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求嫁!》 第一章 偶遇血人 穆晓月艰难的睁开眼。就着头顶方向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山洞里。 怎么会在这儿呢?穆晓月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般。 “哎呦….”疼得她直裂嘴巴。 记忆也稍稍恢复一点。 她一早和几个死党来南山徒步。没想到走到半路被一只落单的兔子吸引住了。一路跟过去,没想到脚下打滑掉了下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南山本来就是支流市郊的一个小山丘,又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 嘿,没想到还栽了跟头。简直是丢大人儿了。 四周静悄悄的。 穆晓月苦笑,她已经清醒的发现自己是躺在赤果果的地面上。 “这群没良心的,好歹也弄点草什么的垫垫,就让我大刺刺的躺在这潮地上。”穆晓月一边咕哝着,一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定是同伴们见她摔昏了,把她安置在这个山洞来休息的。 记得南山确实有几个这样的山洞。大家还老是商量着说要哪天在这里夜宿。准备来个夜探南山呢。一直也没有成型。 “这些人都死哪去了,难道是去找救护车了?可是总该留个人下来照看我一下吧。”穆晓月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并无大碍,她摸了摸背后的登山包,“哥们儿,关键时刻还是你给力呀!”恩,一定是包包给了她缓冲。 虽然平时大家嘻嘻哈哈,可是这种比较严重的事儿,还不至于这样没心没肺把她一个人扔在一边吧。穆晓月有些疑惑,忍着浑身疼痛,站起来。拍了拍背包上的土,朝着刚刚穿进昏暗光线的洞口走过去。 趔趄着走到洞口,光线明亮起来,穆晓月适应了一阵,眼睛的刺痛感才消失了。 眼前半人高的杂草丛中间杂着红彤彤的花。那是野杜鹃,穆晓月小时候在山里姥爷家,见得多了。灌草丛生,这准是南山的山腰。她隐约记得上次看见的山洞就在半坡上。虽说她穆晓月是人称穆大胆,不然刚刚在那乌漆嘛黑的洞子里早吓哭了,可是,她抬头看看天,太阳已偏西,她有些着急,以往也常常在野外露营过,可一应露营用品都有准备齐全,不像今天这样,就这么个背包,天气也渐凉了,南山海拔虽然不高,可是临夜,更深露重。加上山里夜晚指不定有什么野物,也不是玩的。 “小美!”穆晓月抬高声音唤道。 没人应声。 “宇航!” 还是没人应。 “大懒!” ”嘿,还真奇了怪了。”穆晓月喃喃自语,从包里摸出手机,还是打个电话问问。 没信号?穆晓月晃了晃手机,没有什么用。 “嗤....”她觉着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瞅见手背上有条红色印记,可能是刚刚滚下来的时候被啥荆棘划伤了,刚刚这么一动,又渗出一些血珠子来了。穆晓月也不在意,随手扯下一把野杜鹃揉了揉,便摁在伤痕上。 “哎,真是人不救我我自救哇!”她拿定注意,还是从山洞出来,边走边等吧。 刚要跨步,就听见草丛中有呼呼声音传过来,相当急促。 哈哈,一定是大懒他们来了。 “大......”穆晓月忍不住叫道。 话未出口便看见一大物从灌木丛中飞奔而来,穆晓月还没缓过神来,它已经从她身边纵身一跃,进了山洞。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穆晓月算是明白过来,来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恩,枣红色的。 这...这很好。她以为这山上只会蹦出来一只野猪呢。 来不及多想,她转过身的功夫,马儿已经几步跨进山洞,急切但从容的往里走去。留下一溜细不可见的尘土。 穆晓月的好奇心让她想一探究竟。 马儿走过穆晓月刚刚躺过的地方,往里面走去。 里面光线越发昏暗。 约莫到了山壁边上,马儿停下来,低下头去,一遍一遍仿佛,额,在舔舐什么东西。十分亲近的样子。 接着,那团黑乎乎的物体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 穆晓月不禁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的天,我刚刚在洞里,居然没有发现身边有个活物! 但转念一想,马儿能亲近什么,说不定是它的幼崽。不过是一匹小马儿之内的,又不是豺狼虎豹。她素来胆大,这么一想,算是稳住了神,心里痒痒,一定要弄清楚是个啥。 她暂时也忘了太阳西下的事, 难道是它刚出生的幼崽? 穆晓月一向心思简朴得很,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一般也想不出来。比如大懒就会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无端端跑出一匹马来,莫不是山妖作怪。 想到此处,她就升起一丝怜悯。记得那时候姥爷家的黑山羊下了小羊,没有及时烘烤,小羊最后冻死了。 眼看太阳就快坠下山了,洞里的光线越发暗下来,可是穆晓月的同情心涌上来,她咬咬牙,一定要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小心翼翼的往马儿身边靠去。 马儿本是忽略了她的存在,现在看她从洞口走过来,警惕的抬起头来。还打着响鼻,算是对她的警告。 “你别怕,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一边小声说道,一边将两手举起来。姥爷常说,万物都有灵性,牲畜虽不会说话,但是人们有没有恶意,它是瞧得出来的。 不知马儿是听懂了还是确实觉得她这么一瘦不拉几的样,看起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并没有再看她。 穆晓月见样儿算是放下心,她目测一下,自己挺直了,也不过比马儿高出半个头。何况就是个模糊的影儿也看的出来,马儿生得不仅高大也雄壮的很。硬闯显然会死得很快。 她几步撂到马儿跟前。 穆晓月顾不得多想,赶紧从包里掏出便携手电。 小小光线打在那团黑乎乎的物体上。 “妈呀!”穆晓月不禁惊叫一声,躺在地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马驹,她可以肯定,那团微微蜷曲的东西是个满身鲜血的人!!! 第二章 山洞救人 一身黑色袍衣,沾着血污的脸煞白。嘴角的胡渣证明他是个男的。 小手电筒的光线在这黑黢黢的山洞里显得有些微弱。 穆晓月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颤巍巍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试了几次也没个结果,若有若无的,让她都怀疑莫不是这洞子里有什么暗风。好在她一咬牙,忍着恐惧摸到他颈子的大动脉才算确定这人是个活的。 穆晓月松了口气直说:“活的好,活的好。” 可是这满身血污的,恐怕也好不了太久啊。 她戳了戳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手臂:“嘿,哥们儿,醒醒。” 没有任何回应。旁边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穆晓月都觉着它在鄙视自己。 穆晓月就着小小光线仔细勘察了一遍,血水已经浸湿了地面的泥土。他侧身微微蜷缩着,虽然是黑衣,从胸前到小腹的布料全是湿透的。 穆晓月赶紧放下手电筒,小心将他转过身子,平躺在地上。 “这是个啥破衣裳,怎么没扣子。”穆晓月一边找这奇怪袍子解开之法,一边念叨道。 当务之急得找到是哪受伤了,不然那地上像是水管子破裂浸水似的。再下去,是口井都得流干了。 “嘿,我说大哥您真是够潮的,还系个腰带,你要是今天挂了,全赖你自己,没事儿穿得这么奇形怪状干啥呀。”穆晓月终于将腰带解开。 小腹上一个约两寸长的伤口,鲜血正无声无息的沁出来。染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的个乖乖!”穆晓月只觉着头皮发麻,这简直就像是乡下杀年猪的感觉呀。 她赶紧从包里翻出小卷纱布,翻来覆去也没找着止血药。 完了,肯定是出来的时候忘带了。 哎呀,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到洞口摘下一大捧野杜鹃。刚刚止血的手背又被撕裂了。 她将花朵扔进嘴里仔细嚼烂,连汁带花儿摁到伤口上,又用纱布缠好。 检查了下其他地方,都是小伤口,并不要紧。脸上虽有血污却没有伤口。这倒是奇怪了。 穆晓月将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蹭了蹭,还是求救要紧。 110,120,119.没有反应!!! 搞什么!!!是谁说的没信号也是可以打求救电话!!! 当然她也到洞子口嚎了两嗓子,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难道她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心里不禁连连叫苦。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只有一声声虫鸣此起彼伏。 “嘶!”黑暗中,马儿发出嘶叫声。 “哎呦!”穆晓月刚刚专心救人,倒是忘了这茬儿,“老兄,你可吓死我了。” “你别着急,你先在这守着啊,我得出去找点柴火,不然今晚我们仨恐怕都走不出这山洞了。” 秋天干树枝倒是好找。一会儿功夫,穆晓月便在洞口附近找着一大捧。 穆晓月将火升在洞口,一来可以抵挡蛇虫进洞。二来如果有人上山来搜救她的话,会好找一点。 洞子不算太大。一堆篝火就让整个洞子明亮起来。 穆晓月将捡来的干树叶铺在男子身下,一咬牙,在他面前又升了一小堆火。 洞子密不透风,她真怕待会儿一氧化碳中毒。他们全部得死翘翘的。可是要是没火,这人恐怕是等不到中毒了。 洞子并不算深,不过一二十平的样子。除了细碎的石子,并无其他。 火光照应下,黑袍男子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马儿静静的站立在他身边,时不时低下头去舔舐他的衣裳。 一人一马,竟自有一股子气质。是什么,穆晓月一时也说不上来。 叹了口气,一瘸一拐走到他们身边。捡树枝时,不小心脚给扭伤了。 打开衣服看了看伤口,只有少量血丝浸出来,这倒是让灰心丧气穆晓月生出了一丝希望。还是有点作用呢。顾不得脚痛,又去采摘一把杜鹃,按刚刚的方法,算是给他换了药。又探了探他的手,冰凉刺骨。好在气息还算匀称。 穆晓月龇牙咧嘴的挨着男子坐下来烤火,这时才觉着,脚踝钻心的疼。 一时觉着饥肠辘辘,洞外已经黢黑一片。 穆晓月在包里翻了翻,除了一瓶迷你型农夫山泉,啥吃的也没有。 呜呜,真是欲哭无泪呀。她扭开盖子,打算以水充饥。看了看身旁奄奄一息的男子。只好小心用盖子倒好水,稍微扶着他的头,就着自己的手,喂了一点。 我去,一个男人居然还留长头发。真当自己是艺术家呢。穆晓月不禁瞟了一眼自己短得可怜的波波头,嫌弃的想到。 “大哥,你可撑着点啊。等下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哈。”穆晓月喝了口水,“你喝不喝,额,你喝的话还是自己找去哈。”穆晓月一头对上一旁站立不动的马儿说道。 马儿打了个响鼻,表示并不怎么想理她。 会有人来吗?一定会有来的。她安慰自己,不然恐惧会像外面的黑夜那样吞噬自己。 “你说你也真是的,南山跑马场还不够大,没事上这山上来骑个什么马,显摆什么呀,这下好了吧。”穆晓月说着,像是在数落这个人事不醒的家伙。 可是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闪过。 为什么他身上有伤;这么大的伤口肯定是械斗时候刀具留下的。还有这黑色的袍子,什么人穿成这样?尤其是这马,不太像跑马场循规蹈矩的样子。它就站在那里,竟能让人生出畏惧之心。最诡异的是,大懒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算是呼救,现在也该找到她了。 穆晓月只觉得脑子里似一团乱麻,脑门昏沉沉的。哎呀,想不通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额,反正也顶不住。想也没啥用呀,还是老规矩,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打定了主意,她便觉着心里轻松不少。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响亮。 穆晓月正在给洞口的火堆加柴,猛然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体剧烈起伏。遂丢下柴禾,回身跑去。 可没跑两步,她觉着眼前一黑,“噗咚”一声,便扑倒在地。 第三章 突遭夜袭 “晓月!晓月!你在哪!”嘈杂中穆晓月听到熟悉的声音。 “大懒!”穆晓月本能的惊坐起来。 四周漆黑一片。 话音未落就觉着面颊一束疾风逼近。 随即哐当一声,眼前有一丝火花散开。伴随一声惨叫,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未及她反应,黑暗中哐哐砰砰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稍片刻,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穆晓月一时不知道用紧张刺激还是用害怕哆嗦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追风!”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山洞里显得有些突兀。 随即马蹄声响。 “姑娘得罪了!”穆晓月只觉着身子腾空,下个瞬间就被带离地面。 “救命.....”嘴上已被只粗糙大手覆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出声,会死的。”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妈妈咪呀,我这是被劫持了吗?谁能告诉我。她左右挣扎,但无济于事,整个身子被牢牢困在马背上。 耳旁风声呼呼作响。裤腿上时不时被野草荆棘挂得生疼。她一点不怀疑,掉下去非得摔死不可,不得不安生下来。 可是,这马骑着真的是太难受啦!!!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晃散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嘴上的手已经拿开。 “你,你......你是刚刚躺地上快要死的那个人吗?”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放我下来,要不然我要报警啦。你现在可打不过我哈!” “喂!喂!”只有风声。 “姑娘,麻烦你不要讲话,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 声音透着虚弱,被风一吹,就散了。若不是在耳畔,穆晓月根本就会以为是幻听。 穆晓月觉着有什么东西顺着后背滴落下来,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糟糕,这个不要命的人伤口裂开了。 “停下!快停下!你再这样跑下去,会死人的。”穆晓月吼到“吁.....” 黑暗中穆晓月可算是摸到了缰绳,用力一带。 马儿虽然吃痛,竟是稳稳站住,并没将两人打翻在地。 穆晓月刚要翻身下马。 “追风,快走!”男子脚下将马肚一夹,马儿又跑起来。 “王八蛋,你要作死我不管,你死了我怎么办!”穆晓月火一下窜了上来。 你要是死了,身上有刀伤,还在这荒郊野岭的,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穆晓月感觉缰绳微动,马儿慢了下来。 “姑娘,现在有人在追杀我,如果我们不跑,只需一刻钟,刚刚洞子里的那七具尸体就是我们的下场。” 追杀!尸体!穆晓月只觉着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前面路口往东走三里路,有一户人家,你去敲门。我们就有救了。” “我....我不知道哪里是东。”穆晓月突然觉得牙齿冷的咯咯乱颤,声音都变了。 这一定是梦吧。可她怎么觉着这么真实呢。 “别怕,如果有人追来,你就把我推下去。追风会带你去的。”说着,便没了声息。 穆晓月觉得后背有重物靠过来。死沉死沉的,几乎要把她压垮。 “喂!喂!你怎么样了!”穆晓月又急又怕,一手拉扯着缰绳,一手将男子的手紧紧的拉在自己的腰上,她怕一松手,这个人就这么掉下马去。 她并没有心思想是否身后有人追踪。 东方,天已开始微白。穆晓月晃眼看到自己似乎在一条窄窄小路上,幸亏路还算平。 “你别睡觉啊,马上就到了。千万别睡。”穆晓月不清楚自己已经泪水涟涟。 “快看,房子,你说的房子!”穆晓月又哭又笑的叫道“我找到了,吁.....追风快停下。” 马儿嘶叫一声,稳稳停住。 穆晓月小心扶着马鞍,想反手将背后的人稳住,却是实在支撑不住,噗咚,两人一齐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 “开开门,救命啊!”穆晓月用力捶打木门,一晚惊吓奔波,嗓子已经哑掉。 “谁呀?大清早的。” 过了片刻,才从院子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吱呀,门开了,一个胡子雪白的精瘦老头儿打着哈欠出来。 “大爷给120打个电话,这里有情况十分危急的病人,叫他们赶紧.....” “追风!”老头神情诧异的看了一眼马儿,目光落到地上的血人身上“少帮主!” 他一步跨出,身手十分敏捷,立刻查看浑身鲜血的男子“快,搭把手,把他扶进去。” 穆晓月忍着脚痛,与他一起,架着男子往屋里走。男子身量太高,穆晓月和老者几乎是拖着他走的。 “老婆子,快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声音过来,就见一头发雪白的老妇跨门而出。 “呀,少帮主!快快送到屋里来。”老妇焦急说道。 “你先别管这头,快去把追风带进来,送后院竹林去!”老头儿吩咐道。 追风已随他们进了院子。 老妇应声便带马往后院走去。 穆晓月与老者将人送到屋内,好容易才安顿在床榻上。 “大爷,你们家有没有座机呀,我们赶紧给医院打个电话,这附近有诊所没有请个医生过来也行呀,不然这人真的要死翘翘了。”穆晓月一瘸一拐的从院子里回来。 她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信号。手机还不争气的没电了。 “姑娘,把桌上的剪刀拿来。”穆晓月回到屋里,便看见,老者拿银针往男子手腕处扎去。 穆晓月一时住了口,听话的从桌上拿过来剪刀。 老者接过剪刀便往男子腰带减去,一刀剪去,并没有开。 “您是想看伤口吗?”穆晓月问着,赶紧过去帮忙。腰带是她之前解开后胡乱打的结扣,知道方法一拉便开的。 老者打量她一眼,未说什么。 衣服解开,小腹上的纱布已是一团血布。穆晓月小心将纱布掀开,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鲜血止不住往外涌。老者皱了皱眉,动了动男子手上的银针。 血竟渐渐止住了。 “少帮主伤到哪了?”老妇急切问道。 “老婆子,快把我红罐子里的丸药拿来。” 一时,老妇急匆匆取来一巴掌大小的瓦瓶。 老者接过,倒出两粒,一手捏住男子的嘴,将药丸丢了进去。另一只手在他胸口一点,穆晓月便看见男子喉头动了动。 药便是服了下去。 “老婆子,快烧水,给少帮主换件衣裳。” “好好。”老妇应声而去。 “没事了,姑娘。”老者帮男子将衣服合上,盖上被子。 “哎呦!”穆晓月只觉得心口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四章 就这么愉快的穿越了 “他会不会死?”穆晓月焦急问道。 “不会,别人这样了我不敢保证,但卿风不会。”老者笃定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死了我可就惨了。”穆晓月庆幸的拍了拍胸脯从地上爬起来。 “嗤,我去,疼死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脚踝的疼痛终于有机会传达到脑袋里了。 穆晓月抱着脚,疼得哇哇直叫。 “让我看看。”老者放下瓦瓶,便来替穆晓月查看。 “谢谢啊,大爷。”说着便踢开鞋子,自己撩起裤腿来“呵,成包子了。” 穆晓月眉毛皱成一团,龇牙咧嘴的说道。 可不是,泥迹斑斑的裤腿一撩开,从小腿到脚踝全被挂得血迹斑斑。脚踝绯红,肿得老高。 “你这姑娘脚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老者见她如此洒脱倒是意外,手上试着脚踝是否有脱臼。 “您瞅,可不像包子了。”穆晓月苦笑。 “还好没有脱臼,我给你拿药来敷敷。”说着便去屋子那头的架子上翻找“姑娘,你忍着点。” “没事,大爷,我小时候这都是常事。皮实着呢,”穆晓月一边打量屋子,一边说着话“大爷,您这止血的方法可叫做伏羲止血针?” 老者正拿着药罐及一应用具过来,闻声诧异“姑娘怎么知道?” “嘿,我猜对了!哎呦!”穆晓月一激动脚上不自觉就用上力,扯得她脑仁都疼了“嗨,我姥爷家里有一本烂兮兮的书上有这么一说,没想到是真的,他还骗我说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会呢,我就知道他是吹牛的。下次我带他来让他好好瞧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令祖父也是大夫?”老者眉头挑动,如果不是今日这小丫头说出这针法名,他也一直以为这世界只有他一人会呢。 “令祖父?哦,您说我姥爷呀,哦,额,也算是吧,”穆晓月支支吾吾说道,最后还是放弃了“其实他是个兽医。” “兽医?那他怎么会这套针法?”话一出口,老者便觉得有些唐突,这世间本来能人异士便多。 倒是穆晓月无所谓的说道:“他偶尔也医人啦,乡亲们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也会给开点草药,八九岁的时候,有次和几个伙伴偷砍地里的甘蔗,不小心砍到手指上的动脉,血流不止,医院又远,姥爷就是这样给我用的针,血立马就止住了。所以我见你给他”穆晓月指了指床上的人“这样治疗,我就觉得这事算是成了,比打针还快呢。” 老者还想着说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拿过药罐子给穆晓月敷上一层绿油油的的药膏。 刚刚还火烧火燎的脚踝立时变得凉爽了,也不见那么疼了。 “大爷,您这药真的太厉害了。”穆晓月竖起大拇指。 “老头子,水熬好了。”闻声,便闻到浓浓药香。 “恩,你别动,我来拿水。”老者接过木桶。 “一点水老婆子我还是能提动的,卿风怎么样了。”老婆婆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哎,这孩子,真是让人”老婆婆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你先带这位姑娘更衣,折腾这么久,恐怕也饿了。”老者语气和蔼。 “好,好,来姑娘,我们娘俩去那屋。”老婆婆脸上堆起笑容,见穆晓月脚上的伤,赶紧过来扶着她。 ”没事婆婆。”穆晓月忙不跌的说道。 “姑娘我们娘俩去那边屋里去。” “好嘞。”说着一蹦一跳跟着老婆婆出来了。 连蹦带跳的,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穆晓月打量这房子,窗明几净,屋内一张老式的床铺,床铺边有一立式柜子,柜门有雕花,看起来十分古朴。对面放有一案桌,两张椅子。看起来像是客房。 老婆婆从柜子里替穆晓月翻找衣服:“姑娘,我给你找找婆婆年轻时候的衣裳。” “没关系,婆婆,随便给我找件衣裳,我应付一下就好了。”穆晓月隐隐觉着有什么事情是不对的。 直到婆婆给她拿来一套绯红袍衣,穆晓月傻了眼。 “婆婆,这...这...莫非是您的嫁衣?”穆晓月不停摆手,“这可使不得。” “没事儿,你可别嫌弃式样旧,我也找不着颜色鲜艳点的衣裳啦,穿穿看合不合适。”老婆婆笑盈盈的说“这一晃都四十年了,皇帝陛下都已经换了两代啦!” “啊,皇帝陛下!”穆晓月一时目瞪口呆。 “是啊,我和老头子结婚的时候还是承德三年,现在已经是宣武5年,中间儿还隔着大午皇帝。可不就四十年了。”老婆婆说着一边给穆晓月换衣,并没发现异样。 “我的天,这是哪跟哪啊?”穆晓月喃喃自语,任由老婆婆摆弄。 “婆婆,就是刚刚和我一块儿来的那个人你们管他叫什么?”穆晓月试探性的问道。 “谁?哦你是说卿风,他是我们少帮主。”婆婆打量着她,连连点头,“姑娘长得水灵,穿着好看。”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哈哈,皇帝!帮主!还有昨晚那个血淋淋的男人跟她说什么暗杀。难道我这是,穿越啦!!! “您知道这是哪里呀,我以前没来过,不怎么清楚。” 穆晓月眼巴巴的望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几乎要跳出来。 “这荒山野岭的,不怪姑娘不知道,这里属支流郡,我们这是南山村。” 哇卡卡,真是发达了。这是真的,穆晓月心里乐开了花。我的乖乖,我这是踩着狗尾巴,走上狗屎运啦。这么奇幻的事儿也能让我遇到。 “姑娘饿了吧,你在床上休息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恩恩,谢谢婆婆。”穆晓月忙不跌的点着头。 哈哈,穆晓月笑着,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帮主,啊哈哈,听起来就蛮厉害的样子。“她止不住两手直摇晃“观音姊姊,你可千万别让他死了哦。我来这就认识这么个看起来厉害一点的人,他死了就没有人带我玩啦。” 以往她一到考试什么的,就这样到一禅大师的破庙里做祷告,胡乱求求神,后来看观音娘娘的模样很是亲切,就自作主张认了观音菩萨做了姐姐。 吼!吼!这是要仗剑走天涯的嘛! 穆晓月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子豪情。 第五章 帮主大人好 既然弄清楚了状况,穆晓月心里便踏实了。可是想到昨夜到现在经历的种种,又有些害怕。一时想到朋友们会不会着急找她,一时又觉得马上有一个新奇世界等着自己,心底有雀跃不已。胡思乱想着,竟然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不碍事,不过是少许余毒,姑娘身子骨硬,想来是累极了,美美睡上一觉就好了。 她试着睁开眼,朦胧中看见一个黑衣人凝视自己,不禁咧嘴笑了。头发真长啊,黑黝黝,真是让人嫉妒。笑着又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穆晓月被清脆的鸟叫声唤醒。 及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阳光从床头的窗户照耀进来,洒满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 穆晓月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啊哈,我的神秘新生活。 坤了坤腿,没想到脚踝上红肿已经消退了。忍不住又默默的为老伯的医术点赞。 她踏过床边的绣花鞋,仔细欣赏了一遍鞋头上绣的莲花,才小心翼翼的穿在脚上,生怕沾上了灰尘。这才从床头拿过那件殷红的外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服套在了身上。金色丝线锈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穆晓月免不了又仔细端详一番。 一切收拾妥当,穆晓月往外走去。 典型的四合院,院子中央有棵大树,正是秋季,树叶渐黄,微风吹过,便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洒满整个院子。 穆晓月瞅着有趣,便捡了几片把玩,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 她抬头望望屋顶,东厢房顶上炊烟袅袅。一定是老婆婆在做早饭呢。 便一溜烟的过去了。 进了厨房,并无一人,灶台上却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不稍片刻,穆晓月毫不客气的扫光一碗。 肚子饱饱,立马觉着生活更加美美哒。 从厨房溜达出来,穆晓月发现竟然有一个小回廊,沿着回廊走,便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 “烦请张伯替小侄回禀义父,小侄已无大碍,请义父无需挂心,小侄还需及时回京中复命,另还请护送李老前辈一家去帮里住一段时日。秦家灭门,起因是我未做万全准备就贸然行事,连累了这么多人,说道底我的责任最大。” “秦氏一族灭门案,老帮主已经知晓了,这些人行踪诡异,心狠手辣,少帮主一家也,哎!这怎么能怪少帮主,我在明,敌在暗,少帮主才着了他的道,老帮主已派帮里弟兄彻查此事.....” 从窗户偷偷瞄进去,见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她只认得昨天为她敷药的那位老伯。为首坐着黑衣男子,虽然是侧面,没看清楚什么模样,听他们说话,便知道是那晚救起来的男子了。穆晓月瘪瘪嘴,听起来好威风的样子。越发坚定了先前的想法,这个大腿,我抱定了。 但是现在进去打招呼好像也太不合时宜了,不如缓缓再去。 想着便往后院溜达去。 回廊走到尽头有一个栅栏,推开它,尽然是别有一番风景。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石板小路弯弯曲曲消失在林子。 穆晓月玩兴大发,想去探探路的尽头在哪里。 还未抬脚,便听见踏踏的声音迎面而来,一簇枣色倩影穿过林子,稳稳立在她的面前。 一身枣红色皮毛无一杂色,长长的鬓毛潇洒的散在一边,额上一簇菱形白毛,让它更加别致俊朗,一双马眼囧囧有神,顾盼之际显得神骏非凡。身高膘肥,四肢修长。 呵,是追风。 竹影骏马,穆晓月不禁拍手叫好。 “嘿,追风。”穆晓月欢喜非常,走上前去,抚过它的头。马儿似乎从没被人这般对待,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穆晓月浑不在意,牵过马缰,便往林子里走去。 转过一簇密林,竟然有一别致的棚屋。整齐摆放着马鞍、马刷。 “这是你的家吗?”穆晓月回头笑着对马儿说。 马儿不情愿的打了个响鼻,像是回应。 “姑娘。”低沉粗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猛然闻声,穆晓月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好容易稳住脚。 循声回头望去,一全身黑袍的男子正静静站在那里,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正要伸出来,想是刚刚见她摇晃的身形,想要上前扶她。但是见穆晓月立稳,便往回收了。 穆晓月的大脑飞速运转,立刻堆满笑容,摇摇手里的马刷:“嗨,你好!”想想好像又不太对,便收起笑容,抱拳严肃道:“帮主大人好。” 男子一愣,遂别过脸去,说道:“姑娘是否下来说话。” 穆晓月打量一下自己,裤腿袖子统统撩得老高,一只脚搭在马厩上,手里还拿着毛刷子。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怎么雅观。便丢了马刷,将衣袖裤腿抚平,抱着追风的脑袋,从凳子上跳下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是怕弄脏了婆婆的衣裳。” 男子嘴角微动,并未接话,抱拳施礼:“在下石卿风。多谢姑娘当日救命之恩。” 穆晓月走过去,连连摆手:“嗨,那算哪门子救,我不过是用了点土方子,其实还是你自己身体好。居然扛过来了。要是我们那里....”刚要出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你现在都好了吗?啧啧,你这恢复力真的是太强大了。” “这是李前辈的医术好。又替我捡回来一条命。”说着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便没了声音。 想来,这人平时也不善言辞,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竟没有言语。 穆晓月正觉着尴尬癌都要犯了,忍不住想找点闲话来扯。 他却开口说道:“姑娘,在下和李前辈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姑娘可有,”他顿了顿,似乎很艰难的重新说道“姑娘家在哪里,在下送姑娘回去。” “家?”穆晓月一时为难了,心里默念道,送我回家,你恐怕不行吧。何况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呢。 穆晓月眼睛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皱起眉头说道:“我在这没有家。” 哈哈,她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叫好,我是有家的哦,只是在这里没有家。 男子眼里有愧疚一闪而过,拿出一只沉香吊坠,问道:“姑娘,这是你的吗?” 穆晓月瞅了一眼,用手摸摸颈子,立刻接过来:“你在哪里捡到的?谢谢了啊,要是丢了,一禅大....” “要是丢了,我可就惨了。”穆晓月接过吊坠挂在胸前。 男子顿了顿说道:“是那晚在山洞,在姑娘昏倒的地方捡到的。” “哦,这样哦。” “姑娘,江南秦家可有姑娘认识的人。”男子神色凝重的问她。 第六章 去云川 “嘎,秦家?”穆晓月愣住了,她其实想说,在这个地儿,她其实哪家都不熟的。话说这个问题到底重要不重要。她绞尽脑汁想了片刻,也没个头绪,便老老实实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什么秦家。” “那姑娘这吊坠?”石卿风微微有些失望。 “吊坠怎么了?”穆晓月一边往脖子上挂坠子,一边问道。 “姑娘的吊坠是否环面刻有3朵莲花,珠底有一个秦字?”石卿风问道。 “我看看,”穆晓月从胸前拿过坠子,仔仔细细端详,兴奋说道:“嘿,是真的呢,我戴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 “据在下所知,这或许是江南秦家的家传之物。”他表情萧杀。 “你怎么知道?”穆晓月见他神色异常,小心问道。 石卿风的手紧了紧,并没有及时回答。 他的身上便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吊坠。一只是他自己的,另一只是仵作从秦家小姐的尸身上得来。 十天前他得到帮里弟兄的消息,说在江南秦家寻到他要的吊坠。他满心欢喜向皇上告假来江南。人刚到,便听问秦氏一族,满门被杀。 穆晓月见他并不答话,一时倒是有些尴尬,便没话找话说道:“我这坠子可不是什么秦家的,是一个得道高僧送给我的。” 哼哼,一禅大师,我还还是很给你面子的哦。 想着小时候,一恼了就管他叫老和尚,这样子称呼确实是很礼貌哒。 可是听他说什么家传之物,哇咔咔,如果是真的那这只坠子岂不是古董?那还不老值钱。 穆晓月想得乐不可知。 石卿风见她并无掩饰之意,心底的那点希望彻底灭了。他本想着,如果还有人活着,那该多好。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石卿风淡淡说道“姑娘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嘎,这话题转变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听这意思,是要遣人的节奏啊。 可是姐姐我来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啊。 见穆小月愣着不说话,石卿风开口道:“如果姑娘没有想好去出的话,明天就和李老伯一家去云川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可好?” “婆婆他们不住这儿了吗?”她想到刚刚模糊听到让大爷随什么人去帮里。 ”这里恐怕不太安全了。“石卿风说道。 穆晓月一时也无话可说,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也去么?” 石卿风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沉吟片刻说道“在下要回京复命。姑娘不用担心,你们到了云川便会有人来接。到了那边,一切衣食住行姑娘都不必忧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哎。”穆晓月有些懊恼的说道。人家安排得这样面面俱到,她倒是无话反驳。 从刚刚同他对话开始,她便隐隐知道,这里的人有自己的规矩,想着她清早求救,大爷和婆婆却并不问她的来历,如此热情款待她,她身上的吊坠显然有其他隐情。但是石卿风也没有深问。 一时闷闷不乐,两人一路无话。 经过那间厢房,窗户已经大开,里面空无一人,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穆晓月一时失了神。 “姑娘怎么在这来了,少帮主也在呢。你们身子都还没好利索,怎么出来了。”老婆婆笑咪咪的迎过来。 说的,额,好像她俩住一块儿似的。饶是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娘,卿风又给您和李伯添麻烦了。”石卿风抱拳施礼。 “少帮主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和老头看着长大的,你受伤啊,哎,老婆子心疼。”说着,眼圈就红了。 石卿风有些手足无措。 一看就是没怎么安慰过人,穆晓月撇撇嘴,赶紧跑过去拉过婆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婆婆,我刚刚偷吃了您煮的汤圆。” “姑娘说什么偷吃呢,本来就给你煮的。好不好吃。”婆婆被她这么一打岔,倒是把伤感的心情收了起来。 “太好吃了,我还想吃。”穆晓月拉着婆婆的手往回走。 “好好,婆婆再给你煮。”老婆婆乐呵呵答道。 “嘿,你要不要吃,哦不是,是石帮主要不要吃。”穆晓月回头问石卿风。 也不等他回答,便跟老婆婆说道:“我们给石帮主也煮一份。” “哟,丫头,醒啦,看你这精气神儿,这两天可是睡好了。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的。”大爷在回廊那头收拾东西,见他们过来,便问道。 “我没事啦,大爷,啊,我都睡两天啦!”穆晓月吃惊,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呢。 “可不是嘛,不过现在没事了就好。”老婆婆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那我和婆婆去煮汤圆咯。大爷给您也煮上一份。”穆晓月笑嘻嘻的说道。 “我们可吃过啦,丫头。”大笑声传来。 “恩,让他们爷俩聊着,我们走。”婆婆拉着穆晓月往厨房走去。 穆晓月听到:“李老伯,有什么收拾的我帮您。” “少帮主,你身上的伤还没愈合好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一时也没有别的事,一整天大爷和婆婆都在收拾东西,等着明日动身。穆晓月孤身一人在这里,她看了看柜子上的背包,两件衣裳,肯定是婆婆帮她洗干净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也没什么可收拾。 她又去院子大树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看着伸开的枝桠,心里痒痒很想去爬一爬,可是看着自己的大红袍子和精致的绣花鞋还是放弃了。便去后院和追风玩了一阵。 除了早上,一整天都没再看见石卿风。穆晓月心里闷闷的,也不是很在意。 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一夜乱梦,天刚蒙蒙亮,穆晓月便坐了起来,周围漆黑一片。 在这个时空里,没有姥爷的唠叨,没有一禅大师催人眠的经书、没有大懒他们这些朋友。 想到昨天石卿风说让她去云川。 她不知道云川在哪,她一向胆大,并不害怕。可是石卿风却要去京城。 想着一时有些茫然。 第七章 和你去京城 “姑娘,这么早就醒啦!”老婆婆笑盈盈的拿着一叠衣物走进来。 “婆婆早,我也是刚刚醒。”穆晓月说道,便要起身。 “来,姑娘看看这衣服合不合身。”婆婆说着便将手里的衣物打开。 一件广袖上衣,一条绮罗百褶裙。一水儿的藕荷色,只腰带上有莲花刺绣,再无任何其他装饰。 外套内衣十分齐全。 “婆婆,这哪里来的衣服,好漂亮呀!”穆晓月欢喜非常。昨晚的总总迷茫伤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少帮主托我给姑娘买的。帮主说姑娘穿着老婆子的这件大红衣裳赶路太显眼了,这是让城里绣房连夜赶工做出来。姑娘看看合不合适。”说着,便帮穆晓月穿着起来。 “姑娘穿着真美。”老婆婆由衷赞道。 “真的?”穆晓月笑嘻嘻的拉高裙摆围着老婆婆转悠,逗得婆婆哈哈笑起来:“姑娘快出来罢。” 穿着妥当,穆晓月到铜镜前臭美一番,除了那一头酒红色短发,不太协调,她又不是完美主义者,所以在她看来一切都是美美哒。 穆晓月转着圈从屋子里出来, 院子里石卿风正对着四人说着什么。见她出来,石卿风停了下来,看着她。 片刻便移开了,低头说道:“姑娘起来了。” 穆晓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裙子,像他们摆手:“恩,石帮主早,你们好。” 一行人齐刷刷的看着她,见石卿风对她礼貌有加。便都拱手行礼道:“姑娘好。” 石卿风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遂像几人介绍到:“你们今天就护送李老伯,李大娘和这位姑娘回云川。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下伊正羽。” “在下伊正夕。” “在下伊正弘。” “在下伊正霖。” “一定护姑娘周全。” 穆晓月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怎么回礼什么的,便说道:“谢谢,谢谢,我是穆晓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说着连连点头。 穆晓月的好心情莫名暗沉了下来,说道:“那你们慢慢开会,我就不打扰了。”有些无精打采的去了厨房。 虽然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多少便又了些揶揄的意思。 大哥要带一个女人回帮里,哈哈,简直是破天荒啊。何况那个女人还一头红发,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难道是外邦女子? “大哥,这姑娘是谁啊?”伊正羽一脸懵懂的问道。 “你没听说就是这位姑娘救了大哥嘛。”伊正夕一脸笃定。 “哇,那就是救命恩人哦!”伊正弘了然道。 “呵呵,要是大哥以身相许来报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有大嫂了。”伊正霖八卦的神情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完全把事件主角晾在一旁。 石卿风忍不住要每人给个爆栗子。 “孩子们快来吃早饭啦!”老婆婆笑着喊到。 “来啦,来啦,大娘您回云川就别走了吧。”伊正羽拉着老婆婆的手不松开。 “是啊,我们都好想你。母亲听说来接您,高兴得早早就催促我们赶快来。”伊正弘说道。他一向淡然,眼睛里却有着笑意。 “呵呵,你们就只想着大娘,都没人想我这老头子。”大爷从隔壁厢房出来,打趣的说道。 “也想啊,可是老伯,我七岁那年您给我扎了针,现在都还记得疼呢。” “来来来,吃饭啦,看婆婆做的什么好吃的点心。”穆晓月撩着衣袖,手里端着糕点。和小粥。 这几个小男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刚刚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气势还是很足的。但是现在嬉笑着进来,脸上的稚气就出来了。所以那点小小的尴尬感早就消失殆尽。 “姑娘,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老婆婆忙不跌说道。 “没关系了,我以前在家也做这些的嘛。”她一直渴望有许多家人,可以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可是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忙,后来他们又不在了,她的家里永远只有她的姥姥、姥爷三个人。 帮着婆婆把碗筷摆好了,穆晓月拍拍手说道:“开饭啦!” 却尴尬的发现大家伙儿都愣着,没人坐到桌子边上。 “怎么了?”穆晓月搓搓手,小声问道。 “都坐下吃饭吧,这里又没有外人。”李老伯看着从屋外进来的石卿风说道。 “吃饭吧。”石卿风淡淡说道。 “来姑娘,你挨着婆婆坐。”老婆婆拉过穆晓月坐下。 待李老伯坐下,石卿风才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几个孩子才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穆晓月不解,默默吃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一定是因为我在这儿。和一个陌生女子吃饭,额,在这些古人的礼教中好像是不怎么允许的吧。 几个小男孩迫不及待的吃起来,但是饭桌上静悄悄的。 恩,这就是教养吧。 这些孩子难道是他的弟弟们?呵,那这一家子可够热闹的,真是让人羡慕。要是在现代,国家政策也不允许一家有这么多孩子呀。 一顿饭就在穆晓月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 几个孩子帮着大爷将行李搬运出来。 门口有四匹马,两辆马车。 石卿风从后院出来,身后跟着追风。 追风看到穆晓月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穆晓月跟它招了招手。 “李老伯,大娘,小侄就在这里同你们道别了。”石卿风说道。 “少帮主一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老婆婆说着,眼圈就红了。 他低头对穆晓月说道:“姑娘,到了云川可以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如果你有其他打算,可以...可以跟我义母说便是,她会好好照顾你,在下就此别过了。” “石帮主慢走。”穆晓月有些闷闷的说道。 说着随婆婆上了马车。 她听到身后,石卿风吩咐着:“你们好生护送大伯大娘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有穆姑娘回云川。路上不得耽搁,正羽不得贪玩,功课要好好做。正弘好好管着他们。在家不得惹母亲生气。回家替我给义父义母问好。” 一声穆姑娘说得很是生硬。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是正弘的声音。 “年底沐休就会回来。” “大哥别忘了把皇上赏赐给你的弓箭带回来我玩。”正羽希冀的说道。 “好。” “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小屁孩,他的东西有什么可玩的。”正霖嗤之以鼻。 “快走吧,老伯赶车太累,正夕去赶。后面马车的行李看顾好,别弄丢了。” “知道了,大哥。”四人说道。 “去吧。” 马车轮滋遛滋遛转起来。 穆晓月撩开门帘,往回看去,石卿风已翻身上马,晨光下,一人一马,静静矗立。 “停车,停车!”穆晓月大声喊道。 “吁,怎么了穆姑娘?”正夕拉住马儿,老伯伯在窗外道。 一行人便停了下来。 拜托,请叫我姐姐。可是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婆婆,我有急事跟石帮主说一下。”也不等车停稳,穆晓月就急急起身。 “去吧。”老婆婆笑盈盈的说道。并不问什么。 “石帮主,等等。”穆晓月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埋怨,她这性子真不适合这裙子。 石卿风本已经调转马头,见有声音,侧过身子。 见是她,便跳下马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吩咐,”穆晓月累得气喘吁吁,“是有件事情想求你。” “姑娘请说。” “额,我也想去京城”穆晓月内心忐忑“所以可不可以跟石帮主一块儿?” 第八章 上路 ”姑娘在京城可有亲人?”石卿风问道。 “恩,是,我姑姑住在京城。”穆晓月一向谎话说得溜溜的,可是在他面前却不自然得很。 心里默默祈祷他能快快答应。 昨晚她想了一夜,虽然跟婆婆他们去什么云川看起来也是很有趣的。可是如果是跟他去京城会不会更好玩一点。哎呀,反正来都来了,当然去更好玩的地方。 她神色如此,石卿风早已了然于心,在京城她恐怕是没有什么亲人。 见石卿风不做回应,穆晓月有些急躁,堆起笑容,以利诱之:“你不是在调查什么江南秦家的案子嘛,你看,呶,”穆晓月拿出吊坠说道:“你不是说这吊坠看起来像秦家的家传之物嘛,虽然我真不知道什么秦家,但是这个吊坠或许对你的案子有帮助呢。” “秦家的事情姑娘怎么知道的。”石卿风脸上有诧异神色一闪而过。 “昨天你们讲的时候,我在窗户边上听见的呀。”说得光明磊落。 本来嘛,窗子开着一半,她又不是故意要听的。 石卿风心里一动,面上还是淡淡的。 他习武多年,耳力、眼力俱佳。两里以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昨天他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外。 除非是武林高手。 越是武功高强的人,呼吸细微,脚步轻盈,到了一定境界,就是近身也难以察觉。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若是有武功底子,那夜在山洞就不会因为手上的伤口沾了他一点血迹就中毒的。 只是迟疑片刻,他便有了主意,说道:“那在下就护送姑娘进京吧。” 穆晓月撇撇嘴,哼,势力鬼。还不是听说我的坠子对你的案子有用才带我去的。哎,是谁说古人淳朴的。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这是到了哪个朝代,但是想着能够去京城,哈哈,她还是兴奋不已。 “那你等等我,我去车上取行李。” 虽说登山包是空的,手机也没有电,但是她始终是要回去的嘛。这些东西还是要带走的。 “姑娘在这等着罢,我去给姑娘拿。”石卿风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穆晓月也不等他答话,转身便往来路跑去。 老远就看见婆婆拿着她的包袱,像是一早知道她的来意。 等她走近,说道:“姑娘路上小心。” “婆婆,”穆晓月也顾不得解释,生怕石卿风等不及,自己走了。 虽然只相处几天,可是婆婆对她的好,离别之情涌上心头。她有些哽咽说道:“婆婆再见。 “去吧,孩子。”大爷笑着对她说。 “婆婆,大爷,我走啦,“还有你们几个,谢谢了。” “那,大家再见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穆晓月大声说道。 “哇!这为姑娘不一般啦。”伊正夕说道。 “确实是这些世家小姐不可比较的。”伊正弘淡淡说道。 “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回云川啦!”伊正羽觉得这个姐姐蛮有趣的。 “哈哈,这是和大哥私奔的意思么?”伊正霖八卦的想。 穆晓月可不知小男生们在怎么评价她。 “走吧,石帮主。”想想去京城就觉得太爽啦。 她每一次出外旅游就是这个心态。 “前面就到集市了,在下给姑娘雇辆马车吧。”石卿风说着。 “啊,哦,”穆晓月根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如意世界里,“不用了,我骑马也行啊。” “姑娘会骑马?”这点倒是没想到。那天夜里她不是吓得尖叫了一路嘛。 “呵呵,还行。”穆晓月心虚的说道。 哈哈,话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坐马车,骑马多有趣呀。 虽然她的骑马技术还是小时候学过。那时姥爷家隔壁有个跑马场。 恩,她驾驶交通工具的技术一向都是马马虎虎。反正能走就行了嘛。 如果可以的话,她瞟了一眼身后的追风,哈哈,如果是追风的话就更好了。这么好的马,哈哈,就像是好车一样让人羡慕啊。 “追风性子很烈。”石卿风淡淡说道。 哇,这人有透视眼麽。 “呵呵,我怎么会骑石帮主的马呢,石帮主随便给我找一匹就好了。” 说着话,转过两条小径,渐渐的人便多了起来,他们走过城门,不过是矮墙砌成,并没有多少威严,门中央悬着南山郡的字样。 前两天婆婆还说得穷乡僻壤的,这不就在城边上嘛,要是在现代,这不就是城郊。啧啧,那可都是黄金地段。 进了城就热闹了,街道两旁摆着各色摊位,有卖点心的,有支着棚子卖茶的。花花绿绿的小玩意,还有砰砰敲锣圈场子的杂耍。穆晓月看得眼花缭乱,没想到吃喝玩乐倒是样样齐全。 石卿风在一处十分讲究的店铺前停下,门匾上“海天居”三个字刚劲有力,穆晓月心底暗暗喝彩。 一个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迎出来,拱手说道:“少帮主来了,快请进。” 石卿风点头回礼:“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后院牵一匹马来,温顺一点的。” 那人并不问缘由,瞟了一眼穆晓月,立刻说道:“是。” 不稍片刻,就牵来一匹全身黑毛的马儿来。 眼神气质果然不似追风,看起来好相处很多。穆晓月很是满意。 “少帮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忙你的去吧,不必惊扰其他人,如果夜枭办事回来,让他往梅关驿道上走。我从那边回京城。” “好,少帮主。” 石卿风把缰绳递过来。 穆晓月乐滋滋的接住。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骑过马(当然逃命那晚是被逮上马的,肯定算不上骑了。),她对这种刺激的事情一向都是勇往直前的。 使出浑身力气,穆晓月才爬到马背上。 石卿风有些担忧,想要上前帮忙,穆晓月已经调整好坐姿。 恩,看起来好像是那么个样子。应该是真会吧。 她的短发因为刚刚胡乱往马背上蹭来蹭去,有些乱。乱发下的笑脸,石卿风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应该是耀眼吧。 这个女子,身上谜团重重,可是此刻,她在自己面前笑得没心没肺。仿佛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无端猜测。 穆晓月上了马,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人都在打量自己,时不时的还指指点点,想到自己的上马姿势,确实不太雅观。 还是有点丢人的。 遂赶紧说道:“走吧,石帮主。”又对那位中年男子说:“谢谢了,大叔。” 那人脸上微笑说道:“不客气姑娘,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穆晓月十分满意,这里的人太好了,这种凡事不多问的个性,这个大叔这样,刚刚分离的婆婆和大爷也是这样。 省了她不少麻烦。 石卿风翻身上马,对男子说道:”黎叔告辞了。” 穆晓月扬起缰绳,马儿便迈腿跑了起来。 并没觉察到身后有一双阴郁的目光追随她。 第九章 遇刺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过了闹市,石卿风缰绳一带,追风往街角右边方向缓步跑去。穆晓月赶紧跟上。 约走过一两百步,就上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 穆晓月骑马的技术虽然手生,但是走过这么几里路,渐渐的就熟悉起来。道路又平坦,走得就快些了。 道虽宽敞,但是路上行人都匆匆赶路,时不时有马儿从身旁呼啸而过。 穆晓月觉着奇怪,便催马赶上石卿风说道:“石帮主,这路上怎么这样冷清呀?” “这是驿道。”石卿风淡淡说道。 “难怪呢?”穆晓月喃喃自语,随即就笑了,心里想着,这不就是现代的高速公路嘛。 如果她跑得太快,会不会有交警跑出来逮她呀。 想着就自己笑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话唠,心情又好,想要跟人分享,但是石卿风不苟言笑的赶着路,她也不好说什么。 两脚轻点,马儿便跑起来了。一溜烟的超过石卿风走到了前面。 正是秋季,道路两旁的草木已渐枯黄,但是阳光和煦,微风拂过,甚是惬意。 突然前面迎头来了一队人马,她心头诧异,青天白日,一个个做黑衣打扮也就算了。面上还蒙着黑纱。 穆晓月见来人气势汹汹,轻扯缰绳,想要慢下来往边上让让。 手还未动,一把尖刀已经到了眼前。 穆晓月本能的往后仰去,手往后移时,缰绳猛扯,马儿吃痛,两只前蹄立将起来。 整个人便往地上倒去。 ”小心!”石卿风话音未落,追风似一道闪电,飞奔而来。石卿风脚上一点,便借着力道,窜到穆晓月身后。左手一把挽住她。 借着回力,石卿风向后一跃,两个人稳稳当当上了马。 “砰!砰!”数声,一队四人几乎同时栽倒在地。五匹马儿没有主人指挥,又逢突变,惊慌逃窜,一会儿工夫,便进了密林消失不见。 追风一动不动站在路旁,仿佛此事与它毫无关系。 穆晓月脑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坐在马背上。 路上静悄悄的,仿佛都能听到微风吹过枯草的刷刷声。 石卿风跳下马背,不动声色的从路旁的树干上取下一只泛着青光的匕首,收回刀鞘。 这才走到四人倒下的地方。血清一色的从脖子处浸染出来,一排过去,路面都被染成了红色。 石卿风将四人面纱摘下,仔细辨认,却无任何眉目。又仔细在四人身上翻找,翻出一物来。竟然是一副画。画上之人一头耀眼的红色短发。正是此刻呆坐在马背上的穆晓月。画面右下脚还有一物,竟然是那枚刻有秦字的吊坠。 是要坠子,还是要杀人。这些人一来就是致命招数,可见是两件都要了。 目光在那把差点要了穆晓月小命的刀上定住。 刀柄上有一新月图样。 就是这刀,他寻了七年。 本以为一辈子也找不到了,可是当他上月夜枭传信给他说在江南找到了那枚吊坠。他匆匆赶到江南。 可是秦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就像当年他们石家一样。 他赶到时,只有58具冰冷尸体等着他。那挂有这只坠子的秦家小姐更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当时无任何线索,可是现在想来,那些伤痕,就是刀伤。 皇上急召他回京,途中遇到一小乞丐像他乞讨,他大意之下,中了毒,途中追杀他的恐怕也是这些人。 可是他找了七年,除了这新月标记,却一无所获。如今还连累秦氏一家满门被灭。 如今这姑娘恐怕也难以安生了。 如果七年前他就死了,启不是就不会连累这么多人。 石卿风本来伤口刚好。现在一用内力,小腹又隐隐疼痛起来。额上起了黄豆大的汗珠。 他抬手擦掉汗珠。回身到了穆晓月身边。 “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穆晓月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血泊中的四人。脸色惨白,身上簌簌发抖。 这些人分明就是冲她来的。 那夜她分明听到有人惨叫,但是夜黑,她并没看见,过后也便忘了。可是现在却 有四个死人在自己面前,而且刚刚分明是要杀她。稍有不慎,躺在这的就是她呀。 第一次,死亡离她这么近。 “穆姑娘?”石卿风唤道。 穆晓月两眼一黑,栽倒下去。 浑浑噩噩中仿佛有人在呐喊:“救救我。”一时又是:“姑娘只怪你命不好。和这坠子扯上关系,就得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一时又听见:“爹爹,快救我。娘,你在哪里。夫君快来救我。”一时又有声音幽怨说道:“我等你十几年,你都不来找我。是把我忘了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姑娘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吃一点镇静安神的药就好了。 “谢谢大夫。”低沉哑暗的声音,是石卿风。 穆晓月嘤嘤哭出声来。 “穆姑娘,穆姑娘醒醒。”穆晓月觉得心口疼痛厉害,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渐渐醒转过来,看见石卿风正焦急的摇晃自己。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么?” 穆晓月看着眼前的人,眼泪簌簌落下。 “怎么了?穆姑娘?” 他是谁?为什么我看着他会流眼泪。 穆晓月怔怔的看着石卿风。 “石将军,睡下了么?”屋外有一个尖锐的声音。 “没有,请稍等。”石卿风将穆晓月安顿睡下,说道:“姑娘先躺下吧,在下去去就回。” “石将军,皇上特地派小的来接将军。皇上口谕有要事情同将军商量,还请将军速回。” “江公公先回京城吧,石某还有一点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请转呈皇上若是因为晋王爷的事可找大理寺李大人相商。” 眼前浮现了少年模样。不可能一辈子保护他啊,那就尽可能多的为他发掘一些人才。 这样江山稳固。算不算是报答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世上他亏歉的人太多。 活着真的是件很累的事情啊。可是死又对不起那些因为他冤死的亲人们。 第十章 驿馆 屋外已经没有声音,过了许久,门开了,又慢慢合上。 石卿风走到床前,见穆晓月已闭着双眼,看似已经睡着。可眼角有泪滴落。一颗一颗,床边的烛火迎着,晶莹剔透,一时就悄无声息的落进了头发里,消失不见了。 他喉结动了动,过了半响说道:“姑娘好生休息,在下就在窗外。” 伸出的手终究是收了回来。 他将窗户打开,轻轻一跃,便上了窗台,反手将窗子关上。 屋外月光明亮,石卿风的影子就落在窗户上。 他斜靠在窗棂上,一只脚蜷缩在胸前,两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似已经睡着。 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穆晓月从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人,她只记得那双粗糙的手掌。 “石帮主。”哭了一阵,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恩。” “你们这里”穆晓月哽咽了一下“杀人都是这样不讲道理吗?” 没有回答,穆晓月几乎觉得都要这样沉默下去。 窗外响起一声叹息,似乎喃喃自语:“我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穆晓月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一夜乱梦。 清晨,有人推开门。 穆晓月从床上弹坐起来。猛一下子,眼前金星乱冒。 “小姐,起床了。”一个黄衣小丫头走进来,脆生生地说道。 “你是?”穆晓月一脸懵,这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儿。 “我是小沫,我是驿馆打杂的。昨天跟您一道来的那位公子我来服侍您起床呢。”小丫头笑得跟蜜汁儿似的甜,说着话,便把窗户打开了。 窗外空无一物。 “他人呢?”起身焦急问道。 是丢下她走了么? “在楼下和我爹说着话呢。”姑娘麻溜的拿来毛巾等物。 穆晓月胡乱将衣服套上,匆匆搽了把脸。冲出屋去了。 “小姐,还没有梳头呢!”黄衣姑娘焦急喊道。 走廊往下看,就见院子里,石卿风背着一只手,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那人连连点头,一会儿工夫就出去了。 石卿风转过身,对把着栏杆的穆晓月说道:“姑娘下来吃早饭吧。” 看见他,心里的石头就落了下来。昨日种种仿佛也不再那么害怕。 穆晓月下了楼,随他去驿站大堂吃饭。不知是太早还是怎么,除了柜台上有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算账先生,整间屋子就剩下他们俩。 一开始,穆晓月还觉得有些拘谨,她和这个男人加起来也才认识几天,严格说来,他们真的不熟嘛。 可是想想这几天过得,啧啧,简直就是惊心动魄嘛。 穆晓月倒是生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来。 “石帮主,你还当官吗?“穆晓月鬼鬼祟祟的侧头悄声问。 问完,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在干嘛,市侩!俗气!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还那副模样. 石卿风喝着米粥,倒是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问住了。 回过神来,忍不住要笑。想了想,又忍住了,也依着她的模样说道:“是啊,所以姑娘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叫我石帮主。” 说了,好像又有点不妥,不叫石帮主叫什么?正要开口解释。 穆晓月秒懂的样子:“哦,知道的,知道的,低调低调。” “低调是什么?”石卿风愣住了。 “啊,就是说虽然你还有帮主的身份,但是你现在是做官的人了,所以不要太张扬了嘛。”穆晓月点头说道,对自己的解释相当满意。 可是又疑惑道“那我不叫你石帮主,叫什么?”她拿着筷子轻敲碗口说道“石公子?石官人?石相公?” 她问得认真,似乎电视上都是这么叫的吧。 石卿风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姑娘吃饭罢。” 耳尖却悄悄红了。 吃过早饭,穆晓月提着自己的行礼,远远就看见大门口,石卿风的背影,身后是英姿飒爽的追风。 愁眉苦脸的想着:“马也跑了,难道我是要跟着追风跑到京城去。” 想着都觉得腿疼啊。 磨磨蹭蹭的从驿馆院子里走出来。 石卿风转过身来,想着帮她拿行礼。 穆晓月已经直直往他身后跑去。 “哇,你上哪里找的马车?”哈哈,太好了,不用跑步去京城了。 骑马是很有趣啦,但是没有的话,车也是不错的嘛。 她把行礼往车上一丢,便蹦跶上去。 但是很快发现,自己并不会驾驶这玩意。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 “姑娘坐车里去吧。”石卿风走过来说道。 穆晓月规规矩矩的坐进去。石卿风跳上车,把车帘边儿上的鞭子取下来,轻拍马背。 得得得,马儿就往前走了。 “啊,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驿馆里传来女孩子哭泣的声音。 穆晓月撩起车帘看去。 是早上笑咪咪为她梳洗的丫头。一个男子拿着笤帚使劲往她身上抽打。 仔细看来,竟然是早上和石卿风说话的那个男子。 丫头不是说那是她爹爹吗? 院子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劝阻。 “停车!”穆晓月急声叫道。 “姑娘怎么了。”石卿风转头询问。 “石帮主,那个丫头。”穆晓月想要跳下车去。 “我们走罢,那是人家的家事。”石卿风瞟了一眼,淡淡说道。 “可是”穆晓月看他无动于衷,有些气恼,将帘子摔下来,闷闷的不说话。 过了半响,车子没有走,她有些奇怪,探出头去。 石卿风不在车前,院子里的哭声也停了。 目光落在院子里,石卿风不知在和那个男人说着什么,男人连连点头,那丫头又跪着跟他磕着头。像是在央求他什么。 石卿风朝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穆晓月赶紧放下帘子。 一会儿,马车就滋遛滋遛的摇晃着走起来。 他们不算太熟吧,可是自己却还和他赌气。 穆晓月虽然很好奇那个小丫头跟他说了什么。可是总觉得也不太好意思去问他。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两三日功夫。路上也没有别的事。可这样颠颠簸簸的,穆晓月一向活力四射也被磨得有些无精打采了。 这日,她正靠着窗子,两只眼皮子打起架来。 外面人声渐旺。一路上冷冷清清,可是闷坏了。便撩起门帘要看个究竟。 “将军回来了。”粗狂响亮的声音传来。 第十一章 回京 穆晓月听到有人声,立马来了精神,这么默默的赶了两三天的路,可是憋坏了。想着探出脑袋看看。 门帘被一只手牵住,她蔫蔫的坐回去。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掀开窗帘子往外瞅。 车前站着个穿盔甲的人。隐约看见为首的是一威武雄壮的大汉子,满脸大胡子,眼若铜铃,咋一眼看去让人害怕。 “宫中有急事?”石卿风淡淡说道。 “晋王正煽动朝臣们给皇上进言立皇后的事咧。您快去看看吧。”说话的便是这位了。 “想来他们是有了人选了?”石卿风说道,带着些许厌倦和嘲讽。 “将军您可真神了,说来说去,最后嘿,一致选了晋王妃的侄女。”语气里满满的崇拜,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说道“六儿他们都在当值,所以就让我溜了出来在这等您呢。” 啧啧不得了,那样雄壮的身体,配上这么迷弟般的眼神。 穆晓月觉着这仁兄端的可爱起来。 “皇上现在在哪里?” “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勤政殿。”那汉子说着,似乎才看到石卿风坐在马车上“将军赶马车回来的么。” 恩是的,他们一路上呢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穆晓月看路上走的很多马车都比这辆豪华)的马车,后面跟着一匹无人骑坐的高头大马。 这画面居然还很和谐。 “恩,我现在进宫。”石卿风跳下马车。 追风两步便跨到石卿风身边。 啧啧啧,大长腿就是好啊,不管是人是马。 这宠物,恩这坐骑,棒极了。 穆晓月见他要走,也顾不得许多,一骨碌从窗子探出头来问道:“那什么,我咋办啊?” 吓了那大个子一跳。 穆晓月不忘吐吐舌头表示歉意。 “彦非,你先带这位穆姑娘去镇抚司休息。路上有人问知道怎么说吧。”石卿风交代道。 “姑娘坐车里去吧。”石卿风说着话,眼睛环视四周。 也不待她回答,人已经上了马背,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喂!”穆晓月愤愤不平的吼了一句,说好的要护我周全呢,这说走就走的,完全是不讲信用的节奏嘛。 本来她也不是想要谁保护她的意思啦,她一个丫头,没权没势的,谁认识啊,当然了,大道上要杀她的那帮人,那也是在荒郊野岭嘛(那是官道好吧)才动的手。现在这络绎不绝的人,她老远就看见城门口就有官兵把守。应该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吧。 她其实想的是,刚听这俩人说的好像皇帝,晋王啊,皇宫啥的,她是旅游发烧友啊,这京城光是城门看起来就蛮气派的,感觉一定不错。这好好一个进宫旅游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但是看着那人着急忙慌的样,算了算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等她的小心思转完。就留下这个叫彦非的傻大个,愣愣的看着她。 额,这个就比较尴尬了。 “嗨,那个,彦非兄,我是穆晓月,麻烦你了。”穆晓月干巴巴的说道。 虽然她是很想笑的,彦非,这身板,这名字,高,实在是高。 “姑娘是我们将军什么人啊?”傻大个问道,隐隐的还有一点八卦的味道。 这是个不太正经的大个子。 “额,我是我是他堂妹。哈哈,堂妹。”这会子穆晓月是想了很多的。 恩,如果说是朋友的话,有可能就会问怎么认识的呀,这样巴拉巴拉又得一顿解释。她本来想说是表妹啥的,哎总觉得这一表反正好别扭的说。也不能说是亲妹子呀。上京城那会儿不是就看着四个小男生哥哥的叫他么。估计压根就没啥妹子。 所以堂妹好啊,最重要的是,她孤身一人来这么个地方,攀个亲戚,是不是更有安全感。关键是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很不一般呐,又是帮主又是将军的。这样子的话,在这旅游的这段时间她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嘛。 对面的彦非同学可不知道她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眼眸子里的八卦之火瞬间就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亲人般的温暖。 “你是将军的妹子,那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子啊。来,妹子,哥送你回去休息。”彦非热情的说着,一屁股坐上马车,完全没有某人的潇洒。 马车慢悠悠的的走着。穆晓月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坐在他身边看着周边的景致。 进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几个值班小伙子都笑嘻嘻同彦非打着招呼:“哟,这不是非非大人嘛,这边上是你相好的,挺漂亮啊,这头发红色的,还是个胡人嘞。” “是呀,是呀,非大人艳福不浅嘞。”其他几个起哄到。 “别胡说,这是将军大人的妹子。”非彦不痛快的说道,虽然他平时很随和,也知道兄弟们是说着玩的。 可是将军的妹子,那就是他的妹子。怎么能乱说呢。 哥儿几个本来就是说着玩笑的,一听,慌忙收起轻笑,抱拳对着穆晓月歉声说道:“小的们嘴巴欠抽,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姑娘饶恕。” 完了完了,石将军可是统领八千禁羽军,皇上跟前的红人啊,这烂嘴丫子偏偏说出这样的话。这姑娘只要委委屈屈的在将军那哭上一鼻子,他们的小命可就完了。 穆晓月长这么大,好赖人还是分得清的。这些小伙子们,不过是无聊说点打趣的话,看样子又和大个子感情很好。并没有什么恶意。 “没事,没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穆晓月笑嘻嘻的说道。 哥儿几个全都愣住了,额,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听到有人这样轻薄自己,肯定要委屈得紧。更有甚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有啊。 可是,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没谁蹲在马车边上左右瞧个不停的道理呀。还有她那红头发看起来就不像是中原人啊。 不管怎么说,这妹子,额,够爽快! 穆晓月见他们感激淋涕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词“狐假虎威”。 “走了,彦非大哥。”穆晓月说得有些拗口。 彦非本来和那几个家伙一样觉着是闯了祸了,这下好,这妹子如此洒脱不计较,恩,很对他的路子。 于是,在他心里,又对这个妹子好感值多加了几分。 果然嘛,将军好,将军的妹子也是好的。 “不过,妹子,你的头发咋是红色的。”彦非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额,是因为我们家是开染坊的。你瞅啊,布都能染,头发当然也能染嘛。”穆晓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这样啊。”彦非点头表示很相信。 第十二章 镇抚司 鉴于她姓穆,而说自己是石卿风的堂妹,这位仁兄还这么愉快的表示相信。 穆晓月决定好好跟这大个子相处。 俩人一路上有搭没搭的说着话。进了城,哇塞和之前在南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街道宽阔不说,道路两旁的楼宇雕龙画栋。非常的气派,街上人来人往,比肩接踵,热闹非凡。 啧啧,看吧,这就是三四五六线城市和一线城市的区别。 老远就看见一堵宫墙,彦非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跟穆晓月说道:“妹子,快坐车里去。” “怎么了?”穆晓月正在兴头上。 “快坐进去,我们马上进宫了。”彦非说道。 “哦。”穆晓月看他严肃脸,也不便多问,乖乖缩回车里去了。 “屈大人这是带谁进宫?”有人问道。 “哦,江队长,有个当值的兄弟有点小恙,这在外面请了个大夫过来看看。”彦非笑得一脸无害。 那人好像还想说什么,便听见彦非咳嗽一声,很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就听见那人说道:“既然是有兄弟生病了,那就不耽搁屈大人了。” 哇塞,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嘛。穆晓月想着。 问题来了,彦非这傻大个也是当官的? “彦非兄”穆晓月憋了好一阵,感觉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才压着嗓子喊道。 “怎么了,妹子。” 我去,这么大嗓门,她都怀疑在门口撒谎是为了吓她。 “刚刚那个人管你叫屈大人?”穆晓月都觉得自己疯了,简直像个官迷。 我怎么会那么俗气,我只是好奇的嘛。 “没有,将军统帅的禁羽军可是皇上的亲卫军,他们自然就对我们要尊重些。” 穆晓月止不住翻起白眼,原来又一个狐假虎威的。 “三儿回来了,将军呢?”洪亮的声音。 “将军去勤政殿了。” “你上哪弄了个马车回来?” 穆晓月已经感觉到一大群汉子向她围过来。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尴尬的境地。她就这么没存在感吗,每次都要自己找存在。 “哈喽!大家好。”穆晓月从马车里钻出来。 于是,她看到一群衣衫不整的男淫,当然还有光着膀子的。 “啊!” “啊!” “啊!” (以上为复制粘贴) 一片惨叫声。 我去,有这么夸张吗?按理说,应该是我叫唤好不好。 “大哥们,我回避还不行吗?”穆晓月大声吼道,灰溜溜的钻回车里。 白白浪费了这么淑女的打扮。 不过,那个漏膀子的,你站住。肌肉很养眼的说。 “三儿,你上哪捡了个丫头回来。” “你咋弄进来的,将军知道了,你死定了!” “就是,越来越没脑子了。” ........ 穆晓月对躺着也中枪的屈彦非同学表示同情一分钟。 “什么呀,明明是你们不注意,将军不是常说让我们注意仪态嘛,我们可是代表了皇家威严。”彦非振振有词。 “我们怎么没注意,可是这福缘寺平时又没有姑娘来。” “你咋还...”彦非说着。 “刚刚习秋姑娘来过。”说话的声音很是清冷。 得咧,越扯越远了。 “你们倒底穿好没有啊,我可出来了。”穆晓月不耐烦的问道。 “三儿,这姑娘是谁呀。”有人悄声问。 “你们一打岔,我都忘了”彦非大着嗓门回道。完全不顾别人是否尴尬“这是咱们将军的妹子。” “妹子!”异口同声。 妹子咋了! “将军家里不就一老母亲嘛?咋还有妹子?” 穆晓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石卿风,倒底有多少秘密。一秒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 “妹子下来吧。”彦非说着话,帮她撩起车帘子。 “呵呵,是堂妹。”穆晓月尽量笑得人畜无害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妹子,额,姑娘,刚刚真是失礼了。” 四五个汉子这样围着她道歉,真的好么。 “没事没事,明明是我来的太突然了,打扰到你们了。” 姥爷说过嘴甜不吃亏。 穆晓月瞅着四周,非常古朴的小院子。 但是彦非兄刚刚不是说进了皇宫嘛。 她四处打量着。 身后有人说道:“姑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不让她进去休息一下。” 就是那个清冷的声音。 穆晓月侧身。 身量修长,五官俊秀,虽也是黑衣,但是气质却与其他几个格格不入。 肤白貌美!穆晓月鬼使神差的想到这么个词。 可是这人却自有一股气势,难得的是并不显得阴柔。 话说,你一个当兵的长那么白合适嘛。 “对对对,怎么能让姑娘在外边站着呢。姑娘快请进。”说着就让出一条道来,往正房引。 “哎呀,你们呢都是我大哥的兄弟,对吧。”穆晓月说谎模式开启。 一众人等连连点头。 “那你们就是我的兄弟了,不对,是我兄长。你们就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好不好。”配上她自认为真诚无比的笑容。 “那叫什么?” “你们可以像彦非兄那样叫我妹子啊,听起来多亲切。”穆晓月想好了,趁着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没回来,她先和这几个当兵的拉拉关系。 别问为什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妹子爽快!”众人纷纷表示。 只有那个美人,不,美男子冷冷的没再说话。 当然穆晓月自动过滤掉,她的自卫系统启动,这个人还是先不要惹为妙。 进了主房,恩,里面就一张大圆桌,几把椅子。再没别物。 额,非常简洁大气。 看起来像是会议室。 穆晓月左右瞅瞅,终于发现只有一个脸圆体型微胖的哥们儿跟着自己。 她奇怪问道:“他们人呢?” “都去收拾院子里的衣服去了。” 好像院子里是有脱下来的铠甲。 “大哥,我好饿,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穆晓月看他和蔼可亲的样,就觉得亲切无比。 “吃的?等着妹子,三儿,去给妹子找吃的去。”胖哥们扯着嗓子走去了。 “哎,好嘞。”彦非一秒飞奔而去。 穆晓月表示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 她瞅来瞅去,屋子内侧竟然有楼梯。 哇塞,还是复式楼嘞。 她扶着木质栏杆往上走去。 上了楼,一扇宽大的木门紧紧关着。 穆晓月本想着这样突兀的开门毕竟还是不好。但是看着门上花纹很别致,就用手轻轻一推。 没想到门开了。 第十三章 朝堂上 穆晓月心中默念:“不是我故意要进别人房间的,是它自己开的。”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诺大一间屋子,雪洞一般,只有一床一案。 她有些失望,还以为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呢。 左右瞅瞅,墙边上有一帷布半撩着。穆晓月走上前去,探头便看见两只架子并列放着一张暗红弯弓,一把墨黑长剑。 穆晓月吸吸鼻子,弓箭上有木香传来,十分熟悉的味道,和她脖子上的吊坠一样。 她凑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凉凉的,非常光滑。 长剑一水的暗黑,无任何纹路,只上面的剑穗的打法非常的漂亮,穆晓月拨拉一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一时有想不起来。便丢开不提。 想着无端闯进别人的房间,本来就冒昧了,她打算就这么悄悄的退出去。 床头上放着的一只荷包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荷包十分小巧,最特别的是包身上绣的那三朵青莲,手法精致,栩栩如生。仔细看去,竟然生出静谧悠远之意。 朝堂上。 勤政殿门口守着的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小余儿,一脸愁色,见石卿风从大殿转角出来,立刻乐颠颠的要高声报备。 石卿风一摇头,他便按下声去。 只听殿内有声音传来。 “皇上,老臣作为皇叔,又是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自然是为皇上忧心。然皇上对立后之事三番五次推脱。如今大臣们为江山社稷上书皇上,皇上依旧不为所动,不知皇上是为何意。” 是晋王爷。 语气咄咄逼人,无半点为人臣者的意味。 大殿下,群臣窃窃私语。片刻,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早日立后!” “岂有此理,朕已将缘由说明,众卿还要如此,可是要逼迫朕么!”略带稚嫩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微微颤抖。 石卿风有些厌倦的叹了口气,往大殿门口走来。 “石将军觐见!”小余儿默契喊到。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晋王眼神阴郁的盯着从殿外缓缓进来的男人,脸上竟有错愕惊疑。但是瞬间就恢复如初。 “石将军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闯上殿堂。”晋王厉声问道。 他站在龙椅右侧,居高临下,气势压人。 石卿风躬身而入,不为所动,仿佛并不曾听到质问声。 他从容向皇上行礼。 龙椅前的少年见他进来,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露出欣喜,他整了整身形,装作惊讶问道:“石将军沐休未满,可是有急事?” 面露挑衅之色的看了一眼右侧的晋王。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见父母来了。便觉得一切有了依靠。 装得一点诚意也没有。 石卿风嘴角微翘,随即沉声说道:“末将回乡路过江南,听闻江南秦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特回京禀报。” “石将军,秦家灭门之案,却是令人震惊,但是此案早已在案发第二日快马呈到京城,现已派大理寺卿亲自督案。现今正在呈请皇上立后一事,石将军既然在沐休中,且可回家休息。”站在前排的左丞相柳乡霖说道。 一众大臣便有讥讽之色。 不言而喻,便是嘲笑他一介武将,多管闲事。没得在此耽误正事。 石卿风侧头看了柳乡霖一眼。 柳乡霖觉得背脊一凉。 “皇上,末将虽不应参议国事,但是秦家乃是天下名门,秦老先生曾是先帝的太子太傅,江南秦家书院也是天下闻名,在朝的大人们,恐怕也有不少是受过秦家书院夫子的教诲。如今秦家惨遭灭门,末将认为此事皇上督办也不违礼。” 最后一句,他说得尤其重。 大殿上静得出奇。 大臣们只觉得背脊冷汗直流。 半响,皇帝才说道:“这也是朕所想,我朝一直奉行尊师重教,如今先皇帝师一族发生这样的惨案,朕理应亲自督办。这样才能抚慰天下文人志士的心。”末了,又转头对一旁晋王说道:“皇叔认为呢?” 晋王一脸铁青说道:“皇上所言极是。” 少年轻轻舒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立后之事,只能过些时日再议。朕记下皇叔和众位爱卿的好意。为了我大周朝江山社稷,朕一定励精图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小余儿喊得甚是卖力。 晋王微微作揖,便拂袖而去。 可算是完了。 待大臣们三三两两退出去。 大殿里安静下来。 小余儿打发走左右宫人,静悄悄立在门口。 少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殿前阶梯上坐了下来。 拍拍身边的位置。 石卿风看了看,想说什么,喉结动了动,也未说出口。 便依着他坐了下来。 少年两手托腮说道:“你又救了我。” 石卿风道:“这都是末将的职责。何况...” 并未说完,就沉默下来。 “何况什么?何况当年我救过你。”少年不在意的笑道“可是这么多年,你为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出生入死,早就还清了。” “皇上” “恩” ”天下是您的。” “又说来安慰我。” “不是安慰。” “那是什么?” “皇上心里装着天下百姓。” 少年呆愣片刻,眼眶里有了雾气,那是受了委屈,终于有人理解的感动。 石卿风起身施礼:“皇上回宫用膳吧,现已快到午时,皇上还未用早膳。再晚,公主该等急了。其他的事,容微臣想想在来禀奏皇上。” 少年收起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假装用袖子抚了抚脸,笑起来:“恐怕妹妹等急的不是我。前日去她宫里,就看她神神秘秘,像是在给将军准备什么礼物。” 石卿风眼里多了一抹柔情。并没说什么。 “好了,你匆匆赶回来,这么一折腾也是累了。先回抚镇司休息吧。” “是,皇上。” 石卿风退出来。 小余儿凑上去,笑盈盈的说道:“石将军,您回来,小的这心便踏实了。” 石卿风点头示意:“快进去吧。” “得令。”小余儿麻溜的往大殿进。 说着便要走,忽又想起一事,便叫住小余儿,拿出一物来说道:“这是公主要末将带的江南海天坊的胭脂,你帮我呈给公主吧。” 小余儿笑得一张脸稀烂,一副我懂的样子说道:“小的一定带到。” 第十四章 偷听 石卿风回到抚镇司,院子里静悄悄的。 兄弟们都是值夜班的,现在怕是休息了。 抬头,屋顶上坐着一人。 正是穆晓月不敢招惹的人。 “你非要坐那么高么?” “你上不来?” 石卿风纵身一跃,在他身边轻巧落下。 “我让三儿带回来的那姑娘呢?” “不是你堂妹么?”淡淡的问道。 堂妹?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石卿风笑笑说道:“人呢?” “你上哪儿去弄了个这么奇怪的丫头?” “不说是我堂妹么?” 男子并不答话,问道:“秦家的事,你怎么看?” 小腹上的伤口又隐隐痛起来,他拿出那枚吊坠递给男子:“这是在秦家小姐尸身上找到的。” “你终于找到了。”男子接过来端详一番,又还给他。 冷冰冰的,听不出语气。 “算是我害了她。”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屋里那姑娘和这事儿有关?” “如何这样讲?” “那不然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我在她身上也看见了一模一样的吊坠。” “这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时没人接话,过来半响。 “晋王妃的那位侄女性情怎么样?”石卿风问道。 “我没事儿打听人家姑娘作甚?”男子不耐烦。 “你们是皇上的禁羽军,不该为皇上分忧么?”石卿风气结。 “我们为他分忧?”男子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事,“我们要不是受你拖累,谁愿意来这破地方。” 说着,便起身跳到地面。 “你放盘点心在这做什么?”石卿风问道。 “你那堂妹饿了。”男子也不回头,径直往门外走去。 石卿风端着点心回到自己房间。 恩,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红发少女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酣畅淋漓,嘴角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以及一抹迷之微笑。 石卿风有些慌乱的放下手里的点心,悄声下楼。 “晓月,烤好了,快点来吃呀!”是大懒在叫呢。 哇,她飞奔而去,便看见火架上挂着一只金黄的烤鸡。浓浓的香味,美呆了。 正要伸出双手去提起来,烤鸡却消失了。 梦就这样醒了。 穆晓月迷糊了半天才悻悻然想要起来。 却听见屋内似乎有人在说话。 “主人,她...” “没事,她睡着了。” “夜枭耽误了时间,请主人责罚。”声音很低,像是从尘土里冒出来的。给人压抑感。 “起来罢。”是石卿风。 “属下在岭南找到了秦小姐的奶娘,事发前几日,她回了老家探亲,刚好躲过了这场灾祸。” “人呢?”声音里有了些许希冀。 “主人放心,我已经将他们全家接到蜀州安顿下来。官府和其他人都不会轻易找到。” “可有问出什么来?” “秦小姐的母亲不过是当地一个落魄秀才家的女儿,但是不知怎么的,却和秦家攀上的姻亲,秦老太爷就是以这坠子做的定亲之物。奶娘是秦小姐出生后才去的秦家。所以之前的事都是听人说的。奶娘无意中听到秦太太说过已经将秦小姐许配给了一个远方的故人之子,也是以这坠子做的定物。” 穆晓月躺在床上,她好像听见了很不得的事情. “辛苦了。”静了片刻才听石卿风说道。 “还有,主人,属下托画师照着奶娘的描述画了一幅秦小姐的画像。” “恩,早些去歇着吧。” “是,属下告退。” “对了,”石卿风叫住他。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石卿风沉吟片刻才说道:“皇上前些年给赐给我的那林兰居,现在做何用?” “闲置着,并未做他用。” “你替我找人收拾出来罢。” “是,主人。” “去吧。” 穆晓月眯缝着眼睛,模糊中瞧见一个黑影从窗户掠出,随即消失在夜空里。 她忍不住要翻个白眼,这些古代人都不走门的么? 她纠结着要不要假装刚刚醒来。可是,貌似这个谈话很重要呢,会不会被灭口呀。 屋子里静静的,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个人是走了么?穆晓月实在是憋不住了。 便小心翼翼的起身。 书桌前,有个魁梧身影,烛光将他的背影嵌上一层昏暗的金色。 像是做旧的海报。 穆晓月看得有些出神。 石卿风打开夜枭带回来的画。 可是画上的人.... 他右手紧握,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小腹上的伤口又剧烈疼痛起来。 虽然背对着,可是穆晓月还是看出他全身颤抖。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他们相处一路,并没有看见过这个人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是因为那幅画么? 穆晓月摸了摸胸前的吊坠,那秦姑娘因该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听那夜枭的叙述,好像他都不知道这未婚妻在哪呢? 听这意思,好像是刚刚找到,结果那秦家小姐又全家惨遭杀害。 哎,怎么听着这么惨呢。 穆晓月轻轻起身,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一侧。 哇,确实是美人啊。 一袭藕荷色华衣裹身,外面披着淡粉色纱衣。一头青丝用同色发带束起,妙在头上插着的那蝴蝶型发钗,非常的灵动。秀气的鹅蛋脸,却是浓眉大眼,眉目含笑,端的活泼可爱。 可是瞧着瞧着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人怎么觉着这么熟悉呢? 因着石卿风手上挡着,穆晓月想着看清楚些,便又往前跨了一步。因为踮脚,手不由自主的扯住了他宽大的衣角。 第十五章 画像 “疼!疼!疼!”穆晓月哇哇大叫。 她已被反手擒住。 石卿风回首,见是她,手上的劲道立刻散开了。 “姑娘醒了。”脸色有些难看。 “哎呦呦!”穆晓月不停甩手。 这也不能怪人家,看样子,只是下意思的防范。 咦,这个男人好危险的说。 石卿风也是心惊,想到上次在李老伯家,穆晓月在窗前过,他们一行人竟无人知晓。今天走到身后,要不是因为衣角被触碰,他都没有发现。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 “这就是你未婚妻吗,啧啧,长得真好。我能看看么。”穆晓月听了他与夜枭的谈话,多少知道一点,同情之心油然而起。 穆晓月再凑近一点。 “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我靠,怎么这么像我呢?!” 除了衣着和发式。 “这!这!这!太诡异了!”穆晓月指着画,一时瞠目结舌。 “穆姑娘没有什么话想说么?”石卿风冷声说道。 这一路走来,这个人虽然话语不多,也不热情,可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现在说话的语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穆晓月像是被人泼了一瓢冰水。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她现在处在一个冷兵器时代。 杀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是了,这画上的女子已经惨死,而恰巧自己就出现在他眼面前,好死不死的也有一个吊坠。最要命的是还死皮赖脸的要跟他进京。 她一向对危险有超强的敏感。 这个人仿佛是一头猎豹,稍不注意就会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穆晓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紧张,说话就有些结巴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怀疑我跟着你是心怀不轨?”穆晓月急了。 “哎呦,我跟你讲,虽然我很同情你的未婚妻,可是我跟她真的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真的,还有那个吊坠,真的是一位大师送给我的。” “我小时候淘得很,经常惹事不说,有好几次都很危险,一禅大师有次跟我姥爷下棋说‘这丫头性子太淘了,我这里有一只陈年檀木吊坠,给她挂着,日子便安生些。’我当时应为觉着坠子蛮特别的,所以就收下了。真的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哇。” “在下有问过姑娘,姑娘可是说没有亲人。”石卿风不置可否。 哎,这是老账新账一起算么。亏我当时还觉得这人有绅士风度呢。原来在这等着。 看着窗外黑黢黢的,穆晓月犯愁了。这要是被灭了口,是不是永远都没人知道。 一禅老头,你这是害我呀。我是妖精么,你拿个坠子镇我。镇我的事就算了,您这坠子一下把我甩回这都不知道什么年代了。这都不说了,还扯上这么个说不清的人命官司。 穆晓月急得抓耳挠腮。目光落到画像上。 “我才是受害者呀,你看,我之前在山洞被追杀,是你的缘故吧。后来在驿道上遇到那几个蒙面人,是因为。。。。” 穆晓月想了想,当时那几个人直愣愣朝她冲来,毫不犹豫的向她痛下杀手。 “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他们把我认成了你的未婚妻!”穆晓月终于搞清楚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她一直搞不明白,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会和什么人有仇呢。 抓住这一点,她就更加理直气壮了:“对不对,我就说了,我跟这事儿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吧。人家就是冲你,你未婚妻来的。我这倒霉蛋儿恰巧就遇上了。” 穆晓月一通颠三倒四的解释。又留心瞅了瞅石卿风的表情。 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明显那种危险感已经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 石卿风开口道:“是在下冒昧了,吓着姑娘了吧。” 我去,什么人嘛。刚刚是谁在恐吓人,现在又来装绅士。 穆晓月有些恼火,还莫名有些委屈。 但是想到这人确实也挺点背的。未婚妻死了,自己也被杀手惦记。确实有疑心也是正常的。 “哎呀,算了算了”穆晓月大度的挥挥手,大刺刺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知道你心情也不好,原谅你了,不过你们是招惹上什么人了,这么狠毒要置你们于死地?” 穆晓月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他们认识不久,怎么可能跟她讲这么重要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做的。当年我石家被灭” 说得有些艰难,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弟弟溪儿跟他道别,让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街东的糖葫芦。父亲和母亲都叮嘱他要好好听禅寂师傅的话。可是晚间回家,满屋子都是血。父亲、母亲还有弟弟都在血泊中,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便在找寻这帮人,可是一无所获。母亲在世的时候曾讲过,我从小便于一位小姐定有亲事。可她并没有跟讲过是哪位小姐,家在哪里。我想着找到她,也算是了却母亲的一件遗愿。我找了七年,终于找到了。可是没想到却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和他有关的人,总是在遭遇不测。 烛光下,他流泪了! 这让穆晓月一时手足无措。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何况眼前这个人。 他们虽然不熟,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已经觉得起码在这个世界来说,他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要和他一起进京。 在这个陌生的空间,她已经无意中将这个人想象成了她的安全树。 原来再强大的人都会有柔弱的地方。 “如果是不想提起的事,就暂时不要说了吧。”穆晓月站起来,拥抱他,失去亲人挚爱的痛苦,她是知道的。谁愿意一遍遍撕开伤口,从新审视呢。 他虽没见过秦小姐本人,但是画像上的气质和眼前这位相差着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转身便离开了。 “你上哪去呀,这不是你卧室嘛。”穆晓月喊道。 她终于有一点鸠占鹊巢的羞愧感。 并没有人回答。 第十六章 起床 “喂!喂!”穆晓月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两声。 什么人嘛,说变就变。 穆晓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因为走得匆忙,画还在桌子上。 穆晓月看着画像上笑靥如花的脸庞,一时心烦意乱。 她一遍遍警告自己,我呢就是个过客,到处玩玩就想办法回去了。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何况是这样危险的闲事。 主意一定,安下心来,肚子就咕咕乱叫起来。 这才看见桌角有一碟子点心。 管他呢,吃了东西再说呗。 天大事也没有饿肚子的事情大。 “咳!咳!有没有人啊,给我口水喝呀!” 睡了一整天的穆晓月表示失眠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可是灯台上的蜡烛越来越弱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躺在床上比一会儿摸黑坐在椅子上来的实在些。 渐渐的,她居然又睡了。 一觉很不安稳,仍旧是乱梦。 “吱”门轻声推开。 穆晓月弹跳一般从床上坐起来。 她以往经常露营,陌生环境中睡觉就会比较浅眠。 进来的是那个在她眼中肤白貌美的男子。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床上,淡淡说道:“将军让你把衣服换上。” 穆晓月看了一眼,不开心,就是他们穿的那种黑乎乎的衣服。太丑了。 但是,想到昨晚的事,还是小命要紧呀。 穆晓月起身拿着衣服,到床边的屏风后换衣服。 她昨天可没注意到有这么个屏风呀。 “那个,那个大哥,我换衣服,你不回避一下?” 男子走到窗前,轻轻一跃,便到窗台上,轻巧落下,望着窗外说道:“将军让我守着你。” 很好,你赢了。 穆晓月打开衣服,哇,两三件呢。 难道是给我挑选的。 穆晓月拿起一套摸起来比较薄一点的往身上套。 “大哥,你们将军去哪了?”穆晓月本来就是个马大哈,完全忘记了昨天还谎称是堂妹的事情。 “皇上召他觐见。” “召他?哦,就是叫他开会的意思。”穆晓月咕噜道。 哎,这里除了生活不方便,说话都不怎么方便啊。 “你们皇上不是个小屁孩麽,哪里那么多事情要办。”穆晓月从屏风后出来,一边走一边系腰带。 这硬邦邦的带子,虽说看起来蛮精致的,可是真的好难搞。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你这穿的是里衣。” “内衣么?”穆晓月左右看了看,放下腰带,重新去屏风后找那件所谓的外套。 终于套上身,腰带依旧系不好。 男子已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两手环抱,好整以暇的看着穆晓月一通忙乱。 “哎呀,可不可以不要这个腰带嘛。”穆晓月心浮气躁的说。 男子摇摇头,走过去,帮她系腰带。 “谢谢呀,大哥。”穆晓月简直是感激涕零。 趁着现在关系这么和谐的样子,她赶紧搭讪:“大哥叫什么名字呀?” “萧尘。”他一边认真系着带子,一边说道。 “萧尘,真好听,啧啧,这人长得好,名字也这么好听。”穆晓月由衷赞叹道。 穆晓月自顾自说着话,并没有发现因为高出她许多,正躬身替她系腰带的男子,耳朵悄悄的红了起来。 “好了。”萧尘若无其事的退开。 穆晓月还是端详一番,苦于屋子里连个铜镜也没有,便放弃了。 但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对了,头发,她这样穿男子衣服,又一头红彤彤短发,再看看萧尘的束发,潇洒有型。 “萧尘大哥,你能不能给我也弄个你那种发型呀。”穆晓月狗腿的笑着说。 发型是什么鬼?萧尘虽然不懂她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但是穆晓月献媚似的盯着他的脑袋瞅,他还是大概明白是啥意思了。 帮她梳发! 这是万万不可的。 可是她一脸羡慕的样子,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萧尘居然老老实实的帮她将头发梳好。他还耐烦的找来网巾替她收拾好那些毛毛躁躁的短发。 “好了,现在我们要去干嘛?”穆晓月很满意自己的新发型。 “将军让你在这等着,他回来就带你出宫。” “妹子还没起床吗?”楼下传来屈彦非憨厚的声音。 “嘿,彦非大哥,我起来啦!”穆晓月趴在窗台上朝楼下挥了挥手。 “妹子,快下来,你看我给你带了啥好吃的。”彦非笑咪咪的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来了!来了!”穆晓月三两步就跳下楼去。 彦非已经把食盒打开。 穆晓月走近来看,有八宝粥、点心还有小菜,精致得紧。 “哇,彦非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哥呀。”穆晓月用手捡起点心就往嘴里送 “萧尘大哥快过来,你也来吃,可好吃了。”穆晓月拉过萧尘,踮着脚,将手里的一块点心塞到他嘴里“这是感谢你的。” 说着将萧尘一把拉下来坐到桌前。 萧尘皱着眉头,及其不情愿。 “你吃了没有呀,彦非大哥,坐下来一起吃嘛。”穆晓月含混不清的说着。 “吃了,吃了,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彦非乐呵呵的瞅着她,“其他几位大哥呢?”穆晓月发现院子里就他们仨。 “他们都回营地了,你一个姑娘家住这,怕你不方便嘛。”彦非说道。 “哦。”穆晓月小小的歉意了一下,她不是一个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 看来吃了饭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妹子今天这样打扮很俊呢。” “是吗?这个腰带好难弄的,是萧尘大哥帮我系的。还有这个头发”穆晓月帅气的甩甩头,“也是他帮我梳的,我觉得萧尘大哥真的是太能干了.” 穆晓月满脸感激说道。恩,姥爷说过得了人的恩惠,一定要满怀感激。 “咳!咳!”一旁默默吃饭,静静听他们俩闲扯的某人突然被粥呛到了。 “萧大哥,你没事吧?”穆晓月关切的帮他拍着背。 萧尘咻的一下站起来说道:“我吃好了。” 说着便起身朝屋外走去。转眼就消失在门口。 “他怎么了?”穆晓月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甭理他,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他真的帮你梳头了?”彦非一脸好奇。 “是啊,我根本不会弄。”穆晓月摸不着头脑。 “哈哈,他不好意思了,你不知道他从来不跟姑娘接近。”彦非悄声说道。 “萧尘!萧尘!”彦非追了出去。 第十七章 公主驾到 穆晓月正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公主驾到!” “公主!等等老奴!”院外有人尖声喊道。 “石将军!石将军!”少女脆亮的声音传来。 话音未落,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女孩,晨光下,一袭紫衣衬得她格外的俏丽,脸上因奔跑泛起淡淡红晕,更显得艳丽可爱。 穆晓月傻愣愣的夹着一块糕点停了下来。 “你是谁?”进来的明媚少女惊讶问道。 她对石卿风身边的人很熟。 穆晓月一时也懵了。 “大胆奴才,公主来了还不回避!”一个白发老叟气喘吁吁的赶进来,见穆晓月坐在桌前发愣,厉声喊道。 公主?这么个小丫头是公主? 穆晓月夹在手里的糕点落到了盘子里。 她站起身来。 “你的腰带是谁的!”少女生气叱呵道。 但她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虽有怒气,却并不盛气凌人,只显得越发的娇蛮可爱。 穆晓月打心底喜欢这小姑娘,低头看了看腰带:“这是石将军给我的。” “你是女人!?”老叟诧异“来人呀,将这个女人拉下去。” 一个身份可疑的女人混在空无一人的抚镇司,这可是大罪。 “是!”院子里四名穿蓝衣的婢女打扮的姑娘走进来。 穆晓月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古装剧里女扮男装不是打死也认不出来么。原来编剧们都是骗人的。 “石将军是我哥哥。”穆晓月一咬牙,谎话又来了。 话说不得已情况下抱个大腿什么的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哥哥?”少女脸色缓和下来。 “是呀,我是石将军的表妹,前几天同他一起到京城来玩。他公务繁忙,没有时间为我找住的地方,所以才带到宫里来了。” 穆晓月说的很是诚恳。 “你不早说!”少女脸上泛起笑容,走过来拉着穆晓月的手很是热情。 “公主”老叟还想说什么。 “余公公,你别说了,原来是石将军的妹妹,我就说我的东西他不会给别人的。”脸上现出娇羞模样。 还以为他把自己辛辛苦苦绣好的腰带送给其他臭男人,既然是妹妹,那就是可以原谅的啦。 我的天啦,这完全是恋爱少女特有的表现吧,这姑娘才多大呀,这明明是早恋。她忿忿想到。想我都20了,还单身狗一个,真的是,这么小居然就恋爱了。不开心。 但穆晓月又忍不住窃喜,哈哈,石卿风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哇,在哪里搬出来都是有用的。 “公主殿下,那个.....”穆晓月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屋里的四个青衣姑娘。 “哦,余公公你带她们都退下吧,我和”公主说着转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穆晓月想了想说道“我叫穆晓月,今年16了。” 余公公摇摇头,切不说现在这个女人不明身份,就是真的是石将军的妹妹,这样子在公主面前一点礼节都没有,也是有失体统的。 但看着公主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打断,便让左右都退了出去,吩咐道:“都机灵点。” 蓝衣姑娘们都点头称是,一旦这女人对公主有丝毫不利,都会遭到致命打击。 要知道这几位都是大周国排的上号的高手。 穆晓月说完都经不住老脸一红,我的天,这嫩装的。 可是这地方我要是说自己20了,还跟着一个单身表哥进城,别人怎么想。 “啊,那你比我大两岁呢,我叫苏紫沫,以后我管你叫姐姐吧。“ 意思是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变成好朋友了?穆晓月表示这个可以有。 “姐姐,我正好有个地方要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呀?”苏紫沫一脸神秘的凑到穆晓月耳边轻声说道。 “啊?什么地方?”穆晓月问道。 苏紫沫一把捂住穆晓月的嘴说道:“你小点声,被他们听见了可就去不了了。” “哎呀,就是好玩的地方,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们得先把他们甩掉才行。” 也不管穆晓月同意不同意,便拉着她往外走,并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余公公,我要和姐姐去青圃园赏花。” “老奴这就去安排。”被唤作余公公的老叟斜眼看了穆晓月,便在前面带路。 身后跟着那四名蓝衣女子。 刚走到院门便撞见萧尘从外面回来。 萧尘立即退到一边躬身垂首说道:”公主。“ “是萧侍卫呀,石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苏沫儿问道。 “皇上一早宣将军去了勤政殿。”萧尘答道。 穆晓月担心那余公公问起,穿了帮,赶紧对萧尘说道:“待会儿我哥回来了,麻烦萧大哥替我跟他说,我陪公主出去了。” 这姑娘一会儿不见的功夫怎么又和公主这么亲密。萧尘心里诧异,脸上却是一点不显露说道:“好的。” 出了院子,往右拐,便有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见他们过来,道上来来往往的青衣宫人都低头垂手立在一边,待他们走过才缓步离去。 走过青石大道,穆晓月便被苏沫儿一路拉到一个圆形拱门前,自有两名蓝衣姑娘为她们推门。 门一开,便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映入眼帘。 苏沫儿带着她跑了进去,也不知道穿过了几条小道,穆晓月一向方位感很好,也被搞得晕头转向。 终于看见了一个精致的亭子。 “就是这里了,姐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穆晓月赞不绝口。 确实很美。 ”余公公,你让习秋把前些天皇帝哥哥赐给我的新茶拿来,我要跟姐姐一起喝。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苏沫儿笑靥如花。 余公公有些不放心,但是见公主娇憨可爱样,又不忍心说什么。 “对了,等下石将军回来了,你让他过来找我。”苏沫儿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拉着穆晓月看池子里的红色鲤鱼。 看来是要在这里等石将军了。余公公便放下心来。乐颠颠的去备茶。 苏沫儿见余公公走远,便对亭子外守着的四名姑娘说道:“你们杀气太重了,到假山那边等着,不要吓到我的鱼儿。” 姑娘们面露难色,但又不敢说什么。为首的那名沉吟片刻,说道:“那公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奴婢们。” “知道啦,秋霜。” 唤做秋霜的姑娘向其他几位示意,四人整整齐齐的退到假山边上。静静站立。 第十八章 出宫 “姐姐,你看湖中间那紫色的花好看吗。”苏沫儿向穆晓月眨巴眼睛,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湖心确实有一大簇紫色花朵。 穆晓月从小就是个调皮的主,现在大了,倒是收敛了。这意思还是懂得的,配合的说道:“好看。” “那我们划船去摘吧。”苏沫儿带她走进亭子,便看见有木梯子通向湖水。 木栏杆拴着两条大拇指粗的绳索,那头连着两只并排而列的朱红小船。 船虽小,却十分精致。 “公主,太危险了,让奴婢们去摘吧。”秋霜上前来问道。 “好的。”苏沫儿爽快答应到。 说着,就拉穆晓月坐在了亭子的木椅上。 秋霜便和其他几位姑凉卸下绳子,两人一组上了船。 公主饶有兴致的说道:“秋霜你们要多摘一点,我等下要给石将军的。” 四人福了福身,领命而去。 穆晓月见四人在船上福身之时,稳稳的如在平地一般,心中纳罕。 见四人越来越靠近湖心,苏沫儿便从亭子一个角落里抽出一包东西来。 麻利的褪下身上的紫衣,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素白的外衣,套在身上。手法娴熟。一边还说着:”秋霞,就是你面前那朵太漂亮啦,你帮我采来。” “知道啦,公主。“ 或许是女孩子的天生抵不住漂亮的事物,刚刚还屏气凝神站立一旁的姑娘们个个都露出笑容,争着采花。连秋霜也露出笑容,虽不时回头看看公主,但是苏沫儿坐着,亭子的围栏恰巧挡住了她的身子。所以并看不清楚苏沫儿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苏沫儿等几人都兴高采烈,放松警惕之时,便扯了扯望着湖面傻笑的穆晓月:”走了,姐姐。“ 俩人猫腰从亭子一旁悄无声息的退开。 过了假山,便听见身后秋霜喊道:“公主!” 甚是焦急。 “快跑,快跑!”苏沫儿拉着穆晓月一路狂奔,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 终于到了一扇红漆斑驳的木门前。苏沫儿从旁边草丛中摸出一只铜质钥匙,将锈迹斑斑的铁锁打开。 穆晓月累得扶墙猛喘气。她一向好动的,跑步登山都不在话下,可是自从到了这里,整个人就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精神头没有原来好了。肯定是天天晚上做梦的关系。 哎,看来人不得不服老啊。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就比她矮了半个脑袋不说,精力也这么好,跑了这么远都不见喘一下,关键是人家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呀。 “姐姐,你还好吧。”苏沫儿帮她拍着背。 “还好,还好,不过公主我们这样跑出去合适嘛?”穆晓月疑惑,想想秋霜那不动声色的样子,公主当然没关系了,她是主子。穆晓月虽然不是怕,关键是连累了石卿风总归是不好的。 穆晓月一时想起他,便有了顾虑。他虽然很有能力,但这毕竟是君权社会。他不是一早便被皇帝叫去听差了么。 ”没事,我经常都偷跑出去玩的。皇帝哥哥知道了也不过说我两句,我哄哄就好了。”苏沫儿一脸神秘的说道“何况今天我是去给皇帝哥哥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着话,两人从窄门出来。苏沫儿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四方形铜牌给穆晓月,一边嘱咐道:”姐姐,等下出去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紧张,一切听我的。” 穆晓月接过铜牌,上面有“禁羽军”三个字。 两人沿着城墙边的青石小路走着,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一扇大门。 门口有两列士兵把守。 苏沫儿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递上铜牌牌,穆晓月见状,赶紧跟上,也一并递上。 守门士兵见到铜牌便恭恭敬敬的说道:“两位大人辛苦了,这是刚刚下职么?” 苏沫儿并不答话,只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便将两张牌子收回。 两人正准备走,身后有人说道:“等等!” 穆晓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这是人家的地盘,何况是这个动不动就杀人取命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的时代。穆晓月变得胆小怕事起来。 苏沫儿稍微愣了愣,立刻就恢复平静,转身说道:“兄台是在说我么?“ 她故意将声音压低,倒是有七八份像。 穆晓月也只好硬着头皮转身,便看见身后几仗远处,有一身穿盔甲,手握佩刀的年轻男子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俩。 “原来是裴郎将,我们石将军昨天觐见皇上还说起您,说京中安定第一道防线便是裴郎将。”苏沫儿镇定自若的说着。 她脸上虽有稚气,但说话风轻云淡,素衣玉冠,倒真正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被唤做裴郎将的年轻人本有疑色,显然没有料到会被苏沫儿这看是无意的抢白,一时答不上话来。 片刻才缓过神来,拱手说道:“那有劳大人替在下问候石将军了。” “一定,一定。那小弟便告辞了。”苏沫儿潇洒回礼,还不忘跟穆晓月使眼色,俩人装作镇定的离开。 很快,两人便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到了一个小摊前,苏沫儿一下在瘫坐下来,拍着胸口说道:“吓死了,吓死了。” 穆晓月哑然失笑,不禁吐槽道:“刚刚你不是很潇洒嘛,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怕得要死呢。” “你不知道,裴侍郎在朝中都是有名的一根筋,要是被他认出来,皇帝哥哥立马就知道了。我们还怎么混出来。“ ”那刚刚你说的那些都是瞎编的喽?”穆晓月好笑的看着她。 “可不是,其实也不算啦,有次我去找石将军,听见他真的是这样跟皇帝哥哥讲的。哎呀不说了,我请你吃好吃的。”苏沫儿笑盈盈的喊道“大娘,给我两碗混沌。” “好咧。”简易搭建的灶台边,有个灰衣妇人麻利答道。 一会功夫,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来。 妇人看见苏沫儿便笑着说道:”姑娘又偷跑出来玩啦!” 看见一旁的穆晓月又说道:“你看,这又是拐了谁家的姑娘出来。” ”恩恩,大娘你可小声些。”苏沫儿笑嘻嘻的说道。 “好,好,快吃吧。不够再跟大娘说。“妇人笑着又去忙活去了。 穆晓月提起的筷子又放下。 她总隐隐觉得这个妇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沫儿吃的津津有味,穆晓月心里有事,加上早上吃了点心,并不觉得十分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等苏沫儿。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穆晓月便漫无目的看来来往往的人。 街对面的客栈走出来一个黄衣女子。 穆晓月心里咯噔一下,这女孩不是当日在驿站,石卿风找来服侍她的那女孩么。 她眉心有一颗殷红的痣,所以穆晓月记得很是清楚。 当日见她被打,穆晓月还求石清风带她来京城。石卿风不同意,为此俩人还闹过别扭呢。 她怎么在这里? 这时,黄衣女子笑着向街角挥手,穆晓月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从左边街角走来一个男子,正是当日打她的那人。 待男子走进,俩人便匆匆进了客栈。 第十九章 偷入晋王府 穆晓月盘算着进客栈一探究竟。 刚要起身,便看见那名中年男子从客栈匆匆走出,抬手招呼街角的一辆马车。 片刻,又有一个蓝衣打扮的女孩子走了过去。穆晓月仔细一瞧,正是刚刚进客栈的小沫。 男子扶着小沫上了马车,小沫说着什么,男子连连点头,非常的和谐,可是穆晓月总觉得有些不对,这不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在说话,与当日在驿馆看到的情景截然不同。 这是为何?难道当日那样的又打又骂全是做给她与石卿风看的。 记得当日请求石卿风带小沫进京,可是他说这是人家的家事。 穆晓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中年男子也坐上车前,车夫牵着马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 穆晓月心里着急,拔腿就跟了上去。 苏沫儿吃得正欢抬头见穆晓月自顾自的走了。急忙丢下银子,追了上来。 “怎么了,怎么了,姐姐怎么走了。”苏沫儿问道。 “公主看见前面那辆灰布马车了么?“ 街上人来人往稍不注意,怕是要跟丢。 穆晓月加快脚步。 苏沫儿顺着她指的方向惦着脚才看见“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个事,总之我得跟着那马车,公主不是有事情要办么,要不你去办你的,我们等下在刚刚出来的地方汇合,怎么样?”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苏沫儿蹙眉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晋王府的刘管家么?” “你认识?”穆晓月回头看着苏沫儿。 “是啊,记得去年在福缘寺我问晋王妃借一辆马车,就是他安排的。他好像是晋王府专门管女眷车马的管家。”苏沫儿说道。 就这么一问一答,穆晓月再回头,便没有看见马车的踪影。 “完了,跟丢了。”穆晓月丧气的说道。 “别担心,不有我吗。这京城哪里有我苏沫儿不知道的地方。既然是晋王府的人,肯定是回家了。”苏沫儿说道“跟我来。” “公主还是去办事吧。我往前再找找。”穆晓月说道。 “今天还真是巧了,我就是去晋王府办事。快走,我知道这边有小路。“ 俩人便不在寻找,苏沫儿带着她直接杀到一条小巷子里。 苏沫儿步履轻盈,转弯抹角熟稔得就像是自家院子。 一会儿功夫便穿出来,前面又是一条大街。 穆晓月还要往前走,苏沫儿一把拉回她来,小声说:”到了。“ 俩人躲在拐角处。 穆晓月看见对面有雄伟朱门。门前石狮子威武雄壮,门匾上几个刚劲大字,晋王府。门前四人笔直站立,连一声咳嗽也没有。 两人等了半响,也不见动静。穆晓月暗暗后悔应该盯着马车,这时门前有了一阵马蹄声。 正是刚刚那个车夫。 马车并并没有在正门停下,拐进了一旁的小巷。 穆晓月着急的想要跟上去。 “哦,是了,肯定是走偏门进的。”苏沫儿带着穆晓月从巷子另一侧穿过去。果然就看见马车停在一扇木门前。 车夫上前扣了三下门,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 男子将小沫从车上扶下来,一位老妇人一声不响的领着进去了,门立时就关了。 男子和车夫调转马车,悄无声息的出了巷子。 “你就是在跟踪这个丫头?”苏沫儿见人散尽便从角落里跳出来。 “恩。” “好奇怪啊?”苏沫儿挠挠头。 “怎么了?”穆晓月不解。 ”你看啊,这个丫头的打扮据我所知,在晋王府就是一般的丫鬟。为什么刘管家会亲自来接。还有,那个跟她一块来的男人,对她就是奴仆对主子的态度。你不觉得奇怪么?”苏沫儿说道。 穆晓月回过头看着旁边的苏沫儿。这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吗?真的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么?她怎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一针见血的看出问题的结症呢? 难道古代人都这么早熟聪慧。 穆晓也暗自想到,这姑娘还真靠谱。 “公主,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看看究竟?”穆晓月说道,突然就觉得自己有带坏小盆友的嫌疑。 “哈哈,姐姐,我觉得我俩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呀。跟我走。”苏沫儿狡黠一笑。 不稍片刻,苏沫儿就带着穆晓月到了一堵矮墙前。 “来吧!”苏沫儿脚尖一踮,便轻轻松松的落在了墙头上。 穆晓月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能这么玄幻! 然后,画风就成了这样。 穆晓月好容易才找到两块木板,硬着头皮吭哧吭哧爬了半天,才在苏沫儿的连拉带拽下爬上了矮墙。 “噗通!”两人用力过猛,一下子从墙上摔了下来。 俩人因为做贼心虚,都忍着痛,没敢叫出声来。 “公主,没事吧。”穆晓月赶紧爬起来,看看摔在旁边的苏沫儿。 苏沫儿皱着眉头,半天说道:“姐姐,你都不会点拳脚功夫么?” 穆晓月欲哭无泪,少女,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不对,是你们这样会飞檐走壁好不好。 “幸亏是摔在了草坪上。”苏沫儿摸摸屁股。 的确,俩人摔下的地方是一片厚厚的麦冬草。 穆晓月环顾四周,倒出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有假山,还有姹紫嫣红的花朵。 “公主,我们这是进了他们家后花园么?”穆晓月疑惑。 “恩恩,是也。”苏沫儿一脸得意,“虽然没来过晋王府,但是我想京城的大户人家房子布局大概都是这样的。没想到我猜对了,这真是他们的花园。” 穆晓月听完额头直冒冷汗,要是他们翻过去是在其他有人的地方,会不会被当贼人打死。 俩人猫着腰顺着墙角往院子里走。 “等等!”苏沫儿一把拽住前面的穆晓月。 只见花丛里,一个女孩子独自坐在大理石桌前。 阳光透过树木缝隙,照射进来,落得她一身。 俩人不禁看痴了。 她静静坐在那里,便美成了一副画。 女孩儿呆坐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只玉佩久久摩挲,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你怕是早已经忘了我吧。” “咦,那玉佩好眼熟啊!”苏沫儿疑惑道,“皇帝哥哥不是也有一块么!” 第二十章 被抓 “哦,是吗?”穆晓月漫不经心的答应道。 穆晓月对玉石古董并无任何知识。在她看来不过是块很普通的玉坠。要是在现代,某宝上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当然这古代或许便不用仿了吧。好歹也是真玉石。至于是不是苏沫儿所说的她那小皇帝哥哥的,那她就更不知道了。 何况她趴在草丛左顾右盼,一心想着怎样移动到府内,探一探那个让她疑惑的小沫。 “是呀,你看,她那玉佩上的鲲鹏结是皇帝哥哥做太子的时候,太后娘娘亲自为他做结的样式。这世上只有太后娘娘会做这个。如今怎么她手上有一个?” 听他如此说,穆晓月便多留意了一眼,那玉佩下的金黄惠子确实编织得很精巧。 “这姑娘你不认识?”穆晓月迷惑不解。既然有他们皇家的东西,又在这王府。都是皇家的人,认识才是常理呀。 “不认识。”苏沫儿连连摇头。 两人一时没有头绪。 穆晓月远远看见,离着亭子十来丈远,守着几个穿青衣的婢女。 她有些发愁,怎么才能过去呢。便碰了碰身旁的苏沫儿小声说道:“公主,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去。” 苏沫儿一心分析着这女子的来历,便说道:“我们且再瞧瞧她,总觉得有些古怪。等她们离开园子,我们再想办法混进去。” 话音未了。 “汪!汪!”一只白色小狗不知何时钻到草丛里,朝着两人叫唤起来。 穆晓月和苏沫儿猛然听到,吓得跌倒草地上。 那姑娘本是怔怔发呆,闻声望过来。见到二人,神情呆住。 好在并没有惊慌喊叫。 那小狗儿不过五寸来长,虽在急躁狂吠。因着太小,多少就有些奶声奶气的。 倒是三人对望着,时间像是凝住了,一时谁都没动。 那少女目光扫过两人,突然现出讶异神情,却没有表现出惊慌。 守在园子那头的几个婢女闻声,便急急往亭子走来,询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穆晓月只觉得脑子懵住了,怎么办。 狗儿听到有人询问,便更加有了勇气,跳进草丛里,便要来拖苏沫儿是衣角。 苏沫儿不得不伸手将它往外撵开。 那雪白小狗儿虽然有些害怕不敢近身,可是也不走开。叫的甚是焦灼。 她一边撵着狗儿,一边观察那渐渐走过来的婢女。又不得不注意亭子里那个暂时没有动作的姑娘。那几个婢女看起来普通,可她苏沫儿好歹也习过几天武,就那姿势形态,便晓得是不好惹的主。如今虽然树丛茂密。将将替她们挡住了视线。可不稍一刻钟,就会被发现。 那时就不好说了。 完了,完了,穆晓月想着,这被抓住了,在现代擅闯民宅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何况这是古代,又是王爷府,还不得被吊打一番。她转念又想,苏沫儿这小丫头不是公主吗,或许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可她回头便看见苏沫儿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 穆晓月突然就心灰意冷,这古代真正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就这么几天功夫,她真的是出生入死。比她在现代这二十年都过得刺激紧张得多。 “没什么,隽永不必惊慌,许是雪儿在逗草丛里的蛐蛐玩着呢。” “我有些乏了,隽永,我们回去吧。”黄衣少女目光回转,收起手里的玉佩,似乎无意说着,便起了身。 “那奴婢去抱它回来。”被叫做隽永的婢女,便停在了远处说道。 “不必了,你们就在那等着吧,我唤它回来就是。雪儿,过来。”黄衣少女向着草丛这边唤道。 小狗儿不情愿的噎呜一声,便乖乖摇着胖墩墩的小尾巴往主人那跑去。 黄衣女子俯下身抱起小狗,便往回走。 那婢女有些不放心的左右环视。 两人屏气凝神,待人群都走到园门口。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这就过了?” 两人简直不相信。 穆晓月锤着胸口,一脸的劫后余生。 “啊!”苏沫儿尖叫一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甩开手上一个滑腻腻的东西。 穆晓月被她这一声吓得着实不轻,原地动弹不得。稳了稳神便看见摔出去的是一只绿油油的青蛙。 穆晓月连连叫苦,不就是一只青蛙么,至于么。这小丫头片子。哎! 本应退出园子的婢女回过头。 “何人!” 俩人就这样被曝露出来 好在苏沫儿虽然刚刚还被那青蛙吓得脸蛋刷白,应急反应还是最为敏捷。 起身便拖着穆晓月往来路逃跑。 穆晓月连滚带爬随着苏沫儿到了墙角。 可是追来的人也甚快。 穆晓月心里焦急,便从苏沫儿手中挣脱,说道:“公主先从这翻墙出去。我往那头跑。” 她想着,若是两人一起被抓,便连一个送信的人都没有。 刚刚进来,她就使了老大的劲儿,现在情况这样紧急,怕是出不去了。 苏沫儿回头看了看她指的方向。知道此刻万万不能逞强。她自己跑出去是可以的,可是要带着穆晓月,就难得很了。可是她一向是有义气,今天出来,便是自己忽悠了这穆姐姐。现在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是绝对不可以的。 两人争执间,几名婢女已经围了过来。 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出了明晃晃的利剑。 “大胆狂徒,晋王府也是尔等想闯就闯的。”领头的婢女厉声说道。“唰!唰!”数声,利剑便封住了俩人的喉咙。若动半分,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俩人都十分识时务,半分也不动。 一时倒是静了下来。 “小姐不可过去。是两个男子。”过了片刻,那黄衣女子抱着那白团团的狗儿回来了。 “哦?我怎么瞧着倒是两个女孩儿。隽永你觉得呢?”那黄衣女子完全没有刚刚在亭子里悲伤神情。似乎是漫不经心。却无形间有种自带的冷冷威严。 那叫做隽永的女子,冷冷的扫了一眼被困在剑下的两人,便躬身回道:“小姐所言极是。” “小姐,我们是否告之王妃姑姑?”那唤做隽永的婢女又问道。 “不必了,既然是两个姑娘,打扮成这样,想来不过是一时贪玩。”那黄衣姑娘开口道。 苏沫儿何等的精灵,没有出路也会想办法找到出路,现如今有人好容易丢来一个竹竿,必定是要抓住的。 “小姐真的是好眼力,呵呵,我是永王府林妃娘娘的侄女苏语桓这是我姐姐苏晓月,刚来京城,早就听闻成王府的荷花好看得很,本想着偷偷去看,哪里知道翻墙翻到了晋王府。呵呵。”苏沫儿编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穆晓月一脸懵,她怎么又成妹妹了。 苏沫儿说得很是诚恳。又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着,让人便觉得不过是个调皮孩子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