那些建筑墙面剥落，就像是末日般席卷而来。直到脚下最后几朵花消失，这个小广场彻底恢复原样，那只八音盒也停了，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浓雾再次降临，寂静岭重回一片死寂。而沃森小姐抱着唐娜，依旧没说话，心思完全跑去了其他地方。 主要是她有点迷糊。 为什么寂静岭忽然就觉得唐娜不需要治疗了？ 或者说，为什么忽然就认为唐娜身上已经无法榨取太多“价值”了呢？是因为唐娜已经内心强大起来，变得更加坚定，不会再轻易慌乱、悲伤、迷茫和绝望了吗？可唐娜明显没到这个层级，那么换个角度想，问题很可能真出在自己身上。 贝内文托小姐刚来那阵子还天天想着逃跑的，意识到逃不掉之后甚至绝望到想自杀，就算被迫出门，那也是心惊胆颤一路怕。而现在她不但不害怕了，甚至还不打算走，准备在教堂里长住。 tmd还真是因为我...... 沃森小姐当初这样对待唐娜自然是有原因的，她玩过游戏，了解过人物设定，也知道唐娜·贝内文托凄惨又孤独的童年，还有那种长期渴望陪伴，却不得不通过人偶来寻找慰藉的心理状态。 仔细想想，自己后来根本就没打算治好唐娜，只是通过强势介入，让贝内文托小姐有了个新的“伙伴”。在寂静岭塑造的危险囚笼中，唐娜自然很轻易就陷进来了，从那个白裙人偶也能看得出，对方早已经对自己产生出略显病态的依恋。 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这种心理状态发展到一定阶段，她整个人反而会因为有了类似心理依靠的东西，逐渐变得稳定下来。 甭管是不是病态。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换成刚来那会，唐娜有胆子拿着枪独自闯入寂静岭吗？她连走路都有几率平地摔倒。 现在她甚至敢跳舞了！ 还有个问题在于，通过阿蕾莎的指定，沃森小姐成了寂静岭类似于管理员的角色。这就导致寂静岭无法驱离沃森小姐，自然也无法消除唐娜病态的心理依靠——因此它放弃了治疗。 或许是想等待下一个病人？ 以往的《寂静岭》游戏都有多种结局，主角认清过去、找回自我安然离开只不过是其中较好的一种；而其余大部分结局中，主角要么身死，要么疯狂，要么沉沦，要么永久徘徊遭受折磨，或者干脆就堕落成寂静岭扭曲的怪物之一。 所以唐娜其实还算好的，毕竟没有自己介入，她能否在寂静岭存活都是个问题。 至于现在...... 就算等下发现依旧出不去，被我养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 啊，我好邪恶。 “好了，小笨蛋。”沃森小姐拉着唐娜往教堂走：“回去试试你能不能过那个门。” “我，我不想离开您......” 唐娜低声说，另一只手往身后摆，那具白裙人偶便拿起八音盒跟上来。 “我说你啊......”沃森小姐忽然停下脚步，单手叉腰，笑着凑近唐娜的脸：“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噫，害羞了。 再逗一下。 “你的人偶是不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沃森小姐凑近她耳边说悄悄话：“既然想模仿我那就模仿好嘛，平衡问题是一回事，但那种细竹竿身材哪里行？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没有量过......” “那就量啊。” 沃森小姐眨眨眼睛，看到唐娜一个走不稳差点摔地上，顿时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346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还好没被警察抓到。 半小时后，杰西卡才一边张望一边返回自己的小车车。刚才这台黄色甲壳虫算是飚了一次极速，而且还是在雨天，没滑出去只能说运气好。重新发动汽车引擎，她一脚油门踩出去，思绪又飘回唐娜身上。 贝内文托小姐确实已经可以离开了，但这姑娘目前不打算挪窝，杰西卡也没想带她出来以后要安置在哪里。虽然体质弱到两枪就能杀死，可唐娜毕竟也接受过真菌根改造，自身会持续往外释放孢子，所以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只要有土壤之类，那些具备强烈致幻效果的植物都会随之生长。 也就是黑光躯体免疫这个，换成别人，怕不是一脚踏进去就开始梦游。 不管怎么说，这个病人算是不必住院了。 寂静岭怀表上的头像自然也变回小女孩阿蕾莎，然而每次看见这张脸，杰西卡就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死。 不管了。 真蹦出来再说。 相比起阿蕾莎，杰西卡其实更关心冬兵巴基，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生死未卜。按理来说，冬兵的身体当时已经被判定物理层面的死亡，只不过是被冷冻保存而已，然而他的灵魂又来到了寂静岭这个“精神病院”，还正儿八经恢复了记忆。 那这个灵魂出院以后是去投胎了还是怎样？ 恐怕也只有死亡女士知晓答案了。 不过就算能见到死亡女士，杰西卡也不愿意直接问她，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心机婊总不至于大发慈悲让巴基复活。而且把复活生命这种事，也并非只有死亡女士能做到，其他创世神明例如永恒也是可以的，有得选还不如去求他。 一路开回国王酒馆公寓，雨倒是越下越大。 让杰西卡忍不住担忧自己的琴。 空气湿度如果足够高，就连吉他盒也未必能够完全抵御。一想到上辈子经历的面板鼓起、指板变形和品丝起翘，修一次动不动就成百上千块钱，杰西卡就感觉心在滴血，赶紧背着自己的吉他盒往房子里跑。 “喵——” 短毛猫黛黛依旧趴在窗边。 看见杰西卡，它抬起脑袋轻叫一声，踱着步子跟了过来。 喀哒！ 打开3309房间门，吸一口明显干燥不少的空气，杰西卡这才慢悠悠地放下东西，去厕所拿来一块干抹布。短毛猫黛黛也跟了进来，在房间里喵喵叫着转圈，又盯上了茶桌下边的地毯。 杰西卡关好门，把穿了小半天的牛仔裤和夹克挂上门边衣架，只留下背心和内裤，光着脚躺到窗边的沙发上。此时窗外一声沉闷响雷，吓得黛黛浑身一颤，快步跳上杰西卡的小腹。 “这么胆小很难找对象啊。” 杰西卡摸摸它的头：“哦，我忘记你已经没有蛋蛋了。” “喵？” 没再理会黛黛，杰西卡交叠着两条白皙长腿，舒舒服服欣赏起窗外的雨景。国王酒馆公寓位置很不错，从这里可以直接看见国王大道路口，再过一阵子，等到傍晚时分亮起路灯，就是她最喜欢的画面。 主要是会联想起上辈子住的那个小房间，有一扇窗侧对着街道，晚上下雨的时候，广告牌灯光就会透过雨水折射进来。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杰西卡睡觉时就会晚点拉窗帘，让那些迷幻灯光蔓延到床头。 虽然也只有小小一角。 可就是很美。 那张床也挺舒服，枕头和被套都是老妈网购寄过来的，床尾就是一排金属架开放式衣柜，塞满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房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弹吉他都很容易让琴体磕到东西。躺在床上，稍微探出去一点身子就能摸到门把手，门板甚至还被上一任租客贴了符箓，歪歪扭扭的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人。 反正我是死了。 我死那天在做什么来着？ 看着窗户玻璃上的侧影，杰西卡逐渐放空思维，让熟悉的孤独感在心头弥漫。她不记得自己后来思考了什么内容，只是恍然间眨眨眼，便看见窗外街灯已经连成一片。 睡着了吗？ 缓缓坐起身，肚子上的黛黛早已不见了踪影，杰西卡赤足踩着地板，月光照着她那两条大腿，映出淡淡的白光。窗外雨势并未减轻，哗啦啦的声音确实很有催眠效果，可是杰西卡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状态，好像又和之前睡着的感觉有所不同。 “喵......” 一声猫叫从上方传来，短毛猫黛黛不知道怎么的跳上了天花板吊灯，正伸着一颗小脑袋。 “你上去做什么？有灰尘的好嘛。”杰西卡抓来抹布原地起跳，用触须固定在天花板上，三两下把那盏吊灯擦干净：“我准备出门吃完饭了，你可不能留在我房间里，明白吗？” “喵？”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这是收到短信的标志，杰西卡还以为是女友米歇拉找来了，没想到屏幕一亮，上面显示出露西亚的名字： 【我找不到黛黛啦！（大哭）】 巧了不是？ 翻了个白眼，杰西卡打字回复：【在我这里。】 没过多久，噔噔噔的脚步声就从门外放大，紧接着是咚咚咚敲门：“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杰西？要不要去吃个饭？” “下次敲门小点声。” 杰西卡左手抱着黛黛，右手打开了门。 “哈喽！谢谢你照顾黛黛！我......”元气少女满脸笑眯眯，话刚出口便看到杰西卡白皙的修长美腿，于是难得卡了壳：“哇哦......杰西，你的腿可真性感，额，我不是......我是说，你比我看过的那种腿模厉害多了。” “我确实没吃晚饭，不过你得等我穿下一副，正好，我今天签了经纪人合约，等会我们聊聊乐队的事情。”杰西卡当然不会接茬，她对自己的身材认知很清晰，蜘蛛女侠净身高就有180cm，腿长和比例更是极佳。 要不奥托·维尔米兹那个老色鬼何至于念念不忘？ “好啊好啊。” 露西亚进来关好门，好奇地东张西望：“哇哦，你房间可真酷。” 这神态莫名很像黛黛。 “我确实不常在这里，所以周围有什么餐厅推荐吗？”杰西卡抓着牛仔裤，沿两条腿的外侧往上提，身体自然扭出优美的弧线，让露西亚忍不住又撇过来两眼：“吃披萨怎么样？” 说完，元气少女才愣了一下，略显夸张地喊出声：“什么？你签了经纪人合约？！” “小声点，姑娘。” “噢，抱歉。”露西亚捂住嘴巴，兴奋地凑过来：“和谁签的？你找律师了吗？” “吃饭的时候再说。” 半小时后，杰西卡在饭桌上给露西亚开了条件，鉴于未来录制专辑的需要，她可以接纳对方为乐队鼓手，但前提是露西亚必须约束自己。约束内容包括按时排练，远离毒品，以及不在乐队里乱搞男女关系等。 元气少女在这方面自然是没有什么主动权的，她架子鼓打得算厉害，可伦敦这块地方比她强的也不少。说到底，两人只是口头约定而已，纯粹以朋友身份组乐队，并没有什么纸质合同。而且乐队的核心无疑是杰西卡，自己属于随时可以被替换，所以杰西卡的条件实质上只是别惹毛她而已。 好在自己想走随时可以走。 这次晚餐杰西卡没有请客，两人也遵照了惯有的各自付款传统，从露西亚掏钱的神态就能看出来，这姑娘是真的缺钱。 她甚至连钱包都没有。 用元气少女的话来说，把钱分散装多个口袋，可以显着降低丢钱和被偷的损失率。 嗯，非常青少年的想法。 伦敦自然是有贼的，虽然杰西卡还没遇到过就是了，况且不怀好意靠近她的人基本都难逃蜘蛛感应。不论回想多少次，杰西卡都依旧认为，这玩意才是蜘蛛女侠留给自己最管用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未来的漫威电影宇宙蜘蛛侠彼得·帕克出现，会不会和漫画里一样，对同样拥有蜘蛛感应的自己产生联系。杰西卡知道这个设定，通常一个宇宙只会有一名蜘蛛侠，但如果出现两个以上，他们就能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通过蜘蛛感应快速发现对方。 退一步说，那个2018年上映的《蜘蛛侠：多元宇宙》同样和漫威电影宇宙有联系，指不定哪一天，几个其他世界的蜘蛛侠就会冲进这个宇宙，说什么我们的大家庭需要你之类...... 或许我真的替代了蜘蛛女侠？ 一边开着车，杰西卡一边继续想。 别吧。 我在这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呢，而且蜘蛛侠就没有不爱管闲事的，万一让他们发现我正准备当个九头蛇，到时候怕不是要来一场蜘蛛大战。不过现在只是1998年，这帮人就算要来，应该也没那么快。 嘎吱—— 黄色甲壳虫在楼下停稳，露西亚开开心心溜出去。 杰西卡把车开向停车场，又抬头看着夜空的雨，她忽然想到自己先前买的那台自行车，已经很长时间没骑过了......要不卖掉它算了，反正本来也没花太多钱。 停好甲壳虫，杰西卡挠挠头，看着停放自行车的小棚。 然后眨眨眼睛。 我自行车呢？！ 第347章 盗版蜘蛛女侠 我自行车呢？！ 在车棚里转了两圈，杰西卡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那台自行车真丢了。 她站在原地，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又看看四周完全没有半个监控探头的墙壁，只能双手叉腰长叹一口气。自行车放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具体哪天被偷走的根本弄不清楚，而且除去轮子以外，自行车架是用条锁拷在栏杆上的，就这都能被撬开拿走，她还能说什么？ 算了，上辈子也不是没丢过自行车。 ......可是好气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这地方已经遭贼，那自己这台甲壳虫也有危险，后续还是考虑换个地方停车。一来自己开惯了，心里比较喜欢；二来这车确实也值不少钱。但窃贼也不会总盯着一个地方作案，得手以后大概率要更换目标，所以杰西卡想了想，决定以后有机会弄个陷阱。 至于现在，她要把这件糟心事丢出脑海，以避免影响心情。上辈子杰西卡就经常被甲方刁难，她向来都是结束工作以后选择性遗忘，快速调整好心态，否则晚上根本睡不好。实在心里烦躁的话，时间还早就弹弹琴，时间太晚就启动电脑打打游戏，再不然找找性感大姐姐，通常也会奏效。 不然还能怎样呢？ 喝酒死得更快。 拍拍脑袋，德鲁女士就从侧门通道走回了3309号房，她准备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给自己找点乐子。深夜如果无聊，出门转转也好，比如揍个混混之类。 然而洗完澡没过半小时，米歇拉就打来了电话。 “……喂？” 杰西卡支起上身，闭着眼摸了一阵才找到手机：“海因茨瓦芬医生，忙完了？” “我今天想偷懒。”蝴蝶刀小姐嘴里说着撒娇的话，可语调却十分平淡，让人联想到她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态：“而且我准备在锤锻区或者附近租个房子，你不觉得每次来达格纳姆都很费时间吗？我们两个距离太远了，而且我现在也不需要天天睡培养仓。” “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接的性格。”杰西卡翻了个身，此时窗外的雨水略有收敛，月光透过轻薄纱帘，洒在她赤裸的腰臀皮肤上：“对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哦。” “你说。” “我自行车被偷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一声“噗嗤”，然后就没了动静。 “你就是在偷笑对吧？海因茨瓦芬医生。” 米歇拉没回话。 德鲁女士又把身子翻过来，屋子里一盏灯没开，半透明薄纱窗帘足够遮挡外头的视线了。又过去大约半分钟，蝴蝶刀小姐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出来：“所以你找到小偷了吗？” “没有。” 噗嗤！ 这次笑得更明显。 “你可以大声点笑，海因茨瓦芬医生。”杰西卡坐起身，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伸出一只脚撩动悬浮斗篷：“但是呢，我可不像沃森先生或者沃森小姐那么好脾气哦，我如果不开心的话，我就要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是吗？比如？” “比如？我一个寂寞的女人还能做什么呢？你猜我现在在干嘛？”杰西卡故意抿了一小口温水，嘴里模仿舌头搅拌嘴唇的动静，让米歇拉听清楚。而蝴蝶刀小姐那头声音一滞，紧接着传来一阵略显粗重的呼吸：“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还有点不太够，德鲁女士，你在那个3309房间里是吗？” “嗯哼。”杰西卡站起来，转身看着纱帘外的模糊街景：“如果你租一间能看到我窗户的房子，再架上个望远镜，我现在就拉开窗帘给你表演一下。” “……很不错的想法。” 电话那头略微加剧的呼吸节奏清楚可闻：“表演什么？” “你知道我窗户旁边有张沙发对吗？” 杰西卡附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副足垫，用弹力绑带将它们固定到脚上，然后搂过悬浮斗篷，轻轻挠挠它的领口：“或者......我还有个想法，把沙发换成几个军火箱怎么样？我们还可以把手机换成通讯器，你知道的，保持联络。” “你在玩火！德鲁女士。” 米歇拉咬着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噢，看来今天晚上，海因茨瓦芬医生也要变成一个寂寞的女人了，不是吗？”杰西卡摸摸悬浮斗篷，任由对方缠裹全身，变成一件带有简易蛛网花纹的黑色紧身衣。和普通的蜘蛛套装有所不同，蜘蛛女侠的紧身衣在头部采用了眼罩式设计，让一头黑色秀发自然披散下来。 至于眼睛......悬浮斗篷自然是变不出那种纯白色遮罩效果的，而且魔法造物本身材料特殊，杰西卡又不好缝两块镜片上去，只能暂且露出来。不过这对她来说并非是个难题，瞳孔和头发颜色换一换，再调整一下发型和发丝长度，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最后还有嘴唇，和眼影一样变成了黑色，充满堕落的魅惑感。 “你真是太贴心了，小可爱。”杰西卡对着镜子越看越满意，手指轻轻爬过腰腹，最后吻了一下手背：“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 【无奈】 “哎，我可没忘。” 想了想，杰西卡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宝石”喂进去，又问：“或者明天我们去逛博物馆？说不定你会遇到喜欢的。” 【兴奋】 安抚了一下斗篷，蜘蛛女侠开窗出去。 她今晚穿成这样不完全是要揍混混发泄心情，同样也是为了继续吸引自己那位老上司奥托·维尔米兹，毕竟对方同样很清楚杰西卡·德鲁超人类的身份。现在歌手之路连专辑都没开始做，等到火起来也不知道要多久，先打响蜘蛛女侠的名头也不错，至少当着警察的面干两票绝对能上报纸头条。 英伦记者们可喜欢这种素材了。 于是杰西卡开始楼顶跑酷。 脚底踏起片片水花，和雨点一块泼洒着身体，但却无法留下半点痕迹。若不论保暖和散热性能，悬浮斗篷确实是最好的衣服，颜色样式各种大小随意变，防水防尘破了还能自己补。之前杰西卡还担心古一法师有什么阴谋，但如今体验了半年左右，她也只能心甘情愿说一句真香。 按照电影剧情，以后悬浮斗篷还会迎来新一任主人：至尊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可现在杰西卡是真不想把它让出去了。当然，她也很清楚悬浮斗篷的自我意识属性，纯粹把对方当成工具是不可取的。 有机会当然要好好鼓励。 国王酒馆公寓附近没什么高楼，悬浮斗篷在变形状态下又不能飞，用触须荡着走效率不太高，杰西卡也只好继续玩跑酷游戏。然而现在这个点，她溜了一圈，也没听见哪个倒霉蛋需要帮忙，索性在楼顶边缘栏杆上做起了体操。 眼中有着两派路灯的国王大道倒转过来，就像整个世界彻底颠倒，呈现出一种和纽约现代化大都市完全不同的古典艺术感。伦敦年代久远，自然有其独特的历史人文底蕴，特别是现在这幅景象，代表车流的灯光不紧不慢移动着，被雨声掩盖了喧闹，就如同英伦老绅士的姿态一样沉稳而优雅。 杰西卡用指尖撑着倒立的身体，腰身一扭，长腿划过完美圆弧线，让足尖准确踩到栏杆上。楼顶装饰灯昏黄色的暖光在尽头反射，照映出这具凹凸有致的高挑身躯。 整个人随即跃起。 蜷缩四肢翻滚三周半，她张开双臂，以完美的双足并立落地姿势停在边缘。身体跟着惯性往前倾，像是一尊即将倒下去的十字架，却又在与地面平行的时候徒然止住坠势，以垂直姿态立在墙壁上。 深吸一口气。 潮湿的微凉空气涌入体内。 杰西卡从雨声中捕捉到了动静。 听着像是被揍的闷哼。 就在对面那栋楼！ 她立刻一个原地起跳跃过去，顺着声音找上东南侧一扇窗，然后从上方悄悄探出半张脸。发现是一对男女在吵架互殴，而且男方甚至还处于劣势以后，便一脸无语地爬开去。 果然我就不该期待这地方有什么犯罪案件，杰西卡心里想着，决定转向黑街所在的卡姆登区。那地方街头巷尾都是酒吧和娱乐设施，坐落着大英博物馆、大英图书馆这类知名景点，还有大名鼎鼎的牛津街，游客流量年年占比颇高。 随之影响的自然就是治安。 伦敦警察们的能力水平......只能说懂的都懂，紧急时刻或许管用，但平时也就那样了。 一路奔过去，果然远远看到警灯闪烁。 现在还没到零点，夜生活正值顶峰，就算雨一直下，满大街还是有挺多人。而且很多店铺干脆就外放舞曲，以便抓住顾客的注意力，那动静属于是特大暴雨都压不住。 “让我看看......”杰西卡藏在一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上，抬眼望向警灯闪烁的位置，那里有一群当街斗殴的人。 好像还是球迷？ 距离拉近一些，便能看清很多人面部和手臂印了国旗图案。 对哦，1998年法国世界杯。 好像就是6月上旬开踢的？ 杰西卡对足球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现在场面混乱，还有不少警察，正是自己登场的好时机。她继续观察了一下斗殴现场，然后瞅准几个正追着警察打的人，触须一荡晃了过去。 以黑光躯体的力量，再加上钟摆运动惯性，杰西卡再怎么收敛力量也很容易打死人，所以她选择了推撞。借助缓冲能力减弱速度，手脚扒在一个男人身上，直接把他推得往旁边滚了几圈。 第348章 酒吧街大乱斗 突然一个人被撞飞，这场面还是挺惹眼的，更别提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材火辣的紧身衣高挑女子。趁着不少目光在自己身上，杰西卡发挥蜘蛛女侠应有的风格，张口就是一句圣母台词：“可以冷静点吗先生们？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现场一片混乱，按理来说喊一嗓子其实音量也盖不住乱糟糟的动静，奈何黑光躯体就是不讲道理，稍微放开了嚎，音量也不比汽车喇叭逊色多少。一时间周围都短暂停顿了几秒，紧接着旁边一个男人明显是喝得上头，举着空啤酒瓶子砸过来：“tmd关你什么事？滚开！” “那我就只能解决你了。” 侧步轻松躲过去，杰西卡左手摆拳打中对方下颚，男人就跟大脑关机似的，身体一软直接倒下去。她动作不停，大步跨向右侧，然后三拳两脚打翻一片人。 “都住手！别打了！” 警察还在努力：“丢掉武器！丢掉武器！” 这场斗殴足足有近五十号人直接参与，更多人还聚在周围，看样子也是球迷，随时准备为自己的“队伍”提供支援。但球迷们充其量只能算开了个头，其他那些浑水摸鱼的流氓和暴徒才是大问题。 还有比这更适合乱来的场合吗？ 英伦警察们显然对这方面很有经验，特别是这帮家伙一旦喝了酒，打起架来根本不管不顾。后援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他们索性就避开冲突核心区域，混在外围把游客等无关人员赶走，实在是撞脸上了再干涉。 然而事与愿违，混乱还在扩大。 哗啦——！ 马上就有不少临街商店的橱窗被砸碎。 还有人盯上了路边停靠的汽车，拿着瓶子椅子上去就砸，一时间周围停靠的车子全都遭了殃。 前方几十号人打作一团，杰西卡暂时不管他们，专门挑那些砸车、砸店的小团伙下手。包括警察在内，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更何况混乱并未蔓延到高处，很多楼上喝酒的游客干脆就看起了热闹。 杰西卡巴不得上报纸头条，自然也不回避少数游客的照相机镜头，她甚至还故意撑着灯杆摆了个蜘蛛侠经典动作。不过摆姿势归摆姿势，当看见三个混混正在打劫便利店以后，杰西卡便高高跃起。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中，她肆意翻转着身体，那件充分贴合皮肤的紧身衣展现出每一寸弧度和曲线。特别是周围一大串霓虹灯招牌，各种彩光投射过来，在雨中营造出浓重的迷幻感。 喀嚓！ 已经有游客端着照相机抓拍到画面。 而杰西卡这边已经冲到了便利店。 英伦并不是没有混混持枪，但这个比例相对联邦来说低太多了，就连英伦警察也是一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掏出警棍、盾牌和喷雾，就这还被各种投掷物砸得频频后退。 过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咔咔咔一顿打，蜘蛛女侠不到10秒便解决了战斗。场面虽然暴力至极，但总归是没死人，她路过被翻倒的货架，还有闲心从里边掏了一包薯片，悠哉悠哉走去收银台：“你没事吧先生？” “......没，没事。” 收银员是个胖小伙，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诺，不用找了。”丢出几张从混混身上拿的钞票，杰西卡就当着门口那几个警察面前，自顾自吃起了薯片。 不对，我现在不是沃森小姐。 嚼了两口，蜘蛛女侠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办？ ......算了，吃都吃了。 “不好意思，请让让。” 杰西卡端着薯片走过去，在她身后的地板上躺着两个混混，左边那个边咳边吐血，右边那个更惨，折了一对手脚；第三名暴徒最倒霉，整个人被怼进天花板，两条腿吊在那晃悠悠，还能看到血滴下来。 几个警察相互对视两眼，然后老老实实让开了路。倒也不是没人想要说话，只是杰西卡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再加上刚刚亲眼目睹了压倒性的暴力场面，警察们终究也没敢张口。 可没人觉得自己能拦住对方。 刚走出门，杰西卡就听到了新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还有司机在车里，逃跑的时候也没拔钥匙，现在有台双座小跑车居然被暴徒成功发动。 一看就知道要遭。 两盏车头灯亮起来，引擎声即刻放大。 “嘿！停车！停车！”两个警察冲过来，还没把话喊完，在刺耳的轮胎擦地声中，这台小跑车就满油门起步。或许是发动机瞬间输出的扭力太大，以至于突破了轮胎抓地力，车身后半段不停地滑着轮胎左摇右晃，几乎要原地打起圈子，吓得警察赶紧躲开。 怕不是大马力后驱车。 趁着小跑车还没完全恢复控制，杰西卡已经跃到上方，精准落入目标点。双脚踏破挡风玻璃正中司机面门，直接将其踹晕；借着这颗人头停止冲势，杰西卡左腿横踢，给了副驾驶那个暴徒狠狠一下。 昏厥的司机还踩着油门，不过这种小跑车低档位极限速度不算太高，但即便如此，它还是哐铛一下撞到了马路侧对面停靠的无人货车，好在并未造成其他人员伤亡。折腾一阵把车熄火，再踹掉方向盘，蜘蛛女侠这才爬出来。 “你没事吧女士......shit！” 先前忙着躲避的两个警察朝这边跑，扭头便看见左侧另一台车加速冲过来，杰西卡赶紧伸手甩出两条触须，卷着他们用力扯向自己。用喷射蛛丝拉扯人体算是蜘蛛侠们的拿手绝活，但杰西卡属于头一次干，马上就发现力量太大了，所以只能用手缓冲，以避免目标撞断肋骨。 与此同时，耳边一声巨响。 连续撞翻好几个人以后，刚才冲过来的那台车直接撞进了路边酒吧橱窗。 md有病是吧？ 看着司机大呼小叫挂挡倒车，杰西卡来不及按程序问候两个倒霉警察，立刻起身冲过去，双手顶上车尾巴。被顶得往后平移两米多，杰西卡成功稳住身体，小腿前方一双后轮剧烈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从刚才那台小跑车开始，一连串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而包括两个警察已经在内，很多人都看傻了，这样一个模特身材的女人，竟能够徒手和汽车角力。 原本乱糟糟的现场短暂安静了一瞬。 更为震撼的画面紧接着上演。 杰西卡直接抬起了车尾。 轮胎擦地声完全消失，只留下引擎还在剧烈轰鸣，但它再怎么吼，也无益于解决目前的困境。司机同样从后视镜看到了杰西卡，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也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看到眼中的世界迅速颠倒。 哐铛—— 这台汽车被翻个底朝天。 所有人都哑了声。 现场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雨中的杰西卡身上，唯有被砸汽车的警报还在蜂鸣。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先生们。”蜘蛛女侠没给他们多少时间去脑补，挽了一下被雨水粘湿的头发，她说话的语调很平静，可经过那副非人类嗓子充分放大以后，隐隐有种大喇叭广播警告的震撼听感：“请放下武器，服从警察的秩序要求，否则我就一个一个解决你们。” 当啷——！ 最近几个混混立刻丢下棍棒，满脸惊惶地举起手，这动静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周围一大圈人纷纷松开武器。瞅着旁边两个呆愣的警察，杰西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跳上街灯杆，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确实也还有人没注意到这边。 比如角落那几个嗑药磕嗨了的。 “我猜某人明天一早该生气了。” 一个高扫腿将面前的暴徒踢翻，杰西卡甩着手腕跟悬浮斗篷聊天：“而且她一定会说这句话：穿这么骚是想勾引谁，呵呵，我都能想到她那时候的表情了，你说我先提前准备一副手铐之类的，会不会好点？” 悬浮斗篷不理她。 “好吧小可爱。” 又继续揍了十几个人，听到远处渐近的警笛声，杰西卡果断翻上楼顶退出现场。 ...... 第二天上午，杰西卡如愿在新闻频道里看见了自己。 “......目前已造成3人死亡，87人不同程度受伤，涉事地区已被封锁，需要等待警方结束调查，这是今年以来伦敦最严重的酒后斗殴事件。”酒吧街的视频片段结束，画面切换回女主持人，然后背后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杰西卡的照片：“在斗殴现场，包括警察、商店员工和游客在内，超过百人目击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 说着，她伸手一指屏幕：“根据现场游客拍摄的照片，这名棕发女子身穿黑色紧身衣，躯干部位还有简易蜘蛛网图案。她独自截停了2台行驶中的汽车，并且打倒多个参与斗殴的人员，展现出极强的力量。此外有多名受访人员声称，他们看到这名女子能像蜘蛛一样在墙壁上攀爬，而且弹跳力十分惊人，可以直接跳上6米高的路灯。” 随着女主持人的讲述，画面上不断播放更多的照片，有杰西卡在半空中反转的，有她一拳揍翻混混的，还有她倒吊在路灯杆子上的。当一张从侧面背影照出现后，周围的议论声直接提了半个等级。 “上帝啊，她可真性感......” “可不是嘛，看看这屁股。” 声音不大，可也逃不过杰西卡的耳朵，现在她正处于一个百货商店，周围全是看新闻的店员和顾客。 谁说英伦人不爱大新闻的？ “请帮我装上这个，谢谢。” 继续看了一阵，杰西卡提着自己买的平底锅离开。 她没打算把蜘蛛女侠往传统的超级英雄形象上打造，充其量就是个街头义警，但既然已经正式“出道”，杰西卡决定自己做饭庆祝一下。玩多重身份习惯了，她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心理压力，说到底，蜘蛛女侠也不过是个身份而已。 快速买完菜，然后将黄色甲壳虫留在另一个停车场，杰西卡拎着大包小包走向国王酒馆公寓。这个停车场安保措施相对比较齐全，专人看管，还安装了监控探头，就是距离公寓比较远，差不多有1公里。 瞅一眼手表，米歇拉现在这个点应该已经看到新闻了，可却还没打电话过来。 大概是想当面算算？ ......晚点再问问吧。 走到半途，倒是经纪人弗里德森·科林斯来了电话，先是告知歌曲版权的进度，然后表示自己有机会争取一个名额，让杰西卡在下个月巴特西区的公园音乐节上和“疯狂麦琪”一同登台演唱。 听着“疯狂麦琪”这个名字，杰西卡愣了一下才记起来，这是弗里德森之前签下的另一位歌手，好像在伦敦本地电台还有点知名度。不过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对方肯定不是什么乖乖女，大概率会像元气少女露西亚那样疯。 第349章 傻子有一个就够了 滋—— 被搅拌均匀的蛋液触到油锅，这动静听着都很诱人，更别提味道很快就飘散出来，溢满了整个房间。3309房间属于面积不大可功能齐全的类型，所以厨房就成了个狭窄隔间，显然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能起什么大作用。 杰西卡自然不怕什么热油飞溅，一边哼歌一边做着番茄炒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慵懒声音：“做好了吗？” “现在知道饿了？” 用锅铲轻敲一下平底锅，杰西卡翻起白眼：“你半小时前不还挺精神的吗？” “我的错~但这也不能怪我啊。”米歇拉贴近身后，两只手向前搂住她的腰：“你都穿成那个样子，我要是不给一点反应，难道你心里不会觉得失望吗？再说了，新闻采访里可不止一个人夸赞过你的身材了。” “是吗？海因茨瓦芬医生，要不要我复述一下你干了什么？你未经许可藏进我的房间，等我回来的时候拿枪劫持了我，还用手铐把我限制起来。无证持枪、侵入住宅、非法拘禁还有把我......我要是报警，你少说得进监狱蹲10年知道吗？” “真可怕。” 一个吻轻轻落在脖颈。 感受到米歇拉愈发炽热的鼻息，杰西卡满脸无奈：“别再捣乱了，我这还有菜没做呢，除非你想延后半个小时吃午餐。” 半小时后。 喀嚓！ 相机快门声响起，米歇拉看了一眼镜头，继续对付自己那份番茄炒蛋拌饭。桌面上摆着几个空盘子，现在基本只剩下边角料，什么椒盐烤肉之类的全都没剩下。杰西卡则是取出徕卡m6里头的胶卷，换上新一份，再把原来那卷装进小罐子里：“还别扭什么呢？刚才怎么不见你害羞？” “你不也拍了吗？” “是啊，是啊，某人当初说打死也不许拍的。” 德鲁女士撑着脸，用舌头舔舔勺子上的酱料：“到时候在你租的公寓里弄一间暗房怎么样？我们已经拍完七八卷了，可连一张照片都还没冲洗出来，我很担心那几本相册可能要发霉。” “你可以直接说你想冲洗最新那卷。”蝴蝶刀小姐说着感觉有点热，干脆就把唯一一件背心脱掉：“或者你先把胶卷给我，等下走出这个门，我就把它们烧了，灰烬丢去下水道口。” “你真舍得烧掉？” “为什么不呢？” “就算里面有我们这么多的回忆？” “这要取决于你那张小嘴，所以注意点语言。而且说真的，你把它们藏好了，我可不想有一天被其他人发现。”米歇拉抓起啤酒罐，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或者我们还是把它烧了吧。” “我准备再买一台新的相机。” “......啊？” “啊什么啊？你想想，沃森先生、沃森小姐和德鲁女士全都用的同一台相机，到时候被人察觉那不就成线索了吗？”杰西卡可不想放过调侃女友的机会：“海因茨瓦芬医生，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脑子都不思考了？” “大概是被沃森小姐传染了吧，你也知道她没脑子。” “要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没脑子。” 杰西卡笑嘻嘻看着她。 “别，傻子有一个就够了。”米歇拉说完，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声猫叫，两人转过脸，看见应急逃生楼梯那侧的窗台上冒出一颗猫猫头，扭着脑袋四处探，想要找到进来的入口。 “噢，是黛黛。”杰西卡起身把窗台打开，把短毛猫抱进来：“它可能是闻到饭菜香味了，这只小馋猫......我以后真的想养点宠物，亲爱的。你要是不喜欢长毛的，养几只乌龟怎么样？有事丢个十天半个月也饿不死。” “我可不讨动物喜欢。” 米歇拉悠悠地说了一句，结果黛黛刚被杰西卡抱进来，看到蝴蝶刀小姐之后立刻喵呜一声，竖着毛开始挣扎。德鲁女士松开手，黛黛马上往回窜，跳到窗台边缩成小团，不停地咕噜咕噜。 “你看。”海因茨瓦芬医生摊手。 “我怀疑你其实藏有什么没告诉我的超能力。”杰西卡凑到她跟前，歪过身体倚着桌子边缘：“比如说，特别让小动物害怕，又或者，特别让我喜欢？你是不是悄悄对我发动超能力了医生？就是每天让我更爱你一点的那种？” “这听起来更像是你的。”米歇拉站起来，轻轻搂住女友的腰：“但你还需要继续努力，德鲁女士，我就快开始忘记沃森先生了。” “喵呜......” 看着新朋友和那个可怕的大家伙贴到一起，黛黛十分担心，又不敢上前帮助对方战斗，只好继续缩在窗台上。而悬浮斗篷很快飘过来体逗起了猫，这招很有效果，没过多久，见那个大家伙一直没有靠近，黛黛就被好奇心驱使着转移了注意力。 相比安静的3309房间，窗外这场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此刻还是没有半点停息的趋势。夜幕逐渐降临，为雨雾朦胧的国王大道披上一层暗淡月光，对于绝大部分伦敦居民来说，这又是个平静的夜晚。 直到夜空中火光一闪。 虽然这个短暂瞬间没有被太多人目击，可当一架冒火的飞机直直落向城区，事情发展不可避免地进一步升级。相比起伦敦警察，各大新闻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反而最先赶到现场，镜头对准树林中燃烧的残骸。 而几百公里外，某个会议室里却气氛沉重，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坐在主位上，身体前倾，让灯光投射的阴影笼罩双眼。密集的人声透过门板，时不时还夹杂着电话铃，可他依旧不言不语，静静等待几分钟，门板终于被一只手推开。 “布拉德福德爵士。” “威廉爵士。”军装男人侧过头，目光牢牢盯住对方因为快步走路而微微气喘的脸庞：“请说说吧，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指哪个方面？” “这架飞机。” “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应该先展开行动吗？布拉德福德爵士，时间紧急。”被称作威廉的男人解开西装外套，坐下来掏出一只保温瓶，脸上丝毫看不到半点焦急：“你的人什么时候能抵达现场？放心，这次我们绝对配合。” “那就告诉我，坠河的飞机里装着的东西。”布拉德福德将身体向前倾，让那只带着长疤的右眼显露出来：“我的人10分钟之内就位，现场处理不用你操心，你知道我究竟想问什么，威廉，是不是和安布雷拉有关？” “额，我恐怕......” “别拿那套官僚话术来应付我。” 布拉德福德打断他的话：“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要询问你，威廉，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下次询问你的人就不是我了。” “当然，我很清楚。” 威廉也收敛了那副散漫表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好吧，我们其实有完整的应对计划，这次行动得到了授权，请放心，责任并不在你。你只要按照计划执行，我说的是计划里涉及到你的部分，剩下的会由我们解决。” “......禁止使用爆炸物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秘密处理？是哪个该死的蠢货做了这份计划？”布拉德福德接过去看两眼，很快皱起眉头：“你以为派几个人拿着轻武器就可以杀死bow（有机生物兵器）吗？你这是让我的士兵去送死！我决不接受！” “嘿，我可没说飞机上有bow。”威廉摆摆手：“只是从威胁程度上看，在属性方面有些类似，但并非全部。而且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成立这个特殊应对部门，我们都很信任你的能力，你肯定能找到办法。” “你知道任务一旦失败，会发生什么吗？” 刀疤男人凑近对方的脸：“这可是伦敦。” “那就让我们祈祷。” 耸耸肩膀，威廉又推过去一张纸：“祈祷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看着纸面，布拉德福德陷入了沉默。 “拜托，别这样，布拉德福德，你了解国防，我们一直奉行这种政策。”威廉微微抬起左掌，又迅速收回去：“关键不在于国家受到了保护，关键在于让民众相信他们受到了保护，所以是的，这架飞机的问题必须要秘密处理。往好一点想，事情其实根本没那么糟，只要你能成功，那就是最完美的结果，我保证你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威廉。” “请说？” “你可以走了。” “没问题，我等你的好消息，将军。” 喀哒！ 会议室里再度陷入寂静，布拉德福德看着那张纸，很快便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短暂的嘟嘟声过后，那头有了回应：“喂？” “约翰。” “布拉德福德将军？”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平稳，尽管背景偶尔出现枪响，但也听不到他有什么情绪波动：“你每次直接联系我都没什么好事，又出什么麻烦了？最好不是在水底。” “我需要你带队空降伦敦市区。” “......什么？” 第350章 伦敦危机 今夜注定有无数人不眠。 遥远的警笛和直升机引擎声持续不断，床上的杰西卡睁开眼睛，确认蝴蝶刀小姐还在熟睡，便轻手轻脚下了床。她现在正处于担任蒙面英雄的新鲜期，在打击犯罪方面热情满满，而且尽快提升蜘蛛女侠的曝光度，对于钓出老上司奥托男爵也有直接作用。 米歇拉同样清楚这一点。 在床头贴好便条，杰西卡唤来悬浮斗篷，整装完毕离开了公寓。找个高处攀上去，她立刻发现西北方向有数道灯光，这还没完，夜空甚至传来了战斗机的呼啸。 好大场面。 这是要干嘛？ 虽然知道应该出大事了，但杰西卡的疑惑暂时得不到解答，也只能尽快赶过去。可伦敦毕竟不是纽约，高楼大厦相对少一些，而且很多地区不是低矮居民楼，就是公园或者富人俱乐部。杰西卡朝西北一路穿过牧羊丛区，然后荡着荡着，发现周围已经没多少高楼了。 怪不得蜘蛛侠很少去郊外。 一边楼顶跑酷，杰西卡一边心里埋怨。 《复仇者联盟4》结局大战也是，瓦坎达野外哪里有什么高楼大厦，彼得·帕克当时吊着蛛丝过传送门，样子确实挺帅，但上头肯定有架飞行器什么的没入镜。至于现在，自己也只能用脚跑了，杰西卡很后悔自己没有专门搞一身战斗服，否则就可以让悬浮斗篷恢复原状，载着自己上天。 一路狂奔，燃烧的树林出现在前方。 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顶灯亮成一片，其中还夹杂有各路新闻记者。 出事地点在蒿木丛公园。 伦敦人似乎很喜欢将这种城市公园设计成草地为主、树木点缀的样式，然后将其改造成高尔夫球场之类。像眼前这种，最密集那片树林四周几乎全是大草坪，这就导致杰西卡少了很多潜入路线，更不用提树林外围已经有警察拉起了封锁线。 好就好在事件处于深夜，而且公园没什么大型照明设备，黑灯瞎火的很多地方看不清，非常方便躲藏。然而对于杰西卡来说，真正困难的是这种空旷环境，自己一旦被包围，在不动手揍人的前提下很难逃离。 藏在外围偷听了一阵，德鲁女士才知道有架飞机坠毁在树丛里，现场燃起了大火。奇怪的是，警察和消防员似乎联合起来，正在把整圈封锁线往外扩大。 英伦记者们可不吃这套。 大新闻等在眼前！ 这帮家伙一个两个端着照相机、摄像机就往里冲，更有甚者还发动了汽车，试图强行闯入。现场立刻一片混乱，空中还有直升机降低高度，响亮的动静把所有人声彻底掩盖。 本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新闻台，然而杰西卡仰起头，却看到两架韦斯特兰公司的“山猫”军用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与此同时，几台救护车从外头摁着喇叭穿过封锁线，直奔燃烧树林。 仗着夜间视力优秀，杰西卡见到那几台救护车里走出几道人影，手中还握着疑似枪支的物品，顿时庆幸自己没有贸然闯入。那架飞机怕不是载着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似乎连军队都入场了。 这还能轮到我插手的？ 撤退。 英伦佬还真是心大。 这种飞行器也敢开到伦敦上空？ 四周全是几层高的低矮平房，反正现在已经不赶时间，杰西卡索性散步往回走。此刻夜空还有点雨，和不远处蒿木丛公园的各种声音相比，这里反而显得特别安静。 路上倒是能看见不少飞机残片，从数量上看，这架倒霉的飞行器估计在空中就开始解体了。回想起来，那阵子好像确实听到了动静，可米歇拉的动静更大，所以杰西卡是完全没在意。 嘎吱—— 恰巧这个楼顶有人。 “晚上好，女士。” 没理会对方惊诧的目光，杰西卡自顾自跳向另一栋房子，飞机碎片确实砸到了不少房屋，也难怪会大半夜吵人醒。但既然周围已经是这种情况，杰西卡就不得不加快速度，朝着牧羊丛区的方向飞奔。 此前几次聚会，她也在这里的酒馆表演过，不得不说，英伦人取名字的习惯真是奇怪，居然把一个商业住宅区称为“牧羊人丛林”。但从这里开始会多一些高楼，杰西卡瞅准距离，触须从指间射出，带着身体冲向空中。 紧接着她看到前方大堵车。 像是出了什么严重事故，整条路上全是汽车，而在道路尽头，那本该是路口的位置...... 有个大坑？ 轰隆——！ 杰西卡扒着墙壁，却忽然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 “啊啊啊啊啊——！！！！！地震了？地震了？亲爱的快跑啊！”墙内的房间里有个年轻女人尖叫着跑出来，只穿了一条内裤，然后直接和窗边的杰西卡对上眼神。 “嗨。”杰西卡朝她招招手，咧开一排牙齿：“我们俩生活习惯还挺像的呢。” 女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地面又是一震。 ......伦敦该不会遭恐怖袭击了吧？ 靠近之后继续观察一阵，看到大坑周围没什么军队出现的迹象，杰西卡松开手自由落体，身体朝着黑漆漆的洞口下坠。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完全没有难度，缓冲能力一发动，双脚便轻轻落到地面上。 拉开一顶脏兮兮的破洞降落伞，几段被砸得严重扭曲的铁轨露出来，说明这里是个地铁隧道。可什么东西才能把地面砸穿呢？应该也不是炮弹，是的话现在应该有浓重烟雾和火光了，朝四周环顾一圈，杰西卡见到一个熟悉的大型罐状物体。 这不是用来装载bow的罐子吗？ “啊？” 蜘蛛女侠原地发出一声疑惑。 砰！砰！砰！砰！ 枪声在狭长的隧道里回荡。 还是你们英伦人会整节目效果，能憋个这么大的事情。 叹了口气，杰西卡朝着枪声的方向迈开腿，就现阶段而言，伦敦出现生化危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拖延进行中的计划。不过德鲁女士依然有些感慨，因为自己每次住进国王酒馆公寓，都会感觉回归普通生活，暂时远离了乱战的美漫世界。 结果现在一个bow砸下来...... 接着还有什么？恐怖袭击？ 心绪流转之间，枪战现场已近在眼前，杰西卡攀上隧道顶部，手脚并用朝里爬。这里的墙壁被暴力破开，里头连接着几条破旧走道，还能听见嘶哑的喊声。 哐——！ 声音戛然而止。 杰西卡爬进去，立刻就察觉左侧有人呼吸，她在天花板停住身体，脑袋倒转180°，看向下方出现的人影。这是个全副武装的特工，不过从杰西卡的高度，只能观察到对方的头发。 这发型怎么有点眼熟？ 没等她细看，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就从右侧传来，特工动作一顿，低着身子退远。几秒钟过后，右侧有一尊高大的人形进入视野——这家伙确实太高了，脑袋顶到天花板，不得不半弯着腰行动。 暴君。 躲藏在顶端已经没有意义，杰西卡落下地面，静静看着眼前这具赤裸的强壮躯体......好吧，确实不必要的器官都拆干净了。 这头暴君也停住步伐，泛白双眼对准前方的蜘蛛女侠。 “你知道......” 德鲁女士朝对方竖了个中指：“如果是在某些3d同人动画里边，你会把我摁到......” “退后！女士！” 砰砰砰砰砰！ 那名特工突然出现在暴君身后，边喊边打出一梭子，接着转头就跑。趁着对手被转移注意力，杰西卡一个箭步冲上去，黑化躯体加持的拳头轰击暴君侧脸，硬生生破开面骨，直插脑门。 就像是被炮弹击中，眼前这颗光头直接炸开，如今黑光躯体的全力，就连暴君这种身体素质也无法阻挡。但这玩意就是突出一个顽强，没了脑袋也未必会死，杰西卡还想补刀，前方那个特工再次出现：“嘿！女士！” 话刚喊完，他看见了趴地的暴君。 “你人还挺好的哦。” 蜘蛛女侠踩着暴君的身体，一路走向特工。 她认出这个家伙是谁了。 “等等！别过来！” 男人举起枪，还后退了两步：“发生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眼前这个女人，黑色紧身衣还有面罩，对方明显不是普通市民。而杰西卡则是故意放缓速度，发现男人忍不住打量自己胸口，嘴角便浮起阴谋得逞的微笑：“你刚才还在叫我快跑，怎么突然这样？” “别过来！” 特工的枪口很稳：“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杀了这头暴君？” “啊，原来他叫暴君？”杰西卡故意回头看一眼，然后又对着枪口笑吟吟举起双手：“很抱歉，他刚才对我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你知道的，英伦人讨厌没礼貌的家伙。所以我就想着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脆弱。” 脆弱？ 听到这个单词，男人眼角抽了抽，这头暴君一路上杀死好几个自己的队友，到你嘴里居然变成“脆弱”？ “好啦，这位先生。”杰西卡翻了个白眼：“你不能先把这支枪放下来吗？你也想做没礼貌的男人？听你的口音，你是个联邦人对吧？联邦男人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吗？举枪对着一个没有武器的弱女人？” “不要再演戏了，女士。” 迟疑片刻，特工把枪口放低：“弱女人见到暴君不会是这种反应。你正在接触机密事项，虽然我很感谢你解决了这头暴君，但我恐怕还是要请你留在这里。” “我还想对你说这句话呢。”杰西卡眨眨眼：“你是那架飞机里的乘客吧？很遗憾，它已经坠毁在蒿木丛公园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头暴君应该是半空中机身解体时掉出来的？然后你和几个队友背着降落伞追下来，想要解决它？” “所以你们才是带来麻烦的人。” 对着特工紧皱的眉头，杰西卡伸手指指对方那张脸：“现在我们英伦人出来替你们收拾麻烦，你还好意思拿枪对着我？我要是想杀你，你都不会见到我的脸。” “女士，我不知道飞机上装的是bow。” 男人彻底放下枪口，摇摇头：“我只能尽力挽回。” 嗯，果然很好骗。 第351章 第一天上班的里昂同学 这头暴君确实没死透。 虽然脑袋被砸碎，身体却还在颤抖，苍白的褶皱皮肤之下肌肉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皮而出。暴君系列bow确实生命力顽强，但就和绝大部分bow一样，这种变异会严损毁肉体的残余潜力，并极大提高能量消耗，而且通常不可逆。 就算这家伙能重新站起来，徘徊在这种没什么猎物可以充饥的地方，要不了几天就会活活饿到死，更不用说不稳定变异大概率导致的基因崩溃了。当然，杰西卡不打算给它这样的机会，从旁边找来废旧铁管、铁轨残骸与混凝土钢筋石块，现场演示什么叫暴力拆尸。 特工就看着她一顿操作。 暴君原来很完整的身体，此刻被暴力拆卸成好几块，而且除了躯干部份，每一块几乎都烂到了判断不出身体部位的程度。 他忍不住伸手擦汗。 还好我没对这个女人开枪。 “好了，肯尼迪先生。” 杰西卡拍拍手走过来，在地上踩出一连串血脚印：“它应该不会再活过来了。” “......确实。”看着这个自称‘蜘蛛女侠’的神秘女人，特工里昂·s（斯科特）·肯尼迪满脸无奈地轻叹一口气，顺手捋了捋自己那头三七分发型：“还有，你直接叫我里昂行吗？我太不喜欢有人喊我的姓氏。” 这位《生化危机》游戏系列大名鼎鼎的男主角现在20岁出头，顶着一张白嫩帅脸，看着就像海报上的奶油小生。如果单论颜值，哪怕是放在杰西卡见过的男人里，他也能排得上号了。 “没问题，里昂同学。”杰西卡说着说着走上隧道天花板，依然还是悠哉游哉的姿态，整个人就好像踩在平地上一样丝毫没有违和感。现在两人身上都沾了t病毒，所以保守起见不能爬上地面乱晃，以伦敦现在下雨积水的状态，极易导致传播感染。 杰西卡其实屁事没有。 反正隧道里没什么等，趁着里昂不注意，德鲁女士让暴露在外的面部皮肤分解成触须，然后再次重组，什么t病毒之类全被干掉了。而且有悬浮斗篷这么个自带清洁属性的魔法造物，病毒也不可能沾上到衣服上，沾了也会被迅速驱除。 这才是真正的不讲道理。 至于里昂这边，小心归小心，他倒也没打算原地不动。 伦敦地铁系统出了名的没信号，而且其他队友或许真的都没在坠机现场存活下来，反正里昂现在一个人都联系不上。他只能前往那个暴君运输罐砸穿的地面洞口，期望能够遇到救援，并警告他们这条隧道需要隔离。 或者拦住一些作死下来探险的家伙。 反正杰西卡也准备偷偷撤了，抓紧时间跟里昂闲聊。 德鲁女士现在谈话兴致满满，毕竟之前因为沃森小姐那次介入，浣熊市事件提前1年爆发，导致还在警校上学的里昂同学错失机会，没能前往浣熊市开启人生道路的新篇章。 自然也没机会认识艾达·王。 那个和他纠缠半生的女人。 如今各国暗中抢夺保护伞公司的遗产，且由于bow和病毒的危害性，急需组建专业团队。所以里昂同学一毕业就被联邦战略司令部旗下的秘密队伍招募，接受了包含应对bow在内的进一步专业训练。 毫无疑问，主角毕竟是主角，最后以近乎完美的成绩再次毕业。 而这架飞机算是他的首个正式任务。 没想到就出了大事。 即将抵达伦敦上空的时候，一头暴君忽然撞破内部机舱，紧接着还有猎杀者，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准备，然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狭小空间内的暴君就是大杀器，一拳一个毫不含糊，里昂在跳机之前就失去了近半数队友。 受到机身解体影响，另一个运输暴君的储存罐半途脱落，他冲动之下扯了个降落伞背包也跟着跳机——其实从概率上来说，这种做法的存活率反而要高许多，谁能保证在机身撞到地面时活下来呢？ “你真不认识一个叫做艾达·王的女人？” 杰西卡倒立在隧道顶端，那头棕色齐肩短发垂下来，跟着身体左右晃。里昂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女人的超常表现了，摸摸鼻子：“你已经问了第三次了，女士，我真的不认识这个艾达·王，她到底是谁？或者，我们不能说点别的话题吗？” “你只要记住她是个大骗子，以后遇到她小心点，特别容易被骗......好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可能遭到了诅咒？” “诅咒？” “就是说这种诅咒会在你人生的某个阶段开始发挥作用，你突然就发现自己很倒霉，比如乘坐的汽车、飞机等载具都会突然遭遇事故。” “这算什么诅咒？” 里昂一脸莫名其妙：“就是运气不好。” “你以后会明白的。” 蜘蛛女侠竖起一根食指：“等你未来几年体验过搭飞机坠机、坐汽车车祸、乘地铁还遇到塌方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个诅咒有多可怕了，到时候我会给你起个外号，叫做‘载具杀手’。” “......听起来更像是你在诅咒我。”里昂说着卸除弹匣检查余量，那个洞口已经不远了。 还真有消防员。 “你去跟他们说呗。” 杰西卡在他身后暗搓搓怂恿。 “咳咳......嘿！先生！”里昂提着枪凑过去：“不要再深入隧道了！叫你的长官过来，这里必须要尽快隔离！” “什么？你是什么人？” 几道手电筒光照过来，肯尼迪特工一身武器装备把消防员们吓了一跳：“见鬼！怎么回事？！别开枪！” “别紧张，我是......” 里昂很犹豫要不要明示身份，下意识转头去看‘蜘蛛女侠’。 对方站的位置早就空无一人。 你可真是好骗。 特别是被漂亮女人骗。 隧道里这么黑，杰西卡自然要趁机溜掉。 淋了半分钟雨水，蜘蛛女侠有点想回到坠机现场看看，以确保没有bow跑掉。可胸腔里藏着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她便找了个楼顶坐着，发现是米歇拉发的短信，陆陆续续好几条，全是在询问伦敦出了什么事情。 看来蝴蝶刀小姐应该是被直升机的动静吵醒了。 但是奈何伦敦地铁没信号。 “有一架载着bow的运输机坠毁在蒿木丛公园，而且是半空中解体，一头暴君落到了其他地方，我刚刚处理完。”杰西卡拨通对方的号码，长话短说：“不过那头暴君躲在地铁隧道里，没什么信号，坠机现场那边是英伦军队在处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bow？”米歇拉确实是有一阵子没听到过这个词，愣了几秒钟：“是恐怖袭击还是什么？” “飞机上有联邦特工，所以大概是两国之间肮脏的交易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这种事情，或许只有问佩姬老太太才能弄清楚了。”考虑到坠机现场周围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还不好逃走，杰西卡终究没再打算过去，转向国王酒馆公寓的路：“我现在就回公寓。” “收到。” 涉及到正事，米歇拉就更不会废话，说完直接挂断。 回程路上，杰西卡抽空偷窥了某家人的电视机。 官方果然定义成单纯的坠机。 但从新闻记者们的角度来看，这次事件显然疑点重重。 最明显的就是现场出现不少持枪士兵，而且还围着那片树林建起了篷布墙，揽住所有的外部视线。再加上蒿木丛公园周围没什么高大建筑，新闻直升机被军警联合驱赶以后，大家就只能对着那面篷布墙做报道。 只有极少数先前冲击封锁线入内的人似乎拍到了东西，可他们很快遭到围捕，器材更是被没收，还有不少封锁线外的记者动作快，拍到了士兵帮着警察抓人的画面。然而直到现在，相关机构也硬撑着不吭声；现场警察们更是集体装哑巴，但反正就是不让人过去。 另外，军方还增加了低空盘旋的直升机数量。 明显是为了掩盖枪声。 看来应该控制住了。 继续看了一阵现场画面，杰西卡放下心来，加速朝着公寓前进。锤锻区依旧十分平静，完全没受到影响，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伴奏。她爬到公寓窗边，米歇拉已经打开电视机，正听着声音捣鼓咖啡。 “你要一杯吗？”见到女友钻进来，蝴蝶刀小姐举杯示意。 “好啊......嘿！”杰西卡还没说完就感到身上一凉，悬浮斗篷直接脱离，变回原本的模样。这下德鲁女士浑身上下就只剩那双足垫，她皱着眉头走过去，但很快就满脸无奈地安慰起斗篷来：“是啦，知道你辛苦，我们这两天就去博物馆看看怎么样？你看上什么我就给你偷过来。” 斗篷开心地翻了几个跟斗。 “它真贴心。” 米歇拉手肘撑着桌子，两道目光在杰西卡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如果我是它的话，我就趁着你被一群人围观的时候跑掉。” “那我就揍烂你的屁股。” 杰西卡甩掉足垫，双手抚上额头两侧，原本的棕色齐肩短发随着动作伸长，变为原来的黑色长发：“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佩姬了吧？这星期找个机会过去？” 第352章 踩点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新闻频道全在说坠机事件，而官方除了声明坠毁的是一架c-130运输机以外，就没再透露任何具体情况。附近那个被暴君储存罐砸穿的路面大坑也终于出现在画面中，但同样拉起了封锁线，理由是随时可能出现二次坍塌。 除去救援队伍和各路新闻记者，其他市民也不全是单纯看热闹，有相当多的人发动了游行，抗议官方在此次事件中遮遮掩掩的做法。特别是追捕闯入坠机现场的新闻记者，这一做法直接激怒了不少人，此刻坠机现场周围全是抗议队伍。 元气少女露西亚自然也去了。 杰西卡懒得管，只是要她小心别被警察找上门。 当小半个伦敦还在议论坠机事件的时候，蜘蛛女侠已经带着米歇拉前往大英博物馆了。 在这个世界，英伦人同样保持着悠久的强盗历史，博物馆里那些东西基本来自地球上的其他文明，获得途径不是偷就是抢。但这个世界的英伦人显然没有能力从东国人手里偷抢什么文物——实际上，博物馆里极少数东国的瓷器等展品均来源于斥资购买。 据说有些还是高端仿制。 相比起来，埃及、印度和其他一大圈拥有或与古文明沾边的国家就遭了殃。 特别是埃及。 年年拍桌子发声明控诉。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你说我们想办法偷点东西怎么样？”德鲁女士牵着米歇拉走在游客中间，悬浮斗篷今天变成了一件灰色兜帽外套，杰西卡和它说好了，看上哪个文物就悄悄动一动，后面再想办法看看怎么弄到手。 “偷来干嘛？卖钱吗？文物可不好卖。”米歇拉对于参观博物馆没什么特别兴致，她现在只想欺负女友：“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安布雷拉法国巴黎总部抢出来一些珠宝首饰吗？那些东西估计现在都还没全部卖完呢，我觉得文物会更慢。” “不，我是说送回原主人手里。” “噢，你可真伟大。” 说着说着，蝴蝶刀小姐把手探到杰西卡衣服下摆。 杰西卡没反抗，只是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被人赶出去？” “不被发现就好了，刚才我们在厕所里不就没被发现吗？”海因茨瓦芬医生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伸过去逗弄悬浮斗篷：“你这件斗篷真的好方便，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也搞一件？博物馆里有吗？” “博物馆里怎么可能会有，有的话早就被发现了。”杰西卡说完继续翻白眼，别说什么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光二十五岁往后就不得了了，特别是米歇拉这种基本天天锻炼的，某些方面的欲望就跟运动员一样旺盛。好在黑光躯体不怕这个，换成别的什么体质，未必能次次稳赢。 “这里有上千万件藏品呢，亲爱的。”蝴蝶刀小姐没放弃：“公开展出的不过1%而已，真的没有吗？” “我不知道，至尊法师手里应该有多的，但她肯定不会白送人，你都不知道我给那个臭老太婆打了多少黑工，上次我甚至下地狱帮她救人。”将目光从一块石碑上移开，杰西卡继续和米歇拉往里走，大英博物馆内有近百个对公众开放的展厅，一天都未必能够全部逛完。 “噢，你可真伟大。” 米歇拉又说了一遍：“所以如果真遇到斗篷喜欢的展品，你打算怎么偷出来？” “这个我确实不专业，要不我问问近期有没有人打算抢劫博物馆？” “那你问啊。” 闲聊之间，两人缓步走进埃及和苏丹馆，眼前是一尊残缺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悬浮斗篷此时有了反应，悄悄指向右侧。 那是一具木乃伊。 或者称之为干尸比较合适，因为它身上看不到什么缠裹布条，而且整个身体呈一种胎儿般的蜷缩侧卧姿态，但也有可能是年代太早，埃及人还没发展出给木乃伊缠布条的传统。距离拉近以后，杰西卡发现木乃伊身上还紧贴着破烂而轻薄的覆盖物，表面绘满了各种繁复图案。 她捏捏袖口：“你想吃木乃伊？” 【委屈】 “想要那块布？那是布吧？” 【兴奋】 “好吧，让我看看......”杰西卡凑近观察那件不知是衣服还是单纯用来盖身子的布匹，相比起木乃伊本身，这条布虽然同样残破，可留存的部分却没有完全褪色。在暖光灯下，布匹表面甚至还有极少数纹路泛着轻微色泽，与它干瘪的主人稍有些不搭调。 “好了，现在怎么说？” 米歇拉抱着胳膊站在旁边。 “我们先逛逛其他地方，应该还有一些类似的东西。”杰西卡这一路上其实都在观察安保措施，大英博物馆建立以来也不是没出现过盗窃案，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员工暗地里串通窃贼。 这里毕竟不像防卫森严的军事重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监控探头当然是有的，但也没做到100%覆盖。而且博物馆历史上经过多轮扩建，占地超过9万平方米，多个建筑之间存在间隙，还有巨量窗户和玻璃装饰。 但这地方确实太大了。 杰西卡和米歇拉一直逛到下午，悬浮斗篷陆续指出几十展品，从布匹、雕塑到书卷都有。等到两人坐进出租车的时候，电台里还在讨论昨晚那次坠机事件，听得蜘蛛女侠耳朵起茧子。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大概、也许不会出现病毒传染了，那可是某特工最担心的状况。杰西卡顺便就想起了里昂同学，这个家伙确实好骗，也难怪刚开始会被艾达·王耍得团团转。 要不是王小姐后来忍不住也动了心，或许肯尼迪先生又会多一段被用完就丢的历史。说到艾达这位双面间谍，上次遇见她的时候还是在法国巴黎安布雷拉分部，也不知道王小姐后来去了哪里？ 希望你和里昂还能遇上。 总不至于真让我拆散命中注定的一对吧？ 不顾有一说一，就凭里昂那张帅脸，再加上他未来旺盛的桃花运，怎么也不会缺女人。要不是心里一直挂念着艾达·王，里昂说不定早结婚了，比如做个总统女婿、总统女婿还有总统女婿什么的。这么一想，不认识王小姐或许对他来说还算件好事？ 至于命中注定...... “你在想什么？” 听到一声呼唤，杰西卡转过头，对上女友的目光。 “你相信命运吗？”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只是博物馆那么多老东西，看得我有点感慨。你那跟姚女士聊过，你知道他们有些人很在意这个，比如某些事情注定会发生、某些人注定会相遇之类的。” 反正出租车有隔板，司机不把上身扭过来很难看清楚后座情况，所以杰西卡干脆坐过去，抵着蝴蝶刀小姐的肩膀，借着电台的动静放低声音：“比如你和我注定会见面？”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米歇拉在她脸上轻吻一下：“在浣熊市遇到你之前，我都觉得我的人生差不多就那样了，如果真有命运的话，它夺走了我太多东西，可又让我遇见了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是说，更早之前。” 杰西卡盯着她的眼睛：“早到1944年，我独自去为父母报仇那晚。” “1944年？” “是的，我真没想到自己会认识那个叫做尤菲米娅的女人，还有她的女儿玛丽娜......当时你妈妈还是个小女婴呢。”杰西卡的声音愈发轻揉，她知道这对于米歇拉来说是个敏感话题：“结果几十年以后，我居然带着玛丽娜的女儿去逛博物馆。” “你说这些话的语气就像个老年人。” 蝴蝶刀小姐噗嗤一声笑，但很快又逐渐敛去，目光缓缓低垂下来。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的。”杰西卡轻轻抚摸着女友的脸，指尖触过疤痕，看着眼前这双睫毛颤动。而米歇拉只是投进她怀里，把脸埋在脖颈处深吸一口气，释放着温热的鼻息。 “......我们最近找个时间回海德堡吧。”直到出租车因为红灯而停留在路口，杰西卡耳边才传来低声呢喃：“我之前就想着回去看看......我其实早就应该回去了，我只是觉得......” “我理解。”杰西卡摸摸她额前的刘海：“我会陪着你的。” “我偶尔还会梦到她们。” 米歇拉抓住女友的手，引导掌心覆上自己脸颊：“然后我总是在梦里和她们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跟你一起满世界到处跑，去了非洲和南美洲，还见识过很多神奇的东西......” 听着米歇拉讲述，杰西卡本以为是个两人美好回忆的展开，却没想到她话锋一转：“然后我现在有了1个男朋友和2个女朋友，他们都很爱我，未来我还要多找几个。”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花心大王。” 德鲁女士摇摇头，但也很高兴海因茨瓦芬医生没有进一步陷到情绪中。 “怎么，你以为我要哭一阵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米歇拉抬起头，脸上是一副略有些无奈的表情：“我过去几年已经哭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哭了，妈妈和外婆也不会想要看到我一直困在这种状态。” “......你说得对。” 没等她再说话，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蝴蝶刀小姐主动坐回去：“我自己缓缓就好，你忙。” “当然。” 杰西卡亲了她一下，这才打开电话。 来电的是经纪人弗里德森·科林斯，或者说‘弗雷’，他似乎更愿意被身边人这样称呼。通话内容也很短暂，主要有两项内容，一是那几首歌已经在协会弄完了登记注册程序。二是想约个时间，让杰西卡和弗雷的另外两名歌手认识认识，好方便以后开展合作。 那个名字和自己经纪人有点像的弗里德·延森先不说，疯狂麦琪可是要在下个月跟自己同台演出的，确实也要先做好沟通，以免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万一这小妞真是个不靠谱的呢？ 看在女装的份上，杰西卡上辈子是受够乐队那些破事了。 挂断电话，杰西卡一扭头，两台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从旁边掠过去，而电台里恰巧在说游行队伍和警方产生了冲突。 这帮家伙。 第353章 晚宴插曲 晚上，米歇拉牵着男友走进伦敦里士满区的卡特家族庄园。 沃森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靛蓝色女裙，整体基于水手式短裙校服设计，但在细节方面更加华丽。顺着白环长筒袜包裹的腿继续往上，纤细修长的指节很好地撑起了丝绸白手套，点缀在大片靛蓝色调中，成为最显眼的焦点。 而她头上那顶带着半截面纱的水手礼帽更是设计精妙，半遮住一侧浅紫色眼眸，为那种深邃感增添了一丝神秘，引人探寻。沃森小姐被女友拉着离开汽车，先是朝她翻个白眼，然后迅速变脸，侧头对着佩姬微笑行礼。 就连动作都毫无瑕疵。 “上帝啊！漂亮男孩！” 佩姬老太太这边已经等在门口，笑容根本收不住：“噢，我应该称呼你沃森小姐？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我都不记得上次看到你穿这么漂亮是在什么时候了......” “那你要问米歇拉。”沃森小姐边走边甩动手里的牛皮书包：“本来说要早点过来的，但她看中街上一家商店的衣服，说什么都要买给我穿。” “这不是很好吗？米歇拉，你的眼光很不错！”老太太抱着沃森小姐亲了左右脸颊，又用同样的方式搂过米歇拉亲两下，也不忘絮絮叨叨：“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快进来吧，要不要在这里住几天？我们可得好好聊聊，而且莎伦侄女下个星期就要回来看我了，或许你们愿意认识一下？” “你是说莎伦·卡特？” 沃森小姐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毕竟13号特工莎伦第一次登场的时候就是在《美国队长2》，伪装成史蒂夫·罗杰斯的邻居护士小妹。但她那会已经快30岁了，至于现在，莎伦小姐当然还是个学生，憧憬着佩姬姑妈以前经常念叨的星条旗大英雄。 谁又能想到她以后会成为美国队长的女朋友？ “当然。” 佩姬老太太今天很高兴：“我敢肯定她会喜欢你的。” “额……”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没有再多说，沃森小姐向门边站着的格里菲斯老管家打了声招呼，便任由佩姬拉着自己往屋里走，心思已经飘到其他地方。 因为除了探望老太太，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尽早做完。 之前三人去参加玛丽亚·斯塔克的葬礼，老霍华德悄悄答应了自己一个很过分的请求，那就是瞒着佩姬，将那管本该销毁的强化药剂保存下来。这支药剂是他当年专门为佩姬量身定制的，现在送到了沃森小姐手里，只是难点在于如何说服老太太使用。 就像老霍华德说的一样。 这支所谓的强化药剂，对于佩姬现在这个年龄，最多也就只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延年益寿而已。但就算是这样，也能避免让她在十几年后美国队长苏醒那会，由于太过苍老而患上阿尔兹海默症。 当时在荧幕上看到对方那副聊着聊着忽然失忆的模样，别说美队史蒂夫了，任谁看了都有些难受。沃森小姐不求其他，只求这俩人能够意识清醒地聊一聊，为这场刚开始就结束了的感情画个句号。 或许这次能说服老太太？ 虽然机率不是很大...... 此前都是各种旁敲侧击，察觉到对方抵触的情绪便会主动退让，所以沃森小姐觉得自己应该直接一点，主动找些机会。 这完全是自己上辈子为人处世的习惯，只要不涉及工作或切身利益，她很少会摆出太过主动或强硬的态度，以至于偶尔会让人觉得很好欺负。实际上，这经常会让沃森小姐困扰，尤其是遇到很主动和自来熟的人，例如当面推销产品和服务之类，她总要花更多时间才能摆脱。 应该下决心了，沃森，要不你今天怎么会穿这套衣服？ 有优势就要利用。 看着老太太的笑脸，沃森小姐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顿晚餐气氛依然很好。 佩姬向两人简单说明了昨夜坠机事件的内幕，事情其实很简单，那架运输机还真是英伦、联邦两国政府暗地里的交易。只不过在途中发生了意外，bow脱困而出，进而造成飞机坠毁。 这么点时间肯定是不够理清真相的，反正飞机由联邦军方安排，他们也损失了机组人员，所以英伦这边大概率只能吃下闷亏，而且往后内部自查、相互扯皮还有得玩。 万幸的是现场控制得很好，目前没有造成任何病毒外泄，包括砸进地铁隧道的那头暴君。因为不能动用重武器的关系，英伦士兵们损失不小，最后还不得不舍身使用爆炸物才制服了坠机现场那头暴君。 至于爆炸动静，官方对外只能归咎于机舱货物导致。 所以双方对比一下战损率，顺利完成地铁隧道关卡的里昂·斯科特·肯尼迪特工就显得非常有水平，几十号人差点搞不定的暴君被他单枪匹马解决了。 虽然这其中很大程度是因为蜘蛛女侠，可在她到来之前，一个普通人能够坚持这么久也极其难得。 更何况还是在狭窄隧道里？ 老太太毕竟只是靠关系打听，给不了太详细的情报，话题很快转到了其它地方去。从神盾局退休以后，佩姬已经回到英伦挺长时间了，她正计划一场短途旅行，地点就在苏格兰。 聊得正高兴，老太太干脆吩咐仆人上点酒。 没想这一上就出了岔子。 酒是格里菲斯端来的，老管家有些颤颤巍巍，虽然动作基本平稳，但却在俯身时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右侧歪倒。沃森小姐早就瞅着他，好在桌子不大，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对方的手臂。 噗通！ 被掀翻的椅子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格里！” 佩姬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呃......” 老管家没有立刻说话，撑着膝盖缓了一会，然后才起身致歉：“十分抱歉，小姐，打扰了你们用餐的兴致。” “噢，格里，我怎么会责怪你？”佩姬边叹气边摇头，搀着老人准备往门外走，回头对沃森和米歇拉说：“抱歉孩子们，我要照顾一下格里，请你们继续用餐......” “当然！没关系！” 意识到机会可能来了，沃森小姐赶紧表示自己没问题。 等到两人走出门，沃森小姐等待十几秒，起身快步走向门口，顺便丢给米歇拉一个眼神。 后者比出‘收到’的手势。 “......这间屋子里最该注意身体的就是你，我早就说过你不必再做这些事情了，不是吗？我知道你想继续照顾我，但我们都老了，格里......”走廊左侧，谈话的声音还在传过来，听得出老太太非常担心。 朝一个仆人点头示意，沃森小姐快步跟上去，很快就看到两具相互搀扶的人形。他们正处在长长的走廊中，月光从窗棂洒入，将背影拉到墙沿，构成一条深深的阴霾。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行进，却如同雕塑。 与整条走廊融为一体。 沃森小姐沉默了一下，没有选择跟过去。 而仆人们似乎对此早有预案，都不用佩姬具体吩咐，家庭医生很快到位。 差不多两小时后，医生才结束诊疗，开着装载护士和医疗设备的厢型车离开。沃森小姐目送车尾灯远去，转身走进宅屋，轻车熟路找到了侧厅阳台上一个人吹夜风的佩姬。 “啊，沃森，请坐。” 老太太坐在茶几旁，情绪基本已经恢复了，主动招呼漂亮男孩坐下喝茶：“很抱歉今晚让你和米歇拉遇到这种事，我自己都没有料到，但希望你们体谅一下格里，有时候他很固执。” “很高兴他没有大碍。” 沃森小姐并未拉开对面那个小沙发，而是走到老太太身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坐在你旁边吗？” “当然，坐吧。” 佩姬说着往旁边挪了点地方，以两人的体格，这个小沙发宽度还是足够的。沃森小姐并腿坐好，取来茶杯，然后很自然地紧挨过去：“我之前还没听到过他说这么多话，他和我沟通的时候，每句话也就几个单词。” “你说格里吗？呵呵，没错，他确实是这样。”家庭医生给的诊断和之前一样，纯粹因为年迈导致的身体机能下降，头晕属于正常现象，暂时没什么急症，佩姬也放下心来：“格里都已经88岁了，总不能再要求他改掉。” “你知道我不是在批评他。” 虽然老太太情绪稳定了，但这不意味着她不需要安慰，特别是沃森小姐还指着对方答应服用药剂。她侧着头，表现出一副倾听者的模样，但却故意什么话都没说。 “格里说他老了。” 沉默一阵，佩姬主动说话。 “他突然这么说的？” “嗯......”老太太低垂着头，用指尖抚摸手背的皱纹：“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但是刚才......那时候，我扶着他去房间，他嘴里就开始反复讲这句话。” 停顿一下，佩姬又抬起头，目光投向黑暗笼罩的山林：“格里有好多年没有亲口叫我的名字了，他总是喜欢称呼我‘小姐’，但他刚才坐到房间沙发上以后，他说......” 沃森小姐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 “他说，佩姬，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长叹一口气，佩姬用手捂着嘴，喉头耸动几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354章 求!求!你!啦——! “我想，有时候，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改变。”沃森小姐没有看对方的脸，只是把脑袋温柔地靠在老太太肩头：“我们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亲近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我一直……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我和格里......我们都老了，人总有拥抱死亡的那天，包括我也一样。”佩姬搂住身边这具冰凉躯体，侧过头，用脸颊摩挲柔软的发丝：“可那时候，在我看到格里倒下的瞬间，我只感觉到自己被恐惧完全淹没......然后我意识到，可能再过几年，我就只能看着格里空荡的房间了，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你曾经对我说，几十年来你失去了很多战友，很多伙伴，很多亲密的人。”沃森小姐静静躺在老太太怀里，像个乖巧的精致人偶：“你说，你对此已经麻木，或者应该说是被迫习惯，但......我觉得这不代表你能够免疫这种痛苦，所以......” 她终于抬起头：“我很佩服你。” “......你是对的，沃森。” 佩姬在沃森小姐额头上轻吻一下：“我确实免疫不了。” “你知道吗？这至少证明你心理状态还算正常。”沃森小姐竖起一根手指：“而且你都这个年纪，还是退休状态，没必要再压抑自己，憋着对身体不好。实在难受的话就打我号码，不要怕打扰到我，你知道的，我一般不对别人说这种承诺。” “噢，漂亮男孩，你总是有办法安慰人。” 佩姬终于微笑起来。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沃森小姐按着老太太的肩膀，主动支起上身：“我同样也不想失去你，佩姬。” 不等对方回应，她继续说： “我无法任由自己看着你老去。” 凝视着眼前这张脸，沃森小姐用指尖抚上佩姬眼角的皱纹：“特别是我明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你被时间带走，那种愧疚会吞噬我。我绝对忘不掉它的，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想未来有一天回到这里，却只能面对一座空荡房子......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 听到这些话，佩姬仍旧微微皱起眉头，但目光里却显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无奈与哀伤。 “我还记得你......” 沃森小姐侧过头，用回忆往昔的微笑表情配合自己下一段话：“我还记得1944年，你还那么年轻，你和史蒂夫......你们站在军营的操场上，你当时的裙装制服还披了一件外套，风一吹过来，你的头发就这样......” 说着，她故意撩起自己的头发。 佩姬噗嗤一声又笑了：“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当然记得。”沃森小姐一本正经：“以及，我没偷看你的裙子。” “好，你没偷看。” 佩姬笑着又把她搂进怀里，好一阵才问：“你就是不想放弃，对吧？” “佩姬，我不仅仅是为了史蒂夫，我更多是为了自己。”沃森小姐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那时候我跟着你参加玛丽亚的葬礼，我看着旁边的墓碑，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墓碑下躺着的人是你，如果有一天，我也要参加你的葬礼，我很肯定那时候的我心里无法原谅自己。” “......沃森，你知道我的态度。”眼瞅着老太太的表情明显出现了犹豫，沃森小姐立刻深吸一口气发挥演技，挽着对方手臂来回晃动，脸上还摆出自己最讨厌的嘟嘴卖萌恳求神色：“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这突然变招让人措手不及。 特别沃森小姐从来露过这种表情，反差极大，结果就是佩姬老太太扑哧一声笑，忍不住把脸扭开：“拜托，别这样，沃森......” “求~~~求~~~你~~~啦~~~” 沃森小姐继续晃。 “不——！我不听！” 老太太越笑越大声，试图用手把眼睛和耳朵捂住。 “求！求！你！啦——！” 音调拔高，音量增大。 “行了行了！沃森，别喊了！”佩姬笑得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举双手投降：“你这是在作弊、耍赖！” “我就不。”沃森小姐瞪眼：“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这样。” “行行行！我答应，我答应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沃森小姐作戏作全套，从老太太怀里爬起来，双手环胸把脸扭到另一边，活脱脱一个耍脾气的公主——当然，以她胸口平坦的规模来看，指望手臂环出什么线条美感是不可能的了。 “噢......上帝啊，沃森，你真的是......”佩姬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两只眼更是眯起来：“你从哪里学的这套？” “你管我。” 沃森小姐撅着嘴继续演。 “你真的是......”老太太忍不住又把她搂过来，在那张漂亮脸蛋上亲了一口：“噢，我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可爱......” “谁让你这么固执。”尽管被抱着亲，沃森小姐还是满脸嫌弃：“我都没这么求过别人呢，米歇拉我都没有这样求过，就你要我这样子求你。不就是个强化药剂，吃了又不会重返青春，让你身体好一点而已，有什么不愿意的嘛......” “好啦，我都答应你啦。” 佩姬话刚说完，眼前的沃森小姐神色一变，笑嘻嘻地扭腰掏出一个小盒子：“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喝。” 两双眼睛互瞪十几秒。 “......我就知道霍华德那个老家伙不守信用。”佩姬又气又好笑，只能一个弹指敲在沃森小姐脑门上。 “你知道的，他刚刚失去玛丽亚，可不想再来参加你的葬礼。”沃森小姐任由老太太说，嘴里反正不松口：“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那现在就把药剂喝掉，我要看着你喝完。” 终于了却这桩心事，沃森小姐步履轻快地回去找米歇拉。 这一待就待到深夜。 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沃森小姐只能无奈叹气，自己每次以这种形态和米歇拉独处，场面就会不可避免地发展成现在这样。海因茨瓦芬医生实在是非常喜欢这种戏码，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不分场合，或者说是特别爱在公众场合玩偷袭。 起码这次不是在厕所...... “所以你搞定了？”正想着，米歇拉坐起来，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搞定了，但你怎么现在才问？” “你进门的时候表情挺开心，我就猜大概是搞定了，所以没急着问。” “这就是你把我拷床上的理由？”沃森小姐翻过身，没好气地说：“现在可以松开我了没？你知道这幅手铐困不住我的吧？你现在都随身带手铐了吗海因茨瓦芬医生？不如你考虑转行做警察唔......” 不出意外，剩下那些话被米歇拉堵了回去。短暂的沉默过后，女人才恋恋不舍从床上爬起来，又俯身亲了沃森小姐一口：“我就喜欢你这张倔强的小嘴，你是不是偷偷学了什么魔法？不然怎么我老是想欺负你？” 悬浮斗篷在扫地。 “你是不是还想这样抱着我睡觉？” “可以吗？” “不行！” 悬浮斗篷在扫地。 打闹了一阵，沃森小姐坐起身：“我之前想了一下，其实没必要去动博物馆展区的东西，你也知道，大英博物馆几乎99%的收藏品都不会拿来展示。而且对于极高价值、或者暂时搞不明白的文物，他们更倾向于藏起来研究，所以我直接去找这些，得到魔法物品的成功率反而更高。” 悬浮斗篷兴奋地凑上前。 “需要我做什么？现场掩护你？”米歇拉问：“还是毒气罐？” “我还没想好具体行动。” 沃森小姐一边逗着悬浮斗篷，一边拿起床头的酒瓶：“如果有可能，我更想采用盗窃而非抢劫，把事情闹大对我没什么好处，而且我也在犹豫该用什么身份进行这次行动，蜘蛛女侠肯定不行。” “丧钟怎么样？” “我对丧钟的定位是雇佣兵和杀手，偷东西和他的形象不太搭调，去年突袭安布雷拉巴黎分部那次是因为可以随意杀人。但这回我如果杀穿大英博物馆，那给我造成的麻烦会远远大于收获。” 灌了几口酒，沃森小姐继续说：“而且之前是有鲁珀他们配合，计划比较周密，这次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办法执行太繁琐的行动计划，就算加上你也难度很大。” “所以你真要打听最近有谁想要抢劫博物馆？” 米歇拉从后边抱住她：“如果没有呢？” “没有的话，我去问问佩姬，说我想去大英博物馆偷东西，让她帮我联系联系，说不定能直接走进去，警卫都主动帮我开门那种。”沃森小姐说完以后，自己翻了个白眼：“好吧我开玩笑的，我再想想。” ...... 第二天下午，两人和佩姬老太太用餐。 服用了药剂，佩姬据说一觉睡到大中午，期间沃森还带着米歇拉进去看过一次，才确认对方只是没睡醒。而现在，她整个人气色明显好很多，面部皱纹似乎也有了点轻微收敛。 人还是穿着旧衣服。 可整体感觉已经稍显不同。 “我感觉脑子轻松多了。”佩姬抿了一口茶，表情有些感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每次睡醒都会觉得很......压抑？或者说晕沉，请原谅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霍华德说改变不会只有一晚上。” 沃森很高兴佩姬的改变：“他之前对我说，你大概会在接下来的小半年时间里逐步改变，直到效果最终稳定下来。但不管怎么说，你可能也就只能回到60岁左右的状态。” “好了，漂亮男孩。” 佩姬无奈地放下杯子：“反正你的计划得逞了，不是吗？” 第355章 希望不会太疼 砰砰砰砰砰砰——！！！！！ 几支固定在桌面上的m4卡宾枪从两个方向开火，但它们看起来却无人操作，只有靠近才能发现，扳机处有根触手在扣。而桌面的其他位置还摆满了各种武器，此刻更是被后坐力通过桌面传导震动。 30发弹匣打完，地上又多一泼黄铜弹壳。 沃森站在墙边，手里那两把t型剑微微冒着烟，而在四周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弹头。外边的米歇拉听见枪声停息，捧着一杯冰可乐走了进来：“亲爱的，你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不，我的拦截率可能只有60%......”沃森转了两朵剑花，表情不是太满意：“如果同时开火的枪超过3把，拦截率会明显下降，特别是这种小口径初速又快的子弹。不过算了，短时间不太可能提高，我们还是进行最后一个环节吧。” “没问题。” 蝴蝶刀小姐喝完可乐，走到桌前：“先选哪把比较好？” “你随意。”沃森歪了个头。 “那我希望你准备好了。” 米歇拉说完，从桌上抓起一把9mm口径的格洛克手枪，对准男友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子弹一颗一颗击中沃森，连皮肤都没穿透，不过从体感上说，痛觉还是比较明显。特别是听从男友的嘱咐，女人刻意朝着头打，恰好一枪射到沃森左眼，当即就让他视野里出现一个小内凹特效——虽然也没持续几秒钟。 砰！砰！砰！砰！砰—— 这次米歇拉换了把枪，打11.43mm口径的.45acp弹，依旧没有击破黑光躯体的防御。哪怕是眼部中枪，对于视野的影响也称不上麻烦，直到蝴蝶刀小姐端起步枪，沃森才开始明显感觉到不同枪弹威力的差别。 总体来说，眼部明显防御力最低，却也是黑光躯体唯一一个会被全威力步枪弹穿透毁伤的地方。沃森没打算启用黑化模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子弹洗礼，如今恰好检验一下常规状态的身体防御力极限在哪里。 “准备好了吗？” 对讲机里传来米歇拉的声音，对方已经退到百米开外，那支xm500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沃森。 “希望不会太疼。” 沃森说完，站直了身体。 轰——！ 这支霍华德·斯塔克为沃森定制的.50口径狙击步枪如果有自我意识，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瞄准活物，居然是朝着主人射击。但机械毕竟没有感情，所以还是忠实响应了米歇拉这个使用者的操作，将一枚.50弹头精准发射出去。 打进沃森的脑门。 他整个人向后一仰，踉跄着倒退两步，失去平衡跪坐下来。尽管已经得到过提醒，米歇拉看着望远镜中的画面，心脏还是忍不住一抽，手指捏紧了对讲机：“......沃森，你还好吗？” “先等等......我要缓一下......”沃森捂着脑袋，感受那颗滚烫弹头在颅内被触须连番挤压，然后从伤口顶出来，撞到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然而这次“破防”造成的影响远未结束，脑袋确确实实遭受重击，连带他的思维都中断一瞬，甚至波及到了肢体操控。 更别说剧痛。 不用看镜子，沃森也知道自己两只眼睛发红了。 要是再来几枪，可能都要昏过去。 “你还好吗？” 米歇拉已经小跑到跟前：“见鬼，你的眼睛？” “现在没事了。”沃森站起来深吸几口气，在女人的注视中，两只眼睛恢复原状，前额的伤口也完全愈合：“刚才用的是高精度弹？” “是的。” “如果换成高爆燃烧穿甲弹，可能我的脑子会被直接打穿，这还不算打中眼睛的可能性。”沃森摸摸额头，还隐隐感觉到疼痛：“看来我这具身体目前就只有这种程度了，我之前还想着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你说的‘这个程度’已经超过很多轻型防弹插板了，我很确定，目前各国主流的军用步枪对你都没什么威胁。”米歇拉捡起那颗扭曲弹头，然后凑上来摸男友的前额：“而且你在跪地十几秒钟以后还能起身跟我说话，这恢复速度真的......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 沃森晃晃脑袋往前走：“虽然感觉不太好，但我真的没事。” “那我们走吧。”蝴蝶刀小姐紧跟在后，这场测试再次证明漂亮男孩能打又能抗，让她完全放下了心。伦敦警察别说大威力步枪，手枪的配备率都不高，哪怕特警出场，也很难对沃森造成什么威胁。 这个室内射击场地由佩姬老太太安排，两人不用管太多，收拾好自己带来的武器便出门登车。 现在已经是6月下旬。 大英博物馆成立超过200年，期间有过数轮大规模扩建改造，资料其实并不难找。自从拿到结构图以后，沃森这段时间一直在完善行动计划，还多次以不同的形象到现场踩点，基本确定了目标和进出路线。 但仅靠建筑结构图纯属纸上谈兵，他依然要想办法搞清楚守卫和警报系统，从效率上说，通过吞噬相关人员来获取记忆显然是最简单的——虽然这毕竟意味着要彻底杀死对方。 凭心而论，沃森很希望能遇到一个监守自盗、沉迷毒品还酗酒家暴的罪大恶极的博物馆守卫，这样他下杀手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否则双方本来无冤无仇，仅仅是因为要给悬浮斗篷弄点好吃食就要人命，完全不符合沃森的行事准则。 可运气这玩意，哪能说来就来？ 暂时抛开难题，他把注意力放到眼下另一件事情中。 米歇拉今天正式搬入新住处了。 新住处位于锤锻区西南部，奇西克区公园大道一栋带地下室的双层独栋小楼。这个区再往西南方向走，就能直达佩姬居住的里士满区，所以对于蝴蝶刀小姐来说，不论是探望男友还是去找老太太都很方便。 虽然是新住处，但米歇拉也不会放弃达格纳姆安全屋，自己的毒剂工坊还在那里呢。当然，她能这么顺利搞定还是托了佩姬的福，对于卡特女士来说，在伦敦搞栋小房子住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所以这栋小楼名义上是租住，但并不会有任何人定期检查，实际完全属于米歇拉个人所有。 鉴于老太太对自己已有一定了解，所以蝴蝶刀小姐很多事情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比如自己的武器库和培养舱，放心大胆丢进屋里。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辆今年产的奔驰suv，不过这台车就是米歇拉自己掏钱了。 还好新住处自带车库。 可把沃森羡慕得紧。 一提到车辆安全问题，蝴蝶刀小姐路上免不了嘲笑男友丢了自行车的倒霉精力，一直到抵达新房子，两人才磨磨蹭蹭开始准备晚餐。 晚上7点，佩姬准时抵达。 车上还下来一个年轻姑娘，看样子应该是莎伦·卡特，那张天然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挺有辨识度。今晚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里里外外透出一股青春少女味。 学生时代的莎伦还很瘦，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更看不出半点未来13号特工的感觉。但在仔细观察那双眼睛以后，沃森明显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概括起来就是这姑娘目光有点野。 家族遗传了属于是，你的佩姬姑妈年轻时候也能算个猛女人，上阵对敌那是眼都不眨。沃森整理了一下领口，在两道目光中迎上去：“欢迎！你应该就是莎伦吧？” “......是的，你好。” 自打看到沃森这张脸，莎伦小姐的目光就没挪开过。 “我就说沃森很漂亮对吧？” 佩姬站在旁边乐呵呵地说：“在车上你还不相信。” “我没......噢，很抱歉。”莎伦有些窘迫，却还是大方地撑起笑脸来主动握手：“请原谅我的失礼，沃森先生，这实在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你比我看到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哇哦，你的皮肤可真好。” “谢谢夸奖。” 沃森淡定地介绍女友：“这位是米歇拉，我的女友。” “很高兴认识你......” 莎伦转过脸，然后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相比起沃森这个漂亮男孩，蝴蝶刀小姐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特别是背心外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与疤痕，为她营造出浓重的肃杀气质。再加上嘴角那条长疤，半掩藏在发丝后的冰冷目光盯过来，让莎伦感觉对方随时可能捅自己一刀。 “你吓到她了，亲爱的。”沃森有些无奈，米歇拉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心底里因为毁容而导致的自卑其实从未消失过。特别是面对面容姣好的近龄同性，哪怕对方本身对沃森没什么想法，蝴蝶刀小姐也总会不自觉地显露攻击性。 至少她在进步了。 沃森对自己说，否则哪可能有这次晚餐？ 还允许佩姬带人来？ “欢迎你们。”只是短短一瞬，米歇拉便收敛目光，主动朝莎伦点头，虽然脸上依旧没笑，至少也没有刚才那种令人难堪的锋锐了。反倒是莎伦，短暂的错愕过后竟显得有点兴奋：“天啊，你可真酷！” 这反应倒是有点出人意料，沃森看了一眼佩姬，后者笑着耸耸肩：“我就说你们能处得来，不是吗？” 第356章 伦敦零元购 “我不想再看见她。” 一场尽兴的晚餐结束，米歇拉陪着沃森到门口送人，眼看汽车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好奇心太强，什么都问，我还要删除一些不太合适的内容，太耗精力了。” “所以我要谢谢你的耐心和理解。”沃森主动吻了一下女友的额头，佩姬愿意帮忙搞定这栋房子，其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因素在内，毕竟米歇拉和老太太虽然关系好，但也没达到跟沃森这样亲密的程度。 好在蝴蝶刀小姐心里也清楚。 “我去收拾东西了。” 说完这句话，米歇拉翘着嘴角走向餐桌，沃森则是坐去沙发，倒了杯饮料思考最近的安排。 主要是最近时间比较紧。 杰西卡要在7月下旬巴特西区的公园音乐节上演出，距离现在只有二十几天了，经纪人弗雷催着自己去和搭档“疯狂麦琪”见面交流呢。曲子也要适当练练，而且必须跟这位素未谋面的麦琪小姐配合好，免得到时候台上出现差错，变成歌手、乐手们黑历史的“车祸”现场。 那么博物馆盗窃计划可能得延后。 除非这两天搞定。 想到这里，沃森抬头看了一眼悬浮斗篷，对方正帮着米歇拉收拾餐具，俨然一副居家好能手的模样。自从斗篷成了搭档以后，就一直在为沃森提供帮助，关键时刻也从没掉链子，老这样拖着承诺也不好。 要不就简单点，冲进去见人直接撂倒，然后按照斗篷的要求抢货，抢完跑路了事。如果顺利的话，整个过程可以控制在十几分钟内，反正以伦敦警察的战斗力，自己真想跑他们也拦不住。 最多到时候丢个毒气弹赶人。 以“发条人”的身份登场作案，哪怕被监控探头拍到，沃森也不怕暴露什么重要能力和信息。 “你吸收那些东西要多久？” 起身帮忙收拾完东西，沃森招来悬浮斗篷：“比如说我把你扎成一个大袋子，把你要的文物塞进去，你多长时间能把它吸收掉？如果我短时间内接连放进去好几个，会影响你的吸收效率吗？” 斗篷翻了个圈。 “大概呢？5分钟？3分钟？” 斗篷左右打摆。 “小的1分钟左右？怎样才算小？” 斗篷比了个圆。 “那我知道了，你现场就保持袋子的模样吧，不用变换形态。”沃森说着起身找尼龙绳：“让我看看怎么扎......你能不能自己把自己扎起来？能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提升很多效率。” 【兴奋】 “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蝴蝶刀小姐洗完手，坐到男友身边。 “我一个人进去，目标还是选在开放展区吧，至少我现场勘察过，基本熟悉地形，反正也有很多斗篷看上的东西。”沃森给她倒了杯饮料，伸手拍拍兴奋的斗篷：“至于那些保存非展出品的地方，我根本没进去过，一旦迷路会很麻烦。” 而且那意味着要吃几个人夺取记忆。 这话沃森没说出来。 “我需要做什么？”米歇拉抓起杯子：“提醒你一下，带枪的话最好换根枪管，因为每根枪管的膛线基本都有些区别，警察可能会对现场的子弹做弹道和膛线分析，你也不想下次再用同一把枪的时候被人识别到吧？” “我会的，你放心。” ...... 6月30日，零点。 大英博物馆。 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沃森停在夜空，俯瞰下方占地宽广的建筑群，这个点当然已经过了闭馆时间，场内基本只剩下安保和工作人员。最后检查了一下设备，他扭头示意悬浮斗篷，后者立刻蜷缩起来，用一根尼龙绳将自己裹成袋子。 没有了斗篷支持，沃森整个人开始自由落体，但他早已经瞄准了落点。 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 空降突入，砸窗抢货。 为了改变身高和体型，这次沃森选择拟态成自己吸收的第一个超人类：发条人，但对方那个标志性的全覆盖式滤毒头盔是没办法了，只能用防毒面具和普通头盔替代。 而在装备方面，除了撬棍、t型剑和几柄飞刀，再加上一些战术投掷武器和米歇拉特制的非致命毒气罐，沃森也只带了一把mp5冲锋枪和两支格洛克手枪。 距离迅速拉近，沃森丝毫不减速，将姿态调整成脚底朝下，紧接着屈身刺出剑刃。 哗啦——！ 顶层玻璃直接碎裂。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他双脚落地，抬头一看墙面吊牌，自己就和预想的一样来到了中东展区门口。沃森加快速度前冲，在展柜之间穿梭，等到后背扎成袋子的悬浮斗篷传来念头，立刻停住脚步，一剑斩开身侧的展柜。 手镯？收。 哗啦——！ 小石雕？收。 小件文物被挨个扔进口袋，沃森的动作看不出半点温柔，简直像是某些歹徒去商店零元购那样粗鲁。他明显能感觉到斗篷确实在吸收这些物品，十几秒过去，背部穿来的重量再次开始变得轻盈。 拧开一枚毒气弹，沃森继续将目标转向其他展柜，直到这时候，外头才有保安赶到现场。但他们还没看清展区的情况，就被一阵枪声吓得纷纷蹲地缩头，用对讲机发出警报。 沃森当然是顺手打爆了几个监控探头。 中东展区算是他踩点最多的地方之一，连行进路线都是大致规划过的，破窗取物一气呵成，效率比想象中快很多。而斗篷不断传来兴奋的情绪，显然是对这些补品非常满意。 哗啦——！ 又是一个展柜被打破。 “住手——咳咳咳咳咳！！！！”一道手电筒光照过来，但还没等放到沃森身上，手电筒主人就吸到了毒气。还有个警卫强忍痛苦，握着警棍冲上前，被沃森一脚直踹中腹，当场倒地不起。 砰砰砰砰砰——！ 再往外打半个弹匣，暂时逼走了警卫们以后，沃森彻底来到自由零元购的时间。除了将“补品”丢给悬浮斗篷，他也取走一些体积不大的物件，不过这些就是用另一个袋子装着了。 又过去大约3分钟，沃森果断结束行动，跑向预定好的撤退路线。在毒气和子弹的威胁下，警卫们虽然不敢进来，所以只能尽力关闭了中东展厅的各个出口。但这种手段对于沃森来说根本算不上阻碍，斩两剑踢一脚，破碎的门板就被踹飞出去。 自己闯进来这阵子，也足够大半个博物馆的守备力量聚集至此，沃森这一暴力出场，把外边聚集的警卫们全都吓着了。 人还不少。 没打算浪费时间，沃森用子弹开路，把这些枪都没有的警卫们碾得四处乱窜。悬浮斗篷这时候也传来念头，它已经将“补品”全都吸收干净，沃森还有空反手捏捏后背，感觉那只斗篷扎袋里只剩下了零碎。 “站住！” 警察站出来。 砰——！ 一颗子弹贴着他脸颊飞过。 警察逃跑了。 沃森踩着博物馆大中庭的墙面，以垂直姿态奔跑登顶，一剑捅破那层玻璃窗，顺利爬了出去。此时已经能够听到警笛声，趁着直升机还没来，沃森冲向建筑边缘，按计划抵达距离最短的一侧，高高跃向街道对面的楼房。 远离作案现场之后，悬浮斗篷解除扎袋形态，往下方草丛甩掉吃剩的碎渣，带着主人飞上夜空。凌晨时分的伦敦美景依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斗篷似乎比以往飞得更快了一些。 现在沃森还有另一个目的地。 今晚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飘舞着斗篷的身影持续上升，渐渐隐没在月光之中。 几个小时后，晨光破晓。 伦敦城再次被大新闻吵醒。 ——大英博物馆被劫啦！ 孤身枪手、惊险打斗、毒气攻击还有种种超人表现，热度直接把先前的坠机事件完全掩盖过去。新闻记者们动作节奏整齐，抛下抗议游行，一夜之间集体从坠机现场跑到博物馆，将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员们团团包围。 “......他真的用脚踩着墙壁上了楼顶吗？” “楼顶玻璃为什么会被打破？是不是质量有问题？” “枪手是不是有同伙？为什么他回到楼顶之后消失了？” “为什么警察没有及时阻止？纳税人的钱都花去哪里了？” 电视屏幕里被采访的男人绷着脸，面对一大串我呢提情绪十分稳定，很有应付记者的经验：“目前我们还在调查现场，包括人员受伤统计、失窃物品等等，一切信息以警方发布为主......” “大动静，嗯哼？” 米歇拉躺在男友怀里，手中还把玩着一柄t型剑：“所以你真把东西送去伊拉克大使馆了？” “送了，6小时内全城闪送，虽然他们态度不是很友好，但我反正是送了。”沃森说着拿起遥控器，调大电视机的音量：“现在没听到什么伊拉克大使馆的消息，我猜他们应该没有蠢到选择报警。” 就在这时，一段监控探头的画面被播放出来，画面中的沃森挥动剑刃，一下就砍开了展柜；紧接着第二段，他手持两把格洛克站在博物馆大中庭，对着四周猛烈开火。 “噢，看看你......” 米歇拉忍不住发笑：“你猜他们会给你起什么外号？” 第357章 暴躁萝莉 或许也有英伦人太过拉跨的因素，但这次行动确实非常顺利，顺利到沃森为此准备的一系列措施根本都没用上。不论此次事件如何发酵，对他而言他已经不再是重点，接下来要全力应付音乐节，面对自己久违的第一次登台演出。 7月2日，星期四。 杰西卡背着吉他走进本森·科林斯的大门，刚进走廊就听见一声萌音咆哮：“让那个xx养的碧池滚蛋！我不想再看到她！不服就tm打一架！你以为我怕她吗？！你直接打电话跟她说！再敢来找我，她胸前那两坨硅胶别想要了！！！” “冷静点嘛，麦琪......” 这是经纪人弗雷在说话。 “fxck！你还是不是我的经纪人？！” 这声音听着确实挺像未成年，杰西卡从兜里掏出一瓶饮料，继续蹲墙角吃瓜。话题没多久便快进到了后台打架事件，自己猜得没错，这位“疯狂麦琪”确实是个火辣性子。直到房间里的动静逐渐平息下来，德鲁女士才敲敲门：“弗雷！你在吗？” 话刚说完，只见房门吧嗒一声被扯开，杰西卡是第一次在自己经纪人脸上看到这种“得救了”的表情：“噢！杰西！你终于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快进来！”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视线越过弗雷，杰西卡见到前方桌上蹦跶的矮个子姑娘，对方明显没有脱离红温状态，还在对着空气呼呼。这位“疯狂麦琪”人如其名，一脸花花绿绿的摇滚烟熏妆，还留了个乱糟糟的双马尾。 但她的长相偏偏很可爱，颇有种叛逆萝莉风格，而且结合麦琪的矮小身材......联想到此前弗雷说对方已经成年，那这位1米5出头的暴躁小妞毫无疑问就是个合法萝莉了。 “你就是杰西卡？” 没等经纪人弗雷说话，麦琪主动走到杰西卡跟前，皱着眉毛抬头打量对方超过180cm的身高：“见鬼，你吃什么长得这么高？身材还那么好......你真的不是签了个模特吗？弗雷？” “相信我，麦琪。” 弗雷重新坐下，解开西装衬衫领口散热：“杰西卡的音乐比她的身材更出色。” “你好，我是杰西卡。” 杰西卡主动伸出手。 “叫我麦琪就行。” 麦琪看起来兴致不高，简单握手礼之后便转身坐回去：“也就是我跟你关系好，弗雷，换个其他人提这种要求，你看我不一脚踹过去。歌我都练完了，结果你突然说要换一个人？你知道配合不好的话，重新调整要花多少时间吗？” “拜托，你了解我的，我什么时候成那种没品味的人了？杰西卡绝对会给你惊喜，否则我也不会提这种要求对吧？你看可以出发了吗？录音室我已经预约好了。” “那走吧，现在就走。”麦琪戴上一副大墨镜：“希望我到晚餐的时候能有点好心情。” 这次弗雷依然预约了上次的录音室，杰西卡对那个名叫莱蒂的光头女人印象挺深，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会联想到古一法师......不知道姚女士去纹身会怎么样？ 杰西卡思路忍不住又歪了。 几分钟后，三人坐进弗雷那台灰色宝马轿车。 大约是在10天前，那张心心念念好久的街头演艺证件终于寄到了国王酒馆公寓，正当杰西卡美滋滋数着自己那几张证的时候，突然发现缺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驾照。 平时无证驾驶惯了，完全不记得这玩意。虽然从来没遇到过交通临检，但杰西卡并未觉得运气会一直眷顾自己。特别是演艺事业即将起步，突然因无证驾驶被罚什么的，想想都知道影响有多不好。 英伦记者们在这方面的嗅很敏锐，一但杰西卡·德鲁有了些知名度，他们很可能有手段挖出这种违规历史。至于考驾照......现在哪有时间考驾照？光是那个街头演艺证件就花了这么多时间，驾照只会更难搞，而且据说在英伦考驾照难度和周期跨度还不小。 于是杰西卡被迫出门打车。 又把米歇拉逗笑了一次。 胡思乱想着，一路听副驾驶的麦琪和经纪人弗雷扯东扯西，直到走进录音室的门，暴躁小妞才主动找上杰西卡：“嘿杰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猜弗雷肯定是对你很有信心，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做。” “当然。” “那行，你听过我的歌吗？” “听过，比如那首......《恋爱夹心糖》。”杰西卡这两天确实补过“疯狂麦琪”的专辑，这小妞风格突出，但明显有点控制不住，以至于后半段听着像个兴奋过头的小姑娘在呼呼咧咧。 而且麦琪上头以后肯定是音量爆表了，光顾着嚎，录音室版本还有调音师可以做后期平衡，换成现场，哪怕调音台开了压缩器，效果也不会有录音版那么好。对于这些问题，麦琪多少也心里有数，所以她在经纪人弗雷的劝说下，决定尝试一些别的路数。 比如更成人化的苦情歌。 至少开口前两句别是拉嗓子嚎。 当然，以上想法杰西卡一个字都没说。 她朝光头女人莱蒂打了声招呼，这才把脸转向麦琪：“这次我们要唱什么？” “这首歌本来也是双人合唱，我原先的搭档和你差不多大，风格上应该没什么问题。”麦琪从包里掏出来几张乐谱，小脸上依然戴着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要唱的部分我都已经标注了，而且你还要负责solo部分，没问题吧？” “我看看。” 《穿越云端》 第一句词：噢宝贝，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行吧。 “这是新歌，还没正式发布，先听唱一遍你就知道了，你听完以后也可以提提意见。”麦琪取掉墨镜，拿着cd光盘走向音控台的莱蒂，而经纪人弗雷则是抱着胳膊凑过来：“感觉怎么样？” “你是说哪个方面？” “麦琪。” “还行。” “主要这次机会难得，可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大规模音乐节的，看在上帝的份上，之前那架飞机掉下来，然后又那么多人游行示威，我差点觉得音乐节要延后了。”弗雷也瞟了麦琪一眼，随后略微降低音量：“我知道麦琪的性格不太好，她其实对谁都这样，你不用在意。” “我无所谓，只要她不是太过分。”杰西卡拍拍乐谱，因为小有名气而产生优越感属于人之常情，她上辈子见过不少，麦琪还算比较好的了——在没发脾气的前提下。 “噢~宝贝，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这边在悄悄说话，那边的音乐已经开始播放：“自从离开了你......” “这是你的风格吗？” 莱蒂和麦琪合作过几次，算是比较熟，听了两句直接摘下监听耳机。 “我就不能试试新风格吗？” 麦琪直接朝她翻白眼。 杰西卡没理会这俩人，抱上自己那把吉他，看着乐谱低声跟唱。虽说风格有变，但这首歌依旧保持着麦琪那种口水歌的思路，结构上并不复杂。 而且听得出麦琪在收着劲，尝试契合曲中哀愁的少女情思，而非以往歇斯底里的呼喊。等到第一遍副歌走完，杰西卡基本已经学会怎么唱了，干脆就直接低头看着吉他指板。 鞋底轻轻踩拍子。 3......2......1......起。 果然，第二段副歌结束后的再一个八拍，电吉他准时加入进来。听着监听音箱播放的旋律，杰西卡手指开始在吉他指板上滑动，麦琪或许并没有在吉他solo部分下太大功夫，也直接导致跟起来没什么难度。 “你觉得刚才那段怎么样？”弗雷从solo开始就一直盯着杰西卡，见她跟完伴奏，立刻走过去问。 “......还好。” “不，我其实不太满意这个部分。”麦琪忽然接过话头：“录音的时候那个主音吉他手磕嗨了，根本没认真弹，完全就只是跟着基本调。fxck，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都想踹他一脚。” “没事，麦琪，反正可以重新录的。”弗雷把脸转向杰西卡：“杰西，我知道你弹吉他很厉害，这次能不能帮帮忙调整一下？” “我确实也不爱完全跟着别人的版本。” 杰西卡耸耸肩，捏了捏手指：“你们看这样如何？solo进来的时候我想从这个音......” 说着，她左手食指和无名指推高1弦，弹响一个圆润的高音；紧接着迅速抬起无名指指尖，配合连番轻点，顿挫感立刻就起来了。 弗雷听得眉头一抬。 麦琪不吭声，继续盯着吉他。 杰西卡闭着眼睛，再次用推弦奏法接入下个小段，然后是连续几个短暂的揉弦，把情绪进一步往上顶。指尖一路顺着指板往下，让音律呈现出水波般交替起伏的涟漪，就连动作也如此优美。 “我的爱坠入云霄——”直到一句副歌进入耳朵，麦琪猛地一眨眼，却发现杰西卡已经停了下来：“怎么样？” “杰西，你刚才......” 暴躁小妞皱着眉头，挠挠起了点鸡皮疙瘩的后颈，满脸诧异：“之前放着歌我还没仔细听......你说话和唱歌的声音相差太大了吧？”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 经纪人弗雷摊着手，很满意麦琪的表现：“你早该对我有点信心的，怎么样？这回你相信我的品味了。” “切。”麦琪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经纪人，摩挲着下巴：“我突然觉得这首歌转民谣风格也很好，木吉他确实不一样，如果换成电吉他......杰西你会弹电吉他吧？” 第358章 排练日 “你怎么做到的？” 这首《穿越云端》连续唱几遍，最后一遍还是杰西卡自己独唱，等到她推开录音间的门，麦琪就扑上去扒对方的嘴：“你怎么做到的？你为什么能发出区别这么明显的声音？见鬼，你，你长了两副嗓子吗？让我看看！” “恕我拒绝。”杰西卡扭头挣开，在光头女人莱蒂好笑的眼神中走向沙发。而直到德鲁女士坐好，麦琪还是在盯着她，半晌忽然长叹一口气：“我后悔了，弗雷。” “啊？” 经纪人抓着一瓶水，满脸错愕。 “......好吧，我承认我跟杰西卡不是一个水平，fxck......”暴躁小妞两手叉腰，气鼓鼓地瞪起眼睛：“恭喜你签到了大宝贝，然后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在现场合唱中让我变成一个笑话！还不如让她自己独唱呢！” “拜托，别这样麦琪！”弗雷以为她认真的，吓得站起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杰西卡也答应配合你的，我是说，在现场的时候，她会主动收敛一点......对吧杰西？而且你唱得也很好，麦琪，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杰西卡摊手。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 麦琪骂骂咧咧坐到沙发上：“我只是......fxck！fxck！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杰西，让那个嗨草的吉他手见鬼去吧！” “所以你真打算更换版本？”杰西卡给自己开了瓶水。 “为什么不？反正这首歌又还没正式发布！原先那版我就挺不满意，现在跟你的版本一比就更像坨屎！我现在就打电话！fxck......我手机在哪？弗雷！我的手提包放哪了？” “在这！”弗雷生怕她又反悔，赶紧去拿手提包。 “你想用哪个版本？木吉他还是电吉他？” “说实话我都很喜欢，所以干脆出两个版本好了，你考虑一下出价吧，当然，编曲那栏我会写你名字的。”麦琪火速通完电话，又瞪起一双眼睛：“我嫉妒你，知道吗？只要你一唱歌，我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够好！” “你有你自己的风格，麦琪。”这种时候杰西卡当然不会说什么继续伤人自尊的话，更何况面前这个暴躁小妞脾气还很不好：“而且这才是你的强项，你现在不是做的很好吗？伦敦唱歌厉害的姑娘那么多，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出名呢？” “好啦......” 麦琪翻了个白眼，不再瞪着她。 眼看两人关系趋于融洽，经纪人弗雷终于松下肩膀，将后背缓缓靠在沙发皮上。他再次庆幸自己当时放低姿态一顿求，成功签下了杰西卡，这姑娘天赋超绝不说，性格也很好，光是这点就足以击败绝大多数同行。 更别说她情商还挺高，懂得说话，更是极其难得。至于麦琪......自己这回的做法确实不太对得起她，可这也是同时签下多个艺人的弊病，手里资源有限，总要有所倾斜。 弗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又想起了自己当时心里做的决定。 好友莫利斯说得对，不论是“疯狂麦琪”还是弗里德·延森，上限其实也就那样。而杰西卡完全不同，她简直是个天大的机会，或许自己余生都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 以对方的水平，第一张专辑肯定能打响知名度，到时候自己对她来说就可有可无了，大量更好的经纪人随便挑选。弗雷虽然自信，但也清楚手里有多少筹码，如果到时候杰西卡决定换个资源更多、专业技能更强的经纪人，那么按照合约，她也只需要付给自己一笔解约费用。 更何况目前合约只签了1年，万一到期了杰西卡选择不续约呢？ 这个未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自己也无力反抗。 完全取决于杰西卡的想法。 她现在性格很好，但出名以后呢？恐怕自己也只能依靠态度和忠心来打动她了，也唯有这么做，才可能争取到留下的资格。 赌一把。 再然后，就是赌杰西卡会念着这份旧情，不会将自己踢走。到时候自己手里没了其他艺人，又被杰西卡解约，那就真正完全回到了起点。而且万一杰西卡成名之后性情大变，变得跟那些整天嗨草打架惹事的年轻人一样，还肆意挥霍，也不再专心磨练唱腔，白白浪费一身绝佳天赋...... 这种案例还少吗？ 到时候自己一样要糟。 也正是因为这个顾虑，弗雷一直都没下定决心，但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无奈的事实：一拖再拖，留在杰西卡身边的概率就越来越小。想到这里，弗雷甚至开始埋怨自己能力不足，否则应该直接给杰西卡单独安排登台，而非被迫跟麦琪一块，还要惹得后者心生不满。 “弗雷！” “啊，怎么了？” 耳边有人喊自己，弗雷赶紧睁开眼睛。 “你说怎么了？”麦琪瞪着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身穿西装男人，其中一人还是杰西卡的律师伯特：“我们在讨论授权合约呢，律师都叫来了，你这个经纪人在干嘛？” 一首歌的编曲授权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再加上老伯特经验丰富，十几分钟后双方就各自签了名。杰西卡继续和麦琪待到晚上6点，德鲁女士自降水平，去掉大部分高难度技巧，总算没把麦琪拉得太远。而这小妞估计也是看开了，很快接受现实，也没再提什么反悔的言论。 “明天见！” 简单的晚餐过后，杰西卡朝弗雷和麦琪挥挥手，背着吉他离开。本来今天下午只是练歌磨合，没想到后来反而干起了编曲的活，还正儿八经叫来律师商讨合约。 说实话，自己这个编曲水平充其量称得上还好，拿来应付《穿越云端》能算凑合，可编不出什么传世经典——讲道理，自己要真有这能耐，何必还去抄上辈子那些爆火的歌呢？ 反正每次听弗雷说到“创作型歌手”，杰西卡就免不了一阵心虚。 或许吞噬几个音乐家能有所帮助？ 啊，好邪恶的想法。 ...... 接下来这二十多天，算是杰西卡定居伦敦以来最平静的日子，白天带着吉他出去练歌，晚上回来扮成蜘蛛女侠充当义警，再不然就跟着米歇拉出去吃吃喝喝逛逛街。自从大吃了一顿，悬浮斗篷干劲满满，任劳任怨，就差自己出门干活了。 但杰西卡知道这玩意惦记着下次打劫。 可哪能这么快啊？ 悬浮斗篷某种程度上很像猫，对它不好不行，太好又容易宠坏，天天喂那种小鱼干零食，一旦口味养刁了，普通猫粮那是根本看不上。上辈子作为半个猫奴，杰西卡对此是有所体会的，这种猫咪就得锁房间里饿几顿，然后就什么都愿意吃了。 随着演出时间临近，行程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最主要的就是彩排。 麦琪和杰西卡最终还是决定采用《穿越云端》的电吉他版本，所以德鲁女士这阵子又给自己买了把1997年产的吉布森-莱斯·保罗电吉他，除了音响之外，连带的效果器还搞了一整只手提箱。 前前后后又花了上万英镑，这要放到穿越以前，自己哪里买的起啊...... “杰西卡！” “啊。” 听到麦琪的喊声，杰西卡回过神来，跟上对方的脚步：“轮到我们上场了是吗？” “是啊，所以你别再走神了。” “好的。” 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后台出口，外边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那么女士们先生们，欢迎‘疯狂麦琪’和杰西卡·德鲁——！” 嗯，很投入。 迎着不存在的掌声，杰西卡跟着麦琪踏上台阶，顺便检查了一下电吉他背带和耳返的位置。主舞台结构其实很普通，就是个平整的扇形，前部正中央偏左位置铺着自己的效果器，一根6.5mm音频线已经挂在话筒加上。 迅速接好线头，杰西卡将电吉他的音量旋钮调到最大，然后蹲下身用左手调整效果器，右手还不忘跟着拨两下。返听音箱中立刻传来动静，而麦琪的动静更大：“嘿——你们好吗！！！” 台下半个观众都看不见，只站着十几个工作人员。 于是有人挥挥手以示配合。 电吉他的拨弦还在继续，大约20秒钟以后，杰西卡停止拨弦，起身朝后方的乐队高高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完毕。随着耳返里清脆的鼓棒敲击，杰西卡数着拍子，准确跟上了第一下。 《穿越云端》前奏不搞什么种类渐入，架子鼓、电吉他、贝斯和键盘都在第一个八拍全部出现，杰西卡自然承担了最主要的旋律部分。这段时间她已经弹了几十遍，闭着眼睛换和弦，等待麦琪的声音响起。 “噢~宝贝，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毕竟只是彩排，麦琪也就装装样子嚎一下，此刻也跟着闭起眼睛：“自从离开了你......” 这种伴奏已经没什么难度，杰西卡还有闲暇转头去看乐队，因为要把主音吉他角色暂时让给自己，所以原本的主音吉他手正坐在键盘手旁边，叼着一支烟冲自己笑。 麦琪这边已经开始飙上高音。 她把话筒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反正有耳返播送乐队伴奏，所以很放心地离开正前方中央的返听音响范围：“......如此美妙的过去——噢~宝贝——你知道我从不愿，你知道我从不愿意——” 突然，一声尖锐啸叫闯入所有人的耳朵。 “停下！停下！” 杰西卡的耳返里突然有人说话：“暂停一下。” 身后的乐队也停止伴奏。 歌曲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麦琪就跟被人掐了脖子似的，她显然也听到了耳返中的人声，小脸拧巴着退远两步，伸手指指侧面的返听音响：“我靠太近了吗？” “我们调整一下。” 耳返那头的现场导演不再说话，估计是在跟音控小组沟通。 过了约有半分钟，他再次出声：“麦琪，你回到刚才站的位置，我们直接从副歌开始唱，直接来吧。” “好的。” 麦琪瞅了杰西卡一眼，快步站回去。 咔！咔！咔！咔！ 鼓手的小棒敲完节奏，从副歌前的最后一段开始进入，杰西卡一直注意着对方，电吉他准确跟进。麦琪深吸一口气，高音直接飙起来：“噢~~宝贝——你知道我从不愿，你知道我从不愿意——” 这次没有再出现啸叫，演奏顺利继续，两人之前和乐队沟通过，省略掉旋律重复的第二整段。所以副歌刚刚结束，杰西卡一踩效果器脚钉，三根手指并排推高1弦，从圆润的推弦音进入了电吉他solo。 这个同样属于闭着眼都能弹。 停顿，勾击，转爬低音弦...... 旋律一路往下降，杰西卡左手腕轻扭，带动指尖反复揉弦，奏出愈发伤感而婉转的音色。她侧身朝后边的乐队笑了一下，得到没事干的主音吉他手的大拇指称赞，最后一拍solo结束，德鲁女士准时踩到效果器脚钉，回归了和弦伴奏。 “穿越云端——！”麦琪最后一声唱完，杰西卡再给脚钉来一踩，转入结尾。所有的乐队成员都在盯着她，见到这种场面，杰西卡也明白要由自己来牵头了。 鼓手已经起身，用敲击吊镲的密集动静坐宣告。 杰西卡拨出最后一声即兴音，转身朝着乐队高举右手示意倒数，举了三次便用力下扫。 “呜呼——！” 台下几个人在拍手。 “很棒，各位。”现场导演连连称赞：“继续保持这样就行，好了，你们可以退场了，下一组。” 第359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2.0 7月25日，下午5点。 伦敦，巴特西区，巴特西公园。 杰西卡调整完效果器，扶着电吉他站起身，看向前方乌泱泱的一大群观众。完全没有受到先前那次坠机事件的干扰，不过想想也知道，英伦政府本就铁了心要掩盖真相，自然更不可能施行什么大型活动管制措施，否则真会让人怀疑到动机了。 距离盛大的世界杯总决赛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伦敦居民们又找到了新的热情，一眼往过去到处都是脑袋，更何况脚下就是两个宽大的并排足球场，足够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蹦蹦跳跳。 麦琪比现场绝大多数人更兴奋，刚上台就咋咋呼呼。 当然，凭她那副可爱萝莉的外表，反响算得上比较热烈。但杰西卡这段和对方的关系有所进展，也知道这暴躁小妞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此处特指男人方面，因为抢男人而导致的“姐妹互撕”案例不在少数。 就比如上次在经纪公司发脾气那回。 咔！咔！咔！咔！ 身后乐队的鼓手开始打节奏，杰西卡回过神，拨弦跟上了第一拍。搭档麦琪还在和观众招手，然而德鲁女士明显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主要原因很可能是下身这条热裤。 今天自己穿得确实比较清凉，背心、热裤外加一双马丁靴，将高挑的身材比例和曲线完全展露出来，更别提那双白皙诱人的大长腿了。杰西卡平日很少会这么穿，但是面对这种千人瞩目的场景，再考虑到演出需要，她多少也顺从了些沃森小姐的影响—— 我长得这么美，身材又这么好，穿骚点怎么了？ 而且往台下扫两眼，杰西卡就知道自己有些多虑，穿得比她还骚的女人比比皆是。相比之下，麦琪仍旧是那副摇滚萝莉风格，但这小妞的暴露度比起自己只多不少，连背心都换成了抹胸。看得出她很努力，只可惜在这个方面，先天差距是没办法通过努力来弥补的。 事实证明，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杰西卡都还没开唱，就已经先手赢了个小回合，这让她心里有点不慎砸了队友场子的愧疚。 麦琪这边状态很好，顺利结束第一大段。 一边弹着间奏，杰西卡一边凑近立式话筒，张口唱出第二大段的首句歌词：“噢~宝贝，你知道我有多伤心——自从离开了你......” 虽然歌词一模一样，但从德鲁女士嘴里唱出来就完全是另外一种味。如果说麦琪唱的是青少年失恋，那么在杰西卡这边，就直接快进到了成年后的苦涩感情，特别是自带些许深沉的磁性声线，听得人心头一颤。 台下立刻欢呼声四起。 但只有杰西卡注意到，麦琪转头的瞬间颤了颤眉。 这并没有影响杰西卡的演唱，几十秒钟独唱大段结束，随着进入第二段副歌，麦琪也举起了话筒。杰西卡迅速转成和声，将主唱角色让出去：“如此美妙的过去——噢~宝贝——你知道我从不愿......” 副歌同样分有两节，第一节麦琪已经唱完了，而当杰西卡唱出第二节首句歌词“如此悲伤的未来”的时候，麦琪又转而唱起和声，分秒不差的配合引得台下又来了一轮欢呼。这种场合，这种曲子，这种氛围，也不用管太多，跟着嚎就完事。 反正不是听什么歌剧。 等到杰西卡离开话筒，一边摇晃身体一边用电吉他奏出solo的时候，全场直接跟着一起嗨了。就solo这块而言，不少资深吉他手都有种毛病，那就是光跺脚点头数节奏还不够，身体也会不自觉跟着摇起来，整个人看着就是左摇右晃。 德鲁女士的身材确实挺好，她这么一开晃，某些抖动的部位堪称赏心悦目。至少就这几十秒钟，靠近舞台的观众区域已经没什么人看麦琪了，一道道目光全都聚焦台上这位貌美又火辣的女吉他手。 “如此美妙的过去——噢~宝贝！” 搭档麦琪似乎有点兴奋过头，又用上了自己标志性的尖嚎式唱法。 还好曲子已经临近结尾。 一块唱完最后那句歌词，杰西卡数着拍子跟进尾奏，这里已经不需要嗓子发声了，她索性退向舞台内侧的乐队，好让他们看清自己待会的手势。至于麦琪完全就是放飞了，小鸟一样沿着边缘来回跑：“下次再见——！！” 3......2......1...... 一声重锤，曲终。 潮水般的欢呼与掌声响彻现场，杰西卡鞠了个躬，抬起电吉他朝舞台下方一侧的音控台示意。得到对方信号以后，她拔掉吉他上连接的音频线，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收拾自己的效果器。 几个人很快退场，但麦琪直到十几秒后才下来，要不是耳返里现场导演催得紧，这小妞估计还要再继续嗨。 “完美！女孩们！” 经纪人弗雷早早等在后台：“我们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麦琪摆手拒绝，也没给弗雷说话的机会，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她怎么了？” “我听说她正在接洽新的经纪人。”弗雷耸耸肩膀，帮杰西卡拿过效果器箱子，领她走向出口通道：“反正我已经帮她发过专辑，合约也快到期了，看她这样子，应该也不打算跟我继续合作。那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和热潮唱片的人见个面？刚才他们也在现场看你表演了，想要和你当面聊，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安排。” “当然，你的伯特律师不在场，我不会让你签任何文件的。”经纪人说完又赶紧补充：“你跟热潮的人正常聊天就好，具体合约的事情交给我来谈，其实他们的资源在英伦是挺不错的，短期合作一张唱片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谈谈再说。” 杰西卡没再多讲什么，多签一个自己以后，弗雷手里确实太多艺人了，他本身资源和渠道也有限。麦琪或许也很清楚这点，知道竞争不过天赋甩了自己好几条国王大道的杰西卡，所以还不如干脆一些抽身走人。 至于经纪人的另一个合作对象弗里德·延森......这哥们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连弗雷自己也很少提到他。杰西卡坐在车里，扶着电吉他箱子朝窗外发呆，心思逐渐歪到了蜘蛛女侠身上去。 好在目前最忙的演出任务已经结束了。 后续想办法整点大动静，把蜘蛛女侠的曝光度提上来。 蜘蛛侠都有些什么绿魔、犀牛人、章鱼博士之类的充当大反派，伦敦为啥就没有这种人物给自己收拾呢？最好光天化日大搞事情，然后弄得一堆新闻记者赶过来电视直播的时候，蜘蛛女侠再闪亮登场啥的......虽然又俗套又无趣，但确实管用。 这九头蛇大业是一刻都不想等，杰西卡巴不得奥托男爵明天就出现在家门口。 “杰西，我们到了。” 经纪人弗雷的声音把杰西卡拉回现实。 ...... 晚上11点，唱片机在客厅里发出低声吟唱。 食物的香气飘入鼻腔，米歇拉缓缓睁眼，看到厨房有个忙碌身影。她从沙发上坐起身，却感觉压到某个坚硬的物体，脑子恍惚了一下，女人这才挪开身子，从原先坐着的地方掏出一个黑面罩。 蜘蛛女侠的新面罩。 和原先的眼罩式设计不同，这个新面罩虽然同样没有涉及头发，但却把整个面部都盖住了。而在细节方面，它以黑色调为主体，表面覆盖暗红色蛛网纹路，最重要的是增加了两块目镜，使杰西卡的眼部得到遮挡。 除了面罩以外，还有同款的紧身衣。 为方便穿脱和隐藏，二者完全分离，好让德鲁女士在外边掩盖一层普通衣物。至于黑色紧身衣的装饰，反正暗红色并不显眼，所以米歇拉就没再遵循原先的简单设计了，而是将蛛网纹路进一步复杂化，从胸口覆盖至整个躯干，外加那两双手工改装的手套和薄底长筒靴。 几乎耗尽了她这半个多月的空余时间。 杰西卡肯定不会拒绝女友的心意，她确实需要这么一套新装备。 悬浮斗篷是很方便，可如果临时有什么任务需要它离体，又或者遭到什么强力魔法攻击而被迫恢复原状，那么德鲁女士就得大庭广众之下浑身赤裸了，那个限制级场面光是多描述两句都容易出事。 不过材料方面，两人的确也没什么多于选择，暂时用常规的凯夫拉防弹纤维，表面再覆盖一层防火涂料。作为自己折腾出“女屠夫”套装的人，米歇拉多少有些制衣经验，因此整套“蜘蛛女侠”套装品质也算得上良好。 当然，这其中绝对少不了德鲁女士的高精度针线活。 不过这套衣服...... 估计它也没想到，第一次正式应用居然是在这张沙发上，而且还被蝴蝶刀小姐蹂躏得不轻。 “醒了？吃点东西吧。” 蝴蝶刀小姐还在思维乱飘，杰西卡已经端来一份鸡蛋培根：“我想你肯定要补充些营养，不是吗？” 悬浮斗篷很狗腿地在旁边扇香味。 “所以你和唱片公司谈得如何？” 米歇拉灌了一口啤酒。 “我......” 杰西卡刚想说话，桌上的手机震了几下。 “谁这种时候发短信啊？”她取来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眼，忽然噌的一下站起来：“fxck！” “怎么了？”米歇拉第一次见女友这副姿态。 “......我，的，车......被偷了——？”杰西卡用的肯定句式里带了点疑问语气。客厅里顿时陷入沉默，只剩下唱片机的动静，而察觉到主人迅速升腾的怒火，悬浮斗篷更是直立不动。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气氛忽然被米歇拉的笑声打破：“又被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你还笑！” 蜘蛛女侠气急败坏，扑上去就打。 第360章 临时工埃尔希 杰西卡选择那个停车场是有原因的。 那里不但在各出口安装了监控探头，还提供付费的定期巡视服务，让某些无聊到偷偷睡觉的保安每星期进场转几回，看你的爱车是否还在原地。杰西卡当然是付钱登记，她甚至还选了个位于监控探头范围内的车位，而且还明说7月份内不会再开动，所以才能大晚上收到短信。 把幸灾乐祸的蝴蝶刀小姐收拾了一顿，德鲁女士火速赶赴现场。 报警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自己连张驾照都没有，实习驾照也没时间去申领，到时候警察一问证件肯定要露馅。 好在停车场作为失职一方，面对杰西卡查看监控录像的要求也积极配合，画面里是两个身穿黑衣、头戴棒球帽的年轻小贼，工具十分齐全，而且看着就是熟练工，断线撬锁打火总共也就半分多钟，便把自己这台漂亮的黄色甲壳虫开走。 杰西卡是看得牙痒痒，汽车一路从南出口离开，粗心大意的保安还直接放行，直到第二天上班的人恰好巡场，然后才发现不对。 再瞅瞅时间，昨晚。 “真的十分抱歉，德鲁女士......” “反正都过去一天了，报警也没什么用。”杰西卡摇摇头，打断电话那头停车场经理的声音：“今晚就先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至于赔偿的事情，明天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的。” 快步走出停车场，她立刻转向街角。 “笑笑笑，就知道笑！” 杰西卡自言自语，在草丛里翻出自己的背包：“我可是被偷了车哎。” 悬浮斗篷跟着主人去到楼顶，德鲁女士嘴里还在继续：“这次我绝对不要米歇拉帮忙了，不用想都知道她路上还会怎么笑我......” 说着，一件外套落到地上。 见到主人的动作，悬浮斗篷很狗腿地展开自己，充当更衣帘布。 赤裸的女体浑身触须涌动，稍微变矮了大约2公分，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红发女人。相比起蜘蛛女侠和沃森小姐，她的肩臀比、腰臀比更显丰腴，那张熟媚脸蛋也展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诱惑。而且女人此刻身无寸缕，若不是悬浮斗篷阻挡视线，整个画面可能就要惹出火来了。 就像她那头鲜艳红发一样。 这自然是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 “真搞不懂我以前怎么会喜欢穿绿色，我宁愿改成红色，不如以后我称呼自己红夫人？算了，快来吧亲爱的。”欧菲莉亚皱着眉头拍拍斗篷，后者乖乖缠上来，迅速包裹这具胴体，变成一件高叉紧身衣。 “嘿，小家伙，我可不是沃森小姐那个骚货，明白吗？我不想明天报纸上出现一个穿高叉泳装的变态女人。”欧菲莉亚有些无奈地双手叉腰，身悬浮斗篷听罢再度变化，转换成一套从脖颈覆盖到足尖的黑色紧身衣。 “这就对了。” 折叠好杰西卡的衣服，欧菲莉亚又从背包里掏出几条尼龙战术背带，随之还有更换了枪管的一支格洛克19手枪和一把mp5k冲锋枪，这两种武器体积都很小巧，正适合蝰蛇夫人的风格。 以紧身衣打底，再加上战术手套、靴子、呼吸面罩和一顶贝雷帽，她看起来完全就像个专业特工。在一个角落里藏好背包，欧菲莉亚检查完武器的状况，杀气腾腾奔向伦敦地方交通局锤锻区分部。 战斗方面自己确实专业，但此次行动还涉及到其他活...... 这种活同样得找个专业人士。 十几公里外，一辆黑色厢型车静静等在交通局不远处。 司机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他看着窗外的雨点，却也丝毫没有升上车窗的意思，反而给自己点了支烟。继续等待一会，电台恰巧开始播放不喜欢的歌，眼镜小哥皱着眉头骂一句，直接把音量旋钮转到最低。 就在这时，放在前挡风玻璃下方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一个激灵，从座椅上挺身。 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 【北大门，现在】 来了！ 一脚油门踩出去，结果离合器抬得太快，厢型车猛地往前一窜，直接熄火。 “该死，怎么......”小伙手忙脚乱地挂回空挡，用脚同时踩着离合与刹车踏板，试图重新打火，这才缓缓把车开出去。但就在这时，后边响起一道妩媚女声：“冷静点，小男孩，你不会是想撞开交通局的大门吧？” 嘎吱—— 厢型车一个急刹停在路中央，不出意外地再次熄火。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把车开起来，小男孩。”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冰冷枪口从侧面抵上眼镜小哥的后脑勺：“我可没时间让你慢慢适应状态，我也没什么耐心，或许这样能让你好点？” 格洛克19喀嚓一下子弹入膛，顿时吓得眼镜小哥浑身剧颤，后颈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这个女人声音很妩媚，可听在耳朵里却如同恶魔低语，特别是其中夹带有丝丝烟嗓般的沙哑味道，让他头皮发麻。 后视镜中骤然出现一张骷髅面具。 这还不是恶魔？！ “呵，我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一声轻笑，把枪收了回去：“你第一次接这种活，对吧？别急着回答我，先把车开起来，放轻松......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一双手摸到眼镜小伙肩膀上轻轻揉捏。 “埃尔希·布兰德......” 埃尔希喘了口气，颤抖的指尖捏住车钥匙，踩下离合器踏板再次打火。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被身后的女人完全操控，连思维都变得迟缓了。特别是那双手，像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一样，可能真正的恐怖手段就等在后头，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过一阵是不是要死在车里。 “好吧，埃尔希，以后记得别透露自己的名字，顺便不要把车开进门，以免进入监控画面......位置我都选好了，你就停那里。”欧菲莉亚替对方按摩了几下脖颈，随即丢过去半张地图，趁埃尔希注意力被转移，她迅速抓着车厢的侧窗边缘攀了出去。 等到眼镜小哥老老实实看着地图把车开到目标点，连后视镜都不敢看，浑身僵硬等待半分多钟，结果一回头见到车厢里已经完全空了。 啪嚓！ 百米外的交通局外墙，触须从视野死角探入，生生绞坏监控探头。 现在这个年代的视像设备普遍又大又笨重，更何况还是区区一个地方交通局，更不可能弄什么高密度监控系统。欧菲莉亚没怎么费力就避开了监控视野，确认路线通畅以后，她便用手机给埃尔希发短信。 【北大门左侧入口直行，拿上你的装备，1分钟内抵达】 对着手表倒数40秒，埃尔希狂奔的身影出现在拐角，肉眼可见的听话。但这家伙体力显然不怎么样，抱着个小箱子奔跑百米，来到欧菲莉亚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拿好你的箱子。” 蝰蛇夫人早就挂好了绳索，三两下把埃尔希的身体捆住，然后自己拽着另一根静力绳攀上去。眼镜小伙正撑着膝盖喘气，他艰难地抬起头，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强大的拉力随之把整个身体往上拽。 “shxt......”眼镜小伙依然是吓得不敢动，直到一只手把人拎过屋檐栏杆，他才两腿一软瘫坐在地。欧菲莉亚却已经在楼顶入口等着了：“嘿，小男孩，你该不会尿裤子了吧？” “我们就......就不能从正门，从正门进来吗？” “虽然交通局晚上没什么人上班，但大门监控还是正常工作的。”欧菲莉亚没打算等对方喘息，过来就拖着埃尔希走：“这就是你今晚的工作事项了，我会确保你进入监控室和服务器机房，然后你赶紧找到我要的录像。” “最重要的是......”她忽然停下来，俯身贴近眼镜小哥的脸：“控制住你那张嘴，不准乱出声，听懂了吗？否则我就用子弹塞满你的嘴。” “好的......” 拽下半层楼梯之后，大概是觉得太丢男人的脸，埃尔希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跟在欧菲莉亚身后。深夜的交通局确实没什么人，走廊空空荡荡，而且很多地方根本没有监控，大大方方随便走。 说实话，若非事发突然，蝰蛇夫人当然不会选择这个年纪轻轻的it苦力工。但年轻也有年轻的好，比如相对老实听话，换成个精明谨慎点的，刚刚自己离开那会说不定就开车跑了。 侧面证明埃尔希是真的很缺钱。 “开始吧。” 欧菲莉亚用工具撬开门锁，周围十分安静，她都能听见埃尔希居高不下的心跳频率：“搜索7月24日晚上9点以后国王大道转布莱克街的交通监控录像，还有周围几条路转上锤锻高架公路的。” 埃尔希点点头，半句废话不敢讲，老老实实去操作监控室电脑。此刻房间里没开灯，屏幕的亮光又很眩目，黑暗至少是把身边这具性感胴体掩藏起来，让眼镜小哥得以集中注意力。 天知道自己刚才从后边偷瞄过多少次对方的火辣身段。 “等等，停止快进。” 没过两分钟，蝰蛇夫人已经发现了那台黄色甲壳虫。 第361章 发癫 欧菲莉亚当然不会只想着依靠监控录像来追查线索，毕竟现在并非21世纪，哪怕再往后推十几年，伦敦的监控探头覆盖率也只能说一般般。所以她在行动之前就找了一圈情报商，弄清楚伦敦区域内的哪些二手车市场可以做销赃生意。 虽说那俩小贼未必会去二手车市场卖，但这俩技能娴熟、动作干练，一看就是业务经验丰富，按理来说也会有几个固定销赃点，所以自己赌对的机率总归不小。 “暂停。” 拍了一下埃尔希，蝰蛇夫人伸手指着屏幕一角：“这个是不是查林十字医院？” “呃......对，是的，没错。” 东南方向。 这俩小贼要把车开出锤锻区？ 那就麻烦了。 从身上拿出地图，欧菲莉亚盯着锤锻区东南部看两眼，并未发现标注有红圈。再回去看录像，画面中的黄色甲壳虫开过查林十字医院东侧，然后车头转左，沿着正东南方向的玛格拉维尼大道消失。 “找找玛格拉维尼大道东南方向尽头的画面。” “好的......” 埃尔希敲了一通键盘，皱起眉头：“呃，那里好像，没有监控探头。” “那你再找找附近......” 欧菲莉亚还没说完，耳朵里忽然听到了动静，她停止说话，抬枪指向监控室窗外。埃尔希脖子一缩，键盘也不碰了，整个人直接跪坐到桌下，瞪起一双惊恐的眼睛。 瞧你慌的。 拉动套筒检查完枪膛状况，欧菲莉亚缓步靠进门口，将身体隐藏在阴影当中。一束手电灯光从左侧打过来，她微微朝外晃一下头，便看到对方是个巡场保安。 “嘿！有人吗？” 眼镜小哥只见前方有个人影晃过去，然后一声闷响，就有个保安被拖了进来。欧菲莉亚熟练地将其绑缚手脚，然后堵上嘴扔进了角落，转头去看自己的临时工，示意对方继续工作。 看着那个保安，埃尔希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重新坐到电脑前。在继续忙碌了半小时后，欧菲莉亚果断停止这种警探才会通宵干的活，让埃尔希清除操作记录，然后带着他撤出交通局大楼。 啪！ 一小沓英镑纸钞拍在眼镜小哥的手里。 “你的工作完成了。” 蝰蛇夫人又检查一遍枪膛，朝对方道别：“下次出来干这种活，身上记得带把枪，小男孩，你可不会每次都遇到我这种爽快给钱的老板。” “......你是想追踪那辆车对吧？”埃尔希犹豫了一下：“是不是那台黄色甲壳虫？我可以......” 下一刻，枪口顶上他的脑门。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勾引死亡，小男孩......你要是管不住你这张嘴的话，我可以代劳。”欧菲莉亚抬腿一顶膝盖，直接把埃尔希推到墙上，手里摸出一枚硬币塞入对方掌中。 眼镜小哥心里万般懊悔自己多嘴，只能满头冷汗地看着眼前这双猩红色眼瞳，欧菲莉亚继续用枪顶着他的下颚：“现在我们来试试你有多讨死亡喜欢，抛这枚硬币，如果女王头像朝上，我就送你去见死亡。” “别，求求你......” 话还没听完，埃尔希吓哭了。 “抛。” 砰！ 欧菲莉亚忽然朝天开一枪。 刺耳的响声划破夜空，更不用说埃尔希，紧闭着眼尿了一裤子。蝰蛇夫人却不打算给他时间，刚刚开火的滚烫枪口重新放回来，灼烧着埃尔希脖颈的皮肤：“你猜多久会有人过来？反正只要被看见，我就杀了你然后离开，或者你现在立刻抛硬币。” 颤抖的右手平举，但却连那枚硬币都没法好好固定，埃尔希哭丧着脸努力了半分多钟，硬币才翻滚着被抛起来。 然后埃尔希直接闭了眼。 很显然，他接不准。 硬币砸到指节，往旁边弹开，欧菲莉亚的手及时盖上来，把这枚硬币按到埃尔希抽搐的手背。她轻轻一扭，把那处手背转到正面朝上的位置，然后也不管眼镜小哥彻底崩溃的神情，直接抽走了自己的手掌。 埃尔希只感到一阵风扑脸，但还是不敢睁眼，继续保持着右手平举的动作。直到警笛声隐约传过来，他才终于察觉到手臂的酸痛，脖颈处被枪口灼烧的刺痛也已减退，眼镜小哥睁开眼睛，面前已空无一物。 他愣了几秒，转头去看那枚硬币。 半晌，埃尔希长出一口气，瘫坐下来。 欧菲莉亚早就溜了。 此刻她已经在飞奔往锤锻区东南边界的路上，然而心情却很糟糕——主要是自己刚才真的想要开枪。那枚硬币没有被磁力影响，所以埃尔希纯属运气好，从死亡手里赌回了一条命。 即便如此，在看到抛掷结果并非女王头像的那一刻，欧菲莉亚扣下扳机的冲动反而更强烈。可这次行动明明只是为了那台二手甲壳虫，并非什么绝密，就算被猜到又如何？ 若能找到车，喷个漆换个牌，很难吗？ 问题是自己确实想开枪。 埃尔希那两句不过脑子的话，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让欧菲莉亚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拔了枪。换做杰西卡或者沃森，事情都不至于发展成这样，现在回忆起来，那短暂的几十秒钟，欧菲莉亚甚至感觉自己真变成了死去的蝰蛇夫人。 刚开始自己确实是演的，算半真半假？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屋顶上奔跑的倩影停下脚步，在雨中缓慢前行，动作有些僵硬。 忽然她就停住了。 保持着迈出一条腿的姿态，欧菲莉亚足足静止了好几分钟，才一歪脑袋笑起来。紧接着她又像不小心碰到伤口似的，咬紧牙关直抽冷气，悬浮斗篷察觉到主人不对劲，从战术背带的束缚中滑出来，变回原样。 但它还没来得及表达关心，就挨了轻轻一巴掌：“你这个小蠢蛋怎么回事？你想让我裸着吗？还不快点变回来！之前白疼你了！” 斗篷有些懵，下意识晃晃身体。 “晃什么？晃什么？我讲的话你听到没啊？” 沃森小姐双手叉腰，学着斗篷的样子左摇右晃，那张绝美脸蛋还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一根手指点过去：“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神经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难道还没习惯吗？” 说着，她皱起眉头，扭了扭脚腕，然后挨个解下身上的装备：“真是见鬼，靴子有点小了......要不我们先别找那台甲壳虫了，反正也是二手车，我们先去逛逛商店怎么样？至少我得换双靴子......好不好？” 斗篷后退半步。 “好不好？”沃森小姐换成嗲嗲的声音，笑容灿烂，两只手合在一起，就像个活泼的少女：“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斗篷只能点了点领口。 “好你还不快点过来！” 沃森小姐瞬间变脸，凶巴巴地张开血盆大口！ 斗篷乖乖凑过来。 “这就对了嘛~~~”沃森小姐搂住它，赤身在雨中跳起舞来：“我怎么舍得凶你呢？我们是好搭档对不对？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个神经病我能怎么办？你没看我和古一那个臭老太婆......” 她忽然停住嘴，脖子上的脑袋转了整整一圈，随后朝悬浮斗篷比出一个ok手势：“很好，臭老太婆不在。” 轰隆—— 夜空惊雷。 沃森小姐一声尖叫，双膝跪地火箭头槌，脑袋直接砸到地板中，只剩身体还在外边。悬浮斗篷就看着主人学鸵鸟，过去一阵，夜空再次响起阵阵雷声，沃森小姐才把头从屋顶地板里拔出来。 整个人胸口往上的部位裂成密集触须，又迅速恢复原样，把先前粘附的碎石、灰尘祛除干净。沃森小姐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擦擦手，就好像刚才被吓到装鸵鸟的不是自己：“你说我们俩现在飞上天，会被雷劈到吗？” “不行，万一劈坏脑子怎么办？”她猛地摇头，傻傻地看着斗篷：“我有脑子吗？” 斗篷比了个转方向盘的动作。 “是啦，是啦，我知道我们要去找那辆车......”将悬浮斗篷轻轻揽到怀里，沃森小姐蹭了它一阵，然后皱起眉毛：“不行，不能变高叉泳装，被小朋友看到怎么办？” 现场安静了两秒。 “你什么意思啊？！才不是我想穿！”她面露凶光摁着悬浮斗篷：“道歉！不然我就念大悲咒！namo ratna~~trayāya——！avada kedavra！快变成小猫咪！” 片刻之后，悬浮斗篷再次缠上主人的身体，重新变回紧身衣。它包裹着的躯体也已不再是沃森小姐，而是重新变回了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只不过此时的蝰蛇夫人就像宿醉一般，捂着头连连皱眼睛。 哐！ 她忽然用头撞墙壁，又砸出一片碎石。 哐！ 又撞一下。 好多了。 甩甩脑袋，欧菲莉亚返回自己丢下装备的地方，慢条斯理将那些东西穿回身上。沃森小姐出来发完一轮癫，她感觉自己好像电脑重启一样，好多原先还在运转的问题程序统统消失了。 “要不怎么说她能吞噬我呢？对吧小可爱？”吻了一口覆盖手背的悬浮斗篷，欧菲莉亚深吸一口气，看向雨雾中的建筑群：“好吧，我猜我们要找人问问路了。” 第362章 扫荡 啪嚓！ “呃呃呃呃呃！！！” 膝盖骨被踩碎，躺地上的混混痛得直翻白眼，但欧菲莉亚一只脚牢牢踩在他胸口，让男人无法逃脱。周围还躺着两个同伙，基本上也都是出气多进气少，屋外雷雨势头越来越大，把刚才那声惨叫完全掩盖。 “想起来了吗？” 欧菲莉亚握着格洛克手枪，枪口多了根抑制器，像匕首一样直戳在男人的额头。这处小型仓库位于锤锻区边缘，是此地主要的销赃窝点之一，同时还兼顾各种以违禁品买卖。 像是偷车和入室盗窃的小贼，当然也不可能直接把赃物卖去什么正规商店，中间多少还是需要经两手，好让货物变得“合法合规”。至少对于所谓的“正规商店”来说，这种“进货”方式能显着降低被追查的可能性，真出了事也可能把责任推到供货商头上。 所以可想而知。 这种窝点还会有什么人造访？ 从几个混混脑子里抽取到相关信息之后，欧菲莉亚就开始扫荡这些销赃窝点，反正对付这帮人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眼下已经是自己清除的第二个销赃窝点了，吞噬掉两个驻点人员，蝰蛇夫人按照记忆片段，轻车熟路地打包那些赃款与物资。 一些品质较好的武器弹药也被丢进箱子里，她随后找了扇足够宽的门，再次用怀表打开通往寂静岭教堂的通道。淡淡的门缝白光过后，人偶师唐娜·贝内文托再次出现在眼前：“女士。” “你今晚都鞠躬好几次了。” 蝰蛇夫人短暂恢复沃森小姐的嗓音，呼吸面罩倒也没摘，只是和先前一样大力将箱子推过去：“有空我再来看你，我现在还在忙呢。” “好的女士。” 唐娜停住靠近的脚步，几具人偶跟过来，依照主人的命令帮忙挪箱子。欧菲莉亚注意到那些人偶，又回忆起自己扫荡销赃窝点时挨个捉小老鼠的麻烦景象，便朝远处女伯爵一家的拉拉拉三姐妹招手：“贝拉！达尼埃拉！卡珊德拉！到我这边来！” 话音刚落，三个身披黑色长裙和头纱的妖娆女体迅速起身，如鬼魅般飘行过来，吓得唐娜往旁边躲。拉拉拉三姐妹在眼前站定，欧菲莉亚看着那几双通红的眼睛，知道她们饿坏了：“穿过这扇门。” 丢了两具尸体去给女伯爵阿契娜，蝰蛇夫人摸摸唐娜的小脑袋，便从通道返回了销赃窝点。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动。”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食。” 拉拉拉三姐妹自然是跟着过来，欧菲莉亚用触须贴上去挨个叮嘱，然后吩咐三姐妹用剩余尸体补充能量，自己从柜台抽屉中拿走钥匙，走向仓库门外被遮雨蓬布覆盖的汽车。 很快，这台四门轿车点火启动，驶入深夜雨雾笼罩的街头。 非法行当同样竞争激烈，甚至更加野蛮暴力，所以能占个仓库开店，对于竞争同行的情况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现在整个锤锻区东南部大大小小的销赃窝点基本都暴露出来，欧菲莉亚只需要挨个去找，一方面是黑吃黑补足近期花销；一方面也看看能不能碰到自己那辆车。 其实后一个目标...... 倒也没那么紧要了，毕竟只是台二手甲壳虫。 今晚权当挣快钱吧。 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左右，轿车来到了第三个销赃窝点，欧菲莉亚自然不需要开车灯行驶，雷雨恰好也充分盖住了引擎的动静。当她隔着几百米熄火开始滑行，瞌睡的警卫甚至没察觉到情况，四道身影已经站在正门口。 咔—— 处理掉警卫，用其身上的钥匙打开门，蝰蛇夫人只说了三个单词：“杀光他们。” 拉拉拉三姐妹发出尖锐的笑声，挥动镰刀猛扑上前。 “什么人？！” 现在才有人亮灯。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张渗血的狞笑面庞。 把主要场地让给大开杀戒的三姐妹，欧菲莉亚自己是跑去了后门，等待半分钟，还真堵到两个仓皇逃命的人。几颗子弹过去，两个倒霉蛋被丢回屋内，遭到触须的无情吞噬。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呵呵呵呵——”墙壁那头的笑声还在继续，拉拉拉三姐妹完全继承了她们生前折磨人的爱好，等到欧菲莉亚打包好黑钱过去，屋子中央已经是一片血腥惨状。 “是不是我把你们锁在教堂太久了？一定要弄成这样吗？”蝰蛇夫人抬腿跨过一截胳膊，皱着眉头去拍贝拉的翘臀：“下次你们不准这么笑，杀人的时候都给我把嘴巴闭上，别学某个神经病。” 啪！ 贝拉毫不犹豫，反手给主人的屁股也来了一巴掌。 镰刀哐铛一声落地，欧菲莉亚转身看着她，贝拉却贴上前来，左手搂着主人的腰肢，右手拉起她的一条腿。只可惜欧菲莉亚戴着呼吸面罩，让这个血腥之吻落在了冰凉塑料上，而她倒也没反抗，只是眼中浮现莫名的意味。 下一刻，蝰蛇夫人的身体撞到了后方柜台。 “停，亲爱的，我们事情还没办完呢。”她推开贝拉，径直走向货架，后者疑惑地歪歪头，停在原地没了动作。在货架那头，拉拉拉三人组的另外两个姐妹还未完工，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胖男人哀嚎着，眼看是不行了。 “某人托我向你问好。”欧菲莉亚在他跟前蹲下身，腰臀自然扭出性感无比的曲线：“你要不要猜猜是谁？猜对的话......我给你个痛快。” 噗嗤—— 没等胖男人回话，触须刺进去，溶解了他的身躯。 ......洗车行？ 好吧，倒也不是不能收赃车。 从记忆片段里得到一个新窝点，欧菲莉亚正思索着情报，胸口忽然一阵滚烫。她赶紧掏出那块怀表，却发现盖子内侧原本该是小女孩阿蕾莎头像的位置，此刻变成了那个胖男人的脸。 啊？ 这是谁？ 愣了半秒钟，欧菲莉亚加速翻找刚刚吸收的记忆片段，汤姆·罗维，英伦陆军退役转混黑道，去年转行销赃业务......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再往前看看，倒是有个悲惨童年，父母离婚，家庭暴力，年纪轻轻离家出走，参军算是人生最顶峰的经历了。 所以这个汤姆怎么进的寂静岭？ 盘点完钱款物资，欧菲莉亚再次打开通道，领着拉拉拉三姐妹进入教堂前厅。祈祷长椅上的唐娜站起来，目光里带着点疑惑，她早就发现眼前这位“沃森”外貌不太对，特别是胸部规模，和自己以往的印象差距很大。 “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教堂。” 欧菲莉亚时间紧张，她可不想被人发现寂静岭通道，特别是不好灭口的警察：“寂静岭新来了人，我现在没空去看情况，反正你别离开教堂，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开枪，明白吗？我会让女伯爵一家站岗。” 说完，她指挥女伯爵阿契娜和拉拉拉三姐妹分开，站在教堂的各个对外入口，以便能够第一时间发动攻击。那个汤姆·罗维毕竟是个普通人，教堂里还有诸多战斗人偶，那家伙就算全副武装跑进来也是纯送命。 “听到了吗？” 见唐娜没回应，欧菲莉亚又问一遍。 “好......的......”唐娜乖乖点头。 砰！ 寂静岭通道被关闭，欧菲莉亚左右看两圈没发现活人，这才松了口气。她刚才甚至不想找车了，直接去个安全的地方搞定寂静岭这串事情，但想想寂静里到处要人命的怪物，想想还是决定继续搞完黑吃黑。 天亮为止，下一站杰斯普雷洗车行。 四门轿车滑胎起步，重新驶入街头，消失在朦胧雨雾之中。在夜空，浓重雨雾正缓慢散开，直到第一缕晨光刺破昏暗，历史悠久的伦敦城终于开始苏醒——然后锤锻区东南部的一些居民们发现，天空好像有点太亮了。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起了大火。 菲尔德大道，杰斯普雷洗车行正在熊熊燃烧。 消防车很快闻讯而来，刺耳的警笛声响彻街道，一台漂亮的豪华旅行车与他们擦肩而过，在街道尽头转进玛格拉维尼大道。这是辆酒红色的1992年款捷豹xjs，车体修长而优雅，6.0升捷豹v12发动机持续轰鸣，推动车身一路奔向锤锻区高架公路。 “真是台好车，对吧？” 欧菲莉亚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着副驾驶的悬浮斗篷。 后者抚上来一角。 “是的，我知道，我们确实找到那台黄色甲壳虫了，但我一个人总不能同时开走两台车吧？”蝰蛇夫人的红唇在斗篷上轻吻，露出一脸充满挑逗意味的笑容：“我以后准备称呼自己‘红夫人’了，这台车就挺适合我的，而且你今晚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啪！ 悬浮斗篷用力拍一下自己。 “是是是，这辆车要给杰西卡，我回头自己弄一辆别的。”欧菲莉亚翻了个白眼，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便从肚子里掏出手机拨给米歇拉。短暂的拨号声过后，对方接通了电话：“你找到车了？” “找到了，在一家洗车行里，但那个坏老板有些不错的收藏，所以我决定换一台更好的。”欧菲莉亚转动方向盘，瞟了一眼车速，以确认不会引发警察的注意：“这家伙很有经验，所以我请他准备好了相关证件，回头去做登记就好，大不了多花点钱。”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你的车库不是还有空位吗？我想先停两天。” “请？” 那头的米歇拉轻笑一声：“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363章 快速出院 欧菲莉亚还是在路上改了主意。 不能就这么把车开回去。 她变回杰西卡的模样，先是给自己整了套衣服，紧接着在奇西克区找上一家店，掏出几沓英镑提了大串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更换轮胎、内饰、车前盖样式、加强防盗系统和重新喷涂车漆，连车头灯都要换一换，可把老板乐得咧嘴。 自然，这台捷豹xjs就由车店暂时保管。 告别送到门口的热情老板，杰西卡伸手招来出租车，改道前往自己位于国王酒馆公寓的住处。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嫌弃那地方了，别的不说，停个车都麻烦。 赶紧把第一张专辑录完，然后快点卖出去，自己就有正当收入来搞定房子和这台捷豹xjs了。坐在出租车后座，杰西卡无聊到开小差，顺便复盘一下这次行动。作为销赃窝点，自然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见到，甚至还有些老板自购设备，用来初步熔炼那些以贵金属为主的饰品赃物。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必须要出售才能换钱的物品，至于怎么出售...... 还得销赃。 不过佣兵行业有很多专门的服务商，没必要和窃贼走一个渠道。 这次黑吃黑收获算不上很好，就收集到的英镑来说，光是改装这台捷豹xjs就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份额，因为在英伦修车可不是一般的贵——这还是算在杰西卡另外取了钱的份上，毕竟赃款不好直接拿来消费，必须同样走类似“洗白”的程序。 这又要多给服务商一小笔。 零零总总算下来，若是那些熔炼金块和首饰之类的小件卖得顺利，这次能剩下10万英镑就已经很不错了。 “喵——” 踏进公寓大门，短毛猫黛黛熟练地凑上来。 “我还有事要忙，小可爱。” 抱起黛黛亲了两口，杰西卡抛下猫咪，瞅了一眼露西亚紧闭的房门，便加速前往3309房间。她当然没忘记怀表的事情，卸除行李之后，德鲁女士穿着的衣服也落到地上，一双赤裸长腿迈向卧室，伴随触须翻涌的动静，紧接着便传来了悦耳哼歌声。 “唐娜~~~~” 沃森小姐打开前往寂静岭的通道：“你在吗？” “女士......呀！” 正在处理人偶的唐娜站起身，刚转过头就立刻捂住了眼睛。 “呀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沃森小姐翻着白眼，溜去自己存放衣服的箱子，但立刻就被旁边站立的人偶吸引住：“哇哦，你终于把她改好了吗？上次我见她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 “......嗯。”唐娜松了一下手，接着又抿嘴捂上。 还套了我的衣服。 为进一步实现精确尺寸，唐娜自然是用沃森小姐放在这里的衣物做参考，所以眼前这尊人偶穿着一套合身的战术迷彩服，基本同款的身材也将胸臀部位撑起来，看上去非常诱人。 “好了，松手，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听到沃森小姐的话，唐娜乖乖松手，瞪了半秒钟又惊呼着重新捂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沃森小姐一边发出恶作剧得逞的猖狂笑声，一边掀开唐娜的头罩，揉捏对方那头黑发：“你怎么蠢蠢的啊？不过蠢蠢的也很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好骗的样子。” 唐娜用手挡在面前，悄悄睁着眼睛。 “好了不逗你了。”沃森小姐快速套上衣服，开始整战术背带：“我去看看那个新来的汤姆·罗维是什么情况，寂静岭可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那个胖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呢，你没事就好。” 说完，她又摸摸唐娜的头。 “......嗯。” 人偶师小姐像个孩子一样抓住沃森小姐的衣角，就这么跟着她走。 “好吧，那我们一起看看他......不，我们先看看这个。”沃森小姐拉着唐娜走向大厅中央那堆箱子，里边全都是昨晚上蝰蛇夫人的收获：“昨晚没来得及仔细清点，不过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比如......哈！看看这个！” 一只长长的木箱子被她取出来，里边躺着一把l42a1狙击步枪。 这是那位汤姆·罗维的私人收藏，英伦人确实热爱他们这款李-恩菲尔德步枪，从20世纪初开始就改来改去，甚至在50年代军队全面换用7.62mm口径北约标准全威力步枪弹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于是最终改出这么个军用狙击型号。 直到1985年，兢兢业业的老李步枪才开始退役，被国际精密仪器公司的aw系列狙击步枪所取代。不过就改装本身来说，为保证新子弹充分发挥性能，绝大部分l42a1狙击步枪都会换用新的重型枪管、弹匣、抛壳挺和相关部件，缩短前护木实现枪管自由浮置以提高精准度，并按照新子弹的弹道特性调整原有瞄准镜，所以翻新过后的综合性能与使用寿命倒也还挺好。 甚至在21世纪初还被英军短暂召回使用。 百年服役了属于是。 真就1900到2000呗。 “希望汤姆老兄还认得他最爱的枪。”沃森小姐反复把玩那个10发装的可拆卸式弹匣：“我们走吧唐娜。” “......嗯。” “你不能说点别的吗？” 沃森小姐对着唐娜投去不怀好意的眼神：“说话，不然我就亲你。” “......我，我帮你带子弹......”看着说话扭扭捏捏的唐娜，直让人回想起社交恐惧症严重的少年时期，沃森小姐只能翻了个白眼，递过去一盒狙击专用弹，又往木制枪托弹带上插进去10发：“这些就够了，我今天可不打算打什么硬仗，你带这个。” 她面无表情地塞过去一把手枪。 整装完毕的两个人走出教堂。 只要待在沃森小姐身边，唐娜精神状态是肉眼可见的稳定，面对寂静岭恐怖的血色天空也没怎么表现出害怕了。沃森小姐当然是满脸悠哉，就跟逛街似的穿行在建筑骨架之间，等到远远看见几个路牌，沃森小姐停住脚步：“等等，让我校准射击。” l42a1稳稳端起来，随后碰的一声响。 唐娜吓得缩脖子。 “胆小鬼。” 一巴掌拍到她屁股上，沃森小姐拉动枪栓，让下一发子弹进入枪膛。 砰！砰！砰！砰！ 不断调整着瞄准镜旋钮，她更换百米内的远近目标，陆陆续续打完10颗子弹，这才把枪放下：“好了，我们继续走。” 往前走两步，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拉扯力道，沃森小姐脑袋后转180°看着唐娜：“贝内文托小姐，要不要我以后栓条链子在你身上？省得还要占用你一只手。” “好。” 贝内文托小姐十分认真地点头。 “......那我再给你换身乳胶衣？”沃森小姐停下来盯了唐娜一阵，眯起两只眼，试探性地问：“你知道什么是乳胶衣吗？” “嗯。” “嗯？好吧，你不知道。” 往弹匣中填满子弹，沃森小姐边走边举着枪熟悉手感，l42a1出厂默认的3倍放大瞄准镜实在是拉跨，很难匹配这支枪的有效射程。不过就寂静岭的小镇环境来看，勉勉强强也能用了，回头还得找枪匠改改。 继续走了几分钟，刺耳的枪声传过来。 预料之中。 前方街道挤满了各种怪物，和唐娜的情况不同，这些基于汤姆·罗维内心产生的怪物们以血肉和金属为主体，视觉上突出一个扭曲。特别是最近那几具人形体，下身直接成了一台链锯，仅依靠双手向前爬行。 怪物们对沃森小姐和唐娜都没有反应，两人犹如彻底隐形，在密集怪物之间穿梭。沃森小姐当然早就习惯了，然而唐娜被吓得浑身发抖，紧缩到沃森小姐怀里不肯松手。 “好啦，我们换个地方。” 用触须固定好随身物件，沃森小姐抱起唐娜，助跑起跳跃上屋顶。 “去死！怪物！” 下方怪物们分开好几圈，将十字路口中央的男人重重包围。 汤姆·罗维。 或许是自觉逃跑无望，胖男人此刻状若疯狂，用力挥舞右手的棒球棍，而他左手捏着一把转轮手枪，看样子应该打空了子弹。但这吓不倒胖子罗维，他一把将手枪揣回兜里，换成双手持棍，抡圆膀子狠狠打出去。 啪嗤—— 一具人形怪物脑袋开花，直挺挺地往后倒。 这人其实有机会脱离包围。 沃森小姐站在高处，一眼就瞄到了逃跑路线，怪物们的包围圈并非密不透风，更何况其中绝大部分成员动作迟缓，找机会撞出去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对于情绪极度亢奋的胖子罗维来说，指望他冷静观察并不现实，而且看这趋势，沃森小姐觉得对方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果然，一把生锈刀片从背后捅进罗维的身体，胖子痛叫一声，扭腰反手打回去。他眼前布满一张张扭曲面庞，怪物们已然迫近跟前，目眦欲裂的罗维选择最后一搏，大步冲向前方尝试突围。 可是他这个选择太晚了。 不到一分钟，成片的金属与血肉将其彻底淹没。 沃森小姐胸口立刻传来炽热感。 怀表内侧，汤姆·罗维的头像遍布裂纹，几乎要在下一刻彻底碎裂。 第364章 第一次吵架 第二天中午，奇西克区，米歇拉的住处。 “嗡——” 沃森小姐举起沉重的培养仓，嘟着嘴模仿液压机械运转的动静，稳稳将货物放到地面上。不远处，米歇拉正用锤子和螺丝刀组装桌椅，这间地下室还算宽敞，所以两人一致决定趁早把放在达格纳姆安全屋的部分物件转移过来。 搞定这个活，她就跑去骚扰蝴蝶刀小姐。 女人今天因为要做体力活，穿了耐脏的工装靴、牛仔裤和运动背心，后脑还扎了一条马尾；除此之外，她身上那些健美的肌肉线条，覆盖一层伤疤与汗液，海因茨瓦芬医生看起来非常酷。 “还有吗还有吗？” 停下动作，蝴蝶刀小姐瞥一眼女友那双粉色爱心眼瞳，无奈地凑过去吻了她的脸颊一口：“没有了，去休息吧。” “那我们今晚还打道具赛吗？” 沃森小姐眼神亮晶晶。 “不打。” “哦。”沃森小姐顿时满脸失落，嘟嘟哝哝往外走：“昨晚道具赛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话刚说完，她屁股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暂别傲娇女友，沃森小姐返回客厅，脱掉搬运货物弄脏的衣服，简单用触须化清理掉灰尘，舒舒服服躺到了沙发上。吹了一阵电风扇，她又从体内取出那枚怀表，盖子内侧的头像已经恢复为坏心眼小女孩阿蕾莎。 当时她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冷眼旁观，看着汤姆·罗维结束自己在寂静岭的短暂旅程。当那枚头像彻底碎开，寂静岭的血色天空也再次恢复正常，满大街怪物也如灰烬般散去。 浓雾降临，只剩下她与唐娜。 除此之外再无反馈。 寂静岭“吸收”了汤姆·罗维的灵魂，沃森小姐脑海中却也并未多出半点新东西，就好像这一切完全没发生过。她在路上思考了一阵，认为或许是这个胖男人分量不太够，往后多杀几个精神变态没准可行。 正常人可摸不到寂静岭的准入门槛。 当然，这项工作目前优先度还排不上前三，沃森小姐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自己的佣兵生涯从浣熊市起步，任务范围陆续涉及到欧洲、非洲和美洲，也是时候统合一下财产了。 这其中既有吞噬记忆得来的各种银行账户、保险箱密码，也有搜刮储存的各类现金和贵金属，特别是蝰蛇夫人与保护伞非洲基地最高长官布兰德·贝利博士的财产，总体来看极其繁杂。 更重要的是，其中绝大部分记忆片段自己也不长调用，本就处于逐渐以往的状态——更要命的是，直到自己4月份和米歇拉一块突袭黑街的制毒窝点，沃森小姐才发现自己原来还会忘东西。 所以昨晚打完道具赛，她赶紧写了个本子。 一度写到数学恐惧症发作。 好消息是，那些还没取到手的钱不说100%，70%还是记得的。 坏消息是，这些银行账户短时间内根本搞不完，相当一部分还不能在英伦本土支取。此外这种大额转账可不是简简单单输个密码就完事，想要降低被查的风险，到头来还得依仗专业服务商。 而且明天经纪人替自己约了唱片公司，可不能忘记约老伯特一起...... 哦，还要抓紧时间录制专辑。 得叫上鼓手露西亚磨合一下了。 这么想想，突然一堆事情。 懒，好烦。 为什么我不会分身？ 沃森小姐迷迷糊糊地哼唧两下，翻身把脸埋进沙发里，学着蚯蚓的样子扭来扭去。直到米歇拉顶着一身汗爬上楼，沃森小姐才转过半张脸，却看到对方站在风扇底下不动了。 两双眼睛对上，海因茨瓦芬医生面无表情。 5秒......10秒......15秒...... “昂昂昂昂昂昂昂——！”沃森小姐挥拳踢腿，一边扑腾一边学牛叫。 “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我忙不过来啦！” “哪里忙不过来？” “谈合同、组乐队、录专辑、搞账户......”沃森小姐给她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算，越算表情越崩溃：“我哪里做得完啊？好烦啊！里边有好多事情我又不能交给别人去做！你也帮不了！” “很高兴你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海因茨瓦芬医生走去冰箱，拿出来一罐冰可乐：“这还不算开始呢，等你那个九头蛇计划正式起步，手下管着几十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头痛了。” “......我们叫鲁珀过来好不好？” 停顿了一下，沃森小姐鼓着两只生无可恋的眼睛：“反正她现在不是挺无聊的吗？等以后手底下有了人员，我们雇她来做管理就行，也不用她去战斗，或者现在......唔，现在也有她能帮忙的地方。” “你真想雇她？” 米歇拉眯起了眼睛。 “那不然怎样嘛！” 沃森小姐也跟着眯眼睛：“我们能信任的人又不多，或者我去叫妮莎大公主？” “我看你是想吵架。” “有什么好吵的？要不打一架！” 海因茨瓦芬医生不说话了，丢掉还没开启的冰可乐，阴着脸扑上去，两个女人随后便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悬浮斗篷依旧充当着清洁工，卷起地板上骨碌碌滚动的可乐罐，把它放回桌面。然而下一秒，一只手就将其夺走，沙发上紧接着响起了沃森小姐的尖叫声。 ...... 8月3日，星期一。 “感谢你的信任，杰西卡。”桌对面的男人站起身，微笑着朝德鲁女士伸出右手：“我听说你已经开始录制专辑了？人员、场地和设备方面有没有困难？我们可以帮忙解决。” “谢谢你，泰德。” 杰西卡和对方握手：“我们还是先谈谈宣传的事情吧。” “没问题，弗雷，你等我电话。” 泰德风度翩翩地抖了一下西装外套，朝杰西卡的经纪人弗雷点点头，对方同样是一抖外套，姿态优雅欠身致意。这俩男人从入座就开始较劲了，用辞一句比一句考究，不得不说，英伦人在这方面确实有种奇怪的胜负欲。 但也有人完全不关心状况的。 “你今天算是尽兴了吧？伯特先生？” “有这么明显吗？” 正在收拾合同文件的私人律师伯特·摩根抬起头，眼神明亮，和那张颇显老态的面容有些不搭：“噢，请原谅我的失态，杰西卡，我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做这种事情了，我很高兴自己的水平没有下降。” “是啊，你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对面律师也认识你的时候。” 听到杰西卡的话，老伯特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在经纪人弗雷这边，终于敲定合同这桩大事，他也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告别老伯特之后，弗雷一路吹着口哨，开车把杰西卡送去录音室。然而德鲁女士在路上完全没吭声，主要米歇拉气还没消，前两天那次争吵，让两人这阵子处于半冷战状态。 主要原因当然是沃森小姐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引发争执，最后当然是狠狠挨了一顿。所以情况实际上倒也没那么严重，终于赢了一次道具赛的海因茨瓦芬医生没摆什么脸色，只是在她彻底气消之前，沃森小姐最好还是别当面出现了。 无所谓，沃森先生今晚会收拾那个傲娇女医生的。 而说到鲁珀和妮莎...... 或许是错觉，杰西卡总觉得米歇拉对前者的意见明显大于后者，原因可能是“我拿你当队长，结果你不但惦记我男朋友，你甚至还惦记我”。而且从时间上看，狼妈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也不好说，相比起来，一开局就明确表态的妮莎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妮莎大公主作为超人类，战斗力毋庸置疑，也曾数次正面击败过蝴蝶刀小姐。至于狼妈的水平......杰西卡不是没跟米歇拉聊过，当时女人眼神发狠刀子一甩：“我10招之内要她的命。” 只能说对于这类女人之间的竞争，勾心斗角相对较少，多的是真刀真枪干一架。别说沃森先生头疼，杰西卡也没什么好办法，沃森小姐倒有胆子提这种话，也活该被撅到喵喵叫。 算了，还能怎么办？ 搁置话题。 “杰西？杰西？我们到了。” “噢，抱歉。”听到经纪人的声音，杰西卡迅速回神，向对方道过谢，拎着自己的吉他箱子推开车门。她刚把腿迈出去，楼梯那边就有道身影奔过来：“杰西！你终于来啦！” “没让你等太久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露西亚上前帮忙接过吉他箱子：“我们今天练哪首歌？可以先搞最后边的那几首吗？你真是个天才！杰西，我都等不及啦！” “可以，不过容我提醒你，露西亚小姐。”杰西卡无奈叹气：“这张专辑有半数曲目都是流行风格，我希望你不要忽略它们的重要性，尤其在排练的时候，你最好......” “我懂！我懂！” 露西亚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绝对不废话。” “那样最好了。” 杰西卡从车里取出第二个吉他箱子：“我们走吧，认识一下乐队的其他人。” 第365章 好的米米 － “well，i''m not selling cheap......” （呵，我的卖价可不便宜） “no， i''m not selling cheap.” （不，我的卖价可不便宜） 拨片在琴弦上快速扫两下，顿挫而急促地进行三次，耳边的咚咚声紧跟着止住。录音室里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有动作，直到玻璃外的调音师莱蒂竖起大拇指，乐队成员们才放松下来，发出阵阵欢呼声。 “太tm酷了！” 第一个嚎出嗓子的是经纪人弗雷，他几乎是飞奔着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满脸笑容的泰德：“我不得不承认，杰西卡，你真的让我改变主意了，这张专辑按你的风格或许真会大获成功。” “现在说这个还早，我只想早点完成专辑录制。”杰西卡摇摇头，把手里的吉布森电吉他放到架子上：“你找的人很不错，目前我们磨合的状态很理想，或许这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录完一些基础版。” “很好！我早就说过，信任是相互的，多数情况下回报也是。” “我也早就说过，莫利斯是个好手，对吧？” 经纪人弗雷在旁边插话，还不忘伸手指指自己的老朋友莫利斯·德里昂，后者一手摸着键盘，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冲着这边笑，很快又把目光转到隔音窗外的莱蒂身上。 这家伙果然动机不纯。 杰西卡无奈地摇摇头，但看着莱蒂没什么反感的意思，便也不再理会。反正这个莫利斯水平确实可以，要价又不高，跟自己有些交情，还是经纪人弗雷的老友，用就用着呗。 而且看莱蒂的表现，德鲁女士总觉得对方挺老练。 不主动、不接受、不拒绝。 ......就很老练。 除去兼任混音师的光头女人莱蒂，目前整支乐队主要成员有4人：主音吉他手兼主唱杰西卡，鼓手露西亚，键盘手莫利斯，还有一个节奏吉他手米勒，配置上中规中矩。 热潮唱片的泰德担任专辑制作人，他尽心尽力帮了不少忙，特别涉及到一些需要提琴手、和声等额外岗位的曲目，人员基本都能在一两天内到位。在私人律师老伯特确认了着作权等事宜过后，杰西卡便彻底放开手脚，专心排练。 毕竟都是很熟练的曲目。 新专辑录制进度堪称神速。 包装方面，专辑封面拍自己，专辑名字也写自己，最好让奥托·维尔米兹那个老登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曲目方面，杰西卡总共选了10首歌，其中还有一首以电吉他做主角的纯音乐。这首曲子就完全属于她自己任性的想法了，毕竟原版在2005年左右才出现，一度还挺火，但未必适合90年代末听众们的耳朵。 说来奇怪，极少数曲子曾在漫威电影里作为配乐出现过，然而这个世界里却没有它们实际存在的影子。 真有那早就该大红大紫了。 或许电影配乐终归和剧情设定不完全是一回事。 “我准备好了！伙计们！” 正当杰西卡走神的时候，旁边传来露西亚的喊声，元气少女转着两只鼓棒，小脑袋还有节奏地一晃一晃。 “喔哦！停！让我缓缓！” “你喊了第3遍了！” 毫不意外，她遭来了乐队成员们的笑声，录音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氛围。经纪人弗雷把画面看在眼中，心里充满了感动，无比庆幸自己不用伺候那个暴躁小妞麦琪。 录音室里吵架动手你敢信？ 最后砸了东西不还是要我去给人赔笑脸...... “我们休息10分钟，然后再来一遍，今天就这样吧？”征得其他人的同意，杰西卡却也没离开，而是重新拎起电吉他，从架子上取走一副监听耳机自己练了起来。 在白天德鲁女士、晚上沃森先生\/小姐、半夜偶尔还蜘蛛女侠的生活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8月下旬。期间蝴蝶刀小姐连续瘫了好几次床，对于那次算不上很严重的争吵，两人便很默契地当作无事发生。 今夜，奇西克区，公园街。 这条路两侧都是民宅，以英伦中产阶级的生活习惯，这里通常都比较安静。不过自从米歇拉搬进来，这块地方隔三岔五就要出点小动静，好在邻居们没怎么介意，只当是精力旺盛的年轻姑娘们情绪亢奋。 所以这种小动静最好在深夜之前搞定。 “呀——” 客厅里又是一声惊叫：“你偷袭！” 唰！ 一抹刀光从眼前划过，沃森小姐后撤半步，扭腰躲过米歇拉的攻击。知道女友捅不死，海因茨瓦芬医生是全力出击，第二把刀紧跟着刺过来。但这也难不倒沃森小姐，左臂起手精准挡开，随即不退反进，用放慢十几倍的肘击试图制服对方。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几招，终于决出了胜负。 米歇拉从后方抱住沃森小姐的腰，一个德式背摔将她砸到地毯上。沃森小姐假装两眼晕乎乎，任由女人将自己双手拷上，却没想到这还没完，几条皮革束带紧接着就捆了过来。 “你越来越过分了！米米！” “不准叫我米米！”米歇拉朝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你不是想要妮莎？我现在叫她过来怎么样？” “别啊！上次我蒙面跟她打过架的！” “那不是正好。” 蝴蝶刀小姐拿过照相机，对着女友就准备喀嚓一下，可一旦面对着镜头，沃森小姐原本那副故作不情愿的模样就彻底消失了，转而显现出自然的媚态——特别是一双粉色瞳孔，荡漾着无尽的诱惑，可表面却还蒙了浅浅一层羞意，令人禁不住心颤。 反正米歇拉是咬紧牙关：“你这个......” 沃森小姐没说话，对着她粉唇微张，舔了舔舌头。 下一秒。 “噫噫噫别打了别打了疼疼疼疼——！” 悬浮斗篷卷起地上的照相机，想把这玩意摆回桌面，照相机不同于牛奶盒，上边布满了各种按钮，让斗篷起了兴趣。此刻沙发那边已经只剩下了喘息声，随着一下闪光灯亮起，屋里两个女人止住动作。 “它是自己拍了张照片吗？” 米歇拉愣愣地眨眼。 沃森小姐被堵住了嘴，只能呜呜呜呜叫。 ...... 深夜时分。 窗帘对外遮得严严实实，不过屋内却还亮着暖光灯，而电视机屏幕持续变换的画面更是染得客厅墙壁一片斑斓。浴室的门很快被推开，米歇拉身披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恰好看到深夜新闻画面： “......从8月2日开始穆伦格族叛乱正在持续扩大，刚果民主共和国东部全面戒严，大批政府军......”伴随着主持人的讲述，画面出现大群身穿破旧迷彩服的黑人士兵，而沃森小姐盯着屏幕，脸色少有的平静。 “怎么突然想起关心国际形势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坐到她身旁。 “我只是正好看到，第一次刚果战争也才结束了不到1年吧？这就又打起来了。”沃森小姐：“之前我们在军阀托兰手里救出来的姑娘，阿兰娜·克劳利，你还记得吗？不知道那个倒霉姑娘现在有没有好点。” “估计好不了，因为她怀孕了。” “啊？” “当时我检查出来的。”米歇拉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汽水，但想了想还是翻过一个杯子，给自己混了杯暖开水：“鲁珀也知道，但她说没必要告知你们，而且怀孕还不是阿兰娜最大的问题，所以我保密了。” 沙发上陷入沉默，电视机仍然在播放着主持人的声音，一幕幕画面继续播放出来。90年代可没有后来那么完善的审核标准，更何况还是深夜新闻节目，有些妇女儿童惨遭蹂躏的画面直接就上了。虽然血腥程度不高，可出现在电视节目里，依然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直到画面出现一段录像。 几个瘦弱的黑人儿童肩扛步枪，屁颠屁颠跟在成年士兵后头，神情似乎还挺兴奋，就好像去的不是战场，而是被大人带出去买玩具。 沃森小姐眼皮颤动，恍然间想起军阀托兰营地里那个朝自己开枪的童子兵。在离开的时候，她看到对方趴在燃火废墟之中，也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枪口下，或许是鲁珀，或许是四眼，又或许幽灵的可能性更大些。 米歇拉早就没在看电视了。 她一直侧着脸观察沃森小姐，这头乳牛平时一副神经病模样，说话咋咋呼呼的特别烦，突然这么安静还真让人感到不习惯。 “怎么了？” 终于察觉到女友的目光，沃森小姐转过头来，眼中丝毫没有往日那些欠揍的搞怪成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这并非夸张形容，因为此刻这双眼珠子像是从某个死人那里抠来的。 她愈发感到不安：“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两只浅紫色眼眸荧光流转，终于有点神采。 “......你平时不这样。” “忧郁也是神经病会出现的一种情绪，海因茨瓦芬医生。”沃森小姐翻缓慢合上眼皮，睁开之时，那种欠揍的搞怪意味再度出现：“再说你平时不老嫌我烦吗？现在我不闹了，你应该觉得清净许多才是唔......” 悬浮斗篷飘过来，捡起地上的毛巾。 “这样行了吧？”米歇拉收回前倾的身体，短短几个单词，却不自觉带上了点嗔怪的语气。 “米米你最好了。” 沃森小姐嘴角咧到耳根，顺手捏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说了别这么叫我。” “好的米米。” 第366章 自缚 8月22日下午，伦敦布伦特福德，军火黑市。 喀嚓！ 最后检查了一遍格洛克手枪的膛室，沃森换上m4卡宾枪，抬头看向眼前的杂物射击场。这里是摊贩们丢弃包装箱等垃圾杂物的地方，于是便被用作（cqb）近距离战斗训练场，除了定期清理杂物的时候不开放使用，平常都会有专人管理，生意居然还算不错。 正因为如此，此处的地形细节常常发生变化，大多数人形枪靶的位置并不固定。摊贩们有自己的土办法，拉条绳索、绑点重物甚至能够搭建临时的活动枪靶，只要多付点钱就行。 而对于沃森来说，他主要是想暂时剥离蜘蛛感应。 蜘蛛感应实在太方便了。 哪里有威胁，蜘蛛感应就会指向哪里，就算周围有些人仅仅是对自己心怀恶意，都有可能触发轻微警戒，更不用说各种诡雷等陷阱机关了，蜘蛛感应自己就是最灵敏的扫雷器。 这项被动技能至今从不失效，所以每次遭遇战斗，自己或多或少都会依靠它。只要沃森愿意，在陌生战斗环境中甚至不必提前观察，闭着眼睛都可以开枪击中近距离的敌人。 可如果某一天它失效了呢？ 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先例，一些倒霉蛋蜘蛛侠哪怕只是暂时失去了这项技能，便在战斗中遭遇频频挫折。归根到底，就是他们太过依赖蜘蛛感应，以至于让其完全取代了自己的战斗直觉和思维。 意识到隐患的沃森决定训练自己。 模拟战斗虽然不够拟真，却恰好命中蜘蛛感应的死穴——人形枪靶就是块板子，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威胁，自然也无法触动蜘蛛感应。 叮——！ 一声铃铛敲响，沃森往前迈步。 第一个固定靶出现在拐角，他举枪开火，子弹精准射中目标头部，而蜘蛛感应毫无动静。 现在要完全依靠自己的战斗经验、反应神经和直觉了。 毫无疑问，第一次做这种训练的沃森很不适应，他甚至忍不住晃动几下脑袋，感觉像是眼前被蒙了块半透明纱布。偏偏为了提高难度，地面还布满各种碎木板、麻布袋等杂物，踩上去嘎嘎作响不说，还很容易被勾住脚。 沃森不得不瞪大双眼。 周围堪称垃圾堆，乱七八糟什么物件都有，各种密密麻麻毫无规则的纹路细节映在眼中，对他的观察造成很大干扰。在这种环境里，脏兮兮的人形枪靶自带迷彩效果，沃森一眨眼，两枪打出去，差点就射偏目标。 他忍不住心里暗骂。 早该想到要做这种训练的。 现在像个菜鸟一样蠢。 砰！砰！砰！砰！ 愤怒反而让内心的烦躁退了几步，沃森深吸两口气，举着m4卡宾枪继续前进。这里甚至没有固定的行走路线，哪里能下脚就踩哪里，所以有些看似能走的地方尽头反而是死路。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阵，活动枪靶终于出现。 这种糟糕环境，运动物体反而好认。 活动枪靶由绳子吊在杆上，突出一个粗糙和随意，沃森两枪射中目标，便不再理会，专心寻找其他枪靶。结果一根破布条勾住靴子，差点让他失去平衡，沃森只得抬腿，硬生生将其扯断。 5分钟后。 “没想到你全打中了，先生。” 检查完所有枪靶的管理员叼着烟，满脸惊讶：“你害我输钱了，不过，厉害，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3分钟内完成挑战。” “谢谢，我要再来一次。” 沃森没有多说，他对这个结果其实很不满意，那些靶子如果换成持枪活人，自己能在1分钟之内解决战斗。好在很多物体本来就不防弹，观察到目标干脆射穿省事，否则还要更久。 可即便如此，和蜘蛛感应做比较，相差还是太大。 一直训练到晚上6点，沃森才把染上浓重垃圾味的衣服烧掉，从包里拿出备用衣服换好，从杂物射击场离开。他今天过来还有另外两件事，为那支l42a1狙击步枪更换瞄准镜，并处理积存的各种“赃物”。 以及大半夜还得接人。 实际上，军火市场的商贩们并不怎么做销赃生意，就算做那也是和军火相关，再不然就是黄金等硬通货。所以沃森在取走步枪以后，便搭着地铁往回赶，中途又上到地面换乘出租车，才跑到销赃服务商所在的地方。 核对完细账，又花了半个多小时。 沃森只感觉脑子发胀。 是该找些信任的人帮忙处理这种事情了。 其实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妮莎大公主的确是最优选，奈何她与米歇拉有一层情敌关系。不过在这个方面，欧美女性倒是普遍宽容一些，所以两人之前虽然吵过，但蝴蝶刀小姐终究也没说出“有她没我”这种话。 反倒显得她有些卑微。 更何况米歇拉本就因为毁容等事故产生了一系列心理问题，更加敏感，哪怕在沃森个人财产的处置方面她实际上无权干涉，此举无疑也会损害双方关系。 代入一下蝴蝶刀小姐的视角，男朋友选个暧昧对象来帮忙做事，换做沃森自己也会非常不爽。特别是沃森继续换位思考，想到如果米歇拉身旁出现一个明确表示过对她有意思的异性，还跟她不停眉来眼去，那自己肯定第一时间提枪杀人。 半点犹豫不会有。 至于为什么要想象米歇拉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因为沃森很确定，自己若是真把妮莎请过来，两人之间估计也少不了偷偷地眉来眼去——甚至以落难公主那个胆子，坐车里就敢从副驾驶抱过来硬啃，到时候会发展成什么样都不好讲。 而且说实话，沃森自己确实有这方面的心思，甚至指望两个女人往后多接触、多相处，可以让米歇拉改变对妮莎的观感。 所以自己其实就是双重标准，对别人严厉，对自我放纵。 从一开始就是。 依旧如此卑劣。 一路想着这些事，沃森不知不觉走到了奇西克区公园街的入口，今夜依旧还是小雨，淅淅沥沥很是静谧。米歇拉那栋房子很快出现在视野中，沃森从后院进入，推开侧门，顶部安置的铃铛立刻发出清脆响声。 毫无疑问，海因茨瓦芬医生将自己的住处打造成了半个毒窝，特别是各种通道和出入口都藏满了毒物陷阱。就比如左手边的置物架，沃森是绝不会往里边存取东西的，因为里边有个机械式压力感应装置，重量增减超过一定幅度就会触发毒气喷射机关。 窗户就更不用说了。 米歇拉恨不得每扇窗都插几根毒针。 但因为工程量比较大，所以她至今还没全部完成，不论如何，这种活可以说是蝴蝶刀小姐最大的乐趣之一了。 踩着柔软的地毯往里走，客厅方向传来电视机的动静，沃森已经暗自提高警惕，因为女友随时可能会发动袭击。两人已经保持这种游戏半个多月时间，反正只要沃森在交手过程中不慎弄坏什么东西，当天晚上他就会...... 反正别弄坏东西就是了。 咻—— 寒光乍现。 蜘蛛感应仍旧很忠实的作出告警。 沃森抬手格挡，早已摆好姿态的身体前冲半步，目光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惊诧之余，他矮身躲过一记高扫腿，紧接着后撤放下拳头：“妮莎？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你不希望我在？” 落难公主一身黑色皮衣，笑吟吟地抛着两把匕首。 “额，我不是，我是说，我很惊讶。”沃森很快反应过来，当下往四周张望：“该不会是米歇拉叫你过来的吧？” “是我叫的。” 穿着背心和牛仔裤的蝴蝶刀小姐从另一侧出现：“开心吗？” 送命题，千万别回答。 “你之前不是......”沃森装作听不见：“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 “我没改主意。” 米歇拉走近两步，面无表情：“所以你开心吗？” 你还问啊？！ “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的决定......”沃森很清楚妮莎大公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所以这种时候可犹豫不得，他果断扶上女友的双肩：“我得说我完全没有想到，你要把我感动坏了，海因茨瓦芬医生。” 眼前这张脸终于绽开笑容。 蝴蝶刀小姐搂住男友的脖颈，送上一个热吻，还挑衅似地撇了旁边的妮莎一眼。 “你们......” 妮莎刚想说话，却看到沃森的外套离开身体，变成一件宽大的悬浮斗篷飘在空中。这副画面让落难公主的嗓子卡了壳，沃森无奈地分出一只手，摸了摸悬浮斗篷：“你很快就会习惯它的。” “这是什么东西？魔法？”妮莎收好武器，好奇地上前伸手，却被悬浮斗篷躲开。沃森这才注意到客厅的状况，首先就是地毯乱七八糟，然后天花板吊灯碎掉两只，就连茶几也多出不少划痕。 这俩女人肯定动过手...... 正想着，米歇拉的嘴唇又找了过来。 “等等宝贝......” 沃森略微侧过脸：“我们先和妮莎说一下事情？” “嗯哼，行啊。” 蝴蝶刀小姐很乖巧地答应，随即拉着男友坐去沙发，整个人就躺进沃森的怀里，主动得不得了。 第367章 里外不是人 争吵过后第三天，远在纽约的妮莎就接到了蝴蝶刀小姐的电话，于是便赶过来了。经过那次泰洛斯大厦突袭，纽约的吸血鬼势力再度回到各方乱战阶段，再加上刀锋一伙人四处猎杀头目，至少半年之内，大苹果城是很难生长出什么像样的血族大团伙了。 更何况刀锋一直盯着不是？ 妮莎对于这种活本来就算不上积极，当初愿意帮助刀锋，一方面是闲得慌，另一方面也有赎罪的成分。但这显然和沃森这个漂亮男孩的重要性没得比，所以血族公主很干脆地选择了与吸血鬼猎人们道别。 至于现在，已经是凌晨5点。 两人还在客厅详谈。 “再和我说说奥托·维尔米兹。”妮莎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人血：“那个家伙的主要地盘在南欧对吧？达玛斯金诺斯家族还没离开捷克布拉格的时候，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吗？” “嗯，你知道经营这种团队总是要挣钱的，奥托当时应该……我想起来了，有涉及军火生意。” “好吧，我可一点都不意外。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达玛斯金诺斯家族到底算不算九头蛇？” “不完全算。” 妮莎说着轻抿一口高脚杯，让冰凉的血液在口中被舌尖翻搅，品了好一阵子才咽下去：“九头蛇虽然规模很大，可他们不会见人就说自己是九头蛇，能够暗中发展这么多年，肯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那就是你说的，下层基本上都不知道自己服务的终端是九头蛇，他们多数只当这是一份回报不错的工作。”沃森抚摸着女友的脑袋，米歇拉早已经睡着了，可就是固执地不愿去床上。 所以干脆就在沙发枕着男友的腿。 “是的。”落难公主身体前倾，对着沃森微笑：“所以奥托这个家伙怎么惹到你了？” “1997年底的时候，我在一架飞机上执行护送任务，九头蛇纠集兵力突袭了这架飞机，其中就有奥托·维尔米兹的人。”沃森快速筛选了一下信息：“我拿到了一个奥托非常想要的东西，情报已经放出去了，绝对可以把他勾过来。” “所以你的最终目标是奥托的老巢对吧。” “是的，我也有想过选在英伦，但这地方水太深了。” “水太深是什么意思？”妮莎没听懂。 “意思是这里盘踞着很多老牌势力和组织，就凭我们几个人，很难真正把自己的势力做起来。”沃森总是忍不住去看妮莎的脸，尤其是一想到和这个女人亲密接触过几回，然后对方就坐在面前，就怎么都无法浇灭心底那股异样的刺激感。 要问什么刺激感...... 女友米歇拉正躺在自己腿上呢。 可越是如此，越是愧疚。 沃森很惊讶自己能够一边和妮莎谈话，一边进行这种明显清楚问题在哪里、但又不愿改正的纠结心态。自己似乎终于得偿所愿，女友米歇拉作出了让步，允许妮莎这个情敌出现在身边。 可内心没有察觉到半点想象中的兴奋。 他以为这一切会和小时候类似，自己缠着父母要买很贵的玩具，怎么说都不听，怎么劝都要闹。最后父母让步了，自己兴高采烈摆弄着新玩具，满口答应‘以后会好好听话，好好学习’，然后将这些承诺忘得干干净净——最多乖乖做几天样子便会旧态复发，甚至算着时间，心想爸妈是不是有钱再给我买新玩具了。 不给我买就去亲戚家玩，求他们给我买。 多么自私的想法。 殊不知这可能是此生最无忧无虑的短暂幸福。 所以长大以后，沃森就再也没提过这种要求。 父母不清楚吗？ 他们当然懂，只是选择溺爱和纵容自己罢了。光从这一点来看，米歇拉又何尝不是呢...... 好奇怪的对比。 我到底在想什么？ 愈发不平静的心绪终于干扰了思维，在妮莎的又一声“沃森”呼唤中，沃森猛然一眨眼，朝对方歉意地摇头：“抱歉，我走神了。” “你可能有些累了。”注意到沃森刻意躲避的视线，血族公主淡笑着侧过脸，红唇在昏暗灯光里如同宝石一般，反射出微微的诱人色泽：“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客房在哪里？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谈吧。” “噢，当然。” 沃森小心地扶着米歇拉，将自己双腿挪开，又拿来一个枕头垫进去，这才拎过妮莎的行李袋：“来吧，我带你过去。” “谢谢。”妮莎跟在后头，迈开两条长腿踩上楼梯，那副捏着高脚杯的模样自然透出一股贵族气质。沃森忍不住想，这女人换身裙子，那肯定能秒杀伦敦绝大部分贵族人家的小姐。 毕竟血族尤其爱搞这套。 特别是“纯血”。 视线在触到低胸马甲的大片雪腻之后，沃森触电般转回头，紧接着又暗骂自己。心心念念要妮莎过来，结果现在人家真来了，自己又在那矫情，摆出一副回避和冷淡姿态，重点是米歇拉那边也讨不到好。 属于两边都得罪，里外不是人。 还有比我更蠢的吗？ 有那么几秒钟，沃森甚至开始埋怨女友把妮莎叫来的做法，这让他差点抬手狠抽自己一记耳光。好在妮莎出声谈到了房屋装潢，沃森努力控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做好眼前的待客工作。 血族公主不会在这里久留，最迟下周之内，她就会找好自己在伦敦的新住处。米歇拉和沃森肯定也要提供帮助，最起码对于蝴蝶刀小姐来说，总不能让情敌一直待在自己家。 至于沃森...... 他也不想继续处于这种尴尬境地，而且这俩女人万一再动起手来该怎么办？自己是劝还是不劝？帮的话要帮哪边？或者躲起来装作不知道？可如果不慎当面撞见了呢？ 那场面想想都很可怕。 米歇拉是做了让步，但别以为她愿意忍受挑衅。 “加厚窗帘？你们可真贴心，不过我猜那只小野猫本来也不想让人偷窥自己的房子。”跟着沃森走进房间，妮莎饶有兴致地环顾一圈：“噢，还有独立浴室，我可要好好清理一下。” “是啊，你们之前打了一架。” “不止这个。” 女人脱掉皮衣外套，露出低胸马甲包裹的火辣身躯，胸口往上更是毫无遮掩，锁骨和脖颈就像是雕塑般精致：“有人在追踪我，不过我把他们都解决了，大概是以前家族的仇敌。” “你怎么没提过这件事？”沃森还在那固定窗帘，听罢止住动作：“你被人盯上了？他们有没有暴露什么信息？” “我就是怕你这种反应，漂亮男孩。” 妮莎扭着腰走向沃森，俏脸笑意盈盈：“不过我喜欢你的关心。” 等一下，别吧？ 现在就来？ “额，不用谢。” 一看女人的姿态，沃森立刻浑身绷起来，尽管知道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僵硬又别扭，他还是大步朝门口前进。果然，一只手抓住了臂弯，衣袖之下，皮肤不受控制地涌动，片刻之后才恢复平静。 思维在一瞬间中断。 除了恐慌与无措，沃森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妮莎如果真要贴上来，自己必须把她抵住。 可然后呢？ 推开她？ 真把人推开那还有然后吗？我不该这么决绝，如果妮莎失望之余选择离开怎么办？我怎样去挽回？ 这些念头魔咒一般让思维再次活络，却不受控制地狂奔，沃森很清楚这些想法有多么自私，却依旧忍不住去钻。明明几秒之前，自己满脑子是不能对不起女友；而现在，反而琢磨起如何挽留住妮莎了。 上辈子要见到这种渣男，沃森都想直接给他一刀。 没想到渣男竟是我自己。 好在血族公主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沃森。”妮莎的眼中满是调侃笑意，却似乎潜藏着点点悲伤，如错觉般消失不见：“你大概也不相信，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充当你忠实的小助手吧？放轻松，我们有很多时间，对你，对我，还有米歇拉那只小野猫都一样。再说了，她主动邀请我的，不是吗？” 看着妮莎的脸，沃森想不出该怎么回话。 “去陪她吧，我猜她早就醒了。” 说完，女人松开手，正当沃森也跟着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只手又按到自己屁股上。妮莎轻轻一推，将沃森送向门外，还不忘舔舔嘴唇：“顺便帮我关个门，谢谢。” 沃森落荒而逃。 看到沙发上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更慌了。 冷静下来减慢脚步，耳朵敏锐地听到洗手间有动静，沃森只觉得胸口某个地方一抽，整个人顿时缓下来。悬浮斗篷在旁边观战了一晚上，它搞不懂主人的烦恼心思，只能上前扶住那具身体，以表示自己的担忧。 “好了我没事......” 坐进沙发，沃森伸手抓来那半瓶威士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妮莎安置好了？”米歇拉用毛巾擦着脸，从洗手间里缓步走出来，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仿佛在问冰箱的菜放好了没有。 “怎么不说话？” 见沃森不吭声，她坐到男友身边。 “说真的，我现在不想思考，我脑子很乱，我今天就像个自私的蠢货。”沃森把她搂进怀里，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我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来都来了，让她好好做事。” 米歇拉像是没听到似的，下一句才接上话题：“原来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 “......对不起。” “嗯哼，继续说，我爱听。” “对——不——起——” 女人扑哧一声笑，很快收敛表情，扶着沃森的脸与他双目对视：“沃森先生，你知道我叫那个女人过来是帮你忙的吧？” “额，对。” “你可别让她帮你帮到床上去。” “当然。” 这种时候还能有其他答案吗？ 第368章 when i was young 嘭啪嘭啪嘭啪嘭啪嘭啪嘭啪——！ 录音隔间里，露西亚捏着鼓棒快节奏地劈里啪啦，整个人摇头晃脑辫子乱甩。伴随着激烈鼓点，电吉他奏出经典的《卡农》旋律，杰西卡的手指在指板上飞速起舞，她半眯起眼睛，摇晃幅度甚至比露西亚还要过分。 这曲《canon rock（摇滚卡农）》就是专辑里唯一一首纯音乐，但它绝对和原版《卡农》的静谧和温馨扯不上任何关系，尤其是杰西卡将原版伴奏中的弦乐替换为另一把电吉他配效果器之后，整首曲子就朝着摇滚的方向一去不回了。 专辑制作人泰德之前还提议杰西卡分两张专辑去做。 不怪他有这种念头。 前边5首明明是流行歌，后边5首却一转摇滚乐，风格相差很大。不如干脆多补几首，最后分成两张专辑算了，各自还能变得纯粹很多。而且以杰西卡那个妖孽般的嗓子转换......两张专辑要说是同一个人唱的，估计还会有些听众心生怀疑。 德鲁女士对此的回应很简单。 全放一张专辑难道就不会被怀疑了吗？ 效果反而更好。 泰德这一走神，录音室里已经停止了动静。 “完美！太完美了！”看到杰西卡推门出来，经纪人弗雷站起身用力鼓掌：“我真不敢相信，这已经快结束了吗？都还没到一个月呢，杰西，你要创下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快的专辑录制案例了！” “别着急，弗雷，还有3首歌呢。”杰西卡摇摇头，没再说话，坐到沙发上发起了呆。乐队成员们已经习惯主唱最近两天沉默的表现了，也不打扰她，该抽烟抽烟，该吹风吹风。 “......你没事吧杰西？” 露西亚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过来问。 “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杰西卡撇着嘴角摆摆手：“我很快没事了。” “ok，ok。” 元气少女比了个手势溜走，没过多久，录音室里就只剩下了杰西卡一个人。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录音隔间那些空荡荡的椅子，杰西卡继续仰躺着半闭起双眼，恍惚间看到上边似乎坐了几个人。 耳边有道遥远的声音：“......3.....2......1，说话。” 开麦。 左手不自觉地摁了一下沙发，寻找着不存在的按钮，她猛然惊醒，天花板的吊扇悠悠转动。 我睡过去了？ 睁眼睛愣了一阵，德鲁女士抬腕看手表，发现距离休息开始才过去了几分钟时间。她沉默着站起身，重新迈入录音隔间，抓起自己那把吉布森木吉他。月经之类当然纯属谎话，真正的原因是心烦，杰西卡拨动琴弦，随便挑了首歌唱着，才感觉自己再一次回归平静。 就这首歌的时间，她不再思考其他事情。 自从妮莎突然来访以后，杰西卡，或者说沃森先生就逐渐有了一个让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念头： 不想回家。 不想继续夹在女友和暧昧对象之间尴尬。 基于心底那个不愿放弃的、无耻的罪恶幻想，甚至在和米歇拉亲热时，沃森都会忍不住联想到妮莎正在楼上，甚至害怕会被对方看见。这种心态让沃森愈发觉得自己丑陋，以至于开始逃避男性形态。 但米歇拉对亲热行动表现得很积极，大概是当着情敌的面秀恩爱，能够充分满足她内心宣示主权的成就感。无论如何，这种不想回家的念头自然不能对女友说，杰西卡也只能以专辑录制为借口，这几天频频待在录音室。 反正妮莎马上就会搬出去。 就让蝴蝶刀小姐和落难公主暂时单独待着算了，这俩女人之前也一块吃过几次饭，有相处经验。退一步说，那栋房子终究是米歇拉的窝，总不至于动起手来把家里全拆了。 然而今晚自己还是要回去的，因为已经3天没离开过锤锻区了，电话、短信都没怎么发，若是再不出现，蝴蝶刀小姐可能要杀去锤锻区国王酒馆公寓堵人。 “when i was young， i never needed anyone......and making love was just for fun......”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从不需要任何人......放纵也只是为了享乐......） 杰西卡没有为这首《all by myself》做过编曲，伴奏也只是简单的基础和弦配合少量旋律加花，以满足单支木吉他伴奏的限制。 即便如此，这首歌的难度也毋庸置疑。 特别是席琳·迪翁录音室版本中那声夸张到f5的高音，哪怕沃森上辈子真是个女人，苦练10年也未必能以原调演绎。别说能唱到，通常女声在这种程度的音高也难免变得尖锐、刺耳，席琳·迪翁却依旧能保持一定的厚度与饱满质感，那副嗓子可谓是千万人难寻。 所以黑光病毒简直就是作弊器。 不用考虑肌肉疲劳，不必在乎倒嗓危机，无需担忧造成伤害，就把音高硬拉上去，如发泄玩偶般随意蹂躏。 就算有损耗也能完全恢复。 “all by myself......don''t wanna be， all by myself——anymore.” （我独自一人......不愿再这样，我不愿再一个人。） 一句副歌唱出来，杰西卡只感觉后脑勺都跟着嗓子一块震动。 讲道理，有女朋友的人唱这种歌会显得有些假惺惺，不过杰西卡此刻心里代入的是分手结局，虽然自己肯定不会让这种场面发生，但也不妨碍她用来酝酿一下唱歌的情绪。 “all by myself......ah——！！！！” 这首歌的词一点都不复杂，难点完全在演唱技巧，唱到第三段副歌，时杰西卡按照原来的版本用力往上飙音高。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好肩膀挂着吉他背带，没让乐器下坠。 录音隔间的门被推开，节奏吉他手米勒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还在聊天的其他乐队成员。响亮的高音从前方扑来，瞬间撞进所有人的耳朵，露西亚和莫利斯的碎嘴子立刻就停了。 杰西卡不打算停。 没剩几句词了。 门外随后赶来的是经纪人弗雷，但他被乐队成员们都在外头，只能伸着脖子往里观看。杰西卡透着力量感的高音响彻房间，几乎将不插电的木吉他伴奏完全盖下去，形成近似于清唱的效果。 可这也不妨碍弗雷后背一阵鸡皮疙瘩，他忍不住伸手去推身前的露西亚与莫利斯，把乐队成员们挤进录音隔间。而杰西卡已经放下木吉他，坐回椅子上开始整理头发：“噢，我以为你们还要继续休息几分钟。” “你才多少岁啊？杰西，25岁？” “嘿！弗雷！” 对于这种不礼貌的话，露西亚出声抗议。 “抱歉，我的错。”弗雷举手投降，脸上的兴奋仍然抑制不住：“你怎么，你怎么不早点把这首歌拿出来？我知道它是翻唱，不过我们能搞定的不是吗？该死的，泰德已经离开了，不然他听到你的演唱肯定会发疯的！” “放轻松点，弗雷。”杰西卡摇头：“这首歌很考验技巧和感情，我最多是硬件要求够了，但还不足以充分演绎它。” “别这么说，杰西，你唱得很好。” 莫利斯插嘴：“光是你表现出的音高和质感，足够让伦敦所有同龄女歌手去酒吧哭着买醉了，我不是在开玩笑......上帝啊，我要是个女歌手，我都会开始嫉妒你。” “好啦，我们继续录歌。” 杰西卡拨动几下琴弦，想了想又说：“如果今晚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块吃个晚餐如何？我请。” “哇哦！真的？” 节奏吉他手米勒第一个响应，这位老哥年纪不大，吨位不小，一说到吃的就特别积极，非常符合胖子刻板印象。眼看乐队成员纷纷同意，杰西卡转头去喊经纪人弗雷：“可以帮我们订个位吗？弗雷，找找附近的餐厅。” “没问题，不过你或许要考虑雇佣生活助理了，杰西。” “我连第一张专辑都没发呢，还不知道会卖得怎样，现在就要雇生活助理？”德鲁女士朝他翻了个白眼，引得乐队成员们一起大笑起来。 ...... 零点时分。 站在奇西克区公园街的房子侧门，沃森深吸一口气，上前推开房门。 米歇拉其实看得出自己为难。 但她就是故意的...... 见鬼，我一个男人为什么承受不住这些？ 自我检讨了一下，沃森缓步走向客厅，那里正传来电视节目的动静。米歇拉身穿浴袍，独自坐在沙发上吃夜宵，潮湿头发证明她刚刚沐浴不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妮莎出去找地方了？” “入夜的时候就出去了。” 蝴蝶刀小姐转过头：“专辑进度怎么样？”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干扰，下个星期之内应该能够结束录制。”沃森摸了摸恢复原状的悬浮斗篷，坐到女友身边，四处张望：“额，你们这几天没有再动手吧？” “你以为我很想跟她见面吗？”米歇拉翻了个白眼，将自己带有新伤疤的左小臂往浴袍里缩：“反正这女人也不能吃人类的食物，根本没必要和我见面，等她找好地方就赶紧滚。” “......行。” “怎么，舍不得她走？” 靠着男友的肩膀，蝴蝶刀小姐朝他耳朵吹气：“连续3天不回来，你都不知道她提了多少次你的名字。” “我更愿意知道你想了我多少次。” 提心吊胆好几天，沃森决定不怂了，他要反击。 “你觉得有几次？”米歇拉一翻身骑到腿上，贴着脸与他对视，客厅里迅速沉默下来，逐渐剩下微微的喘息声。悬浮斗篷做了个无奈的摊手动作，便转身飘向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能让自己收拾。 没过多久，一个电话打断了气氛。 “谁这个时候......” 沃森扶着米歇拉裸露的肩膀，从牛仔裤兜里艰难掏出电话，看一眼屏幕上的号码，立刻皱起眉头。 这个点打过来，出事了？ “沃森......”电话那头传来佩姬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很抱歉，你能不能......” “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第369章 遗嘱 8月29日清晨，卡特庄园。 喀拉。 金属制的棺椁侧把手被扯动，发出沉闷撞击声，但寂静的墓园哪怕围着几十个人，此刻也依然能听清淅淅沥沥的雨滴。沃森保持着肃穆的表情，然而脚下这条石砖路并不平整，让抬棺队伍走得略显摇晃，他只能悄悄用脸上的触须调整口罩，好继续遮挡自己的面容。 亨利·格里菲斯。 新墓碑上刻有这尊棺椁主人的名字，样式看起来如此普通，就如同老管家沉默而平静的余生。他实在是寡言少语，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沃森甚至有点记不清格里菲斯说话是什么声音。 “来吧孩子，小心点。” 前方一句呼唤让沃森回了神，与自己共同抬棺的几个人不是大叔就是大爷，这种搭配反倒衬得他非常年轻。而且周遭很多目光也常常集中在自己身上，沃森心想，这帮人怕不是在猜测卡特家族啥时候多了个娃。 随着棺椁入坑，沃森转身走向人群中央的佩姬·卡特，老太太面色乍一看很平静，然而凑近一些，便会发现眼中包含的悲痛几乎要溢成泪水。 偏偏她却没有哭。 前一天的深夜，老管家格里菲斯在睡梦中离世，此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征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接到消息以后，沃森当然是第一时间放下其他事情，跑来帮助佩姬处理相关事宜。 侄女莎伦·卡特早在上个月中旬就离开了英伦，90年代末可不像21世纪初的那样方便，光靠民用交通很难做到立即返回。事实上，这姑娘现在还在等着赶来伦敦的飞机，最快大概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了。 遵照老管家的遗愿，这场葬礼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到最后一轮慰问的葬礼宾客踏上返程，沃森便取了一柄铁铲，亲自去给格里菲斯的棺椁埋土。 以他的力量和技巧，自然是不担心弄脏裤腿。 陪同自己抬棺的几个大叔和大爷并未离去，但他们确实也上了年纪，干不了铲土埋棺这种活。沃森则是明确表示不必帮忙，所以佩姬连工人也没有雇佣，几个人就这么看着他完成工作。 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钟。 这还是沃森出于尊重，没有全速铲土的结果。 填完最后一抔土，心里反而感觉到有点空落，这种机械式的简单工作一方面很让他投入，另一方面又很让他放松。继续发楞一阵，沃森不得不脱离这种放空心神的舒适状态，回到佩姬身边。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将他搂进怀里，见到两人这番亲密姿态，其他人便很适时地告辞离开。米歇拉也朝沃森点点头，转身走向后方的宅屋，只有绵绵细雨声笼罩着寂静墓地。 “......我们要不进屋里坐？” 待了两分钟，看佩姬像是睡着了一样，沃森有点担心她受凉。 “我还能接着送走谁呢？沃森。” 佩姬半睁着眼睛，轻声反问一句。 “别说这样的话，你还有我，你还有史蒂夫，就算你老到走不动路了我们俩也还在。至少史蒂夫肯定没问题，反正......他今年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打他两巴掌。” “你这孩子......”佩姬抬起脸吻了一下沃森的额头，又把他搂紧：“说实话，我不想回这栋宅子，一踏进门我就会想起格里还在的时候......我真不习惯走廊里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我......” “我知道，佩姬，我很后悔这段时间没有经常过来，我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可现在我永远见不到他了......我还记得上次格里教我做菜，他真的很少说话，不是吗？但我知道格里这样的人，会把感情表现在行动中。” “嗯。” 耳边终于传来顿挫的抽噎：“噢......沃森，我真的好想念他......” 根据沃森的经历，接下来这几天时间，佩姬的精神状态大概会在悲痛与缓和中多次起伏。或许待会老太太能跟着自己聊聊过去，可指不定明天一睡醒，吃早餐发现再也没有老管家在身旁，她又要悲痛起来。 在继续坐了半个小时以后，佩姬终于同意返回屋子，但就和沃森预想中一样，踏进门框以后，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老太太忽然就掩住了脸。沃森还没说话，就再一次被紧紧抱住，他也只能彻底停下脚步。 米歇拉在拐角缩回探出的头。 在来的路上，沃森曾说过要陪老太太几天时间，所以近期的其他事务基本可以算暂时中断。 问题是妮莎那边还需要协调。 这个吸血鬼到底是自己叫来的，虽然确实可以把她抛开不管，但这样未免显得毫无气度可言——蝴蝶刀小姐可不愿做一个满心嫉妒、只会吃醋和发脾气的小女友，她想成为沃森未来事业的重要支柱，而现在正是为他分担重要事务的关头。 那就不该夹带个人感情。 况且......那个吸血鬼直到现在也很老实，没做什么出格举动。 我何必还跟防贼一样？ 女人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用手机给沃森发了一条短信，便沿着走廊快步向前走。 还有个原因驱使着她离去。 那台勒芒850摩托车停在车库里，在灯光下，钴蓝色外壳反射出独特的金属光泽。若不是这台摩托车，米歇拉对老管家亨利·格里菲斯的印象只会更浅，基于个人经历，她现在确实也很难对普通人产生什么充沛感情。 尤其是男人。 而这台勒芒850就是格里菲斯与自己的交集。 在听到老管家遗嘱中提到把摩托车赠予自己的时候，米歇拉站在角落，面对周围投来的目光，一瞬间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强烈冲动。自己和对方甚至称不上朋友，如何能够承担这样的馈赠？ 或许临近死亡，很多人会将物质看得很淡，可不管怎么说，米歇拉终究心里有愧——尤其是明白自己已经永远无法报偿这份馈赠以后，她忍不住开始后悔，之前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和老管家多说说话？ 哪怕多两句感谢也好。 沃森会怎么看自己？佩姬又会怎么看自己？ 看着那台摩托车，米歇拉不知不觉站了好一阵，身后突然传来沃森的声音：“你不会想在下雨的时候飙车吧？虽然雨不大，可地面也已经湿了。” “......你还记得格里的遗嘱吗？” “怎么了？” “他说要把这台车送给我。”蝴蝶刀小姐侧着脸，回避了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我和格里的关系......你知道，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从你身上顺带的。” “或许格里真的在关心你呢？”沃森走上前，伸手替女友捋了捋细雨沾湿的头发：“你知道吗？佩姬也是，她刚才让我赶紧出来找你，你觉得她有没有其他目的？” “不，我......” 米歇拉不得不转身面对男友，话到嘴边却乱了谱：“我只是......” “我们没机会再向格里道谢了。” “......嗯。” 之前米歇拉听到遗嘱时的反应，沃森也看在眼里，但他没有立刻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上前伸手抚摸这台勒芒850的钴蓝色车壳：“你真打算去帮妮莎的忙？” “反正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米歇拉抱着两只胳膊，说完以后忍不住又问：“你真的认为我应该接受这辆摩托车吗？我觉得我应该把它留在这个地方，我不能拥有它。” “这是辆好车，不是吗？” 沃森拍拍车座：“或许格里也想看到它继续驰骋在公路上。” “如果他选择把车送给你，我心里反而好受一些。”女人皱眉，但很快又撇开目光：“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任性又自私的小姑娘，沃森，我讨厌这种感觉。” 她其实心里都懂。 之前米歇拉听到遗嘱时的反应沃森也看在眼里，现在女友这番话，他就意识到没必要再深入开解对方了，给米歇拉一些独处时间反而更好：“那就先把车留在这里，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会改主意。” “嗯，谢谢你过来陪我。” 给了男友一个吻，米歇拉走向自己那台奔驰suv，很快便开着车驶出了庄园。 哪哪都要我操心。 叹了口气，沃森双手插兜往回走，准备去看看佩姬老太太。最近这段时间，他是越来越不想扮演男性身份了，因为做女人实在是太轻松，杰西卡只需要玩音乐，蝰蛇夫人只需要戏弄男人，戏弄女人也毫无顾忌。 至于沃森小姐...... 这头乳牛更没烦恼。 事实就是这样的，毕竟她每天只管发癫和卖骚就够了，可沃森先生要烦恼和操心的事情就很多了。 凭什么啊！！！！ 想归想，事情还是要做的，沃森再次来到外部走廊，轻车熟路走向佩姬最后待的房间。老管家格里菲斯在这栋房子里留下了很多生活痕迹，就比如天花板虽然安装有吊灯，可他很多时候仍然喜欢点蜡烛。 就比如现在，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整整齐齐一排烛火，随着微风搅动不停地摇晃。整幅画面充满了灵异感，就像是在给逝去的老人安魂，这当然也是佩姬特意做的安排。 沃森行走在烛火之间，皮鞋踩着地毯，不急不缓地向前迈步。 屋外很快传来雷声。 没过多久，越来越响。 不知哪里漏进来的厉风突然而至，吹灭了大片蜡烛，整条走廊顿时陷入了昏暗。而一道身影出现在尽头，手中的烛台上还有支蜡烛在燃烧，奇怪的是，烛火尽管摇摇晃晃，却一直没有熄灭。 随着距离拉近，他身上的英式管家服越来越清晰：“小姐，您差不多该用早餐了。” “麻烦你了，阿福。” 布鲁茜停下脚步：“我等下就去餐厅。” “当然。” 目送端着蜡烛的管家阿福消失在走廊尽头，蝙蝠女侠站到走廊窗边，默默看着雷雨中的哥谭天空。 第370章 哥谭生化危机 吧嗒，吧嗒，吧嗒...... 宽大的餐桌上，布鲁茜·韦恩一边单手吃早餐，一边用指尖敲打着笔记本电脑键盘。 今天黎明时分，一场大停电席卷了半座哥谭市，蝙蝠女侠紧急出动，击败一伙破坏电力中继站的团伙。但这还没完，断电让涌动的暗流翻涌，直接导致部分“哥谭市民”上街狂欢，布鲁茜又不得不放弃审问现有罪犯，冲上街头帮助警察恢复秩序。 几个小时内陆陆续续揍翻几十号人，哪怕大量使用了道具，可现在还能精神抖擞坐着吃早饭，不得不让人惊异于蝙蝠女侠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虽然依旧很让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皱眉头就是了。 但这不得不提一句人工智能“红皇后”。 或者说现在该叫“红蝙蝠”了。 哪怕是全能型天才布鲁茜·韦恩，也不得不早早说一句“真香”，这个人工智能算是自己从安布雷拉集团蜂巢基地拿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没有之一，它甚至承担了整座哥谭市的监控分析工作，在窃听报警系统的同时，还能自主判断犯罪相关事件，并传输至蝙蝠车、蝙蝠战机上的机载电脑。 重点是准确率还挺不错。 蝙蝠女侠目前还在设计一款无人机，配合韦恩集团的卫星通讯，能够在恶劣环境中更迅速地流通信息。而她就像是坐在办公室里的董事长，仅需根据下属提供的消息、方案进行最后一轮研判。 想要随时复查细节也同样不难，“红蝙蝠”不会刻意隐瞒欺骗。 至少很难骗得了疑心病晚期的布鲁茜。 现在，蝙蝠女侠正看着bsaa最新的行动报告。 得到韦恩集团的注资以后，这个组织迅速焕发出新活力，各大洲的分部全面出动，特别是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吉尔·瓦伦蒂安这两位创始人，在打击黑市bow的任务中屡屡带队建功。 在登顶民间声望又一轮高峰的同时，bsaa也被相当数量国家的执政者痛恨，尤其是那些本就想暗中捣鼓bow的国家。至少在联邦本土，政府最近就对bsaa采取了绝对的禁止态度。哪怕后者拥有联合国官方行动授权，但联邦这种超级大国，硬说不认还真没人能有办法解决。 因此，bsaa目前在联邦等同于观众，也就是bow事件发生时，派遣少量观察员到场。观察员们可以提建议，但绝不允许参与实际行动，还要随时随地忍受军方人员的排斥。 上厕所都被死亡凝视那种。 想想都知道提建议不会被人理会。 联邦采取这种态度自然有他们心思，就布鲁茜目前听到的消息，联邦政府已经在筹备由他们完全控制的反生物恐怖主义组织，届时将以遍布全球的联邦军事基地为据点开展行动。 摆明了要和bsaa对抗。 这种做法实质上不过是换个名头派遣军队参与生物恐怖主义事件而已，毕竟都以自家军事基地做据点了，还能让人猜不出怎么回事吗？可联邦也不怕被人质疑，他们搞这一套经验太丰富了，否则如何能像今天这样全球设立军事基地？ 真要说第三方监管...... 大概会和派去五角大楼的账务审计一样莫名死亡，例如回家路上背部中枪，然后警方认定为自杀。 而且等到这个“官方机构”成立以后，韦恩集团资助bsaa的举动就有些尴尬了，毕竟终究是联邦本土的企业。特别是体量这么大，如果再将“官方机构”置之不理、继续支撑bsaa，可能会被怀疑立场。 真出现那种情况，大概也只能改为暗中资助了。 除非“官方机构”捅出大篓子。 以联邦政府和军方的德行，这倒挺有可能。 丢开这些自己无法干涉的事情，布鲁茜把心思重新放回bsaa上，她对这个组织还是寄予厚望的。尤其是与克里斯、吉尔等人面谈之后，蝙蝠女侠仔细研究过他们的经历，这无疑要比任何站台上喊口号组织抗议的所谓领袖更具可信度。 说到吉尔·瓦伦蒂安...... 布鲁茜注视着屏幕上的靓丽娇颜，回想起昨晚的画面，指尖摸了摸红唇。然而下一秒，“红蝙蝠”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响起来：“突发事件：越狱，地点：黑门岛，黑门监狱。” 呼的一下，蝙蝠女侠站起身。 她快步走向墙边的落地钟，将两根指针分别倒拨1、3圈，先后指向两个数字，落地钟紧接着便像一扇门般往旁边滑开。布鲁茜踏进去，地板无声地往下降，她早已熟悉这样的流程，闭起眼睛都能顺利走到蝙蝠洞。 “启动蝙蝠战机。” “指令接受。” 随着电梯下降，亮着昏黄灯光的通道缓缓升至眼前，奇怪的是，它并没有铺设常规地面，反而安装了一条轨道。布鲁茜两步跨出，轨道上的平台自主向前开动，搭载的立式装备箱也同步开启。 浅灰色浴袍落地，灯光照亮一具高挑性感的赤裸女体，然而若是凑近仔细看，便能见到许多大小不一的疤痕遍布肌肤。布鲁茜侧过头，举起臂铠上泛着寒光的刃尖，手指按动内侧开关，一排尖刃便整齐竖起来。 平台在尽头停止，下方是规则排列着数条灯光的巨大通道。 蝙蝠战机的轰鸣声隐隐传入耳中。 犹如一头凶兽。 穿戴完毕的蝙蝠女侠一跃而出，黑色披风完全展开，顺着通道滑翔，逐渐落向底部整装待发的蝙蝠战机。相比位于科罗拉多州的浣熊市，哥谭市内对于蝙蝠战机的性能需求完全不同，例如不强调高空高速、而更讲究多功能战斗，所以财大气粗的蝙蝠女侠陆续改装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眼前这架同样是前掠翼设计，以获得更好的低速盘旋性能，配合垂直起降系统，在城市里的便捷性不比直升机差多少。只可惜受限于目前的技术，必须将更多的机身空间用来放置燃料，所以装备仓容量很有限，半数情况下还要采取吊载的方式。 比如吊挂蝙蝠车。 如果没有“红蝙蝠”协助操作机载电脑，这种精准空投目前很难做到。 刚刚坐入机舱，右手边的外接显示屏上就显示出阿卡姆疯人院的实时画面，布鲁茜看了两眼，切换周围的其他摄像头视角。看起来是有人炸开了建筑外墙，但就目前这个混乱情况，还不清楚到底是要把谁带走。 “警察已出动，预计5分22秒抵达。”机载电脑传来“红蝙蝠”的小女孩稚嫩声音，但听起来依旧十分冷漠。 “执行通道检查。” “检查完毕，出口通畅。” 蝙蝠女侠推动节流阀，战机朝斜上方抬升，一路加速飞向出口。那是一个经过人工扩宽的洞，表面覆盖着一条宽大瀑布，来自哥谭北河的水砸到机身上，制造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很快，灯火通明的哥谭市出现在机窗外，只不过夜空依旧覆盖着厚厚一层墨绿色积云，偶尔还有雷电闪动。布鲁茜的视线越过机窗，投向这个不祥之地，目光平静而漠然。 哥谭可以称之为一座群岛城市，从北到南由三个大型岛屿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型岛屿构成，彼此之间依靠数座桥梁、隧道连接，这种状态放眼全世界都十分独特。从东北方向的韦恩庄园出发，要往南依次飞过上城岛、中城岛和下城岛3个主要区域，才能抵达位于最南端的黑门监狱。 “韦恩小姐。” 刚飞上天一阵，老管家阿福的通讯来了：“瓦伦蒂安小姐刚刚睡醒，现在想要离开，我们应该送她去机场吗？或者我想办法劝劝她，先留下来吃个早餐怎么样？” “开车送她去机场......” “即将抵达黑门监狱上空。”蝙蝠女侠话没说完，机载电脑就发出了提示，布鲁茜一边说着话，一边激活空降舱门。座椅下方顿时开启一个半米宽的口子，确认了一下自动驾驶已经生效，蝙蝠女侠拉动手杆，整个人坠下茫茫夜空。 她展开披风，如专业跳伞运动员般精准滑降到黑门监狱的了望塔顶，身下传来警卫们歇斯底里的吼声，整座建筑灯火通明，警报声响成一片。布鲁茜蹲在塔顶边缘，眉头深深皱起来，她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越狱事件。 警卫怎么慌成这样？ 砰！ 下方紧接着传来枪响。 轰隆——！ 蝙蝠女侠还没来得及琢磨，就看到东南侧建筑燃起火光，同时还有十几道身影从楼上跌出来。布鲁茜从腰上摸出袖珍望远测距仪，在眼前放大的画面中，有个浑身起火的人影跌跌撞撞奔向前，压住地上摔懵的囚犯，然后便是如同饿兽般啃食对方的肢体。 布鲁茜瞬间捏紧了手指。 观察了一下四周，她换上绳索枪，快速悬吊过去，借着冲势对准那个啃食同类的人影猛踹。对方显然完全没有防备，这一脚挨得扎实，直接被踢翻两跟头。 吐了口气，布鲁茜甚至没看地上惨叫的囚犯，眼神依旧牢牢钉在眼前这具“焦尸”身上。果然，对方翻腾了几下，从地上缓缓爬起身，几乎烧毁的双目朝向这头。 随着前进的脚步，他朝布鲁茜举起了双手：“呃......” 丧尸。 第371章 阴谋 这里怎么会有丧尸？ 蜂巢基地的种种经历浮现在脑海，布鲁茜差点犯了丧尸ptsd，下意识就要冲上前给对手来一个踹膝碎颅杀，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穿着蝙蝠战衣，蝙蝠女侠可不能对人类下杀手——至少面前这具“焦尸”保留着人形态，哥谭市民认不认识t病毒感染体还真不好说，没准他们真误会蝙蝠女侠杀人了呢？ 必须立即改变计划。 “阿福！启动浣熊计划！” “好的......浣熊计划，可瓦伦蒂安女士怎么办？”老管家阿福声音不急不缓，动作麻利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向人工智能“红蝙蝠”输入了几串命令：“恐怕我没有时间再送她去机场了，可难道要把她留在韦恩庄园里吗？韦恩小姐，容我提醒您，这可是位好奇心旺盛的女士。” “我这边需要人手，给她装备，带她过来。”通讯器那头的蝙蝠女侠立刻作出决策：“按照沉默守卫计划执行。” “沉默守卫计划......好的。” 阿尔弗雷德说着又调出一个文档，粗略扫视几眼，按照内容发出几封加密电子邮件。他合上电脑屏幕，起身看向窗外，目光越过河面，投向天色昏沉的歌谭市区。半晌，老管家去到地下一层，把一个早已打包好的轮式装备箱推进升降平台，随后迈着步子走向餐厅。 “阿尔弗雷德先生......” 刚踏进门，前方就传来了一道女声：“到底是怎么了？” 老管家看着吉尔略显躲闪的眼神：“早餐用得还愉快吗？瓦伦蒂安小姐。” “这个时间吃东西称不上早餐。” 一说到时间，吉尔就忍不住想要躲开眼前这位老人的注视，这处豪宅的每个地方、每个人，都让她回想起昨日醉酒的荒唐举动——自己本不是这样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布鲁茜·韦恩确实很有魅力，年少多金，举止优雅，学识渊博，还难得拥有一副出色的运动神经。 甚至与自己很有共同语言。 可那又如何？ 自己明明也是个女人啊！ 我就是被她迷了眼！这一切根本不该发生！ 清醒一点！ “恐怕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将思绪拉回现实：“哥谭市出现了感染体。” “......什么？”几乎就是这个词念出来的一瞬间，瓦伦蒂安女士就像被触发了启动开关，把此前那种难堪和羞愧丢得一干二净：“你是说t病毒感染体？像浣熊市那样？在什么位置？数量有多少？” “韦恩小姐正在为拯救这座城市努力。”心里叹了口气，阿尔弗雷德轻车熟路地开始忽悠：“她现在也需要我的帮助，恐怕您只能在这里等待，我们会尽快安排前往机场的安全路线。” “别把我当成小姑娘。”吉尔皱着眉头拒绝：“我也是一名bsaa的成员，我绝不会在这种时刻逃避，请告诉我具体情况。你有没有通知官方？如果以布鲁茜·韦恩的名号，他们应该不至于当我们是开玩笑对吧？” “韦恩小姐已经在做了。” 阿尔弗雷德摇头：“很遗憾，你不了解哥谭这座城市，想让官方充分意识到生化危机的严重程度，恐怕还需要更多......” “不用多说了，我懂。” 瓦伦蒂安女士当初也经历过洋馆事件，自己一伙人死里逃生，最终却遭到腐败的警局上司污蔑、抹黑，在安布雷拉集团的暗中授意下，全城媒体甚至都对bow出现的证据视而不见。 再一想到如今沦为废墟的浣熊市，吉尔恍然间看到哥谭市遍布各种感染体的恐怖景象：“我们必须建立隔离区！该死，克里斯不在这里......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等等，bsaa在联邦境内没有合法行动授权......” “显然我无法阻止您。” 老管家点点头：“关于合法行动授权的事情，您只需要保持神秘就可以了不是吗？我的意思是，不要与任何人提到bsaa的事情。而且您可不能穿着牛仔裤去现场，来这边，韦恩小姐为您准备了惊喜。” “我现在不需要惊喜，潘尼沃斯管家。” 吉尔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上老人的步伐：“事实上，我正打算问你借用两支枪......你们肯定有枪的对吧？韦恩小姐不缺钱，而且这里可是联邦。” 看到眼前这只箱子，她闭上了嘴。 这玩意看起来像军火。 “沉默卫士套装。” 阿尔弗雷德展开那件连体紧身衣，像是在介绍一只昂贵而精美的古董花瓶：“韦恩企业专门开发的反bow作战服，专门针对感染体的撕咬做了强化，有多个特殊镀层，以及这顶全覆盖式头盔——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有了它你就不必装备防弹衣了。” “......给我的？” “严格来说会配备bsaa的所有战斗人员。”老管家仪态优雅：“但我们还未来得及测量身体尺寸，不过您......” “好吧。” 瓦伦蒂安女士难得红了些耳根，但还是凑过去拿起作战服，找了个房间去换。等到她走出来，阿尔弗雷德也已经换掉了那身管家服，一身棕黑色猎装，整个人气质忽然多了种危险气息。作为半个职业军人，吉尔对于这种直觉还是非常信赖的，她狐疑地看了几眼，忍不住问：“......恕我冒昧，潘尼沃斯管家，你是不是参过军？” “这只是我以前打猎穿的。”老管家嘴角一扯，笑容摆出来以后，原本那种诡异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很高兴我还穿得下它，这里是一些普通玩具，很抱歉短时间内我无法提供更好的武器了。” 说着，他掀开手推箱顶上的盖子。 “......这叫普通玩具？” 吉尔往箱子里看了一眼，眉角直抽：“你们有钱人的说法真委婉。” “这里是联邦。”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膀：“我去启动直升机，瓦伦蒂安女士，你准备好了就到后花园找我。” ...... 10分钟后，黑门监狱。 砰砰！ 布鲁茜给了眼前丧尸的脑门两枪，对方直接瘫软在地。 她身上那套蝙蝠战衣早已换成蝙蝠战机送来的新装备——这是此前浣熊市行动那套作战服的升级版，整体依旧延续盔甲忍者风格，且胸口、腰腹和胯部有加厚保护，足底垫高，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形体特征。 总之与蝙蝠女侠的形象完全不沾边。 “还有30秒抵达，零号。” 耳机里传来老管家阿福的声音，按照沉默守卫计划，他连对自家小姐的称呼也改了。 “场地安全，在中央广场接我，完毕。” 丢下一群紧张兮兮的监狱警卫，布鲁茜翻出破碎铁窗，顺便检查了一下变声器，径直走向黑门监狱中央广场。这块地方的生化危机暂时解决，毕竟感染体数量不算多，对布鲁茜而言完全没有威胁。 幸运的是，监狱中没有出现什么暴君和舔食者。 不幸的是，她在几间牢房里找到了使用过的t病毒针剂。 很显然，有人秘密策划了这场事件，而且很可能打算在哥谭市其他地方制造同样的灾难。布鲁茜对于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应对方案，可她确实也没想到，危机时刻忽然就这么来了。 不过严格来说，以哥谭市民人均3把枪的风格，布鲁茜倒是不担心丧尸会造成太大混乱。她更害怕幕后黑手要动供水系统，这也是导致浣熊市惨剧的重要因素，所以布鲁茜必须优先保证这些地方的安全。 “正在释放绳索。” 天空中的直升机缓缓降落，一条绳索甩下来，布鲁茜抓住末端的电机提把，整个人便被顺着绳索拉到直升机上。 “零号？你就是布鲁茜雇佣的人？”机舱里的吉尔主动打招呼，相比起布鲁茜，她那套紧身作战服就很显身材了，特别是性感的腰臀比例，光是坐在那里都自然添了几分妩媚。 “别提这个名字。” 布鲁茜让吉尔调好队伍通讯频道，随后指着监狱边缘的大桥入口：“那是黑门岛唯一一座对外通行的桥，稍后会有警察封锁，我们先去下城区排查供水系统，然后再策划下一步行动。” “收到。” 吉尔在路上已经了解到了大致情况，黑门监狱是哥谭罪犯们被捕后的通常去处，某些比较特殊的还会押至阿卡姆疯人院，因此她也没有产生太多同情心：“有人要朝供水系统下手？就像浣熊市那样？” “我希望没有。” 两个女人的会面也就持续了几分钟，一路升高的直升机便已靠进下城区供水站，此处靠进下城区钟塔，在过去几公里就是哥谭警察局，然而地面上已经火光四起，呈现出一番混乱景象。 “你确定援军会按时抵达吗？”吉尔一边检查武器，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问：“而且我们......oh shxt！rpg——！！！！” 一枚rpg拖着尾焰从下方飞来。 充当驾驶员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一直保持着高度，这枚火箭推进榴弹射程吃紧，很快便耗尽燃料往下掉。吉尔看得浑身冒冷汗，往机舱内退了小半步：“什么情况？是叛军吗？” “这个嘛，瓦伦蒂安女士......”阿尔弗雷德摇摇头，露出一脸见怪不怪的笑容：“欢迎来到哥谭市。” 第372章 民风淳朴哥谭市 下到地面以后，吉尔跟着那个代号“零”的女人走了约有3分钟。 用“走”这个词不太合适，因为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在这期间，她总共听到了超过300句谩骂，夹杂不同地区的语言口音，来自不同年龄的男女老幼，这帮哥谭居民似乎彼此都有仇，相互之间疯狂吵架。 诸如“老霉头你死了吗？你那张床归我了”，还有“妈妈我作业被炸坏了，没办法再写啦”以及“你tm16岁了什么时候上过学”之类......也不是没有喊救命的，只不过极少数喊着喊着掏了把枪出来。比如两人刚才经过一家面包店，店主是被几个混混拿枪指着，队友零号打过去几枪，吓得混混们纷纷躲藏，然后店主就趁机抽出一支冲锋枪朝劫匪开火。 说到开火，一路上听到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比吉尔上个月听过的加起来还要多。她甚至见到一个小屁孩甩着手枪，朝路边一家商店的橱窗清空弹匣，然后在店主大妈的怒喝声中满脸坏笑地跑掉。 破外套里藏手榴弹的流浪汉更不用说了。 都不知道他有这火力为什么还要流浪。 还有自己的队友兼指挥“零”...... 瓦伦蒂安女士充分怀疑对方是个本地人，否则不可能这样熟悉各种小巷和暗道，带着自己避开了绝大多数交火现场。直到踏入供水站侧门，乱糟糟的动静仿佛还在身边回荡，吉尔用力甩甩脑袋，跟上零号的脚步。 “停。” 前方忽然竖起一只拳头。 零号停顿了几秒，转头吩咐：“我先进去，你在这里负责拦截可能逃跑的人员，记住留下每一个活口，我们必须从他们嘴里问出线索。” “收到。” 吉尔犹豫了一下：“但你怎么确定里面有人的？” “专注行动。” 布鲁茜制止搭档的追问，她当然不会说供水站布满了自己安装的门锁信号器、摄像头与红外感应装置，还让红蝙蝠24小时分析，这伙人还未撬锁进门就触发了警报。 “......当然。” 瓦伦蒂安女士闭上嘴，就这么看着零号一颗闪光震爆弹扔进去，快步消失在铁栏门后。她端起m4卡宾枪，原地左看右看，只感觉自己今天表现得有些愚蠢，什么细节都不清楚，纯粹当个听命令的工具人来了。 里边噼哩啪啦大概十几秒，夹杂有几声枪响，随后便传来零号的通讯：“搞定了，进来。” 地上躺着几个彪形大汉。 吉尔扫视两眼，对于零号的战斗力有了全新认知，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如何在短短十几秒内做到的这一切。而布鲁茜这边，先是用急救包给几个中枪倒霉蛋稳定伤情，然后熟练地开始拷问，一连串永久致残手法看的吉尔眉头直跳。 她并没有选择干涉，转身去收集那些t病毒制剂，这伙人可是想要往供水系统里投放病毒，无论如何都不该被原谅。看着那满满一手提箱制剂，她皱着眉头看向零号，却发现对方也已站起身。 “问出来了？” 没有回答吉尔的问题，布鲁茜从身上取出一个两只手掌大的电脑，边操作边紧盯着屏幕，然后说：“他们是外地人。” “嗯哼？” “他们从哥谭港登陆，总共有22个人，分三路前往三个主岛，下城岛的队伍有8个人，但是进入供水站的时候只剩一半人了。”布鲁茜说着又切换了几个屏幕画面：“其他供水站还没有动静，或许其他两路人失败了。” 失败也正常，谁能想到这地方连小学生都能掏把冲锋枪出来啊？ “所以要尽快找到他们？” “他们手里的t病毒制剂不能流失出去，特别是落到黑帮手里。”布鲁茜说着往外走，顺便甩了甩沾满鲜血的手套：“我们先离开，这里不用再管了，警察马上到。” 那你说的援军到底是谁？他们什么时候来？ 连吉尔都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她索性闭上嘴，跟上了零号的脚步。 今天上午的哥谭市热闹非凡。 但在东南方向的外海，一艘豪华游艇开始调转方向逃跑。 哗啦！ 盛着高脚杯的盘子被扫到薄地毯上，艳红色葡萄酒液泼洒出来，办公桌旁的胖男人冷汗直冒，颤抖着捡起遥控器关闭了空调。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到浑身发冷，快步走去推开窗，迎面撞上温热空气才稍微缓了脸色。 “你可以考虑从那里跳下去。” 身后的沙发上，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说：“至少那样你就不必担心明天了，毕竟你确实没有明天了，亲爱的胡利安·瓦尔主管，但我充分怀疑你的体重是否能顺利爬上窗台。” “该死！是你说的！”胖子胡利安一扭头，满脸狰狞地大步走向眼前这个西装男人：“是你保证说没问题的！现在行动全都失败了，你以为你能逃脱清算吗？！” “不，我确实可以。” 以一个充满嘲弄的微笑作回应，男人朝他举了举酒杯：“毕竟你怎么证明是我做的保证呢？” “你！” 胡利安脑门青筋暴起，猛扑上去。 砰！ 男人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戴了手套，而且伸出来的时候还多了把枪，子弹精准穿透胡利安前额，彻底结束了这场冲突。他把枪塞入胖子手里，再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这才起身整理外套走出门：“很高兴我不必再忍受你那身臭味了，胖子。” “搞定了？” 门外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 “放轻松一点，克莱恩，我说了不用紧张的。”西装男人笑着和领头人握手：“计划很成功不是吗？该闭嘴的人也永远闭嘴了，我们两个每次合作都这么顺利，你难道不准备请我喝一杯？” ...... 沃森在卡特庄园待了将近一个星期。 老管家格里菲斯的逝世确实打乱了计划，但是对于沃森来说，佩姬老太太的重要性肯定不是录制专辑能比的。他甚至考虑过采纳此前佩姬的短途旅行计划，和老太太一起去苏格兰，换个环境，比如看看牧场什么的。 然而佩姬也知道这个漂亮男孩事情不少，因此主动选择暂缓行程，等到两人往后真正找到了空余时间再说。一顿终于有些温馨的晚饭过后，沃森离开了卡特庄园，前往米歇拉的住处。 此刻已经是9月初，经纪人弗雷打来过电话，想要才华横溢的杰西卡小姐回去继续完成专辑。他本来也不想催促，实在是制作人泰德拉着热潮唱片几个高层到场，试听了未完成的《杰西卡·德鲁》专辑，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催着要完整版了。 作为经纪人，弗雷心里头还是拎得清的。 杰西卡强调了不准备提前返工，他也没有再问过第二次。 熟练地从后院走进来，沃森推开门，然后蜘蛛感应立刻报警，他往前一伸手，挡住侧上方袭来的......玩具气锤。 上边还印着几匹粉红小马。 死侍韦德·威尔逊大概会很喜欢吧。 当初这家伙在电影里貌似拿着粉红小马玩偶干那啥来着，还有旧版《自杀小队》里的回旋镖怪人，对于自己那个破烂粉红小马玩偶也是宝贝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编剧的恶趣味。 在擦鞋毯上清理了一下靴底，沃森提着粉红小马气锤走向客厅，米歇拉正背对着门口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哥谭市黑门监狱暴动的新闻。沃森倒是这种事见怪不怪，哥谭这种民风纯朴的鬼地方，哪天来个生化危机都理所当然。 t病毒也未必干得过本地人。 说不定还能进化出究极特殊感染体之类......但有一说一，哥谭疯子之所以特别多，和它本身埋藏的某种“剧毒物质”有挺大关系。这些东西掺杂在大多数建筑材料、本地产品、食品和水源等介质中，哥谭人每天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摄入，不疯才有鬼了。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但这也只是漫画设定，未必会还原到现实里，更何况这个宇宙情况还很特殊。沃森一边脱衣服，一边想着漫威世界的设定，现在这个版本的哥谭没有小丑，或许连那种疯狂毒物也跟着消失了。 “回来了？” 米歇拉回头望一眼，对于男友浑身化为触须的恐怖场面习以为常。 啪叽！ 粉红小马气锤砸到茶几上。 沃森小姐坐进沙发，傻傻地看着她。 “我已经帮妮莎找到藏身点了，是一个废弃铁道的维修工具间，离我们这边不算太远。”米歇拉像是刚洗完澡，身上只穿着内裤和浴袍，手中那瓶冻啤酒也算是国际惯例了：“说实话，清除那里的小帮派可费了我们两个不少劲。” 沃森小姐傻傻地看着她。 “佩姬怎么样？” 沃森小姐傻傻地看着她。 米歇拉叹了口气：“好吧，我想你了。” “米米你真~好！” 沃森小姐笑嘻嘻地抱住女友蹭蹭蹭，米歇拉翻了白眼：“说了别叫我米米。” “好的米米。” “......算了，佩姬怎么样了？精神状态有没有好点？” “我本来想陪她出门走走的，比如去苏格兰牧场看看黑脸小羊之类，你知道黑脸小羊吗？”沃森小姐双眼亮晶晶：“你一招手它就会蹦蹦跳跳朝你过来，然后如果你学它叫一声的话，它就会......咩~~~~~~~” 说着，沃森小姐开始学羊叫。 米歇拉绷不住了，一只手捂上去：“闭嘴！” 第373章 碾压局 几十分钟后，奇西克区西北部，格罗夫公园露台街。 “就是这里吗？” 沃森小姐穿着那身斯塔克紧身战斗服，两把t型剑寒光闪闪，声调里同样充斥着寒意：“上次我和她交手的时候，刀锋跑过来插了一脚，这次没人可以打扰了，我要好好戏弄哎哟！” 啪！ 海因茨瓦芬医生抿着嘴，往她的翘臀来了一巴掌。 “好啦好啦我不玩花的，正常打行了吧？替你教训她一顿。”沃森小姐秒切嗲嗲的声音，背着双手摇摇晃晃，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我故意这么说的，你果然吃醋了，嘿嘿~” 米歇拉回以一个白眼，抬腿往前走。 伦敦地铁系统复杂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历史最悠久，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国家土地面积十分有限，伦敦作为二战时期被轰炸时间最长的城市之一，地上地下的建筑群经过了多番拆除与重建。 再加上不少当时应急挖掘的防空洞，还有伦敦政府为了躲避轰炸而专门搭建的地下指挥系统，这一切综合起来，某种程度上堪比蚂蚁窝。至少在这个美漫世界，人类科技发展相比原世界是有所提前的，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地下设施也很正常。 所以维护自然是个长久工程。 以伦敦政府历年来的工作效率，再加上市民们动不动就喜欢游行，临时关闭一些年久失修的线路也就理所当然了——反正还有公交车不是？列车一开就得投入各种费用，光靠车票很难挣回来，因此还是那句话，谁也不爱做亏本生意。 其中指不定还有政客相互扯皮的原因。 “真的假的？你不带个手电筒？” 前方道路已经没有灯光，沃森小姐看见女友拔了一个夜视仪出来，忍不住发出感叹：“您的胜负欲真够强呢，我亲爱的海因茨瓦芬医生，不如待会我把妮莎捆起来，你上去捅两刀可好？” “真的？” “假的。” “嘁。” 随着距离拉近，两人不再说话，转过一个拐角，米歇拉贴近墙壁，朝这边做了一个战术手势。沃森小姐会意，越过女友的身体，一脚踩进了前往妮莎藏身处的路。 铺在地面上的破木板被踩得微微凹下去，底部立刻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沃森小姐要的就是触发警报，她相信血族公主现在已经收到了信号，等下就要来一场女女肉搏战。 果然，蜘蛛感应告警。 黑暗中亮起一抹寒光，紧接着枪火连续爆闪，妮莎的攻击一先一后，连入侵者可能闪避的方向都计算在内。凭借血族躯体赋予的超凡视力，她见到对方挥舞两把剑，精确挡住了射过去的飞刀和子弹。 就手枪的射速来说，沃森小姐如今已经可以基本控制跳弹方向了，这还得归功于前段时间的强化特训。她向前跨步，剑刃挥动着再次挡开两发手枪子弹，妮莎那张俏脸近在眼前。 血族公主抽刀迎击。 预想中的冷兵器对撞并未发生。 沃森小姐以一个大幅度的扭腰侧身躲过锋刃，进入了贴身范围，t型剑尾端直指妮莎的咽喉。两道身影在黑暗中分开，女人摸了一下脖颈，指尖触及粘稠的血液，她意识到刚才那下对方其实留有余地，否则自己应该已经被一剑枭首。 “......你到底是谁？” 对峙持续了半分多钟，妮莎主动垂下刀刃：“你到底想要什么？” “揍你屁股。” “......什么？” “我说！揍你屁股！”沃森小姐用一道智障般的声调重复完，丢开两把t型剑朝妮莎猛扑过去。尽管血族公主反应及时，但根本抵不过黑光躯体强大的力量，整个人直接被摁到桌上。 啪！ 就在这时，米歇拉打开了照明系统。 灯光一亮，原本还在相互较劲的两个女人动作定格，沃森小姐头盔后那张脸蛋小嘴一撇，满是委屈地松开妮莎：“哎呀你干——嘛~~~~~~啊！我差点就成功了！” “米歇拉？你怎么......”妮莎愣了一下，又转头去看这个包裹在紧身作战服里的神秘女人：“这又是谁？” 米歇拉没说话。 “是我。”沃森小姐很没劲地叹了口气，摘掉头盔。 场面一片死寂。 “我猜你大概更熟悉我原来的样子。”眼前这颗脑袋忽然化作万千细小触须，连带着原本规模略显夸张的前胸也立刻干瘪内凹，作战服的上身部位因此而向下滑落。 几秒钟之内，触须们重组为赤着上身的沃森先生：“这样你能认出我来了吗？” “watson（沃森）？！what the fxck（这tm）？！” 妮莎很少见地爆了粗口话，目光死死瞪着眼前这个漂亮男孩，连话都讲不通顺了：“你刚才是，你刚才，你变成了？你变成了一个女人？这是恶作剧吗？你在衣服里塞了什么东西？” 沃森瞥着嘴角，默默变回沃森小姐。 只不过形态一换回来，脑回路也紧跟着错位了，沃森小姐就像舞台上表演完的魔术师，满脸自豪的左右张开双臂：“哒哒！是不是很神奇？要不要我再给你变一次？” 血族公主微张着嘴，彻底卡了壳。 “如果你想用手试试看的话，不用试了。” 米歇拉靠在一旁，幽幽地说：“我早就试过了，是真的。” “可是，你，你们......” 口吃了好一会，妮莎才终于开始接受眼前发生的画面：“你之前跟我说你的身体由这些触须构成，我还以为......见鬼，你怎么做到的？你彻彻底底将身体改变了吗？我是说，女人的......” “这个你也不用问了。”米歇拉翻了个白眼：“都是真的。” “......你真的不是外星人吗？沃森？” 女人皱着眉头：“如果你说你是，我绝不会感到意外的，真的。” “那我是外星人的话你也会跟我亲亲勒？”沃森小姐刚穿好衣服，听见妮莎的话，笑嘻嘻地想要搂过去。但察觉到旁边两道死亡凝视，才装模作样干咳两声，把手收回来：“咳咳，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什么正事？” “你不是好奇我到底拿到了什么东西，能让那个奥托·维尔米兹从南欧跑过来吗？”沃森小姐说着，整颗脑袋再度化为触须，组合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模样：“答案就是这个，他只要见到这张脸，相信我，那个老色鬼一定会上钩的。” ...... 9月9日，晚上8点，伦敦锤锻区，蓝锚酒馆。 “干杯！” 一群人举起酒杯，为今天正式完成的《杰西卡·德鲁》专辑录制工作庆祝，虽然接下来的工程可能还会涉及少量补录，但并不妨碍大家今晚喝个痛快。尤其是经纪人弗雷和制作人泰德，这俩从头到尾一直在暗自较劲，充分凸显男人莫名的胜负欲。 或者说简单点，都看不得跟自己同类型的人装逼。 “嘿杰西！” 胖胖的贝斯手乔凑过来，他是最晚加入乐队的常驻成员，也是整个乐队里年纪最大的人，一脸灰白胡子看起来十分和蔼：“你打算什么时候启动宣传演出？到时候可别忘记叫上我！” “好啦，不会忘记你的。”杰西卡与对方碰了个杯，老乔弹得一手好贝斯，雇他也花了不少钱，也就是自己这张专辑让所有人都信心满满，否则制作人泰德还未必愿意如此尽心尽力。 至于贝斯手老乔，进来跟过几首，态度同样跟着变了。 签约唱片公司确实也有好的一面。 很多事情都不用杰西卡操心，几句话出去，大部分问题都有人帮忙解决。虽然严格来说，没有谁喜欢做亏本生意，但杰西卡这种前期不是非常计较唱片收益的歌手，遇上一家态度、能力过得去的唱片公司，再加上经纪人弗雷的协调，搭配起来效果正好。反正用泰德的话说，今晚放纵一下，明天他继续上班，尽快走完后面的专辑制作程序。 半放假状态的乐队成员们就可劲儿嗨。 “上去来一首吗杰西？杰西！杰西！！！” 元气少女抱着德鲁女士用力晃。 “今天鼓还没敲够？” 杰西卡白了她一眼。 结果看到露西亚身后的角落，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米歇拉和妮莎。 面对那两道目光，德鲁女士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先前的举动了。虽然妮莎迟早要认识沃森小姐、德鲁女士和蝰蛇夫人，但前两天真把她们一个一个“带”给她看了，杰西卡又忽然觉得好像太过唐突。 比如现在，米歇拉的目光里主要是调侃，妮莎的目光里成分就很多了，有相当一部分是延续自当时的反应。本来沃森先生变身沃森小姐的视觉冲击力和反差就极大，紧接着还接上完全不同的蜘蛛女侠与蝰蛇夫人，妮莎当时整个人是宕机的。 “那要不从现在就开始预热吧？你们想搞哪一首？我反正都行，不过考虑到我们都没带乐器，只能使用舞台自带的，还是别整什么太高难度配合了。” 第374章 去马里布! “还真难不倒你啊？” 看到键盘手莫利斯一顿操作，酒馆舞台自带的那个键盘就发出了类似大提琴的低沉音效，杰西卡朝对方竖了个拇指，转头去看其他人：“你们准备好了吗？露西亚？那个鼓怎么样？这里没有耳返，等会打节奏可都看你了。” “放心！交给我！” 元气少女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 这曲摇滚卡农大家配合了少说几十遍，前奏属于是闭着眼睛都能来，莫利斯指尖轻轻一按，充满了电子味的仿提琴音效播放出来。蓝锚酒馆历史悠久，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场地狭窄等问题，尤其是设计之初并未充分考虑过容纳现代乐队，所以杰西卡甚至要站到台下，以避免碰撞身后的乐队成员。 至少键盘手莫利斯就很担心露西亚一棒子甩自己头上。 还好这首曲子不需要节奏吉他和贝斯，否则米勒、老乔再挤进来，这个小舞台就更站不下人。而且说是舞台......实际上根本没有搭台，就是块小空地，也实在难为员工们了。杰西卡扫视人群，看到此前偷听克里斯一行人时给自己上酒的服务生小哥，对方显然对自己这个一口闷了大杯啤酒的猛女印象深刻，还特意点了点头。 拨片轻揉，弹出第一声。 “我真羡慕你。” 角落里，妮莎撑着下巴，瞥了米歇拉一眼。 “嗯哼。” “她叫杰西卡·德鲁对吧？”给自己倒了杯血，女人继续看着那道摇晃电吉他的倩影：“确实完全看不出来，如果我当时没有亲眼看到，我肯定不会相信这居然是那个漂亮男孩，但说到这个......杰西卡尝起来的味道肯定很不一样吧？” “确实不一样。”蝴蝶刀小姐不甘示弱，用眼神回击。 “你们两个人可真会玩，不得不说，彻底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血族公主单手撑着下巴，熟练地朝对方微笑：“你们俩肯定经常这样玩的对吧？比如周一沃森先生，周二沃森小姐，周三德鲁女士之类的......蝰蛇夫人呢？” “不关你的事。” 米歇拉有点绷不住了，硬撑着嘴角。 “好吧，小野猫。” 妮莎依旧看着她笑：“如果一个人愿意接受伴侣以完全不同的形态和自己相处，甚至进行亲密行为，那无非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种，她非常爱她的伴侣，无论对方外表换成什么样子；第二种，这些外表她其实都很喜欢......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呢？或者两种都有？” 你想在这跟我打一架？ 心里火大的米歇拉半眯起眼，刀柄都抽出来了，但又一想杰西卡还在旁边演出，自己动手肯定会搞砸她的节目，只好把武器放回去。可这人有时候上了头，多少是有些难以自控的，特别对面还坐着个情敌：“重要吗？反正你是品尝不到这种滋味了。” “那倒不一定，你尝尝他的，我尝尝你的......我是说你的血。”妮莎略歪过头，双眼在灯光阴影中浮现一丝莫名的神色：“你知道，我们血族可以从人类的血液中提取部分记忆，我猜这种经历对于你而言肯定印象深刻，不是吗？” “你想得美。” “呵，那就别老想着和我动手了，小野猫。”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一连串欢呼声。 打嘴仗的两个女人暂时停战，齐齐转头看向舞台，杰西卡正演奏到最后一段副歌，指尖在电吉他指板上飞舞，骚动着现场每一颗亢奋的心脏。而且她是穿着紧身牛仔裤和背心上台，完全展现出女性特有的婀娜身姿，更别提德鲁女士还在跟着节奏晃，此处主要指上身——那当真可以称之为赏心悦目。 米歇拉忽然就不想接着吵了。 妮莎纯粹就是羡慕、嫉妒自己，这有什么好吵的？晚点等到杰西卡演出结束回来，自己当面搂着她亲一轮，只怕这个吸血鬼要嫉妒到发疯。所以她现在根本就是故意挑事，想让自己失控，破坏沃森对自己的好感。 呵呵。 差点我就上当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恢复了冷静。 但她没想到，一条腿从桌子对面悄悄伸了过来。 而杰西卡这边，迎着热烈的掌声，她从脚下拿起一瓶早已准备好的啤酒，在欢呼与惊叹声中昂首一饮而尽。这种豪迈举动自然不是谁都能干出来，更何况还是个女人，连之前没怎么见识过主唱酒量的乐队成员们都惊了。 “咳咳......”杰西卡拿过立式话筒，简单试了下声音：“今晚如何啊？各位？” “yeah——！！！” 酒客们吹着口哨响应。 正如每个听过杰西卡唱歌的人所感受的那样，她那副嗓子一旦经过话筒放大，听在耳朵里就完全不同了。刚刚那曲摇滚卡农毕竟是纯音乐，而现在，德鲁女士准备给现场带来一次更彻底的躁动。 哐铛！ 忽然一声玻璃碎裂。 夹在喧闹之中算不上很明显，不过杰西卡当然是注意到了，那动静来自米歇拉和妮莎的方向。两个女人好好地坐着，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从她这个角度也没发现碎掉的是什么东西。 “杰西！下一首搞什么？” 听到身后的呼唤，杰西卡回过神：“唱《malibu（马里布）》怎么样？” “好耶！我喜欢！” 露西亚开始晃头。 “嘿！米勒先生！”杰西卡用话筒朝自己那群人的座位说：“快上来，亲爱的节奏吉他手，我们现在需要你了。” “噢嘿——！”还未脱离兴奋状态的观众们毫不吝啬掌声，让米勒很是受用，胖哥们乐呵呵站起身，一边搞怪做表情一边走进舞台区：“弹马里布？只剩一把木吉他了是吗？没关系，我能搞定。” 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一天。 看着四周的观众，虽然早早就已经下了决定，杰西卡轻叹口气，低头调试起电吉他效果器。 她准备要演唱的《malibu》来自hole（洞穴）乐队，这是他们1989年成立以来商业成绩最好的作品之一，除此之外，《awful（糟透了）》和《celebrity skin（名人皮肤）》这两首歌也被杰西卡挪用到了自己的专辑中，最后那首还曾被漫威电影《惊奇队长》用作片尾曲。 但不知什么原因，洞穴乐队在这个美漫世界根本没有出现，女主唱柯特妮·洛芙更是毫无踪影，否则以他们出道的时间，这会儿早就该风靡英伦了。要知道，洛芙小姐身高腿长人美歌甜，作品也绝对称得上优秀，更何况她后来还嫁给了柯特·科本，也就是涅盘乐队（nirvana）那位英年早逝的传奇主唱...... “嘿！我们准备好了！” “没有贝斯总感觉差很多味道......” “你现在立刻变出来一把，我相信老乔会很乐意放下他那瓶酒。” “哈哈哈哈哈哈！！” 在乐队成员们相互打趣的笑声中，节奏吉他手米勒与露西亚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步发出第一个音符。轻快热情的木吉他扫弦，犹如清新海风把人带入洛杉矶马里布海滩，那里气候宜人、风景秀美，居住着大批好莱坞明星和演艺界人士，某栋大别墅里还有讨人厌的托尼·斯塔克。 “crash and burn，all the stars explode tonight......” （坠毁、燃烧，所有的星星在今夜炸裂） “......help me，please. burn the sorrow from your eyes. oh， e on be alive again，don''ty down and die......” （拜托帮帮我，烧掉你眼中的悲伤吧。噢，来吧，再次活过来，不要就此躺下死去） 杰西卡抽空看了一眼米歇拉那桌，发现女友脸上似乎有点红，但她没有闲暇精力做推测，只当是蝴蝶刀小姐喝多了酒。 “......oh baby，fly away，yeah，to malibu！” （噢，宝贝，飞走吧，去马里布！） “嚯！哈！嚯！哈！嚯！哈......”露西亚捏着鼓棒，满脸兴奋地一边哼哧一边敲节奏，这细小动静听着有点搞笑。节奏吉他手米勒整曲就只需要扫弦了，双下巴抖得一颤一颤，满脸都是享受。 键盘手莫利斯最神经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副墨镜，还抽空表演单手弹琴，另一只手挥来挥去，倒也带起了很多观众的反应。 “我们要踏上巅峰了，泰德......” 经纪人弗雷半醉半醒，迷迷糊糊看着舞台上唱歌的杰西卡，咧开一嘴傻傻的笑容。制作人泰德完全是听不到，他头一歪，整个人倒在贝斯手老乔身上，就这么直接打起呼噜来。 弗雷虽然以微弱优势赢得了这场酒桌对决，但其实也已经差不多了，他好不容易撑起脑袋，瞅了旁边的老乔一眼，然后...... “呕——” ...... “呕——” “见鬼，她到底喝了多少？！”蓝锚酒馆旁边的小巷子里，看着米歇拉跪倒在地扶墙干呕，杰西卡一巴掌捂住了脸：“你一个吸血鬼又不能喝酒，她是想和谁拼酒？一个人就喝成这样吗？” “对啊。” 妮莎扯住米歇拉的一只胳膊，避免她彻底趴下去：“你唱了一晚上，她就喝了一晚上，反正......你总不会以为我打算劝她吧？呵，这只小野猫，我愿意把她从酒馆里扶出来已经很好了，酒钱还是我替她付的。” “我，没，醉。”蝴蝶刀小姐挣扎着站起身，先是一头栽进妮莎胸口，然后把脸转向杰西卡，看到德鲁女士藏在兜帽下的脸，皱起了眉头：“让沃森出来，我要，我要和他说话......” “回去再说。” 杰西卡翻了个白眼：“我在这哪能变啊？” “我要和他说话......” 蝴蝶刀小姐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委屈。 听得妮莎大公主都笑了，用手捏捏她的俏脸蛋：“啊呀，小野猫，你喝醉了原来这么可爱吗？” “你别碰我。” 用力一推妮莎，米歇拉朝杰西卡晃过来，一个头锤砸在她的胸口。德鲁女士只能扶住她，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把车停在哪里？妮莎，麻烦你先去把车开起来，钥匙在你身上吗？” “在这只小野猫身上，不过没关系，我大概知道在哪个口袋。”妮莎笑着凑上来，伸手探入米歇拉的衣服，杰西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女友发出一声娇柔的喘息。 “不是，你干嘛？” 她朝妮莎瞪大了眼睛。 “嘘——” 妮莎脸上早就换成坏笑，竖起一根食指放在红唇中央，但好在没有继续恶作剧，掏出钥匙转身离开，留下抱着米歇拉的杰西卡在原地发愣。 怎么感觉像是女朋友被人调戏了似的？ ......好像还真是。 第375章 宿醉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别，别亲......” “怕什么？反正她睡着了不是吗？” 米歇拉浑身一抖，猛然睁眼。 熟悉的卧室天花板。 脑袋懵懵的，想不起来昨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蝴蝶刀小姐继续躺在床上眯了一会，挣扎着想要起身。这动作一大，酸痛感立刻就从全身各个部位蔓延开来，米歇拉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倒在床边地毯上。 这熟悉的感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体会过了，至少有件事情她非常确定，昨晚上自己肯定和沃森疯狂折腾了一番。米歇拉扶着床爬起来，衣服也没穿，跌跌撞撞往外走去。直到解决完个人问题、对上盥洗室的镜子，女人才发现胸颈有好几个吻痕，唇角还破了点皮。 “你昨晚可真是有够疯的。” 旁边冷不丁一道女声，吓得米歇拉清醒了几分。 妮莎肩靠着厕所门框，一脸调侃神情。 “嗯哼。” 蝴蝶刀小姐尝试冷漠回击：“我以为你早就回去那个下水道了。” “昨晚要是没有我开车，沃森可能要把你活生生拖回来才行，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疯成了什么样，就像一只吸了猫薄荷的小可爱。”妮莎的笑容丝毫不减：“等回到这里都快黎明了，这可不能怪我吧？” 米歇拉自顾自刷牙，然后故意噗地一下，像吐口水一样漱口。 “好吧，小野猫，晚上见。” 妮莎摆摆手，消失之前还留下一句：“顺带......你的皮肤口感不错。” 镜子前的米歇拉直接愣住。 几分钟后，她冲下楼找到看电视的男友：“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你醒了？” 沃森正看着野生动物纪录片，两盒薯条吃得津津有味，听到女友的问题顿时又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问？不如我先让德鲁女士来回答你吧，首先把你弄上车的时候，你就开始大喊大叫。” “我说了什么？” “等等啊，我模仿一下，咳咳......沃森！这个女人怎么在我的车里？你马上把她......唔！”沃森竖起一根手指，眼睛看向天花板，直接变了个声音。但他还没说完，米歇拉就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见沃森发出一阵呜噜声，这才将手移开：“行了，别说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一直想拔刀捅妮莎，但她在开车，我当然只能拦住你了，你又不停闹着要德鲁女士变回沃森先生，我就只能先变回来。没想到你安静没多久，忽然就开始脱外套，妮莎都被你弄得愣住了。” “......我脱外套干嘛？” 米歇拉有种不妙的预感。 “还能干嘛？就是你想的那样啊，拦都拦不住，搞得我用了触手把你绑起来。”沃森今天翻白眼的数量再度破了人生记录：“剩下十几分钟车程你就喊着要我吻你，我一把嘴挪开你就闹，话都不给我说，要不是有触手绑住四肢，我看你自己都要扭起来。” 蝴蝶刀小姐躺进沙发，捂住了脸。 “好不容易进到家门，我和妮莎弯腰脱鞋子，你在那接着脱衣服。”沃森抱起胳膊，没好气地继续投诉：“妮莎可就在边上呢，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海因茨瓦芬医生，我要采访你一下，当着她的面把我摁沙发上猛亲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是，确实很有成就感，不行吗？”米歇拉也豁出去了，绷着一张脸：“谁让她一直惦记你的？” “你真这么想？怪不得你当时要来真的。” “......啊？” “啊？” 沃森凑近女友的脸，重复了一遍她疑问的语气词：“啊——？你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啊，宝贝，妮莎往侧面沙发一坐，说你们俩继续，我就在这里看着。”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小野猫，你就炸毛了，穿着内衣跳出沙发想找她打一架。”缓了几秒钟，沃森继续说：“你觉得我当时应该继续拦你？不，我当时不想拦着你了，你们两个自己解决去吧，我上楼洗澡。” “嗷呜——” 电视屏幕上恰好出现一群野狼，抬着脖子朝夜空嚎叫。 恰达好处的动静，如信号一般，米歇拉面无表情地拿过枕头，把脸摁进去当起了鸵鸟。她已经不敢再问脖颈那几个吻痕是什么情况了，万一再有什么刺激的，自己怕是要冲上楼找那个吸血鬼拼命。 见女友没再多问，沃森悄悄松了口气，他刚才都在想要不要撒个谎，因为每次涉及到妮莎，米歇拉都很容易情绪失控。自己当时的确把战场留给了这两个女人，结果也没有意外，蝴蝶刀小姐自然不是血族公主的对手。 更何况醉到站不稳？ 等沃森走下楼，女友已经被摁到沙发上了。 悬浮斗篷还在旁边扇风。 那场面只能说极度魔幻，重点是米歇拉的表情倒也不完全像屈辱，由此看来，血族公主此前说她藏着受虐属性确实不假。妮莎很可能正在进行她的攻略计划，也就是关于先搞定米歇拉的那一套，沃森此前明确拒绝过，因为他知道这对女友不公平。 可现在看看米歇拉...... 沃森还记得妮莎昨晚对自己说过一番话。 如果一个人能够接受伴侣以完全不同的外表与自己亲密接触，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爱对方爱到了不在乎外表，要么这些外表她其实都喜欢——沃森小姐暂且不论，以米歇拉与德鲁女士相处的细节来看，她确实多多少少占了一点后者的心态。 这不就是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吗？ ......米歇拉真像她嘴上说的那样，无比痛恨妮莎？ 刚开始的确是，现在呢？ 静静看着电视屏幕中的狼群，镜头理所应当给到了狼王，族群中通常具备唯一交配权的头领。沃森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默许了妮莎的做法，或许换个角度看，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真正拒绝。 自己心底里真正的想法，或许是完全置身事外，找机会背后推一下。等两个女人真正勾搭上的那一天，再站出来说一句你们两个自己主动的，不关我什么事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只能被动接受了。 他都惊诧于自己居然有脸思考这种想法。 妮莎甚至还在楼上。 揉了一阵太阳穴，沃森选择去厨房给女友准备午餐。 鸡蛋、火腿、吐司再加一片芝士，沃森两只手摆弄平底锅和锅铲，触手则是伸出去水洗橙子，切碎以后丢进榨汁机。前些日子只要在家，他总不会错过这种锻炼多线操作的机会，短短几分钟，搭配橙汁的鸡蛋吐司就滋滋响着端上茶几。 米歇拉坐起来，伸手去摸冻橙汁，被一根触手挡住。 “嗯哼。” 沃森面无表情指了指餐盘上那杯温热白开水。 蝴蝶刀小姐叹了口气，拿起来喝掉：“说真的，你到底从哪来的这个习惯？跟东国人学的？” “东国有句话：不养生就养医生，不锻炼就进医院。” “那你既不养生，又不锻炼，还不用进医院，真让我羡慕。”哪怕是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米歇拉吐出的气息还带着点酒味：“可惜当年改造你的神奇药剂已经没有了，不然我也想来一针。” “那你可能要死在试验台上。”沃森说着，用遥控器换了个新闻频道，却看见屏幕上出现几头丧尸的身影。他定眼看了一阵，确认新闻频道播放的不是什么万圣节活动，那个大大的哥谭字样无比刺眼。 哥谭市爆发生化危机？ 回想了一下上周看到哥谭市黑门监狱暴动的新闻，当时沃森小姐主要精力放在和米歇拉调情上，对于新闻画面基本没怎么在意。 生化危机...... 浣熊市的惨状再次浮现脑海，不过沃森一想到哥谭市的彪悍民风，怕是几头暴君冲进去也不一定够他们揍的，而且还有蝙蝠女侠呢。布鲁茜·韦恩当初和自己打过交道，她总不至于会被感染吧？应该不存在这个可能性，对方手里拥有“红皇后”以及拷贝出来的大量安布雷拉产品资料，t病毒疫苗肯定也是有的。 要不还是去看看算了，反正专辑的制作不用自己插手，而且伦敦这块地方的情报工作也由妮莎负责，自己随时都能回来。 “我想去哥谭一趟。” “什么？”米歇拉愣了一下，又看看电视机画面，顿时了然：“需要我帮忙吗？” “你还不了解我吗？” 沃森摇摇头：“但你不了解哥谭，那地方很多区域都像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一样乱，而且疯子特别多，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那你自己小心点。” 米歇拉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脾气，一谈到战斗行动，她的专业状态立刻又回来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比如说毒气弹之类？” “不用，我等会就走。” “你要去哪儿？” 几分钟后，妮莎从楼上走下来，看见一身武装的沃森站在客厅里，穿着一套自己从没见过的战斗服，特别是那顶全覆盖式头盔，莫名散发着寒意。一对t型剑倒是带了，除此之外还有两支格洛克17和一把枪头加装有抑制器的msg-90半自动狙击步枪。 “哥谭。” 伸手指指电视屏幕，沃森开始激活古一法师给的传送戒指，单手朝着空气画圈圈：“这里暂时交给你们了，如果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应该随时可以赶回来。” “随时回来？可你说的哥谭......”妮莎皱着眉头：“联邦新泽西州的哥谭市对吧？从伦敦过去可要耗费......” 一道闪烁着金黄色火花的传送门在前方展开，止住了女人的话。 “回见。” 沃森摆摆手，抬腿跨进去，悬浮斗篷哗啦一下跟上。传送门紧接着便迅速收回，快到妮莎完全没来得及反应。静静的客厅只剩下电视机声音，女人转头看着米歇拉：“是我刚才看错了，还是沃森把自己丢进了那个冒火花的圆圈里？而且还消失不见了？” “你看到了。” 米歇拉的眼神在妮莎身上扰动几下，低头专心对付食物。 第376章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 “哟！沃森娃子，你这是又要去哪啊？” 迎面就是哈米尔大爷那张脸。 “麻烦帮我开个去哥谭市的传送门，就是新泽西州的那座哥谭，你应该去过吧？那里神经病挺多的。”沃森站下头盔，露出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哥谭目前正在遭受生化危机，那里的人需要帮助，我必须站出来。” “行。” 哈米尔大爷点点头，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抬手画出传送门，伴随着淡淡的硝烟味道，剧烈枪声立刻就传进来。 哥谭市今日也是民风淳朴的模样。 谢过哈米尔法师，沃森踏过传送门，第一件事就是拎着手里的msg90狙击步枪寻找制高点。这把枪已经重新组装过，所以由于零件本身存在的制造公差等因素，瞄准镜和枪管轴心线出现了细微偏离，造成“丢零”，特定距离上不再能够与瞄准中心命中同一个点。对于狙击步枪这类借助光学瞄准具来实现远距离精确射击的武器，“丢零”会严重干扰射手发挥。 除此之外，如果这支枪材料不过关、不够坚固或存在设计上的缺陷，那么大力撞击、枪身射击抖动、护木受热变形等情况均有可能导致“丢零”。而沃森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堪比机械支架的坚固躯体，在触须的帮助下，让这支msg90重新实现“归零”。 简单来说就是边打边调整瞄准镜。 测好距离，他对着两百米外一栋倒霉大楼的墙面连续开火，校准调整很快，弹孔沿着两块窗户的接缝拍成了长直线。沃森又把射击距离延长了百米，确认没问题之后，用绳索枪把自己送回了地面上。 刚出来就碰到三方混战。 两个帮派、一群警察，现场半头丧尸都看不到，可帮派份子们却是兴奋得嗷嗷叫。 这大清早的可真热闹。 沃森本来不想理，却无意间观察到一张熟悉的脸。 詹姆斯·w·“吉姆”·戈登。 想了一下，沃森攀上附近的屋顶，把弹药背包和狙击步枪藏在角落，随后提着两柄t型剑从正上方切入战场。许久不用的磁感领域即刻展开，配合蜘蛛感应捕捉附近每一片飞过的金属，几颗子弹恰好朝着身体袭来，沃森翻转剑刃，将它们全部挡开。 这种格挡不像《地狱男爵》电影里发条人挽剑花那么夸张，沃森基本是怎么快怎么来，抬个手肘能挡住的子弹绝不多余做动作。后方警察们只看一个人影落到场地中央，然后举着双剑抖几下，对面就有两个帮派份子中枪倒地。 “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考虑到现场有警察，沃森半蹲下身体，难得多了句废话。 “fxck you！” 砰砰砰砰砰砰——！ 不知是谁先骂了一句，十几支枪随即朝着沃森开火，但蜘蛛感应早已做出提醒，他双腿一蹬跃上半空，触须随即拔开了两枚闪光震撼弹。刺耳爆响几乎是同时轰进所有人的耳朵，十几米外的戈登警探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就被高亮度闪光灼到。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蹲下身。 相比起来，耳朵遭受的摧残要轻很多，他能听见那两伙帮派的方向传来大量枪响和惨嚎。他们显然是无暇顾及自己这一边了，戈登用力眨着眼，等到视力稍微恢复了以后便重新把身子抬起来。 入眼一片血光。 前一阵还在叫骂和开枪的帮派份子扑了一地，其中不少都是手足受创，而且伤得还是大动脉，鲜血就和断裂的小水管一样往外喷溅。但这些人还不是最惨的，最惨那几个腿脚都被切断了，就算能熬过大失血阶段，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个残疾人。 他很快就找到那个入场的神秘男子。 对方如同散步一样，迈着腿向角落逼近，而那头只剩下一个歇斯底里的黑帮混混了，握着一把拆掉枪托的ak连连开火。 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戈登汗毛直立。 那两柄造型怪异的单手剑抖动起来，组成小片残影，表面连连蹦出火光，竟是将射来的子弹统统挡下。这场面不仅仅是戈登自己，其他警员也都看傻了，那个黑帮混混打空一个弹匣，全场没人再发出半点动静。 “shxt......”用力抠几下扳机发现没反应，黑帮混混这才后知后觉换弹匣，可沃森已经快要逼近身边，他急得连动作都变形了。最终，不慎摔落在地上的弹匣宣告计划失败，混混瞪着眼睛，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汗水，死死看向踏至面前的身影。 吧嗒一声，步枪落地。 “我投降！嘿！嘿！我投降！” 身后没有半条退路，混混大喊着高举双手，但沃森动作不停，继续贴到他的跟前。男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尽管无法穿透对方的目镜，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两束目光投在自己脸上，如针扎一般剧痛难忍。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忍不住想把手伸去裤腰，那里藏着一柄短匕，是自己最后的挣扎手段。如果不这样做，就要任由眼前这个男人处置，说不定他下一秒会出剑把自己戳个透心凉。 然而一回想对方刚才的恐怖表现，男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去碰腰带上的武器。那股针扎般的痛感在距离贴近到十几公分以后达到极致，对方终于停下来，注视了自己漫长的十几秒钟，忽然转身离开。 他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沃森径直走向那群警察。 两把t型剑被他主动收回背上，以示自己没有威胁，但包括戈登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更有些紧张的开始往后退。 倒是也没有谁再敢把枪口举起来。 “詹姆斯·戈登？” 随便换了个低沉嗓音，沃森在戈登前方站定。 这位《蝙蝠侠》系列里总不会缺席的着名角色，哥谭市警局为数不多的良心，此时顶着汗津津的疲惫脸庞，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像个刚刚狼狈滚出公司的失业中年大叔。 “......你是谁？”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常用名，戈登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沃森单纯就只是想凑近看看这位戈登警探而已，认完脸之后也不再停留，掏出绳索枪返回自己藏军火的屋顶，没再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哈米尔法师这运气确实可以，传送门刚好就开在戈登旁边，保不准下次就直接开在蝙蝠女侠那儿了。 说到蝙蝠女侠......以韦恩女士对哥谭的监控能力，自己再多搅合几场黑帮乱战之类，对方大概就会找过来了，指不定戈登警探等会用对讲机往总部一报告，都能被某个阴暗的女人偷听到。 相比起来，沃森对这座城市更感兴趣，因为自打来到哥谭，他一直对此有种诡异的感觉。 无法形容的诡异感。 伫立雨中，耳边仿佛有什么人在轻声细语，隐隐有种旋律，然而认真去听，却又什么也抓不到了。 抬起头，哥谭的天空积云厚重，其中还带着点绿色，乍一看像是极光，仔细去瞧才发现纯属空气污染。但即便如此，整个天空的画面却莫名显得有一丝丝温暖，犹如大冬天冒着热气的室外暖气管。 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沃森一路到处逛，这种感觉始终没有消散。 他看到诸如流浪汉在内的很多市民，依然进行着正常的生活，该吃吃该喝喝，就好像正在爆发的生化危机与他们完全无关。沃森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清不清楚状况，还是说蝙蝠女侠动作太快，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感染蔓延。 浣熊市那种灾难大概不会出现了。 正想着，前方一声枪响。 “fxck you！” 砰！砰！砰！ 凑过去看两眼，夫妻吵架。 ......行吧。 就像是开启了连锁反应，沃森刚刚转过头，下方街道一辆汽车就全速撞入商店橱窗。整个场面瞬间转为混乱，以那家倒霉商店为中心，对面和两侧楼上的窗户被用力推开，又是几声枪响，紧随而至的还有各种谩骂。 场面乱归乱，对于沃森来说还算不上太复杂，目光早就定位到那几个开枪的人——他们好像真是楼上的住户，然而此刻却纷纷掏出自制头罩，陆续从楼上攀下来，化身劫匪冲向那家商店。 然后被一梭子弹赶了出来。 “别以为套个罩我就认不出来！你们这群蠢货！老娘还没死呢！”店主是个胖大妈，手持一支安装有经典弹鼓的汤姆逊冲锋枪，对着那几个逃跑的临时劫匪破口大骂。 ......行吧。 沃森的注意力转向那辆车。 不知为什么，他倒希望司机是因为病毒感染发作、支撑不住身体，而并非遭到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眼看那个胖大妈往回走，沃森干脆一个助跑起跳，轻轻落到对方身后：“女士，等等。” “我说过你们......”胖大妈迅速端着枪瞄回来，速度之快，完全不匹配她那个身材。看到眼前整个装备水平明显超出这条街一大段的人，胖大妈愣了一下：“你tm是谁？” “我找那个司机。” 沃森指指被撞破的橱窗。 里面正有一道人影缓缓站起身。 第377章 灵活的道德底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tm的是谁？” 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不一般，可胖大妈是完全不怂，汤姆逊冲锋枪依旧稳稳端在手里：“嘿！里面那个嗑药的蠢货撞坏了我的店！你可别想打那台车的主意，快滚！我今天的损失可都指着它呢！” “我确信这位司机大概不是因为嗑药，而是他已经变成丧尸了。”沃森没打算和对方动武，他一边用左侧对着女人，右手悄悄摸出绳索枪，晃着步子往里走：“或者我换个说法，t病毒感染体，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最好离他远点。” “什么丧尸？” 冲锋枪枪口往上一抬：“你别骗......” 噗嗤！ 这种距离瞄准人体毫无难度，沃森手里的绳索枪都不需要举起来，钩矛尖立刻伴随着喷气声刺入“肇事司机”的胸口。胖大妈还没反应过来，他左手抓着绳索往回一扯，竟是直接把这头丧尸扯出了店铺。 “嘿！你tm的干什么？他还没赔偿我呢！先等他赔钱你再杀他！”胖大妈急了，都顾不上警惕沃森，快步走向被丢到街道中央的肇事司机。见到对方撑着胳膊起身，顿时一脸喜色，然而嘴上是一句比一句难听：“你还活着啊？你怎么就没死呢？蠢货，你tm麻烦大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等到肇事司机转过脸，胖大妈哑了火。 对方整个下巴都失踪了，只留下一条长舌头在那吊着，而且或许是刚才撞击的原因，左眼球还从眼眶里挤了出来。女店主不是没见过死人，但被折腾到这副模样、还能爬起来动弹的，简直前所未闻。 “好吧，他确实不对劲。” 哥谭人被动技能生效，胖大妈皱着眉头，退开身子让沃森过来。 “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象征性问了一句，沃森把msg90端起来，枪身逆时针倾斜45°，用安装在侧面的无倍率全息瞄准镜辅助射击。 当然，这个动作同样也是象征性的。 或许是因为胖大妈身形目标更明显，丧尸一直盯着她，忽然整个躯干前倾摆出起跑姿态，随后大步冲向女店主。这一幕别说胖大妈，连沃森都惊了，这才一年多时间，t病毒感染体就已经还原出这么高程度的运动技能了吗？ 没准......这不是t病毒？ 还是说你们哥谭人体质特殊，变成丧尸都这么猛？ 惊讶归惊讶，一枚7.62mm步枪弹还是精准掀开了丧尸的后脑勺，全威力弹面对这头新型感染体依旧管用，将它打得直接向前扑倒在地。然而就算失去大部分行动力，丧尸也还在不断地扑腾。沃森跨步跟上，朝它脑门再补一枪，倒霉的肇事司机这才算彻底获得解脱。 “见鬼，他怎么还能动？” 胖大妈是真被吓了一跳。 “如果你被他咬伤抓伤，你大概也会变成这样，而且你的脑子肯定会被那些嗑药磕坏的傻蛋还要蠢。”沃森卸下弹匣，仔细检查供弹弹簧的状态：“建议你把尸体完全烧掉，避免病毒蔓延感染，顺便......你要是想要那台车，记得做好消毒措施，特别是车上有什么不明液体、食物之类，建议一块丢进火堆里。” “呃......好。” “那么感谢配合。”沃森顺嘴说完，用绳索枪重新攀上楼顶，继续朝着其他有动静的区域前进。病毒变异、体质特殊，不论刚才这两种推测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接下来出现更多类似案例，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哥谭本地丧尸的行动能力相较于浣熊市“同胞”有质的飞跃。 按照《生化危机》时间线的剧情发展，未来各路人马还会陆陆续续搞出t-维罗妮卡病毒、衔尾蛇病毒、深渊病毒、升级版普拉卡寄生虫、还有什么c病毒a病毒之类，越进化越魔幻。就比如在6代正传，病毒感染体完全能像自己的黑光仆从一样，拥有载具驾驶、枪械操控等技能，至于一些极其特殊的个体，保留神智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沃森很快转向问题核心： 谁干的这事？ 正想着，一声猫叫打断了思绪。 角落的破箱子堆里卧着一只小黑猫。 别吧？又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状况，立刻就让沃森联想到自己当时在浣熊市某个楼顶遇到死亡女士的回忆。对方当时也是变成一只黑猫，好在那会儿真·沃森小姐还没出来，换做现在，抱着死亡女士‘呼哧嗬哧’亲一轮都算轻的。 而且说实话，光是看着眼前这只小黑猫歪歪扭扭走向自己，沃森就感觉到体内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乳牛疯狂涌动，忍不住想要用满眼爱心的表情大声扭一句：“小~~猫~~咪——” 忍住，别发神经。 死亡女士说过不再见我了。 “那不就是普通小猫咪可以随便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吗？”一句话冷不丁从嘴里讲出来，用的还是沃森小姐的纯正女声，沃森站在原地愣了半秒钟，随后面无表情地摘下头盔，朝自己脑袋重重来了几拳头。 “喵？”黑色小猫已经踱到了沃森脚边，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找我有事？” 沃森蹲下来。 “喵~” 小黑猫原地坐好，抬起一双黄色大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 “好吧，我猜韦恩女士现在可能也忙着揪幕后黑手。”沃森单手拎起小黑猫，找了个勉强完整的破箱子坐上去继续淋雨：“让我看看......噢，眼角这么多脏东西，你妈妈没有给你好好洗脸对不对？你妈妈还在吗？你才几个月大吧？这么早出来混社会？” “喵~？”小黑猫只是一个劲去闻沃森的手指。 轰——！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炸的动静，小黑猫吓得浑身紧缩，沃森倒是动也没动，专心给它搓脸。现在这雨还算小，要是再大一点，沃森可得考虑把小黑猫塞回破箱子缝隙里，毕竟这种还没完全成年的崽崽若是无人看管，一旦生病就很容易夭折。 “噢，还是个小姑娘。” 扒开后腿看两眼，沃森把小黑猫翻回来，盯着它那双黄色眼瞳看：“可惜某位医生不太喜欢猫，而且我们居住的地点不太固定......或许真的可以把你带回去？反正某人是绝对会开心的，等你成年以后，她还要找几只猫帅哥给你，然后要你每年生一窝小猫崽给她拿去玩。” “喵~？” “听着很恐怖对不对？所以要不你还是想好了再做决定吧，我们经常不在家的。”沃森用指尖揉揉猫猫头，突然说了一句：“你还要在旁边偷听多久？亲爱的布鲁茜·韦恩女士？” 说完，他转头看向左侧。 心想还好刚才沃森小姐没有真的冒出来。 屋檐外冒出半颗脑袋，紧接着爬上一道高挑身影。 刚才布鲁茜几乎是整个人吊挂在屋檐外边，但沃森毕竟没戴头盔，所以还是捕捉到了她制造的细微动静。女人穿着的作战服跟沃森很像，只是在细节上有所区别，但估计材料也升级过好些版本了。她看了两眼那只小黑猫，又将目光转向沃森的漂亮脸蛋：“沃森·塔克斯纳，你跑来哥谭做什么？” “本来我想说旅游，但估计你不会相信。”沃森捧着小猫站起身，迈步走向女人：“所以我听说哥谭爆发了生化危机，打算过来看看情况，要是不严重的话，我就顺便旅个游。” “你确实可以帮忙。” 出人意料的是，布鲁茜完全没有多问，抛过来一个通讯器，然后直接说重点：“装到你的头盔里，和原来的尺寸规格一样，通讯频道已经调好了。我现在不以蝙蝠女侠的身份行动，你用数字1作代号，城里那些突发事件留给警察和我的人解决，你和我有更重要的任务。” “是不是太快了点？你就不能说个‘请’字吗？虽然我确实不介意帮你，但你这副态度还真够讨人厌的，重点是显得我像一条舔狗，你知道什么叫舔狗吗？”把小黑猫塞回破箱子堆里，沃森抄起msg90，快步跟上了布鲁茜。经过浣熊市事件的合作，两人之间倒也算不上那么生分，可他总有种感觉，蝙蝠女侠是故意的。 “你一个70岁的人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细节？” “很好，你还查过我的生日。” 沃森一边检查武器，一边继续和她过招：“所以你怎么找到我的？摄像头画面人工智能识别？你拿走了安布雷拉集团的红皇后对吧？我可不觉得你会把那玩意销毁掉，你是不是把它接入了哥谭市的监控系统？” 韦恩女士脚步没停，却是回头看了沃森一眼，可惜那副同样严实的全覆盖式头盔让人看不到表情：“你一个70岁的人还挺了解现代科技。” “严格来说我还没满70岁。”沃森翻了个白眼，选择主动岔开话题：“我得问问你更关键的事情了，比如目标如果不是丧尸，但对我造成了生命威胁，我能不能要他的命？” “不能。” “那意思是只要不死就行了？” “原则上是的。” “我喜欢你这么灵活的道德底线。” 第378章 装逼装出事了 入夜的哥谭，让人感觉更加不详。 尤其是待在黑门监狱。 “你可真是会给人出难题，还要我顶着黑帮的火力去打正面。”沃森端着msg90，无聊地拉开枪栓检查膛室情况：“我这支枪本身用的就是全威力弹，击中躯干怎么可能会不死人？他们能活下来全是因为我枪法好。” “我多给你50万。” “好的，你继续忙。” 沃森闭上嘴。 这里有很多韦恩集团的人员，还有不少蝙蝠女侠匿名找来维持秩序的雇佣兵，不必担心会被人拦住。附近空地上全是病床，带粗大铁笼子那种，里边躺满了被感染体抓伤咬伤的居民，总数约有几百号人。 事件爆发一个星期，哥谭政府和警局并非毫无反应，除了四处扑火，黑门监狱作为实质上被封锁的孤岛，确实也是个理想的隔离地点。尤其是见过丧尸以后，即便是喜欢用人权和平等做口号的政客，也不得不考虑危及自身的可能性。 隔离方案迅速通过，顺带成立的还有以哥谭警局为主体的隔离小组，这也确实符合哥谭人喜欢把“疯子”关到一起看管的思维，不过是临时增加一个阿卡姆疯人院罢了，更何况还有韦恩集团出人出力。 丧尸可不就是一种疯子吗？ 某种程度上说，哥谭人本身已经够疯的了。 但好就好在他们无所畏惧，特别是大部分财产稀薄、空有一条命和几支枪的人，当真是窝棚里睡觉都要睁半只眼，一言不合就子弹相向。这些人之所以被感染，主要是在击倒丧尸以后，试图翻找对方的随身物品所致，在和丧尸搏斗中受感染的比例反而不到三分之一。 相比起浣熊市的t病毒感染体，哥谭版丧尸的运动表现确实更好，威胁性自然更大，若非面对人均三把枪的本地居民，感染规模恐怕就远不止现在这个程度。 可输入哥谭市的确实为t病毒原剂。 蝙蝠女侠这阵子同样忙着四处扑火，至今也没研究出问题在哪。 更别说她还想揪出幕后黑手。 分批潜入哥谭的敌人基本全部落网，然而他们嘴里说出的信息并不足以拼凑出全部真相。蝙蝠女侠终究也只有一个人，直到三天前，她忙完最紧急那几单感染事件、顺着线索摸过去，才找着一艘在哥谭外海被海岸警卫队捕获的游艇。 又费了一番手脚潜入，才发现情报中那个名叫胡利安·瓦尔的胖男人已经身亡。 路径再次中断。 当然，沃森不太关心这些，他真就只是来哥谭感受淳朴民风的。现在生化危机基本解决，自己去拜访一下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差不多就可以返程了。 这样想着，沃森走向那台押送病员的封闭式卡车，这玩意同样是蝙蝠女侠应对生化危机的装备，但实质上可以当成加强版装甲运钞车，属于技术含量最低的一类。 车厢里坐着一个女人。 吉尔·瓦伦蒂安。 她身穿一套和自己差不多的战斗服，不过头盔早就摔到脚下，此刻正半眯着眼睛发呆。被密码锁转动的声音惊醒，女人浑身一颤，看见沃森顶着头盔钻进来，这才放松肩膀垂下了枪口。 “我以为你会想要出去透透气。” “......我更想睡一觉，但我不敢。”吉尔继续用后脑勺靠着车厢，左手捂着自己骨折的肋部，逐渐舒展紧皱的眉头：“谢谢你之前那一枪，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都是打工人，不用客气。” 沃森心说我哪能让你死掉，楞小伙克里斯还要不要老婆了？ “打工人？” 女人轻笑一声：“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不是为了钱才做这个的。” “是是是，为了保护世界。”考虑到对方在浣熊市见过自己的脸，而且等会还要一起去韦恩庄园，沃森也没继续藏着，锁好门后摘掉了头盔：“我没有你们这么崇高的理想，要不是有钱挣，我可不会加入这次行动。” 果然，吉尔愣愣盯了他一会：“......你成年了吗？” 我就知道。 “是啊，成年了。”沃森翻了个白眼。 “等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是啊，见过的。” “我只是觉得......等等，你是说我们真的见过？”吉尔瞪大眼睛，再一看沃森那套作战服，很快找到了记忆关键点：“见鬼，浣熊市！你是我们和复仇女神战斗那时候突然出现的双刀忍者！” “......是谁这么给我起外号？” “噢，呃，抱歉，是我的一个队友干的。”吉尔有点不好意思，没敢说出瑞贝卡的名字：“当时你突然出现，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你那时候来找那些士兵，对吗？然后有个女兵和你动手了......发生了什么？” 沃森很确信吉尔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甚至感觉她都不疼了。 不疼啦不疼啦！吉尔姐姐不疼啦！ 脑子里有个神经病在呼喊，沃森不得不用力眨了眨眼睛：“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反正事情后来解决了，倒是你们，你们当时是浣熊市警察局的人对吧？我记得你们好像有4个人？你们都逃出去了吗？” “是啊，我，我们......”说到浣熊市的经历，吉尔那副表情肉眼可见地沉重起来，或许是因为对面这位漂亮男孩刚刚救过自己一条命，她比往常多了些倾诉的冲动：“那是一场噩梦，我失去了很多朋友，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丧尸，然后被迫对着他们开枪。” 说着，女人不再看着沃森，目光在地板上涣散。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或许是运气好，我没有类似的经历。”沃森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这样做，我大概下不了手，所以我很佩服你能够坚持过来。” “但我宁愿它从没发生过。” 吉尔摇摇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主动更换方向：“能让我看看你的枪吗？” “当然。” “在侧面加装近距离瞄准具是个很聪明的做法......”这支msg90刚拿到手，吉尔一边留意伤处，一边缓缓做了几个瞄准姿态：“7.62nato弹，哪怕是对于你来说，这个重量也有些太大了，你怎么做到用它打巷战的？” “我不想透露太多，我只能说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瘦弱，而且我确实在战斗方面很有天赋。”沃森指了指身上那两把格洛克手枪：“更多时候我会选择使用它们，只是你还没机会见过。” “两把枪？” 作为正儿八经接受过特种部队训练的士兵，吉尔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花哨做法：“你该不会是同时打两个方向吧？这样难度很高，而且你要怎么快速更换弹匣？” “这样换。” 沃森完全不介意对着童年的游戏女神装个逼。 他站起身平举两把格洛克手枪，左右拇指按下释放钮，两个满装的手枪弹匣便从弹匣井脱落；沃森紧接着把手伸向腰部，用拇指尖和最长的中指尖捏着新弹匣，把它们从弹匣带上抽出来。 吉尔就看着对方双手往下一挥，抽到半空的两个新弹匣就精准捅进了弹匣井中，抬着眉毛半天说不出话。 于是沃森把弹匣捡起来，又做了几次。 “......你怎么做到的？” “天赋吧。”沃森坐回去，目光投向女人手里那支msg90，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让他刚刚还在洋洋得意的虚荣心瞬间冷却： 沃森小姐一个人溜去罗马尼亚村庄阵子，用的也是这把枪！ 完蛋，当时短暂变成杰西卡·德鲁，还在吉尔与克里斯两个人面前用这把枪朝敌人射击呢，虽然蜘蛛女侠当时蒙着脸，可这把枪......说实话，侧面多装一个全息瞄准镜以后辨识度还挺高的，吉尔会不会认出来？ 而且这个全息瞄准镜从头到尾都没更换过啊！ 装逼装出事了啊！ 可......我哪知道吉尔·瓦伦蒂安会出现在哥谭市？ 这没道理嘛！ 之前看到对方参与行动，沃森也曾感到诧异过，但也没想到这一层，在布鲁茜一句“韦恩集团资助了bsaa”以后便不再多想了。毕竟手里还有重要任务，时刻注意避免一枪打死人，所以可不能在瞄准的时候分心。 “你怎么了？”吉尔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此刻正奇怪地看着沃森。 “没有，我突然想到个事情。”沃森无比庆幸自己这回没带上那两把辨识度更高的灰熊手枪，否则大概要当场露馅，瓦伦蒂安小姐绝对会一把揪住自己询问和那个蒙面女仆的关系。 “什么事情？” “你知道t病毒疫苗的缺陷吗？” “缺陷？你是说时效性吧？我当然知道，如果感染程度太深，那注射多少支疫苗也很难救回来。”吉尔点点头，把msg90递回沃森手里，继续捂住自己骨折的肋下：“希望这些市民都能顺利康复。” “不只是你说的这样。” 沃森盯着女人那张美丽的脸蛋：“在感染深度和治疗时效性之间还存在一个时间段，可能会让感染者表面上康复，但体内依旧隐藏着t病毒，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发作，但也永远无法摆脱。” “什么？” 吉尔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变了脸色。 第379章 啊??? “看你这表情，你是不是感染过t病毒？” 沃森很清楚吉尔先前被复仇女神猛戳一刺的经历，还知道她体内的毒株正在变异，不过此刻当然要装作毫不知情。 “我......”吉尔显得十分犹豫，但也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劲，只好点头承认：“我确实被刺伤过，然后我陷入了昏迷，当时我的搭档卡洛斯找到疫苗救了我，注射疫苗的时候拖了一阵子，我以为我已经没事了，后续检查也未发现异常。” “要么你体内确实没有潜藏t病毒，要么你的情况很特殊，常规的t病毒检测手段查不出来。”沃森耸耸肩膀，继续转移吉尔的注意力：“别紧张，它或许也没有像流行感冒一样容易传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身边应该没人出事吧？” 吉尔的表情更不对劲了。 “......噢，我很抱歉。” “不是，你误会了，我身边没有......”瓦伦蒂安女士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捂住额头皱了一会眉毛：“我们要赶紧去韦恩庄园。” “......啊？”沃森没反应过来。 “反正就是......快点去。”吉尔避开他的目光，按下通讯键：“零，你那边结束了吗？我需要尽快返回韦恩庄园。” “出了什么问题？” 布鲁茜那边隔了半分钟才回话，沃森猜测她是在和老管家阿福确认情况。 “见鬼，我要尽快找到韦恩小姐。”合作过一周时间，吉尔也大概清楚这位搭档的做事风格，没有正当理由对方绝对不会接受的，索性直说：“我怀疑她可能在不知情的时候感染了t病毒。” “啊？？”这句是沃森。 “......什么？”这句是布鲁茜：“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体内可能潜藏有t病毒。” 听到吉尔这话，蝙蝠女侠没再问了，表情不对劲的人换成了沃森。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你体内潜藏t病毒和布鲁茜·韦恩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莫不是....... 随着伪装成“零号”的布鲁茜·韦恩前来汇合，无疑进一步坐实了沃森的猜想，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主动提。车子很快就驶离黑门岛，然后趁着版图换乘直升机，布鲁茜借故汇报工作溜走，好换回她的大小姐身份。 “我说，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被沃森成功营造焦虑，吉尔真就一路上眉头紧皱、半句不言，搞得他心里都开始有点愧疚感了：“你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韦恩小姐也没听说出现什么异常，真有情况，她的老管家可不会犯傻。” “是我的错……”瓦伦蒂安女士依旧眉头紧皱，沃森的推测如果不假，那自己很可能把韦恩小姐给害了。两人之间虽然严格来说算是一夜欢愉，但也并非没有半点感情基础，更何况韦恩企业还是bsaa主要的赞助方。 好吧，只能等检测了。 对吉尔与布鲁茜这段关系的发现让沃森颇感魔幻。 蝙蝠女侠在浣熊市一通乱杀，最后也没被感染到，真要在这种事情上翻了船，那可就有点搞笑了。 至于这俩人滚床单...... 沃森还真不怎么意外。 传承经典美式风味，蝙蝠侠哪怕深沉又黑暗，在各种版本的漫画里也没少搞肉体关系。受到一些神经病作者和编剧影响，甚至还曾发生过导致蝙蝠女芭芭拉怀孕而被对方男友暴揍的狗血剧情。 相比之下，跟神奇女侠、猫女和刺客联盟大公主塔利亚的交往都算无比正常了，或许这个角色就是太过压抑、偏执和冷静，也无法相信他人，以至于在一定程度上把肉体关系与情感依恋分开来。更何况要保持布鲁斯·韦恩的贵公子人设，至少在逢场作戏这一块，蝙蝠侠也是绝对的高手。 他太懂得伪装自己。 回到蝙蝠女侠身上，虽为女性，但她又有什么必要约束自己呢？如果能够有点感情生活，那最起码还正常些。不像其他步入中年、无药可救的孤独老蝙蝠，只能通过收养教育小孩子，以及对他们施以别扭的关爱来找点心理安慰。 在沃森的胡思乱想中，直升机沿着海岸一路向西，直飞下城岛区的韦恩集团驻地。 吉尔一下机就被人簇拥着带走。 针对沃森的消毒程序很快结束，期间也没什么针头之类的玩意试图在他身上采集样本，几个人很快把沃森送进布鲁茜的私人电梯，直达地下室。出人意料，一身白色女式西装的布鲁茜·韦恩已经等在出口，身后是一间装潢华丽的小型会客室。 “沃森，请进。” 脱掉那身武装，蝙蝠女侠讲话完全就是另一种声音，听起来更加悦耳，还带点性感的磁性。 沃森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她。 不同于1990年在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上的遥遥一望，也不同于浣熊市那短暂的狼狈露脸，眼前的蝙蝠女侠面相早已更加成熟，那头微卷的深红色长发梳往左侧，更加凸显她的御姐气质。 而把目光聚焦至眼眉，却又会被那双灰色眼眸的审视所震慑，上边两条细长的剑眉完全是绝配，完美衬托天然的进攻性——扑面而来的征服感，如此奇妙与独特，这个通常用于形容男性的词汇，却无比适合布鲁茜·韦恩。 特别是她还如此美艳。 韦恩家族的基因确实强大。 心里感叹了一句，沃森意识到自己不该再继续失礼了：“抱歉，你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韦恩小姐。” “你也是。” 布鲁茜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开了一瓶红酒：“见到你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男人，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产生好奇心，如果你真的是沃森·塔克斯纳，你是怎么从二战活到现在的？” “你确定刚开场就进入这种话题吗？” 沃森接过酒杯，朝对方道了声谢：“我以为你应该关心一下自己有没有感染t病毒。” “我没有。” 女人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交叠起两条腿，这让那双高跟鞋变得更加引人注目：“而且我知道吉尔·瓦伦蒂安体内隐藏有t病毒，我搜集过她的身体样本，半个月之前我就知道了。” 你这“身体样本”听着怪渗人的。 “那你和她不是已经......”沃森比了个手势。 “女人之间的这类行为和正常男女不一样。” 韦恩小姐说起这种话题完全没什么不好意思，哪怕其中之一的主角是她自己：“吉尔体内的病毒......我得说那是个奇迹，侵入她体内的病毒数量有限，而她又在一个巧合和时间节点注射了疫苗，还需要极其微小的概率，我目前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所以称之为奇迹或许更容易让你理解。” 我懂，“主角光环”。 “严格来说，她体内的病毒还未激活，具体需要进一步研究。”蝙蝠女侠只喝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回桌上：“虽然依旧有可能感染他人，但这对吉尔来说，至少沉睡的病毒不会让她变为什么怪物。” “我猜你要长期监视她了。”沃森给自己又倒满一杯。 “是的，我猜你不打算警告吉尔？” “我个人觉得还是别干涉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沃森上身前倾：“所以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 “一种强力催眠药剂，没有颜色，没有味道，而你喝下的量足够让一头大象睡到明天。”布鲁茜同样跟着上身前倾，眼里是非常单纯而又欠揍的好奇：“房间里也在排放催眠气体，所以你为什么还没倒？” “跟你相处真是要非常小心。”沃森没问蝙蝠女侠为什么没症状，只是把喝光的酒杯放回桌上：“是不是我真的对你太过殷勤了？以至于让你觉得我愿意容忍这种冒犯？” “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在酒里下药，催眠气体也是假的。” 布鲁茜的嘴角轻轻勾起来。 “......精彩。” 沃森觉得自己前一句完全没错，跟这个女人相处要万分小心。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啊，你们在这里。” 吉尔裹着一身浴袍走进来，伸手挽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我被抽了十几个小管的血，见鬼，我感觉我就像个实验品。” “我想你可以补充一下，用这个。”布鲁茜又取来新的酒杯，然后当着沃森的面，吻了坐到自己身边的瓦伦蒂安小姐一口。吉尔整个人都愣住了，先是瞪了布鲁茜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朝沃森脸上闪一下，最后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喝起了红酒。 “别担心。” 布鲁茜摸摸她的肩膀，把吉尔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搂：“我今天碰巧做过检查，我很确定我没有事，你的检测结果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出来。” “但愿是这样。” “别这么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蝙蝠女侠伸手抚上瓦伦蒂安小姐的面庞。 “我想我还是走吧，不打扰你们了。” 沃森翻了个白眼，戴好头盔站起身：“你可以不用故意做给我看的，韦恩小姐，下次想让我走就直接说。” “我发誓我没有那个意思。”布鲁茜无辜地眨眨眼，故作卖萌的神态惹得吉尔笑出声来。 砰！ 会客室的门被关上。 啪啦！ 随之响起的还有高脚杯摔在地毯上的动静，吉尔身体一歪，倒在布鲁茜怀里沉沉地睡去。 第380章 这回轮到谁? “哟，你还真的在啊。” “喵~~~~”小黑猫蹭着沃森的手指，模样真的十分可爱。 让沃森体内的某个神经病蠢蠢欲动。 不妙。 沃森很确信自己以前几乎没出过这种情况。 我到底是怎么了？ 越想越不对劲，沃森决定提前结束自己的哥谭之旅，既然沃森小姐吵着要出来，那不如换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发癫。很快，检查完作战服的沃森拆掉头盔通讯器，然后用戒指打开了前往卡玛泰姬的传送门。 “沃森娃子？这么快回来了？”听见哈米尔大爷熟悉的嗓音，沃森摆摆手，询问了上次受伤法师们的状况，便立即走向自己的房间。还没出去多远，就听见后边人喊自己的名：“哎哟！你这是打仗去了？” 回过头，黄毛法师贝文正两眼放光看着自己...... 身上的枪。 “算不上打仗，就是活动活动，拿去玩，送你了。”沃森一瞧就知道对方存着什么心思，反正格洛克手枪也不贵，回去还要更换枪管，不如直接买新的算了：“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搞的，不关我事啊，懂吗？” “懂懂懂！嘿嘿！”贝文拿着两把手枪和弹匣偷摸摸溜走了。 “现在就剩你了。” 走进房间关好门，沃森把小黑猫往床上一扔，自己开始脱战斗服。悬浮斗篷凑到床边，用衣角来回卷，和小猫咪玩得不亦乐乎。但很快，一个赤裸女体就扑上来，把它生生压在下边：“小——猫——咪~~~~~~！” 噗通！许久未躺过人的床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响，沃森小姐满脸兴奋，双手捧着小黑猫来回打滚，笑声逐渐变态：“我有猫啦！我有猫啦我有猫啦！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吸溜！ 说着，她嘴里伸出一条能够垂到胸口的长舌头，把小黑猫舔了一圈。 “喵？” “我想想把你养在哪嗷......米米家里肯定不行，毒气陷阱那么多，你这种喜欢到处钻的小捣蛋都活不过半天，而且她也不喜欢动物。”沃森小姐一边打滚，一边傻傻瞪着眼睛，若是不看她的表情，那具性感胴体就显得无比诱人了。 “喵？” “寂静岭？不行。” 沃森小姐翻过身来，单手撑住下巴，翘臀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如白玉般柔腻无暇：“曼哈顿下城的公寓也不太适合，得有人照顾你才行啊，我再想想......不如养在这里算了，等等，那个臭老太......” 她闭上嘴，警惕地朝四周环绕两圈：“万一她抓你去煲汤怎么办？” “......喵？” “噫噫噫噫噫噫好可爱哇哇哇！！！！！” 沃森小姐继续在床上打滚。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 “谁啊！” 半分钟后，一身爆乳迷彩服贝雷帽的沃森小姐气呼呼打开门，看到眼前笑眯眯的光头女人，瞬间表演什么叫光速变脸，眨着粉红色爱心瞳孔抱上去：“哎哟姚姐姐~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姚姐姐噫噫噫噫噫噫怎么又打我？” “听说你给了贝文两支手枪？” “你听谁说的？什么手枪？我没给过，不关我事啊，你不要乱说嘛！”沃森小姐睁着眼睛说瞎话，然后从床上拎过那只小黑猫试图萌混过关：“你看你看，我这里有一只小——猫——咪~~~~~~！” “噢？让我看看。”古一法师伸出手，沃森小姐反而警惕地后退半步：“我警告你啊，你不准抓它去煲汤！手枪我给就给了嘛！使用魔法总有损耗的不是吗？又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做一拳超人的，能活命比什么都重要啊，就两把小手枪你计较什么哟，我又不是送他榴弹发射器......” “我需要你这几天留下来做陪练。” 至尊法师不再闲聊，直说来意：“近期康复的法师们需要重新打磨战斗技能，因为可能很快又要面临新的外来者入侵了，有你在可以提高很多效率，特别是对于那些年轻的法师来说。” “啊——？”沃森小姐垮起个批脸：“陪练好累的，不做行不行啊？” “不行。” 古一法师仍旧笑眯眯。 臭老太婆！迟早有一天我要揍你屁股！ 想到这里，沃森小姐忍不住要作死。 “那你给我点补偿怎么样？” 她脸色再度一变，换成一副蠢萌表情：“也不要别的，陪我泡泡温泉就可以了，当然我不是要你现在这个样子啊，天天顶着个老太婆外表有什么好看的？年轻姚姐姐不好吗？我知道你可以自主变回去的对不对？” 古一法师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 “切！那你不准动我的小猫咪！”沃森小姐作完死就跑，气鼓鼓地扛起哈米尔法师送的斩马刀，大步往演武场方向走。 这一待就从上午待到了傍晚。 沃森小姐甩着双截棍，结束了最后一场战斗。 她身上的迷彩服有些破烂，全是今天和法师们战斗产生的损伤，连贝雷帽都裂了俩口子，显得很狼狈。知道她耐折腾，姚女士这回没有禁止大家使用空间法术等手段，所以绝大多数领教过沃森小姐近战能力的人，开场第一招就是镜像空间起步。 不过和电影《奇异博士》里动不动整条街翻涌的情况相比，大部分卡玛泰姬法师对于空间法术的造诣有限，充其量也只能覆盖周身十几米范围。再扩大不是不行，法术稳定性和连贯性就容易出问题，更何况还要分心使用其他法术应对战斗。 这也是为什么卡玛泰姬法师们总喜欢组队出动，让释放镜像空间的成员得以专注，也只有苦练多年或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在多个方面同时操作。 眼前满满几十号人或坐或躺，基本都是鼻青脸肿。 只能说镜像空间就如同游戏中极难操作的玩法，玩好了上限极高，耍崩了下限也挺低。 这方面，沃森小姐深受姚女士摧残。 至尊法师的镜像空间不仅范围巨大，还千变万化——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形容，比如你踩着一块墙壁，墙面会突然内陷卡住你的脚，然后动不动会有钢梁、石柱之类横扫过来，直接把人捶飞，若不是有蜘蛛感应，沃森小姐可能几回合都撑不了。 更过分的手段这女人还有很多。 两相对比，与这些法师一挑一，沃森小姐当真是高手打菜鸟局，谁来都是乱杀。当然，对手要是一次上来十几个，那还是很麻烦的，就比如他们的法术锁链简直跟不要钱一样，断掉一条立刻续上一条，烦不胜烦。 要不怎么说累人呢？ 但她没想到更累人的还在后边。 ...... 一小时后，纽约圣殿。 沃森小姐捧着小黑猫，一脸麻木看向眼前的小女婴安吉拉，门外是一片忙乱的嘈杂声。 “......小猫咪？” 她举起小黑猫给安吉拉看。 “呜哇哇哇哇哇——！”小女婴咧嘴大哭。 “呜哇哇哇哇哇——！”沃森小姐跟着哭：“不就是两把枪而已嘛！我做错什么了嘛！要这样子折磨我！还嫌我不够累吗？我上辈子加班猝死都没有你这么黑心！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悬浮斗篷立在中央，不知道该安慰谁，好在王法师很快走进来：“动作快点沃森！我们马上要......你在干嘛？” “什么玩意？” 沃森小姐哭脸一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 安吉拉停止了哭声，学着她的模样转头，小黑猫也做了同样反应，两副呆萌样子十分可爱。 “就是那个入侵者！你不是可以......”王胖子还想说什么，身后却出现了古一法师的身影：“很抱歉，王，沃森暂时不能出动，你先去帮哈米尔的忙吧，他那边已经很紧张了。” “至尊。” 在姚女士面前，王法师向来庄重，行了个礼便退出房间。 “......小猫咪？”沃森小姐依然是一副麻木表情，对着古一法师捧起那只小黑猫，女人这回接了过来，捧在手上熟练地揉几下，这只小动物便舒服地发出了呼噜声。 “呀！” 看到这一幕，安吉拉试图插嘴。 两人都没理她。 “我考虑了一下，你真的想跟我泡温泉？”古一法师说着，整张脸忽然就发生了变化，短短几秒钟内，面部皱纹和稍显下垂的肌肉、皮肤统统恢复活力，最终呈现出一张清秀的俏脸。 特别嘴唇还是黑色的，更让她呈现出一种反差魅惑。 “真的吗？”沃森小姐喜笑颜开，坐过去抱住她一只胳膊蹭啊蹭：“姚姐姐你最好啦！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泡？不如就现在？看在我尽心尽力为你忙几天的份上......” “这才只是第一天，沃森小姐。” 古一法师嘴角依旧带着微笑，可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 “......你以前从不这么叫我的。”沃森小姐感到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 “没有。”女人依旧微笑，说完以后便站起身，少有地凑到小女婴安吉拉身边逗弄她：“你以前总说你不相信命运，还记得吗？可这个世界有太多注定的人了，沃森，我指的并不仅仅是未来的斯特兰奇。” 说着，古一法师回头看了一眼。 沃森小姐半躺在沙发上，傻乎乎看着她。 安吉拉倒是觉得她那副样子很有趣，咯咯咯地笑起来，女人重新把目光放到小女婴身上：“实际上，如果你有机会亲自看一眼维度，你大概不会还有心情继续像现在这样悠闲......好吧，我只是认为，这个重担对你来说不太公平，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 她再度回过头：“但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那么多选择。” 沙发上的沃森小姐闭着眼睛，绝美的脸侧向一边，已经没有了声息。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寂静。 把小黑猫轻轻放到一旁，古一法师缓步走过去，将沃森小姐的躯体拦腰抱起来。后者毫无反应，脑袋自然向下垂，女人看着她那张脸，眼神中填满了莫名的意味。 片刻之后，一道传送门消失在房间中。 “......嚯！” 安吉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对着火花消失的地方挥舞手臂。 第381章 消失的沃森 时间不知不觉临近9月下旬。 米歇拉有些焦虑。 因为沃森已经失联好一阵子了。 以往两人分开，至少都可以发短信联系，而这次是彻彻底底找不到人。说是去哥谭转转，但也不至于信息都不回吧？肯定遇到什么事了。蝴蝶刀小姐这两天忍不住去搜罗哥谭市的消息，甚至还找了妮莎一起帮忙联络情报商人，可除了“生化危机”基本结束以外，也没发现其他大问题。 那么沃森到底在哪里？ 蝴蝶刀小姐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于男友的生活、工作圈子居然如此陌生，以至于想找个他的朋友问问都没办法。就比如上次那些法师，沃森说过他们其实也会使用现代通讯，当时要能留个电话就好了。 可你不就是这种性格吗？ 这两天她心烦意乱，做什么都很难专注。 干脆就弄了个暗房，冲洗之前和男友拍的照片，小门板关好，收音机拧开，顺便再瞅瞅两人之前的短信记录，一坐几个小时。不得不说，有些照片洗出来，连米歇拉都忍不住诧异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 ......要不还是烧掉算了，真要流出去怕不是只能杀人灭口。 再次翻看着照片，女人少有的红了脸，但很快又把打火机放下。就在这时，收音机电台传来主持人柔和的声音：“......最近这首新歌实在是很棒，我开播之前还循环了好几遍，你们知道我从不开这种玩笑，下面让我们一起听听来自歌手杰西卡·德鲁的《thank you》。” 没听过的歌。 米歇拉站起身，抽了张纸巾擦拭身体，然后走过去调大桌角收音机的音量。 立刻听到一阵轻快的吉他扫弦。 伴随着颇有非洲鼓风格的打击节奏，杰西卡的第一句歌声响起： “my tea''s gone cold，i''m wondering why i got out of bed at all” （我的茶已经凉透，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起床） “the morning rain clouds up my window，and i can''t see at all” （清晨的雨遮蔽了窗外，我什么都看不清） 听着像少女情歌。 这是蝴蝶刀小姐的第一感觉，和以往摇滚风格的宣泄不同，杰西卡在这首歌里充满了少女般轻柔的哀愁。就像个初入社会的姑娘，淡淡诉说着生活烦恼、事业低谷，还被赶出居住的房子。 “and i~~~~ want to thank you，for giving me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而我想感谢你，给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just to be with you，is having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噢，只要和你一起，就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米歇拉坐回了椅子上，杰西卡唱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从头飘到结尾。可听在蝴蝶刀小姐耳朵里，反而有种感谢自己、然后朝自己道别的意思，女人当然知道是自己多想，但她忍不住。 她甚至没心思再听电台主持人对歌曲的夸赞，取出电话，给妮莎发去一条短信。随后便穿上衣服，打包好两袋武器装备，开着自己那辆奔驰suv驶入伦敦的夜色之中，直奔伦敦圣殿。 拨转方向盘，手指却还是调到了刚才听的电台。 只可惜主持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放第二遍。 很显然，杰西卡签约的热潮唱片已经开始投入前期宣传了，登陆本地电台属于很常规的做法，米歇拉没什么心思去研究这个，她现在满脑子只想找到沃森。 奔驰suv一路开上高速公路，在月色中接连穿过几辆车，旁边计程车里的乘客笑起来：“我以为伦敦人开车都会悠闲一点。” “恕我直言，先生，这样子开的很可能是外地人。”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刚刚那辆suv不是在和谁竞速：“您不赶时间吧？我们也可以开快一点。” “噢！我不赶时间，别紧张，慢慢来。” 乘客是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男人，面相有些冷峻，说话却出乎意料地感觉很亲切——然而两边坐着的彪形大汉就显得比较凶狠，把他衬得多了点黑帮教父的味道。 “我很久没来过伦敦了，正好看看夜景。” “啊，那您运气可真好，我很熟悉伦敦的景点，我在机场搭得最多的就是游客，哈哈。”一说到这个司机顿时不困了：“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吗？或许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下。” “实际上，我对酒吧比较感兴趣。” 中年男人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亲切的微笑：“你知道卡姆登镇吗？我听说那里的爵士酒吧很不错。” “噢......卡姆登镇。” 出租车司机摇摇头：“说实话，那里不太安全，主要是临近一条挤满了黑帮的街道，如果只是想喝酒，我不建议您去那个地方，伦敦有很多历史悠久的酒馆，不过卡姆登镇旁边的伦敦动物园倒还值得看看。” “黑帮？” “对啊，黑帮。”司机继续摇头：“这帮人不论什么时代都会存在，但说到这个......嘿，最近有个都市传说，我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卡姆登镇出现了一个身披蛛网的女人，像蜘蛛一样可以爬墙，没准你能遇到她呢！” “是吗？详细讲讲？” ...... 不久之后，威斯敏斯特区。 嘎吱—— 奔驰suv停在路边，米歇拉喘了口气，看向前方的建筑。 她只来过一次伦敦圣殿，可这地方实在是非常好记，所以路上也完全没有迷路。换句话说，能在这种地方设立据点，也足以证明这些“法师”的能力和地位了。 蝴蝶刀小姐走向那扇木门，还没伸手去敲，门就被人拉开。 “晚上好，请进。” 古一法师微笑着伫立门边，摆出十足的欢迎姿态，就好像知道她要来。 “你好......”米歇拉皱着眉头：“沃森在这吗？” “她在，只是还没醒。” “她？” “是的。”古一法师关好门，领着米歇拉往里走：“准确地说，她一直没醒，但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你是说她睡了一个多星期？”米歇拉眉头皱得更紧了：“沃森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在研究，你可以先看看她。”姚女士把她领到一扇门前：“我建议你不要制造太大动静，你应该了解沃森睡着时的情况吧？你可能会遭到攻击，而她不会知道你是谁。” “谢谢。” 米歇拉点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个标准的英式古典房间，和佩姬老太太庄园里的很相似，就连陈木味道都很像。一具女体横卧在床上，露出沃森小姐那小半张侧脸，即便盖了被子，也遮掩不住她迷人的身段。 没去管站在门口的至尊法师，甚至没看身旁凑上来的悬浮斗篷，米歇拉径直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抚上沃森小姐冰冷的额头。熟悉的温度让她终于安心，随着沃森小姐红唇蠕动，原本死寂的雕塑瞬间变得鲜活，让前所未有的炽热涌入心间。 至少米歇拉很确定自己感到胸口发烫。 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可沃森小姐仍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她彻底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下嘴唇小动作是错觉。米歇拉站起来，走向门口的古一法师：“我车上带了行李，我可以在这里等到沃森醒来吗？” “可以，虽然......”古一法师还没说完，就看见床上的沃森小姐整个人蹦起来，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小猫咪？” “......你醒了？” 米歇拉最先反应过来：“你睡得可真够久的。” “小猫咪？” 沃森小姐转头看着她，一脸迷茫，但随后立刻就露出惊喜的表情，扑过去抱住女友：“米米！” 听到这个称呼，米歇拉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再出声，任由沃森小姐呼噜呼噜了好一阵：“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哪里？为什么看着这么像伦敦圣殿？是古一法师找你过来的吗？” “现在是9月19日，你说呢？” 海因茨瓦芬医生终于忍不住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一觉睡到现在。” “......啊？”沃森小姐傻乎乎地看着她。 然后脑门就挨了一下：“噫噫噫噫噫别打我嘛！” “看来你不需要把行李拿进来了。”古一法师走进房间，表情似乎显得很满意，但又让人搞不懂缘由：“沃森小姐，考虑到你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需要延长一些陪练课程。” “随便你，略略略——”沃森小姐朝她做鬼脸。 “什么陪练课程？”米歇拉问。 “就是做那些法师的陪练啊，近身战斗还有配合什么的，别看他们自称‘法师’，但战斗的时候绝对少不了拳脚功夫。”沃森小姐伸手去逗弄悬浮斗篷：“要不你也跟来？反正就是动手，你能看得懂的。” “我现在更想和沃森先生说话。” “好啦好啦......” 沃森小姐用眼神撇向古一法师，后者笑着摇摇头，走出去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还有一件无聊到打转的悬浮斗篷，沃森小姐脱掉身上的衣服，离米歇拉几米站定：“那我现在让他出来。” 说完，密集触须覆盖了她的身体。 然而十几秒过去，出现在米歇拉眼前的依然是沃森小姐。 “......怎么了？” 第382章 不会是古一法师搞的鬼吧? 在米歇拉诧异的注视中，沃森小姐皱着眉头又变了几次。蝰蛇夫人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依次出现，可每当换到沃森先生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回到了沃森小姐的形态。 我难道变不回男人了？！ 沃森小姐心里慌慌，但她不想在米歇拉眼前尝试变成发条人、死亡射手等其他男性形态，决定另外找个时间单独尝试：“我暂时变不回沃森先生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变不回沃森？” 米歇拉的表情看起来比沃森小姐还紧张：“你的身体是不是睡眠太久，出现什么问题了？或者，它没有完全苏醒？” “额，可能真是这样。”沃森小姐只能先安慰对方，装作一副问题不大的样子：“要不先别管了，我们先找点东西吃，我现在很饿，说不定吃饱以后就正常了呢。” “不，你再试试，真的不行吗？” 看着女友的脸色，沃森小姐只能硬着头皮再试，但结果并无区别。她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变成其他女性形态也跟以往的感觉无异，但只要轮到沃森先生......突然就没办法继续了。 ......怎么听着跟阳痿似的？ 不会是古一法师搞的鬼吧？ 我就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这女人坏得很！肯定是她干的！不就是问了一句能不能和你泡温泉吗？至于这样报复我吗？ “你先等会，我去找找古一法师，可能是她搞的鬼。”火速穿上衣服，沃森小姐皱着眉头推门就往外走，可是空荡荡的走廊静悄悄，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很显然，姚女士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风格，她有急事找人可以，别人有急事找她就没门。 沃森小姐转向身后的米歇拉：“古一法师不想被打扰的时候，直接找她是很困难的，但她反正也不至于忽然跑掉。不如我们先去卡玛泰姬，尼泊尔现在大概是清晨，老王应该已经做饭了。我们住几天，总能堵到那个光头女人的，她要真不出来，我就让那帮小年轻人手一支rpg。” “......好。” 女人对着眼前这张脸，先是叹了口气，又把沃森小姐搂进怀里：“让我再抱一会。” “噫~~~~~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啦......” “闭嘴。” “哦。” 又过去几分钟，悬浮斗篷看俩人抱着抱着动作越来越多，很自觉地溜出去，并关好了门。 走廊依旧静悄悄。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房门被一把推开。 “还能赶上午餐饭点......”沃森小姐念叨着，急急忙忙地往传送门那边走：“快快快！”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取行李？” 米歇拉一边扣腰带一边跟上。 “啊啊啊啊啊车钥匙给我！”沃森小姐一把抱起女友，冲出伦敦圣殿，找到停在路边的那台suv：“开门开门！行李在哪？这个？这个是吗？好了给我，锁车门！” 滴滴！ 呼啦一下，她又抱着米歇拉冲回去，直奔通往卡玛泰姬的传送门。 哐！ 一分钟之内，沃森小姐一脚踹开了食堂侧门：“老王！在吗？来只白切鸡！” 王师傅正收拾着残羹，见状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再等晚点过来，顺便帮我扫个地，我煮开水给你喝。没看到我正忙着吗？锅里还剩几个馒头，没别的了，想吃自己做！不然你就等我打扫完！” “自己做就自己做。” “......行了行了，手放开！让我来！”看到沃森小姐真拿起菜刀，王法师忽然想起以前对方一刀把砧板砍成两半的前科，赶紧走上去阻止：“真是搞不懂你，次次都吃白切鸡，不觉得腻吗？” 说着，他洗干净手，从篮子里捧出一只鸡。 手起刀落！ 砰！ 鸡头应声而断。 沃森小姐跟着啊了一声：“它看着好疼。” “叫什么叫？” 王师傅没好气地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沃森小姐身后的米歇拉，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噢，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请别介意，我和沃森都是这么说话的，我们认识挺长时间了。” “听得出来。” 米歇拉耸耸肩膀。 随着两人坐进餐桌，她还是忍不住拉回了话题：“所以你就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 沃森小姐嘴巴鼓鼓，左手俩馒头右手一杯水，吃得津津有味。而那张与沃森先生相差无几的面庞，立刻又让米歇拉回想起男友在身边的日子：“我的意思是，如果这并非古一法师的手段，而是你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呢？” “我其实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我的身体，甚至在刚开始，我觉得我更多只是个使用者，无法触及的深处的一些本能。”沃森小姐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馒头：“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我非常饥饿的时候，身体会不受控制想要吞噬周围的活物。” “记得。” “能做到现在这样和你......那啥，我们付出了很大努力，特别是大量练习控制触手和吞噬欲望。”沃森小姐看着女友湛蓝色的眼瞳：“但这并不意味着问题彻底解决了，比如现在来一发导弹把我炸碎，我的身体会花一段时间重组和生长，整个过程需要吞噬血肉和营养，而这完全不受我控制。” 女人轻皱着眉头，并未回话。 “我想说的是，或许我的身体真出了一些我察觉不到的情况，我只能尝试去探索。”沃森小姐说到这，王师傅刚好端上来一大盘白切鸡，与之相配的还有小半桶米饭——这完全是一桌人的量。 “你先吃吧。” 米歇拉没有再继续话题。 然而沃森小姐吃相实在太香了。 这也是米歇拉不得不承认的、对方极少数比沃森先生要好的地方，至少在催动食欲这方面，眼前的漂亮脸蛋无人能比。 “真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你咬一口！” 沃森小姐说着，手指撕开一整块鸡腿肉，递到米歇拉嘴边。 “......感觉没什么味道。” 海因茨瓦芬医生嚼了半天，皱着眉头得出结论。 “哎哟，宝贝，你的眉头能不能放松一下？再皱就出皱纹啦。”沃森小姐嘎嘣嘎嘣咬着鸡腿骨，然后用大勺挖出一团米饭，直接塞进嘴里，嚼都不嚼直接吞掉。 吃完这一餐，回去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沃森小姐还是忍不住尝试变身，只可惜结果依然如旧。米歇拉倒是已经习惯了，在房间里左右乱转：“这就是你的房间？看着好奇怪......” “那你一定不怎么熟悉东亚的传统建筑风格。”沃森小姐一边从柜子里取出迷彩服，一边用触手扒掉身上的临时衣装：“说实话这张床睡着还是挺舒服的，虽然硬了点，但有助于避免腰间盘突出。” “我才不会有这种毛病。” 女人翻了个白眼，转去捣鼓堆积角落里的军火箱：“至少这里比野营帐篷好很多，就是冷了点，这里真的是尼泊尔吗？喜马拉雅山脉？” “我确定。” 沃森小姐已经在给胸部的扣子使劲了：“你要是想，我带你去爬珠穆朗玛峰，我以前去过几次，说实话没感觉多好玩。” “那地方就不是给人玩的。” 米歇拉说着开始在房间里转圈圈：“我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这里太安静了。” “正常。”沃森小姐贝雷帽往头上一戴，拉住女友的手往外溜：“反正我们会在这住一周，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看，走走走，我先带你去看看演武场外头的雪山，你以前要是没怎么见过，我打赌你肯定会被它美到的。” ...... 这是米歇拉在卡玛泰姬度过的第一个傍晚。 女友说得没错，雪山确实很美，尤其是夕阳为它铺上一层金黄色轮廓，宏大的场景与色彩搭配让人赞叹。至少就现在而言，海因茨瓦芬医生完全没有看腻的意思，当然，她常常也会将目光投到演武场上，欣赏沃森小姐艺术版的战斗姿态。 这里的法师们练武和自己不是一种风格，他们有专门的套路，能够与那些奇妙的魔法武器进行配合。说实话，她依然不太愿意相信今天的见闻，光是那些火花四溅的法术，就让米歇拉有种凑过去研究的冲动。 要不是那些东西确实能在沃森小姐的武器上撞出动静，她真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说不定没睡醒的是我呢？ 米歇拉忽然有了这个奇怪想法。 再等等，一觉睡醒就能看到沃森了。 “很美，不是吗？”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米歇拉几乎是蹦了起来，转头紧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古一法师：“至尊......法师，我们还以为最近找不到你了，抱歉，请问沃森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们晚点再谈，放心，我刚刚只是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姚女士背着手，笑眯眯看向场内的沃森小姐：“你没怎么仔细了解过沃森在卡玛泰姬的生活吧？” “他不常跟我提。” “那你应该很快就能了解到了。” 古一法师话刚说完，那头打红眼的沃森小姐就看到了她，大喊一声，扛着斩马刀直冲过来。 第383章 雪山温泉与悄悄话 刚刚再度见识魔法的奥妙，米歇拉心底里是存了些敬畏的，身旁这个笑眯眯的至尊法师就显得更加深不可测。所以她怎么都没想到沃森小姐居然气势汹汹扛刀冲来，更没想到她跑至古一法师跟前，熟练地一个滑跪，抱向对方的腿：“姚姐姐我错......” 滋啦——！ 圆弧传送门一扫而过，带走台阶旁的3人。 沃森小姐反应快，斩马刀一丢，半空中接住下坠的米歇拉。她随后发现位置其实也没多高，而且下边还是积雪，一看四周的那群牛牛，沃森小姐就知道古一法师把自己两人带来什么地方了。 雪山温泉！ 好耶！泡温泉啦！姚姐姐好棒！ 开心的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就见温泉里的古一法师回头，表情似笑非笑。沃森小姐眼睛一瞪，触电般浑身僵直，随后突然惨叫一声，抛开米歇拉捂住眼睛满地打滚：“啊啊啊啊我不要看这个啊啊啊——！！！！！” 牛牛们都被吓到了。 米歇拉更是懵逼，自己上一秒坐在演武场台阶上，下一秒忽然就从空中坠落。还没从女友怀里缓过神，又被丢到雪地上，完了沃森小姐还在旁边发神经。 “这里是哪？” 她拍拍女友。 “忘掉忘掉！快点忘掉！” 沃森小姐顾不上她，忙着用头捶地，嘴里还不停地用德语小声逼逼：“臭老太婆臭老太婆臭老太婆......” 啪！ 米歇拉直接朝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我不知道啊。”沃森小姐翻身坐起来，满脸幽怨地开始脱衣服：“古一法师的秘密小基地，我也就只来过一次，她大概不常带人过来吧，毕竟泡温泉什么的......愣着干嘛？脱衣服啊。来都来了，不泡白不泡。” “脱衣服？泡什么？”米歇拉一扭头，这才看到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古一法师整个人已经泡在里边了，只不过以她这副外表，也实在称不上有多么赏心悦目。当然，这种话米歇拉肯定不会说出来，而沃森小姐刚才的表现，也让她对自己这位女友和至尊法师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 都敢开这种玩笑了吗？ 不过考虑到沃森小姐的一贯风格，这倒也符合她咋咋呼呼的特点，对谁都这样，也就是至尊法师脾气比较好，但说不定等会就挨打了呢？一想想女友挨揍的画面，海因茨瓦芬医生忽然又期待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头牦牛好奇地凑近。 “噢？嗨~~~~~！” 沃森小姐衣服脱到一半，兴冲冲奔上前：“你先去泡温泉吧米米！我要和牛牛一起玩！” “你离远点，别害死我。”米歇拉翻了个白眼主动退开，她不觉得那几头牦牛能对女友造成什么威胁，只怕待会冲撞起来殃及自己。古一法师那边倒是见怪不怪，朝这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自顾自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哪怕她现在这番模样，也减不去多少高深莫测的感觉。 米歇拉很干脆地脱掉衣服踩进水里，微烫的触感让皮肤上那些疤痕发疼，却又有一股温润的酥麻随之而来。特别是整个上身浸入水面以后，热气直扑后颈，整个背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与以往泡浴缸的体验完全不同。 再看向周围，深绿色草地上零零碎碎覆盖着雪，更外一层，则是大片巍峨的连绵雪山。眼前弥漫的水蒸气，将这一切景象披上了神秘感，也带来一股自然的静谧。只是睁着眼看，米歇拉就已经提不起什么游动的心思了，她甚至想闭眼睛睡一觉。 只可惜，某人很煞风景。 “芜湖！冲冲冲！” 沃森小姐骑着一头牦牛，高举手里的外套甩来甩去，但没过多久，她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喊：“卧槽你身上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大虫子啊啊啊啊啊！！放我下去你个脏牛牛！别晃！别晃了爬我腿上了nmd艹艹艹艹#￥@￥%￥%……” “所以......” 海因茨瓦芬医生不再理会那头喊喳喳的女友，决定找点话题：“你们真的是在1944年认识的吗？” “对啊，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可爱。” 古一法师笑起来，看了两眼沃森小姐，后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正用悬浮斗篷充当斗牛布，试图吸引眼前那头牦牛的注意力。姚女士把脸转回来，继续说：“当然，以前他没有这么疯。” “所以沃森他......是什么原因才变不回男人的？” “如果我说，这是个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而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呢？”古一法师从水里抬起胳膊，手背上似乎涌现出淡淡的黑色纹路，但也只是瞬间便消失不见：“问题的根源在于沃森自己。” “那就是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米歇拉说着看了一眼女友，对方已经在和牛牛对顶较劲了：“你刚才说这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况，那是否意味着你很清楚原因？” “我并不是个医生，米歇拉，我也不精通生物科学。”古一法师对着她摇摇头：“我会有这个判断是因为......魔法，你就把它理解为魔法吧，或许这个词对你来说更好理解，我恐怕要请你凑近一点，到我身边来，否则你很难明白它的涵义。” “行。” 带着满心疑惑，米歇拉坐到古一法师身边。 姚女士直接一掌拍中她的胸口。 海因茨瓦芬医生浑身一颤往后靠在池壁上，两只眼睛失去神采，不再有任何后续动作，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米歇拉并未真的失去意识，她只是被眼前这番景象给吓到了：池子里居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自己。 靠着池壁那个女人是我。 那我是谁？ 我死了吗？ “放心，你还活着。”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米歇拉后知后觉的转过头，见到古一法师出现在身后。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四周的时间好像陷入了停滞，最有力的证据莫过于不远处和牦牛角力的沃森小姐，一人一牛动作定格，如同雕塑一般。直到视线触及一粒雪花，米歇拉才发现时间不是完全暂停，而是被放慢了很多倍，她仍然能够看清雪花正以极其缓慢的幅度下落。 “这是星界维度，感觉很神奇，对吧？”古一法师话音刚落，停滞的时间恢复了流动，一声“啊哈！”从沃森小姐嘴里发出来，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边发生的一切，专心致志和那头牦牛较劲。 “我真的还活着？” 对于米歇拉来说，自己现在的遭遇可比沃森小姐有意思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这是灵魂吗？灵魂真的存在？我以为......抱歉，我想我还需要时间来接受它。” “你就当它是吧。” 古一法师背起双手，将目光投向沃森小姐：“不仅仅是人类，我可以对绝大多数生命体这样做，因为它们都有自己的......特征和规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沃森是个极少数的例外。” 停顿了一下，古一法师笑眯眯的在嘴唇上竖起一根手指：“我当时是趁他不注意偷袭得手的，你可别说给他听。” “额，当然。” 米歇拉关心的肯定不是这个：“你是说沃森没有灵魂？” “不，我是说，他无法在星界维度中保持清醒。” 姚女士再次将目光放回沃森小姐身上：“前段时间我又试了一次，沃森停留在现实的肉体会失控，对周围的人发动无差别攻击。我花费不少时间才制服他，但他已经砸毁了一处山峰，还好雪崩没有波及到人类聚居点。” “......为什么会这样？”米歇拉心里的无力感愈发浓厚，她感觉自己面对着完全陌生的领域，连基本原理都不清楚，只能像个无知又无助的人去恳求和提问：“请告诉我原因。” “你真觉得沃森小姐是个疯子吗？” 听完她的话，古一法师却反过来甩了个看起不相关的问题。 “我......” 米歇拉刚想回答，那头的沃森小姐已经打败牦牛，兴冲冲地边脱衣服边朝这里跑来：“我来啦米米！温泉舒服吗？” “回去吧。” 古一法师伸手一拉，海因茨瓦芬医生就感觉自己猛地往前窜，再回过神已经躺在了温泉池子里。 “噗通！” 沃森小姐恰好高高跃起，以一个标准的跳水运动员姿势在半空翻滚，最后钻入池水中央最深的区域。十几秒后，她的脑袋在米歇拉跟前哧溜一下冒出来：“温泉舒服吗米米？你们怎么靠这么近呀你们在聊什么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啊？” “如果你闭上嘴安静点，我会更舒服。”米歇拉回以一个白眼。 “哦。”沃森小姐往她身边一靠，不说话了。 米歇拉却把头转过来，静静看着女友的脸，女人心里依然在思考着古一法师刚才的反问。这个问题好像根本就没有第二个答案，沃森小姐难道不是疯子吗？哪个正常人会像她一样呢？ 这一思考，米歇拉都没注意到自己盯着女友看了多长时间，等她眨眨略有酸涩的眼睛，才发现沃森小姐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笑容。 第384章 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开心 “你怎么了？” 见女友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沃森小姐把脸凑过去：“是不是泡晕了？” 米歇拉摇摇头，但依旧没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从没这样做过，每次沃森小姐一发什么神经，自己就忍不住作出回应。这次就试着当个木头人，看这头乳牛可以单独发癫多长时间，果然，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有所不同。 “那你......” 沃森小姐的表情有点小心翼翼：“最近太累了？” 米歇拉摇摇头，继续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示意对方自己体会。沃森小姐果然慌了，一把搂过来：“你到底怎么了米米？不对，宝贝宝贝你说句话嘛！你这样搞得我有点害怕啊！”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女人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勾了一下：“在演武场一个人追着几个人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哎呀你真是，不要吓我嘛~~~” 顶着满脸讨好的表情，沃森小姐抱起她的胳膊蹭了又蹭，那张漂亮脸蛋外加一副夸张身材完全是杀伤力爆表，海因茨瓦芬医生很确定自己正在搂上去猛亲一口的冲动边缘疯狂挣扎。 但她知道真这么干就上当了，沃森小姐太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条件，等下亲过去又忍不住做更多事情，然后彻底错过这个好机会机会。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米歇拉收敛神情，转头去看古一法师。 然而对方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别看啦，她刚才偷偷溜啦。”沃森小姐几乎是趴在米歇拉身上，双手撑起上身，粉红色的瞳孔散发着情欲：“所以我们不如......” “抱歉，我现在不想做这个。” 米歇拉一只手抵住了她。 沉默迅速在水面上侵染开来。 跟随着平复的嘴角和眼眉，沃森小姐眼中那两抹樱粉如细雪般消融，逐渐填满不安与无措，没有半点以往故作萌态的意味。 “如果我说，你这张脸总会让我想到沃森先生，你会感到介意吗？但我确实有这种感受，特别是知道他可能回不来了......”米歇拉抬起手，带着温热的湿润指尖抚摸着女友精致的下颌：“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暂时的，或许下个星期，下个月，或者再久一点，他忽然又可以出现了。” “可你和我去卡玛泰姬之前......” “我们做过，是的，那确实已经发生。”女人叹了口气，把目光从沃森小姐的脸上挪开：“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更多是缘于冲动，还有重新找到你的喜悦。但每次想到沃森......抱歉，我以为我可以很快接受这一切，那些奇妙魔法，卡玛泰姬演武场，雪山，还有至尊法师，他们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否则我可能早就会产生现在的情绪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沃森小姐看着她：“我终究只是个附赠品，对吗？” 米歇拉嘴唇张合两下，轻轻摇头：“不，你知道我......” “你犹豫了，米歇拉。”沃森小姐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挣开对方按在脸上的手指，退到女友身旁坐着。就连米歇拉都没想到，从那张嘴里说出自己的全名是那么让人惊诧，沃森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自己了。 或者说，从未这样称呼过。 而现在，沃森小姐同样少有地不再把目光对着自己。 她抱着膝盖背靠池壁，眼神洒向前方水面，平静的面色好像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恰恰是那双眼睛——浅紫色瞳孔中蕴藏的茫然，针扎般刺痛米歇拉的心。她从未想过沃森小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个印象里玩性十足、整天没心没肺的疯批美人，此刻安静得犹如一座雕塑。 收敛了笑容之后，这张脸便与脑海中沃森的面容完全重合。 尤其是那双眼瞳，流淌着熟悉的、总让人陷入其中的忧郁，把每一点情思都缓缓拉扯进去。米歇拉回想起古一法师刚开始提的问题：沃森小姐真的是个神经病吗？ 现在她不太确定了。 说来讽刺，以往自己面对沃森小姐大多是不耐烦，因为心里知道对方会死缠烂打，此刻小心翼翼的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沃森小姐继续抱着膝盖，头也不抬：“喜欢这种事情也强迫不了。” “我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你，只是......” “沃森先生到底哪里好了嘛。” “见鬼！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能理解一下我吗？”米歇拉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沃森小姐的肩膀：“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想让我怎么样？沃森先生不见了，以后沃森小姐来替代，或许还有杰西卡和欧菲莉亚，你想要我这样说吗？我做不到啊！” “所以说你没做错什么啦！” 沃森小姐推开那两只手，从水里站起来往外走，刚迈步就被米歇拉从身后搂住。从温热的泉水中脱离，冷空气骤然带来寒意，即便是黑光躯体不惧这些变化，沃森小姐也同样察觉到了肩上微烫的异样。 那是泪水。 “我就是......做不到......” 耳畔传来近乎祈求的呢喃，因为抽噎而变得断续：“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你要我怎么接受？！前几天我冲洗那些照片......一张两张全都是沃森，可电话又打不通，我好害怕他突然消失不见......然后真的就发生了，这见鬼的命运......” “只是，暂时的好吗？”沃森小姐抿着嘴，赌气的话涌到嘴边完全变了味道：“我会把他找回来的，好吗？我保证。” ...... 9月24日，周四，伦敦。 “杰西卡！”听到呼唤，杰西卡把头转向路边那台灰色宝马轿车，经纪人弗雷快步走过来，满脸的兴奋表情根本掩不住：“大明星归来！你不知道这阵子我们过得多煎熬，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没让泰德那帮人发寻人启事！” “请注意形象，绅士。” 德鲁女士翻了个白眼，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宣传怎么样了？” “噢，上帝，我以为你都不关心这些了。” 弗雷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殷勤地帮忙拿行李：“现在伦敦大部分电台都在放你的那首《thank you》，都上热播榜单了，杰西，我不是在夸大，数据都在我车上，我马上就拿给你看！” “那倒也不必。”杰西卡将吉他箱子丢进后座，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是召集乐队成员吧，我们要尽快恢复状态，对了，专辑制作进度怎么样了？这才刚过去半个多月......” “你也知道才半个多月，没那么快搞定的，有新进度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弗雷笑着发动汽车：“不过泰德保证说最快11月初就能投入生产，我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哈哈，热潮唱片真的把油门踩到底了，他们要拼在今年之内扔出这颗大炸弹。” “嗯哼。” “别紧张，你这张专辑的品质不需要怀疑，杰西，每个听过的人都会这样认为！相信我！” “行，反正你别开电台。” 最后一句话引得经纪人大笑，杰西卡说完，单手撑着脑袋发起了呆。 米歇拉和自己现在属于半分居状态。 用蝴蝶刀小姐的话说，在沃森先生“回来”之前，每天看着沃森小姐那张脸只会让心里越来越难过。这倒不是嘴上说说，因为要做陪练的关系，两人几天前一直待在卡玛泰姬，沃森小姐是眼睁睁看着米歇拉憔悴了几分。 主要是感觉心气神都矮了一截。 偏偏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沃森小姐还不好说什么陪伴和安慰。 再这么待下去简直就是折磨，因此结束陪练任务以后，两人即刻返回伦敦。蝴蝶刀小姐去和妮莎继续张罗之前“重返九头蛇”的计划，杰西卡·德鲁女士接着弄专辑，顺便让蜘蛛女侠重回伦敦新闻版面头条。 指不定奥托男爵能收到消息呢？ 说到妮莎...... 落难公主目前还不知道沃森先生的情况，米歇拉没打算说，沃森小姐自己就更不可能主动出声了。 还是把精力放回专辑上来吧。 在正式发行之前，从专辑里挑那么一两首出来给电台试播很正常，就目前看来，《thank you》这首抒情歌表现很好。至少就目前的数据来看，继续将热度保持到10月份没什么问题，算上杰西卡带着乐队演出宣传，大概现场再多放一两首出来，效果还能更好。 经纪人弗雷最近就在忙这个，为了配合热潮唱片开足马力的节奏，他也在协调登台演出宣传的事情了。杰西卡是不担心这个，《thank you》的演奏难度并不高，而且旋律没那么复杂。 一路沉默，轿车开到了国王酒馆公寓。 “我自己提上去，谢谢。” 告别弗雷，杰西卡拎着行李，用脚推开门，便听见一声猫叫。 短毛猫黛黛从桌上跳下来，踱着小脚靠近，但很快就停止了动作。杰西卡低头看看自己提着的猫笼，朝黛黛笑了笑：“怎么，不打算认识一下新朋友吗？” “嘶——” 笼子里传来一声哈气声。 黛黛浑身一抖，转头就跑。 第385章 熟人与猫 “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关好3309的房门，杰西卡打开笼子，那只被自己从哥谭拐来的小黑猫就迫不及待跳出来，非常自来熟地到处转。德鲁女士放好行李，随后走去武器隔间，从行李袋中取出了她和米歇拉一块手工缝制的蜘蛛女侠战服。 说起来，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在大白天以蜘蛛女侠的身份出去过，要是学学纽约好邻居蜘蛛侠整天出来晃，现在知名度肯定不止这么点了。现在德鲁女士迫切需要干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省得一坐下来，脑子里就想到米歇拉。 “你先在家里待着，别乱咬电线。”给小黑猫摆好猫粮和水，亲了它的小脑门一口，杰西卡换上蜘蛛女侠作战服，学着蜘蛛侠那样外边套上两件便服：“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乱拉臭臭，就带你去打针，明白吗？” “喵......” 小黑猫原地坐好，突出一个乖巧，惹得杰西卡忍不住又亲了它两口：“你为什么对黛黛这么凶呢？它又没有蛋蛋，你还怕它做什么？或者你担心它抢你东西吃？这个地方它又进不来。” 悬浮斗篷跟到身旁，在杰西卡胳膊上化为一个臂套。 德鲁女士当然不会只穿着蜘蛛战服出门，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去看看专辑的制作进度，听听音频处理的情况。都已经录完这么久了，自己做为歌手，居然一次也没有亲自瞅瞅，多少说不过去。 热潮唱片为专辑《杰西卡·德鲁》提供了相当可观的经费，再加上录音过程非常顺利，省下的钱都能投入到制作当中。 可惜就是地方远了点，在巴特西区。 想到那个地方，杰西卡又回忆起7月下旬在巴特西公园音乐节的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蹭了“疯狂麦琪”这个小妞的演出机会。说实话，经纪人弗雷这事做得不太地道，至少对于麦琪来说并不公平。 然而杰西卡自己毕竟是受益方，所以出于补偿心理，自己给麦琪那首曲子编的solo也没收太多钱——顺理成章想到了钱，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没什么收入，开销还不少，这几百万可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其中大部分还是黑钱呢？ 在地铁车厢里找了个座位，杰西卡挂上耳机，按动了随身听的磁带播放开关。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妮莎。 “沃森？” “抱歉，我是杰西卡，你知道我真没乱动。”杰西卡说出了两人约定好的暗语。 “好吧......我还真不习惯你现在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妮莎轻笑一声，接着说：“我今早收到了个新消息，奥托·维尔米兹离开了他在巴尔干半岛的据点，或许他察觉了你的动向？” “听起来......” 杰西卡刚想说什么，列车恰好驶入隧道，车厢瞬间被黑暗吞没，只剩老旧内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行吧。 想在伦敦地铁隧道里拨打民用电话基本不可能，杰西卡挂断通讯，转而开始编辑短信，准备在列车驶出隧道的时候发给妮莎。 可就在这时，蜘蛛感应忽然告警。 德鲁女士反应迅速，一扭上身躲开从侧后方袭来的手，空闲的左臂顺势挥出去，朝那张脸重重来了一巴掌。在列车轰隆隆的动静中，这声响被完全淹没，眼前戴着兜帽的男人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失手，被这下反击弄得有点发懵，立刻又扑上来。 他的下巴紧接着挨了一拳。 蜘蛛女侠还是控着力道，避免将对方的牙齿给敲掉，即便如此，男人也颇受重创，身体往后挤到了别的乘客，引发一片叫声。等到站台光亮照进车厢，大家这才摆脱近乎黑暗的环境，有几个倒霉蛋很快发现自己身上沾了点点血迹。 而闯祸的主人早已没有踪影。 杰西卡同样如此。 她戴上口罩，紧追着那个男人离开了车厢，一路穿过拥挤的站台冲上街道。德鲁女士密切注意着蜘蛛感应，如果这是奥托男爵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圈套，那自己可要做好丰收的准备。 只有一件事情她想不明白，对方究竟如何捕捉到自己行踪的。 或许吞噬几个人就能弄明白了。 大约追出半公里，杰西卡踏入一个小巷，周围忽然就冒出好几个身影。为首的家伙满脖子纹身，一脸嘲笑的表情：“哈哈哈哈哈，赫奇你居然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会拉过来一个男的，你......哈哈哈哈！” 周围几个同伴纷纷加入到嘲笑队列中，那个被称作赫奇的男人恼羞成怒：“你们笑什么？我只是没注意撞到东西了而已，刚才外面人多不好动手，这个傻姑娘还追进来，不正好吗？” “好吧，你说得对。” 纹脖男人一看杰西卡的身材，嘴里啧啧有声。 而杰西卡瞅着对方却有些眼熟。 这不是上回蓝锚酒馆里被沃森小姐飞镖游戏坑得空了钱包的家伙吗？当时他还有两个同伴......德鲁女士扫视周围，果然全都对上了。她不禁感到一阵失望，眼前这伙人明显和奥托男爵没啥关系，纯粹的流氓地痞抢劫犯。 “嘿！小妞，把手机钱包交出来，随身听也给我。” 名叫赫奇的小贼掏出一把弹簧刀：“你现在可不占优势了，刚才弄得我这么狼狈，等会我们好好玩玩......哟呵，还戴了口罩？你以为我记不住你的脸吗？” “你见过我，他们又没见过。” 换了幅嗓音的杰西卡不想浪费时间，上去直接开打。她睡醒以来就没吞噬过人类，说不定这次能够重新唤出沃森先生？ 半分钟后，杰西卡成为丢下其他重伤倒地的喽啰，拖着赫奇小贼继续深入小巷，在一个隐蔽的垃圾堆旁吞噬了他。 好消息，记忆提取能力正常。 坏消息，沃森先生没有动静。 德鲁女士对此当然有心理预期，很快便整理衣装，和妮莎续上电话，走进街道去看路牌，辨认自己目前的位置。刚刚这个小插曲打断了路程，她索性就当自己出门闲逛，专辑的事晚点再说。 主要妮莎带来的情报得琢磨一下。 血族大公主这段时间把达玛斯金诺斯家族遗留在捷克的关系网重新发动起来，虽然规模和效率不及以往，但好在仍是熟悉的老路子，如今也终于有了回音。奥托·维尔米兹男爵的据点位于波斯尼亚与克罗地亚的边境接壤处，主营军火生意，同隔壁塞尔维亚境内的雇佣兵组织“兰尼斯特国际”是同盟关系。 这两个组织背后还存在一家军火集团，奥托男爵与兰尼斯特国际充当了十分相似的角色，前者负责卖谈判与售卖军火，后者负责保证交易顺利。自然，这里所说的交易绝对不是什么合法买卖，所以也需要奥托男爵从中流转掩护。 暗中吃上半碗国家饭了属于是。 怪不得有底气争夺九头蛇权力顶层的座椅。 巴尔干半岛百年来形势复杂，西北方向分别是东欧、西欧地区，往南是非洲赛区，而往东则是家里盛产石油的大胡子阿拉伯头巾叔叔，这种地理位置怎么看怎么优越，更别说这些前南斯拉夫国家还保有相当不错的军事工业基底。 然而世界军火市场早就被分割干净，俄国人只是衰了，但不是死了，每年还指着多挣点钱补贴补贴军费，否则连多保养一艘核潜艇也捉襟见肘；至于美联邦......能在这其中闯出一条活路，只能说奥托男爵确实有本事。 “喵~~~~” 杰西卡回过神来，脚下多了一只猫。 我最近怎么这么吸猫？ 德鲁女士把这只猫抱起来，品种看着应该是孟加拉豹猫，毛色状态非常好，而且那只颈环也表示对方拥有主人。不过说，这小家伙大概是偷偷溜出来的，只是大街上恰好遇到了自己。 “和主人走丢了吗？小可爱？” 熟练地上手一通摸，小家伙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但它很快就身子一扭，对着杰西卡的胸颈反复嗅闻：“喵——？” 大概是闻见了小黑猫的气味。 路边找了个长椅，杰西卡坐过去，把小家伙放下来：“还来吗？” “......喵~” 豹猫犹豫了一下，再次踱到杰西卡身边。 “这时候应该跑过来一个美少女，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你的名字，然后我们俩就认识了，标准的电影桥段，看过吗？”德鲁女士说着望了一眼四周，自己所在的公园场地宽阔，然而就是没什么人。 这块地方属于锤锻区东边的伯爵宫，历史悠久的富人、名人聚居地，拥有大量精致酒吧、演出剧场、商业街和连锁商店，也同样是富裕游客们的首选。像大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名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等人都曾在伯爵宫区域居住，甚至连戴安娜王妃也来待过几年。 在这个世界，英伦王室的状况有所不同，至少杰西卡上辈子熟悉的一些人脸根本就没出现。 包括女王。 “凯撒！你在哪？” 一道女声恰到好处地传过来。 杰西卡转头看过去，诧异地抬高了眉毛。 我今天怎么净遇到熟人了？ 第386章 下次穿越必须带个系统 眼前追来一个穿着时髦的胖女士。 赛伊达·霍莉·瓦斯奎兹，当年去参加斯塔克工业博览会之前给沃森先生弄造型的设计师，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胖姑娘，从体型和面容上看，很明显能够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 “妈！凯撒在这！” 不是，这猫真叫凯撒啊？咋不叫亚瑟王呢...... 杰西卡揉揉豹猫的小脑袋，看着两个胖女人冲到自己面前：“抱歉！这位小姐，这是我们的猫，它太调皮了，请接受我的歉意。” “我也是恰好遇到。”杰西卡捧着猫递回去：“小动物都很喜欢四处乱跑，至少这说明它们很健康，不是吗？” “这句话对我养的兔子不适用。” “拜托，米拉，别这样好吗？”赛伊达轻声训斥对方一句，这才转过头来面对杰西卡：“抱歉，请原谅我女儿的失礼，感谢你找到这只猫，还有米拉，你至少应该对人家说声谢谢。” “嗯哼，谢谢你。”胖姑娘米拉明显还是青春期的年纪，足足的叛逆性子，杰西卡懒得和她计较：“不客气。” 直到走远十几米，还能听到身后那对母女拌嘴，再转出公园小道，四周终于稍微清净一些。然而雨点就像打卡上班一样，朝着大街洒落，杰西卡随便找了家咖啡店，静静坐到橱窗边。 这一坐就是小半天。 整个脑子什么想法都没有，空荡荡的毫无动静，最终换回神智的不是时间，而是随身听耗尽的电量。等到杰西卡恍过神来，桌面上的咖啡早已凉去，她继续盯着茶杯愣了几分钟，却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只好重新叫了点东西。 我又不是真的失恋了...... 德鲁女士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状态感到诧异，只可惜身边没有任何能够在这方面提供帮助的人，包括她自己，对于黑光躯体如今的奇怪状况基本无能为力，如同一个捡到枪的原始人，卡膛了都不知道怎么修。 对比一下原版游戏《虐杀原型》的主角阿历克斯·墨瑟，人家虽然开局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大部分记忆，没有了科学家职业的相关知识储备，无法研究自己；但却能找到一个具备相应知识和技能的病理学家，让对方帮助解决黑光躯体遭遇的问题。 阿历克斯·墨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失忆重生，缺乏为人处世的常识与逻辑可以理解，遇见布拉德利·拉格兰医生一方面是运气好，一方面也是游戏剧情安排，得到一个相对坚定的盟友。 杰西卡从不觉得自己能有这种好运气。 事实上，如果早知道体内这玩意是黑光病毒，那么若能够穿越回去重来一次，她甚至不会选择去找美国队长加入盟军，更不会向霍华德·斯塔克提供身体样本做研究。 黑光病毒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不同于原版游戏，这个世界的人们甚至都不认识这玩意，所以自己就应该好好利用优势。 然而当时霍华德的研究资料......鬼知道联邦现在还有没有保留。 大概率肯定是存着的。 好在黑光病毒的躯体组织一旦被彻底割离，其内部就会自毁溶解，霍华德当时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解决这一问题，因此所有实验都得依靠沃森现场提供样本。自己失踪以后，对方完全失去了进一步研究的基础，而现在看来，联邦科学家们应该也没办法从这些资料中搞出什么名堂，否则早就应用到人体强化实验中去了。 这种情况，哪怕是在游戏原版中也从未发生过，正常来说就应该像丧尸的体液一样具备强烈感染力，把接触到的生物也迅速转化为同类才对。这个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疑惑，拖拖拉拉到现在，杰西卡也没有能力探究。 她再次感受到了提升感染控制能力的急迫性，只要能控制一些永远不会心生叛意的科研人员，问题就彻底解决了......大概。 要是有个系统就好了。 起码能告诉我升级条件是什么。 叮！ 宿主成功教训托尼·斯塔克，奖励黑光剑刃威力提升10%！ 多好啊不是？ 揍一顿钢铁侠就能得这么多好处。 可现实是没有，揍钢铁侠一百遍也拿不到半毛钱，可能还要赔医药费。 嗡——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晚上好，弗雷，怎么了？”杰西卡接通电话，整个人忽然感觉就从这种魂游天外的状态里挣脱了，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我今天没有去热潮唱片那里，我已经和他们改到明天了。” “当然，你开心就好，我找你是别的事情，抱歉，今天上午我有点太兴奋结果把它们忘了。”弗雷说：“热潮唱片那边的宣发负责人给你找了好几个电台采访，实际上已经拖了好一阵子，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 “我懂，合同上写着呢，虽然没写我次次都必须配合。”杰西卡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面上，起身走向门口：“那就明天在热潮唱片那里见一面吧？把具体的行程和内容沟通清楚，我猜他们等不及了。” “没问题！再见！” 这首《thank you》效果这么好啊？ 杰西卡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原唱蒂朵·阿姆斯特朗的威力，虽然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对于“原创专辑”宣发情况的逃避心理。 “......好吧，这一天总要来的。” 自言自语了一句，杰西卡套上悬浮斗篷伪装的兜帽，独自走入雨中。 ...... 几天后。 “欢迎！杰西卡！” “谢谢，很高兴见到你。”听到电台主持人的信号，杰西卡立刻凑近话筒，说出彩排时确定好的台词：“晚上好！电台前的各位听众，我的名字叫杰西卡·德鲁，《thank you》的歌手。” “我要说你演绎了一曲很棒的作品，重点是这首歌还是你自己写的。”主持人博尔是个中年黑人大叔，说话声音很有磁性，充满了独特的亲切感：“能说说它的创作背景吗？” “噢，是的。” 杰西卡拿起台词稿：“我以前有过因为付不起房租而被房东扫地出门的经历，大概是几个月前，我在达格纳姆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些正在被拆除的房子，灵感就这么来了。” “所以这首歌主要讲述被赶出房子的故事？” “差不多。”杰西卡适时笑了一下，刻意控制的音色听起来很轻柔。 “说实话，我不是不喜欢情歌，只是同样的题材听多了偶尔也会腻，你知道的。”博尔接着说：“这首歌让我产生了独特印象，也正是因为它不仅仅描绘的是爱情，也有很多对生活的感悟，你的创作是否都会围绕这样的主题呢？” “拜托，我也是个年轻人，博尔。” 德鲁女士继续照着台本演，还像模像样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我能理解。”博尔笑了两声，但随后迅速恢复的表情证明他也是在配合演戏：“所以你当然也会有一些关于爱情的作品，对吧？而且你今天还要给我们带来一首新歌。” “是的，一首新歌。” “关于爱情？” “严格来说，很大程度依然是关于生活的。” “......噢。”博尔似乎卡了壳，制造节目效果。 剧本，都是剧本。 “年轻不仅仅和爱情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年轻人也要步入社会，面对生活，经历自己的挣扎和选择。”杰西卡继续说出台词，结束了自己第一段采访的主要内容：“而生活才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我希望我的歌能够带来一些力量，帮助人们相信明天。” “你说的很对。”博尔瞟了一眼音控台：“那么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听听她的新歌《big big world》！” 桌面上的红灯亮起，表示麦克风已经被静音。 头戴式耳机里传来熟悉的键盘前奏，杰西卡自然不会现场演唱，整首歌的音频文件都已经交给了音控台。而现在，她和主持人博尔将得到一首歌的休息时间，出乎意料的是，彩排那阵子几乎没什么话的博尔吞了口饮料，主动发起话题：“你真的是第一次上电台采访吗？杰西卡？” “是的，怎么了？” “你的镇定让我有些惊讶，很少有嘉宾能够像你这样。”博尔盯着她的脸：“彩排和正式直播不是一回事，姑娘，你从头到尾没有念错哪怕一个单词，甚至就连喷麦都没有，如果你真的是第一次经历，那我得说，你有一颗天生的大心脏。” “谢谢。” 杰西卡回答的颇为含蓄，心里却感叹起自己上辈子的主持经历，全是因为老板掏不出钱聘用主持人，只好让自己顶上来。台前临时工就算了，直播完以后剪片出视频也是自己做，连tm微信公众号推文都是自己写。 老板只要负责审片审稿就行了，苦逼员工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今晚12点前能不能上床睡觉。 当然，最终效果也不怎么样。 “i''m a big，big girl，in a big，big world.” （我是一个大大的女孩，身处一个大大的世界） “it''s not a big，big thing，if you leave me......” （如果你离开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歌曲正在播放，德鲁女士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了，她正在忍受心里翻涌的羞耻感。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当众说自己“原创”什么的，现阶段果然还是有些折磨良心了，只希望以后能快点习惯。 “别担心，杰西卡，这是首很棒的歌。”博尔以为她在紧张，笑着出言安慰：“我可不是在恭维你，这首《大大世界》一定会被很多父母放进给女儿听的歌单里头，你明白吗？可不是随便一首歌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嗯，谢谢。” 杰西卡捂住了半张脸。 第387章 我当时怎么就说了这句话呢? 相比起别的电台，博尔的风格就是主打一个暖心人设，所以访谈也同样中规中矩、少有逾越。毕竟初次上节目，热潮唱片那边很担心杰西卡年轻人沉不住气，被激将一下就说什么很过分的话，所以整体思路基本照着安稳来走。 “上帝啊，简直是完美！” 刚一走出电台直播间，经纪人弗雷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已经开始出名了！杰西卡！我敢打赌！他们只是不知道你的长相而已，我想想，噢对了，下个月有个现场......” “行啦行啦......” 杰西卡捂着脸，颇为想念对方之前端着架子的模样：“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就准备忘掉这件事情。” “为什么？” 弗雷很是不解：“我知道可能在担心听众反馈，但是相信我，杰西，直播效果真的很棒！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天呐，我还以为我今天要和他们沟通一下你在直播中的语言问题之类，结果什么都没有，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吗？杰西，麦琪第一次上直播的时候......” “哦对了，麦琪最近怎么样？” 好，就谈麦琪，别谈我啦！ “额......我们没再联系过，听说她新专辑也准备出来了，里边还有一首歌是你编曲的呢。”弗雷的表情有点尴尬，毕竟两人合作关系的结局虽然称不上是破裂，但距离好聚好散还是挺远的：“你们互相留了号码不是吗？我以为你可能偶尔会和她聊聊。” “......你觉得呢？” 这该死的天根本聊不下去，德鲁女士直接摆摆手：“我还要去附近办点事，不用送我了，下次见。” 告别经纪人，她开始在附近溜达。 此刻已经是晚上10点钟，伦敦客的夜生活正上高峰，人行道旁的商店亮着暖光，有种杰西卡最喜欢的平静。这次电台直播的场地在布里克斯顿，位于伦敦南部区域，与锤锻区的距离比巴特西区还要远。 难得来一趟，杰西卡便打算找个安静些的商店，挑好临街窗边的位子，然后独自坐下来，对着来往行人和车辆发呆。按理来说，伦敦大部分地方的街道其实都差不多，可这种景色杰西卡怎么都看不腻。 她最近很喜欢这么干。 恰好前方不远处有个书店，德鲁女士便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迎面就看见一只白色波斯猫。 英伦人怎么这么喜欢养猫？ “喵~~” 懒洋洋的波斯猫看到杰西卡，直接从柜台上坐起来。 “噢，它对你很好奇，呵呵，晚上好，美丽的女士。”店主是个白胡子小老头，悠哉游哉捧着一本书：“欢迎！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只是随便看看。” “当然，请自便。” 上次进书店好像还是1944年。 转了两圈，杰西卡本打算挑两本名着什么的，却在畅销书区域看到了一本标题带有浣熊市的书——《浣熊市回忆录：人间惨剧》，封面由几张照片组成，看着是病毒爆发时期用照相机拍摄的浣熊市街道惨状。 谁写的这玩意...... 艾丽莎·阿什克罗夫特。 那没事了。 向老板付了钱，杰西卡坐进书店橱窗边的沙发，打开书看看这位在浣熊市逃难者营地和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记者都整了什么好活。回忆录附带了一册图集，上边全是艾丽莎在浣熊市拍摄的照片，德鲁女士翻看几页，忽然就瞅见一个手持两把武士刀的身影，在丧尸群中左右冲杀。 淦，这不是沃森先生吗？ 盯着图片愣了几秒钟，杰西卡赶紧翻开正文目录。 整本回忆录主要是基于艾丽莎自己的视角，但也加入了很多现场采访内容，特别是大量涉及到其他人员的故事经历，不过这当然是新闻记者的拿手好戏了。很快，德鲁女士就成功找到相应片段，女记者描述了沃森先生这个身穿战斗服、手持双刀的神秘人，在病毒爆发的浣熊市里寻找前女友。 nmd，我当时怎么就说了这句话呢？ 对哦，当时我英语不好...... 咚！ 杰西卡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拳头。 “喵？” 店主那只白色波斯猫不知何时刚好凑到旁边，见状疑惑地歪过脑袋，然后就被德鲁女士抱过去亲了两口。小东西本以为对方会像其他大家伙一样，把自己搂进怀里挠挠身子，可没想对方直接就把自己放到地毯上了。 “喵？”波斯猫立起上身，两只前爪搭在杰西卡的腿上，书店老头这才慢腾腾走过来：“抱歉，女士，希望我的猫没有打扰到你，有时候它真的很调皮......” “没关系。”杰西卡朝他笑笑：“我也养了一只小猫，我知道让它们好好听话可不容易。” “哎，说的太对了。” 小老头抱起那只波斯猫：“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享受你的时间，有需要请去柜台找我。” “谢谢......噢，抱歉，请问你什么时候关门？” “这个嘛，随时都可以。” 店主眨眨眼睛，笑眯眯地坐回了柜台。 书店的大沙发躺起来非常舒服，杰西卡脱掉外套，安抚了一下无聊的悬浮斗篷，继续翻看那本浣熊市回忆录。艾莉莎记者还算有点良心，没有仅凭沃森先生的三言两语和几个镜头就胡编乱造，不过记者惯用的引导性写法也没少使。 杰西卡回忆起《生化危机：爆发》系列作品的剧情，艾丽莎逃出浣熊市以后确实在试图揭露真相，不过却被联邦政府给掩盖住了。但在这个世界，有了蝙蝠女侠暗中大爆料，浣熊市惨剧传遍世界，女记者也没再沦落到这番境地了。 算了，人家活着逃出来也不容易。 写书赚点钱怎么了。 反正沃森先生也没露脸。 一想到沃森先生，杰西卡又开始头疼了，自己确实答应过米歇拉没错，但具体怎么把这家伙找回来，自己是半点头绪没有。其实某种程度上说，这个问题依然可以找古一法师解惑，蝴蝶刀小姐后来转述了对方的部分原话：这是个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而她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未来必然发生。 然后你加速了过程，你怎么加速？魔法加速？你当初还说在我们这些“外来者”身上看不到清晰的未来...... 我信你个鬼哟！臭老太婆！ 要是我也能穿越多元宇宙就好了，去找个其他宇宙的奇异博士，说不定对方都愿意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不像这个宇宙的古一，最爱当谜语人，动不动还要玩消失。 杰西卡叹了口气，完全没什么心思再看书了，果断离开商店，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餐。今天的餐饭时间点和上辈子很像，都是忙完直播了才有空吃东西，也就自己现在身体不一样了，否则完全是折寿玩法。 谁说直转播不是青春饭呢？ 经验足又天赋好的几遍过，普通人就只能苦逼地通过一次次彩排了来提高项目熟练度。偏偏整个直播还得依靠团队合作，大部分岗位只要有人跟不上，大家就得跟着排练。 往往彩排一结束就会立刻续上正式直播，碰到极限一点的，撒尿时间都未必会有。就像这次电台直播，杰西卡看着那几个菜鸟音频助手忙乱大半天的，直转播工作区域不让带入吃喝是惯例，所以他们也只能饿肚子干活。 痛苦回忆了属于是。 说实话，自己在直转播这行真没什么天分，只有大量“坐牢”和被拷打的经验，否则上辈子也不至于猝死。现在准备到11点钟，等下买瓶啤酒，倒也可以重温一下死前那种生活节奏...... 不想了，不想了。 路边买了份热狗边吃边走，正当杰西卡考虑着待会整点酒的时候，前方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这么多人？ 杰西卡这才注意到尽头的剧场，周围挤满了人影，而中央区域闪光灯亮成一片，仔细去听，一声声呐喊便传进耳朵里： “亚当！亚当！” “亚当！我爱你亚当！” “亚当！亚当！看看我！啊啊啊啊啊啊——！”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突发案件。 感慨了一下追星族，杰西卡正打算绕开，却看见前方人群缓慢分成两部分，中间驶出一台闪亮的敞篷跑车，沿着街道往自己这边开过来。她很快看清楚后座上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模样确实很英俊，成熟优雅，风度翩翩，完美符合一个明星该有的外表。 或许以为盯着自己看的杰西卡也是粉丝，男人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抬手做了一个飞吻。 你要是个漂亮女明星，这飞吻我就开心受了。 德鲁女士翻了个白眼，准备继续往前走，然后就迎面撞追车的狂热粉丝们。伴随着阵阵喊叫，整个场面堪比牛群冲锋，虽然不至于伤到她，可弄成一身狼狈也是免不了了。 卧槽我的热狗！ 混乱之中，有个男人伸手朝胸口摸来。 杰西卡直接用肩膀将对方撞开，男人后退半步，背部撞到其他奔跑的粉丝，立刻导致了一起踩踏事件——当然，他是被压在最底下的倒霉蛋。德鲁女士果断收招，抽身就走，挤着人群离开了现场。 第388章 好心情 干什么都没劲。 一路吹着夜风，杰西卡回到国王酒馆公寓，将一身被狂热粉丝弄脏的衣服丢去地板，就光着身子躺在靠窗的沙发上。让她郁闷的并非这件破事，而是蜘蛛女侠战衣也被弄脏了，这玩意还得自己偷偷手洗。 懒，好烦。 德鲁女士开始练习自己的磁力束，把勺子从桌面上拉过来，小黑猫看着稀奇，扑上去抓，一人一猫就这么玩了十几分钟。窗外渐渐地又下起了小雨，风裹挟着湿气扰动窗帘，吹在杰西卡赤裸的腰侧。 她翻过半个身体，修长而妖娆的曲线无比诱人，只不过在这个房间里，大概也仅有那只猫有福欣赏了。但小家伙早已入睡，毛茸茸的身体蜷缩在杰西卡面前，只占了沙发小小一块地方。 在猫猫头上留下一个吻，杰西卡离开沙发，走进了卧室。这张床自己很少会躺，也就是米歇拉在这的时候才用一用，若是像现在这种情况，那可能一整个月都会保持原样。 连被子都没叠。 依然保持着米歇拉上次躺过的状态。 杰西卡缓缓坐到床边，伸手翻开枕头一侧的被单。 她记得那天中午的景象，窗外下着雨，自己做好了午餐，蝴蝶刀小姐还在睡懒觉，德鲁女士只好坐到床边吻了她几口，直到把对方弄醒。纯棉质地的面料触感有些粗糙，但和女友的肌肤一对比，就会带来十分奇特的效果。 往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欣赏到米歇拉毫无戒备的放松状态，很像一只慵懒的猫。她会半睁着眼，投来夹杂着些许委屈的眼神，然后就缓缓挺直身体，伴随着诱人的喉音，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反正那顿午餐最后是拖了挺久。 冷静点，德鲁女士。 你的女友只是想安静几天，不是真的要分手。 她会发短信联系你的。 时间在辗转反侧中缓缓流逝，杰西卡最终叹了口气，走去洗浴间给浴缸和脸盆灌水，然后便拖着自己那堆脏衣服走进去。在绝大多数缺乏简易工具的环境里，触手都能充分发挥多功能性，比如充当架子，把衣服吊挂着完全展开，然后卷起花洒对准脏地方喷水，再来个同伙拍洗衣粉，德鲁女士只要捏住刷子嚓嚓嚓就行。 晾完衣服又是保养枪械，杰西卡一直折腾到清晨时分，才缩在武器间里打开了收音机。这玩意是她从军火黑市买的，搭配有一块调频装置，用来窃听警方的通讯频道。 而在收音机旁堆着一摞简报，全是蜘蛛女侠的画面——杰西卡这段时间的大白天少说干涉了5起突发案件，虽然都是些抢劫、偷盗之类，不过拿来在媒体眼前刷刷存在感倒是足够了。 也难怪蜘蛛侠要搞这么一套。 有明确信息指向，比自己随便乱逛效率高多了。 ......虽然自己确实也更享受随便乱逛。 “终于轮到你了，小宝贝。”杰西卡坐回沙发上，捧起睡醒的小黑猫亲了两口，捏捏它的耳朵：“宠物是要按规定去医院做检查评估的，医生大概率会给你打针吃药，明白吗？到时候你还会有个证。” “......喵？” “就是不知道要收多少钱，听说蛮贵的......” “喵？” 嗡——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米歇拉的名字，杰西卡啪的一下，直接用磁力束将手机扯到掌心。不过在摁下接听键以后，话到嘴边却停顿了几秒钟才：“我刚刚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才会把电话打过来呢。” 扬声器透出清晰的呼气声，度过一段沉默，熟悉的嗓音终于响起：“你在3309房间？” “当然。” “开门。” 直到起身走出两步，杰西卡才想起左手还捏着只小可爱，返身把猫放回沙发上。 再走两步。 等等，先穿条内裤，我t恤哪去了...... 咔嗒！ 走廊灯光随着扩大的门缝钻入房间，显现出蝴蝶刀小姐的身影，她穿着那套黑色摩托装，面容背着光，让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显得尤为冷冽。特别是两边长度不对称的短发，只露出相对完好的那侧脸庞，飒气十足。 “我还以为你出去伸张正义了，你这几天闹的动静可不小。”米歇拉完全没打算和女友站在门口玩什么眼神对视，直接抬脚往里走，一眼看到沙发上的小黑猫，立刻皱起眉头：“你就不能把它关在笼子里吗？” “宠物不是小白鼠，亲爱的。” 杰西卡关上门，伸手接过米歇拉的外套：“不过它确实有笼子。” “那就把它放进去。” 蝴蝶刀小姐说着开始解腰带，扭过头看了一眼女友：“至少今天上午我不想看到它乱跑。” 德鲁女士没再说话，几根触须卷起小黑猫，将它塞进笼子，还很贴心地盖上一条毛巾。小家伙立刻扒着笼子，发出担忧的叫声，特别是听到笼子外边传来的一连串动静，它就知道主人肯定是和入侵者打起来了。 只可惜隔着一层毛巾，小黑猫完全看不到战况，继续唤了一阵，却听到外边战斗的动静越来越远。它躲进角落，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忐忑不安地开始等待。 希望主人能赢。 对于一只小猫来说，如此漫长的时间也太过煎熬，不过能在哥谭市独自存活，小家伙当然很快就能适应。它用脑袋垫着前爪，缓缓眯上了眼睛，两只耳朵还时不时都一下，警惕外界的风吹草动。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传来主人的声音，小黑猫惊醒，再度发出呼唤。 “......去让那只猫闭嘴。” “这我可不一定能保证。”杰西卡轻吻一口米歇拉的额头：“小家伙应该是肚子饿，毕竟现在都中午了，我要给它喂点东西才行。如果你还想睡的话，我把房间的门关上，声音会小很多。” “嗯哼。” 蝴蝶刀小姐迷迷糊糊地侧过脑袋，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 安抚完小黑猫，杰西卡打开电视机，新闻频道正在播放昨晚上的追星踩踏事件。不听不知道，居然有倒霉蛋被弄成了大腿骨折，只能躺进医院。这帮人确实有够疯狂的，不就是个明星，至于跟着车跑吗？ 杰西卡上辈子没去过什么追星现场，也没怎么亲眼见过大明星，对于这种狂热粉丝的脑回路完全无法理解。她又一想自己那张即将发售的专辑，万一真火了......不对，目前已经开始火了，等到自己这张脸正式摆出去，该不会也要招来狂热粉丝吧？ 可怕。 一想到有人天天堵在自己楼下，杰西卡就浑身难受。 换频道。 “......联邦众议院即将针对该事件发起弹劾调查，社会各界依旧对此事件保持高度关注。”主持人说着说着视线下垂，估计是在看提词器：“而在今天上午，也就是联邦东部时间9月29日清晨，纽约爆发了游行。组织者声称，此次游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抗议联邦总统转移公众注意力的企图。” 画面切换成抗议现场。 这地方我还去过。 一条熟悉的大街出现在屏幕上，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杰西卡很快见到手捧标语的游行者，其中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人对着镜头嘶喊：“对难民营的攻击完全无法接受！看看那些无辜的平民！他们完全沦为了转移视线和注意力的牺牲品！” 身旁有人接话：“他就应该立刻从总统位子上滚下来！这种人不配领导联邦人民！” “说得没错！” “下台！下台！！！” 没想到我还真能亲身经历。 杰西卡对于这位管不住裤头的总统有所耳闻，若是要给联邦历任总统排个丢人名单，作为历史上第二位被正式弹劾的总统，他大概率能直接进入前五名。这年头911事件还未发生，联邦军队时不时在中东丢炸弹，国内民意的反对声音还是挺大的。 不过再大又能怎样？ 不打仗某些人怎么发财呢？ 杰西卡抱着小黑猫，视线在电视屏幕上逐渐漫散开。 明明几个小时前也是同样的姿势，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那种夹杂着抑郁和无力的迷茫彻底消失不见。德鲁女士很清楚这一切都源自米歇拉，可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像是梦醒般，过去那几天的日子恍然度去。 真正从心头滑落。 我居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或许我不该觉得丢脸，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情绪。 这样想着，德鲁女士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调到电视剧频道，像个真正的休闲主妇一样进入放松状态。 可惜的是，好心情在几个小时后戛然而止。 “md，483英镑，你怎么不去抢？！”杰西卡捏着账单，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到街上，回头又望了一眼宠物医院的招牌，想竖个中指但还是强忍下来，扭头继续走。 算了算了，贵是我的问题。 砰！ 车门关上，米歇拉看着气呼呼的女友，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们抢了我一大笔钱。” 杰西卡瞪着宠物医院招牌：“晚点我要干一票，把我的钱拿回来。” “好想法。” 第389章 小黑猫对此极大不满 时间晃至10月中旬。 伦敦最近热点新闻不断，首先是那位蜘蛛女侠忽然扩大了行动范围和出击次数，频频插手治安案件，正式脱离都市传说；其次是流氓地痞和帮派份子盘踞的黑街区域持续火拼，引发了二战以来伦敦最大规模的城区动乱，伤亡人员和财产损失屡创新高。 最后，有位名叫杰西卡·德鲁的新人女歌手，用一首《big big world》闯进了全伦敦男女老幼听众的歌单排行榜。热潮唱片的人早就开足马力去谈授权合作，如今正式发动，也就那么短短一个多星期，人们就从收音机电台里学会了那句经典的“我是个大大女孩，身处一个大大世界”。 只不过对于30岁年龄段往后的人来说，更多就是受到自家孩子的影响了。 至于摇滚青年和那些大龄未婚男女，他们基本不在受众范围里，但包括经纪人弗雷在内，大家对此都很有信心，毕竟杰西卡最重磅的那几首曲子还没出来呢。 而杰西卡自己，算是过上了一段最忙碌的日子。 大白天一边乐队排练，一边走演出宣传，中间抽空扮演蜘蛛女侠；晚上就得化身蝰蛇夫人，带着米歇拉冲进黑街扫荡。反正有妮莎的情报支持，再加上记忆提取，那些个黑帮老大放钱的地方根本藏不住。 留给他们也是祸害，不如自己拿来用。 当然，这个活大部分还是蝰蛇夫人自己干，米歇拉作为人类还是要睡觉休息的。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奇特，主要蝴蝶刀小姐很少会留在国王酒馆公寓，基本都会跑去自己的房子里捣鼓毒剂。 也不知道是不是沃森先生暂时出不来，又或者其他原因，她竟然破天荒的允许妮莎加入行动，充当蝰蛇夫人扫荡黑街的支援——无论如何，血族公主的攻略计划显然颇有成效，杰西卡对此感想复杂。 可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的负罪感。 或许是因为其中大部分都由沃森先生承担了。 不过再怎么说，德鲁女士也没打算真和妮莎发生点什么。 至少现阶段不行。 这样想想，自己真成了个不忠诚的渣女，虽然说回蝴蝶刀小姐，对方基本也有类似的观念。两人现在相处的状态有点怪，某种程度上退化成了肉体关系，米歇拉来找杰西卡的时候，通常都没有太多言语交流，能动手绝不动嘴。 再怎么纠结也没有好办法，摆烂了，反正你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凑合过吧。 小黑猫对此是有极大不满的，因为那个女人每次一来，自己就要被关进笼子里。小猫咪没什么复杂念头，只是听着主人在外头艰苦战斗，心里很担忧。 好在主人每次能赢。 还会给自己抢回来一些好吃的小鱼干。 好棒！ 棒！ “棒！” 国王酒馆公寓里，杰西卡侧躺在沙发上，啪啦啪啦数完一沓英镑，把钱丢回手提包里：“早知道那帮混蛋藏了这么多钱，我就天天都去黑街打劫了。” “黑街十大帮派被你打崩了七个，至少在未来一年内，他们是成不了什么像样的生意规模了。”妮莎坐在一旁，整理着手里的资料：“你确定要把钱留在我这里？我以为你会更愿意自己拿着。” “洗来的钱终究有隐患，杰西卡·德鲁这个身份不适合持有。”杰西卡翻了个身，抓起地毯上打滚的小黑猫，放到胸口反复揉搓：“我靠买专辑、演出和投资挣钱就行了，其他收入按照类别分划给其他身份，或者就由你保存，至少在蝰蛇夫人这个摊子铺开来之前，我没准备分这么详细。” “你说了算。” 妮莎耸耸肩膀，眼神在德鲁女士身上来回爬：“你的歌我也听了，确实很棒，让我期待一下你未来专辑里的其他作品。” “拜托，不要连你也说这种话。” “哈哈哈哈哈——！” 血族公主笑起来总是特别好看，只要忽略掉那两颗尖牙：“我还是不太习惯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感觉我是在和另外一个人相处，特别是你们在各个方面都毫无相似点。” “那你更习惯我这个样子？” 杰西卡把小猫一丢，整个人在沙发上变成蝰蛇夫人的模样，一头鲜艳红发甚是惹眼，嗓音也自然跟着切换：“我想，我们在黑街合作得很愉快，不是吗？” “确实如此。”相比起米歇拉，妮莎自然是不习惯这种迅速转变，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那杯人血：“但我要说，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模样。” “哦。” 短暂几秒变身，沃森小姐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挺胸张开双臂，那表情就像个孩子一样幼稚：“铛铛！” 啪！ 衬衫领口的纽扣直接被崩开。 好巧不巧，落到了杯子里。 “所以你真的有人格分裂症？好吧，我没怎么遇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开始我还以为......”难得有机会与沃森独处，女人可不打算浪费时间：“你只是外形上的改变，天呐，你的身体可真奇妙。” “你很快就会习惯的。”沃森小姐解开胸前一颗纽扣，这才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用触手逗猫玩：“米米一开始也不习惯，以为我假装呢，对了对啦对啦！你的小计划进行得怎么样啦？快和我说说！” “什么计划？” “当然是勾引她的计划勒。” 沃森小姐身体前倾，两手捧着脸：“我跟你说噢，米米可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可别轻易刺激她。” “可我靠的就是刺激她。” 妮莎举起一只摊开的手：“你就承认吧，如果来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迈出第一步呢。放轻松点，漂亮男......孩，我也曾是个女人，有些事情我比你更了解。” “哈？那我就不是女人嘛？”沃森小姐双手叉腰，故意挺了挺胸。 “好吧......”妮莎挑起眉毛：“你不必刻意展现这个优点，还有，你之前不是还在纠结要不要让我展开这个计划的吗？现在还主动给我支招了？你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 “那是沃森先生烦恼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沃森小姐振振有词：“我只要负责漂漂亮亮过日子就行了，话说回过日子，我长成这样是真的不方便露面啊，出门都要戴口罩，而且胸太大有些地方都钻不过去呢。” “喵~” 小黑猫凑到她脚边。 “小~~~~猫~~~~咪——！”沃森小姐瞬间换了副表情，一把将它捞起来，摁到沙发上滚来滚去。 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 血族公主抽了抽嘴角，没有问出这句话，以她这段时间和沃森小姐相处的经验来看，别跟着对方的话题走就是了。她想了想，又问：“我们还是说一下奥托男爵吧，自从他离开据点以后，我一直没找到奥托的新动向。” “噫噫噫好可爱！啵啵啵啵啵啵.......” 沃森小姐不理她，专心亲猫咪。 “沃森？” “啊.......”沃森小姐这才坐起来，把小黑猫往地毯一抛，再度变回了杰西卡·德鲁，整个动作和之前一模一样：“说到这个，我装扮成蜘蛛女侠处理偷车贼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窥视我。” “窥视？你穿成那副样子，是个人都会看你。” “这不一样，妮莎，我说的是那种饱含恶意的。”杰西卡摇头：“你就当这是直觉吧，我感觉和以往那些记者之类的不一样，但我找不出他们在什么位置。”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 “你觉得会是奥托吗？” “很有可能，但奥托不会轻易露面，他很了解蜘蛛女侠的战斗力。如果我是奥托，我要先确定杰西卡恢复了多少记忆，现在处于什么精神状态，把相关情报都搜集清楚再制定计划。” “那他应该从电台里听到过你。” 妮莎喝光杯子里的人血：“你最近知名度可不低，大明星。” 目送血族公主从窗户溜走，杰西卡挑开窗帘，面对街道好一阵子，确认蜘蛛感应没什么触动，这才坐回了沙发上。奥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领着一支军队空降伦敦，哪怕他怀疑蜘蛛女侠已经恢复了记忆，但肯定想不到德鲁女士从内到外都换成了黑光病毒。 以前是被派去暗杀敌方重要目标的特工。 现在却是本地颇有热度的创作型女歌手。 还能兼职义警打击犯罪。 这两个身份的转变，没有联邦、英伦官方内部协调，从奥托的角度来看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指不定蜘蛛女侠暗中还有了官方执照呢。或许正是因为担忧这一点，奥托才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就想着摸清楚状况再说。 但他注定什么都查不到。 哪有什么官方运作啊？ 杰西卡不担心奥托针对自己，她担心的是对方查出蜘蛛女侠与米歇拉、妮莎之间的关联，进而威胁到她们的安全。说实话，要不是有蜘蛛感应充当预警，德鲁女士还真不敢让这两个女人来国王酒馆公寓。 但往后也要停止了。 且不论奥托，专辑一火，公寓楼下蹲记者是必然的。 “啊......真烦......” 德鲁女士念叨了一句，伸手去捞小黑猫，捞了个空。 “它确实很可爱。” 熟悉的女声忽然从旁边传来，杰西卡迅速转头，看到古一法师坐在沙发另一侧，正用两只手给膝上躺着的小黑猫挠痒痒。 “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人隐私对吧？”德鲁女士没怎么生气，毕竟生气也没用，姚女士知道自己的其他形态并不奇怪：“正好我想找你呢，沃森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沃森小姐整天爱发神经，我可不是她，我记得你说你加速了这个过程。” “是的。” “......那你就是用时间宝石看过未来，有关于我的未来，对不对？” 这次女人并未立刻回答，双眼看着杰西卡，正当她以为古一法师又要继续做谜语人的时候，对方却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是的，我看过。” 第390章 锢魂沙漏 女人面色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你当初说什么，我在你们这些外来者身上看不到清晰的未来......”杰西卡模仿着古一法师的语气：“就是在骗我了？行吧，反正那时候我们也不熟，你撒谎这种事我还真不觉得奇怪。” “是的。” 古一法师继续淡定撸猫。 “......啧，你这副样子真让人不爽。” 杰西卡抱着胳膊：“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打算把沃森先生弄回来了吗？” “关键不在于我，在于你。” “来了，来了啊，这不就来了嘛？”杰西卡翻了个白眼：“下一句是什么？让我自己感悟？” “你能吗？” “不！能！” 德鲁女士往侧后方一躺，果断摆烂：“我又不是史蒂芬·斯特兰奇，为什么要琢磨秘术师这些弯弯绕绕？” “因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确实需要它们帮忙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完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茫。世间万物的出现总要基于客观现实，这个世界存在魔法，这就是客观现实，而且你也没有单纯的排斥它，不是吗？” “你不是检查过发现我学不了魔法吗？”杰西卡一脸不爽地瞅着古一法师：“当年被你抓进卡玛泰姬的时候我还认真学了几个月呢，然后你带着几个法师让我躺到石台子上检查，最后说我不适合学魔法。” “你真的相信？” “正反话全让你说了！这样显得我很蠢知道吗？我本来就不懂魔法你还想要我怎样？这500多年你除了学魔法就净学怎么做谜语人了是吗？”杰西卡气到变身沃森小姐，扑过去想要把小黑猫抢回来：“把猫还给我！” 古一法师忽然伸手。 一掌拍在沃森小姐的胸口。 沃森小姐就看着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往前扑进古一法师怀里，还好对方另一只手提前拎起了小黑猫，否则这下怕不是要砸出猫命。她明白自己的灵魂被打出了躯壳，正停留在星界维度，就像《奇异博士》电影中古一法师对史蒂芬·斯特兰奇所做的那样。 可这让沃森小姐万分诧异。 早在1944年，沃森就提出过这个要求。 他当时并没有别的意图，纯粹就是想体验体验这种感觉，然而古一法师却从不答应，嘴上只是说你的情况和别人不同，所以后来沃森也没有再提。 “……你有必要突然袭击吗？还是这样做显得比较酷？”沃森小姐说着抬起胳膊，本以为能像电影里那样见到一双半透明双手，可没想眼前却是两个淡蓝色的条状物，外表如同雾气版不断逸散，只能看清大概形状。 再低头看向身躯，也全是这种状态，整个人已经变成一个仅保持着基本人形态的能量体。 “和你想的样子不同，对吗？” 古一法师抱着小猫，站起身在客厅里闲逛：“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见识足够广，可总会被一些东西刷新认知，所以我很认同东国人的学习观念。” “额......很高兴我给你贡献了一个学习素材，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沃森小姐试着拍了拍两条前肢：“我好像没有触觉了，额，这不正常吧？我记得你们好像还能灵魂出窍和敌人虚空干架什么的......” “万物存在自有道理，你只是相对比较特殊而已，但也正因为你的特殊性，我才能够暂时剥离你的一部分。”古一法师轻轻放下小黑猫，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古朴沙漏，这个物件外框由木材制成，雕刻十分精细，就是看不出刻的究竟什么玩意。 “嗯哼。” 沃森小姐想要摆出一副“你继续装逼”的表情，无奈自己现在没有脸。 下一秒，她的灵魂就回归了躯体。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我找到了这个小东西，或许这真的是巧合，虽然我更愿意......”哐铛一声响，古一将沙漏放到茶几上，随着第一粒沙子落下，整个沙漏表面雕刻的纹路忽然发出淡黄色光芒。 刚刚晃过神来，沃森小姐突然就全身一抖，半晌才一个激灵。 倒也没再说话。 鬼都能看出来是沙漏搞的鬼。 “......我把它称作锢魂沙漏。”古一法师坐回沙发，像个好奇地孩子般身体前倾凑近观看：“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不是吗？” “是啊，你都想要超脱肉体跟着创世神明去体验更多奇妙了，反正平凡人生活得越久越无趣对吧？”沃森小姐跟着坐过来，伸手阻止了小黑猫扑击沙漏的举动：“所以这玩意抽走了我的一部分灵魂？” “严格来说不完全是灵魂，以你对魔法的理解，我很难向你解释。”古一法师笑着摇摇头：“我会把它留给你，告诉你怎么用，而且我建议你定期给自己用一下。” “哇哦~~姚姐姐你真~~好。” 沃森小姐表面感激万分，实则阴阳怪气：“所以为什么要定期用？” “你还记得你偶尔会晕倒吗？或者说突然陷入沉睡？” “我知道啊。” “知道就好。” 瞪了姚女士好一会，沃森小姐也没等来下句话。 “喵？” 茶几上的小黑猫歪歪头，满脸疑惑。 “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沃森小姐眯起眼睛。 “我不知道。” 古一法师仍旧笑眯眯：“至少不是完全知道，想听听你的未来吗？” ...... 半小时后。 臭老太婆！ 沃森小姐捂着屁股，趴在沙发上骂骂咧咧，不就是问你未来我有几个女朋友吗？再顺便问一嘴年轻版姚姐姐没有和我泡温泉吗？至于揍我吗？老太太古一泡得，小姐姐古一泡不得？ “啊啊啊啊臭老太婆！”沃森小姐一个翻身，随后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直挺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前方茶几上那只小沙漏还在继续，也不知道这么点沙子为什么可以持续半个小时，但反正就是特别慢。 好在看着差不多了。 又等了十分钟，沃森小姐抱来自己的吉他，拨拉几下，唱起了中文歌。 “......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不对。 表情不够心碎。 “咳咳。” “喵？” “小~~猫~~咪！！！！”沃森小姐把吉他往旁边一放，一个标准战术翻滚，把小黑猫从地毯上掳走：“叫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取名字？我都还没跟你取名字呢！” “喵？” “好好好，认真点嗷，唱完这首歌我就给你取个名字。” 抛开宠物，沃森小姐坐回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继续唱：“幸福只剩一杯沙漏~~~~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不会！！！再有！！！！！啊啊啊好痛苦......” 撕心裂肺。 这感觉就对了。 上辈子被人拿来做恶搞素材太多了，所以这首歌自己每次都没办法好好唱，唱两句就忍不住要发癫。 小黑猫看着主人，发出一声担忧的呼唤。 歌声戛然而止。 沙发上，那道身影保持着弹奏的姿态，再也没有动作。小东西见状更担心了，踱着小脚奔向沃森小姐的腿，然而下一刻它便停住，四肢绷紧，后背躬起来。 前方扭动着密集的触须。 似乎注意到了有生物接近，十几条触须闪电般刺出，然而小黑猫的反应并不慢，爪尖勾着粗糙的地毯，为身体移动提供了巨大的摩擦力支持。对危险的直觉深深藏于血脉之中，帮助它独自在哥谭存活下来，这次也不例外。 茶几上，最后一粒沙落下，光芒散灭。 如梦醒般，沃森睁开眼睛，自己正仰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吉他。他支起上身，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平坦的胸口。迟疑几秒，把手继续往下探，然后长出一口气，甩开吉他躺回去。 身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此刻这种生死线走了一遭的侥幸，完全就是心理因素。沃森根本回忆不起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理应十分漫长，却又如此短暂，仿佛只是昨天发生一样。 没有丝毫痛苦。 那些烁灭的人也是这种感觉吗？ 沃森回忆起《复仇者联盟》系列的剧情，灭霸萨诺斯成功集齐了无限宝石，赶在一众超级英雄阻止以前打了响指。他的愿望得以实现，全宇宙一半的生命烁灭，留下身边茫然无措的幸存者。 但在超级英雄们从其他时间线凑来无限宝石以后，也来了同样的操作，让那些烁灭的生命回归。而根据电影里的表现来看，这些归来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死去”了好几年，对他们来说一切就好像刚刚结束。 想到这里，沃森看向茶几上的沙漏。 小小一杯，却拥有如此恐怖的效力，扭动底部开关，摁到人身上，然后魂就吸走了。 就这么简单。 这玩意并非能够随便逆转，只是沃森非常特殊，古一法师才摸索出了这么个办法，换成一般人，吸了大概率就没了。按照姚女士的说法，锢魂沙漏当初制造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把魂放回来。 老谜语人了。 古一法师说不定真认识制作这玩意的人。 缓了十几分钟，沃森的眉头依然蹙着。 他总觉得古一法师今天有些不对劲。 第391章 重回正轨 好吧，谜语人不对劲就对了。 几百岁女人的心思，哪能这么容易琢磨透？ “行了小家伙，没事了，过来。” 沃森蹲在浴室门口，朝缩在角落的小黑猫招手：“要不你就跟我一块洗澡？” 愣是哄了十几分钟才敢过来。 等到沃森给花洒通水，小黑猫还眼巴巴蹲在门口，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关门。宠物就是这点不好，它们脑子里可没什么尊重隐私的念头，特别是猫科动物，想来找你就来找你，想不理人就不理人。 事实证明，哪怕是哥谭的小猫咪也不爱洗澡。 清洗完身体后，沃森走进了卧室，打开那满满一大柜子加锁具的衣橱。说来有点难绷，这一大柜子衣服实际上都属于“室内”专用，出行穿的便服反而是堆在其他小柜子里头。沃森这样做完全是出于战斗需要，毕竟总不能把穿在战斗现场被人目击的服装带回家，过半衣服都是穿完就丢，所以大多不会买太贵。 便宜货也有便宜货的好，随便丢随便放，突出一个糙。 就这套吧。 镜子里，沃森小姐穿着一件橙色条纹主题的披萨店外卖员上衣，或许连那个黑市服装店老板也没想到，这种被佣兵们拿来做城市行动身份伪装的衣物，居然被人用在了情侣小游戏中。 既然是情侣小游戏，那么下身绝对就不可能规规矩矩，米歇拉去掉原配的长裤，专配订做了一件相同款式的短裙，还要加上两条微透明过膝长筒袜——在包装男友这方面，她向来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反正沃森早就习惯了。 这两条袜子虽然都过了膝盖，但在大腿部分长短不一，整套衣服穿戴完毕，沃森小姐觉得自己与其说是披萨外卖员，反倒更像披萨店请来做活动宣传的模特小妞。 可这裙子也真的太短了点吧...... 真要穿出去吗？ 思来想去，沃森小姐又挑出一件棕色薄款修身长外套，堪堪遮过裙摆几公分，只露出袜筒之上一环白皙的大腿肉。但这样的搭配，反倒显得自己两条腿更长了，尤其是长筒袜还采用涤纶材质，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色泽，不用想都知道回头率极高。 “算了，就这样吧。”沃森小姐戴上口罩，抱起小黑猫揉了揉脑袋：“你自己待家里玩，反正猫粮和水我就只放那么多，不然你肯定要吃出小肚子来。” “喵？” 小黑猫很奇怪，主人胸口的触感硬邦邦的，和刚才完全不同呀！ “好了，白天见。” 悬浮斗篷在胳膊一侧化作臂环，沃森小姐则是双手叉腰，看着墙面上挂着的自行车——正所谓要在摔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杰西卡女士前阵子又买了一辆自行车，当然这回她不打算继续放到外头。 由于事务繁忙，这辆车买回来还从没怎么骑出去过，现在是凌晨四点，沃森小姐决定来一场午夜骑行，一路冲去米歇拉的公寓。她扛着自行车跳下楼，今晚难得没有雨，沉默的国王大道静悄悄，只有路灯与树叶的光影微微摇晃。 正是飙车的好时候！ 摸摸头盔，沃森小姐一踩踏板，这辆竞速自行车单轮翘起，等到前轮落地，速度已经上了3档。触须从裙底探出，按下腰间磁带式随身听的按钮，一曲悠扬的钢琴乐传进耳朵里。 但与这节奏毫不相同的是，自行车飙上60km的时速。 还在持续攀升。 城市道路并不是为了高速行驶而设计，所以遇到转弯，车手就得充分减速。但黑光躯体的缓冲能力给了沃森小姐作弊的资本，几公斤重量的自行车操控起来非常容易，被缓冲能力带着轻松过弯。 至于短裙......有触须作钢架固定造型，这点风压根本吹不起来。 冲到米歇拉住处的时候，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担心踩坏自行车，沃森小姐还想更快一些。她没打算立刻进去，而是溜到附近一家两人偶尔造访的餐厅，数着开店时间蹲了几份早餐。 哐哐哐！ 沃森小姐脱掉口罩和外套，敲响房门：“你好！外卖！” 米歇拉当然不会应。 如果不出意外，她已经拔枪了。 清晨阳光照进前院，洒在奔腾几十公里的温热车胎上，沃森小姐耐心等待着，算算时间差不多，便朝门框一侧的隐藏窥镜做表情。又过去半分钟，前门忽然被一股蛮力扯开，米歇拉快步冲出来，紧搂住沃森小姐的身体。 “你的外卖......”沃森小姐还想说话，就被沾着泪水的炽热嘴唇堵了回去，女人显然并不满足于此，双臂用力，把怀中的躯体往屋里挪。 “别！我自行车还在外边！”沃森小姐急得都恢复男声了：“等下再被偷......” “丢了我赔！” 房门直接关闭，孤零零的自行车单独留在前院，任由阳光渐渐地移到头顶上。如果它有自我意识，大概会埋怨粗心大意的主人，但它更可能会希望自己没有耳朵，听不见屋里的动静。 “每次都要撕坏一套，你开心了？” 看着地毯上残破的衣物，沃森满脸无奈，走去衣柜掏自己的男装：“说了先吃早餐再说，现在好了，可以当午餐吃了。” “你刚才可真性感......”披头散发的米歇拉瘫在沙发上，皮肤遍布大小红印，声音更是极度沙哑：“你很可惜这些衣服吗？我们可以再买几十件回来，我就爱撕开它们的手感......” “喝水。” 沃森面无表情地将杯子递过去。 “吸溜......咳咳咳！！！” 女人一小口下去，呛了喉咙。 “你的自毁倾向已经完全转移到某些方面去了，还好刚才我停下来，不然你怕是要躺进医院。”沃森摇摇头，起身想去处理凉掉的早餐，却被一双手拉住：“别，我要你在这陪我......” “你确定你不饿？” “咳咳，不饿。” 咕—— “你饿了。” “不饿！” “好好好你不饿。” “嘻嘻......骗你的，我饿了......” 一边听着女友沙哑的调侃，一边准备着午餐，沃森忽然感觉生活重回了正轨。这让他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埋怨古一法师，虽然按照对方的描述，自己此前偶尔昏睡，往后会变得愈发频繁，直至发生人格之间的冲突。 通俗点描述，就是黑光躯体不断吞噬新的意识，短时间内进行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造成过量吸入，进而影响到几个主要人格。古一法师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将沃森先生提取出来，暂时保持离体状态，让沃森小姐占据主要地位。 作为承受过真菌根里成千上万意识、记忆冲击的人格，沃森小姐虽然因此而疯得不像样，可也形成了对应的承受机制——就像是遭受过病毒侵袭的人类身躯，能够形成针对性的抗体，以免下次再遭到同类型的伤害。 这就意味着，沃森先生必须定期离体。 然而这么做就代表他必须多次使用锢魂沙漏，鬼知道哪次万一出岔子，比如沙漏损坏或者丢失什么的，沃森先生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偏偏黑光躯体必须依靠吞噬进化，只要还要继续“吃人”，这个隐患就始终无法去除。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沃森对此算不上特别糟心，因为看古一法师的样子，明显留有其他手段。 可每次都这样依靠对方又算什么呢？ 也就是古一这人靠得住，换做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保不准什么时候为爱冲锋毁灭世界，到时候拿自己来当祭品。沃森是很清楚斯特兰奇那家伙有多能搞事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在电影里也就搞出来失控的人工智能，奇异博士闯祸，那就不是互联网幽灵那么简单了。 不想了不想了，热菜。 瞅一眼昏睡的米歇拉，沃森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微波炉上。 ...... 一个星期后，英伦乐坛发生了件大事。 有个叫做布兰妮·斯皮尔斯的联邦女歌手发行单曲，这首名为《...baby one more time》的流行歌，直接登顶世界各国的流行音乐榜。等到上市第一周结束，此曲在英伦达成了恐怖的46.3万张销量，无情屠杀了同时期所有歌手的作品。 仿佛在前一天，人们嘴里还唱着“i''m a big，big girl”，过了一个早上，这句歌词就换成了“oh baby， baby”，带有魔性表情和语调那种。特别是歌曲还带mv，布兰妮·斯皮尔斯在mv中扮演的女高中生，当真是青春无敌。 杰西卡对此倒没什么嫉妒心，毕竟整张《杰西卡·德鲁》专辑里作品都是抄的，就别真把自己当什么创作型歌手了。 而且布兰妮成名后的人生...... 只能说父母拖后腿那是真的难。 其他人则不这么想。 特别是经纪人弗雷和热潮唱片的一众老板，最近天天盯着榜单和销量，大洋彼岸的强敌如此可怕，以至于他们开始认真考虑将杰西卡的新专辑推迟到1999年年初发布。鉴于其中两首歌已经进入电台，有人便希望杰西卡这位创作型歌手再写点作品，填充一下专辑的阵容。 第392章 你不就想看到这样吗? 自己原本对于专辑的预期就是明年年初，热潮唱片的人脑子一热想拼年底，虽然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来个大棒槌让他们清醒清醒也好。果然，几天后，经纪人弗雷就正式告知了杰西卡关于专辑发布时间延后的消息。 “放松点，弗雷。” 杰西卡瞅着经纪人紧皱的眉头，出言安慰：“现在都快11月了，我们难道要指望首周赶上布兰妮吗？明年初就明年初，延迟一个月还能参与明年的奖项评比不是？再说我确实还留着些歌。” “谁也没想到第四季度还能杀出个怪物。” 弗雷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报纸：“你是对的，杰西，这首《...baby one more time》太恐怖了，我从没见过那首歌能这么快洗脑听众，简直就是天才之作......噢，抱歉，我失态了，毕竟这首歌并非布兰妮创作，她只是原唱。” “但这不影响她迈出全球巨星的第一步，不是吗？有句话怎么说的？一出道就是巅峰，或许布兰妮小妞还能靠这个拿一次格莱美提名呢。”杰西卡说出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放轻松，她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级的人了。” “好吧，好吧，我懂......” 没再理会念念叨叨的经纪人，杰西卡走进排练室，拿起自己的吉他。 今天来的有点早，得等乐队成员到齐。 元气少女露西亚第一个风风火火进来，得知杰西卡也养了只猫，她兴冲冲地表示要抱着黛黛去找小黑猫玩。然后杰西卡就表示黛黛已经被揍一顿了，哥谭小猫领地意识特别强，还是少触它的霉头比较好。 决定增加专辑曲目以后，乐队便再次进入了排练、录歌的日子，杰西卡确实准备了几首歌，原本想要作为将来几个月演出的惊喜，没想到误打误撞碰到了这种事情。 好在大家状态很棒，赶在10月31日当天正式结束了录制工作。 “你准备去哪里玩啊？” “什么？” 傍晚，杰西卡背着吉他盒子离开录音室，露西亚在背后追上来：“万圣节啊！明天就是万圣节啦！别告诉我你只打算去酒吧喝一杯！我知道卡姆登区每年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缺少活动的，要和我去看看嘛？” “额......我宁愿呆家里，实际上。”杰西卡摇摇头：“这几天很累。” “所以说才需要......” 露西亚撇撇嘴：“好吧，那祝你万圣节快乐。” “谢谢，玩得开心。” 德鲁女士对于万圣节真没什么兴趣，她宁愿多拉些尸体回去喂女伯爵一家，前段时间受到沃森先生消失的影响，几个黑光仆从与唐娜一块蹲在寂静岭教堂里快一个月时间。等到沃森小姐前几天把“食粮”带过去，女伯爵一家都饿红眼了，那吃饭场面看的唐娜瑟瑟发抖。 这几个仆从也不能说毫无作用，对于沃森小姐而言更多只是肉体上的作用，真正拿出来战斗，连个枪都不怎么能使。拉拉拉三姐妹喜欢拿着单手镰刀砍人，女伯爵阿契娜虽然更强，但根本没有出场机会。 辨识度太高了。 再说以女伯爵的战斗智商，被子弹集火是大概率的事情，那身定制款长裙根本没有备用品，也不是什么耐磨设计，难不成下次出击放个2.9米半裸女人出来吗...... 杰西卡在小巷子里变回沃森，换好衣服走进超市挑选晚餐材料，不出意外，今晚肯定是要整点活动的，而且还是最近越来越过火的角色扮演游戏。女友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实在是太过亢奋了点，哪怕这有益于心理健康，可对沃森来说已经开始成为折磨。 对，说的就是万圣节。 天知道这女人怎么想起来要过万圣节了。 情趣女巫装都买来两套......其中一套给谁？ 好问题。 “谢谢惠顾！” 应付完收银员，沃森提着袋子上了出租车。 知道奥托男爵可能来到伦敦，他现在根本不以杰西卡的形象出现在米歇拉房子周围了，连国王酒馆公寓都不再让女友造访。而妮莎前阵子也组建好了一个情报团队，专门盯着奥托可能暴露的踪迹，随时反馈信息。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蜘蛛女侠频频登场吸引媒体眼球，反正伦敦记者们已经彻底对她带来的流量欲罢不能了。什么议员丑闻，什么政府无能，都比不上一个火辣性感的紧身衣超人女郎。 至少杰西卡都遇到过几次装作受害的事件，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过来，本以为奥托终于上钩，可没曾想全是狂热粉丝。最过分的一个，装作跳桥自杀引得交通拥堵，最后非要自己抱抱。 还好是个小姑娘。 这张照片也上了报纸头条，被米歇拉嘲笑好一阵，问题是杰西卡真不想走蜘蛛侠那种热心好邻居人设啊！ 算了算了，做饭。 咚！ 手起刀落！ “今晚吃鸡？” 米歇拉凑过来看了一眼，顺手在男友屁股上捏捏。 “别捣乱好吗？” “不要。”说着，两排牙齿轻轻咬上耳根，沃森无奈地歪过头，配合女友使坏的动作。这时门铃被摁响，蝴蝶刀小姐只好放过男友，提着枪走去看前门侧面的偷窥镜。 不一会儿，女友走了回来，只是表情不太好。沃森脑袋往后扭，看到了她不开心的原因——妮莎站在厨房门口，穿着一身华丽的暗红色宫廷长裙，血族公主还专门做了复杂的盘发造型，整个人如同油画中复活的古典美人。 相比起来，米歇拉那套情趣女巫装完全就是劣质品。 “真是辛苦你入夜就赶过来了。” 蝴蝶刀小姐有点后悔答应对方今晚来做客：“需要我行个礼吗？没给您准备餐前表演真是怠慢了。” “我看你就很好。” 妮莎忽然搂过米歇拉，滋滋一口。 沃森差点切到手指。 好吧，亲的是脸......但是你这有点做贼心虚的表情怎么回事？ “我去客厅等你们。”血族公主摆摆手，满意地笑着走开了，留下米歇拉独自面对一只脑袋后转180°的沃森。蝴蝶刀小姐闷了几秒，没好气地出言反抗：“诧异什么？鲁珀当初亲的还是我的嘴呢！” “不是，我是奇怪你们什么时候，额......” “你不就想看到这样吗？”米歇拉抱着胳膊，一句反问杀死了比赛。 “倒也......”沃森抽着嘴角，转头继续切鸡：“我还是先做菜吧。” 米歇拉轻哼一声，消失在门口。 “好吧，你迟早会有这一天。”沃森自言自语，一刀把鸡头横切两半，这完全是他个人口味了，因为很多欧美人压根不吃鸡头，连动物内脏都不怎么吃。 上辈子看过那么多外国人来东国吃东西，对东国菜品一惊一乍的，沃森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这些视频确实有所夸大，但绝对也称得上言之有理。特别是英伦菜，来来回回就那么些，在卡特庄园早就吃腻了。 若非如此，沃森才不学做菜呢。 上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爸妈催自己学做菜。 什么男人必须会做菜，会做家务，会挣钱养家什么的......上辈子有生之年都在和这种传统观念作斗争，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大多也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罢了。遇到那些家政技能点满的男人，心里多少也会羡慕，更羡慕对方真能找到一个好女人。 这个油放够了吧......王师傅上次说要放多少来着？ ...... 一小时后。 “好吃吗？” “很棒。”米歇拉一边手撕鸡腿，一边挑衅似的看了对面端酒杯的妮莎一眼：“我都没想到你厨艺进步这么大，以前你还只会黄油煎土司加培根鸡蛋和牛奶呢，虽然我也挺喜欢的。” “我还准备学学煲汤呢。”沃森耸耸肩膀，悄悄给王师傅发出去一条感谢短信，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拿起红酒杯：“敬......敬什么好点？” 两个女人笑出声，还是妮莎晃晃杯子里的血：“敬明天。” “敬明天。” “敬明天。” 嗡—— 沃森手机震了。 【那只鸡的钱记得付我。 发信人：老王。】 “怎么了？” “没什么。”沃森话刚说完，房门就又被敲响，米歇拉和妮莎同时抓起手枪，扭头看向门口方向。蝴蝶刀小姐深居简出，周围邻居没人懂，怎么可能会有人敲门？ “我去吧。”没让两个女人动手，沃森戴上口罩，把手枪塞入后腰，直接走过去打开了前门，却看到两个头戴恶魔面具的矮小身影：“嘿！我就说这里有人！” 怎么是俩小屁孩？ “咳咳！不给糖就捣蛋！”其中一个小孩大声喊，听着应该是个男孩。 “孩子们，明天才是万圣节呢。”沃森往两旁边张望，看见一个胖女人躲在角落，笑嘻嘻地朝自己打招呼，这大概是母亲被孩子烦的不行只能带出来，又不放心让孩子自己要糖果的戏码。 “妈妈！你怎么还在！”果然，小女孩转头尖叫一声。 “好好好！我这就走！” 胖女人摆摆手，缩了回去。 “给你们。” 沃森十分庆幸自己今天买菜的时候顺手抓了两把糖果，看着俩孩子大呼小叫奔出去，他朝那个胖妈妈点点头，关上门返回客厅。米歇拉和妮莎一左一右靠着掩体，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边：“是谁？” “劫匪，抢走我几颗糖果。” “什么？” 第393章 万圣夜惊喜 第二天下午。 沃森扶着方向盘，驾驶奔驰suv开上返回奇西克区的高速公路，她刚才和米歇拉久违地跑去看望佩姬老太太，顺便吃了一顿愉快的午餐。用老太太的话说，自己很多年没过万圣节了，两人的女巫扮相非常有趣。 是的，女巫装。 胸围上的优势让蝴蝶刀小姐十分满意。 反正她高兴就好。 现在还在笑呢...... “别笑了好吗？”沃森翻了个白眼，轻踩刹车停在红灯路口：“不就是查证件吗？都过去半小时了，你怎么还在笑？” “我笑那几个警察不相信你是男人哈哈哈哈哈！！！！”米歇拉坐在副驾驶，两只脚搭起来，也不管短裙漏光，毫无形象地翻来翻去：“嘿这位女士！冒用证件是很严重的罪行！看在万圣节的份上，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啊，啊，是，是。”沃森很配合地摆出一副娘娘腔表情：“我现在这个声音应该可以让你相信了吧？要不要我解开胸口给你看看？还是说你想要我脱裤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绝对会控告你......” “哈哈哈哈哈！！！！！” 啪！ 女友笑得一巴掌打去他肩膀。 “所以我说少喝点酒，你又不是我。” “有什么关系嘛？不是你在开车吗？”米歇拉说着，凑过来吻了男友一口，还伸手使坏，沃森不得不拍开她：“绿灯啦！绿灯啦！别再......我说别再摸那里！你这个流氓女人！还想引警察过来？” 打闹一番，米歇拉终于靠回去，这女人喝醉以后是真能折腾，沃森对英伦人不分早中晚聊事情总爱来两杯的习惯表示非常无奈。像是米歇拉这种本就有点爱喝的类型，来伦敦更是被迅速同化，家中常备威士忌。 毕竟德国人，血液里天生多少带点酒精成分。 果然，蝴蝶刀小姐没多久又出了声。 “嘿，小可爱，我们去黑街逛逛怎么样？” “不行，你都喝酒了。” “可是我想去......”温热的吐息触到耳边：“看你穿着高跟鞋踩那些混蛋的胸口，我觉得性感得要命。” “能不能饶了我？” 沃森翻白眼：“我宁愿回去跳钢管舞。” “钢管舞我也要看。” “你的贪婪让我震惊，海因茨瓦芬医生，果然喝了酒才会说心里话。”沃森嘴上不愿意，身体倒还是很诚实地加快了车速，黑街乱归乱，被自己假扮成蝰蛇夫人折腾几番过后，现在基本算是半死不活了。 而且黑街毕竟也只是小块区域，卡姆登区大部分酒吧、商店和步行街都还算不错，万圣节当然也少不了各种活动。反正就个人经历而言，只要不踏进黑街里头，卡姆登区比起巴西里约热内卢小偷乱窜的海滩好多了。 但这不代表两人可以放心把车留在那里。 “没事不准拔枪，懂了吗？” “听你的。” 叭！米歇拉笑吟吟的亲了沃森一口：“我还有个惊喜想给你看。” “最好不要是惊吓。” 几十分钟后，奔驰suv停进了米歇拉房子的车库，沃森绕去副驾驶，把喝醉了手脚乱蹬的海因茨瓦芬医生抱下来：“要不你先醒醒酒？你知道的，万圣节要等到晚上才比较热闹，晚上我们再去好不好？” “听你的。”米歇拉说着搂住沃森的脖颈，把脸埋进去深吸几口，发出小猫一样呼噜呼噜的动静。这让沃森忍不住担心自己留在国王酒馆公寓的小黑猫，也不知道它肚子饿不饿，万一嫌猫粮太少溜出去怎么办？ 不行，得抽空回去看看。 “那什么，要不你歇会，我去看看猫？” “什么猫？” 米歇拉不依不饶：“陪我睡觉！” “我是说......” “陪我睡觉！” “好啦好啦......下次别喝这么多，真的......”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沃森把女友放下来，米歇拉反手一个使劲，把他直接摁到了床上。两人直接折腾到入夜，直到妮莎按时来访，才懒懒散散起床穿衣服。这次血族公主没再敲门，而是用米歇拉给的钥匙从侧面入口走过陷阱溜了进来。 进门便听见略显嘶哑的女声：“我确实有准备礼物，但不是给你的，是给沃森小姐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今晚打算和她过？”这是沃森在说话：“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才是第一位呢，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厌烦了，再过两天是不是要杰西卡来陪？你这个花心女人。” “哈！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两位，晚上好。” 妮莎站在二楼卧室门边偷听了几秒，扶着门框露出半个头：“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你已经打扰了。” 米歇拉翘着二郎腿，伸手想去拿威士忌，就好像刚才口花花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不过作为房屋主人，我还是要对你表示欢迎，如果你没有穿得像个脱衣女郎就更好了。” 啪！ 沃森轻轻拍掉女友的手：“这周不准再喝！” “......哦。” 海因茨瓦芬医生乖乖拿起温水杯，起身挥手赶人：“好啦！我要拿沃森小姐的礼物出来，你们先下楼等等。” “神神秘秘的......”沃森对妮莎点点头，带着她下到一楼客厅，然后打开角落里的冰柜。柜子里边除了生鲜，还有个位置整齐摆放着十几袋暗红人血，全是妮莎大小姐的存货。 “啊~你可真贴心。”妮莎接过血袋，一边翻看包装标签，一边熟练地点燃茶几上那盏造型华丽的杯炉：“日期也没有弄错，看来你对我的口味记得很清楚不是吗？” “你都来这么多次了。” 嘴里说着话，沃森的眼神倒是没怎么从女人身上移开。 血族公主今天打扮成了修女，可风格却意外的大胆，和基督教堂里那些包裹严实的大妈完全不是一个路子。首先是无袖高领，还故意加了一个十字架颈环，简直就是往老神父的血压计火上浇油；其次，裁短到膝盖以上的裙摆长度虽然不算夸张，但四面开衩直到腰胯，整个人往沙发上这么一坐，大腿根部的白皙肌肤遮都遮不住。 脑子里甚至忍不住想象出门来阵大风会是什么样。 更要命的还是一双长筒皮袜，显得那几寸肌肤更加引人注目。只能说妮莎确实很钟爱皮制衣物，但并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穿出廉价感，凭借样貌和身材，再结合血族本身的视觉苍白感，完全能够展现出这些设计本身的目的。 妮莎自然可以察觉到目光，笑吟吟地换了个坐姿。 沃森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越来越能理解为什么米歇拉说你可爱了。”女人喝了口血，朝着沃森舔舔两颗尖锐虎牙：“而且你害羞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拜托，你现在是个修女，矜持一点。” 一阵触须涌动，沃森小姐咬牙切齿：“小心我举报你！” “这身衣服还是参考了你的血色修女那幅画。”妮莎叠起一条腿，丝毫不在意自己走光：“你难道不记得了？” “什么画？有吗？” 沃森小姐眨眨眼睛。 “那就是我们小秘密了。” 女人也跟着眨眨眼。 就在这时，客厅门外传来哐当哐当的动静，听着像是某种金属块相互碰撞。见到米歇拉拎着一件盔甲走进来，沃森小姐都没细看，立刻就侧过头，抱着胳膊气哼哼的摆出一张臭脸。 “沃森小姐，我为我过去这段时间对待你的态度感到非常抱歉。”海因茨瓦芬医生在她腿边蹲坐下来：“另外，我根据你的画制作了一套盔甲，希望它可以帮助我取得你的原谅。” 在妮莎好笑的表情中，沃森小姐睁着半只眼睛把头扭过来，对着那副盔甲上看下看——这其实完全称不上是一件盔甲，最多算是裙装外加几块盔甲部件，至少躯干部分完全没什么保护，而且前胸部位那个开口大小...... 嗯，确实很符合沃森小姐的尺寸。 再看那套蓝色主调的裙装，其实是分成了两个主要部分：一件低胸无袖设计的高叉紧身衣，一条前短后长的裙摆，再加上袖套和长筒袜，结构方面倒是和妮莎那身修女服差不多。 “哎~哟~没想到你记得这个啊？” 沃森小姐嘴角都绷不住了，还在试图硬气。 “因为我tmd爱你啊。” 米歇拉笑容优雅，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相同味道了，她很清楚怎样和沃森小姐这个神经病交锋。 “哼......”沃森小姐两只眼睛全睁开了，撅着嘴还想说什么，海因茨瓦芬医生直接扑上来把她摁到沙发上。妮莎，红唇摆出一个‘哇哦’的口型，然后兴致盎然地继续端着血杯，默默欣赏前方这幅画面。 悬浮斗篷提起盔甲，似乎对最外边那件包着白色皮草的红色披风很不满意，直接将其分离出来，自己变成了一件更华丽的类似款式。沙发上两个女人倒是停下来了，当米歇拉气喘吁吁骑在沙发上，一副胜利者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沃森小姐才是求原谅的那一方。 “行了吗？” “嘁，这次就算了。”沃森小姐舔舔嘴唇秒收表情，随后一个咕噜滚下沙发，开开心心换起了衣服。 几分钟后，一个钢铁女骑站在客厅中央。 米歇拉和妮莎两道目光聚集在沃森小姐胸口，整齐划一地抽了抽嘴角。 这下作的体积......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从今天开始请称呼我阿尔托莉雅·亚瑟·潘德拉贡，不列颠骑士王！”沃森小姐抖抖身子，很自恋地甩了甩披风：“给我一匹马，一杆长枪，我就可以朝敌阵冲锋啦！” “好看。”米歇拉评价：“就是看着不像真兵，或许你可以穿这身去黑街试试，说不定新闻热度会比蜘蛛女侠更高。” “不像真兵？” 啪的一下，沃森小姐足尖翘起扫把，像模像样耍起长枪舞。 哐哐哐！ 门又被敲响了。 第394章 沃森先生暂时别想出来了 “小捣蛋？小捣蛋？” 沃森小姐凑到门边，通过猫眼看到门口站着昨天过来索取糖果的两个小屁孩：“嚯！真的是小捣蛋！昨天给过糖果啦！你们这两个小屁股不要太贪心！” “不！今天也要给！不给糖果就捣蛋！” 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米歇拉翻了个白眼，放下枪往回走。妮莎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朝她丢来一个飞吻，明显是在调侃刚才那番动作。海因茨瓦芬医生自然也不惧，往妮莎对面一坐，用充满鄙视的眼神攻击对方。 “怎么了？”血族公主换了条腿交叠，举手投足展露着令人嫉妒的优雅：“换衣服的时候你难道没看过更多吗？” “我是没想到你会穿这么幼稚。”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自己？” “我扮女巫有什么问题？我男朋友爱看。”米歇拉伸手想拿酒瓶，迟疑了半秒还是转去握温水杯：“我女朋友也爱看，不像某个没人要的吸血鬼，整天凑上门来干扰情侣的美妙生活。” “那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妮莎看了一眼乐此不疲和小屁孩打嘴仗的沃森小姐，把问题抛回去。 “呵，你自己摁着我亲的！” “哇噢，听听这借口，和沃森一模一样。”妮莎的笑容中夹带着挑衅：“我吻他的时候，他那副表情和你现在很像呢，是不是你和沃森待太久，也开始被他这种精神状态传染了？” “……有传染病！等我打开门，病毒就要出来咬你们啦！”门边，沃森小姐完全进入状态，和两个小屁孩打嘴仗：“现在还不跑？我准备开始倒数勒，等我把门打开，就会出现个邪恶女巫抓你们去煲汤！我屋里还有个吸血鬼！超级可怕的吸血鬼！把你们绑起来吃掉哦！” “我们不怕！” 门外的小男孩喊完，小女孩补上一句：“我们有十字架！” “十字架没用哒！哦哈哈哈哈！”沃森小姐一阵怪笑，瞥了两眼客厅，没听见什么奇怪动静，便戴上盔甲配套的铁质面具直接拉开了门：“你们两个居然还戴着恶魔面具出门！上帝可要生气勒~~~~” “退散！退散！”小男孩举起十字架。 “哈？看清楚！我可是十字军骑士！毕生为主散播荣光（拉丁语）！”沃森小姐谎话连篇，调用脑子里的十字军战士记忆片段作弊：“我1208年在君士坦丁堡攻城的时候你祖爷爷还没出生呢！你们这两个小笨蛋，还好意思问我要糖果！把你们的糖果上供给我！” “啊啊啊啊无头怪！”三人距离非常近，以至于两个小屁孩根本无法透过胸部前置装甲看到沃森小姐的脑袋，于是小女孩率先吓到了，丢下糖果篮子往回跑。这一动作直接触发连锁反应，小男孩也绷不住了，一声不吭跟着迈开腿。 至少他还记得抓自己那只篮子。 “嘿女士们，有个小可爱把东西落这里啦......” 沃森小姐往客厅走两步，见米歇拉和妮莎依旧好端端坐着，便晃晃手里那只糖果篮子：“我出去追一下失主哦，晚点回来。” “去吧。” 米歇拉侧头说了一句。 “好好好~”沃森小姐哼着歌出去了，门才刚刚关上，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就同时蹦起来扭打到一块。然而相比起以往交手的景象，现在米歇拉和妮莎的动作看起来反而带有些其他成分，以束缚招式为主，而且还没人往身上掏刀子。 这间客厅比较宽敞，此刻也派上了额外的用场，不过人类之躯到底没法和血族长时间对抗，还不到3分钟，米歇拉已经被妮莎摁到沙发上了。血族公主居高临下，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小野猫，今晚我又赢一局。” “schei?e（德式粗口）！放手！” 蝴蝶刀小姐红了耳根，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上次我尝过你的血，非常美味......” 妮莎俯下身，缓缓凑到米歇拉耳边，说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单词，蝴蝶刀小姐忽然就开始拼命挣扎。恰好就在这时，沃森小姐美滋滋地推门走进来，两个女人触电一样相互分开，然而眼尖的沃森小姐已经瞅见最后一幕画面。 “哇哦，你们......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哎......”沃森小姐两只手捏在一块，见米歇拉神色不对，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米米，我见到那两个小屁孩的父母啦！他们两个都是肥肥的哈哈哈哈！那两个小捣蛋以后肯定也会变成肥肥哼哼。” “看来我们只能改天再分胜负了。” 妮莎笑着摇摇头，自顾自整理衣服，半点没有什么尴尬神色。而米歇拉大概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和状态，直接朝着沃森小姐死亡凝视，就差直说她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好啦，我们现在出门呗~” 沃森小姐眨眨眼：“卡姆登，黑街，打流氓？” “不想动了。” 海因茨瓦芬医生往后一躺：“你自己带着妮莎去吧。” 送命题。 偏偏沃森小姐最爱在这种时候犯病。 只见她双手合十，往两侧展开，臭不要脸地指着面前两个女人：“所以说啊，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哎哎哎怎么突然打人啊！” 逮到借口的米歇拉抽刀子扑上来，也不管女友是不是故意给机会，反正这种时候放心砍就完事。妮莎也被沃森小姐这番做派气笑了，双手叉腰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打......闹...... 好吧，是真动手了。 米歇拉自然很了解自己女友的承受能力，从刀匠那儿定做的盔甲部件用料十足，根本就不是一把短刀能够捅穿的——再说了，自己早就连她的皮肤都很难切开了，这不随便发泄吗？ “别打啦别打啦！”沃森小姐一边格挡一边大喊：“我都舍不得弄坏你送的衣服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妮莎！快帮我压住她！这个女人是时候好好教训一下咦咦咦咦你怎么也打我啊！！！” 锵！ 血族公主的刀刃切中臂铠。 “你确实有点烦人了。”妮莎返身一脚，踹在沃森小姐用来格挡的臂铠上，米歇拉肉拳头不好砸金属，血族公主可没这个顾忌：“我还没怎么和你动过手呢，不如现在试试！” “哈！正义的一打二是吧？”难得米歇拉和妮莎联手，沃森小姐立刻入戏：“你们别想制裁我！” 房子里的尖叫声响了半小时。 反正路过的小捣蛋们没敢再要糖果。 只能归结于某人嗓子耐久度太高。 这场战斗打着打着，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打谁，反正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地毯上滚到一块。特别是米歇拉和妮莎，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反观沃森小姐，手脚并用缠着对手，硬是靠蛮力完成了基本压制。 “......是哪个混蛋打翻了我的酒？” 有气无力的德国口音，这是海因茨瓦芬医生：“我猜这张地毯完蛋了。” “反正不是我，放手，我要去洗个澡，衣服都被酒淋了......”血族公主挽着一头乱发，试图扛着沃森小姐一条腿站起来，结果下边一只拳头不偏不倚砸到她的裆部，女人顿时痛叫一声跪倒下去。 米歇拉脑袋枕着不知道是谁的大腿笑了两声，继续躺着喘气，连着干两场，她已经有些脱力了。妮莎则是看着天花板，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住：“......我从没和别人这样做过，这算打架吗？感觉可真奇怪......” “算啊，schei?e（德式粗口）......你的屁股打起来真带劲，碧池。”米歇拉说着说着甚至准备闭起眼睛。 然后她就注意到沃森小姐的表情。 慈祥而又欠揍。 “所以你们......” “闭嘴。” “哦。” 沉默了一阵，妮莎无奈地问：“能松手了吗亲爱的？我真的需要洗个澡。” “那我们一起洗呗？”沃森小姐两眼亮晶晶，脖子折了90°把脑袋立起来，米歇拉和妮莎对视两眼，齐齐朝沃森小姐打出一拳。 ...... 第二天上午。 “......声称是为了致敬那位蜘蛛女侠，并在当晚8点左右试图爬上伦敦塔桥。”新闻画面中，女主持人身边出现一张照片，里头是个穿着蜘蛛女侠样式紧身衣的男人。然而这家伙身材实在不怎么样，衣服处处透露着廉价感，尤其肚子勒出来一大圈，简直就是辣眼睛。 至少女主持人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当念到“因为地板太滑摔折了腿”时，她终于笑出声来，对着镜头连声道歉。海因茨瓦芬医生靠在沙发上，伸手想摸酒杯，立刻挨杰西卡一巴掌拍掉，只能悻悻地翻了个白眼：“瞧瞧，你都有狂热粉丝了。” “我觉得你真要好好控制一下了，亲爱的，你不觉得你这段时间喝得太多了吗？”德鲁女士皱着眉头直奔主题：“看看你的肩膀，昨晚是谁酒还没醒自己钻浴室，然后滑倒在浴缸里面的？” “是啦，我的错......”米歇拉瞥了妮莎一眼，血族公主昨晚没有回去，久违地在房子里呆了一晚。然而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所以披着件浴袍缩在沙发上，真正的高危状态。 所以沃森先生暂时别想出来了。 第395章 今夜小雨 11月6日，星期五，晚上八点。 “沃沃？” 杰西卡推开国王酒馆公寓3309房间的门，喊了一声自己宠物的名字，很快，沙发底下就钻出来一只黑色小猫，叫唤着往门口跑来。 “上帝啊，这就是你的猫吗？”露西亚从杰西卡身后冒出头，对着小黑猫沃沃两眼放光：“它看起来真是太可爱了！我能不能……” 嘶——！ 沃沃往后弹了半步，躬起身子发出警告性的声音。 “额……好吧，我就站在这里可以吗？嗨！我是露西亚！”元气少女停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招招手，然而德鲁女士可不愿意让对方进到自己屋里乱转：“谢谢你陪我上来，露西亚，记得明天不要迟到。还有，你该多关心关心你的宠物猫黛黛了，我觉得它一直挺孤单的。” “哎呀，黛黛就喜欢这样啊。”露西亚两手叉腰，又朝小黑猫沃沃探手，见对方依然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只好转头求助杰西卡：“你的猫很紧张，这可不太妙。” “这个房间同样也是它的领地，我说的话可不完全算数。”杰西卡笑着摇摇头：“所以在它准许之前，你最好还是别进来了。” “唉......那好吧，再见。” 送走露西亚，德鲁女士开始脱衣服，小黑猫跟在她脚边打转，结果被落下来的衬衫盖住。杰西卡自然是要去换蜘蛛战服，自己这段时间迷上做菜，米歇拉则是迷上做裁缝，这套蜘蛛战服改了又改，距离原版的款式越来越近。 此外，米歇拉还把手伸向自己那套很久没穿过的女屠夫战衣——起因是最近一次情侣小游戏，她把这套装备取出来，然后才发现腰臀和大腿部位有点太窄了。 于是她终于意识到应该少喝酒......反正这个结局是好的，前提要忽略掉妮莎挖苦蝴蝶刀小姐长胖、然后两个女人在屋里又打了一场这段，毕竟最后还不是要沃森先生收拾头尾？ “怎么了？” 等到杰西卡取出蜘蛛战服，耳边还有一阵阵猫叫声，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把沃沃掏出来。 “喵......” 沃沃的声音很委屈。 “是是是，我出去了好几天，对不起。” 轻吻猫猫头两口，杰西卡瞄一眼遮得严实的窗户，便带着沃沃走去客厅角落：“让我看看......噫，你一个小屁股怎么拉这么多？猫粮也吃完了，我不是说吃多了会胖吗？小馋猫，我看你马上就要长小肚子了。” “喵......” 干完铲屎官的脏活，德鲁女士奖励沃沃几根小鱼干，洗干净手继续自己今晚的工作。哪怕已经到了11月份，布兰妮·斯皮尔斯那首《...baby one more time》依旧风头正劲，隐隐有成为现象级作品的势头。 除去上辈子了解过情况的杰西卡，身边所有从业者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那些开公司的，甚至已经陆续试探性签一些类似风格的新人。所以欧美人其实也很擅长跟风，毕竟赚钱这种事情，走慢一步可能就要错过很多机会。 确定延期到明年以后，德鲁女士的工作节奏完全放松下来，按照经纪人弗雷的话，这才是英伦歌手正常的工作状态，前几个月那样加班简直就是见鬼。他甚至建议杰西卡多参加些社交活动，多认识点同行，顺便找找灵感。 德鲁女士自然没什么兴趣。 主要还是在忙别的事。 奥托男爵如果能在今年之内被逮到，那就能省太多事情了，免得还有人天天惦记自己。然而这个老头确实狡猾，哪怕蜘蛛女侠“办案”时经常感到被人窥视，也不好直接去捉，怕打草惊蛇。 根据妮莎的计划，杰西卡一直将主要活动区域放在卡姆登区，而血族公主最近的工作终于有了结果，今夜就是展开追踪的时刻。钻出窗户，蜘蛛女侠一路奔向卡姆登区，掐着点来到了约定地点。 “嚓......我看到你了，美人。” 脚还没落地，耳机里便传来妮莎的声音。 “女巫，你在吗？”杰西卡呼叫米歇拉。 “......在。” “收到。”蜘蛛女侠踩上屋檐，望向前方灯红酒绿的街道，除去黑街以外，这里算是她刷业绩最多的地方了。妮莎推测奥托男爵在此派遣了常驻人员，所以每次杰西卡一来，他们总能迅速展开监视。 可是今晚上好平静。 在楼顶待了十几分钟，街上没什么动静。 杰西卡干脆坐下来。 相比其他时段，周五晚上的卡姆登区更加热闹一些，特别是很多工作了几天的人暂时得到解脱，会迫不及待进到这里寻求发泄。酒吧街、红灯区还有大串要命的违禁品，足以让任何一个自甘堕落的人流连忘返。 蜘蛛女侠这个名头打响以后，此地访客的成分就更复杂了，至少杰西卡现在已经发现不下5张熟面孔，他们全都来自伦敦各大新闻媒体。然而在这地方拍照可要点技巧和胆量，万一拍到点不该拍的东西，那就得开启逃命模式了，被帮派份子逮住少说要脱层皮。 “67a店铺门口发生抢劫案。” 耳机里传来妮莎的声音：“不用谢，美人。” “收到。” 屋顶上的倩影立起身，张开双臂往下坠，一根触须从手掌两颗指节根部之间射出，缠住一块广告牌支撑梁。蜘蛛女侠借着惯性进入钟摆晃动，从路人们的头顶掠过，抛向深沉的夜空。 “蜘蛛女侠！” “嘿！是蜘蛛女侠！” 下方人群的喧闹迅速退远，杰西卡蜷缩肢体，从几条铁梁的缝隙中成功穿过，缓冲能力随之发动，续上下一条触须的时机。连续晃完两条街，她抵达了67a店铺的位置，这家酒吧门口正在发生斗殴，很显然事态已经升级。 “请冷静点，先生们！” 高空入场，伸直手臂往两边推，国际惯例再喊一句。 这套程序杰西卡再熟悉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怒气上头的劫匪会发动攻击，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揍几个人。但这回有所不同，劫匪把刀子一揣，紧接着转身冲向人群。 不是，你不准备打我吗？ “蜘蛛女侠！” 耳边传来一声，然后几个女人就伸手摸上来，居然还有冲着屁股去的。也不知道谁传了“女粉丝摸蜘蛛女侠不会被打”这种谣言，搞得杰西卡这阵子经常遇到小迷妹，甚至有些大妈都只是单纯想要解锁摸到蜘蛛女侠这项成就......虽然她确实是不怎么会和女人动手。 “抱歉，让让！” 杰西卡原地跳上二楼，就在这时，她又开始有了被窥视的感觉。 “他们好像来了，公主。” 耳机里提醒妮莎一句，杰西卡继续保持毫无察觉的状态，追赶那两个逃跑的劫匪。他们已经在路口分开两边，要是再拖久一点，自己就只能被迫二选一了。 妮莎的‘收到’刚说完，蜘蛛女侠已经来到其中一个劫匪上空，右腿高高抬起，顺着坠势踹在男人后心。劫匪整个人往前一扑，吭都没吭一声直接陷入昏厥，把一个精致的手提包甩出去。 半分钟后，杰西卡带着另一个劫匪身上的腕表回到案发现场，找到那对被打劫的倒霉夫妻：“这是你们的吧？” “上帝啊！感谢您！” 女失主脸上之前挨了一耳光，哭哭啼啼抱上来，那两条鼻涕看得杰西卡忍不住后退：“请保管好你的财产，再见！” “已经捕捉目标位置。” 听到妮莎的汇报，蜘蛛女侠加快动作脱离地面，直到甩脱那种被窥视的刺痛感，她才直奔预定地点。 在树丛里停着一辆厢型车。 “上来。” 穿着新版女屠夫套装的米歇拉推开门。 “谢谢你，搭档。” 摸了摸车里负责保护女友的悬浮斗篷，杰西卡迅速脱掉蜘蛛战服，变成沃森小姐的模样。那身颜色经过重新喷涂处理的斯塔克特制作战服已经摆在手边，门上还挂着两柄t型剑，沃森小姐将会以这个形态完成追踪任务。若是能当场逮到奥托男爵，那就什么事都一次性解决，耶稣也救不了这个色老登。 “路上小心。” “嗯。” 沃森小姐跳下车，悬浮斗篷照例批到肩上，带着主人飞向夜空。 “他们果然启程了。” 妮莎汇报：“灰色厢型车，从公主街转向雷根特公园大道。” “收到。” 调整好方向飞了几分钟，沃森小姐成功捕捉到目标，在军用望远镜的画面中，这辆灰色厢型车并未沿着直路行进，而是一转居民区小道，骑着停车场路肩开过去，往南驶向卡姆登区边缘。 “车辆开往伦敦动物园方向，已经驶入外圈路。” “收到，稍等。”耳机那头的妮莎沉默十几秒，应该是换上了相关区域的地图：“动物园外圈车道可是很长一条路......请随时注意目标可能的方向转变，完毕。” 他们不会一直沿着往前开。 一边控制着距离，沃森小姐一边紧盯车尾灯，果然，在即将路过一家餐馆的时候，厢型车轮胎一偏，消失在绿树遮挡的巷口。 第396章 无法抗拒月光 轻轻落在几十米外建筑物的顶部，悬浮斗篷重新化作臂套，沃森小姐顺着车辙，目光转向树丛之后的一间三层民房。军用望远镜调整着焦距，外墙屋檐下的监控探头清晰可见，基本覆盖了民房的四个方向。 还好没有贸然接近。 沃森小姐刚刚在夜空已经围着房子转了两圈，奈何树冠枝叶茂密，严重阻碍视线。她把情况通报给妮莎和米歇拉，便蹲着思考如何抵近侦察。也就是现在无法确定奥托男爵是否位于屋内，否则以自己惯有的风格，直接炸药破墙杀进去就完事。 翻看手表，现在是晚上9点47分。 她卸下战术背包，挑出那张区域地图，搜索着附近的服装商店。 “又要麻烦你了哦。”沃森小姐摘下臂套，叭叭叭亲了几口，悬浮斗篷迅速恢复原状退开两步。沃森小姐见状眉毛紧皱，凑过去伸手指戳戳戳：“亲两口怎么了？啊？你长这么大没被人亲过吗？以前我洗完澡你还帮我擦身子呢现在开始嫌弃我了是吗？” 啪！ 悬浮斗篷拍掉她的手。 沃森小姐皱着眉头继续戳戳戳：“我还想说下周带你再去逛逛大英博物馆呢，既然你这么嫌弃我......” 哗啦！ 悬浮斗篷批回沃森小姐肩上。 这还差不多。 半小时后，一个鬼鬼祟祟的黑人出现在路口。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衬的卫衣和阔腿裤，外加一双脏兮兮的篮球运动鞋，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往前走。在黑夜之中，卫衣兜帽下露出的脸几乎完全无法看清，直到这个黑人停在那栋民宅附近观望，监控探头才动了动。 这个黑人自然是由沃森假扮而成，他选择了“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劳顿的形象，采用标准的贫民窟街溜子装扮。说实话，变成其他男人模样这种事情沃森很少做，因此他浑身不自在。 “骑士，收到吗？”耳机里传来妮莎的呼叫：“我在公共系统查询不到那辆车的车牌号，是否有观测到目标活动的痕迹？” “车已经停入小院。” 黑人口中依然是沃森小姐的嗓音：“没有目标活动的迹象。” “收到，请小心。” 行动决定权在沃森手上，妮莎说完便不再干扰他，静候消息。沃森走到民宅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假装没发现监控探头，像个贼一样对着黑漆漆的窗户探头探脑。他始终把双手放在兜里，这是贫民窟标准战备姿态——随时准备从身上掏武器。 如果没有武器，那就让别人觉得你有。 沃森把精力聚集到双耳，听到夜风中摇晃的树叶与虫鸣。 他开始围绕这间房子转圈。 几分钟以后，街道尽头隐隐浮现闪烁的警灯。 这情况显然不能再继续行动，沃森直接撤退，溜去角落更换装扮，然后驱动悬浮斗篷火速离开现场。 深夜时分，行动小队三个人在一个仓库顶层的房间汇合。 “他们报警了？”妮莎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把冲锋枪：“这我确实没想到，以奥托男爵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不应该选择报警的，是不是你被周边居民看到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或者那间屋子里的人根本就和奥托没关系。”沃森瞟了一眼角落里无聊到打瞌睡的米歇拉：“我现在怀疑他们是军情五处的人，蜘蛛女侠活动这么久，也该引起英伦官方的注意了。所以如果真是这写人，那联系警察过来就很正常，或许他们真把我当成了一个小贼。” “我会找找这方面的情报商。” 血族公主也瞟了一眼米歇拉：“排除一下选项，答案并不难推理。” “我真讨厌这种感觉。” 沃森摇摇头：“我有预感奥托真的在伦敦，可这家伙就是不冒头。” “那很可能是因为，他真的觉得你和英伦政府达成了交易。”妮莎一边说着，一边朝沃森这边挪了几寸：“这话你之前也说过不是吗？所以他才没打算轻易动手。” “然后现在英伦政府真派人来了。”沃森做了个假设：“只可惜他们确实没打算跟蜘蛛女侠合作，看样子更像是要抓她去做研究，说不定再过半个月，德鲁女士就要在酒吧街遇上伪装好的抓捕小队。” “耐心点，你能搞定的，不是吗？”妮莎勾着嘴角没再说话。 气氛已经有些不对了。 视线转向米歇拉，蝴蝶刀小姐坐在一张破旧办公桌上，脑袋靠着墙，看起来已经完全进入了睡眠状态。沃森立刻意识到了妮莎的意图，转头刚想朝对方说不，女人的红唇已经成功偷袭。 与黑光躯体类似，血族同样不需要呼吸，虽然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完全免疫窒息的痛苦，可短时间内的屏气对于妮莎来说轻而易举。房间内一时间平静了所有的声响，沃森两只手抵在女人肩头，那阵短暂的迟疑是如此令人羞愧，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两片嘴唇缓缓分开。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脸蛋，妮莎舔舔舌尖，挂起一副得意的笑容：“你就是喜欢这样，对吗？” 声音很小，却吓得沃森一颤。 “我去联系人了，很快给你们消息。”女人自然清楚对方的心思，起身往外走，路过米歇拉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捧过蝴蝶刀小姐的嘴啵了一下，随后丢给沃森一个挑逗的眼神，迈步消失在门外。 “......干嘛？” 海因茨瓦芬医生撑起身体，半睁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 沃森抽抽嘴角，对着她摇头。 窗外的夜空飘起了雨，奏响持久的轻柔韵律，乌云之上，月光逐渐变得稀薄，向这座城市道声晚安，揣走无数个小秘密。雨水连着落了两天，渗透伦敦城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融入再度喧闹的正午。 这是最后一遍。 “you can try to resist，try to hide from my kiss.” （你可以试着抵抗，试着逃避我的吻） “but you know，but you know ~~~~that you，can''t fight the moonlight！” （可你清楚，但你知道，你无法抗拒月光） 杰西卡跟着节奏摇晃身体，婀娜的身姿透过隔音玻璃，让外头每个人都挪不开眼睛。今天的德鲁女士显得额外妩媚，像是终于将创作的天赋拿了一点放到打扮上来，整个人风格一下子就变了。 特别是她今天还穿着露脐背心、热裤和一双天鹅绒黑丝裤袜，那双摇晃的大长腿曲线简直就是要命，而更要命的是那双丝袜——20d的厚度不多不少，还能透出些许肌肤的润泽，将半遮半掩的诱惑力拉到极致。 “......it''s gonna get to your heart.” （它会浸入你的心）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光头女录音师莱蒂在窗外比了个手势，杰西卡身后的键盘手莫利斯率先‘呜呼’怪叫，紧接着所有人都笑着鼓起掌来。鼓手露西亚蹦到场地中央，模仿刚才杰西卡转腰扭臀的舞姿，然而她那个平板矮小身材完全起到了反效果，惹得笑声破了一个层级。 “我真后悔上次你唱的时候不在这里，杰西。”经纪人弗雷拉开门，站在外侧绅士地让杰西卡通过：“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噢，抱歉，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犯，但你最近变化真的很大。” “抱歉，我不想说。” 杰西卡笑着摆摆手，转去找这次提议补录的家伙：“怎么样泰德？这回总不像失恋少女了吧？” “见鬼，饶了我吧，我就是随口一说！” 专辑制作人泰德苦笑着举起双手，但他随后面露犹豫：“我其实是在想这首歌，额......你有没有觉得它的风格很像那个......” “风格很像布兰妮·斯皮尔斯那首《...baby one more time》，是吗？”杰西卡已经替他说了下半句：“我还以为你早就会说这句话了，而且我再强调一遍，我这首歌拿去注册的时候，斯皮尔斯小姐还没靠着她噔噔噔出名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摩挲着下巴：“你的歌很棒，真的很棒，我发誓。” “那你是担心我被盖上跟风的评价？” 德鲁女士穿上外套：“我也说过了，我不介意的。” “......是我太执着于完美了。”泰德最终叹了口气：“这本该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你知道吗？我们热潮唱片.......算了，我真希望那首‘baby’不是在这个时候推出来。” “事情总不会一直按你想的去发展。”杰西卡一边安慰对方，一边在心里又诅咒了一次不露面的奥托男爵，她完全能理解泰德的心情，尤其是《杰西卡·德鲁》这张专辑一旦大卖，热潮唱片拿的钱绝对比自己要多。 我也在心疼钱包啊！ 一想到这里，德鲁女士就忍不住想要咒骂英伦政府。 因为军情五处真的派人来抓自己了。 就在前天晚上。 和先前推测的一样，袭击发生蜘蛛女侠最常出没的卡姆登区酒吧街，十几辆不同款式的汽车开起来，把追捕窃贼的杰西卡围在中央。然而这帮人并不清楚蜘蛛女侠的真正实力，别说麻醉弹和尼龙网兜一发没中，就是全中了也不可能困住黑光躯体。 这次袭击事件前后实在乏善可陈，通过悄悄吞噬几个倒霉蛋获取记忆之后，杰西卡便迅速逃离了现场——发现袭击并非奥托男爵所为，她真的无比失望，以至于完全没有再和军情五处特工们耍游戏的兴趣。 不出所料，第二天报纸上什么也没有。 谁说英伦不搞新闻管制的？ 告别乐队一伙人，杰西卡骑着自行车返回公寓，路面被雨水淋得又湿又滑，但这难不倒她的驾驶技术。把自行车架往身上一扛，德鲁女士大步买上台阶，走向3309房间。 “喵~~~~” 短毛猫黛黛跟在后头。 “等下沃沃又要打你哦。” 杰西卡朝它挥挥手：“晚点再下来找你玩好不好？” 黛黛原地坐下，发出一声担忧的咕哝。 没再理会这只猫，杰西卡掏出钥匙打开门，把自行车挂上墙，呼唤宠物的名字：“沃沃！” 没有回应。 “沃沃？” 德鲁女士脱掉外套，正打算往衣架上挂，刻意集中的听力却捕捉到了一阵细微动静。 那不是猫的呼吸。 第397章 跨时区操作 杰西卡放轻脚步，紧贴墙壁朝着客厅挪动。 她看到了一个背对门口坐着的寸头发型脑袋。 像是个男人。 “见鬼！你是谁？”德鲁女士果断代入普通人心态，啪地一下打开灯，对着沙发上背朝自己的男人喊：“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阿拉克涅，不记得我了？”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转向，露出一张粗犷的胡茬子脸，典型的东欧壮汉风格：“你以为你逃到伦敦，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穿着紧身衣去当义警是个很愚蠢的做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杰西卡是真没见过这张脸，或许当初蜘蛛女侠被九头蛇长期洗脑的过程太痛苦，以至于她只记得频频接触的奥托·维尔米兹：“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演得还挺像，如果你在柜子里藏了冲锋枪，我说不定真相信了。”男人笑了一声，指指自己脸上的疤：“这条伤疤就是你打的，我心里记得可清楚了，阿拉克涅。” “......别叫我这个名字。” 德鲁女士直叹奥托男爵谨慎，偏偏要派个小喽啰过来。 吞噬他能获取奥托的下落吗？ ......不好说，万一这家伙只用电话汇报呢？ “你们感情真好，不是吗？” 男人从桌上拿出几张照片：“我们知道你在混乐队，说实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呢？或许我们以前对你太过严厉了，看看你，你的好朋友们知道你以前的经历吗？” “你想要什么？” “别着急，我们会再次见面的。”男人转身往门外走，路过杰西卡身侧时讲了一句：“我替男爵向你问好，对了，不要试图追踪我，除非你明天想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胳膊，她是叫露西亚对吧？” 杰西卡拳头硬了。 倒不是被威胁气的，而是在动不动手之间犹豫，等到这家伙走下楼，想要再留下他就晚了。可如果将其吞噬之后没找到奥托男爵的消息，无疑会让对方藏得更深，现在就能挖出来乐队成员，往后说不定还能抓到米歇拉和妮莎的行踪。 我总不能暂时取消杰西卡·德鲁这个身份吧......虽然也不是不行。 脚步声一路走远，男人已经去到了门口。 触须在衣物之下涌动，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杰西卡关好门，立刻开始检查整个房子。武器间确实被翻了一轮，好在自己没有把所有装备都藏在一个地方的习惯，至少床隙里沃森小姐那套作战服和t型剑没被发现。 宠物猫沃沃也从床底下钻出来了，这个小家伙全程没吭声，直到听见主人的呼唤才冒了个小脑袋。杰西卡确实没想到公寓会被人入侵，自己先前做的预防措施，一方面出于职业习惯，另一方面也只是为了对付可能上门做客的元气少女露西亚。 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的效果。 nmd，连内衣也翻？ 快速检查了一遍，衣柜里那些私密物品大部分都遭殃了，或许也正是因为比较劲爆，所以男人没有仔细翻找其他地方。宠物猫沃沃在脚边不停地喵喵叫，杰西卡可没心思搭理，她现在恶心得要紧。 “我出去一趟，自己小心。” 借助电磁感应确认屋里没有袖珍摄像头和窃听器等设备以后，德鲁女士变成沃森小姐，随便套了身衣服便用怀表打开通往寂静岭的门。她不想在这里打电话，鬼知道奥托有没有对附近的通讯基站做手脚，被窃听到可就麻烦大了。 随着门板被推开，熟悉的教堂景象出现在眼前，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进去过了，人一出现，角落里的唐娜果然就站起来，快步朝这边小跑：“女士......” “我现在很忙，下次再和你玩。” 沃森小姐搂住她，隔着头纱亲了唐娜的脑门一口，随后激活大厅中央篆刻的传送法阵，在一阵光芒中消失。贝内文托女士呆愣在原地，摸摸自己被亲吻的额头，然后缓缓将头纱取了下来。 角落里，那尊沃森小姐模样的人偶走上前来，从背后环抱唐娜的身体。可她这次却是轻轻推开对方，一脸闷闷地坐到椅子上，对着沃森小姐消失的地方发愣。 “嘿！哈米尔！” 此刻沃森小姐已经位于上午时分的卡玛泰姬。 跟板甲法师哈米尔大爷打了声招呼，她操作手机，给远在伦敦的米歇拉和妮莎分别打去越洋电话，然后就在哈米尔奇怪的眼神中，再次踏上对方调整好的传送阵前往寂静岭。 唰的一下，唐娜又看到了沃森小姐。 “你怎么了？头纱怎么摘掉了？” 沃森小姐有点奇怪：“你不是最喜欢戴了吗？叫你摘你都不愿意。” “没有......刚才......” 唐娜站起来怯生生地念叨，下意识用手摸摸额头。 “噢~~~~”沃森小姐懂了，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一把抱过去对着贝内文托女士的脸亲了几口：“刚才没有直接亲到是吗？那我再亲你几下够不够？mua——！” 红唇雨点般触到脸上，唐娜的表情一下子羞了。 “嗯？再亲一口！” 叭！ 呼！舒服多了！ 逗完唐娜以后，沃森小姐也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推开用怀表弄的通道门，再一次从寂静岭回到了位于伦敦的国王酒馆公寓。看了一眼手表，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可以说是非常迅速了。 变回杰西卡·德鲁，她立刻拿上清洁工具整理房间，重点把那些被翻出来的衣物全部丢去洗衣机。一想到这些东西全都被男人偷偷摸过，杰西卡心里就一阵膈应，要是换在米歇拉的房子，这家伙现在估计尸体已经溶完了。 下次见面高低残他两手。 ......淦！还丢了两双丝袜！ 啪！ 德鲁女士盖上洗衣机，气得浑身发抖。 “喵？” 宠物猫沃沃蹲在一旁，发出疑惑地叫声。 ...... “冷静点，沃森，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奥托男爵真的派人来了，我们迟早会抓到他。”妮莎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漂亮男孩：“至少确认奥托真的在伦敦是个好消息，我们再完善一下应对方案就好。” “第一，我没有不冷静。” 沃森竖起一根手指：“第二，已经过去两天了，现在是11月14日，一点后续动静都没有。我真不想跟奥托玩这种捉迷藏游戏，但我猜他肯定很享受这种状态，尤其是偷偷看着蜘蛛女侠干着急却又不敢乱动。” “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杰西卡还没到心理崩溃的阶段，奥托会逐步加大威胁，直到德鲁女士屈服。”沃森皱着眉头，转了一下手里的短刀：“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奥托才可能会选择露面。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限制杰西卡的秘密武器，或者还不够强力，否则那天晚上就该直接动手绑我走了。” “那种东西对你可能也有危险。” 米歇拉跟着转了转刀子。 对蜘蛛女侠有，对我大概不行。 “我会小心的。”沃森明白女友在担心自己：“反倒是你们两个，最近一定要多注意，虽然我早就不以杰西卡的形态来找你们了，但这也不代表你们绝对安全。” “噢，交给我吧。”妮莎坐到米歇拉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我会照顾好你这位小女友的。” “你连太阳都晒不了，还照顾我？” 蝴蝶刀小姐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我大白天出去买血给你喝？” “是啊......” 妮莎一条腿跨上米歇拉的膝盖：“你对我可真好，亲爱的。”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那什么，我先走了。”没时间去管这两个拌嘴的女人，沃森穿上外套离开房子，德鲁女士今天还有乐队事务需要处理。 乘坐出租车赶往最近的地铁站，沃森趁着中途换乘的时候出站，走进一家商场。自己这段时间频频变身，为方便操作，哪怕身为男性形态，沃森也不得不保持中性装扮。 主要是方便进女厕所变女人。 反正凭借相貌和身材比例，哪怕戴个小口罩，只要不穿非常男性化的服装，也没什么人会觉得沃森是个男的。所以他经常会直奔公共女厕所，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模样了。 但这样干也是有隐患的，比如女厕所人一多，大家都会排队，一旦自己隔间外有人等着，那就不好变个模样出来了。只能说相比起男人，女人上厕所确实要麻烦很多，每每到这个时候，沃森甚至都想支持一下那些呼吁增加女厕数量的群体。 另一方面...... 真有变态偷窥啊！ 天知道那一回莫名其妙的蜘蛛感应、然后沃森瞧见墙外缝隙的一只眼睛时，心里跑过去多少头草泥马。说真的，要不是蜘蛛感应，他那天就要在某个偷窥狂面前上演一次触须变身的恐怖景象了。 当然，那个混蛋现在...... 想到这里，蜘蛛感应忽然再度告警。 有完没完？ 侧头瞅见一道贼意十足的目光，德鲁女士抬手捂住额头。 第398章 亲爱的杰西卡 “你还好吧？女士？” 两个保安围着杰西卡，还有两个在旁边摁住不断挣扎的商场窃贼，这家伙正脸挨了德鲁女士两拳头，正处于鼻梁骨折血流不止的倒霉状态。而杰西卡注意到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人群，赶紧向保安道了声谢，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这个小插曲并未耽误太长时间，下午3点，德鲁女士准时出现在本森·科林斯公司门口。在会客室里和经纪人弗雷聊了几句以后，有段时间没见面的老伯特律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推门进来，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的亢奋。 整得好像上台演出的人是他一样。 然而对于杰西卡来说，这种熟悉的商务办公环境只会让自己犯困。 还真别说，这沙发很舒服。 会客室里七八号人展开了谈判磋商，可杰西卡坐在律师老伯特身边却走了神，哪怕这是自己头一回即将在电视上演出，比上辈子街头和小晚会搞乐队厉害了几个层次，德鲁女士依然没什么心思去想。 奥托·维尔米兹就像条毒蛇藏在家里乱跑。 明明有能力一脚踩死，却找不着行踪，时不时还要出来恶心人一下，对其他家庭成员也有致命威胁。虽然但是，国王酒馆公寓那地方就是用来引奥托上钩的......果然应该听米歇拉的建议，给武器间和卧室搞几个门栓炸弹才对......好吧不行，万一沃沃不小心弄炸了怎么办？原本还装有陷阱装置，可为了保护这只小淘气，前阵子也陆陆续续拆掉了。 好吧，最起码它愿意用猫砂盆不是？ 杰西卡撑着下巴，努力回忆起昨晚跟宠物猫唧唧歪歪的快乐时光。 这不比想着奥托那个臭老头有意思多了？ 嘶......忍不住了，想撸猫。 现在回去算了...... “杰西？” 老伯特的呼唤让德鲁女士不得不回了神：“嗯哼？” “合同我刚才看完了，没什么问题。” 私人律师递过来一份写满标注的文件：“重点条款我已经划出来，请你看看。” “噢，好。” 耐着性子翻完合同以后，杰西卡很快便在落款处签名，结束了这场坐牢一般的会议。许多合作细节早在之前就已经由经纪人弗雷牵头协商敲定，现在也不过是交给自己和律师老伯特正式确认罢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这绝对要感谢经纪公司另一位合伙人戴克·本森以及他在唱片公司上班的老爹，两人在这次合作中牵线搭桥，付出了不少精力——主要是戴克本人对此很上心，他与经纪人弗雷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在专辑成功以后踢开热潮唱片。 毕竟只是家英伦本地实力有限的唱片公司。 二人组多少也在行业里蹉跎了几年时间，很显然，他俩并不属于被现实砸两拳就会消极过日子的类型。哪怕过去签的几个艺人不温不火，可只要逮到像杰西卡·德鲁这样的机会，野心马上就能重新旺起来。 某种程度上说，私人律师伯特·摩根也是如此。 对于杰西卡而言，戴克·本森这哥们存在感实在有点低，两人见面详谈的次数甚至不超过10回。只可惜发现奥托男爵的踪迹以后，德鲁女士如今满脑子揪出坏老头，顺便确保米歇拉和妮莎的人身安全，对于专辑这事多少有点不积极了。 别说1月份推出去火不火，就算卖爆英伦、库存告急，她短时间内也没什么心思准备下一张。 哦，最烦的是还要跑宣发。 往后这种电视台节目演出、现场演出之类会更多。 我还没办法彻底不管，因为签了合同。 德鲁女士突然就觉得奥托来的有点不是时候，特别对方还抓着乐队成员的生命来威胁自己，鼓手露西亚、键盘手莫利斯、节奏吉他米勒、贝斯手老乔......大家相处到现在可不能说半点感情没有。 当初这样搞，有一定程度是想要掩护米歇拉和妮莎，所以德鲁女士身边必须要有几个朋友来吸引奥托男爵的注意力。事到如今，杰西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不愿因为这种事情造成牺牲。 他们本就是无辜之人，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自己万一和奥托在街道上开战也......好吧，我真是蜘蛛女侠当太久，某些思维有点入脑了。 付掉出租车钱，杰西卡背着包走进国王酒馆公寓。 短毛猫黛黛又喵喵叫着凑上来。 “又想找沃沃？” 杰西卡抱起它蹭了蹭：“你都没有蛋蛋了还惦记小母猫做什么？” 黛黛委屈地呜呜几声。 “好吧，沃沃要是揍你我可不管哦。” 抱着短毛猫上楼，德鲁女士打开3309房间的门，看见入口地毯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好哦，我都没怎么开始火就已经有脑残粉了。 “去吧。” 把黛黛往地板上一抛，杰西卡捏着信封坐到沙发上，一边拆开一边念念有词：“亲爱的杰西卡~~~~亲爱的杰西卡~~~~呵，果然。” 署名奥托·维尔米兹。 开头第一句也没猜错：亲爱的杰西卡。 杰西卡直接恶心得后背冒了一阵小触须，她抽着嘴角继续往下看，再瞄两行果断合上信纸，将其混进桌面上那沓照片里。这些东西来自上回那个小喽啰，有一说一拍得挺好，应该是从其他摄影师手中拿的。 或者就是雇了摄影师来拍自己，这种单纯的雇佣关系就没必要告知对方具体缘由，所以蜘蛛感应才没什么动静。 客厅另一边，小黑猫沃沃刚刚把黛黛揍了一顿，跳到主人大腿上撒娇。隔着一层牛仔裤的触感让杰西卡有点不适应，她早已习惯裸着躺沙发，可这地方被男人一坐，就止住了自己微妙的小癖好。 要不以后换掉算了。 反正也挺旧的......地毯也换掉！ 越待越不自在的德鲁女士抓起沃沃，叭叭叭就是一顿亲，果然还是撸猫最舒服。 小黑猫可就不太舒服了，跳下地毯追着黛黛咬，两只小东西在房间里你追我赶很是热闹。不过相比起它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如今看起来关系倒是好很多了，只可惜沃沃对于主人以外的人类依旧非常警惕，就连米歇拉至今也没能摸到它——虽然海因茨瓦芬医生压根不在乎这件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零点。 夜空又开始下起雨来。 伦敦的每个夜晚都不怎么平静，且不说大量正米字旗贵族的社交活动，普通市民也还未从热闹夜生活中完全脱离。和酒吧比起来，进入关门时段的大英博物馆就显得格外寂静了，只是保安们也没想到，今晚上居然又闯进来一个持枪悍匪。 距离上次大劫案才过去不到5个月呢！ 砰砰砰！ 几颗贴着头皮的子弹吓退了警察。 沃森一脚踹开门，对准走廊尽头再打两枪，听着后背扎成大布袋的悬浮斗篷在大快朵颐，他加快速度爬上楼顶，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往外撤。相比起上一回，这次博物馆的安保力量和措施完全没什么改进，甚至更差。 估计是受到那次劫案影响，不少安保人员看见沃森这个劫匪拔枪，立刻就转身往外跑。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把他锁在展厅里，但这些勇敢的倒霉蛋基本都要在医院躺上几个月了，反正沃森的零元购行动没再受多大阻碍。 唯一的麻烦是警察。 哦，还有不要命的记者。 今晚自己运气实在有点差，一架新闻台直升机恰好就在附近空域，所以到现在还追着不放。 “干活了搭档！” 翻开井盖口跳入下水道，沃森原地释放两枚催泪瓦斯，悬浮斗篷立即恢复原状，待主人收拾好文物残骸，便载着他沿下水道加速飞行。虽然就极速而言，斗篷至今也就百余公里，但它胜在灵活度高，配合黑光躯体的缓冲能力，在曲折通道中几下便没了踪影。 今晚又干了件大事的沃森毫无心理波动，像个机器人似的循着预定路线转进地铁道，直奔奇西克区。整个行动自然有知会给米歇拉，可当沃森踏入客厅，一道令他意外身影却出现在沙发上：“噢，你回来了。” “看来你和房屋主人相处得不错。”沃森放下那袋文物残骸，走去角落摆放自己的武器，刚才那身行动用的衣物和靴套早已处理掉，这几支枪是自己身上最有可能暴露嫌疑的物件了。 “很高兴你看到了我的努力。” 妮莎喝了一口血：“顺利吗？” “顺利，但下次就不一定了，英伦人再怎么说都要点面子。” “你知道我也在说奥托。” “奥托？”沃森坐回沙发上，边说话边用耳朵听了一下楼上某个女人洗澡的动静：“他今天寄过来一封信，内容很恶心，反正我没怎么看，先存着备用。” “听起来他很有把握。” “只是自以为有把握。”沃森撩起上衣，把手伸进触须翻涌的小腹，拿出几张被薄膜包裹的照片，取下薄膜用打火机烧掉：“上次就是这个家伙听从奥托的指使闯进了国王酒馆公寓，但很不巧，昨天他被我悄悄拍到了。” “你能不能再演示一下？”妮莎反而更关注沃森刚才那番操作，伸手去摸他的肚皮：“你刚才是......肚子裂开了？我有听米歇拉说过，但我确实......这可真令人惊奇，你的身体还能装进什么东西？” “体积不大的都可以。” 沃森耸耸肩膀：“战术通讯器，几个弹匣，几支手枪，c4炸药和手榴弹什么的，我还试过吞进一把无枪托的短管霰弹枪，不过那玩意确实还是有点太长了......等等，你在摸哪里？” “你说呢？” 第399章 佩姬·卡特的变化 － 妮莎只花费两天就跟踪到了那个小喽啰，对方根本没怎么掩饰行踪，大大咧咧住在锤锻区的一家高档酒店里。事实证明沃森当初的推测没有错，这家伙还真是借助通讯设备和奥托男爵联络，甚至到了现在11月19日，大半个星期他都没出过门。 应召女郎倒是陆续叫过好几个。 一想到这家伙沃森小姐就来气。 得找个机会弄死他。 砰！ l42a1狙击步枪发出一声响，7.62mm弹头旋转着飞向前方，精准命中1公里外的固定枪靶。作为蝰蛇夫人当初扫荡销赃窝点的战利品，这支枪先是被送往军火黑市三次改装，然后便在军火库里躺着，今天才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出场机会。 更换枪管、拆除机械瞄具，换装更大倍率的光学瞄准镜，上千英镑撒出去，端回来一支远距离精准度不甚理想的玩具——不过这也只是以现代狙击的标准衡量，至少就沃森小姐的枪法来说，这种距离上打个人形固定靶还不至于射偏。 虽然但是，她选用了高精度狙击弹。 只能说英伦人真的好爱他们这款李-恩菲尔德步枪，配套的改装服务商历史甚至比联邦那头的m1911手枪系列还要久。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身边传来感叹：“我很久没见过有人能用它打出这种成绩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查顿爵士。” 佩姬·卡特放开望远镜，朝一侧的胖老头笑：“我就说这姑娘枪法很准。” 砰！ 沃森小姐打出最后一发子弹，确认击中以后，拍拍衣服扛着枪爬起来。这段时间都在忙，已经挺久没怎么探望佩姬老太太了，于是沃森小姐专门抽出几天，陪着她出门访友散心。到了佩姬这个岁数，还能去拜访的朋友自然也是老人，就比如眼前这位，更是只能坐轮椅上被人推着走了。 不过相比起来，佩姬老太太在联邦的老战友其实更多，毕竟遇见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以后，她就基本混到联邦军队的圈子里去了。要不是美国队长因为追杀红骷髅失去踪迹，现在的佩姬·卡特放在联邦，或许都不止是神盾局局长这个级别了。 而且也不适合再称她为老太太。 整理好女仆裙摆，沃森小姐看向正和查顿爵士谈笑风生的佩姬·卡特。 血清真的让她年轻了十几岁。 看上去就像个年近六旬的贵妇人，身材皮肤保养得很好，以至于喊一声“老太太”都感觉有点把人叫老了。现阶段的佩姬女士，已经一只脚踩回风韵犹存这个年龄段，沃森小姐丝毫不怀疑，她化好妆往舞会上那么一站，绝对能勾动不少伦敦正米字旗老绅士的念头。 “亲爱的？快过来！” 听见佩姬的招呼，沃森小姐提着枪走过去：“亲爱的佩姬女士，不用再夸我了，谢谢。” “哈哈哈哈哈！！！” 查顿爵士拍着大腿，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周围几个仆人面面相觑，自家这位暴脾气老爷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我羡慕你，佩姬，知道吗？”胖老头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搬出去以后就没怎么回来看过我，我猜再过几年我死了，他们才会在我的葬礼上哭两声，顺便争我留下的遗产。” “别这么说......” “你看看你，呵呵，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上次格里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能赶过去，当时我还在手术台上......”老人说着说着，忽然用力一回手：“我都在说什么呢？来谈谈你吧，孩子，你叫沃森是吗？” “额......嗯哼，是的。”沃森小姐把枪一放，理着裙摆坐到佩姬身旁，俨然一副贵族小姐的优雅姿态。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修身连衣短裙，搭配马丁靴、宽檐帽和超短腰外套，散发出浓浓的青春少女活力。 就是胸太平了。 也就那双大长腿可以充分掩盖这个缺点。 “......不怎么爱说话，倒是对射击很痴迷。” 佩姬正在和胖老头介绍沃森，两人早已提前商量好了新身份：“我也对她的天赋很吃惊，或许也是遗传吧。” “所以说你也不要谦虚了，佩姬，当年你那手枪法在咆哮突击队里也排得上前三名的。”查顿爵士说着说着又回忆起了年轻岁月：“我还看过你们的射击比赛，记得吗？那个混蛋......叫什么来着？走过来摆军官架子，然后我就跟他说——” 胖老头咳嗽一声，一字一句：“fxck you（去你m的）！” 说完，他又是一阵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开始剧烈咳嗽，脖子上那几圈肥肉抖动着，连雪茄都拿不稳了。佩姬赶紧扶住查顿爵士，招手示意不远处的仆人赶紧过来：“查顿！你还好吗？” “咳咳......老毛病，不就那样？担心也没用。”查顿爵士躬着背继续咳了几声，这才缓过来摆摆手，让仆人退回去：“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倒是你啊，佩姬，你看起来还能迷倒一大圈少校。” “拜托，你又要提那件事吗？” “可以讲讲吗？” 沃森小姐跟学生提问似的举起一只手，还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佩姬姑妈以前可没跟我提过这事。” “哈哈哈哈哈哈！！！！” ...... 半小时后。 “请上车，佩姬~姑，妈。”沃森小姐站在一辆红色suv旁边，拉开车门摆出一副女仆姿态，还故意把某个单词咬得很重。 “噢！好了沃森！” 佩姬咯咯笑着坐进车里：“你今天是不打算让这事过去了对吧？” “我可没有其他意思噢。”沃森小姐绕去驾驶座，但并未发动汽车，而是歪过身子给副驾驶的女人揉肩膀：“你一定累了吧？让我给你放松一下如何？佩姬~姑，妈。” “啊——你这个小淘气包。”佩姬已经忍不住了，笑着一把将沃森小姐的脑袋搂进怀里，捏捏她那只耳朵：“我们都说好了的，不是吗？你要实在觉得我占你便宜，我向你道个歉？” “不，我不跟你计较。” 沃森小姐还在演，像模像样哼了一声，这才伸手去拧车钥匙，然后握着方向盘左拍拍右拍拍：“还是大车开起来舒服。” “当时米歇拉买车的时候，我就说给你也弄一辆，你又不肯。对了，那间房子你们住得还舒服吗？我也挺长时间没有拜访过你们了，要不下次莎伦回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吃个饭？你们都是年轻人，多联系联系。” “都挺好的。”沃森小姐还记得女友对莎伦那个好奇宝宝的评价，更何况家里现在多了一只吸血鬼，可不太好让佩姬看见：“但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以前的职业......莎伦还是少接触这些比较好。” “这你就有点小看她了。” 佩姬轻笑两声：“我们路上转道去买点吃的吧，回去可能米歇拉刚刚睡醒，能给她也带一份。不是我想批评你，沃森，米歇拉毕竟身体还是受过伤的，你有时候对她还是太激烈了。” “额......” 方向盘一抖，沃森小姐嘴角抽抽：“倒也......” “拜托，你觉得我是什么老顽固吗？”卡特特工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话题压根不足以让她害臊：“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年轻人，沃森，你真的应该注意一下了，米歇拉需要的是疼爱。” 可经常都是她主动要求的啊...... 我难道还要说我不行？ 这话差点就从嘴里说出来，沃森小姐赶紧眨眨眼，尝试转移话题。两人一路拌着嘴，从路边披萨店打包了些食物，等到车轮驶入卡特庄园，灰蒙蒙的天空恰好飘起了小雨。 米歇拉甚至还没醒。 沃森小姐看着地毯上被撕碎的衣物，庆幸自己提前打发了佩姬女士去布置餐桌，不然真让她看到这场面，小情侣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缓步走到床边，沃森小姐伸出冰冷手指，朝女友赤裸的脖颈发动偷袭。米歇拉咕哝一声，半睁开眼睛，立刻又闭上，拉着被单盖住整个脑袋。 手指继续戳。 “嗯......别闹......” 某人开始求饶。 “海因茨瓦芬医生，你昨晚不是挺神气的吗？” “是......你赢了，放过我吧，我再睡一会......” “不行，起床吃饭。” “我要睡！” ——音量增大。 “吃饭！” ——音量增大2.0。 以往这个时候，米歇拉就该老老实实掀开被子了，然而海因茨瓦芬医生今天好像是铁了心不想起床，捂着个被子继续装死。沃森小姐可不惯着她，蹬掉靴子扑上床去拉扯，没多久，一声尖叫立刻就传了出来。 “沃森？米歇拉？”另外一道声音忽然插入，佩姬女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们没事吧？我听到......噢......” 床上打闹的两个人僵住了。 “额，你们......呵呵......” 佩姬捂着嘴，可笑声怎么都掩不住：“抱歉，我还以为......我还是先去餐厅吧，等你们......准备好再过来，行吗？我不是故意的，别尴尬！年轻人我理解的......” 说着，她伸手一指地毯：“晚点见。” 砰！ 房门关闭。 “......你为什么不关门！” 米歇拉脸都红了，瞪着眼睛掐住身下之人的脖子。 “你好意思怪我？”沃森小姐瞪回去，破罐子破摔提高音量：“你早点起床哪还有这么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00章 感恩节演出 砰！ 房门一声响，客厅里舔着血酒杯的妮莎诧异地转过脸，今天这个关门动静有点太大了。 “......所以都说了没事的啊。” “我不管！” 某个女人非常大声：“让你不关门！” “好哦，又怪我是吧？”这是沃森小姐的声音：“叫你少喝点，现在好了，晚点我得打电话给佩姬，说你差点和两个警察打起来......啊啊啊还咬我？！信不信我等下......” 看来那只小野猫又喝醉了。 妮莎早已见怪不怪，醉酒的米歇拉调戏起来别有一番味道，而且一回想起对方血液中淡淡的酒精味道，杯子里的冻血顿时半点不香了。血族虽然无法直接食用血液以外的物质，但经过人体处理的血液就不同——假如他喝了挺多酒，那血液里确实也能尝到酒味，而血族早已将这些花样发展多年。 很快，两道相互搀扶的身影走入客厅，米歇拉那身衣服很好认，可另外一人...... 这是沃森小姐吗？ 不对。 妮莎皱起眉头，沃森小姐什么身材？胸部怎么可能这样平坦？ 紧接着她又把目光挪向那张脸，确认是沃森的长相，一道念头在脑海中转过，血族公主迟疑着张了张嘴，才问：“沃森？” “噢，晚上好。”沃森小姐依然用的女声，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想把米歇拉甩到沙发上，奈何海因茨瓦芬医生此刻化身黏黏虫，抱着沃森小姐说什么都不撒手。 “你这是......” “或者我用这个声音你会习惯一点？”沃森小姐恢复男声说了一句，被米歇拉扯着坐进沙发，满脸无奈地抱住她：“我知道你没看过我穿女装的样子，额......其实这副模样比我的女性形态要早很多，就是当年......还记得我说二战时期的‘沃森小姐’吗？我从那时候开始就这样做了。” “......噢。”妮莎眨着眼，目光在沃森小姐白腻的大腿上停留，就差钻到裙子底下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其实是男性的身体，对吗？所以你这件裙子里面......” 说着，她用手指比了个造型。 “你......你倒不用特别关心这个，谢谢。” 沃森小姐只觉得妮莎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不加掩饰的侵略性，比此前摁着自己强吻还要过分。哪怕这女人迟早要认识自己的女装形态，沃森小姐心里依旧开始后悔今晚这个草率的决定，当然，归根到底还是醉酒的女友早点扛回家更安全。 客厅里一阵安静。 “你能别这样盯着我看了吗？”沃森小姐夹了夹腿，顺手捋了捋裙子。 “当然。” 妮莎重新拿起血酒杯，可沃森小姐分明看见，这个女人借着杯子的掩饰咧开嘴，笑得两颗犬牙都露出来了。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迟早的事，再纠结也没用。 再看看怀里的米歇拉，已经舒舒服服打起了鼾。 你倒是放心！ “你们两个人最近关系挺好，不是吗？”轻叹口气，沃森小姐试图转移话题：“我是说，米歇拉甚至允许你短暂住进来，虽然名义上是因为奥托男爵的事情......” “关于这个，或许米歇拉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我猜她也羞于张口。”妮莎说着，端起酒杯往这边走来，沃森小姐心里暗道要糟，赶紧抱住左侧熟睡的女友：“那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别继续制造紧张局势了。” “紧张？没关系的，我坐这边。” 女人往沃森小姐右侧一坐，朝她摆出甜美的笑脸。 沃森小姐面无表情盯着她。 “噢......亲爱的漂亮男孩，你怎么这么可爱？” 半晌，妮莎噗嗤一声笑，红唇印在沃森小姐嘴角，留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至于这只小野猫......抱歉，我嫉妒人的时候不太容易保持冷静，我嫉妒她，你知道吗？你们两个每天晚上到底能玩多少花样啊？” “别......” 眼看妮莎一只手摸过来，沃森小姐赶紧挡住。 米歇拉忽然睁开眼睛，一巴掌拍掉妮莎的手，她这突然的反应把两个人都吓住了。只见海因茨瓦芬医生瞪了妮莎一眼，嘴里嘟哝着什么，又用力扯了一下沃森小姐，然后再次往她怀里一栽，闭上眼打起鼾来。 叹了口气，沃森小姐给佩姬打电话说明今天被警察拦截差点动手的事，挂断以后发现妮莎还在瞅自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打算这样盯着我看一晚上？” “你怎么藏起来的？” 妮莎一脸笑吟吟，伸手指指某个部位，就好像刚才米歇拉完全没醒过似的：“我记得它......” “我还是抱她去卧室吧，你慢慢喝。” 沃森小姐抱起女友，落荒而逃，留下身后一阵得意的笑声。 ...... 11月26日，感恩节，晚上8点。 杰西卡坐在后台，手扶自己那把吉布森-莱斯·保罗电吉他，看着工作人员忙成一团。自己11月14日签的合同，一周时间沟通人员和设备，23日星期一进组彩排，今天晚上终于要登台演出。 “不敢相信......”鼓手露西亚在旁边捶着腿，不停地做深呼吸：“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要上电视了杰西！瓦蒂姆那个混蛋会嫉妒我的！不，他绝对会后悔的哈哈哈！” 德鲁女士没回话，眼神挨个打量自己的乐队成员，露西亚、莫利斯、米勒还有老乔，不知不觉已经凑出5人了。回想乐队组建以来的日子，磨合、排练、录歌、聚餐，虽然没有明确谁是队长，不过最终当然都会围着自己。 又是一个上辈子难以企及的成就。 把目光转向天花板，杰西卡将思绪转到别的事情上，她在临近表演之前习惯这样做，等会再重新进入状态，感觉会比一直绷着更好。在这方面，乐队成员们各有各的调整方式，鼓手露西亚自言自语，键盘手莫利斯拉着节奏吉他米勒抽烟聊天，贝斯手老乔就奇特一些，居然带了本书来看。 倒是经纪人弗雷，电话就没停过。 这次的节目是晚会。 其实和之前的音乐节没什么区别。 也就直播和全流程正式一点。 既然涉及直播，杰西卡反而更关心哪个岗位会犯错了，这可是自己上辈子最大的乐子所在。比如说灯光师、音控师、摄像师还有导播、字幕机选手这些岗位，在长达数小时的直播流程中要保持高度集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现直播事故。 看现场这帮工作人员一个两个着急上火，大概流程走得不是很轻松。 最主要是那几个艺人管理员。 他们负责协调沟通演艺人员，确保这些人在节目即将开始之前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别等到上一个节目搞完了、主持人报完新节目，结果演员还没完全就位，那就是最经典的现场直播事故之一。 “我们是第几个了？” 露西亚伸手扯扯杰西卡。 “第8个，你不是有节目表嘛？放松点。” 杰西卡瞅了一眼自己的节目表，现在已经轮到第4个节目，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墙壁传入后台休息区，除非是这样近的距离，否则往往只能大声喊话。当然，工作人员就完全不同了，人手一副耳机和通讯器，方便导演临时调度。 “差不多了。” 第5个节目一开始，音频助理便提着返听设备走过来。 化妆师和造型师上前配合。 佩戴耳返也是项技术活，特别是注意耳机线在身上的位置，还要预留一定长度方便佩戴者的头部运动。如果演员还要在台上跑跳，那就更得在耳机线的固定方式上下功夫，不然跳到一半线被甩下来，不但会干扰演员，还会影响画面效果。 而对于做了造型设计的表演者来说，耳返佩戴的过程同样有可能会破坏已经塑形的头发和肩颈衣物，音频助理的手指还可能会擦到脸妆——这就需要化妆师和造型师现场补救了。 德鲁女士没做头发，保持自然披顺状态，十分好弄；同样方便的还有键盘手莫利斯，毕竟这家伙脑袋顶上根本没有一毫毛。 某个元气少女就不同了，那头发整得跟鸡窝似的。 ......她开心就好。 要不是杰西卡提醒说敲架子鼓出汗量大，容易导致浓妆溶解，这姑娘大概还会给自己弄个花脸。 “都正常吗？” “都能听到，谢谢。” 确认耳返正常工作，几个音频助理留下一人，其余成员便推门离开。 随着钟表指针一分一秒过去，气氛逐渐变得煎熬。 杰西卡复习完几遍曲子和弦，两个艺人管理出现在门口：“嘿！是时候了朋友们，快出来吧！” “这就来。” 彩排这几天大家都混得脸熟，大家自然也少了很多表面礼节，德鲁女士提起电吉他，心中难得涌起一阵冲动：“好了！让我们闹一场！” “芜湖！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几个人大呼小叫涌出门去，不一会儿，这间休息室里就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推开门，走进来看了一圈，在杰西卡的化妆桌子上抛下一部手机，然后迅速推门离去。 第401章 我有特别的呼吸技巧 有点热。 大功率聚光灯那个热量真不是开玩笑的，杰西卡之前也就上舞台搭建设备的时候被照过几下，如今自己少说要待十几分钟。好在黑光躯体已经不会出汗了，毕竟怎么说都算是自己头一回在节目中正式亮相，德鲁女士可没打算全程杵着不动。 趁着还有点时间，她重新拉了一下嗓子：“啊——————” “啊——————” 露西亚也跟着玩。 “啊~~~~~！！！！” 节奏吉他米勒加入进来，故意整了副怪模怪样的腔调，几个人顿时笑作一团。露西亚扯扯杰西卡的米色短款风衣，对她第一首歌的装扮作出评价：“杰西！等下你真准备要脱掉它吗？” “那不然呢？我里边这两件可不是白穿的好吧？” “见鬼！我也想要这种好身材......” “准备！” 艺人管理和场控们才没心思关注这个，他们挤在舞台入口，耳机声音一来，所有人疯了一样朝乐队招手：“快快快！上台！上台！” “先走！别挤到我的琴！” 杰西卡推着露西亚出去，快步赶向预定好的地点。 一切站位、顺序和操作都在彩排时确定好了，她把电吉他一接，朝角落的音控台比了个拇指。主持人还在前边和观众讲笑话，按照基本逻辑，导播给电视机观众的画面应该是此刻怼着主持人脸拍的摄像机，也就是说，只有现场观众能看清楚乐队的动作。 不过对于观众们来说，德鲁女士这张脸自然没什么知名度，大家也只当下一个节目是乐队演出。直到主持人大声念出“杰西卡·德鲁”、还有即将表演的歌曲《big big world》时，现场才响起了一阵欢呼与掌声。 “来了哦？” 所有乐队成员把目光集中到键盘手莫利斯身上。 “1...2...3...”莫利斯点着脑袋，指尖按动琴键，稳稳弹出前奏。 “i''m a big，big girl，in a big，big world.” （我是一个大大的女孩，身处一个大大的世界） “it''s not a big，big thing，if you leave me......” （如果你离开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德鲁女士双手扶着立式话筒，下一首歌才需要自己伴奏，所以电吉他自然也就只能架在旁边。除去这身米色短风衣，她今晚还穿了黑色连裤袜和马丁靴，再搭配一条薄款围巾，整体扮相略显青涩，恰好契合这首曲子的风格。 要唱出新手打工人小姑娘那种初次离家的感觉，歌声必须唱得相对轻柔，稍微往童真的味道上靠，这就对歌手天生的音色提出了很高要求；除此之外，还得有些胆怯和忧愁，甚至要带点对美好未来的希冀。不管怎么说，整张专辑14首曲子，杰西卡觉得这首歌是和自己心态相差最大的了。 虽然这并不影响她发挥。 难度确实不大。 “miss~~~~you much......” （我会非常想念你） 唱出最后一句，杰西卡压缩胸膛控制着尾音渐弱，将‘much’的第二声音标处理得非常轻。潮水般的掌声很快在场内涌起来，德鲁女士一张张脸看过去，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低估了这首歌的威力。 但很快，蜘蛛感应便察觉到一股强烈恶意。 杰西卡立刻就想到了奥托男爵。 可下方这么多人，自己完全无法快速锁定目标......不会又是个小喽啰吧？ 观察归观察，节目流程还是不能耽搁，杰西卡凑近话筒，一句“你们好吗”迎来前排观众热烈的回应，随后便把手伸到胸前，将这件米色短款风衣直接脱掉。露脐抹胸和短马甲的搭配一放出来，立刻引起阵阵欢呼，特别是观众群里不少年轻人，已经开始吹口哨了。 也不怪他们兴奋，实在是德鲁女士超过180cm的身材比例太过出色，风衣这么一脱，那两条包裹着黑丝的大长腿就更加显眼了。而且再往上看，平坦的小腹还能隐隐现出肌肉线条，这是能让无数女人嫉妒到发狂的状态。 至于胸口部位......小小一件抹胸虽然该遮的也都能遮住，但光看那体积和形状也足够让人羡慕了。 不管怎么说，和刚才的反差确实很大。 清纯姑娘一转火辣女郎，效果还特别出色，这谁看了不瞪眼呢？虽然但是......杰西卡之所以搞这套，也是巴不得奥托那个老头色迷心窍，忍不住立刻跳出来动手。 总好过继续缩着。 “下一首歌......” 提起电吉他，杰西卡刚说了两个词，就被欢呼与哨声打断。她感受到那股恶意变得更加浓重，便装出一副略显羞怯的笑脸，借机在人群中反复扫视。然而这番寻找依然没能得到结果，杰西卡也只好拨动两下琴弦，继续自己的演出：“下一首歌，malibu（马里布）。” “来来来！看我！看我！” 露西亚一边喊，一边敲着鼓棒打节奏：“1！2！3！4——” 随着第一下同步的扫弦和击鼓，杰西卡紧跟节奏摇晃身体，用上了之前唱“无法抗拒月光”那阵子的骚摇劲。腰臀带着两条长腿一扭起来，台下的欢呼声顿时就升级了一层，前边几排观众已经有人举手跟着晃了。 我就说和音乐节没什么两样......指不定观众里头还有重合的呢，德鲁女士一边心里想着，一边继续在人群中搜索目标。 “crash and burn，all the stars explode tonight......” （坠毁、燃烧，所有的星星在今夜炸裂） “......help me，please. burn the sorrow from your eyes. oh，e on be alive again，don''ty down and die......” （拜托帮帮我，烧掉你眼中的悲伤吧。噢，来吧，再次活过来，不要就此躺下死去） 那股恶意仍旧挥之不去。 像是针扎一样，杰西卡甚至能感觉到目光先是集中在自己的双腿，然后渐渐往上爬，漫过小腹直奔胸口。 暗搓搓看你m的看，有种站出来...... “cry to the angels，i''m gonna rescue you！i''m gonna set you free tonight， baby！” （向着天使哭泣，我要拯救你！今晚我要让你自由，宝贝！） 越来越多的观众跟着杰西卡的歌声一起晃动，键盘手莫利斯在后边故技重施，一副墨镜戴到脸上，然后单手弹琴，另一只手朝着下方观众们挥动。等唱到第一段副歌，前面三排已经没几个坐着的人了，杰西卡不得不把精力集中回来，以免自己跟错节奏。 一边弹奏电吉他一边扭舞步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尤其还是全程这么做，大部分乐队吉他手也就solo段落弹嗨了临时玩一下，你让他们整首歌跳个不停，那绝对是非常消耗体力的行为。 不过对于杰西卡而言，最大的挑战还是音频线。 缠住腿了！ 德鲁女士轻巧地跨步，以那条被缠住的左腿为支点，趁着又一小节弹完的时候两腿并拢，右脚腕灵活地踩着音频线，帮助左腿挣脱了束缚。这套动作流畅而自然，就像她心血来潮在台上舞了两步，又引得下方一阵欢呼。 没有人注意到，台上这具高挑性感的女体其实有些不同，若是掀开她这件马甲，便能发现两侧肋部居然分别长了一个人嘴大小的呼吸孔，直通肺部——这是杰西卡老早开发出的小技巧，主要就是针对现在这种又跑又跳还得弹琴唱歌的情况，通过肋侧吸气可以充分缓解声带的工作量，让它不再需要为了进气而改变形状。 毕竟理论上黑光躯体任意部位都可以开几个孔...... 至于原有的“孔”就更不用说了。 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杰西卡对着满场鼓掌喝彩的观众鞠躬，率先走向了后台。 “我们做到了！该死的！我们做到了杰西！” 一身臭汗的露西亚不管不顾抱上来，杰西卡满脸嫌弃地单手把她抵住，以防吉他被弄脏。可几人都还在台上呢，这番互动立刻惹出了一片笑声，元气少女根本没想罢休，一番进攻愣是抱上了杰西卡的黑丝长腿，观众们就看着这位身高超过180cm的女主唱一瘸一拐，带着一个腿部挂件消失在后台。 于是满场欢喧持续到了主持人进场。 “完美！女孩！” 经纪人弗雷站在后台入口，两手鼓掌舞出了残影：“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围了一圈人。 除去那几个彩排时常见的艺人管理和场控，入口边还挤着下个节目登场的演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协调失误，整条通道挤得水泄不通。经纪人弗雷当然是不关心的，他注意力全在杰西卡身上，可工作人员就头疼了，要知道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了。 “嘿！别挤了！” “让让！给他们先过去！” “你们这边退后一点！听到吗？退后一点！” “怎么回事......”挂在杰西卡腿上的露西亚刚出一声，就被一条粗大腿撞到脸，整个脑袋被迫跟着旋转几十度。与此同时，因为离开舞台而淡去的蜘蛛感应忽然再次开始告警，针扎一般刺痛杰西卡的前额。 这里有奥托男爵的人！ “噢见鬼！别挤到我的琴！”杰西卡一声大喊，搂紧露西亚的后背，跨步往前直接撞开好几个人：“嘿！别推了！谁在推我？露西亚你没受伤吧？” “冷静点！都别动了！” “伙计们先别动！”周围的场控飞奔过来支援，从边缘把人一个一个疏通掉，此时导演应该是通过耳机通讯给了主持人指令，他报幕报到一半突然把话题一转，跟观众讲起了笑话。 “杰西？杰西！你没事吧？”那支吉布森电吉他一直被杰西卡举在头顶，避免了人群拥挤带来的损伤，也因此让乐队成员们轻易找到了位置，莫利斯、米勒和老乔3个男人七手八脚将她跟露西亚拉出来：“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谢谢。” 杰西卡朝队友们点头致谢，又把脸转向露西亚：“嘿，你还好吗？” “我还好......”元气少女扭扭脖子，顿时一脸疼：“我感觉我扭伤了。” 人还在就好。 德鲁女士松了口气，提着琴站起身，开始寻找刚才蜘蛛感应报警的来源。虽然下一轮节目的演员已经顺利上台，可后台现在的情况依然很乱，刚才这场几乎演变成踩踏事故的突发情况破坏了很多物件，连支撑梁都倒了两根。 可按理来说，这玩意不可能推一下就倒...... 环顾一圈，德鲁女士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 经纪人弗雷去哪了？ 第402章 奥托男爵的问候 “嗨！你就是杰西卡·德鲁对吧？” 在往休息室走的路上，一个穿淡蓝色西装的秃顶男人追上来：“我叫汤姆，汤姆·戴维斯，我是一个模特星探，你在舞台上展现的身材和形象非常好，有没有兴趣涉足模特行业？抱歉，我知道你唱歌，我也喜欢你的歌，我的意思是，我们公司正在探索跨行业的合作，像你这样的歌手非常合适......” “抱歉，戴维斯先生，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杰西卡拿过星探汤姆递过来的名片：“如果我改了主意，我会让经纪人联系你的。” “......好的，请一定要考虑，你真的非常出色！” 周围一圈人盯着，汤姆也不好继续纠缠，道了声谢便停住脚步。 走进休息室，杰西卡还在想经纪人弗雷的事情，这倒霉蛋该不会真被奥托男爵的人给绑走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乱糟糟的情况，还好自己果断护住了露西亚，否则挨绑架的很可能就是元气少女了。 先打电话问问。 杰西卡伸手去掏自己包里的手机，却看到椅子前方桌面上有部电话。 正在响铃。 “咦？这是你的电话吗？” 露西亚揉着脖子，元气少女对于刚才面临的险境一无所知，现在这会情绪差不多恢复过来了：“酷哦，我也想买一台这种电话，可惜太贵了。” “......嗯。” 德鲁女士没有多说，拿起电话去了角落：“你是谁？” “你的演出很精彩，杰西卡。”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听着有点中气不足，但语气又带着些故作姿态的温柔，反正杰西卡听着是一身鸡皮疙瘩。故意沉默了一下，她装出一副略显慌张的语气：“是你把电话放我桌上的？你怎么进我休息室？你到底是谁？你这是骚扰你知道吗？” “噢……亲爱的杰西卡，你这番话真是让我伤心。”男人回答：“我以为你至少会想念一下我们以前相处的日子，看来你对现在的新生活很满意，不是吗？” “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嘿，听着，我要把这部电话交给警察，明白吗？你已经对我构成骚扰了！”杰西卡控制着声带，让音调产生明显的颤抖，听着就像自己情绪濒临失控一样：“我要挂电话了！” 说完，她真把电话挂了。 不一会儿，屏幕上亮起短信提示。 【我这有位迷路的先生，他好像认识你，他叫弗里德森·科林斯，自称是你的经纪人，你认识他对吧？我得说他现在状况不是很好。】 ......这倒霉蛋真被抓走了啊？ 杰西卡没有回复，她在思考奥托男爵的态度。 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着急。 急着重新掌握蜘蛛女侠。 可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有什么迫切需要这些超凡力量的事项吗？ 还是说没了蜘蛛女侠以后，奥托在南欧地区的基本盘也受到了强力挑战？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符合蝰蛇夫人对自己这群同僚的印象，九头蛇做事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就别露出什么破绽，否则首先背刺你的大概率是盟友。 现在这个状况，奥托很可能已经在赌了，杰西卡相信对方今天绑架的第一目标应该是鼓手露西亚，而非经纪人弗雷。要不是自己反应机警，或许就刚才挤来挤去那阵，元气少女已经被人绑走了。 结果现在被绑的是弗雷。 不知怎么的，杰西卡心里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但弗雷的遭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连累，该救还是要救的，毕竟科林斯先生担任自己的经纪人以来兢兢业业，连以前的客户都不挽留了。杰西卡坐回化妆镜前，瞟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乐队成员，自己转头对着镜子排练了两分钟台词，便把电话拨回给奥托男爵。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等对面说话，杰西卡抢先一句。 “很好，姑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奥托男爵笑了两声：“在你梳妆台下边第一层抽屉里，有一张海报，上面已经印了详细地址，晚上11点准时到那里，我相信这对你并不难吧？我亲爱的杰西卡，记着不准通知任何人。” “行。” 挂断电话，杰西卡拿走抽屉的海报，开始收拾东西。 “杰西！等下我们......”露西亚凑过来，话没说完就被杰西卡打断：“很抱歉，露西亚，我这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可以麻烦你把我的吉他背回公寓去吗？先放在你的房间里可以吗？” 和队友们道别，杰西卡挎着包走出休息室，这几天排练已经把周围地形摸得差不多了。一边留意蜘蛛感应，她一边找到挑好的杂物角落，半分钟过后，换好一身新衣服的沃森走了出来。 说是不能联系其他人，可以目前这个年代的科技水平，再加上客场作战环境，奥托总不可能监听伦敦所有的电话。而且妮莎早就针对这个情况做过行动预案，沃森无比庆幸，自己和米歇拉此前同意了拉这个女人入伙。 用传送戒指去到伦敦圣殿，沃森快步跨出门，站在威斯敏斯特区的街头一台专用电话，给米歇拉和妮莎发去信息。做完这一切，他变回杰西卡·德鲁的模样，穿好蜘蛛战服直奔目标点。 晚上10点47分，帕丁顿区，帕丁顿地铁站。 悬浮斗篷载着身体缓缓降落，蜘蛛女侠俯瞰下方这座伦敦最古老的地铁站，心叹奥托这家伙还真够谨慎的，派小弟住酒店，自己却愿意窝在这种地铁道里头。 要问整个伦敦地铁有多少废弃区域，恐怕谁也统计不上来。 真要开展这项工作，估计要摸到些大佬的秘密。 降落完毕，悬浮斗篷再度化作臂环，缠在主人的右胳膊上。杰西卡从顶棚钻入，紧贴着钢梁，轻手轻脚爬向员工通道。 这个点已经过了运营高峰期，宽敞的地铁站内零星走着些人，而奥托男爵指定的这个通道入口非常偏僻，可以说杰西卡就算踩下地板也没什么人会注意这边。 她很快注意到入口处的身影。 是那个闯入自己公寓的东欧大汉。 “嘿！我看到你了！下来！” 知道杰西卡的习惯，男人就时不时盯着天花板，一眼就瞧见了蜘蛛女侠的踪迹。喊完这一句，他拿起对讲机，估计是在通知里边的奥托男爵。没过多久，门就从里头被人打开，男人转向杰西卡：“等等，把你东西放下。” “你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杰西卡摊手，自己连背包都没带。 “不行，我要搜身。”男人没打算放过她，说完就伸手想要摸上来，杰西卡直接一个头槌砸在对方脑门，这个东欧大汉半声不吭，整个人便往后倒下去。 “你也要搜身？”德鲁女士抬手一指开门的喽啰，后者摇摇头，往旁边让开通道。杰西卡拎起地上濒临昏厥的男人往里走，那个喽啰本想阻止，但立刻又停住动作，打开对讲机和里头汇报。 眼前是一条昏暗通道。 正合适了。 “醒醒。” 德鲁女士单手把男人提在身前，一拳头过去，打碎他半边下颚。 “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男人被活生生痛醒，但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反应，杰西卡便一把将他摁到墙壁上，提起膝盖狠狠往裤裆上撞。一股气才刚刚吸进肺部，便被剧痛导致的痉挛挤压出去，混着口鼻的鲜血碰到蜘蛛女侠身上。 啪！ 啪！ 啪！ 啪！ 连撞了5下，杰西卡把男人扯回来，继续提着他往前走。以黑光躯体的力量，单手提个人自然非常轻松，所以德鲁女士抡起空余的右手，把手上这具肉体当成沙包，每往前走两步，就一拳打在对方身上。 昏暗的通道里，响起富有节奏的拳头碰撞声。 等到接近尽头那扇门，蜘蛛女侠手里提着的东欧大汉只剩下一口气了，血淋淋的痕迹从德鲁女的脚后跟一路朝黑暗蔓延。如果有人能够凑近观看，会发现杰西卡的面罩之下，真透出两只猩红眼睛。 蜘蛛感应的刺痛越来越尖锐，前方无疑布置了陷阱，她取出藏在自己腹中的物件，用男人的身体作遮掩，加快速度跨过门框。 只听哐铛一下。 门板在身后关闭，杰西卡分明还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下一刻，就像是舞台表演似的，数道聚光灯照进来。 “你很愤怒。” 听见有人说话，杰西卡立即调整眼睛，却没能从周围环境中捕捉到任何变化，她往前走几步，手掌触到冰冷的金属，随即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正处在一个厚重金属板、甚至是装甲板制作的牢笼隔间中。 也对，奥托不搞这种防范措施怎么敢当面见自己呢？ 估计这些金属板......或者应该称之为金属墙，材料与厚度就是根据原版杰西卡·德鲁的力量参数而设计，足以承受她的全力攻击。 也难怪奥托一直没露面。 原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忙着施工呢。 “你的变化让我很惊讶，杰西卡。” 那道声音继续传来：“我想过很多次你恢复记忆之后的景象，我得承认我没料到你刚才的动作......你真的很愤怒，不是吗？而且你也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我真没想到你的杀戮欲望如此强烈，如此......令我惊喜......” 他从哪里看到我？ 这个金属隔间应该开了不少孔...... 杰西卡放下男人，几拳头打碎周围的聚光灯，可仍有光束透过孔洞照射进来——她终于看清了隔间内的情况，确实是某种金属板，几个方向也确实都有开孔，但直径也就堪堪能伸进去一只胳膊。 “打碎它们真的没必要，杰西卡，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句话吗？” 德鲁女士没有回应，掀开脚边男人的身体，两枚拔掉拉环的烟幕弹即刻被触发，浓重的白色与红色烟雾在不到10秒内逐渐填满了隔间。杰西卡第一时间蹲下身，触手刺进男人的身体，将他彻底吞噬。 外边没有任何动静，或许奥托也没料到杰西卡怎么带的装备，此刻正想着如何回应以继续保持自己的格调。 ......奥托·维尔米兹确实在这。 从记忆片段中捕捉到这条信息，杰西卡不再耽搁时间，右手久违地变成了黑光长刃形态，奥托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可以吞噬记忆，现在整个金属隔间的大致状况都在杰西卡脑子里。 两段助跑，长刃直刺正前方孔洞。 第403章 隧道追击 锵！ 在黑化躯体的加持下，刃尖刺入金属墙，立刻解散为触须形态，避免被裂缝卡住。杰西卡原地站直，左右大腿内部埋藏的两份c4炸药已经被触须涌动着送上来，进入被扩开裂缝的孔洞；与此同时，两根雷管也挤迅速出身体，片刻之后，一个爆破装置已然成形。 杰西卡一蹬腿，将自己和c4炸弹的距离拉到最远，一根细小触须连着开关，随着一声细小的喀哒动静，剧烈爆炸瞬间轰进所有人的耳朵。德鲁女士可没空顾及别的，蜘蛛战服双手部位彻底崩碎，由两块硕大的尖刺锤头取而代之。 体内最后一枚投掷物被触须丢出，精准穿过被炸开的豁口。 海因茨瓦芬医生牌强效催泪瓦斯。 前冲加速—— 身体借着冲势扭转，锤头作出两周半圆弧运动，重重砸向目标点。 哐！！！！！！ 金属墙本就已经扭曲，终于支撑不住，被彻底穿透。 从整个结构来看，杰西卡的黑光重锤卡在了裂口处，这只锤头立刻分解为触须，留下的裂口大小已经足够让她蜷缩着爬过了——更何况黑光躯体还能变形呢？经过先后两番冲击，外头一圈持枪士兵已经陷入混乱，只有极少数眼睛看到一具歪歪扭扭的人形躯体从那个破口钻出来。 砰砰砰砰砰砰——！ 不知道谁先开的枪，场内瞬间布满了火器亮光。 仅仅一秒多钟，杰西卡的身体便在弹雨中重组，目光透过浓重烟雾锁定那道背影。忽然，周围两个桶形装置启动，密密麻麻的针剂喷射而出，这应该是特别针对蜘蛛女侠研制的药物，只可惜现在用错了对象，连黑化身躯的表皮都刺不破。反观蜘蛛女侠，她前跨两步跃上半空，蜷缩起身体，战服之下触须涌动。 片刻之后，数百根触须如尖刺般从杰西卡全身的各个部位射出，瞬间穿透十几名士兵的躯体。 诺大的场内，枪声戛然而止。 杰西卡没有丝毫停留，发动冲刺落向前方，一根触须卷住栏杆边缘，拉着她朝目标点加速。奥托·维尔米兹这条老狐狸，后手备了不止一条，早在黑光重锤爆轰金属墙的时候就已经转身逃离。 那家伙甚至还在邻近的废弃地铁道备了辆车。 决不能让他得逞。 伴随杰西卡大幅度的狂奔动作，身上这套被触须刺得千疮百孔的蜘蛛战服也终于撑不住，完全崩裂开来，仅仅跑出去十几米，蜘蛛女侠就已经变成近乎赤裸的状态。悬浮斗篷也在胳膊上脱离，想要给主人变一套新衣，奈何德鲁女士急着赶路，完全没时间停下来配合。 一人一斗篷冲出通道，踩上废弃的铁轨。 左侧正有两束车尾灯远离。 解除黑化形态，杰西卡再次迈开腿，地面根本无法承受她的力量，每脚下去都能踩出一个小坑。相比起正常状态，此刻两条腿已经粗了一小圈，表面全是涌动的触须，为奔跑输出更强的动力。 前方的车尾灯逐渐放大，好就好在地面上铺有铁轨，奥托男爵被迫选择了底盘较高的越野车，再加上废弃铁道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坑坑洼洼，对车速造成了很大影响。算准距离，杰西卡扬起手，准备发射触须搭上去。 轰！ 后车窗突然亮起一道深蓝色光芒。 紧接着，无形的冲击力撞到身上，力道之大完全超出了杰西卡的预料。她奔行中的身体骤然减缓，效果堪比发动了缓冲能力，而下一刻，一道推力便从身后传来。 关键时刻，悬浮斗篷推了主人一把。 双腿再度发力，驱动身体冲向车位，在双方距离缩短到5米以内的时候，杰西卡左手化为十几条触须，精准刺入左侧车尾灯。这个动作破坏了奔行姿态，她的速度不得不降低下来，好在目的已经达成。 德鲁女士黑化身体，两只脚像是踩滑板一样稳住姿态，整个人被越野车拖车走。然而那些铁轨就遭了殃，被坚固脚掌挨个撬起，地面上犁出两道越来越长的沟壑。与此同时，后车窗里再次蓝光爆闪，还是瞄准了脚下射击，杰西卡整个人被冲击波弄得腾空而起，改成了地面拖行姿态。 5秒。 算完对手射击的间歇时间，杰西卡果断改变策略。 她不再试图拖拽车辆，而是通过双脚蹬地向前跃进，那把武器冲击力虽强，但已经钻入车体成型的触须并不会被拉长。现在自己握着绞索，收紧一点是一点，迟早能把奥托给弄死。 轰！ 果然，后车窗又是一道蓝光。 这次杰西卡做好了准备，腿一用力提前窜上隧道顶部，让这次攻击完全落空。 好吧，这次倒霉的是悬浮斗篷。 或许斗篷的运气暂时借给了主人，越野车车轮此时恰好辗过一个小坑，司机不得不打点方向盘修正车身。略微降低的车速代表着机会，可偏偏车后座那个人刚才射空，现在突然不开炮了，明显也是想等一个机会。 需要再近一点。 “遮住他们！” 德鲁女士嘴里冒出一句中文，悬浮斗篷加速冲上去，几根触须从后方射出，将它直接钉到后车厢。紧接着，斗篷像个篷布一样展开，完全遮住了后车窗的视野。杰西卡立即调整双腿，重新恢复的右手变为利爪形态，整条胳膊顿时触须翻涌。 轰！ 悬浮斗篷被冲击波打飞。 车窗外的蜘蛛女侠已不见踪影。 而下一刻，十几根粗大的尖刺从地面窜出，正中车头保险杠。高速行驶中的越野车撞上尖刺，车身底盘从前到后完全撕裂，连带其中两只轮胎也脱离了主体。这台越野车完全失去动力，被地面铁轨弄得翻滚几圈，几乎完全调转了朝向才侧滑着停止。 整条隧道安静下来，只剩下顽强的车灯还在闪烁，照亮被掀动的大片尘土。 随着尖刺缩回地面，一切重归死寂。 杰西卡缓步上前，赤裸的躯体飞扬尘土中若隐若现，悬浮斗篷缠上来，化为最初版本的蜘蛛战服。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并未消退，德鲁女士嘴角往两侧裂开，形成一张布满利齿的狰狞血口。 走到越野车跟前，压抑着的心跳与喘息声渐入耳畔，听起来还不止一人存活。杰西卡一把扯掉扭曲的车门，十几根触须探进去，把车里的乘员挨个暴力拉出来。 除了司机。 这人脑袋已经彻底碎了。 蜘蛛女侠打量着地上这两个幸存者，迈动左腿跨过一人的下身，在他腹部上方缓缓蹲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毒蛇般嘶哑的问候：“晚上好啊，奥托男爵。” “你......” 眼前头发斑白的男人一边咳血，一边瞪着杰西卡这张血盆大口：“你不是杰西卡！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有什么所谓吗？你想见我，现在我们见到了。”杰西卡说着，右手一抬，化作触须将另一个幸存者吞噬干净。奥托眼睁睁看着手下整个人躯体溶解、被吸管似的触须消化掉，哪怕是他闯荡多年的见识，也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 察觉到那双猩红眼瞳再次转向自己，奥托认命了，脖颈肌肉一松，后脑勺磕在铁轨上：“我犯了个大错，我把你当成猎物，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耍着我......你就是演给我看的，对吧？那些乐队，节目，朋友......” “别讲那些。” 杰西卡竖起一根手指，双手依然保持着利爪形态，让这根手指显得无比狰狞：“告诉我你有多少钱。” “当然，我很乐意。” 奥托眼底燃起希望：“如果你想......” “你到底想起来了没有？” “当然，我记着呢。” “那就好。”杰西卡说完，一爪子拍下去，生生撕毁奥托半张脸。男人刚刚惨叫出声，第二爪子就刮过来了，奥托试着伸手抵挡，可他立即就体会到了手臂被掰断的痛楚。 车灯光束在隧道墙壁上投射出杰西卡的身影，拉得很长，几乎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变得如同怪物一般。这场恐怖喜剧还有不少老鼠作为观众，可回荡着的惨嚎一阵一阵，硬是把它们吓回了窝里。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墙壁上的身影终于停下。 它缓缓身高，随后继续拉长，末端融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很快，杰西卡的身影出现，沿着隧道往回走。她手上拎有一个小提箱，这是刚刚从越野车里找出来的战利品：奥托男爵遗产的“钥匙”。 刚走几步，她又捂住脑袋，盘坐到地上。 “呵呵呵呵呵......” 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笑声，德鲁女士又没了动静。悬浮斗篷脱离蜘蛛战服状态，飘到主人身后，给她的肩膀按摩。 “我没事亲爱的......” 杰西卡这回说话声音正常了：“你还是变回来吧，还是说你就准备让我继续这么裸着？” 悬浮斗篷甩动几下。 “是是是，你比那套衣服厉害，你才是最棒的，今晚没有你我可能都抓不到这个小老头......好啦，我肯定抓不到，满意了吗？”搂过悬浮斗篷亲了几口，杰西卡重新站起来，回头望向车祸现场。 车灯前方的地面上，摆着一双残破断手。 她的表情略有些哀伤。 但很快，女人便头也不回地走入黑暗。 永别了，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第404章 收尾工作 为了活捉蜘蛛女侠，奥托可谓煞费苦心。 至少地铁站那头进来的通道已经被厚重金属门封住，一时半会也没人能过来，所以杰西卡一边消化着记忆片段，一边慢腾腾毁尸灭迹。那堵锤破的金属墙被她整个拆除，用利爪和刀刃切块，遗留的针剂数量太多，倒是没法收拾了。 其实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周围密密麻麻的孔洞，当时为尽快实现清场，杰西卡发动了数百根尖刺触须，眼下只能叹口气当作不存在。至于后续有人进来，怎么看待这个奇怪的状况，德鲁女士也没那心思去推测了。 从地底发动尖刺攻击也是种隐患。 首先黑光躯体会迅速生长，将生物质送入地下，然后突进到敌人脚底，再转换为尖刺戳穿目标。如果距离足够近，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两秒钟，可想而知地面之下会被破坏到什么程度，就像有只超强钻头一路莽过去，有心挖开看看绝对能发现异常。 可这都是为了消灭奥托男爵。 好吧，至少现场目击者全都死了。 ......不对！ 还有之前守门的那个喽啰！ 杰西卡猛地看向通往地铁站的金属门，当时那条通道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入侵自己公寓的东欧大汉，还有一个负责从内侧开门。闹出这么大动静，门口那家伙联系不到里头，估计早已逃走。 还是要怪脑子里记忆片段太多，理着理着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仔细想想，金属隔间门板一锁，那头自然进不来，也就是说那个小喽啰确实没看到什么......保险起见，杰西卡还是走向那道金属门，她循着记忆片段，在角落一个箱子里掏出遥控器，成功打开了这扇厚重金属门。 通道依旧黑漆漆。 看起来出口那个小门也被关上了。 背上一札打包好的战利品，德鲁女士轻手轻脚推开门，发现外边站了几个人。 “嘿！你是谁？” 两个保安手电筒照过来：“等等......你是蜘蛛女侠？” “晚上好，先生们。”杰西卡摆摆手：“友情提示，里边毒气泄漏，最好不要进去噢。” “什么？毒气泄漏？发生什么了？” “嘿！等等！” 没再理会他们，杰西卡用触须吊上棚顶，翻身爬出了地铁站。那个名叫杰里米的小喽啰确实已经逃跑，所以没必要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不过根据“队友们”提供的记忆片段，德鲁女士大概知道对方会采取什么撤退路线。 本着斩草除根的理念，她临时加了个班，在距离帕丁顿地铁站十几公里外的一座旅馆中成功逮到杰里米。这家伙正打包着一袋子武器和钱，看到蜘蛛女侠破窗而入，张口就想要喊，被杰西卡一触须刺穿脑门。 正好归我。 找了个屋顶坐下，德鲁女士这才有时间处理肚子里嗡嗡震响的手机。 “奥托已经死了。”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米歇拉更关心这个：“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担心你独自行动出了什么问题。” “漏掉了一只小老鼠，我得抓紧时间去追，不过现在都搞定了，晚点我们见面再细说。”杰西卡挂掉电话，往后平躺下来看着宁静的夜空，她现在心里头也很宁静，甚至宁静到不想张嘴。 之前对于奥托男爵的杀心，不完全来源于自己。 还有一些来自原本的杰西卡·德鲁。 奥托一死，杰西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心里头有个最近愈发难受的区域消散了。在亲眼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身体里涌出一股细微的陌生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深刻在杰西卡·德鲁人格之中的复仇本能。 此前倒没出现过这种事。 不对...... 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身体原主人阿尔门多·塔克斯纳不就是这样吗？ 那家伙甚至还能占据一滴血流出身体...... 杰西卡摸摸脸颊，再摸摸身体，这副源自蜘蛛女侠的样貌并未产生任何变化。倒是附在身上的悬浮斗篷动了，解除蜘蛛战服形态，准备飘到旁边去晃悠，德鲁女士不得不一把将它拽回来：“你这个小蠢蛋！我不是......我不是想干那个事情！” ...... 黎明前夕，锤锻区的国王酒馆公寓迎来了三个黑衣人。 砰！ 房门关闭，杰西卡走向客厅，把自己扔沙发上。 “喵~~~~” 沃沃从见到主人进门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脚边，现在更是直接跳上沙发，踱到杰西卡的小腹位置打滚。可没过多久，它就嘶嘶抽着气爬起来，两只猫眼对准了卧室窗台。 “你累了吗？要不要我拿点吃的？” 米歇拉从窗户溜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m4卡宾枪：“别再想事情了，你那个经纪人我们也救出来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你可以休息了。不过你真的没事吗？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疲惫......” “我不是累了，我只是......心理层面有些......好吧，吃点东西可能会感觉好点，你看看冰箱还有什么吃的吗？”杰西卡头也没抬，静静看着地毯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猫。米歇拉放下枪，冲刚跨过窗台的妮莎打了个眼色，两个女人随后一块走向厨房。 咻—— 跟着忙活一晚上的悬浮斗篷脱离身体。 杰西卡这回懒得管它了，随便拉过一张毯子盖住身体，继续发呆。十几分钟过后，米歇拉端着餐盘进来了：“我炒了一些培根和鸡蛋，你这里存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在厨房藏的酒？”看见妮莎手里的酒瓶子，杰西卡翻了个白眼，不过今天她不打算阻止：“我刚刚还在想你一个吸血鬼跟去厨房做什么呢。” “我有我的晚餐。” 妮莎勾着嘴角：“而且她刚刚做完你的饭。” “......啊？”杰西卡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们......” “你瞧，我就说这样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蝴蝶刀小姐把餐盘往茶几上一放：“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嗯？你想要我和妮莎处好关系，现在你如愿了，开心吗？” 都不用她赶，小黑猫沃沃自动缩去床底。 “额，我们能聊点别的吗？”杰西卡哪有心思接这种话题，就算有，她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偏偏妮莎好像真和米歇拉站了一个阵营，单看这个方面的谈话历史，血族公主从来不帮自己。 “好啊，你知道你今天有点反常吗？” “我主要是......” 德鲁女士老老实实跟进话题：“你还记得我刚才问你，你准备好去巴尔干半岛了吗？” “记得。” “现在想想，没准备好的其实是我。”杰西卡话刚出口，就看见米歇拉一口威士忌灌了进去，便忍不住问：“等等，你怎么看起来......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着急？你酒瘾加重了吗？” “没有，但是某个人在饿肚子呢，而某个人又急着要来看看宠物。”海因茨瓦芬医生指了指妮莎，又指了指杰西卡：“这屋里没有备用血包，你的血也不能喝，那不就只能喝我的了？” 所以你之前绝对让妮莎啃过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 问题涌到嘴边硬生生让杰西卡咽了下去，真要提出来，免不了又要挨一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拷打，所以她只能装傻：“其实我意识到，我还没准备好离开伦敦，佩姬在这里，房子在这里，乐队在这里，然后我的专辑也还没发出去......” “如果你真打算在伦敦发展九头蛇据点，奥托·维尔米兹的作用会被严重削弱，而且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伦敦这地方势力太多，不适合新手。”妮莎扭头看了一下窗帘，确认帘布都已经拉严实，这才把脸转回来：“还是说你确定要改计划了？” “没有，还是要去的。” 杰西卡摇摇头：“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伦敦的生活，感觉我们去到那边就要换个身份过日子。” “我们可以继续在这呆一段时间。” 米歇拉把餐盘往女友这边推了推，顺势躺进她怀里：“说实话，我也已经习惯在伦敦的生活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尤其是醉酒飙车还可以打电话给佩姬搞定。” “我懂了，你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个吧？”杰西卡刮了一勺鸡蛋，刚想放进嘴里，蝴蝶刀小姐就一伸脖子截了胡：“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如果拖延了太长时间，奥托的大本营可能会出问题，毕竟他已经来这里好一阵了。” “我准备自己先过去一趟。”德鲁女士轻吻她的额头：“你也知道我可以靠那枚戒指立刻回来，所以我先以蝰蛇夫人的身份去稳住场面，确定没问题了再通知你们，毕竟如果局面太乱，你们过去也很危险。” “我们——我们——我们——” 蝴蝶刀小姐连说三句‘我们’，伸脚蹭了蹭妮莎的大长腿：“你听见了吗？德鲁女士都说‘我们’了，你不打算发表一下意见？” “事实上，我想要你放下酒杯。” 妮莎坐过来，压上米歇拉的身体：“因为我准备要开饭了，亲爱的。” 第405章 新的一天 第二天中午。 沃森撩开窗帘，看一眼暗沉沉的天空，又把窗帘遮好。他把目光转向沙发对面的女人，对方正捧着一只高脚杯，小口品尝里边的血液。只不过凌乱的头发、慵懒的坐姿和伤风败俗的衣着打扮，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就不能坐过来吗？亲爱的？” “坐过去等你咬我？” 妮莎嗤笑一声，轻轻放下酒杯，跟个小女孩一样手肘撑膝盖，朝沃森捧起一副甜美笑脸：“你知道你真的很可爱吗？漂亮男孩？你什么时候解决一下身体问题？我真的很想在你身上留几个洞......你能理解对吧？这是我们血族表达爱意的方式。” 对面的漂亮男孩翻了个死鱼眼：“不如你考虑考虑，找个塞子把嘴堵上好了，我绝对很感激。” 喀哒！ 就在这时，卧室房门被打开。 海因茨瓦芬医生走出来，同样是披头散发，同样是伤风败俗，还伴随着一股浓重酒气，很显然没从宿醉状态中清醒。她像个丧尸一样歪歪扭扭走进厕所，然后摇摇晃晃出现在客厅，发出一阵嘶哑的咳嗽。 然后——“哈啾！” 打了个喷嚏。 “嘿宝贝，要给你暖暖身子吗？”妮莎侧过上身，一脸好笑地问。 “米歇拉，你是不是感冒了？” “你们两个......”米歇拉直接竖了个中指：“你们两个死人一个比一个冷，不准上我的床！” 砰！ 她话说完，把卧室房门用力关上。 “你确定那支药剂没有问题吗？”沃森盯了两眼房门：“而且米歇拉看起来面色有点苍白，你昨晚喝了她多少血？”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妮莎也跟着瞅了两眼房门，起身朝这边走来，沃森一看就知道要糟，可女人并没打算给自己拒绝的机会，那张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红唇印上来，沃森只好熟练地抑制口腔和舌头，以防身体分泌出消化液。 没想到妮莎得寸进尺，直接就把沃森整个人压在下边，好一阵才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爬起身，可也压根没准备离开：“我真是爱死你这副小可爱模样了，米歇拉那句‘嘴上很硬一亲就软’简直是真理，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宝贝？” “你要是不服气，晚上我们再来一轮。” 沃森挑挑眉毛，嘴又硬了。 当然，他这番话是基于实力。 妮莎不说话了，那副笑脸越来越妩媚，自从昨天晚上如愿以偿之后，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就和当初的米歇拉一样直线上升。哪怕是大白天，这个血族理论上比较困乏的时候，妮莎依旧给人一副亢奋的感觉。 好在一通电话解了气氛。 “啊，是我的经纪人。”沃森示意女人退远点，咳咳嗓子，调整成杰西卡·德鲁说话的声音，这才接通了呼叫：“嘿！午安！弗雷，今天过得怎么样？昨晚上你突然消失了，大家都找不到你。” “噢上帝啊，杰西！你绝不会相信我昨晚经历了什么！”与通常不同，此刻经纪人弗雷说话有种疲惫的破锣嗓子味道：“我被人绑架了！你敢相信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把我塞进车里绑起来！” “上帝啊，你还好吗？” 沃森演技上线，看的妮莎直想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杰西，我刚刚和警察谈完呢！”弗雷咳嗽两声，沃森都能想象出他拍胸口深呼吸的画面：“我现在安全了，恐怕我需要时间调整一下，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情。” “当然，方便的话约个时间，我们去探望你好吗？弗雷，好好休息，如果需要帮忙就和我说，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沃森场面话说完，两人又继续聊一阵，弗雷那边终于挂了电话，沃森一转头，对上妮莎笑嘻嘻的脸。 “你听到了？我有事要做。”沃森离开沙发，站到客厅中央脱掉衣服，变为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的模样。 一双手从背后抚上腰际。 见到主人想要出门，悬浮斗篷已经凑上来了，见状又只能转回去。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吗？” 杰西卡娇嗔一句，轻轻推开妮莎，语气、神态、动作与刚才的沃森判若两人，妮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凑上去吻两下额头，这才作罢。德鲁女士轻轻打开卧室房门，蹑手蹑脚走向衣柜，但还是听到了床上米歇拉的咳嗽声。 “你还好吗？” 凑过去摸摸女友的额头，温度反馈让杰西卡皱起了眉：“我有事要出门了，你好像发了点低烧，但你酒劲还没过......” “海因茨瓦芬医生自己能处理。” 蝴蝶刀小姐迷迷糊糊：“你去忙你的，这里不是还有妮莎在......” “那你好好休息。” 在米歇拉额头上留下一吻，杰西卡迅速穿好衣服，带着悬浮斗篷离开了房间。听着外边关门的动静，蝴蝶刀小姐立即睁开眼睛，完全没有刚才困倦的模样。她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却听见脚边传来猫叫，低头一看，小黑猫沃沃正蹲在地毯上。 没有理会这只猫，米歇拉盯着脚尖发呆，随后捂住脸躺倒下来。 我简直是疯了。 指尖摸向脖颈，还能触到两颗牙齿造成的伤口，依旧散发着微烫的痛感。可时间倒退七八个小时，在那股月光静谧的夜风中，就连流动的空气拂过体表，也会让自己忍不住颤抖。 想到这里，蝴蝶刀小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单。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糟糕？只能庆幸照相机还留在公园街那栋房子里，否则真要被哪个坏心眼的拍下来，今天必须要决出至少一条人命，尽管那大概率只会是自己。 一个比一个坏心眼...... 体温还跟死人一样冰冷...... “哈啾！” 米歇拉又打了个喷嚏。 “喵？” 眼前出现一双猫眼。 沃沃跳上床，踩着猫步踱到米歇拉眼前，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凑近一些，低头嗅闻蝴蝶刀小姐的脸。猫鼻子上的绒毛奇痒无比，米歇拉甩甩头，把幽怨的目光转移到沃沃身上。 “......喵？”沃沃的叫声带着点担忧与好奇，米歇拉试着一指头戳过去，然而小黑猫却没有退缩，只是闻闻她的指尖，然后蹲坐下来。 “你不是怕我吗？” “喵......” 米歇拉轻哼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可是刚拿起腰带，想到前边上厕所时妮莎和沃森的状态，干脆就这么推门走了出去。客厅里只亮着茶几小灯，四周角落一片黑，妮莎的身影侧躺在沙发上，小腹和腰臀的性感轮廓在昏暗灯光中若隐若现。 看见米歇拉走出来，血族公主翻了个身，笑吟吟地问：“不再睡会？” 这番问候没得到回应。 面无表情的蝴蝶刀小姐径直走过去，打开冰箱捣鼓自己的午饭，公寓里很快响起了油锅的滋滋声。妮莎无聊地启动电视机，随便挑了个频道，听着厨房做菜的动静，心里忽然有了股很奇怪的松弛感。 她只当这是血族在大白天惯有的散漫心态，可仔细感受了一下，却发现有所不同，只可惜这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女人一只手扒着沙发，支撑起上身看向厨房，米歇拉背对着客厅，肩颈上的肌肉线条被灯光勾勒出来，显现出健美的色泽。 可妮莎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蝴蝶刀小姐把午餐摆上桌台，见妮莎还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了：“第一天看我吃饭？” “我就是觉得......” 妮莎走到她身边：“你今天有点特别。” “如果我等下吐出来，我就和沃森投诉你把我变成了吸血鬼。”米歇拉说完，捏着叉子把一块炒鸡蛋送进嘴里，很快便皱起眉头，拿起温水杯一饮而尽，差点让人以为她是在服药。妮莎直接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米歇拉也只是侧了下脸，便不再多作抵抗。 “你的体温有点高。” “嗯，多亏了你。” “嘿，小野猫，昨晚是谁硬要洗澡的？你都喝成那样了，又出了一身汗，然后还想淋水，可不能怪到我们俩头上来。” “我~们~俩——我~们~俩——”米歇拉重点重复了两遍这个词，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接下来还想说什么？尊敬的妮莎大公主，你想发表一下获胜宣言吗？你确实赢了不是吗？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对不对？” “你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小野猫。”妮莎脸上笑容不减，俯身凑近蝴蝶刀小姐的耳畔：“而且呢，我只是弄伤了你的皮肤而已，最多还有脖颈血管，我可没弄坏你的嗓子呢，你这个受·虐·狂。” 砰！ 米歇拉沉着脸一踹桌子，寒光直刺妮莎的眼睛。 血族公主早有预料，后退几步撤到客厅，两个女人在沙发旁边大打出手。小黑猫沃沃从卧室房门边探出头，发现战斗再次开始了，便蹑手蹑脚躲回床底下，发出一阵阵担忧的咕哝声。 哗啦！ 这是某个东西碎掉的动静，紧接着一柄短刀砸到地上，在惯性作用下滑行，打着旋进入了卧室地板，不偏不倚朝着床底方向而来。沃沃吓得浑身一颤，忙不迭冲出去，攀上卧室窗台，消失在窗帘之后。 第406章 让我亲亲!!!!!! “所以......” 杰西卡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发对面那两个女人：“你们在屋里打架，把我的宠物猫吓跑了？是这样吗？卧室窗户不是锁着的吗？” “我睡觉的时候嫌不通气，把它打开了。” 米歇拉喝了口温水。 德鲁女士把目光转向妮莎。 “我们只是有些......小矛盾，算不上打架。” 血族公主喝了口血。 “小矛盾，指的是划了半面墙，打坏了电视机，报废一个沙发然后摔了厨房的桌子椅子？还好没有开枪，否则公寓楼里肯定会有人报警......”杰西卡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米歇拉‘哈啾’一下，便打量几眼对方腿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抽出来的鞭痕：“反正你们俩收拾屋子吧，坏掉的东西先堆角落，晚点我回来再想办法处理。” 说完，她站起身往武器间走，不一会儿，身穿斯塔克牌作战服的沃森小姐走出来。米歇拉和妮莎的眼神齐齐瞄过去，见到沃森小姐表情平静，海因茨瓦芬医生瞬间变了脸色。 这头乳牛平时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 突然这么严肃...... “嘿，亲爱的......”米歇拉老老实实认错：“很抱歉，是我们刚才太冲动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我们收拾好屋子，带着妮莎一起出去找沃沃好吗？” “还有2个小时才日落呢。” 沃森小姐抬手看表：“你知道小猫咪2个小时能跑多远吗？说不定都已经离开锤锻区了。” “那你......打算就穿这身出去？”妮莎指了指沃森小姐身上的刀枪：“只是出门找宠物的话，用不着穿这身吧？” “要带。” 呼的一下，沃森小姐再次抬手。 米歇拉和妮莎看着她，不知道沃森小姐要干嘛，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中，那顶作战服配套的全覆盖式头盔从武器间里凭空飘出来，稳稳落到沃森小姐手上。紧接着，两把t型剑也跟着出现，围绕扣上头盔的沃森小姐飞舞几圈，最后被她握住刷了几个剑花。 “沃森，等一下！”海因茨瓦芬医生都顾不上震惊，上前两步抓住女友的手臂，现在可是大白天，真让她穿成这样出去，别的不说，大概率要和警察发生冲突：“你换身衣服，我现在陪你出去找好吗？” “喵......” 就在这时，卧室门框旁边冒出一个猫猫头。 “沃沃！”沃森小姐头盔一掀，以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动作直扑卧房，小黑猫吓得后退两步，但完全快不过主人，被沃森小姐一把拽进怀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你啊小屁股你怎么突然跑啦害我好担心！！！！” “嗷呜。”沃沃挣脱不开，两只耳朵都被挤到变形，只能在沃森小姐怀里发出委屈巴巴的声音。 “让我亲亲？” 沃森小姐咧着嘴，扳过小黑猫的脑袋。 两只猫爪子抵住她下巴。 “让我亲亲！！！！！！”沃森小姐不管不顾嘟起嘴，对准猫猫头就是一顿猛亲，还发出神经病一样的声音。 “解决了。” 米歇拉整个人一松，两手垂到腰侧，然后瞪着妮莎：“都怪你！” “怪我？”妮莎半点不认：“你不也挺享受的吗？” 唰！ 伴随着阵风，一道人影出现在她们跟前。 沃森小姐抱着胳膊，双腿叉开，活脱脱一个准备教训娃娃的家长模样。在两道目光注视下，她脖子拉长几十厘米，撑着脑袋伸到米歇拉眼前：“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眯眼.jpg “噢，我们就是这样相处的，亲爱的。”米歇拉立刻侧头给血族公主打眼色：“我们住一起挺久了，不是吗？你又经常不在，我们就是这样子交流感情的。” “是......没错。” 妮莎话刚说完，沃森小姐的人头就平移到她面前，继续眯着眼：“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放心好了，亲爱的。”女人指指角落：“绝对不会伤到你的琴。” “所以你刚才怎么做到的？”米歇拉果断尝试转移话题，继续给妮莎打眼色：“你是能，隔空操纵东西吗？金属？我刚才看到那个头盔和剑直接飞你手里了。” “是啊，我也很好奇。” 血族公主反应很快：“你怎么做到的？” 沃森小姐没说话，双手朝两边展开，掌心朝上，与此同时，周围几个被打坏的金属物件全部漂浮到半空。米歇拉还好点，她毕竟见识过魔法，妮莎就完全愣住了，唯有悬浮斗篷不为所动，兢兢业业收拾着厨房。 “喵~~~”小黑猫躲在卧室门边叫唤。 漂浮的金属物件立即落下，沃森小姐瞪着一双粉红色爱心眼瞳，朝它竖起一根手指：“小——猫——咪~~~~~” 沃沃身子一颤，拔腿就跑。 “别跑！”沃森小姐四肢着地，话音刚落已经扑进卧室，抓住小黑猫滚了几圈，卧室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只留下一句音调逐渐变态的话：“让我亲亲！！！！！！！” 米歇拉和妮莎互看两眼，半天说不出话。 “你来收拾。”海因茨瓦芬医生双手叉腰。 “凭什么？你打坏的东西还少了？”妮莎挑着眉毛站起来，还想继续说话，米歇拉直接一巴掌甩她屁股上：“就凭灯泡都快被你砸完了，你要我打手电筒还是怎样？我昨晚被你喝了至少500ml的血！还被你和某个人弄到感冒发烧......哈啾——！” “你这个......” 啪嗒！ 卧房门被打开，沃森小姐面无表情地露出半张脸。 ......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 “miss~~~~you much......” （我会非常想念你） 杰西卡唱完《big big world》的最后一句，现场响起热烈掌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提着木吉他鞠躬，随后转身走向后台入口。与擦肩而过的晚会主持人打了声招呼，德鲁女士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目标，经纪人弗雷一身灰格子西装，带着一脸浓郁笑容朝她鼓掌。 这场面似曾相识。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杰西卡感觉他是装的。 “拜托，别把我想得这么脆弱！我是个男人！”弗雷跟在旁边，知道杰西卡不喜欢被别人碰乐器，他就没提帮忙拿吉他：“恭喜你又做到了，不是吗？我就知道我们能成功的，你真该亲耳听听热潮唱片那帮人感恩节夸你的话，尤其是泰德！” “别，我不想听。”杰西卡摆摆手，一脸嫌弃模样，成功把经纪人逗得大笑：“我还有个好消息，我们接到广告邀约了，对——没错！它来了！它真的来了！杰西！上帝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它一定是对我前阵子那段经历的补偿！” “广告？真的假的？” “噢拜托，你真不知道你这几首歌现在的知名度吗？” “额，我最近比较忙。” “你扛住了！明白吗？你扛住了！” 经纪人弗雷今晚上这两只挥舞的手根本停不下来：“布兰妮·斯皮尔斯那个联邦小妞前俩月把英伦流行乐坛打得快要投降，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种环境下站住脚的，我承认我们发歌比她早，好在你还有后续的作品......噢上帝啊，我给你的报表你真的一眼都没看过吗？” “抱歉，只是......我最近确实有点忙。” “不会有人喜欢这种情况，至少我不喜欢，明白吗？”弗雷明显正在状态，十根手指对着自己胸口：“我们英伦人有自己的文化和骄傲，有自己的流行乐和摇滚乐，我们不该被联邦佬压着打！” “是啊是啊......” 杰西卡随口敷衍两句：“让英伦再次伟大。” “我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这次直接握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绑架的经历，让他如今的情绪管理不再那么牢靠：“我们能做到的，杰西，凭什么要让联邦人骑在我们头顶上？就是这个广告，好吗姑娘？我们开足马力闹得越大越好，以后这种什么艾滋病日慈善晚会......” “所以！” 德鲁女士抬手打断施法：“到底是什么广告？” “丝袜广告。” “......什么？” “丝袜广告。”弗雷甚至把‘丝袜’这个词拼了一遍。 啪的一声，杰西卡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黑丝长腿上：“丝袜广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他们其实就是想找模特而已吧？” “放轻松点，杰西。”弗雷摊开手：“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而且你有身材优势为什么不用？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强调什么只想让人喜欢作品这种话吧？杰西，你知道你这身材和脸蛋多遭同行羡慕吗？你就算换个赛道去做模特，都能嫉妒死一堆同龄姑娘。” “我宁愿去拍汉堡包广告......”杰西卡拿出块布，滴上两滴保养油，一边擦琴一边说：“要不你还是再梳理一下专辑宣传活动吧？热潮唱片准备明年1月初发售我的专辑，最近哪有时间拍什么广告啊？而且我还在计划专辑发售以后出国旅行呢。” “你自己挺喜欢穿丝袜的不是吗？” 经纪人弗雷的表情很惋惜：“好吧，是我太兴奋了，我可能还需要时间调整一下。你说得对，只是......那家丝袜品牌规模也不小，而且他们很愿意从英伦本土挑选女孩合作的，你明白吗？” 喀哒！ 吉他盒被锁上，杰西卡摆摆手：“好啦，我考虑考虑再说。” “好！等你电话......嘿，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啦！我还有事！” 告别经纪人，杰西卡走上街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妮莎：“我们合法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第407章 合法生意 “你什么时候学会装电脑的？” “看电脑店员工操作几遍我就会了啊。” 米歇拉看着卧室里正在运行游戏的新电脑，还有脑门上贴了片电工胶布的杰西卡，拿起桌旁的光盘包装盒：“windows98操作系统......这个又是什么？half-life（半衰期）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名字。” “这是个电子游戏，11月刚发售的。”杰西卡伸展触须，从地毯上捡起另外几个掉落的光盘包装盒，基本都是各种游戏：“我打算花点钱投资游戏开发商，这个行业目前还不像电影业那样动不动耗资近千万。” “电子游戏？” 米歇拉皱着眉头：“我不太懂这个，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吗？你明明也不是那头乳牛，为什么会喜欢这些？而且你怎么把撬棍拿进来了？安装电脑需要这东西吗？不是放光盘就可以了吗？” “很显然，德鲁女士已经把我们玩腻了。” 身后的床上响起一道声音，血族公主慵懒地翻了个身：“所以她现在宁可去玩小孩子的游戏机......能不能把我解开？亲爱的小野猫？” “不行。” 你们是不知道未来游戏有多火。 杰西卡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两个拌嘴的女人，继续操纵游戏主角过剧情。从基础操作逻辑上说，90年代的计算机和十几年以后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了，特别是对于微软公司的windows系列来说。 但即便如此，设置光驱、放入光盘、对着操作说明书一步一步安装系统和程序，还是带给杰西卡极端复古的感觉。要知道自己工作那会一天重装七八台电脑，u盘一个一个弄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直接点个重置windows要快很多。 基于目前五百多万美元的合法身家考虑，投资几个游戏厂商确实是比较省事的做法。一来自己比较熟，大概知道什么题材和玩法会流行；二来这个年代相对没那么复杂，游戏卖得多就挣得多，不像那些股票市场之类，自己是半点不懂。 至于为什么账上只剩五百多万...... 有相当一部分钱老早就被杰西卡用来买黄金了，这些她完全没打算透露，单纯留着兜底。另一方面，从各路黑商、敌人手中掠来的钻石等贵重物也单独做销赃洗白处理，成为妮莎的日常工作，为合法账户持续注入可观的资金补充。 更多的钱不是没有，可都堆积在各路记忆片段中的银行账户等地方，提取这些钱就是妮莎的另外一项重要工作了。可血族公主毕竟也不是搞这行出身，当年凭着家族企业呼风唤雨，也是因为手下配备有专业团队。 如今自己一个人做，只能招兵买马，再图快点就去找服务商。 培养拥有较高信任度、忠诚度的团队耗时耗力，还特别挑人，同时承担哪天内鬼跳反的风险。哪怕开展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就算妮莎自己，也不敢将数额较大的账户拿给手下这个临时团队处理。 单论这方面，九头蛇那种极端武力外加思想洗脑的套路反而简单直接粗暴还有效，就是稍微有亿点点缺德。 而就算是这样，九头蛇里头不照样有人跳反？ 说回到游戏...... 肥宅雷神托尔杀掉灭霸以后颓在窝里没事干天天玩的游戏叫啥来着...... 噢，《堡垒之夜》。 epic megagames明年就要正式改名epic games了，mu''qian他们业务挺成功的，也不缺自己这点投资......还有联邦艺电，后日臭名昭着的ea公司，算了，这个历史更悠久，我不配。哦对了还有暴雪......好吧，人家别说《魔兽争霸》和《星际争霸》，连《暗黑破坏神》都已经做出来了，真正处于能教玩家打游戏的大老爹阶段，资本界热到爆炸的香饽饽，我这点身家排不上号。 我怎么不早几年醒过来啊！ 思来想去，好像目前最佳的机会也只有维尔福公司（valve）了，他们虽然也推出了《half-life》这款成名作，但根据时间来看，这游戏附带的一个核弹级产物要到1999年中旬才会诞生——反恐精英（counter-strike，简称cs）模式。 而且这玩意还不是维尔福公司官方制作，是几个民间程序员玩家基于《half-life》游戏代码自己捣鼓的游戏模组，没想一经推出便迎来爆火，火到维尔福公司进场洽谈版权收购事宜，并最终聘用这款游戏模组的主要创作人员，彻底将cs转为官方出品。 “......所以你要我找律师，想收购这家......” 看着电脑屏幕上不停挥舞撬棍的主角，妮莎端着光盘盒子，胳膊上还挂着两条皮革束带，话没说完便被杰西卡打断：“我不是要收购他们，我们这点钱哪里做的到？况且能自己出来开公司的谁没点本事？万一强行收购把那几个主创气跑了呢？” “我也不是没干过这种......” 妮莎往脖子上比了个手势：“如果你想，我也有办法......” “停，亲爱的。” 杰西卡竖起一根手指：“我们是合法生意好吧？合法生意！” “好，那你继续。” 血族公主看着她，脸上又挂起标志性的暖暖微笑，米歇拉是受不了这种表情，干脆就接过了鼠标键盘。她试着操作了几下，但很快就露出了看到幼稚东西的表情：“这人物可真丑，细节都看不清，我就说只有小孩子和你才会喜欢......” 杰西卡才没空理她的碎碎念：“第一步，先找几个专业律师，我晚点会给你一份方案，和他们评估一下版权这些问题，特别是维尔福公司在联邦，我们是否有必要将开发项目转移到联邦本土，以获得最合适的版权保护。 第二步，然后我需要你物色几个程序员，根据我的方案内容，要求他们尽快完成任务，报酬可以按照行业标准来，翻倍也行。 第三步，必须在法律层面确保项目成品的知识产权这一系列东西完全转让给我们，而且为了防止哪个大聪明觉得项目有潜力中途退出单干，你知道的，保密协议......好吧，就是类似的约束性文件也得搞一搞。” “听起来......” 妮莎瞟了一眼米歇拉的电脑屏幕：“或许我们要在联邦本土成立一家公司，我等会找顾问咨询一下。” “当然。” 德鲁女士凑到电脑桌旁：“好玩吗？你会操作了吗？” “看你操作几遍我也会了啊。” 蝴蝶刀小姐毫不客气地反击，她其实对这游戏兴趣不大，只是单纯不想被女友调侃是电脑盲，更何况旁边还有只吸血鬼：“这些人脑袋上的是什么东西？他们的动作就像丧尸一样，还有为什么我不能从警卫队友身上拿把枪？只有一根撬棍怎么对付外星人？” “你可以把你的警卫队友杀了，然后取他的枪。”杰西卡出了个损主意，米歇拉一晃滚珠鼠标，游戏主角挥动撬棍朝着npc啪啪啪几下，手里的撬棍就变成了手枪：“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额......虽然可以这样做，但我并不是建议你往后要杀掉你遇到的每一个npc......” “npc是什么？” “non-yer character（非玩家角色）的缩写，指的是电子游戏里所有不受作为玩家的你操纵的角色，就比如刚才那个警卫队友。”杰西卡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解释：“好吧，这个详细说明起来有点复杂，你先这么理解就好了。” “可我们有很多时间。” “主要是说多了可能会被骂水字数......” “什么？” 米歇拉疑惑地转头看她。 “没什么，我是说，嘿，我接到了一个广告邀约，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挣点合法收入？那笔钱虽然不多，可也有几万英镑呢。” 杰西卡顺手拿起光盘包装盒子翻翻：“而且还有个事情，我前阵子公开演唱的那几首歌都很火，热潮唱片正在考虑挑最热门那三首歌做迷你专辑，或者只拿一首歌做单曲发售，他们等不及了，说实话我也有点等不及了。” 妮莎来了兴趣：“你之前说你专辑里有几首歌？” “14首。” “现在公开演唱过几首？” “6首。” “那他们确实应该着急。”妮莎摇摇头：“我对乐坛了解不算太深，可很多新人歌手刚开始拿不到专辑合同，都是凭借市场反响不错的单曲才有机会更进一步。但这或许也说明你剩下的歌品质也很好，所以你的唱片公司愿意选择这种方式，而你要是改了主意想先发一两首，他们肯定也乐意。” “你说的有道理，否则我就得去拍广告了。”杰西卡叹了口气，努力打消心里那些对于‘抄袭作品’的愧疚：“至少先发单曲我还能......还能靠自己的作品挣到钱，而且确实比丝袜广告的报酬高很多。” “什么广告？” 两个女人齐齐转过头来，电脑屏幕中，失去操控的游戏主角被怪物团团围攻，最终不甘地倒地身亡。 “......丝袜广告。” 德鲁女士面无表情：“对对对，丝袜广告，你们可以开始笑了，我不介意你们大声一点。” 片刻之后，公寓里响起了一片笑声。 我就知道会这样。 杰西卡翻了个白眼，任凭米歇拉和妮莎再怎么询问，也装作听不见。她坐回电脑桌前，移动鼠标点击载入存档，操纵起游戏主角戈登·弗里曼继续冒险。小黑猫沃沃被笑声惊醒，溜进来瞅了两眼，最后踱着步子跳上德鲁女士的大腿。 还是你可爱。 第408章 坏心眼的小女孩 花费几天和杰西卡讨论方案细项与初步计划，妮莎在伦敦待到了12月的第一个周末，便独自启程飞往联邦。卡玛泰姬的传送门虽然方便，但相对而言，肯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沃森带人进去用的。 特别是考虑到妮莎的吸血鬼身份，最好还是少暴露在法师们眼前，至于古一法师，面对这位还是摆烂比较实在。不管怎么说，让血族公主乘飞机多少有些区别对待，因此这份代价和补偿就只能由沃森先生来支付了。 好在女人非常满意。 尽兴而去。 同样尽兴的还有米歇拉，她这几天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嘲笑女友接到丝袜广告邀约这个方面，蝴蝶刀小姐甚至特地去了趟超市，专门买来那个对杰西卡发出合作邀约的丝袜品牌，然后跟妮莎一起探讨包装上那位模特的尺度有多大。 这给德鲁女士气的。 要死一起死，她干脆掏出照相机发起死亡威胁。 也就这台徕卡m6照相机没有生命，否则它肯定要被灭口了，当然，即便是这样，它也没能保住肚子里那串胶卷的纯洁性。终究，玩笑归玩笑，杰西卡还是没去拍丝袜广告，而是早早就给经纪人电话，表示自己考虑先出一张迷你专辑。 热潮唱片的人高兴坏了，连夜找到那份碎纸机旁的迷你专辑合同去做修改，然而谈着谈着，双方的谈话主题反而却转移到了主专辑上。经过讨论，最终的磋商结果是：迷你专辑往后再说，把原先推迟到1999年1月份发行的主专辑《杰西卡·德鲁》再次提前到1998年12月末发行，顺便追一波圣诞节的余温。 这次杰西卡没有再反对。 说实话，她改变主意更大程度和奥托男爵有关系。 这老头还没出现的时候，专辑的事杰西卡确实没有特别着急，现在老头‘乐’了，德鲁女士只想赶紧搞完专辑这一波，顺便多捞点钱，然后趁早溜去巴尔干半岛，开启蝰蛇夫人杀回九头蛇的崛起大业。 12月末就12月末，反正大部分主流评奖协会为了方便统计等原因，都把12月份发售的歌曲算到下一年里，这种模式直到21世纪也没有改变。 杰西卡有自信拿到几个提名。 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太希望自己真的获奖。 本来就全是自己抄的歌啊！ 想着想着，电脑屏幕上的最后一个敌人中枪倒地，杰西卡放开鼠标键盘，打算去厨房找点饮料来喝。一走出卧室，她就看到米歇拉侧躺在沙发上，正一只手甩着蝴蝶刀，一只手摸着小黑猫沃沃的肚子。 “通关了？”见到女友走出来，蝴蝶刀小姐勉强动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杰西卡有点奇怪，这女人不是不喜欢动物吗？还有沃沃，你当初怕她怕得要死，她一来你就躲远远的，现在是要怎样？ “是它勾搭的我。”米歇拉比了个敬礼的手势，眼神瞄着杰西卡走去厨房，懒懒地喊了一句：“帮我拿一听啤酒，谢谢？” “给你。” 德鲁女士坐到沙发上，甩给女友一听冻啤酒：“你真该摸摸你的肚子，亲爱的，你最近都长肉了。” “嗯哼。” 蝴蝶刀小姐蹭过来，脑袋枕在那双大腿上，露出一脸惬意的表情。杰西卡充分怀疑这女人要是长着根尾巴，此刻大概已经翘起来了：“你这不是变成吸血鬼，你这是准备变异成小野猫了，宝贝，就和妮莎说的一样。” “她都走了你怎么老提她？你这么想她吗？”米歇拉有点不高兴：“哦对了，那你可爱性感的小护士莉莎呢？你把她藏起来这么久了，真以为我把她忘记了？还有你上次说的那家母女......一个母亲三个女儿对吧？呵呵，不打算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你还藏了多少个女人没告诉我？” “噢？新闻怎么提到我了？”杰西卡装傻。 “别转移话题。” 米歇拉盯着她。 “额......就是，她们都在寂静岭教堂里的，你先等一下，我叫当事人出来。”德鲁女士心虚地移开脸，然后从沙发上起来，身体在地毯上转了半圈，沃森小姐就扑回米歇拉怀里：“哎呀米米~~好想你啊米米噫噫噫怎么又打我啊！” “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这事其实都是你干的才对，你这头乳牛，老实交代！”米歇拉一翻身，把沃森小姐摁沙发上，小黑猫沃沃见势不妙，赶紧跳下地毯，火速冲向自己最喜欢的卧室床底。 “啊~~~？” 沃森小姐眼珠子乱转，脸上一副蠢萌表情，发出那种微微压着嗓子的干巴巴的蠢蠢声音：“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啊啊啊啊别动手！！！我说！！！！” “......嗷呜！” 小黑猫沃沃在床底下缩了一阵，没再听到什么剧烈动静，便低着身子，小步踱到卧室门边探头张望。沃森小姐和米歇拉还是挤在一块，可好歹没什么打起来的迹象了，听完对方的说明，女人翻了个白眼，抄起桌上的啤酒喝一大口：“所以教堂在哪？” “不是，你可不太好去啊米米，寂静岭上回不是......” “你确定是寂静岭对我有危险，而不是你在找借口不让我进去？”米歇拉放下啤酒罐子，眯起眼睛，盯得沃森小姐心虚地挪开了视线：“额......按理来说，你现在精神状态应该还可以......我是说，就，不像之前......” “那就让我进去看看。” 米歇拉凑近两分：“反正有危险你也能救我的不是吗？” “可以是可以......” “还有什么？” “呜......”沃森小姐苦哈哈地拧着手指，怎么都找不到其他理由，只得把手伸进肚子取出那串寂静岭怀表：“你想好了哦，万一寂静岭不让你走，非要让你做一次心灵拷问的话，你就只能拷问完才有可能离开了。然后万一你又过不去心里那关，比如什么惨痛回忆无法面对之类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这种不是说坚强就能坚强的嘛，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陪你熬了......” “那好吧，那我就不进去了。”米歇拉阴谋得逞，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今晚想吃什么？” “......你又骗我！” 沃森小姐气急，扑上去就打。 果然开始了！ 小黑猫沃沃早有经验，一溜烟重新扑进床底，听着外边哐哐哐的动静。就和上次发生的场景类似，又有东西被甩向这边，那是一块打开了盖子的怀表，表盖内侧有一张小女孩的头像。她那双眼睛仿佛活了过来，两道目光直直投向沃沃的脸，小黑猫躬起腰，发出一阵威胁性的咕哝声。 怀表静静躺在地板上，伴随着战斗的动静逐渐平息，沃沃探出头去张望，看见两个主人不打架了，便放松下来，好奇地围着怀表打转。感觉到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它试探着抬起一只前爪，啪地一下击打表盖。 怀表上的指针开始缓慢转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阴沉，雨水揭开了入夜的帷幕。 “......报道，今天下午在弗尼瓦尔花园举行了一场......”新买的电视机被打开，亮光照着沙发上依偎的两个人，米歇拉懒洋洋地呼了两声，选择扭过头继续睡。沃森小姐可不乐意了，伸手戳戳她的头发：“起床！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哎呀你别管。” “不行！你一睡不着就想喝酒！” “没有的事......” “哈喽哈喽哈喽？我亲爱的海因茨瓦芬医生，你听听你说了些什么？”沃森小姐对准米歇拉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说你最近晚上没有喝酒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不用睡觉了？是谁前天晚上偷偷摸去厨房被打屁股的？” “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哈哈哈哈！”米歇拉学着沃森小姐之前的口气说了一段，两人又在沙发上打闹起来，可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自己关上，砰的一声响，让沃森小姐和米歇拉同时停住。 “你又没关窗？”沉默了一下，沃森小姐转头去瞪女友。 “我哪记得关没关？” 米歇拉瞪回去，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我关了？应该是没关，不然风不会这么大......伦敦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风了？” “沃沃~~~” 沃森小姐走向那扇门：“你这个小屁股不会又溜出去了吧？” 阴暗的房间毫无回音。 “沃沃？”沃森小姐趴下来看床底，两眼切换成夜视状态，却只见到自己放进去的东西。那只寂静岭怀表静静躺在床脚，盖子呈翻开状态，能够清晰看到表面斑驳的划痕。 “窗户关上了。”米歇拉也走进来，她径直去到卧室床边，掀开窗帘瞅了两眼：“我就说我没打开，沃沃是不是藏起来了......怎么了？” 看到沃森小姐没说话，紧盯着那只怀表，米歇拉奇怪地走过去。 “我猜......是某个坏心眼的小女孩。”沃森小姐转过怀表，盖子上本该是小女孩阿蕾莎头像的位置变了，照片距离被拉远，呈现出阿蕾莎的小半个上身，而在她胸前，捧着一只可爱的小黑猫。 第409章 短暂梦境 “你在念什么？” 米歇拉正穿戴着女屠夫套装，却见一身战斗服的某人蹲在旁边碎碎念，听起来好像在数数。沃森小姐皱着眉头继续数了一阵，这才晃晃脑袋：“好吧，我上个月中旬刚刚喂过，她们应该才刚刚开始饿。” “她们？” “就是那家母女还有莉莎，额......”沃森小姐心虚地挠挠头：“她们肯定也要吃东西的嘛，所以我会定期去黑街之类的地方杀几个倒霉蛋，送去寂静岭喂给她们。” “好吧，我理解她们为什么看起来很危险了。”米歇拉点点头，给自己装上最后一个弹匣，又检查一番装备：“我准备好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改主意允许我进去了？刚才不是还担心我被审判吗？” “主要是阿蕾莎可能复活了......”沃森小姐叹了口气，磨磨蹭蹭掏出怀表：“我得弄清楚到底为什么，就算我不愿意，她肯定也能找机会把你拉进去的，没看见沃沃远在伦敦都中招了吗......这个坏心眼的小混蛋！” “嗯哼。” 在米歇拉的注视中，沃森小姐关好卧室房门，把怀表摁上门板去，十几秒过后，她扳动了门把手。前方不再是熟悉的客厅，而是一片由石头堆砌的教堂大厅，沃森小姐不是第一次见，米歇拉就觉得非常新奇了：“哇哦，真是......令人难忘，我一直以为它只是块怀表。” “记住，不要摘下防毒面具。”沃森小姐又嘱咐了她一句，这才抬腿迈过门框，发出一声嘹亮的呼喊：“唐娜——！” 唐娜又是谁？！ 海因茨瓦芬医生皱了皱眉头。 很快，她便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黑头巾下的人影，从众多大小人偶之中快速站起身，朝这边小跑过来。然而看到沃森小姐身边的自己，这个名叫唐娜的女人忽然就刹住了脚步，退到自己的人偶堆里头。 “噫......你害怕什么啊？她又不会咬你。”沃森小姐走过去，一套搂一搂抱一抱摸一摸的流程搞得像是撸猫一样熟练，看的米歇拉握紧了刀柄。好在某人没有继续什么大尺度亲密动作，而是拖着唐娜走过来：“这位是唐娜·贝内文托。” “我听到了。” “她是个生化变异人。” “我不奇怪。” “她是我从罗马尼亚村庄里绑来哒！” “......我不奇怪。” “她很可爱对不对？” “......你要不先把她头巾取下来？”米歇拉双手叉腰，直接换上德语：“我倒是看不出她哪里可爱了，穿得像个葬礼上的女人一样，这姑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吗？还是你就喜欢这种风格？要不下次我也戴着防毒面具好了？” “嘿！你别胡说！”沃森小姐跟着双手叉腰，目光如炬：“我敢保证我和唐娜什么都没做！我们就是纯洁的姐妹关系！” 米歇拉不说话的，瞪着她。 沃森小姐反瞪回去，正气凛然。 “那你和她们也是纯洁的姐妹关系？”海因茨瓦芬医生朝着角落里的无面护士莉莎和女伯爵一家指了指。 沃森小姐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海因茨瓦芬医生哼了一声，走近两步打量唐娜，吓得她直往后缩，两个女人围着沃森小姐开启了转圈圈模式，沉不住气的自然也是米歇拉：“她躲什么啊？话都不敢吭一声，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了？我还以为你想征服圣女贞德呢！” “倒也没说错......”沃森小姐低声咕哝一句，然后面色一正，试图缓和气氛：“哎呀哎呀，人家唐娜小姑娘嘛，又听不懂英语......” “头巾都不摘是怎样？”眼前一个遮遮掩掩的妖妇，角落一家貌美如花的母女，还有个衣不蔽体伤风败俗的护士。再加上女友居然还一副维护对方的模样，米歇拉今天已经不是醋坛子翻了这么简单，是彻彻底底的炸裂，唰一下双刀在手：“没脸见我？！” “她她她不会打架啊啊啊啊！”沃森小姐头盔一丢，双手抵住刀锋：“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除了抱一抱亲一亲.......” “亲！一！亲！” 气疯的米歇拉一脚直踹女友小腹，把她和唐娜踢得歪倒在地，紧接着猛扑上去，两把短刀一左一右砍向沃森小姐的脑门。沃森小姐眼睛上翻，装模作样‘呃’了一声，很入戏地往后软倒在地。 可她忽略了一个人。 “啊——！！！！！” 一句尖锐的嘶嚎从唐娜嘴里蹦出来。 与此同时，四周所有完工的人偶全部转向这边，挥舞着各自的肢体朝米歇拉发动了攻击。蝴蝶刀小姐早看这帮家伙不对劲，当下立刻后退，一个侧身躲过刀锋，反手拔出格洛克手枪开火。 9mm弹头射穿了一个人偶的脑袋，可这并不足以影响到整体数量的攻击规模，各式各样的人偶前仆后继，把米歇拉团团围困。就在这时，沃森小姐蹦起身，一边捧住唐娜的肩膀一边大喊：“停停停！都停下！” “呜哇哇哇哇——！！！！”见到沃森小姐没事，崩溃的唐娜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教堂内的人偶断电般全部停止。米歇拉举着枪瞄了一会，见它们确实没动静，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撞开几个人偶，举枪瞄准了唐娜的脑袋。 可人偶师哭得惨惨戚戚，根本作出反应。 看到对方那覆盖了半张脸的丑陋脓肿，米歇拉握着枪，半晌过后嘴里忽然‘嘁’了一声，收起武器往外走。刚才那番剧烈运动让呼吸变得粗重，脸上的防毒面具已经很久没戴过，蝴蝶刀小姐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习惯这种闷着的感觉了。 这让浑身的不适感变得更加强烈。 那个名叫唐娜·贝内文托的姑娘的哭声显得无比刺耳，就连身上这套女屠夫装备都如同牢笼一般，仿佛周遭一切都在怂恿着内心刚刚开始平息的余怒。米歇拉喘了两口气，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大步走向教堂出口，推开大门，迫不及待地揭开防毒面具，吸入一口略带焦臭的空气——就像女友此前提到的那样。 米歇拉在阶梯上坐下来，可足足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沃森小姐跟到身后。 女人自嘲地笑了两声，起身往下走。 前方是个破败的广场，周围一片死寂，她转头朝教堂望去，尖顶上那座怪模怪样的十字架显得非常诡异。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防空警报响起来，灰蒙蒙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逐渐透露出猩红色，仿佛重重遮蔽的深处，有着某种物体在燃烧，充满了不详的预兆。 变化依旧在继续，周身建筑、枯木的表面如血肉般剥落，露出满是铁锈味道的金属骨架；部分地面也露出了真容，下方是炼狱般熊熊燃烧的矿坑，仅剩有一张铁丝网平铺隔开。米歇拉最后看一眼紧闭的教堂大门，又看看前方愈发显得恐怖的街道入口，微微低下头，任由灰烬落在发丝上。 啪嚓！ 防毒面具顺着缝隙滚落下去。 消失在矿坑之中。 女人迈步前行，回忆起沃森小姐过往念叨的话，但她现在真的很想发泄一通，尤其是女友嘴上说着会保护自己，现在却根本没打算跨出教堂。蝴蝶刀小姐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奇怪的是，本该涌现大批怪物的寂静岭里世界，此刻除了场景变化与防空警报，并未出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又过去半分钟，防空警报也停了。 耳边开始回荡着各种低沉噪音，犹如身处一套巨大的生锈齿轮，又像是耳边摆着一堆信号被严重干扰的对讲机和电视。在这些动静的间隔，偶尔还有类似钟塔的声音远远传过来，甚至让米歇拉心生怀疑。 寂静岭有这么大吗？ 铛—— 又是一声钟响。 四周越来越暗，她不得不改变武装，换上手枪和战术电筒继续前进。可还没走多远，米歇拉就注意到脚下的路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变成一条杂草丛生的石砖道，宽度和此前相比也窄了很多。 像是终于开启了灯光，远处的景象逐渐变得明晰，尽管依然笼罩在暗幕当中，可女人已经能够辨认出它们的大致轮廓。只是在看到房屋的霎那，米歇拉整个人顿住，跟一尊人偶一样呆立不动。 她怎会认不得那栋宅邸？ 这一定是幻觉。 女人心想着，用战术手电前端撞角猛砸手掌心，疼痛却是如此真实。米歇拉转身往后看，哪里还能瞧见教堂的踪迹？自己明明也才走出不到百米，刚才路过的广场、街口和教堂统统消失，只环绕着记忆中最熟悉的花丛。 这里是海德堡。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就在这时，耳边哐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随之剧烈震动。米歇拉差点没站稳，努力调整着身体，却感觉到越来越晕。坚持了几秒钟，她不得不半跪下来，试图用左手撑地，然后掌心便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这当然不是地面，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是砖砌小路，重叠呈现出一张熟悉的脸。米歇拉呆愣几秒，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凑到脸上的沃森小姐，用干涩的声音问：“......我睡过去多久了？” “唔，从你跟唐娜围着我绕圈圈开始，但你还是坚持到了走向教堂门口的时候才彻底失去意识。”沃森小姐用手指戳戳女友的脖颈：“有哪里不舒服吗？体温升高？心跳紊乱？我是没想到，你的防毒面具竟然抵挡不住唐娜的致幻花粉。” “什么花粉？” 米歇拉依然觉得头晕。 好就好在天空一片灰蒙蒙，光线并不强烈，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一片弥漫在浓雾中的湖岸。沃森小姐也不多话，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米歇拉恢复清醒。 “所以......你怎么把我叫醒的？”女人终于感觉好些了：“我记得耳边突然一声响，还有地震......你做了什么？” “她打了我的屁股。” 一道稚嫩童音从右侧传来。 海因茨瓦芬医生转头看去，一个身穿蓝色小学生制服、晃荡着双腿的黑发小姑娘正坐在石墩上，朝自己露出一脸恶作剧的笑容。 第410章 安息处 “没让你说话！你这个坏小孩！谎话精！”没等米歇拉作出反应，沃森小姐就一脸凶巴巴的表情瞪过去，伸手指指那个黑发小女孩：“我见过的小屁股里头就数你坏心眼最多！” “可是我还小......我才9岁，你不应该好好教育我吗？” 小女孩不只是晃荡两条腿，连身子和脑袋也跟着一起摇来摇去，姿态甚是可爱。然而当米歇拉仔细观察她的面容，才发现那张小脸蛋肤色苍白，爬着好几条污渍般的痕迹——和脏兮兮有些区别，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之就是很诡异。 特别那双严重泛红的眼睛，眼角甚至还留有干涸血液。 还有那身校服，到处是烧焦的痕迹。 “你都快四十岁了，还给我装嫩！”沃森小姐扑过去扯住她的脸：“我还没给你算拉我女朋友进里世界这笔帐呢！信不信我敲你小脑瓜子！” “你能小点声吗亲爱的？”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就是阿蕾莎·吉雷斯比，而且根据现在某人和她相处的模样，大概也已经搞定了。米歇拉揉揉耳朵，试图暂停耳边那台精力旺盛的高音喇叭：“我想静一静。” “小屁股！哼！”沃森小姐点点阿蕾莎的额头，坐回女友身旁，秒换上一脸乖巧可爱的表情，紧搂住她的胳膊。可没想小女孩阿蕾莎有样学样，也跟着坐到米歇拉右侧，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臂。 然而米歇拉根本不想做反应。 她现在脑子空旷得很。 “不准抱！”沃森小姐面露凶相，却不敢太大声，反观阿蕾莎，她摇摇头咧开一张小嘴，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啪！ 一根触须拍过去。 阿蕾莎反应迅速，领口皮肤刺出一根铁丝和触须对抗。 “要打去旁边打！” 米歇拉忍不住了。 “来啊！第二回合！” 沃森小姐蹦起来，十几根触须涌出身体，阿蕾莎也跳下长椅，整个人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地面如同灰烬般剥落，探出一簇密集的带刺铁丝。不过很显然，她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可言，没两下就被沃森小姐扯住，滚到草丛里用拳头互殴，被各自的触须和铁丝捆得严严实实。 过去大约半分钟，海因茨瓦芬医生就看着这俩人站起身握手言和，顺着阶梯往下方的湖岸追逐。她只感觉耳边终于清净了，便不再关注女友，转而看向浓雾弥漫的托卢卡湖。 这处看台设立在山坡上，通过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与湖岸连接，整个托卢卡湖被密集的树林包裹，如果不考虑寂静岭这个关联词，眼前本该是一副优美的自然风貌。 事实上，米歇拉已经选择性忘掉这个词了。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湖面，直到膝盖上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点温暖。 “喵......” 女人低下头来，对上沃沃那双黄色大眼睛。 小黑猫叫唤两声，用前爪扒上米歇拉胸口，伸出脑袋蹭蹭她的脖颈。蝴蝶刀小姐迟疑片刻，望了两眼周围，这才在沃沃头上轻轻一吻：“......你倒是会安慰人，比那头乳牛好多了。” 沃沃很享受女人指尖的抚摸，在她膝盖上平躺着打滚，发出一阵呼噜呼噜声。米歇拉再度抬头，视线越过湖面，飞向那片浓雾。女友没说自己陷入幻象以后过了多久，仿佛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是那个妒火中烧、情绪失控的怨妇。 但米歇拉更关心幻象中那座庄园。 自己曾经的家。 如果当时女友不干涉阿蕾莎，任由自己踏入莫里庄园，里面的景象会和曾经那些岁月中的画面一样吗？沃森说过寂静岭会偷取人的记忆......那就意味着答案是肯定的。 一样的房子，一样的小路，一样的花坛，一样的...... 人。 想到这里，米歇拉不由得停住了。 “......喵？”沃沃奇怪地看着她，搞不懂自己新找的按摩师为什么突然开小差，忍不住伸出猫爪子扒拉几下。女人身体微颤，重新恢复了指尖抚摸的动作，但已不再说话。 寂静岭仿佛没有时间概念，米歇拉也不知道自己对着湖面看了多久，她感觉已经足够久了，久到那些现在看来略显荒唐的想法都已隐去。女人叫醒大腿上浅眠的沃沃，抱着猫站起身，刚想沿小路往湖边去，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我应该把照相机带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米歇拉只是回头看一眼，便重新望向湖面：“那个小女孩自己跑去玩了？” “在这个地方，只要她愿意，她随时能找到我们。” 沃森小姐从背后搂住米歇拉的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嗯。” 米歇拉沉默一阵，缓缓开口：“我们要回去了吗？” “额......实际上，我有件事要帮阿蕾莎去做。”沃森小姐挠挠头：“刚才我就想问了，是不是幻象里的景象冲击力太大？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早知道不该带你进来的，阿蕾莎说她其实只是想找我而已......” “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米歇拉转回身子，双手抱住沃森小姐的纤腰：“阿蕾莎要你帮什么忙？” “你确定你没事？”沃森小姐对着她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是什么很着急的活，我准备明年再帮她干这个事，反正谁让她对你出手的？那个坏心眼的小屁股，我......” “马上去做！” 气哼哼的小女孩阿蕾莎突然出现，一脚踹到沃森小姐腿上。 然后消失。 “喵！” 蹲在一旁的沃沃吓到炸了毛。 “所以她到底需要你做什么？”米歇拉倒是见怪不怪，这鬼地方出现什么景象都很正常。 “挖坟。” “......什么？” ...... 几小时后，联邦缅因州，寂静岭原址。 啪嚓！ 沃森小姐握着铁铲，将泥土不断地抛出小坑，米歇拉静静站在旁边，手扶一张破旧的医用轮式担架床，上边躺着一具尸体。这是阿蕾莎·吉雷斯比的遗骸，她表面缠裹的布料实在太厚，以至于只能看出大致人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沃森小姐效率很高，半小时不到就硬刨出一个足够埋入尸体的小坑。如果不是出于尊重，她会使用黑光利爪之类当作工具，大概几分钟内就能完成目标。 将遗骸放入坑里，沃森小姐开始填土。 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她也收起了咋咋呼呼的性子，闭上嘴干活。墓地四周茂密的树林静悄悄，上空雾气弥漫，似乎眼前这个现实世界与刚才待过的异维度寂静岭世界毫无区别。 米歇拉不是不想帮忙，主要她得抱着沃沃，荒郊野岭的地段，要真让好奇小黑猫溜走，可就难找了。 她很快被旁边的另一座坟墓吸引了视线。 和其他墓碑不同，这块墓碑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名字，连生卒日期都没有记载。 达莉亚·吉雷斯比。 沃森小姐注意到了女友的反应，但并未出声，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个达莉亚到底是《寂静岭》的电影版本还是游戏版本——两者区别可大了，电影版达莉亚还是爱女儿的，只是能力有限，外加脑子太蠢受到姐妹蒙骗，把阿蕾莎托付给了邪教。 而游戏版的达莉亚自己就是个狂信徒和虐待狂，亲手拿着女儿去搞唤神仪式，造成阿蕾莎重度烧伤。只不过站在沃森先生的视角来看，达莉亚没有半点戏份，特别是自己踏入寂静岭以来，她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什么时候死的也不清楚。 所以在看到这个墓碑之前，沃森小姐都没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虽然但是，根据沃森小姐对寂静岭的观察与探索，这地方主要以电影版本为基础，比如教堂、邪教徒以及阿蕾莎都是电影版的模样，可当时在教堂里几锤子砸出来邪神萨麦尔，却又是游戏里才出现的反派...... 好吧，哥谭市那位蝙蝠女侠布鲁茜·韦恩本来也没有电影版本不是？纯粹的漫画角色。 这个世界就这么神奇。 不论如何，达莉亚算是解脱了。 可阿蕾莎却没有。 眼前这具遗骸，代表着阿蕾莎·吉雷斯比在现实世界的肉体躯壳，她的一部分灵魂依然留在异维度的寂静岭世界，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之结合到一起。而另一部分，就是阿蕾莎当初把灵魂中善良的部分割开来，借助寂静岭的力量凝聚成的小女婴了。 这个小女婴被阿蕾莎送去寂静岭附近的一所孤儿院，至于阿蕾莎的恶之魂，则是留在寂静岭复仇——也就是沃森小姐一直以来面对的这位。 所以说她坏心眼小屁股半点没错！ 填坑填得差不多了，沃森小姐丢下铲子，双手叉腰呼了口气。 “我们还要回去吗？” 米歇拉问：“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我还挺喜欢那个地方，湖边的景色让我感到平静。” “确定不是因为幻象吗？” 沃森小姐难得面色严肃：“你知道它只是......” “我明白，我只是......” 一根手指搭在沃森小姐嘴唇上，米歇拉垂着眼帘看向阿蕾莎的墓，忽然就像窒息一样掐住声音，用力抱住女友的身体：“我只是，我发现我其实一直很想念她们，沃森......我在幻象里看到了莫里庄园，虽然时间不多，可是一切都和我的记忆中一样......” “那个坏心眼的小屁股，我早知道......”感受到米歇拉的颤抖，沃森小姐咬着牙，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定过吗？嗯？我们找时间回海德堡看看，你还记得吗？结果后来发生好多事情，就一直拖着没去。” “嗯......” “不如我们明天就启程？” “好。” “喵~~~~！”小黑猫沃沃被两具身体挤在中间，难受地喵了一声，恰好打破这个哀伤的氛围。女人抽抽鼻子，这才喘了两口气，揉揉小黑猫：“你倒是会安慰人。” “喂？我没有在安慰你吗？”沃森小姐瞪眼：“我还不如一只猫啰？” 米歇拉扑哧一声笑，把沃沃递给女友，顺势抬手擦了擦自己早已经湿润的眼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陪我走走，就是墓园外边那条公路，我们散个步？” “当然。” 沃森小姐握住她的手，两道身影沿着公路走远。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第411章 归乡 12月8日，德国，巴登-符腾堡州，海德堡。 一辆吉普车驶入海德堡。 距离平安夜只有两个多星期，道路两旁的商店纷纷挂起了彩条与灯饰，一派温暖祥和的节日氛围。沃森对这番场景毫不关心，他只是偶尔撇一下副驾驶半眯着眼的女友，自打接近海德堡开始，米歇拉就进入了沉默状态。至于‘你还好吗’这句话，沃森一路上已经问过4遍了，当下还是不要再打扰她比较好。 随着周围景色变换，圣灵大教堂尖顶远远出现在车窗外，米歇拉终于有所反应，她望着教堂尖顶好一会儿，又再度把脸低下去。 “前方是右转对吧？” 沃森不得不出声了。 “嗯。”女人看向前方这条狭窄的石砖路道：“这里变了好多。” “是啊，但恐怕我真的需要你抽空指导一下，毕竟我已经快记不清以前在这座城市的生活片段了。”沃森拨动方向盘，顺便留意了一下蜘蛛感应有无异常，操纵吉普车在路口右转：“人也太多了点......” “海德堡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学生，喜欢满大街跑也很正常，我上学的时候偶尔也会跟朋友一起出来，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米歇拉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大概是想起自己往日时光，又回到那副闷闷的状态。 “你还有朋友？” “艾尔芙，那个小记者，还记得吗？” “啊......想起来了，你和她当时被黑帮堵在大厂棚里，恰好被我撞见，所以跳下去救了你们。”沃森当然是在故意引导话题，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回忆的表情：“那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我当时真应该吻你，作为对英雄的感谢。” 米歇拉说着，凑过来亲吻男友的脸颊：“现在补上了。” “你介不介意再补一个？” 眼看女友的心情好转，沃森可不打算放过机会：“顺便再说声谢谢？” “我确实要说谢谢，但这是为了你今天对我的关心。”女人整个上半身都挂到男友身上，她知道以沃森的水平，这点干扰不会影响到他正常驾驶：“我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好吧，海因茨瓦芬医生，我很荣幸。” 吉普车一路开出城区，驶向郊外的莫里庄园。 这个区域沃森倒是相对比较熟悉了，包括那条被枫树包围的路，远处的莫里庄园逐步拉近，已经快要看不出房屋轮廓。本该精心修剪的花坛、树丛长成一片，而随着进一步深入，那些树木的枝叶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 不少飞禽被车辆引擎声惊扰，灵活地窜动在枝叶之间，草丛里偶尔还有野猫出没，正前方的道路尽头，一座破落的生锈铁栅栏大门立着，下方同样铺满了干枯落叶。不知为什么，沃森总感觉这场景有点像《生化危机7》主角伊森·温特斯跑来找老婆米娅时踏入的宅子，里边还蹲着“岳父”一家和被感染的怪物。 “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开。” 停下车，他摸了摸腰上的手枪，打开车门往前走。 门是锈的，那把锁也是锈的。 沃森只能暴力拆锁，拖动吱呀作响的大门，将吉普车开进庄园内，吓走一串屋檐上筑巢的鸟儿。 “终于......” 米歇拉下车看着正门，长出一口气。 “当年我们两个在这里表演分手，你扇了我两巴掌，还记得吗？”沃森两手叉腰把目光投向脏兮兮的正门，没想屁股上突然挨了女友一巴掌，海因茨瓦芬医生丢给他一个眼神，自顾自走了出去。 只不过刚靠近门口，女人忽然就打了个手势，沃森立刻从兜里掏出头套戴上，把腰间的格洛克握在手中。他先是返身给吉普车的前后车牌做好遮蔽，随后站到大门旁侧，一边留意着蜘蛛感应，一边举枪推开了门。 相比起屋外，房内的痕迹非常明显。 生活痕迹。 地板上遍布着鞋印，再往里走，客厅最近很明显被动过，虽然墙壁依旧很脏，可那些疯长的植物倒也清理得七七八八。淡淡的酒味飘过来，沃森低下头，看到沙发底下藏着一堆空酒瓶。 谁做的？ 和米歇拉对视了一眼，他避开散落的空罐头，将目光转向二楼：“虽然我不想勾起你的回忆，但既然我们都已经进来了，那你还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庄园里是什么情况吗？” “只有我的外婆和几个仆人。” 蝴蝶刀小姐举枪瞄准二楼走廊，知道男友听力水平超常，她把声音放得非常低：“我的外婆是因病去世，我不清楚她把庄园留给了谁......虽然按照继承法来看，继承人应该是我，但我那时候已经被警方列为嫌疑人了。”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后来我回到海德堡的时候才知道，警方在我外婆死后秘密搜查了莫里庄园，但外婆临终前应该是将我的一些个人物品销毁了，比如面具什么的，但也不能保证全部遮掩......我不确定现在警方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当时没有心情追究这个问题，我本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沃森看向米歇拉，女友侧着脸，那双未被头套盖住的眼帘低垂，但立刻又抬起来：“至于那几个仆人倒是有可能......我们上去吧。” “好，让我走前面。” 说完，沃森一个原地起跳，直接跃上了二楼走廊。 “安全。” 一阵木头吱呀响，米歇拉跟上来：“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沃森知道女友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听到心跳声：“听起来前边连只老鼠都不存在，或许我们在这待两天，可以弄清楚这些客人？我看一些卧房的床都还在用，额......你可能不想听到这个消息，但我在地毯上发现了一些拆封过的计生用品......” “......不用了。” 米歇拉摇摇头：“庄园距离海德堡大学并不远，可能是周末偷偷开派对的学生，随便他们吧，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沃森还想说什么，女人已经转身离开。 她依然低垂着头，仿佛不愿意再看周围的景象，就算手上有枪，却连最基本的警戒姿态也无法保持。米歇拉很显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样不在乎，可沃森了解女友的性格，这种时候最好就别拆穿。 “噢对了......” 走到楼梯口，女人忽然停住，深吸一口气：“回去我的房间看看，我忘了一件事，没准那东西还藏着呢。” “你在说什么？”沃森假装没听见对方稍有些变调的嗓音：“想带走什么纪念品吗？” “我是说你当年那套军服公主衣装。” 几分钟后，米歇拉提着一个积满灰尘的小箱子走出了正门，沃森紧随其后，手里拿了一把茶几小凳。蝴蝶刀小姐现在心情反而好转了些许，一面嘲笑男友挑选纪念品的奇怪癖好，一面讲起当年军服公主在海德堡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直到吉普车开出庄园大门，米歇拉也没朝着后视镜看一眼，沉默的目光投向道路前方。接下来时间比较紧，他们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往内卡河另一边的城市墓园，海因茨瓦芬家族在那里拥有一小块埋葬地。 路途再度归于沉寂。 米歇拉打开那只箱子，整理着里边的物件。 除了军服公主套装，那两把霍华德·斯塔克特制的m1911手枪也被拆成零件放入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个笔记本。至于本子里是什么......沃森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别问了，此刻女友的表情距离流泪就只剩那么一点。 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她才愿意卸除伪装。 很快，吉普车一路开进墓园停车场。 蝴蝶刀小姐把箱子留在了车上，沃森反而带着茶几小凳走下来，揣了两瓶水紧紧跟在女友身后。 这处墓园面积很大，相比起来，前阵子那个寂静岭的墓地看着就像荒郊野岭。夕阳的光芒笼罩天空，洒向脚下这条古朴石砖路，也把前方女友的影子拉得很长。 沃森注视着这幅景象，眼前恍然出现一个身穿靓丽裙装的少女，在微风中朝自己转过脸，优雅而飞扬的神采，然后归于平静，面部逐渐爬上疤痕，与这张脸迅速重合，对自己说： “你为什么要带凳子？” “什么？”沃森缓过神来，见到前边的女友转头看着自己。 “我说你为什么要带着凳子？” “等会你就知道了。”见米歇拉终于说话，沃森加快速度凑上去：“所以你还记得路吗？我们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 米歇拉指指左边的栅栏门。 当年成员逝世都能登上新闻报纸，海因茨瓦芬家族在海德堡也算得上颇有名气，尽管后来经历了“继承人涉嫌重大案件离家失踪”的风波，甚至传言绝了后，房子都无人看管，可一码归一码，政府也不至于会把家族墓园给掘了。 两人很快找到了墓碑。 玛丽娜·海因茨瓦芬，1943-1993。 尤菲米娅·海因茨瓦芬，1921-1993。 女人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沃森轻轻放下凳子，站到她的身边。黄昏的阳光照耀墓碑，装饰着碑前那几束干枯的花，沃森缓缓伸出手，刚碰到女友的肩膀，米歇拉便猛地转身投进他的怀里。 “......别离开我......” 听着耳边压抑不住哭腔的声音，沃森迎着温暖夕阳，抱紧了怀中颤抖的身体：“我在，我哪里都不去。” 第412章 糖块 第三天一早，经纪人弗雷火急火燎来了电话，沃森不得不溜去旅馆阳台，用杰西卡的声音安抚他。明明距离专辑发售不到20天，歌手却突然失踪这种事情，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大案。 再次保证会在本周内返回伦敦以后，沃森才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米歇拉还在床上酣睡，半张满是泪痕的脸侧对着阳台，前两晚他们基本也没做什么，沃森净听女友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了。蝴蝶刀小姐头发没吹干就扑床上，赖在他怀里，从小时候讲到上大学，从杀人跑路讲到加入狼群，后半夜女人已经困到开始说胡话，可就是不愿意睡。 连续两晚。 也就第二天晚上好一些...... 那还怎能怎么办？ 哄呗。 沃森小姐要是知道沃森先生把她哄安吉拉的儿歌用来唱给米歇拉听，那绝对是倍感欣慰，当然，海因茨瓦芬医生睡醒以后肯定不会认这件事。查看了一下女友的状态，沃森回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街道发呆。 相比起米歇拉，他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很稀薄，甚至比不上纽约曼哈顿半岛和伦敦锤锻区。海德堡拥有德国历史最悠久的大学之一，古老而传统，但它也是19世纪德国浪漫主义思潮的发源地，也正是因为拥有大量年轻学生，这座城市同样时刻迸发着不可思议的活力。 只不过对于沃森来说，这一切和自己关系不大。 他最多会想去海德堡老桥逛一逛，看看当初那个自己原身阿尔门多·塔克斯纳和父母生死分别的地方。 不过当前还是陪伴女友最重要。 就在这时，米歇拉顶着一头鸡窝走出来。 “我真该给你拍张照，亲爱的。”看到她这副模样，沃森根本忍不住笑，指指对方乱糟糟的头发。而女人明显没睡醒，半眯着眼，迷迷糊糊朝自己‘哦’了一句，又转身挪去浴室。 等到梳洗完毕的蝴蝶刀小姐走出来，沃森已经在房间里折腾起那套旧版军服公主套装，这玩意保存得确实非常好，只可惜，以他现在生长过后的身材当然是穿不进去了。不过那两支1911手枪依然可以用——当然，它们被制造出来以后就没打过几次。 咔嚓！ 拉动套筒，沃森双手耍起了枪花。 “你有没有兴趣去沃森小姐纪念馆看看？”女人倚靠浴室门框，展现着赤裸腰腹的性感肌肉线条，可因为前天哭了一晚上，嗓音听起来还带着点沙哑：“这顶头盔还是你从那里取来的。” “......我在想，反正这套旧的我也穿不下了，要不我们把它还回去吧？我其实挺喜欢那个纪念馆，主要那是以前莉亚婆婆住的房子。”沃森站起来，踢一脚旁边的新款军服公主装备箱：“我已经有一整套新的了，不过这两把手枪倒是可以留着用。” “随你喜欢，那我们现在出发？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吗？我肚子饿了。”米歇拉也跟着穿内衣：“我正好看看以前常去的咖啡店还在不在，我挺想念那些方糖块的，噢，还有某位可爱的女士。” “你要是想让我穿女装陪你上街，你可以直接说。” 沃森丢下手枪，翻了个死鱼眼。 啪啪啪啪啪啪！ 悬浮斗篷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拍巴掌，发觉两人都在盯着它，摆了个摊手的动作。 “你看你的眼睛，都肿了。” 沃森很快注意到米歇拉依然红肿的眼眶，好在经过这两天的发泄，女人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状态。当然，这也是因为这段巨大家庭变故发生在好几年以前，她早已独自撑过那段最为痛苦和难熬的接受期——撑不过去，也不会在有后来的“贝莎”。 从这方面来看，米歇拉当时的境遇是如此残酷。 “你要不......” 米歇拉伸手环上来，沙哑的嗓音听着莫名性感：“先陪我逛街？” “好好好......”沃森来了个好好三连，然后很熟练地接上下一句：“先去逛一下女装商店，专门买我的尺寸，趁我换衣服的时候捣乱，再拉着我跑出去炫耀给店员看，然后还有什么？你看，我都替你说完唔......” “拿上它，我们今天还有很多时间。”两片嘴唇分开，女人将自己那台同款徕卡m6照相机塞到男友手中，继续穿起了衣服，很快便扯着有些不情不愿的沃森走出了房门。 冬季，微风，和煦的晴天。 没有什么比这一切更适合情侣逛街了。 作为德国最温暖的地区之一，这座城市哪怕在12月也如同此地学生们一般，散发着朝气和热情。老城区遍布着从哥特式到文艺复兴式的古旧建筑，路灯也是复古款，连水泥公路都没几条，若不看道路两旁行人的穿着，会误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几百年以前。 “我们是不是......” “看镜头！” 听到米歇拉拒绝，沃森小姐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头摆好姿势，秒切一副巧笑嫣然的神情。她敢肯定女友那张围巾后边的小嘴已经翘起来了，海因茨瓦芬医生就喜欢这样，如果场景换到床上，那大概率还要舔舔嘴唇。 这种老式胶卷相机没法即时查看成片，米歇拉拍摄技术不怎么样，所以每次都要拍好几张。好不容易折腾完，女人这才把相机放回包里，饶有兴致地拉着沃森小姐去找餐厅。 只是这一路上，沃森小姐吸引的目光实在有点多。 还得怪米歇拉。 在打扮男友这件事情上，她每次都忍不住加大力度。 从旅馆出来以后，两人像特种兵似的飞快逛完几家服装店和美妆店，一个身穿夹克、短裙、连裤袜和马丁靴的大美人就这么诞生了。那张漂亮脸蛋久违地得到精雕细琢，牢牢钩住每个人的目光，相比起来，挎着照相机的海因茨瓦芬医生就像个约拍摄影师。 至少真没多少人朝她看，看她的人，基本都在询问拍的是哪位模特。 胆子大一点的直接冲沃森小姐去了。 搞得沃森小姐一度想要假装自己不会德语。 无论如何，这幅靓丽风景如今转移到了圣灵大教堂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内，米歇拉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高昂，因为这家咖啡馆正是1990年她与沃森初次约会的地方。 “停！” 沃森小姐没好气地抬手，制止女友去摸相机：“能不能尊重一点其他顾客的隐私？你也不想我们俩被老板赶出去吧？” “亲爱的，老板绝对舍不得赶你走。” 米歇拉单手撑着下巴，松掉围巾，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噢，我真是爱死你这副可爱模样了，等下我们上街再买些衣服什么的，然后换一家旅馆......嘿，夹紧你的腿，小可爱，这姿势可不太雅观。” “要你提醒！”沃森小姐怒从心头来，一怒之下，她...... 她...... 她伸腿踢了米歇拉一下。 就跟挠痒痒似的，直接把女人逗笑了，连带着周围一圈偷瞄的顾客也跟着忍俊不禁。上餐的服务员大叔端盘子走过来，特意把笑脸对着沃森小姐停留了两秒钟，才用放慢一倍的动作放咖啡杯：“法利赛咖啡、黑咖啡、香肠卷和荞麦蛋糕，献给两位美丽的女士，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我。” “谢谢你。”米歇拉的心情甚至好到跟人道谢，一转头就迫不及待捏起了餐刀，在指间不断翻转：“啊——还是以前的款式，转起来的手感也完全一样，还有这些糖块，真让人怀念......” 对面的沃森小姐根本不理她，张嘴开吃。 “好吃吗？” 女人小吮一口咖啡，又用手撑起了脑袋。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有点像‘沃森小姐’？”沃森小姐强调了一遍某个称呼，还故意模仿起海因茨瓦芬医生被某只乳牛骚扰时的表情，捏着嗓子学声音：“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 扑哧——！ 女人把额头锤到桌面上，生生笑到抽搐，桌下的腿还不停地踢过来。 可这当然伤不到沃森小姐，恰巧她们穿的都是连裤袜和马丁靴，两双丝袜长腿就这么较起了劲。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半分钟，当米歇拉把脸从抬起来的时候，耳边似乎响起了某些人压抑的惋惜声。 “我要把座位换去角落，你这个幼稚鬼！”沃森小姐咬着牙说完，起身挥手招来服务员大叔，用一副甜美的笑脸朝对方说完几句，大叔就笑呵呵地上前帮忙端起了杯盘，态度怎么看怎么殷勤。 她这一站起身，那双大长腿便再度显露出来。 视线老往桌底下瞄终究很不礼貌，可如果当事人站着往外走，那可就给四周的顾客们解除了很多约束条件。沃森小姐自然是习惯了，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安抚女友的心情，她才不愿意牺牲这么多呢。 “我要再来一份荞麦蛋糕，我真的饿了。” 笑完一通，米歇拉屁股刚坐进沙发椅，肚子紧跟着咕咕叫。 “我算明白了。” 沃森小姐看着她叹气。 “明白什么了？” “我们俩中至少要有一个人是小孩子，现在轮到你了。”沃森小姐伸出手，揉揉米歇拉的头发，女人一把抓住这只手，表情却看不出有多少生气的成分。半晌，她缓缓探过上身，红唇凑到沃森小姐耳边：“那我都捣乱小半天了，你不打算教训一下我吗？” 桌上再没有动静，那杯黑咖啡里的糖块翻转着，一点点溶解。 第413章 我进我自己的纪念馆还要买票?! 12月10日，星期五。 “谨慎行事。” 沃森小姐把手里的德国马克硬币翻了个面：“牛逼哄哄。” “谨慎行事，牛逼哄哄......” 她重复了一遍，用拇指把硬币弹上半空。 叮！ 空中翻转的硬币落入手背。 牛逼哄哄。 ......要不再抛一次？ 看两眼前方不远处那座沃森小姐纪念馆，沃森小姐又瞅了瞅脚下的装备箱，还是决定不抛硬币了。说到底，抛硬币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潜在想法，难得有时间来一趟海德堡，开心最重要。 “唔，看来纪念馆扩建完成了。”米歇拉端着望远镜汇报情况：“这里位置不是很好，纪念馆门口好像有客车？不过今天周五，可能有什么集体参观活动吧，我记得我以前就参加过。” “好哦，集体活动就是参观我以前的家吗？虽然我也没住过太久”沃森小姐确认四周无人，打开装备箱脱掉腿上的裤袜和马丁靴，化作触须人型穿起那身新版军服公主套装。她脚边其实有两个手提箱，另外一个装着待会要还回去的旧版军服公主套装，魔浮斗篷飞回手臂，化作一条红白相间还带着某奇怪飞镖符号的臂章。 啪！ 沃森小姐一巴掌拍过去：“你是想我死啊？” 【委屈】 “哇噢，真酷。”米歇拉靠着墙，用照相机拍下了军服公主回眸一望的照片：“这衣服一换，感觉你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呢。” “我希望你不是在回忆刚才咖啡馆厕所里的画面，然后今天之内不准再和我提到厕所这个词。”沃森小姐翻了个白眼，戴好军服公主的头盔，提起那只旧箱子：“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着空箱子啰？或者晚点你跟过来？” “当然，我可不想错过。” 米歇拉笑着提起另一只空箱，消失在楼梯口。 虽然纪念馆位于城郊，不过周围还是有不少民房屋顶可供通行，从比较靠近纪念馆的楼顶跳下街道，沃森小姐完全贯彻了怎么开心怎么来的思路，大大咧咧拎着手提箱走出去，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为了避免引发恐慌，她把两支1911手枪藏到了风衣内侧，只留下腰部两侧未开锋的复古骑兵刀——这是两人昨晚逛街顺手买的纪念品。很快，便有两个游客模样的男人凑上来：“嘿！女士，你这身装扮可真酷！今天是有什么特殊活动吗？噢，我们能给你拍张照吗？” “抱歉，先生们，我要迟到了。” 沃森小姐指指纪念馆。 要不怎么说德国人守时观念刻板印象深入人心呢？她这么一讲，还真就没人再纠缠了，一路上顺顺利利走去大门口。路人们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角色扮演玩家，再或者就是纪念馆的工作人员之类......也挺好的。 接近门口，沃森小姐很快整个人都惊了。 我，居然，还有，一座，浮雕？！ 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眼前立着块五六米宽的长方形浮雕，正中央是沃森小姐和美国队长，前者还穿着旧版军服公主套装，而两侧站满了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们。重点浮雕中那两个人相互搭着肩膀，然后一人举枪一人拿盾，这姿势怎么看怎么...... 看不下去了。 磅的一声，沃森小姐铁手捂住头盔。 “女士，你买票了吗？”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胖大妈叫住了想往前走的她。 不是，我进我自己的纪念馆还要买票？ 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大妈，又看了看前边排队的人，沃森小姐叹了口气：“售票处在哪里？” “身后那个小屋就是。”大妈乐呵呵地看着她：“你这身衣服是自己做的吗？看着真不错！” “......谢谢。” 几分钟后，沃森小姐在一片夸赞声中检票入场，事实证明，大家确实也都只把她当成沃森小姐的狂热粉丝——主要军服公主2.0套装和上个版本外观上区别确实不小，特别是华丽程度直线爬升，用某个女医生的话来说：没有模仿到灵魂，而且怎么还配了两把骑兵刀？能不能尊重一下原版啊？ 说归说，上了床不是照样...... 心里开着小差，沃森小姐翻开纪念馆介绍册，粗略看完两页，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了。合着政府最近几年加大力度宣传反战，把二战时期本国为数不多的正面案例沃森小姐推出来，扩建其纪念馆改为反战教育基地，因此，现在的沃森小姐纪念馆，超过一半展品和内容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讽刺的是，介绍册里还提到一嘴纪念馆1990年的重要展品失窃事件，直说要为新一代年轻人重塑敬畏历史的理念。沃森小姐看到这里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头盔，看在女装的份上，她当年只是想取回头盔而已啊！ 虽然但是，至少跟东瀛人一比，德国人在面对二战的反思和检讨方面态度好多了。 ......算了。 收好小册子，她继续往前走。 然后她愣住了。 怎么这么多小学生…… 沃森小姐一时间傻了眼，直到有几双眼睛发现自己，紧接着耳边开始大吼大叫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大群瓜娃子围住了。哪怕守规矩如德国人，也没法让小孩子服服帖帖，特别他们一兴奋起来，那音量能和汽车喇叭拼一拼。 “哇哇哇好酷！” “沃森小姐！！！！” “是沃森小姐！！！” “啊啊啊啊老师！快看！沃森小姐出现啦！！！！” 不知道谁喊了第一句，孩子们统统跟着喊起来，围着沃森小姐蹦蹦跳跳。她现在心里就是后悔，十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偷偷用磁力操纵那枚硬币露出反面，否则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番境地？ “嘿！你真的是沃森小姐吗？”一个金发小萝莉摇晃着她的手，两只眼睛亮晶晶，沃森小姐叹了口气，又瞥一眼早已偷溜进来藏在旁边忍俊不禁的米歇拉，双手叉腰点点头：“对，我是沃森小姐，我刚刚从二战战场穿越来了。” 周围顿时一阵“哇哦”的惊叹声，看的大人们呵呵直笑，某个医生更是端起照相机咔咔直拍。还好这帮小学生的老师笑归笑，乐呵呵主动上前替她解围：“大家别这样！干扰到其他人了孩子们！听话，先散开，不要挤！” 一群小屁孩嘻嘻哈哈散开，可还有人扯着沃森小姐不愿意走。 比如这个金发小萝莉。 “温蒂！”女老师快步走上来：“听话，把手松开，这样很不礼貌。” 说罢，她对沃森小姐露出一脸歉意的笑容：“抱歉打扰您了，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不。” 沃森小姐指指门口：“我也是买票进来的。” “沃森小姐！” 小女孩温蒂扯扯她的衣角：“你和美国队长亲嘴了吗？” “温蒂！”女老师忍不住大声。 “谁跟你说我和他亲嘴的？！”沃森小姐比她还大声。 “你看！” 温蒂一抬手，指着墙上挂的相框：“上面你们离得好近！” 顺着方向转过脸，沃森小姐看到那幅放大了好几倍的照片，那正是1944年那张打完仗以后，她与美国队长、咆哮突击队一伙人坐在虎式重型坦克上的照片。照片里的自己和史蒂夫坐在正中央，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重点是裙子还短了一截。 nmd恶意p图是吧？我裙子哪有那么短！ 我律师函给你们啊啊啊啊！！！ 深吸一口气，沃森小姐不再看那幅照片，朝温蒂竖起一根手指：“好吧小姑娘，做人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第一，我和史蒂夫只是战友，我们没亲过嘴！第二！史蒂夫有女朋友的！她叫佩姬·卡特！他们两个倒是真亲嘴了，我亲眼看见的！” “真的吗？”温蒂还没说话，旁边另一个小屁孩插嘴：“可是书上说你们是三角关系哎！” “嘿！你知道什么叫三角关系吗？” “就是......三个人互相谈恋爱！” “哈哈哈哈——！”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大人全都绷不住了，特别是米歇拉，女人用围巾把脸一遮就在那使了劲哈哈，腰都直不起来。女老师本来还在劝阻的，同样也被这几句话逗得笑出声，纪念馆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好啦我认输！我不是沃森小姐！” 沃森小姐气到浑身颤抖，连连摆手：“孩子们！我是假扮的沃森小姐！你们看我穿的衣服和那个浮雕上不一样......呐！看那个！那个才是军服公主的样子对不对？我这个是自己做的，我不是沃森小姐，不要围着我啦！” 海因茨瓦芬医生笑得蹲到地上。 “孩子们......噗......” 女老师话刚出口又被自己的笑声打断，喘了两口气才继续喊：“听到了吗孩子们？沃森小姐已经不在了，可是圣诞老人还是会来的哦！你们要好好表现，谁不听话做坏事，圣诞老人就不会给你送礼物啦！” 大家这才一哄而散。 温蒂一步三回头，还是跟着大部队走了。 “嘿女士！我们能拍张照吗？” “是啊，真是太好玩了！” “你这套衣服真是自己做的吗？好酷的骑兵刀！在哪买的？” 小屁孩们离场，可周围一圈成年人都还在看热闹，眼下终于有空隙，纷纷上前要跟沃森小姐合影。瞅一眼还蹲在地上的米歇拉，沃森小姐恶从心头起：“好吧......嗨！那位女士！黑色围巾那位！可以给我们拍张照吗？” “没......没问题......”米歇拉捂着肚子，站起来走两步又蹲了下去，身边一个大妈甚至以为这姑娘身体难受，搭上她的肩膀问东问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个十几人规模的合照阵型就在正门大厅摆开来，沃森小姐毫无疑问被簇拥在了中间。 摄影师当然也不止一位。 “嘿！等等！看我！” 沃森小姐身旁的年轻小哥想起了什么，忽然一声大喊，转头从背包里取出了一面美国队长同款的星条旗盾牌。这番举动很快传染给了其他人，游客们你掏一个我掏一个，纷纷拿出刚刚买来的纪念品。 “来！看镜头——” 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就是狗。 撇了撇嘴角，沃森小姐对着镜头单手插起了腰。 第414章 今夜秀 砰！ 旅馆房门被关上。 沃森小姐甩掉背包，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然后立刻触动了某个女人的开关。 “噗——呵呵呵！！！” “还笑！”恼羞成怒的沃森小姐扑过去，直接把米歇拉摁到床上，手脚并用就是一顿打：“让你偷偷去放个箱子怎么这么多屁动作？没看到我都站前边吸引人群了吗？你还站在那笑！你看着我和小学生转了十几分钟的圈圈！！” “哈哈哈哈哈！！！！！”女人蹬着腿，笑得浑身无力，话都讲不顺：“那个馆长......跟，找你过来，跟你说下次穿这身衣服再来可以免费入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沃森小姐气到蹦上半空，朝着米歇拉重重砸下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今天完蛋了！看我不教训你！” 米歇拉一声尖叫，连连求饶：“哈哈哈哈别挠我.......” “就挠你！” 往女人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沃森小姐还想继续，房门却在这时被敲响。考虑到某人的长相问题，米歇拉不得不整理一番走去开门，旅馆店员站在外头，很客气地请两人小点声，刚才那番打闹已经干扰到了其他住客。 锁好房门，女人转过头，看向床上一脸没好气的沃森小姐：“看来我们要注意一下动静了。” “哦嚯？那是谁的错？” 沃森小姐坐起来：“刚才是谁叫得最大声唔.......” 悬浮斗篷还在那整理背包，回头瞥见两人的动作，便很自觉地飘向阳台一侧，尽职尽责拉上了窗帘。和煦阳光透过帘布，缓慢挥洒着海德堡宁静的下午时分，一点一点将其染上金黄色。 身侧传来微微暖意，沃森小姐睁开眼睛，才发现夕阳的光芒已经蔓延到了床上。她给米歇拉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爬下床，悬浮斗篷却正好卷起一件东西，这是女人从纪念馆买来的雕像。 军服公主12英寸经典款。 啪！ 沃森小姐一把捂住了脸。 ...... 周六刚过，两人便返回伦敦。 米歇拉回到奇西克区公园街的房子，打算用用地下室那个好久没动过的培养仓；杰西卡·德鲁女士则是回归了日程满满的专辑宣传活动，登上各种电台采访和现场活动，对于这位很好讲话但偶尔又不怎么听话的歌手，热潮唱片似乎有点报复性心理，经费疯狂泼出去，短短一周时间搞了足足4场。 也就是她折腾得起，可其他乐队成员们就没这么轻松了，节奏吉他手米勒和贝斯手老乔这俩人最先出状况，前者是因为太胖，后者是因为年纪大，哪受得了这种高强度活动？ 等到12月下旬的时候，参加活动的就剩杰西卡一个人了，连元气少女露西亚也没挺住。不过对于德鲁女士而言，这些活动内容基本上都是从脑子里过几遍就会忘掉，因为场次实在是有点多。 今天这个访谈节目咖位最大。 《莎兰今夜秀》。 杰西卡还是小觑了自己这几首歌的影响力，也小瞧了这段时间作品发酵和频频公开演出所产生的连带效应。 我居然都开始有粉丝了！ “杰西卡——！！！” 德鲁女士两脚还没全踩出来，观众席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彩排时候安安静静的景象完全不同。杰西卡只能朝他们挥手笑笑，按照预定线路走向小舞台中央的沙发，向主持人莎兰·克朗尼发出问候：“晚上好！” “晚上好，杰西卡。”莎兰是个仪态优雅的金发中年女人，一副半框眼镜将她衬托得很有知性气质，当然，为自己找到最能发挥外貌优势的装扮设计，通常也都是主持人的基本功。 “你是把我全伦敦的歌迷都请来了吗？” 一边入座，杰西卡一边问。 “实际上，我们事前做了问卷和调查。”莎兰迎着台下的笑声，看向杰西卡的双眼：“所以我们联系并挑选了一些今晚愿意到场的歌迷，但这可远远不是全部，杰西卡，我想你低估了自己受欢迎的程度。” “谢谢。”杰西卡笑着往台下比了个爱心，尽显青春气息，成功引起了一小阵掌声。 “那么......我想问问你。” 莎兰进入正题：“你出生在伦敦，对吗？具体哪个地方？” “南岸（south bank），就是政府区河对面那个。” “啊，南岸姑娘。” 女主持人笑着倾斜上身，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些许：“讲讲你的童年生活怎么样？关于你的......父母？朋友？爱好？” “我对于父母的记忆不算多，他们总是很忙，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蜘蛛女侠本身遭受严重洗脑，记不得太多以前的事，因此杰西卡也只能根据这个角色的背景设定，结合一点自己上辈子的生活经历改变：“小时候家里有一台收音机，那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那么你很早就开始接触音乐了？” “是的，我会把频道调来调去，遇到喜欢听的歌就停下来，然后跟着唱一唱，反正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杰西卡继续塑造音乐女孩的人设：“然后大概是我13......14岁的时候，当时我们生活在联邦，我得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 “联邦？” “嗯，我们很早就搬出英伦了，虽然当时我年纪太小，对此没有什么印象，包括南岸。” “所以你的童年生活到底怎么样？” “以你们的标准来看比较无聊，上学，听音乐，晚上和父母吃饭。”杰西卡笑着摇摇头：“但我很喜欢，我感觉我那时候的生活很纯粹，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很早就有了发展音乐的想法。” “噢，所以你是一开始就想着要做歌手？” “差不多是这样吧。” 德鲁女士今天穿的是棉绒夹克、牛仔裤和马丁靴的经典组合，但一翘起二郎腿，大腿的曲线立刻就显现出来了：“我父母很支持我的想法，至少学音乐会比年纪轻轻谈恋爱好很多，特别是对于一个女孩的父亲来说。” “我理解，我理解。”女主持莎兰笑起来，指指台下：“我们今天到场的观众里面，也有不少你说的这种父亲，或许这应该是全世界养女儿的爸爸会苦恼的问题了，不是吗？” “说不定也有妈妈呢？”杰西卡很配合地加上一句。 “没错！” “太对了！” 观众席立刻涌出一阵应和。 “我上个月看了你在感恩节上的演出。我对你第二首歌的表演印象深刻，杰西卡，你是一直......”两人继续聊了一阵，莎兰开始进入正题，做了个弹吉他的动作：“边弹吉他边跳舞，你好像一直都没停下。” “是的，我喜欢这样。” “不会出错吗？” “上帝保佑我，万幸没出错。” 杰西卡装模作样在胸口划十字，又引得一阵笑声。 “所以，在成为歌手之前，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怎样的？为九头蛇到处杀人呗，还经常被奥托那个色老头揩油......杰西卡想了一下，果断带入上辈子付房租还要父母少量赞助的窘迫经历：“我成年以后就离开父母了，到处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然后抽时间弹琴写歌。” “这就是为什么你写了《thank you》，对吗？一首关于租房的歌？或者说，歌里提到了房子这个事情，你是从生活经历中得到了灵感？” “是的，前几年有段时间我真的付不起房租。”话题已经进入剧本标注的下一段，杰西卡继续说：“我只能住到朋友家里，再后来就是半流浪的状态，那确实很困难。” “在联邦？” “没错。” “联邦确实有这种情况。”就和绝大多数英伦人一样，莎兰也没放过损一损联邦的机会，况且这种做法联邦人自己都很喜欢：“是什么让你决定回到伦敦发展音乐事业的？” “之前我只是想回到出生地看看。” 从这里开始，杰西卡就能套入真实经历了：“我在弗尼瓦尔花园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事实上，那是一次聚会性质的非商业活动，我根本没准备，但他们鼓励我上去唱歌，那是我在伦敦的第一次表演。” “第一次？” 莎兰笑着问：“你唱了什么？” “《stand by me》，你们应该都听过吧？原唱是本杰明·厄尔·金，我用吉他改编了它......”杰西卡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女主持人从桌下拿出一把木吉他往前边一放，偏偏她还保持着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这节目效果立刻就出来了，观众们哈哈大笑，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杰西卡没说下去，半张着嘴，疑惑的眼神反复在吉他和莎兰身上来回切换，这表情又把观众们逗得忍俊不禁。当然，这个桥段纯属设计好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请。” 女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么喜欢笑啊...... 眼看观众连笑三次，杰西卡拿起吉他，摇摇头：“让我先活动一下。” 说完，她挎着吉他站起来吊嗓子，音调跟踩了油门似的一路往上飙，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回沙发上咳两声：“咳咳，好了。” 演播室里笑成一团。 第415章 大明星亚当·戴维森 晚上十点一刻，国王酒馆公寓。 喀哒！ 杰西卡刚打开灯，一个小黑影就喵喵叫着迎过来，在她脚边反复磨蹭。 “好啦，回来了，回来了。”德鲁女士一边脱衣服，一边熟练地用触须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鱼干：“来，叼走你的货，别来跟着我。” 这个点自然不能用洗衣机了，杰西卡也只能把衣服挂起来，避免它们被弄皱。倒是沃沃，吃完小鱼干以后就爬到她肚皮上，一边打着滚一边发出哀柔的叫声。德鲁女士刚开始只当小猫咪太想自己，可是看了它半分钟，忽然坐起来，捧起沃沃的小脑袋。 “喵~~~~”沃沃看起来有些难受，不停地在手掌中扭动。 “你这是......”杰西卡把它倒过来，盯着屁屁瞅了一阵，忽然像是触电一样抽搐，紧接着把小黑猫抛到半空中。沃沃本能地伸着四肢和尾巴调整平衡，等到它落下，脚底便触到了两团硕大而柔软的物体，甚至把小猫咪反弹了好几下。 一双粉红色眼瞳盯着它。 身体已经被手掌握住，小黑猫自知无法逃脱，只能委屈巴巴喵了一声。 “小——猫——咪~~~~！！” 沃森小姐尖着嗓子叫一声，跟尺子一样长的舌头从口中钻出，把小黑猫沃沃从头到尾舔了个遍，然后就嘟着嘴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喵......”沃沃有点受不了了，开始挣扎。 “嘿嘿嘿！挣扎？挣扎是没有用哒！小猫咪~~~~”沃森小姐捧着它在沙发上滚了半圈：“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奇怪嘛，原来你也长成小姑娘了嘛，身体已经成熟了嘛，想要那啥很正常的嘛，我这就给你找几只帅哥猫猫来好不好？然后让你们一起生好多猫崽崽嘿嘿嘿嘿——” 把小黑猫放上膝盖，沃森小姐坐起来，也不管现在几点，兴冲冲拨通女友米歇拉的电话号码。 那头很快便有回应：“怎么了？” “米米！！！！” “......是你啊。” “我跟你说，我的猫开始寂寞啦！” 喀哒！ 那头的米歇拉直接挂了电话。 但沃森小姐兴奋的笑脸还挂在面上，她傻呵呵了一阵，拨通另外一个号码，那头也很快被接起来：“噢，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莎莎！！！！” “......是你啊，怎么了？” “我跟你说，我的猫开始寂寞啦！” 电话那头的妮莎嗤笑一声：“哈，你要是在我身边，我想我可以帮你解决，我现在就在西雅图，你能不能披上你那件神奇斗篷飞过来找我？顺便我们聊聊你那个超级大项目的事情。” “我是说我养的猫！” “噢，你是说那只猫......”女人的语气有些惋惜：“沃沃好像也到年纪了，小母猫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想让它半夜溜出门勾引坏男孩生小猫崽，你应该尽快预约一下宠物医院，给它做个绝育手术。” 听着听着，沃森小姐伸手戳了一下小黑猫的屁屁，嘴里模仿着射箭的咻咻声，随后摆出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神情：“噫......你说你刚刚在想的是哪个猫猫呀？是不是我想的那个猫猫啊？” 听完血族公主毫不掩饰的回答，她满意地挂断电话，捧起沃沃在客厅里转圈圈。但猫的身体状况依然不见缓和，难受的呜咽一阵接着一阵，音量越来越大，让沃森小姐担心周围邻居是否会被干扰。 她上辈子可是遭过这种罪的。 当年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附近野猫聚集，一到了某个季节，大半夜那种嚎叫能让整栋宿舍楼睡不着觉。 可想而知有多大声。 不过现在这个点当然是预约不到医生的。 如果非要宠物医院打电话把医生从家里摇过来也不是不行，但这其中花费的钱可要比正常预约高多了，而沃沃的情况显然属于正常生理现象，所以沃森小姐并不着急，换了身衣服便拎着猫箱走出门。 坐进的士，她开始朝那家去过的宠物医院进发。 本以为深夜路上没什么车，可当司机开过牧羊丛区边缘的金鹰大道路口时，却被前方路面上一大群人挡住了路。沃森小姐降下车窗，左右看看没见什么酒吧，感到很奇怪：“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抱歉，女士，我也不知道。” 司机是个白发大叔，满脸苦恼地拍着方向盘：“噢！我听说大明星亚当·戴维森这两天来了伦敦，我居然忘记了！金鹰大道旁边是牧羊丛帝国剧场，这个点应该刚刚结束表演呢......抱歉女士，我们换条路走？或者您不介意等两分钟，警察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很快就能清空路面。”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沃森小姐看了一眼旁边驶过的警车，又看看后头顶上来的车辆，知道现在调头绝对很困难，干脆坐回去专心逗猫猫。就在这时，前方占据了马路的人群忽然大声喧闹起来，不停喊着： “亚当！亚当！” “亚当！看这边！亚当！” “啊啊啊啊啊啊——！亚当！亚当！” 听到这个略熟悉的名字，沃森小姐愣了一下。 她随即想起上回自己变成杰西卡初次上电台节目那天遭遇的突发事件，当时结束了直播，自己先是去书店看了本艾丽莎·阿什克罗夫特写的《浣熊市回忆录：人间惨剧》，然后上街晃荡，不慎迎面撞上亚当的粉丝们，手里的热狗当场遭了殃。 是这个家伙！ 但......漫威世界有哪个名叫‘亚当’的大明星吗？ 术士亚当？不对，这家伙现在还在索维林人的金茧子里生长呢......难不成是dc世界的？上次我看到过他的脸，长什么样来着？ 半天没想出答案，沃森小姐干脆就问司机：“先生，我想问下你刚才说的亚当·戴维森这个人......他是电影明星还是什么？抱歉，我之前不太了解这些。” “真的？你没看过他演的电影吗？” 司机大叔有点不相信：“我妻子特别喜欢他！嘿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额......我确实很少看电影，你说的是哪部电影？” “当然是特工007系列啦！”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司机大叔忍不住转头看着后座这个身材爆好的口罩姑娘：“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吗？他演的男主角詹姆斯·邦德，007！亚当最早就是靠这个出名的，你真的没有听过？” “......好吧，谢谢。” 沃森小姐没再说话，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上辈子看过的007电影，其中那几个最出名的主演肖恩·康纳利、罗杰·摩尔、皮尔斯·布鲁斯南、丹尼尔·克雷格...... 哪个叫做亚当·戴维森的啊？ 这个世界连演员都换了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对这个大明星亚当产生了些许好奇，而司机这边打开了话匣子，继续介绍：“你知道吗，报纸和电视上都说007系列电影剧本是亚当自己创作的，但我猜他肯定找人代笔了，我承认他演的很好......” 不是，这人......沃森小姐眉头一皱，又想起自己刚才说不知道亚当，只好半途换了话：“等一下，先生，007系列是......听起来，额，是不是有原着小说......有吗？” “什么？原着小说？有吗？” “......没有吗？” “或许这回是我没听说过了，哈哈。” 司机大叔呵呵笑着，继续聊起了他妻子特别爱看大明星亚当的事情，可沃森小姐没心思仔细听了，满脑子都是不对劲。在原本的世界中，007系列电影主要改编自英伦作家伊恩·弗莱明1953年创作的《詹姆斯·邦德》系列小说，后者本就是畅销书，这还是在英伦本地，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伊恩·弗莱明本人甚至还出生在伦敦！ 然后这个世界不存在007的原着小说？ 那这个007系列电影怎么回事？这个亚当·戴维森又是怎么回事？ “嘿！抱歉，先生，我们在这停车吧。”沃森小姐越想越不对劲，干脆付钱下车，从边缘靠进前方的汹涌人群。 就和上次一样，人群簇拥着一列车队，最中央那台金灿灿的宾利豪华轿车甚是显眼。它的车窗似乎经过特殊贴膜处理，从外边几乎看不清车内的人员情况，但这并不影响周围人们兴奋的情绪。 相比起来，另外三台银色奔驰轿车就低调很多，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大明星亚当排场可真不小。在一声声呼喊中，沃森小姐背着猫箱爬上附近的房顶，从兜里掏出一只单筒望远镜。 她有个可怕的猜想。 这个亚当·戴维森该不会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吧？ 看着望远镜里的车尾灯，沃森小姐甚至开始怪罪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娱乐圈缺乏关注，仅仅是让经纪人弗雷去检查歌曲版权的事情。可现在时机也不太合适，自己还带着沃沃呢，这小黑猫时不时嚎一嗓子，哪可能搞什么追踪行动？ 就在这时，车队倒数第二辆奔驰忽然左转，离开大部队驶进了道路左侧的小巷子。沃森小姐迟疑片刻，收起望远镜检查了一下衣着，助跑跃向前方的屋顶。 第416章 谁也别笑谁 大约跟踪一条街，沃森小姐放弃了行动。 那辆银色奔驰车没有停顿，穿过小巷便开上了公路，但她也不确定亚当·戴维森在不在这台车里，而且贸然接近绝对会打草惊蛇——哪个穿越者心里没鬼的？想到这里，再考虑到手中有只猫，沃森小姐干脆就停下来。 反正大明星亚当·戴维森名头响得很，往后找他应该不难。虽然但是，如果他真是个穿越者，并且打算在这个世界走文娱路线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认出德鲁女士抄的那些歌曲——在美漫世界走文娱路线听起来有点搞笑，没点超凡力量怎么保护自己呢？ 无论如何，至少目前一切平静。 或许新人歌手杰西卡·德鲁名气还不够大，作品没传进这位亚当·戴维森的耳朵里。反正自己得想办法会会他，还不能引起他的警惕，特别注意隐藏起那些穿越者的口癖......比如说别念成语，别发神经，别对着小猫咪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讲的就是你！ 啪！ 沃森小姐给了自己一巴掌。 “喵？” 小黑猫沃沃在笼中发出疑惑的叫声，不过沃森小姐没理会它，很快便想通了，就算亚当·戴维森真发现杰西卡抄歌又如何？他自己不也抄了007系列电影的剧本吗？大家谁也别笑谁。 还能穿越回去把原作者拉过来自证不成？ 想到这里，沃森小姐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万一自己对亚当·戴维森的推测属实，那么这个世界是否还存在更多的穿越者？ 古一法师清楚这件事吗？ ...... 1998年12月24日，平安夜。 伦敦锤锻区国王大道，国王酒馆公寓3309。 “看起来它恢复得不错？”妮莎注意到小黑猫沃沃在猫爬架上摆弄绳吊绒球，继续半躺在沙发上，小抿一口高脚杯里的血。身边的人没作出回应，她感觉有些扫兴，便伸出手指偷袭，引得一阵嘶哑喉音：“......别闹！” 血族公主轻笑着伸出猩红长舌，在米歇拉脖子上舔过去，冰冷的触感让蝴蝶刀小姐忍不住又抖了一下，但还是抿住嘴不说话。妮莎很满意她的反应，但也并没打算放过这只小野猫，继续对着她使坏，米歇拉终于忍不住一个肘击！ 肘击！ 妮莎没放弃，跟个女流氓一样坏笑着又贴上来。 这回米歇拉只是翻了个白眼你，没再反抗，倒是小黑猫沃沃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发出一声担忧的咕哝。但碍于沙发上那个冰冷的、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生物，它很谨慎地没有选择靠近。 “你变了很多呢，血的味道也不一样了。”妮莎挪过米歇拉的脸，用指尖轻轻抚摸那些疤痕：“想想我们刚认识那会，你一直想着要杀了我，我从你身上尝到的都是仇恨，现在不同了......别否认，亲爱的小野猫，你的血液出卖了你的情绪。” “是，你赢了，开心了？” 米歇拉又翻了个白眼，从妮莎怀里挣脱出来，捡起地毯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随着屏幕通电，亮光驱散了客厅里的黑暗，让茶几和地毯上那些凌乱的衣物和照片显现出来。 “所以......”血族公主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军服公主在纪念馆里和几个小学生做游戏的场景，而摄影师自然是米歇拉：“你们这趟海德堡旅行还真是开心，我猜你大概非常尽兴吧？我都没发现你还有点摄影师的天赋。” “那当然，不如今晚也给你拍一些？” “你喜欢。” 挑衅不成，蝴蝶刀小姐心里心里一阵烦闷，特别是看到某几张照片时，心里就充满了后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多要怪自己，在海德堡那么多天遭到禁酒，一回伦敦就趁着杰西卡出门迫不及待灌了小半瓶。 然后喝大了，跟妮莎炫耀海德堡之旅，然后拿出刚洗的照片给她看。一开始还是正常旅游照，结果看着看着被这个坏女人激将，心想着反正你自己也拍过，大家谁也别笑谁，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沓...... 笑是没怎么笑...... 就是......反正说什么都晚了。 米歇拉呼出一口酒气，破罐子破摔拿起剩下的两口威士忌一饮而尽，这才用遥控器换频道。电视机画面一阵变换，出现一个热闹的晚会现场，德鲁女士已经和她们预告了待会要登台演出。 这项歌舞节目很快结束，男主持人挂着一脸温暖的笑容，在镜头前讲了几句笑话，随后大声宣布下个节目：“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杰西卡·德鲁！！！” 黑暗中打出一束聚光灯。 伴随着吉他琴弦拨动，一道人影出现在舞台中央。 杰西卡·德鲁穿着一身经典的红色圣诞连衣裙，连圣诞帽都戴上了，她坐在高脚凳弹吉他，两条丝袜长腿交叠起来，脚上还有双配套的红色调亮片高跟鞋。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裙子挺短，而且因为姿势问题，几乎三分之二的大腿都展露在镜头中，更深处则被灯光阴影所笼罩，角度处理得恰到好处，再加上那双黑色丝袜，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广告。 德鲁女士净身高超过180cm，天然赋予这双腿难以超越的优势，而且和那些普遍瘦高的专业模特不同，她的腿部曲线修长而不失肉感，完美体现出大众审美中一个高挑女人最健康、最具魅力的状态。 “no matter how much money you got......or the friends you got，you''re gonna need somebody to stand by you（不论你拥有多少钱，不论你拥有多少朋友，你都需要有人站在你身边）。” 短短几眼，前奏结束，杰西卡开始唱：“when the night has e，and thend is dark......（当夜幕降临，大地陷入了黑暗）” 假雪花从她头顶飘落。 “看来今晚过后我们又要多出一堆情敌了。”妮莎抿了一口血，用手肘推推米歇拉：“我们当初真该劝她接下那个丝袜代言广告，不是吗？” “......等下给她打电话，让她把这身衣服带回来。” 米歇拉眼都不眨盯着画面，伸手摸索着又开了一瓶酒。 “好主意。” 昏暗的客厅内没有人再说话，小黑猫沃沃刚开始被电视机吸引了注意，这会也开始犯困，一溜烟跑去卧室钻进了被窝里。米歇拉用遥控器把音量调大了些，让杰西卡温柔的歌声填满耳畔：“so darlin''，darlin'' stand by me（所以亲爱的，站在我身边）！ oh~~stand——stand~by me......” 蝴蝶刀小姐是越听越困，索性把毯子往身上一披，合上了眼。 倒不是说女友唱歌不好听，主要她今晚体力消耗确实比较大，更别说还被某人抽了少说300ml血。 迷迷糊糊被人推了一把。 “醒醒，她居然跳舞了！” “......什么？”米歇拉睁开眼睛，发现杰西卡还在屏幕里，但身边多了不少歌手和演员，大家一块合唱起了1984年威猛乐队那首无比经典的st christmas》，杰西卡根本没对着话筒，而是拉起一个舞娘在舞台偏左的地方转起了圈圈。 丝袜长腿，裙摆飞扬，按理来说本该美丽动人，比如身边的妮莎就是一脸的欣赏。可只有米歇拉才能认出，德鲁女士此刻的舞步很熟悉，上次沃森小姐在纪念馆和小学生们手拉手转圈圈就是这套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 米歇拉毫无征兆地突然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妮莎感到莫名其妙，等到蝴蝶刀小姐在她耳边说完缘由，屋里大笑的人便又多了一位。几米外的卧室中，小黑猫沃沃疑惑地探出脑袋，见没有危险，只好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它其实想出去安静安静，可谁让窗外下雨呢？ 哪怕是在平安夜，伦敦的天气也没有给圣诞老人半点面子，湿冷空气再加上雨水，就是最让人讨厌的组合。 对于杰西卡来说，今晚还有件重要任务。 拜访古一法师。 演出结束以后，她婉拒弗雷一伙人的庆祝邀请，独自变装乘车离开了晚会现场。在一处偏僻角落变为沃森小姐，她换好那套霍华德特制的作战服，让悬浮斗篷带着自己直飞伦敦圣殿。 十几分钟后，沃森小姐踏进了卡玛泰姬。 跟哈米尔法师几个人打过招呼，她一路穿过走廊，远远透过窗格看见古一法师独自在会客厅斟茶。 “哈，喽~~~~” 沃森小姐扒着门框，露出半个脑袋。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古一法师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微笑，头都没抬一下，专心摆弄茶具。 “探望孤寡老人！”沃森小姐光速念完六个字，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可那几根手指却还扒在门框上，活像个屡屡在被揍边缘疯狂试探的熊孩子。大约过去十几秒，见屋里没动静，她又小心翼翼把脸探出来，摆出一脸蠢蠢的笑容：“噫~~~你怎么不生气啊？” “我确实没有伴侣。” 古一法师给她倒了杯茶：“既然来了那就坐坐吧。” “啊？没有伴侣的话不是很寂寞吗？”沃森小姐喝掉茶水，凑到女人身边坐下，表情突出一个讨好：“那我抱抱你呗？” “不需要。” “那你抱抱我呗？”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417章 超纲的剧情 “我知道这个人。” 会客厅正中央，古一法师和沃森小姐面对面坐在蒲团上，女人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地说：“他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亚当·戴维森来自多元宇宙，而你属于外来宇宙维度。”古一法师说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周身便浮现出十几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迷你能量天体，围绕两人做起天体运动：“换一个你能理解的方式，亚当和我同属于这个星系，只不过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而你，你和那些外来者随着天外陨石而来。” 她手指一动，几颗陨石从十几米外突入，砸在桌面正中央代表地球的金色天体上。沃森小姐立马想起《变形金刚》电影里汽车人从大气层进入地球的场面，情不自禁喊了一句“汽车人变形”，粗着嗓子双手叉腰：“孩子们！我是擎天柱......哎哟！” 古一法师指尖一弹，一颗金色小光球打到沃森小姐额头上。 咚！ “哔哔哔——机器损坏，赔钱。哔哔哔——机器损坏，赔钱。”沃森小姐瞳孔消失，直挺挺歪倒下去，把地板砸出一声响。只听咻咻咻几声，周围的金色球体集中朝这边打过来，她嗷嗷叫着满场跑，可这些球体在古一法师的操控下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跑到哪跟到哪—— 其实也没跑多远，毕竟太快了。 “痛痛痛别打了别打了！”沃森小姐先是满地打滚，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鲤鱼打挺蹦起来：“我说你就不该叫至尊法师，你应该叫暗黑元首辛德拉，就是英雄联盟游戏里边那个，大招就是拿身边所有能量球砸人......” “你之前不是给我起外号叫做一拳超人吗？”古一法师面不改色悠哉喝茶，甚至还有兴致回应一下：“我确实很喜欢用拳头打人，而且确实很少用出第二拳。” “什么一拳超人？我听不懂哎！” 沃森小姐鸭子坐滑到她身边，两眼亮晶晶。 “不如我们再讲讲亚当？” “嗯嗯好啊！”沃森小姐话刚说完，几束金色能量组成的锁链就将她捆了起来，古一法师的手段甚至没有触发蜘蛛感应，便直接束缚住了沃森小姐的身体。她整个人浮上半空，双手被反绑到后腰，而两腿的膝盖窝则是顶进去一根能量横杆，以难以对抗的力道迫使沃森小姐弯曲腿部。 “等，等一下！”沃森小姐拼命挣扎，锁链却越缠越紧，甚至把下身都给拉了起来。而且古一法师的手段还不止于此，一层黯淡能量金光附上沃森小姐的作战服，还包裹住了整个脑袋，看着很薄却异常坚固，断了她触须化逃离的意图。 “怎么这样啊！”继续尝试一番无果，沃森小姐气极：“我今晚可是女朋友都不陪专门跑来探望你哎！你要是嫌我话多你就直说嘛！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古一法师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斟茶，顺手拿起桌上一颗盘得滑溜溜的大核桃，直接塞进沃森小姐的嘴里。 说不了话的沃森小姐只好瞪她。 不然还能怎样？ 咬碎不是不行，就是这女人没准真要生气了...... “亚当·戴维森在1996年来到这个宇宙，当时你还躺在纽约斯塔滕岛的实验室里。”姚女士放下茶杯，桌旁的热水壶自动就开始加热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变化与超级英雄毫不关注，一心投在影视行业里，所以我也没有与他直接接触，毕竟当时还有更麻烦的外来者需要我去处理。” 沃森小姐眨眨眼。 “当然，我也没有理由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生与死皆有命中注定。”女人说完，朝沃森小姐换上一脸微笑：“我得承认，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惹人喜欢。” 说着，她伸手摸摸这张漂亮脸蛋，便翻开一本古籍低头看起来。 而刚才那短暂几秒对视，沃森小姐终于看清了古一法师的眼瞳。 姚女士往日笑归笑，可那双眼睛总是古井无波的，微笑面具更像是她用来缓解氛围的选择——一贯如此。从沃森先生见到古一法师的第一天，他就记住了女人这番神态，迄今为止也从未有过例外。 可现在，那双眼瞳深处似乎弥漫着无边无际的黑。 像是要随时喷涌出来。 沃森小姐恍然发觉，面前这张脸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等到女人翻开下一页纸，会客厅里只剩沉默，沃森小姐也只能乖乖充当挂件，以指望古一法师早点放开自己。 ......好气！ 不过几分钟后，会客厅里就多了个摇摆人。 自然是耐不住性子的沃森小姐，她用勉强能动的身体摇晃起来，在古一法师跟前一荡一荡，又找回了乐趣。然后女人轻打响指，能量锁链和薄膜解除，她立刻砸到了地上。 下一秒，沃森小姐弹起身子正襟危坐，表情突出一个乖巧。 “你想问什么？” 姚女士头也没抬，却笃定了她要提问。 “咳咳，你的眼睛怎么这么黑？” “换个问题。” “好吧，换个问题。” 沃森小姐手指勾勾，扭扭捏捏：“你真的不要平安夜抱抱？” ...... 几分钟后。 臭老太婆！ 沃森小姐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准备打发一下时间，等到天亮再去找王法师。卡玛泰姬此刻正是黎明前夕，一路上寒风萧瑟，除了值夜的法师和学徒，走廊、栈道都是空荡荡的，连烛火都没点几盏——干嘛不用魔法灯呢？ 这个世界是有《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沃森小姐当初还专门研究过，哪怕是卡玛泰姬的学徒水平，放点小火花之类也完全足够。只可惜想归想，古一法师当然不允许大家把精力用在变戏法上，所以法师们基本也只会在自己房间看书的时候偷偷用。 ......臭老太婆！ 次次见面都打我屁股！ “......不过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沃森小姐自言自语，一边扶着栏杆转圈圈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走着走着又伸手揉揉翘臀。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素质增强，摸上去真不怎么疼了，虽然还是有点明显，但比起之前那种痛到坐不稳要好很多。 啪！ 沃森小姐一巴掌甩自己脸上。 这个女人肯定故意减小力道的！她在pua我！ 昂首挺胸走回房间，门一关，沃森小姐就苦着脸垮了下来。她先是坐进冰冷的条藤椅，然后又立刻起身坐上床，来来回回挪动好几寸。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目光瞄向门边杵着的斩马刀，学着万磁王那样张开手掌，对准方向，那柄斩马刀就被磁力束牵引着飘过来，稳稳抓在手中。 刀身寒光四溢，刀柄长长的，末端配重块是个金属圈...... ......有点大。 ......好像也不是很大。 “啊啊啊啊啊——！”沃森小姐把脸捂进被子，发疯了一样大叫，倒不完全是因为身体难受，而是她刚刚一边被打屁股，一边从姚女士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她忍不住心生恐慌的消息。 当啷！ 床头一个小物件被沃森小姐的动作扫到地上，悬浮斗篷立刻把它卷了起来，试图放回原位，然后立刻就被主人抓进被窝折腾：“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烦啊！怎么办啊烦死啦——！” 悬浮斗篷才不理她，瞅准机会挣脱出来，直接溜去了窗外。 房间里只剩蠕动的被窝。 平静夜晚很快溜走，晨光随即摸上窗台，沃森小姐才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她一脚把斩马刀踹下床，然后拿起了床头那个悬浮斗篷摆放好的物件。 这是一枚徽章。 样式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母：tva。 时间变异管理局。 一个沃森小姐并不熟悉的存在。 她最早是从《洛基》电视剧的预告消息中得知了tva的存在，可也只是文字消息而已，自己猝死穿越那阵子，《洛基》电视剧的第一个正式预告片都还没发布出来呢！ 眼下沃森小姐最清楚的部分，也只是这部电视剧的起源，简单地说，就是《复仇者联盟1》故事中，阿斯加德的叛逆王子洛基·劳菲森串通外星种族齐塔瑞人，于2012年入侵地球的联邦纽约，结果被刚刚组建不久的复仇者联盟杀得大败。 按照原本剧情，洛基应该和那个用来开启大型传送门、引入齐塔瑞人军队的神秘物品宇宙立方一道，被同样来自阿斯加德的雷神索尔抓回去。可到了《复仇者联盟4》，钢铁侠带着蚁人穿越回2012年的联邦纽约，想要偷取宇宙立方—— 行动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具体什么意外？总之就是意外，宇宙立方被摔到了洛基脚下，叛逆王子趁着无人注意自己，蹲下身一把抓起立方，成功发动传送逃离。 他的这一举动，也改变了自己原本在时间线中的遭遇。 从而引来一个专门监控时间线变动的组织。 这就是时间变异管理局（tva）。 可这就是沃森小姐上辈子了解的大部分内容了，她根本没看到《洛基》电视剧真正播出后的内容，也无从知晓这个tva具体什么情况。要说还有什么可能与tva产生关联的角色，那大概是2018年漫威电影《死侍2》中，结局里死侍通过一个时间手表多次穿越回过去搞事情、从而引发tva关注了。 所以话说回来...... 这个亚当·戴维森和tva又是什么关系？ 第418章 平安夜 伦敦街头的平安夜十分热闹，特别是接近零点十分，除去早已经安排好私密空间的男男女女，不少孩子都拉着家人们就近跑上了路边。杰西卡一个人坐在大本钟顶楼，静静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市，手边还放着十几瓶科罗娜啤酒。 回到伦敦以后，沃森小姐抽空探望了一回小女婴安吉拉，顺便去找哈米尔大爷取预定好的圣诞礼物。相比起卡玛泰姬，伦敦圣殿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气氛变得温馨许多。不过沃森小姐还在思考那个穿越者2号，所以倒也没待太久，离开之后就变成蜘蛛女侠爬上了大本钟。 至少这里零点过后很安静不是？ 那顶头盔摆放在一边，目镜倒映着灯火，显得十分沉默。 继续发呆一阵，她又掏出了那枚tva徽章。 这玩意是古一法师捡来的，被亚当·戴维森丢弃在河底，这显然是个奇怪的举动，很可能意味着亚当想要脱离tva成员的身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或许应该被定义为tva叛逃人员。 结合他1996年穿越至此、练习时长两年半然后全球爆红的做法，就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亚当·戴维森的穿越举动大概率不是意外，他目的明确，思路清晰，方式果断，就是奔着大明星这个地位来的，而且还非常果断地抄袭了另一个世界的文娱作品。 说到《007》系列，沃森小姐也有了更多的推测，就一个正常人的记忆力而言，完全记住十几本007小说的具体内容显然不太可能，可记住几部爆火的《007》电影情节的难度就降低很多了。 要不然亚当·戴维森为什么不把小说一块抄袭过来呢？ 相对而言，德鲁女士抄袭歌曲的难度就更低了，何况自己歌唱方面硬条件确实堪称超标，这可能也是亚当·戴维森没有额外选择走歌星路线的原因——或许tva没有给人嗓子开挂的福利？但不管怎么说，尽快以蝰蛇夫人这个身份冲去巴尔干半岛接收奥托·维尔米兹留下的资产才是重点，大明星亚当这事得往后放一放，反正他也不会太难找。 理清思路，杰西卡决定回家。 平安夜不好好过，在这拷打自己做什么？ 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叮铃铃—— 路边一家服装店的门被推开，里边热热闹闹全是人，然后冷风吹进来，原本还在喧嚣的人群陆续被掐住了声音，只有音响还在忠实地播放歌曲。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站在门口，胸口的浅白蜘蛛图案甚是惹眼——但更惹眼的是女人一副高挑身材和妖娆曲线，至少绝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胸口和腰臀上。 那张嫣红嘴唇也抢了不少目光。 “平安夜快乐，女士们先生们。” 杰西卡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向圣诞主题服装区，她本来也想直接回家的，奈何手机早早收到了两条短信，里边强烈的意志已经不可违抗了。 “你是......蜘蛛女侠？” “哦上帝啊！蜘蛛女侠？” “嘿！你最近去哪里了？电视上都没看见你了！” 下一秒，周围炸开了锅。 “不好意思，让一下~~~~”蜘蛛女侠拨开人群，拿起一件红色圣诞短裙往身上比划，见她这副接地气的模样，本就因为节日而情绪高涨的客人们也没顾忌了，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当然，鉴于蜘蛛女侠出道以来极其明显的区别对待，男人们也不敢凑得太近，稍一犹豫便被大群女人冲散开去。 德鲁女士不打算浪费时间，挑好衣服，再拿上几双丝袜以后，在一阵惊呼声中原地起跳，给大家表演了一次天花板倒挂行走。原本拥挤的人群再也无法形成障碍，让杰西卡悠哉游哉走向收银台，她甚至还有心情伸出手臂，跟不少兴奋到举手挥舞的客人们击掌。 当然，回答问题什么的敷衍两句就好。 只可惜收银台排起了长队，要真站到末尾，估计等到自己结账的时候，警察也差不多要进来了。 “嘿，请原谅我很赶时间，先生。” 收银员是个年轻小伙，面对天花板倒吊下来的蜘蛛女侠有些不知所措，杰西卡直接把一沓英镑塞过去：“不用找零了，如果你老板抓你说没录入货码，你就说被我抢走了。” “好，好的......” 收银员傻愣愣接过钱，看着蜘蛛女侠爬出门外。 “嘿！蜘蛛女侠！” “真的是她！上帝啊！真的是她！” 外头同样围满了人，今天本来就非常热闹，一听蜘蛛女侠出现了，这家商店顿时就被挤得水泄不通。好在没有谁能干扰到天花板上的杰西卡，她在嘈杂声中走上2楼外墙，身体与地面平行，却如同散步一样轻松。 咔嚓！ 眼看视野清晰，终于有人抓住机会按下相机快门。 估计明天我又要上报纸了。 杰西卡没管拍照的是游客还是记者，加快速度离开这个区域，朝着锤锻区的国王大道进发。这次自己出门没带蜘蛛战服，身上这套依然是悬浮斗篷变换而成，所以只能依靠触须机动，不能再像往常那样飞上天。 等到国王酒馆公寓的招牌出现在眼前，时间已经来到深夜，街道上终于重回宁静。不过隔着窗，杰西卡那双耳朵还隐约能听到音乐声——这好像是自己那首《thank you》？ 轻手轻脚钻进卧室，杰西卡伸手拍拍肩膀，身上的悬浮斗篷便恢复原样脱离出去，静静浮在一旁。 “喵——！” 床上的小黑猫沃沃被惊醒，一看是主人回来，委屈巴巴地凑到她脚边来回打转。 “嘘，别出声。” 德鲁女士衣服都来不及穿，只能先抱起沃沃安慰一番，不过触须们也没闲着，动作轻柔地拆开衣物包装，以免发出太大动静。她现在确定客厅里是那台新买的dvd播放机在对着音响输出声音，毕竟目前正播放到《can''t fight the moonlight》，只在自己带回来的先行版专辑中存有。 所谓先行版专辑，其实也就是提前拿到手的货而已，毕竟再过几天自己这张《杰西卡·德鲁》专辑就要正式售卖了，整个乐队的成员都已经分别拿了十几张回去，以便送给自己的朋友之类。 至于杰西卡自己...... 人生首张亲笔签名专辑当然是送给了米歇拉。 妮莎同样没少一份。 不过蝴蝶刀小姐一直跟自己待着，所以陆陆续续也都听过了，妮莎这两天刚回伦敦，估计应该是她在听。音乐声恰好也掩盖住了卧室的细微动静，杰西卡好不容易套上黑丝连裤袜，小黑猫沃沃好奇地伸爪爪，立刻被她一指头弹在脑门上。 检查完穿戴，德鲁女士套上那双红色从演出现场偷来的高跟鞋，走向了卧室房门。沃沃依然跟在脚边喵喵叫，但杰西卡已经无暇管它，视线对准客厅中两个身穿浴袍的女人，她们中间还立着一棵彩灯圣诞树。 乍一看很漂亮，彩灯、棉袜、糖果包和小手杖，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上边挂满了刀、枪和手榴弹。 哦，还有一串从头包到尾的机枪弹链。 就是整体重量超标，这棵树不得不用捆绑铁丝来帮助实现挂载。 “啊，你回来了！” 米歇拉率先发现杰西卡：“嘿，大明星，演出怎么样？” 不对劲，声音怎么有点哑？ “噢，看啊，瞧瞧你......”妮莎也转过头来：“我就说当初应该再劝劝你去接下那个丝袜广告的，我猜今晚过后应该又会有牌子找上门了吧？答应我，别拒绝好吗亲爱的？” “你们......”杰西卡想说点什么，抬手指向米歇拉。 “你在说这棵树？”米歇拉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躺进沙发：“这是妮莎出的主意，可别赖到我头上，我已经尽量去找装饰物了，谁让屋子里最多的就是武器呢？” “不是，我是说你的脖子。” 杰西卡凑近指着米歇拉脖子上的两个伤口贴：“妮莎刚刚又吸你血了？你们准备好药了吗？上次才过去多久？这频率有些高了，你看你的脸，我怎么觉得比之前要白了点？” “当然没有问题，亲爱的，我很抱歉偷吃了你准备的夜宵餐点，但她味道真不错。”妮莎说着坐到米歇拉身边，用手扳过她那张脸，往女人嘴角的疤痕上轻啄一口。 换到以前，这种充满挑衅的强硬做法肯定会让蝴蝶刀小姐奋力反抗，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她根本不可能给妮莎这样安然靠近自己的机会。 可现在，米歇拉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她甚至没打算推开对方。 “......你确定你没有失血过多？”杰西卡一边感慨女友如今的反差，以及自己默许之下的这段荒唐关系，一边担忧起她的身体状况：“妮莎你到底吸了她多少？可别让我俩大半夜送人去医院输血。” “我自己有带血包，亲爱的，你这么担心那只小野猫可真让我嫉妒。”妮莎媚笑着凑到杰西卡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脖颈，可眼里却有着淡淡的挑衅意味：“那你是想要惩罚我吗？” 叮铃！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米歇拉朝德鲁女士抬起手。 那动静来自她手里捏着的镣铐。 标准皮革锁链款，但里边还串了颗小铃铛。 “喵......” 眼看着三人又要打起来，小黑猫沃沃缩回床底，发出一阵担忧的咕哝。 第419章 启程在即 如果不是经纪人弗雷的电话打过来，杰西卡都差点忘了今天是12月27日清晨，1998年最后一个星期天，距离自己专辑正式发售已经差不多过去了24小时。挂断电话，德鲁女士走去客厅窗边，撩开一点窗帘看着街道上的汽车与行人。 真不敢相信。 她回头望一眼静悄悄的卧室，再看看客厅地毯上散落的各种大尺度衣装和物件，不由得为自己圣诞节外加后续一整天都没踏出门的荒唐行径感到无奈。厨房的餐盘也没来得及收拾——事实上那份火腿蛋炒饭只吃了一半多，某人还没吃完就被迫加入了战局。 最后便宜了小黑猫沃沃。 在肠胃消化能力这方面，作为哥谭生物，沃沃当然是比其他同类小猫要强大很多的。毕竟哥谭那地段，有一口吃的就很不错了，哪还管油量超标还是别的什么，能活下来的小动物，至少都经过了严峻考验，生存智商也是基本达标。 但不管怎么样，指望沃沃自己清理猫砂盆是不可能的。 德鲁女士抽空弄完了铲屎官的工作，轻轻拧开水龙头，站到洗碗池边继续干活。身后传来细微脚步声，但耳朵细听一下，便能知道那具身体完全没有心跳的动静。 果然，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了腰。 “我等下必须要出门了。” 杰西卡一边感受着脖颈的低温触感，一边用触须接管洗碗工作，以便自己回应那张同样冰冷的红唇。厨房里安静了一会，她继续说：“首日销量数据已经出来了，这次我总不能再用担心销量不好当借口关手机，不然我怕经纪人要杀到国王酒馆公寓门口。” “放心，亲爱的，我会照顾好那只小野猫的，我爱死她颤抖着求饶的模样了......”妮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说完又给了德鲁女士一个吻：“等你忙完，我们再接着说说联邦西雅图那边的事情。” “至少最近一个月，你可别再喝她的血。” 德鲁女士选择性失聪，把话题转到另一块：“你知道米歇拉的身体本来就受了伤，我还在寻找彻底治愈她的方法，而且她还有酒瘾，最近我们不能再让她喝酒了，明天我就赶她去泡培养仓。” “好主意。” 妮莎笑起来：“那这间公寓里就只剩你和我了。” 小黑猫沃沃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厨房，意识到主人又开始战斗了，但它已不再担惊受怕，因为过往战绩显示主人每次都能赢。哥谭生物对环境的适应力在这种时候体现了出来，小黑猫重新爬上床，钻进了米歇拉怀里。 蝴蝶刀小姐半睁眼睛，迷迷糊糊摸了一下身边发现空的，又低头看看怀里的猫猫脑袋，很快又陷入了熟睡。 这场晨间家务和运动很快便迎来结束。 告别落难公主，杰西卡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热潮唱片公司附近的一家音像店，看到杵在路灯杆边招手的经纪人弗雷。不仅是他，今天整个乐队的成员都来了，等着主角到达。 “杰西！”一阵子没见的元气少女露西亚扑上来，给了杰西卡一个大大的拥抱：“上帝啊，我都没想过我居然真能有这么一天！感谢你！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你看看那些排队的人！上帝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哽咽。 杰西卡抬头看向几十米外的音像店，门外排着长长一列队伍。 那张专辑海报上，自己的半张正脸对着镜头，显露出一副略有点冷峻的神情。当时对着镜头，摄影师提出了很多角度和姿势方面的建议，只要不是尺度太大杰西卡都接受了，但她坚持保留半张正脸、半张阴影的照片作为正式封面。 妙也妙在她这个年龄段，尚未完全褪去青春活力，又已经展露出一些成熟女性的妩媚，正处于一个女人最宝贵的时期。而且单论相貌和身材，德鲁女士也根本不输那些专业模特，用正脸照来做封面绝对足够。 至于其他照片...... “噢，看看这个......” 恰巧有两个年轻小哥从旁边走过，其中一人手里展开专辑附赠的几张限定海报，全是杰西卡的特写照。乐队成员们对此当然见怪不怪了，德鲁女士肤白貌美身材好，唱片公司不拿这个宣传那简直脑子有病。 “嘿杰西，我把你贴在客厅墙上了。”光头键盘手莫利斯打趣：“你知道的，就是你穿牛仔短裤那张。” 杰西卡翻了个白眼，朝他回敬中指，引得众人大笑。 “来吧！泰德已经等着了！” 经纪人弗雷催促，顺便夸奖一下杰西卡的伪装意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真正的明星了杰西，以后出门就得像今天这样戴好口罩，而且你是不是该考虑搬家了？不是我夸张，就国王酒馆公寓那地段，以后真会有狂热粉丝爬你窗台的。” “以......后再说。”德鲁女士忍不住龇着牙打断他，自己此前躲着不出门未尝也没有逃避的心思，可专辑真的发售了，而且看样子还卖得很好，而自己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想到这里，她又回头望了一眼，音像店门口那列队伍依旧汹涌。 如今有了黑光躯体加持，我的演唱功力和弹奏技巧也不输多少人。 我确实能做得到。 可要说写歌...... 摇摇头，杰西卡努力把这些早已纠结过的道德问题抛开，面向迎上来的专辑制作人泰德。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绅士如今满面红光，手中挥舞着一份文件大声喊：“我说什么了？弗雷？你这个混蛋，我昨晚上说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蠢货！”经纪人弗雷笑着和他抱了一下，这股兴奋劲头就像传染似的，让他夺过泰德手里的文件，几乎要把这玩意摁到杰西卡脸上：“你真的要出名啦杰西！你快看看这个！这是我职业生涯最佳成绩！” “是是是，不用那么近。” 杰西卡满脸嫌弃地伸手推开，她当然很清楚，早在《thank you》那几首歌开始火了以后，就陆续有其他唱片公司主动联系，想要从热潮唱片手里挖走这个潜力股。但杰西卡明确表示要履行完专辑合约再做考虑，同时也明令禁止对外透露自己的个人联系方式，转而把所有接洽沟通工作丢给了弗雷。 经纪人算是又累又开心。 随着德鲁女士频频上演出、上节目，名气持续增大，抛出橄榄枝的唱片公司级别也在迅速提高。而12月26日专辑发布，喜人的首日数据直接引爆了电话，他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电话不断，其中还不乏以前“疯狂麦琪”时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 眼下弗雷这境遇，称一句扬眉吐气也不过分，顺带和热潮唱片说话的腰杆也硬了。 当然，这都是人之常情。 他没搞出什么大明星经纪人耍大牌的行为，暂时也由得他去。 “嘿！德鲁女士！” 就在这时，门口又走出来几个人，全是热潮唱片的高层，热情地把杰西卡半围在门口。说实话德鲁女士是不怎么认得脸，以往和这些高层的沟通多是经纪人弗雷来做，要知道她那会儿还忙着捕杀臭老头奥托呢！ 毫无疑问，自打歌火了以后，热潮唱片一直想要同自己续约。可对于杰西卡而言，自己的歌手生涯恐怕要暂时告一段落了，只等着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完后续的宣传活动——事实上，她打算在跨年夜之后便启程，先去一趟巴尔干半岛。 反正有怀表随时能中转不是？ 奥托男爵现身的时机确实很不巧，但纠结这些也没意义。 看着经纪人弗雷兴奋的神色，杰西卡就觉得他已经开始幻想未来飞黄腾达的日子了，只可惜自己接下来要连续失踪十几天，希望这家伙不会着急到报警。 专辑卖出去啦！ 出国旅游去啦！ 寻找灵感去啦！ ......再用一次这个借口吧。 没过多久，杰西卡的私人律师伯特·摩根到场，一群人在热潮唱片公司里待了整个上午。开心归开心，谈到分成和条约也还得专业人士在场，这方面欧美人不像东国，少了些人情味。 总体来说，热潮唱片当然没有使什么阴招，毕竟音像店那些渠道商肯定不会每日打钱，都是按照一段时间的专辑收入来结算。所以第一笔分成到手之前，没人会干蠢事情，那无疑是把杰西卡这位热门歌手往别家去推。 尽管他们也清楚，杰西卡即将名气在外，自己很难争得过那些实力雄厚的国际同行，可就像东国那句古话“买卖不成仁义在”，欧美人也同样懂得好聚好散的道理。然而德鲁女士充分怀疑，热潮唱片之所以态度这么好，也有自己当初在合同中让步的因素。 杰西卡偶尔会感叹自己没有主角的命。 但不像主角也有个好处。 自己遇到的正常人比较多一些。 涉及到钱款和账目，一个新的问题很快也跟着来了，杰西卡需要一个专业会计来帮助自己打理唱片方面的收入——妮莎的技能可以满足条件，可她很多时候也不方便与人接触，更何况血族大白天的根本无法出门。 单纯就性质来说，落难公主更适合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业务，比如采购军火、搜集情报和相关的资金等等，真让她参与到唱片这种完全合法合规的生意中来，多少是有些浪费了。 或许可以拜托她物色人选？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等自己从巴尔干半岛回来再说吧。 而现在，怎么应付热潮唱片的晚宴才是问题。 确实好聚好散。 就是流程有点累人。 坐在会客室角落，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人声，德鲁女士无聊地闭起眼。 第420章 年 圣诞节日气氛直接延续到了跨年夜，伦敦大部分居民依然处于接着奏乐接着舞的精神状态，热潮唱片卯足了劲做宣传，除了将新歌推去电台热播，更是早早在闹市区谈好场地，让杰西卡带着乐队往那里一站，半首歌的时间就能唱得全场嗨起来。 《杰西卡·德鲁》这张专辑总共14首曲子，前面7首主要走流行风格，后边7首基本上就是摇滚了，整张光盘也采用专辑封面的设计思路，连带目录一块左右对半分开，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 考虑到光盘正中央有个圆孔，因此也没继续放上整张脸，而是简单粗暴地左右摆了两张杰西卡的七分人像——左边穿着灰色背心和牛仔裤，而右边则更偏向摇滚，一脸烟熏妆外加抹胸短裙渔网袜，整个画面营造出的反差感十足。 到了1999年1月1日凌晨，专辑发布堪堪达到一周，熬着不愿上床的热潮唱片高管们守着电话，终于等到了英伦国内销售数据。 杰西卡自己毫不关心。 她和女友们在跨年夜忙得很，直到经纪人弗雷真的开车冲到了楼下。 首周数据是张。 打破了热潮唱片成立以来的自家同类型歌手记录，按照这个架势，拿到金牌认证肯定没问题了。专辑一发，各种谈好的授权合作就跟着跑起来，其中德鲁女士此前的演出录像甚至登上了不少深夜点播节目。 杰西卡这张专辑风格比较杂乱，大家多多少少都能从中找出几首爱听的。而经过布兰妮小妞数月的横扫，各路主流乐评杂志热度也早就蹭完了，如今好不容易站出来一个能打的，于情于理都得扶本土乐坛一把。 主流对这张专辑很快便有了论断。 前面7首谁都能听，后面7首少儿不宜。 怎么就硬凑在同一张光盘里了呢！ 这两部分之间表现出的音色差异，不仅仅是如同光盘上那两副形象，而是在一个从未听过杰西卡·德鲁的人耳中，他甚至会觉得演唱这两部分的压根不是同一个歌手。 结果一看演出录像，还真是。 德鲁女士往日的演出毕竟曲目数量有限，现在全放进专辑里，让大家一首一首接着听，其中的前后差异感，或者说是反差感就更加明显了。这种特性很快也成为杰西卡的重要标签之一，她那副歌嗓就像不少配音演员一样自带调音器，可以模仿出差异极大的音色。 好歌手有很多，能在专辑和现场演出里正经玩这一套的可就少了。 当然，这也只是首张专辑。 在往后的歌手生涯中，杰西卡还需要继续展现这项技能，才会让更多人承认她的独特与天赋。 反正不管怎么说，热潮唱片是没少赚。 他们依约打来第一笔钱，德鲁女士终于可以物色新住处，安排搬离国王酒馆公寓的事情，以便尽快把自己寄存在汽车改装店里三个月之久的那台捷豹xjs豪华旅行车提走。 她确实低估了英伦记者的速度，前两天就有人摸到公寓楼下蹲着拍照和采访了，这地方虽然也有门卫，但更多属于半开放性质的区域，德鲁女士可不想哪天自己穿蜘蛛战服在客厅乱晃被人掀窗帘拍下来。 不过就算不再常住，德鲁女士也依然没有中断合约，继续按月支付租金，好接着保留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偶尔也能溜回来玩玩。 只是元气少女露西亚眼泪汪汪，舍不得这个改变了自己人生的漂亮大姐姐，和外边那些记者不同，露西亚是真蹲在3309房间门口堵着了。杰西卡不得不支开两位女友，把元气少女接进来好声安慰，并多番否定对方开个搬家派对的真正企图。 后续几天，德鲁女士加快速度履行合约，认认真真把相关的宣传活动都给跑完。别的不说，一天之内连跑四场的战绩，哪怕热潮唱片都有点怕了，纷纷要求杰西卡歇会，生怕她真忙出病来。 眼下，计划终于可以正式启程。 在伦敦久违的绵绵细雨中，米歇拉透过车窗，看着远处夜幕笼罩的伦敦城市机场。相比其他同类设施，这里最靠近市中心，由于主要面向商务型旅客，它不但拥有各类短途定期航班，还停放着大量商务喷气式飞机。 “差不多了。” 一道陌生的女嗓在后座响起：“女士们，靠边停车吧。” “你吩咐人的语气可真让我不喜欢。” 副驾驶坐着的妮莎回过头，看向后座穿着一身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那么，欧菲莉亚女士，路上小心......见鬼，我真不习惯你这副样子。” “你会习惯的。” 蝰蛇夫人摸摸妮莎的脸，又戳戳驾驶员米歇拉的脖子：“那我走了，你们要是寂寞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放心，我不会打给你的。” 米歇拉翻了个白眼：“我宁愿给妮莎喂血。” ...... 看着那辆特意租来的吉普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欧菲莉亚拖着行李箱，走向前方的公交车站台。大约两小时后，她坐进了深夜时分的伦敦城市机场候机室，享受着大杯热牛奶。 哪怕是在商务机场，到这个点也不会剩下太多人，她从包里取出几份地图，再次细看那些标注好的路线和地点。自己要去的地方叫做维萨尼科，位于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共和国、克罗地亚共和国、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交界处，光是看看这三个国家的名，就能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环境。 所以这一路上不但要转机，落地还得开车。 还好，加两把钱依旧能搞定。 严格来说，维萨尼科处在波黑境内，但它恰巧位于克罗地亚、塞尔维亚东西交界线的尽头，也成为各路势力争相入驻的区域。别的不说，军火、违禁品甚至是人口走私这一块的生意就称得上猖獗，而奥托·维尔米兹就是其中翘楚。 当然，鉴于他已经“被失踪”一个多月，手底下那些生意保不准也已经出事了。好就好在相比一般的黑帮组织，九头蛇纪律性要强上不少，短短一个多月也不至于彻底散掉。 更有可能是副手临时主持工作。 可即便如此，也并不意味着其他势力不会抓住机会，朝这个群龙无首的组织发动进攻。 想到这里，欧菲莉亚叼起一支烟。 是的，这女人有烟瘾。 不过对于黑光躯体而言，烟瘾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想停随时可以停，如今欧菲莉亚吸烟也只是为了保持习惯，进一步贴合人格与记忆片段。虽然自己向前对狼妈卡莱娜吸烟提出过意见，可角色换成自己，欧菲莉亚也不得不承认，这漂亮女人叼起烟是真的很飒。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萨尔基斯坦女士？” “是我，我们昨晚通过电话。”欧菲莉亚看了一眼四周，把地图收回包里：“我已经在b5口附近的候机室了。” “好的，我们见面聊。” 电话那头挂断通讯，几分钟后，一个身穿白色机长制服、留着络腮胡的高大中年白人快步走入候机室。他一眼注意到欧菲莉亚这头秀丽的红发，脸上挂起热情的微笑：“那么您就是萨尔基斯坦女士？我是塞林·巴特洛，本次负责执飞的机长，叫我塞林就好。” “塞林机长，请坐。” 欧菲莉亚站起身，仪态优雅地朝前方空位比了个手势。 “谢谢。” 塞林看着眼前穿得像个时装模特的高挑女人，视线在那张妩媚脸蛋上停留片刻，心里开始思索这是哪位当地高官的秘密情妇，不然哪会在大半夜跑去这种地方呢？ “那么......”欧菲莉亚喝了一口牛奶，说完开头忽然停住，又从衣袋里取出一支烟：“抱歉，你不介意吧？” “当然。” 啪！ 女人熟练地翻开打火机，点燃香烟末端，满脸享受地开始吞云吐雾，商务飞机完全是面向个人及小团体用户，所以也很少有什么不准携带打火机的规定，至少塞林机长是早就见惯了。 “所以。”欧菲莉亚接着说话，烟雾侵染着那张红唇，显得格外魅惑：“你要带着我换乘2架飞机，没错吧？” “是的。”塞林点点头：“我们毕竟是要飞过西欧，而且巴尔干半岛的局势并不安全，所以这是必要的。我们会先在法国马赛落地，然后转去意大利佩斯卡拉，最后——穿越克罗地亚。” 说着，男人手指在桌上用力戳了一下。 “我理解。” “不过请放心，沿途相关的检查我们都会负责搞定，您只需要坐在飞机里等着就行，到时候我会开车把您接去另外一架飞机。”塞林保持着职业性的笑容：“感谢您选择我们的服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路上继续说？” “行。” 欧菲莉亚一口喝完热牛奶，拒绝了男人帮忙，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隔着巨大窗户，她看到了本趟旅程的第一个载具。 一架湾流4公务机。 这就是开始了。 心里念了一句，女人收回目光，抚着头发走入微微细雨泼洒的廊道。 第421章 维萨尼科 1999年1月8日夜，星期五。 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纳共和国东北部，维萨尼科地区。 哐！ 车轮碾过土路上的几个弹坑，哪怕以这辆军用吉普车的避震性能，也被迫左右晃动起来。后座的行李哐铛直响，但副驾驶上的欧菲莉亚神色平静，手中抚摸着一杆经过特别改装的svu，这把无托式狙击步枪从前苏联svd的基础上改进而来，乍一看就像是无托版本的svd，然而包括弹匣在内，二者只有大约40%的零件可以通用。 好在这款苏制pso瞄准镜依然很经典。 “看看这些建筑残骸，炮弹就好像昨天还在落下。” 驾驶位上坐着一位老熟人，就是当初介绍丧钟加入阿尔巴尼亚伊利里亚人匪帮的中间人萨拉查，老白男一边叼着烟，一边侧头瞟了眼后视镜：“1995年底的代顿和平协议确实结束了战争，但消除不了各族之间的冲突，特别是在维萨尼科这种边境地区。” “你之前说克族（克罗地亚族）、穆族和塞族（塞尔维亚族）三方势力都在这顶着了？” “正是。” 萨拉查顺手把烟头丢出窗外：“所以这里每天都在死人，女士，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你看起来挺有本事，希望下次有机会还能见到活着的你......嘿嘿，我以前做过一单，那是个穿着重甲的大家伙，他绝对适合这地方，可惜他从不接我电话。” 懂了，丧钟呗。 他那部联系过你的电话只剩一张手机卡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枪响。 “这就是了，嘿嘿。”萨拉查笑了一声，抬手指向路边枯树上吊着的尸体：“欢迎来到维萨尼科。” 很快，吉普车开到了一个小土坡。 “确定就在这里吗？” “没错。” “那好吧，女士，祝您好运。”萨拉查一踩油门，吉普车顺着土坡下滑，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蝰蛇夫人掏出望远镜，对准前方的破旧工厂区细细观察，那地方就是奥托男爵的据点，可以看到还有不少士兵在执勤。 清一色的苏制武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俄国版九头蛇利维坦组织呢。 作为边境地区，维萨尼科曾因其特殊的人口结构、政治环境等影响，依托本地煤矿开展工业建设，并借此获得一段黄金发展时期，形成一座相当规模的城镇。 然而90年代初，东欧剧变间接加剧了境内各族的冲突，并进一步发展成内战，同时伴随着周边各国及其他外部势力的军事干预，最终彻底摧毁了维萨尼科本就脆弱的发展生态。 虽然内战在1995年底基本结束，不过鉴于它二战以来规模最大欧洲局部战争的地位，其中还包含不少官方至今不愿承认的种族屠杀罪行，在这种偏远地域，连锁反应显然还要很长时间才能消退。 毕竟死了太多人。 血海深仇可不会因为一纸协议而消散。 战后大量人口损失，导致维萨尼科出现了许多空房，就算是那些在炮弹轰炸之下岌岌可危的建筑，也成为了许多难民的唯一安居处；至于结构还算完好的房子，当然也就轮不到他们念想了——环境只要变差，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帮派生长蔓延也是情理之中。 或者换个角度看，相当一部分主要由内战时期叛逃军人、种族屠杀战犯和极端暴力分子的帮派，已经和恐怖组织毫无区别。 要说政府管不管...... 他们要有这能耐，内战还能打得起来？ 收回思绪，欧菲莉亚重新把目光集中到前方的工厂区，之前观察了几分钟，外围这帮守卫的纪律也不怎么样。记忆片段显示外围守卫多为外包，纯属混饭吃的本地人，被少量夹杂在其中的九头蛇份子当作掩护。 而真正的精锐力量，要继续深入一层才能接触到。 她很快便规划出一条接近路线，奥托男爵的记忆片段充分提高了欧菲莉亚对这片区域的熟悉度，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波澜。黑夜掩护下的欧菲莉亚一身暗色迷彩作战服，动作隐匿在树林阴影之中，哪怕扛着几箱行李，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戒。 就是这了。 敲晕两个摸鱼的守卫，她拉开一间工具房的门，将行李和捆好的人一起藏进去。 那把svu狙击步枪也留在了那里。 除了必要的战术装备、几柄匕首和少量子弹以外，欧菲莉亚身上只剩下一支9mm口径（9x19mm）格洛克，还有一把使用8英寸枪管的.357口径（9x33mm）柯尔特蟒蛇转轮手枪。这玩意纯属她个人口味，两侧橡木握把雕刻着繁复的红玫瑰图案，定制枪身也有相应纹路。 特别是枪管，缠了一条蛇。 订制费用足足花掉几千英镑。 轻装上阵，再加上记忆片段的帮助，潜入难度直线下降。蝰蛇夫人逐渐靠近工厂区西南侧，这里驻扎的可就是正经九头蛇士兵了，探照灯、机枪岗哨那都是标配，而除了军用吉普以外，偶尔还能见到几辆btr装甲运兵车，军事基地了属于是。 更多的货还藏在地下，奥托男爵拓宽了这座煤炭工厂的地底矿坑和通道，将其转变为军火库与藏身处。但这个据点所拥有的武装更多是为了自保，往常做军火贸易，奥托这家伙主要采取厂家发货中转模式——白手套专享福利。 敢这么玩，当然还是依仗九头蛇远超及格线的组织和纪律，所以反派也有反派的优点，这帮家伙干起坏事来那叫一个团结。 就是不知道现在业务还顺不顺利？ 奥托男爵完蛋之前，他手里还有两个订单并未完成，这老头完全是按捺不住，抛下工作溜到伦敦抓捕蜘蛛女侠了。 他人一走，基地的主要事务就丢给了副手扎卡里·帕特洛夫。 这也是欧菲莉亚此行要找的人。 摸到矿坑边缘，她避开重兵把守的电梯区域，从最偏僻的角落垂直往下走，借助黑暗掩护，在坑壁上灵活地绕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随着深入矿洞，欧菲莉亚的动作也不得不更加谨慎，她贴着上方洞壁缓慢爬行，但受限于部分通道的高度，也无法做到完全隐蔽。 很快便有九头蛇士兵成了倒霉蛋，欧菲莉亚虽没下杀手，可一拳打晕是少不了的。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一道男声隐约传入耳中：“那你要我怎么办？他只是暂时联系不到，我们就不能继续按照合约执行吗？这种交接用不着男爵出面，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少我们先搞定这一次，不然你们还想不想要钱发工资了？” 是了。 扎卡里·帕特洛夫的声音。 搞定门口的两个守卫，欧菲莉亚贴在门边，仔细偷听会议室里的动静。 意料之中，会议室里的人在讨论那两个订单。 回忆了一下平时奥托男爵开会的情景，欧菲莉亚检查好装备，枪都不拔直接推门而入：“先生们。” 围在方桌旁的几个人停住嘴。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这个身穿暗色迷彩作战服的高挑女人，一头艳丽红发在灯光下十分显眼，而那双眼睛则是藏在阴影中，微微朝外渗出寒意。可目光一旦接触到下方红唇，这种感觉便消散殆尽，转而形成了妩媚。 “你是谁？”扎卡里是个高大的白人壮汉，留着寸头发型，几条刀疤从头顶蔓延到脸侧，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 蝰蛇夫人走近两步，艳丽红发之下，那双碧绿眼瞳终于显现：“继承奥托·维尔米兹。” “什么？” 扎卡里愣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是说男爵？你知道他？他在哪？” “他死了，我杀的。”欧菲莉亚逐一扫视眼前的几张面孔：“你们刚刚在为军火订单和后续的工资发愁？我猜也是，那个老家伙去伦敦的时候没有安排好事情，他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这里归我。” “......你？”扎卡里嗤笑一声，阻止手下摸枪的举动，从方桌那头绕向欧菲莉亚：“你杀了男爵？就凭你？你有什么证据？” 叮！ 一把钥匙抛过来。 壮汉的嗤笑表情僵在脸上，欧菲莉亚继续说：“发工资专用保险箱，对吧？我猜你已经把它撬空了，但里面的钱也只够三个月的薪水。不管男爵还在不在，他目前联系不上，你就只能想办法让基地继续运转。” “那又怎么样？”扎卡里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盯着这个身材火辣的红发女人：“我就假设你真的做到了，可你以为你杀掉男爵，偷偷溜进这里发表宣言，我就会乖乖认你做新的老板？” “噢，扎卡里，九头蛇的伟大目标需要每个人共同努力。”欧菲莉亚抬起脸，碧绿眼瞳深处荡漾着毫不遮掩的杀意：“但这项事业里并不缺你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 扎卡里还想说什么，喉头却像被无形大手掐住。 他瞪大眼睛，踉跄着倒退两步，后腰撞上了方桌，弄出一声响。周围几个手下反应迅速，立即拔枪对准欧菲莉亚，可她却对着枪口摆起一副妩媚的笑脸，双手举高作投降模样。 “嗬——咳咳咳咳咳！！！！”在几个手下惊异的注视中，扎卡里面部五官开始流血，暴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变得青紫，紧接着他硬生生抠烂了自己的喉咙，溃烂从这一处蔓延开来。 仅仅是半分多钟，壮汉已面目全非，彻底失去生息。 “我建议都离他远点，坏男孩们。” 见没人朝自己开枪，欧菲莉亚放下双手，往前缓缓伸脚踏在扎卡里厚实的胸膛：“瞧瞧你，你不需要再为订单和工资发愁了，不是吗？” 短暂几秒沉默，止于其中一人摸到了鼻血。 “fxck！你做了什么？！” 他瞅一眼浑身溃烂的扎卡里，枪口都差点端不稳：“嘿！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这么一喊，周围几名同伴也立刻发现自身异样，全都在流鼻血，哪怕反应再慢也该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个人伸手想摸对讲机，脑门上立刻中了欧菲莉亚一记飞刀：“我讨厌不听话的男人。” 平静的语调就像在陈述。 这也确实是陈述，只不过结合她那双碧绿眼瞳，眼前的红发女人仿佛化身毒蛇，美丽而又致命——她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杀伤力。 “都把枪放下。” 欧菲莉亚看着会议室里仅剩的几个人：“我不会说第二次，谁遵从我的指令，我就让谁活命。” 铛！ 性命攸关，几个人反应快得很，动作整齐划一把枪往桌上拍。 “很好。”欧菲莉亚体内触须涌动，一串半个指头粗的解毒针剂沿着右手臂，快速运到掌心部位，最终抵达每根手指尖。细小的针头穿过皮肤，阴影中根本无法让人察觉，当然，以会议室内几个倒霉蛋的状态，肯定没有精力做观察了。 “谁先握我的手？”蝰蛇夫人坐上方桌一角，交叠着双腿，肆意展露诱人的身材曲线。她看着周围不停擦血的男人，笑吟吟伸出右手：“就是普通的握手，别着急，一个一个来，握过手就算我原谅你们了，顺便.....献上你们的血。” “噢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张嘴伸出一条分叉舌头，舔舐自己的指尖：“我是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你们可以叫我...... 蝰蛇夫人。” 第422章 烂摊子 止住鼻血以后，几个小头目看向蝰蛇夫人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他们完全没发现对方什么时候下的毒，而且就是握手一瞬间，皮肤接触面刺痛，然后自己身上的流血症状很快就停了。 “充满了罪恶的滋味，我喜欢这种味道。”欧菲莉亚的舌头在指尖缠绕，或许不该将其称之为人类舌头，应该称作蛇信子，猩红的前端分叉就像章鱼触须一样灵活，看得周围这圈男人眉头直抽。 相比奥托男爵，这个欧菲莉亚·萨尔基斯坦显然不是普通人类。 就和曾经待在奥托男爵身边的阿拉克涅一样。 在场几位小头目都见识过那个阿拉克涅的恐怖战斗力，九头蛇除了那个崇高理想，别的不讲太多花里胡哨，实力就是话语权，要么拳头特硬要么脑子好使，一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否则组织里大家多少都有点坏心眼，谁会愿意让身边人顺利出头啊？ 既然同为超人类，那么蝰蛇夫人接管组织这件事就变得很好接受了。 更何况她不但战斗力强，脑子也比阿拉克涅要好。 想到这里，一个男人心中鄙视了一下急吼吼跳脚导致丢掉性命的扎卡里，主动朝着欧菲莉亚点头鞠躬：“那么......蝰蛇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改主意了，叫我夫人（madam）吧。” “好的夫人。” “在此之前......我这个人比较有仪式感，先生们。”欧菲莉亚从怀里取出一朵路上摘的花，然后两腿一收，便在这个方桌上直立起来。虽然不像蜘蛛女侠超过1.8m的身高那么吓人，但以她本身1.75m的水平，这一上桌也足够凛目。 数枚花瓣顺着腰肢往下落，周围几个男人目光全都集中在蝰蛇夫人身上，虽然搞不懂她什么意图，但这位新首领看起来并不介意展示自己的身材曲线。然而想归想，没人真敢去凑太近，大家都亲眼目睹了扎卡里那副凄惨的死状。 这可是条真正的毒蛇！ “好了先生们。” 在男人们的注视中，欧菲莉亚迈下方桌，扶着腰间的柯尔特蟒蛇转轮手枪走向门口，悄悄把击锤扳开：“一人拿一片花瓣，举在你们耳朵旁边，哪一侧都行，但要让我看到，好吗？而且，我不想看到有人乱动。” “好的夫人。” “是，夫人。” 总共6片花瓣被举起来，动作十分整齐，看着就像宣誓一样。 正当几个人思索着欧菲莉亚是不是想要自己念什么宣誓词的时候，蝰蛇夫人转过身体，腰间枪火一闪，甚至都没看清她整个人的动作，这几片花瓣就被子弹一一射穿。等几人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颊传来的炽热便让冷汗瞬间浸湿后背，刺耳枪声如丧钟一般，敲得耳膜巨震。 “没人乱动，很好。 恰巧6个人，很好。 要是有人乱动或者多了一个人，那可就不好办了。”欧菲莉亚走回桌旁，拨开那支柯尔特蟒蛇转轮手枪的弹巢，推杆顶出6枚滚烫的.357马格南弹壳。 所有人就看着她慢条斯理填装备用弹，一动不敢动。 “嗯......反应速度还算快，萨洛维奇？别让他们进来，我的毒气还没消失呢。”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蝰蛇夫人才悠悠地说出一个名字：“现在你们出去，给各自管辖的人员通报我的事情，然后15分钟内回来这里，向我汇报基地目前的情况。” “是......是！夫人！” 最近的那个小头目来不及疑惑欧菲莉亚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忙不迭掏出对讲机，低声吼了两句，紧接着便急匆匆地跑向门口。剩余几个小头目也立刻被带动了，朝欧菲莉亚鞠躬过后纷纷退出会议室，留下扎卡里溃烂的遗骸。 欧菲莉亚独自靠在桌上，表面十分平静，但体内的触须们已经忙碌了好半天。她胸腔下方有一枚米歇拉特制的毒气罐正在喷雾，通过后背的躯体开孔往外泄露，这个操作从踏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无色无味的毒气迅速弥漫，而整个房间里无人察觉。 杀掉扎卡里的那枚毒针也很好操作。 从正面贴近蝰蛇夫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至于开枪打花瓣...... 没什么好说的，单纯是依靠作弊般的超快反应速度实现，拔枪对准、手指轮番拨动击锤，在不到2秒之内打空6发子弹。黑光躯体赋予了欧菲莉亚肆意发挥的资本，使她不必遵循人体结构限制，几乎仅凭扭动手腕，每根手指就能按顺序精准触到击锤扳钩。 之所以要定制这把柯尔特蟒蛇也并非只为了美观，枪匠同样使用更坚固耐用的材料打造了枪身，特别是击锤和相关联动装置，足够承受她的摧残。而且这还不是欧菲莉亚最好的速射成绩，她最快的那次，已经摸进了1秒钟的门槛。 考虑到射击目标并非枪靶而是花瓣，这番表现就更吓人了。 反正几个小头目绝对是屁都不敢放。 深夜的基地忙碌起来。 外围那些临时工被强令坚守岗位，一脸懵逼看着内部区域大群士兵来回忙乱，除了军用吉普，往常不怎么挪窝的装甲车也全部开动，搞得挺多人还以为要和哪个帮派开战。 一个月就那么多钱，玩什么命啊！ 虽然这钱也不算少...... 等到黎明时分，也没见什么出动命令，反而是平常冷着脸的长官重新出现，下达解散去吃早饭的命令，临时工们很快便散得干净。在工厂西南侧塔楼上，欧菲莉亚举着望远镜，一张一张看过那些脸：“这些人靠不住。” “波黑战争制造了太多无家可归的难民，夫人，他们虽然怕死，但加点钱也愿意拼命。”一个男人站在侧后方，像个标准的士兵那样跨立：“九头蛇士兵不惧牺牲，但也没必要浪费在正面冲突中，而且这些本地人一旦阵亡就不必出那份钱了。” “再跟我说说那两个订单，萨洛维奇。” 欧菲莉亚放下望远镜，走向楼梯。 “是，夫人。” 萨洛维奇紧随其后，他现在顶替了扎卡里的岗位，脸色绷得很紧：“这两笔订单都是发往索科维亚，但运输机目前被扣在斯洛伐克共和国的首都布拉迪斯拉瓦。” “索科维亚......”女人低头看着纸质地图上那个夹在捷克共和国与斯洛伐克共和国之间的红点，脑海中开始调取奥托男爵的记忆片段。就和刚刚结束战争没几年的波黑一样，索科维亚政治局势并不稳定，各方势力频频发生冲突。 这也给了奥托倾销军火的机会。 当然，他自己肯定产不出多少军火，白手套这种东西......巴尔干半岛拥有大规模军火生产能力的国家可没几个，就连那架破旧运输机也是空军淘汰下来的。即便如此，奥托为了拿到它也费过不少劲，甚至派出阿拉克涅去干了些暗杀的活计。 然后是布拉迪斯拉瓦。 斯洛伐克共和国的首都，位于其西部边境。 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同时与两个主权国家接壤的首都，还占据了一段多瑙河流域，这地方同样不平静，至少在90年代末，连奥托这种外部黑市军火商的运输机都能飞进去。 但在解决飞机的问题之前，眼下还有个更重要的事。 就在上个星期，基地再次遭到了克族人的攻击，那大概是又一轮试探，最终并没能成功，但在奥托男爵失踪的情况下，确实成为加剧基地内部紧张情绪的一个重担。 应该说对手这种蠢蠢欲动的迹象，从阿拉克涅——也就是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从奥托男爵手中丢失没多久便开始出现。没有这个恐怖的超人类女杀手，奥托应对本地三族势力的底气就减少很多，况且本地绝大部分帮派都是前几年战争时期混过来的，可不会因为几次挫折就偃旗息鼓。 要让他们退缩，必须狠狠杀一轮。 “就是这个家伙？” 看着新老板手中那张克族首领的照片，萨洛维奇点点头：“是的。” “还真是张骷髅脸......”欧菲莉亚翻过照片，上面是脸上画着骷髅纹身的男人，她依稀记得之前在阿尔巴尼亚遇到过类似的敌人，不过反正也是一颗子弹的事情。 “安排人手，我们尽快突袭克族人，杀掉这个骷髅脸。” 欧菲莉亚把照片一丢，转身往楼下走。 萨洛维奇快步跟上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当然是有私心的，奥托男爵当初奔去伦敦，在带走一批精锐的同时，也花掉了一大笔钱，因此现在基地的近况很不理想。 一方面，如果这个新老板轻敌送了命，自己倒是可以重获自由；但另一方面，这女人明显从奥托嘴里撬出了大量情报，对于基地的各项细节都十分了解，甚至可以说出相当多九头蛇成员的名字。 情报工作都搞得这么齐全，她很明显不是冲动做事的类型。 说不定真能把基地重新运转起来呢？ 再有就是奥托的私人小金库，这位新老板肯定知道什么情况...... 继续犹豫一阵，萨洛维奇还是开了口：“夫人，以我们目前的人手......您想看看克族人的势力分布吗？他们驻地靠近北面萨瓦河，可以很快就从河对岸克罗地亚境内的同族那里呼叫支援。” “放心，我有办法。”欧菲莉亚头也不回：“我要出去一趟，找找我的老朋友，你不用跟着，今天入夜之前我会回来。” ...... 黄昏时分，萨洛维奇看着桌上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头皮也跟着开始发麻。这是蝰蛇夫人几分钟前留给自己的东西，很显然刚刚做好，上边几乎标明了每一处岗哨、门关、宿舍与通道，就连很多岗哨巡逻路线都用单独的颜色画出来。 他抬头看着阳光下靠墙抽烟的欧菲莉亚，红发飘飞，遮住那张美艳的脸庞。只是下一刻，女人的目光移过来，碧绿色眼眸如宝石般靓丽，却让萨洛维奇感到极度的危险。 他低下头，躲开欧菲莉亚的目光。 心脏似乎停顿半拍，他心想： 那一定是毒蛇的眼睛。 第423章 维萨尼科的夜晚 维萨尼科的夜晚从来不平静。 城里外地人挺多。 但基本也没几个成分善良的。 这让欧菲莉亚回想起自己在阿尔巴尼亚的日子，但维萨尼科情况相对特殊一些，这里大部分居民们和帮派不能说是毫无关联，只能说是沾亲带故，而那些被排挤得实在没什么地方待的人群——往往自己也会聚合成一个小组织。 毕竟在这种地方，没有强大的个人实力，抱团取暖才是比较明智的生存方式。再不然就是走远一些，躲进荒郊野岭，波黑的森林植被覆盖率在巴尔干半岛位列第一，自然资源丰富，拥有足够的野外生存能力倒也算勉强可以活。 只是以本地的医疗条件...... 真要染上个什么病，野人难道还掏得出钱找医生吗？ 自然而然，那些“丛林野人”通常也都会被迫转型山匪，成为拦路打劫的主力军之一，专门盯着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其中还有不少内战时期杀人杀出精神问题的疯子，连帮派都容不下他们，于是终日在荒野、树林里游荡，遇上这种家伙只能自求多福。 视角回到维萨尼科，这座城市目前主要分为5个区域，克族占据着北面的萨瓦河岸，东面和南面分别是穆族和塞族，九头蛇基地这边位于西北方向。而城市中心区域，那就是真正的鱼龙混杂，除去四大势力占据的产业，剩余那些大小帮派数都数不清楚。 奥托男爵自己是不怎么需要产业的。 或者说，他在维萨尼科的产业更多是要谈生意，而非依靠其本身赚钱。 真正的大钱还得靠售卖军火。 从这个角度看，他和本地相互积怨多年的三族并不完全属于同一赛道，虽然后边几个也沾了军火生意，但相当一部分收入也来自违禁药品甚至人口贩卖等活计。站在三族的角度来看，奥托男爵这伙终究属于外人——可别小看这帮家伙脑子里的种族主义和民族主义思维，哪怕相对不太强烈，经历这几年惨烈战争也变得足够极端了。 更别提还有血仇。 因此，维萨尼科的小规模冲突已成常态，别说城市中心区域小帮派们各自摩擦，本地三族也经常混在其中，并在各方首领控制冲突规模与烈度的默契之下，以此形成一种微妙平衡。 而本地名义上的官员们只能选择躺平。 不然大概也是个死。 当然，更多成员选择了狼狈为奸，毕竟都混到这种鬼地方，扮清高纯属自讨苦吃。利用自己的官位跟帮派合作反而可以拿点钱，在本地混个小名堂还是够的，至少生活勉强算得上滋润。 可以预见的是，欧菲莉亚这一趟跑去斩首克族首领，绝对会让维萨尼科彻底变天。 但她不在乎。 欧菲莉亚对于克族人的地盘没有太大兴趣，她更倾向于丢出这块肉，至少分出一部分，让穆族人和塞族人互相争抢，并通过这番武力示威让九头蛇基地置身事外，好集中精力去处理那架被扣押的军火运输机。 至于克族人以后杀回来...... 反正占据你大部分地盘的不是我，你是想先抢回地盘，还是想先找我报仇？如果无脑选择第二种，那估计要面对九头蛇外加穆、塞两族的连番捶打了，毕竟好不容易把克族人赶出维萨尼科，谁也不会愿意让他们重新回来站稳脚跟。 至于现在——不远处克族人的地盘依然很平静。 除去大部分常规建筑，那几座码头和附近的船舶、仓库显得尤为惹眼，这是克族人最重要的设施与资产。 萨洛维奇没有跟着观察码头，而是在偷偷打量欧菲莉亚的装扮，蝰蛇夫人穿了一套紧身迷彩服，就只有弹挂和携行具，最多再加套护膝、护肘，其他半点防护措施都没做。 不仅如此，这女人上身胸口还是半开的，脖颈往下的一大片肌肤可以说是毫无遮挡，也就只有件运动背心勉强盖一盖。这扮相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军装主题成人模特出来拍特写，至于夸张的那头红发就更不用说了。 但萨洛维奇知道，这女人是条真正的毒蛇。 外表越美越致命。 趁着制订进攻计划那两天，欧菲莉亚充分展示了她的战斗力，从射击到格斗，不管怎么比，全基地没人是她的对手。特别是在格斗车轮战中，这位新任基地首领连续击倒十二人，看起来还没有半点疲惫的迹象。 更过分的是她并没有蛮力压制，而是单纯依靠技巧取胜，当时就没人再上场了，一圈大男人个个不敢吭声。 加强版阿拉克涅。 这是萨洛维奇从手下嘴里听来的评价，对此他只能说，如果你们知道这女人还能放毒、并且用毒逼迫我们几个人每天按时接受治疗的话，你们才会真正明白这条毒蛇的恐怖。 一想到那个酥麻混杂着剧痛的滋味，萨洛维奇就忍不住扭动脖子，因为这档子事，他晚上一直睡不好，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忽然毒发身亡。几个小头领倒不是没人偷偷找过军医，但军医们治疗外伤倒还在行，想解这种诡毒只能说想多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手下的汇报。 萨洛维奇一激灵，赶紧对欧菲莉亚说：“哨卫解决了，夫人。” “开始吧。”欧菲莉亚扶了一下头上的贝雷帽，拎起枪往前走：“我们要给骷髅脸一个惊喜。” “是。” 萨洛维奇按动耳麦开关：“行动。” 周围一圈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九头蛇士兵纷纷起身，沉默着开始列队，准备进入下水道出口，这个地方位于萨瓦河畔的暗礁之间，极其隐蔽，大概也就只有熟悉地形的克族士兵能够知晓。 所以鬼知道自家老板怎么找出来的。 轻轻拉下夜视仪，萨洛维奇紧跟在欧菲莉亚身后。 收回思绪，萨洛维奇把精力集中在脚下。哪怕戴了口罩，下水道的腐臭味也能钻进鼻腔，虽然这干扰不了行动，可谁也不想在这里摔一跤。 搞这么秘密，当然是要潜入克族据点。 队伍成员数量不多，也就二十一名，到时候分成3个战斗小组，剩下几个弹药手和自己一块充当老板的护卫。实际上，潜入行动还存在另外两支队伍，总数约有50人，分别等在其它入口，等自己这边发出信号才会行动。 整段路不算长，队伍很快抵达了目标点。 九头蛇士兵们依次爬上地面，在这处偏僻的污水坑边缘摆开阵型，第一阶段行动顺利完成。等大家组装好打包带来的rpg发射器等重火力，欧菲莉亚朝萨洛维奇点点头：“让其他队伍行动，60秒后通知炮兵轰炸。” “是，夫人。” 欧菲莉亚看着手表，一分一秒数过去，夜空中渐渐传来呼啸声。 轰！ 第一发迫击炮弹砸中居民楼，整个据点骤然惊醒。 更多的迫击炮弹紧随而至，炮兵们早已根据地图做好规划，对准人员宿舍、载具停放地、重火力哨点和军火库等高价值目标猛轰。短短十几秒，周围便充满了火光和硝烟，时不时还传来弹药等物资殉爆的动静。 “夫人！第一轮炮弹发射完毕！” 萨洛维奇凑近大喊：“先锋部队已经和克族外围哨塔交火！” “收到，20秒。” 欧菲莉亚提起自己那支svu半自动狙击步枪，拆下20发装弹匣检查一番，最后站起身，向前轻轻挥手。迫击炮轰炸当然不可能覆盖每辆载具，只能选择较为集中的目标，所以周围还有不少车可以用。 记忆片段就是方便。 “行动！行动！” 啪！ 九头蛇士兵们刚走两步，欧菲莉亚就扣了扳机。 svu枪口特制的抑制器让枪声显得有些奇特，不过身边士兵们开火的动静很快便将其掩盖过去，欧菲莉亚盯着那些明显已经反应过来提枪出门的克族人，谁看这边就给谁一颗子弹。 “夫人，剩余小组已经成功潜入，β组在我们3点方向！”耳机里传来萨洛维奇的声音：“观察小组刚刚确认骷髅脸离开了g4的白楼，他正在朝码头前进！他想跑！” “不一定马上跑。”欧菲莉亚一枪狙掉哨塔机枪手，快速给svu换上新弹匣，随后把它抛给自己的副官：“骷髅脸在码头有一艘指挥船，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命令所有潜入小组追击，把轻机枪给我。” “轻机枪！快点！” 萨洛维奇一声大吼，旁边充当弹药手的九头蛇士兵解下背上那支rpk-74轻机枪，递向腾出空手的欧菲莉亚。而在右侧那栋楼房，九头蛇士兵们已经持枪攻入，开始清扫屋内威胁。 “去开车！” 哒哒哒哒哒——！ 欧菲莉亚端着rpk-74一串短点射，边打边往右侧楼房移动，那里的车库停着载具，此时已经被一个九头蛇士兵成功发动。蝰蛇夫人没有废话，伸手拉开士兵，自己钻进驾驶座：“上车！” 萨洛维奇也顾不上回应了，一边快步奔向副驾驶，一边大声命令没位子上车的士兵前去会合其他小组。 “您知道路吗......” 他屁股刚刚坐稳，欧菲莉亚就一脚油门窜了出去，硬生生撞开前方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