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敖黑道总裁》 序--摆乌龙 看了太多电视上报导的诈骗新闻,也接过几次诈骗集团说要退税的电话,亮仔的警戒心,已经到了惩羹吹齑的地步。那天,有人打电话说要送稿费给我,我险些把它拒於门外—— 某一天,当亮仔写稿写到感觉快虚脱了,忽然接到一通电话,说是要送稿费给亮仔,要亮仔把身分证字号和地址给她……虽然那个声音甜美的几乎可以和亮仔的编如菁姑娘一争高下,但是——第一,她不是如菁。第二,从如菁开始当亮仔的编那天起,从来也没接过如菁打电话说要送稿费给我……在听到对方说要身分证号码时,亮仔迅速地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我不可以把身分证号码给你……」亮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随便把私人资料给陌生人,如果让亮妈知道亮仔把身分证号码随便给别人,到时候亮仔一定会被亮妈骂到臭头。 在和对方哈拉一阵子之後,亮仔还是很担心她是诈骗集团的成员,嘴里那一句「我不要领稿费了」险些出口之际,就听到对方慎重的再问一次—— 「你不是有投稿中xx报的某某徵文吗?」 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耶! 那是某一天亮仔看报纸时,突然心血来潮,感觉某个徵文正在对亮仔招手,让好几年没投过报纸徵文的亮仔,不顾心脏愈来愈衰弱的危险,熬夜写出了那篇短文。 虽然确定了,但亮仔没有看到刊出那篇文章那天的报纸,还是不想把私人资料告诉对方——还好对方姑娘很体谅亮仔谨慎的心态,还是很客气的想了一举两全的折衷办法。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亮变得愈来愈龟毛了。 当然,後来是顺利的拿到那两千块稿费,不过,左手刚进,右手马上把钱送出——两千块稿费刚好拿来付一瓶新买的保养品的钱,连进口袋窝个一分钟都没有……真神奇,说到买东西,亮仔立刻自动化身为败家亮,把龟毛亮远远地抛在脑後。 很奇怪的是,亮妈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可是几个女儿花钱的速度:水远超过她的想像,这再一次证明,亮家的五个姊妹,不只个性像亮爸,还有花钱……呃,节俭的程度也是向亮爸看齐的。 为了让亮妈少担心一点,亮来这个句子——「去年亮妈的生日,亮仔省吃俭用了一整年,凑足了钱,请一大家子的人去中x饭店吃饭。」 看到了吧,亮仔真的有节俭喔! 虽然当天亮妈在知道用餐的费用後,回家念了好久,不过,还好亮仔溜得快,没被念到。 可是,妈,其实您也很高兴的嘛,对不对? 所以,不要再念了(这是亮妹们的心声,不关亮仔的事)。 第一章 一名长发及腰,穿著白色雪纺纱小礼服的女子,站在饭店门口前,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拎着简单的行李,她望着饭店轻叹了声。 她并不想来这里,但父亲的坚持、母亲的恳求,让她即使在生病之际,也得拎着行李,只身来到澎湖这间甫落成不到一个月的豪华大饭店。 一阵晕眩袭来,她微退了一步,咬紧牙撑住。 「美丽的小姐,妳看起来很需要有人扶着妳。」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手臂一弯,勾住了她瘦怯怯的腰肢。 女子仰首看他,赫然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她的心悸动了。男子头顶上那一层薄薄的发油,令他浓密的黑发服服贴贴、整齐的顺在脑后。她向来对这类的男子没多大好感,但眼前这高大英挺的男子……让她仅见他一眼,心头顿时涌出莫名的情愫。 他那双炯炯发亮的深邃黑瞳,饶富兴味的凝视着她。「猜我看到什么了?」 没等女子回答,他径自说道:「一朵雪莲,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雪莲。」 经过他们身边的饭店客人,有人认出她来,和同伴低低窃语着:「这女生好象那个留美的钢琴家服朵叆。」 「好象是耶。」 「那个男的是拉小提琴的那个吗?」 「好象不是耶,拉小提琴的那个好象没这么帅!」 听到了旁人的耳语,女子惊地挣脱他的臂弯,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对……对不起,谢谢你。」 羞得不敢再看他一眼,女子急急拎着行李走进饭店。 看着女子的背影,站在饭店门口外的男子,唇角微扬。 「总裁,这间饭店是萧氏的……」 「我知道。」 男子回身,睨望着饭店对面那块风水师口中的龙穴,那是他綦毋家的产业,十多年前,他的父母守住了那片外人眼中的荒地,十多年后,他要把荒地变成黄金,只是,很不巧地,被萧氏视为头号死对头的他,又在台湾的离岛澎湖和他们杠上了。 他无心和萧氏一较长短,只不过商场上难免会有竞争,而有人就是输了十多回,一张老脸挂不住,恼羞成怒,想暗中除去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哼,他綦毋燄向来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如果萧老头想让他死,他一定会先让他没命的! 想和他綦毋燄作对……那也得要有一颗千年不朽的金头脑才行! 「总裁,这菜……」 和綦毋燄坐在同一桌吃饭,理着三分头、穿著一身黑色西装的贴身保镳唐山,从一进饭店,便神情紧绷,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总裁的安危是他唐山的责任。总裁不只身负綦毋集团的重责大任,更是黑道中人敬仰的天燄盟盟主。 如果总裁有个闪失,一定会造成綦毋集团和天燄盟内部大震荡,台湾经济也会跟着受创,所以他不得不谨慎。 正当唐山还在考虑该不该吃眼前的美食之际,綦毋燄已经张口大啖盘中的姜汁帝王蟹。 「好,真是人间美味!」 「总裁……」 「放心,萧老头不会自砸招牌,如果我吃了下毒的食物,死在大厅中,那他这家饭店也别想会再有客人上门了。」綦毋燄扬唇一笑。 为了吃得放心,他摒弃包厢,选择在开放式的大厅用餐。 他相信,即使萧老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置他于死地,也不会笨得在他的食物中动手脚,因为饭店的食物若是不干净,它就算再怎么豪华,也吸引不了客人上门。 同时,他也很庆幸他选择在开放式的大厅用餐,因为这样才能让他再看到她——那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雪莲。 问过了服务生,他才知道原来她是留美的知名钢琴家服朵叆,也知道台上那个拉小提琴的就是萧老头的孙子萧济民,他们两个被喻为音乐界的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 他怎么看那个萧济民,就是觉得他不配和那朵雪莲称为金童玉女。 「总裁,门口那两个服务生有点不寻常。」唐山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推出那两个服务生是冲着他们来的。 精锐的黑眸一扫,嗅到一股浓浓的作战意味,綦毋燄体内的嗜血因子,火不腾地窜升—— 「除了那两个服务生,还有左边第三桌那两个外国人——」綦毋燄的黑眸涌现一丝杀气。「替我去问候他们吧!」 「是,总裁。」 唐山起身往门口处走去,不意外的,在他们左边第三桌那两个外国人,也跟着唐山身后走。 綦毋燄从容的坐在原位,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从他一坐定,就注意到左边第三桌的怪异举动,他们不时低语,还用手机联络着什么人,一直到门口那两个服务生出现,双方互换眼神的频率之高,直干扰到他欣赏那优美琴声的好心情—— 这些人真没礼貌,好歹他綦毋燄也是客人,弄得他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真是不该! 再度把视线调回舞台上,悠扬的琴声,回荡在整个大厅内,令人沉迷如醉。 啜了一口甘香的香槟,手上的腕表显示,唐山已经出去半个钟头了。 含下一口鱼子酱,綦毋燄正陶醉在醇酒佳肴的浪漫邂逅中,手机的震动声,让他陶醉的心神,四处飞散。 接起手机,那一头,唐山向他报告着饭店外的「战况」。 「好,我知道。」 关了手机,望着桌上的美食,綦毋燄再没有品尝的闲逸心情。 这家饭店的主人招待得真是周到,吃一顿饭,搞这么多余兴节目,而且只是对他一个人,不觉得成本太高了些? 依唐山的报告听来,萧老头大概准备了一支军队在门外等着伺候他,难怪唐山会去了半个钟头还不回来。 綦毋燄的锐光一瞥,方才那两个外国人又匆忙地回到大厅。大概以为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看到他还稳当当地坐在原位,那两人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还舍不得走呢!除了美酒佳肴之外,舞台上的美人是他眷恋这个座位的主要因素。 他猜,音乐是她的生命吧,要不,稍早他在门口处看到她时,她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现在却是那么专注地舞动春笋般的纤指,为所有客人弹出轻细柔和的悠扬乐声。 聚光灯下的她,美眸半掩,清灵的模样,像极了落入凡间的天使—— 她的美,带着清新脱俗的气质,只消一眼,就会让人的视线、心神皆跟着她走。 他坐在角落,她是看不到他的,但他却可以把她的美,一览无遗的收进眼底、印入脑海。 他才打算要这么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欣赏她时,一旁的女客人却频频对他拋媚眼…… 让他想想,他该怎么响应她—— 现在他的身分不是天燄盟的盟主,子弹不用派上场,此刻的他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燄王,而是风流倜傥的綦毋集团总裁……对了,他是该礼貌性的响应那个眨眼眨到假睫毛都斜了一边的女人一下。 綦毋燄举高了杯子,敬她一回,女人立即发挥打蛇随棍上的精神,玉臀一移,移到他座位旁来—— 「嗨,我看你的同伴先走了,只剩你一个人——你一定很喜欢音乐吧!」 「音乐不错,但我更喜欢……人。」他啜了一口香槟,唇角微扬,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 他说的人,当然是指弹钢琴的人,但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会错了意,以为他早注意到她,并对她产生好感。 女人缠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手指轻敲着桌面,打算敲一百下之后,如果她再不走,他就……自己先走,或者他会考虑到洗手间变装,以燄王的身分出现,再拿一把枪塞住她的嘴,让她知道,不要在别人聆听优美的音乐时,喋喋不休。 手指一顿,确定他敲满一百下了。 「sorry,我要上洗手间。」 当女人表示她会等他回来,他一脸阴沉的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不是他真的对那女人感到极度不悦,只是他看到了那两个如熊般壮硕的外国男人,刚好也和他走同一个方向—— 没有让自己掉进死胡同内,綦毋燄一个转身回头,对两名大汉咧嘴一笑,改走至柜台结帐,但两名大汉誓死效忠跟随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餐厅,其中一名大汉立刻拿刀子抵住他背后。 「到外面去。」另外一名大汉用流利的国语说着。 「我要在这里住宿,我妈妈有交代我,晚上不要随便出门。」綦毋燄反驳之际,不忘对一名经过眼前的妙龄女郎,行注目礼。 受到帅哥青睐的妙龄女郎,频频带笑回头望着。 两名粗汉并不因此而有所避讳,拿刀抵住他背后的大汉,似乎急着想领功,巴不得就在这地方解决他—— 「走!」刀子一偏,他在綦毋燄手心划了一刀。 手心传来的痛感,让綦毋燄的手蜷缩了一下,黑眸迸出利光,他另一手迅速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迷你手枪,一个旋身,他人已反站在大汉身后—— 疾风迅雷的速度,当场令两名大汉傻眼,另外一个人还妄想制伏他,但却在对上他黑眸中迸射的冷冽精光之际,惴恐畏缩。 「如果你想要他当场没命,你尽管出手。」綦毋燄冷冷的瞪视着他。「或者你想要在饭店内表演一场枪战——我可以奉陪!」 綦毋燄的话,让另一名大汉心惊。上头交代了,处决綦毋燄这件事要做得完全不干扰到饭店的客人,要不是派屈克太心急,他原本是要等到綦毋燄走出饭店,再和埋伏在门外的其它人,一起将他解决掉的,现在弄成这种状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如果你们不想这里发生枪战,那就听我的。」綦毋燄拿枪抵着一名大汉,把他推到电梯处,旋即命令另一名大汉。「你进电梯去,到十楼,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做,我马上开枪。」 为免节外生枝,另一名大汉乖乖照做。 等到电梯门一关,綦毋燄马上命令被他押着的大汉。「到十三楼去。」 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客人前来,綦毋燄立即搭着大汉的肩,外人看他们像是好兄弟一般,其实綦毋燄手中迷你手枪的枪口,硬生生的抵着大汉的肩膀—— 「嗨,漂亮的女孩,我想有件事妳一定愿意帮忙的。」 「只要我做得到。」女孩笑吟吟的响应。 「我的朋友他想到十三楼去,可以麻烦妳送他一程吗?」 女孩瞄了大汉一眼,虽然有些厌恶,但看在帅哥要求的份上,她还是甜笑地答应。「ok!」 綦毋燄放心的把人推进电梯内,他相信大汉不会在他主子的饭店乱来,而且电梯内还有其它人,女孩是绝对安全的。 「妳是最漂亮的,至少现在在我的眼里这是事实。」綦毋燄把受伤流血的手插在西装口袋内,旁人看起来,他没有任何异状。 他天花乱坠的称赞,博得了女孩满心欢喜。 当第二名大汉搭乘的电梯门一关,綦毋燄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饭店,反倒搭乘第三部电梯上楼去。 现在,外面有一支强大的部队在恭候他,无功不受禄,他可担待不起这份厚礼。不过,他倒是很中意这家饭店的装潢,四处参观一下,萧老头应该没有意见吧! 「先生,请问你要到几楼?」一个甜美的声音带笑问道。 「我?十三楼。」 「下次别再和我见外了。」 精致的红木雕门一开,富丽堂皇的装潢立刻呈现在眼前。 「这间顶级公主房,妳是第一位客人,这可是我要求我爷爷为妳保留的。本来我打算等我们挪出时间,为饭店合奏演出时,给妳专用的。」说话的是一名斯文的男子,他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看。「原先我还以为妳生病,真的不来了呢!」 男子的眼中满是欣喜的神色。「可惜我爷爷没来,不过我相信他如果知道妳来了,一定很高兴。」 「对不起,我是真的生病了,不过,还好没让你们失望。」 「朵叆,妳还好吧?」 「我……没事。」 「下次不要再不声不响地来,妳一个人又搭飞机又搭车,很危险的。妳应该打电话告诉我,我让饭店人员去载妳。」 「对不起。」服朵叆低着头。她爸妈说他会感到惊喜,看来并不是如此。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但她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好? 「朵叆……」 他想拉她手,她下意识地避开他。「济民,对不起,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喔,好,那我就不打扰妳了。」在离开之前,他回头道:「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餐。」 她想了一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好。」 倚在窗边,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一片漆黑。 她真的很累,身子累,心更累。 原本她家是个富裕的家庭,但就在她留美回来前,她父亲的公司面临倒闭的危机,商场上的朋友没人肯伸出援手,只有萧家愿意帮忙。 她当然知道她家能够撑到现在,都是萧济民拜托他爷爷帮忙的,她也知道这份情,她该如何还,只是…… 不管萧济民对她如何的好,她就是没办法动心,她对他的感觉,永远只停留在朋友那一层面,她不是没努力过,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双令她悸动的黑眸,呼吸莫名的紊乱,她惊讶的发现,她和萧济民认识快五年了,动心的感觉却抵不过一个陌生人的炽热双眸—— 现在想起来,她的心竟又没来由的狂跳。 深吸了一口气,她放下窗帘转身,走回床边。 坐在床沿,忽然一阵声响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敲门声。 在她开了门后,服务生托着一个盘子走进来。 「这是萧少爷吩咐饭店为妳准备的燕窝,请慢用。」 「谢谢。」 服务生出去后,服朵叆盯着桌上那碗燕窝看了许久。对她而言,萧济民对她的好,是一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沉重负担。 叹了一声,她不想吃,转身打开行李,现在她只想洗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好好睡一觉。 正当她弯身把行李放回原位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本能的往门口看去,发现大门没开,倏地转身之际,一支迷你手枪抵住她的下颚—— 「啊——」她惊恐的叫了一声。 「我不会伤害妳,但妳得保证不再尖叫!」 惑人的气息逼近,对上一双令她震撼的黑眸,服朵叆的呼吸为之一窒,瞠大的美眸细细一看—— 没有眼镜的掩饰,那双炯亮的黑眸更添几分危险光芒,凌乱的黑发,似狂野得难以驯服…… 没错,是他!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让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她的眼定睛一看,发现他的手心处一片血红。「你……你受伤了?」 「不碍事!」 他从她的眼神中,似乎看出她不会再叫嚷,他放心的收回枪,身子滑坐在地上,眼睛对上她的白裙,倏地伸手撕了她裙子一处—— 「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骇着,服朵叆吓的踉跄退了一步,跌坐在他不远的地方。 冷厉的眸光淡淡一扫,他把自她裙上撕下的布条,绑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我会还妳一件新裙子的。」他淡然的道。 他万万没想到他闯进的是她的房间! 他知道那两个被他送进电梯的大汉,一定会通知埋伏在外面的人,全面追捕他,他遂反其道而行,让第二名大汉坐电梯到十三楼,他也搭了另一部电梯上来—— 他都这么明显提示他们,如果他们还抓不到他,那就代表萧老头的人,还需要再多磨练。 手心的血一直流,他只是想要找个东西止血,所以进到这间房间,没想到他才进来没多久,她就回来了。 他躲在浴室里,她和那男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妳去哪里」 手一伸,他血淋淋的手心,握住的是她纤细的脚踝。 他的反应之快,又再度吓了她一回。 「啊!」服朵叆因惊吓而微微发抖着。她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脚踝染了一圈怵目惊心的血红。「我……我没有要去哪里,我只是要找看看有没有药箱,好帮你擦药,你的伤口……啊!」 他血红的手往上一伸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带下,偎在他怀中。 「别想耍什么计谋!」 「我没有。」她被他圈得好紧,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强而有力的规律跳着。「你的手,一定要擦药才行。」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贴着他,让她羞得脸红心跳。 她白皙的脸庞泛起的红晕,尽收他眼底,坚毅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妳喜欢我?」 一道低沉的问语,在她发顶盘旋,继而灌入她脑内,瞬间引得她体内血液沸腾奔流—— 「我……我……」 羞怯的红晕,迅速窜红整个颈项间,往下拓染到胸前。 她羞怯的表情,煞是迷人,撩起她及腰的乌黑长发,他语调低沉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喜欢妳。」 她惊讶的水眸往上一抬,他的吻迅速落下,衔住她的两片红唇,狂野的吸吮着—— 第二章 在她坚定的保证,她绝不会出卖他,他遂点头答应让她请饭店人员拿药水和纱布过来。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尤其是在他受伤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传来,她显得比他紧张。 「你、你要不要先到浴室去躲一下?」面对一个刚把她的唇吻得有些红肿的男人,服朵靉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低著头,不敢正视他的双眸。 綦毋燄毫不留情的掐住她的下颚,手一抬,逼她看著他。 「虽然我喜欢你,但是如果你敢要我,我会取你……的魂。」他的黑眸透出冷冽的利光,是一种随时可以置人於死地的尖利光芒。 服朵靉心口一窒,在这一刻里,她似乎洞悉了爱上这个男人,就如同陷入鬼狱一般的痛苦。 「你可以相信我的。」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有著不容质疑的坚定。 看她一眼,他的理智早判断出她对他的忠贞,但本能使然,他必须随时提防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两道眼神交会片刻,感受到她坚定的意志没有间断,他才放心的进入浴室。 敲门声还持续著,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不让人起疑,她毅然从行李中拿出削铅笔的小刀,刀锋对准方才被他染红的脚踝,闭上眼,咬著牙,轻轻划了一刀。忍住疼痛,她起身去开门。 开了门,等在门外的是服务生和一脸焦急的萧济民,还有两名外国大汉。 「朵靉,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服小姐,你房里真的躲了我们要找的坏人?」 萧济民和两名大汉一看到她开门,同时劈头就问了一长串。 「坏……坏人?什么坏人?」服朵紧心一惊,正巧脚上被刀子割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她弯下身去。「好痛!」 「服小姐。」女服务生蹲下身扶她。「啊,服小姐的脚受伤了,流好多血。」 「怎么会这样!?」 「没、没事。其实只是一点伤而已,是我刚才整理行李时,削铅笔的小刀掉了出来,我弯身去捡起时,不小心割到脚,我一慌,把整个脚踝沾的都是血——」 「快帮服小姐擦药。」 「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来,我想先洗澡,洗完後再擦药,只要把药给我就可以了。」 「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只是一点小伤。济民,他们是谁?」服朵靉战战兢兢,一副受惊吓的问著。「他们说这饭店里有……坏人?」 「没有这回事!不用听他们乱说话。」萧济民转身斥喝:「你们两个走吧,不要在这里吓服小姐!」 「少爷,为了安全起见,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吧。」怪了,方才他们调阅录影带,明明看见綦毋燄往这个方向来,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这……」 「不要!」服朵紧急急说道:「济民,你不是说这间是公主房吗?我、我不想让陌生男人进入,这样我晚上会作恶梦的。」 「好,不要、不要。」 萧济民回头,手一挥,像赶鸭子似地,把两名大汉和服务生都赶走。 「我在前面那一间房,有什么事,尽管来叫我。」萧济民笑著。「对了,刚才我打电话给我爷爷了,他知道你生病了还来义助,他很高兴,他说,找个好日子,就让我们先订婚吧!」 「我……」 「好了,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好。」 关上门,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她心头上,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痛吗?」 綦毋燄拉著服朵选坐在床上,手一勾,把她的脚抬高跨在他腿上,他的黑眸涌现迷离的光芒。 「嗯——不是很痛,我划了一小道伤口而已。」偏著头,他们此刻的姿势太暧昧,已远远地超乎她和异性之间的规矩举止。 只是,前一刻他吻过她,不早就破坏了她自定和异性之间的规矩行为? 綦栂燄的手在她脚上伤口的边缘抚摸著。「为什么这么做?」 「嗄!?」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自愿割伤自己来帮我?」 「我……」她低头说不出口。 她能对一个初相识的男人说她喜欢他,说她心头的悸动全是因为他?不,纵使这是事实,她也说不出口。 「你不怕我真的是坏人?」他的手恋上那柔嫩的肌肤,一遍一遍的轻抚著。「不怕我杀了你?」 「我……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她怯怯地看著他,嗫嗫嚅嚅的问道。 「如果我是坏人,萧老头就是老坏人。」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避重就轻的回答。「把药给我,我帮你擦药。」 「我的伤不要紧,我先帮你……」 「你的伤口在流血——」说著,他低下头去,在她脚上的伤口处吸吮沁出的血,旋即直起身来,伸出手。「把药给我。」 湿热电麻的感觉从脚踝处散开,她双手微颤地把药箱递给他。 几个俐落动作後,他已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谢谢。」把脚收回,她怯怯羞羞地望著他。「我帮你擦药。」 他没反对,大剌剌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她蹲到他面前,仔细看著他的手,他的手宽大厚实—— 察觉自己看得失神,她羞窘地赶忙把药全拿出来,细心的帮他消毒上药。 「你要和那男人订婚?」他盯著她直看,突然问道。 她急忙摇摇头。「我……」垂眼,她神情落寞。 她有权利拒绝吗?从萧家开始帮助她父亲的事业时,她就失去了摇头的权利了,不是吗? 「好了,这样可以吗?」她蹲在他面前,避开那扰人的话题,仰首问他。 每凝视他一回,她就有股想为他舞尽生命的冲动,哪怕只有一天,或是一个小时…… 他点点头,炽热的黑眸紧瞅著她清丽的容颜。 「我端燕窝给你……」他炽热的眼神会令她慌乱。把燕窝端来给他,朵靉细声道:「你受了伤,流了太多血,这给你喝。」 他无异议的接受她端来的燕窝。 「你……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外面帮你看看还有没有人守著……」她转身要走,他一迳地将她拉回。 「不用看了,没摘下我这颗头,他们不会、也不敢休息……」他冷冽一笑。「我打算明天早上再走,如果你介意我整晚待在这问公主房,我马上去找其他地方隐身。」 「不可以!」 对上她慌急的表情,他淡然一笑。「你不用紧张,我现在就走。」 把燕窝还给她,他不罗嗦,起身大步走。 「不,我不是叫你走……」她急的追上前两步,等他回头,她轻声道:「我、我不介意你留下来,你不要走,你现在出去很危险的。」她心跳得好快。她长这么大,从未和男人共处在一个房间里。 她把燕窝再度递给他。「你、你先把这燕窝喝了。你坐,我要去……去洗澡。」 说完,她满脸羞红,急急拿了衣物就躲进浴室里去。 喝完燕窝,和唐山联络过後,綦毋燄靠在窗边看著窗外的夜色,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反射性的掏出枪来—— 「服小姐,你睡了吗?」门外,听起来应该是女服务生的声音。 接连敲了几次门後,女服务生又道:「服小姐,萧少爷要我来看看你的伤,对不起,我要开门了。」 女服务生大概以为她睡著了,想要进来看看她的脚伤如何——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綦毋燄几步上前一拐,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服朵谖身子裹著一条大浴巾,急唤:「快进来!」 她正在冲洗身上的沐浴乳,隐约听到有敲门声,她甚是担心他的安危,拿了大浴巾裹住身子,一开门就听见有人在开门的声音。 「服小姐!?」女服务生进来时,看到房里没人,紧张了一下。 「我在浴室里洗澡。」服朵靉靠在浴室门边,大声喊著。 「萧少爷要我来看看你的脚伤——」 「我没事了,请他放心。」 「那我在这里等你出来,等一下我帮你擦药。」 「不用了,谢谢你。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萧少爷有交代……」 「我真的没事了,请你回去。」 「那……好吧。」 服朵啮一直偏头靠著浴室的门,确定女服务生真的离开,也听到了关门声後,在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感到一阵晕眩——一个晚上发生太多事,她有些招架不住。 在她身後的綦毋燄伸手圈住她的腰际,不小心扯落了裹住她身子的大浴巾,她慌慌张张的想拉,却被他挡下—— 「我要你!」 他要定了这个女人!这样一个处处护著他的女人,他没道理不要她。 在她惊慌失措的看他之际,他整个人已朝她扑袭而来,在他狂吻她时,她微颤的手,轻放在他肩上,脑海里仅剩三个字在飘浮——我要你! 他要她! 她不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只是…… 他的炽烈引燃了她内心的火苗,在他炽热的拥抱下,她清楚知道自己愿意为他奉上身、心…… 当大浴巾滑落,她赤裸裸的贴在他怀中,那心跳相系的感觉,就像钢琴里流泄出来的美妙旋律—— 拿下她夹在发顶上的发夹,鬂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泄,垂贴在她的美背上。 脱掉自己的衬衫,他再度紧抱著她,狂烈的想把她整个人给揉进他体内,再也不分离。 推开浴室的门,他抱著她走向床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的黑眸涌现炽热的爱意。 在男人面前展现自己赤裸裸的身子,服朵靉羞怯怯地咬著唇,拉了棉被覆盖毫无遮掩的胴体,下一秒,他健壮的体魄钻入棉被中,再度与她绸缪。 「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湿湿滑滑的吻暂歇,微仰著头,沉声道。 她迷醉的水眸,痴痴望定他的俊容,红唇微启,恍然凝思。她……她还不知道他足谁、叫什么名字—— 「记住,我叫綦毋燄。」俯首,他浊热的气息逼近她。「这是你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名宇!」 语毕,他在她身上烙下绵密的缠绵印痕,也将他的名字、他的气息,一并镶在她雪白的胴体上。 拂晨时分,綦毋燄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张开眼,看到服朵靉安稳的趴在他的胸膛上睡,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戚笼罩著他,嘴角的唇线弯扬,怕吵醒她,他接起手机,压低声音。 「我很好。好,我知道,十分钟後,我会走出饭店,你来接我。」 关掉手机,綦毋燄的黑眸眯起。原本他是打算等到中午时分,人多的时候再走,那时就算他大摇大摆定出去,相信也没人敢掏枪对著他。 而让他想等到那时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他舍不得太早离开她。 但眼前他必须先去处理桂子的事,他不得不提前走了…… 看她睡的那么安稳,他想,她一定是太疲惫了。 轻抚著她的秀发,他贪恋的闭上眼,享受这奇妙的幸福感觉。 三分钟後,他将趴在他身上的她轻轻栘开,为她盖好棉被。尽管身下隐藏著一团欲火,但他相信,他会再见到她的。 快速起身穿衣服,不留只字片语,怕那个服务到家的女服务生,先她一步看到他留的字条—— 离去前,他亲吻了她一下,眷恋的多看两眼,才转身离去。 「朵靉,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这菜你不喜欢?」 「嗄!?喔,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服朵靉眼神闪烁,低下头去,专心的吃著东西。 原本她答应萧济民要和他一起吃早餐,但她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为了不让他起疑,只好改为陪他吃午餐。 一早醒来,她就没看见綦毋燄,要不是下腹处一阵疼痛,她一度还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春梦。 她想,他一定是不想吵醒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只是——不知道他有无安全离开? 「济民,今天饭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抬起头,眉心瞬间揽成一个疙瘩,她担忧的问道。 「饭店发生什么事?应该是没有。你怎么这样问?」萧济民颇为纳闷她紧张的神色所为何来。 「没有,没事就好。」她暗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被昨晚那两个大汉给吓到了?」萧济民一脸歉意。「别怕,他们只是听从我爷爷的命令,尽责的维护饭店安全,根本没什么坏人的。」 「喔。」她愣愣的点头。 「朵靉,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累,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你不舒服,今天的演奏,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表演。」萧济民神采奕奕的迳自说道:「我来演奏韦瓦第的四争,你觉得如何?」 他原先预料她会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伹她却只是低著头,不发一语。 「朵靉,你觉得不好吗?」 「嗯!?喔,我有听到你说的。很好啊,我只是很抱歉,没能帮上忙……我真的有点累。」 「没关系,你能来,我和我爷爷都很高兴,就算你不演奏,还可以以嘉宾的身分出席——呃,你可以吧?」 「嗯,可以。」 「能请到你当嘉宾,这真是我的荣幸!」他举杯邀她。「朵靉,你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你的身上没有任何缺点,这辈子我能娶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们是音乐界的金童玉女,以後也会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来,敬你的完美!」 服朵靉愣望著他,他口口声声的完美,让她顿感心虚—— 她知道,他向来尊重她,她不让他牵手、不让他吻她,他全凭著一股要娶到最完美的她的坚定信念,不和她计较—— 只是经过昨夜,她已不再是那个他眼中完美的女人了…… 怀著一份愧疚举杯,她心虚的低下头去,握著杯子的手,颤抖抖地。在他的杯子和她的轻触之後,她手中的杯子应声落下—— 「啊,朵靉,对不起、对不起……」萧济民还以为足他太用力了,才会把她的杆子碰落。 「我……对不起,我……我先回房了。」 服朵靉慌措不安的看著掉在地上的杯子,心虚的感觉更浓,她没有办法再面对萧济民。和他在一起,她想的人却是綦毋燄,满脑子想的人都是那个昨晚和她共枕而眠的男人—— 转身,她急急的奔离,独留萧济民在原地。 「朵靉、朵……」 走出饭店之际,綦毋燄意外的发现没有人守在门口等著狙杀他,他顺利的坐上唐山开来的车,车子疾驶向一处偏僻的小巷。 「总裁,我已经先把桂子小姐接到一处隐密的旧宅,几十名兄弟在保护她。」唐山开著车,和他报告著。 「等会儿把快艇开过来,我要带桂子一起到台湾去。」 「是。」 车停,唐山下车领路,两人进入一处破旧的古宅。甫踏进厅门,一个坐在角落边,绑著两条发辫的女孩,原是一脸困容,见到他来,脸上的睡意顿消,立刻咧了个大笑容,起身扑向他—— 「哥哥,你去哪里了?阿桂都找不到你。」女孩撒娇的拉著他的手直晃。「他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都没有香喷喷的饼乾可以吃。」 「桂子,你乖,哥哥要带你一起去台湾罗。」綦毋燄怜爱的抚摸妹妹的头,眼眸中有一丝愧疚。 十年前他的父母双亡,十八岁的他带著小他五岁的妹妹离开澎湖到台湾去,为了生计、为了赚钱供妹妹桂子读书和学钢琴,他拚命工作,却疏於照顾桂子,有一天桂子生病,发烧到四十度的高温,因为延误了就医时间,後来烧虽然退了,她却烧坏了脑子,从此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让桂子在澎湖疗养,希望童年的记忆,能为她带来奇迹。为了怕有人骚扰她,他还让她从綦毋桂变成佐藤桂子,但没想到萧老头还是查出来了。 「总裁,快艇已经准备奸了。」 「马上走。」 綦毋燄搂著妹妹,急步走出厅门,突然间,四周枪响不绝—— 「总裁,小心!」 几十名兄弟掩护著他,唐山扑在地上,几个翻滚,快速冲进驾驶座,把车开过来。 「哥哥,是谁在放鞭炮?是不是阿顺哥要娶新娘子了?昨天柳妈妈有告诉我……」 「桂子,不要说了,快上车!」 綦毋燄拿著西装外套遮著她,护著她上车时,他身边的小弟,一个个中枪倒地,在他临上车之际,身後传来一声枪响,接著,他感觉到一颗子弹钻进他後脑勺内—— 坐进车内,车子扬长而去,顾盼之间,已脱离了枪声响彻的范围。 「哥哥,你流血了,哥哥流血了、哥哥流血了……」綦毋桂看到他脑後的血,顿时吓得大哭。 「总裁,你受伤了——」 「不要停!马上到快艇那边去。」綦毋燄咬紧牙关,暍令著。 「是。」唐山把油门踩到底,加速前进,并联络快艇上的人,要快艇上的手术房待命。 「哥哥流血了、哥哥流血了……」綦毋桂哭得泪汪汪的。 綦毋燄搂紧妹妹。「桂子,别怕,哥哥没事、没事……哥哥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 他话才说完,脑内一片空白,顿时便昏了过去。 「哥!哥哥死了——阿桂不要哥哥死,阿桂不要哥哥死……」 「总裁——」 第三章 仰望著矗立在眼前的高楼,服朵靉心里忐忑不安,趑趄不前。 从澎湖归来,已过了半年,她天天等待,一天等过一天,盼著他来找她、来看她,但半年来,他连一次也没来,她想,一定是他不知道她的电话、她的住所,所以他找不到她…… 尽管半年来,她都是这么告诉自己,他不知道她的一切,所以他找不到她——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却不断提醒她,除非他无心对她,否则,要找到她,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尤其为了让他能联络上她,这半年来,她破天荒的在国内连续举办了三次钢琴独奏表演。 一次一次地,她失望了,她多希望在众多送花道贺者的名单中,看到綦毋燄的名字,但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知道他很忙,这半年中,她特别注意所有的商业杂志,只要有他的新闻,她都不想错过。 他很好、他很忙、他一直都活跃在商业界……当然她也没漏掉他的任何一则绋闻,但他的新闻中,从来没有一则和她有关—— 缓缓地走进大楼内,今天,她鼓足了勇气来找他,因为她不想再夜夜为他失眠、不想再为他整日失神、不想因为一夜失……失身,换来久久的心不在焉、失神落魄…… 「小姐,请问你是……啊,你是服朵靉小姐?」一名小主管定过她身边,认出她来,惊喜万分。「上次你的演奏会,我和我的女朋友也有去,我女友很喜欢听你弹钢琴——」 被认出来,服朵靉更形紧张。「谢……谢谢你们。」 「服小姐,你来找人吗?需要我帮忙吗?」小主管颇热心的问。 「我、我想找你们总裁。」 小主管愣了一下,旋即恍悟。「喔,原来你是总裁找来要教桂子小姐弹琴的老师!总裁对桂子小姐真是奸得没话说。」 「我……」谁是桂子小姐?她根本不知道。 「我带你到楼上去。请跟我来。」 「呃……」服朵靉原本想解释她不是来当谁的钢琴老师的,但不说也罢,她只想见他一面,问清楚,关於他们,是否有必要……再延续…… 「服朵蘐?她是谁?」 一支镶嵌著一千二百五十九颗钻石,价位高达三千七百万台币的钻笔,在桌上轻敲了一下,握著钻笔的主人,两道浓眉挑得老高。 「总裁,她是国内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一旁的唐山转述著方才秘书告诉他的话。 他跟著总裁出生入死,在綦毋集团、天燄盟两头忙,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听什么音乐会,自然也不认识服朵谖是哪号人物。 「她是你帮桂子请的钢琴老师?」飞扬的浓眉再度挑高。 「我确定不是。」他是到离总裁别墅最近的音乐教室去找钢琴老师的。 「我认识她?」问这话时,綦毋燄的眼神多了一分防备。 他在澎湖受了伤後,虽然活了过来,但脑部受了伤,若不是他意志坚强,仅遗忘了一小段记忆,说不定这会儿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这半年来,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全靠唐山帮他找回,为了巩固江山;没人知道他失忆的事,但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女人,让他很头疼,所以泰半找上门来的,他全拒绝接见。 「不认识。」唐山谨慎的想了又想,禀报著。 「她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总裁,要请她走吗?」 「不用。」棊毋燄站起身来。「也许她想挑战桂子这种高难度的学生,我去见她。」 「呃,总裁,我想起来了!」唐山突然喊道:「我们在澎湖见过她。」 「澎湖?你指的是我脑袋中枪那一回?」綦毋燄顿住脚步,黑眸眯起。「我见过她?」 「我记起来了,那一次我们到澎湖,在萧老头开的饭店门口遇到她,晚餐的时候,她和萧老头的孙子一起在台上表演,她是萧老头末过门的孙媳妇……」 唐山的话,让綦毋燄的头泛著进裂般的痛意,一闪而过的画面,他来不及抓住,懊恼转为怒意,疼痛的感觉加上怒气陡升,他一拳捶凹了柜子—— 「总裁,你又头痛了?」唐山赶紧找来医生开的药,给他吃下。 唐山纳闷的看著过於激动的綦毋燄。 医生说了,总裁的意志坚毅得惊人,他的短暂失忆并不太严重,况且,这半年来,他觉得总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那晚总裁单独躲在饭店里的情形,他帮不上忙之外,其余的,总裁都一一记起了—— 那晚的情形如何,他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裁平安了。 「总裁,要我请服小姐改天再来吗?」 「不,我见她!」吃了药後,綦毋燄的头痛减缓了几分,黑眸进出诡异的精光。「萧老头的未来孙媳妇找我,我很有兴趣知道她要做什么!」 连秘书都误认为她是来教钢琴的,服朵靉再次默然以对,静静地坐在会客室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的心情愈来愈复杂。 等会儿见到他,她要如何面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 在她还没理清情绪之际,门已被推开,她惊地转身,对上立在门边,那个让她梦萦魂牵、终日终夜悬肠挂肚的人,她的思念融了、她的思绪僵了,呆呆的望著他,她的呼吸凝滞…… 一踏进会客室内,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便没来由的揪动了一下。和他见到其他的女人感觉不同,那种感觉一瞬间他竞理不清! 他一定见过她,他相信。她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 「服小姐?」走到她身边,不管她给他是什么感觉,他不会忘记她以後会是萧家人的事实。 「我……」 「你好,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他以极绅士的风度,伸出友善之手。 他说他很高兴能再见到她,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没忘记她? 服朵靉怯怯的伸出手,和他宽厚的手心贴合,瞬间,那股熟悉的电流再度在她体内活跃—— 綦毋燄也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流窜,他不由得紧握著她的手,想理清那扰乱他思绪的感觉。 「喔!好痛!」 她的叫声,让他反射的松手,他手一放,赫然发现她的手已泛红。 「很抱歉,我一向不会这么没礼貌的,一定是你太美了,把我的魂勾飞了。」戴上綦毋集团总裁的面具,綦毋燄扮演著潇洒的绅士角色。 他的赞美让她错愕,这话听起来,似乎两人之间隔著一道陌生防线。 「你……」 「不知道萧家未来的孙媳妇,找我有什么事?」他比了个手势,请她坐下,他则坐到她对面。 「你以为我会嫁给萧济民?」他该不会是误会她了,所以一直不和她联络? 綦毋燄咧嘴一笑。「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没有那个福气娶到你。」 他的玩笑话语听进她的耳里,让她确定,他真的是为了这个传闻在生气,所以他一直不找她、不见她。 「我没有答应要嫁给他,你相信我。」她著急的解释著。 「你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意吗?」眉心轻皱,他淡笑的问, 「我们……」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她怯怯的,对两人之间曾有过的缠绵,难以启齿。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用意。」 「请你给我一句话。」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如果你不爱我,我会马上走,永远不会再来找你。」 他的态度让她摸不清,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此刻,她在他身上找不到那一晚他浓烈的深情,有的只是他扑朔迷离的神情。 细细消化她的话语,他备觉莞尔。 「你是说,你今天来找我,是要问我,我爱不爱你?我没听错吧!」綦毋燄苦笑的睨著她。「服小姐,你会不会是搞错对象了,我是綦毋集团的总裁綦毋燄,可不是萧家的孙少爷。」他幽默的附加一句:「我可不会拉小提琴。」 「我很清楚我要问的人是你。」她坚毅的眼神,透出一抹心酸。「请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不管如何,她相信那一晚,他是爱她的。 她坚定的神色,让他敛起笑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问我爱不爱你,如果这是萧家使的美人计——美人是你,我会考虑要不要中计。」 在唐山帮忙拼凑下,他的记忆算是拾回得趋於完整,只除了他躲在饭店那一晚,他还是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仅一晚,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尤其是在他逃命的当时。 他不信! 只是,这女人为什么盛著满眼的爱意,来向他索爱? 那双写著满满爱意的水眸,竞让他有种负荷不起的感觉。 「你忘了那一晚的事了,对不对?」她低声的问,神情落寞。 她有些懂了。他真的很忙,事业上忙,交女朋友更忙,她猜,他真的忘了在澎湖饭店的那一夜—— 只有她傻儍的将之谨记在心,以为他会陪她过一辈子! 她的话,让他心中的警戒顿升。 虽然他要医生谨守他失忆之事,但是,如果萧老头想查,不愁没有管道。 既然她坦白,他也不需要回避这个问题。 「那一晚,发生什么事了?」他两手抵在桌面,倾身靠近她那张美得让人失魂的脸。 服朵靉失神的看著他逼近的俊容,喃喃道:「那一晚,你说你爱我。」 看她失神的表情,他做了臆测。「我们……上过床?」 他大刺刺的说道,令她蓦地羞红了脸。 审视著她的表情,綦毋燄忽地扬高唇角。他不知道该说她演技精湛,还是该为萧老头教导得好,而拍手叫好。 「你到底欠了萧家多少,需要这样不惜破坏自己的名节帮他们?」 他猜,萧家让她来和他瞎搅和,或许是想帮他安一个玷污对手媳妇的下三滥罪名,让众人唾弃他綦毋燄,要他无法在商界立足。 这种下三流的手法,亏萧老头那只大狐狸想得出来! 只不过,绋闻飘来飘去,不过是增加一则暍咖啡、聊是非的话题,又有谁真正受其书? 「回去告诉你未来的爷爷,如果他真的执意要走这一条计,我不会介意让他赔了孙媳妇的。」他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下颚处。 失去光彩的水眸,依旧凝视著他。 「我不知道你和萧家有什么恩怨,我只想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是我自己决定,不是谁指使我……」忍住胸口的酸涩,她幽幽的说道:「你也不必找藉口推托,我想,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答案了。对不起,我走了。」 她起身一走,他下意识地抓回她,当她纤弱的身子贴入他怀中,一种熟悉的感觉塞满他脑内那失去记忆的空洞角落—— 「你告诉我,我身上有什么特徵?」甩掉那让他抓不到的感觉,他云淡风轻的问道。 在他的怀中,她强烈的感受到她对他的爱意还是那么浓、那么烈。 缓缓地举高手,轻轻地贴在他的左胸上,隔著厚厚的西装外套,她似乎能透视到他裸露的胸肌—— 「你的胸口上方,刺著一个像燃著烈火一般的燄字。」她愣愣的盯著他的胸口看。 她的话语一出,他的心口处宛如劈进一道訇雷震。他的胸口处,的确是刺著一个「燄」字。 强烈异样感觉窜升的同时,他心中的警戒跟著迅速提升,倏忽间,防备的心洪汩了所有无具名的感觉—— 推开还沉浸在浓烈爱意的她,拉开她贴在他左胸上的手,他咧出一记宛若冬阳煜煜的笑容—— 「我左胸上刺著一个燄字,这不是秘密。亲眼看过的女人,我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望定那一双曾深情凝过她的黑眸,她的心瞬间被冰封住—— 「也对、也对……」 喃喃地回了他两句,她拖著掉了心魂的身子,缓缓地走离会客室。 是她傻,以为那一晚她看见的是他的爱,谁知道,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还是他已经遗忘的其中一名—— 看著她失魂的离开,那落寞的背影让他的心揪疼,他的心好似被数百条绳索紧紧捆绑住一般,黑眸眯起,他的头又开始痛,偌大的会客室内,霎时响起了震天响的怒吼声—— 「啊——」 位於台北市郊区的一幢豪宅,四周围墙边种满一株株开著紫色花朵的蒜香藤,紫花千樋,沿著围墙铺上一层绵延不绝的紫色花海。 「不对,你怎么这么笨,连个单音都弹不好!」 和一片宁静花海格格不入的,是甫从屋子里传出一道濒临抓狂的声音。 「我不要弹了!」被老师一吼,挫败的感觉笼罩,坐在钢琴前的綦毋桂噘著嘴,决定罢工。 走出钢琴室,她抓了仆人,耍赖的道:「何妈,我要吃牛奶糖。」 「桂子小姐,总裁有交代,你一天只能吃一包牛奶糖,不能多吃,吃多了,你的牙齿会蛀牙、会长虫的。」 「那我要吃水果。」只要是哥哥交代的,她会乖乖听话的。 「不行。桂子小姐,你要先弹钢琴,弹完何妈再切水果给你吃,好不好?」何妈哄著她。 「不要!老师笑我笨,我不想弹了。」 穿著一身名牌服饰的钢琴老师,忍著气,走到她身边陪著笑脸。「桂子最乖了,桂子最聪明,我们再去练习,好不好?」 真是教人受不了!原本她以为有幸能来到这座豪宅教钢琴,她的人生就会因此天天美妙。音乐教室里的其他老师对她羡慕不已,还叮咛她,只要好好教桂子,说不定綦毋总裁会因桂子的关系,而喜欢上她,到时候,她摇身一变就能顺利成了豪宅的女主人—— 她是很想把握机会,可是这个笨学生,真的会令人抓狂!她教幼稚园的小朋友,还强过棊毋桂呢! 「我没有心情弹了!」朝老师吐吐舌头,綦毋桂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拒弹的坚定模样。 「你——何妈,你自己看,她这样子,我怎么教她!」 「老师,桂子小姐和一般人不一样,你就多点耐心软她。」 「我对她可是很忍耐了!」老师双手环胸,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教的学生中,没有人像她这么笨的,教她弹琴,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那你就走吧!」甫从门外进来的綦毋燄,一双黑眸燃著两团怒火,怒瞪著还一脸傲慢的钢琴老师。 「呃……总裁……」看到綦毋燄回来,傲慢的钢琴老师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哥哥,老师她笑我笨啦!」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棊毋桂,一见到綦毋燄回来,告状之余,开始嚎啕大哭。 「没有人告诉你,进到这个屋子里,你口口声声骂的笨蛋,是你应该尊重的主人吗?」搂著嚎啕大哭的妹妹,綦毋燄的黑眸进出两道冷厉光芒,射向慌措不安的钢琴老师。 「我……对不起,我……我只是……」 綦毋燄的眼神一栘,看向甫进屋子里来的唐山。「马上叫她走!」 「是。」 「总裁,我……我会改的……我……」 钢琴老师的声音,随著唐山把她揪出去屋外,渐渐消失。 「哥哥,我不要弹钢琴,老师都笑我笨,我不要弹了!」脸上挂著两道泪痕,棊毋桂嚷嚷著。 「桂子,你可以的。你以前很喜欢弹钢琴的,不是吗?」綦毋燄帮她擦去泪痕,低声哄著。「哥哥帮你找一个会称赞桂子聪明的钢琴老师,好不好?」 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语,却让他联想到那个十天前在他公司的会客室内,问他爱不爱她的女子—— 他更莫名的认定,只有她才会有耐心教导桂子弹钢琴、只有她才会称赞桂子是聪明的。 「真的?好,哥哥你一定要找会说桂子聪明的老师,我不要会骂桂子的老师!」 「桂子放心,哥哥会帮你找一个像风中雪莲的……」 突兀的话语,就这么顺口而出,令綦毋燄感到一阵困惑——谁是风中雪莲?这句话,他似乎对谁说过…… 头又隐隐作痛,他咬著牙,不再去想。 「总裁,我已经请她不用再来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唐山为自己找来这种老师,感到自责。「总裁,还要请老师吗?」 「当然要!」 「那我去……」 「去请服朵靉来,她要多少钱,都答应她!」 「总裁,她是……」唐山一脸不解。 「你不用再重复她的身分,我没忘记。」綦毋燄再度重述一遍。「就是她,服朵靉。」 桂子一会儿看著綦毋燄、一会儿看著唐山,不是很懂他们在谈些什么,但她可清楚自己还要发言。 「哥哥,我想要回去澎湖,看看海边那几个碑磲贝还在不在!」 「你想要碑磲贝?明天哥哥叫人去澎湖找来给你。」綦毋燄拍拍她的头。 他思考很久,让桂子回到他的身边,才足最安全的,在这里,有几十名的兄弟,每天轮流守著,他天天看得到她,他也能安心。 「不可以!不要害死它们。我只是担心它们被挖走了,哥哥,你带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好,哥哥答应你。可是,回来後,你要专心弹琴。」 「嗯,桂子一定会的。」桂子露出笑容,用力的点点头。 看著妹妹这么开心,綦毋燄的内心稍感安慰。 第四章 从綦毋集团回来到现在,整整十天,服朵靉躲在自己房里,足不喻户,连原订约一场演奏会,也被她取消。 她以为,她可以释怀的,毕竟和他相处的时间只有那一个短暂的夜晚,可偏偏压在心头那沉甸甸的感觉,却像是刚和相恋十多年的男友分手一般,压得她心好痛、好痛…… 「朵蘐,吃晚饭了。」母亲在外头敲著门。 拉开门,服朵靉淡淡的道:「妈,我等一下再吃。」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对了,刚刚济民打电话来找你,你回个电话给他。你该不会是和济民吵架吧?」 「没有。我等一下会打电话给他。」服朵蘐看向旁边。「爸还没回来?」 「在路上了,刚才打过电话回来,他说马上到家了。朵靉,你到底怎么了?你爸今天很生气,萧老爷不只一次告诉你爸,要你和济民赶紧结婚——」 「妈,这件事我会和济民说的。」回身拿了手机和提包,服朵靉想赶在父亲回来之前出门。「我要出门,我约了济民吃饭。」 「你要和济民去吃饭?不如叫他来家里吃,反正妈煮的也够多——」 「妈,不用了。」 「那也好,你和他好好谈一谈,他说什么时候结婚都好,你就答应他,不要再让你爸为难了,知不知道?」 没有回应母亲的话,服朵靉带著沉重的心情离开。这个家有个大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的她,想逃、逃得远远地……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喷水池旁轻柔的响起,拉琴的人还陶醉在其间,却突遭喊停。 「济民,对不起……」 「怎么了?你赶时问?」好不容易盼到她主动约他出来,他想了大半年的求婚方式,终於可以派上用场。「朵蘐,你不用这么辛苦赚钱,等我们结婚,我爷爷一样会照顾你父母亲的。」 萧济民坐到她身边。他一直以为这半年朵靉举办多场钢琴演奏会,是为了想在结婚前多赚点钱给家中双亲。 「我和爷爷都知道你很孝顺,但是……」 「对不起。」服朵紧低著头,淡淡的道。 「不要担心,有我爷爷在,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萧济民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打开它。「朵靉,喜欢吗?我爷爷亲自挑的。」 「济民……」 「嫁给我,朵靉。」 服朵靉静静的看著他,是不是她的心情太低落,否则她怎么感受不到幸福即将来临的喜悦? 她知道他很有心想制造浪漫的求婚气氛,为她一个人拉小提琴、选在喷水池旁送她戒指—— 只是,她一点都不快乐、不心动。 「济民,你真的爱我吗?」 「朵蘐,我当然爱你,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娶你?」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因为你是个完美的天使,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新娘子……」 她站起身,水眸半掩,幽幽的说道:「如果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完美,你还会娶我、还会爱我吗?」 「朵靉,你当然是完美的,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的天使……」 「我不是、我不是……」痛苦的摇著头,她没有办法面对他。当他拿婚戒对她说爱的时候,她心中想的人是綦毋燄:当他说她是完美的天使时,她耳边响起的是綦毋燄那低沉的声音,说著她像风中雪莲—— 这一辈子,她的完美只属於那个当著她的面对著她说,看过他左胸上刺著燄字的女人,多到数不清的男人…… 心口一阵刺痛,她和萧济民在这里计较的「完美」,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济民,我不想瞒你,我真的……不完美了。」她知道他非常在乎这一点,她不想欺骗他。 「朵靉?你……怎么可能?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没有交过其他男朋友的,不是吗?」若不是她的表情太凝重,他可能还以为她是在和他开玩笑。「我、我不相信!」 他认识她五年多,她连她的手都没让他牵过,怎么会…… 「谁?是谁伤害了你?」萧济民显得有些激动。 「请你不要问,对不起。」她难过的低下头去。「我父亲欠你爷爷的钱,我会还给你们的,请代我向萧爷爷说一声——对不起。」 积压在心头上的沉重压力,一古脑儿地爆发开来,两行泪水噗碌碌的直流,服朵靉站在原地哭得好伤心。 萧济民只呆呆的看她,不敢相信他守护了五年的天使,竟然变成一块有瑕的白玉。鄙夷的睨了她一眼,他气愤的把婚戒丢进喷水池中—— 「没有婚礼了,我不可能娶一个让别的男人摸过身体的女人!」 拿著小提琴,萧济民悻悻然的转身搭著自家车离去,独留服朵靉一个人在原地,泪如雨下。 綦毋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身兼綦毋燄的特助和贴身保镳的唐山,正在向綦毋燄报告澎湖「天堂园」的进度。 「……树木的部分都已经种植完毕,天堂塔也在赶工中,天堂湖的设计稿,设计团队已经依总裁的意见修改完毕,今天也已经开始动工了,天堂玫瑰园的部分也规画里好了……」 「很好。」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算顺利,监工全是天燄盟的弟兄,相信萧老头的人马绝不敢轻举妄动。」 「叫弟兄们盯紧点。我不只是让他们去防萧老头,监工的部分一定要做好!」綦毋燄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我相信天堂园不只是死者安息处,日後一定会变成一处休闲的最佳景点,」 在他的规画下,天堂园共分成五大区,中心点自然是綦毋家的宗祠,另外四大主区分别为灵骨塔区、树葬区、湖葬区、还有天堂玫瑰园区…… 一棵大树约有十来个安息位,在有柳树飘垂的湖边,约莫有上千个坟位,天堂玫瑰园区里,上万株玫瑰,一株玫瑰守护著一个坟位…… 他要改变人们向来对死者安息的地方秉著敬而远之的观念,让天堂园成为终日身处在吵杂城市里的人,追寻宁静的休闲处所。 「还有,我让你去请服朵靉来当桂子的钢琴老师,这件事,你还没办妥?」拉掉束缚的领带,綦毋燄以质疑的口吻问:「是没办妥,还是不愿意办?」 「我还没联络上服小姐。」唐山低著头。「总裁,你难道不怕她会间接伤害到桂子小姐?再怎么说,她都是萧家未来的媳妇,万一萧老头斗不过你,又想抓桂子小姐,那……」 綦毋燄的拳头,重重的落在桌上,发出一道震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桂子的!但是,我相信她不会。」 「总裁,你要三思。」 「这件事你不用办了,我亲自去请她。」 「总裁,我、我这就去找服小姐。」唐山心中倍感惊悚。 「我说了,我去!」 坚定的重申一遍,拎了车钥匙,綦毋燄大步离开办公室。 「你可真行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四处张扬!」 服家的客厅里,服朵靉的父亲满腔怒火,气得满脸涨红地指著女儿大吼著。 「什么事?怎么了?」刚从厨房出来的母亲,一脸疑惑。「才下班回到家,你怎么就气成这模样?」 「你问问她,问问你的宝贝女儿!」 「朵靉你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爸爸生这样大的气!」 站在窗边,服朵靉低头不语。 前天晚上她和萧济民坦白之後,回到家,她没有勇气和父母亲说,忐忑不安的等了两天,这一刻,终也到来—— 「说呀,你说呀!你都能四处去张扬了,为什么不敢和你妈说?」 伤心落下泪的同时,服朵靉在双亲面前跪了下来。 「爸、妈,对不起……」 「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服父气氲氲地。「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就算你……你真的和别的男人……你也不用去告诉济民呀,真是死脑筋!」 在一旁的服母听到服父说的话,大略了解是怎么回事了。她捣著嘴,惊骇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儿。 「朵靉,你爸说的是真的吗?」 「还假的了吗?今天萧老爷打电话来骂我了,他还说会冻结对我们公司的一切投资,如果有必要,他会把资金全部抽走。」服父气得把电话给摔坏了。「你为什么笨得去告诉萧济民,这种事,可以解决的嘛,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服父气得快脑溢血,服母赶紧拿控制血压的药来给他吃。 「好了,别气了,先把药吃了。」端来茶水,给了药,服母一脸愁容。「那现在怎么办呢?」 她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问著:「朵靉,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济民,才说这样的话?」 「妈,对不起……」两行泪水直落,除了「对不起」,服朵靉说不出其他的话。 「怎么可能?你从来没有交过其他的男朋友呀!」 「就算有,你也不可以说!」服父仍是气不过的嚷著。「我花那么多钱让你读那么多书,你竟然笨到不会分辨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就是啊,萧家是大户人家,萧老爷这个人最重面子了,他可不希望别人在他背後指指点点,说他的孙媳妇……唉呀,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赶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 想到公司又要面临第二次倒闭,服母忍不住哭了出来。「朵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父亲?之前那些上门来讨债的人,他们的手段可是很凶残的,难道你忘了?要不是萧老爷出钱帮我们度过难关,说不定这会儿我们早被那群上门来讨债的人给杀了。」 服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想到未来的命运,可能就像妻子说的那般,不禁痛哭了起来。 「朵靉,爸妈不是对你不好,攀上萧家这门亲事,也是认定他们萧家有能力让你後半辈子生活不虞匮乏——」服母揉掉两行清泪之际,忽地想到一个补救方法。她急急的道:「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你快说呀!」服父心急如焚。 服母走到服父身边坐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你不是说了,现在医学很发达吗?我们带朵瑷到医院去做……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吧!」不等丈夫回答,她又急急的说道:「然後我们带著朵靉到萧老爷面前道歉,就说朵靉孩子气太重,会和济民说那种话,只是想测验济民是不是真的爱她……」 「这可行吗?」 「总得试一试吧,要不,我们也没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 「奸,就这么办!」 听到父母亲执意要那么做,服朵靉拾著头,坚定的道:「我不要!」 「你还有脸说话!」服父走过来,在她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不要打朵靉,有话好好说嘛!」服母冲过来抱著女儿,她夹在两父女中间,委实左右为难。「朵靉,你听话好不好,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全家就得一块死了。」 「妈,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好啊,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你是不是真为了他,才不愿意嫁给济民?」服父怒指著朵靉,「你说,那男人现在在哪里?」 服朵靉紧闭著嘴,泪流满面。他都不承认在澎湖和她的那一夜情了,她哪敢再提?如果父亲执意去找他,不是又要再受他一次羞辱吗? 「朵靉,你就说吧,有什么事,我们要一起解决。」 母亲恳求的眼神,让她更觉得惭愧。 「那男人是谁,你说呀!」见女儿坚持不说,早气炸的服父,气腾腾地拿起摆在客厅当装饰品的红木拐杖,就要打向跪在地上的女儿。 「你疯了,你这一棒打下去,朵靉会被你打死的!」护女心切的服母,紧紧抱住满脸泪痕的女儿。 「她要是再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一棒打死她算了!」气得失去理智的服父,当真挥著红木拐杖要打女儿。 服朵紧推开了护著她的母亲,打算自己去承受惩罚—— 当那扎扎实实的红木拐杖,夹著一道怒气腾腾的火燄,在仅差三个拳头的距离就打上她的背时,一个倏地闪进屋内的人影,长臂一伸,手一握,抓住了无情的红木拐杖—— 「你是谁啊!」服父错愕的看著眼前颇为面善的年轻男子。 「你口口声声要找我,我能不出现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紧闭著双眼要接受处罚的服朵靉,倏地张开眼,回头仰首一望,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谁站在她身後,眼前突地一片刺眼的白光,她晕了过去…… 「朵靉、朵靉……」 没听到妻子的叫声,服父在认出眼前的年轻男子时,惊骇的瞪大眼、张口结舌道:「你……你是綦毋燄,朵缓和你……」 綦毋燄回头看著哭晕的服朵靉,把头转正的同时,坚定的道:「我要带她走!」 看著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服朵靉,綦毋燄的心口处,莫名的泛起阵阵揪疼。 拿著毛巾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乾净,他的视线从一进房间开始,就没离过她身上一秒钟。 下午,离开办公室後,他去买了一份礼物,要亲自到她家去拜访,没想到她家大门没关,他定进去後,就听见客厅传出一阵阵的怒骂声响。 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该听的都听全了。 眯著眼望定她略显苍白的素颜,他心中很是纳闷,诚如她父母亲所言,就算她真的非处女了,也不需要去和萧济民坦白,有很多方式可以补救的,不是吗? 而且以她家现今的财务窘境,是非常需要萧家支援的,就算用赖的,也要赖上萧家——除非她真的不想嫁给萧济民、除非她有意中人…… 难道真如她父亲所言,她爱上了那个拥有她初夜的男子,而那个人是他!? 头又开始痛了,但并不至於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虽然他还是想不起来在澎湖那一夜发生的事,也不确定她的初夜是不是真给了他,他之所以会在她父亲面前承认他就是那个男人,纯粹是基於想保护她的心态。 他向她父亲承诺,会解决他公司所有的财务危机,之後,他顺利的带她回到这里来。 他摸著她的脸,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情意窜流,他闭上眼,想找回更多的感觉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桂子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 「桂子,你没敲门,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綦毋燄脸色微愠,不仅为桂子的唐突,也因为好不容易抓到的感觉,瞬间消失。 「桂子小姐,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何妈拉著她。 「不要,我还不想睡。我要看她,她凶不凶啊?」桂子站在门边,仰高下颚,踮起脚尖望著躺在床上的人。 「桂子小姐,老师要休息,不要吵她。」 「我没有要吵她,我只是要看看她。」 「何妈,带她进来。」 「是,总裁。」 何妈拉著桂子要走进,这会儿偏偏桂子又不进来了,抓抓哑挟一会儿,桂子才像只老牛一样,被何妈拖著进入。 桂子站在床边,看了躺在床上的服朵靉好一会儿,旋即问道:「哥哥,她会不会骂桂子是笨蛋?」 「不会。相信哥哥,她会喜欢桂子的。」綦毋燄信心满满的回应。 听他这么说,桂子似乎放心多了。「她为什么来睡我们家?她要住在我们家吗?」 綦毋燄点点头。 「那她……」桂子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桂子,你去睡觉,有什么话,明天你再问老师,好不好?」 「好吧!」桂子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如果她骂我笨蛋,我就不要让她住在我们家!」 「好、好,桂子小姐,我们睡觉去。」 何妈把桂子哄走之後,綦母燄帮她盖好了被子,起身想离去,却又让她那张苍白的素颜,揪引住视线,他就像失神般的静杵在原地,凝视著她好久、好久…… 第五章 萧家宅院里,笼罩著一股低气压。向来自视甚高的萧济民,一时间无法承受自己的女友背叛了他,成日酗酒,喝得醉醺醺,性情大变。 连日来,萧家宅院里摔东西的声音不绝於耳,几十名仆人只能自求多福,多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自己不会被天上掉下来的碗盘给砸中。 「济民,这么多天让你发泄,也够了!」萧家主事者萧添丁,彪眉皓发,但手劲可不输给一般的年轻人,尤其像他孙子这种一双金手平常只拿小提琴的,他手一挥,便轻易的将孙子手中的酒瓶给损碎。 「爷爷,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你就去把人给抢回来!」 说到不甘心,萧添丁一张老脸布满了怒气。服朵靉谁不去爱,偏偏去爱上了他萧氏建筑的死对头綦毋燄! 那臭小子,处处和他作对,他这个建筑业的龙头老大名号,短短几年间,就被綦毋燄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给抢占了去。 他们萧氏在澎湖盖的度假大饭店,好不容易打响了名号,棊毋燄那小子居然要在他的饭店对面盖灵骨塔……这小子,一定是眼红,才会弄这一招,分明是想触他的霉头! 「爷爷,我绝不会去娶那种低贱的女人!」 「好,有骨气!」萧添丁赞赏的拍拍孙子的肩。「爷爷会请人帮你物色比服朵靉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千金小姐,另外,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奸过的。」 「对,爷爷,我要娶老婆,快点,我一定要让朵靉後悔!爷爷,您快叫那些人来让我挑选,我要选一个比朵紧更完美的!」 「好,爷爷马上安排。」萧添丁睨瞪著身边的总管。「没听到少爷说的话吗?还不快去办!」 「是,老爷。」 「爷爷,您一定要帮我办一个最轰动、最盛大的婚礼——」 「这是当然的!」 「那您快叫人去张罗,我要在这个月内举行婚礼。」 「你这孩子……好好好,爷爷马上叫人去办,不过,你可别再喝酒了,想一想你的婚礼,看你想要怎样的婚礼,爷爷都依你。」 儿子早逝,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萧添丁可是舍不得他的宝贝孙子受一丁点委屈的。 他完全同意孙子的作法,毕竟,要回面子,扳回一城,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朵靉姊姊,你快来看,树上有一只绿绣眼。」 桂子压低声音,一只手挥动的活像招财猫的招牌动作,呼唤著坐在花园的石椅上,帮她写简谱的服朵靉。 听到桂子在喊她,服朵靉放下乐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来到这幢别墅已有十天,知道棊毋燄帮她家解决所有的财务问题,她很感激,也决心要留下来帮忙他照顾桂子。 只是,她都来了十天,却难得见到他一面,连向他道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朵靉姊姊,快点趴下来,它跳下来了,不要吓到它。」桂子说著,已先行趴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服朵靉见状,跟著趴在草地上,缓缓地匍匐前进,来到桂子身边。 「你看,它在那儿。」桂子仰首,指著在树上跳来跳去的一只鸟儿。 「桂子,仔细听它的叫声,是不是很好听?」服朵靉偏头看著她,微微一笑。 树上唧哪啾啾的鸟鸣声,是教桂子的最好教材。 「嗯,真好听,它在唱歌给我们听。」 「那,我们来学它唱歌,好不好?」 「可是,我们又听不懂它在唱什么。」桂子皱著眉头,好小声的回道,担心把树上的绿绣眼给吓跑了。 「桂子,跟著朵靉姊姊一起唱。」服朵靉也压低声音,用单一音调,哼出啾啾的鸟鸣曲。 桂子跟了好几次,总算哼出了断断续续的曲调。 「啊,绿绣眼飞走了!」桂子沮丧的头一垂,脸贴在草地上。 服朵靉一手贴在草地上,把脸贴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安抚的摸摸桂子的头。 「桂子,你猜,那只绿绣眼飞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它又没告诉我。」 「我猜啊,它一定是飞去告诉它其他同伴,说这里有一个会唱它们鸟儿的歌的小姑娘。」 「真的吗?」桂子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如果它真的是飞去告诉它其他同伴,那会怎么样?」 「嗯,它们一定会很好奇,到底是哪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居然会唱它们的歌。」 「真的吗?可是我唱歌的声音,没有鸟儿叫的好听。」桂子坐起身来,噘著嘴,一副烦恼样。「如果它们来,听到我唱的歌,会不会笑我唱的很难听?」 服朵靉也跟著坐起身来。「这样吧,朵靉姊姊教你弹琴,我们来试一试钢琴有没有像桂子一样聪明,是不是也会唱鸟儿的歌,好不好?」 「好啊、好啊!」桂子高兴的拍著手。 服靉紧先站起身,伸手拉起桂子。「来吧,我们去教钢琴唱鸟儿的歌。」 「好。」 桂子两手抓著服朵靉的右手,像孩子一样把她的手左摇右晃的,边定边哼著刚才学到的鸟儿歌。 一直在二楼窗口边俯瞰花园情景的綦毋燄,嘴角浮现难得一见的笑容。 平常假日,他会补足一整个星期不足的睡眠,今天却不知为何起了个大早,不过,能看到她那么有耐心的照顾桂子,他少睡几个钟头也值得—— 眼一瞥,他看到了唐山从花园的另一头离开,想必唐山还是不放心桂子和服朵蘐独处。唐山对桂子的心,他一清二楚,如果把桂子交给唐山照顾,他是可以放心,只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清楚要照顾桂子得花多大的心力—— 现在想这个问题还太早。 转身,他想回床上再去补眠,怱地,脑中浮上一个怪问题…… 再度转身看向窗外,他直视著方才唐山站的位置,再看看方才她们趴在地上的位置——眼神怱左怱右瞄了好一会儿。 黑眸一眯,他突然有些不悦。 桂子穿著长裤,没有走漏春光之虞,但服朵靉可是穿著裙子,以唐山站的位置,如果服朵靉裙底的春光不小心走漏,那不就饱了唐山的眼福? 两道怒燄从鼻孔喷出,虽然明知道唐山是去保护桂子的,也知道唐山不是贪逐女色之人,但他就是见鬼的克制不住硬要从鼻孔喷出的怒气—— 生气之余,他自己还嗅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吃醋?他棊毋燄会吃醋” 真是活见鬼了! 拿著两张烫金边小提琴形状的喜帖,綦毋燄冷笑了声,「萧家的喜帖,果然是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总裁,你要去参加萧济民的婚礼吗?」 「去,我当然要去!」綦毋燄仔细看著喜帖的内容。「下星期日!?这么赶,那我哪来得及订作一套贵重的礼服去参加婚礼?」 「总裁,你要去,可是……」 「放心,萧添丁不会为了我区区这一条命,砸了他孙子的婚礼。」棊毋燄斜撇著唇,吩咐道:「挑十名身手俐落的弟兄,让他们下星期日跟著我去参加萧济民的婚礼。」 綦毋、的话说到一半,传真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眼一瞄,示意唐山过去看是谁传了资料过来。 「总裁。」唐山神色凝重的把纸张拿给他看。 从唐山手中接过纸张一看,棊毋燄的脸色,顿时罩上一层寒霜。纸上只写了几个意味深远的字—— 小心间谍、小心你身边的女人 綦毋燄眯起黑眸,盯视著纸上的几个大字。间谍!?这句话的含义,很显然是指向来到别墅还不到半个月的服朵靉。 纸上没有显示传真来源,綦毋燄淡淡的道:「去查一下,谁传了这张纸过来。还有,去叫服朵靉进来。」 「总裁,桂子小姐待在她身边会有危险的……」唐山忍不住提醒。 「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只是一张来路不明的纸,写了几个笔迹混乱的大宇,这能代表什么!」把纸一丢,綦毋燄冷笑著:「我身边的女人何其多,再说,她来别墅有十天了,她并没有上过我的床,认真算来,她并不算我身边的女人,不是吗?」 虽然忍不住为她辩护,但是心中对她的防备,已悄然升起。 唐山知道主人做事会有分寸,不会真的都不防她。只不过,他怕她会对无辜的桂子先下手。 「你先去召集所有堂口的堂主。」 「是,总裁。」 正在钢琴室内教著桂子弹钢琴的服朵靉,抬头,看到门口处站了一个黑影,登时吓了一跳。 「是唐山啦,朵紧姊姊,你别怕!」 唐山走到她们身後,瞪著服朵靉。「总裁找你。」 「他……」服朵靉回过头,不懂唐山为什么好像把她当敌人看待。 「桂子也要找哥哥。」难得綦毋燄在家,桂子高兴的要去看他。 「桂子小姐,你不可以去。」唐山抓住桂子。 「讨厌啦,不要抓我的手,臭唐山、坏唐山!」桂子打著他,还要咬他。 服朵靉见状,紧急的拉著桂子。「桂子,不可以咬人。你乖乖的,不要跟去,等一下朵靉姊姊跟桂子的哥哥说,桂子好聪明,会弹鸟儿唱歌的声音,请他来听桂子弹钢琴,好不好?」 「好,桂子要弹钢琴给哥哥听,不要弹给唐山听!」桂子孩子气地哼道,还朝唐山做了鬼脸。 「总裁他在书房等你。」唐山一脸淡然。虽然服朵靉看起来是那么善良,不像是会害人的女人,对桂子也极有耐心,但他还是不能不防著她。 服朵靉轻轻一个颔首,离开了钢琴室,往书房走去。 「唐山,你会弹鸟儿唱歌的声音吗?你一定不会,对不对?呵呵,唐山是笨蛋,是最笨的笨蛋……」 钢琴室里,回荡著桂子哈哈大笑的声音。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书房,在綦毋燄还没开口说话之前,服朵靉先从他的手中接过一张剪裁成小提琴形状的喜帖。 翻开喜帖看了看,她没有多大的震惊。 「只剩一个星期,要订作礼服的话,我怕设计师会赶不出来。」顿了下,他续道:「我会让设计师带几款礼服过来,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多挑两件礼服,也许以後用得到。」 一双水眸盯著他俊俏的脸直看,好半晌她才会意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我……我也要去?」 綦毋燄把桌上一张印著她的名字,红灼灼的喜帖递至她面前给她看。 「这张喜帖是送给你的,人家既然这么有诚意的送喜帖来了,你不去,不是太失礼了吗?」他注意看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惊讶,甚至也看不出来有一丝丝的伤感。 如果不是她对萧济民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就是……她早知道萧家会有这个婚礼,或者是说——这是一个计谋!? 綦毋燄起身,几个跨步绕到她身後。「你早知道的,对不对?」 「知道……什么?」服朵靉纳闷的问。 大大法法的体格,俨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从身後将她笼罩住,那威吓的骇人气息,纵使闭上双眼,她都能感觉到那侵骨的霜凉。 他两手一圈,似要搂住她,令她心头顿时泛起一阵狂烈的紊动—— 但,他只是伸手去拿桌上的一张纸,并没有要抱她的意思。 知道自己会错意,她羞得低下头去。 「看看这张纸写了什么!」他把方才那张来路不明的纸张,拿给她。 在她接过那张纸,他依然站在她身後,没有离开的打算。纵使心中对她的防备线已升高,可是一靠近她,他就有股想抱她、想吻她的冲动。 服朵靉看了几遍那张纸上写的字,细细思量後,顿时恍悟他和唐山为何视她如敌人一般。 「原来你们把我……」她急急回头想解释,忘记他就站在她身後,一个转身,她的头撞上了他宽阔的胸膛。 忍著额上的痛,退了一步,仰首,她信誓旦旦的道:「我绝不是什么间谍,请你相信我。」 「你最好不是!」他冷厉的眸光,扫落在她欺霜赛雪的白皙脸庞上。「如果你是,那我建议你现在马上离开,否则,日後若让我发现你是萧老头指使来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你一直认定我是萧家人?难道你真的忘了我救过你?」月眉轻蹙,她的脸上浮现淡淡轻愁。 「你救过我?该不会又是在澎湖那一晚的事吧?」他撇唇冷笑。「那一晚,我们可真忙!」 「你……」 他嘲讽的口吻,让她的心仿佛又被撕裂一般。上一回,她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他都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已经忘了澎湖那一晚的事,她又何苦再提,再让他羞辱一次—— 噤了声,她垂头不语。 「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桂子,我一定会杀你父母偿命!」 他严厉的警告,使得她骇然的踉舱退後。「我不会伤害桂子的。你不需要说这么严厉的话来恐吓我。」 他修长的食指,指著她的心口处。「我告诉过你的话,你最好牢牢记住!」 很意外地,在和她的对话之中,他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没来由的泛头疼,他想,他已经对她所说的话产生免疫力了吧! 「你可以出去了!」故意漠视对上那楚楚娇颜所产生的怜爱,他转过身背对著她,语调冷硬。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一次,她已懂得收起伤心的情绪,但一张小脸上,仍有掩不住的落寞。 「是,总裁。」在这里,她该懂得自己的身分是什么,她不是来作客的,她是来还他花了几千万,帮她解决她家里财务问题的这个恩情,她愿意当桂子一辈子的贴身保母。 人已经离开,背对著门站立的棊毋燄,两道浓眉却反倒深锁—— 为什么他早听到麻痹的「是,总裁」这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感觉到是她对他异常的疏离?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他就是不懂为什么。 桌上的小时钟提醒他,他还有正事该去办,对於她的事,他得花一番工夫,慢慢再去想—— 「朵靉姊姊,我不想弹钢琴了,我们来玩别的,好不好?」弹完琴谱上最後一个音,桂子对眼前的钢琴显得意兴阑珊。 「嗯!?」回过神来,服朵靉看看腕表,惊诧的发觉今天桂子练琴的时间比平常整整超过了一个钟头,难怪桂子一副想睡觉的模样。「桂子,对不起。」 她实在不该把她落寞的情绪,带到钢琴室来。仆人一定以为她想让桂子多学一点,才没来打扰她们。谁知一晃神,竟然已多了一个钟头。 「朵靉姊姊,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来,我们一起出去。」 「朵靉姊姊,我们去看澎湖的碑磲贝好不好?」桂子拉著她一路跑向客厅。 「桂子,不行。我们不可以自己跑去澎湖的。」听到澎湖,服靉啮不禁想到半年前在澎湖饭店的那一夜。 「呵呵,朵靉姊姊,我不是要叫你去澎湖,我们在家里就可以看得到澎湖的碑磲贝……」桂子左右张望,怱地喊著:「唐山、唐山。」 仆人听到她的叫喊声,忙不迭地来到她面前。「桂子小姐,唐山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 「我要看碑磲贝,你快点去叫唐山回来。」 「可是,总裁出门有交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不要打电话给唐山。」仆人面有难色。 这阵子还好有服老师来,要不然,桂子小姐动不动就要唐山回来陪她玩,唐山是没责骂过她们,倒是总裁对此很不谅解,曾厉声斥责过她们,要懂得分辨事情轻重。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唐山!快点叫他回来。」桂子耍起性子来。 「这……」 「桂子小姐她要看碑磲贝,要怎么样做才能看到碑磲贝,你告诉我,我来试试看。」看出了仆人的为难,服朵蘐试著想帮忙。 「在电脑里,电脑里有碑磲贝。」不等仆人开口,桂子心急的拉著服朵紧往书房跑。 仆人跟在後头气喘吁吁的。「服老师,你会打电脑、会上网吗?」 服朵靉点点头。「我会。」 「只能用旁边那一台电脑,其他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动总裁的东西的。」给了仆人一个安心的微笑,服朵靉轻声道:一你去忙吧,有事我再请教你。」「朵靉姊姊,快点来开电脑,我要看碑磲贝。」早在电脑前坐定的桂子,急嚷嚷的感着。 「好,我来开。」 服朵靉叹了一声。上午她才在这书房里被伤了一回,过了几个钟头再进来,他遗留下的沉厉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书房内,再度揪得她心痛…… 第六章 天燄盟的总部,位於北县郊外一处山上,占地之宽广,足足有三座国际级的足球场面积那么大。飞腾在火燄之上的龙形标记,是天燄盟的盟徽。 「盟主,你饶了我,我绝不敢再犯了!」一个身上刺满龙形图纹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哀声恳求著。 「青叔,你算是我们盟里的长老,为什么还会犯这种错误?」坐在火燄龙腾椅上的棊毋燄,一双黑眸怒瞪著跪在大理石石阶下的男子。「我说过,酒店里的小姐,一定是要她们心甘情愿来工作的,你居然用毒品控制她们!」 「盟……盟主,我……我也是为了酒店的生意……」 男子嗫嚅的话语甫落,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的枪声立即响起,不但吓坏了天燄厅里的人,也把男子吓趴在地上—— 片刻後,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男子才抖颤颤的直起身来。 盟主开的那一枪,没有直接打在他身上,就代表他还有存活的希望。 「盟主……」 把枪放回扶手旁的枪座上,綦毋燄冷厉的警告:「青叔,你的长老保命符在今天用光了,下一次你若是再犯错,我会直接把你送进『断削室』里。」 断削室,是天燄盟执行惩罚的密室。十几道铜门铁壁一关,该砍手、该砍脚的人,个个都逃不掉。 自从义父把天燄盟交给他,他遵循义父的遗言,善待各堂的长老,只是倚老卖老的太多,他只好使出非常手段,不管多长老级的人物,只要犯过一次错,等级就和一般的弟兄没什么两样,他不吃免死金牌那一套的。 「是,是,谢谢盟主。」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管理的那家酒店由红鹤接手,从今以後,你不可以再插手管理酒店的事。」綦毋燄睨视著他。「你去接红鹤管理的灵骨塔工程。」 「是,盟主。」青叔略显福态的体格,还不停的在发抖著。 站在火燄龙腾椅旁的唐山,身子微弯,向綦毋燄报告著:「盟主,医疗团队都准备好了。」 坐在上方的綦毋燄,一双锐利的鹰眼,睨扫过排排跪在地上,缩颈股栗,等著接受处罚的人—— 「开门!」一道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魅沉音,骇得几名跪在一旁的罪犯当场晕厥。 得到了指令,唐山的手往龙柱上的红色按钮一压,位於厅旁的一面锺馗壁画墙,应声而开,接著,一道道的铜墙铁壁如骨脾效应般打开,巨大的砰訇声,震得人的心脏几要移位。 一个个罪犯被赶进断削室,就算是晕过去的,也不能逃脱幸免,硬是被拉了进去。 确定所有的罪犯都进入了,唐山如以往一般,正打算启动关门的按钮,却让綦毋燄给制止, 「不用关门!」 綦毋燄喝声阻止,他的脸上布满一层怒气。惩赏会三个月才举办一次,可这一回犯错的人比上一次多了五人,连长老级的都进了犯罪名单中,可见他给他们过的日子太舒服了! 他要让他们亲眼看被处罚的人的惨状、听他们凄厉的叫声,让所有在场的人引以为监。 不多久,断削室里便传出第一个砍断小指人的叫声,隔著十道铁门傅出来的声音,更显凄厉。 然後正对著门口而立的几个人,就见那个刚被砍断手指的人,握著血淋淋的断截手指,坐在一旁,让医疗团队帮他包扎伤口。 通常,只要是盟主愿意给他改过自新机会的,接受惩罚後,都会有医疗团队帮忙处理伤口。 若是连续犯错者,则必须自求多福,如这次惩赏会中,第三个被砍断整条右手臂的,就是连续犯了三次大错,倒在地上血流满地,一阵鬼哭狼嚎後,昏死在原地,也没见人理他—— 哀喊、求饶的声音,声声交错,听得好端端站在天燄厅里的一票人,心里一阵胆寒,就算是曾经在枪林弹雨中奋勇冲锋,胆识十足的七尺勇汉,也吓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唐山,把有功者的名单给我。」 在不绝於耳的凄厉叫喊声中,綦毋燄一一赏赐这三个月来有立功的人。 立功者,战战兢兢地接过被赏赐的一大箱纸钞之际,眼角余光不时瞄到断削室内的景象。耳边的凄厉叫喊声,似乎在提醒著他们,绝不能犯一丁点错,否则哪天这道凄厉的叫喊声,就会轮到自己身上来! 电脑一连线上网,桂子清楚的看到唐山帮她架的碑磲贝专网,透过电脑连线,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海边的碑磲贝,没有被挖走。 看了一个钟头,桂子还看不腻,心血来潮的问著坐在身边的服朵靉:「朵靉姊姊,你会不会画图?」 「画图?我学过,不过,画的可能没有画家那么好。」 「那你会不会画碑磲贝?」桂子指著电脑萤幕问。 「应该可以。我去找画纸来教你画图。」这书房里的每一寸地方,似乎都遗留著綦毋燄的气息,让她不想他都难。 「抽屉里有图画纸——」桂子起身,拉开几个抽屉寻找著。「我记得唐山有买画纸和蜡笔给我,奇怪,怎么找不到?」 「桂子,你不要乱动你哥哥的抽屉,我去问何妈……」 「啊,找到了,这里面有纸。」桂子拿起一个牛皮纸袋,手一晃,纸袋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服朵靉倍感头疼,弯身去捡起掉落的纸张。「桂子,这不是图画纸,这是……这是,病历表?」 她本以为是桂子的病历表,但定睛一看,发现上头写的竟然是綦毋燄的名字。 仔细一看,病历表上写了一段令她惊诧的字句——部分记忆恐将丧失。 再一细看,上头的日期,竟是半年前…… 服朵靉被手中的病历表给惊震住,久久才回过神来。病历表上写著他的脑部受伤,导致他部分记忆丧失。 愣坐在椅子上,她细细思量。会不会就是那天他离开饭店後,遭到袭击,脑部受伤,所以他……失去和她共处那一夜的记忆!? 难怪他一点都记不起来她和他说的任何事,原来他…… 「找不到、找不到,为什么都找不到图画纸……」桂子蹲著发愁。「坏唐山,一定是唐山把图画纸藏起来了!」 「桂子,没关系,我们等一下再找图画纸,好不好?」服朵靉把她扶起。「桂子,朵靉姊姊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看过你哥哥的头受伤?」 「哥哥的头受伤……」桂子认真的想了想。 「你哥哥的头,有没有流血?」 「对,哥哥的头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哥哥会死掉,桂子不要哥哥死掉,桂子要去找哥哥、桂子要去找哥哥……」桂子突然大哭了起来。 服朵靉抱著她,拍拍她的背,安抚著她。「桂子,不要哭,你哥哥没有事,他很好,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拍抚著桂子的背,手中的病历表飘飘落地。这会儿,她懂了,知道他为何一再的排拒她—— 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想,他既然还记得桂子,总有一天,他会记起她的,记起他们共有的那一晚甜蜜回忆。 或许,她该主动帮他找回记忆。 等了两天,她终於等到他提早回到别墅来。 别墅里的人大多就寝了,她鼓足了勇气,走到他房门前,轻轻敲著门。 「我要休息了,不要来吵我。」以为是仆人来敲门,綦毋燄以冷硬的声音回应那太过轻微的敲门声。 好半晌没再听到任何声音,他脱掉衬衫,拉开系在裤头的皮带,敲门声又再度响起。 他火大的走到门边,决定要开除听不懂他命令的这个仆人。 「总裁,我可以进……」 服朵靉的话说到一半,门突然被打开来,迎上他棵健的胸膛,她双颊倏地刷出两片绋红色痕。 看到敲门的人是她,他脸上的怒气登时去了大半。 「这么晚来敲我的门,有事?」 「我……」抬起眼,她轻声问他:「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我有点累,哪儿都不想去。如果你要找我谈事情,那就进来吧!」他先行转身走回房内,继续方才抽开皮带的动作。 她知道他很忙,他愿意听她说话,她应该要好奸把握机会。 往前走了两步,关上房门,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後,甫站定,她轻声道:「我前天在书房看到你的病历表……」 话才出口,他一转身,恶恶实实的抓住她的手腕。「是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 水眸对上他胸口处那火烧般的「燄」字,她告诉自己,他不足故意要凶她、不是故意要拧痛她的,等到他记起在澎湖的那一夜,他会知道,她对他的爱有多深、有多真、有多浓…… 「对不起。」眉心锁著被他揪的痛楚,她解释道:「因为桂子想看碑磲贝,唐山又不在,我带她去书房,她临时想要画图,就在抽屉里找图画纸,所以我……」 把她的手甩开,他厉瞪著她。 「绕了这么大的一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头受过伤,你失去了记忆了,对不对?」她的眼眶中涌现一层水雾。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却忘了他爱过她,不过,她坚信,只要她对他的爱还稳当当的摆在心中,总有一天,他们的爱会再相连、会再发光、发热…… 「病历表上这么写的。你一定是在离开饭店後,受了伤,所以你才会……才会忘了我。」 綦毋燄的後脑勺感到一阵晃眩,每当她盛著满眼的情意看著他时,他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的游进她两颗清澈的水眸中。 她愈是让他失神,他心中的警戒就愈高。 「你又要来说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夜情了吗?」他的眼神自她的水眸中抽离,一路滑至她的胸前。「用说的,我不一定听得懂,但如果你用做的,我一定会懂得彻彻底底。」 「你可以听我说吗?我是要来告诉你那一夜发生的事,也许你听了会有印象。」她带著满怀的希望而来。「你不是都还记得唐山、记得桂子,记得你所有的一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 「为什么要等到『总有一天』?」他长臂一伸,把她的纤腰给牢牢圈住。「你现在不就在我面前?」 语落,他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当他的唇贴上她柔嫩的水唇那一刻,那熟悉的感觉飘荡在他心间,好像在某个遥远的时空,他曾经这么地深深吻过她—— 她半掩的水眸、弯翘的睫毛,那么地叩人心扉,不可否认,他对她的确有一股异样的情愫在,不管他之前是不是真的有爱过她,现在的他,也有可能爱上她。 让他无从否认的是,只要抱著她、吻著她,他的情欲便停不下来,找不到煞车器,也找不到灭火器…… 她纤弱的身子,原来是一座点燃男人欲火的强烈火源。 他抱著她倒向大床,狂烈的吸吮她粉嫩的肌肤,拉开她的上衣。 她来是想告诉他,那一晚在饭店房间里发生的事,希望他听了之後,能唤起些许记忆,但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但若是两人的亲密举动,能唤醒他遗落的记忆,她也愿意配合他,只要他记起她、记起那一夜。 「我有这样摸过你吗?」他氤氲著情欲的黑眸,凝视著她羞得通红的小脸蛋。「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我真的摸过这么滑嫩的肌肤,我想我一辈子都会忘不了。」 他的话,让她原本就羞红的脸,更加红透似火烧一般。把脸侧过,她羞怯怯地不敢迎视他那道夹带著浓浓挑情意味的炽热眼神—— 眼底映进的羞怯娇颜,令他体内的情火熵熵,她的一切,他全要占领! 在睡梦中的服朵靉,一直感觉到背後有刺刺的东西在刷动,但她好累,不想醒来。背後那刺状物像是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在捣蛋,停了一下,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别墅里,会和她捣蛋的,只有桂子了。 「嗯……」呻吟了声,她闭著眼,轻声说著:「桂子,不要吵我。朵靉姊姊好累,让朵靉姊姊再睡一会儿,等一下我再陪你弹钢琴好不好?」 她继续睡著,但不一会儿,那刺刺的感觉又来了。 「桂子……」 把身子转正,仰躺著,这样桂子就不会拿刺刺的东西在她背後捣乱了。 又睡了一会儿,那刺刺的东西转移阵地,来到她胸前,在她的胸上轻刷著…… 在她的胸上!? 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服朵靉迅速抛开缠在她身上的好几只瞌睡虫,倏地睁开眼,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桂子,她看到的是桂子的哥哥—— 脑袋渐渐清醒,她想起昨晚的事,羞的拉起被子,盖住裸露的身子。 望著他胡渣滋生的下颚,她轻声问:「你……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什么?」拉开被子,他的身子钻进被子里,腿一勾,将她的下半身牢牢勾住。 他的手抵在枕头上,头枕在手心上,侧躺著看她。 两人赤裸的身子交叠,她的身体碰触到他下腹处那硕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经过昨晚一整夜,她累得连说话都显得无力,他居然……居然还「精气蓬勃」! 只是,她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没有想起什么来—— 「你……你要出门了吗?」她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会触到他身上那蓄势待发之处。 但,再不赶快走,等会儿不只仆人会发现,说不定桂子也会看到她一大早从他寝室的门口走出去,要是桂子追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她想马上走,可是他还在房里,她全身赤裸,衣服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还没。」 「我……我要出去了。」 「别急著走,我似乎有点记忆了。」他轻轻闭上眼,佯装在回忆。 「真的吗?」她眼一亮,倏地坐起身来,全然忘了自身是赤裸的。 她忘了她身子是赤裸裸的,但他可没忘,睁开眼,在饱览她胸前敞露的一片春光後,他单手一绕,勾住了她的身子。 「如果你每天都睡在我身边,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给牢牢记住。」 他的手在她身上滑栘,黑眸里的光芒异常温柔。和她贴靠这么近,这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在他生命里曾经发生过一般—— 他惊讶地发现,在他的心里,他不再视她为异己,反而想把她牢牢搂在怀中、锁在心田,让她永远不要离开他…… 黑眸中溢满款款深情,他的唇贴向她,攫取清晨的第一道香甜。 她知道,他根本没有记起来。只是,心中的失望已不那么浓,至少,她在他身边,至少,她还能爱著他…… 没有抗拒他扑来的情火,隔了半年,再度连接上的爱,她会捧在手心上,好好珍惜。 接连三个晚上她都睡在綦毋燄的寝室里,虽然她总是小心地来去,但唐山和眼尖的仆人,早已发觉她和总裁之间的亲密关系。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她从总裁的寝室走出来,光是总裁看她的眼神,和异於平常提早回来,表面上是陪桂子小姐吃饭,但私下却是陪她的举动看来,多少能窥出一点端倪。 仆人大多心照不宣,主子的事,他们做下人的是管不著的,倒是唐山紧张了、些,他怕总裁被美色迷惑,松懈厂提防之心。 而无忧无虑的人,就属桂子了。 「哥哥,你听,我是不是弹得很好听?」坐在钢琴前,桂子认真的按著琴键,和之前比起来,桂子的确进步多了。 「你教得很好。」綦毋燄没忘记幕後最大的功臣,手一勾,出其不意的给她一个吻。 服朵靉吓了一跳。虽然没有提出来明说,但她以为他们早有共识,不会在桂子面前上演亲热戏——她可以回答桂子平常提出的所有问题,但若桂子追问她和他的事,她可能会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桂子变得好聪明。」綦毋燄摸摸桂子的头。「聪明的小孩要早一点去睡觉,这样才能更聪明。」 用力的点点头,桂子听话的合上钢琴。她站起身,拉著服朵靉的手。「朵靉姊姊,走吧,我们去睡觉。」 闻言,綦毋燄的脸色垮了下来。他好不容易哄得桂子点头愿意回房间睡觉,目的就是想和服朵靉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未料,桂子还要拉著她走。 「桂子,我还有话和朵靉姊姊说,你先去睡。」綦毋燄两手环胸,硬声道。 桂子摇摇头。「我可以等你和朵靉姊姊说完话再去睡。」 再闻言,綦毋燄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桂子的坚持,在某种程度上和他极为相似,但她什么时候不坚持,偏偏这时候摆出一副坚持等到底的态度,让他不太高兴,但他又不能凶她——别人凶她,她会孩子气的做鬼脸:他凶她,她会委屈的哭的天崩地裂—— 他投降,谁叫桂子是他最宝贝的妹妹呢! 服朵靉羞怯怯地低著头,她知道他支开桂子的用意,只是桂子似乎习惯了睡前要她说故事给她听。 「我带桂子去睡觉。」她轻声和他说道。 「我等你。」 两人眼神交会的那一刻,她的心狂跳,羞怯怯地点了个头,她先行带著桂子离开。 第七章 在花朵形状的玻璃壁灯映照下,綦毋燄搂著甫进门来的服朵靉,低首,将嘴里含的粉红香槟,徐徐注入她嘴里。 莱姆和山楂花的雅香,在她嘴里散发开来,勾引出两唇相接的缠绵。 热吻过後,他把她搂在怀中,坚毅的下颚,轻轻在她发顶上摩蹭。 「辛苦你了。」他为她照顾桂子一事,和她道谢。「我很感激你对桂子那么有耐心,谢谢你。」 贴近他宽阔的胸膛,她感受到一股安全的依靠。「桂子她很聪明,只要有心敦她,她学得很快。我相信她以前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她听何妈说过桂子以前的一些事。她替桂子感到惋惜,这也让她更有耐心教导桂子。 好半晌没听到他出声,她想,她提到他的痛处。何妈也告诉她,桂子变成今天这样子,他很是自责。 「这壁灯好美。」偏过头,她转移话题。 「那是义大利慕拉诺玻璃师傅用他们的金口吹出来的。」他拉著她坐下,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他将它打开,递到她面前。「这个钻戒送给你。」 先看他一眼,她的视线继而落在盒子内的钻戒上。亮铮铮的钻石,在三片幸运草叶的包托下,像一朵染过黄金液体的花朵,戒指上,一共有八朵黄金花,看来并不便宜。 「明天参加婚礼时,戴上它。」他续道。 「我……我可以不戴吗?」 「为什么?」他审视她的表情。「难道新娘子不是你,你在难过?或者是……」 「什么都不是!」她轻声反驳他的任何猜测。 她知道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 如果他一直没把在澎湖饭店那一夜的事想起来,那他可能会一直怀疑她……只是,该做的,她都做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唤回他失落的那一片记忆。 「我一直都在弹钢琴,不习惯手上戴著任何戒指。」她解释著。 「明天你要帮他们弹结婚进行曲?」他睨视著她。 她摇摇头。「当然没有。」 「那就戴上它。」他把盒子递给她,再拿另一个。「还有这个。」 「那是什么?」 「明天再看。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化妆师和服装设计师会过来帮你打扮。」他在她额上亲吻一下。 她看他一眼,想告诉他,她并不想去,但话到喉问又哽住。 她不想因为她不去,让他又对她怀疑些什么。 「你有话要说?」 服朵靉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 萧氏建设集团的长孙,也是知名小提琴家萧济民的婚礼,在萧家自宅声势浩大的举行。 上百名记者,早在天未亮之前就已来到萧宅外等候,不纯粹为拍摄婚礼场面而来,只因今天这场婚宴,各方知名人士大多会来参加,其中当然也包括綦毋集团的总裁綦毋燄,还有萧济民的前女友,国际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服朵靉小姐。 消息灵通的记者,大都知道服朵靉已经投到全台湾最有身价的黄金翠身汉綦毋燄怀抱去了,只不过,至今尚未有人拍到他们的合照。 九成的记者,今日兴致勃勃的目标,恐怕都是锁定在棊毋燄和服朵靉这对才子佳人身上,至於今日结婚的新人这话题,恐怕还得排在綦毋燄燄和萧添丁两个敌对话题之後。 将近中午时刻,宾客陆续来到,车子驶进宅内,警卫忙著指挥,所有宾客从下车到主宴会场地,其问需经过一条两百公尺长的红地毯,红艳艳的地毯宛若一条星光大道。 已经步过红毯的几百名宾客中,不乏国会上常见的熟悉脸孔,萧添丁交友之广、势力之庞大,不容小觑。 「宾客应该来的差不多了吧?」一名记者纳闷的咕哝:「我猜綦毋燄和服朵靉不会来了。」 「这很难说!」他身边的另两名记者也跟著聊起。「就算綦毋燄不卖萧家面子,至少綦毋集团也会派一个代表来致贺。」 「就是啊,都还没看到綦毋集团的代表来,那有可能就是綦毋燄会亲自来。」女记者提到綦毋燄,两个眼睛闪著追星的光芒。「他是个大忙人,哪会七早八早就来standby!」 「来了、来了,又有车子来了!」 正当所有记者聚精会神的等待目标出现,下车走上红地毯的却是让记者们倒尽胃口的某富家女。 「关机、关机,不拍了。」几名记者有志一同的喊。 「别关、别关,人来了——綦毋集团的总裁来了。」一名眼尖的女记者认出了另一台刚到达的车子,就是人人等待许久的綦毋燄专车。 几百台摄影机的镜头全对著綦毋燄专车,像等候天王级明星一般,蠢蠢欲动。 「是唐山。没错、没错,车里坐的一定是綦毋燄。」 为了维持秩序,一大早几百名记者就抽签决定了各自的位子,即使好几名女记者尖叫著想拥上前去,但碍於规定,谁都不准跨界采访。 坐在前座的唐山先下车,站定在车後,等後边跟著来到的十名弟兄,全等在红地毯两旁恭候,他才开了车门,请主人下车。 綦毋燄挽著服朵靉的手,一同走上红地毯,两人身上散发出巨星般的光芒,让在场所有的记者险些错认,他们才是今天步上红毯那端的新郎倌和新娘子。 「綦毋总裁,可不可以请你说一下,你和服小姐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一名身高颇高的女记者,高举著麦克风要访问他们,却被一排穿著黑色西装的弟兄给挡了下来。 另一边比较靠近服朵靉的记者们,更是兴致勃勃地,想一探究竟。 「服小姐,你好漂亮,可不可以请你停一下,让我们拍照?一 向来穿著保守的服朵靉,今日穿著一袭裸背的黑色礼服,怕羞的她,执意用及腰的长发掩盖,但走路时长发轻轻晃动,後边的摄影记者窥到她裸洁的背,摄影机对准她的背,一刻也没离。 站在前方的记者倒是看到她身上所有的配件,全是超级名牌,手上戴的是超过百万元的八朵花钻戒,粉颈上那一圈晶亮无比的钻石项链,肯定超过千万,还有她棵臂上戴的黄金流苏臂环表……全身充满了浓厚的时尚味。今天的服朵靉和以往全然不同,真是令记者为之惊艳。 挽著綦毋燄的手,服朵靉的手微微发抖著。这样子庞大的阵仗,令她感觉到惶惶然,无法招架。 綦毋燄拍拍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一切有他在的安心。 「总裁,你和服小姐有没有打算结婚了?」 「请停一停好吗?」 「服小姐,你是不是不再公开表演了?以後会不会有机会再和萧先生一起在台上表演?」 几百名记者骚动起来,阵仗可不输机场的追星族。 服朵靉微低著头,跟著他一起走,两百公尺长的红地毯,彷若走一世纪都走不完一般,举步维艰。 突然,他在离红地毯尽头仅剩十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挽著她,缓缓地转身,俊俏的脸上,飞掠过一抹微笑。 「我想回答的问题,还没有人提出来。」他好心情的挑眉一笑。 「棊毋总裁,请……请问你想回答我们什么问题?」靠他最近的女记者,忍住尖叫的举动,却忍不住因过於兴奋而明显发抖的手。她手中的麦克风晃得彷佛现场有十级强风一般。 綦毋燄的手轻搂在服朵靉的腰际上,令两人贴的更近。霎时,摄影记者们才不管什么规炬不规炬,为了抢拍最美的画面,所有的记者一拥而上。 「綦毋总裁,请你说说话,好吗?」 綦毋燄刚毅的宽唇微拉,「没有人问我我想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奸。」 棊毋燄修长的手指一勾,示意一个个子娇小的女记者过来,这举动引得全场的女记者尖叫连连。 綦毋燄弯著身,在女记者耳边说了一些话後,旋即挺直身,把身边的佳人搂得更紧,一派优闲的等著回答问题。 「请、请问綦毋总裁,你和服小姐结婚那天,愿不愿意让我们在场所有的记者去采访?」个子娇小的女记者,还一脸陶陶然,问完问题後,手中的麦克风直直高举著。 其他记者们,在发出惊呼声之余,手中的麦克风不落人後的往前推。 綦毋燄皱起了眉头,做出一脸沉思样,在众人等候好一阵子之後,他忽地挑眉一笑,以一脸深情的模样,透过几百支麦克风回答众家记者们—— 「我,愿意。」 綦毋燄的深情一扫,扫中了几百颗女人的芳心,不只在场的女记者尖叫,连已经进入会场的女性,也不顾形象的踮起脚尖频频探头窥望。 「那请问綦毋总裁,你有多爱服小姐?」个子娇小的女记者,差点忘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没问。 「我当然很爱——」棊毋燄双手搂著服朵谖的纤腰,深情凝望一直害羞低著头的她。在所有摄影记者等著拍他俯首吻服朵蘐的那一刻,他却在吊足了所有记者的胃口後,转头面对屏息以待的所有记者们,一脸正色的道:「我很爱——这个问题!」 发现被耍了之後,记者们非但没生气,还觉得綦毋燄够幽默、够风趣。 鲜少接受采访的棊毋燄,不但懂得经营整个庞大的集团,也很能够掌握住记者们的胃口,更有办法一手掌控整个局面—— 在记者们的哄堂大笑未歇之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首,深情的吻著身边的服朵靉—— 现场衬托的背景笑声,顿时转为惊讶的抽气声,摄影记者忙著拍照,采访的女记者也没闲著,纷纷低头在记者群中,找著自己掉落的麦克风…… 在弟兄们围起的人墙中,綦毋燄搂著服朵靉,深情拥吻著,成功的把焦点定在自己身上。 他和服朵靉这对才子佳人散发出的无限魅力,早让记者们忘了今天的主角们还在会场里等著他们去采访。 「……好说、好说。萧老爷子,今日的一小份薄礼不成敬意,不过,等我们棊毋集团在澎湖盖的天堂园竣工落成,那就算是我补送给您娶孙媳妇的一份大礼。」 在和萧添丁互相笑里藏刀,聊了好半响後,綦毋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刺刺的谈到了目前两人最大的心结。 在一旁的宾客,听到綦毋燄在婚宴上把天堂园的事拿出来说,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也担心年事已高的萧添丁会气得脑充血。 萧添丁一张老脸皮气得隐隐抽动,但念及今日是孙子的大喜之日,向来老谋深算的他,也懂得适时收敛脾气。 「萧老爷子,别人不懂,但我想,像您这么有智慧的老者,在商场上闯荡几十年,应该嗅到无限商机了吧?」綦毋燄咧嘴一笑。「我的天堂园可不是一般的纳骨塔……」 几千双眼睛盯著他们看,纵使恨不得立刻叫人把他杀了,但萧添丁仍是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来—— 「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 萧添丁硬撑出微笑,想把话题转移,但在场的泰半都是商人,一听到「无限商机」四个字,个个睁大了眼,活像是看到了眼前有一堆金矿等著他们去挖采, 「綦毋总裁,你说的无限商机是指什么?」一名在商场上颇有名气的中年男子,巴不得赶紧知道他肚里的商机,先驰得点。 「是啊,从綦毋总裁嘴里说出的商机,那一定是会大大赚钱的!」 「綦毋总裁,你就说嘛!」 綦毋燄看向萧添丁,礼貌性的笑了笑,再转头过来和一堆肩上扛著无形的金锄头,兴致勃勃的等著挖金矿的人说道:「我们綦毋集团规画的天堂园,以後绝对是一处最美、最优质的观光景点。」 綦毋燄金口所说的每一句话,围观的宾客无不点头称是,脑筋动得快的人已经开始盘算要在附近买地,跟著沾光做生意。 一名和萧添丁较有生意往来的长者,搭著萧添丁的肩,乐呵呵的笑著: 「老兄,看来,不用多久,你的饭店会沾棊毋集团的光,生意又会更上一层。别人盖屋子,你睁著眼等赚钱收银子,这等好运,也只有你有,这份大礼,够厚、够重啊!」 众人围著,哄堂大笑起来。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 唯一可知道的,就是萧添丁的笑,笑得非常难看。 今日整个焦点全聚集在綦毋燄身上,就已让他这个老主人够呕了,偏偏有人得了便宜,还不知足,非要搅的婚礼一团乱,还拿他最在意的灵骨塔这件事,来触他孙子婚事的霉头—— 众多的宾客、吵杂的声音,让服朵靉感到非常不适。她一直陪在綦毋燄身边,做最亮眼的花瓶,抢尽在场所有女宾客以及新娘子的光彩。 她并不想抢谁的光彩,但很多人都一直把话题落在她身上,好在有綦毋燄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挡掉所有尴尬的问题。 她知道这场婚宴聚集了商界许多名人,他不能失礼,但她真的很不习惯这种场合。 「我到洗手间去一下。」她在他耳边低语。 他点个头,继续和一堆商界名人聊天,视线却不时地看著她的背影,黑眸中,泰半是关心的神情。他眼一撇,一旁的两名小弟随後保护她。 前往洗手间的路上,许多人想过来和她交谈,全被这保护她的两名小弟给挡下,直到萧添丁出现在她面前—— 「朵靉,你愈来愈漂亮了!」萧添丁站在她面前。 「萧爷爷……」看到他,服朵靉脸上浮现一抹愧疚,微低著头,她没忘该给一声道贺:「萧爷爷,恭喜您。」 「唉——」萧添丁重重的叹了一声。「说什么恭喜,你没能来当我萧家孙媳妇,就算听了一万声恭喜,我都没有高兴的感觉。」 萧添丁这话一说,服朵靉更是愧疚的不敢抬起头。「萧爷爷,对不起,我……我……」 「萧爷爷没怪你,你别自责。」看到服朵靉满脸愧疚样,萧添丁一双精锐的老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到屋里来坐,我很久没和你聊天了。」 「可是……」服朵靉有些担心綦毋燄会不高兴。「萧爷爷,您有这么多宾客要招待,改天我……」 「唉,朵靉,萧爷爷一直把你当作我们萧家人看待,如今济民娶了个……唉,这种孙媳妇,我情愿不要。也对啦,济民娶的又不是你,我也没那福气再当你的萧爷爷。」萧添丁发出一声无奈叹笑。「谁会浪费时间听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说心事。」 在服朵靉单纯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神情落寞的老者。她也听说萧济民娶的新娘子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但却是个换男人和换鞋速度一样快的花蝴蝶—— 她想,萧济民也许是想呕她,让她觉得他宁愿娶一个高级妓女,也不愿娶她,想让她伤心……但,她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面对萧添丁时,不免为自己造成今日的局面,感到一丝愧疚。 再怎么说,萧爷爷在商场上也是叱吒风云的人物,如果萧济民真的是为了气她,而娶今天的新娘子,让萧爷爷觉得面子尽扫落地,那…… 「萧爷爷不勉强你,只是看见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再看看自己孙媳妇,唉……我只是一时有戚而发罢了。」萧添丁重重的喟叹一声,「别在意,你去吧,我、我老了,外头有人帮忙招呼,我要先进去休息一下。」 看著老人落寞身影,心软的服朵靉,终究不忍拒绝。她上前一步扶著他,「萧爷爷,我扶您进去。」 「好、好。」拍拍她手,萧添丁高兴的直点头。 两名跟随小弟原本也想跟进去,但却被萧添丁的随扈给挡下。因为对上的是萧家主事者,两名小弟也不敢轻举妄动,正想回去禀报,一回头,綦毋燄人已站在不远处。 听完来到他面前两名小弟的禀报,綦毋燄点了个头,表示知情了。 一张刚毅俊容流窜著狐疑的神情,直直望定服朵靉扶著萧添丁走进的那个厅门口—— 有人上前来攀谈,他收敛起狐疑的神情,笑著和别人交谈之际,眼还不时望向她身影消失的那个地方—— 在内厅里倾听萧添丁诉说对婚礼惋惜一事,服朵靉虽然同情老者的心情,也很愿意听他吐苦水,只是,她进来好一会了,怕在外边的綦毋燄会担心她。 「萧爷爷,我改天再专程来拜访您,我怕打扰您休息……」她正想起身告辞,萧添丁适时地改了话题,绕到重点处。 「你是怕和我走得太近,綦毋燄会不高兴,对吧?」萧添丁呵呵一笑。「虽然我和綦毋燄在事业上是敌对的,但我很欣赏他的能力,只不过那小子,唉……不是萧爷爷要在你面前搅弄是非,实在是他太狂妄,不懂得敬老尊贤的道理。」 「萧爷爷……」 「就像他说的,他的天堂园和我的饭店,其实可以相辅相成,这种皆大欢喜的事,我很乐见。只是,唉……总归一句,他太年轻,少年得志太嚣张,你说说看,今日这种大喜场合,他把灵骨塔的事拿出来说,不是要触我萧家的霉头吗?」 萧添丁说著,愈想愈气,人一激动,血压一高,气得直发抖著。「朵靉……你……你可要自己看清楚,如果他只是为了气我,而把你抢走,不是真的爱你,我……我替你不值啊!」 「萧爷爷,您别……」 「老爷子,您的药。」身边的随扈倒了开水,拿了药来, 「我来。」服朵靉帮忙拿著水杯。 看萧添丁吃过药,稳定了些,服朵靉才放心下来。虽然萧添丁之前帮她家度过难关,是因为萧济民的关系,但她打从心底把萧添丁当成自己的爷爷看待,纵使相处时日不多,但总是有一份情在。 「萧爷爷,我会劝劝他,请您也看在他年纪轻,若他有地方得罪您,您多包容他。」服朵靉低著头,还想说些什么,又怕让老者太激动,嗫嗫嚅嚅:「萧爷爷,您……」 接过随扈递过来的手帕,萧添丁把含在嘴里的药,吐出来,再把手帕递还给随扈。 这女孩太善良,他正好可以利用她打击綦毋燄,就不知道她在棊毋燄心中有多大的分量。 「有什么话,你……你尽管说。」他装著虚弱的声音。 「萧爷爷,我想拜托您,如果綦毋燄真的做出让您生气的事,我会劝他跟您道歉,但是您……您不要找人伤害他。」她想到綦毋燄在澎湖那一次出事,除了萧家,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伤他。 「我找人伤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他真的受过伤。就是在半年前我和……和济民到您的饭店去表演那一回。」 「你知道这件事?」萧添丁眯起眼。这件事让他耿耿於怀,明明回报的消息是棊毋燄的脑部中弹了,但一个月後,他又好端端的出现。 只是,这件事,两方都很低调,以他对綦毋燄的了解,他不会随便跟外人提及他受过伤的事。 服朵燄反看著他。「萧爷爷,是您派人去……去杀他的吧?」 「这……唉,你误会了。」萧添丁露出坦然的笑容。「你知道綦毋燄不只是綦毋集团总裁的事吧?」 服朵靉一脸不解的望著处之泰然的老者。「我不清楚他还有什么事业……」 「他的事业可大了!」萧添丁呵笑著:「他白天是綦毋集团的总裁,晚上则是台湾最大的帮派组织天燄盟的燄王盟主。你说,萧爷爷这种小老百姓,哪有能力、哪有那个胆去对付他?我想,那一次他会遭人偷袭,很有可能是他们天燄盟内部,有人想窜位造反……」 听了萧添丁所说的话,服朵靉吓愣在当场,许久都无法说一句话—— 她爱上的男人,居然是黑帮分子,这件事著责令她震惊不已,难怪他那么忙、那么忙…… 第八章 自从参加萧家的婚宴,回来至今已三天了,她和綦毋燄几乎处於冷战的局面。 她不想和他冷战,她想问问他,看他是不是真如萧爷爷说的是黑道分子——但他不想和她说话,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 那天,她进去将近一个钟头。从她出来後,他没挽她的手、不看她、不和她说话,也不想听她说话……她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和其他女宾客,有说有笑。 「服小姐,有客人要找你。」何妈匆匆走进来。 「有客人要找朵靉姊姊?」在弹钢琴的桂子闻言,睁著亮晶晶的大眼。「何妈,你快去切水果,我、我去找饼乾。」 别墅难得有客人来,桂子高兴的想扮演聪明乖巧的好孩子。 「朵靉姊姊,是谁要找你?我先找饼乾,等一下再来弹钢琴给客人听。」 「不行啊!」何妈面有难色。「总裁交代过,除非是服小姐的父母来,否则其他人都不准进到别墅来——尤其是萧家的人。」 「萧家人?」服朵靉怯怯的问:「是谁要找我?」 「听守卫说,那个女人自称是萧家的孙少奶奶。」 闻言,服朵靉两道柳眉闾锁了一个结。「我不认识她。」 「那我叫守卫把她打发走。听说她在外边闹脾气,可能是为了她结婚那天,光彩都让你抢尽,心里不痛快……」 何妈猜测著,一面提醒服朵蘐要小心,一面又高兴的道:「服小姐,你那天真是出尽风头了,大明星都没有你美,报纸连著好几天都大幅报导你的消息,我有把报纸收藏起来,改天我叫唐山把那些报纸拿去护贝,你啊,真的好美……」 「何妈,不用了,真的。」服朵靉叹笑的摇摇头。如果知道去参加婚礼回来,她和綦毋燄之间会隔了一道冰墙,说什么她都不会去的。 「没关系,这不麻烦的……咦,桂子小姐人呢?」何妈左右张望,看不到桂子的人影。 「桂子会不会真的去拿饼乾了?」服朵靉心头陡地一惊。她怎么这么粗心,连桂子溜走都不知道。「何妈,麻烦你去和警卫说,我不想见萧家的孙少奶奶,请她不要再来。我去厨房那边找桂子。」 「好。」 服朵靉和何妈两人一同走出钢琴室,就听到桂子的声音—— 「你请坐。我去拿饼乾来给你吃。」 「谁要吃饼乾啊!我要找服朵靉,叫服朵靉给我出来!」 「你很没有礼貌喔,你一定没有爸爸和妈妈,对不对?」 「你这个白痴,我不要跟你说话!」 「你给我出去!我不喜欢你来当我们家的客人。」 桂子气呼呼地赶人之际,服朵靉和何妈跑了过来。 「桂子——」 「朵靉姊姊,你的客人很没有礼貌,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她骂我是白痴……」桂子抱著服朵靉,大声哭了起来。 「桂子乖。」 「小姐,请你出去!」何妈看到桂子被人骂哭,气腾腾地赶人。 「哼,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萧家的孙少奶奶显然不把下人看在眼里。她咬牙切齿的走过来,手一挥,热呼呼地给了服朵靉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很威风吧!」 在她的婚礼上,她新娘子的光彩全被服朵靉给夺走了不说,婚後,萧家人对她更是冷言冷语的,她忍了好多天,实在气得快死了。无论如何,她要是不来打服朵靉一顿,她心中的气就难消! 「不要打我的朵靉姊姊!」看到服朵靉被打,桂子气愤的抓著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桂子……」 「桂子小姐……」 「你这个小白痴!」萧家的孙少奶奶穿著一身名牌的早春服装,原本是想来和服朵蘐较量身材的,谁知道裸露的手臂竟成了这小白痴的磨牙处,一只手被连咬了三处,痛得她恶狠狠的把桂子用力一推,推倒在地,还撞到了桌脚。 「桂子……」 服靉缓急的要去扶桂子,萧家的孙少奶奶突然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对著她,面目狰狞,怒瞪著她看。 「你,请你把刀放下……」服朵靉急著想要扶桂子。 「今天我来,就是要把你的脸给割花,我要看你的脸割花之後,你还能神气什么!」 萧家的孙少奶奶拿著刀子想上前割她,一名守卫冲了进来,把服朵靉保护在身後。 拿刀的女人可不笨,见情势不对,立即抓著跌在地上喊疼的桂子。她知道这小白痴是綦毋家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她到外头叫守卫开门,她可能也进不来。 「不要伤害桂子!」服朵靉急的想上前救人,还好守卫把她挡下。 萧家的孙少奶奶愈是看到服朵靉那张没化妆也漂亮的让人失魂的脸,她就愈生气,她气疯似地把刀子紧抵著桂子的脖子。 「放开我!」桂子大叫的想挣脱,一颗小头颅乱晃,脖子上立刻现出一道血痕。「痛死我了,呜……哥哥,快来救我——唐山,快来救我。」 桂子痛得大喊,萧家的孙少奶奶摸到桂子脖子上的血,先是骇了一跳,旋即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狠样。 「不准过来!」萧家的孙少奶奶暍声道:「如果谁敢再过来,我就再割她一次。」 守卫见她手上拿的刀子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一心想把桂子救过来,并赶紧制伏眼前的疯女人,未料,疯女人真的说到做到,心一狠,手一挥,桂子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啊……好痛,痛死了啦……」桂子大哭著。 守卫见状,不敢再轻举妄动。「不准再伤害小姐!」 「不要伤害桂子,我求求你。」服朵靉站上前。「你讨厌的人是我,你想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你,但请你先把桂子放了,她受伤了。」 「我不会笨的先放了她!」萧家的孙少奶奶脚一伸,把桌上的花瓶给踢落地,摔碎的瓷片洒了一地。她瞪著服朵靉,气涨胸中。「你捡一块起来。」 服朵靉依言,弯身,捡了一块落在她脚边的碎瓷片。 「在你的左右脸,各割三道。」 「服小姐,不要听她的!」何妈吓得不知所措,看著守卫,用眼神叫他赶快再想办法救桂子。 守卫也是心急,他空有一身武力,遇到疯婆子,却束手无策。他想上前再试一次救人,疯婆子却强拉著嚎啕大哭的桂子往後退—— 「不准再过来,否则我真的杀了她!」 「不要!」闻言,手中拿著碎瓷片微微发抖的服朵靉急著道:「我割,我马上割!」 「服小姐……」 在何妈和守卫的叫喊声中,服朵靉举起碎瓷片正要往自己脸上划,窗口处突然跳进一个女人来,她先抢下疯婆子手中的刀子,手一挥砍,疯婆子哀叫了一声,倒在一旁。 同时间,在守卫通知下,闻讯赶回来的綦毋燄和唐山,从厅门处走了进来。 看到綦毋燄回来,桂子哭得更大声。 冲过去抱住桂子,看到桂子的脖子上有两道血痕,綦毋燄眼冒怒火,眉毛紧蹙,脸色铁青。 「红鹤,先帮桂子止血,再送桂子到林医生那儿去。」 「是。」方才从窗口处跳进来的人,一弯身,从綦毋燄怀中把桂子扶起到沙发上坐著。 「坏女人,呜……那个坏女人割我的脖子。」桂子痛得直哭喊。 不一会儿何妈拿来了急救箱,慌措不安的服朵靉也急著走过去帮忙。 「朵靉姊姊,你不要再和那个坏女人做朋友了,她是坏人,她把我割得流血了……」 「桂子,对不起。」服朵靉自责想帮忙替桂子上药,但棊毋燄口中的红鹤,手脚俐落,一眨眼,已经帮桂子做了简单的包扎。 「红姊,车子开过来了。」不用她吩咐,她带的小弟会自己视情况而定,该做什么事,自己会决定。 平常除了棊毋燄的车子之外,任何人的车都不准开到厅门口来。但事关桂子小姐的事,他们可不敢马虎。 红鹤身子一弯,和棊毋燄交会一个眼神,表示告知的动作,旋即亲自抱起桂子上车去,临出门前,问著小弟:「有叫林医生准备了吗?」 「林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小弟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帮她关上车门後,小弟立刻开了前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同时问驶离。 所有人的每个动作、身手之俐落,让服朵靉看得傻眼。她想,萧添丁对她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他真的是黑帮帮主。 等到桂子不在现场,气涌如山的綦毋燄发威动怒,拧眉瞪眼,瞪著缩在墙脚边的萧家孙少奶奶。 「唐山!」 低沉的吼出宛如狮吼般的咆哮声,咆哮声甫落,唐山已把吓得蜷缩成一团的萧家孙少奶奶,扭至他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啊!」 怒火一扫,不给她有辩解的机会,他拿著她在桂子脖子上割出两道血痕的刀子,以其人之道,加倍的还治其人之身—— 刀子在他的手挥舞下,萧家孙少奶奶的脖子上,立现四道血痕,当场痛得她大哭失声。 凄厉的哭喊声,震惊了服朵靉,也把她那游离的心神给拉回。 还在怒气当头的綦毋燄,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萧家的孙少奶奶脸上。 「你是不是想在我的女人脸上划上几道刀痕?」 「没……没有,我不敢……不敢了……」萧家的孙少奶奶两手按著自己的脖子,生怕自己会失血过多而亡。「请你……请你原谅我……」 「原谅你!?」綦毋燄沉下脸,冷硬的怒道:「我绝不会原谅想伤害我亲人的人,尤其你想伤害的,是我的女人!」 话语甫落,他手一扬,刀子就要落下。 在萧家孙少奶奶的尖叫声下,服朵靉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够了,不要再伤害她了!」 「够了!?」綦毋燄眉一挑,一张俊容净是怒气。「我只替桂子讨回公道,还有你的份未讨回。」 「她没有伤害我。」服朵靉试著求情。 「她没有伤害你?」他怒腾腾的黑眸在她没有任何伤痕的脸上梭巡一番後,沉著声道:「看得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她以为他不会再伤害萧家孙少奶奶了,但就在她松手放开他的手时,他一甩手,萧家孙少奶奶那张涂满妆彩的脸上,左右顿时各多了三条红血痕,整齐的相互呼应著。 当刺耳的凄厉哭叫声再度响起,服朵靉惊吓的瞪大了圆眸,连连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他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唐山,把她丢回萧家去!」把手中的刀子狠狠一丢,綦毋燄怒声道。 「是,总裁。」 唐山揪著声嘶力竭哭喊的女人,连同她带来的刀子,一并带定。 光是看唐山那般镇定无惊的表情,服朵靉猜想,这种场面一定时常发生,他身边的人一定也早就司空见惯了。 见该处置的人已经处置完毕,何妈和守卫一同上前请罪。 「不要在这时候来烦我!」綦毋燄怒咆著:「你们该受什么处罚,等唐山回来他会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先出去。」 「是,总裁。」 一干人全走了,偌大的客厅里仅剩头顶还冒著怒烟的綦毋燄,和一脸美丽与哀愁交错的服朵靉—— 「跟我到书房来!」撂下话,他冷冷的瞪视著她一眼,迳自先行走向书房。 「为什么你要伤她?她并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一进入书房,她看到他站在窗口边背对著她,她神色哀伤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懂吗?」他转过身来,窗外透射进来的光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後形成一个人体光晕,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懂。」她真的不懂,不懂他为什么会如此凶残。 他走过来,身体的光圈渐渐散去,她看到他的表情,一如他对萧家孙少奶奶下手时,那般阴冷残酷样。 「你不知道我綦毋燄的座右铭吧?」他带著阴魅的气息靠近她。「我的座右铭就是,别人怎么对我,我就会以其人之道,加倍的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她没有伤害我……」 「但她说了,不是吗?」 「燄,我不要你这样……」服朵靉的细眉间,飘著一朵浓浓的愁云。面对这样残酷的他,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不要我怎样?不要伤害你安排进来的人?」语落,他倏地拉起她手腕,目芈尖锐如刀。「你要就冲著我来,不要对付桂子!」 他的话,劈得她脑海一阵晃动。惊诧得瞪大了圆眸,她的眸里充满悲伤。 「你以为是我叫她来伤害桂子的?」 「她是你的客人,是来找你的,你能否认?」 「我……」 「今天不管是谁放她进来的,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要找你报复,受伤的人却是桂子?」他揪紧她的手,黑眸中有浓浓的怒意、有腾腾的杀气,也有怎么也挥之不去对她的爱意。 「因为……」经过一阵慌乱和一再的震惊之後,她需要一些时间让她理清头绪,但他可不等她。 「因为她和你是一夥的。」积压了许多天的怒气,一并爆发开来,他怒不可遏的道:「表面上她是来找你报复,实际上却是要来伤害桂子的!你去告诉萧添丁,他若是有种,冲著我綦毋燄来,不要用三流伎俩,对付一个小女生。」 「你还是认为我和萧家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你?萧爷爷他并没有要对付你,他还说他很欣赏你,有机会你们可以合作,你为什么……」 甩掉她手,他怒瞪著她,唇角怱地逸出一抹冷笑。「萧爷爷?你对他挺尊重的。哼,我就没有办法对一个在我的天堂园还没盖好之前,就要我死在澎湖的老头,端出『尊重』的大礼,当然合作也不用提了。」 握著被他抓疼的手,她试著对他说理。 「你是不是误会萧爷爷了?他只不过是一个老人,他如何对付得了你?」叹了一声,她把放在心中三天的问号推出口。「倒是你,萧爷爷说,你是黑帮的帮主,应该没错吧?」 方才那种阵仗,她算是见识到了。 綦毋燄冷冷的瞪视著她。「我的确是。」 「也许澎湖那一回,是你的仇家想……想暗杀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怀疑是萧爷爷做的……」 「你以为只有我是黑帮起家的吗?我能从黑帮站出来撑起一家集团,同样的,萧家有钱有势之後,他也可以养一支黑军部队,差别只在,他的黑军部队没有在黑帮帮派中,登记入案。」 说完後,他自己感到好笑。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你早知道的事?」 「萧爷爷他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更不可能有……」 在她无力的辩解之际,他怱地从抽屉中拿出一把枪来。他把枪放在桌上,黑眸中的锐利光芒,从枪管上延伸到她脸上—— 「这支枪的枪口要对准哪一边,由你来决定。」 她的视线定在他那张无情的脸上,泪在心碎之际,滑下脸庞。 「你看不到我对桂子的用心,难道也看不到我对你……对你的爱吗?」 他俯身靠向她,粗糙的指腹,抹擦滚落在她脸上的泪珠。「我看到的是,你在萧家的婚宴上,陪著萧添丁一起进入内厅,时间长达一小时十七分又五十二秒——我的计时器还算精准吧?」 「我……对不起,我没告诉你就……就陪萧爷爷进去聊天,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她的泪水无声的流,她知道他为了这件事在生气,她一直想和他道歉,但他一直不理她,她没机会向他表示歉意。「但萧爷爷那时候真的很不开心,他……他需要有人听他说说心事。」 「在他孙子的婚宴上,他居然想要找人说心事?除非你口中的萧爷爷,不是大家认识的那个爱面子的萧添丁……」抹去她泛流的泪水,她真是让他矛盾的女人。「要不然,就是你在说谎!」 「我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他浓眉一挑。「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保证我会用我的性命,去保护桂子,让她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她凄楚的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才会相信她。眼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桂子不要再受伤害。 綦毋燄沉重的闭上眼奸一会儿,片刻後睁开眼,冷绝的道:「你以为在你做了伤害桂子的事後,我还会让你留在桂子的身边?」 「你……你要赶我走?」红红的眼眶,珠泪悬睫,她的眼瞳一片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他。 眨掉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她急欲看清他的表情。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的对待她。 「如果你不作决定,那就——由我来。」 握著摆放在桌上的枪,他手一转动,短枪在桌上转了几圈後,停了下来——枪口对准的是他! 「你有一次可以杀我的机会。」他毫无惧色的把枪拿给她。「就当是让你去向你的萧爷爷交差。」 她哭著把枪放回桌上。「我不想杀你……我也没必要向谁交差……」 虽然两人仅隔著一张桌子,他一俯身就能靠近她,而她明明也看得到他,但她却感觉到两人之问,彷佛隔了一条万里长城那般遥远—— 再度眨掉眼眶里的泪水,再看他一眼,她伤心的走向书房门口,踩著沉痛的脚步离开—— 还留在书房里的綦毋燄,手紧握著枪管,眼看著心爱的女人伤心离去,心如刀割。 第九章 萧家孙媳妇嫁不到一个星期就惨遭退婚,在商界也算有头有脸的娘家,虽然满心不服和怨怒,但也自知是自己女儿理亏,尤其牵涉到的事件是商界两大巨头,他们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默然接受。 原本这该算是轰动商界的头条大新闻,但不知道是不是萧家那个只当了三天的孙少奶奶,八字和服朵靉相冲,还是怎么著,服朵靉离开綦毋燄的别墅这事一经媒体爆料,马上就把萧家孙少奶奶的新闻给掩盖过去。 许多媒体人纷纷大胆臆测,也许气质高雅的服朵靉,发现自己和钱赚得太多的綦毋燄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打算重回萧济民的怀抱,所以萧家先把刚过门的孙媳妇给休了,展开双臂迎接钢琴公主回笼。 「老爷子,恭喜您,萧氏标到了这块土地,马上您就会赚大钱了。」 「年律师,谢谢你,改天我专程请你好好吃一顿。」 「老爷子,您太客气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管家,送年律师出去。」 送走律师後,萧添丁走进内室的客厅,一进门就看见小提琴的琴谱掉了一地,他那一直让他感到骄傲的孙子,此刻活像一个几天没洗澡的流浪汉一般,囚首垢面,不修边幅。 「爷爷。」 「我看你别拉什么小提琴了,明天开始跟我到公司去。」 「我不要。」萧济民瘫在沙发上,一口回绝。 「你看看你,蓬头垢面,还想拉什么小提琴!」萧添丁斥道。老眼一瞥,看到桌上的报纸。「你也看到报纸上写的了吧!」 「哼,我才不会要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萧济民拉著爷爷的衣角。「爷爷,我要再娶老婆,这一次,我要挑一个冰清玉洁的。」 萧添丁甩开孙子的手,怒暍著:「你给我丢的脸还丢的不够吗?」 「爷爷,我保证这一回不会丢您的脸。」 「好,我答应你娶妻。不过,这一回,你的妻子人选,由爷爷来作主。」萧添丁坐下,指著报纸上头条新闻的女主角名字。「把朵靉给娶回来。」 「我不要!我说过,我不要娶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 「那你之前娶那个女人做什么?」萧添丁神色沉肃。 「我……」 「傻孙子,你想报复朵靉,对不对?」萧添丁叹了声,看到孙子他就想到他那早死的儿子。人家说虎父无犬子,偏偏他这个虎父,就生了个胆小的儿子,原本他还指望他的虎威,能隔代遗传给孙子,但天不从人愿,他的儿子、孙子全是一个懦弱样。 「我不要娶她!」 「如果你想报复朵靉,那你就听爷爷话去把她给追回来。要报复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但绝不是像你做那种损己利人的懦招。」萧添丁一张历经风霜的老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听爷爷的话不会错的。」 盯著报纸细看,萧添丁得意的笑著。这一回綦毋燄的失标,他敢断定和服朵靉离开他有莫大的关连,虽然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短时间内,服朵靉这张后牌,他得牢牢抓住,只要让棊毋燄心神不宁,他萧添丁想做什么事,都会无往不利的。 吃著何妈刚买回来的红芭乐,桂子边咬著边噘嘴。 「朵靉姊姊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十天了,她整整十天没有看到她的朵靉姊姊,唐山一直叫别的老师来教她弹钢琴,让她好生气、好生气。 「老师,吃点水果。」何妈殷勤的招呼今天新来的钢琴老师。 经过唐山严格挑选,每个钢琴老师都是极有耐心的优质老师,偏偏桂子只喜欢服朵靉一个人,再有多大耐心的老师,她都不爱。 「我不要请她吃水果!」一把抢走何妈端来的水果盘,桂子一脸孩子气样。「我的水果是要留给朵靉姊姊吃的。」 何妈尴尬的乾笑著,「桂子小姐……」 「没关系。」新来的老师笑看著桂子,「桂子,你的朵靉姊姊很会弹琴,对吧?她是一个很有名的钢琴家,她要参加很多表演,可能没时间来教你弹钢琴,那怎么办呢?」 「如果朵靉姊姊不来,我就不弹钢琴了。」 新老师一脸没辙的苦笑。「可是,你不是喜欢你的朵靉姊姊吗?她是很有名的钢琴公主,她还在纽约卡内基厅举办过独奏会,她很喜欢弹钢琴,如果你不弹钢琴,你们怎么做朋友呢?」 「何妈也没弹钢琴,朵靉姊姊不也把她当朋友?」桂子的嘴翘得高高的。她不笨,才不会被骗。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唐山走进来,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唐先生,对不起,我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谢谢你。何妈,麻烦你送老师出去。」 「好。老师,请。」 何妈送新老师出去後,桂子气得拿手中咬了两口的红芭乐丢向唐山。「臭唐山、坏唐山。我不要新老师,我只要朵靉姊姊。」 「桂子小姐……」稳当当的接住红芭乐,唐山叹了声,「服小姐她会伤害你,她不能留在你身边。」 「你骗人!朵靉姊姊才不会伤害我。」桂子忽地想到什么似地站起来,拉著他的手便往门外走。 「桂子小姐,你要去哪里?」送走老师的何妈踅回,看到桂子急巴巴的要出门,纳闷的问。 「我要去找朵靉姊姊。」 「不行!」何妈和唐山异口同声的阻挡。 唐山一想到桂子十天前因为服朵靉的缘故而受伤,对服朵靉更是满心不谅解;倒是何妈觉得愧疚,她已经和总裁把那天的事说得一清二楚,但不知为什么,总裁还是对服小姐有很深的误解。 「桂子小姐,服小姐她很忙的,她去巡回表演了,你又不知道她人在哪里,怎么找她呢?」这是十天来,连何妈自己也不知道编的第几个藉口了。 「我知道她在哪儿,刚才那老师有说,朵靉姊姊她在纽约的卡……卡什么……」没有记牢,桂子回头喝著」脸面无表情的男人。「唐山,你去把刚才那个老师叫回来问,我要问她朵靉姊姊在哪里,你快去、快点去……」 桂子推著唐山,何妈苦口婆心劝著桂子—— 「桂子小姐,服小姐没有在纽约,那老师只是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桂子捣著耳朵,旋即一手推著一个。「你们两个都去,都去,快点去……」 唐山和何妈两人配合的被她推向门边之际,綦毋燄正巧回来。 「桂子,你在做什么?」 「哥哥,我要找朵靉姊姊、我要去找朵靉姊姊……」见到他回来,桂子跑到他身边,拉著他的手直晃。「你打电话叫朵靉姊姊来陪我。」 「不许胡闹!」棊毋燄怒喝著。 这十天他已经被脑海里的服朵靉身影,搅得连上班的心情都没有,回来听到桂子的胡闹还是因为她……这让他整个人更觉得烦懑。 「我要朵靉姊姊、我要朵靉姊姊……」 「桂子!不准再说。」綦毋燄怒咆著。 从来没有被綦毋燄凶过的桂子,被这么一吼,吓呆了两秒钟後,嚎啕大哭的声音,宛如山洪爆发。 「呜……呜……呜……我讨厌哥哥、我讨厌哥哥……」放开嗓门大声的哭,桂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地,转身跑回房里。 「桂子小姐——」何妈跟著桂子身後跑。 看著桂子哭著跑回房,这让綦毋燄联想到十天前服朵靉泪眼汪汪痛心离去的情形—— 桂子只是让他一吼,就哭得这般委屈,那日……他那么对她,她心头承受的委屈,何止是桂子现在的千倍、万倍…… 陡地,他的心又在揪疼,为她感到心疼。 明明知道该防备她、明明知道她还是有可能为他带来伤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她。 桂子想她,他又何尝不想她?十天来,他没有一刻不想她…… 「盟主,天堂园那边,青叔……」跟著他一道回来的红鹤,想要向他禀报澎湖那边的事。 綦毋燄睨看她一眼。「你和唐山讨论,我有事要出去。」 说完,他步履如飞,像一阵狂风一般,咻的一声,人就消失了—— 跟著綦毋燄最久的唐山,猜也猜得著他的心事,正想追出去阻挡,却被红鹤给拦下。 「总裁的私事,我们最好别管!」红鹤耸耸肩。「别瞪我,我也很无辜。」 坐在她最爱的钢琴前,如春笋般的纤嫩十指意兴阑珊的在琴键上敲动著。一曲舒曼的阿贝格变奏曲,断断续续的弹奏著。 「朵靉,济民来找你。」母亲走进来,低声道:「他今天来十趟了。如果你不想见他,妈叫他不要再来了。」 对於女儿的事,两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爸说这两天公司交接的事就会处理好,还是你要先过去加拿大?」 为了救公司,女儿牺牲了两次,服父也觉醒了,知道自己在事业上的判断力已经不够犀利,遂痛下心决定要把公司转手让人经营,再带著妻女到国外去定居。 服朵靉摇摇头。她知道父亲作这个决定,泰半是为了她著想,但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台湾、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心抽痛了一下,她最不想离开他的身边,但他却不要她留在他身边—— 「别弹了,休息一下,妈去给你冲一杯牛奶,看看你,这几天你就吃那么一点点,人又瘦了一大圈了。」服母转身要走。「对了,我叫济民别再来了,你别烦心,不要想太多。」 「妈,我自己去和他说。」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服朵靉神色落寞。为什么来的人,不是她要等的人? 「你……好吧,我看他似乎坚决地要见你。」服母嘀嘀咕咕的。「他又来找你做什么?难道真如报纸上写的,他还想娶你?」 服朵靉默不作声,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萧济民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一天来了十趟,累的是她妈——不想让母亲为难,她还是自己下去走一趟。 「朵靉——」 在爷爷的授命下,萧济民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来到萧家想找服朵啮,被拒见了十次,爷爷还是要他再来。 原本他臆测今天是见不到服朵靉了,没想到在他等得不耐烦,想打道回府时,竟然是她来开门。 服朵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萧济民定睛的望著她。爷爷说的没错,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人选,她那么美,高雅的气质没人比得上。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抹灭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的事实。 「如果没什么事,请你不要再来——」她不想让外人认定他是为了她,才休掉他的新婚妻子,这个罪名太沉重,她扛不起,也不想扛。 在她转身想进入屋内时,萧济民忍住心中一小撮的厌恶,及时抓著她的手。 「朵靉,嫁给我!」 他的话,令她十分惊讶,反射性抽回手,她神情纳闷的看他,「你在说什么?」 她还记得,他在听到她已经不是完美的女人之後,激动的把戒指丢进喷水池中,她也记得那个时候,他的表情有多嫌恶…… 虽然她并没有爱过他,但当了好几年的朋友,她多少了解他的个性。 他是个凡事追求完美的人,他不可能在知道她……她和綦毋燄有了亲密关系之後,还要娶她。 「朵靉,我现在才了解,我最爱的人是你。」经过爷爷一番指导,萧济民决定选择爷爷说的另一种报复——把她娶回家束之高阁,然後他再另外找自己喜欢的女人,另筑爱巢。 「对不起,我很累,我不想听。」 她再次想进屋里,他又拉住她。 「朵靉,你在我心中就像希腊神话中的阿提密斯女神,当时我一听到你说你和……我承认我一时很难接受,但是我也很痛苦,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吧?」 「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她不想再听这些话。眼前的人,不是她想见的人,耳边的话,不足她想听的。 她落寞的低著头,没看见萧济民眼底一直存在的厌恶。 他知道她比任何女人都美、都优秀,可是一旦不是清白之身,她再美、再优秀,他都不会再喜欢她。 「朵靉,嫁给我,你答应我。」戏演不下去了,萧济民也没多大耐心,他恨不得马上把她娶到手,让她饱尝身陷冷宫的滋味。「现在就跟我回去,我爷爷会帮我们主婚。」 他突然伸手抱住她,在她倍感惊吓之余,他想强拉她上车。 「萧济民,你放开我……妈,妈——」服朵靉吓的朝屋子里喊,但声音太小声,恐怕母亲也听不到。她神色惊恐的叫道:「我不要嫁给你,你疯了,救命——放开我——」 萧济民不顾她的喊叫,打开车门,一心只想把她塞进车内。 在他使用蛮力要推她进车内之际,天外陡地飞来一记硬绷绷的拳头,硬生生的落在他脸上,当场打得他齿落血流。 被挥了一拳,萧济民像一只弱鸡,脸趴在车顶上,痛得直呻吟。 惊魂未定的服朵靉,连退了好几步,眼一抬,看清楚挥拳的人後,她愣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挥拳揍萧济民的人,没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理出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他手一挥,又揍了萧济民一拳,她惊地上前阻止。 「不要打了!」她抓住他愤怒的手腕,惊骇的感觉到他手腕的力道,强劲的可以揍得让人倒地不起。「你会打死他的!」 綦毋燄睨她一眼,黑眸中两团愤怒的火燄在滚动。怒目而视片刻後,他收回了手。 「马上滚!」綦毋燄怒沉地向靠著车、还在痛吟的萧济民暍道:「下一回再让我看到你来,我会要你的命。」 被揍了两拳就让他痛的险些站不稳,萧济民吭都不敢吭一声,打落牙齿和血吞,面对这个大流氓,他还是先保命要紧。 看著萧济民捣著染血的嘴,逃之天天,服朵靉眉心轻皱。「你……你把他打得流血了。」 「如果这么舍不得他被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上他的车!」他怒气沸腾的口吻中,含带著一丝醋意。 「我……」她知道他又误解她了。她只是不想他再用拳头和人结怨,她担心的是他……算了,即使她说了,他也未必相信。 幽怨的看他一眼,她等了十天,渴望在出国前见他一面,只是没想到再见面,他对她的误解会更深—— 低头,转身,他愈是对她误解,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与其相见让误解更深,她宁愿选择和父母一同到加拿大去,至少,她对他的爱还完整得足够支撑她适应外地的生活。 「跟我走!」 在她临进门之际,他的手紧抓著她。不同於方才的愤怒强劲,此刻握著她手腕的手,那股力道是不容拒绝的强悍。 美眸轻栘,幽幽的看他一眼。「你不怕我是萧家派去卧底的?」她淡淡的道,心头的震撼,把她的心情搅得理不清。 当他的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所有的决定即将崩盘,他那一句「跟我走」一说出,她的心早已飞向他身边了。 綦毋燄的黑眸一眯,眸中翻腾的爱意,早掩过他对她的警备。 「桂子她需要你。」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她刚才不上萧济民的车,但在还没弄清楚她和萧家的关系之前,他不会告诉她,其实真正需要她的人,是他。 在她离开後,他竞六神无主,连他极力推展的天堂园,他都提不起劲去关切,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她就近在他眼前,他绝不会松手让她再离开。 「我……我爸妈要去加拿大,我、我要……」她低著头,心隐隐作痛。他来叫她跟他回去,只是因为他的妹妹需要她? 她还痴心妄想,他是想挽回他们之间的爱,才会……原来,只是桂子想要她陪。 也对,他最疼的是桂子,桂子想要的,他一定会尽可能的去办到——即使他把她视为间谍。 「桂子她需要你。」手腕的力道加重了一分,眸底的情愫加深了二分,他要她回别墅去的坚决,无限加分中。 「我和我妈说一声。」遇上他,她选择无条件投降。 知道她选择跟他回去,他宽心的松手之余,厚实的掌心滑下,触摸著她的手心,他紧握了她一下,他多想牵著她的手,和她月下一起话情意——但心中的结未解,他对她永远只能处在防备状态。 感觉到他粗糙的大手,抖落出些许情意在她掌心中,她反射的想握住他的手时,他却急急的抽开—— 心一痛,她幽幽的低著头走进屋内。什么些许情意,原来都只是她自己胡乱臆测的假象。 第十章 「朵靉姊姊你看,这是哥哥买给我的『仙履奇缘』餐具组,漂不漂亮?」 服朵靉回到綦毋家的别墅,最高兴的莫过於桂子了。好多天来,她拉著服朵靉,说著她不在的这十天来,别墅发生的一些芝麻小事,还拿出许多棊毋燄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买来讨她欢心的礼物。 看著以拖鞋兰为主要图案的花卉瓷器餐具组,服朵靉微笑的点点头。「好漂亮,也很特别。」 服朵靉摸著以拖鞋兰花型做成的壶盖,思绪不知不觉的游离。 她回来有三天了。三天来,她没有见到他一面,倒是常看见天燄盟里的一个女堂主来别墅帮他拿东西,也几回看见他在的时候,那个叫作红鹤的女堂主在他房里进出。 她是个纤细敏感的女人,对於这种事,她不会猜不著他们之间的关系。 红鹤身手之俐落,她见识过,她想,红鹤才是他最佳的伴侣,能帮他分担天燄盟的事务,他们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 尽管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过问他的一切,但每回看到红鹤从他房里出来,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一回。 「朵靉姊姊,你很喜欢这个茶壶对不对?」桂子看她的手一直放在茶壶盖上,以为她是爱不释手。「这个茶壶送给你。」 「呃,不是,我……我是看它很漂亮……」回过神来,服朵靉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抱歉。「这是你哥哥送给你的,你要把它收好。我们再去弹琴。」 「朵靉姊姊,你是不是不喜欢桂子了?」桂子噘著嘴,坐在沙发上,没打算起身进钢琴室。 「桂子为什么会这么问?」服朵靉讶异的坐回原位。 「因为你离开都不跟我说一声,回来之後,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 服朵靉讶异的看著桂子。连桂子都感觉到她心情低落,那他呢? 「对不起,桂子,我……」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两个人让你觉得害怕,对不对?」桂子指著身边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你别怕,这是哥哥要他们来保护我们的,哥哥怕上回那个疯女人又跑来要杀你,才会叫他们跟在我们身边。」 服朵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我知道。」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桂子这么天真,不会联想太多。但事实终是事实,她知道綦毋燄派这两名小弟,的确是来保护桂子的,但另一方面却也是来监视她的。 电话铃声响起,一名小弟迅速的接起电话。 「服小姐,你的电话。」虽然是来监视她,但在接到萧家打过来的电话时,小弟们还是恭敬的请她接听电话。 「朵靉姊姊,你要小心,不要让电话里面那个人,跳出来杀你。」桂子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接过电话,一听到电话彼端那人的声音,服朵靉胆颤心惊的小声说道:「爷爷……对,是我……」 又是萧家人! 她不忍心拒听萧爷爷打来的电话,但是她知道,这一接听,她的「间谍」身分又洗不清了。她相信,綦毋燄会派人跟在身边监视她,一定也会监听她和别人讲电话的内容—— 「这……爷爷,请您不要。好,我……我会去看他的。」 挂了电话,服朵靉眉头紧皱。 桂子挤到她身边来。「朵靉姊姊,是你爷爷打电话来吗?」 「呃,嗯。」 「原来朵靉姊姊有爷爷啊,桂子好羡慕你,桂子也好想要有一个爷爷。朵靉姊姊,你的爷爷有没有好长、好长的白胡子?」 服朵靉愣愣的点头,回答桂子过於雀跃的发问。 「那他有没有弯腰驼背,还是有一个好大的肚子?」桂子极力把卡通片里的爷爷影像,加套在服朵靉口中的爷爷身上。「还是……」 「我可以出去吗?」没有心思搭理桂子一大堆的问题,服朵靉焦急的问著还站在一旁的小弟。 「对不起,服小姐,总裁有交代,你不可以出门。」 她就知道!服朵靉一脸烦忧的愣坐著。 「为什么不让朵靉姊姊出门?」 「桂子,没事。」怕桂子为了她又使性子,服朵靉在烦忧之余,反过来安慰桂子。「我带你去弹钢琴。」 「朵靉姊姊,你爷爷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他想见你?还是你想见他?有没有人在照顾他?他有九十岁了吗?他……」 对於爷爷这个名词,桂子有满腹的好奇,不断地询问著。 服朵靉淡然一笑,心底却担忧重重。她没想到那天綦毋燄挥了萧济民两拳後,萧济民在开车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中—— 萧添丁查到那天打伤萧济民的正是綦毋燄,而且他也找到那天现场的目击证人,正打算要控告綦毋燄…… 她听萧爷爷的语气,似乎对这件事绝不罢休,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医院一趟。 「去查一下这事的真假,还有……」 綦毋燄在他寝室的起居室里和红鹤谈论事情,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进来。」綦毋燄顿下话语,沉声道。 唐山和仆人敲门後会出声,桂子更不用说,然而此刻敲门後没出声哟,他想应该是她,而他也料到她来找他的目的。 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红鹤还在他房里,服朵靉僵了半晌,旋即歉声道:「对不起,我……我等一下再来。」 「你等一下再来,不是更打扰到我们吗?」语落,他的手臂一勾,勾住了红鹤的腰。 他冷硬的话语和刻意展现给她看的亲密动作,像一把利刀,剌向她的心口,令她的心淌血。 「对不起……」揪疼的心,涨满的是一层层加注上去的哀怨。 「有什么事?」他的手还勾在红鹤不太明显的腰上。 红鹤长得比一般女生高大一些,身材不胖,但身体成一直线,要找到所谓的纤腰,实在是困难些。 对於自己的「纤腰」承蒙盟主的金手看得起临幸,没有一般女人快乐的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乐翻天的感觉,红鹤只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盟主这么不择食的拿她来当挡箭脾,可见盟主很在意她。 「盟主,我先去办事。」红鹤恭恭敬敬的说道。 綦毋燄一个点头,红鹤得以逃脱晦暗不明的爱情事故现场。 红鹤离开後,服朵靉站在门边,轻声问著:「我、我想要出门,可不可以?」 「你在考验我的耳力吗?」 他起身关掉电脑。这几天光是和澎湖那边进行视讯会议,以及一再讨论建筑方面的问题,让他忙得一天睡不到两小时。 他派了唐山到澎湖去做例行检查,以往唐山该做的事,暂时由红鹤代替,他信得过红鹤,所以任由她自由进出他的房间,在商讨之余,他还可以有小憩的一点时问。 服朵靉徐徐地走进曾经有他们两个缠绵回忆的房间,心中的感触更深。 「我想要出门,可不可以?」她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确定他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再度重申她的来意。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他倒了一杯酒,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浩浩的流经他的喉咙,继而滑进肚里滚烫的翻腾著。「你让桂子烦了我一个晚上,你说,我会不会让你出门?还有,你哪来的爷爷?」他知道她爷爷早就去世了。 「我不知道桂子她……」 「你要去哪里?」他再问,又暍了一杯。 「我要去医院。」她没有隐瞒的回答他。她相信他一定听过了她和萧添丁在电话里的对话。「我要去看萧济民。那天你……你打了他,他开车回家途中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 「你开车撞了他?」他端了一杯酒走到她面前。 「当然……一个是。」 「那你为什么要去看他?」站定在她面前,她发顶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薰得他晕陶陶的。 「我……因为你打伤他在先,害他精神恍惚出了车祸。萧……萧爷爷打算要告你……」他的逼近,夹带著一张让她逃不掉的情网,和裹著让她喘不过气的魔魅气息。 「你的萧爷爷头脑有问题,害他的宝贝孙子躺在医院的,是车祸现场另一辆车的车主,要告也是该告那个车主。」他腾空的手,拨著她的头发。 「可是,你打伤……萧济民是事实。」 「是我打伤他的没错,但,这关你什么事?」 「我……你是因为我才打伤他的……」 「是这样吗?你确定我是因为你才揍萧济民两拳?说不定那时候的我,只是一时手痒。」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夸张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替我去赎罪?」他怱地神色一沉。「你知道我监听你的所有通讯内容吧?萧添丁应该也知道吧?」 她水眸圆睁,定定的看著他。 「下次想出门,别用这种让我感激涕零的藉口,我受不起。」 「我只是想去医院看看萧济民,毕竟我和他是朋友。」水眸半掩,她幽幽的说道。既然她怎么说他都不相信,那她就顺他的意思去说。 她的话显然是激怒了他,他宁愿听到的是她和萧添丁共谋要杀他,也不想听到她把别的男人当朋友看—— 「我可以去吗?」她淡淡的问。 「如果你真的把萧济民当作是你的朋友,那你是应该去!」眸巾的怒火高涨,他直瞪著她看。 「那我知道了,谢谢!」 不知道他生气所为何来,也许他还是认定她是萧家派来卧底的,但无妨,一次的误解和十次的误解,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他眼中的怒火,旺烧的让她不敢正视。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後,她急急退出他的寝室,不只是因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也因为她知道,她已不再是他房里的女人,现在这个权利归属於他的得力助手红鹤。 站在他寝室门外,她的心头揪绞。 即使他已经不爱她,她还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任何牺牲…… 「爷爷,我不想娶朵靉,我宁愿娶一个还是处女的丑女,也不要……」 「你够了没有!」萧添丁气急败坏的瞪著孙子。「如果当初不是你太懦弱,朵靉就不会被綦毋燄那小子给抢走!你就是自知不如他,才会说这种没志气的话,一心只想逃避……」 萧济民被爷爷骂得哑口无言,恨恨的别过脸去。 「爷爷不都说了,我不会再逼你娶朵靉,但你一定要配合爷爷的计画——你被挨揍,爷爷是疼在心里。」萧添丁一双老眼,精锐的进发出厉光。「綦毋燄那小子愈来愈猖狂,连你都敢动,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一回,我绝不会饶过他!」 对於爷爷的计画,萧济民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离那些人远远的,说他逃避也行,他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但是爷爷的计画需要他,他不想忤逆爷爷,只好将就配合。 祖孙俩在谈话之际,管家进来通报。「老爷子,服小姐来了。」 听到服朵靉来到的消息,萧添丁下垂的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好,很好。济民,去躺下。」 吩咐完之後,萧添丁步履蹒局,走向客厅去迎接客人。 深知孙子没多大耐性陪著演戏,萧添丁带著服朵靉进房,在看过脸上包裹著一层层纱布,唇色泛白的孙子俊,便邀她至客厅说话。 「你都看到了吧?」萧添丁神情憔悴,颜容枯槁。唉声叹气的道:「我辛辛苦苦栽培的孙子,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朵靉,你说,这叫我这个垂死老人,情何以堪?」说著,伤心的抹泪。 「萧爷爷,对不起。」服靉紧满心歉意。她去了医院,听到医生说萧家把人带回家了,还以为萧济民伤势稳定,没什么大碍了,没想到…… 「我老了,孙子又没救了,我们萧家难道注定要绝後?如果不是綦毋燄把济民打伤,让他痛得神志恍惚,他也不会出了那一场车祸……」萧添丁怨声连连。「朵靉,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济民,你也不用叫棊毋燄打他啊,我这个做爷爷的会劝他的,他会听我的……」 「萧爷爷,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叫綦毋燄打济民。」服朵靉带著愧疚解释道:「那天,济民他强要拉我上车,我不肯,我不知道綦坶燄什么时候来的,他……」 「那你也是在场啊,为什么你不阻止他?」 「我有……」 「唉,济民到底是欠你什么了。」萧添了皱起了眉头,重叹了一声。「先前你家的财务状况不好,是济民为了帮你来求我帮忙的,而且,是你背叛济民在先,他才会再去娶别的女人。这堆事,认真说起来,是你的错,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家济民在受难……」 萧添丁一番话,说得服朵靉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对不起……」 「朵靉,你要体谅我的心情,我也不想责怪你,可是,我一个好好的孙子……唉,我想济民也不忍心责怪你,好歹你也来看过他了。」 萧添丁停顿了好半晌不说话,一个长长的叹息声後,他又道:「我希望棊毋燄能够亲自到我们家来和济民道歉,我不想济民死得不瞑目。」 「这……」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今天我是看在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份上,不想张扬此事,那会坏了他大好前途,我只要求他私下来道个歉——」 萧添丁的语气突然转硬,「如果他不领情,那你也别怪萧爷爷把事做绝了,我把这事让记者去报导出来,让商场上的人都知道綦毋燄是个行为暴力者,你也知道记者挖隐私的功力,这事一摊开,连带的他黑道盟主的身分也会被揪出来,到时候,法官判的罪,恐怕不只是他殴伤济民这一项……」 「我会叫他来的,我一定会叫他来的!」服朵靉急得应允。 「你有办法让他来?」 「我……」 「你没把握,对吧?」 「我会想办法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 在綦毋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甫从澎湖回来的唐山,正在向綦毋燄报告澎湖天堂园的进度。 「……其他部分都依进度表在进行,只有天堂塔的工程还赶不上进度,还有一件事……」 「说!」 「有弟兄发现,青叔常住在对面的萧家饭店,而且住的都是总统套房,我让手下去查,发现青叔的住宿费,列在总经理招待那一栏。」 闻言,綦毋燄沉著神色。 还在赶工的天堂园,原本就盖有一座临时工寮,让工人和监工居住。他也没规定工人不准去住对面的萧家饭店——只不过,高阶主管去住人家的总统套房,还让人招待,这点就可疑了。 「另外,总裁你让红鹤去查的事,红鹤告诉我,萧添丁把萧济民带回自己家里,医院那边的病历表虽然写的是呈现昏迷状态,但逼供出来的是,萧济民只是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而且昨天晚上红鹤还听到萧家有人拉小提琴的声音。」 「哼,萧老头千算万算,还是算计不到我头上来!」綦毋燄把桌上的文件一丢。「青叔人还在澎湖吗?」 「没有,我去的第二天,他人就回台北休假了,现在应该还在台北。」 「打电话叫他过来,我要见他。」 「是。」 唐山拨了好几通电话後,回报著:「总裁,青叔的手机关机中,家里也没人接电话,总部那边和澎湖的工地,都说没看到他的人。」 綦毋燄往桌上重重一拍。「他还真的是回来度假的!继续找,在他回澎湖之前,叫他在总部等我。」 「是。」唐山拿出手机,还试著想打电话找人,桌上的电话铃声猛地响起,他接起电话,神色顿转。「我知道了。」 「什么事?」在坐回椅子前,綦毋燄沉著声问道。光看唐山那种惊怒表情,就知道一定又是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了。 「服朵靉带著桂子小姐到萧家去了。」唐山异於平日的沉稳,气急败坏的回道。 綦毋燄拍桌而起,惊怒的程度,凌驾於唐山之上。 「服朵靉!」 他一再的给她机会,她居然一再的想伤害桂子。 昨晚她向他提过要他去萧家向萧济民道歉,他没答应她,没想到她竟然利用桂子来引他去。 「总裁——」 「我亲自去接桂子回来。」黑眸进出冷厉光芒,他绝不会饶了想伤害他妹妹的人! 服朵靉坐在萧家客厅的沙发上,心神显得不宁。 昨晚她试著和綦毋燄提来向萧济民道歉一事,但他一声怒斥把她拒於门外,她逼不得已,只好照萧添丁教她的方法,带桂子来萧家玩,等桂子玩累了,再让桂子打电话叫他来带桂子回去—— 她相信见面三分情这句话,只要綦毋燄愿意踏进萧家门,道个歉,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但她可以预料,他若知道她带桂子来到这里,一定更是恨她—— 不过,只要他平安无事,他要恨她、要怨她,她都无所谓。 「你看起来不像是朵靉姊姊的爷爷。」桂子坐在萧添丁身边,一双眼打量著萧添丁那张老脸,还不时地抓他的胡子。「你看起来,不像好人,很像坏人。」 桂子顽皮的拔了萧添丁一根胡子,痛得萧添丁龇牙咧嘴。 一边的管家见状,倏地恶狠狠地把桂子给推开。 桂子被管家一推,哭了起来。「呜……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桂子,没事吧?」服朵靉抱著她。 「朵靉姊姊,他不是你的爷爷对不对?你这么好,他那么凶,他一定不是你的爷爷。」 「小妹妹,别哭喔!」萧添丁瞪著管家,「还不向桂子小姐道歉!」 「是。」 「我才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当狗在地上爬三圈给我看。」桂子边哭边要求著。 管家一脸面有难色。好歹他在萧家也是有分量的人物,一个小笨蛋竟然叫他当狗在地上爬—— 「还不照做!」 萧添丁一声令下,管家纵使有千百个不愿,也得照做。 就在管家在地上爬了一圈,被桂子踢了一下之际,外面的人进来通报。 「老爷子,綦毋燄来了。」 「我哥哥来了?我要跟我哥哥回去。朵靉姊姊,我们一起回去,不要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桂子站起身,旋即落坐在当狗爬的管家背上,用力的弹坐两回,以报方才他凶她、推她的那个小仇。 「等一下,别急著走。」萧添丁拉住桂子,并向服朵谖说:「你带桂子到济民的房间去,等一会儿我再请他进去。」 「好。」服朵靉心想,綦毋燄的个性烈,就算他来到萧家,也未必肯去看萧济民,如果桂子在那里,他一定会去的。 等服朵靉和桂子走向另一头时,萧添丁踢了还趴在地上当狗的管家一脚。「还不起来,喜欢当狗吗?还不快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 「是,老爷子。」 綦毋燄来到萧家,身边只带著红鹤。 一进门,看到了萧添丁,他唇角微扬,应验了服朵靉方才想的「见面三分情」那句话。 「萧老爷子,我来找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不知道她有没有给您带来麻烦?」 「好说、好说,她叫桂子对吧?真是可怜,我看她的脑袋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闻言,綦毋燄眼神一凛,他最厌恶别人提关於棒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事,尤其是拿此事讥笑。 「听说您的宝贝孙子已经没药医了。」綦毋燄扬唇反讥回去。「我们綦毋集团的天堂园就快建好了。您老若有空,可以去挑选二个黄金天堂塔座,以後祖孙俩的骨灰放在一起,也好有个伴。看在我们綦毋集团的天堂园,是你萧家饭店的邻居份上,我可以帮您打八折,还让您挑选可以俯瞰萧家饭店的最佳位置,让您老死後不会闲得发慌。」 「綦毋燄,你别太猖狂!」方才被指使当狗爬的管家,怒的想掏枪。 萧添丁虽然伸手制止管家,但一张老脸皮气得直抖动。 「来者是客,我们不能对客人无礼。没听见棊毋总裁说要找他的那个笨妹妹吗?她人呢?」 「老爷子,桂子小姐掉到我们後院的水井里去了!」萧添丁的一名手下,配合演戏的匆匆走进来禀报。 「这可不得了了!」萧添丁叹了一声。「我老了,要救人我也没力气……」 「萧添丁!」綦毋燄暂且把萧添丁的命搁在一边晾著,眼前他必须先确保桂子的安全。 即使没把萧家大宅整个逛遍过,但萧家内部的一草一木,早有人把图画给他看,他也知道萧家俊院的确是有个水井。他排开萧家的一列护卫,直接冲向後院,红鹤则尾随在他身後保护他。 来到萧家後院,一团人围在水井边,綦毋燄见状,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一心只想救桂子,孰料,桂子根本不在井里。他才探头一看,一声枪声响起,早填平的井里站起一个外国大汉,他俐落的闪过一枪,却觉得这个大汉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外国大汉枪火连发,摆明要置綦毋燄於死地,綦毋燄拉了好几个萧家人做垫背,外国大汉见用枪打不死他,气的丢了枪,打算以搏击的方式一拳挥倒他,谁知綦毋燄闪过几回後,一个右勾拳、一个左勾拳,加上一个正腹踢,外国大汉当场倒地不起。 尾随而来的萧添丁见状,气得一张老脸脸色铁青。「全都是一些饭桶!」他眼一使色,管家立刻去带人出来。 「……那是骗人的,对不对,他根本没有死啊……」桂子被拎了出来,还在兴致勃勃地和服朵靉讨论萧济民张开眼睛的事。 方才她们到萧济民房里,萧济民早听闻綦毋桂是个小白痴,以为她真的很笨,於是趁服朵靉没注意时,张开眼看棊毋桂,不仅如此,还不屑的瞪了綦毋桂一眼,惹得棊毋桂哇哇大叫,伸手打了他一下。 服朵靉还在纳闷,她似乎也看到了萧济民气得抖动,但还没端详仔细,就被管家带了出来。 「哥哥,你来了——」桂子见到綦毋燄,高兴的想跑到他身边去,却被管家给逮住。 「萧添丁,把我妹妹放开!」綦毋燄怒喝之余,愤怒的眸光,不忘扫向服朵靉。 「桂子小姐是来萧家作客的,她还没有玩得尽兴,我这个主人可不能放她回去——」 「不要抓我!」桂子叫喊著。 「放开桂子!」綦母燄上前想救人,管家却先一步掏出枪,枪口抵在桂子的太阳穴上。 见状,桂子吓哭了,「一旁的服朵靉看清了事实,吓得倒抽了口气。「萧爷爷,您……您不要伤害桂子。」 「朵靉,如果你没带她来,我怎么能够伤害她呢?」萧添丁反讥著。 闻言,服朵靉愣在当场,感觉到两道怒火自綦毋燄的黑眸中疾冲而来,服朵靉欲哭无泪。 「萧爷爷,您……您不是说,只要綦毋燄亲自来道歉,您就不追究他打了济民,书济民受伤的事吗?」 「济民没有出车祸,但是,这小子打我宝贝孙的事,我一定会追究!」萧添丁怒瞪著站在另一头的綦毋燄。「今天他既然主动来我的地盘自投罗网,我就不会让他活著走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害到了綦毋家的两兄妹,服朵靉惊愣之余,不断的求情。「萧爷爷,您不要伤害他们,我……我答应嫁给济民,请您不要伤害他们。」 「你要嫁给济民?他可不愿意娶你!」甩开服朵靉的手,萧添丁咬牙切齿的道:「綦毋燄,你的嚣张到今天为止。只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情,也许我会考虑留你一命。」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綦毋燄斜撇著唇,反讥著。 他的眼神不时地打量惊骇失措的服朵靉,她的表情不像作假,难道她真的是不知情,只是善良的被利用? 萧添丁看向管家,命令道:「先打断綦毋桂的一条腿!」 「是。」 管家真的举枪,在綦毋燄怒喝之前,服朵靉已经抱著桂子躲过一枪,子弹就落在服朵靉的脚旁。 「萧爷爷,您不要伤害桂子!」服朵靉紧紧抱著被吓得嚎啕大哭的桂子。「如果您真的想杀人,我愿意代替桂子。」 「哥哥……哥哥快来救我……」桂子不断地嚎啕大哭,管家的手高举,往她颈後一劈,桂子当场昏了过去。 「桂子——」綦毋燄和服朵靉异口同声叫著。 管家拉著自愿代替桂子受罚的服朵靉,同样的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 「你说,第一枪该落在哪一个部位?」萧添丁自身旁随扈手中拿过一支短枪来,枪口对准服朵靉的额头。「这里吗?」 綦毋燄心一惊,眼见著服朵靉即将死於枪下,他心揪痛的程度,竞然比方才桂子被押还心痛—— 失去她的椎心之痛,已经开始在他心头预演。 他的理智告诉他,在危急时刻他必须更加镇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枪声不响,你的两条腿就跪不下去,是吧?」萧添丁打算在他死前要极尽所能的羞辱他,没想到綦毋燄是这么难搞定的人。 「等一下!」在萧添丁开枪之前,綦毋燄急喊了一声,萧添丁还在得意他的紧张时,綦毋燄轻笑著:「我是个反骨的人,尤其我和您老本来就不对盘。您要往她的额头开枪,我不同意,我选心脏——」 萧添丁顿感错愕,但他还是不信綦毋燄会完全不管服朵靉的死活。 「我想通了。也许让桂子解脱对她来说是好的。」他走上前一步,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他的戒备,不至於真的对两个女人下手。「我的妹妹我都不管了,您想,我会去担心一个连您孙子都不要的女人吗?」 再往前走一步,他笑得云淡风轻。「看清楚,我的女人在我身後,有本事抓到红鹤,也许我会考虑您提议的事。至於她,如果您的孙子不要她,我只能说——我替她感到悲哀。」 服朵靉定睛的望著他,他的一字一句,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假装自己很坚强,不去在意他那些刺得她的心一直流血的话,但泪水却不听使唤地流,她无声地哭著,到最後,她难过得连看他的勇气部没有。 原来,到头来,在他的心中,她只获得了「悲哀」两个宇。 垂著头,哽咽的眨了三次眼,在视线即将被泪水模糊之前,她看到萧添丁垂下的手,缓缓地高举,枪口对准的是他—— 「小心!」 她喊了一声,不顾身後有几把枪对准了她,挣脱了管家的箝制,扑向了站在她正对面,离她五步远的綦毋燄,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不管他如何伤她,她只知道她爱他,她不要看到他受伤害。 但在她扑向他的同时,他机警的抱住她转身,两人身子一起晃动,原本萧添丁的枪口是要对准他心脏,打算一枪解决他的,未料服朵靉的举动打乱了一切,不过那一枪还是打中了棊毋燄的肩膀—— 「燄——」 一阵混乱後,更多的枪声响起,在乱乱腾腾之中,他看著她,脑海里闪过一堆熟悉的童里面…… 混乱的场面中,他眼里看到的人,却只有她。 隔了几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写著:商界大老萧添丁因为心肌梗塞毙命於自家後院的水井边—— 在天燄盟的总部内,肩上还裹著一层纱布的綦毋燄坐在火燄龙腾椅上,眼色一使,要唐山把报纸丢到跪在下面抖个不停的青叔面前。 「青叔,你对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有什么看法?」綦毋燄眼一瞪,即使离了一百公尺远,跪在下方的青叔仍是可以感觉到聚集在他头顶上方的怒气愈来愈多。 他有自知之明,盟主负伤还急著召唤他来,怒腾腾地询问他,肯定是查出了某些事。 「盟主饶命!盟主饶命啊!」青叔趴在地上,哀声求铙。 「青叔,既然你喜欢住总统套房,那我乾脆把萧家的饭店收购过来,让你每天都能睡得舒适,如何?」 「我……我……」 「你没有忘记你是天堂园的总监工吧?如果要等天堂园建好,再把它炸毁,那你不是也白忙了一场?」 闻言,青叔想狡辩,但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唐山已经丢了一份当初萧添丁和他签订的合约给他看。 「五千万,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 「盟主,你听我说,我只是骗萧添丁的,我早就有打算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 「找不到适当时机?你要不要再看清楚合约上的日期?那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这一个多月来,是你忙,还是我忙?我不认为我有忙到没时间听你说五千万交易的程度。」 「盟主,请你听我说……」 「很抱歉,我现在就真的是很忙了。」綦毋燄眼神一凛,沉著声道:「打开断削室的门。既然你收了萧添丁的五千万,事情没做到,你应该当面去给萧添丁一个交代,还有,别忘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震慑人心的十道铁门,砰然全开,今天断削室的门,特地为了青叔而启动—— 把收拾好的行李提至客厅,知道綦毋燄和桂子都平安无事,服朵靉终於可以放心飞到加拿大去找她的父母。 那天在萧家,她在一阵枪声中吓昏了过去,醒来时她人已在医院的病床上,知道自己没事,知道棊毋燄只是肩上挨了一枪,并无大碍,她才放心的离开医院。 那天他在萧家後院说的话,她没有忘记,所以她要离开,如果她再纠缠著他,也许只会为他和红鹤带来困扰。 才想到红鹤,红鹤人就神奇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害她吓了一跳。 「对不起,你门没关,所以我就白己进来了。」红鹤说道。 「我家的门没关……」 在服朵靉喃喃自语,想著或许是自己方才出门买东西,回来时忘了关门,此时门外又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穿著火辣。 「她是……」 服朵靉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出现,女人反倒以敌对的眼光看她。 「葳葳,我叫你在外面等我,你为什么跑进来?」红鹤显得不太高兴。 「她是谁?你来她家做什么?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宝贝,我最爱的是你。」红鹤的手往葳葳的腰一搂,葳葳顺势籼她舌吻一番。 「好了,出去等我,我有话要和未来的盟主夫人说。」 听到红鹤称服朵靉为盟主夫人,葳葳显得放心多了,但还是免不了醋味十足的瞪服朵靉一眼。 「哼,最好是这样。」 葳葳出去後,服朵靉一脸纳闷和惊讶,方才她们两个在她面前大方舌吻的画面,太……太骇人—— 「你都看到了吧?」红鹤坦荡荡的道:「我爱的是女人,不是男人,所以我不可能是盟主的女人。」 红鹤觉得很冤,明明就是盟主亲口恩准她放长假,在她和爱人准备飞往澳洲去度假时,盟主又急召她回来,让她来当道歉先锋员。 「你……为什么来和我说这些?」 「你不懂?」红鹤有些急了。里面这个若没在五分钟内搞定,外面那个恐怕又要发飙了。「盟主爱的人是你,这样说你懂吧?」 心头有一秒钟的惊喜,但旋即消失无影踪。 「就算你爱的是女人,他一样可以爱你。」 「不,盟主爱的是你,他还规定我不准看你。」红鹤冒著项上人头被砍的危险,低声说道:「说真的,如果盟主和你让我选,我会选你。」 红鹤正色的话语,让心情低沉好多天的服朵靉,唇边拉出一抹笑容。 「我……」红鹤还想说什么,外头的喇叭声像催魂似地连声响。「唉,难搞的女人!呃,我不是说你,你知道的……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懂吧?懂了吧?」 看红鹤急著要去安抚她的女朋友,服朵靉点点头,奸让她能放心离去。 红鹤松了一口气离开後,服朵紧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欣喜。 也许綦毋燄的确不爱红鹤,但那又如何?那并不表示他就爱她—— 何况,她差点害死桂子,他一定更恨她了吧? 忽然,身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屏息以待,心微微颤抖。 「朵靉,转过身来。」他停在她身後三步远的地方,沉声道。 她缓缓地转身,对上他的脸,她愧疚的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不知道萧爷……萧添丁他想害桂子。」 她为自己擅自把桂子带到虎穴去的事,向他道歉。 「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了!」想到她和桂子险些在萧家丧命,他的心脏无力再承受第二回的惊险。 「桂子,她好吗?」垂著头,她低声问。 「她不太好,还是吵著要找你。」他看著她身後的行李,眉头皱起。「你要去哪里?」 「加拿大。」 她的头垂得好低、好低。她不敢看他,一看到他,她会想起那天他说她是个「悲哀」那时的表情。 转过身,她不想面对他。让一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说自己是个「悲哀」,那还真是让人悲哀到了极点。 她把行李挪到角落边,忙著做任何事,只要别让自己的心情沉沦在他对她的唾弃中,做什么都好。 「跟我回别墅去,桂子需要你。」 他的话,听来更让她心伤。原来,她只是桂子的日常生活必需品,之於他,她什么都不是。 「我已经决定要到加拿大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心软再去照顾桂子,最後,她的痛苦会加倍,她会一辈子逃不出他的阴影。「请你走吧,我……我要休息了。」 她走上楼要回房去休息,他跟了上来,在楼梯口处挡下她。「跟我回别墅去,我更需要你。」 「你需要我,只是因为桂子需要我。」 在她淡然道出幽伤话语後,他突然蹲下身,把她的白色裙摆撕下一截。她错愕的看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怱地想起当初在澎湖饭店的房间内,他也做了同样的举动—— 「你……」 「我都想起来了。」綦毋燄靠向她,拉著她的手,「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好大的委屈。」 他的话一出,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泪泫泫分悬两颊。 伸开两臂,他心疼的将她紧抱在怀中。「朵靉,对不起……」 「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那我……我是不是注定只能当你口中那个谁都不爱的悲哀?」她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哽咽的声调中,有著浓浓的哀伤。 「你气我那样说你?你是该生气。」他轻抚著她的发丝,语调出奇的温柔。「相信吗?不管我想不想得起来我们在澎湖的事,我都是爱你的。那天在萧家後院,如果我不那么说,我们势必会全葬送在那里,你懂吗?」 「我不是很懂,但我相信你。」她蓄著泪水的眼眶里,涌出的全是对他的信赖。 「这就够了!」 「萧家的人,全……全死了吗?」 「你想问萧济民?他没死,我安排他出国去了。我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只是有时候,我必须保护我的人。」他黑眸中蓄满爱意。「朵靉,你是我第一个想保护的人。基於这一点,我可以吻你吗?」 她凝视著他,破涕为笑。 他抱紧她,在双唇交接的前一秒钟,他温柔的磁嗓逸出一句爱的通关密语—— 「朵靉,我爱你!」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黑道总裁》还有「冷血黑道总裁」、「邪恶黑道总裁」、「火爆黑道总裁」、「独霸黑道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