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仙,做梦!》 第一章:所谓杀妻证道 桃花村有三宝:一为桃花酒,二为:桃花树,三为叶家修仙郎。 叶家修仙郎,名唤叶天士,仪表堂堂,容貌不凡,身长八尺,是远近闻名的俊俏郎君。其英年早婚,娶了沈家姑娘流憩,引得无数良家女子泪洒九天!婚后,两人恩爱非常,伉俪情深,但终有一憾:多年来未曾有过子嗣。 “流憩,你今天买这么多菜做什么?”那卖菜的徐大婶笑容满面得将那茼蒿装进袋子里询问道。 流憩娇俏的小脸轰的浮上两片小云彩,低着头喃喃说道:“大郎今儿个会回来。” “你家那去年被去见宗收的那位,要回来了?那可是大事,快快,赶紧回家去,拾掇拾掇。“徐大婶赶紧将袋子递给流憩,并催促道。 流憩接过袋子点点头,就一路小跑着回了家。自大郎被去见宗收作仙人弟子,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今早收到纸鹤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没想到今天就要回来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这才匆忙得到街上随意买点吃食。 将瓜果糕点摆上桌子,流憩就坐在屋子中等待。 日光渐渐暗淡,正如流憩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淀下去。流憩不由自主得担忧起来:是不是大郎在路上遭遇到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师门又将人召唤回去了?不会的!大郎从小到大就是个言出即行的真君子。若是真有变动,也当会回个讯息。大郎一定会回来的。流憩,你别自己瞎想。流憩随即定了定心,又端坐在泛着凉意的石凳上。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落下西山,月色越是招摇,流憩的心中越是恐慌,她万万没有想到等了许久的人竟是带着目的回来的。 终于,夜色深沉,一阵劲风射入院中,一人一白衣翩然而至。 低沉的声音响起:“流憩,我回来了。” 流憩心中洋溢起喜悦,急忙起身,要跑向那令流憩魂牵梦绕许久的纤长身影。但长时间的久坐令腿脚僵硬不已,还没踏出一步,就跌坐在地上。流憩鼻头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得哗哗流下,双腿更是酸麻得厉害。“大郎,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 叶天士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匍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人,心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被生生压下心中,他上前几步,将流憩从地上扶起,轻轻得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心疼得说道:“别哭,流憩,我回来了。” “大郎,你最近过得好吗?” 叶天士将流憩扶坐在石凳上,双手轻柔得揉捏着流憩的双腿,说道:“在去见宗的日子里,唯有苦修,方能追上师兄的课业。你也知道,旁人都是在孩童般大小就被收入山中。只有我一个是已然成年被师傅破例领回去的。所以少不得要更加发奋才可以追上师兄师弟的修为。” 流憩心疼得抚摸着叶天士清瘦的脸庞说道:“你又瘦了这么许多,眼底都有青黑了。要不,大郎,修仙那么苦,咱们要不就不修了?回来守着咱们这院子,也好过在宗门处那么劳累。我也能时常见到你。你说,好不好?” 叶天士听闻,双手僵硬了一下,随即板起面孔斥责道:“流憩,你怎么能这么说!于世间芸芸众生千千万,但只有我叶天士一人被选中修仙,我既有这份资质。自当承负起这份上天予我的厚望,勤勉练习早日成仙,为天下之人谋求福祉,保天下之人安危。怎可因为一时之困苦而放弃!” 流憩听闻后痛苦的心绪涌上心头,冲淡了重逢之时的喜悦之情。只要一想到日后又是长久的分别,心中的烦恼竟然化为了实质,嘴里一阵苦涩,咽下去一截又涌上来新的一截。 叶天士双手握住流憩的手,带着些许的悲伤说道:“流憩,我知道你每日都在想我,何知,我也是如此。但上天赋予我如此重担,我不抗谁来抗。我每日勤勉练习术法,但效果却不如意。我询问师傅,师傅说我的凡缘未断。只有斩断了凡缘,了却凡间事,方可精进。” 流憩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带着些颤抖,又带着些希冀问道:“你要如何?” 叶天士的眼神狂热,双手更加紧紧握住流憩的手说道:“只有你能帮我了。只要你死了,这世上我再无牵挂。我就可以早日成仙。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将你火化,把你的骨灰日日佩戴在身上。你也可以长长久久得见到我,同我在一起!” 流憩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多年的青梅竹马竟然轻飘飘得一句话,为了修仙,竟然要自己去死! 叶天士见流憩似有退缩之意,将人抱进怀中,不断得安慰道:“流憩,流憩,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想受到那些比我小七八岁的人嘲笑,我要证明给他们看看,我叶天士是个修炼奇才!流憩,流憩,我知道你爱我,你帮帮我!” 流憩已然泪流满面,流憩不明白,为什么,修仙要斩断情缘,又为什么现在竟然曾经一心一意对待之人要让自己去死,以成全他的大业。他真的爱我吗?流憩的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词语:不值得。 流憩一股脑儿将叶天士推开,皱眉,带着丝丝痛苦说道:“大郎,你到底怎么了,为了修仙竟然连我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当真要为了你的虚无缥缈的仙途,让我去死吗?” 流憩的内心闪过一丝希冀,只要,只要大郎一句我错了,流憩可以当这件事这些话大郎从未说过。 叶天士面露难色,转而坚定得说道:“流憩,你也是心善之人,你知道了,这世间野兽凶狠,许多人都丧命于此,你一定不希望这样,只要你去死,我修成仙,一定,一定会救更多的人!” 流憩听了这话,心瞬间如同放在冰里一般,凉了彻底。流憩转过头,不愿再看叶天士渴求的目光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死的。” “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吗?”叶天士冰冷的话语自耳畔传来。 流憩听闻怒从中来,凶狠的目光直刺向面前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骂道:“我绝情,你竟然说我绝情,难道为了你的前途,就为了我爱你,为了天下百姓,我就要去死?这是什么道理!” 叶天士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狠戾起来,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子,脸色如同僵硬的丧尸一般,泛着骇人的青紫,再次低声问道:“你真的不去死?” 流憩看着眼前人的变化,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多年来的爱慕,相处都是自欺欺人。她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声,最后只能不断得咳嗽。因为她看到了眼前人那毫不怜惜的目光,以及那寒光凛冽的剑。 冰冷的剑刺入流憩脆弱的心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瞬间抽离。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流憩跌坐在原地,胸前那一个血窟窿,血色蔓延着流淌开来。流憩举起颤抖的双手触碰那伤口,鲜红的血色沾满全手。 “流憩,这是你自找的,若是你自尽,我会给你选个不痛的方式,但是你根本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固执己见。”叶天士蹲下身子,俯视流憩,眼中流露着一丝快意。 “呵呵,可笑,你手中布满了杀孽,就算你今日杀了我又如何,来日你便会。成仙么,当真是痴心妄想,愚不可及。” “流憩,我本来也不想亲手杀你的,但是你不愿意啊。我能怎么办?至于成仙嘛,你放心,师父说尘缘一了,便是踏上修仙的梯子了。” “凭什么,你这样狼心狗肺之人可以修仙,我咒你,永生永世,成仙如幻影,一触即碎!求不得,逃不离,困于其中!” 又是一把利刃割向脖颈,鲜血如同止不住的水龙头洋洋洒洒。流憩面目全非的脸上仍旧带着恨意,死死得盯着眼前这个不动于衷的男人。脖颈跟身体分离,流憩再也没有力气捂住自己的伤口,意识也渐渐模糊。流憩带着漫天的恨意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手里。 “终于是死了!”叶天士长长松了口气。将手里的剑在流憩的衣服上随意擦拭了几下,面带着狂热的笑御剑而去,向着他那长生大道踏月而行。 翌日,徐大婶脸带喜色得敲开叶家大院,敲了许久都无人应答。正觉得奇怪,但未曾理会。许是叶家大郎带着流憩走了。过了几天,迎风飘来臭味,街坊邻居破门而入才发现流憩尸体,早已面目全非。众人草草为其敛尸,避而不谈。 第二章:成了僵尸 流憩死了,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待意识清醒,浓重的恨意深深占据流憩的全部身体。她要将那负心汉生不如死!既然这么想要成仙,那我便要摧毁你的求仙路!只是为何我还能思考,我不是死了吗? 沈流憩费力得将耷拉的眼皮撑开,入目是一片血色。眼前是一片的鲜红,就像是在眼睛上厚厚得糊了一层泥巴。四肢被禁锢在身体之中,即使用尽全力,仍旧举不起手,抬不起腿。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可恨!自己仍未血刃仇人!就要前往投胎了吗?若真有孟婆汤,自己定要想办法躲过去。下辈子,记忆不灭,就还能报仇! 流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几个死尸哪里找的?”一个犀利的声音带着些嫌弃的口吻说道。 “徐家村!还能是哪?谁干这营生。” “你这次的货破成这个样子,最多三十五个铜板!” “好你个章三,坐地压价不是!这生意哪有赚头!” “最多只能再给你5铜板,不能再多了!” “行行行。” 这是在买卖灵魂吗?流憩卡顿的脑袋忽然明白了此时的场景。难道地府之中还要这样买卖灵魂?买卖灵魂就不能投胎,难道自己只能等那狗贼死后方才可以报复?那须得等上何年何月?自己得要逃跑!逃跑!流憩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着。 流憩更加发狠了在脑子中尝试:“跑啊!脚动起来!”但是未动分毫。 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响起,是章三在摇晃铃铛。 无论流憩怎么费劲想要操控的双腿,在铃声的催引下,机械得迈步,那似乎是一群的魂体,步伐一致的跟着铃铛走向那黑漆漆的空洞中。 随着铃声的响起,流憩心中不断累积的急迫跟恐惧简直化为了实质,将流憩缠绕得心都梗了。 自己难道真就要被卖到一处地方,成为奴隶,受着大小鬼的压迫,做着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而自己的复仇,也在一日复一日的压迫下消磨殆尽了吗? 铃铛声响停了,流憩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盖在流憩的肩膀上,大力得捏了捏。似乎是在确认尸体的僵化程度。“这次的货不错,竟然有一个阴气如此重的!哎!”那手上移,将流憩脖颈上的散乱的头发掀开,露出流憩伤痕累累,早已腐化的皮肉来。 “此处银丝串起,看模样是个女子,怎会如此下场?” “大人,定是蔡家那小子随意将这断头女尸滥竽充数,下次我定看仔细些,不让此人再行此事!” “无妨,这横死的女尸,大有用处!赏你的。”冰冷的嗓音都带着些许愉悦,一块闪着光芒的石头被丢入章三的手中。 “谢谢,大人,大人必成大事!” 流憩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一喜。女尸?自己还在人界?难不成自己是僵尸? 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嫌弃,僵尸都是些面容青紫,浑身僵硬,散发着浓浓尸臭的东西。自己竟然变化成了这等恶心模样。但随即转念一想,变成何种模样又何妨,只要能结果了那狗贼,自己再自尽。也算是清白活在世上! 院子之中,那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章三离开。章三忙不迭的连连后退。 男人在流憩的身前打转,前前后后看了许久。“不若做我青云图上的杀阵阵眼,倒可以让这图凶猛百倍!但现在还是太弱!” 流憩听闻不禁暗自生疑:这是个什么怪异的组织,收购僵尸,寻常人都避之不及的东西。竟然还嫌弃太弱。那青云图又是个什么东西。 还未等流憩细想,铃铛声响起,流憩抬脚就走,到了一个晃动着温热液体的水池里。 流憩被人从脚窝子处踹了一脚,扑通一声,落入了水池之中。粘稠,冰凉的液体萦绕在四周,流憩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窒息感。即使看不见这是什么,但是流憩一点也不想呆着这个池子里面,无奈腿脚动弹不得,流憩只能默默忍受。流憩也想变强,这点苦,还是能坚持的。 但呆在那池子不是一两天,而是每天!日子一天天得过去,流憩在那池子的孕养下,体感也渐渐的复苏。不断有人往这个池子里倒新鲜的液体,一开始是几天一倒,到如今是几个时辰就要倒一桶。 坚持是有效果的,忽然有一天,流憩感觉到了来自手脚的力量,腿脚终于可以动弹了。流憩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奈何腿脚不利索。刚准备抬脚,一个不稳便跌入稠厚的水池里面。 李白天也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似乎看着一僵尸在水池之中的倒霉样子很有趣。他挥挥手,一旁的侍从将流憩从池子里打捞上来,摆在地上。流憩在地面上不断动弹,想要像人一样站起来。带出来浓稠的液体将白玉般的地板染的一塌糊涂。 李白天看着丝毫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愉悦。 “不错,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了飞僵的趋势,将池子顶上罩个金丝网,将这张符贴在上头。”李白天看完了流憩的表演。侍从会意,抬脚一蹬,流憩就又回到了那个粘稠泛着腥臭气味的池子里头。 流憩又被人踹了一脚,本就泡池子泡得郁闷,这么一来,心中更是暴虐。流憩不断挣扎着,将水花弄得飞溅。 “大人,您看?” “拿金丝网来,随她闹腾,这死物闹腾得越厉害,我越高兴!” 一个金色圆环状一般的物体从李白天的手上被打入流憩的手腕上。 一股巨大的烧灼痛感从手腕上传来,流憩立马蜷缩在水中,动弹不得。全身的意志都在抵抗着突如其来的痛意。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人如同在烈火般灼烧之感! “大人,这可是金训戒?传说中上古凶物皆可用此物训化,这区区几只僵用此物正是极好。大人睿智,属下望尘莫及!” 第三章:若干年后 过了很久很久,流憩才知道这个买卖尸体的地方是隐藏在民间最大的杀手组织。门下的高手如云,专接各种暗杀任务,上至仙门长老,下至平民百姓,只要出得起报酬,该杀的人一个也躲不了。 这若干年间里,流憩原先的面容恢复了大半,双眼可清晰视物,四肢体感完全恢复,甚至锻炼得更好。而组织的首领李白天对于流憩的喜欢也愈来愈深。 是了,流憩并不属于这个杀手组织,她只是作为一个法器独属于首领李白天。流憩被炼制为青云图的杀阵,已然和青云图融为一体。倒不如说,流憩就是一个行走的法器。 这数十年,几乎大半的时间里,流憩都在血池中不断卒练着躯体,同无数僵尸撕咬着躯体,在血池中修复,在继续同僵尸战斗。就这样,流憩成了飞僵,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飞僵。而剩下的时间里在无穷无尽的任务中度过。随着身体的恢复,那对于叶天士的恨意也一天天如同灌满了汽油的桶,只要一点火花,就会炸得分崩离析。 流憩虽未曾放下对叶天士的恨意,但并不会迁怒于他人,生活嘛,不就是将最痛苦的事埋藏于心底,扯个假笑在应付生活吗。戴个假面具又有何妨。 李白天微眯着双眼,坐在院子中的住躺椅上悠闲得晒着太阳,手掌一下一下得拍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微风徐来,很是惬意。 一阵劲风袭来,吹散了散落一地的梧桐树叶,也带来了李白天想要的消息。 流憩身穿白色劲装跪于庭院前,双手抱拳,头微弯。“主人,东海鲛人一族的掌上宝物已取。”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走上前交与李白天的手中。 李白天并未伸手去接或者打开匣子去看,只是敲了敲一旁的桌子,示意流憩将匣子放在此处。 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人泛起阵阵凉意,“流儿,你此行顺畅否?” “不负主人厚望,一切顺畅。” “你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金丹高手,你这副身体金刚不入,无毒不侵,万年不腐。可以与元婴一战。青云图也可以作为后招,让人防不胜防。” “全靠主人这些年的悉心栽培。” 李白天点了点头,看着庭前那维几片仍旧顽强的悬挂在梧桐树的发黄叶子说道:“祁连山秘境就要开了,你去,将那闭墟石取来。” 流憩双手重重的击打在一处说道:“定不负大人所期。” “闭墟石是上古宝物,传闻就出现在祁连山秘境,你完成此事,我便会将你那恶贯满盈的丈夫的下落告诉你。” “多谢主人。” “养了这么久的东西总该是得派上用场了不是。”李白天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 流憩缓缓后退着离开。 这些许年来,流憩每次未李白天寻宝之时,都会四处打探叶天士的下落,不知是否时日长久,叶天士就恍若消失一般,音信全无。流憩曾想过是否是李白天先一步将此人的消息买断,又或是此人已然成了刀下亡魂。但无论哪种可能,流憩实力不济,都不敢轻举妄动。 要想完成心中所想,忍耐才是度过这些时日的良药。 流憩一路缓步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将紧紧裹住的衣服一层一层的掀开,入眼就是那横亘于胸前的一个抓挠,那是鲛人尾鳍的大力拍打所致。世人皆知鲛人眼泣成珠,殊不知,那身体粘液更是一大神兵利器。竟能将已是金身的身躯腐蚀。 流憩将连着腐肉的衣裳撕开,皮肉随着衣裳连带,细微的疼痛随之而来,她语音低微但带着一丝坚定得说道:“虽然你将我自尸体练成飞僵,虽然是有利可图。但也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些年为你四处搜寻宝物。我已是仁至义尽。只愿此行顺利,我了结了叶天士,当不会再为你所用!李白天,待我找到金训诫的破解之法。我将自行离开。” 流憩将自别的宗门强行搜刮来的疗伤药粉一把撒在胸前,竟然瞬间被腐蚀成了粉末。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流憩,我能进来吗?” 是李白天炼制的另一飞尸,未央。 流憩迅速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将沾染着黑色腐臭的衣服一把烧成灰烬。流憩淡然得开口说道:“你进来吧。” “流憩,你是从鲛人族回来了吗?有没有受伤?”未央是少见的大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可偏又是娇娇弱弱的性子,让人好生想要保护。 ”没事,我已是飞僵,自然是无碍。” “你真的没事吗?你在还是尸体时候就有了意识,同我们这些后来才诞生意识的飞尸不同。但他们说那鲛人一族厉害的是身体的粘液,能腐蚀金身,你当真没事吗?” “放心吧,未央,如果我有事,必定不会藏着掖着。” “行,你这次回来应该有休息半月吧,我们一起去谯周看看如何?那里有花会,盛大极了。” “主人让我去取闭墟石,等回来就同你一块去。” “闭墟石?就是那个祁连山传说中中可以开启荒墟的石头?” “你知道这个东西?” “这是上古石头,只在传说中出现,至今还未曾有一人得到,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未央拉着我的袖子,焦虑得问道:“主人当真让你去取?” 流憩也深知此物的艰难,说道:“他让我将青云图也带上。他说之后让我去寻我的仇家。你放心,这么多年,多少的宝贝都拿回来了,不差这一个。” 未央气愤得吐了口唾沫,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是她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是让流憩笑出了声音。“没事,倘若未能成功,我自然有法子逃过训诫。你不必为我担心气愤。你在这安心修炼。” 未央细长的眉毛紧紧簇着,似乎还是十分担忧,她低头在自己的兜里掏了很久很久,终于惊喜得说道:“你看,这个是上次那个小道士给我的传送符,你收着!”她将那张符塞进我的手中。“你遇着危险的时候,念叨追风,就可以将你传送到千里之外。” 流憩在外为李白天搜寻宝物多年,自然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这样的符阵少说也有几十个。自然是不愿要未央宝贝了许久的东西。但耐不住未央的执着,还是将其存入了自己的储物囊内。 流憩手上的金训诫亮起,两人对视一眼。未央苦笑道:“流憩,一路小心。” 流憩点了点头,从身体内抽出骨剑,御风前行。 “主人。” “那祁连山的秘境三天后将开了。你现在就要出发。你是飞僵,与常人有异,须得避开仙士,佛修,道士。” 流憩点了点头。 “你放心,你那夫君并没有死,他仍旧在此界,只要你将那闭墟石取回。本君所有资源都可以供你调用。明白吗?”李白天带着些许压迫说道。 “流憩明白,只是流憩不知那闭墟石究竟是何模样,可否请主人告知一二。” 李白天笑得更加肆意,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流憩啊流憩,既然不知道长什么样,那就将所有的石头都抢过来,不就行了。还记得你又一次出任务,我让你杀了那四方长老,你不知道那是谁,将所有长老都杀了遍。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蠢钝了?当真是没有以前的魄力了。” 流憩低下头来,“流憩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四章:去剑宗已被灭门 世人皆对于魔教妖物鬼道厌恶不已,各大世家修仙门派更是见一个杀一个。流憩多年来搜刮的宝物,出入各大险境见惯了那些欺压场景。但这次的秘境确是早几年前就被推演出来的大能坐化灵府,少不得修仙弟子趋之若鹜。流憩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使用先前趁手的武器,故去黑市淘换了碧水剑,隐息符,及易容膏。 祁连山的边境小城镇,三教九流皆有,流憩更换容貌,武器,很好得混迹于人群之中。这是一个热闹的城镇,因着祁连山秘境的传言,来了比以往多上两倍的人而更显的很拥挤。 “来着瞧一瞧呦呵,这祁连山秘境路线图嘿!小兄弟,看你与我有些缘分,这秘境图低价卖你?要不要?”那身着粗布衣裳的摊贩老板靠近流憩,低声说道。 “行,来一本。”流憩打开储物囊就要付钱。 “小哥,真是个爽快人。就5个铜板,我卖别人都是十几二十几的。你可赚大发了!”摊贩老板挑高眉毛,笑嘻嘻得说道。 “老板,我问你点事。你知道去见宗吗?” “去见宗?哪里?是哪里的小门小派,竟然闻所未闻?兴许是我孤陋寡闻了!”那摊贩老板挠着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不知道也正常。”流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已经是流憩问了无数次的一模一样的回答。就好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叶天士这个人一样。 “唉,去见宗,怎么这么耳熟!”一旁坐于地,团抱着一西瓜的老者忽然嘀咕道。 流憩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将摊贩老板给的地图塞进袖口,快步走到这老者的前面。 老者已然是斑鬓花白,面容和蔼,此时就像是久睡不醒的顽固,一动不动打起了鼾声。“老师父,你跟我说说怎么一个熟悉法?” “害,小兄弟,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一个骗子,专门骗你们这种外来人。他哪里知道,只不过是让你们将他摊前的那些字画都买走。你可别上当了!”卖地图的老板敲了敲桌子,向我示意。 “薰老刘,你别在这祸祸别人了,你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 这老者充耳不闻,仍旧打着鼾。 流憩见状,顺着说道:“你这字画多少钱?我全收了。” “小兄弟,你可别啊,你这样做岂不是这就顺了薰老刘的意了。” 老者睁开眼睛,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着。“你真要买下这些字画?” 摊贩老板叹了一口气,摇晃着脑袋低声说道:“小年轻,果然是听不进劝的啊!” 流憩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包了,你只要跟我说说你知道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一丝一毫诓骗我的,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这城门口!” “十两银子,钱到消息出。”老者两眼一闭,手伸在胸前。 十两银子扔进老者的手里,流憩不耐烦得说道:“这样行了吧!赶紧说。” “这去见宗,在七年前被灭宗,无一存活。至于发生了何事,我并不知。” “那你说说去见宗在何地,被何人所灭?” 老者抓起银子瞅准时机,一把甩开流憩的手。“这薰老刘就不知道了。”他似乎使用了什么步法,瞬息之间就跑远了。再也不见踪影。 流憩怔怔站在原地,脸上是说不出的无语,看着这老者不见踪影。 “唉,吃一堑长一智吧,小兄弟。这是刚出来行走江湖?” 流憩看着卖地图老板的看戏嘴脸,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小兄弟,别气啊,这薰老刘的话,半真半假。他说的那个灭宗,我忽然就想起来了。” 流憩听到这话,瞬间站在原地,转头看着这个摊贩老板。 老板漏出了一个缺着大门牙的笑,手中笔划着铜板的手势。那笑越看越觉得谄媚。 流憩掏出银子,甩在桌上。“说!” 老板笑嘻嘻的将那银子抓在手里,拍拍上面的灰,并将其放在嘴里啃了一口,说道:“之前确实有一个宗门被一夜之间灭门,坊间传闻是抓了一个强大的妖物,未被驯服。所以一夜之间将整个宗门都给灭绝了。但是,这个宗门还活了一个。据说是什么首席弟子。后来被流云宗收了,你可以去流云宗,打探打探消息。” 流憩总算知道老板是怎么缺的牙了。“去见宗在何处?” 摊贩老板摇了摇头,“好些年的事了,这谁能知道。但是祁连山正是流云宗的管辖地。” “你可知一个名为叶天士的修仙修士?” “不知,不过,你打听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你不必知晓这些。”流憩走回到客栈,这才卸下表面的伪装。去见宗竟然已经没了,那叶天士呢?会不会也已经死了。若真是死了,那可真就便宜你了。 第五章:秘境开了 流憩在城里住了几天,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地图就是随意乱画的。看着厚厚一沓,后半部分都是些注水的字,没有实际意义。 一天深夜,大地传来一声沉重的怒吼,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整个小镇的灯火霎时亮了起来,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到处都在吆喝着秘境的到来。流憩也在这繁杂的声响之中醒来,打开窗户,外头已如白昼一般。 最耀眼的当属那闪闪发光的东南角,竟没想到竟然秘境开在那寻常最不起眼的石头山中。流憩当即召唤出自己作为伪装的青剑,将自己伪装做寻常修仙弟子,混入那一群疯魔的人中。 到了秘境。四周都被那些世家弟子所封锁起来,散人修根本无法入内。流憩混迹于人群中,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唉,这位兄弟,这是哪个门派这么霸道?”流憩状作随意得拍了拍一个正努力踮着脚尖的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男子回头瞥了一眼流憩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外头来的吧?” 流憩尬笑了下,点点头。 “这还不是祁连山的第一门派,流云宗!他们这次派了好些人来这里保持秩序,就是怕出现动乱!” “哦哦,那为什么我们都被拦在外头?” “你当修真界是学堂?自然是那些修真世家先行进入,我们这些散修只能等他们全部进去后,我们才能进去!”男子头也没有回,甩出了这句话。 流憩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才初来乍到,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让你见笑了。既然我们都是要后入的,你在这踮脚是在看什么?” “自然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啊!你这都不知道?” “修真界第一美人?也会到秘境来吗?是谁?” “流云宗的大小姐,貌若天仙,是美人榜上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双十年华就已经是筑基8层的高手了,当真是才艳无双,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啊!” “啊!!!绝世无双周月皎!绝世无双周月皎!”四周忽然响起了统一的口号。 年轻男子一把将流憩抓到身前,一手指着那花车上白色人影,声嘶力竭得对流憩安利道:“你看到了吗,那里!周月皎!流云宗的大小姐,周月皎,出来了!” 流憩不住得点头,睁大双眼死死的看着那飞舞的白纱,已经若影若现的白色人影。只能依稀看到那摇曳的身影,并不能看出那女子的绝色容颜。流云宗的弟子如同保护阵型般拥簇着最中心的两人进入水帘洞一般泛着白光的秘境。不一会,就消失在眼前。流憩瞪大双眼仔细得打量着那流云宗进入秘境的其他弟子,是否有叶天士混杂在其中。 随着周月皎进入秘境之中,周围的热烈气氛一下就散了许多。连周围的年轻男子也立马回归了正常,转头打量着流憩。 “你在看什么?”男子忽然凑近。 流憩转头看了这男子一眼,凑近的大脸,当真是美艳绝伦,晃眼得很。 流憩退后几步,说道:“我在看流云宗的人,等会进秘境要是得罪他们就不好了。” “记人做什么,那么些人进去,你就看他们的衣裳。流云宗内门弟子都身着紫色外纱,但是他们的统一派徽是祥云的样式,全身上下皆有。你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忽然疑惑得打量着流憩。 “哈哈,来自海外,对于这里,自然都觉得新鲜。你告诉我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徐云栖,白云的云,栖息的栖。但是世人都叫我空爷,空空如也的空,家徒四壁的空!” “啊,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小爷我,绝不空手而归。哈哈哈哈,你既然什么都不懂,我就好心让你跟着我,保管你安安全全得回来,怎么样?” “啊?这?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了。”流憩内心一阵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事多!但随即转念一想,有一个正道人士在,自己的身份倒也不会这么快曝光,也好。 “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谢字不敢当。只需小小谢礼,就可!”云栖双手双手抬着,做出点钱的举动,同时一脸期盼得看着流憩。 流憩一侧的嘴角微微抽动,歪头看着云栖,脸上露出一系列的问号。 云栖也歪着头看着流憩,同时不断点头,示意着。 流憩最终败下阵来,在自己的储物囊内不断翻找着。 “哎呀,不要多贵重的,普通天品灵器就行,或者十颗上品灵石也行,要是实在找不到,你手上的金色镯子,我也是喜欢的很。” 流憩现在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厌烦,这人不仅事多还聒噪还无耻。这些年帮着李白天到处敛收宝物,自己也是私留了许多东西。但这些东西随意拿出来都是罕见的宝物,对于此时的身份实在不妥。思来想去许久,最后还是将在东海鲛人一族身上的鳞片拿了出来。 “这个行吗?”流憩手中是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鳞片,仔细看,上头还有灵力在缓缓运转。 云栖赶忙将这鳞片抓在手中,随即匆匆拉着流憩就走。低声问道:“这是鲛人的鳞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流憩自然不能说自己将这鳞片的主人早就杀了,只能撒谎道:“这是我在东海那边的一个小镇的摊位上随意买的。你要将我拉到什么地方?” 流憩要去秘境,用力甩开了云栖的手,说道:“我要去秘境搜寻宝物,你不要再把我拉走了。既然你收了我的东西,我就算你的雇主了。” 云栖被甩开手也不生气,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我看见这鳞片上已经自成一套灵力运转,必是会被众人争相抢夺的东西。你以后千万不要这么随意露出来。你刚刚那一下,已经引得好几个人往这里看了。不过,现在这东西已经是我的了。” 流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值钱。我以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鳞片。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苦哈哈的散仙一个。” 云栖显然是不太相信流憩的话,眼神扫射了下流憩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有事要先去寻机处一趟。这秘境也不会这么快关上,你要是怕我跑了,可以同我一起去。” 流憩看了一眼那乌泱泱的人群,点了点头。 第6章:都是托哦! 寻机处是流云宗设立在祁连山的理事处,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云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路畅通无阻得步入其中,甬道的底部是一个黑漆漆的一堵墙。他在墙面上富有节奏得敲击了几下,墙面忽然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小洞。一柄装着黑色包裹的长杆从洞中缓缓伸了出来。云栖双眼“噌”得一下,亮了起来,上前将那包裹取下。取下的瞬间,长杆收回,墙又变成了一面完整的墙。 云栖将黑色包裹在手中掂量了两下,随后拉着流憩走出寻机处。到了一个巷角,云栖背对着流憩将那包裹重新又整理一翻,随即心满意足的转身,对着流憩挑挑眉。“走吧,去秘境。” 流憩有些好奇,“你那是什么东西?” “空爷绝不空手而归。刚刚卖力表演了这么久,这就是报酬!”,云栖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的储物囊,很是得意。 流憩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储物囊,里头还有自己贡献的一部分!“你刚刚卖力的表演?” 云栖低头看着流憩,意味深长的摇摇头。“这可是铁饭碗,不能随意告诉别人。” 流憩思前想后了许久,卖力的表演,难道是对周月皎的夸赞? 迟疑了许久,流憩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你这是周月皎的拖?” “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栖摇摇头。 虽然云栖摇着脑袋,但他表情那副看破不说破的神色,让流憩瞬间明了,“那她那个第一美人的称号?也是托请来的吗?” “你觉着那些个散修见着周月皎的机会能有多少?人言可畏,水能载舟。约定俗成的东西就是常识。是对是错,还重要吗?” 两人御剑已经到了秘境的入口。那些修仙的世家已经进去了个把时辰,拦门的流云宗弟子也已经撤了。散修三三两两步入其中。云栖抓着流憩的手,进入这秘境之中。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流憩便到了一个新的地界。 四周皆是青翠欲滴的树木,彰显生命的气息。清新的空气让流憩不住得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浊气一吐干净。 “果然是秘境,这空气都比外头新鲜许多,真想就地躺下先睡一觉先!”云栖双眼微眯,感受着清风拂面,很是惬意。 流憩附和道:“确实舒服,快走吧,迟了宝贝可不等人。”,流憩举目四望选了一个方向就走,云栖在后头慢悠悠得跟着,是不是还指着一两个奇景同流憩交流。 云栖察觉到流憩的冷淡,遂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到这秘境来,想要找些什么?” 流憩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状若随意得说道:“我就是一个散修,自然是想找点值钱的东西。” 云栖轻轻得摇着头,“说谎,若是你要找值钱的宝物,为什么往林子外头走?须知秘境深处才有大宝贝!” 流憩轻呵了一声,讽刺得说道:“我是想要宝贝,但我更惜命,林子大,危险多,以你我的功夫,谁打得过那些野兽?那些早已稳操胜券的寻宝人?” 云栖笑了笑,把玩着储物囊,眼里暗含流光,“流憩,你别小瞧我,你想要什么,尽管去取,我说了会保护你成活着从秘境之中出去,绝不是妄言!更何况,你觉得空爷这个名头是从何处来的?” 流憩听到这些话,心中朴实无华,半点波澜未起,自己从那么些个腥风血雨之中取得宝物,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自然不惧与他人争抢机缘。“能让所到之处之处空空如也,自然是功夫了得的。秘境杀人夺宝之事屡见不鲜,做最后得利之人岂不是更妙?” 话音未落,云栖忽然伸手拉住流憩,将流憩拉住一边的草丛里。那白皙修长的手在鲜红的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暗语。 不远处,传来了谈话的声响。一道粗犷的男音带着些许气愤传来:“大哥,我们辛辛苦苦打的那么久的五毒蛛就这么让给那世家弟子了?” “是啊,大哥,我们将那五毒蛛杀的半死不活,他们世家弟子一来就将我们赶走,要是没有我们,他们哪能捡这么大一漏啊!” “咱们为此还折了几个兄弟,真就这么算了?” 王散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那些个世家子弟后头都有门派,咱们轻易动他们不得,但是那五毒蛛,你看着将死,实际上可不是那些世家子弟凭着区区几个灵器就能轻易得收拾得了的。等到他们和五毒蛛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捡点东西。” 林狂讪笑一声,露出兴奋的笑脸,“当真如此?还是大哥见多识广!” 许三也连连点头,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埋伏?” “看见这边的林子没有?他们打不过五毒蛛,定会往这边逃窜,届时,他们重伤,咱们取他们的储物囊。最后那些世家子弟死于五毒蛛的毒液,那些个魂灯也只能看到五毒蛛的模样。咱们杀了五毒蛛,到时,我们就是那些门派的桌上客,好不快活!” “大哥说的极是!” “到时,只要将他们留口气就行。五毒蛛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大哥威武!” 随着这群人渐渐往林子深处走去,流憩及云栖两人方才从草丛之中显露出脑袋来。 云栖赶忙将流憩的手松开,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你还是修士吗?怎么手如此之冰冷?” 流憩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们刚刚说的五毒蛛真有这么可怕?” 云栖双手抱胸,将手塞进腋下取暖。盯着流憩的双手,看了许久说道:“我好歹也是个修士,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奇异的功法?不然我怎么会被你冻住?” 流憩稳住心绪,淡定对着云栖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说道:“可能只是因为你体虚而已。” 云栖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我好歹也是金丹了。” 流憩一把捂住云栖的嘴,然后恶狠狠得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说的都对。我们赶紧跟上去,别没赶上热乎的!” 流憩抓着云栖的手,一路往那几人说的方向走去。走了不久,就见到了花里胡哨的法器横飞的现场。五毒蛛身体颜色鲜艳,巨大无比,比十人垒在一起还高上几分。那些个法器在五毒蛛上也残留了许多新鲜的伤口。令人惊奇的是,那些伤口流出的血液竟然是蓝色的。6-7个穿着果绿色衣裳的世家弟子凌空将五毒蛛团团围住,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击。地面上似乎还用了抓妖绳将五毒蛛的两只大螯肢死死捆住。 “淋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五毒蛛太厉害了。”那地面上钳住抓妖绳的弟子,脸上虚汗连连冒出,双手也因为长时间使出灵力而觉得疲乏。 “师兄,我们坚持不住了!”正是地面上一前一后死死拽着抓妖绳的两个普通弟子的喊叫声。 那五毒蛛发狂了一般,螯肢上的抓妖绳应声断裂,那两个普通弟子随着绳索的断裂在空中重重的摔打在一起。最后都落入了五毒蛛的大张的口器之中。 “庆阳!竹音!”几人连声大叫,对这五毒蛛也更加痛恨。 为首的淋师兄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祭出了门派留给小一辈的保命绝招——问天剑!这剑被淋师兄从储物囊内取出,自带凛冽的剑意,劲风肆虐。那剑瞬间出鞘,虽无人御剑,但自发得同那五毒蛛缠斗起来。其余几人方才有喘息的余地。 流憩同云栖对视了一眼,小声得问道:“你觉得这剑能打得过这五毒蛛吗?” 云栖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赢的几率不大,五毒蛛在异兽志上算五品毒物,更何况是已经到金丹的这等毒物。那剑上的剑灵虽然强悍,但是使不出十分之一的剑势。更何况,无人御剑。” 流憩点了点头,对这里的局势有些明了。 第七章:顺势而入 流憩拉着云栖的衣角说道:“我想要他们的秘境地图。” 云栖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得上下打量了流憩两眼,“怎么。你竟是要杀人夺宝?” “自然不是,我是说,咱们将那五毒蛛杀了,然后,我们不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吗?再把那小树林的事一说,他们不就更信任我们。问他们要个地图看看,不过分吧!”流憩压低声音说道。 云栖轻笑了一声,感叹道:“你这算计打得确是极好,但是要看你遇见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大哥,别管对面是什么人了,咱们先说行不行吧!干不干这事?” “干!我想要他们那柄剑。”话音刚落,云栖就一个飞身出了草丛。嘴里大呵道:“妖蛛,竟敢伤人!我空爷在此,容不得你猖狂!” 流憩越发想要就此走掉,怎么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要入戏几分,真当自己是救人于水火的好汉了吗? 流憩将自己的碧水剑召唤出来,确认自己身上的隐匿气息的符篆还正常运转后。御剑来到五毒蛛的身前,只见五毒蛛的身躯上有不少的血洞,正滴答滴答得冒出蓝血。但五毒蛛也不是吃素的,那喷吐出的毒液很快就将这剑腐蚀了几个零星的小洞。云栖是符篆大师,从储物囊内连甩一沓的爆破符,看了看流憩的位置,喊道:“躲开!” 随后将符篆扔向五毒蛛,手中捏诀,只消一瞬,那五毒蛛被炸得分崩离析,汁液四溢。 就在云栖喊话的瞬间,流憩远离此处战场,躲在一个小山丘的背后,这才免于遭受汁液的攻击。看着这战场似乎不用自己出力,流憩飞身来到淋师兄的前面,脸上带着关切,语气低柔询问道:“你们没事吧?” 淋师兄等人站起,对着流憩双手抱拳行礼。“空城派淋叶见过仙子。我们无事,多谢仙子关心。那五毒蛛着实难以对付,今日幸亏有你们二位,不然我们真要葬身于此地了。” 流憩慌忙摆手,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悄然遇见,都是江湖中人,遇见就顺手帮上一把而已。” 淋叶还是表示谢意,说道:“但还是要多谢仙子和这位兄弟。日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义不容辞。” 云栖此时已经将那五毒蛛给炸死了,飞身至流憩的边上,理了理自己的行装,说道:“现在就有一个忙可以帮。”问天剑也回到了淋叶的手中。 “兄台请讲。” “名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你们这柄剑。”云栖指着淋叶手里的剑说道。 “你!这剑可是我们空城派的灵剑,你们可别携恩求报!”队伍中一个俊俏的男子忽然忿忿不平道。 “再说了,你们也只是最后补了几刀,凭我们自己也可以将这只五毒蛛收入囊中!你将这蛛炸得四分五裂的,我们哪能将这蛛液收集?真当我们入这秘境是做慈善不成?” 淋叶制止了其他愤愤不平的人,“你们别说了。兄台,你可能有所不知,这问天剑是我派的开山宝物,此次来此秘境也是为保护我等人而秘密授予。不到万不得已的地界是万不敢显于人前。所以,这剑我们不能也没法给你。若是你还有别的需求,尽可提出。” 云栖摇了摇头,脸上的遗憾显而易见。“我的符白瞎了。” 流憩拉了拉云栖的衣袖,将其扯到身后,脸上带着歉意说道:“你们多见谅,他是一个剑修,看见你们的剑便想要见识一番。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世家弟子都有此秘境地图。我们想要借阅一下,避开危险的地方,寻些安全的宝贝,看完之后就会还给你们。” “唉,小门小户就是没见识。这秘境之中危险跟机遇并存。想要淘到宝贝,还想安全。真是痴心妄想。”队伍里一个娇俏的女子翻了个白眼。 流憩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那女子,随后出口讽刺说道:“好家伙,也总比有些人遇见事躲在师兄师弟后面,舔着脸要好处的样子强吧。” “你!师兄,地图别给他们看,他们就是为了这地图,指不定之前跟了我们多久。”织裳气急败坏得跺脚,大声嚷嚷着。 淋叶大声呵斥:“行了,织裳,你确实该回去多加精炼自己的剑法。况且地图并不是什么宝贝,秘境之中的宝贝都是各凭本事,看了又有何妨?” 说完就将那地图显于两人面前。流憩认真看了许久,最后将地图还给淋叶。“你们门派的派规不行,太多魑魅魍魉。修道先修心。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先前你们驱赶的人在小树林等着要将你们杀死取物,保重。” 流憩走至云栖的边上,拉着云栖往小苍山走去。原来流憩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秘境的边界,那地图上最值得一寻的物件就是闭墟石。整个秘境被划分为东南西北四角,金木水火土五阵,而各个角落因着天气气候完全不同,又被称为雪境、水境、火境、土境。 在秘境的正中心,且从未有人真正进入到这秘境的中心去。其守护神兽也未知。离此处最近的一件宝物是吹雪果,雪域,由千年冰蟒镇守。吹雪果五年一结果,结果只一颗,只在冰域中生长,冻龄效果极佳。甚至传闻有人使用此果在筑基后变异出极品冰灵根而大受追捧。 流憩思索了一路,秘境开放时间长,可将这些个宝藏地点逐个击破,谁知道闭墟石会不会混杂在这中间?兴许能遇见流云宗的人。毕竟这秘境实在大的可怕。 云栖竟然也罕见的不发一语,虽然耳根子清净了,但流憩还有些不太对劲得问道。“云栖,怎么了?” “我使了那么多的极品爆破符,一点报酬都没有!这非我空爷的作风!你怎么时时刻刻都在给我挖大饼!”云栖精致的眉眼暗淡了下来,嘴角也耷拉着,让人觉着委屈。 “没事,没事,不亏,咱们知道哪里有宝贝,咱们去抢不就行了。抢不到在杀几个人,把他们的储物囊一掏,不就什么都有了!” “你看,你又在画大饼!这买卖真是亏本了!只一个鲛人鳞片,换了我十几张爆破符!” “所以,你那个爆破符多少钱得来的?” “我算算啊,差不多40个下品灵石!” 流憩顿感无奈。“我掏钱,我掏钱还不成吗!” “你说得,不能反悔!”云栖俊俏的脸颊瞬间回归明亮笑意,变脸之快当真是奥斯卡影帝系列。 流憩想掏钱的手瞬间就不怎么快乐了。 “劳驾,我能问问是什么导致你现在如此爱财如命吗?” 云栖将流憩给的灵石在手上一颗颗的数着,察觉到这些都是自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看着流憩肉疼的脸,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不爱财,财不爱你。我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既然你是金丹修士,为什么还要用爆破符呢?你不用岂不是可以省下这笔钱?” 云栖摇摇头说道:“总要试试这符的威力,好定价。” 流憩:把刚刚给的钱还我好吗…… 第八章:遇见 行进了一段距离,就从青翠欲滴的森林转变成了冷风呼啸的雪原。纵使是金丹期的修士在此处也不得不用灵力来抵御这低温气候。云栖甚至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掏出了经年雪狐皮袄,穿上瞬间就变得异常俊俏,在雪原之上更显得唇红齿白,灵动逼人。 雪原上几乎没有任何植物,甚至动物。零星可见几个奇怪的耸立物,凑近一看原来是曾经的前辈。被这极寒天气散尽灵气而冻成了冰雕。云栖在不远处,死活不近身,原来是这个缘由。 ”怎么样?好看吗?” 流憩笑着说:“好看极了,是一个极品仙子,冻成了栩栩如生的模样。你没有看到,真是可惜了。”呵呵,小样,就不如你的意说恶心。 “我可不上你的当。这冰雕,还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哪有人舍得把娇弱美艳的女子来做成冰雕。”云栖嫌恶得说道。 两人顺着一望无际的雪原直直往中心走,晶莹剔透的世界上掩盖着不一样的颜色。 流憩眼尖似乎看到了前面的雪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似乎在动。唰得冲到前头的枯枝上,双手死死得摁住。手下的小东西一个劲得扭动想要奋力逃脱。“空爷,我抓住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流憩扭头对着一旁正在哈气的云栖说道。 云栖低头撇了一眼,窸窣平常得说道:“化了精的白萝卜,须长,跑得极快,掰折就行。” 流憩手下不断扭动的白萝卜精瞬间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奶萌奶萌的娃娃音从流憩的手中传出:“你们不要掰断我的腿,我才刚刚长腿不到100年!” 流憩一看忽然觉得有戏,赶忙说道:“小萝卜精,你告诉我们,那吹雪果在哪!你告诉我,我就放你这只小妖精走。”流憩使出一只手将不再反抗的白萝卜抓在手上。那是一只手掌大小,通体雪白的萝卜。在圆锥状的头部竟然可笑得长出了弯弯的眉毛和红彤彤的嘴巴,几条长长的须如同小脚一般撑在流憩的手上。 那萝卜的表情一脸的恐惧,但还是带着些许气愤得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想着动吹雪果。秘境一开,得过好长时间才能彻底缓过来!” 云栖仿佛来了兴趣,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头用力点了点这不太高兴的萝卜精。红唇轻启。“你这灵智开得不错,没少在吹雪果下面修炼吧。” 萝卜精同云栖对视了几秒,迅速将头转至一边,将剩下的几根须把自己的脸蛋遮住,恶狠狠得说:“哼,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卑鄙的外乡人,吹雪果在前面的裂谷之中的,你们永远也不会通过我找到吹雪果的位置的!” 流憩轻扯了扯嘴角,转头问向云栖:“它是不是怕你?” 云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迅速转身沿着萝卜精指的路一直往前。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流憩???? 那萝卜精一眼不发乖巧得很躺在流憩的手上,流憩倒觉得奇怪得拎着萝卜精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指着那几根断了的须问道。“你这须呢?怎么没了几根?” 萝卜精两截眉毛忽然耷拉下来,整个人都哭丧着脸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卑鄙的人,抓了我问了路,还要拔掉我的脚脚!” “你是说前头还有人来寻找吹雪果?” “你当我是为什么被你抓住的?要是我的脚脚都在,我跑得你都见不着我的影子!”萝卜头委屈的说道。 “好,知道你跑得快了,你记得抓住你的人有几个,长什么样子吗?” “你们不都是一伙的?问我干嘛!” “哈哈,吹雪果不多,抢到就是谁的。你如果告诉我,我到时候分你一片叶子如何?”流憩忽悠道。 “吹雪果地下有条大蟒蛇,谁动了那果子,就会从沉睡中醒过来。所以说,你们都是白费力气。而且蟒蛇的领域感极强,基本你们还未近身,就已经被大蛇一尾巴甩飞了。”白萝卜精摇摇头,一脸惋惜。它偷偷瞧了几眼前头的大步向前迈着步伐的云栖,然后转头一点一点得得将自己的须从流憩的手中一根一根抽出来。 流憩早就察觉到了白萝卜精的举动,在萝卜精就要全部将须抽出来的时候。一把又将萝卜精从左到右倒手,所有的须都牢牢得拽在手掌里。萝卜精恶狠狠得叫了一声,又瞪了流憩一眼,歪过头彻底装死。 “小萝卜精,你是不是先前被这个大蛇拍飞过?知道的这么清楚?” 萝卜精恼羞成怒,彻底不开口讲话,并把自己的所有的须都遮挡在自己狭窄的脸上。 “小萝卜精,小萝卜精?萝卜,白萝卜?”流憩一个劲得念叨着。 云栖忽然回头语气和蔼得说道:“流憩,你饿了吗?我想喝萝卜汤。” 在一番威胁恐吓下,流憩和云栖终于从萝卜精的口中得知。吹雪果所在的裂谷是整个冰域之中最冷的地方,常年飘雪,雪层有厚厚的十几米。而吹雪树就长在那裂谷的悬崖壁上。裂谷之下常年被积雪覆盖,谁也不知道巨蟒就在这厚厚的积雪底下。由于常年低温,所以这大蛇也是常年都处于沉睡之中,但对于自己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只要有活物靠近吹雪树十几米的距离内。那巨蛇的尾巴就会直接将那东西卷住塞入嘴巴之中,然后继续沉睡。 萝卜精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一个地洞直通峭壁,离那吹雪树就只有一丈米远。因是植物,未曾引起那大蛇的注意,也因此在吹雪树下得了不少好处。这才有到如今这如同孩童般的灵智。 流憩转头询问云栖:“你觉得我们从这个洞上去,不被这个大蛇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云栖挑高眉毛。“我其实挺想同这个大蛇打打架的。” “咱们安分一点,安分一点,你不觉得偷东西很快乐吗?” “我空爷行事坦荡,从不搞这些花里胡哨。”云栖伸出手指摇了两下,表示不同意。 “行,咱们就从这个地洞上去,坦坦荡荡,被发现就打,没发现就摘。你觉得呢?” “那大蛇真的很厉害,你们打得过吗?”白萝卜精奶萌奶萌的打断道。 云栖摆摆手说道:“没正面对上,不知道。但是我还有一张符,没机会试威力。” “什么符?别爆破,辛辛苦苦打半天,连渣都不剩。” “好说,好说。这次是疾跑符,加强版!”云栖的眼睛闪着亮闪闪跃跃欲试的光。 流憩皱着眉说:“兄弟,逃跑,请带上我。咱们摘了就跑也行。” 第九章:卑鄙的外乡人 两人灰溜溜得缩着身子才从一阵废墟之中艰难得往外爬,那白萝卜精所说的地洞竟然只有一个木桶般的大小,前宽后窄,前头倒是十分顺畅得很,能容下一人通过,越往上走,突兀的石头、崎岖不平的路线,高耸的地势都将两人累得够呛。最后只剩下拳头大小的空间仅供通过,云栖将狐皮大衣收入储物囊中,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鸟。 流憩是飞僵未曾学得法术,无法幻化别的物件。只得推诿道:“我不会幻化成其他东西。” 云栖变成的小鸟围着流憩飞了两圈才停住变回原来的样子,清澈眸子里满是疑惑。“你为什么没有学习这个术法?你师父没有教?你学不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没什么别的原因,我就是不会。” 白萝卜精趁着机会,一把跳出流憩的掌心,唰得一下就从那巴掌大的小洞里头消失不见了。“哈哈,来抓我啊,卑鄙的外乡人!” 云栖皱眉对着云栖说道:“原来你才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云栖尴尬得耸了耸肩膀。 流憩从储物囊中抽出碧云剑,包裹些许灵力将那土墙击穿。巨大的声响引得大地为之一震,不过不是流憩造成的。是裂谷,裂谷中有什么东西动了。 云栖同流憩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从原路迅速撤退。原先的洞口在开在雪原的低洼处,边上有一条已经被冰封了数万年的冰河。两人回撤的途中,赫然发现那狭窄的洞穴已然被河水倒灌。并且河水仍然在不断汹涌得蔓延,要不了多久,这地洞就会全部被这刺骨的河水所灌满。 同时裂谷中的巨响并未消散,反而一声比一声更加巨大。每次声响都伴随着大地的震动,河水的荡漾。无处可走,不出一刻钟,两人已经陷入这冰冷的河水之中。云栖赶忙使出灵力罩将自己和流憩包裹在其中,并不断向着出口行进。但这对于灵力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不消一个时辰,倘若还在这河水之中,云栖将会灵力尽失。但河水一茬接一茬的疯狂涌入,强大的水流冲击,使得两人逆行阻力十分强大。云栖也不太有把握能将两人安全带到原先的洞口。 流憩看着云栖的面色凝重起来,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其实流憩是飞僵根本就不惧怕这东西,如果云栖晕了倒还好办一些。流憩看着云栖紧紧闭住的嘴巴,坚毅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竟然和曾经的叶天士有一些相象。 云栖低头,指了指前面,示意流憩朝前面看。 流憩惊奇得发现在前头,他们来的路上竟然还有另外一处通道。流憩转头对着云栖眨巴眼睛。云栖点点头,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带着两人从那处通道滑行。 上岸后,此处与之前的道路不同,十分宽敞,平整。栖云将鲛人鳞片拿在手中,柔和的白光将整个地洞清晰得照亮。这似乎由许多巨大的青石拼接而成,青石墙的中间是一节节台阶,往下的台阶。 ”这是什么地方?” 云栖激动得摇了摇头,眼里忽然泛起了光:“不知道,你说会不是是什么大能的洞府?看着这光滑的石头,一定是人为打磨的!剑意凛然,一刀成型。能将青石打造得如此整齐严丝合缝,此人的剑术了得!当时是同问天剑主人一般的段位!” 流憩看着青石墙还未打量出什么东西来,就被一把拉着往石阶走去。“快!看看这尽头是什么!” 顺着这石阶不断往下走了很久,似乎越走越深,而温度竟然出人意料得热了起来。“为什么这底下竟然会这么热?” 流憩本就喜欢阴冷至极的地方,这热意已然将流憩的皮肤给烧灼起来。那被鲛人尾鳍所拍打的地方也开始渗出漆黑的液体。流憩只觉得头晕脑胀异常烦躁,当察觉出身上的皮肤开始一片一片掉落,露出了底下漆黑一团的黑肉。流憩惊了一身冷汗,赶忙将自己不断剥落的手藏在衣袖下头。 云栖似乎未曾察觉,满心焦急只为一探究竟。不一会,云栖皱眉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腐臭的死尸的味道?” 流憩紧张得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状作随意得说道:“兴许是之前来访者,死在什么地方了。” 好在云栖未曾深究,只嫌弃得步子迈得更大了。“快走,快走!我受不了这恶心的味道。我早八百年吃的桃都要被熏吐了!” 流憩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大兄弟,这味道你可能要闻一路。 石阶的尽头是一处空旷,空旷之中有一抹鲜艳的绿色正在洋洋洒洒的散发着生机。而那绿色藤蔓一般的树底下,赫然一只小白团匍匐其中,嘴巴一阵窸窣抽动。“吧唧吧唧”响彻整个空旷。 云栖和流憩对视一眼。“是那个坑爹的萝卜精。” “我是真的想吃萝卜汤!” “要不要等会去那个林子里头抓点无毛兔加点荤腥?” “可。”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流憩从储物囊中掏出捉妖绳向那小白团祭去。 一击即中,短短时间未见,小萝卜精那几条断了的尾须竟然全都长出来了!小萝卜精不住得在绳索之中扭动,想要脱身,但这绳子越动只会缠得越紧。 “小萝卜精,你跑啊!跑啊!”流憩从石阶走下,蹲在萝卜精的前面。不住得奚落这小东西。栖云则是一言未发径直走到那绿色的藤蔓树前仔细得打量着。 小萝卜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肉眼可见的身体一僵,随意乱飞的眉毛又变成弯弯的模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哈哈,仙子姐姐,我就知道天底下唯一能抓住我的只有姐姐你了!姐姐真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流憩眉毛一挑,带着威胁的口吻:“卑鄙的外乡人?” “哈哈,怎么可能,我说的是我自己,我自己是卑鄙的外乡人。姐姐自然是我的家里人。”萝卜精所有的须竟然霎时间都开出淡雅的小白花来取悦流憩。 流憩瞬间就被哄好了,但还是带着些恐吓的语气说道:“下次再起什么歪心思,我就真把你炖成萝卜汤,反正灵气再少也是灵气。” 萝卜精摇曳着小白花,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 第十章:杀蛇 流憩这才开始打量起这空旷的地下空间,只一颗翠绿的藤蔓散发出勃勃的生机。 小萝卜精当即对着流憩谄媚的说道:“亲姐姐,这就是吹雪树的根须。那吹雪果成熟之际,这所有生机都会一同输送给吹雪果。然后藤蔓枯萎,吸取能量,周而复始。” “所以吹雪树是藤蔓,不是一颗树是吗。这倒是长见识了。” 小萝卜精连连点头。“藤蔓粗壮,自然会被旁人看成是大树。但我姐不是一般人!” 流憩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眯着眼将视线转到边上。那么大一个云栖,人呢! 好家伙,云栖已经掏出了一把小锄头在吹雪树的周边挖出了几个黑黝黝大洞。 流憩瞬间就明白云栖的想法,从储物袋里头也掏出来一把锄头一起挖着。 小萝卜精一脸突兀的看着两人撅着屁股奋力往外头刨土的模样,甚是诡异得想:现在修真界已经如此不拘小节了吗?(雁过拔毛) “不知道这吹雪树的根茎有多长。我们这要挖到什么时候?空爷?” 流憩擦了把脸,转头看着萝卜精悠闲的啃食着叶子,心中瞬间愤愤不平。在兜里翻找了许久,将一个小巧的夹子扔到萝卜精的怀里。“给我挖!” 萝卜精一脸懵逼,就加入了挖土大军。挖着挖着就越挖越起劲。甚至比流憩云栖两人还要快上几分。 “不知道,总不能硬拽吧,这拽断了也不知道还值不值钱!”云栖说着话,手下的动作是一刻也未曾停过。 地下三人正努力劳作,地上几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异常紧绷。如果流憩能看见的话,这正是流憩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流云宗。而这中间正是叶天士! 流云宗众人将周月姣围在中心,而边上正是先前流憩所搭救的空城派的几人,以及密谋要杀人取物的王散一伙。 众人都觊觎这吹雪果,但无一人敢先行动手。那大蛇发狂起来,谁也不想先当那个探路鬼。僵持许久,大蛇都等着进入冬眠了。周月姣身旁一紫衣男子苏奇(叶天士)出声道:“这吹雪果就要成熟了,倘若我们不动手,这九头蛇也会将这吹雪果收入囊中。不若众人先联手将这九头蛇杀了,之后赢的人拿走吹雪果,而这九头蛇的身体平分如何?” 淋叶思虑片刻,转头看着王散等人。前头碰面时,王散等人眼里的寒光还未散去。就怕在打斗中做手脚。但这九头蛇不除,吹雪果也难以采摘。前头的五毒蛛并未得到些物件,也只能顺着这紫衣男子的计划。 “空城派可。”淋叶转头对着自家队伍的几人暗自传声小心他人黑手。 王散拱手,弯腰,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几个是散修,自然是听你们几个大门派的,只希望到时那九头蛇的灵肉多分予我的这几个兄弟。” 紫衣男子叶天士在周月姣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旁的门派弟子。御剑上天,“我等靠近吹雪果,那九头蛇定会现身,空城派起剑阵,你们几个若有符篆就往那九头蛇上扔。” 九头蛇闻见有不熟悉的气味出现在自己的属地,突发暴躁,蛇尾顺着气息所在方位一阵胡乱扭动。竟引起一阵飞沙走石。 “九头蛇怒了,蛇打三寸,我去引九头蛇注意力,你们看准时机便抓紧下手。”叶天士说完后径直朝着那九头蛇的蛇头方向飞去。 九头蛇以往只需小小动作一番,那些不熟悉的气味便会害怕得逃窜离去。怎的今天,那令人厌恶的气息越发浓烈,本就暴虐的心情自然越发暴虐。九头蛇蛇头直立,泛着诡异的黄铜般的眼睛散发着野兽般冰冷的目光,直直向着空中直直飞来的人射去。 尖利的牙齿裸露了出来,九头蛇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似乎想以此来逼退那不怕死的人。周围众人纷纷捂住耳朵,法力低微的弟子当场被这音量激得五窍出血。 “沉心,闭耳窍!”淋叶大呵道。 另一边周月姣等人也几人报团整出了一个隔绝外力的结界出来。 虽然九头蛇有着自己的声量攻击,但人修士皆可抵御,看着这情形。九头蛇越发动怒,本想用着最方便的方式解决这些小东西,怎料还要废上大功夫! 九头蛇长于冰霜之地,周身的皮肉皆有奇效,但同时蛇皮十分坚硬。曾有铸练大师将这蛇皮包裹住剑身,竟然意外升了品阶,让人啧啧称奇。 数十人环抱般粗的大尾巴凌空升起,扫向地面上扎堆的众人。那空城派几人行成的小剑阵自然看准时机凝成一剑刺向那胡乱飞舞的大尾巴。两者向虽然九头蛇有着自己的声量攻击,但人修士皆可抵御,看着这情形。九头蛇越发动怒,本想用着最方便的方式解决这些小东西,怎料还要废上大功夫! 九头蛇长于冰霜之地,周身的皮肉皆有奇效,但同时蛇皮十分坚硬。曾有铸练大师将这蛇皮包裹住剑身,竟然意外升了品阶,让人啧啧称奇。 数十人环抱般粗的大尾巴凌空升起,扫向地面上扎堆的众人。那空城派几人行成的小剑阵自然看准时机凝成一剑刺向那胡乱飞舞的大尾巴。两者向状之际,那剑阵凝结出来的剑意竟被大尾巴扫射得轰然破碎。空城派几人甚至被波及到,向后飞出了几米。淋叶为剑阵阵心,自然波及最大,鲜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大师兄,这九头蛇竟然如此厉害,咱们剑阵无法对它造成伤害!我们可怎么办啊?”队伍中司空焦急得说道。 “大师兄,你怎么总是一意孤行,这九头蛇已是6品灵兽了。我们这才几个人,怎么杀得了。到时候,我们都死在这了。要说怎么非要得那个吹雪果,弄点其他的不也行吗!”织裳跺脚骄横的发着脾气。 其他人虽然未明着说,但对着淋叶似乎已然有些怒气。 淋叶觉着难受,但大师兄就改负起大师兄的责任。他看着九头蛇的方向。正当己方的剑阵被一阵扫射击破之时,流云宗的几人就已经顶替了上去,高高低低飞舞着躲避着大蛇尾巴。那叶天士已然到了大蛇的背上,手持一把被蛇皮与自身灵力震碎的断剑,不断捅着九头蛇三寸。 大蛇发了疯似的想要将身上的人扫下去,虽然蛇皮未破,但不断被一个人攻击同一部位,还是要害之处,大蛇底下的肉还是很痛的。九头蛇已然不管不顾的四处拍打起来,随地扭曲。甚至想出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直挺挺着蛇头就要朝着雪山撞,身子在地面不断摩擦,要将那个在身上不断打击的人给弄下来。 叶天士急忙抓住这九头蛇的鳞片,这才没有被甩落在地。一阵天旋地转,还未稳住身形,后背就遭受到剧烈的撞击。叶天士虽已是金丹中期,仍旧被撞击伤了心脉,吐了一口鲜红的血。看着黑黝黝蛇皮上刺目的红色,叶天士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面色也逐渐狰狞起来。 淋叶叹了一口气,对空城派的几人说道:“此处进入秘境为的是历练,异妖志上榜的九头蛇是六品灵兽没错,但历练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经历。难道日后遇见一个厉害的妖物就仓皇而逃吗?若是如此,剑术何时精进?又如何增长见识?剑阵已破?你们手里的剑是已经如苏奇般碎了,断了,不可再战吗?还是你们已然半截身子入土身受重伤再无还手之力?” “空城派弟子各个都有保命的物件,到万不得已之际,你们自然可以一逃了之。这个时候已然到了你们放弃了时候吗?当你们对自己的剑不信任的时候,作为一个剑修,你已然败了!”淋叶说完后,指了指那些正在同九头蛇酣战的流云宗等人。 空城派弟子直愣愣得看去,虽然不住的逃窜躲避,但那模样竟然让人觉得羡慕。因为他们还在战斗! “大师兄,我错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剑!我想加入他们!”司空红着双目抓紧手中的剑低声说道。心中从未有过的对着手里的剑的坚毅。 淋叶点了点头,看着其他几位未曾言说,但眼神闪烁着光芒的几人说道。“你们去吧,这剑交由那苏奇手中,他缺了一把斩破蛇皮的宝剑。” 第十一章:吹雪树底 叶天士眼看着手里的鳞片正要被拽的掉落,急忙重新更换了一个鳞片抓持。那鳞片没几下就掉落到了别处。叶天士抢压着自己的戾气,内心不断念着从梵心大师从习来的清心咒。双目因着强压这两股交战的气而变得通红。 另一旁飞起的司空,看着叶天士苦苦支撑而双目赤红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做人当如流云宗苏奇!“苏奇,接着!问天剑可破这妖兽的蛇皮!” 苏奇(叶天士)抬头,双手自空中接住了那柄被称为天极灵宝的剑。那剑灵似乎不喜叶天士,在叶天士的手中胡乱窜动着。叶天士费了极大的气力这才抓稳了剑柄。对着剑恶狠狠得低声说道:“你若是不配合我,你们空城派弟子就都会死在这地方!你可别想再等那个人了!” 问天剑最后挣扎了两下,屈服在了叶天士的折辱中。 “空城派兄弟,可否帮我将其暂且制住一刻,我自蓄力攻其七寸。”叶天士喊道。 司空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对着那九头蛇使了落叶纷飞剑术。这剑术为空城派剑法第二式,使之可令对手置身于落叶翩飞的场景之中。为搅乱对手注意的一招,但若是你细看,即可发现那翩翩落叶,不过是各种剑的残影行成。但是对于九头蛇来说,那晃眼的一刻钟,也足够叶天士发起一波蓄力,将全部的灵力注入问天剑中了。 随着一声痛苦不堪的吼叫,九头蛇应声倒地。那蛇头处源源不断的蔓延着蓝色的液体。 叶天士紧紧抓住蛇鳞,避免被甩在身下。同时它大力破开蛇肉,细细翻找一番。果然一个墨绿色的兽丹显现于视线之中。他将兽丹用清水冲洗了数次,才将兽丹拾在手中。 空城派几人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这九头蛇,妖物志上六品妖兽竟然这样就被斩杀在地?随后不禁喜笑颜开上下打量着这妖物。 叶天士将兽丹显现于暂时合力的三伙人面前,说道:“吹雪果,我们流云宗有用。你们空城派也使出了极大的帮助。这兽丹你们拿去。至于你们,虽没帮上什么忙,那蛇肉你们割去一些。问天剑是把好剑。”说着将那兽丹同问天剑一并递上。 淋叶大吃一惊,将连连摆手道:“这九头蛇是你斩杀的,我们怎好拿兽丹。那九头蛇的蛇身即可。” 司空上前将问天剑取回,置于身侧。 “不仅仅问天剑,还要有你们的剑式,迷了那九头蛇。我方有机会斩杀九头蛇。这兽丹你们可得。勿要再说了。若你们觉得愧疚。可帮我守住吹雪果即可。”说完叶天士将那兽丹往司空怀里一扔,就回到了流云宗的人群之中。 司空看着苏奇的模样,喃喃自语道:“这苏奇当真是世上少有的谦谦公子。” 几人将蛇身分割完毕,自然陪同在吹雪果树下。这吹雪果只一颗悬挂在树上,就让整棵树散发着莹莹生机。 “大师兄,吹雪果什么时候熟啊?我们还要等多久?”织裳疑惑得问道。 淋叶:“谁也估不准它成熟的时机,只能等它从树上掉下来。” 织裳瞪大了双眼:“倘若它不掉下来,我们难不成要在这等到秘境结束?”好不容易来一趟秘境,就这么耗在这里? 淋叶点了点头,安慰道:“看这模样,应该是快熟了。” 而在地下,流憩正卖力得刨土中。小萝卜精挖得快,就像个打地洞的土拨鼠,已然挖了一个来回。萝卜精冒出头,瞪着大眼睛,望着流憩结结巴巴得说道:“小仙女,这个藤蔓,这个藤蔓,长在一个石头上。” 流憩听闻后瞬间上头,焦急得问道:“什么样的石头?”难道是必墟石? 萝卜精大眼滴溜滴溜得转着说道:“一个亮亮的石头,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是吹雪树的根须长得又长又密,到处都是!” 云栖:“看来,其实发挥作用的不是吹雪树,而是那个奇怪的石头。这秘境中大部分人为必墟石而来,你觉得那会不会就是必墟石?” “我们得要得到它。”流憩看着云栖说道。 流憩疑惑得上下打量着灰头土脸的萝卜头问道:“小萝卜精,你怎么没有一把将藤蔓咬断,带着那石头桃之夭夭?” 不得不说流憩对于这萝卜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小萝卜精当即晃动这自己圆润的大脑袋说道:“仙女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自己逃跑。那个地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还没到跟前,就被弹走了!” 流憩:“难道是某位大能留下的结界?” 云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结界的话,倒好说,我这有出入结界的秘符。我倒是对这石头越来越好奇了。” 流憩心想这好奇心可千万别有。如果到时候那真是必墟石,岂不是要同这人争上一番?还不知其有多少爆裂符篆,还是小心为上。 “这石头有什么好奇的,不就一块石头,指不定还是什么怪异的种子长成了石头的模样。这吹雪树藤蔓,加在哪个神兵利器里头不得是一个升品阶去杂质的好东西。” 云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还是得把它们一个不落的通通挖走。”说着就将一道符篆连着另一道符篆打入萝卜精的身体之中。 小萝卜精吓得哇哇大叫,身子不住的扭动着。嘴里大声嚷嚷着:“你对小萝卜做了什么!仙女姐姐救命啊!我看不到东西了!你是坏人!呜呜呜。” 流憩在一旁十分担忧的问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云栖呆呆站在原地,身子如同古希腊的雕像一般静默。 不一会,小萝卜精停止扭动,两只根须如同手臂一般将身上的泥土拍落。“流憩,我随着这萝卜去下面看看。麻烦你帮我看着我的身体。到时候,这藤蔓分你一半!话说你这萝卜,身上弄这么多泥不痒吗!” 流憩有些吃惊,还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这是元神出窍吗?还是什么?云栖的法力已经到元婴的境界了吗?要是那石头真是必墟石,看来只能智取了! 萝卜精取回了一部分的身体主动权,骂骂咧咧得说道:“我们小萝卜喜欢泥土,被泥土包裹的感觉。你别拍我身上的土,再拍我就没有衣服了!” 流憩的视线中,一只怪异的萝卜精正左手拍土,右手一个劲得制止左手。甚至脸上都是委屈又气恼的姿态。 流憩心想重要吗?还不是得钻土。 第十二章:流憩动了杀心 随着萝卜精的身影别扭得消失在原地。流憩一人空荡荡得守着大厅之中。云栖似乎整个元神都不在此地。流憩视线一瞥,看着那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囊,心中不禁有了一个计划。倘若他们回来,自己挟持这肉身,不知道可不可以迫使云栖将那石头给自己。又或者将这储物囊置于自己手中,以威胁那个贪财的云栖放弃那块石头。 心随意动,流憩试探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伸向云栖的储物囊。那储物囊别在云栖腰间的丝绦之上。流憩顺着绳索一点一点的松解着,一边警惕得看着云栖呆滞的面庞。很好,这元神出窍后这身体果然如同一个痴傻人一般,一动不动。但流憩无论使出多大的功夫都无法解开这结。明明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结,更是剪不断理还乱,流憩失了耐心。于是转而想着另一个方案,劫持这云栖的肉身! 流憩绕到云栖的身后,双手使劲的往上掐着云栖的脖颈。奈何这云栖身长八尺有余,流憩长的就娇小玲珑。即使踮起脚尖也于事无补。那变幻的术法,飞升的咒术,对于飞僵来说。那真是天方夜谭,一个也不识得。流憩神思一转,使出极大的气力将人推倒。奈何这云栖的身体虽然看着纤瘦,却纹丝不动屹立在原地。流憩心中一阵懊恼,这是头一次委派的任务中有这样的挫败感。 云栖进入萝卜精的身体后,顺着萝卜精先前打的通道。没过一会便到了萝卜精所说的结界处,这结界散发着一层细弱的金光。倘若不仔细看,定然就会如同萝卜精一般撞个头晕眼花。 云栖将穿界符拍在萝卜精的脑门上。过了这层结界处,竟发现此处竟然是片荒芜之地。唯有一颗石头上长出的根茎从四面八方蔓延向上。云栖将其中一根藤蔓斩断,那断裂的藤蔓流出青翠的汁液,清香扑鼻,蕴含着极大的灵气波动。但所有这些四面八方的藤蔓都没有供养吹雪树的那一根藤蔓粗。 看着就仿佛是向吹雪树输送生机一般的装置。云栖不再过多浪费时间,将这石头上的藤蔓尽数砍断。并将这些斩断的藤蔓大力得拽到石头这边。通通将藤蔓塞进储物囊中。 萝卜精乐呵呵得说道:“大人,这么多藤蔓咱们发财了呀!” 云栖此时也极为高兴,到这秘境之中竟然还有这不小的收获。代将所有藤蔓都装入囊中已然过去了大把的时间。云栖想如法炮制这吹雪树这根藤蔓。竟诧异得发现藤蔓比之前小了一大圈。于是加快速度将吹雪藤砍下,那悬浮在半空的石头立马掉落了下来。云栖将石头抓在手里细细打量,发现这就是个灰扑扑的石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到流憩对这石头的看重。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萝卜精也不甚明白云栖为何突然傻笑,问道:“你笑什么?我们不去把吹雪果弄下来吗?”萝卜精对于吹雪果可是垂涎三尺,别的不说,能近看也是十分值得吹嘘的一件事。 云栖抬头,只见那吹雪藤蔓已经枯萎了大半,而且这枯萎的趋势正不断向上蔓延。正暗自奇怪,手上动作却是极快,将那枯萎的藤蔓抓在手中,用力向下扯。可惜那藤蔓就如同碎裂的镜子一般,握持不住。一瞬间就散做漫天的灰尘消失不见。 “怎么别的藤蔓都不枯萎,就吹雪藤的会?” “供养和被供养的关系罢了。”云栖见此只暗自惋惜这世间最后一个吹雪果也不知道会在谁手上。 而地面上,流云宗的众人正紧张得盯着这吹雪果,只待成熟便将果实取下。 可变故突生,那吹雪树竟然从根部开始枯萎。眼见刹那见,整棵树都变成灰扑扑的模样,唯有枝头那一点红色仍旧异样的鲜艳。叶天士长久以往的焦虑感让其做出了行动,他屏息飞升赶着时间在最后一刻,将吹雪果摘下。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呆立在原地。唯有叶天士一人将手中的吹雪果放在早已备好的木檀盒中。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吹雪树怎么枯萎了?”司空抓紧手里的剑对着淋叶问道。 “这前所未闻,没有听说过这吹雪树会枯萎啊!回去问问师尊,兴许就知道答案了。好在苏奇道友反应快,不然这吹雪果怕是也会一同枯萎。”淋叶惋惜道。 只见话音刚落,那遮天蔽日的树,已然随风飘散。连那终年常见的雪花都散去不少。 云栖原路从地道返回。进入自己身体后,不禁舒展了几下手脚。原因无他,这小萝卜精的身体实在太憋屈了。 流憩赶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那是什么石头?你都取上来了吗?” 云栖不急不慢得说道:“那石头,害,那石头实在难取。长着无数只藤蔓,想要拿上来实在难!” 流憩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仍旧不死心得问道:“那你有拿上来吗?” 云栖从储物囊中掏啊掏,将那块黑漆漆的石头放在流憩的手掌里。一脸得意得说道:“我就知道你在意这石头,虽然难取。” 流憩震惊得看着手中这块朴实无华,如同路边的小石子。拿至眼前细细端详,仍是觉得不可置信得问道:“这就是吹雪树下的石头?”难道这就是必墟石? 云栖点了点头:“这石头不知是什么来历,一端连着吹雪树的根须,另一端连着无数藤蔓,从四面八方而去。你要这其他藤蔓吗,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灵气。不过吹雪藤在我从这石头上切断的时候就开始枯萎了。” 流憩转头从看着先前那中心耸立的藤蔓,果然已经不见踪影。忽得想起来什么,呆呆的问道:“空爷,你说这个空旷的空间是靠什么撑在这儿的?” 云栖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土层啊!” 流憩抓紧手里的石头,说道:“你说藤蔓长自四面八方,有没有可能,这是这土层到处都是吹雪树的藤蔓。” 云栖也想到了什么,将地上的萝卜精一把塞进储物袋中,抓这流憩的手就使出了飞行符。奈何,这土层说碎就碎,这飞行符还未使出效果,就被层层叠叠的土块压在了身上。 第十三章:水境 正因着飞行符,云栖连防护结界都没有使出来。又将流憩保护在身下,所以云栖被砸晕了。而流憩因着被层层叠叠的土块压着,实在难以动弹。 流憩蓄积全身的力量想将土块顶破,奈何土层实在太厚。流憩伸进云栖的衣兜里将萝卜精提溜出来,恶狠狠得说道。 “你钻到地面上去,将这土松动些,最好弄出一条通道。要是你再逃了,下一次遇见你。我就把你的根须一颗一颗拔下来。长一颗拔一颗,听见没有!” 萝卜精连连点头,心想那么些好东西。自己怎么会继续逃跑。跟着这两人边上,自己好歹也能混口汤吃吃。 流憩使劲压缩着身体的空档,从储物囊中掏出了锄头。 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云栖总算是有点动静了。流憩伸手将云栖的脸掐了掐,问道:“空爷,你醒了没有?” 云栖声音嘶哑说道:“我们还在土堆底下?” “是啊,我让那萝卜精挖个通道,好半天没有回来。你有没有什么遁地符,我们快点上去。” “遁地符?用在这实在浪费,我带你上去。”云栖双手将流憩环绕,周遭的气息一变,两人已经到了地面之上。 吹雪树枯萎后,这漫天的风雪竟然消失不见。而堆积在地面厚厚的雪层已经化为了积水,露出地面本来的荒芜模样。此处方圆百里除了一些小杂草,庞的东西一概没有。萝卜精也不见踪影。 “秘境吹雪树,东南角的雪境就这样没有了?” 云栖看了一眼流憩,眼神放光乐呵呵得说道:“这秘境开启之后来往无数人,竟无一人发现这四处季境是物件所造成的。你说咱们若是破了这西北火境,西南土境,东北水境。岂不快哉!况且这雪境都有这么多宝贝,其他地方岂不是差不多!我们……” “那咱们等会就去水境?离我们最近。”流憩赶忙打住云栖的话头。 云栖点点头说道:“行啊,咱们快点去,正好这小萝卜精也在那儿!”说完就在身上贴了疾行符,一把将流憩抱在怀里。 两人瞬间就腾飞起来,凛冽的风哗哗作响。云栖赶忙撑起了一个防护罩,低头看着流憩飘逸的长发已然吹得如同路边的杂草一般。 “抱歉,抱歉,忘记先开防护罩了。”云栖尴尬低笑了几声。 流憩皱着眉头瞪了云栖两眼,然后认命得将飞扬的发丝一点一点捋顺。要知道成为飞僵之后,头发是掉一点少一点。“大哥,你下次能不能提醒我一声。我就说刚刚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那萝卜精的位置的?” 云栖挑了挑眉毛说道:“附身的时候顺便给萝卜精的身体下了个追踪符咒。” “大哥,你真是未雨绸缪啊!你这个追踪的符咒多少钱,卖我点。”流憩点了点头,这个不错,若是碰见叶天士,定是天涯海角都得让他死!”流憩姣好的面庞上流出一丝戾气,周遭的气息瞬间冰冷几度下来。 云栖觉得寒毛直立,问道:“流憩啊,你放心,我空爷还算说话算数。答应你给你安全护送出去,就一定不会半路跑走。到时候,得的宝物咱们好商量。” “我不是给你用。” 云栖松了一口气说道。“害,你早说啊,这追踪符可是我新研发的符篆,比市面上的都要好。别的符篆只有几月功效,我这可足足有十年之长,且不易消失。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整个友情价,300上品灵石,怎么样!” 流憩翻了个白眼,伸出了一个手掌。“10块上品灵石,不能再多了。” 云栖大声叫嚷着:“你怎么还讨价还价!要知道这可是时间绝无仅有,你空爷亲手画的符篆啊!区区几块上品灵石就打发了?不行,不行,再加点!” 流憩经过曾经的事件,严重怀疑这云栖写符跟写字一般简单。坚决不让步,颇为强硬得说道:“就10块,你卖不卖?” 云栖盯着流憩看了老久,见流憩都没有松动的迹象,嘴里嘟嘟囔囔道:“十块就十块,有总比没有好,蚊子再小也是肉。”从储物囊中掏出了一个符篆。 “你只需要将这符篆贴在那人的身上随意部位就行。” 流憩点了点头,将这符篆小心收好。 “你要给谁用?” “必死之人。” 云栖摸摸鼻子,专心赶路。 这秘境实在大,飞了许久,才从灰扑扑变成了绿油油。也零星可以看到修士在地面穿梭的身影。 水境,顾名思义就是海。一望无际的海。海中有水龙,传说这海下有龙宫,龙宫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但最让无数人所觊觎的却是那水龙所守护的定海珠。获得此珠,号令万水,修习水术。曾有传说中的飞升大佬暮晚仙子陈晚晚就是得此珠后,修行一日千里,最终取得大道。 经过云栖的一番讲解后,流憩对着这水境有了一番大概了解。也明白了这水境比雪境多了这么多修士的原因。这海里的东西,只要你能捞得起来,可不比雪境之中那只一颗吹雪果的机会大吗! 两人此时已然落地,在大海的这一头。众人都在这海岸边上苦苦凝望,而这无际海中已经陈列着不少飞船,他们在空中各盘踞一头,相互等待着。但无疑是越靠近海中心,越有利。 流憩看着周围的人将这海岸围的水泄不通,不惊有些密集恐惧症要犯了。世家子弟,有飞舟,飞船的早已凌空而待。而这周边的都是些散修,以及旁的留守弟子。边上一人已将那钓竿装备齐全,整个小竹椅,坐着垂钓起来。 “老李六,你这还是只打算掉奇尾鱼?”边上的嘲讽声响起。 “你们要抢好东西,只管去,别在此处挤兑我。我只安全出去,得多少物件,都算是赚的。”老李六利索得将这调上来的五彩斑斓的鱼儿扔进桶里。 流憩用胳膊肘捅了捅云栖问道:“你会游泳不会?” 云栖摇了摇头:“你会吗?你会的话,带我一下。” 流憩将整张脸皱在一起,百思不得奇解。 第十四章:入水 “看来你也不会。”云栖看着流憩皱着的满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他悟了。 “我们在岸上捞点鱼吧,还是直接去别的地方?”流憩问道。 “我们不下海,去那龙宫看看吗?”云栖疑惑不解的问道。 流憩疑惑的脸更加疑惑了。“大哥,你他么的连游泳都不会,你怎么下水!” “我不会,但我的符篆会啊!”云栖悄悄凑近流憩的耳边说道。“我有遁水符。前阵子琢磨出来的。” 流憩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得说道:“大哥,那你问我会不会游泳干什么!” “能省一张是一张。” 周遭的人群忽然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抓紧了身上的武器。只见黑沉沉的水面如同被人投入了巨石一般,开始轻微晃动,引起一阵阵水波摇曳。这水波越来越急迫,不一会就掀起了许多滔天巨浪。 “来了来了!”人群中忽然一人高声喊道。 只见水面正中横空开成两半,一头晶莹剔透携卷着海浪的大龙从海底腾空而起。肥硕的身躯瞬间将整个地面都笼罩得黑暗。水龙冲着天,吼叫一声,龙尾一阵一阵扭动。天空之中瞬间出现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大门,甚至隐约有人在上头往下观望。 水龙见着这门出现,不管不顾得开始腾飞升空。穿越云层,躲避闪电。而围拢在中心的飞舟之人,早已抓紧时间入水,寻找龙宫,抢夺宝物了。 流憩对于这一神奇的景象已然呆滞,问道:“传说之中那过了这龙门,就会成龙。水龙不已经是龙了吗?” 周遭已有不少人跳入水中,云栖抓紧时间抱着流憩,利索得将符贴在身上。“这水龙不同于旁的龙,它没有肉身形体,无论怎么修炼,也休不成肉身。千万年来,这个族群的诅咒,只有腾过龙门,才可以重塑龙身,再登神位。故秘境开启之时,与外界相通之日。龙门升起,这水龙都会不管不顾要冲击这龙门。时间不定,所以我们要快点去水下。那萝卜精等会再抓!” 流憩看着周围修士如同坠落的石头一般,包裹在灵气罩内。七彩斑斓的水兽惊慌失措得逃窜,将整个水底照得异常透亮澄澈。 “这么些年来,有人找到过龙宫吗?”流憩问道。 两人因着遁水符,下落得极快。比周围催动灵气御水的,快了不知多少倍。云栖操控着方向,一面说道:“坊间流传那龙宫在海底最深处。又有人说那龙宫实际在一个疥子空间之内,唯有触动开关,方可进入。更有传的,那水龙随身携带,重得很,才次次过不了龙门。但众说封坛,谁也没有得见龙宫真面目。” 流憩了然得点头,说道:“众人皆为虚无缥缈而执着啊!若在这水境捞点异兽,也能大赚一笔。” 云栖:“人人都自命不凡,相信自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人罢了。” 流憩:“所以,你是不是之前也找过?” 云栖:“我也不过一区区凡人,对虚无缥缈之物也是心生向往,我对那控水的定水珠委实好奇得很。先前并未到这海底最深处,这次符篆是我的改良版,正好试试效果。” 流憩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得等待着。 随着下沉,两人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周围散发着五彩光线的小兽已然消失不见。云栖从储物囊中掏出流憩给予的鲛人鳞片来照明。但这底下就好像有一个吞噬光线的法阵一般,鲛人鳞片所散发的光芒并不能照亮多少。 “我们要到底了吗?”流憩问道。 云栖摇了摇头:“不知这水境有多深,但周围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到哪了。算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1个时辰,这里应该是水下数万里了。” 流憩想了一会,说道:“虽然这周围是漆黑一片,可是我总零星看见散发的光点。我们去那看看。兴许有意外之喜。”流憩对光线意外敏感,有好几次都觉得光影一闪而过。 云栖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看见时候同我说一声。” 黑暗中的等待总是漫长的,不知多久。那忽得一晃而过的光亮又出现了。流憩抓了抓云栖的衣裳。“光点出现了!在那边!” 云栖快速往流憩所说的地方游去,那光点并不很亮,忽明忽暗,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破碎的珠蚌,它挂在一株红色的珊瑚上,开口大开。而反光的正是那其中一块珍珠碎片! 云栖顿时觉得有些失望,拉着流憩就要继续往下潜。但令人惊奇的事,正当两人要靠近这珠蚌之时,两人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就恍如出现幻觉一般,珠蚌就像昙花一现般消失了。 流憩抓紧云栖的袖子,一阵心惊胆战得说道:“空爷,你,你刚刚看到了吗?”置身于黑暗之中,瞬间觉得到处都是未知,连身后之人都不真实起来。流憩虽已是飞僵,但生前最是胆小怕疼。 云栖好久都未答话,流憩战战兢兢得转头,生怕身后之人长着牛头马面,长着鲜血直流的大嘴就要吃流憩。 “别怕,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进入了什么传送阵法之中,才久未到达海底。如果真是这样,那龙宫可能真就在下面。你再看到光亮之时,我们再过去。”云栖皱着眉头,眼神一瞬不动得看着前头黑漆漆的海底。 流憩瞬间就安心了,她也一刻不眨眼得看着海底。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修士可以到达这么深的水位了。空寂,黑暗,连破水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流憩觉得很难受,是对生命过于沉寂的灵魂的寂寞。不由自主得抱紧了云栖的腰肢,报了满怀才发现。这人的腰肢竟然如此不盈一握,就如同刚发芽的柳树一般纤细韧劲。不禁老脸一红,忽得将手松开。 云栖才没有发现这些,只将人笼到怀里。“抱紧了!到时候丢了,我可找不到你。” 第十五章:果是阵法 不知多久,流憩又看到了那光线,凑近一看,真是那破碎的珍珠。连位置,珊瑚,开合的大小都分毫不差。 云栖从储物囊中掏出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剑,注入灵力向着那珍珠碎片的位置抛去。那木剑到了一个位置后,只见水波摇曳了一会,果然消失不见。 “真是传送阵法。” “阵法有阵眼,破了阵眼就行。不过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布置如此精妙的传送阵。一片漆黑之中,根本无法发现,被一次次传送离开。只觉得这海底深不可测,未触底。”流憩感慨道。 云栖笑了笑,眼里是忍不住的好奇:“这龙宫在这下头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嗯?如何破阵?这位布阵的兄台,不好意思。我做了一个宝贝,可以吃阵法。”云栖眯着眼睛想了想,认真从储物囊内四处翻找。从一堆符篆之中掏出了一张空白符篆。 符篆的正面空无一物,后头则是一张大嘴巴。 “去吧,宝,把那个阵法吃掉。”云栖摸了摸这张符篆,似乎在安抚。 若是有熟悉符篆的大能在此处,定然会惊讶不已。当世竟然真有人可以通过薄薄一张纸将兽写入符篆之中! 云栖又掏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剑,将其投掷入碎片处。 “看清楚没,那闪动水纹的地方。” 那符就如同开了神智一般,径直飞向水波处。如同枯叶一般,无图案的一面贴着水波。待进入其中的一刹那,符篆翻身,有大嘴巴那一面恶狠狠得开合。似乎在吞噬些什么东西。 过了不久,符篆轻飘飘得又飞回云栖的手中,而后,那把平平无奇的木剑也从天而降进入云栖的储物囊之中。 流憩瞬间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单从各式各样的符篆就知此人深得自然法则喜爱。流憩并未多问,知道太多并不会让自己觉得快乐。 云栖抱着流憩再次往下潜,果然便碰到了那从长在海底的珊瑚。流憩蹲下,看着这黑漆漆的地面,随手捻起一把沙土。竟然发现这沙砾竟然如此之黑,手置入其中后,就如同消失不见了一般。 云栖本想抓紧时间寻找龙宫,这好不容易到了水境的海底。但见流憩在看沙子,想了想,对自己说道:“孩子想玩沙子,耽搁一点时间有什么关系呢!” 但流憩拉了拉云栖的下摆,示意其看沙子。云栖心想孩子想要个大人一起玩沙子,你玩一玩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就蹲下身子同流憩一起盯着这黑色的沙子。 原以为这就是普通的黑土,待云栖凑近了一看。好家伙。是哪位兄台这么大手笔?这无垢土遍地都是?我只能说句谢谢你,我会全带走。 “这沙子好奇怪,你看,我这手没放进去。就在沙子表面,我就看不见我的手了。”流憩惊讶的说道。 “这是无垢土,纯正的黑。能让世间万事万物都变得漆黑一片。所以又叫无垢。本来就是黑的纯粹,谁也不知道里头包裹了什么东西。所以默认这土为无垢。是炼器的好东西!”云栖从储物囊内掏出了一个小戒指,将这无垢土一铲子一铲子扔进这戒指之中。那干劲简直了。 “咱们不找龙宫了?”流憩也帮着将无垢土铲进去。 “待会,不急不急。这龙宫又跑不了。有一处弹丸小地,就着无垢土混入衣物之中,那衣物在黑夜中就如同隐形了一般!卖了天价!数十万两!甚至后来,那弹丸小地衍生了一门派,专接暗夜杀人的号召令。名叫折刃。若是我们自己做,岂不是赚大发了…”云栖越说越激动,干劲十足。 流憩默默做个工具人,将无垢土刨进戒指里。忽得想起了什么问道。“如果有强光,也不能将所有光都吸收。那穿了那衣服的人不就很突兀,就一个黑黑的洞在那。如果移动,就像这个洞在飘。” “所以在暗夜行动。” 两人不能分开,故一同在一个地方深挖。不知挖了多久。流憩抱怨说道:“你怎么不弄一个帮你挖宝贝的符篆?” 云栖点了点头,说道:“我下次就弄,这样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那无垢土再深,也有被挖完的时候。那一铲子下去,一股强光直直朝着两人袭来。云栖一手将流憩的头按在怀里,一手遮挡在眼前。 强光久未消散,异象引得水中众人皆心神一震。均以为有天宝即将现世,许多已然折返的人皆鼓足气力,再次入水。那本稳稳当当的岸边垂钓李老六,也将随身装备收入囊中。掏出闭水符潜入海底。对于宝物,谁都希望能分一杯羹。 云栖眯着眼睛缓慢适应这强光,转头看了看那光直冲海面,深知定会引人前来。于是将强光冒出的洞口挖得更大。抱着流憩往强光里冲去。 两人消失后不久,那叶天士(苏奇)也到达此处,正暗自奇怪居然这么顺利就到达了海底。看着那强光,毫不犹豫得就往里一头扎入。 云栖两人下坠了一会就再次坠入地面。金光更甚。流憩被光亮照射得目不能视,于是云栖从储物囊之中掏出布匹将无垢土包裹其中,系在流憩的脸上。 “你对光线这么敏感,下次给你做个遮光的物件。”云栖说道。 四处金碧辉煌,各色琉璃盏,玉石,夜明珠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昼。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巨大的矗立在正中的一个宫殿。殿檐四角都刻画着金龙图腾,弯窍的尖角都是纯金打造。门前耸立着四大神兽雕像。牌匾更是挂得有十几丈远。极目望去,那上头似乎。洋洋洒洒得写着龙宫这两个鎏金大字。 云栖一把抱住流憩,开心得大笑道:“终三生有幸,见得龙宫!” 流憩也扬起笑脸。“哈哈,幸好我们幸运,也算是与之有缘!” 但是,没想到的是,有人更有缘。叶天士(苏奇)进入强光后,瞬间就被龙宫吸了进去。现已然在龙宫里头探索起来。 而我们的这两个宝子在龙宫大门口,进不进的去都是一个问题。就乐成这样。 第十六章:偏殿 只见苏奇被吸入龙宫之后,阴差阳错到达龙宫正殿之中。四周的宝塔琉璃盏闪闪发光,将整个宫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步一盏,散落的点缀之中又蕴含着阵法。这大殿正中万千琉璃盏照亮的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灯台。?????灯台也奇怪的很,没有灯油,只有灯芯处一缕细纱线。将断未断,浅浅的一截。烧出的青色火焰似乎白日里一阵风就可以将其熄灭。 四处静谧,未曾有一丝声响,外人到来之时,青色火焰涨大了几分。苏奇还未细看这正殿的全景,就被这青色的火焰给吞食进去,生死不知。无人发现这一奇景,也不知何时有人能到达此处正殿。 流憩同云栖进入龙宫之内,开合是一个巨大的庭院。两边伫立着许多石头雕像,皆怒目而视,一手高抬举着各式刀戟。进入大殿之中,只见无数金银财宝熠熠生辉,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也引得两人如同失了智一般。 金钱,权利,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这里应有尽有。只要你想,你就能成为这里的王。 云栖已然冲向最近的金条金块珠宝,掏出储物囊大把大把的装进袋中。脸上是兴奋至极的快乐,以及莫名的扭曲下被放大的贪婪。 流憩眼中所见是这处阴森古怪,自己身穿着刑罚判官服,而那罪人叶天士鲜血淋漓般被捆在木架上。周围站立三两面目丑陋穿着印有刑罚黑短褂的野怪,拿着装满倒刺的皮鞭,面目狰狞且不留情面得在鞭挞这罪人。 “大人,此人犯了杀戮,欺骗,罪,依律例,当抽皮拨筋,剃骨啊!”野怪流着哈喇子,眼里是褪不去的猩红。 流憩心中快意至极,从那高台快步流星,将野怪手里的刑鞭扯进手中。使出全身的气力冲着那叶天士甩去。鞭鞭入血,血滴四溅。叶天士低喘着粗气,嘴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叶天士大叫一声,眼里带着求饶的意味。“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不修仙了。我还是爱你的,你放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如同绳子一般粗粝的嗓音一点一点的传来。 流憩听完这话,心中不觉得快意甚至有几分怨怼,满口胡诌,到现在还在骗我,那爱与喜欢究竟是有多廉价,才会这般轻而易举得敷衍!从储物囊里掏出青云剑。大力将叶天士的下颌抬起,迫使其露出脖颈。叶天士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着已然掺杂着鲜血的口水,喉结也随着上下移动。 “你现如今靠着什么求饶?爱?情义?这些东西之前不早就被你的剑捅穿了。哪还剩半分?靠你这能说会道的嘴么?”流憩顺着那隆起的幅度一点一点的用剑将那喉结隆起边缘化划开,细工夫最是磨人心。 流憩不想就这么一刀了结了叶天士,因为这对于此人来说实在太过于和善。就这么一刀一刀,看着那底下人因着恐惧,因着细微的疼痛,而不断扭曲变形的脸。流憩焖缩在胸口的郁气才消散了一些。但看久了这般丑陋的模样,又想到自己曾经对这等畜生还交付过真心,流憩不觉得泛起一阵恶心。隔夜的饭都要吐得一干二净才觉得自己能活着。 算了,灭绝吧,流憩心想着,随即青云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那喉结便突的掉落在地上。叶天士如同灌了冷风的破娃娃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荷荷漏气。鲜血滴答滴答如同江河一般绵延而下,瞬间就将叶天士淹没。 “生而不君,死亦如鬼。这样面目全非的死也算是便宜你了!”流憩定定看了一会那人垂死。于是放下心中一切杂念,眼神微闭,不一会眼前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 再睁眼,只见周围竟是一个荒废破旧的侧殿,阴森可怖、灰暗倒是真的。只见云栖正忙碌着在殿中四处捧灰装入储物囊中。流憩不禁哑然失笑。 将云栖拍醒后,云栖瞪的眼睛都大了。忙将装进储物囊中的灰抖落出来。但此时两人都陷入了另一个尴尬的境地。这确实是个偏殿,甚至是个已经不知废弃多少年月的偏殿,但两人来时的路已然不知。因为这偏殿四周被层层叠叠的墙壁给围住了,没有侧门也没有后门。 其间空空荡荡,唯有一抓一大把的灰尘。以及那正中空空荡荡的一把椅子。真是,这陷阱做得,傻子都知道那椅子是个陷阱。 云栖将这四周都摸索一遍,并未发现任何机关甚至是障眼法。两人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云栖看着那正中的椅子说道:“你觉得出路会不会在椅子下面?” 流憩摇摇头说道:“幻境初始,就是诱惑我坐这个椅子。见我志不在此,而后才换成别的,想要将我困于幻境之中。这椅子定然是死机。” “但这大殿空无一物,只有这个椅子,虽说不怎么精妙,但我们没有探过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你想怎么做?”流憩反问道。 “我有一个宝贝,是个傀儡娃娃。我会附身上去。你帮我看着我的肉身就行。”云栖从储物囊内掏出一个符篆,咬破指尖,滴入了一点鲜血。那符篆消失不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现身在原地。 “我走了。” 那大头娃娃活动四肢,对流憩露出了一个露出牙齿的笑。就往那高台走去。走得偏慢,但观察很仔细。 云栖走了十几层台阶,抬头望去,那椅子竟然又变得金光璀璨。压下心头对于金子的悸动。直到缓步走上那高台椅上,都并未有任何发现。云栖自然是不敢大意,在椅子前椅子后来回转悠了许久,甚至一点一点观察着那椅背均未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椅子底下,你把椅子翻转过来。”流憩喊道。 云栖想了想这沉重的大金椅,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于是双手合十,趴在了椅子前面,撅着屁股朝着椅子底下看去。 一股凌厉的煞气携卷着浓烈的腥臭之气袭来,云栖双脚一蹬急忙朝后退去。大胖娃娃虽胖但行动倒是很迅速。 “你没事吧?”流憩上下打量着问道。 奇怪的是,一阵异样的风袭来,又消弭于界内。 云栖摇摇头,回想着什么东西,无形却可以幻力。 “你看到什么东西了?”,流憩拉着云栖的袖子,将人从沉思之中扯回现实。 “什么都没有!我趴下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很多声音很多人朝我冲来。椅子底下的木板是镂空的!” “所以那阵风是什么?” “怕是又像那龙一般,有识无形的东西。可招风可使用幻力,但没有肉身。所以,他无处不在。”云栖突然伸手将流憩推到一边,只见那鎏金地板割裂开了一个口子。 “怎么回事?”流憩坐在地板上,瞬间起身站立。四周除了两人之外,一切如旧,不禁让人心生恐惧,流憩抓紧手中的碧水剑,警惕的盯着四周。 云栖连连跳了两次,转换了不同的落点,后又朝后空翻了一圈。气息微有些不稳得说道:“那阵风,那团意识想要杀了我们。让我们成为它的一部分!” 流憩脑袋之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些幻阵都是这个意识导的鬼?让陷入这殿中的人坐上椅子,成全他们的欲望,所以他们被吞了意识,交付肉体。对于我们这些不为所动的,它就会想要杀死我们。肉身一死,意识自然消散。到时它就可以吞了我们!他们是想要抢夺肉体!” 第十七章:更大的皮 云栖点点头,又一阵煞气自头项而来。云栖敏锐得低头弯腰。“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这东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它生来无形,怎么能用实体来对抗我们?所以,它现如今定然是已经找到了容器,存放它的意识!” 流憩歪着头,手中紧抓着碧水剑,脸上满是疑惑,“你不是说风和幻力都是有形无实的东西,它不是一直都是用这些攻击我们吗?它什么时候用实体了?” “我原先想差了,风既可轻柔也可刚硬,单凭将这瓷实的地板割裂这一条,都已经算上是如同刀剑般实体的存在。所以这团意识已经是可以操控实体!那么它必然需要一个容器盛放它的意识!这大殿之中,除了那无处不在的灰,那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椅子!”云栖说道此处顿了顿,快速同流憩交换了一个眼神。 流憩了然的点头,两人配合默契从不同的地方同时腾飞而起。云栖扔出了一张符篆,而流憩双手紧握着碧水剑,朝着那椅子刺去。 殿中高椅察觉出危险的气息,那四条凳子腿就像活了一般,缩成一个小团块,“嗖”得一声,钻进了这底下的洞口,桃之夭夭。只听得一声回响,竟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云栖和流憩两人站立于这高台之上,一左一右朝着那黑黝黝得洞口看去。 洞口之下似乎是一个更加广袤的空间,没有了那呼啸而出的罡风,泛着些许神秘,倒显得没那么可怕。 “它跑了,我们怎么办?” “那椅子跑了,出了一个通道,也算是好事。不过那东西跑得快,不然还浪费我一个爆破符。”云栖撇撇嘴。 流憩觉着云栖似乎想要从这洞口离开,不禁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好兄弟,我们要是这样下去,它就在底下长大嘴巴吃我们,我们不是羊入虎口吗?或许这个只是个障眼法?”。 云栖点了点头,再次抬眼向四周看去,“确实是,你别担心,如果那东西真吃了你,你只要意志坚定,你就不会被吞噬,兴许你还会把那个意识吞了!想想就刺激!咱们快走吧!我忽然想到我的一个符篆正好缺了一个这个东西!” 云栖将流憩拉到身边,一手抱着流憩就朝着那洞口进行重力下的加速度落体。 好说不说,流憩翻了个白眼。是谁被困在幻境里做着发财的梦?若是对于钱财的意志坚定,说不得那椅子精真就比不上云栖。流憩任由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飘散了会。 过了半晌,两人停止下坠,似乎到达了地面,又恍如还在云端,脚下传来的触感却与地面不甚相同。流憩脑中凭空出现了两个大字,柔软,湿滑,在黑暗之中越发显著。哦,还有一个,身后云栖的手,温热。 但周围的不确定性还是让流憩感到不安,闭墟石总该是被其他宝贝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吧,为何自己所到之处皆是虚无,心中有些不悦,“空爷,咱们来龙宫不是来寻宝的吗,为什么这一路上不是灰尘就是土!” 云熙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疑惑来,但椅子腿磕碰的逃窜的声音太过明显,两人当即就追了上去。 云栖将鲛人鳞片掏出,微弱的光显示出此处奇异,湿滑的地面一步一陷,如同兽皮般的层层叠叠荡漾开来。凳子跑得很冲忙,似乎这条路就像是个吃人的兽嘴,虽没有大张其口,确也让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心惊胆战。 追赶了十米距离,不远处出现了大理石做的石阶,凳子四条腿撒开了逃窜,到了一处位置,椅子腿被极限弯曲,如同一个窜天的火箭,蹦跶得极高,就如同一名优秀的跳远健将。然而在最高点享受过杆的喜悦之时,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了。那本平静荡漾着波涛的地面裂开了猩红大口,细长如巨大蒲扇一般的舌头从地面席卷而来,将一切吞噬得一干二净。 片刻之后,那地面又如往常一般湿滑柔软,几乎看不出那舌头从哪处出现,又是如何做到瞬间恢复原位的。云栖急忙停下脚步,流憩也有些惊魂未定从这地面上弹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云栖摇摇头:“传闻龙宫飘忽不定,有层结界保护,结界应当是前头我们破解的阵法,这飘忽不定,我原想着是那无形的水龙有什么隐匿宅院的宝物,故时而让人看着是若隐若现的架势。这时我想来,难不成这龙宫底下养着这怪物东西,是驮着龙宫走着的?” 流憩:“你只单单看了这处,怎么就遥想这么多,还是先想想咱们怎么避开那血盆大口,安安全全得活着出去吧!” “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云栖淡然得说道。 流憩刚想问问什么,回头一看,好家伙,曾经来处的地面向上折叠,已然紧贴着上方的石头了。倒也不能算的上是石头,更像一层巨大的黏腻的皮。这湿滑黏腻的皮囊不断在头顶上方涌动,另一端还在缓慢而坚定得朝着不远处石阶上爬行。若是那处黑皮爬满台阶,同头顶的皮囊连接在一处,可真就彻底被困在皮囊之中了! 这就如同一个慢慢圈禁自己领地的长蛇,一点一点将猎物的喉头折断。 “怎么就这一会功夫,这东西就像我们团团围住了!” 流憩有些焦虑,若是没有逃生的出路,两人终将会被这皮子吞噬殆尽,不论是否是那猩红舌头!自己唯有金丹期的飞僵身体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试试能不能徒手将这鬼东西撕破! 随即蹲下身子,双手忍着恶心将这泛着粘液的黑皮拎起,别处的黑皮被力道挤压了过来。流憩不放松,将这两手抓住的皮向上提拉着,随着力道的增大,越来越多的皮被拉扯过来。整个地面都开始快速滑动起来。 云栖看了一眼远处的台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赞赏,“好兄弟,你这主意真不错,你看,头顶的这黑皮被你抓得逼退了不少?让我试试刀剑口否破开这东西。” 云栖从掏出那木剑,念了法诀,凌厉的剑光自木剑之中显现,辟向黑皮。两者相接的瞬间,似有刺耳的刮擦声传来。 云栖摇了摇头,“看来这皮子之坚韧也是个宝贝。既然伤不了,我看看从另一边,能不能找些出路。流憩,你再坚持一会。” 流憩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得说道:“你为什么不用法器,要用木剑?” 云栖双手抚摸着木剑,认真得说道:“我的剑诀无论法器与否,皆能发挥出功效。这皮子的确实无法破开。” 流憩闻后不屑得撇撇嘴,定是不舍得法器有损,才使木剑。所以说靠人不如靠己,自己的指甲肯定可以把这皮子划开!想到此处,流憩更加使着吃奶的劲,与手中的黑皮做着拉扯游戏。此时的黑皮被流憩抓着都撑开了一个人那么高,那傻皮也急眼了。头顶上的皮不甘心得发现离目的地越来越远,只能无力得越发快速的蠕动着。傻皮开始加大力度,流憩本就不强的好胜心被激怒起来,越发使劲得拉扯着。本计划着看看这皮能撑开多大,然后再用其坚硬的爪子将这皮破开。结果硬生生憋着一口气,要在这拉扯战中分出个胜负来。 流憩整个僵都变得狰狞起来,一旁的云栖也在不断得使出他扣扣搜搜的木剑出来,朝前头丢着,不断探路。可怜那层皮,不仅要和流憩做着持久的拉锯战,甚至还要不断得伸出它的大舌头来将那源源不断飞跃的木剑吞下。 “流憩,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事情。” 流憩牙齿用力的晃动,从牙缝间硬挤出几句话问道:“啥?” “不管从什么位置,什么角度,只要有东西越过那条线吗,这舌头就会把东西吃掉!我刚刚扔了400把木剑,即使反应迅速,也无法躲过那深渊大口的袭击。” 流憩表示:我跟这鬼东西耗着,你在边上看着,结果就给我这结论?就这?就这?说了跟白说一样! 第十八章:出去 流憩:“所以你那个吃了阵法的符篆可以用吗?” 云栖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自己的储物囊说道:“这皮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般大小,需将符篆里的东西放出来才可以。此符为双面符,另一面的收存符还没写好,还不能将符里的东西放出来,若是那东西出来,你我都不好将其逼迫回去。当时候比这更麻烦。” 云栖心生警惕,果然见了这符所有人都会惦记,下次还是不轻易拿出来了。 流憩轻呵一声,白了一眼云栖,没好气得说道:“所以当时你写符篆的时候,为什么不写全?” 云栖装作自然,面上一派清明,说道:“当时饿极,想着将这东西收入符中,赶紧去祭五脏六腑。” 看着流憩不悦的神色,找补着说:“要不,我试试其他的术法。”在储物袋之中扒拉几下,掏出了一把漆黑泛着阵阵寒气的铁剑。 “说来这剑也是我从一废墟之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的,因着这剑处处泛着冷气,寻常人握着这剑都极为困难。所以这剑看着不凡,却没有几人能用。但我就不一样了,你空爷我。。。。” “停,打住。你要干什么,快点,别废话,” “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因着这剑和这皮气息相似,我怀疑是同出一脉。”云栖说着就将剑高高举起,加持了些寒霜术法。 只见那剑落在皮上,霎时破开了一道细碎的口子,虽然不多,但却让两人分外惊喜。 在流憩肯定的目光下,云栖举着那黑剑就开始漫长的磨皮的工作,流憩则在奋力得拉扯着手中因着吃痛,越发暴躁的黑皮。 过了一会,黑皮的力道一松,流憩抓着一大把的黑皮摔在地上,那黑皮也不再执着于朝着头顶的石头涌去,而是一股脑的将流憩包裹起来。 “云栖!” 流憩被包裹在黑皮之中,四周无数的压力都在挤压着流憩的身体。滑腻的粘液随着黑皮的运动将流憩的衣裳、面容沁湿,甚至不少的粘液流入了流憩的鼻子,伺机灌满流憩的全部通路。若是寻常人自然无法撑过这黑皮的攻势。 流憩用劲将手上的利爪催生出来,黑长的指甲为这狭小的空间增加了一丝活下来的筹码。流憩试着撕扯这皮,却发现这皮竟然比飞僵的指甲还坚韧。随着黑皮力道的加重,流憩在思考要不要将那青云图拿出来,来抵抗这黑皮。但青云图一出来,自己为死物的事实将无法掩藏,流憩陷入了两难之间。 犹豫之间,流憩看见了一个泛着冷色的亮片,流憩费力伸出手,将这亮片置于眼前一看究竟。细看之时,流憩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云栖发现流憩不见后,连身叫了许多遍都无人应答,漆黑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人一机关,一黑皮在无声对峙着。原来流憩被黑皮包裹住后,就被黑皮之间同化成了一部分。实则流憩已然进入了黑皮的内部。云栖在流憩身上的追踪符显示,流憩此时正在地下数十米远。 云栖看着已然略显颓唐的黑皮,再让其将自己包裹是个不现实的想法。云栖从包裹里将所有防身装备穿上,从那机关之处蹦哒了几米,那大嘴果然如期而至,将云栖吞入腹中。 苏奇在大殿之中被吸入那盏青色的灯后,过了几个时辰就又被吐了出来,出来后的苏奇面容隐隐有些倨傲。他细细把玩着手中多出来的黑色水珠,心念一动,宫殿内就开辟了一个漩涡,既而凭空出现一波水浪,经过漩涡之时瞬间被这漩涡吸收得无影无踪。他低头喃喃自语道:“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双手一扬,所有东西都凭空消失不见,包括那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终身愿得一见的龙宫。苏奇使了瞬移的术法,消失在原地。 流憩再醒来,发现自己似乎变得矮小了许多,入眼所见皆是巨大无比的珊瑚,茂密的水草,以及那巍峨高耸的龙宫。流憩正觉得奇怪之时,就被人推倒在地。不断得有石块砸在流憩的身上。丫的,石头虽小,但它硬啊!哪个不要脸的! 流憩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费力得抬头望去。那是一群长着长长的龙角,穿着五颜六色的的小龙,趴在石头上,不断朝着流憩扔珊瑚石。 “你们为什么扔我!”流憩很生气,甚至将地上的珊瑚石捡起来,朝着那群人扔过去。 珊瑚石还未扔到他们的面前,就被一道无形的水墙所隔开。 “哈哈,你看,这下贱的东西竟然会反抗了。”小龙们肆意嘲笑着。 “砸死他!” “又丑又没有用的龙,连水墙都不会弄,活该被砸!” 流憩没有任何法力,只能双手捂着脑袋跑了。内心深处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真就是一个丑陋又无用的人。浓重的伤感自排山倒海般喷涌而来。 流憩躲在一个大的珊瑚里,他们似乎没有再追来了。流憩伤心了一会,想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于是甩着灰扑扑的尾巴浮出了水面。四处无人,流憩费力攀爬上了一个海中的礁石上,从海水的倒影中。自己的龙角缺了一边,身上也是灰扑扑的袍子,头发稀疏,一缕一缕的粘粘在一起。尾巴上的鳞片也是灰色暗淡的,残缺不全。 流憩心中难过,突然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这么丑陋的一条龙,甚至就像他们说的,身为龙族竟然连普通的水墙都支不起来。闲散得瘫在石头上,晒着温暖的太阳,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暖阳之处卷来一片阴影,娇媚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你这小龙在这做什么?寻死吗?” 流憩被吵醒了,耷拉着眼睛,斜睨着眼前这人,翻了个白眼,并不想说话。 这女子见流憩不回话,声音提得更高:“你怎么回事,没礼貌的小龙,你看这尾巴晒得都要脱皮了,还不快回海里去。好心同你说话,还这样的态度。” 流憩心里一惊,已然不好看的皮囊怎能雪上加霜!迅速直起身子看了眼那尾巴,跳入海中游了两圈。随即心想不能欠人人情,于是游了回来对着这女子说道:“你虽无意帮了我,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女子低下头,对着流憩一字一句说道:“听说你们龙宫有定海珠,我要那个,你也可以给我?” 流憩呆在原地,只觉得这珠子的名字好生耳熟,但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 女子见流憩呆着不动,扑哧笑出了声,说道:“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在底下应该也是过得艰难,刚刚逗你玩的,你有什么给我什么就行。” 流憩那该死的好胜心一下就起来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几乎什么事都可以完成。流憩冷冷得说道:“我会把定海珠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掩嘴笑了起来:“你这小丑龙真是固执,那你听好了,我是陈晚晚。暮色昏沉,天色渐晚的晚晚。” 流憩得到姓名后,转身,拍起来一波水,将女子的衣裙溅湿,作为小丑龙的报复。 第十九章:我是灰龙? 许久之后,流憩成了一条青年龙,但残缺的龙角一直没有长出来。多年来,流憩从未放弃打探定海珠的下落,但海底之中没有任何一条龙愿意跟流憩交朋友,而别的海底生物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忽然有一天,龙宫开始张灯结彩,各个地方都挂上了水晶琉璃灯。 流憩不解,询问了老龟才知道,这是要选新的龙宫主人了!但老龟只知大概,并不知晓具体细节。因为每任龙宫主人都是龙,其他海底生物只需要知道现任龙是谁就行了。 流憩觉得自己该去龙宫看看,兴许趁着这个大机会,自己有几率混进龙宫。到了龙宫大门口,才发现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了好多的螃蟹水鱼虾,真是水泄不通,严严实实。流憩这小身板刚想挤进前排,就被一边横着走的螃蟹大哥,一钳子丢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怎么还有人想插队,老子水还黑着就来了!” 流憩瞬间都惊呆了,这虾挤虾,蟹挤蟹的架势,竟然还排着队伍?这不是挤前排各靠本事吗? 流憩被一路扔到了外围,无奈之下只好寻了一较大的珊瑚丛坐在上头,远远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人群。龙宫还是曾经那个金碧辉煌的龙宫,哎,好奇怪,为什么是曾经。流憩摇摇头,将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 旁边一条住在珊瑚石中的一鱼儿,忽得冒出了头来。 他对着流憩吐了个泡泡,用鱼鳍理了理自己嘴巴旁边的两根长须说道:“这次的龙王是谁,怎的选了这么久?” 流憩转头看了一圈,这才确定这胖鱼是在跟自己说话,才慢吞吞得开口说道:“不知道,之前很快吗?” “快倒不算,不过这个点儿,也该到吐龙息的时候了!我还想赶着趟去见我家的小翠儿。这看来,我怕是要辜负小翠儿了,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跟别的胖头鱼跑了,呜呜呜,我的小翠儿。” “话说,你们鱼儿不是最健忘的吗?这还记得?” 胖头鱼呆了半晌,用尾鳍奋力拍了拍看不见波纹的水花说道:“你才健忘,我们鱼儿只是不为烦心事所困扰,才不是健忘。” 流憩了然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我考考你,龙息是什么?这你总该回答得出来吧!”流憩心想鱼的七秒钟记忆的传闻不得尽信。 “这还不简单,那龙息就是刚被封为龙王的龙,吐纳出来的精气,富含了自然法则的感悟之力,也包括裹挟着天地造化的喜爱,更多的是龙的一部分术法积淀。”胖头鱼仰着头,用那尾鳍指着高耸的龙宫。 “要是顿悟成仙,那真是积了大福了。”胖头鱼两只尾鳍作揖,朝着龙宫方向拜了拜。 “所以,你为了等这口龙息,放弃了小翠儿?” “我哪是这种鱼,小翠儿是我心中最爱,哎呀,今天的龙王怎么还没选上,我还想赶着趟去见我家小翠儿。这看来,我怕是要辜负小翠儿了,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跟别的胖头鱼跑了,呜呜呜,我的小翠儿。” 胖头鱼似乎陷入了伤心之中,过了半晌。胖头鱼转头对着流憩吐了吐个泡泡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抢到前头的位置,所以坐在我的珊瑚房子上?” 流憩皱了眉头,仔细打量着胖头鱼,它似乎把我给忘了。但其大红色的皮囊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说道:“是啊,他们水还黑着就来了,实在抢不过他们。” “那是,谁不想成仙,离了这千年如一日的地方。不过,我这儿离龙宫太远了。龙息到这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是这次的龙王是谁,怎么选了这么久!我还想赶着趟去见……” 好的,流憩懂了,这鱼又在重置,只要这龙王没有选出来,这鱼是过不去这坎的。 流憩坐远了一些,以防这鱼又来同自己聊天。过了不知道多久,龙宫始终没有任何龙出来腾云吐雾。周围等待已久的海中居民略显烦躁,但始终都寸步不让守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龙宫的门忽得打开了,一穿着战甲的虾兵从里头跑了出来,对着层层叠叠的生物喊道:“青龙一族灰龙可在!青龙一族灰龙可在!速速入宫!速速入宫!”通报完后,声音从四面八方响彻整个大海。 流憩朝着胖头鱼近了几分,疑惑问道:“这龙还分族群的啊?” 胖头鱼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应龙,青龙,白龙,黑龙,细蛟。” “那这青龙一族灰龙是什么意思?” 胖头鱼斜睨了流憩一眼说道:“你这傻缺龙,连自家这秘闻都不知道,青龙一族出生都是青龙,但不知怎的,出了一条缺角但浑身都发灰的灰龙,连龙的名号都排不上,名字都没有,所有人都叫它灰龙!” 胖头鱼越说越奇怪,瞪着一双大大的肿泡眼,快速得游到流憩的缺角处,颤抖着声音,用尾鳍指着,“缺角!” 又朝着流憩的龙身打转,瞪大的双眼说道:“灰色龙身!” 胖头鱼高速旋转直冲着流憩的脸庞,细小的尾鳍直指流憩,惊叫出声来:“傻龙!” 随后胖头鱼又反复得确认了几遍说道:“你就是那青龙一族灰龙,你就是青龙一族灰龙!青龙一族灰龙在这儿!青龙一族灰龙在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中冲去,来来回回速度极快。甚是拥挤的人群也被硬生生挤出一条通路出来。 流憩被胖头鱼拉拽着到了着虾兵蟹将面前。虾兵蟹将看了几眼,示意流憩跟在后头。流憩点了点头,跟着便进去了龙宫。 金碧辉煌,亮闪闪,四处都是随波飘扬的细纱,在水光之中摇曳。细沙碎石,各色蚌珠装饰得此处美轮美奂。后世的龙宫不及此处的千万分之一。流憩想到,随即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一奇怪想法,哪里来的后世龙宫,自己此时不就在这里吗? 虾兵蟹将带着流憩连连走过几个宫殿,一路畅通无阻得来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地上,这里已经有不少的龙站在此处,正中间一颗浑圆白色的珠子被置放在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白色玉质桌子上。 两边的穿着深色衣服,龙须已然发白的老龙,一手执一张符纸,另一边手里拿着一个不知名的白色药水站立于桌子两边。而桌子前面一个藏青色蒲团正置于正中间。而与蒲团相对的则是一众着装尊贵的一群青年小龙。 第二十章:龙王? 流憩被带到群龙中间,一旁的黑袍长须龙长老抬着下巴,斜睨着眼说道:“青龙一族灰龙,你本是青龙一族的耻辱,龙角不全,术法不行。但我青龙一族不会舍弃你,给你个公平的机会,今日是龙宫候选龙王的大典,倘若你能得到定水珠之认可,你亦可以成为下一任龙王。你可感恩?” 流憩皱了皱眉头,学着那龙长老的模样也高昂着头说道:“好生可笑,从办大典开始,你们这些人在此处耗了这么些时间,怕不是什么方法,什么龙都试过了,均未曾得到定水珠的认可,所以才会万般无奈之下,找到我,找到你们认为是耻辱的我。从一开始,你就压根没有想到我,还让我感恩,感恩啥,感恩你们这些年的虐待?还是让我自身自灭?” “再说了,我要感恩只感恩这定水珠,给我这机会。”流憩甩手站在一边,想到了些什么复又说道:“你们要是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我便要离开了。不知道这龙宫要是没有选出来龙王。西边的,东边的,北边的会不会将这水域圈为己有。咱们这青龙一族还有立足之地吗?” “你,你本就是最为低贱的龙,我看,也不用给他机会,想这定水珠也不会选他!”面前正中一个穿着紫衣鳞片闪闪发光的龙气急败坏得说道。 “长老,紫尧说得对,他还没当上龙王就如此桀骜不驯,要是当上了,岂不是要反了天。”紫尧边上一个青衣,龙角漆黑的龙说道。 “是啊,是啊,把它赶出去!” 周围的人群附和起哄,龙群中响起了窸窸窣窣得讨论声,声不大,夹杂一起却显得十分吵闹。 龙长老双手扬起,朝人群之中俯拍几下,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示意大家安静。眼神锐利得扫向流憩,声音阴冷得说道:“你既然也是青龙一族的,我们自然是不会让你失了这个机会。但是你要明白你对族中贡献甚少,更别说青龙一族就是幕强。你也不须埋怨族中众人先前对你的种种。有什么果自有什么因。但你要知道,你生在此处,是族群给你庇护,是族群给你食物,族群给你生存之所,让你从一条小龙长至如今的模样。你须得感恩族群,今日,你若是真得了定水珠的认可,定不要忘了青龙一族的使命,青龙一族的训诫。旁的也不与你多说。”长老鞭策一番之后,抬眼扫了一眼边上立着的老龙。 老龙得到示意后,将流憩拉至蒲团上。 流憩甩甩头想要反驳,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但一看这仪式就要做了。也没有旁的什么话要训诫,便将这一口要理论的话给咽了回去。 老龙面无表情,细长的龙爪带着强硬的力道紧按着流憩的肩膀,苍老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灰龙,跪在这蒲团上。” 流憩看着对面的龙群冒出看戏的戏虐眼神,忽然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随即将弯下的龙尾打直,肩膀前后转动,滑溜得摆脱了这老龙的钳控。 “这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做什么?” 流憩看着那龙长老,坚定得说道:“你们这仪式不对劲,我不弄了。” 龙长老怒斥:“胡说八道,赶紧做完。” 流憩想了想,朝前一步,站立于蒲团之上说道:“行,那我不跪,下一个步骤,直接来吧。” 老龙徐徐说道:“跪拜就是显示对定水珠,对这天地的虔诚之意,你不跪又是为何?” 紫尧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你不跪,这仪式就成不了,那你赶紧走人!别浪费我们时间。我看你赶紧滚回你自己那破烂地方,龟缩一辈子吧。” 龙长老瞪了一眼正在一旁得意的紫尧,“紫尧,禁言。” 龙长老转头看向流憩说道:“不明你心里头哪里不爽利,但这跪拜却是这仪式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你若是强硬不跪,我便只好让人压着你行完了仪式。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青龙一族已然是不愧于天地。” 龙长老朝着一旁看戏的小龙招了招手,“绿潮,晴青,来。” 流憩甩甩手说道:“如果这跪拜一定要做,那我便只跪这天地,前头闲杂人等统统给我闪开,乌泱泱的呆着那做什么?是想让我像祖宗似得祭拜你们吗?” 紫尧怒睁着一双龙眼,恶狠狠说道:“我们怎么就闲杂人等了!” 流憩斜睨着眼讽刺道:“行行行,你不是,那你也别站在我要跪拜的天地前头,你们这怎么说?意思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再说了,前头我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你看着我要跪下去的时候,嘴角的笑已经都快咧到天上去了。我也不知道哪不对劲,就觉得你们在起些什么歪心思。后来你们说这跪拜是跪天地,我这一跪,岂不是跪了我前头的这一乌泱泱的年轻的小龙仔?怎么?难道这跪拜还能升辈分不成?” 紫尧也是气急:“你这灰龙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下贱玩意儿,你要是真做了龙王也只能是我们的孙子!” 流憩歪头笑了笑:“我猜对了?所以这就是你们认为的双保险是吗?以此来挟控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你这么生气,我心里越快意。” 龙长老对着绿潮,晴青使了眼色。“灰龙,本想好好同你协商,既然你如此不听教导,那我们也无需对你礼待,这只是青龙一族护住族群新生一代的保障,你竟如此排斥,看来你真是对青龙一族积怨颇深。” 流憩想也没想得跳到一边说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使我屈服,我宁愿省去这些步骤。管他认不认可,我只知道,我流憩并非你们口中无名无姓的灰龙,也不是你们口中所谓可以任人摆布的傀儡。”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上前从白玉的案板上抓住这个通体雪润的珠子。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珠子之中绽放出来。柔和的温暖包裹着流憩的全身。 第二十一章:猜得不错 流憩成了龙宫的新主人,柔和的白光将流憩全身上下都修补了一遍。原先灰扑扑的鳞片变的透亮光泽,全身的颜色变成了青龙一族之中最为正统的青绿色。残缺的龙角也生长了出来。与此同时流憩不受控制得化身为巨大的长龙,冲出龙宫,冲出海面,冲向云霄,在云雾缭绕之间,发出一声长啸龙吟。周遭天地齐声回应,一呼一吸之间皆是清气与浊气相辅相成、浑然一体。 过了许久,流憩才从空中俯身回归至水底。入主龙宫,流憩觉得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迫人的威压,实力也拔高了许多。周围的龙侍皆跪倒在地上,流憩带笑看着最前头弯腰的龙长老说道:“龙长老,你在这龙宫之中当是如老龟一般的长者,你同我说说,这龙王的选拔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今非昔比,识相的话你最好实话实说。” 周遭的龙在龙王的威压之下皆是敢怒不敢言,龙长老自然也不好受,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您也知道,龙王是龙宫的主人,每一任龙王都是定海珠、天地所共同选择的。从我记事起,龙王就已经更换了好多任。但我们并没有骗你,这跪拜就是长长久久留下来的仪式。除此之外,您还应该在跪拜之时点燃符纸默念咒语,来探问天地,双手沁染浮水后,再触碰定水珠。以此来与其沟通。不知道,您为什么是个特例。” 流憩点点头,这话不错,我自然是个特殊的存在。怀中的定水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流憩将定水珠从衣袖之中掏出,在手上来回得把玩着。“这定水珠是什么来历?” 龙长老擦了擦额汗,曾多次以为流憩将要治罪,一丝侥幸又带着一丝更加沉重的阴霾萦绕在心头。不上不下,却又无法摆脱。“定海珠为我族圣物,自青龙一族诞生以来,这定水珠便存在。拥有定水珠便可号令水中万物,但自古以来,从未有任何龙拥有这定水珠。定水珠承载着所有已故龙王的所有。定水珠选择的龙王不如说是已故龙王的选择的龙王。” 流憩听闻后不知为何对着这晶润的珠子有些不甚喜欢,说道:“原来如此,那上一任的龙王怎么死的?” 龙长老将头埋得更低,颤悠悠得说道:“上一任龙王时间到了便走了。” 流憩露出不悦的神色,不快得说道:“什么时间到了,给我一五一十讲清楚!” 龙长老:“所有龙王皆只有1千年往复。到了时间就会消失不见,而定海珠则会出现。” “你今年几岁了?” 龙长老将头埋得更低说道:“9千岁,但是龙王,你拥有了时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得到了天地的认可。这是世间独一份的荣耀。只可惜。” 流憩听着越发恼火,生生被折了寿不说,还要死后连衣冠冢都没有。“可惜,可惜什么,难不成你们觉得短命是件好事?。” 流憩发了火,沉默了半晌,复又问道:“你说说,你们先前的计划是什么,为何如此笃定我就会是下一任龙王?” 龙长老道:“如您原先料想的一样,龙王只会在我们青龙一族之中出现,旁的海底生物决计不可能成为那龙王。我族所有龙皆未得定海珠的认可,所以唯有你,是最大的可能。要不然就是我族遗留在外的子嗣,还未找到。” “您如果在成为龙王之际,跪拜了小辈,那就会将整族的地位背负起来。断断无法做出伤害本族的事。这也是推选龙王的双保险。” 流憩点点头,表示理解。摆摆手,让这一群龙都退下了。 龙长老有些执拗,仍旧不死心,行了个跪拜大礼说道:“龙王,每任龙王出现都有背负的使命,您自当与天地沟通。但老龙有不情之请,请您定要善待我族!” 流憩甩甩手,并不理会。此时流憩整个脑子只想着如何卸任,哪里管这些幺蛾子。 流憩行至书室,书架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卷轴。流憩看着这些东西就脑袋发晕,放弃了从书中寻找出路的念头。于是歪在书室的小塌上,掏出了定海珠看着。心头恍惚之中,忽然想起了与那凡人女子的对话。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自己应当是该履行诺言,将这珠子交给那人。 流憩心念一动,到了那巨石之上,化作原先的模样百无聊赖得斜躺在石头上。那珠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开始烧灼滚烫发出白色的光。流憩虽有一瞬间并不想将这东西交出去,但自己拿着也没啥用。况且等自己1千年死后,这珠子就会重新选人,总归不会弄丢。 等了许久,也不见曾经的凡人女子出现。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一阵惆怅。这么多年过去,这凡人女子不会已经化为一坨黄土,长埋地下了吧。那自己曾经的诺言又当如何完成? 流憩脑袋里天马行空得胡乱想着,越想越是觉得这一大堆的事怎么层层叠叠得出现。一个环绕着一个,怎么也理不出一个章程来。半空之中飞行过两个穿着白衣的修士。一男一女,男子有些焦虑得问道:“师姐,师兄在无极塔等我们过去找他,他寻常都不发信号道,肯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我们赶紧过去寻他,您为何还要来这无名之海?” 女子道:“我知道师兄危险,但是在这个地方,有人许诺了我一件物事,倘若我不来,他找不到我,他无法完成自己的诺言。对他修仙一途是很大的干扰。我既然允诺了他,便不能将他置于如此境地。我只在这里呆上一刻。况且这已经成了我的规矩。” 男子听闻后更加焦虑,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一榔头打晕带走,但奈何武力不够,只能再次劝说道:“陈师姐,凡事都有例外,您这次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我们救了师兄之后,明日再来这里。几年来都没有结果,总归也不差这一两天。” 女子冷淡的脸上满是坚定:“机缘巧合,最怕错过,凡事种种皆为因果。我不愿承担这种变数。” 男子见实在劝说不了,再次大声问道:“师姐,你当真不去?” 女子皱眉说道:“我会去,但不是现在。” 男子眼神更加显得刻薄,说道:“如果师兄出了事,我定然跟宗门直说,是你罔顾同门性命,在海域随意耽搁,延误了时机!”恶狠狠放下话后,御剑飞走了。 第二十一章:你想啥呢 女子叹了一口气,嘴唇紧抿,沉默着看着男子飞远。她面容冷淡得站在剑上,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陷入了沉思。 流憩在大石头上听了一会,觉得此女子好生奇怪,便扬声问道:“你在等谁?” 女子看了看底下的巨石,这才发现竟然有龙躺在石头上,完美得与石头融为一体。气息自然得融入天地之间,恍如天地的一部分。此人定然修为极度高深,不然自己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陈晚晚在心中为自己敲响了一个警钟。 流憩看此人又陷入了沉思,不悦得再次开口说道:“你在等谁?” 陈晚晚飞身至巨石之上说道:“我在等龙。” 流憩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等龙做什么?” 陈晚晚转头看着流憩说道:“前辈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再问我?” 流憩无言只得换个问法,说道:“那龙许诺你什么物事?” 陈晚晚回答道:“这是私事,不方便同前辈说。” 流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人呆板得厉害,有些油盐不进。但流憩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人到底是不是曾经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陈晚晚:“陈晚晚,暮色渐沉,天色渐晚。陈晚晚。” 流憩心想:好的,兄弟,就是你了。但此人与曾经的模样大相径庭,怪怪的。流憩决定先不将这珠子给陈晚晚,先同她共行一段路看看。照着自己曾经的印象,陈晚晚捉弄自己,应当是看不起自己居多。兴许她真是觉得自己不会真的将这定海珠给她,为何时至今日,会如此倔强得再此处等待?百思不得其解。 流憩复又问道:“那龙叫什么?我好歹也是水里的,能帮你问问。也省的你每日都在此处等候。” 陈晚晚摇摇头,眺望远处的海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那是很早以前。我只记得那龙残缺了一只角,身上的鳞片也是灰扑扑的。是个会寻死的龙。” 流憩摸摸头上残缺的角,看着身上灰扑扑的鳞片,再看看陈晚晚淡然的神色。心头一紧又一松。流憩内心之中:好的,确认无疑,大家都是眼瞎的。 “丑龙,我记得了。不过是龙宫地位最低微的一条龙。它有什么物事可以许诺你的?”好的,我现在自己骂自己。 陈晚晚说道:“其实我当时不过随意说了一个东西,我知道它根本无法拿到。但它应诺了,修仙后,我师傅说,若是有诺无法完成,大道三千无论哪一道终是坎坷。我自己亦欠了因果。所以我得在此处等待。” “若是那丑龙因着那物事死了,或是根本忘记了这诺言,又当如何?你也要在此处一直等待吗?” 陈晚晚:“只能说是我自己的道,和该如此。”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海里寻找这龙?” “它如是活着,无论它是否记得这诺言,那是它自己的事。而我只能做好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干扰它的事、它的道。我若是去寻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经是一个变数,后续结果如何,不是我所能预测的。” “但是如果你去找了这条丑龙,如果它活着,忘了这事,你就可以转身离去,放下这事。若是它还记得此事,你就可以让这龙不要寻找那东西,不要去做那无法完成的事。此事也了了,但是如果它死了,那这个诺言也就吧不作数了。” 陈晚晚转头看了一眼流憩,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有天地的气息,但你似乎又无法理解天地。它活着却忘了,我去找他,它又记起此事。它还记得此事,我让它不要寻找。若这是它的道又该怎样?它死了,我也不如何。” 流憩还是无法理解,自己信的才是道,管那么多干啥。这也忌惮那也忌惮,这就叫道?还不如叫逃避。既然无法说服对方,索性你信你的,我认同我的罢了。 流憩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好的,不与你辩,你那什么师兄说的无极塔,在什么地方?” 陈晚晚撇了一眼流憩懒散的模样,说道:“在兀地。” “兀地是什么地方?” “前辈,我今日等候的时间已到。我先行一步。有缘再见。”陈晚晚对着流憩作揖,后御剑而去。 流憩看着此人的背影,有些惆怅。大家怎么都这么风风火火的。 流憩化作人形追上陈晚晚,大步一迈跳入陈晚晚站立的那纤细剑上,顺手拉拽着翠绿色衣角来使自己站稳。 流憩看着面色冷淡,眼底却流露出疑惑的陈晚晚说道:“你去无极塔要救你的师兄,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兴许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晚晚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得吐露出几句:“前辈,请你站好,我的剑已经拉不直了。” 飞了须臾,已然过了苍茫大海,向着层层叠叠的巨石丛林进发。流憩似乎从未见过此等景象,吃惊得大叫起来。“这是树吗?居然能长得这么高!这石头怎么会这么大,竟然盖过了一座山头!比海底里最大的珊瑚还要高上几分!” 陈晚晚……“前辈,请你闭嘴。” “为什么?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此处已然进入兀地,有野怪精兽,时值七月,乃是马蜂繁殖的时候。你这荡气回肠的声音穿透山谷。打扰了马蜂的繁衍,它会把你逐出这兀地的。所以,前辈,你最好是闭嘴。” “哈,区区马蜂,不足挂齿。更何况,我是何许人也,怎会……”流憩看着前头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刺耳的嗡嗡声不绝如缕,周围本还寂寥的嘈杂,一瞬间又因为群蜂马力加大后又化为无声。 流憩拉着陈晚晚的衣裳,颤颤巍巍得询问道:“这,这,这就是那些马蜂?怎么会这么多?”话出却毫无声音入耳。 陈晚晚抓过流憩的手,说了句什么。流憩没有听清。只觉得那剑一下子如同离了刀鞘的利刃,朝着靶子飞去。 那黑色马蜂聚集形成了一堵厚重的石墙,离近之时,竟然齐齐喷出火光。火光之中,千万根银针在烈火之中闪亮着银色的光芒。 流憩表示,火?我可以! 流憩张开大嘴,就要一口唾沫星子吐出去的时候,被人一把拉进怀里。香酥软嫩,细腻爽滑。流憩不自主得蹭了蹭。 流憩被护在怀里,但还是能感觉出两人的周遭被包裹了一层保护膜一样的东西,将所有的火光、暗器都阻挡在外面。 飞了许久,不得已在丛林之中四处躲闪,才将那群烦人的马蜂精给甩掉。 只有几个零星的黑色马蜂仍旧持之以恒得跟着。 陈晚晚寻了一个安全得地方,将这几只绞杀了个干净。 第二十二章:无极塔 离了那群马蜂之后,流憩的耳朵才缓过劲。陈晚晚面色透着苍白,在一棵苍天大树下打坐,恢复先前消耗的灵气。 流憩小心翼翼的挪进陈晚晚的边上,有些愧疚得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丛林这么多精怪。在海底,我们怎么叫唤都没有关系。没想到陆地上这么多讲究。” 陈晚晚抬眸看了一眼流憩,低声说道:“前辈,不用道歉,是我没有提前与你说。” “你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是什么?当时那些马蜂吵得我耳朵疼,没有听清。” “封闭耳窍。” 过了一阵,陈晚晚站起身来,掏出配剑。突然她停下动作,看了流憩一眼。 陈晚晚踌躇着开口:“前辈,无极塔是我派负责看守凶兽的地方。我的姜师兄主修的音律,几年来,安抚凶兽都是音修加上一名剑修前往。这次他们发了我派求救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传闻中无极塔的凶兽都是极为凶狠的。您也不必为了好奇心,前去趟这趟浑水。晚晚在此别过前辈。” 流憩被这话唬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暗自思索着:怎么突然不带我一起了。难道是已经发现我是个半吊子了吗? 陈晚晚为了防止流憩追上,灵气全速注入剑内,飞得极快,似乎还使用了加速符篆。 流憩……兄弟,大可不必…… 这定水珠还没送出去,怎可就这么把人放走! 流憩急忙跟着那残影,追了过去。旁人飞行需要借助外力,流憩只要心念一动便可直接起飞,不得不说,流憩还是觉得很爽的! 飞行了一阵,地面上多了个黑漆漆的塔顶。无论怎样凝神望去,那处都是黑雾一片。流憩心中不免散发着巨大的厌恶感,想要远离此处。 流憩忍着恶心,绕着塔飞行了一圈,发现这个塔四周都贴上了禁出、压制邪祟的符文。黑色的石块堆积之下是密不透风的空间、与世隔绝的寂静。 没有入口,唯一进入这塔的方式就是从无极塔的一层进入。 “轰隆”一声,巨大的碎石伴随着破裂声,自头顶上空投射而下。流憩使出灵力盾,飞身至那无极塔碎裂的地方。只见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得往外逃窜,竟也不管不顾得将所有障碍物掀翻。流憩被这东西击中胳膊,反作用力直接给撞入了无极塔内部。 流憩:好的,也不用思考要不要进来这个问题了。 此处极黑是流憩的第一反应,毕竟小龙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没来由的不喜欢黑乎乎的地界。尽管外头是烈日当空,但无极塔的内部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个将所有光线都蚕食干净的无底洞,仅仅只有破口的地方见到昏暗的阳光,更深更里的地方仍旧是漆黑一片。 流憩:来都来了,见识一把再回去。 若是运气好些,找到陈晚晚把她带出去!流憩朝里走,但她没有发现无极塔的破口正在缓慢得缩小,最后一点缝隙也不见踪影。无极无极,没有极限,没有边界,没有尽头。 流憩不知道这是哪一层,但看着破口的位置在无极塔的中上部位。陈晚晚等人不知究竟在何处。周围实在太暗了,流憩不得已将那定水珠掏出来照明。 无极塔的外围只有一座小茅屋大小,内里却有一个山头那般大,应该是有空间阵法。四周空无一物,不见人影不闻物息。流憩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只有黑漆漆透着凉意的石墙和地砖。偌大的空间,即使流憩有心探索,沿着墙壁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出口,入口的密室。甚至连连接上下楼层的台阶都没有。更可怕的是:那破口没了! 流憩心中惊疑万分,多次寻寻觅觅那缺口,都未曾发现。 流憩内心:无极塔里关着的是凶兽。凶兽呢?刚刚飞走的那只? “这里有人没有?有兽没有?陈晚晚?姜师兄?”流憩朝着黑暗大声询问着。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没有半分回应。 难道这就被困死在此处了?流憩朝着石墙撞击着,细微的龟裂出现在流憩的眼前。但片刻之后,这石墙恢复如初。 流憩低声咒骂了一声,心知这空间有古怪,在这么下去非得是灵力完全损耗个干净。于是原地打坐,思考对策。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响,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从耳边传来,带着点蛊惑问道:“你怎么不继续了?” “我得坐下来想想,刚刚使劲了,脑壳疼。” “你得接着啊!你要相信努力是有回报的。你再加把劲,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难道你想一直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孤独!寂寥!会常伴你左右!鲜花,阳光!将会离你远去!”尖锐的声音再次从耳畔响起。 流憩心中被此话激得焦躁,转头四处望去,仍旧是漆黑一片,不见任何的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抓紧时间了,再过一刻钟,你就得要永远留在这个永远没有出路的塔里了!” 刺耳的声音再次自头顶传来,流憩猛不丁的抬头,赫然发现自己的上空竟然惊人的辽阔,漆黑一片如同蕴含着星空般辽阔,但没有人,没有生物,没有东西!萦绕在耳边的蛊惑仿佛就像幻觉一般。 ”你想要看见我?不要急,再过一刻钟,你出不去的话,你就可以看见他们了。哈哈哈!” 精怪?孤魂?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这里明明就什么都没有!”流憩怒斥,声音越大,胆子就会越大! “这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再过一会,再过一会,不对!你赶紧出去啊!出去啊!出去啊!再过一刻钟,你就出不去了!”声音转为尖锐,越发得瘆人。 流憩捂住耳朵,这等没有任何帮助的话语,在此刻只会影响自己的思考!但是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重影,再睁眼,一层薄雾笼罩着自己,那若影若现得影子是不是的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流憩心中的恐慌开始加足马力,不依不饶得肆意生长着。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花费一切代价离开! 流憩再次将希望寄于那破口,哪怕只剩细微的一点点。沿着石壁来来回回得摸索,终究是严丝合缝,毫无空隙。那尖锐的声音一直跟着流憩未曾离开。尖锐的声音,不断得重复着离开,离不开。 流憩的脑子简直都要炸开了! 这无极塔又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曾经的破口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只有找到陈晚晚等人,才知道该如何出去。但现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生物,没有通道、出口。那个声音又开始讲话了,再过一刻钟,便能看见所有,什么意思! 时间在一分一秒得流失,流憩在这时间的转换之中,昏昏沉沉,脑袋之中只剩下了那尖锐的声音。 离开!离开!离不开!离不开! 第二十三章:被拽出来又进去了。 “流憩!流憩!醒醒。”云栖环抱着流憩,见人许久未醒,心中一阵焦急。带着些许力气,拍打着流憩的脸颊,见手感实在顺滑,不自主得变成掐着流憩的脸颊。 流憩只觉得脸颊一阵抽痛,睡眼惺忪之中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嘴里喃喃自语:“你就是那个在我耳边鬼叫的东西?” 云栖见人醒了之后,心虚得将手抽回背在身后,捻了捻。淡然得询问着:“出了什么事?怎么在上头扯扯皮子,还被这皮子给吞下去了?要不是你空爷机敏,发现你不见了,便火急火燎得来寻你。鬼东西?这地方难不成有鬼?” 流憩脑袋还有些困顿,带着些许疑惑问道:“空爷?” “是我,怎么被吞了之后,脑子里进了消化液了不成?来,让我看看。”云栖拉着流憩坐起,细细打量了一遍又说道:“身上清清爽爽,不见半分脏污,怎么跟傻了似的。” 流憩被云栖一阵转动之后,脑袋更是昏沉的厉害,说道:“我没事!别动!” 云栖点点头。“你怎么就昏过去了?” 流憩:“我也不知道,那黑皮实在狡诈,力气没我大,打不赢我,便给我来阴的,我被那东西包裹成蚕茧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色闪光的东西。我伸手一抓。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中我是一头龙,这梦虎头虎尾的。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话音顿了顿,??”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周围只一个墨绿的水潭,这潭不大,这会却一阵一阵得水波涌动起来。本来平静的谭面,因着潭水忽然的涌动起来,竟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那潭水也不是寻常潭水的蓝色。它诡异得泛着墨绿色,涌动间竟让人感觉出黏腻,颗粒状的感觉。 流憩扯着云栖的衣角,低声问道:“空爷,这是哪里?” 一转头,竟然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野怪,流憩心中大骇,当即一掌带着十足十的气力朝着前头拍去。 “别怕!逗你的!”云栖右手一抓,将流憩的手掌劫下,另一手伸到颈后轻轻一扯,丝线断裂,面具滑落。果然是云栖那清风朗目的面容。 “是不是觉得这地方怪诡异的?我当下便觉得此地是个吓人的好场所。不过,你怎么就跟个土匪一般,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招呼我。”云栖笑呵呵得说道。 流憩默默得翻了个白眼,兄弟,我谢谢你这么惦记我!下次大可不必! “好了,女修士别气了,这里应该是那皮子的肚子里头。那个绿色的水应该是它的消化液。你看它这些年肚子里应该都是空空如也。看把它饿的。肚子里头只剩下它的消化液了。”空爷带着点戏虐得说道。 “咱们怎么出去?” “额,咱们选个方向,顺着它这消化液的方向出去。至少有个出口。” 流憩想了想:“你是说咱们顺着这个走,不是被它呕出来,就是被拉出来是吗?” 云栖点了点头。“咱们走哪边?” 流憩……“你来选。” 云栖摆摆手:“你来选吧。空爷我的运气一直很差。” 流憩:“你想被呕出来还是拉出来?” 云栖抱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呕出来,干净一点,但是还要跟这个皮子打架。拉出来,虽然是臭了一点,但是咱们至少是出去了。要不,咱们还是呕出来吧。” 流憩点了点头,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咱们走这边!”还未说完,流憩觉得脑袋之中一阵剧烈的拉扯感袭来,瞬间就丧失了意识。 云栖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上前一步将失去意识倒下的流憩拉进怀里。“流憩,流憩?醒醒!” 云栖从储物囊之中掏出了一个符篆放置于流憩的脑袋之上。那符篆瞬间消失不见,云栖的脸上也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云栖对着虚空大声呵斥道:“你把她拽到什么地方去了?”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你是一团死物,曾经已经发生过的事根本无法更改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执着于改变过往,皆是徒然。”云栖恶狠狠得说道,但四周已然是死物,无人应答。 云栖闭上眼,平复了半晌。 无悲无喜不似凡人的声音自气中传来:“你的记忆团在何处?现身来,我入你过往。” 那皮子一激动得扭了起来,随即小心翼翼得将那皮子包裹住的黑色团块缓缓浮现在云栖的面前。 云栖带着些许默然,又或是惋惜,长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过往之事已经成了过往,就算是你再如何希望来人为你改变那一段记忆,过往已成定局。而改变的记忆,当事人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但你却会因着执念了却而消散。” 黑色团块仍旧坚定得浮现在上空之中,未曾退却分毫。 云栖轻道:“你给我将她护住了。”随即双手轻碰触那黑色团块。云栖消失不见,只余下流憩昏迷的身体倒在那处。 黑色的皮子缓缓挪动,建立起一个小小的空间,将流憩的身体包裹在其中。墨绿色的液体仍旧在不断涌动着。 流憩再次睁眼,入目是一片猩红大嘴正使劲张开下颌,密密麻麻的尖牙在舌面上不断耸动。而喉咙深处长着一个细长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得看着流憩。 流憩的目光与那细长的黑瞳对上之时,那黑瞳瞬间变成浑浊的白色。流憩甚至能从中感受到浓烈的恶意朝自己发散开来。 ”你被无眼长蛇看到了哦,逃不掉的!” 恐惧感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袭来,将流憩紧紧束缚在这方寸之地。无眼长蛇,是什么东西? 一股巨大的力道将流憩拉出无眼长蛇的圈地。 “流憩?流憩?”云栖焦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流憩瞬间清醒过来,看着云栖焦虑的神情安抚道:“我没事。” 云栖点了点头说道:“你没事就好,我说过会保你平安就会把你毫发无伤得带出这个秘境!这是什么地方?你刚刚看到什么东西了?” 流憩环顾四周,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野兽,盘踞的密密麻麻,都是红通通的一片。细细看去,深重的罪孽如同附着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一般,散发着惨烈的血色。无一处不充斥着污浊的气息,厚沉的秽气让人无法喘气。 第二十四章:怎么出去 流憩的脑袋恍若被人几番捶打,眼冒金星便是这种感觉了吧。 “流憩?流憩?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看到什么了?”云栖看着流憩恍惚的神情,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选谁不好,偏偏就进了这傻龙的身体。偏偏这龙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缺。 流憩醒过神来,面上带着惊恐,颤悠悠举着爪子,指向云栖的身后,“你的身后,有一个没有脸的怪物!它伸着长长的指甲,全身通红一片!那是血,在滴,在滴! 云栖闻言,眉头微皱,快速朝着边上一滚,电光火石之间,隐隐有些不对劲。待转头,只见一片的黑暗笼罩着这里。云栖从储物囊之中掏出了一个火系符篆,塞进流憩的手里说道:“只有你能看得见这个东西,也只有你能消灭它。” 流憩慌得不知该如何处理此物,只来回倒手,但下一瞬便面露难色说道:“我没有灵力!这符用不了!” 云栖来回踱步,动作虽慢,但每一次都诡异得躲过了那鬼的长指甲。 也不甚明白为什么那鬼竟追着云栖不放,反倒将流憩丢在一旁。 “你听我说,你现在不是流憩,你是青龙一族龙王,你现在可以使用灵力了。火系法诀:天地乾坤,道法自然。离火。结印手法,看好了。” “那鬼的头发变长了,在你的侧面!它的头发在左右包抄你!”流憩紧张得大喊道。 鬼若是能说话:……我不是鬼……我是兽……不是头发……是我的毛…… 云栖紧了紧牙:“你结印手法会了没?” 流憩抓着那符篆紧张得说道:“会了,会了。” “那你还不快点行动?” “方寸大的地方,这鬼来去无踪的。是不是你走得太快了?”流憩有些委屈巴巴得说道。 莫名得云栖就弄懂了流憩的脑回路,好家伙,因着这鬼追着自己,所以将那符篆贴不到鬼身上这是就推到自己头上了。云栖嗤笑了一声,也不恼。 此处的兽都像被什么东西圈在了方寸大的地盘内,几百年未见活物,兽嘴角无一不留着哈喇子。看着这界内唯二两个散发着天地气息的生物,默默伸长了嘴巴。只等着那长脸怪将两人追到自己圈地之时,一把吃进肚中。 云栖一边闪躲,一边分出神看着流憩伸出又伸回的手说道:“算了,你就伸出手,瞎贴。等看清谁贴上了,再结印!” 流憩点了点头,云栖也卖力得朝着流憩方向跑去。流憩闭上眼,随意一伸手,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竟是贴中了。 那鬼连连后退几步,被这符篆灼伤了一整片的脑袋。大量青灰色的烟自符篆处腾空而起,它凄厉得抱住自己的脑袋,头上的发也不住得疯长,那长长的指甲未触碰到这符篆,就被化作烟雾燃烧殆尽。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声响,不断生长的指甲不断消融着,被符篆吸收。到最后,那指甲再也生长不出来,哗哗流水般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从指甲处不断流出。 “我现在结印了?我怎么觉得好像也不用啊?”流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呆愣愣得问道。 “嗯?现在什么情况?那女鬼在烧起来了?”云栖气息微乱,站立在流憩身旁,手搭在流憩左边的肩膀上,另一边的脑袋没力气似得搁在流憩右边得肩膀上。 “啧啧啧,那鬼全身都在流血水了。你让边点,快流到我身上了。”流憩推着云栖移到另一个安全得下脚之地。 那鬼蜷缩着自己的身躯,随着血水的流出,身形也渐渐变小,嚎叫声也变得虚无起来。眼中那恶毒的光芒却是半分未减。 “那血水被其他野怪吃掉了!” 云栖从储物囊之中又掏了一张符篆。说道:“你帮我把这个符篆也贴到那怪物身上。” 流憩看了云栖一眼,随后忍着那浓烈的烧灼气息,将符篆贴到了那女鬼的额头。那是一张空白符篆,只见贴上的一瞬间,符篆翻身,露出了一张长着尖齿的嘴巴,那流淌在地上的血液瞬间被这大嘴给吸食干净。那鬼的身子已然只有孩童般大小了。 空白符篆恍若有意识一般,身子一扭将火符篆给挤掉在地上。只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那鬼的凄厉叫声不绝如缕,但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于须臾天地之间。 流憩看呆了,转头问空爷:“那鬼是什么东西?” 云栖见两张符篆都飞回了手中,随即寻了一干净的地界往地上一坐。说道:“那是噬血妖,又叫无脸兽。自人兽中化形,喜吸食人血,囤积于体内。无脸,喜拨人皮批于脸,装作正常人。” “什么叫自人兽中化形?” 云栖挑眉,歪头看了流憩一眼说道:“就是人和兽的产物,有妖兽喜夺人繁衍。十之八九无疾而终,唯一可成形常于足月滑胎。这胎,浊,怨气深重,若得人血滋养,便可化为噬血妖。” “是他妈养出来的?” 云栖摇摇头说道:“不尽然。” 流憩本就繁杂的脑袋更加得理不清,但流憩知道,理不清的时候不要管了。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懂了。于是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我以为我是昏迷的时候在做梦,虽然这梦挺奇怪的。但是你怎么也进来了?你也是做梦?” “我是来找你的。一直都是。” 流憩将自己的爪子紧了紧,“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假的?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云栖将流憩僵硬的手指松开,揉搓着流憩因紧张而刺进手掌的泛白,安抚道:“你别怕,我是真的,但我们都在过往之中。” 流憩点了点头,心中安下大半,“哦,那我们现在在哪?怎么出去?” 云栖说道:“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到哪了,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以及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憩同云栖细细讲诉了之前的过往。告知此处是无极塔,也不知道是第几层。 云栖垂眸思索了半晌,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是顶层。关着所有天地间无法消灭的凶兽。” 流憩摇头,坚定得说道:“不可能,当时那个破口是在无极塔中上的位置,决计不可能是顶层。你说无法消灭,你刚刚不就把那个噬血妖给杀了吗!” 云栖淡定得说道:“那个噬血妖并没有彻底消亡,它现在还在那个符篆之中。”在符篆的肚子里,还没被消化掉。 “无极塔,是没有边界尽头的。所有人都以为最凶狠的凶兽关在无极塔的实际意义的最顶层,其实不对。无极塔是没有尽头没有边界的。真正意义上的顶层是无尽的虚空,它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也许是一个人的灵台,也许是一个法器。无从得知。普众只把关押着凶兽的那一层称为无极塔的顶层。因为再往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再往上走。再往上走的人、兽、妖、仙、魔,无一例外后来从未出现过。此人在这世间的所有存在一律被抹杀。” “因为无人能到达,所以将所能到达的极限称为顶层吗?” 第二十五章:找到通道 流憩歪着头问道:“那你呢?你也从没有到上面过吗?” 云栖摇摇头,笑着:“我就是一个写符篆的,哪有那么大本事。你也太看得起我空爷了。”唉,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有空多读点书吧!”云栖揉了揉流憩的小脑袋瓜子,摸到了两只龙角,默默得将爪子收回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擦拭。忘了,这家伙现在的身体还是那只傻龙的。 “我们该怎么出去?” “无极塔没有出口,呆着这里时间越长,便会成为这无极塔囚徒的一部分。当你成为了无极塔的一部分的时候,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要么,它吃了你,要么,你打败了他。占据他的地盘。只有囚徒才能攻击囚徒。”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我是无极塔的囚徒,而你不是。”流憩问道。 云栖斜睨了一眼流憩,看出流憩的怅然,安慰着说道:“再过半柱香的时间,我也就是了。” 云栖耳旁突然冒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声音不断得嘲笑着,恐吓着,劝导着云栖赶紧脱离此地,云栖对此不甚烦躁,下意识得捂住了耳朵,反观一旁的流憩,除了脸上透着失落,其他一无影响。若是她听到了这声响,早就咋咋乎乎得骂出了声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流憩瞪大双眼,朝着四周望去:“什么声音?我的耳边只有你在说话啊!难道说还有其他东西?” 云栖摇着脑袋,“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一直让我用武力破开无极塔,一直强调再不出去出不去了!” 流憩心想那不就是前头自己也听到的那阵怪声音吗,“是了,前头我快要看见这些东西之前,就是有这么一个尖锐的东西在我的耳边一直说话。但是我现在看到这些妖魔鬼怪了,我反而听不到那个声音了。真是奇怪!” “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算了,我现在还不是囚徒,但是我能听到这声音!真是吵得耳朵受不了。我想想我有没有什么符篆可以屏蔽这个东西。”云栖被吵得有些烦闷,低头对着储物囊细细翻找。 云栖灵光一闪,双手紧紧抓住流憩的肩膀说道:“流憩!这东西就是通道!层与层之间的通道。当你能看见在这层的生物的时候,就代表着你放弃去别的层的意愿,所以,你只能呆在这层,成为这层的一部分!两层塔之间的通道!当你成为囚徒之后,这通道就会消失!所以你就无法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们应该要找到这个声音!这就是出塔的关键!” “这东西只有一个声音存在,没有形体,我半柱香之前就看不到,现在我还是看不到,而且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抓?”流憩心中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荒谬。 “你认真去看周围,这一层一定有一个位置没有野怪,也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空白区域,那就是通道存在的地方!”云栖焦急得说道,因为云栖的眼前已经隐约有些看出了模糊的影子,这代表着云栖再过不久也将成为囚徒。 流憩听毕,将神识遍布整个大厅,所有地方细微末节都在一瞬间涌入脑海之中。她细细思索着,寻找着,究竟是哪里?哪里不一样? “流憩,不要局限在地面,有时候空中也有可能。”云栖看着流憩原地打坐,再次提醒道。 流憩用神识将地面全部笼罩,一无所获后,再次将神识展开,向着看不见顶的空中延伸开来。无数密密麻麻的野兽均张开了大嘴,其中不乏有吞噬神识的野兽,在包裹住其领地之后,伸出了巨大无比的大鳌将流憩的神识撕成两半。那怪物身上不停得滴着水,手里的大鳌抓着那缕神识不断啃咬,嘴里吧唧吧唧响,长满青色鳞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巨大的疼痛席自脑海之中传来,流憩的身子不住得颤抖,冷汗直冒。云栖见状,从包裹之中取出一枚药丸,塞进流憩的嘴里。 见流憩的神色舒缓开来,云栖这才放下心来。 ”找到了!真的有一处地方,没有任何的野兽蹲守!” “在哪里?” “在天上的西北角,距离我们这区域有点远,至少得过20个野兽的区域!其中还有一个能吞食神识的野怪。” “而且我们现在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了。”云栖说道。 “到了那里之后,怎么抓通道还成一个问题。” 云栖和流憩两人对视一眼,只剩下满脸的苦笑,几万年间,从无极塔出去的人从未有过,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难了。 “冲吧!” 云栖拉着流憩的手,将一个加速的符篆抛出,手中结印,两人就如同利箭一般飞出去老远。这一路上的野怪都蓄势待发,用尽全力都要将两人留在自己的领地之中。 两人撞上了一个屏障,那是一个蜈蚣精,竟是在自己的领地之中,只瞬息的时间高高树立起了土墙,将流憩两人的防护罩给撞的分崩离析。 流憩见状赶忙将云栖抱住,那前方的土块在与两人相撞的瞬间也溶解了。从那流沙一般的沙尘之中,伸出了无数支灰黑色的步足,将两人拖进了这领地之中。 流憩已然不是之前那飞僵的肉身,瞬间就被这步足给刺了个对穿,鲜血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云栖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以及流憩那流淌着鲜血的手臂,心一阵一阵抽痛,只发出一声大喊:“流憩!” 流憩做飞僵这许久,再一次体会到了疼痛的感觉,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我给忘了,我现在是条龙……但是这东西真是好疼。” 那蜈蚣精吃到了血,更加兴奋,伸出更多的步足,想要扎进流憩的身体之中。那步足本是黑色的,扎进流憩的身体之后,竟然开始泛着血色,甚至勾住流憩的身体更快速得降落。 “流憩,别睡,我无法看见这东西,只有你能攻击它,告诉我这是什么?”云栖焦急得说道。 “蜈蚣精,我被它的步足勾住了肩膀。它现在在将我们拽到它的领地里。我觉得我的脑袋好晕!”流憩被这两个步足一左一右牵制了肩膀,半点动弹不得。 云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看着流憩越发苍白的脸蛋,从储物囊之中取出恢复灵力的丹药,给流憩喂了进去。 “流憩,你先醒醒,我无法攻击它,只能靠你,你还记得龙王的控水术吗?” 流憩迷糊的脑袋之中闪过一丝清明,什么控水术?我只是一个小僵尸啊!啊,不对,我是一个凡人来着。 别无他法,云栖之好取出木剑朝着流憩不断涌出鲜血之处挥去,然而受到规则限制,无论怎样用尽全力,都只划过一片的虚空。也不知这蜈蚣精到底是不是曾经那驰骋沙漠的东西。 头晕目眩,气力跟灵力随着鲜血的丢失,一并萎靡。是要死在这里了吗?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蜈蚣精突然发出兴奋的笑来:“哈哈,你们这些个二货,终究不及我。在这破塔几千万年,终于又让我吃到了血!这破塔几万年不开放一次,嗯,这是龙!龙!龙血大补,哈哈哈,该是我土三担出头的时候了!” 第二十六章:等你 或许是对自己的领域太过放心,又或是对敌人露出败相的蔑视。 蜈蚣精全身心沉浸于血液的美味,长久以来的饥肠辘辘,让它已经丧失了对于周遭环境变化的敏感度。鲜血永远是最催人性命的毒液,在界域之中,那片由蜈蚣精所掌控的界域,须臾之间,便更换了主人。 流憩的神思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清明起来,脑海之中不断浮现着一句话,一句在符篆孤本上的言灵。脑袋之中不断浮现这句话,当所有杂绪被清空,流憩自然而然得说出了这句话。 当流憩说出这言灵的第一句,这个由蜈蚣精所操控的界域忽得如同水波纹一样晃荡了一下,而言灵完整出口之后,界域如同活物一般,侍奉流憩为主。 流憩薄唇微启,轻飘飘的话语却带来无尽的力量,“灭。”言出法随。 这被无极塔所规则下的一方界域,顷刻间幻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那蜈蚣精一起。 流憩急速下落,坠入云栖的怀抱之中。 流憩睁着雾蒙蒙的大眼,“我杀了那个怪物。”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在云栖所无法看见的领地之中,所有关押的野兽,纷纷瞠目结舌,随即又开始七嘴八舌得怒斥,带着狂暴的气息。既对那蜈蚣精被这小小人类所灭而愤怒,又对自己有了希望吃上一口的兴奋。但是无极塔的规则不是摆设,再是多么弑杀的东西,也会被法则之力给镇压得萎靡不振。 云栖将流憩揽在背上,凭借着先前流憩所指引的方向一路飞行。云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若想出无极塔还是需要寻找这一层的通道。 忽然,两人就像被一个果冻包裹一般,被一处领地给弹了出来。云栖暗忖奇怪,寻常野怪都恨不得将两人抓进领地之中,大吃一顿。难道说,这就是通道所在的领地! 云栖看着已然陷入昏迷的流憩,以手作笔,蘸取流憩鲜血化墨,以虚空为底板,迅速写符。长袖挥舞,自带一番灵动飘逸。将此成型符篆打入眼前这片空旷之中。云栖将写这符所反噬的鲜血咽下,心想果然还是越级了。 云栖眼前那片虚空,赫然被溶出了一个通道,云栖长腿大步迈入其中。不过片刻,眼前出现的黑色物质便架起了如同空中楼阁般延绵不绝的黑色阶梯,层层叠叠耸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道尖锐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些许震惊化为一团黑雾在云栖的身旁来来回回打转。“你是谁?怎么做到的?亿万年来,你是第一个找到通道的人!” 云栖不悦得盯着那黑雾上串下跳,薄唇微启:“嘴碎?” 那黑雾动得更快了。“嘿嘿,别气,你们能找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出塔吗?只要你们让我高兴了,想出塔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云栖看着那吹牛的黑雾,丧失了耐心,几步便走到了那黑漆漆的台阶上。朝下看去,不见尽头,往上望去,亦不见尽头。如此往复,站于原地,竟然失了方向,无法区分哪边是向上,哪边又是向下。 黑雾语气之中更加幸灾乐祸:“不辨上下吧!都已经同你说过了,只要你们让我高兴了,都不用走这个阶梯,我直接就送你们出塔。毕竟,你们是第一对找到通道的人,我怎么说,都会给你们一点小小的福利的!” 云栖从阶梯上踏下,对着那黑雾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们是如何找到你的,用这个来换你送我们出去如何?” 黑雾似乎有些纠结,过了一会说道:“也行,不过这只能换一个人出去!你们有两人,只能一个人出去!另一个人,留下来……” 云栖暗暗提高了警惕,双目瞪圆。这黑影看着心热,但实则是冷血得要命,这般挑拨离间,似有种让我将流憩仍在此地,我便可安然无恙的出塔的意思。但它千算万算却没算出,我入世的原因。但此时并没有应对之法,只能先顺着这黑影的话,看这东西打的什么鬼主意。 黑影有了筹码一般,连语气都洋洋洒洒。“想好了吗?我这笔生意可不是一般划算,你只要随意告诉我一个由头,我便要花上大力气将你丢出塔去。” 云栖状若随意得说道:“我们发现这大厅之中被划分成了许多的区块,而只有这一处没有野兽占领。” 黑影顺势接上:“所以,你们便知道这里是通道所在的地方!所以你们就到了我的面前!” 云栖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知道了,赶紧送我们出去吧。” 黑影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告诉我了,那我就会把你送出去的,不过,你怀里的这个人,得要先给我。”黑影化作一只大手,眼看着就要朝着流憩抓来。 云栖转身至一边,问道:“你为什么不能送两个人一起出去?” 黑影的笑声更加诡异:“天平的两端自然得要两个砝码才能相平啊!” 云栖不解,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影摇摇影子。“你不用明白。”随后以更加狠戾的动作来抢走流憩。嘴里念念有词得说道:“你不想出塔了吗?赶紧,赶紧把她给我,我只要一个人,对你们来说公平得很!” 云栖见这团黑影实在油盐不进,抱着流憩便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阶梯走去。大腿大步迈出,只几步便下了一个楼层。 那黑影见状,声音都尖锐起来,连声说道:“别跑,别跑!那是朝下的!我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出去的路是哪边!”随即冲到了云栖的脚下,不断盘旋着,似乎不想让云栖继续迈步向前。 云栖停下脚步,冷冷得说道:“你怕这阶梯?” 黑影语气婉转:“哈哈,这阶梯无穷尽,我只是怕你走错了路,出不去罢了。” 云栖心中一阵起疑,仍问道:“那你说该往上还是往下?” 黑影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如果你想出塔,那你们二人就得要分开走。一人走一边,这样才有机会出塔。这句是真的!” 云栖思索,这黑影定然是隐瞒了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黑影只救一人,两人只能各走一边。黑影前头说,天平的两端需要两个砝码才能相平。这桩桩件件指引着这阶梯一定有问题。但肯定不能遂了这黑影的想法! 云栖思考了片刻,遂决定朝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黑影在底下骂骂咧咧得说道:“错了错了,不能走这边!错了错了!你这么走出不去的!” 云栖一步一步坚定的朝前迈去,对着底下那到处乱窜的黑影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得认为我们两个是想要出塔呢?”云栖心里明白,流憩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助陈晚晚。没将人带出去,怎么会自行离开呢。反正都是一片漆黑,那么慢慢走,总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第二十七章:倾斜 黑影看着两人的身形渐渐远离,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急躁,破口大骂:“疯子!疯子!你们两个简直不是人!”黑影想到身死道消的后果,在被圈住的牢笼里四处踢撞。但铜墙铁壁一般的界域,将其的行动限制得十不存一。 云栖听着那黑影的咒骂声,扯着嘴角,低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之中的流憩。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疯子吗?随即又将这神色收敛起来,面上仍旧是一幅温温润润的模样,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阶梯,一步一步,坚定得朝上迈去。 黑色的阶梯总是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连朝上的步伐都变得刻板,抬脚,落下,再抬脚。不知过了多久,阶梯尽头处是一扇门,出现在黑色雾霾之中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一道门。 门锁紧闭,透出的微弱白光却让人心生向往。这白光看着就很让人着迷,云栖心里想着。但门的前头,却空缺了好大一段,没有阶梯,什么都没有。 “天平的两端自然要两个砝码才能相平啊!”云栖不知为何,脑袋里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一片黑暗之中,忽然漂浮起一行流光闪烁的语句。 成为阶梯。是?否? 耳边又响起了那刺耳的声音:“哈哈,真不错,这是第几对?第二还是第三?反正总归不是第一了。” 云栖望着那行闪闪发亮的字,询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不就是你们一直想找的通道吗?怎么找到了就是这个态度呢。” 云栖听闻后冷冷得撇了一眼那扇门说道:“这无极塔之中究竟有几个通道,形态不一,唯一相同就是满嘴的谎话。我既不相信你,请你也别在我耳朵边上来来回回的吵吵。” “你们这对真是太可爱了!上来之后竟然还没有发现,那底下假冒的通道就是一只三界逃窜的魇兽吗?得了点规则之力,便妄想做这界域的主人。” “就算那是个野兽,那你呢?” “我自然是通道,本来入无极塔的人是根本找不到我的,但是那魇兽偷了点东西,创造了这个阶梯。这个阶梯能真正的联通到我,为了你们,我也就不拿回我的东西了。毕竟,给你们点希望,让你们能找到这个通道也是不错的。” “既然你是真的通道,那把我们送出去,我就相信你。” “哎呀呀,我已经把出去的方法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相信呢?还要我做什么呢?成为阶梯的一部分,让你身边的人儿直接出去。或者,你们两个人都留在这儿。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云栖的神色越发得冷峻起来,带着些许鄙夷说道:“你也是个假的,你同底下那个黑影的说辞一模一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你就是底下那个黑影。” “呜呜呜,你说反了,是底下那东西像我,而不是我像它!” 云栖决定不再理会这声音。这台阶同那门有些许的距离,若是用十把飞剑平铺着,兴许这距离足够。 “界域之中无法使用灵术及符篆。” 云栖再次瞪了一眼那虚空之处,“你的界域,把这个法则撤掉。” “你还是选择成为阶梯吧,只要你成为其中一个阶梯了,你怀里的人就能踏着你,出了这无极塔!只要你对这人足够在乎,一定会为了她做出牺牲的!” 云栖沉默了片刻,再次估算起之间的距离。若是自己俯身下去,以人肉为盾,连接两处。这距离也是够的。 “哎呀呀,你别想了,你看这距离是一步之遥,只要我想,这一步之遥便可如天南地北般遥不可及。还是不要再动这些歪心思了。” 思索片刻之后,云栖看了眼流憩,这已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然这前路艰难,只愿您能再复昨日荣光。将自己身上的储物囊取下,将神识抹去,放在流憩的身旁。随后选择了成为阶梯的按钮。 白光乍现,契约生成。唯有此阶梯破碎,神识方可出。 只见那黑色的阶梯之上,又延伸出一段新的阶梯,黑色而冰冷,它努力朝前平铺,直触到了大门的一角方才停止扩张。随后,牢牢的把在门前,静静得等待着,等待着一双白皙的脚踩上它,打开门,离开它。 流憩仍旧陷入深层的昏睡之中,先前的一番言灵耗费了太多的神识,不得已身体已然选择了最佳的修养模式。 通道本就没有多少耐心,多年来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经过这里,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同它讲话,万年来的孤独,成了通道最致命的残缺。以至于有了一丝热闹都不愿意再次回归孤寂。它探出神识将地上之人耗费的东西补充完整。 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下,流憩才悠悠转醒,摸了摸身旁,只有那储物囊,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空落落的。 “小姑娘!你真不错,居然能找到无极塔的通道!” 流憩打量了一眼四周,只见那无尽阶梯之上悬浮着一个极为宽大的黑色石阶,石阶的尽头一个木门屹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流憩心想:一定是云栖将自己从那蜈蚣精手下救出来,然后带着自己找到了通道。但是人呢? “额,通道?跟我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呢?” “他已经出无极塔了,只要你从那扇门出去,你也可以出无极塔。抓紧时间吧,兴许,你还能追得上他。” 流憩疑惑得抬起了头问道:“那为什么他的储物囊在我这儿?夷,这储物囊居然是无主的!!我可得先把这东西认主一下。” “咳咳,你赶紧离开!再不离开就走不了了!” 流憩脸都没有抬起,一个个打量着云栖的遗产,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云栖是不是将这储物囊作为抵押的东西,换这离开的机会?”这样才能解释视财如命一般的云栖竟然会将这储物囊扔在此地! “额,是的,你别浪费他的帮你争取来的机会,赶紧离开!通道马上就要关闭了!”通道的声音越发开始催促起来。 流憩甩甩头,更加诧异,“那你为什么不把这储物囊收走,要放在我的边上?我拿了就是我的,我可是不还的啊!” “行行行,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通道真是气死了,怎么会有人如此刨根究底,甚至不在乎出去! 流憩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走啊?我现在不能走,我要去找人。” 通道…… 通道耐下性子,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找云栖,是吗?他已经从那扇门走了,你走出去,就可以找到他了。” 流憩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他出去了啊,可是我不找他,我找陈晚晚,你见过她没有,我找她。” 通道表示心累,再次蛊惑道:“你只要从那扇门出去了,心里默想着你要找的人,就可以到达那个人的边上了。” 流憩再次询问道:“真的吗?” 通道:“当然了!你可别质疑我的专业!” 流憩点了点头,心中不解,“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从那──扇──门离开啊?” 通道:“那你想从哪里离开?” 流憩再次观望四周,看着另一端深不见底的黑暗,问道:“这边通向哪里?” 通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好好出去不好吗?” 流憩腼腆得笑了笑,也有些疑惑得说道:“好奇怪啊,我本来不是这么多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对你有一种探索欲。” 通道炸开了花,“收起你那可笑的探索欲,赶紧给我麻溜的滚!” 第二十八章: 你在骗我 一片漆黑之中,流憩感受到了通道那想要自己打开眼前那道门的急迫感,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流憩反而就不那么急了。甚至还隐约有点怀疑这通道所说的话语的真实性。 “我若是不走呢?” 通道将自己显现于人前,那是一团白色的光,咋咋呼呼,“那你只能永远得呆在这里了。你的好伙伴用了大价钱,给你打开了这扇门,别让他的牺牲没有价值!” 流憩抱着手,嗤笑了一声。“既然花了大价钱,为什么这储物囊你不收走,难道你这通道还是个免费开门的?还是说,云栖根本就没有出去,他用其他东西跟你交换了。所以,他才会把他以后用不到的东西给我。” 光团子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一阵,不愿再与流憩掰扯,“呵,非要跟我纠到底,那你也别想出去了。” 光团子心一横,就消失在原地。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流憩坐在地上想了许久,仍旧想不通。难道是云栖同那通道做了交易,而交易的内容之一就是让自己成功出塔,才算完成。所以那通道才这么急迫得要自己赶紧推门离开? 若是这样的话,要怎么做才能将人救出? “嘿,通道,我与你做一个交易。”流憩朝着天空喊道。 “机会只有一次。已经用完了。”空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流憩皱眉,果真如此。 过了好半晌,流憩方才下定决心站起,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门走去。她踏上了那块坚硬的石阶,步伐沉重得朝着那扇门走去。 流憩轻触那发光的门,低声说道:“云栖,我想到怎么救你了,你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云栖定是化成了那出去的门! 云栖……谢谢,我在你的脚下。 流憩开门,门外是一片强光,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流憩心里默念着:回到云栖身边,我想到云栖那里去。 再次睁眼,回到那片黑暗的空间里,流憩发现自己竟然站立在坚硬的台阶之上。 耳旁是刺耳的大笑,笑中带着些许的笃定。“不论是欺瞒还是哄骗,再是怎么紧密的关系,总是有机可趁的。又是一个台阶的生成。快意,快意!” 流憩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台阶,用脚尖蹭了蹭,那台阶竟然轻微得晃动了几下。 流憩瞪大了双眼,再次看向那扇柔和的白门,此时已然消失不见,台阶的尽头幻化为了一片虚空。流憩蹲下身子,双手轻轻的摸了下这台阶,入手一片温热,带着些许不确定,“云栖?” 台阶变得灼热,流憩…… “话说,通道,怎么办?我又回来了。” 通道……就不能让我再笑一会? 通道气急败坏,“你怎么回来的?” “你真该夸我聪明,我想来想去,云栖同你做了交换,他一定是还在这里,我离开的时候将落点定在了云栖的身边,果然我回来了。” 通道……,“我真是前所未见你们这种人,所有人都千方百计要离开这个塔!” 流憩见状摆摆手,十分不赞同,“这也正常,你守在这个地界,见过的人还没有我吃过的饭多,见识少了些,没见过也是正常。” “你才见识少,你看看这黑漆漆的台阶,你望也望不到头,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说我见识少,真是小儿狂妄。” 流憩顺势望下去,心中一阵唏嘘,竟然有这么多误闯进无极塔的人吗,少不得大半都是加强封印的修士吧。“怎么让这些人出来?” 通道一阵火大,及其不愿承认,“你已经做到了,把我几千万年来的规则,凭着一个漏洞,毁得一干二净。” 话音刚落,那望不到底的台阶之路,自上自下,如同扬起的烟灰一般,破碎,散落,化为乌有。自黑色台阶之中,有一团团光团自废墟之中,悄然升起,将本来黑暗一片的空间照成白昼,那些光团朝着流憩转了转,寻着远处消散了。 “都是人杰,为着使命来此,千辛万苦才找到出塔的道路,都是为了大义才困在这里千百年。” 一阵晃动,脚下的台阶分崩离析,失重感袭来。 流憩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双手,阻止了自己的坠落。抬眼一看,果然是云栖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也许两人分开的时间并不久,但流憩莫名觉得有些想哭,说不上来的后怕袭来,瞬间就湿了眼眶。 云栖嘴角上扬,将人抱得更近一些,“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呢吗,你做得很好了。” 听着这话,流憩更是抑制不住,“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差点就跟那些人一样,永远就困在这里了!” “我相信你,肯定会找到办法的。” 通道……“两个后生,别再抱着了,出塔!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们。” 流憩擦了擦眼泪,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那现身的白团子。“你说的规则漏洞究竟是什么?” 通道叹了一口气,“那魇魔创造的阶梯有两端,一端因着规则之力连到我这儿,另一端就在那魇魔那儿。但凡只要是单人走上阶梯的,无论怎么走,都会到魇魔那一端。而到了那端,便只有被吞噬入腹的下场。若是上了阶梯的人为双数,受了魇魔的蛊惑,两人分开来寻那出口,一上一下,魇魔无法将此人吞噬入腹。因着这阶梯的两端,须得是同时生成新的阶梯,这样才能保证这个长长的阶梯之路的规则具有可存在性。” 流憩抬头看了一眼云栖,若有所思,“你没有把我丢下,我们是两人共同走的这段路。” 云栖笑着点了点头,“这地方这么古怪,能把你丢下,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通道:“所以,你们很幸运,这阶梯之路不辨上下,自踏上的那一刻起,你以为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但其实那已经在这阶梯上来来回回往复打转了许久!汝之毅力,运气,道心,都是上乘。” 云栖淡定得说道:“那是自然。那魇魔所说的天平的两端砝码总是要相平的,我选择成为阶梯,那另一边呢?若是流憩没有选择回来,门打开之后,她就成为了另一端的阶梯?” 通道:“你二人都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再落入梦魇的手中,既然是交易,女娃子选择离开自然就是真的离开。我又不是梦魇那种哄骗人的家伙。你所说的另一端,自然就是那魇魔成了新的阶梯。” 云栖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难怪,那魇魔看着我二人同走一处,会那么生气。” 通道:“是了,是了,几百年转瞬即逝,你们快些出塔吧。”一团黑色的丝线自地下飞升而来,如同加速的炮弹一般,带着设定好的目标,融进了那发光的白色团子里。 “哈,丢失的东西回来了。”通道舒服得长呼了一口气,白色的团子同那黑色的细线交叉缠绕,和谐得幻化成了一个黑白分明的格子团子。 在流憩云栖二人的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柔和之门。一股轻盈的推力,将两人送进了门中。 流憩放声大喊道:“能不能把其他人都给弄出塔啊!他们也不能再找到通道了!进了塔怎么出去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聪明,找到你啊啊啊啊!这令人熟悉的眩晕感!” 第二十九章:出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鸟儿在不知疲倦得鸣叫,长满草丛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得躺了四五个人。 流憩顶着昏沉的脑袋,似有繁杂的声音一直在耳旁嗡嗡直响,四肢如被糊进水泥桶一般僵硬。难道又死了吗? “醒了?”温润如玉般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流憩点点头,周身萦绕着清冽的朝露气味,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被云栖环抱在怀里,赶忙向后挪了出来。流憩有些许尴尬,但转眼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这儿怎么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一个大坑?”只见两人的前头地板上,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坑洞凭空出现在此处。 云栖收回手,顺势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你再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流憩环顾四周,确实是少了点东西,灵光一闪,惊呼道:“是无极塔,无极塔,那么大一个无极塔,去哪儿了?” 看着云栖那过分淡定的神情,流憩悟了,那无极塔定是自己跑走了! 一声狂喜的话语从远处传来,“啊!大师兄,我是在做梦吗?我们竟然活着从无极塔那儿出来了!”紫衣男子的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埋头在另一男子的胸前哽咽着。 流憩转头望了过去,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他们宗门的关押野怪的无极塔已经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流憩纠结好,还倒在地上的陈晚晚就已经清醒了,她从地上爬起,举目四望,脸上本还平静的表情瞬间变了。“姜师兄,路师弟,无极塔,消失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流憩纠结的小表情瞬间变化成了看戏的表情,她看着其他几人纷纷跑到那大坑的前头,不死心一般的探出脑袋,想要在坑底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最后满脸颓然的坐在地上。 “师兄,宗门的防护阵法还在,说明此处该是无极塔的所在之地,但无极塔不知所踪。这可该怎么办啊?” 姜采书惨白着一张脸,摇摇头,他心中此时乱得很,还未从无极塔那可怕景象之中缓过来。 陈晚晚看着眼前的大坑,叹了一口气,宗门此次派自己一行人前来,没有完成任务不说,还将宗门自立宗之后的看守重地弄丢了。回宗门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处罚。但为今之计还是早点回宗门通报一声。 “姜师兄,为今之计当回宗门禀报无极塔消失一事,告知仙门长老,兴许他们有更好的办法。”陈晚晚叹了一口气。 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流憩在旁边听了半晌,明白陈晚晚这是要回宗门去了。流憩走上前,拉了下陈晚晚的衣袖,示意有话要与其单独说。 陈晚晚走到一边,拱了拱手,脸上带了些疑惑问道:“前辈,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流憩抬着下巴,点了点头,随即才骄矜道:“你前头在寻找的那个灰龙就是我,这个定水珠拿走。” 流憩转头看了四周,云栖在不远处安静得把玩着储物囊中的物件。是的,这个储物囊又被云栖讨要回去了。姜采书同路呈正在低头说话,时不时将视线扫射到这边来。 流憩背对着其他人,从衣袖之中将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定水珠取出,牢牢得放在陈晚晚的掌心之中。 流憩压低了嗓子说道:“这东西非凡物,你记得收好,别现于人前。”流憩再次打量着那闪着光的定水珠,流憩不知为何看出了那珠子似乎有些不愿意离开自己。 陈晚晚脸上带着惊愕,既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曾经的灰色小龙。尽管此时看着倒是精神了许多,不再寻死觅活的样子。其次,这手上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珠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定水珠! 陈晚晚打量了一会,就将目光从珠子上移开,她知道这珠子的贵重,自然不会再要。曾经那个许诺只能算是玩笑,做不得真的。“这珠子太过于贵重,曾经的话你已经允诺了。我将这珠子还你。”说完,她将掌心朝前伸了伸。 流憩瞬间就感觉到了久违的蔑视之感,恶狠狠得说道:“给你就收着,这么急得还我干什么?是觉得我送不起这东西是不是?” 陈晚晚皱了眉头,否认的话刚想说出口,就被流憩打断了。 “你收下就行了,别再说要还我之类的,我是概不会理会的。”流憩撂下这句话之后,就快步朝着云栖走去。 陈晚晚看着流憩修长的背影,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将这珠子放进了储物囊之中。 流憩走到云栖的边上,示意其跟着一起离开。 路呈细长的狐狸眼微转,“嘿,前面两个,你们不许走!” 流憩停下脚步,疑惑得用手指指了下自己同云栖,问:“我们两个?” “是,就是你们两个,你们得要跟我们一起回宗门!” 流憩娇俏的脸蛋上满是疑惑,怎么会有人用这样一个趾高气扬的语气,说出这么无理的话。“理由?” 路呈大步上前几步,伸手将流憩的衣袖扯进手里,笃定得说道:“无极塔消失的时候,你们也在场,保不齐就是你们将无极塔给弄没的。你们两个得要跟我们回宗门!” 云栖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他伸手抓住路呈的手臂,加大力度禁锢着。眼里满是寒光,“放手!” 路呈有种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的感觉,不知为何,汗毛都耸立起来,讪讪地收回了手。又觉得这样太过怯懦,直起身子再次大声说道:“反正你们得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姜采书白净的脸上满是怒意,他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师弟,竟然也会这么无理,看着人心虚的模样,一股怒气又消失于须臾。他对着两人拱了拱手,略带歉意得说:“抱歉,路师弟年纪尚幼,有些许冒犯了,望两位见谅,但其之言语也不无道理,还请两位随我们一同前往宗门。将这件事说个清楚,也为寻找无极塔进一份绵薄之力。” 流憩心中不悦,好一个绵薄之力,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我们要是不去,会怎么样?你们打得过我?” 姜采书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直白得说:“你若是不去,待我们将此事禀告于宗门,二位定然会被宗门通缉,到时候便不是座上客了。更何况,陈师妹与你们二位有私,很难不怀疑,你们三人是不是密谋了什么东西。” 陈晚晚有些生气,“姜师兄,我与两位前辈清清白白,你不要污蔑我们。” 姜采书一脸正义,:“是非曲直,自然有宗门评判。你若是放两人离开,你便是有问题!” 路呈得意了起来,姜师兄果然会帮着自己说话,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几人说得哑口无言。“我说在东海之时,一起去救人,你百般推诿,原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晚晚再是性子平和也被两人激出了脾气,她使出长剑朝地上划出了一个大道,将流憩同姜采书两人分开。转头对流憩两人说道。“前辈,你们二人自可离去,清者自清,我来拖住他们,回宗门之后,我自会同宗门解释清楚!” 第三十章:宗门 流憩在一旁听得嘴角都不由自主得咧了起来,真是好笑。也不知道是什么宗门竟然这样培育弟子,真是门风不正啊! 云栖看着流憩暗里偷笑的小表情,可爱极了,真是想让人掐一掐那肉嘟嘟的笑脸。”你是不是想去?”。 “去,为什么不去,你就不好奇吗?” 越横宗是中州大陆排得上号的宗门,虽不是第一梯队的仙门百家。也算得上是二流中的翘楚。宗门主修剑,音律,符修。开山老祖是以剑道入意,剑修相较于其他人数就多了些。而陈晚晚所修正是剑道,其师尊加玳是宗门的一峰峰主,元婴期修士。座下弟子众多,而陈晚晚只是这其中一个。 几人穿过护山大阵,径直前往谨音堂,此处是处理越横宗各项大小事务之所。几人到达之时,门中修士都脸含惊愕,面带恐慌,似乎出现了天大的事情。 姜采书也疑惑,明明只是过了几月。往常下山历练一年之久,也不见得他人会露出见鬼了表情。他轻轻拍打了下施彩的肩膀,“师兄,师兄。为何见我们做如斯表情?” 施彩回过神来后,一阵慌乱,将手中宣纸丢下,忙不迭得跑进内室,大喊:“寻长老,寻长老,大事不好啦,姜采书的鬼魂回来了!”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远,周边的其他人也做鸟兽一般,轰然散去。 “呵呵,果然是个大宗门。”流憩嘲笑,随即又指了下姜采书两人,“已死之人。” 路呈胸脯一挺,脸上满是怒意,“你瞎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着一个身着暗紫色的中年人步履匆忙从内室之中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一脸恐惧的施彩。 姜采书脸上一亮,向着这人做了一个跪拜之礼。“寻长老,我们几人有要事告知!” 寻分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他长袖一挥,那因着他人急乱离开的房间,瞬间变得井然有序,他上前几步坐在主位。“说吧。” 姜采书这才细细将自己下山之后,到无极塔失踪的过程全权告知。 “怎么回事?我徒儿回来了?”另一道粗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流憩抬眼看着,一个穿着白衣绣着金线华服的男子自门外踏步而入。 来的是陈晚晚的师尊加玳,与粗旷的声音不符的是,其面容竟是如少年般坚韧清冷。 寻长老:“原来如此,那采书说得也有道理,无极塔不会悄无声息得消失,你们二人定然有嫌疑。” 加玳皱了眉头,看了几眼面带焦虑的陈晚晚说道:“他们二人也是好心前往搭救,又有晚晚作证,其品性可见一二。况且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将无极塔找回来。” 寻长老轻斥了声,面露不屑:“你说得倒是轻巧,仅凭几句话,就能判断此二人品行端正了。我看须得前往掌门处,让其验验此二人是否将那无极塔暗藏!” 加玳喝了口茶,见了对方急了,反而更加慢吞吞开口:“那你又是如何断定此二人就包藏祸心?也是仅凭你徒弟二人几句不实猜测?” 寻长老气得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手指着加玳,放下狠话:“好啊,你!你既然这么偏袒他们,那我们到掌门跟前说说,这无极塔丢失的责任,你是不是也可以替你的好徒儿担住!”抬着下巴看了其他几人,“我们走!” 加玳挑了下眉毛,不以为然,等着寻长老几人离开后,对着流憩说道:“你们不该来这儿。晚晚是我门下弟子,自然有我护着,你们两个在这倒是平白多了几个累赘。” 陈晚晚一听,脸上神色微变,跪在地上朝着加玳磕了一响头,说道:“弟子求师尊想个法子。” 流憩忙将陈晚晚拉起,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同云栖自然有几分本事在身上,能全身而退的。我们也不过是想涨涨见识,看看热闹。我便不信,这样一个宗门还能将白的说成黑的不成。” 陈晚晚脸上的担忧几乎化成了实质,“师尊,他们怕我在宗门之中,解释不清楚,这才来越横宗,请师尊庇护一二!” 加玳摇头,并未过多言语。 过了一会,一道传讯灵符出现在加玳眼前,灵符破碎,属于掌门韩同微怒的声音传出:“加玳,速来清元殿!” 三人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阵灵风袭来,流憩转瞬就到了清元殿,双脚还未站稳,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头项上方袭来。重如千斤,压得人直喘不上来气。双腿在这千斤的重压之下,只得晃悠悠得打颤。又是一阵风拂过,流憩只觉得压力骤降。耳畔边上也传来了那令人安心的粗旷声音。“掌门,不必如此。” 流憩这才有机会抬眼看着那高高坐在案板之上的人,穿着一身紫衣华服,脸上浸透着长久以来的威势,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生敬畏。 但流憩不是一般人,早经历过了龙宫那般人的下马威,只觉得这些个宗门也不过如此。掌门韩同那脸,看得人也是恶心至极。 “加玳,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门只听寻长老的一面之词就下断论,我觉得不妥。” “那你说说,这无极塔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事是真是假?” “无极塔的失踪,自然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但这也无法将此事同他们几人联系在一起。” 寻风站在韩同身侧,一脸的怒意。“那你倒是说说,还同谁有关?几百年来,宗门派人去加固阵法,都没有差错。怎么就他们几人这次出了差错,定是他们做了些什么!” “晚晚、姜采书、路呈。三人一同前去加固阵法,怎么不问问你的两个徒儿究竟是做了什么,发生了这件事?” 寻风:“我两个徒儿自然是规规矩矩,按着流程办事。能有什么差错,三人之中,采书先行一步,到无极塔内,遇见危险,发出求救符。你的好徒儿万般推诿,迟迟不去救助,若是采书出了事,那陈晚晚就是残害同门!这事你又如何解释!” 加玳轻扫了一旁想要辩解的陈晚晚,“即是按规程办事,谁人不知晚晚午时一刻需在海岸修行,为何采书非要先行一步入塔?这样一说,你所谓的弟子按规程办事,就是在说谎!” 第三十一章:诬赖与辩解 寻风大怒,变化出一记凌厉得掌风朝着加玳袭来。 掌门韩同被吵闹得烦了,怒喝一声,激荡的灵气将清元殿肃清了干净。一脸不悦沉声说道:“都已是几百岁的人了,还这么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门派中事,稍后再辩,你们二人为何也进塔中?” 流憩正热闹吃瓜,忽得这风竟然吹到了自己头上。“好奇。” 路呈讽刺得说道:“好奇,这话说出来谁信?一个关押凶兽的地方,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看的?掌门,他们二人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这才不愿将实话告知。” 流憩笑了一声,“怎么,这无极塔进不得?” 韩同眼神微闪,厉声呵斥:“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愿说实话,那我便要看看无极塔是否被你们藏起来了!” 韩同双手结印将流憩同云栖随身的行囊掠夺,强大的神识将储物囊的印记抹去,只一瞬间储物囊之中的东西就如同天女散花般零零落落散落,飘散在大殿四处。 流憩还未反应过来,包里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积攒的身家,如同垃圾一般散落在地上。流憩火冒三丈,大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堂堂一派掌门趁人不备,取随身行囊,抹去印记,这是要杀人越货?” 云栖也诧异不已,斜眼盯着那韩同,“强盗行为,令人不齿!” 云栖当机立断,从衣袖中掏出雷击符,向着韩同袭击。另一手快速结印,将散落在地上堆积成山的物件回收至储物囊之中。 韩同见一张轻飘飘的符朝着自己射来,并不惊慌,只嘴角露出一轻蔑的笑,继出一阵灵盾。心中只觉得两人不自量力,凭着区区几张符篆就妄想将化神期修士中伤?真是可笑至极。看品阶,这普普通通雷击符还算不上极品符,甚至连灵盾一个小角都无法攻破! 加玳见状也未做反应,心中不禁感叹,年轻修士实在心比天高。前头所说的有保全自己的法子,只怕也是大话。此番得罪了韩同,按着那瑕疵必报的性子,怕是保不了。心中几番计较,已经是决定放弃这两人,保住自己的徒弟了。 寻风见此情景自然是暗自窃喜,直挺挺得站在掌门韩同灵力盾的保护圈下,甚至都未移动分毫。修士灵识一扫便可知那堆积如山的物件之中都有什么东西,单看着那存着许多黑土,藤蔓这些垃圾东西,连一件上品法器都没有,便可以断定此二人定是毫无根基的散修。这散修修为不高,韩同这恶心东西,定会将那无极塔消失的过错推在此二人的身上,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普普通通的雷击符,在撞上灵盾的一刻,瞬间消失于天际。 众人纷纷哄堂大笑,寻风双手叉腰,“哈哈,你这符就如同豆腐一般,徒有其表啊,啧啧。” 云栖见状,从储物囊之中掏出一把木伞,将流憩推入伞下,并把呆在一旁的陈晚晚也拉到伞下。 路呈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可笑,你这符都没了,被掌门的灵盾化解了,你这么大架势做什么!给自己留个颜面吗?” 但下一秒,天地为之变色,若是有人在此时于殿外抬头望,清元殿的上空积聚了数千层滚滚乌云,云中似乎还能见着有神灵在拿着锤子跟锲子不断蓄力。雷电交加,不消片刻,云中雷电已达数百丈,直直朝着那雷击符消失的方位灌入。 四周大亮,雷霆之声震天,那越横宗数千年来的护山大阵被粗如铜柱的巨雷一击,便化为千万碎片消失于天地之间,连着阵心的清元殿也在须臾之间荡为平地。事件发生在电光火石火石之间,在场上的只剩下流憩三人还站于废墟之上,硝烟之中,只看见几个人形焦物,不知生死。 流憩……“云栖,你这符是不是威力太大了?” 云栖……“我也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是化神期了,竟然还这么轻敌。” 流憩满脸问号,你一个金丹修士,嘲笑人家化神期的修士轻敌?你怕不是对你自己的小金丹有什么误解,随后流憩深入得想了想,是我,是我对你的金丹不了解!是你,是云栖对自己的写的符不了解。 两人一同看向另一个还活着的当事人。 陈晚晚此时已经呆若木鸡。空荡荡脑中:这是咱这么好大的一个门派,就这么,就这么没了? 流憩打着圆场讪笑,“哈,没事,越横宗没了,还有下一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陈晚晚…… 黑焦人韩同:我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陈晚晚愣了一会,就小跑着去寻自己的师尊了。但这周遭事物是在是已经破碎得不能再破碎了,手一碰就化作灰烟消散。 流憩同云栖对视了一眼,也加入寻找人的队伍。云栖使出清洁术,周围物件一下便干净起来 流憩发现,化神期的修士少说也有一个个逃生的法宝,虽然这护山大殿都被雷击没了,但是韩同早已绑定了法器,若是遇到生死危机就可以自动触发,只不过人活着但受了重伤,需要修养。但那叫嚣得最狠的寻风长老确是被劈得神魂共灭,啥也不剩了。 加玳在雷击的前一瞬忽然爆发了浓重的危机感,使出剑意同这天雷抗衡,终究还是保全了一命。而姜采书同路呈竟然出人意料得活了下来。 宗门内的其他弟子在事发后,陆陆续续从藏身之处出来,加入了休整大殿的行列之中。终于有人将烧得焦黑的韩同推回了善医堂。 宗门事由暂且有越横宗掌门师弟,也是一峰长老:向红丁代劳。 本来出了这事,流憩同云栖两人再留在此处也不太妥当。但陈晚晚非要留在宗门,愿意承担全部的责罚。流憩本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也是越横宗掌门无理在先,自己同云栖也是正当防卫。两番权衡之下,只能也留在越横宗处理一二。 期间,云栖竟然无缘无故,吐了血,这可把流憩急坏了,就算不想留也只能留在越横宗疗养。 流憩从善医堂拿了些许修复的药丸,走到云栖的房门口。行进处,越横宗的弟子本还本分干着事,就忽得跑开,又在流憩走后,聚集在一处,讨论着流憩。 流憩假装没有发现,这就是忌惮的滋味吗?真不错。 刚进入房间,就看见云栖惨白着一张脸,撑着双手要从床榻上爬起来。流憩赶忙快步上前,将人按回到床上,顺便再把白的不像样的手塞进被窝里,脸上不自觉的带了气,厉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伤都没好!非要从床上爬起来做什么?” 第三十二章:留着撑腰 云栖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咱们将越横宗毁了大半,我此时又深受重伤,他们少不得要在此时找我们算账,我们得要赶紧离开这里!”云栖又挣扎着起身。在幻境中死了,那便彻底完了! 流憩按着云栖的肩膀将人推回床上,见人安安分分躺下了,轻轻拍着云栖的肩膀。 “别担心,虽然你受伤了,但是我会腾云驾雾啊!我带你逃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凡他们有一丝要兴师问罪的苗头,我立马带你跑路。” 云栖僵硬着身体,暗自奇怪,自己难道生了病,全身一丝力气都没了?怎么一推就倒?脑子也被冻成了浆糊一般。谁给我用了符篆吗? 云栖不敢乱动,双手环抱在胸前。怕着流憩发现,不敢乱动,也不发一声。 流憩见云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以为云栖不同意,于是再次说道:“你别固执了,你现在的身体受了大伤,还没有好,也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你弄伤了!所以现在不能离开!” 流憩隔着被子晃了晃云栖的肩膀,问道:“你说话啊!” 云栖赶忙伸出手拉着流憩,低声说道:“我答应你,你起开!”随后又补充道:“赶紧的,我觉着憋闷!” 流憩闻言笑了出来,也听着人的话站在床边。暗自诽议,“发泄不满?好吧,鉴于你是病人我让!” “好了,赶紧的,把药吃了。”流憩将云栖从床上拉起来,往云栖后背处塞了一个枕头。 云栖低着脑袋,一口将碗里的药喝光。流憩眼疾手快,往云栖的嘴里塞了一个糖。 “含着,压压苦!” “梆梆”,房门处传来短暂的敲击声,“云修士,沈修士,二位可在?” 流憩看了一眼云栖,见云栖点了点头,遂应声道:“不知是谁到访?” “二位不必紧张,现任越横宗代理掌门向红丁有事相求,不知可否进房容我一一道来。” 流憩压低了声音凑近云栖耳边,疑惑不解,“他们这是打了什么鬼主意,不会要趁我们不备出什么阴招吧?” 云栖摇头,“若是要偷袭,也不会让一宗掌门来此。” 流憩点点头,于是起身将房门拉了一个小缝,仔细打量一番,见外头确实就只有一个人。“你一宗掌门,有什么事情要来求助我们?” 门外之人身高七尺,穿着一袭绣有金丝祥云的暗紫色长袍,外罩着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头戴着一顶儒冠,一根魂白的玉簪螺髻。面上是星眉朗目,俊秀异常。向红丁看着人出来了,露出一个淡笑,温声说道:“沈修士不必避我如洪水猛兽一般,须知,此时越横宗三大长老,一死两伤,宗门大阵毁坏,宗门重地消失。时值如此时机,越横宗自然不敢再对两位做出报复之举。” 流憩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于是伸手请了这掌门入内。 向红丁掀起袍子,迈入房中,“云修士可大好了?” “比之前好多了,还得慢慢将养。” 向丁红点点头,“丹药一类的善医堂自然是会源源不断得供上,只是这反噬损伤的是脏腑,确实需要好好养着。” 流憩搬了一个小杌子放在云栖床前,“反噬?什么反噬?” 向丁红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竟是不知?越横宗的护山大阵,阵眼便在清元殿,若是有人损坏了阵法,便会遭到反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千百年来,也没人会想破我们这护山大阵。” 流憩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好端端得吐血了,还伤得这么重。” 向丁红继续说道:“这也是我此次前来寻找二位的原因。护山大阵一破,整个越横宗就如同一个被群狼环伺的肥肉,加之三个长老都伤亡,越横宗难免被有心之人觊觎。所以我想请二位暂时呆在越横宗,庇护一二。当然,越横宗也会对二位给予好处。第一,先前之事一笔勾消,其二,二位可享有客卿长老的十年的待遇。十年灵药,符篆,法器,,灵石,也皆按客卿长老的份例来。二位意下如何?” 流憩同云栖对视一眼,云栖问道:“时间是多久?” 向丁红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温和的声线响起,“只需一年,越横宗只需一年,便可以恢复到先前鼎盛时期,护山大阵也可以被修复。” “若是一年之后,越横宗还未修整过来,又如何?”云栖问道。 “不会有此事发生,若是一年后,越横宗仍需庇护,那自然二位的去留皆随二位心意。十年的客卿长老待遇自然还是有的。” “好打算!”流憩心想,若是一年之后,越横宗没了,那客卿长老的待遇自然也就没了。到那时,若是旁人自然会辛辛苦苦为越横宗卖命。” 向丁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自然要多做打算,但是二位,这笔交易绝对不亏!” 流憩细想了一番,此时这个交易确实是最好的,若是暂做歇脚之处,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流憩转头看了一眼云栖,眼神询问是否接受。 云栖点了点头。 ”行,但是提前说好,我们只是作震慑的手段,贵宗不可随意使唤我们。” “只在越横宗无法抵御外敌之时出手。”云栖补充道。 向红丁笑道:“可以,但二位的雷击符需给我们宗门一二以做威慑。并且对外,越横宗会宣称二位为元婴期符篆大师,为我宗长老。当日雷击便是试探符篆之力意外为之。” 流憩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随便你怎么说,你就是说我们两个是天上下来历劫的神仙都可以!” 云栖……大可不必。 向红丁笑容更深,“那我们现下便立下灵誓?” 流憩???灵誓怎么立? 云栖撑着身子,低声说道:“我二人为一体,只需一人立誓便可,我同你立誓。” 向红丁点点头,说道:“允。” 流憩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们那前掌门韩同,应该也认吧,总不至于日后他当了掌门就不认我们今日的誓约了吧?” “沈修士大可放心,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那韩同自然日后不会再有机会重新成为掌门,毕竟他伤得如此之重,以后自然得要闭关养伤。“向红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吧,既然已经退了位,就不要想着再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祸端 时间已过大半月,阵法的反噬在修养之下,已经好了大半。期间,越横宗除了宗门大阵未修缮完成,其他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加玳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剑意扛下了小部分的雷击,虽然受伤颇重,但听说自有一番机遇,已经闭关了一月有余。修士的闭关时间随着修为的增进所需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流憩心想,估计待我二人下山之后也难以见面。 自向红丁口中得知,去无极塔修复阵法,本就是有去无回的差事。而越横宗10年就需要一批青年修士前去修复阵法,为了不引起宗门内弟子的不满。便将此任务的人选从每10年举办一次的宗门大比的前三名中来。再过几日,便随便寻个由头,广而告之宗门内外,此三人死了。 然而无极塔失踪一事,天下宗门都纷纷指责越横宗看管不利。这日,向红丁拿着一封信函找到流憩,神色凝重,踌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正义盟要召开大会,这个节骨眼上,兴许是要兴师问罪。” 流憩有些疑惑,“正义盟是什么?问的什么罪?” 向红丁愁眉苦脸,低声叹气,“正义盟就是所有修习正道的宗门散修组成的联盟,现在由苜蓿宗宗主担任联盟的盟主,寻常也不轻易开会,此次信函上竟然还出现了本宗必须到场的字样。想必此次会以无极塔失踪一事发难。” 云栖被流憩搀扶着坐在石桌之上,有些许不悦:“你便死咬无极塔失踪一事,越横宗也毫不知情,越横宗也是受害者就行了。更何况,说大点就是究一个看护不利的罪名,赔点灵石便罢了。难不成你这次来,是想要我们同你一起去那大会?” 每天闲养的这几天,云栖心中的焦虑与日俱增,但迟迟还未破此幻境。这黑龙究竟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想寻个什么样的道理。看此时之事也殃及不到黑龙一族,究竟缘何会造成曾经那样恐怖的过往。云栖的心中实在是疑惑啊。 向红丁也不生气,嘴里发苦,卖惨道:“二位有所不知,正义盟副盟主是苍梧派的掌门,同越横宗有旧仇,想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越横宗。” 云栖直言:“你需要的不是镇场子的,而是去寻些关系好的门派为你们越横宗出说话。” 流憩点点头:“是啊,你现在要做的是去拉帮结派,花点钱能办的事,就花点钱,好歹也是掌门,别吝啬。别指望使唤我们这些免费的苦力。” 说完,流憩便拉着云栖去看那流光漫天的七彩流云了。 向红丁……我抠? 两人漫步在浅色小花里,云栖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执念吗?” 流憩停下脚步,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说我吗?” 云栖看着流憩的灵动的眼睛,认真得点了点头。 流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哦,现在就等你的身体一好,我就带你回龙宫了!” 云栖:“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事?” 流憩眯着眼睛认真想了想,仍旧还是摇头,“你看,我本来是要将定水珠给陈晚晚的,然后她收下了。虽然最后把她的宗门炸了,但是她也还好好的,没有受到什么处罚。我也跟她两清了。所以我现在是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云栖挑了下眉毛,问道:“陈晚晚?” 流憩疑惑得问道:“怎么了吗?” 云栖摇摇头,只是看着远处的流光,心中不详的预感总是笼罩在心头。 昏暗潮湿的石室之内,闪烁着些许幽光,只见一焦黑的人影费力得盘坐在石床之上,若能细看,定能发现此人的焦黑竟然是皮肤之上一块一块腐化组织!此人竟然是越横宗的前掌门韩同! 韩同恼怒,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过是小小的雷击符,就能引得如此巨大的威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层黑斑竟然无法用净化术剥脱下来? 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都不可以! 他一想到此处,心中便激出无尽的怨气,愤恨之下,一掌将石床拍得分崩离析! 刹那间,石室内硝烟四溢,徒留一个发狂的黑人肆意撒泼,发放怒火。 门外负责看守的两个修士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恐惧。其中一个修士不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那能置人皮肤溃烂的金线莲用术法灼成青烟,收集在玻璃瓶之中。另一个修士素非却停下了动作拉扯着衣摆,忐忑不安得低声问道:“奇寒,看里头的动静,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两干的事了吧?若是,若是掌门好了,要治我们的罪怎么办? 奇寒一把将衣袖抽回,眼神凶悍,语气蛮横呵斥,“现在掌门是向长老!别多想,里头这位再也没有出头之日!明白吗?” 一番威吓后,见此人战战兢兢得点头,于是再次安抚说道:“你多想想,若是这事干成了,你我飞黄腾达之时,这整座灵矿都是我们的!到那时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有钱了,还怕你的小铃铛不跟着你?” 素非的脸上瞬间洋溢起了傻笑,奇寒看不过眼,于是拍了人肩膀,“行了,别乐了,赶紧去把这玻璃瓶放在石室的通风口!” 韩同赤红着双目,发了疯一般四处乱踹,随后更是伸出许久未曾打理的长长的指甲,疯狂得扣着身上的焦痂。那斑驳的一块块的焦痂,轻而易举得便可以被连根拔下,露出鲜血淋漓的嫩肉,猩红的血自破损之处流出,韩同却举着那块焦痂笑出了声。近乎痴狂得自言自语道:“能扣的下来,能扣的下来,哈哈哈!” “我得快点,快点,把这些都扣掉,只要后面再长好了,我还是越横宗的掌门!越横宗的掌门!”韩同越发得急切,细长的手指在身上四处抓挠,不一会,只见一个血人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上动作不断,一遍一遍得将全身抓挠得面目全非。 一天,两天,三天,三个月,半年,韩同每天都重复着这项工作。随着时日的增长,韩同内心的希冀也逐渐消磨殆尽,身上是凹凸不平的深坑,一点一道,新旧交替的伤口从未有正常长好的时候。身边也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焦痂。 韩同心中愤恨,自己会有今天,都是这两人造成的,就算我韩同身死道消,我也要将此两人拉下深渊!我韩同今日在此发誓! 石室内老鼠成堆,叽叽喳喳得四处逃窜,韩同蓄力挥出掌风,那老鼠被拍到石室的墙壁上,小脚蹬了几下,终究脖子一歪,“吱吱”叫唤两声,细小的嘴里流出鲜血。 那老鼠怀中抱着的一个闪光的玉简也映入韩同的眼帘,韩同将玉简吸入手中。那玉简化作一阵青烟钻入韩同五窍之内,再睁眼,那眼神之中不再是满腔的恨意跟自卑,而是铺天盖地的贪婪。 第三十四章:隔绝 韩同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玉简之中所记载的功法竟然是灭人神魂,夺人身体,吸收气运的恶毒功法! 玉简不知是何人藏匿于越横宗灵气最浓郁的石室的石床之中! 须知,韩同自当上掌门后,心中狂妄,所用之物便是天下独一份的。挑选闭关石室之时便觉察这石床用着上好冰晶玉,复刻有灵气漩涡阵法,虽不知为何此物会被存放于偏远山头,但因着那不可挪动的玉床,才将此处囊括手中。若不是疯魔将石床捣毁,怕不会有人想要将这样一件增长修为的宝贝毁去!想到这儿,韩同仰天大笑,眼神里闪射出恶毒的光。 自大会上回来,向红丁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直奔主峰,寻着流憩云栖两人大倒苦水。“那简移(苍梧派掌门)算是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是副盟主,怂恿底下的小宗门强势泼我们越横宗的脏水,诬赖越横宗若是无极塔的野怪跑出来了,造成天下大乱如何是好,又说若是被魔教先一步找到炼成法器,我们正义盟便是所有人身死也无法阻挡魔教的入侵,人间将变成一片炼狱!” 流憩忙倒了杯水,“喝口水,喝口水,说话都不利落了!” 向红丁一把抓过灵茶灌入胃中,将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一脸怒气,“他们说得事件如此危重,如此冠冕堂皇,到最后还不是指望多罚越横宗灵石,法器,最后你们是没有见到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得了好处之后就装得一片高雅祥和。说什么宗门会尽力搜查境内是否有无极塔的身影,为越横宗填补上这份过错。老子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还是头一次察觉出想吐的感觉!” 云栖…… 流憩……… 云栖:“若是他们这般厚颜无耻,咱们耍耍无赖倒也无妨。” 向红丁听着有些门路,问道:“云修士可是有办法?” 云栖朝着向红丁低声说了几句话。 向红丁激动得拍了下大腿,急切问道:“真有这种符篆?” 云栖淡定得点了点头。 向红丁喜上眉梢,一把抱住云栖,大笑道:“我就知道找云修士定有法子!” 翌日,多架运送着各种资源的车自越横宗朝着四面八方驶去,向红丁满意得点了点头,心里暗忖这下看哪个宗门不夹着尾巴做人。 弟子留英问道:“掌门这能成吗?” 向红丁点点头,“自然。灵车速度快,兴许此时已经到达个大宗门了!” 又过去半晌,向红丁登上了最高的毕远峰四处远眺,随着东北方向一声巨响传来,腾空出了滚滚浓烟。“竟没想到苍古派竟然是第一个啊。” 这声巨响仿佛是一个信号塔一般,接连不断得又有巨响从四面八方响起。 留英:“掌门,真是好计策!” 向红丁但笑不语。 留英:“弟子有一事不知,他们可会上门追责?” 向红丁愉悦得笑着说:“这是自然,但损失最惨重难道不是越横宗吗?掏出家底给各大宗门的赔罪礼被炸的连烟都不剩,难道还拿得出别的东西了?” 留英:“弟子明白了。” 向红丁顺着黑烟望去,忽得看到了一处洞穴,眉头皱缩起来,声音不悦得问道:“韩同那匹夫还没自戕?” 留英:“并未,前几天看管韩同的弟子奇寒来报,说是里头动静极大,又是砸又是鬼叫的,兴许是快要疯了。” 向红丁嘴角上扬,“现在呢?” 留英:“倒也奇怪,昨日并未发讯息于我,弟子现在就去问。掌门稍等片刻。” 向红丁摆手示意,“你现在便联系。” 留英取出闻讯石,注入灵力,片刻后,奇寒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 留英见奇寒不复往日一般的请礼,心下奇怪,但还是先问正事要紧。“韩同现如今怎么样了?” 奇寒的脸上露出冷意,眼神锐利得刺向留英,语气微寒得一字一句说道:“现在还死不了!” 留英厉声训斥,“奇寒!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字一句说清楚!” 奇寒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我记起来了,你是向红丁的徒弟。”随后讯息就被掐断了。 留英赶忙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掌门,弟子办事不利,这奇寒先前狼子野心极大,我本许诺了一个管事的位置给他,料想他应当会尽心尽力办事,不成想,今日一见,恍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弟子这就前去看看。” 向红丁思索了一番,脸色出奇得凝重,他朝着留英摆了摆手,语气略带沉重说道:“不是你的问题,韩同当了掌门这么多年,法宝无数。难说有什么秘制的宝物。想当年韩同30多岁才结金丹,对容貌在意至极。金丹期的弟子俸禄能有多少?也要花重金购买塑颜丹。那金线莲可是每日都在用?” 留英低下了头,懊悔得说道:“奇寒回报说每日都用,但今日看来,不知此话的真假几何。弟子羞愧,太过信服他人。” 向红丁安抚:“无需自责,你是我弟子,事事繁忙,为师须得亲自去一探究竟。”说完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留英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向红丁到底对自己还是有信心,韩同受了大伤,就算再是疗养,也无法打过已经是元婴后期的自己。刚一踏入山头,便觉此处竟然阴寒至极,便像是邪修的洞窟一般。 留英被这刺骨的冷意冻得脸色发白,疑惑发问:“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向红丁的脸色有些凝重,提前掏出玉简说了些什么。玉简消失不见,随后踏入一片浓雾之中。 两人沉默着朝着石室方向行进,越是浓雾弥漫,真到了石室之前,天色也被这浓雾遮得恍如黑夜一般。石室之前哪有什么人看守,奇寒也早已不见踪影,门洞大开,也预示着韩同早已出关了。 向红丁见状,大感不妙。修士的第六感可察觉微弱天意,告诉自己可能会陨落此地,心中大骇,也不顾查询真相,拉着留英使出术诀遁地离开。 但遁地术法还未使出,向红丁整个人便被捆仙绳兜住,术法失灵了! 黑暗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眸探了出来,声音嘶哑如同枯树般的刺耳声贴着耳畔响起:“这么急着跑,不想见师兄?师兄可是心里一秒也不愿你离开呢!” 刹那之间,浓雾散尽,焦黑的人自黑暗中走来,鲜血结成的痂化成一块一块的,粘附在身上。全身上下凹凸不平,肉瘤处散发着浓重的恶臭,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是原来的形状,其他地方早已面目全非。 留英瞪大了双眼,惊叫出声来,这是什么怪物!恶臭窜入鼻孔,留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吐出了几口酸水。 第三十五章:多少宝物 韩同看着留英嫌恶的目光,扑棱火直烧天灵盖。凭什么!以前视若蝼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杂碎,也敢用如此嫌恶的目光来看待本掌门!韩同疾步上前,剧烈运动使得身上的焦皮开裂,又是淋漓的鲜血冒出。 留英闻着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见着那焦黑的人直冲冲朝着自己走来,眼里又惊又惧,直楞楞得站在原地。然终究还是被胃里的不适打败,忍不住又开始呕吐酸水。 只下一秒,韩同伸出焦黑如鸡爪般大小的手,钳住留英的下巴,迫使留英抬头,另一只手将浸着酸水的泥土吸进手心,恶狠狠得塞入留英的嘴里。扯着嘴角说道:“吐啊!吐啊,吐了就让你吃下去!恶心,觉得恶心?我有今日是谁弄的?我今日便要你们也试试这种滋味!” 可怜留英刚涌上喉管的酸水被塞进嘴里的泥土给呛了回去。嘴也被源源不断得泥土撑得老大,最后,不住得呛咳起来。 向红丁心中焦急不已,嘴里大声呵斥,“韩同!你这是做什么?”这捆仙绳怎的如此强韧,饶是我也需要花上一番功夫才可以脱身!那日便将其所有法宝都搜刮了个干净!这东西这老匹夫究竟还有多少宝贝! 韩同忽得笑出了声,他缓慢得转过身子,咧着鲜红的大嘴,“我差点忘了,我的好师弟,招待不周。徒弟犯错自然是得要惩罚这个做师傅的。” 韩同使了个清洁术,来到向红丁的身边,走上两圈,漆黑的眼睛眯成一团细细得打量。“金线莲?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你以为我同你一般在乎样貌?你这个老匹夫!” “我给忘了,师弟最是在乎权势地位,想当年我成了掌门,而你只是一个长老,你那脸被我按在地上来回摩擦。现如今也是用了个不光彩的手段得了这个位置。怎么,夜里睡得安稳吗?还是怕我会把你再从那个位置给拖拽下来?”韩同伸出手冲着向红丁的肚子砰砰来了两拳。气力之大,让一旁终于能趴着吐的留英不受控制得飞了出去。 留英:能先让我吐完再晕吗? 韩同:不能。 没了灵力护体,向红丁当即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气血逆行,当即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又连连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咬牙说道:“当年之事,是非曲直到底如何?我也不同你辩,但是我知道,现如今,以你的样貌,这掌门之位,你还敢接手吗?就你如今的模样,你出去有人会承认你这个掌门吗?其他长老会让你继续当越横宗的掌门吗,还是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在那场雷劫之中?” 向红丁的话无疑是刺中了韩同心里最深的那根刺,韩同怒目而视,一把掐住向红丁的脖颈,大力得扭曲着,“若不是你,还有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会到如斯地步?就算我不行,你也别想够着!” 随着韩同力道的加深,向红丁被遏制住的灵力也无法运转,面色涨成了猪肝紫色,他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内心焦灼不已,双手死死得拉扯着韩同铁一般的臂膀,希望能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 韩同看着眼前之人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模样,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好心得松开了钳住在向红丁脆弱的脖子上的力道。笑着说道:“差点给忘了,你这身体现在还不能死,让我想想,你这么处心积虑得激怒我是为了这个传讯符是吗?” 向红丁大口大口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急又快,被连连呛着好几口,喉咙一阵痒意,不由自主得咳嗽起来。气力也随着空气的富余而回归。听闻这话,当即心中一阵惊慌,忙不迭得抬起头来,心虚着问道,“你说什么!” 只见韩同手里赫然捏着一个小小的简讯,扑哧扑哧得闪着光芒,极力得想要逃离那捏着自己的焦黑手掌。韩同看着向红丁真正开始慌张的神色,笑意更深,更加疯狂,稍微加点气力,那简讯就分崩离析,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不见。 “你!你是如何拦截住这简讯的!”向红丁大骇,阵阵凉意自心底蔓延开来,若说之前还有几分底气,但现如今剩下的只是害怕了。 韩同笑出了声响,摇摇头说道:“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无知,你这简讯是要通知各大长老到场,借着我发疯的模样,衬托出你那善良高洁的品质,好将这掌门之位做实吧!” “你!”向红丁话音未落,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韩同见状笑得更是开怀,“千年前,你就斗不过我,千年之后,你也妄想斗得过我。这掌门之位,你想要便给你当。不过,你也得给我点东西。” 韩同将向红丁拖拽进洞窟深处,滑腻的地面上摆放了几盏烛台,通体漆黑,唯有灯芯处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烛台之间连接着干涸的血液,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不知布阵之人用了多少鲜血才会让这阵法有如此恶臭难闻的气味。 向红丁不明白韩同要做什么,但看着这形势绝非是好事。当即哭诉着,“师哥,我错了,你便放过我吧,我有塑颜丹,你一定还可以恢复以往的容貌,再不济还有隐息袍。只要你将我放了,我便是上天下海,也会将你的容貌复原!” 洞穴之外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四处阴寒彻骨,流憩没忍住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清脆的声响唤来了一阵雨,将那浓稠得不能再浓稠得雾气驱散开来。 “云栖,向红丁要我们到此处来做什么?”流憩搀扶着云栖不解得问道。 “此处雾气不自然的的集聚,散发着阴寒诡异的气息,不对劲。跟紧那小飞虫,怕是向红丁遇见了什么事情,向我们求救。”云栖稍显沉重,带着警惕的神色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随着浓雾的散开,山峰也显露出了真实的样貌,本该灵气富饶鲜花仙草无数的土地,竟然干涸到露出龟裂的地皮。 “这枯枝还有点灵气,就像是被人将灵气吸走了一般。看来越横宗是发生大事了!”流憩弯腰拾起一株干瘪的小草,迟疑得说道。 向红丁听闻谈话声,刚想发出求救的声响,就被韩同一把扔进了虚空芥子里。随后韩同也将自己隐藏在洞穴之中。 云栖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洞窟,想了一会,将流憩的手握紧。郑重得说道:“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我们分开了,你便呆在原地等我,如果大事不妙,你便逃!” 第三十六章:找人 流憩点了点头,心中反驳,自然不会丢下你跑了。 云栖拿出鲛人的鳞片,柔和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洞窟,那洞窟之中四处散落着焦痂,散发着浓重的恶臭气味。小飞虫还在不断朝里飞去,到达了一个地方之后便盘旋了几圈,消失不见。 流憩有些疑惑,问道:“这虫子怎么到这里就消失了?向红丁人呢?” 韩同隐身在暗处,死死盯着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眼里满是恨意。若不是那雷击符篆,自己今日还风风光光得做着越横宗的掌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蜷缩在一个阴暗的洞窟之中,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韩同转头看向地上还未激活的阵法,眼中闪现出狂热的气息。待我日后,夺了那滔天气运,成了真正的上神,飞升至上清界,我看天下谁人与我争锋。到时此二人便是在我之手里,便如同臭虫一般,随意就可抹杀! “怕是被人困在那里了,所以这小飞虫才会消失不见。”云栖小心翼翼得踏过那层层叠叠的不知名物体,凑到了小飞虫最后离开的地方。石壁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别的奇异之处。 云栖伸手摸了一下,湿滑冰冷的气息顺着手指爬行而上。云栖伸手拍了拍,将这不知何人留下的气息驱散开。见此处一无所获,云栖移开视线再次打量这洞窟里的其他地方。 韩同看着这两人呆愣愣的模样,心中低声咒骂:蠢货!我已吸食了山草之间如此之多的气运,连天道也庇护几分,让我看看你们二人的气运又是如何。 韩同念着咒语,手中把持着一个墨绿色的玉简,只见玉简随着咒语的完善,而越发得透亮起来,最后化成一道炫彩的光芒射进韩同的眼里。 韩同的眼睛瞬间被闪瞎了,只见一人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光彩,那是滔天的气运!比韩同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多上几分,这是那天道眷顾之人!甚至还是可以同天道抗衡的人!而另外一人,却是浓稠得像黑色墨水一般的深不见底,泛着重重的死气,无论是怎么做都逃不开一个死字! 眼睛处传来灼烈的痛感,韩同知道那是天道察觉到了蝼蚁的窥视散发下来的怒火。但是那又如何,若是我看清了那气运滔天之人,将气运占为己有,此等痛又算得了什么! 癫狂之下,韩同越是想看清越是看不清,最后,一双眼睛都被灼烧起来,消失于须弥。韩同笑出了声响,终究还是抢夺的气运不够多。 云栖察觉着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瞬间汗毛直立,自己已经是许久没有这样恐慌的感觉了。流憩也觉得不舒服。 “是谁?藏着掖着做什么!”流憩大声呵斥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声响,只有远处那泛人的烛光不明不灭得闪耀着。“你不肯出来是吧,那我便毁了你这处法阵!”流憩上前将那按着规则摆放的烛台踢倒,将那鲜血铸就的线条随意踩踏着。 等了一会,仍旧是无人应答,无人出现。 流憩有些气馁,不解得问云栖,“怎么办,那东西不现身,我刚刚明显觉得有人在暗悄悄得不怀好意得盯着我!” 云栖面色微沉,有人打流憩的主意?那便更是不能留了。云栖掏出一张符篆,将一瓶闪着光芒的粉末撒在这符篆之上。 符篆飞速的燃烧,散落出漫天的荧光,将整个洞穴都撒上了一层亮闪闪的粉末。“这是什么?好漂亮啊!” “七彩粉。从七彩蝶的翅膀上面顺来的。” “这有什么用?” “七彩蝶最喜欢吃的是一种小虫子,但这种小虫子最擅于伪装,为了生存七彩蝶进化出这种七彩粉,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就是可以区分活人同死物罢了!”话音未落,云栖手里还留有另一张符篆,冲着那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石壁射去。 韩同发现那荧光粉散落在身上有丝丝的痒意,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东西。听着云栖说完便觉得大事不妙,虽然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那符篆来临的破空声还是同那一日的如出一辙! 韩同只能朝着一侧的山壁变换着位置,谁知刚一转换位置,那符篆就如同生了眼睛一般,也紧跟在其后!两处都传来灵气的波动,韩同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也不装了,将披在身上的黑袍扯下,显露出身形来。 “你是何人?”流憩使出剑招的手硬生生得将灵力收回。此人浑身漆黑一片,眼眶空无一物,这等惨绝人寰的模样实在不忍再下黑手。 还未等韩同回话,那紧追不舍得符篆就已经在韩同的前胸上炸裂开来,已是元婴后期的韩同瞬间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云栖抿着唇,一脸不悦得盯着眼前这人,对着流憩说道:“你不必为了此人伤了自己。他是前掌门韩同!” 流憩瞪大了双眼,一脸不解。“你这雷击符还能把人弄成这幅模样?眼睛都没了?” 云栖摇头说道:“我的符篆,不死便可活,这等模样应该是向红丁弄的。” 韩同生平最恨人说自己的样貌,听了这话,顿时就炸裂,血气翻涌。“还不是你们,若不是当日......” 流憩挠了挠耳朵,打断道:“当日是你自己先动手的,要怪也只能怪你当日起了坏心,怨不得我们。更何况,你现在的模样也是你的师弟做的。若是你与你师弟关系和睦,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韩同空洞洞的眼眶之中沁出血水,反手将剑诀抽出,带着浓烈的煞气席向两人。一人是得天独厚,一人是上天唾弃。只要我找到机会,气运差的人便会轻而易举得死去! 云栖见韩同癫狂的神色,当即使出灵力罩将流憩拢进怀里,低声说道:“韩同怕是已经入魔了,这煞气定然是做了许多残害生灵的事情才会滋生得如此浓重。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便在这灵力罩之内呆着!我会把你安全得带出去的,” 云栖一个闪身转移了位置,对着韩同高声说道:“你现如今煞气深重,所要历练的雷劫也会增强,再这样下去,你怕是到不了元婴后期。劝你收手!” 韩同噗嗤得笑出了声,随后再次使出落霞九式,剑阵之中万千剑雨似流星一般闪耀而来,只不过此次的剑雨不带着流光,反而挟卷着黑色煞气。 第三十七章:韩同 流憩呆在灵力盾里内心十分焦虑,只能看见万千剑雨之中,一团黑雾将云栖狠狠得包围在其中。半刻钟过去了,云栖还被困在剑雨之中,流憩心中觉察不对,心想自己好歹是龙王,虽然术法没学得一个,但自己好歹是皮糙肉厚,这么窝着太憋屈了。 思索了半晌,流憩还是踏出了灵力盾,在她单脚踏出的一瞬,便将龙王的威压散播开来。 韩同虽然与云栖在打斗,但流憩的动静还是没逃过韩同的眼睛。他漆黑的脸颊上露出笑意,瞬间就如同失了力道的蚯蚓,散瘫在地上,即使此时自己已经被云栖打得奄奄一息,那又如何,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不是吗。 流憩出灵力罩之后,赫然发现眼前大亮,原来云栖被剑雨包裹着都是幻象。察觉出被骗了的流憩当即想要踏回灵力罩,但是一切都迟了。一柄刀剑架在流憩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刀刃将流憩的脖颈滑出丝丝血色。 韩同仰天大笑,“哈哈哈,你还不住手,你看看你的道侣,她已经在我手上了,只要我一动杀念,你应当知道的吧,她可是活不了的!” 云栖转头看去,只见一穿着弟子衣服的男修正手执一把长剑,低着脑袋披头散发站在流憩的身后,那刀剑竟然将流憩的脖子划破了! 流憩当即就翻了一个白眼家,内心深处既厌恶又恼火。流憩看着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虽看不清神色,但恨不得将此人的脖子给拧下来! 云栖细长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更加得冰寒,眼里第一次冒出了怒火。“你放开她!” 韩同笑得更加肆意,“让我放开他,行啊,你先将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扔过来!”韩同拍了拍双手,只见石壁之中又是一个人形躯体如同机器人一般,一板一眼得移动。细看之下,这人披头散发,眼闭而唇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青紫,就如同无魂之人被遏制住了呼吸。 此人正是那看守的两名弟子之一的素非! 素非低着头,迈着像是绑着铅块的腿,缓慢而沉重得朝着云栖走去,嘴里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声。 韩同咧着嘴角,朝着云栖摇晃着脑袋,“把东西都给他!别想耍什么花招!” 云栖仰头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遂又转头看着那被控制得傀儡人,一把扯下腰间的储物囊扔了过去。 流憩大喊着,“别把东西给他!” 流憩嘴里嚷嚷着,但是趁机朝后飞起一腿,踹在身后之人的腿肚子上。随后弯腰朝前翻滚而去,即使动作再快,也还是被那剑划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痕迹。 流憩倒是没觉得多疼,小跑到云栖身边,顺势想要将那储物囊抢回来,但是素非一个转身,就将储物囊送入了韩同的手里。 云栖赶忙将还想去抢包裹的人抓在身边,脸色阴沉得看着那细长的血痕。流憩急忙说道:“不疼的,看着有流血,但可能就是划破了一层皮而已。” 云栖仍旧是脸色沉重,顺手在腰间掏了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储物囊刚刚被自己扔了出去。心情更加得不悦了。 韩同灵识一扫,见包裹之中符篆无数,杂物若干。有了前车之鉴,也不觉得这些黑土树藤是凡物了。他满意得笑出了声响,随后指使齐寒素非朝着云栖两人攻击。 寒意深重,流憩见此二人均是面色青紫,双目紧闭的神色。不解得问道:“这两人都穿着弟子服,怎么看着却像是野兽一般,韩同对他们做了什么?”话语之间,流憩将灵力化绳,朝着此二人的双手双脚捆绑而去。 云栖没了符篆,只能自洞窟之中随意取了一截枯木树枝做剑,使出剑气,将奇寒、素非二人逼退在一处。“不知,但看情状,十分像活死人,失了魂魄,徒留一口气。” 凌冽的剑气将此二人胸口各处刺穿,暗紫色浓稠的鲜血直流,就连那灵气化作的绳索也都被此二人的蛮力给挣脱开来。 “这样下去不行,这两个东西的躯体即便是受伤,对他们也毫无影响!”流憩不得已又与云栖分开了位置。 韩同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子,咯咯得笑出了声响。“这是荒芜物,我的新东西,你们别妄想逃了,还是省点力气坐着等死吧!” 流憩听着那粗鄙的声音,一阵火大,索性直接冲到奇寒的身边,双手化成尖爪,直直刺进奇寒眉心之中。“你这个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东西,闭嘴!” 韩同暗中运转灵力,修复了身上一些受损部位,恢复了些气力,看着流憩的动作,不禁瞪大了两个黑漆漆的眼眶,惊呼道:“双手成金爪,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云栖见此情状,迅速对着虚空写符,指尖滑动之处,困阵已成。指尖一拨,那符阵朝着正被金爪钳制的奇寒而去。奇寒暗紫色的血液流了满脸,双手胡乱得攻击着,只下一瞬便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制衡在了一处。只能狰狞得扭动着四肢躯干,但此处困阵越是反抗越是束缚得更紧。 强烈的灵力波动,韩同察觉出不妙,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烈痛感,一步一步使出全身的气力朝着洞窟深处的血阵走去。韩同心内愤恨,果然是大气运之人,竟能指尖化符,只期望那荒芜物能多撑些时刻,我先将那向红丁的气运吸食再说! 一柄飞剑破空而来,韩同躲避不及,“噗嗤”一声,刀剑破开血肉的声音响彻上空。“你准备跑到哪去?” 韩同低头看去,却只能看见漆黑一片。原来灵力衰竭至再也不能以灵识视物是这个情形,可怜连双目都被烧灼了干净,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韩同颤抖着将双手捂在肚子上的伤口,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刀剑!干瘪粗糙的触感,让韩同大为恼火,那是一截枯枝刺进了他的肚皮!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流憩也问道。 韩同屏气,将那枯枝自右腹之中拔出,鲜血喷洒了一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叫。他细微的声音喘着粗气道:“呵,今日我不死,来日便是你的死期!” 流憩上前两步将储物囊抢回来,拿着远远得使了个清洁术,才抓在手里,“到如今地步,你究竟还在狂妄什么?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会是你的,无论怎么拿走的,就会怎么还回来,知道吗!” 流憩朝着韩同晃了晃这储物囊,但见其眼眶处漆黑一片,感觉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于是踹了踹韩同的腿,问道:“向红丁呢,去哪了?这么短时间应该不会被你做成那东西了吧?” 第三十八章:过渡 “流憩。”云栖忽得叫了流憩一声。 流憩转头看了一眼云栖,见云栖正在那束缚阵前头,面露难色,看着齐寒素非两个。抬手将韩同一路拖拽到云栖的跟前。 “怎么了?” “这东西不对!”云栖指了指困阵之中被挤压得变成一团肉球的素非。 “你是说这东西,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死?” “他还活着!但是他只剩下这嘴里的这口气,气被人禁锢在体内,所以他死不了,也活不了。即便是死不了,但是也和死了是一样的。”云栖面色沉重得说道。 “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该怎么做?”流憩惊呼! 被抓起来的向红丁..... 你们还记得我吗,一开始被抓走的那个。 韩同咧开了嘴角,带着几分嗤笑,阴森森得开口:“想知道吗,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流憩直接隔着衣服给了韩同一个大耳刮子,“你不出声我们还不会打你,谁让你这么爱刷存在感?现在你就是不说,我也要打到你说为止!” 韩同将脸甩在一边,死活不再开口了。 流憩看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子犟脾气就上来了。“你不说,我便一直打,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脑袋硬!”手中顺势变化了一个枯枝,对着韩同的大嘴巴子一阵猛抽。 云栖从包裹之中掏出了一张符篆,顺着进入困阵之中,贴在素非的眉心,双手绘制法阵,问询。 只是阵法即将成型的一瞬,被一股外力给打断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们的魂魄已经没了,我的这阵才会没有办法生成。” “要不直接送他们上路?留着也是个祸害!”流憩建议道。 “他们的最后一口气断在谁手里就是谁杀了他们,天道就会将罪孽积压在这个人身上!我看你们谁敢担这个因!便是再修为深厚,若是沾惹上因果,都是不得好过的!你还敢杀了他们吗?哈哈。”韩同仰着脑袋,一字一句说道。 云栖听闻这话,了然得点了点头,再无半分犹豫,打了个响指,双手蒙住流憩的眼睛。只见那困阵瞬间收缩成米粒大小,将已然是活死人的荒芜物彻底泯灭。只剩下一滩碎肉自空中散落。 清洁术一卷而过,这世间再无此二人的身影。 韩同噗“噗”得又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又是一次反噬,“你竟然真的杀了!那两个修士都将是要活到千百岁之人,现如今不过百余岁,你便真的杀了!你真是好生狂妄!你真是作死!” 流憩鼻尖隐隐闻及血腥味,只一瞬间便被冷冷的雪松气味给覆盖住了。听着韩同的话,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着韩同大声喊道:“杀了便杀了,但是你怎么吐血了?你还不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韩同冷笑,“要杀便杀。” 云栖摇头,“向红丁在哪?” 韩同:“你自己找啊!” 云栖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自己看了。”随后将之前贴在素非眉心得到符篆,贴到了韩同的眉心处。 韩同使出最后一点气力,不断扭动着,嘴里不断咆哮着,“你要做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流憩一把将人捆了个结实,只剩下眼眶跟头露在外面。“该你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你说的时候又捯饬的这么积极!别再动了!” 云栖双手结阵,将韩同的魂魄拉了出来,奇异的是他的魂魄一半是漆黑,散发着浓重的煞气,一半是浮于表面的白光,散发着柔和的亮色。 流憩诧异得问道:“这家伙难道有双重人格?” 云栖涉世未深,也是第一次看见竟然有人的魂魄的功德气运是如此对立的,但不知便不可妄下断论。“我不知道。” 韩同的魂魄自眉心之处凝出一枚五彩的小球,飞入云栖的手中。云栖对着流憩说道:“我去看看他的过往,若是我一刻钟之内还未结束,你便将摇晃这铃铛三下,我便回来了。” 流憩紧紧抓着那铜制的铃铛,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为什么会回不来?” 云栖再次说道:“这个人是这个幻境的变数,我得要从头到尾将他的一生看一遍,找些破绽,弄明白那龙究竟是要什么结果。这样我们才能早点出去!这人至少活了有几千年了。在他的人生之中,时间太漫长,我怕忘了我自己!” 流憩瞪大了眼睛,什么幻境?“你是说这里是幻境?我难道不是龙王?” 云栖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你记得把我叫醒,不然我们两个都出不去了!” 只一瞬间,云栖、魂魄、珠子都消失不见了。流憩瞬间有些慌了神,云栖不在身边就觉得有危险存在。流憩不自主得细细打量着这整个洞窟,就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好在,整个洞窟之中都是亮眼的荧光,不对劲,极为不对劲!有一处角落竟然散发着淡淡的七彩色。流憩低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韩同,他身上是一片焦痂,被沾染上七彩粉之后散发着彩光。 同那个角落如出一辙,那么那个角落是谁在那里!!流憩心中大骇,会是向红丁吗?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现?“向红丁?” “向红丁?是你吗?”寂寥的声音自空旷的洞窟之中来回盘旋,越发令人惊疑不解。 无人回应,流憩壮胆朝那处走去,那团东西一动也不动,趴在地上。这洞窟之中竟然还存在一处拐角,此人正好是在这拐角处,被石壁挡了个彻底,这才之前没有发现!一身弟子服饰,全身蜷缩在一起,黑发劈脸,看不清样貌。 流憩将人翻了一个面,熟悉的面容赫然映入眼帘。这人竟然是向红丁的弟子留英,因着见过几次面,但也算是认识。只是此时面色青紫,嘴巴边上都残留有不少的沙土,显然是遭受了一番折辱。 流憩心想,许是跟着向红丁来到此处,被韩同给一窝端了。但是这人不太安全,还是先捆起来,等人醒了再说。 流憩刚用绳索将人捆上,就听见一声痛哼自地上传来。 留英悠然转醒,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意跟恶毒直直刺向流憩。须臾之间,便全然消失,只剩下担忧。“流长老,我师父呢?怎么你会在这里。你赶紧跑啊,前掌门已经疯了!” 第三十九章:假的 流憩压下心中的怀疑,不动声色得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留英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咬牙切齿得说道:“我与掌门好心来看他恢复得如何了,来到此处就发现这里不对劲,结果,韩同那个老匹夫竟然疯了,要杀了我们师徒二人。我实力不济,被一拳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留英朝着四周看去,随即担忧得问道:“流长老,我师父呢?怎么不见我师父啊?” 流憩看着眼前之人神色不似做为,安抚道:“你师父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了,我们也还在找。” 留英一脸的怨恨:“这老匹夫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把我伤成这样不说,也不知道我师父是死是活!”随后想站起身子查看一番,竟发现四肢被捆绑了起来。 “流长老,能不能将这绳索解开,我好在周围找找有没有我师父的踪迹!”留英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 流憩微微挑眉,眉头微皱,问道:“你的灵力都耗尽了?张口闭口说找你师父,你怎知你师父被那韩同掳了去,不见踪影?你又要去何处寻找你的师父?” 留英气息一滞,随即又扯着嘴角说道:“被前掌门一掌打中丹田,确实灵气溃散了,我观此处一片亮堂,并未发觉师父身形,这才心急要去找师父。流长老如此淡定的模样,是否我师父此刻安然?” 流憩眯着双眼,已然觉得此人同之前的模样不太相像,细微得朝旁边挪了一步,说道:“你怎么总是说要去寻你师父,难道你就不想找韩同报仇吗?看你的嘴上青紫一片,他应该是逼你吃了什么东西吧!” 留英.....“弟子自知不是韩同的对手,唯有寻找师父一事上还能尽些气力。流长老可是不信留英?您尽可问我问题。” 流憩紧紧将铃铛抓在手心里,状若无意得问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师父去哪了,但是韩同就在那里,你就不想给他再刺伤两刀?” 留英眼里折射出浓重的怨气,狠狠得问道:“那个老匹夫在哪里!” 流憩努了努嘴,示意在另一边摊到在地上黑漆漆一团的东西就是韩同。 留英转头死死盯着那处,面容僵硬,一字一句得说道:“死了吗?” 流憩摇头,问:“由你来杀了他,如何?” 留英摇头,低下脑袋,紧紧咬住下唇,语气低微,:“弟子不敢,韩同毕竟是前掌门,若是弟子杀了他,怕是要被宗门上下追杀的。” “你当真觉得那地上之人是韩同?”流憩问道。 留英眼睛微眯,转头看着流憩说道:“流长老说是,那便是,长老没有什么理由要骗弟子。更何况韩同自雷击之后,全身都是焦痂,那地上之人也是漆黑一团,不是韩同还能是谁。” 长久的沉默之中,留英复又说道:“长老能否将绳索解开,若是您还不信,便只给我解开一只手。我放讯息通知其他的宗门长老,来此处一起对付韩同。单凭你我二人,实在难以应付前掌门。” 流憩不语,快步疾走了几步,同“留英”拉开了距离,她此时已经十分确定此“留英”非彼“留英”。 留英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恳求的神色,“流长老,你还是不信我吗,我急需丹药来疗伤,不然我这破碎的丹田就像被打碎的瓦罐一般,我百年间的修为都将毁于一旦。流长老,求您,帮帮我?” 流憩讥讽得笑出了声,“你前头口口声声说要去寻师父,现在又在找借口要我帮你拿丹药,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留英:“我就知道我这样一说,流长老定是更加不信任我了,我的确担心师父的安危,但现在我缺更担心我自己的生命。更何况云长老那一手雷击符都能将修士灰飞烟灭,我哪还敢假意欺骗您二位啊!云长老同您向来形影不离。” 流憩大觉不妙,此人定是惧怕那一纸符篆,刚刚所有的对话都是试探!此时定然不能慌张,让此人看出云栖不在此处!流憩对着留英翻了一个白眼,“云栖同我自然是一直在一处的,你那修为有跟没有一样,就算是现在都溃散个干净,到时让云栖给你个丹药,比你清修个百十年强。” 留英摇摇头,“自己修的跟那一纸丹方喂养的修为还是有所差别的,既然云长老在,为何不见人?此时让我自己调息打坐,还省了那一个丹药。流长老,你们有两人,修为都在我之上,难道还怕将我解开了,我会杀了你们二人不成?” 流憩:“凡人皆望不劳而获,一步登天。你根本就看不上我跟云栖将要送你的丹药?” 留英连连摇头,“留英不敢,只是多次在这大厅之中张望,只看见地上一个黑漆漆的前掌门,并未看见我师父,也未曾看见云长老?” 流憩:“你看不见他们,他们便不在此处么?你实在太聒噪了,吵得人心烦,若是再发出声响,我就将你嘴巴封上!” 留英:“我!” 流憩念动咒语将使留英禁言,从储物囊之中掏出坐垫,施施然坐于其上打坐。怀里那计时的沙漏还在滴答滴答,一点一点的工作着。 留英自然不是个会消停的主,脑袋之中来回闪过各种可能,心中不免对流憩的说辞产生怀疑。自己定然是被那流憩所怀疑,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就是留英本人,便是测灵境也勘察不出问题。 留英眼神来回闪动,心中细细计较着。那云栖定然不在此处!也离此处不远,不然这丫头怎会如此心大在此打坐?若是装下去,待那臭小子回来定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若我先将那丫头掌握在手中,以此来威胁那小子,到时要风不是风? 留英想通之后,再也不装了,一把从地面跃起,身上的绳索应声断裂,双手携带着浓烈的黑气朝着流憩拍来,全身上下禁制皆解。 “呵,你禁言,我便禁你的命!” 流憩大惊,但也深知这一刻总是会到来的,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右手微转,那地上韩同的身体便如同破布一般挡在身前。 “你若是不停手,你之前的身体便会被你自己给毁掉!你再想认回掌门这个身份,可就难了!” 留英手中的黑气不减反而愈加浓烈,“我到今日之地步是谁造成的,这身体如此丑陋,不要也罢,更何况,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第四十章:被夺了 见韩同肆无忌惮,毁坏躯体,流憩大惊,连忙抓着那躯体朝边上滚去。 韩同见此情形,觉得更加刺激了,咧开了嘴角,笑意更浓,“你逃啊,逃啊,我看你往哪里逃!”随即双手结印,地面之上倏然出现了四道白色的光柱,触之如墙,将流憩的困在其中。 “你怎么会这个!”这是困阵!是刚刚云栖用符篆建立的困阵!流憩大觉不妙,犹豫要不要现在将那铃铛摇动,但云栖说过那是寻找出此幻境的一个办法,若是现在摇动铃铛,那等于就是前功尽弃了!思索之中,流憩便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机会。 韩同邪笑着将光束收紧,流憩瞬间就被包裹在其中,没有退路。 “向红丁怕是没有告诉你们,我这掌门除了爱惜自己的容貌这一件事,还有一个过人之处?早些年我得了一个宝贝,名唤神壶,半神品,可收天下一切术法符篆,虽然效果只有原先的一半,但对付你这菟丝花也是绰绰有余了。”韩同见抓住了人,便开始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模样。 “你这叫过人之处?那不是因为那半神品,你才可以将我困住,不然你此时就是一滩死肉。”流憩嗤笑一声,心知只要自己再拖拖时间,云栖可能马上就会出来了! “呵,我的身体丑陋不堪,你为何要抓在手中,既然已经知道我弃了那死肉,难不成?那小子入了我的肉身?”韩同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倒在地上的焦黑躯体,若有所思。 流憩大叫一声,将那焦黑躯体踹到一边,使出清洁术狠狠冲刷了下自己的双手,脸上不住得嫌弃,“唉,一紧张忘记手里还抓着这东西,真是恶心,没想到,你身前让人嫌弃,死了之后,连这躯体都这么令人作呕。” “你这个小贱人!我现在就入了你!”韩同骂出声,脸颊也如火烧一般。双手青筋毕露,虽是以前的身体,但被人踹了几脚,如此粗暴的对待,更像是对自己的羞辱。 韩同再次将困阵收紧,看着流憩因着空间不足,而整个人紧贴着光柱的凄惨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你再是嘴硬,现在也还是在我的手心之中,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等着那小子回来,好将我杀了?” “你也就这点本事,靠着那些个法器,我就算是现在在你的手里又如何,你这困阵能像云栖那样将人碾碎么?” 韩同听着这话,阴滋滋得笑了起来,“让你那样死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那云栖哥哥是如何对我掏心掏肺得好。” 流憩的脸上瞬间冒出了一大排的问号,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的疑惑? 韩同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在同流憩再多废话,在流憩的四周用蘸着鲜红色的朱砂画着符篆。 “喂,你是什么意思?”流憩想不明白,但是觉得这死东西似乎要开始搞事情了。 “你不会是要将我变成荒芜物,然后以此来威胁云栖?”流憩带着些一丝丝疑惑问道? 韩同继续手上的操作,脸上却是扯起了渗人的诡笑,“你说的这个是个好办法,若有机会,我会让你这臭丫头体会体会!” “那你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流憩的脸紧紧贴着光柱,不一会哈出的雾气就湿了整脸。脸颊的肉也被推移到另外一边,这样的挤压实在难受。 韩同没有回答,此时的他带着狂热的喜悦,一点一点描摹着之后的王者时间。 静默之下,毛笔的沙沙声越发得清晰,近得就像是在自己身上作画,流憩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的双脚似乎一阵瘙痒,就像是无数的小堆虫在啃噬着血肉。 “你对我做了什么?”流憩无法低头,只得怒斥着那罪魁祸首。 “这么快就有感觉了?你是我第一个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的人,哈哈。”韩同猖狂得笑出了声。 流憩咬紧牙关,恶狠狠得瞪着,“你就不怕云栖再把你给灭了!下一次,就是让你消失这天地间,三界之内再没有你片刻容身之所!” “哈哈哈哈,就算我不做,越横宗也已经没了我的位置,你可提醒我了,我得抓紧时间,不然你那云栖哥哥回来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呢。” 韩同从怀里掏出一片翠绿的玉叶,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憩只觉得身上的瘙痒感从小腿,转移到了全身各处,最是令人恐惧之处在于,脑袋之中就像是钻进了一条小蛇,在四处游走,带起一阵头晕目眩。很快,这感觉转为了刺痛,愈加浓烈,流憩好想逃,却被困在一处。 流憩眼睁睁看着眼前占据着留英身体的韩同直愣愣得倒下去,而自己的身体之中也被塞进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就像是蝗虫过境,将自己所有的身体掌控权一点一点夺取,只剩下那光秃秃的枝丫屹立在原地,诉说着那场惨痛的过往。 流憩的身体半点都不受流憩的支配了,就像是瘫痪的老人,只剩下思想运动。 韩同将光束撤去,舒展得活动着四肢,原地跳了两下,只觉得这幅躯体似乎有些僵硬,但韩同并未多做他想,只是觉得刚掠夺的身体还未曾适应。毕竟这阵法之下,气运被夺,神魂俱灭,无一例外。只是这自身的气运为何未曾加减?天眼观过此二人的气运,其中一个是黑得不能再黑的倒霉蛋死气沉沉,一个是天下集大气运于一身的天选之子。难道这死丫头就是那倒霉蛋?必死之人? 一颗铃铛从怀中滚了出来,叮铃叮铃。 韩同看着这铃铛陷入沉思。果然这运气差得连宝贝都不愿意呆在这身体边上。那老夫可得将那臭小子的身体占了,若是将这丫头的气运吸收了个完全,还成什么天下之主,怕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倒霉蛋还差不多! 流憩看着那铃铛划出,有些担忧,不知云栖此时是否找到了出幻境的办法。自己此时又被困在这躯体之中,不知道云栖是否会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随着铃铛声响,云栖脸上带着怔愣,出现在了流憩的边上,一把抓住流憩上下打量,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真假 “流憩”扯起一抹甜笑,娇俏得说:“别担心,我没事的。刚刚那韩同老匹夫竟然还有一抹神识,入了留英的身体,竟然还想蛊惑我,让我把他放了,还好你来得及时。呜呜呜,吓死我了。”说着便举起小拳头砸在云栖的胸口,一脸埋了进去。 云栖顿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随即举起手拍了拍“流憩”的后背,耳根子红得跟番茄一般,不自然得说道:“咳咳,留英呢?” 流憩..... 流憩在心中大叫:韩同,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韩同。云栖!赶紧醒醒啊,我之前是这样的吗?别中了韩同的美人计! “流憩”从云栖的怀中支起身子,虚抬手,手指指着地上一滩不知死活的人,“你看,你一出来,他就这幅模样了。” 云栖顺势蹲下身,将留英的脸翻正。一旁的“流憩”尖声惊叫了下,迅速蹲下扯着云栖的袖子挡在身前。 “他怎么这幅鬼样子!” 只见地上的留英如同干瘪死尸一般,颧骨凸出,骨头上挂着一层焦黑的腐肉,毫无半点生前的模样。 云栖怔愣了一会,转头带着审视的目光,认真得打量了一会“流憩”,随即问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进韩同的身体的时候,这周围并无活物。” “流憩”被云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在那边那个拐角,之前被石洞挡住了,没有发现那里竟然还发着彩光,我见你不在,便想看看向红丁是不是被韩同藏在这石洞之中,结果真被我看见一个人躺着,我看着像留英,便将人绑着,等你回来再说。结果那家伙竟然怂恿我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不肯,他就不装了,就要来杀我!我情急之下,就。。。”流憩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云栖点了点头,安慰道:“没事,这韩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虚伪之人,我看他的过往也是要看得疯魔了,早点出来也好。你不必自责。” “流憩”埋在手心里的脸因愤怒而发红扭曲,急喘着粗气。你才是虚伪的小人!老夫那过往惊险刺激,风光无限,何来虚伪! 云栖见“流憩”仍然将自己埋在手心里当个鹌鹑,便再次说道:“你有任何自己没办法应付的危险,都可以寻我。” “流憩”呵笑一声,咬紧自己牙齿,将手放下来,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嗯,我知道的。”早晚将你这小子杀了。寻你。寻你尸体! 云栖也对着流憩笑了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流憩”摇头,“没事,我自己缓缓就好了。” 云栖点点头,再次怒骂:“韩同真是个祸害,修炼了什么邪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一个劲的换壳,当自己是乌龟吗?千年的王八。” “流憩”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韩同这王八夺了身体。” 正在修养声息的流憩:?倒霉蛋??? 云栖正了正神色,看向四周,“我们得让越横宗的人来处理这些事,但是前掌门只剩下尸体,代掌门失踪,代掌门的徒弟也死了,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怕是会将所有的事推到我们头上,要个说法。” “流憩”歪着头想了想,“那我们现在就跑?不管这些事了,反正本来也就跟我们没有关系。”走了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将你的气运夺了。到时再上向红丁的身,这越横宗不还是我囊中之物!“流憩”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离巅峰更近了。 云栖皱眉,不解,“陈晚晚,我们走了陈晚晚就是那个靶子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还陈晚晚的恩情了吗?” “流憩”眯着眼睛,手不自觉就要抚自己蓄积了百年的胡子。这是韩同在百年间思考的惯有手法,这样可以让别人觉得自己更威严,更有信服力。但是手一摸上去就摸了个空,“流憩”不由的大惊,眼神之中带着心虚抬头仔细得盯着云栖,想要从那张干净纯澈的脸颊之上找出一丝丝疑惑怀疑的痕迹。 在地毯式的目光的搜索之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反而自己漏出了心虚的马脚。 云栖见人眼神发直,恍如一个呆子一般,伸出纤长的双手在“流憩”的眼前挥舞了两下,“怎么了,问你话呢,怎么忽然就呆着了?是不是被那千年王八吓到了?” “流憩”将云栖的手狠狠拽在掌心,“没有,我怎么会被他吓到。陈晚晚自有他师父护着,再怎么问话也不会正下死手,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双拳难敌四手,防不胜防啊!”流憩用着全身能使出最大的劲将云栖的手死死捏住。让你说老子是王八!! 云栖龇着牙,将手从“流憩”的魔掌之下解救出来,“你说话就说话,使这么大力气干嘛!”云栖心中已然明白,那个被上身的倒霉蛋就是流憩,但是这流憩的神识不属于幻境,流憩定是被逼到这躯体的角落里去了。现下能做的就是,找出那韩同的真实目的,还有如何将流憩救出来。 “流憩”嘿嘿笑了,再次将云栖的手抓住,放在嘴边,呼呼吹了两口气,娇俏得说道:“对不起,人家太害怕了,给你呼呼两下,就不痛了!” 云栖只觉得那两口凉气就像冰窟窿里的冷风,直吹得人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都起了不少。云栖笑着将手抽了回来,不动声色得别再身后,使了个清洁术。“果然是,真的就不痛了。” 流憩:韩大掌门,你这是看了多少青春恋爱书籍。这也太唯心主义了吧! “流憩”咯咯咯咯得笑出了声音来,随后双手抱着云栖的胳膊,不断摇晃,“云栖哥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真是好害怕。你不知道,他们对待犯人有多可怕,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云栖面露难色,“可是,这里还是得通知下他们。。。” “流憩”将胳膊一甩,怒气冲冲说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了。” 云栖只得点头同意,追了上去,拉住“流憩”的衣袖问道:“那我们去哪?” “流憩”笑了起来,“你知道越横宗有一个禁地吗?” 第四十二章:禁地 云栖摇着头,“越横宗的禁地,是什么地方?” “流憩”嗤笑了一声,眼里闪耀着奇光,压低了声响说道:“在清元殿的大门,后面是后山,后山上有一座衡来子的大石像,那里就是越横宗的禁地。” 云栖:“我们不是逃跑吗,去那里干什么?既然是禁地,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流憩”白了一眼云栖,继续蛊惑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禁地有时候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普通人觉得恐怖可怕才这么说的!其实里头,珍奇异宝无数,传说那开宗立教的老祖宗就是那得了神通,万般造化,仙鹤雌伏,飞往上界。” 云栖一脸无语,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这蠢东西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相信所有他说的话,并且一点都不怀疑。 “流憩”见云栖沉默不语,用肩膀碰了碰云栖的衣袖,“你别不信啊,这是真的。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栖:“既然是禁地,我们怎么进去?” “流憩”长舒了一口气,“你是担心这个啊,老(夫),咳,老哥你跟我走。”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那石像之下,站于脚下才发现,这石像连接天地,巨大无比,难怪是禁区,一般弟子根本无法御剑飞行到此高度。 “流憩”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金闪闪的东西,念叨了一句咒语。只见那巨大无比的石像脚下露出了一个台阶,黑黝黝得直通大山深处。 “流憩”转头对着云栖笑了笑,然后一把扯着云栖的袖子,有些迫不及待得说道:“快走吧,快走吧,真怕那些人发现了追上来。” 云栖顺从着这力道朝前走,状若无意得问道:“你怎么对这这么熟悉,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流憩”扯着袖子费劲得拉着人踩向那一级级的台阶,“我哪知道。” 云栖看着那身形,冷笑了几声。 进入到石像的脚下后,石门落下,石壁两排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通道。墙上没有刻画图案,只是简单地的一个通道。 两人走了数十分钟,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眼前变成了另一个紧闭的石门。 “流憩”上前四处敲打,但并未发现任何出去的机关,于是转头一脸委屈得看着云栖说道:“云栖哥哥,我好像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死路。怎么办?” 云栖:“我们原路返回。”真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这狗东西在我面前花式表演了。 “流憩”睁大了双眼,震惊得说道:“云栖哥哥,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差最后一步我们就可以见到胜利的曙光了,你再找找,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带我出去的!” 云栖表示自己并不想带“你”出去。“你看,你刚刚已经把这石门都摸了个底朝天了,你对这里了如指掌,也未寻到机关,我们不如原路返回,还省点力气。” 流憩表示:这是幻境啊,找到什么东西都是假的,还能带出去不成?那不是扯淡吗。 “流憩”呜呜呜得哭出了声,“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来这里,云栖哥哥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精力,我们也不会困在这里,可是我们已经不能从进口离开了,要是找不到出口,我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都是我的错。” 流憩惊呆了下巴,这究竟是道德的绑架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云栖见人哗啦啦得掉眼泪,但怕后头流憩出来的时候眼睛痛,还是安慰道:“你别哭,我找找。你这样哭真的是很丑啊,鼻涕都要糊住眼睛了,看得清吗?” “流憩”顿时不哭了,背对着云栖整理自己的妆容。心中吐槽,若不是你气运滔天,老夫才不屑与你为伍,迟早夺了你的神识,让你做个荒芜物。 云栖认真查看这石门,一整片,完完整整的石门,就是一大块石头。边上的墙壁上挂着两个不灭灯,是用赤鼠的浊气为燃料。难道开关是这两个灯? 云栖伸手转动不灭灯,那石门竟然一点一点得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微弱的灯光从缝隙之中射入。 “流憩”大叫出声来,“哈哈哈,果然是这里!你真是好样的,我来帮你!”大步跑到云栖的身边,伸手附在云栖的手背上,一起转动那盏不灭灯。 云栖心里一惊,恶寒一片,瞬间将手收了回来。罪过,罪过。差点贞洁不保! 那石门随着云栖收回的手重重落下。任凭“流憩”怎么转动,石门都不动分毫。 “流憩”狠狠瞪了一眼云栖,怒斥“你在干什么,谁叫你放手的!还不赶紧过来转,把这石门打开,你还想再呆在这里不成?” 云栖摇摇头,“这只能一个人转,刚刚你手一伸上来,我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弹开了。这机关怕是只能一人使力。” “流憩”自然不信,“你手放上来试试,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力量能把我的手弹开。” 云栖摇着头,不同意,“要是强行这样,这不灭灯断了,我们都出不去,流憩,乖一点,别任性。” “流憩”这才不甘心得将手拿下来,之后便用愤恨得表情盯着云栖的背影。这死丫头的运气真是差得不行。呵,再过一会,这滔天的气运就是我的了。?????韩同心中不平越发激烈昂扬。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这么得天地喜欢,而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多年,还是一个废物。废物,废物! 云栖扯了扯“流憩”的衣角,低声询问道:“怎么了,眼睛都发直了,还这么苦大仇深得盯着我?” “你个废物!”,“流憩”一把推开云栖,然后顺着那开启的石门跑了出去。 云栖在后面追着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流憩的名字,再次骂道。这王八又发什么疯,别把流憩弄丢了! 追了不是很久,只见“流憩”站在一颗巨树之下,呆呆得仰头看着。 云栖:果然所有进入了这龙的身体的神识,都会变得呆傻。 “怎么了,你突然跑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云栖抬头看着眼前这巨大无比的发着悠悠绿光的树,坚定得说道:“树!” 第四十三章:神树 “这是神树!衡来子就是在这学会万般变化,通晓世间真理!一朝顿悟飞升!” “然后呢?”云栖不解得问道。这就是一个会发光的树,还能怎么着?难道杵那树底下呆着自己也能飞升不成? “流憩”满脸痴狂,“神树!神树!衡来子可以在这里顿悟,那我也一定可以,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你,赶紧去给我去找!快点!” “流憩”拽着云栖的衣袖,使出蛮力将其拉到树下,迫不及待得在树下四处寻觅。他一把将野草拨到一边,一会将野花连根拔起,简直就像一个疯子,毫无章法又执拗得搜寻着身边所有的东西。眼见一无所获,更加气恼,使出法诀,卷起一阵风,将地面掀起一个大洞。 “流憩”不死心,朝着那个深坑里探去,树的根茎密密麻麻得贯穿着大地,但从地底俯视,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流憩”心一横,就要顺着树茎往下爬。 云栖见状,连忙一把将人拉住,不悦得问道:“你要做什么?” “流憩”转身瞪了一眼云栖,“放开!” “我不准你下去!这底下深不见底,你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你少管我,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就下去给我去找!” 云栖看着眼前之人一副疯癫的模样,更是鄙夷得说道:“这树不只有根,还有叶子,你怎么竟想着钻地下。不抬头看看?” “流憩”也被问住了,但随即抬头看了看挤满了整个天空的绿叶。 每一片绿叶都在闪烁着光芒,光芒之中蕴含了无数的信息。这些信息如水一般涌进了“流憩”的脑袋里,狭小的神识被海量的信息无限拉扯放大,逐渐延伸成了广阔的天地,甚至还在变大,变厚。“流憩”被这东西迷晕了眼,丧失了所有的思绪、所有的身体把控,就连闭上眼睛这样简单的事都无法完成。 云栖见眼前的“流憩”如同被时间定格了一般,直愣愣得盯着闪光的树叶,担忧不已,便拍了拍流憩的肩膀。 没用多大的力气,但人就那么直挺挺得倒下了。 云栖害怕损伤流憩的身体,手一挥,一阵气流将“流憩”托举至半空中,心里暗道:真晦气。 没等多久,流憩就睁开了眼睛,双眸亮闪闪得盯着正在树下打坐的云栖,惊喜于自己再次获得了身体的主动权。随后又觉得有些委屈,说道:“云栖,我被那老东西给困住了。” 云栖唰得一下站起身来,激动的抓着流憩的肩膀,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问道:“你是真的流憩?我以为你是被那老贼抓到哪里去了,竟没想到你还在这身体里!” “我在自己的身体里,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身体,那个老东西学我学得一点都不像,你不会认不出来我吧?” 云栖惊呼,“怎么可能,你没有发现,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不碰她吗!”说完,云栖就有些后悔,一下子涨红了脸,眼神躲闪着望向别处。 流憩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开始告状。 “那老东西他有一个神壶,可以复刻你的技能,你进入他身体之后,他就附身在了留英的身上。见我不相信他,你又不在,便把我困在那个光阵之中。在地上写满咒语,说什么夺了大气运,然后我就被困在身体里面了。” 云栖正了正神态,若有所思,“这么说,他随时都会再出来。” 流憩点了点头。“他应该是夺了我的气运,你要小心些,我总觉得他扮成我,目标还是为了你。” “你是说他是想夺了我的气运?” “是,我们找到他的那座山峰,上面的所有生物都枯萎凋零了。我怀疑就是那老东西使用阵法吸收了他们的灵力跟气运。” “他有如此邪术,以他的野心,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越横宗的掌门了。他怕是想要飞升到上界,难怪他迫不及待得想要找到衡来子顿悟的方式。” “你一定要当心,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我不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法器,我……”流憩话音未落,便被拉扯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云栖将人抱进怀里,有些惊慌失措,轻柔得拍打着流憩的脸颊,低声叫唤。 “流憩”再次睁开了双眼,眼底盛满了狂热,“你说得没错,真理就在那一片一片的树叶之中!我们应该抬头看!” 云栖……那死东西又出来了,该想个法子将这死东西从流憩的身子里弄出去! “你该起来了!”云栖脸色如寒冰一般。 “流憩”也不在乎,直直起身,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比飞升重要,飞升了就到了上界,就是神了!传说中的神!凭着这阵法,叱咤三界! “这衡来子在树下三年便顿悟了,但我可等不了三年!看一眼就如同针刺了脑袋一般,疼的直受不了。”“流憩”打量着那粗壮的枝干,心中怅然。 “我见这树叶一点感觉的都没有。” “流憩”听了这话,心中暗道果然是上钩了。随后盯着云栖老久,带着惊喜再次问道:“你真不会晕?” 云栖摇了摇脑袋,抬头盯着那闪光的树叶,看了许久之后,低头对着流憩说:“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流憩”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碎步跑上前,拉住云栖的衣摆说道:“云栖哥哥,你累不累啊?” 云栖将袖子抽出,问道:“怎么了?” “流憩”:“我有点饿了,我想吃烤肉,你能不能去山林里头打点野味来吃,你看,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云栖想了想,从储物囊之中掏出了一个馍,“吃这个?” “流憩”哼了一声,一把将那馍仍在地上,“我才不要吃这个!” 云栖想起了流憩先前说过,那老东西附身需要写阵法,想来此刻支开自己也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做这事。既不想惹恼了我,又想不费一兵一卒得附身。 既然这老东西的目标是我,那流憩就安全了一些。我倒是要看看,上了我的身又如何? 云栖点了点头,“那你在这先休息一会,别去看那些叶子了。我去去就来。” 云栖朝着那丛林深处走去。 第四十四章:被附身了 云栖并未走远,悄悄得绕回了神树背后,透过树杈见到“流憩”果然用着符笔在地面上写着东西。 随着那阵法的最后一笔成型,天空之中若有若无得发出了一声悲鸣,那是天地法则下更深的东西。 当看清地上的阵法之时,云栖整个人都如同坠入了冰窟窿一般!血液冻结成霜花。云栖永远也忘不了那阵法,那阵法!阵法是那一天,祂陨落的时候,祂就是被这个阵法杀死的!那天,血色笼罩着整个天际,到处都是那渗入骨髓的悲鸣音。为什么!为什么韩同会这阵法!韩同究竟是谁! 云栖很想冲上去揪住“流憩”的脖子质问他,这阵法究竟是从何处来,但是现在不能,流憩还在那个身体里。若是鱼死网破,流憩便再也不能活着出幻境了。云栖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痛苦与惊骇强硬得镇压下去。 云栖快速得在林子中抓住了一只彩斑鸡,这林子少有人迹,生长的鸡都胆子大得很。但云栖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东西,急急忙忙拎着鸡就往回走。 树下,“流憩”面无表情坐在地上,见到云栖后,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抓到彩斑鸡啦!真厉害!你愣着干嘛,快过来。” 云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流憩”的边上就是那阵法所在之处,但现在那里只有一地的沙土。阵法隐形了。 云栖快步走向那,坐了下来。心中已经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在自己身体里的流憩,心里一阵焦急,别去!那是个陷阱!云栖!你个大傻子! “流憩”撞了撞云栖的胳膊,带着疑惑问道:“你快点使用灵力烤鸡啊!愣住干什么?我肚子可是很饿了!” 云栖低下头,应了声,随后从储物囊之中掏出火符篆开始烹饪。 不能说,不能问,至少得等韩同附身! “流憩”有些恼火,一把将火符篆撕毁,手指着云栖的脑袋,怒不可遏,“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叫你用灵力烤鸡!你用符篆做什么!” 云栖一把将“流憩”的手拍开,恶狠狠得盯着“流憩”。云栖想了很多种可能,唯一的答案就是韩同就是那个导致祂陨落的人! “流憩”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虚,但此时此刻不是撕破脸的好时间,于是低声说道:“云栖哥哥,你怎么那么看着我,我是肚子太饿了,才有些着急,用符篆烤出来的鸡一点也不好吃。你得用灵力烤,不然这鸡我可是不吃的。”若非阵法需要灵力启动,老子才不管你这鸡怎么做。 云栖皱着眉头,闭上眼,暗自劝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烤鸡上。 流憩:云栖这情况不对劲,那目光就像是急得要把韩同当场杀在这里一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流憩”双眼含着笑意,看着地上的阵法闪起红光。心中耻笑,年轻人都是愚蠢的代名词。 云栖感觉到手脚的僵硬,心中暗想:这就是流憩经历过的事吗。 流憩仿佛是困在了一个泡沫瓶里,只能看见外面,但是被死死得困在这瓶子里动弹不得。忽然有人把这瓶子打开了,那泡沫争先恐后得往外窜,流憩也从那瓶子里出来了。 流憩一睁眼就看见云栖双腿盘坐在法阵之中,一动不动,“云栖!” 流憩赶紧将人从那阵法里拉出来,用力拍打着云栖的肩膀。没有回应!怎么办! 流憩一把扯过云栖随身带着的储物囊,将里头的符篆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固神符,念动咒语将其贴在云栖的胸前。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流憩不知道自己被附身之时究竟过了多久才醒过来。现在,只能等,等待着那最终结果。 流憩转头看着那神树,那光从缝隙之中闪过,树叶绿得出奇,枝繁叶茂的一棵树。 “长得真好啊!” 流憩随手就将那裸露的根茎再次掩埋在沙土之下,“继续枝繁叶茂吧。”不知是同自己说还是对着这无法言语的神树说。 云栖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撕裂感。这阵法果然玄乎。 韩同感觉到自己入侵得并不顺畅,不由暗自怀疑,难道是死小子还有是那么神器护身?为何自己获得身体的速度如此之慢? 韩同加大马力,将自己全部的神识倾注,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那是来自高阶境界的绝对压迫。任何一个生物在这种压迫下,都只会觉得自惭形秽,卑微得蜷缩。 云栖笑了,这东西透着浑浊不堪的晦气,竟然妄想取代我,取代祂!“你的阵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韩同大惊,“你是什么东西!阵法之下不可能有任何灵魂逃脱!”难道是还有什么大能也盯上了这小子? 云栖攥着那神识,轻轻捏了下,“回答,不需要你的疑问。” 韩同痛得整个神识都在颤栗,急喘着着粗气,那痛在整个意识里来回肆虐,让人生死不得。“我说,我说,是在越横宗,我那修行的洞窟之内的石床里。” “只你一人会?” 韩同忙不迭得点着头,说道:“石床毁后,那玉简是老鼠叼出。只我一人会。” “石床内?石床是什么来历?” 韩同苦笑:“这越横宗开宗立派之时便已经存在了!这我也不知啊!” 云栖再次将手手紧,威胁:“不知?” 韩同痛得整个神识都在震荡,再这么下去,自己定会疯了! 云栖更加不悦了,没有说谎,那是谁将那东西放在玉床里的? “阵法细说” 韩同扭了扭身子,此时他已经想要放弃侵入这幅身子,回到流憩的身体里。 云栖自然是察觉到了,但云栖闷哼笑了。“你想走?” 韩同自然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只是实在疼的难受,动动身子。”话虽这样说,但仍旧试图将神识回撤。但是!是谁贴了固神符!现如今!动弹不得!不上不下! 流憩若有所思得抬起了头,似乎有人在叫我,见云栖仍旧毫无反应,便继续低头打坐了。 云栖:“说阵法,若是有撒谎,我便把你彻底弄死。” 韩同双眼一转,恶狠狠得梗着脖子说道:“若是我全说了,你把我杀了怎么办?” 云栖再次捏紧,“不说?这就是你全部的神识,捏碎了就碎了!” 韩同咬牙,“除非你把我给放了,否则你休想知道。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阵法。” 云栖的耐心再次消耗殆尽,“把你放了你要回何处?流憩的身体里?你真是作死。” 韩同这一下全都明白了,双手握成拳头,怒喝:“你是云栖!你们在骗我!这是一个局!你们故意把我引出来!你究竟是谁!是谁!” 那就去死吧。云栖不留情面得将手捏紧,韩同扭曲的神识瞬间就碎成了一片一片,彻底消失。“聒噪。” 第四十五章:过往 流憩见云栖睁开了双眼,惊喜涌上心头。“是你!你没有被那死东西附身,是不是?” 云栖笑着点了点头,“嗯。” 流憩小脸一板,骂道:“你是傻吗?下一次不能在这样用你自己来换我了!你要是还这样,下次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云栖讨饶,“下次不会了。” 话音未落,整个世界分崩离析。是这个幻境要结束了。 流憩同云栖两人的脑海之中同时被植入了一段回忆,一段独白。 我是那尾灰龙,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是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我坠入泥潭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这样两个相反的时刻会接憧而至。全龙宫的人都不被获得认可,只有我,一个被他们嫌弃了数百年的灰龙,得了那定水珠的认可。我满心欢喜,自以为走上了人生巅峰,却没有想到那竟然是另一个无休无止的屈辱的开始。 龙长老自然是目光长远,他自然知道我与这一届的龙族小辈之恩怨。所以当知道我就是定水珠确认的下一任龙王之时,他便已经想好了计策,确保我仍旧屈居于所有龙族之下,即使我是龙王!我也是个什么龙都可以羞辱的龙王!他故意让我跪拜龙族小辈,在契约生成之时,我便低于这些小龙一等。 当龙族小辈带着嫉妒,恶意、肆无忌惮辱骂我,我都无法再进行反抗。正因为有着这契约的制裁,那些龙族小辈开始了更恶劣的事情。就好像,我不是这个族群的一员。 紫尧是这届小辈之中法术最为高强的,在这之前所有龙族都捧着他,但他的无脑行为也让有些龙心怀不满。在我成为龙王之后,那落差让他心中的不满跟嫌弃到达顶端,他开始肆意挑事,让我屈服,以彰显他的地位。他会在几人面前,朝着各个方向扔彩石,让我在一刻钟之内找齐。我无法拒绝,只得催动感应之力寻找,四处奔波后,我只找到四颗。而还有的一颗,他根本没有扔出去,一直在他腰间的袋子里。 他们几人坐在琉璃座里,身边仆从无数,嬉笑着,打闹着,像看笑话一般看着我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直至最后我精疲力尽,站在他们面前,手颤悠悠得指着那袋子。 “最后一颗,你根本没有扔出去。” 他们几人笑得前仰后合,紫尧唰得站直了身子,脚蹬着金靴来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踹倒在地,“呵,你这龙王当的不行啊,我明明将那珠子扔出去了,你只找回来四颗,找不到就找不到,我们几个都知道,毕竟你从小就是个废物不是。哈哈哈。” 我倔强得站起,冲上前去要扯开那袋子。紫尧被我撞倒在地上,他使出那保护的隔绝术法,我被一下子弹飞了老远,重重得摔在了珊瑚丛上。 那珊瑚丛是龙长老最喜欢的爱妻海葵的居所,那海葵今日恰巧就在那珊瑚里睡觉。珊瑚被撞了个粉碎。 海葵恶狠狠得瞪着这几个龙,“你们不想活了?不知道这珊瑚是老娘的居所,竟然还如此无礼,我去跟老龙说!哼。” 紫尧几人慌乱得相互对视,随后一溜烟跑没了影,只剩下一脸难看的紫尧站在原地。 紫尧也知道自己是惹了事,欺负这灰龙可以,但要是惹恼了龙长老,那就是件天大的事了!转眼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灰龙,紫尧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有了主意,。 紫尧低头,商量的口吻说道:“灰龙,你今日帮我一个忙,日后我就不再拉着你玩游戏了,怎么样?” 你敢相信吗,他竟然将对我的种种侮辱称作是同我玩游戏,我自然是在心中嘲讽。我只想看看,这家伙在龙长老面前还敢逞威风吗,若是龙长老真爱他的那个海葵,定然会为了那海葵给这始作俑者一个教训,我也极乐于看见紫尧吃瘪,即使我自己也会受到惩罚。 我一言不发,拒绝他的计谋。 紫尧瞪了我一眼,语气强硬再次说道:“跟你说话呢,只要你将这次的错承认了,我就不找你麻烦了,若是你敢将我供出来,下次我对你可就不是之前那般好说话了。你自己想清楚!” 我有什么好想的,我不管以后会如何,这次我就想看着紫尧受惩罚。 紫尧见我不发一言,自然知道劝说无用,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此时那龙族长老也被海葵拉来了,海葵气势汹汹得指着那地上的珊瑚残骸,又指了我同紫尧。在长老嘴边叽哩嘎啦说了一通。 龙长老的两根胡须都飞起来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没多大回事,但老婆都气成这样了,定是要给老婆出气啊。于是将两人挟卷至跟前,“怎么回事?谁干的!” 紫尧摸了摸鼻子,一脸委屈:“长老,不是我。” 我:“就是他,是他把你爱妻的家给毁了。” 紫尧怒目而视:“你说假话,是你冲上来要打我,我身上的阵法触动了,把你弹出去了,然后你就把海葵大人的家给弄碎了!” 我:“但是始作俑者是你!” 紫尧一脸不服,“我怎么你了?你现在是龙王了,又不是之前的灰龙,什么始作俑者,我们谁对龙王不是毕恭毕敬。” “你!” 龙长老皱眉,水袖一挥,将抓着紫尧衣领的我挥出去老远,“别吵了,灰龙,你为何要打紫尧!” 我瞬间就明白了,长老只会包庇他们,因为他们是一个族群,而我,只是一个不小心得了那定水珠的外人。等着时间一到,我就会彻底从这个族群中消失。没有人会记得我。我瞬间对这个地方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我知道就算是我浑身灰尘滚滚,紫尧身上一尘不染。所有人都只会说:“灰龙打了紫尧,紫尧是无辜的。” 我放弃抵抗。 “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你既然已经认定了。” 龙长老大手一挥,我就被他抓在了手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你还要我怎样,每天把你供起来?”我耻笑。 龙长老双手捏紧,将我团成一团,咬牙说道:“既然这样,你就给我去大殿跪着,直到你想明白了,道歉为止!” 我被攥得生疼,但是我开始笑出了声,跪什么?跪历代的龙王?还是跪坐在龙宫里的他? 第四十六章:跟陈晚晚的相遇 我一直跪着,从天黑到天亮。你问我为什么不反抗,因为规则限制,若是反抗就会痛,痛得直打滚的那种。 紫尧自然幸灾乐祸,时不时在我跟前晃悠,奚落我,让我后悔。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冲破了限制,化作了龙形,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用烧灼精血的方式抵挡,我的身躯都在烧灼,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缘故。我想,若是这样消散于天地之间,也很好。 再次醒来,在一个礁石上,我又化作了灰扑扑的灰龙模样,身上伤痕累累,残破不堪。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一个温柔的声音把我从呆滞中拉出。 那人迎着光,忽明忽暗的光影笼罩在她的脸颊,就好像是无数飞舞的小精灵在她的身边萦绕。那一刻,我真觉得我被上天眷顾了。我神情呆滞得看着她,目不转睛。 “难道伤到脑子了吗?”她见我没有应答,从腰间的布袋之中掏出了疗伤的膏药涂抹在我的伤口之上。 “为什么?”粗糙得如同砂砾一般的声音自我的口中发出。 她笑着说道:“你没有傻?太好了,你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你想要什么?”我很疑惑,这世上难道还有这样的人?我现如今落魄不堪,难不成是对我有所企图?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她皱着眉头不解。 我点点头。 她脸上闪过一阵为难,这是村里的人都会做的事,理由?阿娘还没告诉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 “灰龙。”还是我本来的名字属于我。 “我叫陈晚晚,暮色昏沉,天色渐晚的晚晚。好了,认识了,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可以救了。”陈晚晚笑着拉过我的手揉搓了两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和那硌手的老茧。 陈晚晚见我狼狈,问我伤是如何而来,我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她。 她义愤填膺,要将我带回渔村,藏起来。我笑了,我虽不知她此言的真心与否,但她能说出这番话,我心生慰藉。 我自知已入泥沼,怎可再拖人下水。我知道那层层龙宫之内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我飘在水面上,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很恼火,“都说了是朋友。什么都不想要!” 我朝她扔了一个鳞片,随后摆了摆尾巴,“那我许你一个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来要。”我逃走了。但是龙长老并不打算放过我。他派出了虾兵蟹将要把我抓回去,更大的惩处在等着我。那龙宫就像是牢笼。 这数十年来,我东躲西藏,时而在水中,时而在地上。我不知那东海一族没了龙王会是怎样的景象,与我又有何干。 我打算就这么将所有的时光耗尽,但是那一天我感受到了鳞片的召唤,我终于记起许久之前我曾经送出去过一个鳞片。 小渔村早已不是曾经那破烂不堪的模样,便是称之为地上天宫也不遑多让。 走走停停,这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终于确定了讯息来自一家小茶馆,茶馆内很冷清,散客三三两两坐着饮茶。 我走到角落里,对着那正在喝茶的女子说道:“陈晚晚?” 那女子身形微僵,随后将遮挡在眼前的帷帽拉至两旁,露出那张明艳的脸颊,颤抖着说:“你还是来了。” 我落座,“你想要什么?” 陈晚晚闭上双眼,“定水珠。” 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将这珠子拿去要做什么,也来不及细想这珠子暴露于人前之后,自己是否会被龙长老发现。我从怀里将那珠子放在桌上,低声说了句,“我们已经两清了。” 陈晚晚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两手抓着我的衣袖,“我会将定水珠还给你,你等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我却爱上了这小渔村的生活。不对,此时已经不叫小渔村了,它改了名字,叫出仙村。只因为多年前,此处有仙人来歇脚,一个小童子被这仙人看上,带走修仙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处定居,就为了再有一个这样的机缘。随着人流的涌入,小渔村也渐渐扩大了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出仙村。 花开花落,叶黄叶落,四季轮回交替。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再次见到了陈晚晚。 那是一个阴雨天气,我在新买的院子里乘凉,那雨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的水柱,那狂风卷起树叶的呜鸣声,都让我心生平静。但是她乘着伞自天空飞落,立在我狭小的院落里。我一下子就觉得逼仄,该买个大院子了。 陈晚晚走至台阶上,面色冷淡,周身萦绕着我并不喜欢的气息。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忽然对我说:“我可以帮你报仇。给龙宫那些人一个教训。” 我心生不安,冷淡得说:“我很好,不必。” 她一把拉过我的衣领,怒骂,“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可以太平了吗?我告诉你,那龙宫向着越横宗发了讯息,以十年水产为回报,要借回转镜来寻你。天上地下,只要你还活着,你在哪,就一定会被这镜子找出来。找出来之后呢,你便会继续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呆愣在原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我。没了我,他们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何必非要将一个傀儡找回去呢? 陈晚晚斜睨着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笃定我会同意她的计划。 “之前,我没有能力救你于水火之中,可现在我有一个绝佳的计划,只要你配合,那龙族便是你掌中之物。” 不安的感觉越发得浓重了,我忍着心底的战栗,问道:“定水珠你用好了吗?” 陈晚晚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随后点了点头,不情愿得将珠子从怀里掏出。“这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这个定水珠,如果你现在要拿回去,那你就拿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神奇的预感让我问出了口:“你之前用定水珠要做什么?” 陈晚晚:“越横宗丢了一件宝物,他们将原因归咎于我师父的头上,掌门大怒,要将我师父加玳执以刑罚,并于天下人面前剔除仙籍。此事的转机除非,那宝物自己回来,要么得有另一件宝物递交于掌门,赌天下悠悠众口。” 第四十七章:这就是原因 “所以你就将这定水珠交上去了?” 陈晚晚点了点头。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这珠子又到了你的手上?” 陈晚晚眼神微闪,“我把它偷出来了。这毕竟是你的东西。” “那你的师父怎么办?” 陈晚晚:“我师父已经交了一个宝贝了,越横宗自己没有看住,怎么能怪我师父!” 我心下觉得不对,但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对。“你是怎么偷出来的?” 陈晚晚脸色一板,“你别问了,若是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就当我没说,我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我疑惑,“辛苦?” 陈晚晚,“这些年,我一直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把你救出来,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龙长老那救出来。那时候,村里来了一个会飞的仙人,我跳到了他面前,给他磕头,让他教我仙法。他就是我师父加玳,多年来,我一直刻苦练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救你。年幼之时,我没有将你保住,回家后,我想,朋友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有难同当!” 我有些动容,但僵硬的脸颊未能表现出分毫。“谢谢你。” 陈晚晚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的谢我,那就把龙宫那群人给....反正就是同意计划。” 计划无非就是在龙宫的四角画上阵法,待到阵成的那一刻,龙宫中的所有生物都会变成只听我话的傀儡。而定水珠就是那阵眼,寄出灵力支撑阵法运转。 我问陈晚晚是如何找到这个阵法的,陈晚晚推诿说是在古书上看到的。但我知道她没有说出实情。但是又如何,小小阵法,应当没有什么值得那么郑重对待的。 但是我潜入龙宫之后,我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荒芜许多,连那珊瑚都蒙着一层灰色。这是怎么了? 陈晚晚嘴里含着定水珠,双手指向前方,示意我跟上。我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开,到了属地的四角。陈晚晚从储物囊之中掏出符笔,在角落里蘸取着黑色粘稠的墨粉,在那湿滑的地面上开始画符。那符每画上一笔,就有一个种压抑的气息自阵法之中传来。我不喜,于是我躲在一边,望着风。 我不知道那阵法究竟是个什么作用,我只知道当四个角落都画上阵法的时候,龙宫上常年璀璨的珍珠、珊瑚、水草、都黯然失色。就好像一瞬间一层厚厚的,浓稠的、黑色笼罩在整个海域上方。 有人来了,我急忙将陈晚晚拉到一个石山后面影藏着身形,来的人是我最为不喜的龙长老。他的面容比之从前苍老许多,那龙须也泛着暗淡的黑色。他浑浊的眼珠子来回扫视了好几次,均未见异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陈晚晚低头笑出了声,“这便是那个龙长老?也不过如此!” 我点了点头,“他似乎比之从前,虚弱了不少。” 陈晚晚眼中透出狂热,那是蓬勃的野心在闪闪发光,“那定是我们的阵法起作用了。我们赶紧,赶紧将中心的阵眼描上,到时整个龙宫又回到你的手里了!” 我暗自打着退堂鼓,“要不就这样吧,他们被阵法削弱成这样。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不跟他们对上,我四处漂泊也是无妨的。” 陈晚晚龇牙,“你放过他们,他们可不会放过你。你既然有限制,他们无论被削弱成什么样子,都可以轻而易举得将你打败。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我沉默不语。我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陈晚晚再次低声劝解,“这阵法又伤不了他们性命,只是将你身上的限制解开,你只需要将这定水珠放在阵眼处,启动下阵法,其他你什么都不需要干,我会替你完成的!” 我:“我不喜欢这个阵法。” 陈晚晚眼里闪过一丝暗色,再次劝解,“你不是因为这个阵法,你只是不喜欢我们这样的方式,但是你想,不仁不义的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本来就该是他们所敬仰的龙王,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才让你有家回不得。这就是当年他们如此对你的代价。而你,只不过是拿回自己应得的。” 我的一丝不忍也被陈晚晚说服了。 陈晚晚问我阵眼想设在何处,我想了想,“要不就在曾经我跪着的地方吧。我要站在那,看着他们所有人朝我跪着走过来!” 陈晚晚深深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好。 我拉着陈晚晚到了龙宫的大门口,指着那块流金溢彩的石头,说道。“你画吧。” 不过一会,那流金溢彩的石头上就被画满了黑色的符篆,画成的一刻,那石头瞬间变成了粉末,被海水一丝一毫得淹没。我呆呆得看着,转头一脸疑惑得看着陈晚晚。 我隐约见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冰冷的僵硬的带着无穷无尽的恶意。只一秒,她的脸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模样,她从口里将定水珠取出。从储物囊之中取出符篆贴在身前。 “去吧,去启动阵法,我没有定水珠,只能在水里呆一刻钟。你得快点,不然我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陈晚晚焦急得说道。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是陈晚晚将我推进了阵法之中。 我从没有到过这么冰冷的地方,如坠冰窟,全身都被冻成一截一截的。我还很害怕,就像是被什么可怕而又强大的东西盯上了一般,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陈晚晚扯起了嘴角,摇晃下手,她在让我快点。 我抬眼,看到龙长老拖着宽松的长袍疾步朝我跑来。 我再一次陷入了那种恐惧感,不能再被抓到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必须得一次成功!我紧闭双眼,颤抖着将定水珠搭在符篆之上,掌心输入灵力,将阵法启动。 再睁眼,余光之中,龙长老双膝跪在青石板上,一脸苍老的惊愕,他双手不断摇晃着,似乎在阻止我。 我心中的闪过一丝快意,现在跪地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昔日的强者变成如今的苍老模样,连报复得时候也没觉得多快乐。真是没意思。 第四十八章:回归原点 我启动了阵法,但是比我更高兴的是陈晚晚。她忽然狂热得笑出了声,带着不可遏制的疯狂,双手直指苍天。 “这天下,竟是我囊中之物!我定会飞升神界!成为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主宰!” 听到这话,看见不一样的陈晚晚,我忽然觉得我似乎做错了什么!这阵法升起金光,将我隔绝在里面,我拍打着芥子壁,质问陈晚晚究竟做了什么! 陈晚晚伸出修长的指甲指着我的身后,嗤笑了一声,“你自己不会看吗?大傻逼!” 我的身后,我的身后是龙长老,跪着的龙长老!难道! 我僵硬得一点一点转身,只见龙长老全身萦绕着黑气,迅速得苍老、皱缩,他死死得拽着脖子,一手朝我这边伸出来,脸色苍白,眼里是闪烁的泪花,似乎是想对我说什么。但他没法发出声音,拼着一口气,自手指处逼出血珠,还未写上几字,手一顿,便彻底咽了气。那地面上的字只依稀看出一个“保”,下一秒,就被黑气吸食了个干净。 我彻底崩溃了,双手握拳,狠厉之气在我身体里肆虐,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拍打芥子,大喊:“为什么!你不是说只是傀儡吗!为什么他们会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晚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啧啧啧,这长老也没有你是说的那么不堪,你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想要一整个龙族陪葬,你真是历代最狠毒的龙王了。” 一股怒气直冲上脑袋,我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我怒吼,“你在骗我。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还不算太傻嘛,只怪你这头傻龙,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咯。这可怪不得我,你看这定水珠你的,这阵法你启动的,连这天罚都只会认为是你做了这一切,怪不到我头上。哈哈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我看看,你这龙王杀了这么多小辈,你这气运还剩多少。”陈晚晚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玉,放在双眼之中,透过那玉石。铺天盖地的浓墨在灰龙的身上翻滚着,时不时还有新的黑色融入其中。 “唉,不知道这等的气运会如何。”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拍着那纹丝不动的芥子,绝望得喊道。我知道连法力高深的龙长老在这黑气之下都撑不过一刻钟,那些小辈定然都已经化成黑灰了。我究竟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陈晚晚笑而不语,自己的计划终于就要成功了。自己马上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只要有这阵法,天上便是那最高的位置我也坐得,须弥天宫,古神,都将被我囊括在手中! 我求着陈晚晚将这所有停下来,但是陈晚晚已经彻底蔑视我,将我视为垃圾。她只一心欣赏着龙宫的景象,这个她一手创造出来的生机全无的景色。越是荒芜,她的笑容越加灿烂。 我瞪大着双目,眼睛无力得看着所有的生物被那浓稠得到黑气吸食生机,我逼我自己睁大双眼,要将他们的痛苦刻入眼中,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让陈晚晚这个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试着破坏那阵法,但那阵法硬如磐石。根本无法撼动分毫。我只能看着,看着。我的眼里流出血泪,我的双目被撑到极致,我的怒意到达顶峰。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我没有办法让这个阵法停下来,我用全龙族,全东海的生机,喂养出了一个怪物!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定然还会利用着我,达到他的目的。 我必须保全他们!就像龙族长老没有写完的字,承担起龙王的责任! 我祭出神魂,起誓,将所有东海生灵存于容器堕神墟,以我神魂为代价,直至有朝一日,东海生灵转生。 我的誓言成功了,我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连接,我将神魂囊括整个东海,所有失了生机的生灵都将以我的神魂为食,都可以保留一线生机!我的身躯已然成为了空壳。 而法阵的仍旧不断得在运转,强大的灵力被源源不断得输注于定水珠之内。那闪烁着耀眼的白光的定水珠,我得毁了它! 我已经控制不住化为了龙形,坚硬的龙爪夹带着猛烈的罡风朝着那定水珠拍去,我被阵法反噬,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睁眼,整个龙宫都被一层黑漆漆的黑灰所覆盖,暗无天日。我遍地去寻那陈晚晚,寻那定水珠,整个东海将我禁锢在了这里。 这世界之中只剩下我一条龙,如同孤魂野鬼般在这个偌大的东海游荡,不知去处,不知由来。 许多年后的一天,我也记不太清是什么时候了。我听到了天地的哀鸣,法则的震颤,那是比邪神还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在那一天里天塌地陷,海底出现巨大涡轮,天上漏了一个大洞,海水被倒灌,淹没了神界。上天出了神罚,穿过那层层黑雾,直透下我的身躯,我的身躯在这白光之中一点一点得消融了。 神罚:青龙一族永世修不成神躯,修不出真身!永世不得成神。 我知道自己有罪,但为何罪及其他青龙?我这才恍然大悟,那陈晚晚定是用定水珠做了极大的祸事,但定水珠的本源力量来自青龙一族,罪罚才会由青龙一族承担。我愧对那些龙族小辈,本是天生神籍,现如今因为我,连真身都修炼不出来。我悔恨万分,每每想到此,都会涕下血泪。 幸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我能穿过那幻化出的龙门,我就可以修成龙身,不被困居于海中,我定会于四界之中遍寻那陈晚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龙门就如同龙宫一般,虚无缥缈,千变万化,我始终不得法门。时间流逝,我的神魂已经消失了大半,然我还困局在这东海之中。 我只能抓住一切机会,让你们这些闯入龙宫的人为我破局,继承我的意志。 你们是千百万年来第一个成功解开迷雾的人,也让我知道了真相。原来画符阵的陈晚晚早已是那越横宗的掌门韩同!陈晚晚定也是被那狗东西夺舍了!若是你们想要离开我的幻境,你们必须与我立下誓言。 1,天上地下,必要韩同身死道消! 2.因我而死的东海生灵,寻一个庇护之所,让他们转生! 若是你们不答应,就永远困在我的意识之中吧!我还能等,还能等。 流憩终于可以动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颊,竟还有未干的泪痕。 云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千百年前的韩同就已经飞升了,现在我们两人都只有金丹,怎么可能帮得了你。” 流憩红着眼眶,“你时日无多了?” 灰龙甩着尾巴,浑身的黑气不断翻涌着,这是暴怒的前兆,巨大的龙爪卷起水汽,将流憩的脖颈抓在手中,“你若是不答应,她就会死在这里!” 云栖皱眉,伸向储物囊之中的手顿了顿,脸上闪过挣扎之色,见流憩不断摇着头,便已经知道了流憩的意思,随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第四十九章:在水里 灰龙身上的黑气散成了一团,苍老的声音透出浓浓的疲惫感。 “堕神墟在天上,你们重回上界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将他们放出来。闭墟石是打开堕神墟的钥匙,我的龙血藏在龙宫大殿前青石砖下。你们必须将龙血滴于那堕神墟之中,还得寻转生镜,清河水,流沙瓶。切记,切记。” 灰龙金色的大眼睛缓缓阖上,魂灵直冲天际,似乎是去寻找他的族群了。天地之中再也没有灰龙了! 流憩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悲戚。这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何总是坏人可以升官发财,稳坐高台,而被欺压的好人却要因此付出代价? 云栖见流憩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那灰龙消散的地方,眼神之中透露着浓重的绝望,心知此时的流憩情绪不对劲,遂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低声安慰道:“他的大限到了,这结局对他来说是个解脱。” 流憩一把将人推开,指着云栖的脖子喊道:“不对,他本可以做个闲散龙王,就是为了你们这些人的贪欲。成神的贪欲,才身死道消!你们究竟为什么对成神这么执着,连至亲至爱之人都可以亲手斩杀,连数千万人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神,竟然还稳坐高台,日日笙歌,这天地,这世界究竟是如何论断的!” 云栖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你又怎知那稳坐高台的神没有受难呢?” 流憩眉头紧皱、面露凶色,双手直气得发抖,语气拔高质问道:“你也觉得那些人只要成神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可以原谅吗?” 云栖收起回忆,坚定的看着流憩。随即摇了摇头,“他们不配成为神,他们只是法力高强的邪魔。” 流憩被这神色看得一愣,想要说什么忽然给忘了。 云栖:“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将那群敢做不敢当的虚伪小人拉下神坛,让那些真正的心怀天下,纯真善良的人端坐神位。” 流憩不自然得点了点头,“呵,你知道就好,不然我们出了这秘境就得分道扬镳了。” 云栖上前一步,将流憩的手抓住,双眼含笑,语气轻快得说道:“我们得去找闭墟石,现在、以后、将来,没找到闭墟石之前,你我都得在一起。” 流憩一把将手抽出来,嫌弃得拍打两下。两人都在粉饰太平。 脱离了灰龙的幻境,流憩此时在正站立于青石台阶之上,台阶层层叠叠向上蔓延,只是原先那黑色的皮已经消失殆尽了。 流憩不由得感叹一句,“那黑皮就是那个灰龙的意识盛放的容器吧。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它的意识带领着朝着这个地方,朝着它的核心之处走,什么会跑的凳子,都是他的散落的意识,飘荡在整个龙宫,寻找着那千百万年难以寻到的人。” 云栖点了点头,“现在得先去将那灰龙藏在石砖之下的龙血拿出。隐匿阵法破解之后,来秘境寻宝的修士都会来此,我们得要快点。” 流憩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云栖。 流憩:你的脚力真好。 云栖:谢谢,我没有脚,之前都靠飘。 索性两人的位置极好,那石阶的顶端就通往那龙宫的大殿,期间还碰上不少修士,在大殿之中四处搜刮。 而大殿门口却空无一人,一块明显于其他砖块不一样的青石砖孤零零得嵌入地板之中。 人都喜欢抬头看,很少有人会低头看地。 流憩朝着云栖使了个眼色,云栖了然,两人在密不透风的界域之中将那闪着彩光的龙血收入囊中。 “这龙宫怎么什么宝贝都没有?这真是龙宫吗?”一个满面愁容的老头子从龙宫内嘟嘟囔囔说道。 “难道是假的,龙喜欢囤积宝贝,还是说有人先一步把宝贝都收走了?”李老六摇摇头,暗想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岸边钓奇尾鱼,至少还能卖钱,哪像现在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知道呢?这里没讨着好,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别又慢人一步!” 李老六点点头,忙不迭得跟了上去。 流憩:“那萝卜精还在别人手里。” 云栖拉着流憩朝水面游去,哗啦一声,两人到了岸边。 云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符篆,念动咒语,那符篆颤悠悠飞向天空,遥遥指向东北方向。 云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萝卜精快死了。” 流憩大惊,“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西北方,是火境,难道被烤焦了?” 云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得快点了。” 云栖从储物囊之中掏出疾行符篆,贴在流憩的身后,两人如同流星坠空般嗖得一下消失在原地。 越朝西飞,水汽蒸腾生成的浓雾也越来越多,渐渐地浓雾笼罩着整个天地,双手伸出,也不见五指。 流憩:“我们是一直在往西飞吗?这里的浓雾好大!” 云栖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越是接近火境,就会越加灼热,但此处除了重重浓雾,丝毫没有半分热意,穿过浓雾,反而觉得凉爽。这很是反常。” “我们根本就没有出水,我们还在海里。” 云栖面露不解,“为什么?” 流憩手里攥着最开始的符篆,低声说道:“你还记得一开始这符篆是先飞上天,再指认方向的吗?它为什么会飞上天?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还在水里。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片海!” 云栖心中闪过一丝不对劲,低头再次看向周围的浓雾。只一瞬间,再睁眼,那所有的雾气都化作了流光溢彩的水波。而此时,两人所有的避水装备都已撤下,无孔不入的海水肆无忌惮的往两人的身体涌进。。 云栖不解,为何?身上的通感皆消失不见,即使全身都被海水灌入,也毫不察觉? 云栖赶忙朝着流憩扔了一个符篆,那是避水符。 流憩僵硬得拨拉着四肢,身体腾空,朝着岸上游去,周围忽然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一般的东西。 流憩心想,难道是些阵法什么的?定睛一看,原来那海水之中密密麻麻散落的都是修士,满怀希冀却毫无知觉的,溺毕在这层层叠叠的海水之中。 纵使修为再高深,闭气半个时辰都已经是极限,更何况,还未察觉出在水里的这些人。门户大开,不知被灌进了多少海水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