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无心总裁》 第一章 “少主,这是这个月的总收入报表,请你过目。” 一个穿著黑色西装,戴著黑色墨镜,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恭敬的把一份报表递给刚坐进车内,穿著校服、年约十来岁的男子。 黑色宾士车平顺地往前行驶,坐在後座的男子,打开资料夹,一看见所谓的报表,跋扈的双眉立刻紧皱起。 “微力,这份报表是谁写的?”刚上国二的表承善,身高已近一七五,手长脚长的他,换个坐姿,伸展一下。 “少主,这是耆老亲自写的。”坐在前座的保镳微力,回过头答道。 “原来是那老头子。”斜撇唇,轻笑一声,表承善把报表丢回给微力。 “叫他重写一遍,我看不懂他的字。” 闻言,微力瞪大眼。“少主,这……” 倾身向前,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那报表上,一团又一团如黑蚂蚁的字。 “难道,你看得清楚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嗯……” “我只要他重写一遍,对他算客气了。”打开书包,把国文簿拿出来,一样丢给前座的微力。“你实在太混了,字写得那么丑,那个山东老头要你每一个字都罚写十行,明天交,知道吧!” 山东老头,他表承善的国文老师,总把他们当成国小生,每一个国字,都要写得正正方方,违者,处以罚写极刑。 放下报表,微力双手发抖的打开国文簿,一翻开,惨烈的大红x字,把他昨天晚上花了三个钟头写完的“作业”,套上无情的枷锁。 怎么会这样?为了把字写的方方正正,每写一个字,他都拿尺量了一遍,确定每个字都绝对是等边四边形,他才放心的…… 想不到他费尽苦心写的字,还是没能过山东老头那一关—— 这明明是少主的作业,为什么他得写得这么辛苦?好吧,若是说因为少主太忙,他分担点少主的工作,这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命苦,每天都在罚写,而且每天都还有新的作业要写? 微力哀怨之馀,默默接受山东老头和他家少主给他的双重残忍惩罚。 他总感觉写作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比信用卡的循环利息,还要恐怖上千百倍。 “还有这个……”表承善出声,一本数学本子,稳当当的落在微力手中。“你以前到底有没有读书啊?这么简单的一元二次方程式,你竟然没有一题算对,我真是服了你!” “少主……”微力欲哭无泪,把数学本子捧在手中,他连翻开它的勇气都没有。 不用翻也知道,里头一定画了无数个大红x字。因为他一题也不会,所以就乱写一通。 少主说得对,以前他上课都在睡觉,老师在台上教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少主,数学……我不会……”微力双手发抖,捧著数学本子,硬著头皮道。 “意思是要我自己写?我如果有那么多闲工夫写这些作业,还需要叫你写吗?”嘴里虽这么说,表承善还是把数学本子抽回来,打开,过目後,迅速写下正确答案。“我叫你找的‘作业枪手’,你到底找到了没?” 语毕,答案也同时更正完毕。 他不是不会写,就因为他太聪明,所以他觉得写作业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不是一般的国二生,除了读书之外,他还得撑起父亲掌管的帮派。 他的时间永远不够用,所以他每天都会自动提早放学,校长不敢管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黑帮帮主的身分,而是,他是个天才,只要他愿意代表学校去比赛,不管文的、武的,他一定抱著金牌奖杯回来孝敬校长。 “找了好几个,可是他们的字写的不够端正,一定过不了山东老头那一关。”微力撇撇唇。 只有在面试那些作业枪手时,微力才觉得山东老头也有可爱的一面,藉著山东老头对写字要求严格的标准,他把那些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大学生,狠狠地数落一番,真是爽啊! “记住,要找漂亮又聪明的女大学生。” “我会的。”微力呵呵笑著,少主开的条件,正中他下怀。他成天窝在一群只会耍蛮力的男人堆里,有了美女来养养眼,可是求之不得。 乐呵呵的暗爽之馀,瞥见躺在脚上的报表,微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少主,这份报表……” “我相信你耳朵没聋,如果耆老坚持要自己写总收入报表,这一份我确定我看不懂,叫他重写一份来。”表承善坚定的道:“要是他再写这么糟,我一样会叫他再重写。” “……”微力面有难色,可也不敢再上诉。 耆老是帮中“宰相级”的人物,去年帮主夫妇遭刺杀身亡,是他力挺少主接任帮主之位,并全力辅佐少主的……如果少主为这件事刁难耆老,恐怕会引起部分属下对少主不满。 瞥了微力一眼,表承善把视线移向车窗外。 他当然知道微力担忧的是什么,他会坚持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去年他父母亲遇害,耆老虽然已找出凶手替他父母亲报仇,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处理的太轻率。 虽然耆老表面上全力辅佐他这个少帮主,也让兄弟们对耆老更加敬佩,可耆老私底下动作不断,加上他得知一些线索,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他认为去年父母亲遭刺杀身亡一事,幕後的主使者,很有可能就是耆老。 如果他的推论正确,那么耆老杀害他的父亲後,一定是想要自己当帮主。 可是一旦耆老表态的太快,他的阴谋很有可能被揭穿,道上兄弟讲的是义气,没有人会支持一个背叛自家老大的杀人凶手,所以耆老拐了个弯,先推他这个少帮主坐大位,以全力辅佐的动作,赢得弟兄的爱戴,要是阿斗扶不起来,他就顺理成章在弟兄的拥戴下,登上帮主之位。 此等司马昭之心,他岂会看不出来? 可惜,他表承善不是他耆宿预料中那个乐不思蜀的刘禅,自然也不会是扶不起的阿斗。 耆宿这个老家伙,若真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他绝不饶他! 如果耆宿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那他表承善就是笑面虎,等他取足有力的证据,他即会攻其不备,绝对要让那老家伙现出原形。 车子往前行驶,表示善的视线很自然地锁定一栋正在兴建的商业大楼。 令他倍感兴趣的,不是日後会成为吸金器的商业大楼,而是在大楼旁那个一动也不动,任由几个同龄女孩抓沙子从她头顶洒下的小女孩。 。jjwxc   。jjwxc   。jjwxc 他注意她有多久了? 没有一个月,也有二十来天。 几乎,每天他经过这个地方,都会看到同样的情景上演。 那个小女孩没有反抗,任那些和她穿著同样校服的小女生,每人抓一把沙子,洒在她头顶上。 而那几个小女生在嘲笑她一番後,便得意的离开。 以他琨在忙碌的程度,他不该管这种小事,毕竟,强欺弱这种事,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那个小可怜,只会静静地站著不反抗,任由她们一再欺压,让他实在看不下去—— 前天,他来晚了,戏码已经演完,人也散场了,不过,他倒是还看到那小小身影,踩著小小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像是连续剧的戏迷一样,想看看谢幕之後,主角的真实生活面。於是,他下车,跟在她身後,一步步地走到那个位於窄巷中,用铁皮围起的一方小天地。 “你又玩的一身脏,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成天就只知道玩,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著一个妇人抓起竹扫把,不由分说,就往她身上挥去,她只是哭,没有解释被欺负的经过。 不懂为自己争取解释的机会,真是活该被打! 他到主角的懦弱感到失望,正要转身离去之际,发现铁皮屋里走出一个拿著鸡腿啃食的小女孩,正是带头洒沙子的那个小女生。 “你自己野疯了,还把千琴的衣服给弄脏,你这个断掌女,克死你父母和奶奶,现在还想克死我们全家啊?我先打死你再说——” 断掌女!?又是一个被掌纹掌控命运的女人。 表承善想上前阻止,隔壁的几个邻居却早他一步帮忙挡下。想必是她的乖巧让邻居心生怜惜,否则,谁会为一个断掌女求情。 昨天,他到达时,戏正上演,他下车帮忙赶走那几个欺负她的坏小孩,帮她把头顶上的沙拨掉,让她顶著一头乾净的头发回家,可,她还是难逃被打的命运,理由是,她太晚回家。 迟了十五分钟回到家,这样算太晚? 也许对一般人而言,孩子迟了十五分钟才回到家,家长早心急如焚,可对她的“家人”来说,这十五分钟,恰好是一顿毒打的好理由。 微力帮他调查过,毒打她的妇人,是她的亲伯母,她出生不久,父母亲相继过世,後来家人发现她是断掌女,便把家里的恶运全算在她头上,是她的奶奶坚持不把她送到孤儿院,还在她临死前,交代她的大伯,一定要养大她,不可以把戚家的骨肉送到孤儿院。 为了她,她的大伯和伯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伯母满肚子的怨气自然发泄在她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今天,他比她先到达,站定在她固定被欺负的沙堆旁等她。 欺负她的小女孩一看见他,早吓得赶紧逃跑,而她,经过他身旁时看了他一眼,感谢之意在她眼里流转,却怯懦的说不出口,之後,她低著头走回家。 他又跟在她身後,因为他已经成了这出连续剧的戏迷,想看看今天她一身乾净的准时回家,那根冷血藤条还有什么理由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哀号的哭喊声,在她还没回到家之前,从她家的方向传来,跟在她身後,他见到她肩头明显地瑟缩一下,那声音,无疑是她伯母的哀叫声。 想必今天,她又会遭到一顿毒打,因为那凄厉的哀叫声,夹带著满满的怨恨。 果然,他才一个顿步没跟上,鞭打的戏码便等不及上演。 “你这个害人精,你就是要克死全部的人,你才高兴对吧!你看看,你大伯也被你克死了……我……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命硬的断掌女不可!” 她的伯母披头散发,发疯似地抓了藤条,住她小小的身躯猛打。平日帮忙阻挡的邻居,这会儿也不敢插手,虽说这小女娃儿乖巧的令人打从心里疼惜,可她断掌的命运,更令她们畏惧。 “不要打她了,她还小……再打下去,会打死她的……”邻居们站在一旁出声劝阻,但她的伯母仍是疯狂的猛打,压根听不进任何一个字。 她身子瑟缩的蜷在角落,已经断裂的藤条仍是不放过她,鞭鞭血痕,在她裙下清晰可见。 “夭寿喔,麦搁打啊——”一位老阿婆心疼的直嚷,可也不敢靠过去,就怕一不小心也被断掌命给“煞到”。 “你给我死出去,死得愈远愈好……我……我不要再养你这个带给我们恶运的断掌女——”丧夫的疯妇人,把她当成废弃物一般,半持半踢,丢到外面去。 “伯母,你不要……不要赶我走……”她哭了,好大声的哭著。 那妇人打到手无力,怨气未消,管不了一群邻居还围观著,穿著木屐的脚,狠狠地朝她身上猛踹了好几下。 “戚大嫂,你疯了,你会踹死她的!水柔,快离开,不要傻傻待在这儿,你会被你伯母踹死的……”一名年轻少妇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她,劝她快点离开。 表承善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要带她走的念头愈趋坚定。 几天前,他就有想带她离开这地方的念头,但他没立场。不过,依眼前的情景来看,他认为他绝对有立场带她走。 他没有即时出面阻止,是想让她牢牢记住她的家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好能和这家人断的乾乾净净,不再有任何牵连。 “你再不走……我……我真的要打死你,你乾脆去地府和你奶奶作伴,不要再活著害人了。” 怒红的双眼死瞪著打不跑的小克星,疯妇抬起一张矮铁柜,眼看就要砸在小小身躯上,表承善一个眼神示意,微力立刻上前阻止。 踢掉矮铁柜,微力把人带开,无力再战的疯妇,才不想管这些陌生人打哪儿来的,一迳地对小女孩吼嚷了几句——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拿刀杀了你!” 说罢,不理会邻居的窃窃私语,她进入屋内,拉下铁门,把人群隔离在外,继续前一刻未完的捿厉哭喊。 “可怜的水柔,你伯母也太狠心了……” “一个小女孩而已,何苦把她打成这般!” “夭寿喔,太狠了啦!” “怪只怪这小女孩命硬啦……” 邻人七嘴八舌,眼睁睁看见小女孩的惨样,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助她。 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小女孩,哭著哭著,然後痛得昏厥过去,两行泪水犹挂在脸庞。 在表承善的示意下,微力抱起了小女孩,两人正要离开时,一群邻人纳闷的问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她? “难不成,你们有人要收养她?”表承善斜撇唇。“你?还是你?或者是你?” 一群年纪大的可以当表承善妈妈的妇人,被他的话给问倒,她们哪敢收养克死全家人的小女孩?虽然她乖巧的令人疼惜,可是…… “既然没有人要收养她,就由我来收养。” 说罢,在一群婆婆妈妈惊诧的眼神下,他和微力带走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可怜小女孩。 。jjwxc   。jjwxc   。jjwxc 十二年後。 清晨五点半,戚水柔走出房间,正要进厨房准备早餐,却见到难得早起的表承善,穿好衣服下楼来。 “承善哥,你这么早就要出门?” “我有点事。”表示善笑望著她。“水柔,我不是说过,你不用特地这么早起床做早餐。平日我睡得晚,根本不吃早餐,你和志杰在外面买个早餐,不是方便些?” 漾出甜甜的笑容,戚水柔笑道:“反正我习惯早起,而且做早餐很快的。你……你急著出门吗?要不要先吃早餐?我马上去做给你吃。” 三步并作两步往厨房走去,表承善拉住她。 “水柔,不用了,我必须马上出门。” 宽厚的大手握住她掌心的那一刻,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低头,忙掩下眸底的羞怯,不让他看见。 从她十岁那年,他从伯母家带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一直握著她,十二年来,都没有放过, 对她而言,他的一双大手充满呵护,尽管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国二生,尽管他只大她四岁,但,是他这一双手,将她从命运的囹固中解救出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被他握住的掌心,除了有被呵护的感觉外,竟又多了……多了一股令她羞怯的感觉。 “回房去,再多睡一会儿。”双手握著她的肩胛,将她轻推到房门口。 “承善哥,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她知道一定是帮里出了什么事,他才会一大早神色肃穆的要出门。 她很担心他,非常、非常担心。 “我会的,快回房。” “好。”乖顺的点点头,戚水柔转身回房。 她的房门还未关上,他就急匆匆的出门,她想,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可她无法帮他的忙,她能做的,就是帮他照顾好他的弟弟志杰。 在她双手合十,默默为他祈祷之际,楼上忽地传来关门声,她猜,一定是志杰。 小他九岁的志杰,从五岁起都一直是保母和她一起照顾的,志杰把她当亲姊姊,却对他的亲哥哥执掌帮派一事,非常不谅解。 志杰去年国中毕业後,不依承善哥的安排进入明星高中就读,反倒坚持要自己赚钱读书,两兄弟之间的心墙愈筑愈高。 志杰不理承善哥,承善哥倒是想通了,他的弟弟愿意自食其力,倒也不是件坏事,能够独立坚强,才是他们家的孩子。 只是,两兄弟各忙各的,见面次数愈来愈少,她很担心他们的兄弟之情,愈来愈薄…… 懊恼地蹙起细眉,承善哥给她莫大的恩情,她是他们兄弟之间唯一的传话者,却没能力化解他们兄弟的心结。 视线移向楼上,他们兄弟的房间分别在楼层的东西两边,彼此却说不到一句话…… 究竟,她该怎么做才好? 第二章 开著bmw防弹休旅车,等不及微力和他会合,表示善即独自飙车前往密报者告知的所在地。 紧握著方向盘,他神色肃穆。 十二年前,他费心掌握了耆老杀害他父母亲的证据,以为就此能让他认罪,谁知,风声走漏,在他揭露老狐狸的面具之前,老狐狸先杀了证人灭口,还卷走帮里一大笔钱,逃到国外去。 幸好当初帮里的其他大老愿意协助他,虽然帮里的财务崩盘,而走了一大半弟兄,但留下来的,才是真正忠於帮的好兄弟,大夥儿更立誓要帮他铲除杀害已故帮主的老贼。 只不过,狡兔有三窟,老贼逃到国外不仅改名换姓,在同一个地方,他绝不会待得太久,以致每每他追查到老贼的下落,就如正月十六贴门神,迟了大半个月。 一个月前,他听闻老狐狸回到台湾准备重组帮派,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的传闻,不过,一大早他接获线报,说老狐狸人在某公园内和一些小混混接头,准备吸收那些小混混,组一个大帮派。 若是线报无误,耆宿那老头真的回到台湾的话,见著老贼,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老贼多活了十二年?他父母亲的仇延著了十二年未报,这个恨刻在他心上也长达十二年。 一个急转弯,把车停下,下了车,他步行进公园内, 一身休闲服,一双球鞋,他看起来就像是早起到公园慢跑的好青年。 锐眼扫过四周,视线最终定在位於他两点钟方向,那个满头白发正在打太极拳的老头子。 老贼一受了伤,警觉的拉了一个小弟挡在他面前,其他的小混混似乎为了讨好未来帮主,纷纷自动围在老贼身外。 杀父仇人近在眼前,报仇的血液沸腾,在这种情形下,他管不了危不危险,立刻现身,逼近他们。 他手持双枪,几个连发,只伤到那些混混,却没伤到老贼一丝一毫,反倒是小混混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枪,他闪躲几回,仍是被一颗没长眼的子弹,打到右手腕上方。 “谁要是能取下他的人头,我就拱他当帮主。”里著一件厚厚的人向外套,耆宿按住手臂上的伤口,在几名贴身保镳的护送下,准备离去前,丢下这话。 这十多年来,他知道表承善仍没放弃追杀他的念头,他躲了十多年,惊觉自己老了,若是死前没能当上一帮之主,那会是他耆宿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再者,他再也不想东躲西闪的过日子。 谁知道这小子消息倒挺灵通的,他才现身,他马上追杀过来。 听到取下表承善的性命就能当帮主,几个小混混当真拚了命的争功劳,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对方只有一个人,要取他的命还不容易! “少主!” 甫赶到的微力,见表承善受了伤,立即加入战场,两人合力把那些杀红眼的小混混打得落花流水,微力旋即护送著表承善离开。 。jjwxc   。jjwxc   。jjwxc “水柔,这给你。” “学长,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礼物?”看著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摊在学长黄柏青的掌心中,戚水柔纳闷的问。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自己不记得吗?”长相斯文,身材瘦高,戴著眼镜的黄柏青,笑出一脸温柔。 去年他们家搬到这附近,他发现了同校的她也住在这儿,她的乖巧柔顺一如她的名,令他倾心迷醉。虽然在学校里鲜少能碰到面,但每天下课後,他就等著和她一道步行回家,一起说说话,这会让他的好心情延续到明天。 “今天……真的耶,我自己都忘了。”恍悟後,她轻笑。 她一心急著回家,运气好的话,也许承善哥还没出门,这样她就可以和他说说话,能和承善哥聊聊天,会让她的好心情延续到梦里。 很可惜的是,泰半时候,她总是见不到他,因为他有很多事要忙。她想,今早他急著出门,一定是有重大的事,说不定忙到现在还没能回家。 落寞的情绪忽地攀上心头,他会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水柔,你在想什么?” “学长,对不起,我……我不能收这个礼物。”察觉自己恍神,水柔满脸歉然。“谢谢你。” “你收下嘛,这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我想你表哥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承善哥他……”点点头。“对,他不会生气,” 戚水柔微笑著。承善哥从来不过问她在学校的事,当然也不会管谁送她东西这种小事。 她很少和同学提家里的事,因为学长恰好住附近,难免好奇的问起她家的豪宅内,还住了哪些人? 刚开始她只说她和哥哥还有弟弟一起住,但学长发现她的哥哥和她不同姓,她只好说因为自己家在乡下,来台北读书,借住在姑姑家,承善哥自然就成了她的表哥。 学长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水柔,礼物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如果你觉得不妥,那么,我们礼尚往来,你送我一个你亲手做的袖珍屋。”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袖珍屋?” “我听妙如说的。”黄柏青乾笑著。“上星期我和她在一家餐厅巧遇,我们聊了一下,她随口说的。” “喔。”妙如是她最要好的同学。 “可以吗?”黄柏青以期待的心情问著。 “嗄!?” “你愿意送我一个你亲手做的袖珍屋吗?”黄柏青一脸诚心诚意,要送给她的礼物还捧在掌心中。 水柔点点头。“我怕我做得不好,你一定会笑我。” 她知道能住在这附近的都算是有钱人,他若想要袖珍屋,随便花钱买一个,肯定比她做的精致上好几倍。 “我不会笑你的,我保证。” “好,那我收下你的礼物,谢谢你。可是,袖珍屋我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做好。” “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 “嗯。呃……学长,我……我要进去了,再见。” “水柔……没事,再见。” 。jjwxc   。jjwxc   。jjwxc 受了伤的表承善窝在床上,两眼直盯著挂在墙面上,三十三寸的监视液晶萤幕。这是一套最先进的监视系统,只需按一下遥控器,画面就可以任意切换到家里任何一处他想监控的地点。 早上他受伤回来,在家里他专届的医疗室处理好伤口後,他就没再出门。 他伤的不算重,可伤处正好在手腕上方,右脚踝也受了伤,走起路来还痛著,是以,今明两天,他恐怕是出不了门了。 也好,今天正好是水柔的生日,他乐得留在家陪她。 手中的遥控器选定的是大门口的监视画面,因为算一算时间,该是水柔下课回到家的时候。 盯著萤幕,表承善的眼神倏地眯起。不意外地,那个斯文男子又陪著水柔回家。 平常这个时间,他待在家里的机率不高,可只要他在,必定能看见这男子陪同水柔回家。 这男子的身分,微力已调查过,他父亲开了间出版社,赚了点钱,去年才搬到这地方来。 就因他的家世背景单纯,又恰好是水柔的学长,是以,他没“警告”他不准接近水柔。 “又是这小子!他摆明了就是要追水柔小姐。”端了一杯水进来的微力,一看到萤幕上的画面,露出一脸狠样。“少主,要不要我去赶他走?” “你把他赶走,以後谁护送水柔回家?”这是他的私心之一。 “我们帮里随便一个小弟都成。” “等你找到一个像他这样有君子风度的人再说。” 微力不以为然地道:“男生都嘛这样,追女孩子的时候,都摆出一副君子风度,等追到手……” “谁告诉过你,我允许他追水柔了?”黑眸散发一股凛冽,表承善冷冷的瞪了微力一眼。 微力大他十岁,除了身手矫健外,他在他身上找不到其他优点,难怪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交过一个固定的女朋友。 “少主,你是不是……呵呵……”微力走近床边,笑得一脸暖味。 “你呵什么呵,我受伤你很高兴,是不?”眼神一扫,几千吨的冰雪把还在呵呵乱笑的微力给瞬间覆盖,成了急冻人。 “呃,不……不不不,不是啦!”微力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把问题拉回。“我、我是想说,你……呃,那个水柔小姐……和你……呃……” “口渴吗?喝口水吧!”瞪他一眼,顺便好心的奉上手中的茶杯。 接过茶杯,微力不死心的再问:“少主,我……我只是想问你,啊你是不是要把水柔小姐收起来当自己的妻子?” 表承善乾笑两声,不嫌费事地再瞪他一眼。“我爸死前交代过你,要张罗我的婚事?” 用力摇头。“没有耶!”前帮主是遭刺杀意外身亡的,哪来得及交代遗言? “那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关掉监视画面,把遥控器丢在一旁。“我命令你派一个信任的人去耆宿那卧底,你现在马上去找。” “可是你的伤……” “水柔回来了,她比你更会照顾我。” “也对喔!” 从少主上了国中接任帮主之位後,除了叫他帮他写作业那段期间,不断地罚写令他有一小点怨恨之外,其他的时候,他都对少主的英明,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首推就是揭穿耆宿的真面目,跌破一干大老的眼镜。 再来就是少主读国二时,就懂得为自己找“童养媳”,水柔小姐乖顺的令人窝心,少主连找妻子这种比吴刚伐桂还费神费力的事,十二年前就自己安排好了,真是令他钦佩不已。 当初他还纳闷少主干嘛自找麻烦,二少当时才五岁,还需要保母帮忙带,少主竟然又要带一个才断奶不久的女娃回来—— 恐怖的是这个女娃还是个断掌女! 想到水柔小姐的断掌命,微力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气。 虽然这十二年来大家都平平安安度过了,但有可能是水柔小姐和他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才克不到他们,万一水柔小姐和少主结婚,成了夫妻,那,少主不知道会不会被克到…… 微力突然担心了起来。少主说过,在还没帮前帮主报仇之前,他永远是少主而不是弟兄们尊称的帮主,而且他还记得少主也说过,等他当上帮主,他才会有结婚的打算。 这样的话,少主暂时应该没有被克死的危险才是。 “你这回发呆,会不会呆的太久了一点?” 不耐烦的音调冲进耳膜内,微力陡地回过神来,“呃,少主……” “想到该找谁去卧底了!” “不是,我在想水柔小姐她……”及时煞住话语,水柔小姐人那么地善良、那么地温柔,他实在不忍心拿断掌的事再伤她的心。“喔,她应该回来了,啊,那我就可以走了。” “你可以再耍白痴久一点,没关系,反正我躺在床上挺无聊的。”嘴里这么说著,表承善却冷瞪微力一眼,还送了一团特大号的七月雪球给他。 他在跟他交代正事,以为他发呆是在思考正经事,没想到他的脑神经衰弱到还走不出前一个话题。 “少主,我……我马上去办你交代的事。”微力惶惶然地滚出房外。 。jjwxc   。jjwxc   。jjwxc 进到客厅,听到表承善人在家里头,水柔高兴的欢颜还没来得及展露,就听到微力接著说他受伤的事,心头一惊,水柔急匆匆上楼,也没听见微力在她身後问今晚的晚餐—— “……你上回做的奶油烤马铃薯很好吃,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呃,算了,你忙,改天吧!”望著一闪而逝的身影,微力独自在客厅自言自语。 通常晚餐时刻少主若在家,他也会和他们一道吃晚餐的,上回吃到水柔小姐亲自做的奶油烤马铃薯,又香又好吃,害他一想、到就口水流个不停。 不过以方才水柔小姐视他为天地间无形之物来看,今晚恐怕是没口福了! 唉,不知道集满一缸的口水,能不能换来一盘奶油烤马铃薯? 。jjwxc   。jjwxc   。jjwxc 踩著心急的脚步走进表承善的房间,一看到他手和脚都里著一团纱布躺在床上,水柔担忧的心情化成一片薄雾,轻罩水眸。 “承善哥,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没什么。” 若能亲手将杀父仇人送进地府,要他断手断脚,他眉头绝不皱一下。可是在胆小的水柔面前,他选择闭口,他不想吓她。 “你是不是又去火拚了?” “哪来那么多火可以拚?”咧了个大笑容,让她安心。“我是故意受点小伤的,这样,今晚我就可以在家陪你。” 他把藏在棉被下的礼物拿出来给她。“生日快乐,水柔。” “承善哥,你记得我的生日……”抱著一只大大的泰迪熊,水柔惊喜的笑开颜。“好大一只泰迪熊,好可爱。” “我有哪一年忘记了吗?”他笑。“看看他的肚子,有我的签名在上面,这只熊身价准翻了百倍。” “真的有耶!”毛绒绒的肚子上,大刺刺的写著“表承善”三个字,这个礼物对她而言,比珍珠钻戒更珍贵。珍惜的把泰迪熊轻轻抱在怀中,水柔的心头盈满感动。“承善哥,谢谢你。”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要一个袖珍屋?”挑眉一笑, “呃……”看向监视萤幕,她忽地了然,方才学长送她回来的情景,他一定都看到了。“我……” “我和你开玩笑的,表妹!” 听他这样喊她,她心虚的低下头去。 “承善哥,对不起……”忍不住偷觑他的脸色;发现他没生气,她才松了一口气。“我是因为……” “没关系,这么说对你比较好。” “你……你没生气吧?”自小看人脸色生活的水柔,尽管十岁时就脱离了那个梦魇,可胆怯的个性,犹存在她娇弱的身子内。 “水柔……”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拉著她纤细的手,他的掌心传输温暖,直达她的心窝。“你很乖巧、很懂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承善哥——”掌心传达的热流,不但暖了她的心,也熨烫了她的双颊。“谢谢你。” “不要一直说谢谢,你也帮我不少忙。这些年来,多亏有你照顾志杰。” 娇羞的红云浮在她脸上,肤白似雪的娇颜上,彷若飘下了两朵樱红,她美得如梦幻仙子,美得令他失神—— 微力一直以为当年他收养她,是把她当成童养媳,日後顺其自然地当他的妻子。其实当初他之所以收养她,只是不希望她继续生活在那个地方,并没有其他打算,他不干涉她的大学生活,也是想让她去寻求自己未来的幸福可是,愈想放手,心头的情愫就滚动得更烈。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一起生活愈久,他愈不想放开。 “承善哥,你的伤口是不是会痛?”凝眉,他握紧她手的力量,大到让她产生痛意,她想,可能是他手上或脚上的伤让他感到疼痛,他才会突然抓紧她的手。 意识到自己弄痛了她,立即松开手,他歉然笑道:“不是,我的伤口不痛。你上一整天的课,一定很累,先去休息,等会儿吴嫂会过来煮晚餐…… 还是你希望吃蛋糕,我叫微力去订,晚一点让他拿过来。” “不用订,蛋糕我来做。” “真的可以?”他居然不知道她多才多艺,又会做袖珍屋、又会做蛋糕,看来,他把她放逐的太过,拨太少时间陪她了。 这让他开始担心起,她真的会被别的男人追走。 点点头,她笑的一脸甜蜜。“我会做。不过家里材料不多,也许只能做水果口味。” “等著吃的人,没意见。” 定睛的望著她,她有追求未来幸福的权利,相对的,他当然也有追求她的权利。 “承善哥,你……你干嘛这样看我?”一双深邃黑眸直瞅著她,瞅出她两颊朵朵红云,翩翩起舞。 “没有其他男人这样看过你?”他反问。“如果有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会戳瞎他的眼睛。”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她轻笑了一声。 楼下传来声响,她道:“可能是吴嫂来了,我下去看看。” “嗯。” 看著她抱著他送的礼物,一脸欣喜的离开,他似乎也感染到她的喜悦,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没能一枪毙了杀父仇人,反倒受了伤,一整天他的心情显得沉重,一直到看到她回来,他才显露出高兴的神情。 水柔漂亮乖巧,和志杰又像亲姊弟,十二年前她就是他们的家人,他照顾她,她也帮他照顾志杰,他想,没有其他女人比水柔更适合当他的妻子。 也许他该探探她的心意,如果她愿意,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会是一家人。 第三章 拿出冰箱内剩馀的一片蛋糕装在盘子里,水柔端著蛋糕往楼上走。 承善哥鲜少会在午夜十二点前回到家,不过若是他在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睡。 志杰读夜校,回到家已十点多,送了她一份小礼物、吃过她亲手做的蛋糕後便回房了,对她提到承善哥受伤一事置若罔闻,尽管两兄弟的房间仅隔十来步的距离,志杰也不愿去看承善哥。 水柔忍不住轻叹。 想到他们两兄弟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一句话也说不上,兄弟间冷冷淡淡的,她夹在中间,却想不出好法子帮他们。 晚餐後,她和微力在承善哥的房间内,切蛋糕前许的愿之一,就是希望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心结能化解—— 也许她许的愿还未上达天庭,老天爷还没能帮她实现心愿,没关系,她会等,等到他们两兄弟握手言笑那天,到时,她再亲手做一个大蛋糕庆祝。 她想,今天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最高兴的就属微力,今晚的蛋糕,微力一个人就吃了一大半,又问她明天还会不会有蛋糕吃。 想著,笑著,她人也来到楼上。 走到承善哥的房门前,见他房门下透出亮光,一定是他还没睡,敲门後,她端著蛋糕进入。 “承善哥,你都受了伤,还在打电脑。” 斜躺在床上的表承善,手提电脑放在床上,一双眼紧盯著电脑萤幕。见她进来,他露出一脸疲惫的笑。 “闲著没事,我在看一些报表。” 帮里的一些事务全由电脑连线操控,今天,他仔细评量过後,收购了五家夜店,预估半年内,就会有上亿元的进帐。 这十二年来,靠著他这颗金头脑的运算,不但补足了帮里被耆宿盗走的那一大笔金钱,他表承善执掌的尊龙帮,还成为亚洲财力最雄厚的帮派。 为了尽快专心执掌尊龙帮,在揭露耆宿的狐狸尾巴後,他不再隐藏自己优秀的一面,国二跳级考上高中,读高二时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後通过乔治亚理工学院的资格考,再攻读博士学位。 为了志杰、为了水柔、为了当年没有背弃尊龙帮的一群大老和弟兄,他选择立足台湾,不愿客居他乡。 “我留了一块蛋糕给你当消夜。”端上前,见他皱起眉头,她的脚步忽地踌躇。“还是你想吃面?那我去煮。” 她怎没想到,晚餐後他才吃过蛋糕,消夜又是蛋糕,肯定会觉得腻。 “水柔,不用忙,我不想吃。”用力眨一下眼,也许是受伤的缘故,今天他感觉特别累。“我只想喝水。” 说著,他吃力的想端起放在床边的那杯水。 “我来。” 放下蛋糕,水柔把水杯端给他,碰触到他的手,感觉到异於正常体温的熨烫,让她惊愕之馀,纤细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他的额头。 “承善哥,你在发烧,全身也在发烫。”摸摸他的额、他的脸、他的脖子,惊慌的神情,表现在她的脸上。 “真的吗?”他模著自己的额头,苦笑。“难怪我觉得头晕,人也没什么精神。” 找来耳温枪,插入他耳内一量。“四十一度!?怎么办?我……我打电话请秦医生过来。” 秦医生是他的专属医生。 慌张的拿起话筒想打电话,他熨烫的手,轻覆上她慌张发抖的手。 “不用打电话。早上秦医生离开前,有给我退烧药。”他指著桌子下方。“在第二个抽屉里。” “我来拿。”弯身,她忙不迭地打开抽屉,把退烧药拿出, 把水给他,喂他吃过退烧药,她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担忧神情。 “承善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觉得精神百倍、体力十足,单手扛起一辆5.5吨的货车,绝对不成问题。”他无力的一笑。 “我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吃了药,等一会儿就会退烧。” 她不放心,频频摸著他的额头。“怎么还是那么烫?” “你以为秦医生给我的退烧药是仙丹灵药?”把她的手从他的额上拉下来。“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一整天没合眼休息,熬到现在又发高烧,他整个人晕晕然,但她来到他身边,让他舍不得合眼,他想多看看她——她眼里充满焦急,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太在乎他,这个认知,让他即使发烧、伤口隐隐作痛,还是很愉悦。 “对了,我去楼下拿冰枕。” 临下楼前,见他还坐著,两道细眉担忧的靠拢。“承善哥,你别坐著,躺下休息。” 她的手枕在他肩後,轻轻地扶他躺下,弯身的动作让她胸前春光在他眼前坦露,半露的雪白双峰,淡雅的香气,令晕然的他多了一股微醺的感觉—— 顺著他迷离的视线往下看,发现自己穿的宽大圆领t恤,衣领敞露,下意识地抓紧领口,她两颊羞红的退离,转身下楼去拿冰枕。 白色的身影跑离,他试著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 迷离的视线,涣散的焦距,在她步出房门前,她的纤细背影,层层叠叠,幻化成许多他抓不到的身影…… 沉重的眼皮再也不听使唤地合上,他带著那抹纤细身影一同进入梦乡…… 。jjwxc   。jjwxc   。jjwxc 拿了冰枕上楼来,才发现他睡著了。 轻轻地把冰枕塞在他後脑勺下,她又摸摸他的额头,烧退了些,但还是有点烫,再拿耳温枪来量,三十九度。 弯著身子,发现自己领口又敞露,下意识地抓紧领口,看他睡得沉,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的动作。 承善哥总把自己当成神力超人,从早忙到晚,有时候忙到凌晨三点还没睡,能看他好好睡一觉,她很高兴。 她仍是不敢懈怠地频频帮他量体温,怕高烧会致使他伤口疼痛加剧,也可能是伤口发炎,才发烧的。 总之,在他烧没退之前,她要一直守在他床边。 好半晌後,汗珠从他额上涌出,她拿来温毛巾帮他擦拭,细心的照顾他。 烧完全退後,她仍不甚放心,怕到半夜他又突然再发烧。 静静坐在床上,静静看著他,她的手像机械似地,每隔六十秒就摸一次他的额头—— 她想起在她读国一时,有一天晚上她也是发烧,承善哥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一直守在旁边不敢离开,他一面熬夜读书,一面规画帮里事务,一面照顾她而整晚都没睡…… 对她而言,承善哥和志杰是这个世上她最亲的人,承善哥又比志杰让她多了一份依靠、多了一份安定感,她没有办法想像失去承善哥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手心再度贴上他的额头。虽然她不嫌累,可是她的身子已撑不住,不久後她倒在他身旁,眼皮沉重,却还不忘再摸摸他的额头。 额上的温度不烫,让她安心的微笑,眼皮一不小心又合上,她赶紧张开,告诉自己她还不能睡,万一睡著後,他又突然发烧那怎么办…… 慢慢地,眼皮一张一合,一合一张……当她的手心从他的额头无力的滑至他脸上,眼睫徐徐地交合,再也无力张开。 躺在他身边,今晚,有他均匀的呼吸声,伴著她入眠。 。jjwxc   。jjwxc   。jjwxc 夜里,表承善醒来,惊觉有一只手放在他脸上,讶然一看,原来是水柔躺在他身边。 他猜,她大概是照顾他,太累,所以睡著了。 没移开她的手,他喜欢她摸著他的脸这个动作,那是一种无言的亲密。 侧过头看她,赛雪的肌肤如美玉般无一点瑕疵,美丽的小脸,嫩白的像是用鲜奶灌饱的。 她的一双弯翘睫毛,如沉睡的黑凤蝶,恬静的收起双翅,静静地伫立,彷佛在等待清晨第一道曙光降临,张启飞翔。 定睛的望著她,深邃黑眸里流泄出一股温柔。 当年的小女孩,如今真的长大了,以前都是他在照顾她,现在,换她照顾起他来。 她大到让他无法再将她当成妹妹看待,那饱满的樱唇,性感的令人控制不了想一亲芳泽的欲望:宽大t恤罩住的,是小女人曼妙的身躯—— 欲火在他体内喧腾,他只好闭上眼,深呼吸,他该控制住这来得太急的感觉。 轻轻地拉开她的手,他自认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还是把她吵醒了。 苏醒的黑风蝶,挥动著美丽的双翅,沉睡的睡美人从梦中苏醒,他的俊脸映入一双翦水秋眸里,倏地,水眸瞠视,快如闪电的举动,将她的手送到他前额。 不烫。“还好,没发烧了。”她的头枕在他肩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再度合眼,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想继续入睡,不经意地对上他睁开的眼,忽地又察觉到自己躺在他的臂弯中—— “承善哥,对不起,我不小心压到你的手。”羞怯怯地移开视线,想挪开身子,但他的手臂却快她一步,将她的细腰,牢牢的圈住。 “我的左手没有受伤,它不介意你的重量。” 闻言,水眸轻抬,对上他充满男人情意的黑瞳,一瞬间,朵朵红云,翩翩起舞,缓缓地降至她的两颊上,堆起羞窘的代表色。 她不是没有在他臂弯中睡著过,十岁那年,他把她从黑色洪流中解救出来,给她一个比正常人还优渥的生活,但十年黑漫漫的日子,早已在她小小心灵上留下阴影。 刚到他家的前半年,她常常安静的一个人窝在角落不说话。 那时,清明过後不久,後院的桑椹树—上桑椹果结实累累,她一个人钻进了枝叶茂密、枝干短小的桑椹树下,蹲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摘采著红到发紫的桑椹果,边摘边吃著,非但让整个手都沾染了桑椹果的紫色汁液,毛毛虫还掉进她上衣的後领,造成接触性的过敏反应,皮肤剧痒的让她难受地大哭。 看过医生,挨了一针,她的哭声未歇,他把她抱在怀中轻哄,还摘来了绿色未成熟的桑椹果挤小汁液,帮她把手上沾染的紫色汁液,细心的去除。 那晚,她在他臂弯中入睡,而今晚,一样偎在他的臂弯中,感觉却截然不同—— 他的手臂比当年更长、更粗壮,宽阔的胸膛散发著男性的刚强,而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至少她已经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承善哥,你……你有没有觉……觉得哪里不舒服?”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她并不害怕,有的仅是浓浓的娇羞溢满胸臆间。 “我想喝水。” 低哑的声音窜出,他眼里的浓烈情愫,锁定在她身上, 小女人的香甜气味在他鼻端搔弄著,淡淡的香味扩散成一张透明的网,把他裹住,他像是走进了一场迷雾中,眼里所看得见及看得清楚的,只有她“那,我帮……帮你倒水……”她试著想起身,无奈腰际上的那只手,像锁定所有物一般,牢牢固著她不放。“承善哥,你……你的手……” 她想叫他松开手,好让她去倒茶来,可唇才张启,她的嘴就被封锁,被他灼热的唇给牢牢封锁—— 水眸惊诧愕张,狂烈的心跳声陡地令她意识到他在吻她的事实…… 粗喘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喷出一朵朵娇羞红云,熨贴在她脸上、耳上、颈项间…… 这一夜,他的额头没有再发烫,滚烫的是,两人之间埋藏已久的情愫。 。jjwxc   。jjwxc   。jjwxc 住在豪宅内另一栋楼的微力,一大早就过来主屋这边,想看看表承善的伤势,顺便也来吃一下水柔小姐准备的早餐。 不是他爱批评,帮他们煮饭的阿婆,一天三餐不是菜瓜就是瓠瓜,要不,就是南瓜和冬瓜互换,每天吃瓜,吃得他们几个当随从的单身弟兄唉唉叫,可是阿婆还是无动於衷,偶尔只会换煮苦瓜和大黄瓜,聊表心意。 主屋这边吃的可就不同,煮饭的吴嫂会每天换不同菜色,而且早餐通常是水柔小姐亲自做的,不要说什么,光是想到美人儿做的菜就觉得好吃,不像阿婆一脸皱巴巴,每天只会煮瓜。 “二少,你这么早就要出门,你吃早餐了吗?”微力一进门,正巧碰到要出门的表志杰。 他知道二少和少主的关系有点僵,不过二少也算是他看著长大的,二少对他并不坏。 “没有。”表志杰淡淡回应一声,人就走了。 对於二少坚持要自食其力,少主没反对,他这个下属也不好说什么。 上楼之前,先绕到餐厅,想跟水柔小姐打招呼,餐厅内没人让他一阵错愕,餐桌上没有早餐,更令他的心情荡到谷底,好失望呀! 也许昨天晚上水柔小姐在照顾少主,太累了,所以今天起不来。 “啊,对了!昨天晚上的蛋糕不知道还有没有……” 自言自语的说著,手已经拉开冰箱,视线上上下下搜寻了几回,只见到一小撮的奶油掉在白色分隔架上,连装蛋糕的盘子都没见到。 没有早餐、没有蛋糕,可是少主的伤势还是得关心。 冲上楼,怕少主还在睡,没敲门,他轻轻地将门推开—— 啊,蛋糕……在桌上…… 啊,早餐……在床上…… “啊--” 震,惊的大喊,三分之二的理智回笼,微力才想到他方才想错了。 正确的说法是——煮早餐的女人,躺在床上。 啊,怎么会这样啦!? 。jjwxc   。jjwxc   。jjwxc 整个上午,水柔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去上课,也不敢走出房门一步。 一早,被微力撞见她睡在承善哥的臂弯中,她双颊红似火,羞的低头跑下楼。虽然她和承善哥只是接吻,没做其他事,但微力的惊喊声,著实令她羞的无地自容。 紧紧抱著承善哥昨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签上承善哥名字的泰迪熊,就如承善哥一样,让她有种安全感。 心中的悸动犹存,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昨晚承善哥吻她,并不代表什么,那就像小时候她考试拿了奖状回来,偶尔他会高兴的抱起她,在她额上亲吻一下…… 可是,昨晚他吻的是她的嘴,不是额头…… 指腹轻轻地在唇上滑移,想到他的唇贴上的那一刻……心,犹残存著喜悦的微颤。 昨晚承善哥和她说了些什么,当时她脑内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後来她还是继续窝在他的臂弯中,安稳入睡。 娇羞的微笑在她唇角边泛起,她偷偷地认定昨晚那个吻,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初吻。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吓跑她的迷情思绪。 把泰迪熊放回椅子上,她头低低地开了门。“吴嫂,是你啊。” “水柔小姐,午餐煮好了,你出来吃。” “喔,好。” “少主的午餐还没端上去,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端去给少主吃,我赶著回家一赵。”吴嫂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带著歉意说道。 看吴嫂似乎有急事要赶著回家,水柔点点头。“好,午餐我端上去就可以了。” “水柔小姐,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吴嫂匆匆忙忙地离开,水柔进到厨房去端午餐,想到微力还在承善哥的房内,面对他,她难免觉得尴尬,可是承善哥还是得吃午餐…… 今天不面对微力,明天、後天还不是会打照面—— 深吸了一口气,水柔端著午餐,往楼上走。 上了楼,走向承善哥的房间,还未进入房内,她就听到微力和承善哥在对话。 放慢了前进的脚步,往前再走一步、两步……渐渐地,她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 “……不,我也觉得水柔小姐将来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她什么都好,就……就是命硬了点。少主,你可不比一般人,整个帮派需要靠你来领导,再说,你父母亲的仇也还没报。” “微力,你不觉得你最近愈来愈罗嗦?” “少主,我都是为你和我们尊龙帮著想。” “我有说我要结婚了吗?” “你说过,等你报了仇,你就会结婚,而且……而且昨晚你不是已经和水柔小姐睡……睡在一起。” “难道睡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那你和其他小弟睡过不知道几回了,是不是你们也有结婚的打算?” “这……这是不一样的情形。” “十二点过了,我要吃午餐。”表承善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不耐烦。 一整个上午这家伙就在房内和他“讨论”这件事,绕来绕去,还是著墨在水柔手掌心那一条感情线与智慧线合而为一的线条。 他从不相信少了一条掌心绞,就能克死谁,如果真那么灵的话,布希也不用费心派遣军队去捉拿恐怖分子的首脑,只需要找个断掌大美女去“和亲”,不就了了心愿。 “少主,你真的要好好考虑,找一个好老婆,虽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你千万要想清楚,水柔小姐的断掌,真的会克……克死人的,你也知道当。 年她的家人就是被她克……” 表承善眼一瞪,十万只冷箭咻咻的朝微力射去。 “好,我不说,我去端午餐。” 噤声,微力出了房门,不到两秒钟又蜇回。 “这吴嫂也真是的,没把午餐端进来就算了,竟然还放在房门外的地上。不过,说真的,吴嫂煮的看起来就好吃多了……” 午餐放在房门外的地上!?难道是…… 眼一凛,表承善怒吼著:“你这个笨蛋!午餐是水柔端上来的,不是吴嫂!” 如果是吴嫂端上来的,怎么可能把午餐放在地上,他想,一定是水柔,方才她一定听到微力说的那些话,所以放下午餐,伤心的跑走了。 “真的吗?那、那她有没有听到我说的那些话?” 还问!真是笨! “去看看她在不在房里,把她找来,我有话和她说。” “那,如果她不在房里……” “找到她!”表承善厉声喝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的手打成断掌。” 微力真的被表承善的震怒给吓到了。少主是道上有名的笑面虎,除了讨论耆老贼的事,他会不苟言笑之外,鲜少见他如此震怒—— “我、我马上去找水柔小姐!” 他还是赶紧找来水柔小姐,免得他的手真的变成“真断掌”。 第四章 独自一个人奔离豪宅,不知走了多久,戚水柔来到後山坡,泪眼汪汪的她,心里好难过。 是她过得太幸福了,忘了自己是断掌命,还妄想当承善哥的妻子。 她不怪微力那么说,倒是微力的话提醒她,她不能去害承善哥。 蹲下身子,她伤心的哭著。 她害死自己的父母亲还有奶奶,甚至也害死了大伯父,童年时亲人一一离去的梦魇,一桩桩压她心头。 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里,她的感情线和智慧线,重叠成一条延长她痛苦的纹路,她讨厌自己的手心。 不管她用红笔、蓝笔、黑笔画过几万次,水洗过後,她的手掌心上,还是只有两条线。 尽管承善哥对她说过,断掌克亲人,只是一种古代人的迷信,可是她的亲人全死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轻声啜泣,她不可以害承善哥,微力说得对,现在是因为承善哥他们和她非亲非故,所以才干安无事,若是她真的……真的嫁给承善哥,那…… 不!她不想克夫,不想害承善哥! 为求承善哥平安无事,甚至,她也不可以喜欢承善哥。 咬著下唇,泪又落了一滴。 “我不可以喜欢承善哥……不可以……” 低垂著头,她摘了一片脚边的瓶尔小草,心形的叶片落在掌心,让她想起在她读国三时,承善哥怕她整天关在房里读书,升学压力太大,特地抽空带她和志杰去爬山。 那时,她好高兴,因为平常承善哥除了自己的课业外,就是忙著帮里的事,一心挂两头,能和他起吃一顿饭都不容易了,更遑论一起出游。 到了山上,当时才读国小五年级的志杰,雀跃地在石梯上蹦蹦跳跳,她跟在他们两兄弟身後,吃力的尾随著——突然,有一只蛇钻过她脚边,咬了她一下,她痛得跌在地上大哭…… 跟在他们身後保护他们的微力,见状,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回过头来的承善哥,安抚她之馀,发现一旁有瓶尔小草,立刻抓了一把咀嚼,把草渣吐出,敷在她伤口上,还摘了一片瓶尔小草的心形叶片,放在她的掌心中,细声的安慰还在哭泣的她。 她记得那时候,承善哥说: “水柔别哭,那条蛇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它斗定是希望你蹲下身来,看看这些心形的瓶尔小草。你知道吗?一般的瓶尔小草都是狭叶的,很少人看过心形的瓶尔小草,这代表水柔很幸运,今天你被蛇咬了一口,以後老天爷一定会补偿你,送给你十个很爱、很爱你的丈夫,两人同心,就像这心形的瓶尔小草一样。 明知道承善哥只是安慰她,可那些话对当时读国三,心头满是少女情怀诗意的她,有用极了。听完後,她破涕为笑。 拉回思绪,她苦笑著,凝视掌心中的心形瓶尔小草,她不敢奢求老天爷赏她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丈夫。 断掌本是命,她不想害任何人,这辈子,她只求永远留在承善哥身边。 轻轻地吹落手心中的叶片,伤心不再,能一辈子当承善哥的妹妹,她夫复何求?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突然想到自己没说一声的跑出来,万一承善哥找不到她,肯定会心急。 想起身赶紧回家,却因蹲太久,两脚发麻,反倒跌了一下。 “水柔,你怎么会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抬眼一看,赫然发现她的学长黄柏青,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 “学长,我……”想起身,又跌了一跤。 “我扶你,小心。”黄柏青上前扶起她,心疼她跌倒之馀,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家就在这里?” “你家?我不知道学长你家在哪里?”水柔一脸疑惑。 黄柏青指著前方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我家就在那里,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喔。呃,不是,我……我是到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 “是这样呀,我们真有缘,从学校回来时,偶尔我会到这里走走,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黄柏青显得很开心。“对了,你今天没去上课,是家里有事,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是我哥受伤,我留在家里照顾他……”说著,抬眼远望,天边橘红的夕阳馀晖,提醒她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水柔,等等,我骑了脚踏车过来,我载你回家。” “这……”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忘了来时路,不确定该走哪一条路回家。“好,学长,谢谢你。” 牵来脚踏车,黄柏青体贴的等她坐好後,才踩动脚踏板。 “水柔,昨天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边骑著脚踏车,黄柏青满心期待她给的答案。 “呃……”坐在後面的水柔,心虚的低著头。“学长,对不起,因为昨天我回家後,一直在照顾我哥,所以……对不起,我还没拆开你送的礼物,对不起……” 细声的话语中,充满歉意。 也许只要一句轻描淡写的“喜欢”就可以带过这话题,但她不想说谎,还是诚实告诉他。 “这样啊,没关系的。”听出她的歉意,他反倒因为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让她尴尬,而感到抱歉。“你哥怎么受伤的?伤得很严重吗?” 不希望她为这事衍生浓浓的歉疚,他立刻换了个话题。 “我哥他……他的伤……”这个话题再度问倒她。她怎么能告诉他,承善哥是受了枪伤,一般人听了,都会吓到吧。 在水柔犹豫著该怎么回答这问题时,脚踏车的速度,由慢渐渐趋於停滞不前的状态。 “学长,车子坏了吗?” “不是。水柔,前面那个拄著拐杖的人,该……该不会就是你表哥吧?” 跳下车,水柔的视线往前方看去,一个右手和右脚都里著一团纱布的高大男子,杵在路中央,定定的望向他们—— 那不就是…… “承……承善哥——” 。jjwxc   。jjwxc   。jjwxc “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拄著拐杖,杵在路中央的表承善,见到他们走近,劈头,夹带嘲讽的话语如一阵焚风,拂过水柔脸上。 愣了三秒,水柔一头雾水,不懂他为何这么说。 “微力说你不在房里,我以为有人潜进我们家,把你绑走了,害我好担心。”表承善说话的同时,两道锐利视线投射在黄柏青身上。 对上两道锐利视线,黄柏青不自觉地牵著脚踏车退了一步。水柔的表哥明明面带笑容,可他却感到有一股杀气,如千军万马般朝他奔来。 他没看过水柔的表哥,却听过水柔谈过几回,他总以为她表哥该是个性很好的好好先生,但眼前所见,和他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水柔的表哥,高大精壮,虽面带笑容,可浑身散发著王者的霸气……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莫名产生畏怯。 脚踏车的轮子,又往後转动了半圈。 “原来你是去找他……” 视线从水柔身上再度移到黄柏青身上,笑纹加深,审视的锐利光芒同时也加倍。 他对眼前这个黄柏青当然不陌生,他没让微力出面阻止黄柏青接近水柔,是因为相信黄柏青的人品。 只不过,当他一整个下午担心水柔是不是听见微力和他的对话,因而伤心跑出去,急忙奔走寻找水柔之际,却发现他们两人悠闲的共乘一辆脚踏车,在夕阳映照下,有说有笑…… 当下,他的担忧指数瞬间转为零,不过愤怒指数却以十倍数地狂升。 但他这个人有个优点,eq指数永远在水平之上,不管他有多愤怒,他都不会吝於付出他的笑容。 “承善哥,我……我不是去找学长,我……” “呃,水柔和我……我们只是在後山那边巧……巧遇。”握著脚踏车把手的手心直冒汗,黄柏青甚至也不敢直视那对锐利黑眸。“我……我先回去了,再见。” “谢谢你送水柔回来,到我们家坐坐,喝杯茶再走。”淡然的语气自表承善口中逸出。 “不,不用了,我……我改天再拜访,再、再见。”拎起脚踏车,换了个方向,黄柏青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珠颈斑鸠,忙不迭地震翅飞走。 黄柏青离开後不久,微力开车赶到。 “水柔小姐,你在这儿,我以为你失踪了。”见表承善找到了水柔,微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人找到就好了,否则他真的会被少主砍成断掌。 “对不起,我……我只是出来走走。”见他们急著找她,水柔的心里著实过意不去。“承善哥……” “上车吧,你没事就好。” 坐上车後,表示善累得闭上眼休息,不想多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水柔想道歉,见他合眼休息,不敢打扰他。 她觉得今天承善哥对学长的态度,特别不友善,平日的承善哥不会这样的……偷偷看了他几眼,发觉承善哥的眉头深锁,似乎在忍痛。 “承善哥,你觉得不舒服吗?”问话的当儿,下意识地将手探上他的额头,烫手的高温,令她,惊呼。“承善哥,你又发烧了。” “少主又发烧了?”开车的微力慢下车速,回头看了一眼。“一定是急著找你,伤口又发炎才会发烧。” “微力,快送承善哥到医院去。”水眸里漾满担心和自责,水柔拉紧他的手,急的快哭了。“承善哥,对不起,我不该自己跑出来,害你为了找我,伤口又发炎,你很痛吗?” 表承善虚弱一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其实刚才站在路中央,他已经觉得整个人昏沉沉,是因为看见水柔让别的男人载,怒气陡升,是怒火支撑著意志力。此刻身体放松,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有昏过去的可能。 “我跟少主说叫他不要出门,可是没找到你他不放心……”微力边开车边喃喃的念著:“少主这样自己一个人出门很危险,还好没遇到耆宿那老贼,否则少主恐怕已经被杀死了——” 听到微力这么说,水柔心里的自责更深。 “承善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话语甫落,表承善便昏了过去。 “承善哥——”水柔吓得抱住他。“微力,快点,承善哥昏过去了。” “少主——”回头看了一眼,不敢分心,微力把油门踩到底,车速一路狂飙至医院。 。jjwxc   。jjwxc   。jjwxc 深夜,在月光照耀下,水柔一个人站在紫蓝色的百于莲花前,直立高耸的花茎高及她的胸前,已绽放开由数十朵小花结成的花球,美的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水柔痴痴地望著紫蓝色的筒状小花,想起当初买这盆百子莲花时,卖花的老板娘告诉她,这花名为“百子”,就是象徵著恋人的爱情结晶绵延不绝,所以百子莲花又名爱情花。 双手小心翼翼地轻捧著美丽的花团,爱情花开得好美,可是她的爱情……还没来得及绽放,转眼就要凋零…… 承善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总算康复出院,除了伤口还需再擦几回药外,其他没什么大碍。 经过这一回,她吓坏了,也告诉自己,不管日後再有什么伤心事,她都不可以一声不吭的擅自跑离家,免得承善哥又找她找得焦急。 在承善哥住院的这段期间,微力私底下向她道过歉,她不怪微力,她知道他是为了承善哥好,才会说那样的话—— 心口幽幽,她试著要当承善哥一辈子的好妹妹,可是已经发芽的爱情,经过他的热吻滋润,萌生的更茁壮……她想收回爱情的种子,已嫌太迟。 “水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低嘎的嗓音自身後传来,吓得转身之际,一朵紫蓝色的筒状小花,被她不小心扯落。 轻呼了一声,心疼那朵小花还未绽放最完美的姿态,就已殒落之馀,凝视著落至地上的小花,她彷佛看见自己的爱情,一同殒坠。 “水柔。” 跨过白色的矮篱笆,伤势痊愈大半的表承善,瞬间来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花?很奇特。”看到她身後那株直挺挺的花,他好奇的问。 “是爱情花……不,它是百子莲花。” 羞怯怯地低著头,情愫在她心间晕染开来,他逼近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逃离不了这场爱情迷雾。 “你睡不著来看花?” 低眼,视线落至她发顶,他才赫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她常在他面前低著头,以往她总会仰头仰得高高的,问他一些她很好奇的事,但现在…… “水柔,抬起头来。”说著,他直接用掌心托高她的下巴,让她水汪汪的大眼,和他相望。 一对上她的脸,那柔美的神情令他迷醉,脸庞的娇羞加深,小女人的柔美在她身上展露。 “水柔……” 习惯性地拉著她的手,在要将她的手握紧之际,她却突然抽回手,将手握紧抡成拳状,好似掌心里藏了什么不能给他看的东西。 见她眉头细细深锁,他陡地又联想到—— “我都忘了你已经长大,还一直把你当小女孩,想要牵你的手——”大大的笑容在他俊脸上泛开,心头却彷佛有把利刃划过。“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权利交给你的那位学长?” 他想,也许她已经把“牵手”的权利,签给了那个人,连他这个“经纪人”都不用告知。 “……”对上他的笑容,她一头雾水,他们的“家务事”和学长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他?”挑明了问。他自认自己是个明理人,如果水柔喜欢那个家伙,他会…… 放手?成全?祝福? 去他的鬼! 他千百个不愿意把她让给别的男人,可若是她真的喜欢那个家伙比喜欢他多一兆倍,也许他会重新衡量她未来的幸福。 “学长吗?他人很好……” 她才开口说那个家伙好,他就觉得心头上的那把利刃,猛刺著他的心,浓墨双眉紧蹙,他打断她的话。 “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他才不想听她说别的男人的好,他要知道的是准在她心上的位置占去大半。 “没有。” 她毫不迟疑的道出坚定答案的同时,他嘴角的笑容得意地扬起。 “如果我要你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你愿意吗?”摸著她乌黑的秀发,试探性的问。 仰首,凝视著他的黑眸,她嘴角的微笑,慢慢地扩张开来。 愿意,愿意,愿意,她愿意。 这是她心底衷心所希望的,她怎会不愿意呢? 轻轻地点头,这个承诺她给得起,也非常乐意给。 甜美的笑容映进他黑眸底,一扫他心头的阴霾。拉起她的手,他再问: “不怨我?” “不怨。” “那么,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他有把握到那时候,这世上没有耆宿这个人的存在。 替双亲报了仇,也该是他成家的时候。 “结……结婚……”抽回手,水眸灌进千吨重的忧愁。 这辈子“结婚”这桩人生大事,要降临在她身上,恐怕是遥遥无期。 “你不愿意嫁给我?”失望的云雾,瞬间笼罩他心头。 水眸幽幽地和他相望,摊开掌心,举高,在月光的映照下,断掌的纹路清晰可见。 托住她的手背,他了然。“那天你的确听到微力的话,所以你才会一声不吭地跑出去?” 那天,他本来是这么认为的,可找到她时,她却是和她那个学长共乘脚踏车回来,令他不得不做其他联想。虽然她说过不是那么一回事,可他不愿多听她的解释。 水眸低掩,她默认。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跑出去找人。” “不,承善哥,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跑出去,害你为了找我,伤口又发炎……”想到他发烧昏过去的情景,她真的吓到了。“我保证以後绝不会乱跑。” 张开双臂把她轻轻地搂进怀中,他心疼地道:“傻瓜,你没有错,都是微力乱说话。” “微力没有说错,我……我不可以嫁给你,否则你会……”偎在他怀中,她小声说著。“你会……” “我会死?”他说出她不敢说的话。 他的话一出,纤细的手立刻伸高捂住他的嘴,害怕担忧的神情,占据她整张脸。 握著她的手,他在她的掌心中吻了一下。“我不相信人的性命,会受一条掌纹的控制。如果我害怕,当初我就不会把你带回来。”她当然知道他不信,可是,她信,因为她的亲人全都离她远去了—— 指腹抚平她眉心间的忧愁,他坚定的道:“这辈子,我要牵著你的手,永远都不放。” “承善哥……”水眸凝泪,遇上他,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水柔,答应我,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点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下脸庞。“承善哥,我答应你。” 搂紧纤弱的娇躯,低首,在月光的映照下,刚灼的热唇和粉嫩的瑰红水办,缠绵贴合。 晚风轻拂过,爱情花团随风摇曳。狂烈的心跳声、相合的唇办,如磁铁相吸,一吸上便难分难舍。 第五章 下课回到家後,水柔一直窝在房内,专注的做著袖珍屋。昨天她把要送给学长的小书房袖珍屋做好了,今天开始,她要全心全意的把他们住的这栋豪宅,做成袖珍屋送给承善哥。 想到两人诉爱的甜蜜,美丽的唇线弯扬。 抛却了断掌的诅咒,水柔沉浸在初尝恋爱的喜悦中。 从那晚爱情花的花团摇曳出她的爱情,到今天已过了一个星期,虽然承善哥还是如往日那般忙碌,但只要他在家,他给她的甜蜜没少过—— 她在厨房煮饭,他会突然从後头抱住她,给她一个爱的吻;楼梯间相遇,他会拥她,一路吻上楼;入睡前,他回来,总会先绕到她房内,给她一个缠绵热吻,让她一夜好眠。 这栋豪宅内,他们之间的甜蜜无所不在,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把这栋甜蜜豪宅,缩成可以收藏、可以观赏的袖珍屋,送给她最爱的承善哥。 这是个大工程,也是她的新考验,别说她没做过这么大的,光是要比照豪宅内的摆设,就让她费尽心力找材料…… 不过,她相信自己可以完成,因为这是她要送给承善哥的爱情信物。 她选择先做好一盆百子莲花盆栽,因为百子莲花催生她和承善哥之间的爱情,她相信象徵爱情的百子莲花会带给她好运,让她得以顺利完成甜蜜屋。 专注地黏著筒状小花之际,手机铃声陡地响起,让她吓了一跳,才黏好的一朵小花,被手中的夹子戳坏。 “啊——” 懊恼地看著好不容易才黏好的小花,轻叹了一声,放下夹子,她接起手机。 “学长……一定要现在吗……好,那,我大概半小时後到。” 收起手机,水柔想起运一个星期来,她都没有看到学长,连做好要送给学长的袖珍屋,她都还没机会拿给他。 方才学长打电话来,约她在志杰打工的咖啡店见面,说有事要告诉她。 杵在原地好半晌,承善哥说过,如果她和学长只是同校情谊,他不反对他们下课顺路一同回家—— 那,学长约她在外面见面,她可以去吗? 思忖半晌,她想,她真的和学长只有同校情谊,而且学长好像有什么事一定得和她说。 不想太多,换了件衣服,她匆匆出门,只想快去快回。 。jjwxc   。jjwxc   。jjwxc “少主,这回我们一定能抓到耆宿那老贼。” bmw防弹休旅车在路上呼啸而过,坐在中排位子的表承善,一脸凛冽,深邃黑眸透著杀气。 派在耆宿身边的小弟回报,今天晚上耆宿要在一家餐厅,宴请一些小混混的头头,准备明天过後,就要大张旗鼓,宣布耆家帮的成立。 握紧长提袋里的东西,眸底锐利光芒闪动。这一去,他绝不会让耆老贼有幸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路口闪起黄灯,开车的小弟原本想冲过去,但前面的车辆突然停了下来,挡住了去路。急急踩住煞车,前座的微力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坐正後,三字经也顺道脱口骂出一长串。 “在搞什么嘛你!” “微力哥,对不起,都是前面那辆车啦!”开车小弟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回头看主子没事,他才暗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嘛,会不会开车啊?”微力指著前面的车,骂著。骂完,看到熟悉的街景,兴高采烈的叫道:“少主,这里是二少打工的地方……” 回头一看,才发现少主早望著咖啡店望的出神。 “如果不是要办正事,我真想下去喝杯咖啡,这间店里那个打工妹妹真是漂亮……”说著,微力的视线,追随著主子的目光而去,赫然发现两个熟悉的人影。“那、那不是水柔小姐和那个……她的学长……” 他们……在幽会!? 死定了! 微力收回目光,瞄了主子一眼,赶紧假装失忆,忘了前一秒钟所看到的,车子继续往前行驶,他也坐正身。 上一回他劝少主对水柔小姐有断掌一事多思量,害得水柔小姐伤心跑出去,少主也因为坚持要去找水柔小姐,伤势更加严重。经过那些事後,他不敢再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恋情发表意见,只是他们的恋情发展之快速,连车速飙到220公里都追不上,两人的恩爱,常常令他看到傻眼—— 可是,为什么水柔小姐和少主正打得火热,还和她的学长约在咖啡店? 难不成是水柔小姐劈腿?不,不可能,他们家的水柔小姐是很乖的,一定是那个假斯文的男人想诱拐水柔小姐……好啊,等他办完正事,一定会去找假斯文学长算帐! 微力握紧拳头,兀自盘算要替自家主子出,—口气之际,坐在後头的表承善一声不吭,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 方才车一停下,他就看到了黄柏青站在咖啡店门口,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不一会儿,水柔就来了,他们聊了几句,一起进入咖啡店。 他没有怀疑水柔,只是见她和黄柏青约在外头见面,他心里总是有些许不快——有什么话,是他们在回家的路上不能说的?他不是说了,他不介意他们一道回家。他当然知道,黄柏青是刻意将上课时间排和水柔大致相同,才好一道回家,但又如何,水柔是爱他的,他相信。 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直视前方,抛开杂事,此刻,他该专注於替双亲报仇一事。 。jjwxc   。jjwxc   。jjwxc 在咖啡店和黄柏青聊了一会儿,水柔才知道毕业考已过,黄柏青和几名同学打算在毕业前夕,一起到偏远山区去教小朋友英文,原本想不告诉她就走,但临行前,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那天,你表哥……好像很生气,他骂你了吗?”想起那天表承善瞪视他的锐利目光,黄柏青至今还是有点害怕。 “没有。”低著头,水柔满脸歉意。 “那就好。”啜了一口咖啡,黄柏青问道:“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了吗?喜欢吗?” 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上回他问的时候,她还没看,回家後,她马上打开看,里头是一条粉晶手链,很漂亮。 黄柏青笑了笑,斯文脸上却难掩失望神情。一来,她没戴上他送的粉晶手链;二来,她答应送给他的袖珍屋也没带,想必是还没做好。 “糟糕。”水柔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原本想把要送给你的袖珍屋一起带出来给你,可是我急著出门,给忘了。”水柔一脸懊悔。 “真的吗?你已经做好了?”黄柏青高兴的咧了个大笑容。“可惜我二十分钟後,就要到车站和其他同学会合,要不,我一定陪你回去拿。” “学长,你急著要吗?” “呃,我、我是想说一起带去……顺便可以给山区的小朋友看一看。” 黄柏青心虚的红了脸,他其实是想藉著她亲手做的袖珍屋,睹物思人。 “对不起,如果我记得带出来……” “没关系的,等我回来,我再去你家拿。”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和其他学姊学长要去山区教小朋友英文,我就可以多做几个送给小朋友们。”水柔满心遗憾,她也很想替资源不足的山区小朋友尽点心力。 “我们也是这几天才确定要去的。” 两人谈话之际,在咖啡店打工的表志杰下班时间已到,他走过来和她打声招呼:“水柔姊,我先走了。” 他看了黄柏青一眼,他知道黄柏青是水柔姊的学长,也知道他们两人常常一道回家,但他更知道水柔姊和他哥两人的恋情。 可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不想管他们的事,他只想管好自己。 “志杰,等一下。你要回家,还是直接到学校?”水柔起身唤住他。 “直接到学校。” “可……可不可以麻烦你载我回去拿东西?”她想,现在正值下班时间,要搭计程车来回的话,恐怕计程车会塞在路上,不过志杰骑机车,来回应该会快一些。 “可是我只有一顶安全帽。” “水柔,不用了,等我回来再拿。”黄柏青乾笑著。见水柔一心替山区小朋友著想,他便为自己的私心感到汗颜, 他也知道志杰是她表弟,而且自己半工半读,上了一天班,一定很累了,他哪好意思要她的表弟为了他的礼物奔波。 “很重要的东西吗?”表志杰问。 “我做了一个袖珍屋要送给学长,可是我忘了带出来,他想带给山区的小朋友看。” 表志杰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帮你回去拿。东西放在哪里?” “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志杰,你要快一点,我学长他再十几分钟後,就要去车站了。” “放心,我骑根快的。”表志杰说完,转身就走。 “水柔……” “学长,如果小朋友喜欢的话,你就把那个袖珍屋送给他们,等你回来,我再做一个送给你。”想到小朋友看到她做的袖珍屋,一定会很喜欢并且露出大大的笑容,思及此,水柔自己也很高兴。 还没住进承善哥家之前,她好希望能拥有一间自己的漂亮房间,有漂亮的书桌、漂亮的床,还有漂亮的布娃娃……这些小梦想都是让她接触袖珍屋的主因。 她相信,偏远地区的小朋友,一定也有和她小时候一样的梦想,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她做的袖珍屋。 “好,我会把你的爱心送给他们。” 看到水柔真心的想替小朋友奉献一份心力,黄柏青自愧之馀,决定撇开想把袖珍屋私藏的心,把她的爱心传达给山区的小朋友。 。jjwxc   。jjwxc   。jjwxc 天色已暗,穿著黑衬衫、黑长裤的表承善,提著黑色长形提袋,戴著黑色墨镜,一个人走进餐厅内。 他们提前来到,微力已先将其他等著和耆宿会面的小混混头头“请走”,几个弟兄也在外头帮忙“疏散”陆续来到的人。 进到包厢内,他冷静端正的坐著,静待复仇时刻的来临。 须臾,黑色墨镜的镜片上显示目标出现的字样,他按下墨镜旁的一个红色小按钮,将高科技的墨镜,由接收系统切换成卫星定位追踪系统。 追踪系统上的红点闪烁,同时也代表耆宿离他愈来愈近。 他有十分的把握,老贼只要进入这包厢内,绝对是横躺著出去,但为免有个闪失让老贼有脱逃机会,启动追踪系统是必要的。 追踪系统上的红点慢慢移动,闪动的速度也愈密集。 拿出长形提袋内的长枪,他起身,退了几步。拿短抢收拾老贼的性命,太便宜老贼;握著长枪,这让他体内报仇的血液沸腾,他要老贼死的够震撼。 门开,他毫不迟疑地发射一枪,正中老贼的右脚踝,虽然老贼习惯地抓来身边小弟挡子弹,但他发射的子弹每颗都长眼,於是再中老贼的右手腕—— “啊——”连中两枪,耆宿痛得跌在地上, 跟在耆宿身边的小弟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已被微力和其他两名弟兄“请”出场。 痛得哀号之余,耆宿没忘自己还有左手,掏出手枪想还击,手枪还未握稳,却已先被表承善一脚给踹飞。 “你……啊……” 踩住还想作怪的左手,表承善拿下墨镜,弯下身,拍拍眼前一张痛苦扭曲的老脸,冷笑著: “耆老,很抱歉,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记恨。上一回,你可真没天良,我特地去公园要和你一起打太极拳,你没招呼我就很说不过去了,反倒还叫一大群小弟围攻我,打中了我的右手腕,还有右脚踝……你看,我的枪法很准吧,两枪刚好也是打中你的右手腕,还有右脚踝,这件事就扯平了,毕竟我也是个很明理的人,对吧?” 戴起墨镜,表示善转身走回放置长枪的地方,摆好姿势,目标设定在老贼的左手上,再补一枪,哀号声再度从老贼口中窜出。 “就这样?挨一枪,大叫一声,当年你卷走尊龙帮上亿的钱财,想这样就一笔勾消?”耸耸肩,嗤笑一声:“你实在太无情了,至少也要把我的教育基金留下来,说不定我还会感激你。不过,也无妨,谁叫我的名字里有个‘善’字,所以我真的很善良,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承……承善,放……放了我。” 自知在劫难逃,耆宿痛苦之馀,悔不当初。原本他想回台湾後,吸收一些小混混,壮大自己声势,好能对抗表承善,可没想到他在国外躲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想通要回台湾来,却是把自己送人虎口。 “放了你?耆老,你真爱说笑,我又没抓著你,你想走就走啊!” “承善……我……我错了——” 不理他的话,表承善迳自说道:“不过,要走之前,我们还有一笔帐没算。我说了,我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这笔帐,我记在心上十二年,本金加利息,全都得双倍计算。” 他父母亲的两条人命,十二年了,也该了结! 连续的枪响声,彷若点燃了一长串鞭炮,把积在心里十二年的怨恨,引爆开来。 等到一切都回归平静後,步出包厢,关上门,表承善冷著一张脸,交代著:“处理乾净。” “是,帮主。” 回到车上,微力开车要送主子回去时,手机铃声陡地响起,接起手机,微力一脸震惊,忙不迭地踩住煞车板。 “少……少主,二少他……出车祸了!”关上手机,微力回头说道。 “志杰出车祸?谁打来的?”正在闭目养神的表承善,闻言,浓墨双眉皱紧。 “是水柔小姐,她现在在医院。” “快到医院去。” “是。” 。jjwxc   。jjwxc   。jjwxc “水柔,志杰呢?” 飙车来到医院,在护土的指示下,表承善直往手术房方向奔来, 坐在医院的手术房外,水柔哭红双眼,颤抖的手指著手术房。“志杰他……还在里面。” 说完,水柔放声大哭。 志杰答应帮她回去拿袖珍屋,她和学长留在咖啡店等,可是等了二十分钟,还没见志杰来,学长不得不先走。她又在咖啡店等了一会儿,打志杰的手机他一直没接—— 心中忐忑不安之馀,她马上搭了计程车回去,结果就在离家不远处,发现骑机车的志杰倒在路边,他帮她带出来的袖珍屋也摔碎,可见志杰被撞击的力道有多大。 当时她吓坏了,还好有计程车司机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才把志杰送到医院来急救。 “怎么回事?志杰为什么会出车祸?”刚替双亲报了仇的表承善,还来不及展露复仇後的笑颜,神情反倒加倍严肃。 “承善哥,对不起……”捂著脸,水柔满心自责。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表承善沉著一张脸,他直觉的认定志杰出车祸,和水柔以及她的学长有关。 “我……对不起……”水柔满脸泪痕,滴滴眼泪都是自责,“是……是我,都是我害的。志杰下班,原本要直接到学校去,是我叫志杰回家帮我拿……拿东西,他才会出……出车祸。” “拿什么东西?”冷著一张脸,黑眸寒森森。 “拿……拿我要送给学长的袖……袖珍屋。”不想欺瞒他,她诚实以告。 闻言,表示善不发一语,两手环胸,背对著她,视线僵在手术房的门上,恨不得用锐利光芒把手术房切开,好能马上得知志杰现在的状况。 他控制住心头的怒火,不去想她的事,免得他一火大,把整间,医院都给掀了,此刻,他只想知道他的弟弟志杰伤得多严重能不能活下来—— 像是感应到他的想法,手术房的门在他的冷瞪下打开,做完手术要出来的医生,被他冷瞪的目光,吓了一大跳。 “表……表志杰的家属——” “我就是。”表承善神情严肃的盯著魂被吓飞的医生, 看到医生出来,水柔急忙的跑过来问:“医生,志杰怎么样了?他…… 他没事吧?” “他……他……” “快说!”医生的支支吾吾,换来等得心急如焚的表承善一声大吼。 “表……表志杰他,他有带安全帽,还好没伤到脑部……”医生吓得声音有些颤抖。“不……不过他的腿受伤得很严重,恐……恐怕复原机会不大,呃,可……可能一辈子要坐轮椅。” “轮……轮椅。”闻言,水柔头一偏,身子一软,人便晕了过去。 顺势地扶住水柔,表承善没有医生所预料的大发雷霆,他合上眼,承受极大悲痛的咬紧牙关,两颊肌肉绷紧。 为什么在他替双亲报了仇後,他唯一的弟弟却得一辈子依靠轮椅度日? “不!” 拧眉竖目,左手抡拳,把心头的怒挥向手术房的钢板门上,门上怒凹的洞,让原本暗松了一口气的医生,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第六章 昏迷了一天一夜,水柔幽幽地张开眼醒来,白色的墙面,令她想起她该在手术房外等候的,急著下床之际,陡地又想起手术房的门开了之後,医生宣布志杰日後得坐在轮椅上…… “不,不要……”那一定是她在作梦,不会是真的。 “水柔小姐,你怎么下床来了?”吴嫂进到病房,阻止她下床。“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身体一定很虚弱……”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细如蚊蚋的声音,惊讶不已。“志杰呢?他怎么样了?” “二少他……”吴嫂垂下头,泪也跟著落。“医生说他的腿——废了。” “不要……”震惊的捂著嘴,水柔痛哭著。这是真的,不是她在作梦? “志杰,我要去看志杰,志杰在哪里?” “他在特等病房内,我扶你过去。”知道水柔和志杰情如姊弟,如果水柔没看到志杰,一定没心情吃饭,吴嫂遂不再阻挡她。 吴嫂扶著水柔走出病房,搭电梯前往楼上的特等病房。 在特等病房外,远远地,水柔就听见志杰的叫声。志杰的咆哮怒吼声中,充满怨恨,像是一只不甘被捕捉进牢笼里的狮子。 “志杰……” 轻轻地推开门,水柔看见志杰躺在病床上,动也不能动,两只手在半空中挥舞著—— “都是你!是你替爸妈报仇的,可是却报应在我身上……我不想报仇,都是你一天到晚打打杀杀,我才会遭到报应……是你、是你!” 志杰用尽身上仅剩的力气,挥动著两手,恨恨地槌打站在病床边,任由他打骂不还手、也不跑的表承善。 表承善知道自己弟弟心头的怨恨。父母亲死的时候,志杰还小,双亲的死对志杰打击不大,所以志杰不想报双亲的仇,他从来不怪他。 如果志杰怪他因为帮派的打打杀杀,害他得到报应,他愿意默默扛起这条罪,但他绝不承认,是因为替双亲报仇,才导致志杰双腿残废。 如果有报应,为什么耆宿杀害他父母亲,卷走上亿元钱财,躲了十二年,还能有命回到台湾来!老贼该死,死得一点都不冤! “是你、是你害我的……”青春的怒吼,心头的不甘心,全汇集在拳头上,朝直挺挺站在病床边的两条腿挥去。 表承善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原地,不闪躲,任由怨恨的拳头在他腿上挥著一拳又一拳。他何尝不心疼唯一的弟弟,年纪轻轻就得依靠轮椅度日。 “志杰,不是承善哥的错,是我,是我害你的,对不起……”推开表承善,水柔趴倒在病床边。“都是我的错,是我要你回家帮我拿东西,才会害得你出车祸,不关承善哥的事……” 水柔涕泪纵横,满心愧疚,握著志杰的手,自责不已。 “志杰,对不起,都是水柔姊害你的……” 志杰别过脸,脸上布满泪水,心中充满不甘心。他还年轻,他有大好前程、也和一般年轻人一样,对未来充满梦想,可是从今以後,他的人生失去希望,所有的梦想破灭,甚至连打工的能力都没有—— “志杰,对不起……”紧握著志杰的手,水柔频频道歉。 想到自己的一生毁了,积压在胸腔的怨化作一把火,陡地燃爆开来,烧毁理智。 “走开,你走开!”表志杰恨恨地甩开她的手,怨恨的大吼:“都是你,是你的断掌害了我!” 跌坐在地上,水柔震惊地呆望著病床上的人。志杰说是她的断掌害了他?他和她情如姊弟,她从小照顾他到大,他竟说这种话伤她…… 不,她不能怪志杰,是她害他在先,他才会说出这种话。不怪他,她不可以怪他,她要用比以往更多的爱心和耐心来照顾志杰。 “志杰,水柔姊会照顾你的……” 严走开、走开——”志杰大声嘶吼。“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是你的断掌害了我,走开!” “志杰……”水柔痛哭著,伸手想请求他的原谅,但才举高的手,还未触及志杰收回的手臂,却反被表承善给用力拨开—— “你出去!志杰不想看到你,你没听见吗?”表承善冷著一张脸,厉声说道。 “承善哥……” “出去!”不看她,表示善的眼神冷厉无情。 “水柔小姐,让二少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吴嫂扶起水柔,劝说著。 跟著少主工作多年,吴嫂还从未见过少主对水柔小姐发过脾气,或许是这次事件,对他们兄弟俩的打击都太大,才会…… “出去,你们全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们——” 志杰发狂的槌打自己的双腿,表承善赶紧请来医生帮他打了镇定剂,为了不刺激志杰,表承善安排了三个特别看护同时照顾志杰,自己则载著水柔先回家去。 。jjwxc   。jjwxc   。jjwxc 偌大的客厅里,表承善站在酒柜前,一语不发。 水柔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医院回来到现在,眼泪不止。 她伤心志杰因她惨遭严重车祸,伤心志杰也在意她断掌一事,更令她伤心的是,从医院回来到现在,承善哥一句话也不对她说…… 是不是他也和志杰一样,认为是她手心上的断掌,害到了志杰?要不,他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在医院的病房内,他狠狠拨开她的手,当时的冷厉音调,此刻还盘旋在她耳边。 她的承善哥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今天…… “承善哥……” 哽咽的声音从身後传来,表承善高大的身躯,动了一下。 不回头,不看她,打开酒柜,须臾,皇家礼炮和润的琥珀色液体,在他手中的洒杯里晃荡。 深嗅,琥珀色液体释放出的淡淡烟熏味道窜进他鼻腔内。 “你今天和黄柏青去志杰打工的咖啡店?” 一道仿佛足来自地狱的魔魅沉音,钻进耳内,陌生的音调,令她一阵愕然,愣了半晌,水柔才意识到是他在问她话。 没多问他为何知道她和学长约在那地方,她只想把前因後果,诚实告诉他,再对他解释清楚。 “学……学长打电话给我,约我到咖啡店去,他……他说他要趁毕业之前,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偏远山区去教小朋友英文……”水柔站起身,抽噎的语音一顿一顿地。 “这些话,为什么不在回家的路上说?”质疑的厉声甫落,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琥珀色的液体灌满他的胃,愤怒的火焰,如冲击著胃壁的酒液一样,愈来愈强烈。 “我……我和学长一整个星期都没有见面,他可能是在准备毕业考。” “为什么他要去哪里,还得特地约你出门见面说明?他在向你报备吗?” 低沉的怒语中夹带一丝醋意,转身,怒红的双眼把她吓得跌回沙发上。 “不……不是这样……” 表承善一个箭步上前,火烧的怒颜,逼至她面前。双拳紧握,十指关节泛白,吼声震天。 “那他为什么约你、你又为何要去?你们的一场幽会,害到了志杰,他是我的弟弟,你怎么可以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弟弟的痛苦上!” 他的吼声,吓出她两行泪水直流。 两手合握,她紧咬著手指,害怕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承……承善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学长……” “你喜欢他、你爱他,你想和他约会,你尽管去!”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地把在心头喧腾的怒火喷出。“可是你们不该联手害了志杰……” “不,承善哥,你误会了,我和学……学长没有联手害志杰。”不想牵连无辜的人,水柔再害怕也要跟他解释清楚。“是我要志杰回家帮我拿袖珍屋,不关学长的事,是我想要拿给他去……” “你想帮他脱罪?”抓起她的手腕,眼底的怒火没见消褪,反倒因她的解释,更加怒烘烘。 猛地摇摇头,泪水散溅。 “是我害志杰的,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他。” “你想我会让一个……不祥的女人去照顾他?”拧眉,痛苦的怨在他眼里打转。 承受弟弟残废的事实,这打击太大,失去理智的他,把这辈子最不愿伤她的话,脱口而出。 他话语甫落,水眸惊瞪,愣愣地看著他。 不祥的女人!? 原来他真的也认为是她的断掌害了志杰,他也认为她是不祥的女人—— 看到她脸上浮现受伤的哀怨神情,他心头一紧,意识到自己说了伤害她的话,想收回方才的话,可一想到她私下和别的男人幽会,又害志杰一辈子得和轮椅为伍…… 他没有办法原谅她! “走!你走!离开这里。” “承善哥……” 不敢相信开口赶她走的人是他,她还记得不久前他告诉过她“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当初说这句话的人,如今却要赶她走!?凝在眼里的伤痛,沉重的让她几乎无法负荷。 不想看她委屈无辜的脸,起身,他再度背对著她。 “马上走!我不想志杰回到家的那天,还会看到你。”锐利无情的话语,彷若一把尖刀,穿刺进她的心。“这世上,我只剩志杰这么一个亲人,谁要是伤害他,就是与我为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说罢,他踩著怒腾的脚步,大步离开,丢下愣怔的水柔,独自呆坐在客厅,泪如雨下。 。jjwxc   。jjwxc   。jjwxc 调阅了车祸现场附近的住家录影监视器,虽然没看到志杰被撞的画面,但在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查证下,过滤了几辆可疑的轿车,最後销定一辆红色跑车,是最有可能撞到志杰的车辆。 “开车的人,是个女的,但车主是个男的。”微力把刚查到的资料,立刻禀告给主子。 早上才入睡,不到中午就起床,光著-上半身正在刷牙的表承善,脸色沉肃。 微力站在浴室外,继续说道:“我去查过了,车主是某富商,开车的女人,是他外头包养的女人。” 掬把水,把脸上的倦容冲掉,拉来毛巾擦乾脸上的水滴,走出浴室,穿上铁灰色衬衫,表承善看了微力一眼。 “那男人是靠他老婆娘家的钱,才能撑到今天在商场上立足的场面。” 微力补充道,并把照片和档案资料递给他。 “我要这个男人,在半小时内,消失在商场中。” “是,我会照办。” “至於那个开车的女人……” “少主,这个女人的英文名字叫sarah,不过我查到她的本名,她——” 微力话才说到一半,陡地顿住。 “为什么不说?” “她……她叫作戚千琴,就……就是当年欺负水柔小姐的堂姊。”微力战战兢兢地说。 他知道少主要赶水柔小姐走一事,昨天他不小心提到水柔小姐,莫名其妙就被轰了一顿,害他连想帮水柔小姐求个情都不敢丌口。 “她的堂姊……” 冷厉的目光缩紧,他回想起当年她被欺负的情景,让他兴起要一辈子保护她的念头,如今…… 甩开她小时候被欺负的可怜模样,现在需要同情的人,不是她,是他唯——的亲弟弟。 “找到她,把她抓来!” “是。” 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他取出一本存摺和印章,交给微力。 “拿给她,叫她走!” “少……”才开口想替水柔小姐求情,被冷瞪一眼後,求情的话语卡在喉间出不来。 “叫她马上走!” 他没有办法留一个伤害志杰的人,继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使他说过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即使他曾经打算等她毕业,他们就结婚…… 心,被这些沉重的诺言,扯痛了下。 甩掉一辈子都不要分开的可笑话语,迅速打开电脑,他不愿意再想起她,眼前他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接收那名富商在商场上经营的地盘。 这名富商错就错在,不该把车借给撞伤他弟弟的女人去驾驶。 伤害志杰的人,就是与他表承善为敌,与他为敌的下场,就该身败名裂! 。jjwxc   。jjwxc   。jjwxc 握著微力递给她的一本存摺和印意,水柔脑内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今後该何去何从。 “水柔小姐,走吧!”微力皱著眉头,以他的立场,只能依言行事。 虽然当初他很担心水柔小姐会克夫,小小反对她和少主在一起,但他从没想过要水柔小姐离开这个家,毕竟,水柔小姐在这儿住了十二年,大家都相安无事。 再说,她一个鲜少出门的弱女子,要她离开独自生活,他反例担心起她,可是,他是绝对不能帮她的,若让少主知道,恐怕又会换来一阵怒轰。 回头,望著身後方才吴嫂帮她收拾好的行李,无声的泪水悄悄滑落。 她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承善哥他——” 微力摇摇头,不管她想说什么,都没用,也毋需再说。 “走吧,趁少主不在,你快走,要是他回来还见你在家……那、那就不好了。” 微力帮她提身後的行李。 “我帮你叫了计程车,车子在外面等。”微力低著头,好心的告诫她: “别再回来了!” 微力的话一出,水柔捂著嘴,痛哭失声,让吴嫂和微力听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微力提著行李先走出去,吴嫂帮她擦眼泪,劝著:“水柔小姐,走吧。” 水柔哭著,想起那日她一声不吭跑出去,他带著伤,出门急著找她的情景…… 今日,她这么一走,他还会急著找她吗? 不,不会了,她怎么会傻得认为他会因为找不到她而心急——这一回,是他要赶她走的,不是吗? 步出房间之际,瞥见吴嫂没有把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并收拾,转身踅回,她紧紧抱著有他签名的泰迪熊布偶—— 这是她仅存的一项,充满他关怀的生日礼物,怎么可以不带走呢? 抱著泰迪熊布偶,水柔在泪水中,搭上计程车,离开她住了十二年的家,离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jjwxc   。jjwxc   。jjwxc 离开了豪宅,水柔找到一间老式公寓,承租了一间房间。 屋里有三间房间,但其他两间没人租,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她一人,混混沌沌过了好几天,房里在滴水她也不知道。 到这里几天了,她不知道志杰现在如何了,但她却知道,承善哥不会再出来找她…… 坐在床沿边的地上,垂头,这才发现角落边积了一些水,顺著水流往上看,原来水是从屋角流下来的,可能她这间房的上方,是楼上那产人家的浴室。斑驳的墙面,大概就是常遭水侵蚀的缘故。 那对她而言,无碍,没有和承善哥住在一起,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痛苦。 抱著泰迪熊,她想,院子里的百子莲花,一定谢了吧?就像她的爱情才开花,一眨眼就枯萎--是跟著爱情花一起凋谢的吗? 想到他在爱情花盛开时,对她说过“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倏地清醒,站起身,她忘了自己不知道有几天没去上课,她该去上课的,也许等她毕业那天,承善哥会突然出现,告诉她,他已经不生她的气,想接她一起回家。 些微的希望,点燃她的动力,起身,她急著想去上课,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令她心头一惊,谁会来这地方找她,念头一转,会不会是微力……一定是承善哥叫微力出来找她回去—— 她知道微力擅长找人,虽然她没有告诉他她住在这里,但尊龙帮想找个人,应该不难。 喜悦的心情漾满心间,水柔急急忙忙去开门,门一打开,外头站的人不是微力,而是她的同学杨妙如。 “妙如,你……”她忘了,她昨天还是前天有打过电话给妙如,告诉妙如,她已经搬出来住在外头,也给了她地址。 “水柔,不好了,学长他被你哥的人带走了。”杨妙如骑著机车奔来,急得都快哭了。 “学长?他不是在山区教小朋友……” “没时间了,水柔,你去救救学长——”杨妙如拉著她就走。“你一定要救学长,否则你哥说不定会……会杀了他。” 戴上安全帽,水柔一句话也没机会说,就被心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杨妙如,拉上机车後座,两人共乘一辆机车,前往那个她想回却不能、不敢回的家—— 第七章 一路上,杨妙如和她解释,黄柏青因为身体不适,提前回来,本来他们约了今天一起要去看她,谁知道在买水果的时候,遇到承善哥的手下,不由分说,就把学长给请走,吓得杨妙如赶紧找她求救。 她不清楚尊龙帮的总部在哪里,只好硬著头皮,再度踏入豪宅。 豪宅内,不让陌生人进入,杨妙如只好在外头等她。 守门的几名弟兄,见到她,倍感到惊愕之馀,却不敢拦阻她,再怎么说,以前水柔小姐对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低著头,水柔没有多说话,急急进入。 再度回到豪宅内,熟悉的一草一木惹她满心伤怀,但为了救人,她脚步末歇,直往里头走。 水柔一进到客厅,就见到黄柏青被打得鼻青脸肿,除了微力和几名小弟,她没见到表承善。 “学长——” 水柔想过去扶他,见她又回来,惊讶瞪大眼的微力赶忙阻止她。 “水柔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快走。” “微力,你们不可以打学长,不关他的事。” “呃,误会,全是误会一场。我们要放了他,你先走再说。” “真的?你们要放了我学长?” “是……是啊。” 微力一副无奈的表情。以少主的个性,是绝不会放过黄柏青的,不过在二少知道水柔小姐被赶走,少主又想对付其他人时,二少又发飙了—— 二少情绪平静下来後和他说了,他只要找到那个肇事者,其他的人,他不要他们受牵连。 可惜二少始终没开口说要让水柔小姐回来,也许他真的还在意水柔小姐断掌一事。 今天几个还不知情的小弟,在路上见到黄柏青,气冲冲地就把他抓回来先毒打一顿,事後才知道二少不想追究他是否该为车祸一事负责任。 “那让我带学长一起走。” “水柔小姐,你还是先走。”微力靠近她,压低声音劝告。 万一楼上的少主透过监视系统,看到她回来“营救”黄柏青,怒气大发,到时,谁也走不了。 水柔不放心,一心只想把无辜的学长救出去。 “学长,你没事吧?” 挨了几拳,斯文的黄柏青早挺不住,整个人昏沉沉的。 “水柔小姐,我拜托你快走。” 微力见她劝不听,打算强行把她架离之际,一道夹著愤怒的魔魅嗓音,自客厅里高挂的声动喇叭中传出来—— “谁都不许走!” 完了,来不及了! “谁准许你回来的!” 水柔知道承善哥一定看得到他们,她哀求著:“承善哥,学长他是无辜的,我求你放了他。” “你要求我?那你得爬上楼来,爬到我脚跟前来求!” 瞪大了圆眸,水柔愣住了,她的承善哥居然对她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既然你不想求我放了他,那我就杀了他。” “不要!” 水柔想,志杰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让他都可以赶她走了,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万一他盛怒下,真的杀了学长,她就算死都无法赔罪。 “好,我爬!” 即使知道他在刁难她,她也得依言照做,她没有别的选择。 “水……水柔小姐……” 见她真的爬上楼,微力想阻止却连出声都不敢。他知道少主气她,连要她上楼都如此刁难她,等她上了楼之後,恐怕还不只这样呢! 可他能说什么,少主想做的事,谁阻止得了? 。jjwxc   。jjwxc   。jjwxc 水柔一路爬上楼,连歇喘都没有,低弯的身子,直爬向他房间。 半掩的房门内,表承善怒气冲冲的瞪著跪爬进房内来的她,心头的怒火窜升到天际。 当初他把她从家暴的火坑救回来,细心呵护,把她当公主般对待,可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奴颠婢膝,毫无自尊,说爬就爬! “你可以再卑微一点!” 甩掉手中的酒杯,表示善索性把整瓶酒拿起来灌。 玻璃杯碰碎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抬眼,见他疯了似地猛灌酒,细眉紧蹙 “承善哥,别……别喝了。” 才几天没见,他瘦了好多,脸上胡渣未刮,整个人看起来好阴郁。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她不坚持要志杰回家帮她拿袖珍屋,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垂头,泪珠滴下,她觉得好难过。 “我不喝,好,你喝。” 他一逼近,浑身酒味令她皱眉。“承善哥,你喝了好多酒……” “这几天,我喝的够多了,换你喝。” 酒瓶拿到她面前,细细审视她,她瘦了,在外头不比待在这豪宅,这几天,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可他也没比她好过,她离开的这几天,他用酒精麻痹自己,想克制住把她找回来的念头,每天,他过得混混沌沌,整个脑子充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想伸手摸她的脸,却听见她开口为别的男人求情。 “承善哥,你放了我学长,好不好?”她小声恳求, 凝睇她,迷离的眼神登时窜出一股肃杀,他气她为了那个男人被赶出家门还不知悔改,还在眼前,口口声声都是“学长”。 “等你把这半瓶酒喝光,我会考虑。” 不等她自己决定,一气之下,他一手勾起她的下颚,一手拿著还剩半瓶的顶极伏特加往她嘴里灌——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水柔跌坐在衣柜旁,但他像疯了似地猛灌她酒,灌进嘴里的酒,没有一般酒的呛鼻辣味,她只觉得自己像含了一个燃烧的冰块一样。 强喝了几口,不小心呛著,使劲推开他的手,别过脸,她猛烈咳嗽。 “还要求我放过他?” 冷睨她,起身背对她,他自己喝著瓶内剩下的酒。 “承……承善哥……”又咳了几声,水柔咬著唇。“学长真的是无辜的,你不要……所有的错都是我。” “所有的错都是你?意思是,也是你叫你堂姊去撞志杰的?”这个蠢女人,为了那个男人,想把所有的罪一肩扛起,她知不知道这条罪有多重!? 如果不是志杰要他别再伤害其他人,光是见她为了那男人低头求情的模样,他就恨不得剥了那男人的皮,再杀他千刀。 “我堂姊……”水柔一脸茫然。 “没错,我已经查到开车撞到志杰的人,就是你堂姊戚千琴。方才你说所有的错都是你,难不成真的是你叫她去撞的!” “不,我没有……不是我……” “等我抓到她,我会让她和你的学长,一起下地狱去!”勾起冷笑,他故意吓她。 黄柏青的命让志杰给保住了,他当然不会动他,可是,肇事者就不同了,他不会让她太好过的。 “不,承善哥,你不能杀他……” 急著起身想求他,不知是蜷坐的太久,还是方才那几口酒导致她晕眩,才站起身,她便倒向他。 “承善哥……” 迷离的水眸,凝视著他瘦削的俊脸,连日来的思念全锁在眸底,此刻,倾巢而出,如涨潮洪水涌向他。 琥珀色的液体灌满他的胃,怒涌的情愫,如冲击著胃壁的酒液一样,愈来愈强烈,强烈的程度,是他所无法控制住的—— “水柔,我的水柔,你是我的。” 把她搂紧在怀中,嗅到她身上散发的甜香味,他情不自禁地俯首吻她,手中的酒瓶滑落,酒精却已在他体内喧腾,化成一道橘红火焰,烧向她雪白的胴体,烧向她纯雪般的薄膜…… 。jjwxc   。jjwxc   。jjwxc 回到租赁的公寓,水柔还迷迷蒙蒙的,但她却知道,即使她和承善哥的关系已不是兄妹,他也不会原谅她害志杰受伤一事。 不过,後来他真的放了学长,她心头的大石才得以放下。 “戚水柔!” 在她打开门时,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叫她名字,让她吓了一大跳。 回头,身後站著一个戴著一顶黑色短假发,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恶狠狠地瞪她。 “你……你是……” “哼,我是你堂姊戚千琴,你住到有钱人的家里,就把我们忘了吗?” 摘掉短发,戚千琴东张西望,确定四周没有人後,她紧张兮兮地把水柔推进屋里。“快点进去啦,你是想害我被抓吗?” 跌进屋里,水柔恍然回神。“是你开车撞到志杰的,对不对?” “我警告你喔,如果你敢打电话透露我在这儿,我就跟你同归於尽。” 说罢,戚千琴转身想找饮料喝。“喂,你这里怎么连冰箱都没有?” “我刚搬来不久。” “我当然知道你刚搬出来不久。”她无意中看到她一个人住在这儿,守了几天,确定这里没住别人,她才出面的。 人家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表承善一定想不到她会在水柔这里。 “你不会拿水给我喝啊,你这死人。”戚千琴恶咧咧嚷著。“还有,有没有泡面啊?我肚子饿死了。” 水柔拿了水给她喝,又把自己的晚餐一碗泡面泡给她吃。 “千琴,你去自首吧!” “你就是想看我去死,对吧!老娘不会让你如愿的。” “千琴,你如果不去自首,承善哥他……他会杀了你的。”虽然小时候常遭她欺负,但毕竟是亲人,水柔也不想她真的被杀死。 “你难道不会替我求情吗?好歹我也是你堂姊,再说,我们家的人全被你克死了,你……厚,我一定是被你克到,才会这么倒楣开车去撞到表承善的弟弟。”戚千琴一副赖定她的表情。“反正你一定要保我无事,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伯母呢?” “死了啦,还不是被你克死的。”戚千琴每说一句,都不忘强调她的断掌会害死人一事。 其实她母亲是後来搭上一个酒鬼,又去酒店上班,两人常吵架,几年前她母亲和那个酒鬼吵架後互砍,她母亲砍输了,赔上了一条命。 她当然知道这不关水柔的事,但此刻水柔是她的护身符,她得紧紧抓著她,要她救她一命。 水柔低头无言,她当然不会无知到把这个罪扛在自己肩上,别说她太累扛不起,被承善哥带回之後,她已经没和她们母女同住,哪来的克不克? “你怎么会一个人搬出来?”戚水柔纳闷的问。 原本她很恨,为什么水柔就可以好命的住到有钱人家里,而她却得步上母亲的後尘去酒店上班。不过後来她搭上一个富商,包吃、包住、包养,她要什么,那蠢男人二话不说就给她,连跑车也让她开—— 那天,她得意的想去找水柔现宝,谁知道她开得太快,迎面撞上车速也疾如飞的表志杰,砰地一声,把她吓得全身直发抖,发现四周没人,她赶紧把车子驶离。 谁知道,他们还是查到了那富商家里去。 那富商的公司一夕之间垮了,也被他老婆赶出门。现在的她,无依无靠,只剩水柔是她的救命丹。 “我……志杰车祸受伤,我也有责任……” 心口幽幽地,水柔低著头,把连日来说不出口的苦衷娓娓道出,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一个最好的聆听者—— 听完水柔说的话,戚千琴一脸挫败,把最後一口袍面狠狠地吞进肚里。 如果是在她没撞到表志杰之前,听到这话,她会拍手大声叫好,甚至还会想放鞭炮庆祝一番,可她为什么偏偏在她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却…… “我看我还是走好了,免得被你拖累更惨!” 吃饱喝足後,戚千琴当下决定拍拍屁股走人。 “千琴,你不可以走,我陪你去自首,好不好?” “要自首你不会自己去呀!” 甩开水柔的手,戚千琴毫不迟疑地迈开大步往门外走,谁知,门一开,几十名黑衣人早守在门外等她—— 。jjwxc   。jjwxc   。jjwxc 一看到杀气腾腾的一群黑衣人进入屋内,戚千琴吓得直往後退,口里喃喃念著:“不,不是我。” 微力出现,後头跟著的是表承善。 他们早锁定戚千琴的行踪,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来找水柔。 “什么不是你?”冷冽的眼神,锁定在吓得直发抖的戚千琴身上。 “我……我……” 戚千琴吓得躲到水柔身後,但还是让微力一把揪出。 “少主,不要杀我……我求你不要杀我。”戚千琴两腿发软,跪在他面前。表承善的狠,她不是没听闻过,她撞断了他弟弟的腿,他若没要她的命,至少也会打断她双腿,以牙还牙。 “承善哥……不要杀我堂姊。”见到戚千琴吓得快哭了,心软的水柔,忍不住替她求情。 “对,对,你不可以杀我,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叫我做的。”戚千琴心一横,手指直指向南帮她求情的水柔。“是她气你不让她和她学长在一起,硬要拆散他们,她才会想要报复你,叫我撞死你弟弟。” “千琴,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为了自保,我只好把实情说出。” “你这女人,你胡说些什么!”微力上前给了威千琴一个巴掌。“水柔小姐对待志杰像是亲弟弟般,她怎么会叫人去掩他?再说,你从小就欺负水柔小姐,你怎么可能乖乖听她的话?” 被甩了一巴掌,戚千琴气愤之馀,更坚定想拖水柔下水的决心。 “是我倒楣,被她撞见我和富商交往,她的学长就威胁我,叫我要替他们做一件事,否则他就去告诉富商的太太。” “这是真的?” 表承善出奇冷静的看她,更令她感到害怕。 “承善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志杰。”水柔快昏倒了,一件接著一件的事,让她无力再招架。 “微力,把她送到警察局去。”睨了威千琴一眼,表承善忍住想打断她双腿的冲动。 他发过誓,在志杰双腿医好之前,他不再杀人,算是为志杰“积福”。 “是,少主。” 微力离开後,他也接著要走,临走前,搁下狠话—— “不要让我查到那女人说的是事实,否则,我会破例杀人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跌坐在地上,水柔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一件件事压在她身上,她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一一 好想飞,飞离这地方。 她离开这里,也许对大家都好。 只要承善哥没见到她,心中的恨,就会渐渐淡掉。 结束,对他们两个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八章 一年後。 “浩骏,今天我们去打羽毛球好不好?” “妈妈,我想先吃东西,我肚子又饿了。” “浩骏,我是你阿姨,不是妈妈。” “我想要阿姨当浩骏的妈妈。” 屋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十岁男孩,渴求母爱的目光,落在穿著休闲服,绑著马尾的戚水柔身上。 “浩骏——” 轻轻地拥著小男孩,戚水柔心疼不己。 两年前,浩骏和他的父母一同到山上游玩,回程下了大雨,车子打滑撞上山壁,浩骏伤及脊椎神经,导致双腿神经性瘫痪,至今终日与轮椅为伴。 而八、九个月後,当时逃过一劫的魏太太,又在一次坠机事件中去世。 庆幸的是,浩骏是今乐观开朗的小孩,他并没有因此而意志消沉、自怨自艾。 “阿姨,你什么时候要当我真正的妈妈?”浩骏天真的问。 “我……浩骏,你考倒我了。”笑笑带过,水柔不想回答这个敏感话题。“阿姨去拿布丁给你吃。” 拿来布了,浩骏边吃边道:“阿姨,我想抱抱你房里的那一只泰迪熊。” “你不是也有一只大大的泰迪熊吗?”那是她後来买给他的,因为小家伙一天到晚都在觊觎当初她带来的唯一行李。 “可是你那只泰迪熊比较漂亮,它的肚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爱心。” “如果浩骏想要,阿姨也可以帮你的泰迪熊缝一个大大的红色爱心。” 水柔苦笑。 那个大大的红色爱心,是她为了掩盖承善哥的签名,才缝上去的。 一年前,微力告诉她,千琴到警察局,并没有再说她和学长威胁她开车撞人一事,後来承善哥也拿几张男人的照片,要她指认学长,结果千琴没有猜对,她的谎言不攻自破。 她知道後,安了心,毅然决然离开,她相信承善哥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她,会平静些。 在离开的一个多月後,偶然机会看到魏家帮浩骏徵贴身保母,知道浩骏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小孩,更坚定她要来照顾浩骏的决心。她想,这是她的另一种“赎罪”方式。 当初来应徵时,她明白告诉魏老板她是个断掌的女人,魏老板只笑笑说,最糟的情况他都遇过了,她有没有断掌,对他而言,无碍。 原本她以为她会就此和承善哥永远分离,只是命运的转轮,转呀转,又把他们转在一起—— 承善哥为了完成志杰的心愿,要建立无障碍度假村,特地成立天佑公司,聘请魏老板当挂名总经理,她想,一定是承善哥不想让志杰知道天佑公司是他建立的,免得志杰知道又不接受,所以才会请魏老板去帮忙。 不过,她也知道承善哥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可是她心底怎会有微微地酸涩…… “阿姨,我的布丁吃完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的泰迪熊缝一个大大的爱心吗?” 回过神来,水柔轻笑。“好,阿姨马上帮你缝。” 这一年来,感染了浩骏的乐观开朗,她才没有成天郁郁寡欢,浩骏就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孩子,让人开心之馀,忍不住更心疼他。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能跑能跳,那该多好。 。jjwxc   。jjwxc   。jjwxc “少主,我把凝秋小姐带来了。” 微力带著一名女人进到密室,密室里,表承善正在里头等著她。 “少主。”对上一张邪魅俊俏的脸孔,叶凝秋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已能和他正视而不惊慌。 “志杰他这几天还好吧?”比了个手势请她入坐,表承善开头就问。 “他很好,请你放心。”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她微笑的回应。 朝向她微倾上半身,表承善带笑道:“我其实比较希望你能来坐我旁边的位子。” 叶凝秋微笑不语,一年来,她已习惯了他的“幽默”。 幽默的话语,是他这一年来治疗心伤的良药。 一年前,证明水柔不是教唆戚千琴开车撞志杰的幕後指使者後,他想去看她,却发现她不见了,连黄柏青和她的同学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也没去上课,戚水柔这个人,就像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像魔咒一般紧揪著他的心,他疯狂的找她,至今,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眼前这个叶凝秋,就是他在找水柔的时候,发现她晕倒在路边的停车格,才把她救回。 她说她失忆了,但他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後来,他查了她的身分,才知道她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铁氏集团总裁铁擎军的妹妹铁翎君。 “凝秋,今天我想带你出去。” 闻言,她惊诧的望著他,眼底登寸浮现了一抹惊慌。 她窝在这栋大宅内整整一年,一年内,从未踏出这里一步,今天他突然说要带她出门,她顿时感到有些害怕……想到要走出这里,她感觉自己就像即将被剥了壳的寄居虾一般,没有壳的保护,她会没有安全感。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他看出她的心慌,大抵也猜得到她的心慌所为何来,是以,他用他的“幽默方式”想平缓她的心情,但似乎效果不彰。 “我……我可以不要出去吗?” “不可以!因为我今天特别想要你……跟我一起出去。”表承善斜撇著唇。“我想,如果能帮志杰完成心愿,你一定也很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吧!” “志杰的心愿?” “是啊,志杰一直想盖一座无障碍的度假村,可惜,他不想要我的一毛钱……”说至此,表承善轻叹了一声。 看到他的表情,叶凝秋愧疚的道:“对不起,我还是没帮到你。” 叶凝秋很感激一年前表承善救了她,从她决定留在这里,她就自愿照顾表志杰,她陪著他走出伤残的阴影,让他重拾开朗的笑容,但她仍是无能为力化解两兄弟间沉默的僵局。 “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至少志杰开朗多了。”他把话题转回。“你也知道志杰一直希望不只他能有一个偌大的活动空间。”他甚至希望全台湾坐在轮椅上的人,都能找到一处为他们量身订作的无障碍度假村。 他要的不只是台北,而是北、中、南和东部,全台湾至少要盖有四座无障碍度假村,而且度假村里,除了一大片的花草绿地外,还要设有各种适合坐在轮椅上的运动。” 轻点著头,她知道的。 当初她和志杰刚认识时,志杰整日窝在房里埋首案前,就是在画无障碍度假村的设计图,她也因为提供了一些意见,才让志杰慢慢地接受她,甚至信任她。 “别说志杰不愿意用我的钱,就算要我出钱,短时间内,我也筹不出这一笔庞大的资金——”盯著她直看,他笑道:“所以,我帮他找了个金主。” 被他盯得心慌,她心底忐忑不安。 “我……我不认识什么金主。” “我当然知道你不认识什么金主,你失忆了,不是吗?”瞅定她,表承善满脸算计的精明样。 当初救她,纯粹是巧合,之後,发现她和水柔有很多相同之处,他不否认,他曾一度想要她代替水柔,只是,这世上,没有谁能代替谁,水柔永远是水柔,他对水柔的情,无法转移到任何人身上。 这一年来,他敏感的发觉叶凝秋和铁擎军之间应该不是兄妹关系,以他的直觉判断,叶凝秋想找的孩子,一定是她和铁擎军所生…… 他常想,水柔和叶凝秋两人的命运,真的很相似,所以当初他才愿意让她留下来照顾志杰。 只不过,他这个人有点坏,他要小小利用叶凝秋一下。 “我……” “你唯一记得的,是你有个儿子,但我很抱歉,没帮你找到孩子。” 他的话,又揪起她心头的痛。 当初他救了她,她昏迷了三天才醒,醒来後她执意要离开去找孩子,但他问了几个问题後,让她顿时只能挫败的留在这里枯等。 孩子长什么样?身上有无明显的特徵?如何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孩子会不会已被送到国外去了? 他的问题,她回答不出来。 她只见过孩子一面,连孩子身上有没有明显特徵她都不知道。为了铁家的面子,她不能说出孩子是如何失踪、在哪里失踪的。 她唯一给他的线索,就是请画者画下偷抱走孩子的嫌犯画像。 她知道他尽力了,除了帮她找嫌犯外,还帮她找和她儿子出生月分相符合的孩子。他的手下拍了不下千张的婴儿照片回来让她看,连几个很可能是她儿子的婴儿也被抱回来,和她做dna比对,但找了一年,仍是没找到。 “凝秋,你没事吧?“见她眼眶泛红,他出声把她陷入回忆的思绪唤回。 “我……没、没事。”深吸了一口气,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你绝对是我表承善的lucygirl,但你……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好勉强你。” “不,我……只要能帮志杰完成心愿,我愿意去。”她乐意的点头,他帮她太多,能回报,她自是乐意。“可是,我去能做什么?” “我直说罗,当花瓶,你不介意吧?” 愣了一下,她点点头。“那,我去和志杰说一声。” “不,千万别让志杰知道这件事,改天他若问起,就说这事是魏经理全权处理。” 魏经理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他儿子也是坐在轮椅上,是以他对推动无障碍度假村,也是不遗馀力。但以魏经理的能力,绝不可能说得动金主拿出大笔资金来,所以这事还必须由他表承善亲自出马。 点点头,她知道他的难处。“那,现在就走吗?” “不,还不能,你得换一套衣服,还得换个不一样的造型。” 。jjwxc   。jjwxc   。jjwxc 照顾浩骏之馀,水柔没忘自己最爱做的袖珍屋。 趁著佣人在家,浩骏有人照顾,她出来走走逛逛,买一些袖珍屋的材料。 浩骏的乐观感染她,她爱做袖珍屋的这项兴趣也感染了浩骏,小小年纪的浩骏,大言不惭的说他想要做总统府,因为将来他要当总统。 莞尔,水柔费心的找著材料。 她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志气想亲手做一个总统府,浩骏这一回是考倒她了。 走出材料店,往右边走,那儿有浩骏爱吃的蛋糕,她要顺便买几个回去给浩骏吃。 今年,她的生日刚过不久时,让她想到去年她亲自做了一个蛋糕,微力嘴馋的频频流口水,承善哥送了那只签上他名字的泰迪熊给她当生日礼物。 那天晚上,她拿剩下的一块蛋糕给他当消夜,他受伤发烧,她整夜照顾他,之後,他还吻了她,那是他们第一次超乎兄妹情的亲密接触…… 不知道承善哥身边那个女人,会不会亲自做蛋糕给承善哥吃? 她好久都没有想要亲自做蛋糕的念头,除了承善哥之外,她提不起劲亲手做蛋糕给任何人吃,即使是她疼爱的浩骏。 走著,一辆显眼的红色跑车停在路口,吸引众多路人的目光 “好酷的车,好帅的男人——” “可恨啊,那女人长得太美,要不,我就能干掉她,坐上保时捷 911的帅男人身边。” 经过两名穿著前卫的辣妹身旁,她们的对话,让她一阵莞尔,但也成功地把她的视线移往到她们口中的香草、美人、帅男人…… 视线望向还停在路口等红绿灯的保时捷,熟悉的身影,令她心头一震承……承善哥!? 不会错的,是承善哥没错! 即使一年没见面,即使只看见他的侧面,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睑。心口一阵悸动,再见到他,埋藏在心底一年的感情蠢蠢骚动…… 只是,他的跑车是新的,身边的女人……也是新的? 他神情愉快的和身边的女子聊天,很能适应路人把他当成焦点,而他身边的女人则害羞的低著头。 双手微颤,手中提著的材料滑落。 坐在承善哥身边的女人的确是很漂亮,承善哥一定很爱她吧?即使她不会做蛋糕…… 绿灯亮起,保时捷一马当先的冲出。红色车身往前飞掠,她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她最爱的承善哥,早已不再爱她,他的心里有其他女人,一定早把她忘了吧!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一位路过她身边的女生,好心的提醒她。 “喔,谢谢你。”低垂著头,水柔羞窘的不敢以泪颜见人。 看到挺著大肚子的女生,弯身想帮她捡材料,她过意不去,赶忙自己先把东西拾起—— “不好意思,我……你、你是妙如?”抬眼一看,眼前挺著大肚子的女生,不就是她的同学杨妙如。 “水柔,啊,水柔,真的是你!”忘了自己大腹便便,杨妙如拉著水柔的手,高兴地跳著。 “妙如,小心,你的肚子。” “对喔,我一高兴就忘了我是孕妇了。”杨妙如羞地脸红。“水柔,你……你怎么在路上哭?” “我,没……没有啦,我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是吗?可是我看你刚刚就在哭了……对了,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我和柏青都找不到你。” “我们到前面那间咖啡店坐,好好聊一聊,好不好?”水柔提议。 “当然好,走吧!” 。jjwxc   。jjwxc   。jjwxc 和杨妙如聊了好久,回到魏老板的家,已经天黑。她打过电话回来,浩骏告诉她,他和他爸爸要出去,可惜她赶不回来。 “水柔,你回来了。” “是啊。杨妈,老板带浩骏去哪里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去拜访一个也是坐在轮椅上的朋友。”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老板交代我,说他们会回来吃晚餐,可能是怕打扰人家,不留在对方家吃饭。” “喔。” “对了,你吃过了没?” “我在外头吃了。” “好,我知道了。” 杨妈回到厨房去後,水柔独自坐在沙发上休息。 今天她的心情就像洗三温暖,远望承善哥和他新女友引她伤心,和妙如的重逢,又令她雀跃许久…… 和妙如聊过後,她才知道,原来妙如和学长结婚了,学长他们也早搬离原住处,因为承善哥派人一天到晚在他家门口站岗,为的就是要找出她来,还三天两头把学长抓去问话—— 妙如说:“学长吓都吓死了,还不搬啊!不过你哥倒是比之前客气多了,至少学长没有鼻青脸肿的回来。” 莞尔之馀,她也对学长感到抱歉。 知道承善哥有找过她,这就够了。今生,她和承善哥恐怕难以再聚,多想,也只是徒增伤心。 “阿姨,你都没有听到我在叫你。” 一只小手拉著她的手猛晃,她这才回过神来。 “呃,浩骏,你回来了。” “阿姨,你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都不理我?”坐在轮椅上的浩骏,嘟著嘴。 “阿姨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水柔起身,把治骏从轮椅抱到沙发上。 “因为我们出去玩,没有带你一起去。” 水柔被他的童言童语惹笑。“阿姨没有生气,阿姨刚刚在想事情。你爸爸呢?” “他送我回来後又到公司去了,爸爸有好多事要忙。” “对,浩骏的爸爸很辛苦,所以浩骏要乖乖的。” 杨妈把浩酸的晚餐端来客厅,并告诉水柔。“老板说他公司临时有事,可能会晚一点才回来。” “好,我知道。” “阿姨,我告诉你,今天爸爸带我去志杰哥哥的家,他的家好大,还有室内篮球场,好大好大喔!”小家伙等不及地要把今天所见的新鲜事、告诉给水柔知道。 “志杰哥哥?”才拿起的汤匙瞬间滑落,当唧落地。 忙不迭地拾起汤匙,抽一张面纸擦拭,水柔禁不住又想起今天看到承善哥的画面。 “志杰哥哥的家好大、好漂亮,他也是坐在轮椅上,可是他好会打篮球,每次投球都中,好厉害喔。”浩骏说著,眼底透露崇拜的眼神。 “志杰哥哥他……好吗?” “志杰哥哥他人很好,他教我玩好多游戏。” 水柔苦笑。小家伙误会她的意思了。“他快乐吗?” “他很快乐呀,他说他要帮助全台湾坐在轮椅上的人,让他们都有很大很大的空间可以活动,志杰哥哥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是啊,志杰哥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苦涩滋味涌上心头,志杰过得好,她也安心些,但是,就因为他过得好,她更不能去打扰他,因为他在意她的断掌会给他带来恶运。 “……志杰哥哥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凝秋阿姨在照顾他,可是我也有很漂亮的水柔阿姨在照顾我……”小家伙说著,自己比较了起来。“我觉得水柔阿姨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阿姨。” “凝秋阿姨……”会是承善哥的女友吗? “她很漂亮喔,可是阿姨你比她更漂亮。” “浩骏,你嘴巴真甜,”陡地想到什么似的,心—惊。“浩骏,你告诉志杰哥哥你有水柔阿姨在照顾你?” “没有,我玩到忘了。不过,下次去,我一定会告诉志杰哥哥的。” “不,浩骏,不要说。” “为什么?” “因为……阿姨很害羞,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名字。” “好吧!”浩骏也不懂,但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来,先吃饭,饭快凉了。” “阿姨,志杰哥哥说他很欢迎我去他家玩,下次你带我去好不好?我要玩投篮,还有打乒乓球,还有……很多很多……” 水柔笑笑不答,她哪可以带浩骏去,那个家,她永远也无法再跨进一步。 。jjwxc   。jjwxc   。jjwxc 天佑公司成立一周年的酒会,水柔原想找藉口推托不去,怕一去,会遇到表承善或是志杰,躲了一年,她更加没有勇气再度面对他们。 可是这一回浩骏使出缠功,霸住她,以小大人的口吻宣称,如果她不去,那他也不要去。 天佑公司成立的宗旨,是为了行动不便得依靠轮椅的朋友谋福利,一周年的酒会,主角当然该是像浩骏这种坐轮椅的人。 她知道浩骏有多么想去参加酒会,除了可以看到他的志杰哥哥,还可以认识很多朋友,重点是,今天还举办围棋比赛,那是浩骏拿手的项目之一。 不忍心浩骏快落下泪,她沉重的点头答应参加。 她以担心一个人照顾不来为由,要求杨妈跟著一起去,杨妈很乐意。事实上,她可能会躲得远远地,有杨妈帮忙照顾浩骏,她才能放心,她想,参加酒会的人一定很多,只要她懂得闪躲,她就不会和他们兄弟碰面。 到了会场,参加酒会的人,比她预料中的还多,魏老板是天佑公司的经理,今天由他主持酒会。 她和杨妈推著浩骏进到会场另一边,那儿围棋初赛正如火如荼进行中。“阿姨,我一定会过关的。”浩骏自信满满。 “浩骏要手下留情喔!”水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打趣道。此刻她的心惶惶不安,一堆黑压压的人群,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陪著浩骏参加围棋初赛的当儿,水柔的眸光一偏,看见志杰就在不远处。 担心浩骏会和他打招呼,她慌的退了一步。 “呃,杨妈,我觉得胸口好闷,我出去透气一下。” “可能是人太多,空气不好。你出去走走也好,浩骏我来照顾就好。” 穿过人群,水柔急急离开室内,到外头庭院透透气,低头走得太急,一出门,便撞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低眼,她两眼盯著擦得黑又亮的名牌皮鞋,小声地道:“对不起。” “小姐,你撞到的是我的胸膛,不是我的皮鞋,至少,你的视线应该移到我胸膛的这个高度。” 熟悉的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如七月雪飘落在她发顶,脑内僵得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颤抖了下,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逃离—— “对不起……” 下意识地再说一遍道歉的话语,水柔低著头跑离,盘起的头发瞬间倾泄伫立在原地的表承善,望著她跑离的身影,两道浓眉紧蹙起—— 方才她的声音,还有她跑离的身影…… “水柔!?” 没错,一定是水柔,否则她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还急著要跑走。 “水柔!戚水柔,站住,你不许跑!” 即使他立刻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却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水柔——” 抡拳槌向一旁的石柱,表承善懊恼自己,为何大意地让她从他身边再度溜走! 第九章 黑眸凝视著窗外皎洁的明月,两手抵在窗边,从酒会到现在已过了一个礼拜,表承善的懊恼从酒会那天到现在,没有停止过。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那女人是水柔,他早就把她抓回他身边,若是志杰还在意她的断掌,那他可以另外帮她安排住处,至少不让她如繁星般离他远远地…… 这一年来,他不间断地找她,同时也知道她的学长已经结婚,想想,当初他真的是误会她了,以为她爱的人是黄柏青—— 从志杰出车祸後,他就立誓不再杀人,渐渐地,他也考虑安排弟兄们去做正当的事,无障碍度假村,是弟兄们最好的出路。 等无障碍度假村落成的那天,他相信他和志杰的关系一定会改善,可是水柔呢?他能把她找得回来吗? “少主,你要我查酒会那天到场的人,我全查过了,没有水柔小姐的名字。”向来喊少主习惯了,即使表承善已经正式当上尊龙帮帮主,微力依旧这么称呼他的主子。 “她既然想躲我,怎么可能笨的签名。我要你调阅酒会那天的监视录影带,你调来了吗?” “那天监视录影器没开,不过我们一名站在外头当守卫的弟兄,刚好有录影,只要水柔小姐是从大门进入的,一定会拍到她。” 扬高手中的摄影机,微力得意之馀,不忘藉机邀功。 “少主,如果真能找到水柔小姐,是不是可以……可以麻烦你……呃……那个……” 表承善等不及地抢过摄影机,自己动手把线头接上,当天的录影画面已在墙面上的三十三寸液晶萤幕上播放。 “那个我想……” “微力,你一定得在这个时候吵我?”眼一瞪,黑眸透露。再说一句,就把你拖出去砍了”的讯息。 噤声,微力神情哀怨,他好不容易逮著机会,希望少主能看在他帮他找来录影带的份上,帮他去向一天到晚煮菜瓜给他们吃的阿婆求情,不是叫她别再煮瓜,而是希望她答应让他跟她那个三十五岁还小姑独处的女儿约会—— 事发的经过是这样的,前阵子阿婆生病住院一个礼拜,死爱钱的阿婆为了不让少主扣她薪水,於是叫她女儿来代班,他们一群弟兄,终於吃到有始以来最家人吃的一顿饭。 那天,他一踏进厨房,就觉得一时天雷勾动地火,虽然阿婆的女儿…… 凭良心讲,并不漂亮,但是,光烧得一手好菜,在他微力以食为天的心目中,就算得上是贤妻良母,他也相信以他阿力仔的魅力,阿婆的女儿一定早就被他迷得团团转,当他要约她去看电影,她笑咪咪的,可是却含蓄的说要阿婆点头才行…… 用膝盖想也知道,平常他对阿婆煮的菜嫌得哇畦叫,阿婆一定也会趁机整得他哇哇叫。 两眼盯著录影画面,愈看脸愈黑的表承善,再也忍不住低吼:“我看了十分钟,没有看到任何一张脸!” 正在烦恼怎么开口的微力,听到表承善吼著,心一惊,“没有脸!?是不是拍到灵异画……画面……哇,好宏伟的画面。” 画面上,女人的胸波,一波接著一波,比较大的,还可以额外获得特写机会……难怪那几个弟兄聚集起来看得那么高兴。 “哇,这个胸型很美,大小刚好,坚挺,饱满,漂亮。”微力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身边的表承善脸色铁青,“这个小孩我认得,他就是魏经理的儿子,很活泼、很开朗的小小青年,叫……呃,他叫作……” 听到微力说看到魏经理的儿子,那天他们父子来家里,魏经理的儿子一直和志杰玩,是以他没多注意。 下意识地想多看魏经理的儿子一眼,却意外发现—— “等等,把带子倒回去。” 魏经理的儿子旁边,那个穿著一袭白色雪纺连身裙的,和那口水柔穿著的衣服款式一模一样。 “嘎!?要倒带?好,我倒——” 微力才拿起遥控器要按倒带钮,表承善已无法再多待一秒。“不用了,跟我走,我们去拜访魏经理。” “现在!?要不要我先打个电话给魏经理。”不说一声贸然前左,很没礼貌的咧! 表承善没收了微力的手机。“不需要,你如果打了,我也不必去了。” 嘴角逸出一抹诡谲笑容,她躲了他一年,没想到,就近在咫尺。 。jjwxc   。jjwxc   。jjwxc 魏家的客厅里,水柔陪著浩骏一起做袖珍屋,魏国强则在一旁帮忙。 “阿姨,你看,我做了一个总统府的卫兵。” “浩骏好棒喔!” “爸爸,你愈弄愈糟糕了。” “真的吗?” “要像水柔妈妈做的这样才对。” 浩骏打从心底喊出的“水柔妈妈”,让水柔和魏国强感到一阵尴尬。这一年来,他向她求过三次婚,但她都坚决的摇头。 厚实稳重的魏国强,是个好爸爸,她相信他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只不过,她的心底除了承善哥,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做这个,爸爸不会,爸爸去拿汽水给你们喝。” 大水柔十岁的魏国强,算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没有帅气外表,但有一颗善良的心。求了三次婚皆遭婉拒,他也无颜再提。他知道要水柔嫁给他,是委屈水柔了,可是浩骏很希望水柔可以当他妈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ya,我要喝可乐。”一听到有汽水喝,浩骏高兴的拍著手。 “浩骏要喝可乐啊?可是,冰箱剩下的一瓶可乐,我刚刚拿去卤猪脚了,怎么办?”杨妈从厨房出来,不知所措。 “没关系,那我去买。对了,水柔,你要喝什么?” “我不渴,不用买我的份。” “那杨妈你呢?” “我喝茶就好了,哪需要喝什么饮料!” 杨妈笑著转进厨房去看她卤的猪脚,突然有人大剌剌的高喊:“我要台啤一手,外加三瓶海尼根。” 突兀的话语让家里的几个人,纷纷寻找声音来源—— 而正在帮浩骏做屋顶的水柔,听到这熟悉的特有腔调,骇得手中的东西掉落,想逃,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似地,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歹势,魏经理,是我啦!”微力走在前。“我们刚好路过,少主说要顺道进来拜访你。” “少主,请进,请进。”有贵客来访,魏国强脸上兴高采烈的神情早将讶异神色掩过。 “微力叔叔,我在这儿。”听到微力的声音,浩骏高兴的大喊,水柔想阻挡他,己来不及。 “浩骏,你在做什么……啊,水……水柔小姐……”微力张大嘴巴。 “呃,你们认识?”魏国强讶异。 “当然,她是我家少主的……的……呃,那个……” “她是我的未婚妻。” 立定在客厅,表承善的视线对准了那双惊诧水眸,刚毅唇线扬起的高度,刚好介於天神与恶魔之间的临界点。 “水柔,我终於找到你了!” 。jjwxc   。jjwxc   。jjwxc 深夜,收拾著行李,水柔的脑内一片空白—— 白天,她明明听到承善哥说的话,但她的大脑似乎长脚不知跑哪儿躲去了,一时间,竟听不懂他说的话。 她不懂! 当初赶她走的人,今日却声称她是他找了一年的逃婚未婚妻,并法外开恩,不追究过往,只要她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乖乖等著微力接她回家即可。 即可…… 低眼,心口揪疼,她想起他身边有个漂亮女人,她不想因为她回去而破坏他们的现状。 加快收拾的速度,她得趁大家熟睡时,赶紧离开。 她知道这里她待不下去了,如果她没有乖乖回去,恐怕承善哥不会放过魏老板,她不能害了无辜的一家人,尤其是浩骏,他不让她走,还帮她想了不用离开的办法—— “阿姨,你一定是不喜欢志杰哥哥的哥哥,才会逃婚的,对不对?阿姨,你今天赶快嫁给我爸爸,这样子,志杰哥哥的哥哥就不会叫人来接你回去了。” 浩驶真的是一个令人感到窝心的孩子,虽然他的办法太过天真,但他是真心替她著想。她很舍不得离开浩骏,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留了一封信,简单的告诉他们她走了,以及感谢他们一年来的照顾。 拎著一只小行李,抱著已成为她生命共同体的泰迪熊,蹑手蹑脚来到大门口,轻轻开了门,闪过身出来,门关,她人已在外边。 望著门内,再看一眼,低头,她知道自己不告而别太对不起他们,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么晚了,水柔小姐要一个人出门?” 夜里突然间响起的魔魅沉音,教她的魂吓飞了一半。 侧头望去,水银灯下,红色保时捷停在路边,穿著一件铁灰色长袖衬衫,袖口卷至手肘,胸膛敞露的表承善叼著一根菸站在车外,似乎专程在等著她。 “承善哥……”水柔惊讶的瞪大了圆眸。 “真难得,一年多没见了,你还没忘记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会在这儿!”熄了菸,表承善走向她。“我早算准了你会在半夜脱逃,如果我不在这儿等你,下回我们见面,恐怕还得再过一年。你说,是吧?” 被他看穿心里所想的逃走计画,心虚地水眸低掩,娇柔的细眉打了个锁结。 “我……” “抱著这只泰迪熊逃亡,不嫌累吗?”说著,他抢过她左手抱的泰迪熊,直接把它丢进车後。 他当然知道那是他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会一直带著它,证明她还是在乎他。 拿掉她手中另一个障碍物,凝睇她载满忧愁的水眸,他的心底有浓浓的白责和不忍心—— 如果当初不是他逼她走,她不会黯然离开,躲了他一年不敢见他…… 一年多不见,她的美丽多了一股小女人的妩媚,可她翦水秋瞳却也承载过多令人心疼的忧愁。 抱住她,他用狂烈的热吻结束两人分离一年多的相思,宣告他找回了一辈子都该属於他的戚水柔——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狂烈的将她的心魂扯入他发狂思念的漩涡中,惊愕之馀,隐藏在心底一年的思念被勾引出,跟随他敲出的相思旋律,一起旋转飞舞…… 。jjwxc   。jjwxc   。jjwxc 红色保时捷将她带到一处鸟语花香的日式建筑物里,之後,保时捷的主人又走了。 坐在客厅,水柔还一阵恍惚,昨晚她怎么来的,她自己都不确定。 他说他不准她走,为防万一,屋外有几名他的手下在看顾。 她知道她不能回他的家,除了她是不祥的女人之外,那个家早有女主人了,不是吗? 她还是不懂,他有了浩骏口中那个漂亮的凝秋阿姨,为何还要把她锁在这儿?如果他想金屋藏娇,多的是漂亮女人愿意跟他,何苦找她这个不祥的女人呢? 摊开掌心,她的不祥锁在掌心,不管她握得多紧,甩得多大力,一辈子她都甩不掉这个命运。 起身想走出去看一看,他突然像一阵风刮进来。 “我带了早餐来,你先吃。”他提了两袋东西放在桌上。“在这儿无聊时,你可以做你最爱的袖珍屋。你应该没忘记,你还欠我一个袖珍屋——限你十天之内完成。”他正色说著。 他得让她忙到没有时间考虑逃走的计画。 “如果我在十天之内完成,你会让我走吗?”低眼,锁眉,她还是心事重重。 她的问话,让他有些不悦。“你要走去哪里?” “我……我不想待在这儿。” “你想回我们家?”他的眉心皱起。 他当然希望她能回去一家团圆,只是,一家人包括了志杰,在志杰的心防未除之前,她暂时还不能回去,所以他才安排她暂且住在这里。 这地方,是在她离开後不久,他亲自规画的,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会住在这儿。 “不,我……” “说下去。” “我想离开。” 她的话,把他的好心情全打坏了。 他怕她无聊,特地去买了一堆做袖珍屋的材料来给她,一大早,鬼才有开门,桌上的材料,可是他威胁恐吓加利诱换来的 “原因?” 他的脸色难看到令她害怕,水眸低掩,咬著唇,她轻声说:“我……我想要自由。” 一年前,她害了志杰坐上轮椅,她不能再害他们,再者,他有个漂亮女人陪伴,他该好好照顾那个女人,她不要分割他对那女人的爱,那对帮他照顾志杰的那个女人不公平。 “自由?怎样的自由?” 凝眉,为了让他死心,放她走,她不得不说重话。 “承善哥,我很感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可是,我不想再依赖你,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长大了,你不需要再照顾我,我想,我应该有选择爱什么人的自由。” 瞪著她看,她的一字一句,听得他很刺耳。 “意思是,你长大了,想飞了?怪我绑住你?” 不,她不是这么想,可是…… 沉重的点头之馀,她的眼泪跟著滑落。 几滴泪水看在他眼里,成了加深控诉他霸行的“辅助工具”。 他向来以为,他把她照顾得很周全,可其实在她的认知中,那是一种“霸行”? “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的,他们成为一对是极为顺其自然,他第一次吻她,他第一次抚摸占有她的身子,她虽羞怯,可还是带有喜悦…… 但此刻,他居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低头,苦涩滋味盘在心间,更多的眼泪串联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 闭上眼,她咬紧牙关,选择违背心意的摇头动作—— 他看见她摇头了,这一刻,他宁愿眼瞎了,也不想看到她摇头。 “用你的嘴巴说!” 低声啜泣,斗大的泪珠跳出眼眶,带出一道痛楚的泪痕,她哽咽道: “我……我不爱你,一直都没爱过你……我不爱你……” “这是真的?”他出奇冷静。 她点点头。 “你是哑巴,不会用说的!” “是真的!我不爱你,一直都是你强迫我……我……我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才会……才会屈就你的索求……” 表示善冷冷的瞪著她,心口一阵阵紧缩揪疼,他从来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这么一个蛮霸自私的男人。 而她一直在屈就他的索求?说得好、说得真好! 他想起一年前她和黄柏青的事,她也许真的不爱黄柏青,但她有可能是藉著接近黄柏青,用行动控诉他的霸行,只是当初一味地以为两心相许的他,没有看出其中端倪。 难怪一年前她会逃走,她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吧! 黑眸中灌进冷冽的冰雪,冷冽的目光锁定她。 “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如果你以为我会放你走,那你就错了——”起身,他冷冷的瞪视著她,黑眸中的雪堆倾倒在她身上,“因为我对你的恩情,我要你用一辈子的“屈就”来还!” 说罢,他悻悻然离去,临走前,怒狠狠的交代手下,“要是她逃走了,他们也别想活命!” “承善哥……” 跌坐在地上,水柔伤心的哭著。为什么不让她走、为什么? “承善哥,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趴在桌上,泪水刷红的眼眶,承载太多的悲伤,悲伤决堤,她独自吮舔心口的伤—— “承善哥,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第十章 水柔被变相地关在日式建筑三天,三天来,每天晚上表承善都会来,直到天亮才离去。 她想,是她说的话激怒了他,她原想那么说,他就会让她走,谁知道,听完後,他更不让她离开—— 橘红的夕阳隐入山际,天边先行偷跑出来的星星,引来墨黑绒布将之覆盖,吃过弟兄们买来的晚餐,她开始等待他的到来。 心头矛盾至极,她不希望他来,他来会负了那名替他照顾志杰的女子;他不来,她心里又有一股失落。 她想,她其实有私心,希望他来看她,但她不要他每天带著浓厚的酒意来,每天只想要她屈就他的索求…… 脸庞一阵燥热,只怪她那日为了要离开,说了重话,说了错话,他才会…… 砰地一声,她吓得身子往後退。 是他来了! “你们可以回去了!” 挥退守在外边的手下,表承善进入屋内,用力关上门。 几个踉跄,跌跌撞撞,撞到她身边。 “来,今天你把这瓶酒喝了。”他拿了一瓶酒放在桌上, “承善哥……” “这是我要你报答我的恩情,你就屈就点吧!”手一伸,他紧紧勾著她的粉颈,吐出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浓重的酒味令她皱起了眉头, “承善哥,别喝了。” “我不喝了,我喝得够多了,换你,你喝。” 他帮她打开瓶盖,酒递到她面前。 “不要……” “不要!?你不是很能屈就的吗?”眯起黑眸,他的心口一阵揪疼。 他的一片心意,换来的却是她口口声声的“屈就”,她把他的爱踩在地上还不忘吐口水,唾弃一番。 她够狠! 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表承善的真心真意,她却将他的爱视为粪土,还一副委屈至极的哭诉,说她一直都是在屈就—— 那好,既然她喜欢屈就,那他就让她屈就个够! 抓著她的下巴,他把洒灌进她嘴里,她闭起嘴不喝,索性,他就把整瓶酒往她胸口倒…… “啊,不要……承善哥,你不要这样……”她抓紧领口,泪滑下,泫然欲泣。 “你不要?我偏要!” 把剩馀的酒全倒在她裙子上,低头,他埋首吸吮未滴落的酒液。 水柔难为情地偏过头去,他抬起头来,两手一抓,刷地一声,她的上衣被撕裂成两半,吸足酒味的湖水绿胸罩,成了他嘴唇急切探索的目标—— 挣脱不了,闭上眼,任由他在她身上探索。 她能感觉到他唇上还残馀著昨晚他吸取她身子的温度,胸口似被一股燥热闷住,好似有一团火球在胸腔里打滚一般。 醉醺醺的表承善,脸埋在她胸口,气息粗喘。 整个客厅充满著酒香味,欲火在他体内喧腾,催促他卸下裹住她雪白胴体的累赘衣物。 带著酒香的雪白胴体,赤裸裸坦露在他眼前,氤氲著情欲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她一身晶莹剔透的雪白,瞬间,他像突然俯冲的猎鹰,往下朝她这个丰盛的餐点,盘旋降落—— 。jjwxc   。jjwxc   。jjwxc 午餐後,水柔拿著一片硷性苏打饼吃著,中和过多的胃酸。 承善哥还是派人守在屋子外,不过,只要她不是想翻越围墙偷溜出去,在围墙内,她想怎么活动都成。 习惯的绕屋子走一圈,这是她日常的少数活动之一,今日,她意外的在墙脚边发现心叶瓶尔小草。 摘了两片叶子,进入屋内,拿来一张白纸,把两片叶子包起,希望她和承善哥能像这两片叶子一样,心心相印。 虽然现在的他,讨厌她,甚至憎恨她,但总有一天,他会明了她的用心。 想把叶片拿进去房间,却听到屋外一阵小小骚动,回首,微力已进到屋内。 “水柔小姐。” “微力。” “那个魏经理的儿子,一直吵二少,叫二少带他来找你,因为啊,那个总统府他不会做了啦。” “浩骏!?” 说著,一名弟兄已将浩骏推进屋里来。 “阿姨——”看到水柔,浩骏高兴的快跳起来。 “浩骏。”上前迎接他,水柔蹲在他面前,微笑地摸著他的头。 回身,她纳闷的问著微力:“浩骏他……可以在这里吗?” 水柔的问话,让微力的笑容僵在嘴边。“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二少他应该会负责。” “志杰他知道我在这里?”水柔问得满心担忧。 她担心志杰若知道她在这里,会不会和承善哥起争执,会不会一心想赶她走? “二少他--咦,二少呢?”微力朝门外大喊:“水牛,你搞什么鬼,还不把二少推进来!” “志杰也来了?”水柔下意识地想逃回房间,因为志杰在意她的断掌。 让另一名弟兄从门外推进来的表志杰,一见到水柔转身要走,他情急的喊:“水柔姊。” 闻声,水柔愣站在原地。 “我自己来。”挥退帮他推轮椅的弟兄,表志杰自己推动轮子,来到水柔身後。“水柔姊——对不起。” 听到志杰的一声对不起,水柔捂著嘴,掉下泪来。 “对不起,一年前我太任性,说了伤害你的话,我知道错了。”表志杰诚心诚意的道。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水柔姊是不是有断掌,当初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腿残的打击,才会说那种伤她心的话…… 事实上,他一说出口就後悔了,只是……那时的他,顾著自己伤心,没替她多想。没想到,他等这天向她道歉,等了一年多。 “志杰……”转过身来,水柔泪涟涟。 “水柔姊,对不起。” “不,你别那么说,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是我自己骑机车骑得太快,没注意来车,才会……” “志杰。” “水柔姊,你不用在意了,我现在比以前更懂得生活,更珍惜人生。” 志杰笑的坦然。“以前我只知道打工、读书,我的人生除了这两样,没有其他的事。但现在,我想为更多行动不便的人做事,我觉得我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了。” 听他这么说,水柔高兴得又多流了两串泪。 “志杰,你真的长大了。” “呜……二少,你好懂事喔,”一旁的微力,哭得比谁都大声。 “微力叔叔,乖,不要哭了。”浩骏伸手拍拍他,安慰著。 浩骏的举动,惹得大家都笑了。 “水柔姊,你还没说你原谅我了。”志杰一脸正色。“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你的断掌,当初我只是一时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伤害你,你——定很难吧?” “志杰,我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擦掉泪痕,水柔破涕为笑。“其实,你这样……我还是得负一半责任。以後,让我来照顾……照顾……” 话一出口,水柔才想到,志杰早就有一个漂亮的凝秋小姐在照顾他。 “水柔姊,你回来,好吗?” “对啦,水柔小姐,你快点跟我们回家去,少主这几天老是发脾气,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连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微力一脸伤脑筋。 垂头不语,水柔大抵能猜到他的脾气所为何来。 虽然志杰已经不在意她的断掌,但不代表他不在意,况且,他的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阿姨,你快点来教我做袖珍屋,这个星期日,我要和志杰哥哥去医院当志工,我要把总统府拿给其他的小朋友看。” 浩骏把带来的袖珍屋材料摆在桌上,频频朝她招手。 “志杰,你要去医院当志工?” “无障碍度假村已经确定要动工了,我想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许多坐在轮椅上的朋友,让他们怀抱著希望,让他们更快乐。” “志杰,你能替这么多人著想,老天爷一定会多给你一些福分的。”水柔边说,边走到浩骏身边坐下,开始动手教浩骏做袖珍屋。 “水柔姊,你回来跟我们一起住,我还是比较习惯有你在家的日子。” 志杰衷心的道。 “是啊,水柔小姐在家,我常常可以吃到很特别的食物。”说著,微力又觉得嘴馋。 见水柔一直没表明回家的意愿,志杰又问:“是不是我哥不让你回去?我去跟他说。” “志杰,不是的。”水柔淡淡的道:“我听浩骏说,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凝秋小姐在照顾你,你和承善哥,有她照顾……那就好。” “凝秋小姐她已经被铁总裁带回去了。”微力直接给了答案。 “什么?她被谁带走了?”水柔一脸茫然。“她不是……她不是承善哥的女朋友吗?” 闻言,志杰和微力面面相觑。 “水柔姊,你误会了,凝秋姊她不是哥的女朋友,她只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家。” “对啦,就像你暂时借住在魏经理家,是一样的道理啦!”微力一边吃著摆在桌上的苏打饼乾,一边说。 听他们这么说,水柔张口结舌。这么说,一切都是她误会了,那她还跟承善哥说那样的话…… 怎麽办,她该怎么向承善哥解释? 如果她又改口说她很爱他,他会相信她吗? “水柔姊,你怎么了?” “呃,我……” “阿姨,国旗要怎么做?”浩骏问著她。 “喔,我来帮你。” 水柔一边帮著他,一边想著,不如等到晚上承善哥来的时候,她再向他解释—— 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窒碍,心头的愁云登时散开,笑颜浮现在水柔脸上,此刻,她心中开始期待今晚承善哥的到来—— 。jjwxc   。jjwxc   。jjwxc 等了两天没等到表承善,水柔的心里有些焦急,她问过守门的弟兄,也请他们告诉他,她有事找他,但他还是没来。 她想亲自去找他,可是又怕为难守门的弟兄,他们也不敢私自放她出门。 在屋外晃了晃,大门口就在面前,好几回她想跑出去,可是又怕一出门,会牵连无辜的守门弟兄。 但念头一转,只要她向承善哥解释清楚,化开误会,他就不会把她“关”在这儿,到时,她再向他求情,守门的弟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么想著,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大门口移动,也许是平日她根本没有想逃走的举动,两名守门弟兄压根对她没有戒备,他们在另一边的榕树下乘凉。 只要再往前两三步,她就可以出去找承善哥了。 加快脚步,低头往前走,空旷的大门,却突然多了个东西挡住她的去路“你这么急著要去哪里?”不悦的声调,像一道低气压,盘旋降落在她发顶。 “承善哥,你来了!”抬眼,泛开笑颜。 “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能称心如意的跑走?” “我不是要跑走,我是要去找你。” “找我!?两天没让你屈就,你很不习惯吗?”他冷笑著。 水柔低下头去,他的话,令她感到难堪。她想,他一定还在生她的气,才会说这种话。不怪他,她不会怪他的。 两名乘凉的弟兄见他来到,急急跑过来请罪。 表承善斥骂了他们儿句,并叫他们回去换其他人来。人都要跑了还不知道,这两人也太混了! “承善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水柔轻声道。 看了她一眼,他先行走向屋子。他就不信在他的眼前,她还敢跑! 水柔踩著碎步,急急跟著他高大背影走进屋里。 “有什么话,你快说!” 坐在沙发上,表承善冷冷的瞪视著她。 两天没来,他挣扎了许久,他想过,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跟著他,他强留下她,又有何用? 只是,一想到要放她走,他心里仍是千万个不愿意。他还爱她呀!才不愿就此放手。 “承善哥,我……” 急著想告诉他,她爱他,可是他就在她面前,她却嗫嚅地说不出口。 “你是以为我的时间多到可以陪你玩猜谜?” “不,不是……”她的手举到半空中,欲言又止,“我……那天我跟你说的话……” 他两手环胸,双眼盯著她看。 见她急著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口,若是以往,他必会抱著她,摸摸她的头发,轻声地告诉她,要她慢慢说,但…… 他如何能对一个一直对他虚情假意的女人,轻言呵护? 没错,她说她一直在屈就他,可她在屈就他的同时,何尝不也是在对他虚情假意! 想到以前乖巧柔顺的她,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心头就有气。 “两天前,志杰有来过,你知道吗?”她想,拿这件事做开端,也许她才能说得自然一些。 “志杰来过?”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他来做什么?” “他带浩骏来找我,顺便告诉我,他没生我的气了。” 她坐在他斜对面,在意的看著他的反应。 “是吗?就算他不生你的气,那又如何?你在乎吗?你不是一心想离开,志杰生不生气,与你何关?” 水柔猛地摇摇头,“不,我不想离开,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 她续道:“承善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他瞪著她看,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他想听听她究竟要说些什么。 “我以为,照顾志杰的凝秋小姐是……是你的女朋友,有一次我在百货公司前的路口,看到你开著跑车载她,你那时候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所以我才会以为你和她已经是男女朋友……” 黑眸眯起,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载著叶凝秋去找铁擎军,回程时,他心里有绝对的把握,铁擎军一定会投资无障碍度假村,所以,脸上一直挂著得意的笑容。 原来那时候她看到他了! “我不想介入你们,破坏你们的感情,所以我才会说……才会说我不爱你,说……说我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才会……才会屈就你的索求……叩氏垂著头,她为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感到歉意。“承善哥,对不起。” 冷冽的目光,细细审视她。 “所以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演技这么好!好到让他真的险些相信她的话。 他想,这也许是她想要逃走的另一个计策。 “不,我没有目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承善哥,我爱你。” 她况,他听,他的心,微微动摇。 听她亲口说出“承善哥,我爱你”这句话,这是多美的一句话!可惜,他真的分不清真假。 “几天前你跟我说,你不爱我,几天後你又换了另一种说辞……”表承善苦笑:“水柔,你变聪明了,知道顺了我的意,你才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对吧?可惜你错了,我不会相信你,而且我会更加提防你。” “承善哥,我……”水柔想解释,却发现窗口外,有个人影闪过,“外面有人!” 下意识地想要出去看看是谁在外边,孰料,他一起身,大步越过她,挡住她的去路。 “我才刚夸你聪明,你却耍起小聪明。”他嗤声笑著:“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却拿来耍我!”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外面有人。” “你就是想趁机逃走,对不对?”他抓著她的手,眼底有怒意。如果方才他相信她的话,那他不就又被她骗一次! “承善哥,你相信我……真的有人。”而且那人鬼鬼祟祟的,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妨。”他冷冷笑著。“既然你说你爱我,那我们在这里接吻,就算有人来观看,正好可以替你证明你很爱我这件事。” 将她拉进他怀中,低头,他狠狠咬著她的唇, 水柔痛得往後缩,正巧看见一个穿着绿色风衣的女人,手拿一把手果刀走进来—— 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威千琴,她手中的水果刀正要往承善哥的背後刺去。 “承善哥,小心!” 毫不迟疑地推开他,那把原本要刺进表承善背後的水果刀,无情的刺进了水柔的胸口,当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染红水柔穿的白色雪纺上衣—— “水柔——” 意识到水柔受了伤,眼见戚千琴手中的刀子还不放过水柔,他手一抓,阻挡住那只沾血的水果刀,还狠狠地把戚千琴给踹远去。 “哈哈哈,她要死了,你的手好多血,你是杀人凶手,不是我……”戚千琴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来换班的两名弟兄,一见到屋里的情形,皆吓了一大跳, “帮主——” “把那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表承善怒指著发了疯似的戚千琴。 “是,” “车子呢,快把车子开进来!” “是,帮主。” 不顾自己整个手掌受伤还流著血,表承善弯身将水柔抱起。 “水柔,你撑住……我送你到医院去。” “承……承善哥,你流血了,你……的手受伤了……” “不要说话,忍著,我会救你的。”表示善咬著牙,抱著她,一步步往外走。 “承……承善哥,我爱……你,我是真的爱……爱你……”她吃力的伸手摸著他的脸,微笑著,“你……你相信我了,对不……我爱你,承善哥,我好爱、好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你!不要说了。” 手下把车子开进来,他抱著她坐进後座。“快开车!快到医院去!” “是。” 躺在他怀中的水柔,气息愈来愈微弱,害怕真的失去她的心情,揪痛他整颗心。 “承善哥,我……我爱你……” 合上眼前,水柔硬是挤出微笑,深情的看著他,不嫌烦的再说一遍她爱他。 “水柔、水柔,我不准你死!不准!快,再开快一点!” “是,帮主。” “水柔,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承善哥相信你,你听到了吗?承善哥相信你!” 抱紧水柔,表承善落下泪,嘴里喃喃地念著: “承善哥相信你,你不可以死,知不知道!承善哥相信你。” 尾声 一年後。 今天是无障碍度假村,台北总店落成的日子,也是表承善正式当上天佑公司总裁的日子。 当初因为担心志杰反对,他才隐藏在幕後,如今,兄弟情谊回复,他也不用再隐藏身分。 “水柔,你累不累?”表承善体贴的扶著有五个月身孕的戚水柔。 一年前她受了伤,医生原本宣告她失血过多,恐怕性命难保,但最後却出现奇迹又活了过来。 她说,她听见他一直在她耳边对她说他爱她,她舍不得死,就活过来了。 他以为她在说笑,但她是很正经的说。 总之,她活著,他比谁都高兴。 都怪他当时不愿放下男性自尊,以为她骗他,才会让发疯的戚千琴有机可乘。 原来撞到志杰该去坐牢的戚千琴,因为精神出现异状,转到精神病院去治疗,她拿了把刀,跟踪他到日式屋去,看到人就杀,真的是疯了! “我不累,你今天一定很忙,不用管我。”水柔望向另一边。“凝秋和亮竹来了,我想过去找她们。” “好,你小心点。” 因为全台湾要兴建四座无障碍度假村,除了表承善把所有财力投资下去之外,加上铁擎军的铁氏集团部分投资,庞大的资金调度仍是令人头痛,是以,因缘际会下,表承善说服了由万重天主导的天舜集团,加入投资—— 三人还未交心之时,三个人的老婆戚水柔、铁翎君、承亮竹,早已成为知心的好姊妹。 “男人总是多疑、多虑,几个之前见面时,还见彼此不太顺眼的男人,现在,感情好得像麻吉,根本忘了我们这三个老婆的存在。”铁翎君喝著饮料,视线望向远在另一头的老公。 “别管他们,我们是好姊妹就好了,对不?”承亮竹笑著。 “是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姊妹。” 都挺著大肚子的三人,相视笑著。 “饮料来罗,今天由我来替三位夫人服务。”微力端著饮料走过来。 “微力,你怎么来了?淑美不是在坐月子,你怎么没在家陪她?”水柔诧异的问。 淑美是煮饭阿婆的女儿,微力最後还是如愿娶了她,而且还比他们快,先生了孩子。 “我也想啊,可是我的丈母娘嫌我不会煮补品,连帮小孩换尿布,搞了半个钟头也包不好,她一气之下,就叫我帮她代班去煮饭给弟兄吃,可是所有弟兄都来这里,我煮给谁吃啊?所以我就来了。” 微力的话,又惹得三人一阵轻笑。 “微力,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拿蛋糕过来吗?我们肚子里的宝宝,都很想吃蛋糕呢!”水柔笑出满眼的母爱光辉。 “没问题!不过,水柔小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微力一副正经八百的说道:“从现在起,你不可以叫我微力。” “那我要叫你什么?” “请叫我……”微力咳了声,清了清喉咙。“夏曼·区定安。” “原来微力……不,夏曼·区定安先生是达悟人?”铁翎君了然的点点头。“我听说达悟人是亲从子名,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後,就以自己孩子的名字为名。夏曼是父亲的意思,对不对?” “凝秋小姐,不,铁夫人,你真是聪明,答对了,”微力骄傲的扬高下巴。“当了夏曼,在达悟族中是件被尊重的事。我以我的孩子区定安为荣。” 说完,夏曼·区定安先生带著骄傲的神色离去。 “我听完後,觉得好幸福。以自己的孩子名字为名,这是多么令父母骄傲的一件事。”承亮竹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有著带笑的泪光。 “嗯,我也觉得微……不,应该改称他为夏曼·区定安,他真的有做父亲的样子了。”水柔笑著。 远处,一群行动不便的孩子,聚在一起高兴的玩耍,志杰以总管身分,四处察看,浩骏则带领著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玩蓝球。 这里的天空很蓝,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 再望去,对上她的承善哥投来的眼神,水柔笑得娇媚动人,即使距离遥远,她一样可以听到他在心里对她说—— 水柔,我爱你。 举杯,她和她的承善哥对饮,脸上大大的笑容,在日光的加温下,添上灿烂的光彩。 当她的笑容,染上届於幸福的甜蜜色彩同时,她也传递了心里的声音给远在另一端的他—— 承善哥,我也爱你。 夏日里,艳阳高照,两人的爱情温度飙过摄氏四十度,火热热地正在发烧中……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