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玻璃鞋》 楔子 从银行的门口走出来,古允蕾一脸沮丧。 她想着,手提包内的五万块,扣除掉给房东的押金和第一个月的房租后,只剩下三万块,而这三万块也是她仅剩的现金。 不知道这三万块,能不能买回外婆种的那些玫瑰花? 就算可以买回,只是一间小套房,哪容得下原先种在屋子四周,超过三十株的玫瑰? 再说,她才刚大学毕业,工作都没找到,如果把剩余的钱拿去买玫瑰,那在找到工作前,她就只能以空气裹腹了。 垂头丧气,她在现实和理想之间,进退维谷。 神情恍惚之际,突然有人从她身边撞了一下—— 跌了一跤,疼痛的感觉从右手肘窜开。 “好痛——”她把右手伸直一看,原来是手肘破皮流血了。 哪个冒失鬼跑这么快,撞了人就溜了,也不说一声对不起! 她手抵着地面要站起来,这才惊觉,她的手提包不见了! 紧张的站起身,她东张西望,看到她的手提包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拿着,那男人冲过车阵,快速的走到对面去。 “抢劫、抢劫啊!” 古允蕾大叫着,往前跑了几步,知道自己追不上那个抢她手提包的男人,她气得脱下鞋子,朝着那小偷跑的方向丢去,希望能够直接把他击昏,为社会除去败类,顺便拿回她的钱。 “小偷,你别跑!”她丢出第一只鞋。 “站住。”再丢出另外一只鞋。 两只鞋接连空降,没击中那个窃贼,而且,他一溜烟就不见了。 古允蕾两眼茫茫的望着她的钱消失的方向,欲哭无泪。 她所有的财产,全在那只moschino长颈鹿的手提包中,那个死没良心的窃贼,竟然连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都不放过。 呆楞楞的杵在原地,古允蕾满脑子空荡荡的,连自己光着脚丫子都浑然不觉。 ********************************** 手腕上戴的tagheuer黑色表面旁,镶装一圈钻饰的monaco钻表,残酷的告诉他,今天早上的一场重要会议,他已经迟到了半小时。 塞在长长的车阵中,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烦躁的点了根烟之后,打开了天窗,让烟雾飘出。 手机铃声响起,催的他更烦躁。 “我说了,会议再延一个钟头,不要再打来了!”他一开口,便是一阵怒吼。 对方似乎在和他解释什么,咆哮的吼声暂停了一会儿。 “我不去,不去!听懂吗?我……”年轻男子满脸不悦,话才说到一半,一只粉色的鞋子突然从车顶的天窗口掉了进来。“该死!” 那只鞋打中了他的手,让他的怒气更加深一分。 “马上回绝……喔,天壳的该死!” 同样一款鞋,又飞了一只进来,他气得关了手机、熄了烟、关上天窗。 他火大的想把掉进他车内的那双不速之鞋,给扔到窗外,但车阵突然缓缓的向前移动—— 不理那双鞋,此刻,他还是得先赶去公司,主持那场重要会议要紧。 第一章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小小身影抱着一张木椅,悄悄地来到一间大宅院的门外。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把那张高过她膝盖的木椅,紧贴在围墙边,脚一踩上,扶着围墙顶,翻过墙去。 “哎唷!”摔疼了,痛叫了声。 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古允蕾在微弱的月色中,慢慢的走向她再熟悉不过的汲水区。 浇水的用具都还在,她熟练的取了水,走向一大片干涸的泥地。 “可怜的花,都枯萎了,新主人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对不对?” 她边浇着水,边对枯萎的花说说话。 其实,她早预料到这些花朵的下场了。 那些以买卖房子赚钱的人,哪有闲工夫为这些美丽的花朵浇水,这一大片的泥地,没有被硬梆梆的水泥结填满,就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也许那个买房子的人,还未对这片泥地做一个规划。 只是,花留着,不给它们浇水,对花其实更残忍。 她就是想来看看,外婆种的这些玫瑰花的近况,才会偷偷摸摸的翻墙进来。 还好她进来了,要不,这些花不知道还要渴多久。 不知她现在浇花,还救不救得回美丽的花朵? “谁在那边?” 一个不悦的低沉男音,如火烫的滚球朝她袭来,她吓了一跳,丢了浇水用具,拔腿就跑。 “站住!别跑!” 男人追了过来,古允蕾吓得跌了一跤,不管滑落的拖鞋,站起身,她跑向刚才翻进来的那个地方。 糟糕!墙太高,她的木椅在外面。 知道自己绝对爬不过眼前这面墙,古允蕾立刻转了方向,跑向大门。 “给我站住!” 狮吼声再度传来,他很有可能马上会追来,也许她还跑不到门边,就被他逮到了。 换了个方向,古允蕾跑进了车库。 咦,她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车库? 不管了!还是先躲着,等他进屋里去,她再偷偷的从大门溜出去。 古允蕾蹲在车旁,两眼紧闭,祈祷自己千万别被逮到。 ******    *********   ********* 又是一双鞋子! 怎么最近他和鞋子特别有缘? 拿着拖鞋,嗣耀亨气腾腾的双眼搜寻着四周。 他明明看到她跑向这边来,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手中的拖鞋,说明了方才那个擅闯者是个女人,只是……她怎么进来的? 他已经将原本的旧大门换过,换的还是他亲自设计的电脑微控门,没有他的磁卡,谁冶进不来。 嗣耀亨的视线,望向四周的围墙—— 莫非,她是爬墙进来的? 只是,那比他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还高的围墙,一个女人怎么爬得过? 大步的走向围墙,他想检查围墙边,是否有“助爬物”? 但他在经过车库旁时,却听到了细微的喘声。 他精锐的眸光斜睨着车库,唇角扬起一抹逮到猎物的得意笑容。“看你往哪里跑!” *********    *************     ************ 嗣耀亨走向车库时,听见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他的眉头立刻皱起。 他从不让别人碰他的爱车,尤其是那些想对他献身的女人。 现在,居然有人未经他同意,擅自坐上他的车,而且还是个女人! 好!很好!该死的好! “给我出来!” 他伸手去拉车门,未料,车门锁住,拉不开。 好,很好!她又多了一条罪名——竟然把他的车锁上。 他两手按在车顶,伏下身,脸靠向车窗,想看清楚车里面坐的人。 他看到了,她拿着前天从他车顶落入车内的那双鞋,仔细的在瞧着。 ***********    **************    ************** 躲在车库内的古允蕾,听到脚步声一步一步朝车库前来,她吓得直发抖,伸手去拉车门,很幸运地,车子没上锁。 顺利的坐进车内,她赶紧将车门上的锁按下。 她蜷坐在驾驶座旁的座位上,一低头,发现脚边的一双粉色鞋,看起来十分熟悉。 把鞋子持起来,看了许久,赫然发现,这双鞋是她前天追小偷时,甩丢的那双鞋。 那一天,她还光着脚丫子,到警察局去报案呢! 看到了鞋,就想到她丢掉的五万块,好心疼喔! 叩、叩、叩…… 一阵敲窗声传进来,古允蕾偏过头一看,车窗外一双愤怒的锐眼瞪着她,她吓了好大一跳。 把那双粉色的鞋抱紧,她怯怯地看着窗外的人。 他不悦地用手指着车门,示意她打开门。 古允蕾犹豫着,该不该出车外受审。 好半晌后,她的手颤抖着伸向车门。 知道自己铁定是逃不了了,她想,乖乖下车,好好解释一番,或许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    ****************   ***************** “你拿着那双鞋做什么?” 古允蕾一下车,没有预料中的闪电咆吼,溜进耳的,是一波稍嫌高涨的声波。 “嗳?”她楞望着他,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还想坐多久?”嗣耀亨两手叉在腰上,鼻孔喷出两道怒气。 这回,她听清楚了。 快速的下了车,光着脚丫的她,怯怯地仰望着如山一般高的他。 “对……对不起。”她细微微地出声。 “那双鞋是你的吗?”他低头,努努下巴。 “对,对。”她点头。 “你跟踪我多久了?你不知道这里有大门、有电铃吗?”他的怒气又飙涨,因为她的叨扰,扰乱了他正在处理的工作,而她显然只是为了那双鞋来。 如果他猜得没错,前天她丢鞋的时候,记下了他的车牌号码,后来找到了他,便溜进来要拿回那双鞋。 等等!这女人该不会在耍什么伎俩吧? 嗣耀亨的锐眼斜睨着她。 把鞋丢进他的车内,然后借故找鞋来接近他…… 喔,够了!他受够这种女人了!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还不是托了女人的福。 “这真的是我的鞋,你要是不相信,我穿给你看。”她以为他斜睨的目光,是在怀疑她不是鞋子的主人。 把鞋放在地上,她先把右脚穿进,要穿左脚的鞋时,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扑向他。 “对不起。”她两手攀住他的肩,笑的一脸尴尬。 “你玩够了吗?拿着你的鞋,马上给我滚出去!”他把手中的拖鞋,一并拿给她。 古允蕾张着大眼,楞望着他。 他为什么问她玩够了没?她并不是来玩的呀! 那双眼直盯着他瞧,不知怎地,瞧动了他的心。 以往,女人深情的凝视他时,他会不悦,怒火会节节上升,并且会以狮吼般的咆哮,赶走想巴住他的女人,但眼前这个…… 很怪!她一盯着他看,他的怒火竟然会稍稍降熄。 “我不是来玩的。”她穿上拖鞋,把粉红色的鞋子持在手上。 “是我妈叫你来的?”他把车门关上,回头问她。 “你妈?”古允蕾摇摇头。“我不认识你妈。” “你听好,不管是我妈叫你来,还是你自己要来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别和我玩游戏,我没空陪你,听懂了吗?”他以告诫的口吻道:“别再有第二次这种情况,否则,我会请警察来抓你。” 虽然完全听不懂他说那一长串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他说要请警察来抓人,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我知道我偷爬墙过来,是我的不对,但是,你放心,我不是小偷,我只是来浇花的。”古允蕾说出今晚来此的目的。 他看起来像是个文明人,虽然脾气很明显火爆了点,但和他说明缘由,他应该会谅解吧? “浇花?”嗣耀亨嗤了声。“三更半夜?你翻墙进来,只是为了浇花?” “嗯。”古允蕾正色的点点头。“因为你都没给花浇水,花全枯萎了……我外婆说过,只要给花一些水,它就会开很漂亮的花给你看。” 嗣耀亨两手交抱在胸前。“你以为我会有兴趣,听你外婆说过的‘名言’?” 真是见鬼了!他竟能“心平气和”地和女人对谈半个小时,而不赶她走——也许他有赶过她,但她很明显的还站在他眼前。 乱了、乱了,这女人八成对他施了魔法,否则,他怎么还和她一句来、一句去的!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有空的话,可以麻烦你给花……浇……浇水吗?”希望这个要求不会太过分才好。 “给花浇水?我?”嗣耀亨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头。“我看起来像园丁吗?” 她摇摇头。他太火爆,说不定他一靠近花园,花全被他的怒火给烤焦了。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那些花?”他听过有人关心流浪狗,还没听过有人会关心别人院子里的花。难不成,她是林黛玉转世来的? “因为那些花是我外婆种的,呃,有一些是我和外婆一起种的,但大部分都是我外婆在照顾的,因为我在读书,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了,所以……” “停!”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实还挺聒噪的咧!揉揉额头,她眯着眼问:“你说,那些花是你和你外婆种的?” 古允蕾万分确定的点头。“很多花种,都是我陪外婆去买的,我们……” “等一下!”他伸手阻挡她想说的话。“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和你外婆住在这里吧?” 她又点头。 嗣耀亨哼了声,“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男的,请问,你是男的吗?” 她摇摇头。 “ok!游戏结束了!”他抓了一把空气,睨视着她。 他竟然被她耍的团团转,还和她说了一大堆废话。 “对,没错,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男的,他是我舅舅,可他没有住在这儿,只有我和外婆住在这边。”在他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下,她又补充:“我舅舅他叫做名天有,我外婆叫做名林花。” 嗣耀亨狐疑地打量她。没错,这房子的前任主人,的确是叫做名天有,房子也是他卖给他的。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允蕾,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我舅舅。” 她的神色十分坚定,没有一丝心虚。 “先进来吧!”他绕过她,走向屋子。 ************     **************   *********** 能够再回到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古允蕾显得十分开心。 嗣耀亨打电话让人调查她的身世,在等待回音的时间,他要她不许吵他,因为他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古允蕾一点也不在意,他方才当着她的面,叫电话彼端的人调查她的身世。 反正她没说谎,才不怕他查呢! 她站起身看看厅内四周,厅里的摆设全变了,她离开房子之前,舅妈已经请人来把屋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连她想收藏外婆的旧收音机,也被舅妈给搜走。 新的沙发、新的电视、全新的摆设……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既熟悉、却也陌生。 她走向厨房,厨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叹了声,她旋身要蜇回厅内,却看到地上有一条小蛇,朝她站的方向滑行而来。 “救命啊,有蛇……” 第二章 “救命啊,有蛇……” 古允蕾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回厅内,和迎面走来的嗣耀亨,撞个正着。 她直接扑上他,手圈住他的脖子,两只脚紧紧夹住他的腰。 嗣耀亨皱起眉头,看到一条小蛇滑过来,他以踢皮球的姿势,脚一踢,准确的将小蛇踢向没有纱窗的窗子。 咻地一声,小蛇已经飞出窗外。 “你还不下来?” 以他的脾气,他绝对会像甩小蛇一般,把她甩开,但察觉她在发抖,他竟有些不忍心。 “好……好可怕!”古允蕾死命的抱紧他,活像他是一处安全港。“以前这里从来不会有蛇的。那条蛇是你养的吗?” “我没那个闲工夫养蛇。”他走向沙发,把她“卸”下来。 也对!刚才他踢蛇,像踢足球一样,哪像是养蛇的人? 站在沙发上,她的视线在地面上扫寻,如果再进出一条蛇来,她肯定会当场晕过去。 “你喝不喝咖啡?”头一回,他主动询问女人。 “我不喝。”古允蕾摇摇头,视线还在地上游移。 他的脚步声去了又来,在她抬头时,他丢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我确定你之前是住在这儿没错。”他已经打电话要他的助理去调查过了。 “我的确是住在这里,之前啦!”她喝了一口水,要盖上瓶盖时,瓶盖掉了下去,一路滚到他脚边。 她看着他,方才的惊吓犹存,她还不敢把双脚踩到地上,自然是希望他把瓶盖捡来给她。 嗣耀亨看看她,又看看脚边的瓶盖。 这女人居然动都不动,指望他帮她捡瓶盖? 大丈夫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又对望了好半晌,他放弃和她四目对峙,偏了头,叹了一声,挺直的腰脊弯下,帮她捡了瓶盖,丢给她。 “谢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开门见山的问,不留一点情面。 古允蕾摇摇头。“我真的只是来浇花的,没有其他目的。” 他指了指她放在沙发旁的那双鞋。“那,那双鞋你又作何解释?” “那是因为有个人抢走我的手提包,我追不到他,顺手拿鞋丢过去,哪知道会掉进你的车子里!” 她一脸歉意。“对不起。因为他把我所有的钱都抢走了,我只注意他,没看到鞋落在何处。” “你报警了吗?”他相信她说的,她一提,他记得当时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喊,但夹在车阵中,他又在讲电话,所以未曾注意。 点点头。“有啊,不过,我想,那些钱可能找不回来了。那是我要缴房租的钱,现在全没了!”她美丽的脸蛋上,有着哀怨的神色。 “你不是还有舅舅吗?” 他靠向沙发椅背,一派悠闲。他想,一定是自己把工作赶完了,心情无限轻松,才会扮演起社工人员的角色,问候她的情况。 “我舅舅啊……”她停顿了一下,低头,好半晌才说:“我是被我舅舅赶出去的,他怎么可能还会给我钱。” “被赶出去?” 嗣耀亨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那可不关他的事,房子买卖,他只问交易成功与否,前屋主的为人及私事,他可不想管。 然而,看着她幽怨的表情,他的手突然重重的一拍。 “真他妈的该死!” 他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把她的魂都吓飞了。 愣愣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竟惹他咆哮一声。 “你舅舅是为了要卖掉这房子,所以才赶你出去的?” 她点点头。 他的拳头在沙发的扶手上,重捶了一下。“那你外婆没有留半毛钱给你?” 方才他的助理已告诉他,之前住在这大宅院内的婆婆,已经去世了。 “外婆留下的东西,舅妈全拿回去了。”她的存折没让舅妈收回,就该谢天谢地了。 嗣耀亨哼笑了声,“看来,你是现代版的灰姑娘啰!” “我?灰姑娘?”他轻松的口吻,让她跟着一笑。“我没那么糟啦,至少,在外婆还没过世之前,我过的还是无忧无虑的日子。” “是吗?”他跷起腿,挺有兴趣听她的故事。 “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外婆接我和她一起住,舅妈是不太高兴,但舅舅对外婆其实挺孝顺的,我们祖孙俩的生活,有舅舅当靠山,是不成问题。” 古允蕾两手抱脚,下巴抵在膝盖上,笑道:“我是外婆养大的,但花的是舅舅的钱,其实,舅舅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我长大了,也大学毕业,是该自己出去独立生活。” “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刚要开始独立生活,钱就被抢了。”他挑着眉,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 独立生活?!这些没有社会经验的新鲜人,说得还真简单。 “是啊,房东说,如果后天筹不出房租和押金,他就要把房子租给别人。” “那你就可以搬去和你舅舅住了。”他凉凉的补充一句:“现代版的灰姑娘,就由你来扮演。” “那你捡到我的鞋,不就是我的王子?”她顺口的回他一句,看了他一眼,她尴尬一笑。“我只是说笑的,你别介意。” 他面无表情的看她,末答话。 “我……我可不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的大眼闪着光亮,直盯着他看。 “不可以!”还没听她的要求,他就直接拒绝。女人的要求,一概都是麻烦事。 蹙起眉头,她轻咬着下后。“不会麻烦你的,我保证!” 他的酷脸,明显写着“谢绝麻烦”四个大字。 “你只要每天早上,让我进来浇花就可以了。”她心系的,还是那些玫瑰花。“那些玫瑰花,很多都是新品种,都是我外婆悉心照顾的。” “那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嗳?”难不成,他愿意当临时的园丁? 嗣耀亨站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园景。 “那一大片园地,我打算把它改建成石砌的假山,或许再弄一个游泳池。” “不可以!”她站在沙发上大叫着。 他回头看到她站在他那组价值十多万的沙发上,眉头立即蹩起。 他不悦的神色,让她察觉自己的行为太没礼貌,坐下,她低头探一探地面,确定没有蛇,她才将两条腿移下沙发。 穿上拖鞋,她走到他身边,一脸央求。 “先生,你……你先别建那些游乐设施,好吗?” “游乐设施?”嗣耀亨粗黑的浓眉,高高的扬起。 “是啊。”古允蕾小小声的道:“你要弄一个游泳池,不就是要供你休闲娱乐的吗?那,那个也不急在一时半刻要完成嘛,对不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把园内那些玫瑰花搬走。” 嗣耀亨低头看着她,嗤笑了声。“你要把玫瑰花搬走?搬到哪儿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连自己有没有地方住,都还是个问题?” 古允蕾低下头,弯翘的睫毛,扇了扇,旋即抬起头来,漾出充满信心的微笑。 “我有很多同学,每个同学的家,都寄放一株玫瑰花,这样就没问题了。”她灵光一闪,居然想出了这个好点子。“等我赚了钱,再买一块地,然后把那些玫瑰花全接回来。” 嗣耀亨盯着她看,五秒、六秒、七秒……第十秒的时候,他不客气地大声笑着。这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只有她这个灰姑娘编的出来。 古允蕾一脸困惑的神情。她明明说的很正经,为什么他突然放声大笑?而且还是很明显的嘲笑声? “我……我是说真的。”他的笑声,让她说话声音显得心虚。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稳住了狂颤的肩头,嗣耀亨在余笑中,摇摇头。 他走向小冰箱,拿出一瓶海尼根,仰高下颚,灌了几口。 “请问,我……我哪里说错了?”古允蕾的两条腿,缓缓的移到他身边,立定。 “你说,你要把玫瑰花寄放在你的同学家?” 她点点头。 “你确定那些花移到你同学的家中,一定能够存活?” 她犹豫。 “等你赚了钱,买了地,那会是多久以后的事,十年、二十年?”他讪笑着。“到时候,说不定那些玫瑰花,早已经投胎转世为人了!” 听了他一针见血的剖析,古允蕾埋着头,好半晌都不说话。 对,他说得没错!她不确定移盆后的玫瑰花,是否能存活,要买一块地,也不是三、五年能做得到的。 她要保存玫瑰花,只是想要保留和外婆一起生活的珍贵回忆,但眼前,她没有那个能力。 轻叹了声,没了玫瑰花,她还是可以将往日和外婆生活的情景,珍藏在脑海内。 往后,她赚了钱,再种一大片玫瑰花,一样可以回想起外婆种花的情景。 “对不起,打扰你了。” 朝他一个颔首,她走向沙发旁,拎起她另一双鞋,走向厅门口。 嗣耀亨看她要离开,她脸上那比苦瓜味道还苦的笑,揪着他的心。 “你还没找到工作吧?”他在她临出门前,漫不经心的问。 “嗯。”古允蕾回过头。“我原先打算,找到房子住下来后,再……” “打扫的工作,你做得来吗?”他截断她的话。 她直点着头。“可以,以前读书放假的时候,我都会打扫这一、二楼。” 他点点头。“很好,你被录用了。” “你要帮我介绍工作?”她满眼感激的看着他。 说真的,他有些后悔自己作的决定,但,最终,他还是臣服在她那双闪着晶亮光芒的眼里。 “供吃、供住,月薪两万,可以吧?”他持着海尼根,走向沙发,大刺刺的坐下。 “好、好,我愿意。”她奔到他身边,笑的一脸灿烂。 有吃、有住、有工作,还有什么不好呢? “请问,我的工作地点在哪里?”她雀跃的好心情,牵出甜美的笑容,令他看愣了。 她很瘦,娇柔的外表,很容易打动男人的心吧?他猜。 “请问……” 她轻柔的声音,拉回他的回绪。 轻咳了声,方才他是怎么了,为女人失了神?嗟,怎么回事? “除了打扫工作之外,你还要整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他修长的食指,指向窗外。“就是外面那一片。” 古允蕾愣望着他,了悟他所指派的工作地点,她惊呼着:“你要让我留在这儿?”脸上的讶异,逐渐被感激的笑容给取代。“谢谢、谢谢!”她感激的差点没伏地跪拜。 “好了、好了,这样就够了。”他还真怕她给他磕头谢恩呢!“不过,房间你自己去搞定,我可没闲工夫管你。” 除了他睡的那间房以外,另外两间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嗯,我可以自己处理的。”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很晚了,你留下来吧,明天再回去搬东西。” “是。”她已经把他当成发她薪水的老板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径自走上楼,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究竟,留下她,是对?还是错? *********        ************      ********* 起了个大早,古允蕾在园子里浇花,许多花因为连日缺水,已枯死了,还好比较大株的玫瑰花,尚且耐得住,她细心的把每一寸泥地,都浇了水,之后,蹲在圈里,拔着杂草。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新主人出来,起身一看,看到一个理着平头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 “你是谁啊?”理平头的男人,比她更诧异。 “我……我住这儿的。”她指着屋子。不对呀,大门还锁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住在这里?”理平头的男子,上下打量她,一脸不敢置信。 他斜视的瞪着她,身子斜斜的拐入屋内。 他应该不是小偷吧?哪有小偷穿西装来偷东西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进去看一看好了。 丢了铲子,古允蕾尾随理平头的男子,进入屋内。 她进入屋内时,她的老板正好下来,她才开口想问,那个理平头就抢先她一步,问道:“总经理,这个人是谁啊?” 嗣耀亨伸了伸懒腰。“打扫屋子的。” “打扫屋子?!她……她是女人耶!” 再瞥了她一眼,腥松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胸前。“我的眼睛没瞎,还看得出来她是女人,你买了几份早餐来?” “两份。” “刚好,那个……”嗣耀亨指着她,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事实上,他也不记得,自己有问过她的名字。 “我叫作古允蕾。”她主动再报上名。 “古允蕾……喔,对。”好像昨晚她有说过。刚睡醒,他头还昏沉沉地。 “古允蕾?!你不是之前住在这大宅院的那个小孙女?”理平头的小子瞪圆了眼。 “她现在是来帮我打扫的。”嗣耀亨持走他买来的早餐,和古允蕾招呼着。“一起来吃吧!” “总……总经理,那我呢?” “台甫,难道你要一个女生,看我们两个男人吃东西?还是我把早餐让给你,然后我再看着你们两个吃?” 虽然不怎么喜欢女人,但对女人展现基本的礼仪,可是他妈从他小时候就耳提面命过了。 “不,你们吃。”身为下属,他哪敢和上司抢早餐吃?台甫认命的坐到另一边。 “我……我不饿,你们吃就好。”古允蕾站在一旁,谢绝他的好意。 “我可不想在我工作到一半的时候,还要抽空送因为没吃东西而昏倒的女佣到医院去。”嗣耀亨低头咬了一口汉堡,语气硬邦邦地。 坐在一旁的台甫挤眉弄眼,指着早餐,示意她赶快吃,免得惹老虎生气。 古允蕾了然的点点头。这头老虎的脾气,她可是见识过了。 “好,我吃。”她缓缓的落坐另一边。 “台甫,你不用上班吗?” “托总经理的福,你挂名度假,我是你的特助,你没上班,我当然也不用去。” “有没有听我妈说什么?” “总裁夫人她……她气炸了!”台甫一脸徇然。“还好我溜得快,否则我肯定被炸碎。” “你没让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吧?”瞟了台甫一眼,嗣耀亨的眼神充满警告。 “没有,绝对没有!”台甫举手发誓。“连副总都不知道。” “那就好!” “总经理,你放心,绝对没有人猜得到,你会搬来这个小地方住的。” 嗣耀亨拿起面纸,擦擦嘴。“既然你不用上班,那待会儿,你帮她去搬东西过来,顺便看屋子里还缺什么,一并去买。” “她要来这里住?”台甫惊讶又狐疑。 他的上司最讨厌女人缠他了,现在居然要让女人搬来和他一起住,难不成…… “顺便去买张床。”嗣耀亨的视线调向还小口啃着汉堡的古允蕾。“你房里还缺什么,告诉他,让他去帮你买。” “幄。”古允蕾点点头。 还要帮她买床?总经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台甫满心狐疑。 总经理放着豪宅不住,躲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不就是为了躲女人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让古允蕾住进来? 怪哉! *************     ***************       ************ 剪了一朵白雪公主香水玫瑰,插在花瓶内,古允蕾把花瓶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嗯,好香!” 她搬进来已经二天,总算把花圈整理好了。 客厅里有一张宽大的工作桌,那是他从早到晚,待的最久的地方,桌上的电脑没关,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他的东西,她可不敢随便乱动。 低头看到身上沾着泥土,忙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还是先上楼洗个澡吧。 她真不懂,这房子算是很旧了,听他的特助说,他家是千万豪宅,比这里好几十倍。如果他真想弄个度假别墅,要找比这里好的地方,多得是。 反正,他愿意留她住下,她就感激涕零,他的事,她也不方便过问。 上了楼,她拿了换洗衣物,进人浴室后,脱掉沾泥的衬衫和长裤。 拉开裕帘,她本想放水泡个澡,但…… “啊……”她尖叫了声,吓呆的站在浴池边。 浴池内的水满注,泡在清澈的水中的,是一个全身光溜溜的男人胴体。 他两脚跨在浴池外,一只手也搁在浴池旁,两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 第三章 把浴帘拉上,古允蕾隔着浴帘喊:“老板,你……你没事吧?” 尽管方才的画面让她羞窘,但她那声尖叫,应该还蛮大声的吧,可是,他怎么没醒? 她拨了一下他垂放在浴池外的手,还是没摇醒他。 他年纪轻轻的,应该不会是心脏衰竭,死于浴缸内吧? “老板,老板……”她拉着他的手直晃,愈晃愈大。 糟糕,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她别过脸去,拉开浴帘,蹲在浴池旁,颤抖不停的手指,缓缓伸向他的鼻下。 没有呼吸耶! 她手往上摸,捏一捏,确定自己的手,真的是贴在他的鼻子下。 再试一次。好久、好久,都没有气息拂在她的手指上。 她的手颤巍巍的滑下。 “老板,你怎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她欲哭无泪。 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他死了,她不就成了嫌疑犯? 台甫说过,他妈很凶的,到时候,她会不会被他妈给炸碎? “啊……” 突地,她鬼叫了一声。 *************      **************      ************** 他实在是热的受不了,跑到楼上来泡冷水澡,工作压力一释放,他乐的补充睡眠。 感觉到有人一直拉着他的手晃,他被吵醒后,就听到她在旁边碎碎念。 她伸手来探他的鼻息,他乐的配合,他屏住几分钟的呼吸,却把她吓得直发抖。 天哪,她瘦归瘦,胸前那对王乳,发育的可真完美,他颇感兴趣的偷瞄好几眼,尽管泡在冷水中,他的欲火还是窜了上来。 偏偏她葱白的手指,还在他的唇上,不停的抖动着,他嘴一张,便将她细嫩的手指给吸吮住。 “啊……” 古允蕾大叫了一声,自他嘴里将手指抽出,回头一望,却见他懒懒的将脚收入浴池内,坐起身,趴在浴池边瞪她。 “你还真是吵!” “老板,你没死?”她笑咧着嘴,高兴的想站起,但想到他全身光溜溜的,她一站起来,一定会一览无遗,所以,她乖乖蹲在浴池外。 “我吓你的!” 这女人是不是少跟筋啊?怕看到别人光溜溜的身子,却不怕自己被别人看光? 说真的,她蹲在他眼下,这个角度,真的是该死的完美。 “你真是不懂礼貌,别人在洗澡,为什么没敲门就进来?”他趴着,欣赏美景之外,不忘训她两句。 在他来说,这是两回事。他绝不会因为她胸前的春光,而包容她的无礼。 “可是……是你没锁门,我一推就开了,所以……我以为没人在里面。” 他下腹隐隐胀痛,锐眸眯起。 “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多久?我可是要起来穿衣服了!” 说罢,他作势要站起身,把她吓得连自己脱掉的衣服都没拿,直接跑回房里去。 “笨女人!” 嗣耀亨低骂了一声,走出浴缸,拿着毛巾擦拭身体时,赫然察觉自己恼怒的,是她傻傻的没保护自己。 怪了! 他该烦躁的,是自己被她挑起的莫名欲火,怎么反倒为她担忧? 真是怪! **********      *************      ******** 用过晚餐后,古允蕾早早就躲回房里去。 对于下午在浴室内的窘态,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何会那般。 当时,她好像傻掉了。 她一心只想着,别再偷窥到他的精壮身躯,却未顾及自己——她还配合他的视线角度,踏在浴池旁,让他看个够! 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去勾引他的? 窘死了! 照着镜子,仔细看着自己的双眼。 “应该没有长针眼吧?” 躺在床上,她脑里一幕幕上映的,全是他躺在浴池内的强壮体魄。 她不要想,可是,那个画面一直自动跳出来。 连吃晚餐时,她看到他坐在餐桌吃饭,也联想到他脱光衣服的养眼画面。 她是怎么了?净想着他光溜溜的情景。 翻身下床,她从抽屉中,拿出外婆生前常念的一本佛经。 看着佛经,念了几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于,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放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心还是浮动。 赶紧把佛经收回抽屉内,免得自己污秽的思想亵渎了佛经。 于是,她改翻着食谱、看着种玫瑰花的专业书籍。但连平常她最爱看的两种书籍,也抵挡不了他赤身露体的魔力。 把书放回书架上,她躺回床上,拉着棉被盖住头,他强壮的裸体,依旧扰得她心乱。 ************      ****************      ************* “咦,允蕾怎么一吃完饭,就回房里去?” 台甫洗好茶具,准备泡茶时,就看到古允蕾匆匆的走上楼去。 嗣耀亨瞟了她上楼的身影一眼,没说什么。 她上去也好,免得她老在他面前晃,他又联想到她蹲在浴池旁的画面。 刚才吃晚餐时,他的眼睛好像变成了透视眼,每次看到她,他的眼里就会浮现她只穿内衣裤,那曼妙的雪白胴体。 “是不是生病了?可是刚才她还好好的咧!”把茶叶放入壶里,台甫冲着热水时,朝上司使了一个暧昧笑容。“总经理,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了?” 狠狠的瞪了台甫一眼,嗣耀亨拿起电视遥控器选台。 “总经理,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端了一杯茶给上司,台甫满面愁容。 “住到我高兴为止!”嗣耀亨闲闲的丢了一句。 “惨了!”台甫叫苦。“那你又叫我回去上班,这下子,总裁夫人一定会知道,你不是出国去度假……之前我骗了她,她一定会把我骂到我自动粉身碎骨,她才会罢休。” 啜了一口茶,斜睨了他一眼,嗣耀亨讪笑着:“我倒想见识一下,你能自动粉身碎骨的本事!” “总经理——”台甫哀叹了声。跟到这种上司,他连自我保命的权利都没有。 “筹建大卖场的事,进行的如何了?”把不小心飘到楼上的出轨思绪拉回,嗣耀亨一脸正色的问。 她怎么了?不会真的纯情到,从来都没看过男人光溜溜的样子吧? 低头轻笑了声,他的思绪,又不小心兜上她。 “……土地方面的事,全ok了,还有……”看到上司低头笑着,台甫一脸纳闷。“总经理,你在笑什么?” 抬起头,台甫的纳闷神情,让他敛起后边的笑容。 “没什么,你说土地ok,我当然高兴。”他正巧有听到关于土地方面的事。 “喔”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嗳?”台甫惊讶的张着口。“可是……我还在泡茶。” 上好的铁观音,他还想多喝几杯呢! “明天你还要上班,茶别喝了,免得睡不着。”他命令着。“快点回去睡觉,我交代的事,明天给我—一办妥,不准拖延。” “是,总经理。” 嗅了嗅铁观音的茶香,台甫满心惋惜的离去。 独自喝着茶,再好的茶香,似乎也比不上她的体香。 视线调向楼梯处,他的思绪,又飘向窝在楼上的美人儿。 美人,她的确称得上。 ************      ************     ************ 睡不着的古允蕾,索性下楼到园内清洗汲水池。 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和一条短裤,她踏在汲水池内,刷刷洗洗。 过肩的长发挽起,夹在发顶,她努力刷着长出青苔的池壁。 外婆习惯在汲水池内,蓄水浇花,可是,登革热的病媒蚊——埃及班蚊和白线班蚊的孽生场所,就是盛水的各种容器。 管它是天狗热、断骨热,还是登革热,她绝不会让病媒蚊有孽生的场所。 她打算把汲水池洗干净,不再蓄水,免得让蚊子有繁衍机会。 努力的刷、努力的洗,虽然恼人的裸体画面还是抹之不去,但至少手边有工作在做,等她累了,哪还会有多余心力去想那件事。 抓着水管,她把池壁的泡沫,用水冲干净。 “这么晚了,你还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骇了一跳,一回身,水柱便冲向出声音的身上。 “你在做什么!” 那低咆的声音扬起,她吓得赶紧关掉水源,但为时已晚,他全身已经湿透。 他的头发不时的滴下水珠,赤裸的上身水滴涔涔,宽大的短裤也已湿透。 “老板,对不起。” 古允蕾暗暗叫糟,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把他淋湿是事实,如果他一生气,不知道会不会把她赶走? 不行,她不想离开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她用手拨去他身上的水滴,满心歉然。“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踮起脚尖,拨弄着他浓密的黑发,希望自己这么诚意的补救工作,能让他的怒气稍减。 她细嫩的手,又拂出他隐藏的欲念,当她的手从他胸膛移上他的发时,他眼中看到的,又是她胸前那浑圆的形状。 他很明显的看到,她乳上的红突,挺高了她的白色背心。 她没穿胸罩?!这个确定的讯息,加上眼中所见的,顿时,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老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以为他之所以呼吸急促,是因为他火大了。 她频频的对他行礼,真诚的和他道歉。 她的真诚举动,又让他的一双眼,饱览她胸前的春光。 这该死的小妮子,真的是来挑战他欲念的极限! “我……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 她急急的想进屋子去拿毛巾,纤细的手腕却被他拉住,她纳闷的回头,整个人被揪回。 他把她逼的贴靠在墙上,粗壮的两手臂,贴在她两耳旁的墙壁上。 “我现在要吻你,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该死的快点说!” 他妈要他对女人具备的绅士风度,他已做了。 古允蕾睁着大眼,愣望他,一时会意不过来。 他为何要吻她?他不是在生气吗?难道他气极的时候,会想咬女人……喔,不,是吻女人! 她没说话、没反抗,那是代表默许了? 俯首,他火热唇瓣压上她微数的红唇,柔软的触觉,让他粗鲁的动作缓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身子贴靠着,他吻了她好久,才感觉到她放松了气息,紧绷的身子在他温柔的吻触中,慢慢放松。 这女人,该死的香! 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溜进他鼻内,在他体内,产生化学效用。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非常喜欢。淡淡的香味,令人闻了非常舒服。 他两手缓缓滑下她的腰,将之困住,仿佛她是他的专属,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咧! 他的舌尖探人她嘴内,引导着她羞涩的粉舌,与之共舞。 她胸部的起伏,摩蹭着他的胸膛,仅隔一片棉质背心,令他想到她胸前的赤裸,他几要疯狂。 古允蕾紧闭着眼,配合着他的引导。 她的初吻,就在此刻发生了! 男人的吻、男人的灼热气息……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 她没反抗,因为他的吻,她喜欢。 喜欢他独特的气味,喜欢他的唇贴上她的唇,那一刹那间,她似乎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接吻的感觉,其实也挺美好的。 她沉醉了,尽管自己的动作显得太生硬,但他……他算是很好的接吻指导员。 她不仅一次感觉到他顽壮的胸膛,她呼吸一回,两人的胸前便触上一回。 不知道是他的汗水、还是方才她洒在他身上的水,慢慢的沁湿她胸前的棉质背心,她可以感觉到濡湿的衣料,紧贴着她突出的胸,而她的胸每和他的胸膛接触一回,那骚骚痒痒的感觉,便从她胸前窜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的吻,离开她的唇,移向她的下颚,沿着她下颚的线条,滑向她细致的雪颈。 细密的吻,撒落在她的颈项问,她轻声呻吟,他粗喘着。 “我……我……”她羞怯地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耙了耙湿透的黑发,嗣耀亨努力压下还在心头滚动的欲火。 “你……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她羞涩的动作,让他不由得这么想。 扬起水眸,看他一眼,双颊羞的红烫,低首,她怯怯的点头。 “真的?!”他颇为讶异。 她的姿色算是上等的,怎么会没有男人追过她、吻过她?难道她身边的男人都该死的瞎了眼? “你没交过男朋友?” 说真的,能成为第一个吻她芳唇的男人,他心中是有一丝窃喜的。 她摇摇头。“我外婆不希望我太早交男朋友。” 她不想让外婆担心,以前,只要一下课,她一定会马上回家的,所以,想追求她的男同学,是没机会约她的。 他了解的点点头,心中的窃喜扩散到嘴边,牵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抬眼,点着头。 “你外婆有规定你几岁的时候,才可以交男朋友吗?” 她甜美的脸蛋,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古允蕾摇摇头。“没有。” “喔。”他点点头。 “老板,我……我可以进去了吗?”她羞怯怯的问。胸前的那片若隐若现,令她心生尴尬。 “可以。” 他一允许,她马上抱胸,奔回屋内。 真是的,不过是没穿内衣,有什么好害躁的? 不过,她那一声“老板”,听得他很刺耳。 老板?!他的确是她的老板啊,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听她喊他老板。 耸耸肩,他干嘛为了一个称谓在心烦? ***********    ************     ******** 一早,古允蕾就到园子里,修剪玫瑰花的枝条。 昨晚的事,让她想起就脸红,唇边羞答答的笑容,掩饰不住。 在她剪去一朵花时,那道磁性的嗓音又扬起。 “你怎么把花剪了?”嗣耀亨弯下身,捡起被她剪掉,落在地上的花朵。 古允蕾的视线,落驻在他满脸的胡渣上,没有利除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成熟又性感。 她脸红的低首,和他解释她剪掉花朵的原因。 “通常太小的植株花朵,都会把它剪掉,以后开的花,会更大更美。” “喔,原来是这样。”他看着她,她把头发绑成一束马尾,挺好看的。“修剪这些很麻烦吧?” “不会。”她摇头笑着。“玫瑰是在当年的新生枝条上,才会开花,所以,开过的枝条都要稍做修剪,没有修剪,枝条会老化,花朵的数量也会减少。” “你懂得很多。” 她摇摇头。“我懂得不多,除了外婆教我之外,我还会看一些专业的种玫瑰书籍,才知道该怎么做。” “这朵花的味道很奇特,香甜中带点辛辣的味道。”嗣耀亨的鼻子凑近一朵深粉红色的花朵,嗅了嗓。 “这是玛莉亚卡拉斯,它是一株很好照顾的玫瑰花,它的味道和大马士革玫瑰很相近。”谈到玫瑰,她可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这个是日出,那边那个是夕阳。日出的香味,和巴龙格茶相同……” 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在他心中,又多了一项知性美。 他仔细的聆听,她的笑容和甜美的声音,缓缓的植入了他的心中。 第四章 在威楼营建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总裁夫人赫丽珠,坐在沙发上叨念,已近一个钟头。 “……我看你一点都不关心儿子,连他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 高大的赫丽珠,连嗓音都粗厚,吼起来,可真是惊天动地。 瘦高的总裁嗣威,文风不动的静坐着,专注的翻看卷宗。 “喂,我说话你听到了没?儿子究竟到哪里去了!”母狮一吼,震撼山河。 “我有在听。”这边这个慢郎中,似乎完全不受母狮狂吼影响,依旧泰然地做着他的事。“不是说儿子度假去了吗?” “他哪是去度假?!连护照都没拿!” 缓缓地抬眼。“谁说度假就一定得出国的!” 丈夫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对喔!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你呀,真不知道你怎么管儿子的!要是让其他董事知道,总经理好几天没来上班,你怎么和那些董事交代去?” “放心,耀亨的工作能力,所有董事都信服,去度个小假,也不为过。” “你倒是乐的轻松,只管公司的事,我啊,光是烦恼儿子的婚事,这一个月来,白发不知又多了几根。” “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到了,他自然就会想结婚的,别操心那么多……” “福你的头!你没看他之前交的女友,常常不到一个月就吹了,就连人家女生倒追他,他也不理。他啊,整天就和那个台甫进进出出的,两个人像黏皮糖似的,我可真担心啊,万一他……他只爱男人、不爱女人,那可怎么办!” “你别胡思乱想。台甫是耀亨的特助,当然得和耀亨一同进出。”嗣威谈着眉,瞪了老婆一眼。“再说,这回度假,台甫也没跟去。” “你怎么知道台甫没跟去?” “人都来上班了,怎么跟!” “台甫来上班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赫丽珠大步走向丈夫身边,拍了他一下。“快点,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要来审问他!” “他在工作。” “难道你希望我出去大吼大叫的!”见丈夫不理,赫丽珠两手授在腰际,语带威胁。。 她这个总裁夫人,要是出去吼叫,他一样也会跟着丢脸的。 拗不过她,嗣威按了内线,让秘书通知才回来上班的台甫,来他办公室一趟。 ******    *****    **** 念了第一百遍的阿弥陀佛后,台甫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才敢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 “总裁好、总裁夫人好。” 恭敬的颔首,打过招呼后,台甫自动站到沙发旁,等候武则天的开骂。 通常,也只有总裁夫人来,他才有机会进入总裁办公室,不过,他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特殊待遇。 总裁依旧是做他自己的事,对他们置若罔闻,这代表总裁夫人又要开骂了。 “我问你,总经理去哪里了?”赫丽珠开门见山的问。 “回总裁夫人的话,总经理他度假去了。”果然不出他所料,第一天回来上班,就要接受严刑拷打。 隐忍着怒气,赫丽珠咬牙切齿的又问:“去哪里度假?” “这个……总经理没有交代。”低头、低头、再低头,绝不能让总裁夫人看到他心虚的表情。 “没有交代?!是没有交代你可以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吧?” “是,呕,不是……总之,总经理没说他要去哪里。” 赫丽珠斜瞪他,久久不语。她就要看他的头,能低到何时! 一颗头老垂着,说真的,会酸死人的,但他又不敢抬头。 总经理可真是会把他给害死哦! “把头抬起来。”许久,赫丽珠才又出声。 “是。”这是命令,他不想抬头都不行了。 筋络抽动了一下,台甫痛得咧嘴。 “总经理今天早餐吃什么?”赫丽珠看着自己涂着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 “喔,我买了一份煎饺……不,是二份,我买了二份煎校,一份总经理吃的,一份是给允蕾吃的……”哎响,他的脖子好像扭到了。 “允蕾?谁是允蕾?”赫丽珠急急的问。 “允蕾她就是……”糟糕,他说溜嘴了,真该死! 忍着痛,台甫忙摇头。 “台甫,你显然不把我这个总裁夫人放在眼里。”胁迫的嗓音、胁迫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咻咻咻——插的他全身鲜血淋漓。 “总裁夫人……”夹在这对母子之间,他真的很难做人。 “说,我的乖儿子去哪里了?” “总经理他……他住在我们公司之前在新庄那边买下的那间大宅院。”台甫哭丧着一张脸。 “这小子!原来是躲到那里去了!”赫丽珠突然大吼:“为什么我之前问你,你都说不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总裁夫人放在眼里?到底是总经理大,还是我这个总裁夫人大?我可是他老妈耶,没有我把他生下,他不知道还在哪边滚呢!你们这些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连日来的曼心急躁,全在此时爆发开来。 母狮一发威,吓得台甫双腿发软,差点屈膝跪拜。 “是是是,总裁夫人,您最大!”台甫抖着声,“那……那是总经理不……不让我说的!” 发威过后,赫丽珠坐下歇喘。“你说的那个什么允蕾……” “古允蕾。”这种情况下,他没得选择,实话实说,才能保命。 “她是谁啊?” “她是以前住在那个大宅院里的一个女的,现在在那边帮忙做打扫工作……”台甫把古允蕾的来历,简述了一遍。 “是总经理主动留下她的?”赫丽珠露出了个笑容。 “嗯,是的。” “真是这样……”赫丽珠脸上的笑容,忽地敛住。“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台甫一脸苦恼的离开。 赫丽珠蜇回丈夫身边,笑容又浮现。 “老公,你听到了没有,耀亨居然主动把女孩子留在身边,你想,会不会是耀亨喜欢那个女孩?” “也许他只是好心收留那女孩。” “不,我觉得不是。” “你怎么猜,随你了!” “老公,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赫丽珠一脸兴致勃勃,恨不得马上看到古允蕾。能让她儿子开金口留在身边的,那古允蕾可是第一人! “我很忙。” “那我自己去!” “你不怕你这一去,会搅乱他们的姻缘?”他还不知道他老婆想去“揠情助长”。 “不会的,我会静观其变。”赫丽珠心情大好,展现母狮温柔的一面。“老公,把那大宅院的地址抄下来给我。” “我这边没有,你找秘书拿去。” “那我走了,亲爱的。” 用力的啵了丈夫一下,赫丽珠心情愉悦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    *******    ******* “麻烦你把这个,搬到另外一边去。” 古允蕾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看着一样样新的厨具搬进来,虽然忙的一身汗,但想到终于可以下厨,她心里真的很高兴。 之前的旧厨具都在房子成交之前,被舅妈叫人全丢掉了,看到空空的厨房,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感。 以前,她总爱在厨房内,和外婆边炒菜边聊天。 现在,外婆不在了,她的新期待是,能亲自下厨,煮一顿饭给她的老板吃。 对她来说,这是一项非常兴奋的期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做菜给他吃? 也许是每天吃便当,让她都吃腻了,所以她想自己下厨。 昨天,她和他说想要增加一些回房设备,原先,她还担心他会嫌麻烦而拒绝,没想到他一口气就答应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最令她讶异的是,一早他出门后,马上就有人来装设厨房设备,而且样样俱全。 她兴奋的跟着跑进跑出,虽然用不着她搬东西,但她也流了一身汗。 厨房的用具一装设好,整个“家”的感觉,就完整无缺了。 安装厨具的师傅,请她去试一下,她兴奋的试用每一项厨具无误后,便送师傅们出门。 “谢谢,请慢走。” 关上了大门,古允蕾迫不及待的想再到厨房去看看,但门铃声却陡地又响起。 该不会是师傅们遗落了工具吧?她蜇回门边,开了门,看见的是一位身材挺高大的贵妇人。 愣了一下,古允蕾微笑的问道:“请问你找谁?” “你是古允蕾?”赫丽珠打量着她,朴素的穿着不减她美丽的模样,但就是太瘦了些。 “是的,我是古允蕾,请问你是……”她不认识这个人呀,可是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赫丽珠微微一笑。“我是嗣家的管家,少爷让我送花来给你。” 说着,递了一大束红玫瑰给她。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把他押到花店前,他也不可能会买花送给女朋友的。 为了帮儿子维系姻缘,她这个当老妈的,只好自己出马啰! “好漂亮!”接过花,古允蕾笑的一脸灿烂。 “我可以进去吗?”赫丽珠左望望、右望望,这地方虽然不小,但建筑物都稍嫌旧了点。 “可以,请进。” 古允蕾带领着她进入屋内,倒了杯茶给她。 “请喝茶。” “谢谢。”赫丽珠看看四周,视线又调回古允蕾身上打量着。 这个女孩若是来当她的媳妇,她是满意的。 她在打量古允蕾的当儿,古允蕾也在看着她。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 “喔,我姓赫,你叫我赫管家就可以。” “嗯,赫管家。”古允蕾点点头,狐疑的视线落在她的穿着上。 “呢,你一定觉得奇怪吧,我是个管家,怎么会穿这一身贵气的衣服?”赫丽珠眼一抬,看穿了她的疑惑。她自圆其说:“因为我的身材和总裁夫人差不多,这些全是总裁夫人不想穿,所以,我捡来穿的。” “喔,是这样啊!” “那花,你喜欢吧?” “嗯,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家耀亨啊……呕,我是说少爷,他这个人,脾气是稍稍不好一些,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连送个花,都还要我帮他送呢!” 赫丽珠拉她坐下,又续道:“这些花……你也别和他道谢,只要知道是他送的就好。他啊,其实非常喜欢你,可是啊,他那张嘴,说不出甜言蜜语来。” “老,……老板他喜欢我?”古允蕾娇羞的垂下首,心口怦怦跳。 “你也喜欢我们家少爷吧?” 古允蕾羞怯怯的点着头。 他的脾气,虽然有时候是暴躁了些,但其实他心地很好的,他留她下来,又保留那些玫瑰花,如果不是好心人,早把花园给铲平了。 她是喜欢他的,所以当他吻她时,她没有抗拒,也因为喜欢他,所以她想要亲自下厨煮饭给他吃。 赫丽珠满心欢喜。“少爷他这个人啊,有时候对人爱理不理的,其实啊,他真的非常喜欢你,他有没有说过他喜欢你?” 古允蔷愣了下,努力的回想,表情有一丝沮丧。“没有。” “哎呀,这孩子可真是糟糕。” “可是……他……他吻过我。”羞答答的垂头,古允蕾满脸通红。 “耀亨他吻过你?!”赫丽珠惊讶的从沙发上弹起。“这就对了!” 古允蕾愣愣地仰首。这个管家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赫丽珠又坐回沙发,堆着满脸的笑。 “其实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可是比谁都关心他的事。” “喔” “你千万别和少爷提我来送花的事,少爷很爱面子的,你要顾着他的面子,别在他面前戳破这事。”赫丽珠再一次叮咛。如果让儿子知道她来送花,肯定又要和她大吵一架。 古允蕾了然的点点头。 “我要赶快走了,免得少爷回来看到我,会觉得尴尬。” 她可是把儿子的行程,掌握得好好的,从台甫那儿知道他早上会去工地巡视,她才赶过来的。 “那我送你。” “好,乖媳妇。” “嗳?” “呃,你知道的嘛,我把少爷当自己的儿子,忍不住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媳妇。” 古允蕾害臊的轻咬下唇。“我……我可能配不上老板。”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支持你!”赫丽珠拍拍她的手,安抚着。“你绝对可以当嗣家的媳妇的!” “谢谢。” 送赫丽珠出门后,古允蕾心中,漾着满满的喜悦。 嗣耀亨真的喜欢她? 赫管家的意思是说,他有意要娶她为妻? 她真不敢相信,她觉得整个人,好像飘在云端一般。 傻笑着,她的一生幸福,就在这幢房子内,有了起点。 是外婆在保佑她吧!否则,她怎会如此幸运呢? *****    *******     ******* 煮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她在他进门的那一刻,用饭菜香迎接他回家。 “老板,你回来了。”她笑脸迎上,帮他提着公事包。 “好香的味道,你在炒菜吗?”嗣耀亨循着菜香味,走入了厨房。“有客人要来吗?”一大桌子的菜,映入他的眼里,换来他两道纳闷的眼神。 “没有,我……我不小心就煮了那么多,不过,都是些小菜。” 他点点头。今天到几个工地去视察了一下,有点累了。 “对了,打电话和台甫说一下,叫他不用买晚餐了,如果他还没吃,过来一起吃 “台甫刚刚打过电话来,说他今天要加班,可能没办法过来。” “那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嗣耀亨的视线一瞥,看见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玫瑰花,外围还有一层包装纸。 有人送她花? 难怪她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而且还煮了一大桌子的菜。 他还以为她是特地煮给他吃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又瞥了那一大束红玫瑰一眼,他的心头觉得闷。 “我先上楼洗澡,等会儿再下来吃。” “好” 嗣耀亨匆匆的走上楼去,望着他的背影,古允蕾轻笑着。 那个赫管家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真的很爱面子,明明看到了花,却一个字也不提,还装作没事样。 她在想,也许是他的个性使然,有些人明明喜欢人家,却又说不出口。 娇羞一笑,她会耐心等的,等他开口说他喜欢她。 蜇回厨房,她帮他盛了饭,开心的等着他一起下来吃饭。 *******    *****    ****** 隔天一早,嗣耀亨又出门了。 知道儿子出门,赫丽珠又偷溜进门,拉着未来的媳妇往外跑。 “赫管家,我们要去哪里?”坐在豪华的大汽车上,古允蕾显得有些拘谨。 “少爷吩咐我带你去买衣服。”赫丽珠关切的问:“昨天你没和他提花的事吧?” “没有。” “那就好!今天买衣服的事,也别和他提。” “喔,我知道。” 一个钟头后,赫丽珠带着她来到一间名牌服饰店,一指一挑,挑了十几件衣服让古允蕾试穿。 “很漂亮、很漂亮,全买了。” 赫丽珠的阔气,让古允蕾着实吓了一跳。 “不……不用买这么多,我挑两件就好。” “什么挑两件啊!”赫丽珠把她拉到一旁“晓以大义”。“你要知道,少爷也算是商界名人,应酬宴会多的不得了,改天他或许会带你一起出席,你要穿的漂漂亮亮的,他才有面子嘛!” 古允蕾愣愣的点着头。 “那,我去把身上这件衣服换下来。” “不用了,穿着就好。嗯,真是漂亮!” 结账后,赫丽珠又带着她到另外一家店去。 第五章 一身粉色浪漫的雪纺纱裙,搭配着金色的蝴蝶结项链、手链和戴在脚上的踝链,加上脚上级的一双镶着水晶的凉鞋,让古允蕾变得更加淑女,模样更加亮丽。 高高挽起的长发,稀疏的散落几缕乌丝,今晚的她,美的令人眩目。 吃晚餐时,嗣耀亨不时地凝视着她。 从他进门到现在,已过了将近一个钟头,她脸上的笑意,始终未减。 不,应该说,连日来,她始终都是春风满面。 她的那个“男友”,动作可真频繁,头一天送花、第二天买衣服、第三天买鞋子、第四天买皮包……今天,很显然是买了项链。。 该死的!哪个男人出手这么阔! 但,显然,那男人买到她的劳心了。 这些天,他忙得不得了,每天早出晚归,那男人还真会抓时间,只要他一不在,就约她出去。 哼,他才不会去在意这些。 可是,他的心情,真是他妈的难受。 “老板,你怎么不吃菜?”古允蕾微微笑着。 他在她的微笑中,夹了一些菠菜送入口,草酸的涩味和他心头的滋味,相呼应。 “项链很漂亮。”他是很有风度的。 “谢谢。”她开心的笑着。 “男朋友送的?”他在夹菜时,漫不经心的问。 古允蕾愣了一下。 这些明明是他叫赫管家陪她去买的,为什么他又问? 想了一下,她恍悟。 他该不会是在试探她的心意吧?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把他当成她的男朋友了? 真是的!她都接受他要赫管家送的东西了,他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 羞怯怯的点点头。她的唇弯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该死的!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她怎么可以在他吻了她之后,短短几天之内,又另外交了男朋友? 他不过是这几天忙了些,她就按捺不住。另外找男朋友了? 风度,保持男人的风度。 毕竟,他也只是好心收留她的老板。充其量,他也只吻过她一次而已,算不上是她的男友,她当然有权利另外去交男朋友。 嗣耀亨用力嚼着嘴里的米饭,仿佛那些米饭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去他的男人风度! 他用力把碗放下,不小的声响,吓了古允蕾一跳。 “老……老板……” “我要出去一下。” “可是,你还没吃完。” “我不想吃了!”语落,嗣耀亨旋身就走。 古允蕾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她煮的菜太难吃了? 她夹了点菠菜,送入口,反射的吐了出来。 好涩! 她炒菠菜时忘了加调味料了。难怪他说他吃不下。 都怪自己,炒菜时候,一心想着,赶快把饭菜准备好,她要依赫管家的意思,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迎接他回来。 她太急了,所以连调味料都忘了加。 可是,她看他刚才把菜吃下去了……噢,天哪,真是难为他了! 他没摔碗,算是对她客气了吧! 苦笑着,她把碗筷收拾好。 **********     ************ 她以为,他应该是出去补吃晚餐的。 但,吃一顿晚餐,需要四、五个钟头吗? 古允蕾边看电视边等着嗣耀亨。 身上的饰品已卸下,粉色的雪纺纱也换成了轻便的家居服。 抬头一看。壁上的时钟,已过了十二点。 关掉电视,她走到屋外等着。 一会儿,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之后,接着是车子进入的声音。 他回来了!听到车声,古允蕾雀跃的朝车子停下的地方跑去,一到车旁,看到台甫从驾驶座上下来。 “台甫?!” “允蕾啊,快点过来帮忙。”台甫朝她招手。 “怎么了?” 台甫开了后座的车门。“总经理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古允蕾走上前,和台甫合力把喝的烂醉如泥的嗣耀亨给架住。 “老板他是怎么了?”浓浓的酒味呛入鼻内,古允蕾纳闷的问。 “我也不知道,他打电话叫我到brub陪他喝酒,然后他一直猛灌酒。”台甫反问她:“你们……有吵架吗?” 古允蕾忙摇头。“没有啊,只是……我炒菜的时候,忘了加调味料……他会不会因为这样在生我的气呵?” 两人吃力的将嗣耀亨扶入屋内,停在楼梯口处歇息一下。 “总经理才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台甫叹笑一声。有一次,他心血来潮下厨去炒菜,盐巴加了一大堆,他还是整盘菜都吃光光。” “真的?”古允蕾讶异的一笑。“如果不是生我的气,那会不会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这几天,他每天都有出门。” 两人合力把他架上楼,扶他躺上床后,台甫累的坐在地上喘气。 “工作上没什么问题。大概是他一时兴起,喝太多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古允蕾睨看他。“喝酒不能开车的,很危险呢!” 台甫摇摇手。“我只喝了一杯,不会有问题的呃,这几天应该没有人来找总经理吵架吧?”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呃,没有,我只是想不透总经理为什么喝闷酒?”台甫干笑着。“我要先回去了,总经理就麻烦你照顾了。” “好,我会的。你开车小心一点。” ************     ********* 她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把他的鞋子、袜子脱掉,她把他衬衫的钮扣解开,拿了一条湿毛巾来。细心的帮他擦脸。 他的眉毛好浓、鼻子尖挺,紧闭的唇偶尔蠕动一下。 她拿毛巾帮他擦脖子时,他身体动了一下,两手往下伸,像是要解开系在他裤头上的皮带。 大概勒的难受吧! 他的手拨了半天,皮带还是没解开,他呻吟了一声,眉头皱了下。 看他弄了半天还弄不好,她伸手帮他解开皮带,要帮他把皮带拉出时,他的手摸到她的手,倏地,紧抓住。 她想抽口手,但他抓的死紧,让她挣脱不开。 感觉自己抓到一双手,嗣耀亨用力的撑开眼皮,朦胧之中,他看到了好几个模糊的影子。 “老板,你抓住我的手了。”看他似乎睁开眼了,古允蕾急叫着。 是她! 是她的声音! 嗣耀亨阖上眼,又睁开,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她的身影在他眼底,成了一个虚幻的身影。 “你抓住我的手了,我的手好痛!” 她轻呼的声音,让他松了手。 摸摸发红的手腕,古允蕾蹬到他身边,轻声细语的问:“老板,你要不要喝水?” “允蕾……”他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由他粗哑的嗓音喊出,震动着她的心湖。 她细心的拿起温毛巾,再帮他擦擦脸。“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她在笑?对着他笑? 她甜郁的嗓音,如三亚醉酒。注入他心田,他似乎又醉了,又似乎清醒了。 他伸手想模她的脸,摇摇晃晃的,始终触不到她。 她拉着他的手,贴上她的脸,笑着:“我在这儿,就在你身边。” “允蕾……”那柔嫩细致的触感,正是他日夜所思的。 在他出门后。他才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她。他想吻她、想模她、想紧紧抱住她。 偏偏该死的,竟有男人想和他争夺她! 如果让他知道那男人是谁,他一定一拳揍昏他。 他的手,滑下她的颈间,轻抚着。 他喜欢她,想要爱她,谁都不许来和他争夺。 宽厚的大手,在她颈项间掀惹出暧昧的情潮,身体轻颤了下,她羞的低下头。 “我……我去帮你倒水来。” “不,不许走!” 他狂霸的声音,止住了她想离开的举动,他的手移向她的后脑,略一施力,便将她的脸压向他。 含着浓重酒味的嘴,吸住了她的唇那一刻,她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醉了。 双唇贴合,两人紧紧纠缠着。 在他两手合抱下,她曼妙的身躯让他带上了床,一翻身,他将她牢牢的压在身下。 他狂野的吻着她,分启她嫣红的双唇,热辣的舌尖进入她的小嘴内,探旋她的粉舌。 那是他思念的甜津味,她唇内的甜郁,教他夜夜狂想。 熊熊的欲火焚燃着他健壮的男躯,脱掉上衣,他结实的胸膛压在她身上。 他的唇在她脸颊上印吻着,再沿到她的耳畔,轻叽她的耳垂。 古允蕾眼波迷离,娇媚的神色映入他眼底,又是一股加强他欲火奔腾的驱动力。 “允蕾,你好美!”似醉非醉,他两手捧着她的芙额,低喃着。 “嗯……嗯……” 他热辣的唇在她的下颚轻刷着,迷眩了她的意识。焕散的神志随着他的吻,沉沦在他撤下的甜网中。 两人狂热的心跳,互相碰击。 半晌后,古允蕾喘着气,把压在她身上的壮硕雄躯,翻到另一边去。-- 福下扯痛着,她蹙眉。 咬着唇,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气后,她把眼张开。 赤裸的身躯泛起凉意,她拉了棉被盖上,也将他袒露的身体,一并收进棉被里。 尽管下腹微微的刺疼,但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并拢的身躯摩擦出温热,她和他之间多出一层亲密,暖暖的幸福感,在她的唇间漾开一抹甜蜜羞涩的笑意。 在几分钟前,她在他雄壮的身躯包拥下.已蜕变成一个女人--他的女人。 这感觉很奇妙,也来的令她措手不及。 翻过身,她静静的凝视他。 沉睡中的他,褪去了平日罩住他俊脸的怒严,此刻的他,     完美、性感……至少,她眼里看见的,确实是一个令她望之心动的性感男人。 她的指腹从他宽宽的额上点落,滑过他两道浓眉的间距,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柱向上攀升,再跃落他的人中,往下停驶在他的唇上。 他浓重的鼻息喷拂在她的食指上,她的食指轻轻地沿着他的唇线,画了一圈。 她喜欢他,如果每天她都能看着他沉沉入睡,在他俊俏的脸上,画着他的五官……这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该是当妻子的专有权利吧? 赫管家说,她可以当他的妻子的。 女人要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吧? 他唇角蠕动了下,身子一翻、脚一跨,紧紧的将她锁在他怀里。 她愣了一下,以为他醒了,但许久没听见他的说话声,她抬眼一看,他还沉沉睡着呢!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 窝在他怀中,她在他男性独特的气息包围下,带着笑容入眠。 ***********      ********** 坐在沙发中,古允蕾身上的酸痛,因为桌上那一大束的荷兰牛奶玫瑰,而稍稍减弱。 一早,她醒来没多久,还在眷恋他怀里温暖,吵人的门铃声响起,她匆匆下床,着了衣,到门口时,才知道原来是花店的人送花来。 一张小卡片写着爱她的短句,她捧着花束进门,卡片贴在心上,盈满笑意的双眼,凝视桌上那一大束牛奶玫瑰。 “我也爱你!”她吻着小卡片。 心是甜的、眼是甜的,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甜了。 起身,她找来了花瓶,把玫瑰插上。 壁上的钟,已过了十一点,她急急弯进厨房,要赶在他醒来之前,把早餐做好。 **********       *********** 头疼欲裂的感觉,像是脑里被坦克车压辍过。 张开眼,嗣耀亨低咒了一声。 坐在床上,他垂着头,想缓和一下脑内被轰炸的感觉。 该死的!他是怎么了? 晃晃头!他想到今天还要去勘察,前几天公司标下的一块土地。 手朝床边的小桌子一伸,抓来手表,一看…… “该死的!已经十二点了!”怎么没有人叫他起床? 跳下床。他赫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 眉头紧皱着,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床单上明显的红色血迹,让他的眉头拧的更紧。 昨晚,他…… 抓了衣服穿上,他边穿衣服。边回想昨晚的事。 他记得昨晚看到她身上多了一些金链,心中的怒气暴涨,饭没吃完,就独自跑去brub喝酒。 他打电话叫台甫出来陪他,之后,他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把长裤穿上。拉好拉链,扣上扣子。在系皮带时,他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好像有个女人,躺在他床上。 这屋子,只有他和允蕾,那,躺在他床上的女人,不就是…… 该死!他对她做了什么? 床单上的血迹为证,他的确对她做了某些事。 不知道她……她现在如何了?怨他、恨他?还是躲在房间里哭泣? 穿好衣服,他着急地出了房间,走向另一头,敲着她的房门。 **********    ***********   ******** 见她不在房里。他急急下楼之际,正好她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茶杯。 没有他预料中的涕泪纵横画面,她看到了他,只是娇羞的垂下头。 他急急的脚步,倏地缓了下来。 走下阶梯,他的视线始终停驻在她身上。 古允蕾见了他,双颇绯红,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地颤抖。 “我。……我泡了茶,本来要端到楼上给你喝的,既然你下来了,那……”她把茶杯递给他。 接过了她泡的茶。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端着茶,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做了寿司,你要在客厅吃,还是在厨房吃?”她羞的垂首,低声问他。 他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脸发烫、心狂跳。 “在这儿吃。”他随口说。 “好,那我去端出来。” 她蜇回厨房、他的视线落在厨房门口,满心的疑问更形扩大。 她不是另外有男朋友吗?为什么他占去她的初夜,她一点都不伤感?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男朋友的感受? 还是,她想要留在他身边? 吸了一口茶,她的贴心举动,让他的唇角牵起笑意,但当他的目光触及插在花瓶中的那一大束牛奶色的玫瑰时,他的笑容又减了。记得昨晚他出门时,没有这些玫瑰的。 “寿司端来了,我做的不是很好,你吃吃看,若不好吃,我下次就不做了。” 她把寿司放在桌上,这些可是她忍着身上的酸疼,用满满的爱心去做的。 他拿起一个,塞入嘴里,低头咀嚼着。 “怎么样,好吃吗?”她迫不及待的问。 “昨晚……我们……”他锐利的眸光,扫上她美丽的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出他心底的疑问。“我是不是对你……” 她以为,这种事是放在两人心底的,知道就好,毋需道出。 未料到他开口问及,她轻咬着唇,羞答答的点着头。 真的是有!嗣耀亨望着她,眼底的神色变得复杂。 又塞了一个寿司入口中,啜了一口茶,他漫不经心的问:“那束花,昨晚没看到……” “喔,那是早上时,花店送来的。”她笑盈盈地。 “你喜欢?”笑得挺开心的嘛!搞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古允蕾用力的点点头。 涌上的怒气,趋使他上下两排牙齿互磨着。 “又是你男朋友送的?”他佯装专心吃着寿司。 顿了一下,古允蕾又点头。看来,他还是不习惯直接和她表白。 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她可以等。她不会给他压力的! “你,很喜欢他吗?”他直视着她问。 又来了,他又在试探她的心意吗? 无所谓!她的诚意够、她的情意坚,她不怕他老板着脸,给她严厉的考验。 坚定的点头,她笑着回过:“我很喜欢他!” 十遍、百遍、千遍的低咒,在他心中如雷狂飨。 他瞪着她,狠狠的瞪着她。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在和他上床过后,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的是别的男人! 很好!该死的好! 第六章 他一定是气到脑袋内的大脑、小脑、中脑、延髓,全都丧失了功能,否则,他怎么会自动回公司来。 明知道他妈很可能会在公司等着抓他去相亲,但他从新庄那个大宅院出来后,就一路开车直往公司的方向前来。 他真的是气炸了! 那个古允蕾,竟然在和他上过床后,还当着他的面,说她喜欢别的男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 难道是因为他昨晚喝醉了酒,床上的功夫表现太差?该死的!他怎么老是为她另外交了男朋友的事,而在气恼? 她爱和谁交往!那,该死的不关他的事。 搭了电梯,上到他的办公楼层,他的特助看到他,活像是见到鬼一般,张口结舌老半天,吐不出半句话来。 他懒得理他,但经过他的桌前,他竟然看到桌上有一朵玫瑰花,插在饮料瓶里。 现在,他最痛恨的就是玫瑰! 那男人三不五时,就送一大束玫瑰花给古允蕾,看得他眼冒怒火。 “你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在桌上放一朵玫瑰花?”嗣耀亨把那朵玫瑰花抽出。 “那,那是……”台甫被他突然回公司来,骇着了,嗫嚅的连话都说不清。 没等他把话说完全,嗣耀亨已狠狠地将花枝折成两段,丢了花,他像一团火球,飞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那……那是我要送给我的新女友的。” 当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台甫才慢了好几拍,把梗在喉里的话说出。 哀怨的拾起残零的玫瑰花,台甫心惊胆跳的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揩着玫瑰花的刺,进去向他的上司请罪? 都怪总裁夫人啦,要他别告诉总经理,她已经知道他住在大宅院的事。 这会儿,总经理气腾腾的跑回公司来,一定是知道总裁夫人发现他没去度假,而他这个当下属的,还帮着总裁夫人隐瞒。 这下子,他肯定会死的惨兮兮。 不行!这件事,总裁夫人说她要担下,刚好她今天有到公司来,他得赶快去把挡箭王牌给请来,免得自己被火球烧的面目全非。 把玫瑰花放圆桌上,台甫三步并作两步,搭了电梯,上到总裁的办公楼层,去请求救援。 **********    **********   ******** 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仍是消弥不了他心头的怒火。 她的笑容盘踞在他的心头,扰得他心乱,心火更大、更炽。 她不是为了他而展笑颜,她的笑,全是为了另外那个男人。 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换来她盈盈的笑容。 那男人,真是大令人生气了! 桌上的卷宗看了一半,他火大的把它丢到地面,和那散落一地的文件为伍。 台甫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交代他做的事,没一件给他办好。 用力地按着通话键,嗣耀亨怒咆着:“台甫,你马上给我滚进来!” 门外,刚请救兵下来的台甫,远远的就听见通话机里,传来狂怒的狮吼。 尽管离通话机有一段距离,台甫边跑边扯嗓喊着:“是,我马上进去。” 喘吁吁地,台甫回头看着从容走来的赫丽珠,面色惨绿,“总裁夫人,您不是说,您的行踪很隐密,没让总经理发觉吗? 看到台甫一副腿软样,赫丽珠撇撇嘴。 “我没让他知道我去了新庄那座宅院,可是我不知道允蕾有没有告诉他呀!” 台甫苦着一张脸。“如果允蕾告诉了他,那我肯定完蛋!” “放心啦,我说过我会担的。”赫丽珠手劲不小的把台甫推向门边。“进去呀!” 台甫用发抖的手把门推开,一进门,几件卷宗便朝他飞来。 台甫反射的蹲下,那些欲飞的卷宗,一一被赫丽珠给牢牢接住。 “你是不是吃了炸药?”踢开台甫,赫丽珠大步走进,把接住的卷宗,又放回儿子的办公桌上。 “妈,我要和台甫谈公事,我不想和您吵!”嗣耀亨宽大的手掌按住额头,烦躁的情绪暴显在他的俊容上。 “好,你们谈,我到一边坐。”赫丽珠优闲的落坐沙发。  台甫拾着地上的文件,求救的眼光,不时地望向似乎不管他的赫丽珠。 “总经理是要和你谈公事,快过去呀!”既然是谈公事,那就没她的事,赫丽珠凉凉的坐在一旁,没有插手的打算。 “台甫,你给我过来!”嗣耀亨翻开另外一份卷宗,火气顿时又细涨。 “是,总经理,我来了。”不敢稍有迟疑。台甫一个箭步,人已立在办公桌前。 甫站定,一份卷宗便朝他脸上砸下。 认命的弯身拾起从他身上滑落的卷宗,台甫诚惶诚恐地。 “总……总经理。” “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哪一样给我办好了?”嗣耀亨光火的吼:“看看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嗣耀亨每吼一句,台甫的头就垂的低低的。 轰炸时刻,维持了半个钟头,炮声依旧隆隆,炮火似乎还可以延续个三天三夜。 原本不打算插手的赫丽珠,这会儿,看台甫头都快垂到地上了,心生善念之余,站起身,出声援救了。 “台甫啊,我看你真是笨蛋耶,总经理交代的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亏你还是当特助的!”赫丽珠眼一斜。“你还愣着,是不是嫌总经理还骂不够?把那些文件拿到外面去,该怎么做,就认真的做好!” 朝台甫使了个眼色,赫丽珠又结尾性的骂了两句:“真是的!总经理怎么会有你这种特助?” 原本以为,总裁夫人也看不过去,想要加入骂人的行列,母子俩一起围吼他这个可怜虫。没想到,总裁夫人是要出面营救他。 台甫收了东西,感激涕零。“是,我马上出去重写,我一定会认真做的。”台甫像只丧家犬,夹着尾巴,狼狈离开。 赫丽珠暗叹着气,为台甫的遭遇感到悲怜。 但,一回过头,她可是堆着满脸的笑。 “儿子啊,你度假回来了,玩的还愉快吧?”赫丽珠一副慈母的和善表情。狐疑的看着母亲,嗣耀亨喃喃的低应了声。 “嗯” 他现在还是一肚子火,没有多余的心绪存疑母亲因何没和他计较“不告而别”一事。 若是平常,母亲早和他闹得翻脸了,哪还会用慈母的笑容,关心他的假期玩的如何? 心很烦、很乱、……他想,今天他回公司来,允蕾会不会又和那个男人约会去了? 这一想想,又掀出他一团怒气。 这回遭殃的,是他办公桌上的一支原子笔,啪的一声,那支无辜的原子笔,在他大手的施压下,折成了两半。 “你是不是真的吃了炸药?” 虽然早习惯儿子发飙的景象,但今天,他的怒气似乎又创下新高指数,脸上愤然的神情,活像要宰人似的。 “对了,你吃过中餐了没有?” “我不想吃!”烦躁的站起身,嗣耀亨拾着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 “你要去哪里?” “我要出去一趟。”丢了话,嗣耀亨抓了车钥匙,大步的走向办公室门口。 “不会是和允蕾吵架了吧?火气也太大了!”赫丽珠挑眉的摇摇头。 *********     **********  ******* 他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他也是有风度的。 他不可能为了女人吃醋;他也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只会嫉妒别人;他不可能,不可能…… 他承认。这一回,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他放下工作不做,大老远的,就只是要回来看她? 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嫉妒之火在他心头狂烧,烧扰的他心烦,让他没有办法专心工作。 嫉妒,是,没错,该死的,他居然在嫉妒那个动不动就买衣服、金饰……送她花的那个臭男人! 要送她东酉,他难道还会输给别的男人吗?凭他嗣耀亨的头脑,只稍动一下,几千万就轻易入帐,要买多少金饰、珠宝,还怕没有吗? 他的车子弯进巷子内,远远地,看见了大宅院门口停了一辆跑车,一个男人正在按电铃。 减缓了车速,他把车靠边停,熄了火,他双眼冒着怒焰,直视着那个站在大宅院前的男人。 那个身上没有几两肉、一副流里流气的男人,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天啊,该死的古允蕾,你太没眼光了! 不一会儿,古允蕾出来了,和那男人谈了一会儿,突然,那男人捉着她的双手,屈膝跪在她面前。 这算什么?求婚吗? 在他嗣耀亨的房子前,演出求婚的戏码?太不把他给放在眼里了! 紧握着方向盘,嗣耀亨的脸颊隐隐抽搐着。 发动引擎,他准备开车过去,必要时,他会狠狠揍那男人一顿。 但,他的眼角余光却别见她点了头,然后,她和那男人上了车。 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离去,好半晌,他都处于怔愣之中,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    *********     ******** 他不知道自己坐在客厅的工作桌前,究竟有多久了,手指在键盘上舞动,一敲一打,屏幕上,全是古允蕾的名字。 她走了,不回来了吗? 他亲眼看见,她点头答应那男人的求婚了。 很奇怪的,这个认知没让他发怒。只是,他的情绪异常低落,人也变得多愁善感。 他坐在工作桌前,想的全是她。 他和她正式认识的第一个晚上,她翻墙进来,只为了给玫瑰花浇水。她的遭遇,令他动了恻隐之心,因而让她住下来。 他似乎还看到她弯着身,翘高臀,拿着抹布擦地板的勤劳模样,她笑着和他说,她在帮地板擦身体,她和外婆每个礼拜天,都会这么擦一遍,这样才干净。 眼一眨,她又不见踪影了。 他的视线移向沙发,她又笑盈盈地出现,手中端着一杯茶。 “这是新鲜的玫瑰花茶,你喝喝看。” “呗?你不喜欢呀,那我就自己喝啰。” 她端着花茶,吸了一口,恰然自得的表情加上那满足的笑容,真的很美! “允蕾……”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昔日的景象,又成了泡影。 大叫了一声,他耙了耙头发。 他不要再待在这个屋子里,再待下去,他会疯掉! 持了车钥匙,他正要离开,她却回来了。 瞪大了眼,一瞬也不瞬,怕眼一眨,她人又不见了。 他伸手摸她的脸,温热速嫩的触觉,在他的掌心中化开。 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他扬唇一笑,但旋即,又敛住了笑容。 她不是答应那男人的求婚,已经和男人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放弃了出门的念头,他旋身蜇回屋内,把车钥匙丢圆桌上。 “你要出门吃晚餐吗?对不起,我因为有事,所以才这么晚回来,我买了便当,还热热的,趁热吃吧!” 古允蕾蹲下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报纸,铺在桌上,把袋子里的便当拿出来。 “你今天去哪里了?”他沉着声问。 “我?我去医院,去看一个大学同学。” 她的话,让他心中的怒气,又缓缓地汇集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他?她为什么要骗他? 在那男人和她求婚,而她答应了之后,他们会去医院探望病人? 她随便说一个她和那男人约会的地点都好,为什么要编谎来骗他呢? “你饿了吧?一起吃呀!”她笑盈盈地,体贴的把盒盖打开,还把卫生筷的塑胶套给抽掉。 她在站起身,想拉椅子来坐时,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 俯首,他的下颚抵在她的肩呷上,低哑的嗓音,拂进她的耳膜里。 “允蕾,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他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她惊吓一跳,那急速窜入心田的暧昧情潮,让她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她没反抗,因为他急切的渴望,在他的声音中、在他的身躯中,明显的表露。她爱他,他这个要求,她会配合、成全。 嗣耀亨的两手从她腋下探过,紧紧罩住她胸前的丰乳,渴求的揉搓着。 她没有反抗,让他心头的怒气,又增添一分。 她怎么可以在答应那男人的求婚之后,又继续和他有亲密的接触? 是那男人允许她这么做的吗? 一个男人如果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那男人如果不是废人,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的唇齿在她的后额处交替运行,忽吻忽啮间,他想到一种可能—— 她一定是想从他这里拿一笔钱,然后,再去和那男人双宿双飞! 就算那男人有跑车,也不一定代表他家有钱,爱现爱面子的男人,打肿脸充胖子的背后,就只能靠女人挣钱去供他挥霍。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那男人为什么会答应让她继续在这里服侍他,所以,他认定,她是为了钱,而任他予取予求。 思及此,他心中怒气暴涨。 气她傻到牺牲自己,去倒贴小白脸。 怒气逼到唇齿之间,他狠狠地在她的肩上,咬上一口。 “啊!”肩上的痛感,让古允蕾的心绪,从翻腾的情潮中跳出来。 按着被他狠心咬伤的肩胛,她离开他的怀抱,纳闷的看着他盛怒的脸。 “你……你怎么了?”他又为了什么在生气? “我说了,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可是你……” 她步步退,在他掀翻了桌上两个便当时,她吓得跌坐在沙发上。 “耀亨,你……你怎么了?”她眼怯怯的望着他,身子因惊惶而发抖。 他眼一眯,向前走了几步,在她下意识想逃之际,他像一头敏捷的黑豹,扑住了她。 她猛摇头,他异常的神态,让她感到害怕了。 静看了她半响,她害怕的神情惹出他怜惜的心,他恨自己到这时候,还对她有着情、有着爱。 一想到她喜欢的是别的男人,却又因为别的人而来勾引他,暴涨的怒气,让他幻化为一只凶的老虎。 在怒火和欲望宣泄之际,他对她最后的一丝怜惜,是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的泪,催寒了他的心。 为了那个男人,她就算咬着牙、忍着泪,也要让他摧残。 哼!什么狗屁伟大的爱情,他总算见识到了! 他离开了她,在穿好衣服的同时,他拉开抽屉,拿出支票,填上五百万的面额。 在拾了车钥匙,临出门之际,他把支票扔在她赤裸发抖的身上,冷绝无情的道:“明天晚上之前,撤出这个屋子。钱,我能给的,就这么多,当作是买你的初夜。”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七章 坐在沙发上,古允蕾蜷着身子,呆愣的视线,盯驻在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上。 他说,要她走;他说,这五百万的支票,是买她初夜的钱…… 那这一切,算什么?一个富家公子调戏贫女? 抑或是……贫女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他没有调戏她,他们之间的一切,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也没有想要当凤凰,但,他是这么想她的吧? 颤抖的拿起那张支票,他想用这张支票,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好,她成全他,她会成全他的。 泪水,滑过失温的脸庞,滴落在她赤裸的身上。 再多的泪水,也洗不去他曾经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残碎一地的衣裳布料,说明了他的绝情。 原来,他和其他的富家公子哥,没什么不同,或许,他以玩弄她为乐,但她是真心的。 一连串的巧合,让她以为,他是外婆引领来照顾她的白马王子,她以为,他是灰姑娘最终的依靠。 爱情的泡影散开之后,她才知道,这一切原来是空。 她的真心真意,就如一地的残碎布料,碎的无法再拼全。 揩去眼角的泪,她慢慢站起身。 赤裸的双足,踩过散落一地的衣裳、踩过洒遍桌旁地板的饭粒,她不在乎脚底的黏糊糊;一步一步,笔直的走上楼阶。 她的心,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在整理东西的同时,她的泪又落下。 她不该天真,不该以为自己是幸运儿,千不该、万不该,真以为他会娶她。 把他买她初夜的五百万支票,收进行李里。 他算是大方的吧。 “我的初夜,也值五百万?”她望着支票发呆。 无论如何,她的初夜给了他是事实,他既然说这支票是买她初夜的钱,她收。 她会把自己对他付出的情爱,收进支票里,一点一点的慢慢花光它。 不管他对她是玩弄、是虚情假意,在她而言,这段日子对她来说,是珍贵的,因为她是真的爱他,真的把他当成是未来的伴侣。 拿着那双她丢进他车内的粉色鞋子,她犹豫着,要不要带走…… 好半晌后,她的泪干了,她把鞋放在地上,决定不带走它。 当她持着行李,离开这间屋子时,她就不再是他的灰姑娘,不再是那个纯真、傻傻的想嫁给嗣耀亨的古允蕾。 遗忘,是她踏出这个屋子时,第一件要学会的事 满园的玫瑰花,别了…… **********    **********    ******** 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那五百万,她也拿了!好,真好,该死的,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三天后,口到那座大宅院,人去楼空,她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双鞋,那是她追小偷时,意外落入他车内的鞋。 他把她的房门锁上,把那双鞋,锁在她的房里。 在下楼后,他亲自收拾客厅的脏乱,那一地的碎衣裳。让他想起她的惶恐神情……心,隐隐泛疼。 他不该那样对待她的,当时,他是气疯了,才会对她做出那种粗暴的行为。 把客厅收拾干净后,他还到园子里去浇花,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她都离开了,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中,他还帮她浇花做什么? 他根本就不喜欢种花的,但她清甜的声音,常在他耳畔响起:“只要给花一点水,它就会开很漂亮的花给你看。”  就算他浇水。花朵开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再回来了。 有了那五百万,她可以和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晃晃头,他要甩开她的身影,他嗣耀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才不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丧志! 他的事业正值巅峰,今后,他会把所有心力,全专注在他的事业上,不会再为了女人的事烦心。 *********   *********  ******** 晚餐时刻。嗣家的餐厅里,只有父子俩共餐。 “爸,妈呢?”嗣耀亨落座后,寻不着母亲大人的身影,疑惑的问。 “她中午就出门了,问她,她也没说。大概是和那些官夫人打牌去了。我们先吃。” “嗯。” “我们公司最近买的那块地……”嗣威才想听听儿子的意见,话才出口,便被前进门的赫丽珠的叫嚷声给打断。 “耀亨,耀亨……”赫丽珠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递给了佣人,顺口问:“少爷在不在?” “少爷在吃饭。”佣人回答。 “耀亨,耀亨……”赫丽珠边走边喊。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听到母亲的叫唤,嗣耀亨起身,站在餐厅口。 “妈,什么事?我们在吃饭,您吃过了吗?” “丽珠,你回来了,我们才刚吃,一起来吃吧!”嗣威坐在餐椅上,招呼着。 “我还不想吃。”赫丽珠急躁躁的拉着儿子。“耀亨,我问你,允蕾人呢?她怎么不在家?我去找了她好几趟,打她的手机,说是停机了,怎么回事?” 嗣耀亨狐疑的盯着母亲看之际,还在吃饭的父亲,插了句话。 “谁是允蕾啊?” “哎呀,你不懂啦,先别吵!”赫丽珠急切的重问:“允蕾呢?怎么都不在家?” “妈,您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呗,我……总之。我就是知道。你快告诉我,她人到哪里去了?” 就算他妈不说,他也猜得到,是台甫被逼出口供的。 他没有一丁点气,这件事对他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 “她走了。” 淡淡的撂下一句,嗣耀亨走回原位,继续吃饭,但他发觉,方才尚觉美味的饭菜,此刻竟是难以吞咽。 提起了古允蕾,又让他的心情格外低落。 “走了?走去哪里?”赫丽珠惊叫着。 “我不知道。” 平常,母亲一大声,他会比母亲更大声,但自从古允蕾离开之后,他似乎没有再发过一次脾气,此刻,母亲高亢的叫嚷声,也激不起他的怒气。 他的情绪低落到,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是不是你把她赶走了?”赫丽珠的嚷声中,有着浓浓的责骂意味。 “是,是我赶走她的!” “你疯了!你为什么赶走她?亏我还一天到晚帮着你送花、买衣服、买项链的,你竟然……” “妈,您说什么?”嗣耀亨仰首,瞪大了眼,眉头紧皱。“那些花束,全是您送的?还有衣服、项链、鞋子,也全都是您带她去买的?” “是啊,就是我。” “妈,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嗣耀亨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 “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怕你生气,才不告诉你的。你也别怪我鸡婆,我要不帮你,那些送花、买东西的事,你绝对不会去做的!” 赫丽珠理直气壮的骂:“我这么帮忙了,你居然不知道把握机会,还把她给赶走,你真是……” “她跟别的男人走了!”要他说出这一句,就如同将一把刀,往他心头刺。 “怎……怎么可能呢?她和我说过,她很喜欢你的,而且,我说她可以当我们家媳妇时,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赫丽珠不相信她认定的乖巧媳妇,竟和别的男人跑了。“会不会是……是你误会她了?” 嗣耀亨知道母亲一定也对允蕾满怀着希望,但事实已证明不可能。 “那个男人在大宅院前,跪着和她求婚,她点头了!”  他的心,又在滴血了。 不想再说下去,他离开餐厅,回到楼上去。 惊地倒抽了一口气,十秒钟后,赫丽珠才回神的吐出气。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看走眼?允蕾怎么可以狠心的伤害耀亨?” “我不是说了,叫你别老是插手管儿子的事吗?”嗣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为了儿子好啊!”赫丽珠担忧着,“耀亨好像真的很难过,我上去看看他。” “别去!让他静一静。不如意的事,会过去的。”嗣威又叹了声。 ********    **********    ********* 知道了那些花、衣服、鞋子……全是母亲代替他送的,嗣耀亨的心中并没有好受一些,反而更加难过。 既然那些东西,都是他母亲买的,那带走允蕾的那个男人,从未送过东西给她?至少,他从来没看过她有收过其他的礼物。 低咒了一声,他用力的拉开窗帘。 漆黑的夜色,被一盏盏的灯光,照耀的如同白书。 不知道允蕾此刻身在哪一盏灯旁? 该死的!他为什么又在想她? 那个男人连个小礼物都没送过她,还要她用自己换别的男人的钱——他真不懂,她为何这么傻! 想起他指着花问她是不是喜欢送花的人,她娇羞的点头。那羞答答的笑容,又搅翻他的心思。 为什么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又爱又恨、又气她的傻…… *********   ***********    ********** 八个月后 坐在石阶上的孕妇,望着园子里的一大片玫瑰,笑容浮现在她美丽的脸上。 夕阳的余晖,斜映在她脸上,泼撒一道金色光芒。 她走到砖台前,看着放在砖台上的那一盆跳舞宝宝,看看,笑着,想像着她怀里的宝宝出生以后,是不是也是个活泼的宝宝? “这种玫瑰花开的好奇特、好活泼,难怪要取名叫作跳舞宝宝。” “佩玲?你怎么又来了?” “喂,同学,你说这种活很伤感情喔”一个削着短发的孕妇,提着一篮水果进门。“允蕾。你好像又多种了好几盆玫瑰,你是不是打算要开玫瑰园?” 古允蕾上前帮忙提着水果。两个孕妇一同走进屋内。 “这种偏僻地方,谁会来参观?”古允蕾笑道:“我也只是喜欢玫瑰花,谈不上什么专业。” 倒了杯茶给佩珍,古允蕾坐到一旁的藤椅上。 “建明又去钓鱼了?” 建明和佩玲是班对,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 “是啊,车子才刚到,阿水婶她儿子阿杰可早就等着要带他去鱼池抓鱼,还说什么晚上要给我们两个加莱,每次都弄的一身脏,却抓不到两条鱼!”佩玲无奈的苦笑。“他啊,有时候还真像长不大的孩子!” “但他对你很好。”古允蕾拍拍她的手,眸底有一丝感伤。 “我们能够继续在一起。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苦劝着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那时候我真的会傻傻的再自杀一次。”佩玲感激的反握住古允蕾的手。“真的,有了你的安慰,我那时候的心情,真的好多了,情绪也缓和下来,不会又气的想自杀。” 八个月前。建明因工作关系,结识了别的女人,心动之初,让佩玲知道.气得佩玲想不开自杀、还好建明发现的早,把佩珍送到压院急救后,挽回了宝贵生命。 佩玲虽然获救;但情绪还是不稳定,建明怕佩玲会再度想不开自杀。便去找允蕾帮忙劝劝佩玲…… 那时候。建明还当场跪在地上,恳求允蕾。 “是建明的诚意,感动了你。” “哪是!我气死了!大学交往了四年都没事,一出校门,就想追别的女人,真是把我气炸了。”佩玲说来还怒腾腾地。 看她谈起那件事,一副想咬人的怒样,古允蕾轻笑出声。 “其实,想一想,当时自己也真傻,我明明是生他的气,什么错都是由他而起,为什么我要自杀?我可能是气到脑子坏了!” “我才被你吓坏了!那时候建明跑去我家,告诉我你自杀的事,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总之,你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建明那时候还知道要找你,算他聪明!” “我才要谢谢你们呢,这么大的房子让给我住,又不收租金。” “拜托,一幢破旧的老房子;也值得你说谢谢?还好这附近还有住家,否则,我还真担心你一个人住这儿,会不安全。” “不会的,这附近的人都很好。阿杰也常抓鱼来给我。” “那个愣小子八成喜欢你,才会……” “佩玲,别胡说!” 古允蕾轻斥着。心底那层伤痛。无药可医,她只能尽量不去碰及。 “我去煮饭。” “我来帮你。” 两个孕妇一前一后的进入厨房,古允蕾淘米时,佩玲把冰箱内可以煮的东西,拿出来排在桌上。 “允蕾,你吃素啊?怎么都是菜?” “不是。那些菜都是阿水婶送的。我一个人吃都吃不完,所以,最近都吃菜。” “你这样不行的,光吃菜,宝宝会不健康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每天都有喝牛奶的。” “如果孩子的父亲矮矮瘦瘦的,那你可要多摄取一些营养,免得孩子生出来后不够强壮!”佩玲在冰箱里找着其他食物,漫不经心的道:“我婆婆说,孩子体格壮,就很好带,要是体质太虚,那就苦了带孩子的人!” 古允蕾洗着砧板,喃喃的应着:“他很高大,体格也很好,孩子应该会像他。” “高大?体格很好?”佩玲紧追不舍的问:“他姓什么?” “呃?”她说了什么吗?古允蕾懊恼的皱了眉头。“佩玲…” “我是在关心你,不是在套你的话。”佩玲把菜拿到水龙头下冲洗,脸有苦色。“你一直不说,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你帮了我们夫妻的大忙,我却没办法帮你,连个头绪都摸不着。” “别这么说。想想我现在住的,是谁的地方?”笑睨了她一眼,古允蕾回身拿盘子时,强掩下心中的苦涩。 她不说、不谈,是因为,她另筑了一个梦,一个简单平凡的梦。 在她的人工记忆里,他是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 “那不一样!你告诉我他是谁,至少,让我和建明两个人,一人去接他一拳,这才痛快!”佩玲恨得牙痒痒的,直接用手把菜截成一小段、一小段。 “别谈这些,好吗?”垂下眼,眼底浮上浓浓的愁郁。 她筑的梦,连她自己都不信服,将来说给孩子听,孩子真的会信她吗? “好,不说、不说。” 这件事让允蕾连谈都不想谈,那一定是伤她很深。 佩玲及时止住话题,嚷嚷着:“咦,这四四方方紫色的东西是什么?应该不是火腿吧?” “那是山药。等会儿,我炒给你吃。” “山药啊,好啊、好啊,我听说,吃山药对女人很好的,养颜美容呢!” “怎么每一样东西,都让你说成养颜美容的圣品?” 古允蕾把那条山药放到砧板上,细心的切着。 “心诚则灵,听过没?”佩玲拿起一根芹菜,咬了—口。“你只要心中念着。吃了它,一定会让我变得更漂亮。,你看,我不是变得更漂亮了一点吗?” “你婆婆不是说过,女人怀孕若是变得漂亮,会生女孩子吗?你不怕?” “早就验出是女孩了!再说,现今社会女权高涨,说不定以后是女要男。你可要当心了,以后我女儿,就会把你儿子娶回家。” “那我是不是该请你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你放心,我会善待你儿子的!” 笑瞪了她一眼,古允蕾把她手中的芹菜抢过来。“菜都被你生吃了,拿什么来炒啊!” “还有一点嘛。”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时,屋外传来吆喝声—— “佩玲、允蕾,快出来看啊。” “看什么呀?” 佩玲拉着允蕾,两个孕妇慢慢步出屋外。 一条大约有建明一条手臂那么长的鱼,放在地上铺的袋子上。 “哇,哪来这么大的一条鱼?你们是出海捕鱼去了吗?” “我们才没有那种本事!”何建明咧着嘴笑。“是阿源叔送的,快点拿菜刀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来一桌的一鱼十吃。” “可是……我……我不会杀鱼耶。”古允蕾望着那条鱼,大皱眉头。 “放心,有阿杰在,一切搞定!”何建明拍拍身边和他年纪相仿,一身黝黑皮肤的老邻居。“你们两个坐在旁边看表演好了,我进去拿刀。” 跨过那条大鱼,何建明兴匆匆地要进门,一不小心,撞到砖台叠成的花墙,一块空的砖台掉了下来,砸到了正回头要告诉他菜刀放在哪里的古允蕾。 砖台砸到了她的左脚背,古允蕾痛叫了一声,另外三个惊慌的跑过来。 “允蕾,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何建明踢开落在她脚边的砖台,满脸歉意。 “何建明,你在搞什么啊!”佩玲怒捶了丈夫一下。 “好痛、好痛……”看到脚背破皮流血了,古允蕾吓得掉泪。 “我……我去开车。”阿杰马上想到要送她去医院。 何建明和佩玲扶住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发抖的古允蕾,坐上阿杰的车,一行人一同前往医院。 第八章 海风袭上脸,拂不去心头的烦扰,手一抹,抹去脸上的沙子。 “总经理,这个地方能盖度假别墅吗?”台甫嗤笑着。“只要稍微打一个哈欠,就有一堆沙子飞入嘴内,谁会来这个地方度假?” 台甫的说辞是夸张了一点,但是,沿海地区上过了中秋,进入初冬,北风飒飒一吹。砂子满天飞,屋前、屋后。想不堆—层沙都困难。 “我们这不就是来评估的!”皱着眉,嗣耀亨也怀疑董事会的提议是否可行。 现在国人是注重周休二日的休闲生活没错,到偏僻乡下来度假的人,也不是没有。 虽然先进驻能先抢得商机是没错,但能不能带动这个小村镇的繁荣,攸关着度假别墅的落成与否。 照眼前的情况看来,要在这个地方盖度假别墅,仍是一种极大的风险。 “我看还是不要的好!”台甫猛摇头。 “先回去再说吧!” 淡淡的叹了声,藏在心头八个月的影子,又被海风给吹出。 他以为,时间一久,他就能把她给忘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忘不了她。他把锁在大宅院那双鞋,拿回家里,放在他的房间内。 还请人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盒,把鞋子放在盒子里,一来,怕鞋子沾了灰尘,二来,他总习惯在累了一天之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那双鞋,回忆着她的笑容。 她的笑容,是解除他一天疲惫的最佳良药。 台甫开了车过来,见他望着海面叹息,等了一会儿,他才下车。 “总经理,我们是不是要先口村里去?” 清咳了一声,收回思绪,嗣耀亨撇撇嘴。 “嗯,先回村里去。” *********   *********    ********** 黑色的房车,在乡间小路上行驶,显得格外耀眼。 台甫开着车,嗣耀亨用手机和提议到这个小渔村盖度假别墅的董事,互相沟通着。 微弱的讯号、让嗣耀亨的火气渐渐提了上来。 “我说,这个地方……喂,喂……你听得到吗?嗯,喂……我看,等一下我再打给你。” 讲不到两句话又断讯,他的耐性已至最底,偏偏彼端的那位固执董事,还坚持要和他谈下去。 “……我觉得现在不宜在这地方,喂……” 啪的一声,嗣耀亨把手机关了,丢到一旁。 开车的台甫暗叫不妙。总经理要是真的和那个董事杠上,公司里,少不了又是一场风雨。 一个火爆、一个固执,大战起来,可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了事的。 “呃,总经理,我想,郑董事大概是想实现理想吧,我听说他以前就住在这个小渔村,大概是……” “去他的狗屁理想!”嗣耀亨怒喝着。 上司突如其来的怒吼,把分心想着他有何反应的台甫给吓了一大跳,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滑,方向盘偏了一下,砰的一声,接到路旁的电线杆。 还好他及时稳住,没有大碍。不过,车头撞凹了一小处,坐在后座的嗣耀亨,也被晃了一大下。 “台甫!” “总经理,对不起,我……我马上下车察看。” 台南一脸徇然,知道自己要倒大榻了。 嗣耀亨也下车,一下车才发现,窄窄的路上,围上了许多村民,全都好奇的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一堆人指指点点,让嗣耀亨火爆的情绪又怒涨。 “我到商店去买饮料。” 丢了话,他从村民之间,找到出口,走了两三步,到斜对面一家杂货店。 停在杂货店外的一辆跑车,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八个月前,停在新庄大宅院外的,也是同一款的跑车。 只是巧合吧? 嗣耀亨锐利的视线,直盯着那辆跑车看。 站在车边,正弯身在清车内沙子的何建明,感觉有人在看他的车子,虚荣心又起,他抬头得意的笑。 但,一对上那双锐利的眼,他心头骇了下,一抹干笑,让他的唇线咧的难者极了。 “呵、呵……乡下地方,风……风飞沙的,实……实在不适合开跑车来。” 那高大的男人,好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一双怒眼瞪得他心惶惶。 是他!一定是他! 嗣耀亨往前迈了两大步,怒火旺烧着心口。这男子的身形,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差不多,加上这辆跑车—— “你认识古允蕾吗?”嗣耀亨站定到他面前,低沉问道。 “允蕾……认识呀,她是我……” 何建明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拳头便扎扎实实的挥向他的右颊。 果然是这个男人! 嗣耀亨掀起何建明的衣领,又给他一拳。 “喂,你怎么打人啊?!” 在杂货店内买东西的佩玲,看见自己的老公被打挂在车上,着急地丢了东西,跑出来大嚷:“救人喔,阿东伯、阿源叔……建明被人家打了!” 佩玲一着急,国台语双声带喊嚷着。 听到有人打架,一群村民从电线杆那边,移到杂货店前来。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打我老公?”佩玲急急的挡在丈夫面前。 “她是你老婆?”嗣耀亨怒腾腾地问:“那允蕾呢?你把她抛弃了吗?” 闻声赶来的台甫,原本想要拉住上司,但听到上司质问那男人古允蕾的事,他大概也猜到那男人可能就是带走古允蕾的人。那种男人,是该受点教训! “什么?!抛弃允蕾?”佩玲被嗣耀亨的话给弄糊涂,她回头问着丈夫:“建明,他是谁?他在说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被接了两拳,何建明哀叫着:“我哪知道他是谁!” “你这个男人真没种,敢做不敢当!”台甫跳出来为上司、为古允蕾抱不平。“你敢说不是你叫古允蕾来接近我们总经理,然后拿了钱就走!你还跪在古允蕾面前向她求婚,怎么你娶的是别人!”台甫的仗义直言。对上上司的质问眼神,换成了一脸干笑。“呵,这……这全是总裁夫人告诉我的。” 嗣耀亨把目光移向何建明,又想质问他,但佩玲抢先了一步。 “何建明!原来允蕾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佩玲恨恨的捶着他。“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是不是?难怪允蕾一直不敢和我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佩玲大哭着。 “佩……佩玲,冤枉啊,我没有,不是我!”何建明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和古允蕾犯冲。先是砸伤了允蕾,现在又因允蕾被揍的快挂了。 一旁的村民也加入指责的行列,责备何建明,不该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 何建明苦着一张脸,不甘被冤枉的他,挺直胸膛,站在比他高一点、壮一点的嗣耀亨面前,抖着声问:“你……你别乱冤枉人!我……我什么时候有向允蕾求婚?” “我亲眼看见的!”嗣耀亨一脸杀气腾腾。眼前这个混蛋,竟然还让允蕾大了肚子,又另娶了别人,要不是村民一再阻挡着,他早把他揍的半死了。 “何建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嗣耀亨坚定的神情,让佩玲又信了三分,她抬起拳,直往何建明手臂狂捶。 “冤枉、冤枉呀、我发誓、我真的可以发誓我没有!” 这头的何建明,也信誓旦旦。 佩玲有些迷惘了。她看看嗣耀亨,又看看自己的丈夫,一方坚定,煞有其事;一方发誓,不像作假。 建明的个性她清楚,如果他真有对不起她和允蕾,他不会如此面无愧色地发誓的。 盯着丈夫看了好半晌,他脸上依旧没有显现心虚的愧意,她相信她的丈夫,没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佩玲双手扶着腰,昂高下颚问。 台甫一上前,递了一张嗣耀亨的名片给她。“这位太太,你千万别被这个花心的男人给骗了!” 佩玲看着名片,惊讶眼前的伟岸男子,来头可不小。 “我相信我老公他没骗我。” “没错,我是清白的!”何建明手搭在妻子肩上,展现夫妻一条心的恩爱画面。 “你打算怎么安置允蕾?”这臭小子不承认罪行,无妨,他现在要的是一个交代,一个他要怎么安排允蕾以后生活的交代。” “你要我怎么说?允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有和她求婚过!”何建明觉得自己快被搞疯了。 眼前男人的气势和凶霸的指控,将他明明没做过的事,说得好像真有其事。 “你没有和她求婚过?”嗣耀亨的黑眸中。迸出危险的凶光。“那你的意思是说,八个月前,在新庄那座大宅院前,跪在地上和允蕾求婚的那个人不是你啰?而那辆黄色跑车,也不是你的?” 只要他敢说一声“不是”,他绝对会把这个表种连人带车,丢入海里。 “八个月前……在新庄的大宅院前……喔,我想起来了!”何建明恍然想起。“对!那个人是我没错。” “何建明!’”一声尖锐的怒吼声,差点把何建明的耳膜给刺破。佩玲呲牙咧嘴的。“你承认了?亏我还说我相信你!” 愣了一下,何建明拉住气得想跑的妻子。“佩玲,你气什么?那件事,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是和允蕾求婚,我是跪着求她去医院帮我向你求情,你忘了呀?” 听丈夫这么一说,佩玲冷静下来。“喔,对,你告诉过我的,我居然忘了。”赧颜一笑,那件事,她也有错,错在没有爱惜自己的生命,想不开的拿刀子朝手腕上割…… 咦,奇怪了,这个大集团的总经理,干嘛来管他们三人之间的私事? “你不是向允蕾求婚?’”嗣耀亨心头一震。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何建明死命的摇头。“我是求允蕾去帮我和我老婆说情的!” “那允蕾和你……”怔愣住,嗣耀亨的心迷惘了。 “允蕾和我们是大学同学,她现在住在我们的老房子那里……” 何建明手一指,被佩玲狠狠的打落。 “佩玲,你为什么打我?” “你发什么神经!你干嘛告诉一个陌生人,允蕾住在哪里!”瞪了丈夫一眼,佩玲的怒光移向嗣耀亨身上。高大、强壮……“原来允蕾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才是死设良心的负心汉!” 佩玲的一番话,仿着一记重拳,狠狠地朝嗣耀亨头上捶落。 “允蕾……她人在哪里?”他急切的问。 “休想我会告诉你!”佩玲拉着丈夫。“建明,我们走,你还可以开车吧?” 何建明点点头。 “告诉我,允蕾她人在哪里!”嗣耀亨满脸痛楚。 已经坐进驾驶座内的何建明,不敢违逆妻子的命令,默言的摇摇头。 “你休想知道允蕾住在哪里,就算你知道,允蕾也未必会见你!还有,你打伤我老公。这里的人全是证人,等验伤单出来,我们法院见!” 佩玲说完,便吆喝着丈夫开车。 看见他们开着车走了,只想要找到古允蕾的嗣耀亨,没半点迟疑,拔腿就追了上去。 “总……总经理……”台甫没料到上司会用跑的追车。唤也唤不回。 要找人,问这一堆村民就好了,干嘛还傻傻的追那辆跑车? 为爱痴狂,连他火爆的上司,也逃不过爱情的迷网。 ******  **********    ************ “佩玲,他真的追过来了!” “他喜欢追着车跑,就让他跑个够!” “说起来,这件事我们也有错。” “错你的头啦!他自己不把事情弄清楚,还冤枉了一堆人……喂,你要开到哪里去?”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你猪头啊,谁说我们要回家了!他喜欢追我们的车,让他追个过瘾,反正他高大、强壮,多绕几圈,让他更强壮也不错!” 夫妻俩,贼贼的对笑着。 “那,我们就在村子里兜风吧!” “嗯,这个提议不错!” *********   ************   ******** 脚上裹了一大坨纱布,古允蕾连下床都不方便。 喝了一口佩玲送到她眼前的果汁,她笑问:“你不会是把杂货店的东西。全搬回来了吧,怎么去那么久?” “我和建明。遇到了一个疯子!”佩玲端着另一杯果汁,坐在床的另一边。 “疯子?村里有疯子?”她怎么没听过?古允蕾纳闷着。 “有,还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疯子!”佩玲特地强调高大和强壮这两个名词。 古允蕾只担忧着,没听出话中的含义。 “他没对你们怎么样吧?”高大、强壮,那应该是个男疯子。 “没有,不过,他一直追着我们的车跑。” 佩玲说得轻松,古允蕾却听的心惊。 “他追着你们的车跑?为什么?” 耸耸肩。“他边跑,边踢掉皮鞋、脱掉他的西装外套、抽掉他的领带……” “佩玲,你真无聊,说什么天方夜谭!”古允蕾笑瞪了她一眼,继续喝她的果汁。“害我还以为是真的,还替你穷担心,怕那疯子打到你。” “我说的是真的!那疯子没打到我,可是他把建明的脸打肿了。” 古允蕾眼看着她。“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这个渔村里,哪有什么穿西装、皮鞋,还打领带的疯子?” “是真的,他是外地来的。”喝着果汁,佩玲笑的一脸得意。“你知道吗?我和建明开着跑车在村里兜风,我们绕了一个钟头,那个疯子也追了我们一个钟头。” 古允蕾倒抽了口气,惊地瞪圆了眼。“他疯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就是疯子啊!” 对喔!“那他呢?追了一个钟头。他不累吗?” “我看是还好,后来我和建明逛腻了。建明把油门用力一踩。把他甩的远远的,他追也迫不上,我回头看的时候,他好像腿软的跪在路中间。” “你们没管他了吗?”古允蕾突然同情起那个疯子。“万一他倒在路中间,那很危险的!” “放心,他没让车子辗毙,他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什么意思?”古允蕾觉得佩玲的话中有活。 “他又追到门外来了!”一定是他那个跟班,问到了地址,把他载过来的! 这会儿,方允蕾的同情心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 “他追到这里来了?你报警了没有?”这里可是有两个孕妇耶,万一那个疯子拿棒子进来乱打人,那还得了! “还没!”轻松的神色,忽地沉了下来,佩玲静静看她好半晌,不说话。 “佩玲,你干嘛直看着我?快去报警呀!古允蕾紧张的不得了,怕那个疯子会闯进来。 “要不要报警,我看,还是由你决定好了。” 这种事,哪还需要再问。“当然是要报警了!”古允蕾用力的点头。 她抓来手机。从床头边挂的一张护贝的四方纸上,找到派出所的电话号码。 这张护贝纸,共有五份,客厅、厨房、房间、园子、浴室各有一份,上面写着派出所、医院、附近邻居,还有村长的电话号码。是佩玲担心她一个人住,若有意外,可以及时求救。 她才接下第一个电话键、手机就让佩玲抢过去。 她纳闷的看着佩玲,佩玲一脸沉色的告诉她,“你要不要先看过那个疯子的名片,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疯子也有名片?愣了一下,古允蕾又瞪了佩玲一眼,以为佩玲拿她穷开心。 当佩玲把名片拿给她时,她狐疑的接过,在看清楚名片上的名字时,古允蕾整个人震愣住了。 是那个刻在她心上的名,刻在他心上的人儿…… 是他!他来了。 愣看了许久,她的视线缓缓偏移,对上佩玲质询的目光,她又是一愣。 两人对看了许久,沉默的气氛。让佩玲质问的声音划开。 “是不是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古允蕾不语,眼眶泛红,一滴泪、二滴泪、三滴泪……来不及细数的泪,涔涔泛流。刷落她的脸颊。 是他不要她的,现在他为何又要来? 惹出她一腔泪,泪一流。她控制不住流泪的速度,哭碎了心。哭出她隐藏八个月的痛。 “允泪,别哭。”佩玲拿着面纸,帮她擦泪。“对不起,说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古允蕾摇着头。“你怎么会有错呢?” 硬咽着,想到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这五百万,就当作是买你的初夜。 心痛如纹,她刻意压住的情绪,又再度溃堤。 这八个月来,她活在自己筑的梦中,欺骗自己,他是很爱她的。 她希望自己过的快乐,保持愉快的情绪,要她的孩子,以后也会是个快乐的小天使。 她相信,她能靠她的梦,撑过十个月的。而今就剩两个月了,为什么他又要出现,把她辛苦筑起来的梦,全打乱了、打碎了…… “允蕾,我想,他是真的爱你的,只是,他对你有一些误会。” 这一点,光从他疯狂的追逐他们的跑车,只为了想知道允蕾住在哪里,就可看出,如果不是他深爱着允蕾,哪会笨的追车跑? 现在,他又追来了,更可以确定他的心意。 只是,造化弄人,一个小误会,却让他们分离了八个月。 第九章 听完了佩玲的解释,古允蕾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他以为建明是来向她求婚的,以为她是另有男人,才会说那种话伤她。 心,惶惶然,她迷惘不安。 见他?不见他?她拿不定主意。 那震天般的呼喊声,声声传入她耳内,熟悉的声音,在隔了八个月后,。又在她耳内响起。 “允蕾、允蕾……让我进去见你……允蕾,对不起,我该死、是我该死!” 那熟悉的声音,又催落了她的泪,惶惶不安的心,依旧拿不定主意。 “允蕾,你让不让他进来?”等了许久,佩玲出声问。她最初的意思,是绝不让他见允蕾的,但,一来,致使他们两人分开,是他们夫妻的错;二来,他的诚意也让她感动了。 再说,她也看的出来,允蕾是非常爱他的。 “我……”摇摇头,古允蕾便咽的道:“佩玲,你叫他走,给我时间,我会见他的,但不是现在,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了然的点点头。同为女人、同为孕妇,又是知己好友,佩玲能了解她现在的心情。 “好,我去告诉他。” **********  **************    ********* 知道了允蕾会见他,嗣耀亨更坚定了自己心头的意念。 “你还不走?”隔着雕花的铁门,佩玲怒瞪他。 虽然他们夫妻也要为他们的误会分手,负一半的责任,但一想到他没问清楚,就妄下定论,还害允蕾自己过了八个月孤单痛苦的日子,她就满肚子气。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她。”凌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衫,此刻的嗣耀亨,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疯子样。 “喂,你这个人怎么说不听?允蕾说她需要时间,她会见你的。只是,你总要让她有心理准备。” “我在外面等。我不会吵到他的。”他坚持,不见到她,他不会走。 他也担心他一走。她不知道会不会逃避他,连夜离开。 不,这一次,他不让她走。他要把她紧紧的稷在怀里,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想到当初他残暴的侵犯她。还对她说了冷绝无情的话……他真该死、真该下地狱! “随你高兴!”佩玲翻了翻白眼。早知如此,当初怎不弄清楚?“建明,你开门做什么?”看见丈夫伸手去开门。佩玲又是一阵嚷。 “阿杰来了。” “谁来都别开门!” 开了门,让嗣耀亨趁机跑进来,他就可以顺利见到允蕾,哪能这么便宜他! 阿杰拿了一些捶碎的草药渣过来,看看比他高一个头的嗣耀亨,又看看一脸怒气的佩玲,纳闷的问:“这……这个人是谁啊?”因为一直在家里捶草药,对于村内发生的大事,阿杰尚未耳闻。 “别理他!阿杰,我们今天不开门,所以很抱歉,不能让你进来,你有什么事吗?” “喔,是这个。”一头雾水的阿杰,把捶好的草药,从门上的镂空处递了进去。 一阵草药味扑鼻,佩玲捏着鼻子,把草药丢给丈夫。 “那是干什么用的?” “喔,那是给允蕾敷伤口的,那个草药对伤口……” 阿杰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嗣耀亨惊地瞪着眼,急切的问:“允蕾受伤了?她怎么了。要不要紧,你们有没有送她去看医生?她要是受伤,赶快送她去医院,不要乱给她吃草药!” 他两手抓着门上的铁杆,急切的怒样,活像是想挥开铁笼的猛虎。 何建明护着大腹便便的妻子,退了一步,免得被他的虎爪抓伤。 而站在嗣耀亨身边的阿杰则愣愣的开口:“那……那个草药,不是吃的,是……是要用敷的。允……允蕾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事的。” “是……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砖台,砸到了允蕾的脚,她……她才会受伤的。”’何建明自首认罪。 “你……” 嗣耀亨握拳,狠狠在门上撞了一下,巨大的响声,震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再怎么强硬的拳头。为上那扇硬邦邦的铁门,都只有破皮流血的份。 “总……总经理,你受伤了!”一直静站在一旁的台甫,见上司手受伤,急急上前。“我先载你去看医生。” 万一风沙吹进了伤口,染上破伤风,那就糟了。 “不用!”咬着牙,忍着痛,嗣耀亨指着何建明手中拿着的草药。“把那个给我!” “这……这是要给允蕾敷伤口用的,我小时候跌倒,我奶奶也用这种……”何建明以为他要把草药扔掉,迟迟不敢给他。 “给我!我要先试,如果没有问题,才能给允蕾敷伤口。” 嗣耀亨的话一丢,撼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原来,他是为了要试草药,才挥那一拳,把自己的手弄的破皮流血。 “我……我先回去了。”阿杰大概也猜得到他是什么人了。光是外表,他就差人家一大截,再看到他为了允蕾做的牺牲……唉,比不过的。 在阿杰识趣的离去之后,佩玲拉着丈夫道:“建明,我们进去。” 纵使真的被感动了,但,在允蕾没点头之前,她是绝不会让他进来的。 *********   ***********   ********** 夜晚的风吹的寒,寒冷的空气,环袭着在大门外焦急踱步的嗣耀亨。 他不冷,一点都不冷,因为他心急如焚。 允蕾受伤了,她伤的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尽管何建明夫妇说允蕾没事,但没见到允蕾,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无法静下心来。 大步的走向房车。嗣耀亨拍了一下张着大嘴、坐在车椅上睡着的台甫。 “台甫,起来。 被拍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的台甫,险些跌下地。坐直了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总经理,是不是要回去了?” “不是。去找一个梯子来。” “梯……梯子?” “我要爬到二楼去。”嗣耀亨回头看着二楼左边的房间。 那间房间,从他到这儿来时,一直亮着灯光,在一个钟头前。何建明夫妇会在右边的房间、双双探出头来。 所以,他可以确定允蕾是睡在左边的房间。 “总经理,你要爬……爬到二楼去?那太危险了!”万一上司有个不测,那他绝对会被总裁夫人给炸碎的。“不,不如我们翻墙过去,再把他们大门的锁撬开。”台甫下了车,给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建议。 “你会开锁?”嗣耀亨挑着眉问。 “不会。”摇摇头,对上上司气怒的眼神,台甫乖乖的道:“我……我去找梯子。” 正要坐进车内的台甫,被他揪出。 “用走的。我可不想把大家吵醒!”尤其是那个又凶又恰的婆娘,如果不是她一直阻拦,他相信她老公会让他进去的。 其实,他要强行进入并不难,只是,他尊重允蕾的意思。他知道,当时他那么恶意的对她,一定伤她很深。 他原先是要等的,但听到她受伤,他的心都乱了。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哪怕只见她一面,他都要上去看看她现在如何了。 台甫一脸难色。三更半夜,他上哪儿找梯子去!但上司的意思坚定,不是他这个下属三两句话,就可以动摇的。 认命的定离。抬起哀怨的脸孔。走不到十步的台甫,赫然看见隔壁的三合院内,就有个比平房还高的木梯。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想他台甫…… 不会吧?在三合院内,那两只动来动去的黑影是什么? 瞪大眼睛一看。是两只高大、毛色黑到发亮的美犬。 两只美犬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立刻狂吠了起来,吓得台甫连滚带爬的回到上司身边。 “总经理,那边有梯子,可是梯子旁边有两只美犬。”台甫一副快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听了台甫的说辞,又听见了狗吠声,不想再为难下属,心急的嗣耀亨立刻翻墙进入院子里。 看到上司翻入,台甫也跟进。 从一楼的窗口,要到二楼的窗口阳台,有一段距离,而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嗣耀亨用目光测试,以他和台甫两人的身长加起来,应该构得到二楼的阳台。 不愧是特助,上司的目光一瞥,台甫就知道,自己又要牺牲了。 于是,他借出自己的肩膀,让上司垫脚,台甫终于知道泰山压顶的滋味是如何了! *********    ************   ********* 顺利的进入房内,床头那盏晕黄的灯光,引领他来到床边,找到他心系的女子。 “允蕾……”轻声低唤,他的大手轻贴上她的脸。 睡梦中,她还在抽噎。 她在睡前哭泣过? 自责的情绪,又笼罩着他。 一千遍,一万遍的该死,都解不了他的惭愧。 心疼的视线,移至她凸起的肚子,他的手跟着滑移。  她肚子里住的,是他的孩子…… 奇妙的感觉,在他心头泛开。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他和她共同拥有的…… 感愧交集,他感激她没因为他的恶意伤害,而拿掉孩子。更羞愧自己这八个月来,没负半点责任,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苦楚。 “允蕾,对不起……” 当他看到她的脚上,裹着一圈圈的纱布时,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怎么伤成这样?伤在脚上,她怎么走路? “允蕾……” 他蜷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她,想她对他的好。想她那么单纯的爱着他,却让他误解。 他俯首,亲吻着她的唇,却惊醒了她。。 微微的张开眼,眼前的那张脸孔,让她熟悉、让她感到心痛。 虽然已隔了八个月未见,但她却没有一天不想他,他那张俊容,深印在她的心上。 是知道他已经来到的缘故吧?否则,为何在睡梦中,他却仿若真实的在她身边似的,她能感觉到一股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轻拂在她脸上…… “允蕾……” 连声音都逼真的让她的心,微微震撼。 她伸手摸他的脸,已有心理准备,眼前的影像,会像以往一样,只是个触不着的幻影。 葱白的柔荑贴上那张俊脸,真实的感觉,把她迷糊的神志给吓醒了。 “你……”她抽回了手,神情有些惊骇。 “允蕾,是我,我来了。”他抓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满脸愧疚的凝望她。 对上他的眼,她的泪又开始泛流,她只是哭,什么话也不说。 “对不起,我该死!我不该没弄清楚,就对你产生误解。” 都是他该死的男性自尊心在作祟,他怕她嘲笑他被耍弄,怕她当着他的面,说她爱的是别的男人,不是他。 抽回了手,古允蕾别过脸去。 “我……我都知道了,我没有怪你、没有恨你。”她泪涟涟,心里泛着苦楚。 “允蕾……”他坐上床,上半身半俯在她身体上方,再度伸手拉她的手。 她看到他手上的伤,哭着问:“很痛吧?”她听佩玲说了,他为了要试药,还把自己弄伤了。 他干嘛做这种傻事?就算那草药真有效,她也不敢乱使用。 怕伤了肚里孩子,她连除纹霜都不敢抹了,怎么会去敷草药呢? “我不痛,这点伤,和你的比起来,不算什么。”嗣耀亨握着她的手,轻喃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保证,我不会再离开你。” 忍住泪,她强挤出一抹苦涩笑容。 “你不需要照顾我,也没有义务照顾我。”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气我,没关系,我会在这里一直陪你,等你原谅了我。我再带你回台北去。” 古允蕾摇摇头。“我不会和你回台北的。” “允营,我说了……” “孩子不是你的!”她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她突然逸出的强硬声调,令他愣了一下,但旋即他又耐心的回应她:“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你才会这么说的,对不对?” 又是一阵摇头。“我说了,我从来不恨你、也不怨你,真的,从来都没有。” “我相信孩子是我的。”他语气坚定无比。 “不是,孩子不是你的!你真的不需要负重任。” “如果孩子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他心平气和的反问她。他压根就不信她说的话。 “孩子是……是我和别的男人的。”她语虚地道。 “别的男人?!哪个男人?” 哪个男人?古允蕾被问倒了。 她不能说是建明的,那会让建明和佩玲失和,可是,不说出一个人名来,她怎么取信于他? 她真的不恨他,一直都不恨。 只是,离开他之后,她不再是单纯天真的女孩,以为自己能嫁给他。 她和他的身世背景差太多,现实中的灰姑娘,和童话中的灰姑娘不同。 就算给她最美的衣裳穿,她也没办法陪他出席各种宴会。那种场合,她无法应对。 也许他真的是误会了她、也许他真的是怀着愧疚的心情而来,也或许,他是为了孩子而来…… 总之,他和她,明显有着差距。 他伤她一次,击不倒她,但,再伤一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坚强的站起。 “想不出来?那我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自信满满,神采飞扬。“是我,嗣耀亨。” “不,不是,孩子的父亲是……是阿杰!”急忙之中,她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是送草药来的人。” 闻言,嗣耀亨的脸上,隐隐抽搐着。 他生气,气死了! 她要找,也找个和他相称一点的。竟然找那个没什么看头的家伙,来代替他的位子。 反正,他绝对相信孩子是他的。 绕过床,他走向另一边,躺在她身边,还顺手拉着棉被,盖住两人的身子。 “你……你怎么躺下了?”她有些惊慌失措。 “我觉得累了,很想睡觉。”他侧着身子,抱住她,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晚安,有事情就叫我,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手、我是你的脚,我也是你的人。” 他最后那句话一说出,当场令她羞红了脸。 说完后,他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的手,环住她的身子,像是宣示她是他的。 他一定累坏了吧? 他追着车子跑,又在外面站了一整夜,连晚餐都没吃。 突然,一阵冷风袭进,她偏头一看,窗户是开着的。 难道,他是爬窗子进来的? 这间旧房子的二楼高度,可是比一般的公寓楼层还高,不管他是用什么方式爬进来的,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掉到脑震荡的。 心疼的抚着他疲惫的脸孔,泪水湍流,面对他,她莫名的感到自卑,但她爱他啊,一直都深爱着。 教她,如何抉择? 她配不上他,可又不想离开他。 ********    *************    ********* 清晨—— 一早醒来的佩玲,没去打扰允蕾,怕她心伤睡得晚,想要让她补足睡眠时间。 从二楼窗口往下探,大门口没有人,不过那辆黑色房车还停在门口。 下了楼,她左探右探,车子里好像没人,连那个跟班也不见了。 怪了!去哪里了? 正纳闷的佩玲,回身想进屋内叫丈夫出来察看一下,却看那个跟班窝在一楼窗口下睡着了。 “喂……” 佩玲的喊声,惊醒了被冷风吹了一夜的台甫,还好他身强体壮,又穿了西装、长裤,才没被冷死。 睁开眼的台甫,看看佩玲,不理会她的叫喊,抬头看向二楼的小阳台。 咦,总经理还没下来吗?害他等了一夜! 看到台甫抬头看向二楼,佩玲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报警!” 气冲冲的进入屋内,佩玲没有报警,倒是直冲二楼,往允蕾的房间走去。 “喂,你……”太过分了,居然直接躺到床上去! 佩玲的叫嚷声,吵醒了枕在嗣耀亨臂弯中的古允蕾。 看到佩玲气冲冲的怒急样,再看到自己身边躺的人,古允蕾羞的垂下眼睛,默然不语。 允蕾明显的软化态度,让佩玲心头的怒气,当场消弘了一半。 女主角都不生气了,她这个女配角也毋需多搅和了。 “算了!”瞪了嗣耀亨一眼,佩玲在离开之前,淡然的道:“真是便宜你了!” 第十章 床上的两人,互相凝望着,交缠的眸光,传递着深深的相思之情。 “允蕾,是我害苦了你。”他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脸上轻抚着。“我对你做出那种……” 他的忏悔之言,在她的食指贴上他的唇后,被封锁在喉内。 “不要说那些……”那曾是她的最痛,也是最令她心伤的。 但那是误会造成的,知道了,她不要他提,不要那些往事留有痕迹。 他在她的指腹上,吻了一下。 “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自己那该死的男性自尊心,有再伤害你的机会。我会保护你,为你做任何事的!” “你不用……” 他面色一沉,截断了她拒绝的话语。 “不要再用孩子不是我的这个理由,来当借口,你气的人是我,不是孩子。” “我……”她虚软的道出真言:“孩子是你的没错,但是……” 虽然早认定孩子是他的,但从她口中亲自证实,那感觉,令他特别欣狂。 “耀亨,不要抢走我的孩子。”说着,她眼眶泛红。“他是我的希望,我也只有他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低斥着,手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我不是来抢孩子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不是吗?我没娶、你末嫁,只要我们结婚,孩子有爸爸、妈妈,这不是很圆满吗?” 眨落一滴晶亮的泪珠,她苦笑着:“我们的身世背景差太多,有一天,你会发觉,我们并不适合。”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信誓旦旦的给她保证。“我从来就不觉得我们有哪里不适合!” 仰望着他,她眸中仍存有愁郁。 他大帅、他太俊、他太有钱、他太有才华…… 他的种种,她没一样能及得上。 俯首,他吻她蓄满愁绪的眼。“一个小误会,让我们分离了八个月,这八个月来,我想你、念你,想你过的好不好……现在,误会解开了,不要再让我们的爱情,被你的愁绪阻挡住。” 见她的忧虑仍在,他沉下睑,“除非是你不爱我了!” “不,我爱你,这八个月来,我每天都想你,想你也是爱着我,这样的日子,虽然空虚,但我过的很快乐,因为我坚信你是爱我的!” 昔日的心酸,换来了今日的甜蜜。就算再让她捱无数个八个月,她都觉得值得。 “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苦的。” 低头,他吻上她的红唇,吻去她泛流的眼泪,也要吻去她八个月来,独自苦赏的辛酸。 ************   **********   ********** 重拾甜蜜的记忆,两人窝在床上。浓情蜜意的互相依偎着。 古允蕾不安的蠕动身子,坐起身后,她一副要下床的动作。 “别下床。”他把她好不容易移下的脚,又放回床上去。“你要什么,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拿去。是不是饿了?我去端早餐上来给你吃。” 古允蕾一脸羞怯怯的。“我……我要上洗手间。”虽然他真的很有诚心,可是上厕所这件事,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他了然一笑。“噢,我抱你去。” 弯下身,他将她抱起,稳步的走进浴室内。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他拉起孕妇装的下摆。 “你……你干嘛?”她惊瞠着眼,把裙摆拉住。 “我帮你拉裤子,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她不知道,他正在做体贴的举动吗? “不……不用。”古允蕾双颊红透。“我没有伤的那么严重。你……你先出去,好吗?” 她只是脚上有一点伤,怕用跳的,会伤到肚里的孩子。她除了行走比较不方便之外,其余的,她都可以做的。 “不行!我要在这里看,万一你摔着怎么办?” 嗣耀亨一脸正色和担忧。 “我不会摔着的,我保证。”她羞怯怯的垂头。“你在这里,我不敢上厕所。” 让他眼睁睁的盯着她上厕所,那她可能在马桶上坐到天黑。都没办法解决。 嗣耀亨犹豫了一会儿,态度软化了。“好,那我到外面去,但是你别锁门,万一有事,要赶快出声。” 她点点头。 嗣耀亨在外头等着,好半晌过后,他焦急的问:“允蕾,你好了吗?” “好了。” 一听她说好了,他立刻冲进浴室,怕她站太久,脚上的伤口会痛。 “你要做什么?”他看她扶着铁杆,移往洗脸台。 古允蕾轻笑着:“我要刷牙、洗脸啊。” 虽然刚才在床上,她的脸、她的嘴,已经被他的口水洗涤过,但早上起床不刷牙、洗脸,总觉得怪怪的。 “我来帮你。” “不用,我可以……” “你把那只脚,跨到那张小椅子上,别出力,免得又扯痛伤口。”他边挤着牙膏,边说。 那张小椅子,是佩玲拿进来的,本来就是要让她跨脚的。 没想到,他还会细心的发现。 “来,给你。”嗣耀亨把牙刷递给她,再拿漱口杯接水。 被人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眼含笑意的望着他,才张嘴刷牙,就把牙膏泡沫吐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害喜?”嗣耀亨焦急的轻拍着她的背。 漱了口,古允蕾苦笑着。“你搞错了,你挤到洗面乳,不是牙膏。” “真的吗?”他仔细一看,果然是!“我真该死,只注意你的脚,没有注意到拿错了。” 她也是,她只注意到他关切的眼神,没察觉牙刷上的乳状物有不同。 “没关系,洗面乳的味道香香的,现在我的嘴里。全是香味。” 她知道他急切的想弥补她,不是刻意在整她。她也不希望他自责,希望这么说,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那我一定要闻闻看。” 她的笑容诱惑着他,她嘴里的香味,把他的唇引诱到她唇上。 他把脚伸直,让她受伤的脚,跨在他的脚上。 扶住她,他吻着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嘴里,翻搅着。 果然她的嘴里,全是香味,一种令人舒悦的蜜香。 抱着古允蕾下楼,在台甫的报告下,他们才知道佩玲夫妇,早在一个钟头前,说是有急事,就开车回台北去了。 但允蕾知道,佩玲是想把空间留给她和耀亨,她很感谢佩玲,从她怀孕到现在,全都是他们夫妇在帮她。 “改天我们回台北,再去拜访他们,我还欠他一笔医药费。”嗣耀亨咧着嘴一笑。 “这点小钱,他们不会计较的。”看着脚上的一圈纱布,古允蕾笑道。 “我不是指你脚上的伤……”叹笑着,嗣耀亨指着脸道:“是何建明脸上的伤。” 古允蕾苦笑着。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让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给扰乱了。 台甫看着手机上的来电者姓名,一脸苦恼的向上司求助。 “总经理,郑董事今天早上,已经打了两三通电话来了。” 嗣耀亨长臂一伸,把台甫手中的烫手山芋接过来。 一接了电话,他劈头就说:“盖度假别墅的事,我会再重新评估,只要土地收购方面没什么大问题,这项提案应该可以通过。” 说完,他立刻关了手机,并把它丢回给一脸不敢置信的台甫。 “总……总经理,你……你决定在这个地方盖度假别墅?”他的上司是不是疯了? 挑高一道浓眉,嗣耀亨咧了个笑容。 “可是、这里一到冬天,风沙那么大,谁会来这里度假?” “风沙大,就是这个小渔村的特色!”嗣耀亨一改之前对这小渔村的坏印象。因为在这小渔村内,他找口了他心爱的女人。 “可……可是……” 拉着古允蕾的手,嗣耀亨堆着满脸的笑。“在加拿大,冬天时,每户人家的屋前都积满雪,人们没有亲自铲雪的经验,都说那是一种浪漫;或许,在这里,每户人家愁烦着每天屋前的一堆飞沙,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浪漫。” 惊诧的瞪大、又瞪大双眼,台甫真想找耳耙子,挖挖耳朵。 这种话,怎么可能是他上司会说的?! 不管浪不浪漫,有件民生问题必须要先解决—— “总经理,我在村内找到惟一的一间早餐店,但是,村民说,八点不到,早餐店就休息了。”哭丧着一张脸,台甫忧心忡忡。 这么偏僻的乡下,早餐店居然八点不到,就关门不做生意了,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会有人想来度假,那才真是见鬼了! 古允蕾笑道:“噢,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大都是四、五点就起床工作了,不只是早餐店,连小市场内卖菜、卖鱼的,都是八点不到就收摊了。除了杂货店之外,现在出去,是买不到东西的。” 壁上的旧钟,显示的时间,是十点钟了。 “我去煮早餐。” “不,我去。”嗣耀亨拉住她。他说了,他是她的手、他是她的脚,在她脚伤还没完全好之前,他不会让她做任何事的。 “你想吃什么?”他温柔的问。 “你……会煮稀饭吗?”她怕太困难的,会考倒他。 “稀饭?这简单!”嗣耀亨拍拍她的手,温柔的道:“你先听听音乐、看着杂志,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她点点头。 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好丈夫,她想,以后他一定也会是个好爸爸的。 或许。她该听他的,不要再愁虑那些可以不需要苦恼的事。 她和他之间的小误会解开了,他们的爱情就该顺顺利利的,至少,她真的感受到他的诚意。 **********   **********    ******** “耀亨,需要我帮忙吗?” 在听到第十次锅盖落地的声音后,古允蕾也第十次从杂志中扬起头,担忧的询问。 两个大男人在厨房煮一锅稀饭,已超过一个钟头,砰砰的响声不绝,引她发噱。 “不用、不用,很快就好了。”耀亨从厨房探出头来。 “喔。” 终于,厨房的演奏会告一段落,但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却飘到客厅来。 “好了。好了,早餐来了!” 台甫把那锅煮焦的稀饭,端了出来。 三个人看着那锅稀饭,互望尴尬笑着。 眼前的那一锅哪是稀饭?没半点米汤不打紧,白饭看起来又干又硬,半生不熟的。 她怀疑这锅饭,真吃得下吗? 一阵电铃声,打破了三人之间,尴尬的沉寂。 “我……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台甫出去又进来,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真好耶,隔壁的阿杰说他妈帮我们煮了三碗面当午餐……哇,真香耶!” 把三碗面放到桌上,不用吃那一锅烧焦的饭,台甫可庆幸逃过了一劫。 “一定是佩玲打电话请河杰的妈妈帮忙煮的。”古允蕾露着笑颜。 “那好!干脆三餐都拜托阿杰的妈妈煮,这样我们就不用烦恼了。”台甫想到刚才在厨房忙得一团乱,连一锅稀饭都搞不定。真是头疼。“嗯。好香,我肚子饿死了!” 台甫埋首猛吃,没察觉上司脸色泛青。 “耀亨,你……你怎么不吃呢!”古允蕾在动筷子前,发现他似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扳着一张臭脸。 “我不想吃面,我吃饭。” 说着,他自己盛了一碗白板,狂吃着。 说什么他都不吃那个没看头的家伙端来的东西。 古允蕾在惊讶之余,苦笑着。“我也不想吃面,我陪你吃饭。”她想,他大概在吃味吧! 她只不过拿了阿杰当挡箭牌,他就这么在意。 原来,他也是有孩子气的一面。 “不行,这饭太硬,你吃了会消化不良,你还是吃面好了。”他可不希望她跟着他吃“苦”。 又硬又有焦味的白米饭,吃起来,还真的是苦得难以下咽。 “总经理,你不是也喜欢吃面的吗?为什么不吃面,吃那个……”台甫发出佩服的惊叹声。“那个‘稀饭’,会好吃吗?” “我觉得很好吃!”嗣耀亨嘴硬的道。 古允蕾在一旁闷笑着,这样的嗣耀亨,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   ***********   ********** 命令台甫去买菜后,嗣耀亨陪着古允蕾坐在花园中赏花。 冬天到了。花园中的花开的少。 摘了一朵花,送到她面前,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允蕾,嫁给我。” 单膝跪在她坐的藤椅前,他咧开一抹温柔的笑容。 接过那朵花,她心头暖暖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等你学会如何煮一锅浓稠好吃的稀饭时,我就带着儿子,一起嫁给你!”她开着玩笑。 嗣耀亨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再抬起头时,一脸正色。 “可是,儿子说,他喜欢吃汉堡和薯条,不喜欢吃稀饭耶!” 汉堡和薯条容易买,煮稀饭,那可是要考厨功的,等他学会了,说不定都齿摇发白了。 她轻笑着。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帮她把一头长发用发束束上。 手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轻弹着,他低声道:“等你的脚伤好了,我们就结婚。” “嘎?”古允蕾惊讶的看着他。她的脚伤,最慢两星期就可以完全痊愈,那时候。她的肚子还会更大咧。 “我说真的!”他轻握着她的手。“我不要你对我们俩的未来,有一丝丝的疑虑,我爱你。是真心的,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娶你。” 她在他眼中,读到了真诚。“可是……”低头望着凸隆的肚子,她神色羞赧。 哪有人挺着大肚子结婚的,那不是昭告众人,他们是先上车、后补票的吗?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挺着大肚子进礼堂,难免会让宾客指指点点。 看出她的顾虑,他泰然一笑。“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们光明正大的结婚,同一天把老婆和孩子娶进门,这才真正是双喜临门。我会请设计师先来帮你量身围,做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孕妇新娘礼服。” “耀亨,你是认真的吗?”她瞪大眼,他看起来十足认真。 “当然!”他吻着她的手背。“我是认真的。” “可是,你爸妈会答应吗?”她不安的问;“他们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很没面子?”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妈比我急着想办这场婚礼。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了,她还说她要来看你。” “看我?”古允蕾心中更不安了。“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会不会……怎么办!” 听到未来的婆婆要来看她。她紧张的语无伦次。 嗣耀亨搂住她的肩头,安抚着她:‘“别紧张,我叫她别来,她一来,我们两个想独处都难!” 松了一大口气后,她却又有一个大疑惑。“为什么她来,我们会没有独处的时间?” 因为她会把你当成宝贝。把你宠溺到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 听了他的话,她半信半疑。“你是不是想要让我心安,才这么说的?” 嗣耀亨摇摇头。“不知道你觉得那位赫管家如何?” 他陡地想起,他还没有把他妈伪装成管家这件事告诉她。 “赫管家……我记得她,她人很好、很亲切。”也是一位非常称职的管家。 “真的?”他很讶异,她对他母亲的印象,显然好得不得了。 “嗯,她非常的好。” “那你觉得她对你的印象如何?” “她……”古允蕾羞怯的垂首。“她对我的印象,似乎也不错,她还说……”话到一半,她停顿了下来,看他一眼。 他笑着接了腔:“她是不是说你和我很相配,你可以当嗣家的媳妇?” 惊疑的朝他看,她满心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她告诉我的!”他挑着眉。“不过,我从来不知道,我妈还可以当一个好管家。” 他的话,又让她一阵扑朔迷离。 看她还是一脸不解的神情,他笑着,把她手上的那朵花,插在她耳际。 “很美。”他给了她一抹赞美的微笑。旋即,他蹩起眉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的管家不是姓赫?” 她才因他的赞美,涌现甜美的笑靥,一眨眼,他的问话,把她的笑靥换成了纳闷、惊愣。 “你是说,那个买东西给我的人,不是你家的管家?” 怎么会这样? 如果那个赫管家,不是嗣家的管家,那她为什么买一大堆贵重的物品给她? 嗣耀亨点点头。 “那……” 不会吧? 就算是恶作剧,可是,哪有人会笨的花一大堆钞票,只为了一场恶作剧? 古允蕾心中的疑团,因嗣耀亨愈来愈大声的笑声,愈滚愈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瞠问着。 脸上的笑痕加深,他敛住笑声,正经八百的告诉她:“我是不是也没有告诉你,我的母亲姓赫?” “嗯,你没告诉过我……什么?你说……” 她诧异的图眸,和他互相凝望了许久,终于恍悟。 “原来,那个赫管家就是……” “是你未来的婆婆!” 两人相望,同时笑出声。 他拉着她的手,眼神炽热而专注的凝望她。 “现在,你应该没有顾虑了吧?可以点头嫁给我了吗?” 一抹如花艳丽的笑容绽开,她点点头。 在他手臂的环抱下,她偎进了今生最安全的依靠中。 尾声 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 教堂外,一百对的高架花篮,全是玫瑰花,喜气洋洋的浪漫气氛中,迎接着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男的高大俊俏,西装笔挺;女的姣俏柔媚,一身充满孕味的白纱礼服上,镶缀着玫瑰花朵。 幸福的红毯上,是由数万朵红玫瑰编织而成 在牧师的福证下,两人交换了爱的婚戒。 当祝福的掌声响起时,古允蕾脸上的甜蜜笑容,瞬间被痛苦的神情给俺没。 怎么了?”嗣耀亨是头一个发现她神情有异的人。 “我,我肚子痛。”蹩起眉头,她轻声道:“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 嗣耀亨二话不说,立刻将她横抱起,大步的踩过满红毯上的红玫瑰。 “耀亨,你疯了,你要把允蕾抱去哪里?”赫丽珠站起身,回头嚷着。 “允蕾要生了,我要送她去医院!”嗣耀亨边走边说。 所有宾客的视线,全跟着一起落跑的新郎和新娘移动。 也不知道是由谁起的掌声,顿时间,偌大的礼堂,充满了掌声和祝福的道贺声。 *********    ***********    ********** 一年后 在假日里,嗣耀亨会带着妻子来到新庄的大宅院。优闲的享受两人的甜蜜时光。 今天,连刚学会走路的儿子也跟来,因为今天不仅是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也是儿子的生日。 把一年前那件白纱礼服拿出来,古允蕾把刚才在花园里,剪下来的玫瑰花朵,—一镶上。 一年前的今天,为了生儿子,礼服才穿上几个钟头就换下,这是她惟一觉得遗憾的事。 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她要在结婚周年的今天,重新穿上它。 把玫瑰镶好后,她换上白纱礼服,光着脚丫子,走下楼来。 楼下;嗣耀亨陪着儿子在玩电动火车的玩具,他故意拿东西挡在火车头的前方、又快速抽离的动作,惹得儿子咯咯笑。 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他仰首一望,那美丽的新娘子,令他望呆了。 走到楼梯口,他伸手牵她下楼,在她额上印下深情的吻。 “允蕾,你还是那么美。” “真的吗?”她笑的甜,指着白纱上的玫瑰。“我重新镶上的,漂亮吗?” “很漂亮,花美,人更美!” 他注意到她光着脚丫子,脑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先坐下。”他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做什么?”她好奇的问。 “等一下,坐着别动。等我。” 他神秘的一笑,旋身飞快上楼去。不一会儿,他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盘下来。 打开了玻璃盒,他把那双粉色的鞋拿出来。 “现在,王子要为灰姑娘,穿上定情鞋了。”他屈膝跪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帮她把鞋子穿上。 满满的感动,在心间泛开,她在他的邀请下,起身,和他共舞。 在他们相拥共舞之际,儿子也来凑热闹,调皮的钻进白纱内,扯着蓬裙。 “弟弟,出来!” 嗣耀亨把儿子揪出来,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搂着妻子的腰,继续旋舞。 浪漫又有温情的气氛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了烧焦味。 “耀亨,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怪了,她没在煮东西呀、怎么会有烧焦味呢? “糟糕!我在煮稀饭。” 又是一锅煮到烧焦的稀饭! “你进步很多了耶,浓稠适中,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锅底那一层烧焦。”看到那一锅稀饭,方允蕾连声称赞。 “虽然有烧焦味,但是,真的不错吃!”她吃了一口,又是一句赞美。 “我也觉得不错。”嗣耀亨叹息着。“是我没多注意,要不,这一定是一锅非常棒的清粥。” 古允蕾认同的点点头。她吹凉了一口粥,送进儿子嘴里,儿子为场嫌恶的把粥吐出来。 “大概是烧焦味太重,所以他不敢吃。”她憋着笑,帮他解释着。 “弟弟,太不给面子了吧!吃一口,要不然,爸爸不买玩具给你了!” 孩子摇摇头,聪明的跑开了。 “其实不错吃呀,对不对?”就只是多了一味。 点点头,古允蕾捧场的喝了一大口。“比起一年前你煮的那一锅,这一锅,可以称得上是佳作了。” “还是老婆最好。” 喝着粥,两人深情的互望着。 爱情,像一碗粥,又浓又稠,或许偶尔会有烧焦味,但,惟有相爱的两人,才能品尝出其中的甜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