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海狂涛》 第一章 报到当天被领导老婆强吻了? “唔..你小声点，万一外面有人听到就坏事了！” “没事..今天咱们早来了这么久，怎么会有人在这个点上班，啊..” .... 许涛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来金城乡报到的的第一天。 似乎就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还是透过办公室门上那半透明的玻璃朝里望了一眼。 只看到隐约有两道人影在不断交织，硕大的办公桌前正不断演奏着风情故事。 就是男人的能力实在欠佳，许涛瞅了几眼才动弹一下。 “嘶...” 许涛偏过头，确认自己此刻正站在金城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外。 那么此刻办公室内的人是何人，毫无疑问已经呼之欲出。 廖天成。 金城乡稳坐权力头把交椅的乡书记。 今后自己未来不知道多少年都要在其手底下任其差遣，想到这里，许涛正准备默不作声的向后退去。 谁知，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入职报到第一天，就撞到了廖天成在办公室与人交欢。 许涛本就紧张低头在窥探门内的情况 听到声音的他骤然回首，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肉乎乎的大腿上紧紧贴着一条浅肉色的丝袜，与那双黑色的高跟鞋相互搭配，可谓是让性感程度直线飙升。 许涛并不避讳自己的审美。 只是之前一直都在云城大学读书，平日里大多时间都用在了图书馆里，品学兼优，让他一连拿了大学四年的奖学金，还成了毕业当年他所在的经济学专业唯一的省级优秀毕业生，和这样的女人密切接触的机会此前他几乎从未有过。 当他抬起头，说话那人的身材尽收眼底。 柳蔓荟柳眉微微竖起，似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许涛给拽了一把：“你让开！是不是廖天成那个狗东西又在办公室里偷吃，好啊！廖天成你倒是学机灵了，找一个外人来给你盯梢是吗？还嫌不够丢人！” 此刻，办公室内的廖天成有些慌乱，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残局。 可劲的将裤子往起提。 尽管整个金城乡都知道他这个党委书记有一个貌比西施的美娇妻，但是却没人知道这美娇妻却是在床上给自己一点都不留颜面，总拿自己时间不够来说事，长此以往..廖天成在外偷吃越来越频繁。 金城乡每年都有不少转正、临聘的名额。 都是被廖天成用来处理睡后的各种琐碎事，也有人觉得不满，不过乡里缺人，反正不占用编制，倒也没有人点破。 此时，廖天成一旁的女人有些惊慌失措，急忙的用手里还没有穿上的内衣替廖天成擦着脖子上的口红印，紧张的她压低声音嘤嘤道：“书记..” “没事！” 娇滴滴的声音让廖天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与妻子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今被当场撞破。 廖天成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离婚的准备。 此时的场面早已超出许涛的预料，柳蔓荟整个身子都已贴在了自己怀中，柳蔓荟拽自己的那一下非但没有让自己靠边。 反而让柳蔓荟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眼疾手快的许涛迅速柳蔓荟搂了起来，然而这一搂倒是坏了事情。 柳蔓荟与自己贴合的更加紧密。 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香水味，直冲许涛的鼻腔。 这似乎就是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魅力。 那双曼妙的大腿已经贴向了许涛，反馈的触感让许涛的内心直呼受不了，更别提那一对波涛，已经是死死分不开了。 许涛的长相很不错。 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受到同校女孩的追求，可家境贫寒，谈恋爱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太远。 可没想到最后在临近毕业的那年，却阴差阳错的和性格孤冷，年龄更是大了他五岁的王慧结了婚。 在这段各玩各的婚姻中，许涛甚至都没有和王慧上过床。 .... 如今。 有如此的香玉在怀，许涛不禁有些神魂颠倒。 瞬时间，传来的触感可谓绝伦，这让原本尴尬的场面更是平添了几分暧昧，不过..许涛有些诧异的是，柳蔓荟并没有立刻点破，反而是不自觉的微微.. 娇吟了一声？？ 许涛的眼睛微微缩了缩，但很快他便将手拿开，将目光投向别处，掩盖尴尬。 柳蔓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冲着瞪了许涛一眼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自家男人不给力，许涛那带着八块腹肌的腰，短暂的接触，让久久没有得到滋润的柳蔓荟不免春心荡漾。 柳蔓荟小嘴轻抿，随后双手叉腰，瞪大双眼冲着办公室内就喊道：“王八蛋！廖天成你今天不给老娘一个说法，今后我倒是要看看金城乡有没有你廖天成说话的地方！” “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内打开，开门之人果然就是廖天成。 已经发福的身材和那头顶稀疏难辨的几根头发。 似乎是成了廖天成最后的倔强。 “喊什么？喊什么！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分场合，这是乡政府办公楼，你想胡闹回家去！” 刚一照面，廖天成便直接打起了官腔。 但柳蔓荟又岂是好惹的角色。 横眉冷眼的剜了廖天成一眼之后，叉着腰就冲进了办公室内。 果不其然。 见到了刚刚进入乡政府没几天的一位合同工。 女人很紧张，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好啊！廖天成，你现在长本事了，连偷吃都一点不避讳了，在办公室里都能搞起来，怎么是老娘满足不了你了吗？” “平日里碰都不碰我一下，让我守活寡！” “你倒是在这里风流快活，小心我给你也戴顶绿帽子！” 说着说着，廖天成却是先烦躁了起来，怒斥一声：“你想去就去吧！如今让你撞见了，我倒是不嫌丢人了，当初老子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女人回来，妈的！” “简直烦透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柳蔓荟不是小女人，此刻更不会自降身段的撒泼打滚。 反而是直接转过身来走了几步，将在一旁愣愣看热闹的许涛揽在怀里。 径直吻了上去！ 红彤彤的小嘴与自己的嘴唇接触，许涛的大脑瞬间就像放电一般！ 自己..刚来单位报到第一天，就被书记媳妇当着面强吻了？ 第二章 先不管了，尝尝再说 见此情形，廖天成阴沉着脸，嘴里还在不断念叨。 “好啊！你倒是真给我开了眼界，咱们倒也别这样遮遮掩掩的，离婚吧！” “好！离婚就离婚！” 只不过说话时，柳蔓荟..俏脸一红，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小男人，好像在伸舌头？ 这一幕，被一旁站着的廖天成尽收眼底。 “你今天哪里是来捉奸，恐怕是带着你新相好的小白脸来幽会，行了，明天早上县里民政局门口等你！” 柳蔓荟稍微怔神，谁料，廖天成非但没有上前说句软话，反而是面带嫌弃：“我们夫妻各有过错，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不许多占一毛钱！还有，县里的房子我留给你，但是存款和孩子你一个都别想要！” “什么？你要是敢把媛媛带走，我就和你拼了！” 柳蔓荟转过脸，叉着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得了吧！不够丢人的..带着你这小白脸相好赶紧走，一会等到人都来了，有你下不来台的时候！” “媛媛给你养活，你准备靠什么养活？你那点工资吗？真可笑！” 说罢，廖天成转身进了办公室，继续和那女人温存了起来。 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许涛。 看着眼前佳人如今的处境，直接激起了许涛的保护欲，当即安慰道：“姐，要不咱们先走，马上到了上班的时间了！不要叫人再看了笑话！” 红唇紧咬，柳蔓荟想了半天却只能点点头。 “嗯！” 柳蔓荟用小猫一般的声音同意了许涛的想法，临走的时候，许涛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廖天成的办公室。 今后自己的日子..恐怕是有些难过了。 .... 柳蔓荟的工作也在乡里，是乡里综治办主任，说是综治办其实并没有一个稳定的编制，有领导职能的几人也只是在乡下属的事业单位里挂了个名，算是解决了编制问题。 也是当初柳蔓荟嫁给廖天成之后，廖天成那时候还是金城乡的副镇长，在会上力排众议先将柳蔓荟给安插进去。 柳蔓荟一步一步熬了这么多年，慢慢升上来。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乡一把手的老婆还只是综治办的主任，但想一想柳蔓荟和廖天成两人那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指望廖天成给帮忙？不使绊子都不错了。 今后在乡里应该如何立足，更是难讲。 柳蔓荟在乡里有自己单独的住所，廖天成一直都不清楚，当许涛坐在柳蔓荟的车上时，车里不断上涌的淡淡成熟香气，还有柳蔓荟此刻由于情绪起伏，而早已凌乱的上衣，时不时春光乍现更是让许涛只感觉一阵血脉偾张。 似乎是察觉到了许涛的目光盯的位置不对，柳蔓荟回过头来瞪了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柳蔓荟的内心早已产生了变化，廖天成能如此肆无忌惮，没有依仗那是不可能的，一贯性格强硬的柳蔓荟也被摧残的动摇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许涛先行打破僵局。 “离婚！” “...”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许涛没有回应。 车缓缓停在了乡里新建的一处家属院里，按理来说金城乡这样的地方不应该有这样的家属院存在，毕竟连成规模的企业都没有几个，更别提拥有建设这样的家属楼能力的企业了。 话还要说到前几年，金城乡还是春和县里挂着名的贫困乡。 脱贫工作进展缓慢。 直到有一天。 有一位从金城乡出去的外商要回到家乡投资建设，一开口便是一千万前期资金，要在乡里建设大规模的蔬菜基地，这在当时，是一笔连市委领导都被惊动的巨额投资。 金城乡虽然距离管辖他们的云城市有一段距离。 但距离一旁的江州却是不远，种植出来的蔬菜源源不断的送往江州，因为刚开始建设的土地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流转或承包的土地，加上雇佣了乡里不少人到蔬菜基地里打工。 从项目建设，到最终投产，金城乡不知道有多少人摇身一变从穷哈哈的苦汉子，成了在乡里盖着别墅，城里买着商品房的有钱人。 车停稳后。 两人一块下了车，柳蔓荟情绪似乎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她看了看一旁的许涛突然说道：“要不先去楼上坐一坐，喝杯茶？” “好！”许涛没有犹豫，毫不客气的应了下来。 喝茶？ 许涛暗道：这茶，正经吗？ 打开房门，房内的面积并不算大，但是整体的装修风格却很温馨整洁，看得出来柳蔓荟平日也没少费心打扫。 “你先坐一会，我去厨房给你烧水。” 柳蔓荟换了拖鞋，那刚才还在高跟鞋里束缚的玉足瞬间展露无遗，在肉色丝袜的衬托下让许涛瞬间挪不开眼。 看了一眼许涛，见他低着头，顺着目光一看.. 又联想到刚才在廖天成当面时候，许涛的大胆。 廖天成那个王八蛋整日 柳蔓荟俏脸微红，快步走开进了厨房。 没过一会。 突然！ 厨房传来柳蔓荟的尖叫声：“啊！” 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腾！ 许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忙不迭的就朝着厨房冲去，刚一进去就看见柳蔓荟蜷缩在橱柜的角落里，眼眶通红。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 看到这里，许涛心中不免放下了一块石头，原来只是水壶可能不小心被砸碎了，并没有什么大事。 柳蔓荟却在这时候抬起头来：“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啊？连烧壶水都做不到..怪不得，怪不得别人都说我只能靠着廖天成那个王八蛋！谁能看见过我，看见我为乡里整日起早贪黑，是我一门心思做出的成绩，不是靠着和男人睡觉才当了主任！” 柳蔓荟这些年来的沉积在心中的酸楚，此刻全然爆发了出来。 过了一会，柳蔓荟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天都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 那姣好的面容上，此刻已经眼角带泪，闪烁的泪滴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许涛！” “柳蔓荟！” “好，我记住了..你先起来吧，扫把在哪？这里我来收拾，你出去缓一缓？” 柳蔓荟不说话，也不动。 倒是让许涛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会后，柳蔓荟才脸带红霞的说道：“拉我一把！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将柳蔓荟扶了起来。 一个不小心。 柳蔓荟没站稳，整个人的身子就像是滑溜溜的软糖一般，贴在了许涛怀中，那一对令人心向神往的软腻也同样紧紧的贴了上来。 如此佳人在怀，如果还能够把持的住。 许涛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男科医院挂个号，毕竟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这类医院。 “唔..” 双唇贴在一起，柳蔓荟仅仅是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会。 就如同干柴遇到烈火还加了些汽油。 缠绵好一会，柳蔓荟的脸上已经红的不能再红，眼中更是充斥着说不清的娇媚，声音更加娇嫩：“去卧室，我不要在这里。” 开玩笑？怎么可能在这..地上到处都是瓷片。 许涛将柳蔓荟那一对匀称白皙的大腿抬起，整个人抱在怀里就送到了床上。 褪去外衣..许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映入眼帘，那小小的吊带怎么可能收的住柳蔓荟那傲人的身材。 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的同时，更是激起了许涛心底的那团火。 这女人，果真没穿内衣！ 不管了..死就死吧！ 先尝尝再说... 第三章 事发!发配南湾村 那手柔弱无骨、那腰夺命三刀，通体的幽香，理论再丰富，结合实践才能测出具体能力有多强悍。 之前和老婆王慧在一块的时候没机会，现在，许涛自然不会错过。 火力全开。 柳蔓荟眼神迷离。 紧紧的咬着嘴唇，不发出半点声音。 ..... 金城乡。 被撞破好事的廖天成此刻心情郁闷，自己的老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送给了别人，说心底不膈应那是假话。 “不是说今天有新来的公务员报到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人，是不是不来了？” 廖天成发问。 一旁的党政办主任刘宏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瞎了心的王八蛋设置的岗位，几个乡镇街道合并到一个岗位里招考。 除了金城乡以外，其他的乡镇街道哪一个不是在云城市区或是在郊区。 只有金城乡一个，地处偏远，虽然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一些，但整体的经济体量和其他兄弟乡镇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听说这一次分配过来的新人。 在省考之中大放异彩，笔试、面试接连两次拿下招考岗位的第一名，这样的人才到最后不知道得罪了市里的哪位领导，居然分配到最后来了金城乡。 这样的人才，能看得上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 就是不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书记..要不，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打！” “行！那书记我出去一下，问清楚之后我再过来给您汇报。” 廖天成心情烦闷，斥责道：“去哪里打？就在这里，用我的办公室里的座机给他打电话，若是不接电话，就将这件事情报到组织部人事处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一点工作纪律都不讲！” 取来一旁将要入职的公务员简历..刘宏江心中暗自叫苦，这都是啥事啊！刚一上班，这廖天成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夹枪带棒的训了自己一顿。 于是，刘宏江只好在廖天成办公室的座机上照着输入了电话号码。 没一会，座机听筒里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开免提！我倒是要听听，不按时报到，他有什么话说！态度不端正，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有没有将金城乡放在眼里..” 听到廖天成的话，刘宏江又只能忙不迭的将手里的听筒放下。 打开免提... 滴.. 滴... 电话那头好像并没有人接听，就在刘宏江暗自叫苦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了，只可惜还没等他说话.. 就听见那头传来一道高昂的女声。 伴随着有节奏的冲撞。 声音明显... 不用猜，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做什么。 “许涛..许涛！..！啊..” “廖天成那王八蛋光知道对凑着应付我，吃药都没用..！” 刘宏江的目光骤然一紧。 刚准备说的话也在此刻卡在嘴边。 微微张开的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听到了什么？ 迟缓的抬起头来，看向廖天成.. 本就是一通寻常的不能够再寻常的电话，却爆出了如此惊天巨雷，这让刘宏江此刻的内心掀起无边的千层巨浪。 廖天成的脸，肉眼可见的从脖底涨红到天灵盖。 一股冲天的怒意更是让他难以遏制此刻的情绪，对着电话痛骂起来：“好啊！好啊！许涛是吧？我廖天成记住你了！” “柳蔓荟！刚从我这出去转过头就去找男人！你..有本事，有本事！离婚！明天民政局门口，你给我等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了短暂的停顿。 不一会，就听见柳蔓荟的声音更加高昂。 早已经丢在一旁的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柳蔓荟身形一顿。 但还是咬着牙，用最妩媚的声音说着：“再快一点！” “许涛！” “你不用来乡政府报到了，明天直接去南湾村报到吧！” 砰！ 一声之后，电话被挂断。 新入职公务员下基层锻炼，在程序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乡镇一级就已经足够基层，更何况如今哪个地方不是人手紧缺，所以一般所谓的基层锻炼也就是留在乡镇政府里打打杂、写写材料就能够安稳度过。 大不了，回头材料里写的好看一些，评价高一些，就也没什么了。 想到柳蔓荟此刻正和那小白脸滚在一张床上。 廖天成就连表情都开始扭曲起来。 刘宏江的额头上，一股股的冷汗不断滑落。 糟了！ 出大事了... .... 电话那头，许涛不禁暗道一声要坏，可还没等他说话，电话就已经被柳蔓荟拿在了手里挂断。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廖天成会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更没有想到的是，柳蔓荟居然胆大到这个份上。 “你..” “别说话，也别停下。” 又过了不知多久，凌乱的房间里两人瘫在床上，胸前不断的起伏，沉重的呼吸声，就足以证明刚才经历了怎样的一场“交战”。 对于廖天成的话，许涛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以之前对廖天成道听途说的了解，此人心胸可谓极其狭隘，平日里若是与谁交恶，必将睚眦必报。 光是刚才那一会的事情，只要一见面，廖天成一定会认出自己。 到那时候，留在乡政府反而被动。 此刻被廖天成打发到南湾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无法处理一场风暴的时候，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尽可能的离开风暴中心。 金城乡政府，就是那个风暴中心... “姐姐..你这回，可真的是害苦我了！” 柳蔓荟没有回应，又一次翻身上位，眼角还带着一点泪花，嘴上却笑着说道：“那我不得好好赔罪？” 这般美艳，又是别有说法。 .... 翻云覆雨之后，柳蔓荟坐在床上开口说着她这些年和廖天成的故事。 相遇、初恋、怀孕、结婚，似乎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差错，但在婚后的生活磨砺中，柳蔓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们这段感情之中的“边缘人物”，廖天成能想办法给自己在家外整了一套家属区的房子，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别回家里住。 柳蔓荟图个眼不见为净，但谁能想到今天机缘凑巧，在乡政府办公室里堵到了廖天成。 “这些年..你姐我跟着廖天成这个混球，挂着综治办主任的名头，一天到晚却要给他这个乡书记擦屁股，别人都看见我风光，以为我是为了他的官帽子跟他结的婚，谁能知道当初我只不过是为了有个家罢了。” “要说后悔，也谈不上后悔，今天的事情是姐对不起你，你还年轻，要不考出去吧！有我在，他廖天成擦不干净的屁股总归能让他有所顾忌，你要走，他拦不住的。” 许涛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只是从一旁凌乱的衣服堆里找出了自己的裤子，取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间才慢慢说道：“我并不打算走，我已经走进了队伍里，他廖天成本事再大也把我踢不出去，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得难受一天，既然难受的那个人是他，那我还怕什么呢？” “你不懂..”柳蔓荟有些迷离的继续讲道：“廖天成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些年组织谈话不知道谈了多少次，若是他想从金城乡走，县里给他再升半级绝对不成问题。” “可金城乡再穷，却被廖天成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磨成了铁桶一块，除了乡长赵文明以外，几乎就没有人不站在他那一边。” 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同心的地方很多，金城乡也不例外。 在柳蔓荟口中，许涛也对赵文明有了不少的了解，北大毕业，是当初云城市北上求回来的高学历人才，下派到金城乡那只不过是短暂的挂职锻炼，不管能否做出成绩来，只要不犯大错，不出大事，到了时间就一定会回去。 平日里对廖天成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毕竟是党委班子成员，自从赵文明去年来到金城乡，不少乡里的事情都经常被赵文明压下去不批，让廖天成为此没少上火，却拿其没什么办法。 上面来的人，不是他廖天成随便就能够动得了的。 可哪怕如此，得罪了廖天成，也足够许涛难受的。 这一点许涛心知肚明，但他也并未绝望，再严丝合缝的铁桶，只要摇晃起来，总有水花会被溅出。 第四章 初到南湾，突发事件 拿起座机，刘宏江拨通了许涛的电话。 嘟.. 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接通，刘宏江冷冷的说道：“许涛？” “是我！您是？” “金城乡党政办刘宏江，廖书记让我负责接收你的组织关系，约个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在乡政府旁边的金城农家乐，见一面聊一聊？”刘宏江说话间，并没有带上太多的情绪色彩，仿佛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般。 “好的，那刘主任，我一会就过去！” “嗯，到了报我的名字，会有人领你进去的。” 电话挂断。 许涛不禁苦笑一声：“这廖天成果真如传言所说，就连组织关系都要找人在乡政府外接收，这是打定主意不准备再看见我了！” 听到许涛的话，一旁的柳蔓荟不禁哑然，过了半晌才说道：“要不，我替你去求求情，不管怎么说我也好歹和廖天成这个混球过了这么多年日子，这点面子他还是得给的吧？” “不行，你现在..是我的！” 许涛的强势，让柳蔓荟不禁有些吃惊，种种行事作风，与廖天成相比有着极大的反差，廖天成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位置稳不稳，获取的利益够不够，从没有说过这般让人感动的话。 “你这弟弟，倒是会哄人！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刘宏江，那可是跟着廖天成在一块很多年的老人了，你到时候可得小心，这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 又是半小时春风渡佳人，许涛穿好衣服，看着已经脱力的柳蔓荟说道：“你先休息，我的电话号给你留在床头柜上了，睡一觉起来如果我还没回来，再给我打电话。” 柳蔓荟点了点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 金城农家乐。 说是农家乐，其实主营业务基本上就是供金城乡还有蔬菜基地里的头脑消遣娱乐，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成为了乡政府内几乎所有领导干部最常来的地方。 许涛走进院门，很快便有服务员走了过来，黑色丝袜贴在修长的大腿上，比起身材，长相就有些逊色。 服务员开口道：“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还是有约？” “刘主任让我过来的。” “好的！”服务员的专业素养不错，甜美一笑后就将许涛领入了一处位于农家乐拐角僻静的小会议室里。 等待了一会，刘宏江推门而入。 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就是许涛吧？廖书记专门嘱咐我，要我一定要亲自和你见一面，今年咱们乡里的工作忙，事情太多，我这也才是刚刚开完会就急忙赶了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涛笑着摇摇头：“刘主任是领导，领导都忙，就是不知道..” 刘宏江听出了许涛的意有所指，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廖书记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走的流程，还是一样不能少！介绍信和组织关系转接单之类的材料你都带着吧？” “带着呢！” “行！交给我吧！” 说罢，刘宏江接过一应材料后，继续说道：“今年乡里脱贫任务重，县里的领导很重视，廖书记也是经常在会上提及，组织现在决定要你去南湾村，锻炼一段时间，担任村扶贫第一书记。” 听到刘宏江的话，许涛清楚，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书记，我坚决服从组织对我个人的安排。” 刘宏江也没想到，这许涛如此上道，若是真的对方死活不服，恐怕还得多费些口舌。 立马，摆出了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说道：“南湾村条件艰苦，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顾虑，都要说出来！只有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才能让今后你的工作生活能够更加顺利，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嘛！” “任务？”许涛一愣。 “廖书记说了，要在一年之内，摘掉南湾村这个贫困村的帽子，你这个扶贫第一书记，既是脱贫工作的主心骨，更是这项任务的第一责任人，年轻人肩膀上的压力不小啊！但要记住，遇到困难不能气馁，一定要好好干，好好闯！” “年轻人，不怕吃苦，更不怕担责！只要能够做出成绩，组织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漂亮话，场面话，刘宏江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自认为对付许涛自然是手到擒来。 许涛暗道一句：这廖天成，果真够狠。 虽然不知道南湾村的具体情况和条件有多么艰苦恶劣，但是要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实现脱贫，这项工作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管能不能办成，许涛也不能放过提条件的机会：“刘主任，我只有一个要请求。” “不要怕！你说，只要合理，我一定会上报廖书记，尽量给你解决！”刘宏江的话，滴水不漏。 “事关脱贫，我要一把抓！村里的两委班子，必须无条件的配合我的工作！” 许涛的话，让刘宏江表情一滞。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好的！那这样，按照流程，明天你准备一天，后天就直接去南湾村报到，你的要求，我一定转达给廖书记，事情不是小事情，说不定还要开会研究，无论什么时候，你不要有畏难情绪，责任重，任务重！只要能脱贫，南湾村的老百姓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许涛心中不禁翻了翻白眼，这刘宏江，说话和放屁的区别就是所涉及的器官不同。 “好的，刘主任！我的联系方式您也有，那我就回去准备准备，等着您的好消息！” “行！你放心吧！” 说着，刘宏江先行起身，两人一同出了这间小会议室的门。 ..... 坐在前往南湾村的汽车上，老旧的村际客运班车有些不堪重负，往南湾村的道路，虽说是新建的，但质量标准不高..才短短几年，乡道上已经到处都能看见坑坑洼洼的水泥坑，让整辆小巴车一路上颠簸不断。 站在南湾村村口。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许涛的脸颊，堆放在村部里的一处黄沙堆立刻跟进，让许涛的身上瞬间遍布尘土，崭新的衣服瞬间有了几分乡土气息。 而无孔不入的沙尘更是让许涛感觉自己的鼻子耳朵都已经被堵满，难受至极。 许涛刚准备走进去，就被一个探头探脑的大爷给挡住了去路。 “哎哎！你是谁啊？今天村委会不上班，有事的话明天早上赶早再来！” 许涛先是一愣，今天..似乎才周三，但他也面色不改的解释起来：“大爷！我是乡上刚刚派过来的，想见见高村长。” “乡上派来的？” 听到许涛的回答，那看门的大爷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让他进去，反而是一脸狐疑的说道：“乡上来的人我见多了，来来回回就是那几辆小轿车，还是头一次见到坐着班车走到村委会的，等一会！我给高村长打个电话！”、 说完，便就不再理会许涛，转身打电话去了。 趁着这点时间，许涛观察了一下将来要工作的南湾村委会，简单的三间小平房，大概有五六间办公室，国旗台，垃圾站，还有几个种着大白菜的花坛。 共同构成了村委会的全貌。 电话应该是打通了，大爷很快便扭过头来，看向许涛，连声笑着解释起来：“您就是咱们村新来的许书记是吧？最近秋收忙，村里的干部都已经下到田里忙活去了，就留了我一个老汉看门！” “我现在给把门打开，您先坐一会，我们村长马上就回来！” 许涛连连摆手：“不用太麻烦了，给个落脚的地方就成。” .... 和高晓泉的第一次见面，许涛的印象还算不错，进门的时候高晓泉的裤腿上还带着黄土，的确是从地里刚回来。 “小许书记是吧？你好你好..刘主任给我专门打过电话了嘱咐过了，没想到咱们村里的事情乡里这么重视，真的还就给咱们派来个大学生啊！好！好！”说着说着，粗糙的双手就已经和许涛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块。 就在许涛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高晓泉的手机骤然响起。 高晓泉尴尬的冲着许涛笑了笑，随即便接起了电话：“怎么了？我不是刚从地里回来嘛？有话快说，我这会正忙着呢！” 许涛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 “高村长！不好了！北沟村的那帮王八蛋带人把挖机开到咱们的田里来了，要挖沙，我就快拦不住了，快带人过来啊！” “等着！我马上过来，一定要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群狗娘养的毁田！” “好！” 电话挂断，高晓泉看向许涛说道：“这样，小许书记，你今天刚来，对于咱们村里的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我现在给你安排个人专门带你到处看看，熟悉一下咱们村的大体状况。” “我这边有点突发事件，过去处理一下！” 许涛却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说道：“还有什么比跟着村长您一块去看看，能更快的熟悉咱们村呢？” 高晓泉闻言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白嫩嫩的大学生。 仿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小许书记..” “走！高村长，咱们一块去看看！” “唉！好吧...” 刚到现场，许涛就明白这突发事件有多么“突发”！ 七八台挖掘机、装载机和卡车已经开进了靠着河湾的庄稼地里，双方几十村民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 一不小心，这就是要械斗啊？ 第五章 两村冲突，初遇白菲 “你在这里陪着小许书记，一定要记住，不能让小许书记受伤，我先上去看看！” 高晓泉从一旁的村干部中拽过来了一个人，陪在许涛旁边。 随即便走到了人群中。 相比于北沟村的蓄谋已久，仓促应对之中的南湾村显得有些被动，不少围在这里的都只不过是在附近田里劳作的村民。 北沟村却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初秋不冷不热的气温里，人人都脱掉了上衣，赤裸半身，手里拿着木棍，甚至还有片刀。 “当初这块地，早都已经定好了规矩！你们南湾村使一年，我们北沟村使一年，现在粮食已经收掉了！你们还凭什么占着不还？” “就是！我们今天来这，就是合情合理！” 顶在人群前面的，名为李广明，只见他义愤填膺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面带怒色的说道：“狗日的！你真当你们占着理？当初说是这么说的，要是你们想来松松土，给明年种地使，我李广明但凡多一句话我就是狗养大的！” “可你们要毁田挖沙，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要么你们的挖机从老子身上碾过去，要么就给老子滚回去！” 北沟村那边一样不甘示弱。 听着李广明的话，非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是嘲讽起来：“你们南湾村的老少爷们就算是全都点齐了，也不够我们北沟收拾的！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有道理！” “再者说了！我这，合情合理合法，我们北沟村的人，挖的也是北沟村的田，天王老子他来了也管不着！” 说着，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高晓泉到了。 只见他微微眯着眼睛，那副庄稼汉朴实的面容里却看不到一点感情波动的痕迹，随意的从裤兜里取出一包烟拆开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长长的吸了一口后吐出：“滚远些，你高叔我就当没看见，这会不走，等会就都不用走了。” 高晓泉的出现，让北沟村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抽搐，为首那人似乎早已经想到了他的出现。 声色厉茬的怒吼道：“高叔！今天就是您在，也得讲理是不是？这田，这地，今年是不是就是咱们北沟村的地！” “嘿！你这小子，就是你爹来了也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我爹不在，我就得这么和你说话！” 就在此剑拔弩张之时，随着凌空破开的石块准确无误的落到了高晓泉的头上，暗红色的血液瞬间从头顶喷涌而出。 南湾村的老少爷们瞬间怒火冲天。 “干他！” “干！”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远处的许涛眉头瞬间紧皱，原本被留在许涛身旁的那名村干部此刻也是义愤填膺，跃跃欲试，却被许涛一把拦住，连声说道：“打电话，叫救护车！记住，多要几辆！只要肯花钱，他们会出车的！” 说罢之后，许涛从一旁随手选了一件趁手的家伙。 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混战中，北沟村的领头马金虎抽起片刀，对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高晓泉怒喝一声：“拦着我们赚钱，那我今天就要好好给你们放放血！”说着，便径直朝着高晓泉袭来。 愣神间，那片刀的寒光离高晓泉只有寸步之遥。 当啷！ 许涛死死的盯着马金虎，声音沙哑的说道：“高村长，你先抽身出去！” 这一幕就发生在高晓泉的眼前，来不及愣神，高晓泉看了看许涛的眼神不像有假，便直言道：“好！” 一刀放倒高晓泉没成！马金虎咬着牙说道：“你是哪来的外乡人，这浑水你也敢掺和！” “来！有本事，你就来！” 上大学时，许涛就曾是校内武术社团的社员之一，寝室内更是有几个喜好健身的舍友，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加之泥腿子出身，总是有股狠劲，对上马金虎这样的混混，许涛不虚。 ... 撂倒马金虎，许涛也没太好过。 在和马金虎互搏的过程中，额头稍微被擦破了点皮，往外丝丝缕缕的渗着血，包扎不及时，没多久半张脸就已经被鲜血覆盖。 不算大伤口，但却足够唬人！ 许涛高呼一句：“我已经报警了！北沟村的，你们再不走，今天可就不一定能走得了了！” 听到许涛报警，原本躺在地上蜷缩着鬼哭狼嚎的马金虎登时就打了一个机灵，连忙站了起来：“好！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咱们今天走了，回去也别说咱们北沟欺负了你们，撤！” 北沟村虽然人多势众，早有准备。 可南湾村也不是好惹的，不然也不可能和北沟村有来有回的打了这么多年。 说白了，都打出经验了。 只不过在此以前，倒是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子里报警，许涛的出现，让马金虎有些忌惮。 见人缓缓退去。 高晓泉这时候才捂着脑袋，靠近许涛说道：“小许书记你没事吧？..今天这，让你看了笑话了！” “没事！我也是农村来的，我家那，比这打的还狠呢！” 许涛笑了笑，高晓泉也不禁苦笑一声：“对了！小许书记，你真的报警了？咱们南湾村和北沟村打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人报过警察，毕竟这都是内斗的小事，报警..有些不合适。” “吓唬吓唬而已，报警倒是没有，救护车倒是叫了几辆，我看咱村有不少人都受伤了。” 高晓泉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招呼说道：“快，受伤的都先送到村委会去，把咱们卫生室里能用的东西都用上，这点，你们比我熟！快去吧！” 刚才陪在许涛旁边的小伙子名为高东林，都是一个村的。 此刻招呼的说道：“高叔，你放心，都安排的妥妥的！有经验！” ... 回村的路上，高晓泉忍不住的问道：“小许书记，你说你好端端在乡里当公务员不好吗？怎么就下村里来了，就算来，也不能来咱们南湾村啊，那条件好的地方咋不去啊！” 许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都去好地方，谁扶贫？” 听着许涛的话，高晓泉却爽朗的笑了笑，说道：“小许书记，我发现你这人有个特点！” “什么特点？” “嘴硬！” “哈哈哈！” 村委会和村办小学离的不远，其实都在一块，只不过大院子套了个小院子。 卫生室在小学那一侧，平日里也就是给村民开开感冒药，处理些学校里的孩子磕磕碰碰之类的小伤小病，可一旦到了南湾和北沟产生冲突的时候，这里就是最忙活的地方。 刚进门，村里小学的老师白菲，正在组织学校里高年级的学生搭手帮忙。 操场，俨然变成了“战地医院”。 高晓泉笑眯眯的冲着许涛介绍道：“那是前年县里给咱们分配的女老师白菲，年纪轻轻，却能吃苦，能在咱们南湾村这样的地方扎下根可是不容易！中专毕业，算下来年龄今年和你差不多，倒是能给小徐书记拉拉关系！” “得！高村长，这事还没处理完，你就又要看我笑话是吧？”许涛装作没好气的接上了话。 就在这时候，白菲远远的看见了高晓泉。 径直走了过来。 许涛也终于看清了白菲的容貌，碎花小裙、小白鞋，扎着两个马尾辫，朝他们走来的时候，还咯咯的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让不大的操场上原本那紧张的氛围都随之散去了不少，那副模样，是任何男人都能够为之脸红心跳，能带人一秒回到与中学初恋邂逅的感觉。 刚打了个照面，白菲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看许涛，又看向高晓泉说道：“村长，这小伙子是谁啊？” 高晓泉笑笑，打趣道：“我刚给你领回来的帅小伙，不错吧？你要是看上了，婚事都能在今年办！” 一句话，说的白菲顿时俏脸绯红。 “村长~”说话时，白菲的眼神却在不自觉的朝着许涛飘。 “哈哈哈！村长我可从不开玩笑啊！”高晓泉笑说。 只有许涛心里暗道：村长！你可千万别开玩笑啊！万一我当真了呢？ 第六章 黄昏惊变，摩擦升级 不一会，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接连走了下来。 领头的医生看着现场，不禁皱眉说道：“又是你们南湾村，咋了？又打架了？消停点啊，这么打下去还得了，快点，受不住的举举手，全都抬走。” 不远处的许涛听见了，顿时也明白，这样的冲突，在南湾的地界上，已经不知道爆发过多少次。 村里有个卫生室，乡里有个卫生所，医疗条件都没到能够派出救护车的份上，这些救护车都是从隔壁江州市过来的。 像他们这些两省相互毗邻的地区，这种情况很常见。 将受伤的村民送上救护车。 许涛这才回到村部。 办公室里，内部陈设很简单，除了桌椅板凳以外，没有其他摆件。 高晓泉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道：“这村里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准备小许书记的桌椅，之前还以为乡里的刘主任拿我开涮呢！没想到您今天还真来了，我这就让人去买。” “就是今晚可能得稍微委屈一下小许书记，去我家将就睡一晚上。” 许涛闻言笑道：“不委屈！就是有些叨扰了，安排仓促，很多东西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哎！瞧你这话说的，到了南湾村，就是南湾村的人！” 说着，高晓泉就站在窗口，朝外招呼了一声：“高东林！去隔壁村小，借上一套桌椅板凳过来，布置在我办公室里。” “今后小许书记和我合并在一块办公。” 许涛听到这话，登时皱起眉来，和高晓泉在同一间办公室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连忙起身摆手推脱：“既然东西都还没到，就也不着急，要不？在隔壁小学里给我腾出个空来，我就在那边办公也行，搬来搬去，也麻烦。” “哎！大学生的脑子转的就是快，南湾这地方偏，想买桌椅都得从江州市订货，那些司机都不愿意往咱们这边送，十天半个月能到啊！都算是快的了。” “高东林！去隔壁小学里腾出个空教室，给小许书记！” “好嘞叔！” “滚去办吧！” 村子的面积不小，但宅基地却普遍都在同一块区域，聚集度高。 吃过午饭。 走在村里，高东林被高晓泉派来陪着许涛到处转转，倍感无趣的他顶着阳光，慵懒的看向许涛说道：“许书记，咱们这南湾村面积是不小，但大部分地界都种不出庄稼，都是大山。” “前些年倒是有人上去采药材赚钱，但自从后来听说有人在山上见了狼，也就没人再敢去了！村子上也不允许再去，生怕出了事。” “山多，地少，唯一一块好地方就是河湾那片地，大部分还和北沟村是交替轮换的种，前些年好好的..” 说到这里，高东林似乎有些愤慨。 “慢慢说，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不着急。”许涛面带微笑说着，一旁，时不时有来往玩耍的孩童，探头探脑的看着许涛这个陌生人。 高东林咬着牙，没好气的继续说道：“后来，北沟村马金虎家里的三兄弟去江州打工，打探到江州建设需要质量不错的工程用砂。” “随即，便打起了平南河的心思，从河滩采砂，生意火爆，每天都有从江州来的大车，一车一车的拉砂，那帮孙子真的是一夜之间，穷人乍富，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渐渐看不上我们南湾，不仅如此还想要把那块地下面的河砂也给挖走！” 说到这里，许涛顿时明白了北沟和南湾村之间的冲突关键点在何处了，河滩里的河砂已经被北沟村挖的差不多了..现在将目光转向了河湾处，两村共同拥有的那一块地里。 掀开上层的土壤，下层全是上游不断冲刷带下来的河砂。 “北沟村..采砂有手续？” 许涛皱眉问道。 谁料，高东林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手续？有个屁的手续，他们从河滩采砂，从河里采砂，现在就连咱们南湾村吃水都得靠村里的几口井，水就只能用来浇河湾的那块地，这到哪能拿上手续？” “民不告，官不究，江州需要河砂，不知道有多少小老板盯着北沟村，生怕被查了；咱们云城呢？哪有人会在意咱们这穷沟沟，领导下基层，下到乡里就到头了！更没人管了！” “原先还好，咱们村人心齐。” “可谁家都不富裕，眼见着北沟村的那帮大老粗都能赚到钱，说村里没有人心动是假话，那马家的几个兄弟就把咱们村上不少小伙子拉到他们的沙场去干活，一个月给两千块钱！” “两千，村里老百姓一年地里的收成都不到两千块钱！” 像是想到了什么。 高东林突然有些尬笑的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看许涛的表情后才小声说道：“许书记，这些话你可别和村长说，这都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唠叨几句而已，要是让村长知道你刚来我就给你说这些话，恐怕就又要挑起扁担来抽我了！” 许涛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会，这些事情对我很重要！”说罢，用手在高东林的肩膀上拍了拍。 不知不觉，在村里转了很久。 村口，小卖部外搭的茅草亭子里，不少村里的老人在此喝茶聊八卦。 “小伙子，你从哪来啊？” 刚准备歇歇脚，和村民聊聊的许涛笑着说道：“我从乡里来，今后就准备在咱们南湾工作了，到时候还得靠着乡亲们支持啊。” 说着，还从裤兜里取出一包刚抽了两根的红塔山，挨个派了一圈。 “后生！你来南湾来错了！” “这是为啥？我觉得咱们南湾村就挺好，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乡亲们待人真诚，我都不想走了呢！” 烟雾缭绕间，大爷高卫军不免说了起来：“穷！” “穷就有罪，穷就有病，人啊！只要一穷，脊梁骨就直不起来，这地方是个穷地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到头来也是空拳打棉花，使不上力气！” 一番话，说的许涛久久没有回应。 他刚来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做，说脱贫，说致富，这些都太远，只是坐在原地，眼神之中透露着真诚的缓缓说道：“会有富裕起来的那一天，我想那一天也不会太远。” 时候不早，笑着打了打招呼，许涛便走了。 见许涛走了，高东林才有些恼火的小声低语：“二爷，这是我们村里刚来的大学生，上面专门派下来的许书记，你咋啥话都说？” 说完，就急忙追了上去。 高东林走后，大爷高卫军才缓缓说道：“我老，不糊涂！他是书记，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这么说！” “人家是好人，才不能让人家在咱们村这小地方受委屈。” ... 许涛低着头，一直在思考刚才村里大爷所说的那番话。 南湾村的情况很复杂，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有所改善的，一边想着，已经走到了村小门口，许涛未来一段时间的办公地点就在这。 白菲眼角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只顾着低头走路的许涛。 “小许书记！” 一声下去，许涛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啊...白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呀？” “云城大学！” “真好..” “一会放学之后你等我一会，我带着你逛逛村子。” “能成！” 说完后，白菲微微红着脸，哼着今天刚刚教给学校里孩子们的童谣，蹦蹦跳跳的走向了教室里。 许涛正看着，一旁的高东林却冒了出来，好奇问道：“许书记不是才刚刚逛完吗？这地方迟早都得熟悉，有啥好转悠的！” “得转！你快回村委会去吧，万一高村长找你有事怎么办？” “那..行吧！许书记。我就先过去了！” ... 放了学，许涛在村委会吃了个饭，便在小学门口看见了白菲，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另外一身衣服，虽然同样简单，却将白菲浑身的那股清纯少女的气质衬托的不错，曼妙的身段也被勾勒出来。 “白老师..说好一块去转转，没想到一不小心我就迟到了！久等了，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刚刚出来。” 两人站在一块，引得不少还停留在学校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 秋天，天黑的早。 没走多远，天空太阳渐渐沉了下去。 登高望远，两人走到了村旁的一座小山的山顶处。 “景色挺美吧？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就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和淳朴的乡亲才选择留了下来，不然恐怕我也坚持不住。” 白菲今天穿了一双露指的凉鞋，娇嫩的玉足让许涛都不禁几次将目光聚在上面，人如其名，白嫩的身段让许涛心中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这样的好地方，这样的乡亲们，不应该这么穷的才对。” “会好起来的，对吗？小许书记。” “会的，我来南湾村，就是为了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哪怕这条路漫漫无期，我也相信迟早会来的。” “这几年，北沟村不少人都靠着挖河砂赚了钱，村里不少人都心动了，高叔一个人压着这件事，听说换届也快到了，压力挺大的。” 就在许涛正在思索应当如何回答的时候，白菲惊呼一声：“小许书记你快看，河湾边的那块地里好像有人！” 来不及多想，许涛将目光朝着河湾处看去。 数十道手电筒的灯光正在河湾处汇聚，许涛连忙看向白菲说道：“我感觉要出事了！给高村长打电话，就说..北沟村的人好像又来了，我先过去！” “啊？！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你快，联系高村长！” “哦哦！好！小许书记，你要注意安全啊。” 许涛也顾不上更多，当即沿着上山的路一路冲刺，朝着河湾处的田里快步跑去。 第七章 挖土毁田，证据齐备 “快！别挖沙，就挖田！先把上面的土都给挖掉，到后半夜咱们再来！” “动作快点，动静小点！一会南湾村的人来了。” 白天刚刚发生过冲突，马金虎就趁着夜色的掩护冲入河湾的田里，带着十数个人手，机械的声音比较大，容易惊动南湾村的百姓。 所以这会来的人，都是人手扛着一把铁锨。 一来是用来挖田，二来防备被南湾村发现之后，也算个趁手的东西，能够用来防身.. “好！金虎哥，你就放心吧！咱们的人手多，干活也麻利，一会把上面的浮土都给掀了，南湾村就是想拦着咱们挖砂也都来不及了！” “我呸！” 马金虎却没有给说话那人一点好脸色看。 只见他神色不悦的说道：“你傻啊你！这么大的田，怎么可能一次挖光，咱们要尽可能的多往河里铲！” “没了土，这地方就是砂地！懂不懂啊你！” 马保全也没说话，只是嘿嘿的笑着摸着后脑勺，他是马家三兄弟的远房表亲，这几年听说马金虎三兄弟发了，专门从外地前来投奔的。 “行！哥，你放心吧！咱们现在就动手！” “好！” “记住！声音一定要小点！” ... 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马金虎带着的人手正一点一点将田里的土送入奔腾不绝的平南河中，没多久，地旁的河湾里就已经是一片浑浊之色。 就在这时，急匆匆的许涛赶到。 许涛先是粗略观察了一番，就已经发现对方的人数众多。 心中不禁想到，今早的冲突或许只不过是在给晚上的毁田作掩护罢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北沟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在明面上与南湾村争夺土地，而是要彻底毁掉这块田。 没了土，地还能叫地吗？ “妈的！这帮王八蛋当真胆大包天，南湾村就这一块赖以为生的高产地，毁掉之后，村里百姓的口粮都得断了！” 想到这，许涛掏出手机，给高晓泉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河湾地里，北沟毁田，速来。 ... 南湾村内。 乡下的百姓晚上没有什么夜生活，更没有太多的业余活动，所以大多都早早的已经睡下了。 突然。 村内的广播里，传来高晓泉的声音：“村民们！村民们！所有人现在起床，带上家伙事，到河湾的田里！北沟村的王八犊子毁田了！” “北沟村毁田了！所有人，快点起床，到河湾的田里集合！” 声音很快，传遍了村内每一个角落。 家家户户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灯，怒不可遏的南湾村的老少爷们匆匆穿上衣服，就手持农具冲出了家门。 “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咱们早上刚刚和他们打了一场，一天时间都还没转过去，现在又来欺负人了？” “来得好！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北沟村的这帮人长长记性！那地，就是南湾村的，敢毁田，就是断了咱们的活路！” “走！” “走！” 不到十分钟，南湾村内就已经汇聚出了一条人流。 人人皆是面带怒色。 人群中，高东林焦急的看着一旁的高晓泉说道：“叔，这北沟村大半夜的来毁田，谁发现的啊？” 高晓泉面色一沉，说道：“是今天新来的小许书记，叫白老师回来告诉我的，说河湾的地里有人，叫我赶紧带人过去看一看。” “刚才小许书记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确实是北沟村又来了，我估摸着是马金虎那个混球在毁田！” “毁田？” 尽管夜色漆黑，高东林的眼里却依旧瞬间浮现出满满的惊诧，毁田？那田，可是南湾村村民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啊！ 一旦被毁，那后果难以估量。 ... 河湾地里，马金虎压低声音，看向众人说道：“手脚都麻利些，我怎么感觉南湾村的人已经要发现了呢？” “没事的哥，人来了！咱们大不了跑就是了，咱们和南湾村又不是没打过，哪次也没出什么大事！别担心..” 马保全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面色顿时惊变，连忙抬头看向马金虎，道：“哥！不对！南湾村的人好像真来了！咱们快跑吧！” 夜晚，寂静的很。 这声音同样也被马金虎听到了。 “快快，赶紧把装土的竹筐都扔到河里去，没有证据！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敢说是咱们干的！” “对！” 马保全连忙开始安排人手，将刚才用来挖土的工具全部都给扔到了平南河中。 过了一会。 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看向马金虎说道：“哥！都已经安排妥了！” 听到马保全的话，马金虎的嘴角不禁带上了笑意，没有证据，谅今晚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块草垛后面，闪烁的红点背后，有人已经将这一切给录了下来。 不一会，高晓泉所带的人就赶到。 看着远处嘴角带笑，正蹲在田埂里抽烟的北沟村众人，当即怒火中烧，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马金虎的衣领将整个人都给拽了起来。 马金虎也是个狠人，脸上看不到一点惊慌，反而是笑嘻嘻的叼着烟说道：“高村长？大半夜的不回家照顾你媳妇，来这地里干什么？莫非是来捉奸？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兄弟伙也能给你高村长帮忙！” “助人为乐！咱们都是活雷锋！” 听着马金虎这赤裸裸的挑衅，高晓泉咬着后槽牙，冷冷的说道：“你大半夜的，在田里干什么？” “你今天要是给我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晚上..你们北沟村的人，就都不用回去了..都留在这！” 话音刚落，背后南湾村的村民一拥而上。 将包括马金虎在内的北沟村众人给围了起来。 一言不合，那就打！ “解释？” “对对！解释..马东林！在哪呢，过来给高村长解释解释咱们这大半夜来是干什么来了！” “哎！” 马东林一路小跑，走了上来。 随后便笑嘻嘻的解释起来：“高村长，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我们就是大半夜没事做！出来透透气，河湾这的空气好，打打扑克，打发无聊这也有毛病么？” “打扑克？” 高晓泉一声冷哼，怒道：“所以你马金虎，就准备告诉我你们今天晚上聚在这里，就是为了来打扑克？” 马金虎笑道：“那不然呢？毁田么？那可是犯法的！我们可都是知法守法的好人，可从来不敢做违法的事情。” “高村长！你就是想闹事，也得有个说法，也得有个证据不是？” 就在马金虎以为高晓泉拿他们没辙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的草垛里传来一道男声：“证据？我有啊..” 第八章 深夜密谋，意在扣帽 许涛从草垛背后走了出来。 手里还紧紧握着刚才拍摄的手机，刚一走近，马金虎便急不可待的怒斥起来：“你这小年轻，说话可得注意，小心哪天走路出门磕断了牙！” 高晓泉见到许涛，心中的重石也不免落下了不少。 听到马金虎的威胁，高晓泉又紧了紧自己攥住马金虎衣领的手，漠然的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到时候可别怪我手黑。” 高晓泉能够和北沟村来来往往的斗这么久，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依仗。 拍摄在夜晚，可以说画质相当模糊。 可当许涛将手机视频播放完后，还是能够从中看出北沟村今晚确实是来毁田的，这让马金虎不免遍体生寒。 “哎..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说你妈！给我打！”高晓泉一声令下，南湾村的村民那股早就按捺不住的怒火瞬间直达盆腔。 .... 良久之后，马金虎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炸开一般，浑身上下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肉，这一刻他多么后悔刚才没有听马保全的话，在南湾村的村民到来之前先撒丫子跑路再说。 留在这里，嘚瑟一把，却没想到许涛居然把他们刚才的动作都给录了下来，挨了这样一顿揍，马金虎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没了退路，只能告饶。 马金虎嘴角带血，嗓子沙哑的说道：“南湾村的爷爷奶奶们！别打了..千万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北沟村做的不地道了，这我给大家赔罪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跪在地上不停作揖的马金虎哪里还有刚才那半点嚣张模样，如今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在田里，指望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监控？ 想都别想了... 就算是明天早上一觉睡醒，对外人也只能说是自己昨天走夜路摔的。 人群边缘处，白菲嗔怪的看着一旁大呼小叫的许涛。 “打！” “哎哎..别朝头上招呼啊！” 白菲打趣的说道：“小许书记咋不见刚才那么勇猛非凡了？居然甩下我一个人就朝着田里冲，让我回去通风报信！” “嘿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不是君子，但白老师是美女子，这要是受了伤，擦了皮，那我罪过可就大咯！”许涛笑着接茬。 打的差不多了，高晓泉冷眼看着匍匐在地，有些灰头土脸的马金虎，说道：“今天就到这，再被我们发现你们大半夜来田里鬼鬼祟祟，别说什么你们是来打扑克的，见一次，打一次！” “滚！” “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 马金虎听完此言，如临大赦一般登时站了起来，撒丫子就开始朝着北沟村的方向跑去，只不过在路途中他突然回过头远远的看了一眼许涛还有一旁的白菲。 “狗日的！今天就是这小年轻坏了咱们的好事，等着！老子要是不报这个仇，今后还怎么在金城乡的地界上混！” “走！” 是夜。 北沟村内，马金贵脸上阴云密布，马家三兄弟，马金贵、马金胜、马金虎，弟弟金虎年龄最小，但村里大部分的琐碎事情都是交由马金虎去办的。 “大哥！这..我已经打听到了，今天拍视频的那小子是金城乡刚刚派到南湾村的什么狗屁扶贫第一书记，听说还是新来的实习科员，这怕是有点棘手啊..” 知道了许涛的真实身份后，马金虎不免有些犹豫。 谁料，马金贵眉头紧皱后便呵斥一声说道：“你还知道这小子棘手？不过也是运气不好，谁能够知道这小子居然还玩这一手花样！” “不过..倒也不是拿他没有办法，棘手？哼哼...这种小角色还不配，你把电话给我拿过来...” 马金虎照做。 电话拨通，马金贵寒暄起来：“刘主任啊..我听说你们金城乡今年新来了一个小兄弟，叫什么..许涛，派到了南湾村当扶贫第一书记，不知道这事刘主任您知不知道呢？” “知道，许涛的挂职流程还是我办的！怎么了？马老弟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刘宏江似乎对马金贵深夜的来电并不恼怒。 “怎么好端端的将人就给送到南湾来了，你不知道，这小兄弟刚来第一天就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啊，如果可以的话..” 马金贵的眼睛微微眯起，手里端着的小茶壶缓缓地送入口边，随后才说道：“看能不能想个办法，给调换个其他村子去挂职，这南湾村这地方和我有矛盾，你也是知道的..我怕这事，影响咱们和乡里的合作！” 动手报复，那是下策。 财帛动人心，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马家三兄弟一直秉承着面对乡里的官员，那是一律用各种请托关系来解决。 至于和南湾村彼此之间的械斗，那不过是一群泥腿子之间的争斗而已，乡里的派出所刚开始还愿意出警来看看，后面打过招呼之后就没再来过。 再者说了，这事情上北沟村又没有吃过什么亏，报什么警？ 听着马金贵的话，电话那头的刘宏江明显感到很意外，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今天才是许涛这小子到南湾村报到的第一天。 怎么就能够让马金贵打电话要他将其调离呢？ 调离..这根本就不是刘宏江能够做得了主的事情，于是他只好推脱起来，讲道：“马老弟...这件事情不是哥不给你面子，这里面有些复杂..要不？你还是给廖书记打个电话问一问？” 嘶..刘宏江的这番话，瞬间让马金贵有些谨慎起来。 莫非？这小子还是个关系户？ “刘主任..这小子背后..” “没有！要是你去说这件事，廖书记一定会支持你的想法。” 马金贵乃是北沟村的村党支部书记，尽管对村里的大小事务都牢牢抓在手里，可这毕竟是村里。 金城乡内的人事关系，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他能够指手画脚的。 听到刘宏江的答复，马金贵那一颗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只要这小子背后没有关系，那自己就能够想办法让他从南湾村滚蛋，一个公务员不好好的在乡里坐办公室，居然敢搅和到北沟和南湾之间的争斗里来。 这在马金贵眼里，是十分荒谬的事情。 电话挂了，一旁的马金虎走上前问道：“大哥...刘主任怎么说？” “等会..我再打个电话。” ..这次电话用了很长时间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廖天成有些疲惫的声音，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喂？” “廖书记..哎！我是北沟村的马金贵啊，前几天的时候还上门去您家拜访过呢！眼下我这有件事情想找廖书记给参考一下，不知道...” 拜访？金城乡不大，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人就那么几个，马金贵口中的“拜访”也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寒暄问候这么简单。 两人之间的关系匪浅，廖天成在北沟村的采砂场里都有一定的暗股。 “说吧？什么事？上次县里环保检查的事情不是已经给你圆过去了吗？检查组根本就没有到你们那去看。” “感谢廖书记的关照了..还有一件小事就是，您知不知道许涛这个人啊？” 马金贵的话还没说完，许涛这一个名字的出现，让电话那头的廖天成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震怒的斥道：“谁给你说的！谁给你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刘宏江那个王八蛋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好啊..他就是这么给老子保守秘密的！等着，等着！” 廖天成的一番狂轰滥炸，让马金贵人都瞬间愣在了原地。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到电话那头声音小了一点..马金贵才谨慎的试探说道：“廖书记..这个人不是刘主任给我说的..是我听说他刚到南湾村来担任扶贫第一书记，这小子当真不守规矩..刚来，就掺和到了我们和南湾的事情里..” “就在刚才，还和高晓泉一块，带着人把咱们的人给揍了一顿！你说说..这叫什么道理啊！” 马金贵的这番解释很有效果。 廖天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马金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停顿了半晌之后，廖天成才冷冷的说道：“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堂堂一个国家公职人员，在面对两村之间摩擦的时候，不想着怎么才能够阻止，居然还嫌不够乱！将矛盾激化，这分明就是工作能力、态度、方式都有严重的问题！” “好了！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廖天成一定会主抓、狠办！堂堂的驻村扶贫第一书记，居然成了打架斗殴的帮凶！” “至于将他调离南湾村的事情，你也不用着急！到时候，乡里会有乡里的考虑的！不过..倒是可以让他立刻停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回到乡里，先将这一次的事情给弄清楚再说！” 廖天成的话，可谓一丝不漏。 马金贵连声道谢，更是说道：“这么晚打扰廖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过几天，过几天！一定再次上门拜访廖书记！” 廖天成听到马金贵要来，嘴角不免也带了几分笑意，这事情一方面能够收拾许涛那个小王八犊子，一方面还能够接着机会再多捞一点好处，廖天成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不过他最后还是冠冕堂皇的说了说：“你那个砂场的环保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不少相邻的乡镇都对我们金城乡有意见了！现在上头环保督察的力度不小，我怕哪天砸下来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的！” 马金贵听着，心中也不免啐了一口。 要不是乡里县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砂场里拿不该拿的那“一份子”，环保设备什么的估计早都已经上马了，弄不起好的，整个二手的样子货充充门面应付检查还是能做得到的。 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一点环保设备，全靠着周转迂回的临时抱佛脚要强得多。 “廖书记的指示！我一定放在心里，一定严格落实各项要求，不会辜负乡里对我们北沟村的照顾！” “行了！行了！这种客套的屁话就别说了，大半夜的...明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一会我给刘宏江再打个电话！” “好好..廖书记..您早点休息。” ... 廖天成被这大半夜的一通电话搅扰的也没了睡意，匆匆的将自己的睡衣扣子系上，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年轻女人，春光乍现让他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见女人并没醒，冷哼一声便走出了房间。 电话打给刘宏江，廖天成说道：“刘主任，我刚才接到了来自北沟村的电话啊..我们刚刚安排下去的这个许涛，问题很大，工作明显就不在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有严重的错误，亟待纠正！” “明天，你以乡里的名义，下个文件！暂停许涛的一切工作，让他回乡里讲明事情经过，写清错误！具体的事情...你给马金贵打电话吧！” “明白，领导，我这就着手去办！” 刘宏江早已料到廖天成会给自己打电话，早早的便坐了起来等待这通注定会到来的电话，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马金贵所说许涛的事情居然让廖天成如此的重视。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敲定许涛的错误和责任，摆明了就是不准备再让他在南湾村待下去，一年的时间都没准备给！ 眼瞅着，就是要他走人！ 第九章 关键来电，帽子备好 次日，自打廖天成阴沉着脸走入乡政府的那一刻起，一时间风声鹤唳，刘宏江小心翼翼的准备着..他知道，今天廖天成借着机会，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隔壁的办公室内传来廖天成愤怒的咆哮声：“这个许涛，报到第一天就在南湾村闯了祸！必须要严肃处理！刘主任，来我办公室！” 刘宏江心中苦笑，这不过是给整个乡政府内部做的一场戏而已，当他走入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廖天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反而是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带笑的看着刘宏江说道：“刘主任，关于南湾村和北沟村的事件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两村之间的摩擦和冲突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以往从来都没有见到廖天成如此上心关注过，现在又要明知故问明摆着就是要给接下来想说的话找一个借口而已，刘宏江也不傻，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起：“经过调查，这一次的冲突是由北沟村一些零散村民在天黑时间在河湾田里乘凉时，与南湾村发生了一些误会，产生口角后由于历史原因爆发冲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乡里派遣的驻村第一书记许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嗯...事情的经过我也大概看到了，我认为应该严肃处理这位许涛同志，无论是工作作风还是能力上面有着明显的欠缺，不仅如此还在其中扮演着“火油”的作用，在两村民众间的影响极坏！” “刘主任..你的意见呢？” 刘宏江哪敢说个不，连声说道：“我认可廖书记的意见，作为驻村第一书记，既要主抓扶贫攻坚工作，更重要的是要稳定乡情民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没有调和两村之间的矛盾，还让矛盾进一步激化到械斗。” “我建议，咱们乡里召开一次会议，专门讨论对许涛同志的处理意见，更是要做好事后对两村的安抚工作。” 廖天成和刘宏江之间的对话声音很大，至少隔壁的两三间办公室隔着墙都可以听得到，要是没有关门，甚至可以直接传到包括乡长赵文明的办公室在内的全楼层。 “好，这件事情关乎重大，一定要快办！通知下去，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就召开一次紧急会议，你们党政办也要协同做好会议记录。” “明白，领导，我这就下去安排通知。” 送走刘宏江之后，见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廖天成这才站起身来透过乡政府办公室内的那扇窗户朝外望了一眼。 “在金城乡，只有老子给别人戴绿帽子的份，什么时候也有人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许涛...我非要扒了你这身官皮，踢走你不可！哼..” “还有柳蔓荟那个骚货，不要以为离了婚你就能彻底脱离老子的掌控了，只要你还在金城乡，那你就还得乖乖做老子的女人，住的房子是我的，能有今天这样的位置也是靠老子，那你就跑不掉！” 一声冷哼，足以说明廖天成在对待许涛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回到党政办的办公室内。 小刘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面带谨慎的小声问道：“刘主任，是昨天派去南湾村的那个许涛出事了吗？怎么惹的廖书记生这么大的气，那声音整层楼都听的一清二楚。” “嘘...” “昨晚北沟村和南湾村又发生了暴力冲突，这个许涛非但没有控制现场，还激化了矛盾，让冲突进一步升级...先说，与许涛相关的手续都做好了吗？”刘宏江的脸上带着些神秘色彩的问道。 小刘连忙表示：“刘主任，你放心，昨天下班之后我又加班了一会，已经把所有的程序材料都给补全了！许涛去南湾村的事情，已经落实到纸面上了。” “那就行了。”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刘宏江抓紧整理昨晚连夜编纂好的事件内容打印了出来，金城乡的调查效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过。 快到..甚至都没有往南湾村打一个电话。 ... 另一边，南湾村小内，昨晚的风波已经过去，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村里的小学生上体育课的许涛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许涛拿出一看，眉头便微微皱起，是他那老丈人王启胜的电话。 “喂？小涛吗？” “是我..爸..”许涛艰难的喊了一声爸，毕竟名义上自己和王慧之间的婚姻关系还是存续状态。 这声爸叫的对面的王启胜心情不错，随后只听电话那头说道：“我听说你去了金城乡？那边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涛没有说明眼下的处境，反倒是说起：“还算顺利。” “我给你打电话是要和你说件事，你工作分配的问题是我专门打的招呼，年轻人要下基层多锻炼，在市里的街道能学到什么东西？另外，中央环保督导组这几天可能要来云城市，不仅如此还专门提到了你们云溪县，这件事情省委也只有少数几个班子成员知道，你一定要注意在这个关头上你负责的工作不能出现问题。” 金城乡的环保问题一直是云城市的一块心病，上级的云溪县这几年刚刚从常年财政赤字的困境里挣扎出来。 对于市里一次次的环保检查，也是尽可能的应付，毕竟一旦环保检查不放松，那县里的经济就又得紧张了。 云溪县相较于附近几个地市县区来说，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工业发展的有利土壤，那就只能够在一些别的地方想尽办法来找补，提升优势，各种采矿、洗煤、化工企业的也随之纷纷落地云溪县。 这一点市里知道，省里也知道，王启胜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女婿如今也到了金城乡，故而打个电话嘱咐一番。 然而此刻的许涛，听到电话那头王启胜的话整个人却如同雷击一般，中央环保督察组？要来云城市？ 许涛立马就想到了北沟村，想到了那片日夜不停的采砂场。 “爸..没啥事，我才刚来..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涉及我。” “也对..那行，我就是唠叨几句，金城乡这几年的环保污染问题省里这一次也是准备借助机会，出出丑，发发汗，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整治，那环境问题永远都不会得到改善。” 没多久，电话挂断。 许涛的心中却不能平静，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北沟村可能要在这一次的环保督察中栽大跟头，到时候作为金城乡的一把手廖天成定然也不可能安稳度过，只要被盯上，那注定是要接受处理的。 ... 金城乡政府会议室内。 廖天成举起右手，率先说道：“我同意对许涛同志的处理意见，大家举手表决，谁赞成，谁反对？” 齐刷刷的举起右手，让廖天成很是满意。 只有身为乡长的赵文明皱起眉头问了一句：“廖书记，这么快的处理，会不会有些仓促，毕竟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听一听这位许涛同志的说法才对。” “赵乡长..你来金城乡的时间短，这里的民情很复杂，有一个小事情处理不好，就很容易产生大范围的冲突事件，一旦引发群众集体上访..这责任你我都承担不起啊！” 廖天成的话让赵文明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眼下也不能直接得罪廖天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和在场的众人一样举起了右手。 “好！那么会议表决通过，刘主任！你联系许涛，让他回到乡里，接受组织处理！另外相关的文件，也要及时上报县里。” 刘宏江连忙表示：“好的！廖书记，下去之后，我马上安排。” 第十一章 怒不可遏，危急时刻 清晨出门，许涛甚至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坐上柳蔓荟的车后朝着金城乡政府驶去。 车并不算上档次，不知道倒腾了多少手的的红色丰田佳美，被柳蔓荟以三万多的价格买回来之后开的很是爱惜，内饰整洁。 “刘宏江那人说白了就是廖天成的狗腿子，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想法..所以你记住，他说的话，在金城乡就代表廖天成的态度，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一边开着车，柳蔓荟一边不放心的嘱咐着。 毕竟在柳蔓荟看来，许涛如今处处被廖天成针对，自己的责任绝对是占了大头，不免有些担忧和自责。 “没事，好歹也是个政府机关，难不成还能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就算是..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行的端，坐得正就好。” 听到这里，柳蔓荟一双大眼睛不免眯起，嘴角勾人的笑说：“是..大男人~” ... 乡政府内刘宏江的办公室里，当许涛缓缓走入，刘宏江的双眼瞬间一亮，他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小许！来..快坐，你才刚参加工作没几天，谁也没想到能够出这样的事情！唉，书记让我好好找你谈谈话，让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及时的纠正错误，我还是很相信你的工作能力的！”客套话说了一大串，刘宏江热情的将许涛给送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甚至还专门从一旁的饮水机里给许涛接了一杯水。 纠正错误？许涛心中不免暗自冷笑，果然和自己预料之中的一样，刘宏江话里话外虽然说的很是客气。 可要是总结下来听，就已经是坐实了自己在这一次事件中的责任，也就是乡里之后对自己的任何处理、处分，那都是情有可原并且有理有据的。 不过，许涛是什么人？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已然深陷到金城乡的这个泥泞的漩涡之中，被廖天成处处针对..那何必要藏着掖着，随即便直接开口说道：“刘主任..我才刚去南湾村，还是去担任扶贫第一书记的，这种冲突事件当然我也不愿意看到..可是要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对，我也不能理解。” “嗯？”坐在一旁正准备了一大堆腹稿，准备让许涛乖乖认清错误，将这口不知道是不是他，但已经给许涛准备好的黑锅扣到许涛头上的刘宏江不由心里一阵不适。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不懂规矩了..之前让他去南湾村锻炼的时候，和自己说话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也不能这么说..身为党的干部，自然要在任何时候明白自己的职责所系，这一次的锻炼，既是对你个人能力的考验，更是要让你明白什么是使命感、责任感，这一点很重要..对于你今后的工作，是有很大好处的。” “可..刘主任，我还是不知道，这一次乡里将我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才刚刚到南湾村，连工作都还没有开展..” “咳咳..” 刘宏江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他是知道实情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居然胆大包天到睡了廖天成的老婆，所以才引来了如此报复。 许涛说的也是实情..原本他以为，廖天成就算要动手，也应该在一年之后对南湾村的脱贫攻坚考核工作里“掺沙子”，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南湾村和北沟村的一次冲突，让进程加快了这么多。 “....这样，小许，你先在这里坐一会..你的想法我也大概听明白了，我去向廖书记汇报一下，看看这件事最终要怎么处理..” 说罢，便笑嘻嘻的转身走了，只留下许涛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继续坐着。 ... “砰！” 没过多久，一声巨响就从旁边不远处廖天成的办公室里传来。 平日里，廖天成十分喜爱的瓷制烟灰缸已经身首异处，四分五裂，更吓人的是廖天成那骇人的目光此刻正死死的锁在了刘宏江的脸上，冷笑一声过后，廖天成才开口说道：“好你个刘宏江，连一个许涛都搞不定，他才刚刚参加工作几天啊！你好歹也是老江湖，这种事情你要我亲自出马？莫非？你是想让老子继续出名吗？” 廖天成口中的出名，刘宏江自然听得明白，那便是其与许涛之间的矛盾，只不过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乡政府下班的时间，楼里没人，事情一直都没扩散出去。 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有一天真的出了问题，廖天成丢面子之前，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刘宏江。 刘宏江苦着脸，如丧考妣的说道：“廖书记，这件事情真的有些棘手，那天我和南湾村的高晓泉说明情况的时候..您是不知道，那高晓泉劈头盖脸的就把我教育了一顿，说什么都不叫我处理许涛，说有什么冲着他来，冲着南湾村来..” “谁能知道，这小子才刚到南湾村啊！高晓泉那家伙就能如此袒护他，为这小子说话，咱们的材料县里到现在都还没下决定..要处理，恐怕也得等段日子了。” “不行！不等！” 廖天成愤怒的大手一挥。 “老子不等！会上已经表决的很清楚了，县里卡脖子那是县里的事情，乡里是一定要处理许涛这样的典型履职不严的干部的！你现在就去，给许涛说，让他如实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得有任何隐瞒..实在不行，你就去乡里派出所，找几个人..” “你怎么那么笨呢？” 刘宏江不免咋舌..动用乡里的派出所..这话，也只有廖天成敢说，刘宏江有些犹豫的继续请示：“廖书记..这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你觉得，是可能不存在的影响，和很有可能老子要丢的脸，孰轻孰重..想不明白，你这党政办公室的主任就不要干了！” 刘宏江顿时明了，一咬牙！当即表态：“廖书记，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 “出去吧！记住，不要让人揪住把柄！” ... 时间缓缓过去，许涛已经在办公室内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就在他有些疑惑刘宏江找廖天成说了些什么话居然需要这么久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直接拉开。 刘宏江在前，身后还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公安。 刘宏江抬手指了指许涛，那两名公安当即心领神会，走近许涛，冷冷的说道：“你就是许涛？你现在涉嫌寻衅滋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十二章 乔安定的脑补大戏 金城乡就这么大，派出所和乡政府之间虽然不是紧挨着但也没超过二百米的距离，在路口的斜对面而已。 前来带走许涛，两个公安甚至都没有开着乡里派出所办案用的大金杯，而是一左一右的提溜着许涛往派出所里走。 路上，许涛沉默不语。 许涛心里清楚，自己从乡政府里被公安带走，这背后没有廖天成的一份功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既然知道是谁在对付自己，那么他反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甚至许涛都已经猜到，今天带自己进派出所，就连手续流程上都是不合规的，故而猜到，廖天成这是在向自己示威。 许涛的身份敏感，所以两个公安倒也没给他上手铐，等许涛进了审讯室落座之后，两名公安就走了。 一连数个小时。 没人.. 传唤的时限是24个小时，可一连从早上到下午，除了中途有人进来送过一次饭之外就没有人再来过。 甚至，因为没有上手铐，许涛还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美美的抽了几根，也都没有人管。 ... 派出所楼上。 刘宏江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神色淡然的看着一旁的派出所所长乔安定说道：“乔所长，今天的事情的确是麻烦你了！许涛这个同志有很严重的纪律问题，对于工作的态度更是无从谈起，乡政府的处分不是目的，反而恰是拯救我们这位年轻同志的好事！” “可谁知，他不仅不服，还借机在乡政府内闹事，廖书记很生气..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虽然派出所并不归金城乡管辖，可平时大小事情多少都需要金城乡政府的配合，所以在地方基层上，派出所和乡政府之间的关系往往都是相当不错的。 金城乡也一样。 乔安定摆摆手，笑说：“一点小事而已，不过这位同志倒是的确有些过分了，刚进入队伍观念就出现了偏差，还好廖书记能够及时出手挽救！这一点，我还是很钦佩你们廖书记的行事作风的。” 廖天成在金城乡也算是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以来赚到自己兜里的钱也不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前前后后专门协调蔬菜基地和乡里其他的几家小企业以治安捐款的名义给派出所添置了不少家当。 就连平日里出警用的那辆金杯，也是捐的。 所以在接到了刘宏江的电话之后，乔安定倒是很上道，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下令先把人带回来。 “先让咱们这位小同志冷静冷静再说，对了！刘主任..咱们派出所传唤也只有24个小时，时间到了..没有证据的话，我恐怕还是得放人啊。”乔安定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一旁坐着的刘宏江不放心的说了一句，毕竟如果真的事后出了什么事情..查起来，就有些站不住脚。 刘宏江闻言，直接道谢：“够了！” 临走之前，刘宏江透过审讯室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恰好看见许涛正在审讯室里抽烟，不免有些不满。 “乔所长..这？在审讯室里抽烟，恐怕是不太好吧..” “一会我就叫人进去给他收了！刘主任..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同志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挽救教育，明显就不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都到了我们派出所里来了，态度都还没有及时端正..你放心！我乔安定一定把人给你照看好了！” 刘宏江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晚上，老地方..廖书记要专门感谢感谢乔所长..” 乔安定面色红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声打起了哈哈，说道：“廖书记这也太客气了！你放心，我一定去！” “行，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送走刘宏江，乔安定这才转过身来，脸色铁青的打开了审讯室的门，一股浓浓的烟草味道差点把他熏了出来.. “咳咳..” 清了清嗓子，乔安定眯着眼，严肃的说道：“你这小同志，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在这里抽烟？” 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一个人，许涛坐的都快有些无聊了..如今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也就是乔安定...见乔安定年龄估摸有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头顶脱发严重，搭配着肩膀上的肩章，许涛大致猜到了对方恐怕就是这派出所的哪位领导。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带我来的时候也没给我详细介绍..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我此刻不应该在这里坐着。” “你说什么？” 许涛的镇定自若，处变不惊，让原本气势凌人的乔安定有些不解，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直的人..相比于派出所里的琐碎闲杂，他更在意能够认识更大的领导，能不能让自己早点脱离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 时间长了..他也倒是前后搭着不同的线，认识了县里、市里不少领导或者家里的后代们。 许涛现在的行事作风..和那些干部子女们，很像。 爱脑补的乔安定不免有些狐疑，难不成这刘宏江是把什么他都处理不了的烫手山芋给自己送了过来？ 不知怎么，乔安定突的一笑。 搬来一把椅子，就在许涛的身旁坐了下来，笑问起来：“看来小许同志对我们派出所今天的处理心里不满意，有些怨言啊..那好！正好我现在也不算太忙，要不你和我说说？” “不满？没有，都挺好的。”看着宛如笑面虎一般的乔安定，许涛的心里也是直犯嘀咕，但他也明白..想要从这一次的风波之中抽身出来，就需要自己冷静的等待。 老丈人口中传言要来金城乡的环保督导组还没有到，现在不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 “说起来，小许..你是哪里毕业的啊？” “云大。” “哦？云城大学？我也去过，当初在云城警校上学的时候，时不时还总是去你们学校转一转，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初的学校现在都已经不在了，说起来还真是怀念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却更加让乔安定心中慢慢笃定，这许涛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刘宏江口中的许涛，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到体制里没有几天的新人。 可在乔安定眼中，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刚刚进入体制内的新人能够有许涛这样的城府，刚刚工作没几天，就已经到了派出所内的审讯室里，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恐怕也不是一件能够随便接受的事情。 反观许涛，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在他眼里，进派出所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这让平日里就习惯和干部子女打交道的乔安定心中一突。 要么许涛是真的心大，要么..就是有所仰仗，不在乎。 “我还有事，先上去..对了，我看你的烟也不多了，我顺便把我这包烟给你留在这，今天恐怕得委屈小许在我们派出所过夜了..” ... 进审讯室，自然是要收掉手机的。 许涛也不例外。 时间兜兜转转临近晚上，始终放心不下许涛的柳蔓荟一连打了数个电话，还是联系不到许涛。 “喂！我是综治办的柳蔓荟，帮我打听打听..今天有个乡政府的许涛，今天进了办公楼里有没有再去其他地方..” “许涛？好像..他被公安给带走了！刘主任应该知道的更多一点，当时乡政府里挺多人都看见了..” 许涛....被公安给带走了？ 出事了？ 这则消息，让柳蔓荟一时之间宛如雷击一般，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匆匆忙忙的从单位跑了出来，开车直冲着派出所驶去。 第十三章 那里的山路十八弯 车上，柳蔓荟先是掏出手机，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眼泪往下掉，在拨号界面前停留了很久..才缓缓的拨通了一个她很多年未曾打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是..小荟？” “爸！帮帮我..出事了..”听到父亲的声音，柳蔓荟再也撑不住了，泪滴不断掉落，当初背离家人，背井离乡的跟着廖天成来到金城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都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甚至后来和廖天成之间每天争吵不断，她一样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但是在听到许涛因为自己受到廖天成的报复，如今已经被关到派出所里之后，柳蔓荟终于绷不住了.. ... 衙内，古时候泛指官吏大臣家中的子弟。 在如今的社会，更是同样存在.. 听着电话那头，多年未曾联系过一次的小女儿哭哭啼啼的声音，柳景启心如刀绞，但还是沉声说道：“慢慢说，别着急...” “爸！帮帮我！这一次我听你的话，等事情过了之后我就回云城去，一定要帮帮我啊！” 如果柳蔓荟知道如今许涛的处境，恐怕还不会这么着急..但人总是在面对未知事件的时候最为恐惧，柳蔓荟做梦也没有想到廖天成居然会胆大到这个地步，直接将许涛送入了派出所。 将车停在路边..柳蔓荟焦急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给柳景启说了一通。 电话那头，柳景启彻底沉默。 他没有想到..自己小女儿口中的出事，居然是一个原本和自己女儿毫不相干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对柳蔓荟来说居然能够有如此重要？能够让柳蔓荟甘愿为了将他救出来，宁愿同意回到云城，回到家里.. 这让柳景启的心里也不由的有些好奇。 但他还是强压住继续追问的好奇，反而说了起来：“爸知道了，这小伙子是叫许涛是吧？怎么听起来还有些耳熟..一会我就安排下去，这事，爸管了！等事情过去..回家看看吧，你妈天天念叨你，我都快受不了了。” “嗯！爸，事情过去！我一定回去！看看您，看看妈！” 电话挂断，柳蔓荟在车里放声大哭起来！ “哇！” 柳家在整个昌西省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仅仅父亲柳景启身居高位，大哥、二哥两人都是省内出名的青年才俊，一手扶持重组建设起了昌西交通建设投资集团，成为集团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二把手，可以说在整个昌西省的交通建设领域，永远都绕不开“二柳公子”。 老来得女的柳景启本来对柳蔓荟是最为偏心和关爱的，如果能够按照家里划定的规矩发展..柳蔓荟今日，绝对不是安定在一个小小的金城乡，还被廖天成这样的渣男随便欺辱。 然，世间之事，怎能事事件件尽如人意？ 柳蔓荟当初毅然决然的要嫁给廖天成，让柳家上下无不是惊掉了下巴，最终还是在柳景启的默许和认可之下，平息了家中的流言蜚语，对于小女儿柳蔓荟来说.. 柳景启只是希望柳蔓荟能够幸福无忧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在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结婚后的柳蔓荟却处处被廖天成恶心针对。 谈什么幸福？ 太远了... .. 昌西省委的一间办公室内。 柳景启神色关切的看着一旁自己的秘书孙河说道：“云溪县金城乡派出所，今天抓了一个叫许涛的年轻干部？你去问问，这件事情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先把人放出来..” 听着柳景启的话，孙河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柳书记，我这就去办！” “嗯！尽快办妥之后，给我一个答复，另外这件事情之中如果有涉及违法违规的，要查要办！绝对不能够姑息！” “是！” 刚出办公室门，孙河心中骇然！ 柳景启是如今昌西省委副书记，主管的也不是公安政法这一块的工作，但如今却破天荒的主动过问！ 这让孙河不禁心中大为震惊柳景启口中提到的这个年轻人许涛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让柳书记如此关切。 .... 云城市委，政法委书记纪弘义接到电话。 “孙秘书..哎呦！怎么有空给我打个电话，是领导有什么工作安排吗？你放心，只要是领导交办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去办！” 纪弘义的客套话还没说几句，就被电话那头的孙河直接打断：“你们下面云溪县金城乡派出所，今天抓了一个人..叫许涛，柳书记对这件事情很关注，交代如果不涉及严重犯罪，没有确凿证据就把人先给放了！” “啊？” 纪弘义整个人都瞬间愣住了。 孙河能够如此点名道姓的说，足以证明电话那头柳景启书记对所说之人的关注，许涛..一个乡派出所抓的人，居然会被省里的领导给点了名，这说明什么？这不直接已经表达的很清楚那就是对方来头不小，而自己下面的人恐怕多半是办坏了事吗？ 来不及多想，纪弘义连声说道：“孙秘书，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立马就去了解！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行，纪书记，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 “好好..孙秘书，您放心..” 无论是再大的秘书，在自己的位子上仅仅凭借着秘书这一个头衔，想要让纪弘义如此对待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巧就巧在，体制内的秘书职位往往代表的都不是秘书自己。 而是秘书背后的领导干部..而能够当上领导的秘书，首先需要的就是绝对可靠，这一点是死规矩，所以秘书这一职位，通常也都是领导干部都是一手提携上来的。 孙河，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所以当孙河出面的时候，纪弘义没有丝毫的犹豫，更何况孙河能够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是柳书记在背后关注，那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和优先级.. 可想而知！ “纪书记..一会有个会议，可能需要您参加...” “等一会！推迟两个小时，或者直接取消，我现在手头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 纪弘义再次拨通电话，直达云溪县公安局。 “申鸿志！我不给你任何解释的时间，金城乡今天抓了一个叫许涛的人，你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原因，把人给我放了！” 申鸿志刚刚接通电话，就迎来了纪弘义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 原本看到市委政法委书记亲自给自己打电话的那股激动，瞬间犹如被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彻底凉到脚底板。 “是是是！我马上..马上去办！” 电话被瞬间挂断，申鸿志当即就有些慌乱，怒骂起来：“妈的！这乔安定是把哪来的祖宗给抓到派出所里了！千万不要捅出篓子来啊！” ... 金城乡农家乐内，不少人正在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坐在其中的也包括乔安定，此刻的他正准备和一旁的刘宏江继续碰杯喝酒。 兜里的电话先响了，掏出一看，居然是县公安局长申鸿志。 “嘶...刘主任，你先等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刘宏江很懂，只是点点头。 刚出包间，接通电话，乔安定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申鸿志阴沉的声音：“乔安定！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把你们今天抓的许涛给放了！然后给我回电话！我不听任何一句解释！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好消息！” “申局长..” “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 乔安定两眼一闭，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今天自己抓的这人，还真的出事了！ 一想到这人是刘宏江让自己抓的，乔安定更是心中不免憎恨，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打招呼道别，直接便朝着农家乐外冲了出去！ 第十四章 黎明前夜 “也就是说..我现在能走了？”许涛有些吃惊的看着一旁的乔安定，毕竟自从许涛进入到派出所后，没有手机，就和外界断绝了联系...在这样的情况下，许涛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待满24小时的准备了，现在乔安定却急匆匆的凑到他跟前说自己可以回家了？ 乔安定看着眼前稍稍有些吃惊的许涛，心中不免一阵悲凉...能够让县公安局局长申鸿志如此重视..眼前的年轻人的能量能小么？刘宏江这哪里是要自己给乡政府的廖天成帮个忙，这分明就是准备将自己推进火坑。 乔安定想了想自己之前为了离开金城乡派出所这鬼地方低三下四、求神拜佛作出的努力，恐怕已经随着申鸿志的那一通电话付诸东流... “是的..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就可以走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安定死死咬着后槽牙，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刘宏江从那农家乐里揪出来挫骨扬灰。 对方这么有背景..说不定就是哪家的公子哥，这种情况下你们不好好的供着，还非要得罪对方.. 这不明摆着耗子嫁猫，找死呢？ 找死就找死，别坑自己啊.. 就这许涛心生疑惑的时候，刚刚走出审讯室时..就看见眼角带泪的柳蔓荟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都有些走样，但柳蔓荟还是那个柳蔓荟，举手投足间都能够让许涛为之心动。 “怎么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吗？” “我..我以为！...” 柳蔓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这一幕，让一旁的乔安定不免心中浮现出不知道多少个疑惑。 在金城乡体制内，谁不认识柳蔓荟。 这个金城乡***的夫人..可眼下，柳蔓荟却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人投怀送抱。 乔安定打起了圆场：“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许涛同志没有涉及任何违法犯罪的事件里..” “我们也只是依法传唤许涛同志，做一个简短的问询。” 柳蔓荟已经和廖天成离婚，手续都已经走完了..这件事情在廖天成有意的隐瞒之下，整个金城乡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内情。 “哼！问询？什么问询不能够当面说，需要去乡政府里面把人带出来，还直接就送到了审讯室里？” “乔所长..倒是好大的官威！” “还好许涛没有事，如果回去之后我发现许涛少了一根毛，我都要你们好看！”说完，眼角还带着眼泪的柳蔓荟就这样气鼓鼓的将许涛给带了出来，坐在车上，疑惑许久的许涛这时候才开口问道：“所以姐姐能和我说一说..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么？” 柳蔓荟知道许涛想问什么..车就明晃晃的停在派出所门口处，眼瞅着就是个违章停车，但乔安定却拦下了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贴条。 ... 柳蔓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用自己那双嘴唇与许涛展开了激烈的碰撞，良久之后恋恋不舍的分开之时，柳蔓荟还用那玉贝般的皓齿咬了许涛一口，才柔声道：“我今天还是欠考虑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和廖天成斗。” “早知道，我就应该陪着你的..要是我在，给廖天成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送进派出所。” 对于柳蔓荟的家世，廖天成了解的其实并不算多，毕竟他这个女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被柳家所认可，这些年来和柳家之间打的交道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一个不受认可的女婿，就算是想要在事业上更进一步，没有老爷子柳景启的准话，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更何况，柳家上下都觉得是柳蔓荟被骗了才肯愿意跟着廖天成结婚的。 “所以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姐姐把我捞了出来？” “才不是呢！你能被廖天成处处针对，当初不都是因为我么？我又怎么能够视而不见..” 其实从刚才乔安定的神态和言语间，许涛都能够看得出来...那就是柳蔓荟背后的势力恐怕要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大不少，可他却没有直接问出来..反而是柳蔓荟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当车辆开动..过了一会，柳蔓荟说道：“你就不好奇？姐姐是凭什么把你从派出所里能够捞出来的吗？” 许涛摇头：“这件事..你说可以，但我知道，我不能问。” “滑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爹是柳景启。” 柳景启？ 作为一个刚上任不久的公务员，许涛凭借着老丈人的关系对于整个昌南官场，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不是处处都了解的很细节，可对于柳景启这个名字他倒是也谈不上陌生。 毕竟省委政法委书记的名字..他许涛怎么说都还是能够记得住的。 “好家伙！顶级衙内啊！” “胡说什么！” 柳蔓荟笑面如花，不禁打趣起来：“怕不怕？” “怕什么？” “你连柳景启的闺女都能够弄到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知道省里有多少人要眼红，万一到时候我大哥、二哥再看你不顺眼，你就遭殃咯！”柳蔓荟笑说，可许涛却没有笑着听。 柳蔓荟说的很对，和宛如庞然大物的柳家比起来..眼下的自己，只不过是茫茫沙漠之中一粒不值一提的沙砾一般，登不上台面，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许涛的眼神里却泛着一种名为坚毅的光芒。 停顿了一会之后就说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够走到那个高度，也能够感受一次高处不胜寒。” “哈哈哈！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够忘记姐姐哦！” “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许涛出来了，事情却没有结束... 派出所里，乔安定正满头冒汗的冲着电话那头解释：“局长..局长，你听我说，这件事情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这人虽然是在我们派出所，但绝对不是我们抓回来的..” “只是请到咱们这，配合调查...对对！配合调查而已！” 谁知道，电话那头的申鸿志不听解释，直接发火说道：“你这种话，现在就不要给我说了！你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谁在给我打电话吗？是哪位领导的消息吗？我不妨告诉你，是市委政法委的纪书记给我打的电话！” “你知道纪书记在电话里是什么口吻和我说的话吗？还不仅仅是纪书记，上面还有更重要的领导在关注这件事情，在关注这个人！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的把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今后在金城乡！看见这个叫许涛的干部，你给我绕着走路！” “听到没有？！” “是是是..局长，我明白，我明白了！见到他，绕着走！” 电话挂断，乔安定心如死灰...这一次算是彻底被廖天成给坑惨了。 这就是体制内的运行规则，任何时候..问题都要比成绩更为引人注目，一件小事，就可以抹杀掉之前很多的努力，一个污点，就能够宣判一个人政治生涯的完结。 乔安定已经想象到自己在金城乡派出所要一直待下去，直到当初和自己一起参加公安队伍的同事、同学，一个一个的走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去，而自己永远就只能够在金城乡等待退休。 想一想..乔安定都觉得不忍直视。 站在办公室里，乔安定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刘宏江，这廖天成，到底是得罪了多么大的人物..就连我都这么凄惨，他俩恐怕就不仅仅是被痛批一遍这么简单了！” ... 农家乐里，廖天成神色满意的看着一旁的刘宏江说道：“刘主任，你今天的工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等明天那小同志出来之后，就向他宣布咱们乡里对他的处理决定！” “我刚才给县里专门打过电话，特事特办，县里已经批准了！只要县里同意，市里基本上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你尽快形成正式文件，记住！要把这次对许涛的处分，写在他的个人档案上，放在他的组织材料中！” “这都是以后宣布对他试用期考核不合格的重要佐证材料！” 第十五章 督导组突至北沟村 次日，清晨。 刘宏江刚刚睡醒，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廖天成交办的事情，于是从一旁拿过手机，拨通了乔安定的电话。 “乔所长..” “嘟..” 电话刚刚接通，就被瞬间挂断。 这让刘宏江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免疑惑的说着：“这乔安定搞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的电话挂了？” 再打，又挂。 刘宏江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腾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穿戴整齐之后再一次拨通了乔安定的电话，这一次没有被马上挂断... “乔所长..这怎么了这是？有事在忙么？” “开会。” 乔安定又一次将电话挂断，没有给刘宏江一点面子，这让刘宏江心里顿时一阵不爽...昨天还和自己在同一个酒桌上谈笑风生，这怎么刚刚过去了才多长时间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 昌西省省委会议室内，一众省内官员基本上都齐聚于此迎接刚刚抵达云城的中央环保督导检查组一行。 为首的中年男子，年龄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稍微有些特别的是头顶的发丝并没有凋落的迹象，只是偶尔能够依稀看到些许银发，名为刘伯明。 “刘组长..我们昌西一直都将环保问题视为经济发展工作中的重点工作，专门制定了各项规章制度来进行专门督导约束，只要涉及环境污染问题，发现一例，查处一例，绝不姑息。” .... 金城乡。 刘宏江脸上的阴霾如果能够被刮下来称重，恐怕得十斤不止，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主要是乔安定的摇摆不定让他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刘宏江再金城乡工作的年头也不算短了。 这些年一直跟在廖天成的屁股后面，在金城乡内的面子是足够大，以往乔安定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自己说过话。 敲了敲廖天成办公室的门，得到了一句“进！”后，刘宏江迈步走入。 廖天成抬眼一看，直言说道：“怎么样了？” “有点麻烦..” “嗯？” “派出所那边的乔所长好像有意在躲着我，算算时间的话..恐怕这会人已经放出去了..” 刘宏江这边的话音刚落，廖天成的脸上已经显露出十分难看的表情，冷声说道：“放出去了？他乔安定当真是把他这个派出所所长太看在眼里了！” 说着，廖天成取过手机。 拨通了乔安定的电话.. “乔所长..我们昨天金城乡有一个干部出了一点纪律性的问题，人当时是让你们派出所的同志配合先带了回去，现在我们正式的处理决定已经下来了...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呢？” 电话那头的乔安定，此刻内心不知道有多少个无语正在奔腾，已经不知道暗骂了廖天成多少遍，但嘴上却还是说着：“廖书记，这件事情我了解的不是很多，这样..我现在还在开会，等晚一些的时候我再给您回电话，具体情况我还需要时间具体了解。” 说着说着，都没带几句寒暄，乔安定就先将电话给挂断了。 此刻派出所办公室内的乔安定正在低声暗骂：“廖天成？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的是什么神仙！我是派出所所长，又不是你家别墅的门卫，使唤我干活？做梦！” 反观廖天成，阴郁的表情即将凝结出水，让一旁的刘宏江都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毕竟作为和廖天成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他知道，此刻廖天成又是积累了不知道多少怒火，正等待着一个宣泄口来宣泄。 “好啊..好啊！我到底还是看轻这个小白脸了，也看轻了这个乔安定...刘宏江，你现在就把之前的处理决定贴出去，然后电话告知那个许涛！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到乡政府来，接受组织处理！” “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有一个结果，这个人！坚决不能够留在我们金城乡，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明白！廖书记..那我这就着手去办！” 时间刚刚走到中午十一点左右，许涛顶着中午的阳光再一次出现在了金城乡政府的大门外，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找不到头绪。 面对危局，最好的处理办法不是直接激化冲突，毕竟这和当初在南湾村河滩上的械斗并不一样。 而是静待时机..当然，根据许涛多方打探的结果，这个时机已经到来..中央督导组的进驻，在整个昌西省都不是一件小事。 工作已经逐步开展，最关键的线索征集工作也已经启动...许涛将之前从南湾村高晓泉手里拿回来的资料，一个不落的利用柳蔓荟家里的复印机全部都给复印了许多份。 只要人到云溪，材料也会跟着到云溪。 “区区廖天成...哼！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守着柳蔓荟这一座金山，居然天天惦记着在外面偷吃！一步走错，步步错啊！” ... 再一次面对许涛，刘宏江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但是他又不得不见，廖天成自己是自然不可能出面的，只能他来。 “小许啊...以后一定要记住，工作上的事情一定要认真再认真，谨慎再谨慎，我们金城乡内部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一旦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就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群众事件，这种责任无论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明白，我都明白..刘主任！” 许涛嘴角带笑，并没有理会刘宏江此刻那别扭的表情，一个平日里在地图里都不会有人能够找得出来的北沟村，可能就会成为整个金城乡班子万劫不复的开始。 这一次的督导组，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是堪比洪水一般的存在，就在刘宏江眼睁睁的看着许涛接过乡里开出的处理决定，表示接受的时候... ... 办公室的门瞬间被推开！ 刘宏江脸色微变。 “刘主任！出事了！廖书记要你现在马上准备一下，现在就去北沟村！..还说..叫上许涛同志一块去！” ？？？ 一头雾水的刘宏江差点以为说话那人是吃错了药，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应：“出什么事了！” “中央环保督导组接到关于北沟村违规采砂的举报，带着人去了..北沟村，北沟村的人拦住了车队..不让督导组进村，听说还发生了打砸冲突！” 此言一出！刘宏江眼前一黑！ 完了！ 金城乡恐怕要变天了！ 第十六章 廖天成的愤怒 北沟村村口处，此刻已经聚集了大量村民，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浓浓的警惕，而站在人群背后的马金虎更是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车队，缓缓说道：“用最快的时间把咱们的屁股擦干净，我也不知道能够拦住他们多长时间！但是一定记住，尽一切可能！” 按理来说，环保督察组并没有大张旗鼓开着生态环境执法的车辆，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低调，临时从省委借用了几辆公车。 却还是低估了北沟村对外的警惕性。 车队刚到村口，就被拦住..车上的司机本来还想解释解释，结果拦路的村民根本就没有听解释的意思，在短时间内就召集了大量的人手将车队给围住。 虽然有些挫败，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的同事们也只能选择“求援”，北沟村的情况要比他们之前接到的“无头举报”中所提到的要复杂很多。 .... 马金虎兜里的电话再一次震动起来，从这车队被堵住之后没过多久，马金虎的手机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从南到北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疯狂的联系他... 但无一例外，马金虎谁的都没有接。 “采砂场...是北沟村的命根子，是我马家的命根子，更是我马金虎的命根子！谁要想对采砂场动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客气！” 这些年，北沟村的这一座采砂场，别看面积在整个周边都不算特别大，可却因为成本价格低的缘故..让隔壁的江州市不知道多少包工头老板趋之若鹜，这些年江州市的经济发展的很快..包括市政建设、房地产都在蓬勃发展，有需求，就有市场。 北沟村的村民为什么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生活上了好几个台阶，就连马家，都能够在金城乡里得到廖天成赤裸裸的偏袒和庇护，这背后都和采砂场的收益颇丰离不开关系。 “哥...乡里派出所的人好像来了，下面的人打来电话说..廖书记也来了，说让我们立刻疏散人群，放督察组进村..” “进村？要是让他们进村，我们北沟村就算是完了！你知道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啊！”马金虎的情绪很激动，说话间，已经有些不太理智。 … 距离北沟村不到十公里外的乡道上，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正在疾驰，超速行驶的车辆内，廖天成正举着手机破口大骂：“这马金虎就是个蠢货！他以为这样就能够保得住那采砂场吗！拦住中央环保督察组！他这就是在自掘坟墓，并且还是要把我廖天成也要带进去的那种！” 廖天成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也不愚蠢，既然已经被盯上了！ 挨打也得立正！ “快点！刘宏江呢！叫他火速带上人给我到北沟村，还有派出所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所有警力！” “是！书记，我现在马上就打电话！刘主任应该很快也能够赶过去！” 十万火急的时候，乔安定却坐在派出所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另外一旁的副所长牛昌硕脸上却很犹豫，小心的说道：“廖书记刚才又打电话过来，说要我们召集所有警力，现在立刻赶往北沟村..我猜，恐怕那边是出大事了！” “乔所长..咱们派去的那两个人，恐怕维持不了秩序啊，一旦出了事..” “放心吧！老牛..能出什么事情？能出多大的事情..” “接到报警，咱们是不是第一时间出警了？一次出警两人，是不是已经符合规定要求了？既然符合规定，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可以了！” 在乔安定的心里，还一直犹豫在之前因为听了刘宏江的话，将许涛抓了之后，被县里领导训斥的事情上，所以对于这一次听说又是涉及到北沟村、南湾村这样的地方。 乔安定果断选择了装死，更何况真的出了大事！第一个掉帽子的，也是他廖天成，自己这个派出所所长，能有多大的影响？ …. 中央环保督察组的车队里，督察组的工作人员几乎人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与当地各种牵扯不断的利益方产生冲突，但这一次冲突的产生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却没有一点缓解的迹象，这才是最令他们感到意外的。 “这乡里的问题绝对不仅仅是这一处这么简单，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都已经可能涉及到了严重的违法犯罪和地方保护伞问题，由此看来中央这一次派我们来昌西省，是相当有必要的！”说话的是前来北沟村的主要领导，也是这一次北沟村违规线索的查办工作组的“主负责”！ 一旁，工作组另一位年轻人的脸上明显有些紧张，虽然到现在这些村民都仅仅只是将整个车队给围住，不叫他们继续朝前开进村，甚至都不愿意让他们下车，或者返回。 可这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组长..我觉得我们这边遇到的情况，还是需要尽快向上反馈，至少要让云溪县来人，不然我担心..” 说是年轻人，其实在这个车队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专业且丰富的工作经验，所有人都明白，半个小时人群都无法疏散，就已经说明了这个北沟村与向上一级的金城乡在管辖上已经有了脱钩的风险。 形势一旦失控.. 后果不堪设想！ “记住我们的工作，那就是要对我们收到的证据进行核实，我相信他金城乡只要还没有土皇帝诞生，我们就一定能够进得去这个北沟村！” 说话的时候，这位负责领导工作组全盘工作的中年男人的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他们的车队被围，最紧张、最害怕他们出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终于，廖天成先到了！ “派出所的人呢！派出所的人呢！马金虎，你给老子滚出来！” 什么形象，什么架子！在基层工作，最不值钱的就是这种东西，更别提现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尽快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没人能够对廖天成熟视无睹，过了一会两名干警才走了过来，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廖书记…” “你们乔所长呢？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我们乔所长去县里学习去了..” “放屁！” 第十七章 关键先生 乔安定放了鸽子不来，局势想控制就变的极为困难，可不能稳定局势，他这个乡书记来还不如不来。 “你就是廖天成？” “我是廖天成。” “我现在要进北沟村实地去看，保障我们的车队顺利进村，你能不能做得到？”领头的领导林泽海连车都没下，坐在后排，眼神平淡如水，根本就没有将廖天成放在眼里。 现在的天气，已经没有前几个月时那么炎热，说起来距离入秋也没剩几天，可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廖天成汗如雨下。 “保证，马上，我现在就去疏散人群，保证车队顺利入村！” 车窗缓缓升起.. 廖天成转过头来，看向一旁众多村民。 稍微走远一些。 随后，廖天成便大声吆喝起来：“乡亲们！我是咱们金城乡党委书记廖天成，咱们现在立刻回家，不要在此聚集！一会之后，咱们派出所的同志就会抵达，我保证，现在回家，所有人都不会担责！” “既往不咎！大伙快散了吧！” 马金虎找不到人，廖天成也只能亲自上场。 只不过吆喝招呼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成效。 该堵着，还是堵着，甚至都没有人愿意搭理廖天成。 这一幕。 让廖天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可饶是他有心里有再大的怒气，这一会却只能憋着。 “廖书记，这事情咱们都知道，他们就是来断咱们北沟村民活路的！没了活路，你叫我们老少爷们这么多张嘴，去天上讨食吃吗？” “就是！别的就不说了，那采砂场，谁也不能动！” 不能动..廖天成心里都想暗骂一句：难不成老子想？这里面，还有老子的一份。 形势比人强啊！ 督察组都开到家门口了。 现在就算是不想放手，也没什么用，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故而，在廖天成看来，倒不如坦然面对，只不过对廖天成而言只不过是少了一条来钱的路子，只要能够保住帽子，这种路子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多几条”，可如果没了帽子，那断送的可就不仅仅是北沟村采砂场这一条了。 可换到了北沟村身上，没了采砂场，原本村里的土地有砂的都被倒腾出来采挖的差不多了，现存的土地已经少得可怜，更别提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有钱日子，要是再让这些村民回到过往种地的日子… 他们真的会玩命的… 单单就是这一条无法缓和的矛盾，就足以让现在的廖天成下不来台，两头受罪，夹在中间难受。 就在这时候，刘宏江带着许涛，两人同乘一辆汽车缓缓驶入到了督查组车队的后面停了下来。 刘宏江刚一走下车。 廖天成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兴奋，只要有刘宏江在，一切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摆平，于是只见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脸色不悦道：“刘主任，你今天的动作有些太慢了！难道你不知道这边的局势有多么危急吗？还有..许涛，南湾村和北沟村相邻，你虽然刚刚上任没有多久，但是也要及时的担负起责任，和刘主任一块疏散百姓。” “疏散百姓？”刘宏江心里突突的一跳，环视四周，他顿时心里就如同明镜一般，车队被老百姓死死的围堵在村口。 在这样的场面下，想要将村民疏散，都已经不是谈何容易这么简单，可以说是廖天成甩给他一口几乎不可能丢的掉的大黑锅。 刘宏江下意识的看向了廖天成，见廖天成的表情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只能心中叹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现在廖天成说什么那都是自己的领导，这一次的中央督察打了整个金城乡所有人一个始料未及。 可眼下当务之急却不是别的，而是及时的疏散现场围着的村民，如果做不到，那就意味着事态很有可能进一步恶化。 到那时候，廖天成倒霉，一定也会拉着他这个党政办公室的主任一块下水，刘宏江只能苦着脸看向一旁的许涛..：“小许啊！虽然你刚刚来参加工作，但是我知道你的能力一直都是很不错的..之前在南湾村工作的时候，也是和北沟村打过一点交道，说起来也算是有一定的群众工作基础，这件事情我俩一块去，一定要按照廖书记的指示，做好劝解、疏散的工作。” 一听这话，就连许涛心中都不免发笑，之前的时候廖天成因为自己和柳蔓荟的关系，处处给自己上眼药，穿小鞋，恨不得将自己一夜之间从金城乡政府的队伍之中给一脚踢的越远越好。 现在有了问题处理不了，当初挑拨两村之间的矛盾，没有及时控制冲突局面的名头，却在这一瞬间就演变成了自己在村里有什么“工作基础”。 这番不要脸的言论，没有一定的基层工作阅历..想必也是说不出口的。 不过，对于这件差事，许涛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抵触..督察组来检查，这也是自己能够在金城乡顺利扳倒廖天成眼下最好的机会，及时的展现工作能力，远远比稳重的工作态度要重要的多。 “好的，廖书记..刘主任，责任重大，颇具挑战，我也是初来乍到，也不能说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只能说愿意试一试。” 愿意试一试？ 这话，别人说出来在刘宏江的眼里可能就仅仅是字面意思，也就是“试一试”，但若是换到了许涛的头上，那可就不仅仅是试一试这么简单了，一旦做不好，自己的那口黑锅很轻易的就能够甩出去。 “好！小许，我和廖书记一定做好你工作的后盾，做好你的勤务兵，只要能够顺利的疏散村民，回去之后我一定给你记上一功！” 前面还想着让许涛卷着铺盖走人，现在又要给许涛记上一笔功劳，说起来就是这么矛盾，许涛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解释道：“领导交办的工作，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说罢，便径直的走入到人群前面，从一旁的公安手中接过来一个扩音器，随后大声解释起来：“北沟村的村民们，想必你们之中不少人都还见过我，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是南湾村的村扶贫第一书记，当然也是我们金城乡一名普通的公职人员，更也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泥腿子，老百姓！” “我不会喊口号，也不会讲奉献，更不说什么境界和精神的那一套空话！我现在就说一句话，你们在这里堵着，就是违法，将来，你们的子女、亲戚、都会因为你们今天的犯罪行为，而受到牵连..” “就业、升学、养老，可能处处都要受到不便，要是想要考公啊，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你们想一想，是眼下听从马金虎的几句忽悠话重要，还是子女后代们的前程重要！” 许涛的一番话，堪比绝杀！ 人群中，当即就有了骚动，小声低语，瞬间开始传了起来。 “不会吧？我孙子今年刚刚考上大学，我还说咱们家终于是出了一个大学生，文曲星下凡了！要是耽误我孙子的学业，那恐怕我儿子得把我这老骨头都给拆了，骂死我..不行不行，你们守着，我一把年纪我就得先回家了。” “嘶..真的假的？我还指望将来领取政府的养老金呢，要是断了养老金，指望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还能干点啥，将来要是子女吵了架，我还不得饿死？” “娘..回去吧..我都复习考公两年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就...”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那就是所有人的心里都随着许涛几句话，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说的很直接，却也如同尖刀一般直插软肋。 许涛见状，继续说起：“更何况，咱们的领导只是来看一看，就算有任何问题，追究的也只会是马金虎个人的责任，大家堵在这里，将来，要追究的可就是大家伙的其他问题了！” “咱们的地挖了砂，可咱们村所有人都还有一双手，只要踏实肯干，养家糊口算什么，将来人人都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我是南湾村的扶贫第一书记，将来北沟村也一样会有我这样的扶贫第一书记。” “国家绝对不会让咱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掉队！” 不远处的刘宏江看着许涛的表现，不由的啧啧称奇：“廖书记，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的人才，要是看咱们乡里前些年来的那些人，要是遇到这场面，估计都得腿软不可。” “人才？呵呵！这世界上，人才数不胜数，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真正能够坐得稳，行得正，走得远才算是本事！他..恐怕是没有这个运气了！”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廖天成似乎已经在盘算起等自己经过这一次中央督察组的大浪冲击之后，要如何继续让这个敢当着自己面和柳蔓荟偷吃的许涛付出代价。 第十八章 来了来了 终于，又过了一会..原本围堵在车队旁的北沟村村民们开始慢慢散去，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廖天成脚步匆忙的走到了督查组领导的车窗旁，试图解释：“领导，我们已经做好了劝解工作，村民们都已经被疏散回家去了..就是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先去乡里吃点东西再来进村？” 谁知道，这一句话却是引起了领导环保督察工作的胡国昌强烈的不满，缓缓的降下车窗，冷哼一声：“莫不是廖书记以为我们督察组的时间很充裕？我们能够被村民堵住一次，就能够被堵住第二次！平时的工作没有做实做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吃饭就免了！我们现在就要进村..至于你们，想跟上就跟上，要是还有别的事情的话，倒也是不劳烦你们陪同了！” 按照督查组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直奔一线的“三不一直”工作原则，今天廖天成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车队被堵了这么久，工作不能开展。 好不容易能够进村..这廖天成，却如此不合时宜的上前，说是要先去乡里吃饭？ “好好..那领导..我们全程陪同，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还能及时解决。”吃了闭门羹的廖天成不免有些恼火，可这种从一开始两者就压根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的对话，让廖天成压力倍增，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憋在心里面。 车队缓缓进了村。 廖天成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交代要刘宏江带着许涛重新上车，随着他的汽车一同跟在督察组的车队后面之后，廖天成便重新回到了车里。 这时候，他再一次拨通了马金虎的电话... 嘟... 电话终于被接通，廖天成恶狠狠的怒斥起来：“马金虎！你特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影响有多么恶劣吗？你知道上面，县里，市里，省里有多少领导都在关注这一次的中央督察吗？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出现一点问题，别说是你，就是老子都得跟着你进里面过下半辈子！” 谁知道，电话那头的马金虎像是早都已经预料到廖天成要说什么了一般，听到这一番斥责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是不紧不慢的解释：“廖书记..你也别拿这些大道理来吓唬我。” “我这个村官，是我们北沟村的村民们一票一票的选举出来的，我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你害怕上头的领导会弄丢你的乌纱帽，我可不怕！车队能进村，你真以为是那小家伙的本事？” “...你！怎么和老子说话呢？”电话那头传来的解释，让廖天成的心里异常愤怒，长期以来北沟村的采砂产业能够如火如荼的开展到现在，说没有廖天成在背后打招呼、走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平日里，对于廖天成，马金虎通常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大话都不敢说，只要在身边，就一定恪尽职守的做好服务员和atm机的角色，曾几何时像是现在这样和廖天成说话都敢在其中夹带私货，夹枪带棒的。 只能说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廖书记消消火..我知道我拦不住督察组，采砂场那边我已经尽可能的去掩盖了，但是肯定还是会有出纰漏的地方..” “到时候..还得廖书记多多支持，多多关照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马金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 马金虎身边的亲信有些不解的问道：“马哥，这廖书记好歹在咱们金城乡也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要是这么得罪了廖书记..咱们今后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过啊！” 听着手下的话，马金虎笑了笑。 没有直说。 将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之后，随手装进了裤兜里，马金虎才面带微笑的解释起来：“从刚刚开始干采砂这生意的第一天，我早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候到来，不然我之前费劲巴拉的讨好廖天成这个贪得无厌的王八蛋干什么？就是要他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捞我们一把！” “但现在我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情上，廖天成他插不上手，说的好听一点叫这件事情不归他管，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他地位太低，说话声音太小，总结一句就是没有什么屁用处！” “这种时候我不和他挑明，这狗东西将来就会把所有的脏水朝着我一个人的头上浇，可是我现在和他已经撕破了脸，这时候着急的就不仅仅只有我们了！” “还有他廖天成，因为他心里明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只要有一天我完蛋了，他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过去，他是廖书记，我赔礼道歉，哪怕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认错，舔他鞋底子都成！但是一旦事情过不去，他廖天成也一样是孙子，不值得我去巴结讨好！” 马金虎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似乎看不出他有太多的喜怒，从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里他这个平日里备受推崇的北沟村村主任，就是第一个要被拉出去“枪毙”的。 他只要还在位子上，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了结。 只要他认罪服法，北沟村的其他人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能够怎么过，甚至等过上几年，风头过去了之后，采砂场说不定还能够重新运转起来。 至于接下来谁来当这个北沟村的村主任，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怎么选，将来的村主任还是北沟村的人。 只要是北沟村的人，吃着北沟村的饭，说着北沟村的话。 马金虎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哥...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 “嗯！这么短的时间，采砂场那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能够将设备给停下来，不让人家抓到现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一定会被抓住把柄的！” “到时候我该认罪就认罪，多疏通疏通，多走点关系，说不定过上几年我也就能够出来了...”马金虎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哥..场子打电话来了，他们到了。” “记住！不能阻拦，想看什么，就让他们看什么，他们要拍什么，就让他们拍什么，有任何事情记住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全部往我头上推！去吧！” “哎！哥！” 这情深意切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短短数秒之后，就只剩下了有些落寞的马金虎一个人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第十九章 强弩之末 车队缓缓的驶入村里，按照之前的地理坐标，车队很快便径直驶向了位于平南河边上的采砂场。 刚一到。 现场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四散的采挖机械，大量堆积如山的河砂，一幕幕都深深的印在了刚刚下车的督察组成员的心里。 ... 现场，比起举报之中提及的各种证据，现场带来的冲击明显要更加剧烈，哪怕马金虎已经急急忙忙的安排人手“修饰”一番。 可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那都是掩盖不掉，也骗不了人的。 胡国昌深邃的眼神里，也终于出现了波动：“不来，不看，不知道，一来一看吓一跳，北沟村的情况也许要比我们掌握的复杂十倍。” “无论是金城乡、云溪县，乃至云城市，都对这里的乱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推脱掉的啊！毋庸置疑，问题不是一天形成的，拍照收集证据，我们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向中央反馈！” “是！领导！” .... 汽车刚刚停稳，廖天成便急忙忙的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快步走到胡国昌的身旁解释道：“领导..北沟村的问题上，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不过这里的情况是有一定的历史因素在的..你容我占用一点时间，给你详细的解释一下。” “解释？”胡国昌一声冷笑，随后摇摇头说道：“如果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那对于我们的工作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但凡你们各级党委政府没有将这一切熟视无睹，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登门造访，更不会有你廖书记一点责任！” 胡国昌一副不容分说的模样，让廖天成瞬间如坠冰窟。 然而，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在将要溺死时，任何一点求生的机会，哪怕仅仅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救命稻草”。 “领导..领导！我们金城乡的工作不到位，我负责，但这里涉及的违法犯罪问题，其实都是要归咎于北沟村的村主任，马金虎！只不过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不然我一定要让他当面给您作出解释啊！” “行了！廖书记..省省力气吧！” 环保督察，重拳出击，是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阻止的“大势所趋”，在胡国昌的眼里，像廖天成这样的就连最次的“小角色”都算不上，毕竟一个小小的金城乡委书记甚至不如他这一次带来的督察组中的一个调查员。 说罢，胡国昌便冷冷的看了一眼廖天成。 没有再开口。 转身便走到了平南河边，看着滔滔不绝的平南河水，不由得心生感慨：“一条平南河，关系着上下游不知道多少百姓的生计，却因为一点点私利，就要受到这样的摧残！” 只不过胡国昌心里也清楚，任何一点出现问题，都需要及时的进行刮骨疗毒，随着生态环境督察组而来的就应该是生态修复。 满目疮痍，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多少岁月，也许胡国昌都见不到平南河恢复原有面貌的那一天，但并不代表这项工作没有意义... 只不过，在胡国昌心里..却越发好奇，当初在他们刚刚抵达云城市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向他们督察组举报北沟村的乱象。 如果不是内部举报，说什么...胡国昌都是不相信的。 毕竟今天一路走来，光是在村口被堵，就已经说明了北沟村内部应该还是十分团结的，如果不是那个年轻人出面好言劝说...恐怕到最后，很容易让他们今天的此行难以收场。 那个年轻人..很不错。 有股子干劲，也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这种人是胡国昌在走遍了不知道多少基层中难得一见的。 “到时候要按照相关的规定，找出向我们举报的群众，给予严格的个人信息保密的同时还要给予奖励，我看...恐怕不会低于三十万！” 胡国昌一边工作，一边还在想着督察结束之后的各项事宜。 ... 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廖天成，却明显没有这样的心思了，只见他嘴里不断重复喃喃的说道：“都是马金虎干的啊！都是马金虎干的啊！北沟村，这么隐秘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能够被中央督察组刚一来就给盯上啊！” “难不成？是马金虎这狗东西对我怀恨在心...有意要搞死我么？也不对啊..我就算倒了，对他马金虎能有什么好处...” 廖天成一边还在喃喃自语，散发出去的目光，却投向了一旁的刘宏江和许涛二人，只不过和刘宏江与自己一样的神情紧张不同，许涛倒是神态轻松，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仿佛..这里，一切都早已经在许涛的预料之中一般。 看到这里，廖天成的大脑之中仿佛通了电一般，廖天成突然就想到了许涛...之前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督察，从上到下，检查了那么多次..都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就算有，也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限期整改和象征性的罚款一些就能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偏偏在许涛这个年轻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大变样.. 更关键的是，自己都还没有授意乔安定放人..许涛是怎么出来的？..加上乔安定的态度转变，更让廖天成觉得也许一切问题的出现，都和眼前这个刚刚来到金城乡不久的许涛有着强烈联系。 “许..许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廖天成主动走过来问话，这让许涛有些意外...似乎意外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廖天成能够如此准确的猜测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对于许涛而言..廖天成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已经让他对于金城乡这个大染缸没有了太多的好感，尤其是廖天成这个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柳蔓荟意外的家族背景和果断的出手相助。 现在许涛就不可能这样轻松的在一旁看戏，而是还依旧关在金城乡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惶惶不可终日。 “廖书记想问我知道什么呢？可能..有的知道，但有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句车轱辘话脱口而出，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配合上许涛的表情，却让原本只是无端猜测的廖天成不免有些更加怀疑... “你刚刚来金城乡参加工作不久，之前可能我们之前你对我有一些偏见，但那都是私人层面上的一点误会而已，说出来，解释清楚就没有什么了...可，小许啊..你可千万不要把这种私人恩怨带入到工作之中，这无论是对现在的金城乡，还是对你个人今后的工作都有着极大的坏处...” 廖天成是个话痨，这在金城乡是很多人都有的共识，只要逮住教育人的机会那肯定轻易是不会结束的。 许涛也在柳蔓荟的口中对此有所耳闻，不过现在对于许涛而言，廖天成在金城乡能够继续待下去的日子就像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一般。 “廖书记教育的是，您今天说的话，我一定牢牢的记在心里，并且将您今天对我的教育融入到我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只是，廖书记想问的事情，恐怕我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一句话，就算是彻底堵住了廖天成的嘴。 原本在一旁站着的刘宏江，这时候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靠着廖天成问道：“廖书记..情况怎么样？” 廖天成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这一次我也得接受组织上的批评和处分了，北沟村的情况很严重..这些年，在马金虎的影响和带动作用下，北沟村不仅仅是环境生态上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就连政治生态、纪律生态上都有着很严重的问题...” 这番话，刘宏江倒是听得很认真，只有一旁的许涛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只不过是廖天成借着刘宏江的问话，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聊胜于无.. 许涛也无意戳破廖天成的美梦，只不过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咦..那好像是马金虎？” “什么？在哪呢！” 一句话，让廖天成瞬间犹如炸毛的猫一般，抬起头来四处搜寻许涛口中马金虎的身影，只不过半晌过去还是没看见马金虎的影子.. “不好意思廖书记..哎呦，我这就和马金虎打过一次照面，看错了也实属正常..” “你！” 廖天成的心里本就已经像是强弩之末一般，仅仅靠着想要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推脱到马金虎的身上来换取自己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没想到许涛居然在这个时候借此消遣他。 “许涛！今后没有看清楚，就给我把嘴闭上！” 第二十章 急火攻心 督察组的工作，有自己内部的一套流程，包括第一现场的证据采集在内，都是一项项、一条条的过。 大概用时三个小时，随着胡国昌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场能够看到的证据都已经被保存了下来.. 剩下的工作，就只有完好无损的将这一份证据给带出去。 至于廖天成.. 胡国昌冷着脸走了过来，廖天成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以为事情会有什么意外的转机，谁知道胡国昌只是缓缓说道：“廖书记，我们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公务在身也就不和你寒暄客套，我们就先回云城。” “好好..领导，还不知道您的名讳？” “胡国昌..今后说不定，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胡国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略带有几分暗示意味的话，就让廖天成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整个人都如同僵硬了一般。 人..往往在面对未知的时候，都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廖天成做梦都没有想到一贯在金城乡说一不二的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只能有些呆愣的回上一句：“好好..那领导慢走。” 领导是慢走了..走的时候车队晃晃悠悠的似乎还不愿意放过可能存在的证据，可廖天成此刻的脸可谓是比黄连都要苦上三分。 “走..我们也走..”廖天成说话的声音沙哑，他已经知道，马金虎是故意躲起来并不想见自己..而自己，终究也是没有能够阻拦督察组的脚步，倒不是他不想在其中动点手脚，或者说制造一点麻烦。 是他不敢！ 是他廖天成不敢！ 是他廖天成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金城乡内被人用气场压迫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一场看似无声的交锋之中..廖天成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就在这时，许涛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 “喂..亲爱的，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昨天都被你吓糊涂了，有一件大喜事都没有给你说呢..昨天廖天成那个王八蛋和我离婚了，你知道吗？这下，姐姐我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电话那头的柳蔓荟显得很是兴奋，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日里都不自觉的大了三分。 毕竟在柳蔓荟眼里，能够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和廖天成顺利离婚，对她而言就已经没有比这更大的好事。 有了好事，自然也要第一时间来和许涛分享。 殊不知，她的一番话几乎一字不落的到了廖天成和刘宏江的耳朵里，一时间廖天成的脸就已经涨红成了猪肝色。 “你..” 气到发抖的廖天成恶狠狠的看着许涛，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许涛，嘴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一个劲的指着.. “姐..我这可能有点不方便，要不我晚点回去再给你庆祝庆祝？”许涛的话，倒也是毫不收敛，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收敛的..尤其是胡国昌所率的督察组车队已经开出去了很远。 “廖天成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就在旁边？没事，你不用怕他，他不过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哼哼！这一次，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柳蔓荟的话，让廖天成瞬间明白..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似乎就是眼前的这个许涛和自己的“前妻”柳蔓荟所赐。 仿佛..他成了那个网文小说里常见的“主角”，许涛成了那个坏事做绝的“小白脸”一般。 可官场不是小说，处处谨慎，才能走得更远..更久。 在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的时候，埋头干事，低头不语，往往在更多时候才是更好的“最优解”。 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 就是这个道理。 电话还没有挂断，柳蔓荟继续给廖天成上着汤药：“廖天成，恐怕你这辈子做梦也都没有想到，我当初嫁给你是我瞎了眼睛，你以为我是高攀？高攀你这个小小的金城乡书记？” “告诉你！你出去打听打听，你去省里也问一问...不过也得记得抓紧时间，要是过几天恐怕你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打听打听我柳蔓荟，再打听打听云城的柳家！” “告诉你，是你高攀了我！而不是我柳蔓荟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沾光，我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小女人，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搞得那些破事，我也都不想说...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之前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不过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对我的，我都一个不差的会还给你！” 柳蔓荟的话，彻底击溃了廖天成的心理防线，许涛看着他浑身颤抖，一整表情抽搐之后..终于是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这一幕，可把一旁的刘宏江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本他以为，他上一次电话里听到的那些就已经足够劲爆，已经是廖天成的绝对秘密，没想到这一次柳蔓荟还是在电话里..说出的事情，让刘宏江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廖天成晕倒了，刘宏江急急忙忙的上前搀扶，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不忘将自己裤兜里的手机给取了出来，替廖天成叫了一辆救护车。 毕竟，眼下，现在，廖天成还是金城乡的书记。 还是一手将他刘宏江给提拔到乡党政办主任的老领导，只不过这位老领导在刘宏江的眼里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 刘宏江不傻，能够在金城乡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刘宏江早都已经是“人精”。 “小许..一会救护车来了，还得你帮把手，将廖书记给送到医院去..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往外说，廖书记恐怕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 “嗯..” 许涛没有直接答应，只是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可就是这点了点头，也让此刻的刘宏江心生感激，其实在他和许涛之间，也没有什么所谓赤裸裸的仇恨。 毕竟两人心里都清楚，刘宏江自己只不过是廖天成的“传话筒”和“黑手套”而已。 “刘主任，廖天成今后怎么样，都和我柳蔓荟没有一点关系，但我也想请你记住...一旦有一天，关于我和廖天成之间的事情传出去半点风声，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声音，直接让刘宏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这..柳家。 那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刘宏江尽管人在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但他也算是认识了各路神仙，虽然不知道那各路神仙都认不认识自己，也总是陪同廖天成去各种各样的场合。 对于那早已经在官场江湖上传闻已久的柳家，刘宏江的心里还是明白的，柳蔓荟如果真的是柳家的人..那么今天的一切其实都能说的通了.. “明白...柳主任，你放心，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嘴严！” “这样最好！” 许涛在一旁又和柳蔓荟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露面的马金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廖天成，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抹疯狂，不过很快就被仅存的理智给按了下去。 “刘主任..小许..嗯..还有廖书记，这都是我们北沟村的稀客，没想到今天你们都一块来了..倒是我这个地主有些不称职，到现在才出来迎接，就是依照我看，廖书记这会恐怕也不需要我迎接。” 廖天成清醒之前一直想要见到的马金虎，却在他昏迷不醒之后冒了出来，这让半蹲在地上搀扶廖天成的刘宏江都觉得不免有些荒谬和巧合。 “小许书记..你是个好人，之前在河湾地里咱们见过，我不知道北沟村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念在北沟村和南湾村守望相邻的份上，今后如果有好机会的时候，能够帮一帮北沟村。”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涛也在观察马金虎。 除了那天晚上在月光、火把、手电筒的照耀下“打”过一次交道之外，许涛并没有和马金虎还有过其他的来往，现在看马金虎，个子不算高，也不像那天晚上那样性格嚣张跋扈。 有且只有的... 是一种许涛从未见过的奚落，那种落寞感是骗不了人的，也是许涛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睛里面读出如此的悲凉。 “好！南湾村和北沟村祖上本来就是一家，今后只要南湾村有好的发展机会，只要合适北沟村的，我一定不会忘记北沟村的乡亲们...毕竟，说起来，今天北沟村的乡亲们也是帮了我许涛的忙！及时的疏散开，让督察组的车队进了村。” “嗯...谢谢你！”简单的道了一声谢，马金虎便扭头走开了..只不过在走的时候，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许涛。 “对了！这地方偏僻，要是叫救护车的话，最好给隔壁江州市的急救中心打电话，他们那边派车来的话会更快一点..” 第二十一章 欲知后事如何 有马金虎那一句话的提醒，江州市的救护车果然如马金虎所言的一样，比后来到的云溪县来的救护车至少要提前了半个小时。 廖天成也被接到了江州市区的医院接受治疗...到了医院没多久，廖天成就醒了。 “没想到..饶是我廖天成一直觉得自己聪明无比，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更没有想到，能让我看走眼的还不是别人，是那个名义上和我过了这么多年日子的柳蔓荟！” “我廖天成..唉！” 说着说着，躺在病床上的廖天成不由的绝望的闭上了眼，可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从外直接推开。 一行三人，走到廖天成的病床前。 “廖天成，我们怀疑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 廖天成被带走调查，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乡长赵文明被迫出面主持工作，一连串的在乡里开了五六场警示教育大会，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廖天成恐怕已经是出不来了。 安全落地？全身而退？ 之前廖天成想到的那些结果一个都没有实现，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倒是没少发生，随着廖天成进去之后金城乡蔬菜基地一口气连着三天晚上放烟花，场面浩大。 据说是因为投资蔬菜基地的外商过生日庆祝，可谁都知道这是在放烟花欢送廖天成而已。 知道跑不脱的马金虎紧接着投案自首，将北沟村采砂场的所有问题都给抖落的一干二净，由于提供了一些督察组和后来的环境执法都没有发现的问题，算是一定的立功表现，加上自首行为据说可能坐不到十年大牢也许就有机会出来。 “之前对你的处分决定市里以举证不充分驳回了，这都是廖天成当时的杰作，小许啊...按理来说，接下来你应该回到我们金城乡工作，可北沟村和南湾村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废，所以...” 赵文明人如其名，长相中都透露着一股儒雅随和的气质，虽然这种气质其实是因为赵文明打心底里看不上金城乡这个小水塘，但实打实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之前懒得和廖天成争权，现在廖天成倒台。 赵文明就不能够再藏拙等着下来“游历”结束。 “乡长..您就算不说，我也还是想回到南湾村去，那里的村民还在等着我，之前耽误的工作，还得及时回去补上。” 这句话并不是许涛自己故意把自己的觉悟高度在赵文明面前卖弄，而是真情实意的想回到南湾村去。 “好！小许同志不仅仅工作扎实，思想觉悟也很高..你放心，这个扶贫第一书记我不让你空着手白当，这次市里专门拨了一笔款，专项资金，级别很高...我让乡里财政所给你们村对公户头上转十万块钱，用来做你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桶金，至于后续嘛！你记得给我补一份资金使用计划表和最终的开支明细上来就行！” 给钱？ 那就没有不要的道理...许涛心里明白，扶贫工作关键在于什么？关键在于能不能尽可能的因地制宜，找到适合当地发展的新路径。 而寻找新路径，势必是需要付出一些必要成本的。 “那...我就代我们南湾村的村民感谢赵乡长对我们脱贫攻坚工作的支持了！另外乡长..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许涛刚刚感谢完，面色就有些为难的继续说道。 这让赵文明不禁一愣，自己刚刚专门送上了十万块钱的扶贫款...这怎么看起来还不够，还有要求？ “你先说说..我先听听，能不能干，说出来我们一块坐下来研究研究。” “是这样的..经过我这几天对北沟村和南湾村两个村之间的走访、了解，发现这两个村在历史上原本就是一个村，甚至说虽然姓氏不一，可都是世代居住在当地，我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让两村合并为一村，不仅仅能够缓解北沟村紧张的耕地问题，也能够让南湾村缺失的壮劳力得到一定的补充...” 许涛介绍完之后，赵文明愕然发现...自己这个金城乡的乡长，对于许涛口中所说出的情况也是一点都不了解。 赵文明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答复，沉吟了一会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说的意见我一定会着重的考虑一下...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会专门在乡党组会议上提出，这样..小许啊！你将你的意见，还有你发现的这些问题，全部都汇总成一份书面材料递交上来，时间也不着急，哪怕是等你回了南湾村，什么时候写好了，有空了，自己来或者找个人捎带手的送上来就行！” “好的！赵乡长...这件事我最近都已经想了好几天了...” ... 从乡政府出来，许涛顿时感觉一身轻松，这种拨开云雾见日明的感觉让他心里的压力都少了不少。 “嘟..” 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将许涛从感慨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柳蔓荟降下车窗，笑吟吟的看着许涛说道：“怎么？这么多天不见，就不想姐姐？” “还是你认不出来我了？” “哪有！” 凑巧柳蔓荟来乡里亲自送文件，遇到了最近今天前后脚忙碌不停的许涛，随后继续说道：“那还等什么？已经到了中午吃饭下班的时间了..走，上车，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咱们金城乡政府的食堂可是出了名的难吃！” 坐在车上，许涛笑说：“哪有你这样的，在人家乡政府的院子里说人家乡政府的饭难吃。” “本来就是，之前本来还凑合，起码作为工作餐还能对付两口，自从廖天成不知道给他外面的哪个女人家里的老娘找了份工作最后给弄进了政府食堂之后，那饭菜的质量可以说一夜之间断崖式的下降。” “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去吃饭，最后倒了饭菜，都不算浪费粮食！那厨子才是浪费粮食最大的罪魁祸首，好好的食材都被弄成了什么玩意...” “不然你以为？为啥短短三年，乡政府外面多了一排小饭馆？还不都是拜廖天成所赐！” “哈哈哈哈！这廖天成，当真是一点都不放过啊！” 许涛笑着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 两人的心思明显都不在吃饭的事情上，简单的吃了几口饭，许涛便随着柳蔓荟一同回到了她的住处。 又是一阵挥汗如雨，又是一阵老牛耕田。 总是柔情似水，让人流连。 “再快点...啊！” 第二十二章 重回南湾 委婉拒绝了柳蔓荟要开车送自己去南湾村的想法，许涛跳上开往村里的小巴车，汽车缓缓地行驶在乡道上，看着两侧的农田唰唰的从车窗闪过，许涛的思绪飘的很远。 “发展..发展..” 如果说之前南湾村还能够找出什么像样的发展方向，也就是跟着北沟村一样采砂挖沙卖钱的话，那么随着这一次风波过去，这条路也是被彻底封堵。 而金城乡，最大的产业就是蔬菜基地。 十万块钱..想要让南湾村复制蔬菜基地这样的产业，明显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许涛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回到南湾村再说。 上一次来的时间太短，对南湾村的了解还不充分，这种情况下贸然作出任何决定都有极大的风险。 钱，看似不多。 实际上，却是许涛接下来工作的重要突破口。 随着被车轮带起的尘土，小巴车缓缓的停在了南湾村的村口处，接下来还有一条近两三公里的路需要许涛自己往村里走。 只不过许涛还没走多远。 就遇见了熟人.. 白菲敏捷的从电动三轮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搂住许涛的胳膊，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啊！小许书记，我还以为你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忘不了我们南湾村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不知道，咱们高村长自打你上次回乡里，就经常念叨你呢！” 今天的白菲打扮的甚是好看，不算长的碎花小雏菊连衣裙配合着一双简洁的黑白帆布鞋，不华丽，但却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尤其是此刻白菲，整个人正紧贴在许涛的胳膊上。 看起来规模不大，但胜在弹力惊人，要是论实际感受的尺寸，那哪怕算不上壮观，也能评一个尚佳。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怎么着了一样！” 白菲没有说话，眼睛弯弯跟月牙一般好看，只是一个劲的笑：“走，小许书记，上车！我带你风驰电掣！” “行！” 麻利的爬上车，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书包也给放在了电动三轮车的车斗里，白菲启动，拧把加速一气呵成：“坐在后斗里的感觉我总觉得比开车还好，不过就是今天车斗里装着的都是这周村里小学要用的菜，不然我还能开的更快！” 小小的电动三轮里，许涛没想到还能看见温文尔雅的白菲如此的一面，车速很快，车技一流，两个人在风中的笑声传的很远。 让不少在农田里干活的南湾村村民都不禁抬起头来，看见是白菲和许涛，只是会心一笑后就继续忙活起农事。 “村长！村长！你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一个熟练的拐弯，可能因为今天车斗里还有许涛这个“负重”，所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飘逸。 听见白菲的声音，办公室里也传来了高晓泉的笑声：“白老师回来了啊！你带谁回来了？要是你能带个能和你结婚的男人就好了...哎！” “小许书记？”刚走出门，高晓泉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高晓泉连忙走了过来，紧紧的握住刚刚从车斗里跳下来的许涛的手，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我说白老师能带回来个男人，没想到带回来的何止是个男人，还是我们南湾村的小许书记啊！” “这婚事，我做主同意了啊！哈哈哈！” 高晓泉的玩笑让一旁站着的白菲两个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低了三分，低着头，扭捏的将那白玉一般的小手来回打着转，嘴里还说：“村长！你怎么又拿我开玩笑~” “高村长！我回来了！”许涛回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我们进屋说！” 几天时间没见，高晓泉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地方分享，拉着许涛就要往办公室里走。 “稍等稍等！高村长，我的包还在车斗里呢！” “哎！反正你最后还是得回村小，这样..白老师，你帮帮忙，把小许书记的包给拿回村小那边去！” 许涛在南湾村内并没有一个稳定的住所，都是和白菲一样，住在学校里，前些年上面拨了钱，给村小的每一个教室和办公室都通了暖气管道，自己烧锅炉往里面添煤就行。 所以就算是在冬天，也不算太冷。 “那..就麻烦白老师了..” “不麻烦！” 白菲小脸红润，听着话，忙不迭的重新跳到电动三轮车上，再一次转了个弯朝着仅有一墙之隔的村小驶去。 高晓泉拍了拍许涛的肩膀，笑说：“走！” 办公室里只有高东林一个人，也是熟人，见到许涛随着高晓泉一并进来，脸上顿时也挂上了惊喜的笑容：“小许书记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就好啊！你不知道，就你不在的这几天，高叔天天都在办公室里念叨你，说北沟村采砂的事情都已经被捣毁查处了，怎么咱们村里的小许书记还不见回来！生怕你出了什么事，要不是我拦着啊...估计高叔都得开着三轮到乡里寻你咧。” “哈哈哈！是嘛！我还第一次发现我居然如此重要呢！” 高晓泉冲着高东林笑骂一句：“干你的活！咱们村里今年秋收的产量你都算不清楚，你这跟我在这说什么呢？” “嘿嘿！”挠挠头，高东林继续干活。 高晓泉拉着许涛坐下，给许涛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这才说道：“这一次北沟村算是倒了大霉了！小许书记..你不知道，那督察组的力度太大了！堪比是雷霆之势，听说车队刚走，第二天，省里、市里、县里，来的车就不断！” “设备、河砂，全部查抄，之前马金虎搞了一个采砂的村办企业，全都抄没了不说，还给下了一个五百万的天价罚单！乖乖...五百万，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听说把马家三兄弟的家底都快给掀了才把那钱给凑上！” 许涛问道：“罚金是马家三兄弟掏的钱？” “可不！说到这事，马家三兄弟这一次倒还挺地道的，按理来说这村办企业一旦出了问题，就算是整个村上的事情...五百万，能让北沟村多少年都抬不起头，这次那三个兄弟却是一声没吭的就把钱给交了..” 许涛点了点头，比起这件事情本身的危害性和严重性来说，五百万的罚金其实并算不了什么...这些年建筑市场上的河砂价格一路走高，可能马家三兄弟在这个采砂场里赚的钱肯定不止五百万。 但是想到采砂场背后那一双双无形的手，你一把，我一把的拿完之后留下来的还要用在北沟村所有村民头上一部分，这么算下来的话五百万的确倒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那然后呢？” “然后马金虎就自首了！紧接着马家其他两个兄弟也都被抓了进去，只不过听说马金虎进去之后把所有的罪名都给认了，所以其他两人就是拘留了几天，到最后都给放出来了...” 还能放出来..许涛估摸应该是和那痛快交上去的五百万离不开关系，许涛摇头说道：“发展还得是脚踏实地，结结实实..不然到什么时候都是空中楼阁，大梦一场。” “对啊！今年河湾的地按照规矩是到了北沟村种了，但现在采砂场没了，听说他们村里的青年们都不准备在家里待着了，都嚷嚷着闹着要出去打工，这下北沟要和我们南湾一样了...” 第二十三章 劳务? 高晓泉口中的南湾和北沟一样..其实就是随着采砂场的关闭，北沟村内的壮劳力会不可避免的朝外流动，南湾村现如今的现状就是这样.. 两村的地理位置其实还算不错，虽然距离具有管辖权的云城市远，可是距离一旁经济发展不错的江州市却是实打实的近。 经济繁荣，就代表着就业市场缺口大。 所以不仅仅是南湾、北沟两个村子的年轻人喜欢去江州市打工，周围的几个村子就没有一个不是此状。 年轻人的外流..代表的就是壮劳力的逐渐稀缺，许涛明白..村里想要脱贫致富，没有壮劳力，没有年轻人，就代表着不可能完成。 故土难离，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生存土壤，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家里没有工作，赚不来钱，所以才会出去。 反之，只要能够提供收入尚佳的工作岗位，哪怕是薪酬待遇刚开始的时候和出门务工有一定的差距，年轻人大多都会选择回来。 毕竟离家更近，更能够照顾一家老小。 实现家门口就业，就是许涛下一步的目标所在... “高村长...我之前来的时间还是太短，我是扶贫第一书记，第一要务就是想让咱们村能够富裕起来，比起这个主要目标来说..其实我个人层面上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就是我现在对咱们村的条件...还有些不太了解。” “这..咱们村，还真有点复杂。” “但也不算是特别复杂，非要说简单的话也还算简单。” 高晓泉一边抽着烟，一边和许涛详细说起了南湾村，人口、耕地面积之类的，许涛之前就已经有所了解。 “收入还行，说到底就是没有产业...村民家里家家户户都有外出打工的，这两年江州建筑行业不少人都是从咱们云溪县过去的人，都是乡下人，干活下苦肯出力，江州不少老板都爱用咱们云溪人。” “可说到底，咱们云溪人就是再好用，可真的赚钱的活还是人家江州本地人给拿去了，不报团，不成型，到了也是打苦工...” “就没有人想过把咱们云溪外出务工的人手都给组织起来，包工程来干？”许涛问道。 “嚯！瞧你这口气，还了得..包工程？那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事情？光是一个干完工程要账，没点本事就要不来..你别看江州这些年那些老板表面上客气，那都是因为咱们云溪人价格便宜，不闹事！就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年到头活都干完了，还被人骗的连工钱都拿不回来。” 高晓泉的一番话，让许涛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以南湾、北沟两个村的青壮年劳动力为基础，成立一家建筑劳务公司，不说什么远地方，也不说什么高难度、高技术含量的工程，就是仅仅围绕着江州市的房建市场，或许就能够闯出一片天来。 “高村长，我想..搞个劳务公司，就先把咱们村里还有隔壁北沟村的年轻人组织起来，他们这么多年有手艺、有技术、还肯下苦，包工程，能干，能赚钱。”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涛的眼睛都是亮的。 家门口就业现阶段想实现太难，靠着村里紧紧巴巴的那点钱还有许涛带来的十万块钱都是不可能成事的。 只有先完成原始积累，让村集体富裕起来。 让百姓的兜里也富裕起来...接下来，才能谈什么建厂，投资，搞企业，打造产业，一个村的力量小，那就将隔壁的北沟村也带进来，两个村的力量如果还是不够，那就带动更多的村集体参与其中。 高晓泉看了一眼许涛，又低下了头。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将烟嘴按在烟灰缸里，随后才露着那泛黄的牙齿说道：“小许书记...这件事情，你还得容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年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件事情缺一个带头人，领头羊，没有这个人..也成不了事啊！” “我来？我来当这个带头人，甭管是领头羊，头雁，还是狼王，什么名义都行，江州市那么大的建筑劳务市场，我就不相信咱们只要拧成一股绳，还搅合不出一碗饭吃？” “行..那，高东林！别在那拐拐里装蒜了，老子都看见了，半天了你那笔杆子都没动弹一下，过来说说你的想法！” 被点破的高东林转过脸来，尴尬一笑。 自己走了过来，搬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叔，我觉得小许书记说的有道理，人家是大学生，是念过书的人..比我这个中专没念完的有本事的多，小许书记说能干..我就觉得能干！” 这一次许涛在金城乡内其实也是闹出了名声，为什么说是闹出的名声？在这一次的事件之前，谁能想到廖天成这样的人物能够在阴沟里翻船。 一切的根源，却是一个初来乍到不久的许涛。 高晓泉捏着北沟村的证据那么久，没有敢往上递交一次；柳蔓荟家里势力雄厚，也碍于和廖天成的夫妻关系尚存，下不去手；赵文明那么大的一条过江龙，生生被廖天成磨掉了脾气，当了泥鳅。 许涛一来，都变了模样。 这就是许涛的本事，也是如今为什么赵文明在这一次许涛前往南湾村，能够主动将乡里恨不得当底裤一样捂着的扶贫发展资金主动拨给南湾村十万。 说到底，还是有廖天成作为前车之鉴，赵文明捏着鼻子只想等着下一任书记快点到任，自己的基层锻炼早点结束。 稳住许涛，就是第一步棋。 “能干？”高晓泉问道。 “我觉得能干！小许书记都说了，那么大的江州市，只要咱们肯进去搅合，就能够给咱们村搅合出一口饭吃，有那一口饭，就足够咱们村老百姓脱贫致富的了！” 建筑劳务公司怎么运作，许涛不懂..但许涛知道，自己有大学同学此刻就在江州，时常还在班级群里炫耀，自己在江州又包到了多大的工程，让班里还没有工作的同学早点去江州投奔他。 许涛就准备去“投奔”一把。 “那就试试！北沟村现在群龙无首，各家顾各家，这事想要说动他们和咱们南湾村一块干，恐怕还得先说服马家那两个兄弟，虽然马金虎进去了，但他那两个兄弟还在。” “我去说！”许涛主动请命。 高晓泉耸了耸肩，呲牙笑道：“小许书记啊！这件事情恐怕你说不太好使，得我去！不，咱一块去！” 第二十四章 有搞头 北沟村的马家三兄弟，马金龙，马金虎，马金宝，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村内的大小事情都是由马家三兄弟说了算，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三兄弟手段狠辣，最主要的关键点是这三兄弟的确没有辜负村里的村民。 哪怕采砂场大量破坏了平南河和北沟村那本就少得可怜的耕地，但收入却是结结实实的让每一个北沟村的村民都享受到了采砂场带来的好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北沟村内，很多年轻人都愿意团结在马家三兄弟周围的原因。 只不过，自从采砂场关门大吉。 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让整个北沟村内部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究其原因就是好日子所有人都已经过习惯了。 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们工作没有了，收入没有了，在村子里是赚不到钱了...这样的落差，使得现在村里出现了不少不太好的声音。 ... 马金龙家中。 马金龙和马金宝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旁的高晓泉笑眯眯的点着烟，露出一口黄牙，含糊的介绍起来：“这就是我们村的扶贫第一书记，小许书记，我们这一次登门拜访啊..也是小许书记有点事情想和你们俩商量商量。” 北沟村和南湾村，之前因为河湾的地闹得不可开交，其实关键因素也是在北沟村之前一直都惦记着那块地下面的河砂。 现在采砂场关了，地，南湾村没有一点迟疑，直接就交给了北沟村，毕竟按照两村之前的约定，这地本就是你家种一年，我家种一年。 “小许书记..金虎走之前就和我们兄弟俩说过你，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今天小许书记来是为了？” 马金龙率先开口问话，而一旁的马金宝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疑惑，看着许涛，似乎在等待着许涛开口。 “是这样的...这次来，是因为我有一个能够让咱们两个村都能够赚上钱的好想法，咱们两个村一直都是邻居，就想着有钱也不能自己一个村偷着赚，偷着过好日子不是？”随后，许涛开口介绍了关于将两个村在外打工的年轻壮劳力全部都集中起来，一块成立一个建筑劳务公司，专门在周边城市包工程，做项目，统一赚钱，提高收入的设想。 话说完，马金龙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只是对望着看了一眼马金宝，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小许书记，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情...就算有，我想也很难落到我们这些庄稼人的头上，你说的话我能理解，我也能够听得懂..只是这么多年，两个村的后生都是在外打工打习惯了。” “想要全都将他们叫回来，一块包工程...这里面，恐怕是会有不小的风险的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让大伙没有赚到钱，这...” 马金龙的意思很直接。 人心复杂。 如果赚到钱，那么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既能够按照许涛的设想，两村通过这种模式，让原本外出务工给别人打工的壮劳力都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可要是赚不到钱呢？ 又或者说，赚到的钱，要不回来呢？ 这么多年..马家三兄弟的采砂场不知道给江州市多少建筑工地送过河砂，对于江州市的建筑市场其实也是早有所耳闻，中间出过多少问题，多少人因为包工程，做生意，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如今许涛上门，说要自己干.. “马哥，说实话..这天地下赚钱的行当，就没有一个是稳稳当当的，要是说一点风险都没有我也不相信..尤其是不相信这种生意能被咱们干上，我也知道这些年北沟村没少和那些工地打交道...” “但也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南湾村想要带着咱们北沟村村民们一块脱贫致富的决心！” 许涛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算重..但是说话的内容，可以说是和之前乡里宣讲的时候放的那些屁没有太大的区别，笼统的说出一个大方向，剩下的具体操作细节是一概全都不知道。 这让马金龙如何能够信服...想到马金虎进去之前的那番嘱托，想到马金虎对许涛能力的认可，马金龙还是强压着想要将许涛给直接赶出去的冲动说道：“小许书记...这件事，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恐怕还是有些难以说得动咱们村里的这些年轻人啊！毕竟出去打工，就是因为村里没有活路，出去打工虽然赚的不多，但毕竟也能养家糊口...” “可若是咱们自己干...比不上原来，那恐怕就得被人骂死咯！” 一旁的马金宝也插话说道：“对啊！小许书记，当然..你说的这都是好想法，可要是干不成呢？” “一定能干的成！”许涛说罢。 从一旁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上面明晃晃的大字写着“建筑劳务分包合同”，并且甲方的那一栏已经全部填好了名字，盖好了公章，可以说只要乙方也填上。 这份合同就能够立即生效.. 许涛笑着说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江州干工程，这几年混的还挺好..这不，在有了这个成立建筑劳务公司的想法之后，我就专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正好他们工地现在就缺人，只要咱们愿意干活，人一进场！就能先预付百分之三十的工程款！” “我已经了解过了现在咱们两个村里外出的年轻人他们在工地上，一个大工一天也就是三百块钱左右，一个小工那就更少了，一百八都了不得！可若是这些工程都由我们自己来干，那这工程一个项目下来..” 许涛又从一旁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计算器，：“经过计算，保留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作为我们这个公司今后发展所需的储备资金，剩下的全部收益都给到咱们的村民，一个人一天至少能够拿到五百块往上！” “这就是包工程自己干，和给别人干之间的差距！” 许涛的计算有理有据，随后他将所联系好的那个工地提供的工程量清单，和总包造价单，还有那份至关重要的劳务分包合同一一递给了马金龙和马金宝。 马金龙和马金宝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将信将疑。 马金虎才进去几天啊.. 南湾村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么多的东西？ 如果不是早都有这样的构想，说什么两兄弟都是不会相信的...如果他们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昨天半天时间，许涛一个人在南湾村村小的办公室里，一点一点联系，一点一点准备出来的... 恐怕会直接把许涛当骗子给赶出去... 时间，很重要。 任何一个看起来靠谱的事情背后，都需要足够的时间作为准备，像许涛这样临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工程..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可，这也是国内建筑市场的现状。 一个关系，一个电话..能够搞定的工程，往往要比很多施工队，施工公司跑断腿满世界四处投标要来的更多，也能够赚的更多。 “你们可以看一看，这里面的资料都是很全面的...” 马金宝看着手里的资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工地之前还在咱们村里买过河砂，要不咱们打个电话问一问？” 马金宝的话，可以说直接说到了马金龙的心底。 “那..小许书记？咱打个电话问一问？” 许涛含笑点了点头。 ... 马金宝在一旁的手机里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许涛带来的工地项目上的一个专门负责采购建材的负责人电话..迟疑了一会，便拨通了电话。 滴滴... “喂？马老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难不成是你们北沟村的采砂场重新开业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明显像个话痨，说起来没完没了.. “停停..今天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听说你们工地上又接了一个二期工程，把工地上建筑劳务的活全部分包出去了？” “额..二期工程倒是不假，但是这建筑劳务的活，给没给出去，我还真不知道啊...” 马金宝皱了皱眉，追问：“我这有一份劳务分包的合同，我想问问..这上面最后签字的这个刘满..是你们公司的哪位负责人啊？” 听到刘满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都热情了不少...：“哎呦！你是说刘总啊！那是我们工地今年新来的甲方代表，你不知道啊..今年这个二期项目最后能够到我们手里，全靠这个刘总给我们说好话！” “要是你说你们手里的劳务合同是刘总和你们签的，那我可以给你打包票！这件事情一定就是真的，早知道你们北沟村和刘总有关系，当初从你们那采购河砂的时候我就不压价了...呵呵..” 客套了几句，电话挂断。 核实清楚之后，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只是许涛敏锐的感觉到，这一通电话之后，马家现在的这两兄弟，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来来..小许书记，喝茶！这件事，我看啊！也有搞头！” 第二十五章 刘满 离开北沟村，回到南湾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坐在高晓泉的车上，许涛不免有些激动.. 自己熬夜做出的准备，最终还是起到了决定性的效果。 这让许涛倍感振奋。 就在这时，高晓泉还是笑眯眯的表情，仿佛今天就真的只是陪衬，来陪着许涛走上一遭.. “小许书记，这件事情真的有搞头？” “有！高村长，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搞头这么简单，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只要将来发展好了，能带动的就不仅仅是我们南湾和北沟两个村这么简单了！” 高晓泉点了点头，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村里的这些年轻人在外面打工没少受苦，我这个当村长的在村里还有点作用，出了南湾村的门，就没人认了！” “之前马金虎在北沟，不说别的...光是乡里，还有隔壁江州大大小小的那些衙门，打点的清清楚楚，熟门熟路，这下马金虎进去了，要是没有今天这个事，恐怕要不了几天北沟村也得空。” 说到底，一个村想要将人心拧成一股绳，上上下下朝着一个地方用力气，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作为保障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人人都要吃饭，人人都要过日子。 这一点，许涛心里很清楚..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许涛的老家还不如现在的南湾村和北沟村呢，起码不说别的，靠着平南河，靠着距离江州市足够近。 在交通条件上，就比许涛的老家那边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只要能够出成绩，只要能够让村民们都赚上钱..就能干！” .... 次日，江州市区。 虽说阔别多年有些夸张，但是从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到现在许涛都没有和自己这位在这一次帮了自己大忙的同学刘满见过面。 就在他在路边等人的时候。 突然。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像是看到了许涛一般，朝着路边的许涛疾驰而来，在距离许涛不到五米远的距离一个甩头，死死的贴着马路牙子靠在了许涛的身旁。 就在许涛皱着眉头，想知道这车里是哪个王八蛋在开车的时候，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许涛一看，得..刘满。 毕业不到一年时间，刘满已经和当初许涛见到的那个同学刘满有了不小的差距，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座驾已经从当年那风骚的改装山地自行车变成了如今的奥迪a6，最重要的是刘满整个人的身材就像是气球充了气一般“涨”了一大圈。 “许涛！” “我靠！刘满，你特么毕业之后天天吃的什么好东西，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你这起码给自己贴了二十斤的肉啊！” “滚滚滚！老子这叫成功男人的标志...” “那你是不是还忘了啥？” “啥？” “脱发...” “...” “滚！” 坐在奥迪车的副驾驶内，许涛一脸狐疑的看着正在开车的刘满说道：“我说你...毕业之后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了？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工地老总，暴发户了...莫不是兄弟你想开了？走捷径了？带带我..？” “滚！哥们我是那种人吗？” “我刘满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咳咳！不说了，话说你怎么到金城乡那种穷山僻壤里了，当初不是都说你考上公务员当大官去了？一转眼这...” 许涛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好，一直以来都是位列专业成绩排名前列，而刘满则截然不同，上大学的时候兴趣爱好除了撩妹之外就是撩隔壁学校的妹，如果不是科技发展的足够快，恐怕现在早都已经靠着当初犹如小蜜蜂一般的勤奋播种，当了大学城内不知道多少妇产医院的vip中p。 “这..孩子没娘，说来就话长了，这次来找你就是一件事，咱们之前谈好的劳务分包合同我已经准备签了，只不过手续还没有办好..” 刘满一愣，将车停在路边。 “手续没办好？” “啥意思？” 许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说道：“就是还没有营业执照，不过已经在准备办了..” “我靠？没有营业执照？你别告诉兄弟我...这件事你是临时起意？” “真聪明！” “...” 刘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后继续发动汽车..嘴里嘟囔的说道：“你也就应该庆幸，这一次和你签合同的人是我，签合同的工程是我们现在工地上的二期续建工程，还没有正式开工进场，不然..就光是耽误的时间，都够我换掉你了！” “嘿嘿..好兄弟，说这见外的话！走，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好的感谢感谢你...” “嗯？你请我吃饭？” 许涛真挚的点了点头，说道：“吃不吃？” “必须吃啊！我靠..你这铁公鸡，上大学的时候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请我吃过最奢侈的玩意不就是学校旁边景区山里的一碗泡面，还只买了一根火腿肠，你一半，我一半...” 刘满的话，说的许涛都不禁脸红...挠头说道：“这不是上大学的时候手头拮据，比较穷嘛！” 狐疑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刘满的眼睛里，刘满说道：“现在有钱了？” “嘿嘿！现在还是穷！” “靠！” .... 有人说，小学、中学时代的友谊往往都具有着很大的局限性，虽然大多数时候和你一块上学，一块同班的同学们也都和你是一个地方的老乡，但这种友谊随着后来一场六月考试之后的分道扬镳、天各一方，逐渐就会变得越来越淡。 而大学友谊就不同，尽管同学之间往往都是来自天南海北，但四年屁股对着屁股的友情往往要更加坚固，可就算是这样，随着毕业季之后，很多时候再相见...就是其中有人结婚了。 不是什么奢华的饭店，也不是什么独家的味道。 很普通的家常菜馆内，随着一瓶多白酒下肚..刘满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醉酒后的红晕：“你说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咱们宿舍里学习最好的，怎么就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走仕途？这条路可不好走，多少人一辈子被困在这里面，碌碌无为啊！” “我知道，咱们班大部分的人走的都是这条路，毕竟咱们这专业...对口的就是衙门里，可是我就是想不通...难不成一定要进衙门里才能吃饭，才能糊口，才能活出名堂？” “我就不愿意...我也不乐意！” 小包间里，刘满不断的诉说着大学毕业之后的经历...很明显，老同学见面让刘满放下了很多平日里背在他身上的包袱。 说话也渐渐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你以为我是靠着啥当上的这个狗屁甲方代表！我不怕丢人...靠的就是一个不要脸，整个江州市大大小小的衙门，说得上名字的！没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你以为我靠的是家里的关系！错..大错特错，他们都错了！我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我们公司，一个月给我五万块钱，你以为这是我的工资？屁！这就是我的打点费，甭管这钱到最后怎么花，只要公司需要的时候，能摸清路子，找到人办！这五万块钱就算是没有白花！” “我靠着...呕！..” “接孩子放学，带老头去医院，陪夫人们逛街...修车、换灯泡、家里漏水，只要领导他们家里有点风吹草动，我敢说我是江州市第一个知道的人！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 说着说着，刘满似乎说到了动情之处，嗷嗷大哭了起来。 刘满供职的企业叫做东方建业，在江州本地深耕多年，也算得上是老牌的房地产企业，开发、施工、设计，内部其实什么都干..这几年江州房地产市场火热，公司规模扩张的很迅速。 刘满大学毕业回到江州后，通过招聘..过五关，斩六将，明明所学的专业和房地产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一样没有丝毫的联系，却硬生生靠着圆滑的为人处世，被公司安排了甲方代表的职位。 新建设的小区二期项目，是刘满正经挂职的第一个楼盘，靠着在衙门内能说的上话，在公司也算得上是个小领导。 只不过这个项目投资不多，不太受重视...更多的时候，刘满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公司其他项目里，这一次许涛的主动联系，才让忙的晕头转向的刘满想起自己还挂着一个甲方代表的头衔。 最终..给许涛搞定了施工劳务的活。 “醉了..醉了！” 刘满嘴上叫嚷着醉了醉了，但就在许涛准备就近找一家酒店将刘满安置的先睡上一晚的时候...刘满兜里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刘哇！你在忙吗？不知道怎么了，我家里的热水器可能是有问题了，我洗澡洗到一半就没有热水了..我明天还要陪着我家老董出去呢！这..不洗澡是不行啊，要不你来看看？” 随着女人的话，刘满迅速的从椅子上坐直，乐呵呵的回应起来：“哎呦！姐，这叫什么事情啊，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给您看看..” “许涛！活，你们去干，出事，给我打电话...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满喝了酒，许涛不放心。 准备送送，谁料刘满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也算喝了酒？漱漱口而已...只是有感而发，借着工夫说了些废话，我先走了啊！不送不送..改日再喝！” “...” 一时间，许涛有些沉默了，仿佛有千万句话都堵在嗓子眼，可到了想开口的时候，却又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 “好兄弟...” 第二十六章 好兄弟，在心中 好兄弟在心里... ... 接下来一连数日，许涛都在风风火火的四处奔波，村里的、乡里的，乡里办不下来的还要去县里，最远许涛来往云城市都跑了几趟。 具体有多累呢... 用柳蔓荟的话说，就是：“你可不如以前了啊..” 许涛：“？？？” ... 南湾村部外的小广场上。 此刻已经聚集了超过二百号人，并且一眼望去都是罕见生物“年轻人”，从十七八岁到五六十不等。 听高晓泉说：“只要是在外面打过工的，或者正在外面打工的，基本上都已经叫回来了...” 看着人群，许涛站在提前布置好的木桌上，手里还拿着扩音喇叭大声说道：“我现在先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咱们村的云城市南湾建筑劳务有限公司，已经正式的注册好了！并且...成功用最短的时间，拿到了劳务分包资质！” “好！” “啪啪！” 现如今，注册一家建筑劳务公司很简单，整个流程交给专业的代办公司最快两天时间就可以拿到营业执照。 真正让许涛跑断了腿的就是建筑劳务的施工资质。 要不是刘满帮忙从中斡旋影响，再加上乡里赵文明罕见的支持，但凡缺少一个环节，恐怕这事情都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毕竟，光是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证书挂靠、技术工人的操作技能证书，就不是一个许涛所能够轻易搞定的。 “公司成立了！资质办成了！合同签完了！乡亲们能猜到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吗？” “开工！” “对！”许涛眼神一亮，笑着回应。 “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工干活挣钱了！今天给大伙一天的准备时间，明天一早，咱们出发江州市！” .... 金城乡，政府办公室内。 赵文明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手里还拿着刚刚送来的人事调动文件，看了半天，才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柳老，这种事情你随便叫个人来吩咐一声我就给您办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家事占大头，还是自己跑一趟的好，再者说了这不是也能来看看你吗？这个乡长当的还不错吧？” 柳景启脸上带着笑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不错？” 听着柳景启的话，赵文明不禁吐槽起来：“谁能知道我爹把我丢到这鬼地方干什么，本来说插不上手我熬到时候就能走...这下好了！原来那个书记廖天成，违纪违法进去了！我还等着上面接着送人来呢，现在好了...让我主持工作，您不知道啊！这几天我感觉我都老了！” “哈哈哈！你老了？你老了能有我老？这地方我看也不错嘛！虽然偏僻了一点，空气清新...” 赵天明瞅了一眼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外面.. 嗯.. 尘土飞扬.. “不过，柳主任居然是您的女儿，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上一次许涛前脚进了派出所，后脚乔安定就像是撞了鬼一样把许涛给放了，原来背后有您啊..” 柳景启笑说：“我这老头子还能发光发热几天？将来还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迟早都是要交班的...再说上几句话，我也就该退休了。” “退休？”赵文明有些诧异，对于寻常的官员来说，工作到退休，这是很自然的流程..可对于现在眼前的柳景启来说，却不尽然。 退休，这一个词，背后所透露出的含义可就不少了... “真的？这..这么大的事情，外面有人知道吗？”赵文明有些不解的问道，毕竟柳家现如今虽然二代两兄弟看起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可毕竟比起柳景启在整个昌西省内的地位来说。 还差得远.. 说到底，柳家要是没了柳景启，估计瞬间就能够从省内顶尖的一流家族，迅速掉转之下...人，一旦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就算是之前曾经做过多少成绩，培养过多少接班人，那些都是空的、虚的，刚下去一两年说说话还有点作用，毕竟人总是顾及旧情。 可要是时间稍微再长一点...昔日的地方大佬，最终也会逐渐变成生活过的很是富足的老头老太太而已，和在广场上每天跳舞的老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时不时会有人能够从中认出他们。 ... 人走茶凉，也就正是这个道理。 “最快应该也就再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吧...好在现在我那闺女柳蔓荟能够回到云城市，这也是对我这个老头子最大的慰藉了。我一个老头有什么好被人惦记的，倒是你..金城乡这种小地方，你还准备待多久？” 赵文明蹙眉说道：“这哪里是我要在这里待多久的问题？是我爹要让我在这里待多久，我就得待多久...\" “瞧你这话说的..要是你能够在这位置上做出成绩，能朝上走，我就不相信你家那赵老爷子真能够沉得住气，按住你的前途不让你朝上走？” “哎..你别说..你真别说！” “哈哈哈哈！” 不一会，柳景启便起身走了。 这一次，柳景启来只不过是为了柳蔓荟的工作调动问题，或许对于很多公职人员来说，往往都是考到一个地方，就要在一个地方一直养老，考入一个市县，往往就永远不能够超脱。 可对于柳景启这样的人来说..调动自己的女儿，若不是金城乡现在的头把交椅名义上已经到了赵文明的手里，根本就犯不着专门跑这么一趟。 更别说还是亲自走一遭..也就是赵文明这样的衙内，赵家和柳家，两家之间的关系不错，若是换作之前的廖天成，估计早都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了。 “这柳老倒是有意思..能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廖天成这样的东西，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草率草率.不过..” 赵文明眼神微微眯起，他对于刚才柳景启提到的一个点很是关注，那就是“做出成绩”，通常来说想要对以后的仕途起到一定的帮助，那在基层工作的年限就是一个极其微妙的东西。 工作的时间短了，往往在将来人事选用调动考量的时候起不到多大的帮助，毕竟别人都有，你也有...这也没有什么太出奇的地方。 可若是在基层工作的时间太长了..甚至因为在基层的工作，错过了提职晋升的关键卡点，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最好的办法，最理想的状态。 就是在每一个关键的晋升卡点的时候，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拥有足够晋升的履历，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你的竞争对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恰好”含泪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 那么，仕途，就会变的越来越顺...正是因为如此，赵文明来到金城乡之后其实眼里一直都只有年限，也就是时间这一个影响因素，而全然忽视了“做事”这另外一个因素。 更重要的是..之前和廖天成这个“泥腿子”出身，浑身上下带着混不吝的流氓气质的乡书记在一块共事，赵文明实在是和廖天成也尿不到一个壶里，现在事情却有些不太一样了.. 想到这里，赵文明拨通手机，开口说道：“刘主任！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哦对了！把之前咱们乡里拟定的全年工作重点，和去年汇报考核的全年工作亮点的文件都准备一下拿过来，我有事情，需要看看！” “好的！赵乡长..” 第二十七章 进场 按理来说，廖天成出了事情一头栽倒，像是刘宏江这样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自己的直属领导走的那么近，你说你没有问题？别说是调查组不相信，就连鬼都不相信...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蹊跷离奇，调查组关于廖天成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调查了一圈，在每一件事情之中刘宏江所扮演的角色，虽然说不上有严重的问题，可要是扒开一件一件看，一条一条捋。 顶了天...就是个程序违规嘛！ 最终，刘宏江喜提记过处分一次，虽然说将来的仕途基本上都会因为这一次的处分而受到极大的影响，能走多远基本上都已经让刘宏江心中有数，将来到退休之际，能够混一个正科待遇都已经算得上是圆满落地。 但，在刘宏江看来！ 妈的！还好老子机灵啊！在廖天成犯糊涂的时候，自己跟着屁股后面装糊涂，才有了今天。 不然，光是廖天成闯下的那些窟窿，都足够将刘宏江给带进去。 贪归贪，腐归腐。 在这一点上，刘宏江简直是少有的人间清醒...加上廖天成倒台之后，整个金城乡内部几乎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长时间的各种审计、调查、谈话、问询，接踵而来，数不胜数。 恰逢赵文明临时接手全面工作，要是没了刘宏江这样在金城乡沉浸多年的老油条，估计当场就得抓瞎... 于是，赵文明出面，让刘宏江虽然挨了处分，但是不至于还得被免职，保留职务，依旧继续担任金城乡党政办公室主任。 “工作计划...” 每一年年初，地方政府都会划定年度工作重点，金城乡也同样不例外，只不过赵文明不知道的是，在廖天成的授意之下...金城乡的工作计划或者也可以说叫工作目标。 每一条，每一项都是金城乡基本上已经完成的工作，被写入。 办公室内。 赵文明看着手中的工作计划，看着一旁的刘宏江，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云溪县这么长时间，这贫困县的帽子一直在脑袋上悬着，看似摘掉了，又好像没有摘掉。” “就金城乡这工作计划...来来，你告诉我..这里面还有哪一条，哪一项，是我们还没有做到的？” 赵文明的话，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刘宏江额头都有些冒汗。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够搪塞赵文明...只能有些含糊的说道：“赵乡长..这都是原来..当时制定的时候，是考虑了我们金城乡的实际情况，要是目标定的太大，恐怕完成起来就有点困难..” 目标这种东西，秉承一个原则。 完不成的，一定不能写..就算工作干得少，就算目标定的小，但只要工作顺利完成了，就算天王老子下来检查，顶多也就是被抱怨几句。 可要是工作完不成，那就是渎职，那就是工作没有做到位，那要是说起来的话，就可小可大，说不清楚了。 所以廖天成自然不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今年的目标...这份文件既然已经都报上去了，那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咱们私底下，还是得重新制订一份，这目标..太小。” 赵文明有些不满，也是因为受到了柳景启的刺激，金城乡的经济别说其他地方，就算是在云溪县内其他的下辖乡镇里来说也是一直落后的。 更别提那些经济指标..城乡收入，就业率，要不是对乡镇一级不披露，恐怕一样还是垫底。 “那领导..咱们怎么定？” “找个笔记本，我说你写！首先...将今年的工作重点，定在提升乡里的产业经济、居民收入上来，这兜里没有钱，后面说什么都是空话...” “...” ... 江州市内。 许涛之前专门从江州市临时租赁的大巴车一连数辆，缓缓的停在了正在施工的工地门口。 开工第一天，刘满也开着他那颇有几分骚气的奥迪车早早的就等候在了项目部门外。 “刘总，刘总！多亏您的照顾了...没想到，咱们和你们公司还有合作的机会，您放心，接下来后续的工地上的劳务工作只要出一点问题，那你就来找我！要是人数不够啊！你说..我都能给你想办法！” 工地上，除了固定的岗位以外..其实每天能够出工干活的人数是不断在变化浮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说工地上的农民工每天的工资那么高？为什么一年到头却赚不到多少钱的原因。 就算一个工人，熟练工人...啊不，再定位高一些，技术工人，一天的收入就算上五百块钱，但你看到的是他今天上工出力干活赚了五百块钱，但你没有看见第二天工地上因为进度原因，不需要他这个工种，第二天他没有活干了，那就一分钱都没得赚了。 简单的计算，一天五百，一个月一万多，可实际上要是计算下来...一个月能出工二十天，去除那廉价的工地快餐当吃喝，个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个月落到手里能有个六七千块钱都了不得。 “咱们的二期工程刚刚开始，后续对于熟练工人的需求肯定会越来越大...更别说，我们集团将来还有别的项目！不过，说这些都太远，你先把咱们的工人都安置好，要是临建设施不够了..咱们的生活区还是很大的，材料也都齐备，找点人上手安装好...就能住了！” “好好！刘总，你放心！”和刘满说话的人，自然不是许涛..而是许涛专门从两个村里所有的建筑工人中找出的工作经验最丰富，曾经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还给人当过几年班组长的“人才”，名叫何志。 作为这一次整个施工队伍的领队。 工地现场的任何事情，不可能每一件事都上升到许涛这个层面，并且如果出现一些突发事件，就算是许涛插着翅膀前去处理恐怕也都来不及了.. “何工，那就这样..按照之前你们给我们提交的花名册，再把人数核对一遍，今天休息，明天就着手上工地，至于技术交底方面..我们今天晚上就有技术员会过去和你们讲，记住一点啊...活一定要能够拿得出手！” “你放心！你放心！” 告辞了何志，刘满笑嘻嘻的走到一旁的许涛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上一次没有喝好，要不咱们今天晚上继续？” “还继续？” “那必须！” “我多带点人..等他们工地上技术交底做完，带着班组长一块..” “行！” 有刘满这个甲方代表亲自迎接，包括二期工程项目部项目经理和其他管理人员在内，不少人都对新来的这家劳务公司...施工队，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嘶..这得是多大的牌面啊，才能够让咱们甲方的刘总都到了工地门口迎接了，这知道的是来的施工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甲方集团的那些领导们一块来视察了呢？” “谁说不是呢..我都混工地，混项目这么多年了...你说和甲方关系好的施工队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毕竟也是跟着甲方屁股后面吃饭的，怎么这队伍看起来像是甲方跟在他们后面吃饭呢？” “就是！多半背后有人，咱们以后可得小心，要是被人抓住把柄..恐怕都得收拾包裹滚蛋。” “唉...这要是工人教不会，使唤不动...到时候，头疼，挨骂的可都是咱们！” 想到这里，项目部内不少人都有些惆怅。 毕竟在工地上，她们这些技术人员、管理人员，说到底又不可能真的赤手空拳，撒开膀子上楼干活，真正干活的还是得指望工人们...可眼下，这群工人们看起来都和大爷一样，排场十足。 这就让他们对接下来的工作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这时。 刘满推开门，走入项目部。 给一旁的许涛介绍起来：“这都是我们二期工程项目部的管理人员，都有经验，跟着我们集团走了好几个项目...要不是这边二期工程刚开，我都要不过来这些人！” 许涛听着刘满的介绍，又结合到在场众人那奇怪的表情。 当时便心领神会.. 好家伙，恐怕多半是被人误会了.. 于是连忙摆手说道：“刘总，刘总..你这是干嘛呢！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今后还得和大伙多多协调，还得靠着大家帮助...” 说着，许涛主动带着一旁的何志上前，许涛在前面握手，何志在后头递烟，这让一旁的刘满顿时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好”的不正常。 “我叫许涛..咱们这劳务方面的代表了..也算是！今后呢，要是有什么问题，联系何工解决，联系不了的，就来找我许涛！你们都是前辈，年龄也都比我大！叫我小许就成..” “行..” “许总客气了...” 手上虽然接了烟，但却没有一个人抽的。 眼神都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刘满，毕竟有刘满在这里...那可是甲方代表，金主爸爸，谁敢造次？ 第二十八章 反差 翌日。 南湾村和北沟村两村的村民依次进场，按照每个人熟练工种的不同按照项目部的分组，分成了不同的班组。 依次进场... 施工开始，原本对这一次的施工队呈谨慎态度的项目部众人就惊讶的发现，现场和他们一开始想的关系户施工相差甚远...这一支施工队内，人人都是熟手，没有以次充好，明明就是小工的技术，非要报个技术工人的名字混高工价的。 能干什么，什么不能干..那可以说是拎的清清楚楚。 并且干起活来，踏实认真..指哪打哪，人人热情极高！ 中午。 聚在一块吃饭的项目部众人，一个个突然有些沉默，毕竟这支施工队的表现和他们一开始的预料可以说是相距甚远。 每一个人的心中，要是用一个词语来评价，那就是震惊！ “刘总对咱们二期工程还真是重视，原本以为找来的劳务总包估摸是个关系户，现在看来...恐怕咱们都想错了！要是按照这个施工进度干下去，说不定咱们二期工程到时候交工用时比一期都要短！” “谁说不是呢...你们不知道，我一早上都是怎么度过的？一个字，那就是爽！痛快..干活麻利不说，指哪打哪！不像我之前的那个工地，那些工人比大爷都难伺候！” “是啊！唉..就看接下来能不能保持的住！” 项目经理张广海听着众人的话，也是有些沉默，他心里同样充斥着不解，但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说明刘总对咱们二期工程还是很重视的，工人们干起活来有热情，咱们项目部就不能拖后腿，掉链子！不然，到时候出现问题，那就可都是咱们的问题了！” “等一会..吃完饭之后，大伙都抽空，多看看图纸！熟悉熟悉！” “好！” ... 南湾村内。 匆匆赶回来的许涛开着车...嗯，高晓泉的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白菲，两个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动人。 看得出来白菲此刻的心情不错，嘴里还哼唱着小调：“小许书记，你说今天要带我去县里干什么啊？” “去县里？给你买东西啊！你说说..白老师，你怎么能光顾着学生们的教学，不顾及自己呢？这眼瞅就要变天了，咱们这边的气候和你老家那边可是有点区别的，到了冬天..那可是无处可逃！” “如果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伤害，咱们这里的冬天就是魔法伤害，为了咱们村里的学校能够正常运转，不得把你白老师拉出来..好好的买几件衣服犒劳犒劳？” “呀！” 听着许涛的话，白菲的眼神中都有些娇羞。 白菲在大学学习的时候，虽然上的是师范大学，男生数量比较少..可毕竟相貌出众，追求者也是络绎不绝。 但当时的白菲，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拿奖学金，怎么学习好专业知识，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往往都是看看就作罢。 等到她出了校门。 噶.. 合适的男孩子越来越少，家里人催促，白菲却只能说一句：“总不能天上给我掉一个男朋友吧！” “那..好吧！” 当车缓缓的驶入云溪县，白菲的眼神却没有放在车窗外，而是正视前方，却时不时的转过脸来看一眼许涛的侧脸，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甜甜一笑。 “到了！” “这就是云溪县最繁华的一段步行街了..就是比起市区里还是有些差距，不过应该够用了..” “嗯！” 等到许涛停好车，白菲眯着眼睛走在许涛身旁。 可当到了商场里，白菲的眼神却不自觉的放在了男装店里，只见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许涛说道：“小许书记！走...你这衣服我都看你穿了好久了，一直都没有换过！” “啊？可..今天不是来给你卖衣服的吗？” “不碍事不碍事！我是女孩子..我的衣服都好买，这商场里到处都是女装店，等我回头再好好转一转，可男装店就少咯！所以先得给小许书记你买衣服！” “这..好吧！” 拗不过白菲的请求，许涛跟着白菲进了男装店。 刚一进门。 销售小姐便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嘶..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这男的，真帅！” 走上前去，开口便夸了起来：“小姐是来给你男朋友挑衣服吧！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气...来我们家，可算是走对地方了。” 销售的话，让白菲的脸上腾的一下升起红雾。 小鹿乱撞了半天..白菲也找不到一句反驳销售的理由，反而听到对方说许涛是自己的男朋友，心里还有些甜丝丝的。 “是啊！有合适的..我们就买！” “嗯嗯！这是我们店里前几天刚刚新到的冬装，款式很新！一看就适合你男朋友穿！” 逛街..对于许涛来说实属陌生。 上大学的时候，他几乎所有衣服不是学校旁边的服装批发市场，就是来自手机里的购物软件，去商场买衣服对他而言陌生的厉害.. .. 过了一会。 许涛就像是被人支配的衣服架子一般，换了一套又一套，试了一件又一件，终于一旁的白菲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小许书记更帅了！” 接下来.. “妹妹！我们这衣服，一百块钱？进都进不来啊...再者说，我们这可是品牌专卖店，又不是街边的服装批发城，您要是想要，我给您打个折都行，不能这么砍价啊？” “怎么不能这么砍价了？虽然说...是，穿上是好看，但我也看了，这绝对不是今年冬装的新款，估计都是去年的旧款了..遇到喜欢的客人，不就应该多给一些优惠吗？一百零五！卖不卖？” 对着砍价砍了半天，一旁的许涛就如同木偶一般任由白菲支配。 “欢迎..下次光临..” “姐姐你真好！下次一定还来！” 许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菲将标价六百五的男士外套，一路砍到了一百五十块钱还送两双男士长袜。 “走！下一站...唔，再去给小许书记选一双鞋子吧！” 许涛：....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来云溪县，不是给白菲买衣服的吗？ 第二十九章 找茬的要来 云溪县政府是前些年刚刚修建的，尽管按照上级的要求和指示在建设初期严格控制了整体办公区的规模，但奈何架不住云溪县班子从内部开始想方设法的找补。 时常就会有人说：“云溪县政府，从外头看是县政府，要是进了里面，说是云城市政府都不会有人感到意外。” 当然，这种做法并不仅仅是在云溪县出现，在全国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县市几乎都差不多。 遇到有新建计划的县区还好说，可要是整体经济情况不好或者资源枯竭型、人口严重外流的县区..城区建筑老旧，办公条件想改善又没人批准，不也得另辟蹊径的想办法？ 毕竟..比起前些年，眼下这都客气不少了。 这一次来云溪县，许涛还有额外的事情要做...就是他的人事组织关系虽然已经到了金城乡，但相关的文件还是得交到云溪县一份。 事关组织流程，接到县委组织部电话的许涛没有过多的犹豫，在金城乡准备好材料之后便带上白菲直奔云溪县。 中午没人上班，才有了之前在商场买衣服的桥段.. 只不过，从商场出来的白菲，似乎还沉浸在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将她和许涛视作情侣的复杂情绪中，要是用许涛的感觉来看..那就是似乎白菲整个人的心情都要比之前又好上了几分。 .... “东西你就放在这吧！不过听说...算了！你们金城乡，今年工作压力不小，你刚参加工作，很多事情要多请教别的同事啊！” 受了这么一句话，许涛便从组织部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许涛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欲言又止。 很明显.. 估计这份欲言又止，和廖天成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被中央督察组点名通报，不仅仅是廖天成被处理这么简单，整个云溪县都有不少领导干部跟着在屁股后面吃了瓜落。 虽然扯不上什么免职，但从市里来的处分肯定是不会少的。 一个处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到了关键时候，到了要命的地方，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赵文明这样，能够从中斡旋，变着法的把自己从廖天成的影响中抽出身来。 到最后也只是劝诫谈话而已..这对于朝中有人好做官的赵文明而言。 压根，就不重要。 回到车里。 白菲好奇的看着许涛，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在不解为什么许涛刚刚上去没多久就重新回来了。 “小许书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要等好一会呢..要追的剧都找出来了..” “额..也没啥事，就是送个材料，能用多长时间。” “哦..” “那时间还早！小许书记..你陪着我，再去逛一逛吧！给学校里的孩子们买点糖果啊..小零食什么的！” “行！那系好安全带，咱们出发！” ... 云溪县委会议室内。 县委书记夏俊明手握材料，一言不发，听着一旁组织部长彭博文的汇报。 “夏书记...咱们这一次因为受到中央通报的原因..今年的干部晋升问题受到了市委的密切关注，可能..” 彭博文说了半句话，便抬头观察起了夏俊明的反应。 “直说。” “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市委那边的意思可能是要我们酌情考量，削减一些人数，总的来说..是要我们至少拿掉五个任免晋升的计划..重新上报材料之后，可能还会来人专门谈话..” “专门谈话？削减名额？”夏俊明将手里市委的批复文件重新放在了桌上，用手微微捏了捏鼻梁，言语中有些不满。 “是的..夏书记，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市委那边的领导也专门解释过了，但似乎市委是对我们云溪县今年的工作有一些意见..所以..解释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还是让我们回来重新定夺。” 金城乡的环保事件一出，整个云溪县上下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廖天成出事不要紧..却让整个云溪县委，尤其是夏俊明这个县委书记变得异常被动。 “我之前就说过..像金城乡这样的情况，廖天成已经不适合再在那里担任书记，早一点将他调回来。” “就算后面出事，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主要处理的还是廖天成个人本身，一直悬而未决，拖到现在..出了事！等到明年年初工作考核的时候，想都不用想，我们就要丢人！” “丢人不要紧..现在，就连我们内部的组织晋升，干部选用，市委都破天荒的对此有了意见和建议，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市委有领导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这就是问题！” 夏俊明话语间的不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不少人甚至纷纷低下了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只有县长曲磊出来打圆场：“夏书记..这件事情根源还是在我们县政府这边，监管不力占了大头！我个人..虽然已经接受了组织处理，但我还是要在这里，接着今天开会的这个契机做检讨！” “今后，不管上面有没有人来，无论，来的是什么样级别的检查，咱们首先一定要将自身的工作，做严做密，抓牢抓稳！从事件中汲取教训，从教训里总结经验...” 看似说的都是个人，曲磊话里话外却是将市委组织部对他们的批示给绕了一个圈淡化了不少。 夏俊明心里也清楚。 事情发生，市委兜不住脸，拿他们云溪县开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这没什么好说的。 挨打也得立正，夏俊明紧接着开口便道：“曲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我建议，在咱们全县范围内，展开环境保护专项整治！由我本人亲自牵头，由曲县长负责具体工作安排，组织人力，有些板子打一次就够了！再打一次，就脱离问题本身，是要被上升到能力问题，态度问题，纪律问题的！” .... 会议结束，夏俊明回到办公室内，一旁跟过来的还有组织部长彭博文。 “金城乡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县委现在压力这么大，他们倒和没事人一样？赵文明干什么呢？” “夏书记..金城乡那边也专门做出了请示，说已经在全乡范围内完成了环保问题清查整改，咱们县委这边随时可以过去...检查。” “哼！检查？” “他赵文明以为就是检查这么简单吗？要是检查有用，我夏俊明的老脸，就不会在市委会议上被打的啪啪作响！” “你下去，给赵文明打电话！这件事情，就说我们县委这边意见很大，成立了自查自纠专项调查组，不日就会进驻金城乡！” “是..夏书记，我马上安排！” 第三十章 召唤许涛 “什么狗屁以案促改，警示教育，说白了就是来找茬！” 挂断电话，赵文明怒骂了一句。 中央督察组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核心的工作重点也许是发现问题，但是在发现问题之后，地方再一次成立调查组...用屁股想那都不是来真的找问题的，那就是来找茬的。 赵文明此刻心里也清楚，虽说廖天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事情却不会这么轻巧的结束。 “刘宏江...这一次县里来人检查..你负责主要接待，另外..工作上，我想你也有些棘手，这一次咱们金城乡算是在县里市里都露脸了，也都在主要领导那挂了号！...” 指望刘宏江和自己两个人来应付这一次的调查组，明显是有些捉襟见肘的..最关键的是，调查组最终评价的好坏，他赵文明可以不在乎，顶多年底效能考核的时候排名往后靠一靠罢了。 金城乡，自有乡情在此。 但手下的其他人，又却不能不在乎，不得不在乎。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仕途，从金城乡开始，在金城乡结束，仕途这条路，能走多远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你能作出多大的贡献，在任一方时造福了多少百姓。 那是像赵文明这样坐头把交椅的人应该考虑的问题，其他人要考虑的就只有一个有没有做错事，有没有出过问题，有没有受过处分。 乡里效能工作考核不合格，整个金城乡那就有一个算一个，年底考核一个优秀都报不上去。 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很致命的。 “这样..刘主任，你在咱们乡里找一个得力的助手，给你搭把手，帮帮忙..”听见赵文明说要自己找一个助手，刘宏江没有多想，便想到了他手底下党政办公室之前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写材料的小刘。 “赵乡长..我们办公室的小刘就不错，要不这段时间给他加加担子，让他和我一块负责准备迎检？” “小刘？不行。”赵文明听到名字后，便径直摇了摇头。 看刘宏江一愣，赵文明还开口解释了一番：“你们办公室的那个小刘根本靠不住，待在办公室写写材料还行，算得上是难得的笔杆子，可要是到了正式场合，迎来送往的恐怕光是接待工作都能够让他趴下。” “更别提这次县里，搞这么大的阵仗..要求所有乡镇一块自查自纠，为了把咱们这只出头鸟拉出来好好收拾一顿，不惜浪费工夫，你想想..是小刘能应付的住的？” “容我想想..” “嗯..南湾村的许涛，他最近在干什么呢？” 听到赵文明点了许涛的名字，刘宏江当即便是一愣。 这？ 确定不是你早都心里安排好了？ ... 早说啊！ 这还问我干什么..刘宏江说起：“赵乡长..听说这个许涛最近在他们村里搞了个村办的建筑劳务公司，他自己主动牵头做法人，将南湾村和北沟村两个村里原本那些在外务工的青壮年都招呼了回来..一块在江州市揽工程呢..” “搞工程？他许涛还有这种能耐？你有没有了解过，他们那公司现在搞的怎么样了..不管是开始了，还是已经步入正轨了，只要用不到他许涛鞍前马后跑的话，就给把人叫回来..”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赵文明一番话，给这次的事情彻底拍了板..只是刘宏江不知道的是，许涛能够真正入了赵文明这个顶尖衙内的眼里，还是因为柳景启的影响更多一些。 .... 南湾村内，许涛接到刘宏江电话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几分不可思议。 “小许啊！是这样的...之前咱们乡里的工作有不少地方都存在一些纰漏，现在县里专门要我们尽快完成问题的自查自纠工作，并且过几天就会有调查组下来检查工作..赵乡长考虑到我们党政办一时半会可能很难完成这么多的工作，特意点了你的名..回来帮帮老哥！” 刘宏江说话的时候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这是一种主动示好的表现，许涛也能够感觉得到...当然，他更清楚刘宏江这么做，不可能没有原因。 “刘主任..现在我在南湾村的工作才刚刚展开有个苗头，总不能每一次都是像现在这样，将工作干成一截一截的吧？” “小许啊...你看老哥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这金城乡的年轻干部里，老哥就觉得你将来的前途最为不可估量，南湾村的事情将来我尽可能在我能帮得到的地方帮一帮，这份人情..也能换回你了吧？” 许涛沉默。 要说回去金城乡给刘宏江帮忙，从时间角度上来说对于许涛而言并没有什么错不开的，自从整个施工队在江州市的项目上逐步铺开，他这个名义上的带头人倒也就没有太多的事情了。 虽然最近在南湾村和白菲有了不少的进展..但毕竟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又想到柳蔓荟那曼妙的身材和那舞枪弄棒的手艺。 “好的刘主任，我明天一早准时到。” “好！那我就在办公室里等你！” .. 电话挂断，许涛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还是工作日，也是南湾村小学内所有学生都要上学的一天，前些年靠着云城市的教育项目设施改造资金，村里的小学也得以机会进行了一次翻修，对一些被评定为危房的教室甚至还专门进行了重建。 可，由于学校的整体建筑规模就不大，占地面积也很狭隘，也是因为学生数量本身就不多...所以别说是在云城市范围，就算是在金城乡的范围内都也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学校。 能够给点钱，让学校能够继续开下去...能够用专项款，来补贴教师的工资，这在许涛看来都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至少，能让南湾村的学生不至于失学。 至于将来村里要是有钱了，许涛觉得还是尽量将校舍重新再扩建一番的好，毕竟水泥地当学生运动和玩耍的操场，还是有些危险了。 “小许书记！” 许涛转头，不远处白菲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看向许涛甜甜一笑，凝眸注视中那俏丽的容颜让许涛不由心神一荡。 “白老师..” “咦！我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叫我白菲就行了！难得见到小许书记啊，我还以为你又是要在那办公室里待一天呢？” “哈哈哈！出来放放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总是好的！另外，可能今天还得要回乡里，有点事情要回去帮忙！” “哦？” “那可得早点回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咱们村里的小学准备弄一个校园文化艺术展演，当然啦！和城里的学校那是没得比，就是排练一些舞蹈节目什么的，到时候小许书记可得回来看哦！” “好！一定赴约..至少，不能让你失望啊！” 第三十一章 脱水蔬菜 金城乡政府门口外，正对着政府大门口的马路边上，方文达坐在他的奥迪轿车后座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政府的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一连等了许久，开车的司机忍不住说道：“方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乡里最近到处都是事情，赵乡长不一定今天就能来上班..” 闻言，方文达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用手里的纸巾微微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好吧..方总！” 自从廖天成垮台之后，金城乡原本不大的地方却变得犹如一滩浑水一般复杂起来，原本依附在廖天成周围的各路老板一夜之间抓了瞎..尤其是以蔬菜基地项目为首的方文达。 当初廖天成收的钱，都已经被定性。 全部都是受贿的赃款，一律给予罚没，充缴国库。 钱是进了国库没错，但掏钱的方文达却是实打实的为了廖天成当初的承诺才花了钱，现如今钱花了，事情没着落，最狠的是钱还回不来了。 由不得方文达不着急。 这段时间，随着江州市经济的快速发展，人口数量也犹如井喷一般，居民人数增多带动的磅礴市场让江州市内部一时间涌现出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企业，而长期以来金城乡蔬菜基地赖以生存的就是江州市场。 现如今，江州市场里出现了大量的本地蔬菜..背后，其实就是江州市本地的商人在市郊、城边建立的蔬菜大棚。 尽管每一个的规模不大，但毕竟是本地菜，不仅仅是在运输成本上要比外地菜成本更低，在销售渠道上也不是金城乡这样小地方来的蔬菜所能够比拟的。 菜价，在短时间内就有了巨大的波动。 对于本地商人来说，只要一直坚持在江州市内，坚守住这片市场，那么眼下短时间内的亏损是他们所十分乐意接受的。 并且，这些商人心里也清楚。 短时间的菜价波动，上下震荡，震荡出去的都是外地菜商，这对他们本地企业来说都是实打实的好事。 更别提，传闻，江州市有意重启“菜篮子”工程。 拟定的供货商目录里，一水的本地企业，这种地方保护放眼全国随处可见，但这一来一回，一条条的坏消息就让方文达如丧考妣。 他不是什么资产亿万的海外富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在海外经营打拼了数年，可到最后还是受到当地排挤，最终选择回国，回乡，一门心思想要做出点事情的商人而已。 江州市的市场让他越来越绝望，蔬菜基地内部几乎全部都采用了大棚种植，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价值高、附加值也高的高端有机蔬菜，原本是为了挤进江州市的高端蔬菜市场的有力重拳。 没想到，现如今却成了他方文达的催命符。 江州市的菜篮子工程不是他所能够插进去的，但是云城市呢？别说云城市，就算是云溪县能够接受金城乡的蔬菜，都能够让方文达有足够的喘息时间，和江州市刚刚开始的菜篮子平价蔬菜工程不同。 云城市的菜篮子工程那可是从未断绝过，这些年运转一直不错，之前的时候由于江州市的市场在前，别说是主动寻求进入菜篮子供货商的机会了，就算是菜篮子主动上门购买蔬菜他还得衡量权衡一下对方开出的价格能不能够比得上将蔬菜运到江州。 “赵乡长来了！” 司机的一声惊呼，将方文达从繁杂的思绪之中给拉了出来，急匆匆的拉开车门径直朝着赵文明赶去。 看见来人是方文达，赵文明眉头一蹙。 “赵乡长！赵乡长...您好您好！我们见过的，我就是咱们乡里蔬菜基地的方文达，贸然前来还是为了之前和廖书记谈过的！关于我们文达菜业进云城市菜篮子工程采购名录的事情..”说话间，方文达还不忘观察听到自己的话时赵文明的表情，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在赵文明的表情里他看不出一点对于这件事情感兴趣的样子。 赵文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直言说道：“之前廖天成确实有很多工作都积压在了乡政府，我们也将这些工作的清理解决作为了乡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这样，这件事情你先回去再等一等，等过段时间我们乡政府忙的过去，一定会抽空研究研究你这件事情。” 说罢，赵文明就要朝着乡政府内走去。 只不过，早早在这里等赵文明已经好几天的方文达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所满足。 联想到现在基地的现状，方文达急促的说道：“赵乡长！这件事情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啊！我们基地现在积压了大量的蔬菜，江州市已经消化不了了...只能想办法在咱们市内解决啊！” 说着说着，方文达都不免有些绝望，以为是想要直接进入云城市的市场对于赵文明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继续解释：“赵乡长！别说云城市了，云溪县！县里，只要县里的领导能够点头同意，让我们的蔬菜先铺到县里去卖，我也能接受！” 谁料，别说云溪县还好。 提到云溪县，赵文明就想到了即将到来的调查组。 不免有些没好气的回应起来：“江州市不要？云城市不要？甚至连云溪县你都搞不定，你可以卖出去！既能够把咱们金城乡的优质蔬菜推广到其他地方，打响咱们金城蔬菜的品牌，又能够解决你的燃眉之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行了..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先这样了！” 这一个从天而降的厚实烙饼，砸的方文达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够平静。 终于在赵文明走了一会之后才哭丧着脸，苦涩说道：“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就好了啊..” 如果金城乡蔬菜基地刚开始的种植规模没有那么大，或者说刚开始能够不被江州市庞大的蔬菜消费市场给迷住了眼，老老实实找专业的商超、蔬菜批发市场、商贸公司来签订蔬菜供货合同。 那么今天的蔬菜基地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方文达当初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人口越来越多，经济越来越好，江州市的蔬菜价格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水涨船高... 如果签订了蔬菜供货合同，那么市场价格上涨之后，那些商超和批发市场、商贸公司倒是赚的更多了..但是自己固定的供应蔬菜价格却是不变。 一来一回，这不是自己亏了？ 于是，别看之前一直在健康运作的蔬菜基地每一年的净利润越来越高，背后却是因为金城乡一直以来都将蔬菜卖给江州市市场上的散户。 由于菜价高，市场消耗大，散户们也乐意从金城乡批发蔬菜。 毕竟不愁卖..但方文达不知道的是，国内和国外根本就是不同的经济市场规律，像粮食、蔬菜、肉蛋这类和民生紧密联系的商品，价格不可能永远都保持上涨，毕竟价格上涨就会带动恩格尔系数、居民cpi等一系列数据的变化。 这都是不可能被江州市政府所接受的...“菜篮子”工程重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扶持本地企业，降低蔬菜价格！ 就在方文达站在乡政府门口彷徨未定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诧异的男声：“方总？” 说话的人是刘宏江，而和刘宏江一同溜达来乡政府上班的还有许涛。 “刘主任！求求你们！救救蔬菜基地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基地里至少有15吨的蔬菜滞销了，如果还是卖不出去，不仅仅这15吨的蔬菜要烂在基地里，最关键的是！蔬菜基地就算是完了啊！” 听着方文达的哭诉，刘宏江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如何解决问题，而是顿时皱起眉头，端起架子，连声斥道：“方总！你有问题可以想办法解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乡政府门口，你这样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政府欺压你们民营企业呢！” 欺压？ 比欺压还狠，还黑啊！ 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自信，贪图蝇头小利，怪，就只能怪发现事情不对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建立其他的销售渠道，而是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了廖天成这个王八蛋身上！ “刘主任！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这15吨蔬菜只不过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多啊...” 方文达老泪纵横，而一旁的许涛却是饶有兴致的接话说道：“方总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南湾村看看，投资建设一个脱水蔬菜工厂..不用多复杂的技术，在江州市就有专门生产这种设备的工厂，初期甚至都可以露天工作，快的话..三天就能够试产！” “嗯？？”方文达猛然抬起头，看向许涛。 似乎惊讶于许涛的年轻，一时半会居然直发愣！ “脱水蔬菜？” “对！脱水蔬菜！技术含量不高，不仅仅很多食品加工企业对此有需求，就是想要出口的话也很简单..虽然建厂的门槛不高，但是对蔬菜的供应量却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只要你愿意去南湾村投资，我就能给你想办法搞到设备和销售渠道，不仅仅能够解决蔬菜基地的库存难题，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作为比起鲜菜来说，附加值更高的脱水蔬菜，经过简单的粗加工就能够投放到市场上进行销售。 “那..我试试？”方文达面露难色，像是做出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定。 反倒是许涛笑了一声，随后便点了点头说：“南湾村欢迎你！” 第三十二章 棉被理论 任何一个行业，如果想要发展，追求短期利益或许会带来丰厚的回报，可如果所追求的短期利益，是以将整个企业置于极高的风险之中，那么就需要极为谨慎，除非...真的很赚钱！ 许涛和方文达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分别了，方文达需要时间好好考虑如何按照许涛的规划来投资。 而许涛，也需要先将金城乡的事情忙完，才有空回到南湾村。 “小许..你知道刚才的那个方总是何许人也吗？” “我听，好像是之前在乡里投资建设蔬菜基地的外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沦落到来乡政府门口求活路的地步了..” 许涛回应后，刘宏江不免笑了起来，和许涛讲起了这段投资：“说起来，可能都是要拜廖天成所赐，当初这蔬菜基地前期建设的时候，乡里鞍前马后的给跑了不少的手续，尤其是当时弄到了一块云城市菜篮子工程的供货商合同，这在当时不知道市里多少人都盯着这好事...” “可谁知道这事情被廖天成知道了，先是把擅自给蔬菜基地搞合同的科员给发配到下面的乡事业单位里任职，另外一头就是给方文达说，江州市的蔬菜需求足以让他的蔬菜基地吃饱。” “这一来一回的，方文达一方面觉得廖天成言之有理，当时蔬菜基地多赚钱啊！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几百万的净收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加之方文达不差钱，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何况菜篮子的采购价往往都是紧贴着市场成本价，方文达也不愿意看着白花花的钱少赚..” “索性，就撕了这供货合同..但，有得必有失！自那以后，蔬菜基地也有过几次想要将利润比较低的蔬菜种类供应到菜篮子里，但都没成功，卖不掉就只能贱卖，并且由于不赚钱...所以蔬菜基地，就彻底将主要种植的蔬菜，集中在利润高的西红柿、黄瓜、鸡毛菜，还打出了有机蔬菜的牌子！” “只可惜啊..可惜！” 短短的从大门到刘宏江办公室这一段路，许涛听着一路上直叨叨的刘宏江，第一次觉得这“刘主任”也不是传说中那样只会当一个狗腿子，反而是有自己的思考融入到其中的。 “那为什么后来，直到现在乡里都不想办法救一救呢？要知道，乡里能赚钱的企业可不多啊！”许涛的疑惑很直接。 也很有道理..毕竟，企业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来说都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尤其是在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一个蔬菜基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发展好的时候一个月几百万的净利润，背后是上千万的销售额。 税收当然是直接到了云溪县，但是带动的却是金城乡的经济，如果没有这个蔬菜基地，就连之前柳蔓荟居住的那套房子恐怕都不会存在。 这样重要的企业，金城乡就这样放任不管，任由其遭遇困境，万一有一天真的倒闭了怎么办？ ... 谁料，刘宏江没说话，只是熟练的从一旁的饮水机里往自己的茶杯里接了热水，顺便又给许涛接了一杯水放在办公室里的桌子上。 然后才笑着说道：“是啊！按理来说，这样的一个蔬菜基地能够平稳的发展，对于咱们金城乡是毋庸置疑的好事情，但是小许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说这个蔬菜基地他真的倒闭，倒闭破产，走人的只有他方文达，而留下来的蔬菜基地到哪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 让许涛顿时明白了很多很多...是啊！蔬菜基地倒闭，遭殃破产的是方文达，可方文达就算是跑路人不见了..金城乡又能够有多大的风险？纳税地在县里，工商注册在市里，老板是方文达..这些可以变的东西没有一个归属于金城乡，而这蔬菜基地却是结结实实的建设在金城乡的地界上。 就像一床棉被，外面的被套可以来回的换..平日里，被子舒不舒服，人盖在身上的时候只会觉察到说一句：“这被套的质量还真不错，盖起来软绵绵的。”，可谁会在意这里面的棉芯？ 而当被套脏了、破了、发黄洗不出来的时候，换一床被套就能够达到原有的效果，谁又会在意之前的被套到底被丢到哪里去了？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棉芯薄了，不如以前暖和了...后来者，盖在身上的时候还是会说上一句：“这被子，真不错..有了问题，换一个被套就行了！” 许涛惊讶的说：“那岂不是..？” “嗯..”刘宏江点了点头，没有直说..但许涛已经明白，方文达今天的处境是他早都应该觉察到的，但是偏偏方文达被短时间的丰厚利润和江州市的庞大市场给迷住了眼，以为自己的蔬菜是要能够按时的生产、收割、运输，那么销路根本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市场是在不断变化的，人的需求也是在不断变化的。 一成不变，就会有人来教你变化..现在的方文达就是被市场给教训的明明白白，也是被廖天成给教育的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原本是廖书记在推动，但是廖书记已经进去了...所以，这件事情就到了赵乡长手里，但赵乡长对于这个蔬菜基地并不是太上心关注..” 乡里想要的是蔬菜基地本身，可许涛想要的是方文达！ 准确说，是方文达这么多年经营蔬菜基地赚到的钱...一个脱水蔬菜厂，在很多地方甚至都算不上能够被看在眼里的企业，可是对于南湾村来说那就是村里第一个实打实的产业啊！ 这.. 许涛心动了。 刘宏江却在这时候说道：“小许..这些事情你先别太关注，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应付来自县里的调查组，说是调查组...其实就是来检查我们的工作的，但凡有一点纰漏到时候免不了是要遭罪..” 刘宏江更多的没说，但是许涛也猜到了。 云溪县检查金城乡工作，毫无疑问..这是天经地义的，可要是调查组从一开始就有偏见，来到金城乡检查，那就是金城乡上下的一场噩梦。 官大一级，压死人。 “好的，刘主任..既然赵乡长让我回来帮忙，那我一定不辜负赵乡长的期望！”许涛的漂亮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刘宏江接着笑说：“叫你回来也不是让你操弄笔杆子的！” “给！”说着，刘宏江将一旁的一摞资料拿了过来。 看向许涛说道：“这是乡里这几年重点工作的资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熟悉这些文件和具体的内容！” “至于笔杆子，交给别人来做！也不用专门准备地方了..就在我办公室里干！争取多熟悉一点，到时候检查下来..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第三十三章 无心无果 要许涛来熟悉乡里近年的工作内容，这项工作本身就和脱裤子放屁没有什么区别，不能说是毫无必要，也可以论得上可有可无。 廖天成进去了是不假。 可是赵文明还好端端的在金城乡坐着头把交椅，如今更是主持乡里的全面工作，更别说还留下了刘宏江这个老人当辅助。 说白了，就是赵文明给柳景启卖个脸而已。 潜台词无非就是：“之前许涛出事的时候我没管，也不怪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许涛、柳蔓荟和你柳景启之间的联系，那我就把人拉出来重用一番，走走过场，也算得上是补救一番做个人情了..更别说柳蔓荟的关系已经被调走了，离开金城乡已经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来一去的，算是把之前的误会都给填补上了。” 许涛来当刘宏江的助手，一同应付县里的检查工作，这并不是因为赵文明真的需要许涛，也不是因为刘宏江需要一个助手，而是身为领导的赵文明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为之前自己充耳不闻，没有及时出来调解廖天成和柳蔓荟之间矛盾的借口罢了。 或许有用，或许没用。 但这就是官场，如果这一切被柳景启注意到了当然最好，如果没有被柳景启注意到，赵文明也没有实质上付出什么。 毕竟，这一切都合规合理，对于赵文明而言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无心种下的一棵枝条，谁会在意它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 乡里虽然没有酒店，但是有个农家乐。 临近下班的时候，刘宏江面带笑容的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许涛道：“小许！今天也是辛苦你了，坐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天的材料，肯定也挺累的了吧！这样，赵乡长之前专门嘱咐过，你在乡里没有住处...就安排在旁边的农家乐里，给你开好了一个房间，你只管去住就行。” 突如其来的好意总是让人想要不自觉的拒绝，更何况还在惦记着晚上回去找柳蔓荟冲刺的许涛？ “刘主任！赵乡长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实不相瞒..我在乡里如今还有住处，暂且不需要...” 说到这里，刘宏江心领神会。 不过，半晌之后。 刘宏江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好家伙！这小子说的有住处，不会就是柳蔓荟家里吧！ 别人不知道这档子事，他可不仅仅是有所耳闻，更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过的！ “那..就下班？” “下班！” ... 刚一出乡政府的门，许涛一眼便看到了柳蔓荟早早停在政府门外的车，打开熟悉的车门，许涛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 笑颜如花的柳蔓荟，看到许涛这副熟门熟路的样子都不免嗔笑一句：“你啊！也不看看开车的是谁？就直接上来啦？” “是谁？除了你还能是谁？还能是廖天成不成？” “呸！那王八蛋，最好把牢底坐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汽车开动。 停在离柳蔓荟住处不远的一家农家菜馆外，金城乡这种小地方，最高档的就是那家农家乐，只不过两人在一块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去农家乐就算吃的再好，终究也是不方便的。 佳人在旁，白水胜琼浆，青菜胜佳肴。 刚一反锁包间门。 柳蔓荟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双眼迷离，眼神里尽是浓浓的情愫，那股遮天的索取感裹挟着小许涛，不一会就让其缴了械。 “开胃菜？” “嘿嘿！吃饭之前先吃你！回去之后再好好吃！” 好在今天吃的是农家菜，也是功夫菜..要是快餐店，以许涛的能力，饶是那股波涛裹挟的再厉害，恐怕也得半途而废，浅尝即止。 尝了几口菜，口味不错。 这家店在周围也算得上是老店，起码柳蔓荟就经常光顾，做的都是熟人生意，老板也舍得给食材，量不小。 “味道不错，以后可以常来..” 许涛刚刚将一块菜夹进柳蔓荟的碗里，就看见一旁的柳蔓荟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不断颤抖，眼泪更是直哗哗的往下掉。 “许..许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别哭..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我..可能要去云城了。” 柳蔓荟要离开，这其实早都在许涛的意料之中，毕竟当她和廖天成的婚姻破裂的那一瞬间，柳蔓荟其实就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金城乡的理由，能够拖这么久..占大多数的也是因为许涛的存在，让柳蔓荟不舍。 “什么时候动身？” 许涛说话间，语气不免温柔了几分..而柳蔓荟则是满脸泪水的抬起头来，眼神中有惊奇、有不解，似乎在诧异为什么许涛没有问她为什么走，而仅仅是问她什么时候会走。 “大概..也就这几天时间了。”柳蔓荟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点颤抖。 “嗯，到时候我送送你，金城乡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早点走，早点回去，好好的顶级衙内，富家千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端端的自找什么委屈！” “噗！谁是富家千金啊！我家有权，又不代表我家有钱！” 许涛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有权和有钱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就像全天下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升官发财一样..只不过这里面还有不少希望能够在升官发财之后顺便死老婆。” “这个道理，恒久不变..这种钱，或许不能直接用货币价值作为衡量标准，因为这“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串数字，应该用财富来形容才更加贴切一些。” 柳蔓荟听到许涛的这番言论，不禁哑然。 “你啊！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小心我出门告你诽谤哦！” “哈哈哈！那我就让你张不开嘴说！” “你..唔..呜呜！慢点..” ... 吃饱喝足，将剩下的菜都打包带走。 回到柳蔓荟的住处，两人再也无法压抑那股无名业火，也无须压抑，更无须隐藏，关了那扇门..打开的是两个人更加赤忱的心门，是水火交融，是浓浓的情感在湿润的道路里一次一次的顶撞。 “许涛！常来看看我..” “好！” 第三十四章 再次加码? 翌日上午。 许涛准时来到乡政府，党政办公室，也就是刘宏江的办公室里，继续对着桌子上的材料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尽管这项工作对于赵文明、对于金城乡来说，许涛的存在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是这些材料对于许涛而言却很重要。 至少，能够让他直观的感受到金城乡现如今的产业结构，详细的人口数据和近些年乡里都在哪些方面做了哪些事情..尽管手中的材料里有至少超过七成许涛都看不出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另外的三成却是实打实的。 “该说不说..廖天成也算得上是个有才干的书记了..起码做的工作里，重要工作一项不落，而那些停留在纸面上和喊口号为主的就仅仅真的只是喊喊口号而已，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去搞。” 务实，这两个字写起来简单，说起来更简单，但唯独想要真的做到，就是难上加难。 廖天成在这一点上做的还算称职，至少以现如今许涛的眼界，看不出有太多毛病的地方。 过了一会。 刘宏江赶到，匆匆忙忙的进来，和许涛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找了几份文件之后又急匆匆的出去。 又过了一会。 刘宏江又来了一趟。 只不过这一次，刘宏江主动的看向许涛说道：“小许，和我一块走一趟去见见赵乡长。” “啊..好！” 听到刘宏江的话，许涛放下手中的文件。 站起身来。 随着刘宏江一同走进赵文明的办公室。 廖天成进去之后，他的办公室经过一次简单的打扫后就继续空置了出来，等待下一任乡党委书记就职，只不过令赵文明都没想到的是上头并没有找个书记给金城乡送过来，而是让他赵文明先顶着这个乡长的名头来一把党政一手抓。 赵文明的办公室并没有变，还是原来的那个办公室。 用赵文明的话说：“指不定我哪天就调换工作岗位了，这办公室到时候搬来搬去的还麻烦。” .... 许涛随着刘宏江刚一走进，就看见赵文明坐在桌子边上伏案签字..这一段时间以来，乡里堆积的各种材料和文件不少，其中甚至有一些是廖天成留下的旧窟窿，这些都得赵文明来补。 不然，过几天县里检查的时候，很容易被人抓住不放。 这种“抓住不放”，不是说当初担任书记的是廖天成而不是他赵文明就可以推脱的过去的。 “刘主任和小许来了啊！先坐，等一会我把这份文件看完。” “好的，领导..您先忙。” ... 如赵文明所说，许涛和刘宏江坐在一块并没有等多久，赵文明便站起身来走到了会客沙发的主位上笑说：“我听说...小许你刚来乡里工作的路上就遇见了方文达？” 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和赵文明的会面，会从这个话题展开，许涛稍微有些愣神之后才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回应道：“是的！领导，这不是南湾村没有产业，乡亲们还穷着呢嘛！我这个扶贫第一书记，自然是不能够放过任何一点发展经济，带动百姓收入的机会。” 赵文明点点头，端起一旁刘宏江刚刚倒好的茶杯，说道：“嗯，扶贫工作就要有这样的态度才对！尤其是这种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想法值得肯定，只不过蔬菜基地这块乡里有乡里的安排，不过你可以联系方文达有机会的话在南湾村投资一些其他的产业。” 如果当初刘宏江没有给许涛点明蔬菜基地背后的弯弯绕绕，恐怕许涛心里还会不免质疑为什么南湾村不能和方文达的蔬菜基地合作，但是现在嘛...许涛顿时便心领神会。 “好的！领导..这件事情还停留在想法的层面上！” “嗯..” 赵文明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和直接点明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这时候要是许涛再听不明白恐怕就是真的没脑子了。 只不过，这里面可能到最后亏了谁？ 谁也不会亏。 看起来亏的是方文达，可他亏掉这个蔬菜基地的主要原因并不是金城乡想要对其下手，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经营上的决策失误，这一点怪不了任何人！说到底，就是他将廖天成看的太重了，送车、送房、送钱，押错了宝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何况是方文达这样的小商人呢。 可话又说回来..蔬菜基地就算是到最后，方文达保不住..想办法将其整个割肉出去，但是这么多年蔬菜基地在整个金城乡也不仅仅只有基地这一个产业，不说远了..光是金城农家乐、柳蔓荟所在的附属楼项目。 这些项目都是值得长期持有的金蛋蛋。 可都是实打实的物业啊！ “小许，这次县里检查的工作是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我有一个想法，让你回到乡里，担任咱们乡里招商办公室的主任..当然，这招商办毕竟没有级别，也正好你还在见习期，去新的岗位上锻炼锻炼也是好事。” 许涛：“这..感谢领导信任，我一定在新岗位上作出新贡献！” 刘宏江的党政办、之前柳蔓荟所在的综治办、乃至现在许涛即将要去的招商办，这些其实都是直属于金城乡政府的下设科室，只不过由于金城乡不过是一个正科级单位，所以这些各类办公室主任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强求要设置专门的级别，如果非要设置的话最多也就能够到股级。 可经过职级职务改革之后，一般单位内部人员编制都处于十分紧绷的状态，股级这种概念就随之逐渐的从中华大地上消亡了。 现在能够见到这个级别的，也只有被誉为蓝军、铁军的国税部门了。 “好！” 说着，尽管办公室里只有赵文明、刘宏江以及许涛三人，但是赵文明还是率先鼓起了掌。 似乎是在给许涛庆祝。 只不过，赵文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刘宏江流露出的笑容里，有着一点仿佛早已经在他意料之中的笃定。 刘宏江心中暗想道：果然..这一次大老远的把许涛叫回来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好在乡里级别足够低。 而且招商办本身在金城乡就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地方，整个办公室说得好听也算是一个下设的办公室，但实际上内部除了刚刚要走马上任的许涛之外就只有两个在乡里临时聘用制的干部。 都在编外，也就是实际上这整个办公室就只有许涛这一个编制内的人员。 要是换了其他地方，例如市区一级别的局处单位，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饶是你许涛有天大的本事，老老实实先把头五年的小科员待满了再说，至于这五年之内岗位肯定是给你随便的调换，但是最多也就是负责一块的详细业务工作，这就算是到头了。 第三十五章 检查组初临 没一会之后，许涛便随着刘宏江一同离开了赵文明的办公室，而刚刚走入刘宏江的办公室内，就看见刘宏江笑脸盈盈的开口恭喜起来：“恭喜小许，啊不！今后可能得叫小许主任了！” “刘主任！这话..言重了啊！今后工作，还得靠着刘主任多多指点，教导，我还是那个小许，您还是那个刘主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哈哈哈哈！小许..你啊！” 许涛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一方面这是因为这招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停留在赵文明的嘴里，最终的文件没下来，最终的党组会议没有开..这都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看看就好，真的要是已经将其视为囊中之物，有可能就会在不经意之间触碰某个隐秘的官场禁忌。 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招商办主任位置为什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在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之前，许涛并不认为这一件事情有什么值得吹捧的。 要知道，一个人想要在自己的官路之中往前但凡多走一步，几乎都绕不开两种普见的途径。 第一条途径，当然就是领导指哪你打哪，将所有领导交办的事情都做到极致、做的认真，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并且于此同时，因为往往一个单位的工作就那么多... 你承担的工作多了，别人所负责的工作就少了，也容易获得一定的好感，就算获得不了好感至少这种踏实、勤奋、肯干的印象通常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但，往往走这条路都十分的艰难，甚至可以说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也就是俗话说的性价比不好... 为什么？ 踏实肯干，工作认真，这是优点，也是致命的软肋。 工作上，整个单位或者处室的大部分工作都被你一个人干了下来，那么其他人的工作时间就少了，空闲时间能够用来钻营第二条路径的时间就多了，而与此同时因为老黄牛们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工作。 没几年不仅仅浑身上下落得一身小毛病，还会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被工作占用过多的时间，导致个人、家庭都出现不小的乱子。 如果放眼全局去看待当然不值一提，可进步..就是有人拿着放大镜看你的过程，就是矮个子里面选拔将军的过程，这些小问题都很容易被做文章。 再说另外一层因素，那就是选拔任用干部，上面有人走了，你才能进步，你走了，还得有人接上，你才能走远。 当你走了，所有工作都没人来接的时候，你还能走么？ 你走了？ 谁干活？ 至于第二条路，就是钻营、钻研领导，走这条路的人往往都能成功，失败者寥寥，若有也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又或者看不清机会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能够争取来的范围。 贸然出手，自然下场不佳。 ... 县里的调查组成立的速度很快，因为从一开始检查的目标就放在了金城乡的身上，也就是说金城乡要承接这一次检查的绝大部分火力。 说到底，工作还是得从上往下的推动效率最快，毕竟地位在那明晃晃的摆着，任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隔日。 早上十点半，县里调查组一行所乘的丰田考斯特稳稳的停在了乡政府的小院里，让来往不少人都不禁紧张起来。 “金书记！咱们这一次调查工作由您亲自来啊..哎呦！这是我们金城乡的赵文明乡长..之前我们在县里开会的时候还专门见过..” 赵文明来金城乡的时间不长，再加上从一开始就是以空降的姿态出现在金城乡、云溪县这样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很多人都不认识赵文明，而作为之前一直跟着廖天成的老油条..刘宏江此刻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润滑油作用。 “赵乡长..年轻有为啊！” “金书记..神交已久啊！” 身为领导的县委书记夏俊明亲自牵头，县长曲磊负责具体的工作安排，展开专项整治和调查工作，可到了最后下来的却是县委副书记金才良。 背后，就是这类工作安排的巧妙之处。 来的人不大不小，但却结结实实的足够分量，足够表示县委的重视程度，至于为什么只有金城乡来的是县委副书记，其他地方都是提溜副县长一级的去转悠一圈，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保障工作效率，提升工作质量，内部分工不同...理由多的是，这一点赵文明早都看的透彻，看的清楚。 县里打明牌，金城乡牙咬碎了也得接招。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齐刷刷的走进乡政府的会议室里，只不过照例金才良还得和赵文明在办公室继续寒暄，继续客套，给手下的人一点准备工作的时间。 “赵乡长..你来金城乡工作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金城乡，金城乡的工作情况现在比较复杂，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可不能有什么畏难情绪，一定要把工作干的扎扎实实，县里时刻都在密切关注！” “金书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在对待工作的问题上，我这个人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只不过现在乡里缺人啊...” 先叫苦，后讲工作，几乎已经成了所有人都熟悉的过场。 “缺人，县里也一样缺人，现在年轻干部在基层工作的时间还是有点短了！稍微做出点成绩来，就被上头要走了！县里也难，不过你放心..对于金城乡的人事安排，我们县里组织部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研究之后一定给你们查漏补缺，有编制全部都拿出来招！明年就落实到位...” .... 又过了一会，检查工作的例行会议也同样不少，县里专门检查，金城乡的重视程度也很高..平日里那些临近退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干部们也都齐刷刷的出现在了会议室中。 只不过.. 就连在角落里坐着倾听的许涛都能够察觉.. 这一次.. 火药味有点浓过头了.. “金城乡今年的工作问题不少，尤其是之前被点名通报的事情非常的严重，一定要提高重视，将有关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挨打要立正，不能说点名就算结束，要防微杜渐，这也是我们县里这一次专门来进行专项整治工作和自查自纠工作检查的主要原因！” “就是要提高站位，树立红线意识...” 场面话说了一圈，时间却缓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就在刘宏江一个劲的冒着虚汗一边介绍工作细节的时候，赵文明却暗戳戳的给一旁的许涛甩去了一个颜色。 许涛当即走近，只听赵文明压低声音说道：“给农家乐那边说，要他们严格按照接待标准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都是刘宏江的事情..但是刘宏江脱不开身，赵文明环视一圈便交给了许涛去办.. 严格按照标准.. 什么标准？ 餐补标准，一个人一天一百块钱..这点钱，就是顿顿吃快餐和街边的小餐馆估计一天下来都有些岌岌可危。 可赵文明却要求严格按照标准来.. 很明显，县里的刻意针对恐怕不仅仅是环境保护的问题，针对的意味如此明显，令赵文明打心底都懒得再精心安排，有意伺候了。 第三十六章 检查进行时 快！准！狠！ 一般来说，只要能够掌握这三个要素..对于基层工作的检查，往往都能够起到出其不意、事半功倍的效果，毕竟只要给足够的迎检的时间，那么检查出来的效果往往都只能浮于表面，想要真的发现问题就会变的异常艰难。 当然，话又说回来。 凡事都有一个变通的过程.. 饶是金城乡闯出了天大的窟窿，让整个云溪县今年的工作都处处遇阻，乃至于影响到云溪县不少人调任、晋升。 但是，金城乡毕竟是归属于云溪县的下辖乡镇之一..这种关系，就像是老爹和儿子的关系，往往都是儿子在外面闯出了祸事，老爹总是第一个出头，也是必定会出面给儿子擦屁股的。 哪怕在这个过程之中受到了不必要的牵连，也只能使劲的替儿子顶住压力，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可以，让别人教育，不行。 “刘主任..实话给你说吧..你们金城乡今年的工作有着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我们专门提到的环境保护方面有着很大的窟窿，很多应上尽上，应开尽开的项目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启动..你说！这让我们怎么检查？” 沟通交流那是领导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详细的材料检查、实地考察，那都是下面的人所需要做的事情。 此刻的刘宏江便是如此。 赵文明和金才良喝着茶，侃大山，聊着家长里短，但潜伏在这表面之下的便是两方所率人马的激烈对决。 “这！金城乡的财政一直比较困难..这些项目之前也和县里专门打过请示，等到乡里的财政状况有所缓解的时候就会上马！现在..不是没钱吗？”刘宏江苦着脸，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让检查组不少人都感觉是不是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将基层的老同志弄得如此下不来台。 可下不来台归下不来台..要是真的让金城乡好过，让刘宏江好过了..回到县里，难过的可就是他们了，毕竟对于这一次的工作检查，县里不知道有多少双领导的眼睛直勾勾的关注着呢。 要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那有问题的就是他们检查组自己了..检查组说话的是个女人，名叫乔洁敏，年龄可能也就三十多岁，和刘宏江的年龄相差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副科职务，正科职级，做起事来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雷厉风行。 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一次开口都朝着刘宏江的心窝口子戳。 这就让原本还以为能够想办法将检查组糊弄过去的刘宏江，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乔洁敏继续说：“没钱？现在哪个地方财政不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大家伙都不宽裕，不仅仅是你们不宽裕..就是县里这几年，光是办公经费两年都削减了三次，我们办公室的纸巾现在都得自己买了！” “困难，是客观存在的..但是，问题却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掩盖过去的，我们就是要在问题之中寻找经验，利用经验，来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一点，你们金城乡做的就很不好..” 对照检查表里面的问题是一条条的添，不远处刚刚从农家乐那边转了回来的许涛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可谓是有些心惊。 比起督察组的直达问题，这种和你讲精神、喊口号、谈格局的检查最为可怕！ 这种检查。 发现问题的本领异常的多，应该说，也是专门下过苦功的！ 毕竟，县里的不少干部都是从更加基层的乡镇慢慢爬上去的，对于乡镇工作之中哪些地方往往都存在疏漏的地方可谓是十分了解，而这份了解就被拉出来专门用来对付这一次的金城乡。 可要是追问如何解决问题..放心！车轱辘话管够，但是具体的措施方法，那就别问了，问了也是不知道..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让刘宏江有种度日如年般的错觉。 直到金才良和赵文明一块从乡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金才良看了看还在工作的众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挂着仪式性的淡淡微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了..这样，我看咱们这会的检查工作就先暂停一会，适当的休息也是为了能够有更好的工作状态嘛！去看看...咱们金城乡，给我们这个找麻烦的调查组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这一番玩笑话，却让跟在金才良屁股后面出来的赵文明眉头一皱..金才良这番话里..怎么有股不一般的味道呢？ “金书记说的对！同志们，手头工作先放一放..我们乡里给大家安排了简单的工作餐，条件简陋，对付的吃几口恢复恢复体力..” 赵文明的话一出，在场的双方人马心里都明白..眼下既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也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 中午的饭，刘宏江没去。 这让原本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和手中刚刚从食堂打回来饭的许涛不由一愣，而刘宏江看见许涛，更是双眼一亮。 “小许，饭的话一会再吃..和我一块，还有小刘和其他干部，一块先上楼，去会议室里把我们那些迎检的材料再自己梳理一遍，就按照他们早上对照检查表里的一条一条梳理！” “对照检查表？这我..不知道啊！” 谁料，刘宏江却是焦急道：“放心！我早上的时候就专门派人偷拍了他们的表格，和之前去年的检查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娘的...我就说怎么这一次检查的这么凶，处处都有问题，感情是他们把检查的方向变了！” “明白了..刘主任，我这就去..！” “好..咱们中午一块加个班，等到这次检查结束..我再好好的请你们吃一顿，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付出的！” 那边，检查组还在对凑着吃金城乡提供的便饭..真的很方便，绝对不超标，至少在检查组能够看得到的菜价单子上这一顿午饭绝对是实打实的工作餐！不提供烟酒，每一桌上一壶茶水..当然，开水免费，随便续。 这边，整个金城乡政府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陪着检查组去金城农家乐吃饭的寥寥数人之外，所有人都主动留了下来。 检查工作不结束，所有人心里的那根弦也不敢轻易松懈。 ... 等时间到了下午。 调查组在金城农家乐吃完饭，经过了简短的午休重新回到堆放文件材料的会议室内时，却诧异的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乔洁敏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上午的检查存在的问题，再看下午的材料..不少问题似乎都不存在了？” 第三十五章 检查组初临 没一会之后，许涛便随着刘宏江一同离开了赵文明的办公室，而刚刚走入刘宏江的办公室内，就看见刘宏江笑脸盈盈的开口恭喜起来：“恭喜小许，啊不！今后可能得叫小许主任了！” “刘主任！这话..言重了啊！今后工作，还得靠着刘主任多多指点，教导，我还是那个小许，您还是那个刘主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哈哈哈哈！小许..你啊！” 许涛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一方面这是因为这招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停留在赵文明的嘴里，最终的文件没下来，最终的党组会议没有开..这都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看看就好，真的要是已经将其视为囊中之物，有可能就会在不经意之间触碰某个隐秘的官场禁忌。 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个招商办主任位置为什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在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之前，许涛并不认为这一件事情有什么值得吹捧的。 要知道，一个人想要在自己的官路之中往前但凡多走一步，几乎都绕不开两种普见的途径。 第一条途径，当然就是领导指哪你打哪，将所有领导交办的事情都做到极致、做的认真，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并且于此同时，因为往往一个单位的工作就那么多... 你承担的工作多了，别人所负责的工作就少了，也容易获得一定的好感，就算获得不了好感至少这种踏实、勤奋、肯干的印象通常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但，往往走这条路都十分的艰难，甚至可以说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也就是俗话说的性价比不好... 为什么？ 踏实肯干，工作认真，这是优点，也是致命的软肋。 工作上，整个单位或者处室的大部分工作都被你一个人干了下来，那么其他人的工作时间就少了，空闲时间能够用来钻营第二条路径的时间就多了，而与此同时因为老黄牛们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工作。 没几年不仅仅浑身上下落得一身小毛病，还会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被工作占用过多的时间，导致个人、家庭都出现不小的乱子。 如果放眼全局去看待当然不值一提，可进步..就是有人拿着放大镜看你的过程，就是矮个子里面选拔将军的过程，这些小问题都很容易被做文章。 再说另外一层因素，那就是选拔任用干部，上面有人走了，你才能进步，你走了，还得有人接上，你才能走远。 当你走了，所有工作都没人来接的时候，你还能走么？ 你走了？ 谁干活？ 至于第二条路，就是钻营、钻研领导，走这条路的人往往都能成功，失败者寥寥，若有也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又或者看不清机会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能够争取来的范围。 贸然出手，自然下场不佳。 ... 县里的调查组成立的速度很快，因为从一开始检查的目标就放在了金城乡的身上，也就是说金城乡要承接这一次检查的绝大部分火力。 说到底，工作还是得从上往下的推动效率最快，毕竟地位在那明晃晃的摆着，任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隔日。 早上十点半，县里调查组一行所乘的丰田考斯特稳稳的停在了乡政府的小院里，让来往不少人都不禁紧张起来。 “金书记！咱们这一次调查工作由您亲自来啊..哎呦！这是我们金城乡的赵文明乡长..之前我们在县里开会的时候还专门见过..” 赵文明来金城乡的时间不长，再加上从一开始就是以空降的姿态出现在金城乡、云溪县这样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很多人都不认识赵文明，而作为之前一直跟着廖天成的老油条..刘宏江此刻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润滑油作用。 “赵乡长..年轻有为啊！” “金书记..神交已久啊！” 身为领导的县委书记夏俊明亲自牵头，县长曲磊负责具体的工作安排，展开专项整治和调查工作，可到了最后下来的却是县委副书记金才良。 背后，就是这类工作安排的巧妙之处。 来的人不大不小，但却结结实实的足够分量，足够表示县委的重视程度，至于为什么只有金城乡来的是县委副书记，其他地方都是提溜副县长一级的去转悠一圈，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保障工作效率，提升工作质量，内部分工不同...理由多的是，这一点赵文明早都看的透彻，看的清楚。 县里打明牌，金城乡牙咬碎了也得接招。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齐刷刷的走进乡政府的会议室里，只不过照例金才良还得和赵文明在办公室继续寒暄，继续客套，给手下的人一点准备工作的时间。 “赵乡长..你来金城乡工作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金城乡，金城乡的工作情况现在比较复杂，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可不能有什么畏难情绪，一定要把工作干的扎扎实实，县里时刻都在密切关注！” “金书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在对待工作的问题上，我这个人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只不过现在乡里缺人啊...” 先叫苦，后讲工作，几乎已经成了所有人都熟悉的过场。 “缺人，县里也一样缺人，现在年轻干部在基层工作的时间还是有点短了！稍微做出点成绩来，就被上头要走了！县里也难，不过你放心..对于金城乡的人事安排，我们县里组织部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研究之后一定给你们查漏补缺，有编制全部都拿出来招！明年就落实到位...” .... 又过了一会，检查工作的例行会议也同样不少，县里专门检查，金城乡的重视程度也很高..平日里那些临近退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干部们也都齐刷刷的出现在了会议室中。 只不过.. 就连在角落里坐着倾听的许涛都能够察觉.. 这一次.. 火药味有点浓过头了.. “金城乡今年的工作问题不少，尤其是之前被点名通报的事情非常的严重，一定要提高重视，将有关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挨打要立正，不能说点名就算结束，要防微杜渐，这也是我们县里这一次专门来进行专项整治工作和自查自纠工作检查的主要原因！” “就是要提高站位，树立红线意识...” 场面话说了一圈，时间却缓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就在刘宏江一个劲的冒着虚汗一边介绍工作细节的时候，赵文明却暗戳戳的给一旁的许涛甩去了一个颜色。 许涛当即走近，只听赵文明压低声音说道：“给农家乐那边说，要他们严格按照接待标准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都是刘宏江的事情..但是刘宏江脱不开身，赵文明环视一圈便交给了许涛去办.. 严格按照标准.. 什么标准？ 餐补标准，一个人一天一百块钱..这点钱，就是顿顿吃快餐和街边的小餐馆估计一天下来都有些岌岌可危。 可赵文明却要求严格按照标准来.. 很明显，县里的刻意针对恐怕不仅仅是环境保护的问题，针对的意味如此明显，令赵文明打心底都懒得再精心安排，有意伺候了。 第三十七章 舆论力量 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适当的教育是可以有的，全盘的否定，是万万要不得的，留下了一大堆所谓“亟待处理”的问题后，赶着下午下班的时间，调查组又施施然的坐上那辆丰田考斯特，回县里去了。 只不过，当天晚上..包括许涛在内的不少人，都留在了乡政府，乡政府内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开始慢慢一盏一盏的熄灭。 “这一次县里的检查，说的是针对..但好在咱们的年轻干部们够机灵，懂变通，及时的控制住了检查的局面，不至于到最后太难看..” 赵文明的一句话，给乡里今天中午的“加班工作”定了性，不过这倒也不是金城乡创世纪的伟大发明，准确的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不少地方先进的工作经验在金城乡得到了再一次的发扬。 ... 夜幕缓缓降临，在夜色的映照下..似乎世间的种种风情都被遮在了其中，金城乡一处稍微有些偏远的乡道旁，一辆漆黑色的轿车正停放在路边，上下跃动的汽车底盘，透过车窗看见的两道人影，以及隔音不算好的车体散发出的霏霏之音，能够让任何过路人都忍不住好奇上前看上两眼。 只可惜..金城乡的群众们的业余活动实在匮乏，夜生活在金城乡更是几乎没有的东西，要追求这些玩意要么选择去寸土寸金的江州市，或者距离金城乡不算近的云溪县，两个地方都能够满足对夜生活的美好需求。 能够在这偏远地方大半夜瞎晃悠的人实在是没有，再加上这辆车关闭了车内外所有的灯光，只有淡淡的月色勾勒出这里还有一辆停靠在朦胧之中的汽车。 “弟弟..姐姐厉害么？” “一发入魂！两发透骨！三发螺旋升天...啊！” 一直折腾到了快后半夜，柳蔓荟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甚至就连胳膊都已经感觉到没有一点力气能够支撑它再重新抬起来的时候才宣布熄火休战，只有许涛重新提起腰带，发动汽车，哼着小曲笑说：“又菜又爱玩啊！” 主打！就是一个身体结实！ 再问..那就涉及到天赋异禀了.. ... 互联网，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说的笼统一些，就是极大的便利了信息的快速交流，说的简单一点，能够让原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通过这条网络让每一个所熟知。 随着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在全国范围内的一轮督察工作结束，收集线索、整理反馈给地方政府的各项问题也被一一汇总起来向全社会公布。 奇怪的是..这一次披露的问题数量数不胜数，但唯独有一条热搜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速度被顶到了微博热搜头条！ 并且这种速度还在以一种堪比病变的速度进行光速繁殖，仅仅用了一夜时间..便在众多网友和大众的参与下，具有了很高的话题度。 “环保问题事关民生问题——以昌西省平南河采挖河砂造成的环境污染为例！” “平南河采砂案保护伞乡党委书记廖天成，正在接受组织调查，相关刑事案件也在进一步侦办中..” “为了利益？罔顾平南河下游百姓身体安危！现场触目惊心..” 几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图片，拼凑上出大事专用的背景音乐，简短而又勾人眼球的标题..让金城乡的环保问题迅速受到各界关注。 网友热评： “好家伙！原来我家自来水管道的水质为什么一直都不好！原来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啊！” “唉..以前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现在好了..水都不能喝！” “披露出来的都是个例，我家旁边的河道前几年也在大肆挖沙，就是不知道这些黑心钱到最后都进了谁的腰包！” .... 网友的热议，显然和正在家里刚刚躺平准备睡觉的许涛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另外一边正在睡梦中的赵文明可就不一样了.. “滴滴..” 凌晨两点多钟。 赵文明的电话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所有领导班子成员都要24小时保证手机开机，赵文明也同样不例外。 响起的手机将赵文明从睡梦中给拉了出来.. “喂？” “赵乡长！你快点收拾一下..严书记要和你亲自通电话..”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城市委秘书长潘肖。 而刚刚听到这通电话的赵文明，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上还在机械式的回应：“哦哦！好..我马上准备准备！” 严书记？ 严温文？ 市委书记？ 还是云城市委书记？这个级别的领导要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还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赵文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些不够用了，自己一个距离云城市区直线距离都快超过三百公里的小小乡长，有什么值得被市委领导关注的地方？ 想了半天..没有！ 但赵文明还是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快速的反应了过来..甭管什么事，现在抓紧起床就是要紧事，也是他赵文明眼下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很准时。 准时到令人发指..电话再一次响起的时间，刚好距离上一通电话被挂断仅仅只有五分钟..而赵文明也趁着这五分钟的时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还摆放着刚刚找来的纸笔，用作记录。 “喂？赵文明吗？” “领导..是我！” “你们金城乡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一次的专项督察，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都被点了名，怎么偏偏就你们金城乡这么特殊？舆情防范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舆情监测工作到底有没有做到位..省委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市委书记严温文的语气很冲，说话间也带着几分急促。 可苦了电话这头的赵文明..一头雾水，也不能不回领导的话，只能一个劲的说道：“领导..我们乡里已经针对上一次的事件，进行了严格的自查自纠，总结经验教训，将环境保护列为今后乡内的重点工作..” “现在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问题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在中央公布之后这都过去两天了..再一次被网民大众所密切关注，你打开你的手机自己看一看！” “赵文明啊..我一会继续给你们云溪县的领导打电话，今天晚上务必要给我拿出一套解决方案来！我不睡..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给我回电话！” 严温文的语气强硬，让赵文明心中掀起千层巨浪的同时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窝囊感觉.. 娘的！事情都是廖天成干的，钱都是廖天成收的！ 怎么转过弯..他倒是进去了，这骂都叫我挨了呢？ 这一板子一板子的..没完了？ 第三十八章 浪潮之下 电话挂断.. 短短几分钟的一通深夜来电，却让赵文明的后背都浮出冷汗..赵文明焦急的打开手机，作为舆论焦点和中心的金城乡，他这个乡长到现在却居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件事情..领导很重视，市委的严书记都亲自打了电话，发了肝火。 可当赵文明打开手机，操作到短视频软件想要打开搜一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首页推送的第一条视频就让赵文明如坠冰窟.. 完了.. 出大事了！ “这点屁事！怎么还被舆论所关注到了！不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一条一条视频刷过去，赵文明就是用屁股都想得到当市委的领导们在睡梦中发现舆论炸开锅之后，是怎样的心情和心境。 才刷了没几条，赵文明就已经发现热度最高的几条视频，已经收获了上百万的点赞...至于那播放量，恐怕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互联网井喷式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政府和各种组织机构不可能独立于这股浪潮之外，甚至连短视频浪潮都不能.. 各地纷纷组织成立融媒体中心，一方面是挽救濒临完蛋的传统纸媒、地方电视台、广播电台，另一方面就是要把控住舆论浪潮，利用短视频平台，宣扬地方文化，传播地方政策，引领舆论导向。 但是现在..很明显，金城乡再一次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并且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加强烈，更加迅猛。 .. “滴！” 电话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打电话来的，赵文明都不用看就能够猜到多半是云溪县委书记夏俊明，果然等到赵文明拿过手机一看正是。 “赵文明！” “你们金城乡可真是让我夏俊明开眼了！我这张老脸一次又一次的在市里，省里被人来回的观摩啊！这一次索性一步到位，让我这张老脸彻底在全国范围内一块丢了，这会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民众在指着我夏俊明的脊梁骨骂娘呢！” “你告诉我？嗯？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所谓一层压一层，一环套一环..下面有了成绩，作为具备绝对管辖权的上一级自然是会受到好处，可当下面捅出了篓子..出了事！那作为整个云溪县的父母官，夏俊明此刻可以说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自媒体的广泛传播，已经让事情发酵到了几乎不受控制的地步..而这，还是深夜！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够及时的遏制这股不断传播的风气，不能够及时的消除影响，将问题压下来.. 等时间到了明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夏俊明简直不敢想象.. 也就是赵文明腰杆子够硬朗，此刻的他并没有因为夏俊明这位县委书记的一番话而惊慌失措，反而是冷静的回应起来：“夏书记..我认为，眼下当务之急应该不是追究责任问题，而是要尽快疏解这股网络上的舆论，我们乡里并没有短视频账号，只有云溪县融媒体中心有..” “我想，先想办法拟文道歉..此刻正是深夜，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就能够做出响应，及时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这一点，就能够让民众的怒火消散一些..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是互联网的网民是没有记忆的，风头总会过去的..尽快的控制，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赵文明到底是吃过肉臊子..见过大场子的角色，此刻的冷静回答让电话那头的夏俊明一时间有些哑然。 停顿了半晌之后，才冷哼了一声之后回应道：“我现在就给融媒体中心那边打电话，你一定要记住！不管这次舆论最终导向如何，你肯定是要接受组织处理的...” “我..” “别解释！不要告诉我什么你刚刚到任没多久，不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你不清楚，更别说什么都是廖天成干的那种屁话！” “在这件事情上，不论对错！只看结果！挂了！” 夏俊明的回答，其实也在赵文明的预料之中..只不过，经过这一番舆论风波的影响，恐怕自己离开金城乡的日期又将会被无限期的延长，自己这个乡长的任期，更是不会在短期之内结束。 不说别的，光是现在这如同火炉一般的金城乡，放眼整个云溪县！问一问，打探打探，谁敢回过头来接手乡党委书记这个位置，赵文明这个乡长如今都被架在火上烤.. 来金城乡接工作，搭班子，要是放在古代，说是被流放都不为过。 一条扁担，中间宽，两头窄.. 一条扁担一个人担，和两个人抬，看起来效果一样，肩膀上的责任却不一样重。 .... 夜深，刚准备起床上厕所的许涛突然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不看不要紧，十几个未接电话挤满了整个屏幕。 这让许涛不由的心中一紧。 出事了？ 连忙拿起手机..直奔厕所。 不是别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那便是刘宏江，许涛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屏幕上就再一次浮现出来自刘宏江的电话，许涛刚一接通，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刘宏江急促的声音：“好！好..许涛！能联系上你，我心里就有底了！” “快点回乡里办公室来，赵乡长就在乡里，出事了..具体的情况我来不及给你解释，你打开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看看就知道了..咱们乡这次的环保问题，上头条了！” “啊？” “那..刘主任，我现在马上就收拾一下，立刻去办公室！” “好！快点来..现在根本就联系不到人，赵乡长正在办公室里发火呢！”刘宏江在电话里说这话，许涛在这头都能感受到那股窒息一般的压力。 “嗯！” 电话挂断，许涛坐在马桶上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下次，这种电话..恐怕还是不接为妙啊！” 不接，很多事情都可以装作不知道，接了，福祸难料。 擦擦屁股，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件..和赵文明看到的一样，同样的视频一样的出现在了许涛的手机中，此刻的许涛顿时能够明白刘宏江的焦急出自哪里。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第三十九章 迷迷糊糊 原本以为送走了云溪县里来的检查组，就当算是送瘟神一样...廖天成带来的风波，至少就只会停留在金城乡这一个层面上。 而如今，情况的变化完全跳脱了所有人的预料，设想之中的逐渐平息，没有出现，反而是因为金城乡的采挖河砂，污染平南河的事件导致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关注。 许涛匆匆赶到，在乡政府楼下朝上打量，就仅仅只有刘宏江的办公室和赵文明的办公室，两间房间的灯还亮着。 “也是..大半夜的，除了我这种人谁还能接领导的电话啊...” ... 上了楼，见到许涛到来的刘宏江一脸欣喜，在他眼中，许涛来了不一定能够帮上太多的忙..可至少能够分担一些火力出去，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顶在前头。 “赵乡长让我们尽快联系网信部门，县里融媒体中心那边已经发布了公告，现在就剩下降热度了..县委领导的意见是，赶在天亮之前..将影响控制在最低限度！” “明白了..” 要问许涛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根本插不上手..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场舆论风波中，最为焦急的或许是金城乡，但是能够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却绝对不是金城乡，舆情工作根本就不是金城乡这样条件，又或者说“段位”的小地方所能够插得上手，说得上话的。 过了良久，赵文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党政办公室内的刘宏江和许涛，声音沙哑的招呼说道：“县委网信办那边说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不仅仅是县里，市里乃至省委都在想办法控制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这一次..咱们金城乡，算是彻底露了脸！” 短短数个小时，赵文明的形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眼眶微微塌陷，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半夜来到办公室加班熬夜熬得，还是因为在办公室里抽烟熏的。 刘宏江和许涛都在赵文明进来的第一时间连忙站了起来。 刘宏江听到赵文明说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也是打心底里深深松了一口气..舆论的力量滔滔不绝，但在特定的时间，但方向盘..不仅仅在民众的手里。 “那赵乡长..” “唉！明天早上给你们放个假，好好在家休息，这大半夜的熬在这里也不容易..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再打电话吧！” 迷迷糊糊的来，迷迷糊糊的走。 还好距离乡政府并不算远。 许涛是和刘宏江一块出的办公室，楼道里，刘宏江的脸上也是有些释然般的放松..谁能想到，前脚刚刚送走调查组，后脚就被人送上热搜。 “小许..关于你招商办主任的事情，赵乡长下午那会还专门叫我去办公室谈了谈话..应该最迟这周内就会有个结果，南湾村那边..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许涛的南湾村扶贫第一书记，实际上就只是临时的挂职而已，个人的编制始终都停留在金城乡..只不过之前由于廖天成在任的压制，并没有给许涛安排具体在乡里的工作，乃至于到现在为止许涛连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都还没有。 原则上，挂职期没有结束..许涛应该继续在南湾村接着当第一书记的才对，反正又不打卡，又不需要每天都去.. 可许涛，却从刘宏江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于是连忙回应说道：“刘主任..这一点上，我服从组织的安排，但是南湾村的脱贫工作关系到南湾、北沟两个村将来的发展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兼顾那边的工作。” 刘宏江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乡里缺人，想必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出来了..乡里大部分的领导干部都是处于在家赋闲的状态，临近退休的年纪，指望他们还能做出什么贡献也不现实..” “不过，这话也就是我私底下和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讲，你被分配到我们这也算是倒霉..各种事情不断，不过福祸相依..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 “基层工作，就是见招拆招..考验的不是能力，是处世的经验和应对的技巧，这一点上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不然赵乡长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提拔你上来。” 在许涛眼里。 刘宏江的印象一直都算不错的那种..之前的种种事情，更多的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居多。 细数，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 “刘主任..其实在我眼里，还是希望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一点事情的，哪怕事情不大，不过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有一分热，便发一分光！” “哈哈哈！” “好！有这样的想法，就最好不过了...唉！我是不行咯，这一次随着廖书记背了这么大的一条处分，将来的晋升也会受到影响，不过能在金城乡干到退休，也算..也算！” 说话间，刘宏江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悲凉之意，许涛能感受得到。 “刘主任不是说过？福祸相依..谁知道明天会如何呢？” “走一步，看一步！下一步，也许就是一大步！” “对！哈哈！” ... 刘宏江的悲凉不是没有道理，一般来说，刚刚加入工作时的单位级别几乎就已经决定了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 大部分人，都会在那个名为“基层”的怪圈里转转悠悠，晃荡一生，消磨的不仅仅是光阴还有那值万金的青春。 重新回到住处，许涛却惊诧的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柳蔓荟，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柳蔓荟也醒了过来..看见是许涛，才放下心里来说道：“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害！见你睡的正香呢！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这有什么！下次不许不告诉我..我睡着睡着突然发现旁边人没了，这才令人害怕呢！” 第四十章 小许主任 刘宏江说的没有错..赵文明似乎将许涛任职乡政府招商办主任的这件事看的很重视，关于舆论风波都不愿再次提及，反而是召开会议讨论起了许涛的任职问题，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要不是大白天并且会议室里还开着灯，恐怕还以为是有萤火虫在扑闪。 “许涛..刚刚参加工作一个多月，就选拔提用..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我看他之前的工作主要都在驻村，对乡里的工作没经验的话反而会影响工作效率。” 说话的，是金城乡乡里的副乡长王平，只不过要不是昨天的调查组下来检查，估计还窝在云溪县的家里不来上班。 毕竟年龄到了，还有一两年就要退休.. 这种情况..挺常见的。 然而，到了年纪的王平并没有即将退休的觉悟，除了在日常不在岗这一点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以外，乡里其他的事务多多少少还是要过问一些，尤其是每一次乡里召开会议的时候。 之前，廖天成在整个金城乡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在会议上做出任何决议的时候也总是说一不二，不给在场众人任何一个反驳他的机会。 那时候的王副乡长可是安静的厉害..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现如今大权在握的是原本平日里从不过问任何工作的赵文明，这就让王平觉得自己似乎是到了站出来，继续发挥余热的时候... 这种反差，让原本和谐的商讨瞬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赵文明脸色如常，但心底早已经如同明镜一般。 那就是现如今，赵文明在金城乡，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班底”，这对于如今主持金城乡全面工作的赵文明而言从常理上来看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但因为在廖天成出事之前，赵文明基本上不怎么过问乡里的事务，主打就是一个“熬”和“耗”。 既然争不到权，那索性就算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在短期之内不可能有人愿意再来金城乡，就算是组织谈话从其他乡镇往来调基本上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赵文明用屁股都能想到，那些人为了不来金城乡，恐怕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拒绝组织。 “但我觉得还是可以的..许涛的个人能力极强，比如他虽然在南湾村工作时间并不算长，可却给南湾村、北沟村带来了极大的改变，成立了村办的建筑劳务公司，将原本如同散沙一般的在外务工人员有组织的动员起来，成立施工队伍，提高村民收入，并且还能够让原本经济运转困难的村集体富裕起来，这不就是成绩的说明吗？” “而这样的能力..恰恰就是我们现在金城乡招商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所最需要的能力，如果我不是看到这位许涛同志在这看似平凡的岗位上都能够做出成绩，我也不会专门将这件事情拿到今天这场会议上说！” 赵文明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直接，直接到就是明晃晃的偏袒。 这种偏袒不绝对因为能力，可也没有人能够反驳。 赵文明作为乡长，组建自己的班底，拥有属于自己的人马于情于理，合情合理！王平一时间也有些哑然，对赵文明口中提到的南湾村成立了建筑劳务公司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只是凭借着过往的经验，觉得许涛的年纪太小，才刚刚参加工作所以才插上了一句。 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位赵文明乡长早都有了笃定的打算，这时候王平重新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赵乡长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大学生，有能力、有想法、也必定有担当、有作为，只要能够胜任工作，就要大胆的尝试让他们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一点也是好事！” “我们金城乡，就是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走上领导岗位上来..只有这样，乡里今后的工作才能更加顺畅..同样，这也顺应了现在要求干部年轻化的号召嘛！” 乡，虽然是最小一级的行政单位，可同样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官场的缩影，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在乎自己说话前后是否矛盾。 毕竟，是非对错不重要，能不能够及时的站在正确的道路上，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屁股垫”最重要。 “那这件事情，我看今天就这样定下来了..之后党政办拟文，也送到县委一份，如果县委那边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他们亲自给我打电话..乡里的这点人事变动，就不要让他们再插手了..”赵文明的话，简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一时间有些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样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样的决心！ 赵文明这分明就是非要让许涛出现在招商办主任这个位置上不可，一次又一次的出事让整个金城乡如今在云溪县乃至云城市范围内都出了名，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如同“瘟神”一般的恶名。 “好的，赵乡长..这件事情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我立刻就去办。”刘宏江表态以后，赵文明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手中的材料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继续会议的第二项议程...” .... 检查结束了，风波也即将渐渐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风波让许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舆论监督”的作用，上下领导，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因为一旦在舆论问题上出事情，小小的云溪县、云城市，恐怕都得有人因此在阴沟里翻船。 这样的错误是任何人都不希望遇到的，毕竟别的错误还好说..起码只要心里有数，至少能够有机会去防范。 忏悔录里的“资本家们送来的糖衣炮弹”、“有心者的刻意钻营”让我迷失了自我之类的不算。 “小许主任..” 会议结束没多久，刘宏江便一脸笑意的手握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看向许涛的同时继续说道：“关于拟任命你为我们金城乡招商办主任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只不过小许书记，招商办的条件可能差一点..毕竟咱们乡..” “明白！刘主任..没有招商环境！我懂..” “哈哈哈！那就好..我说，之前方文达的事情你可以继续关注一下，这位方老板最近有些焦头烂额的..你可以从中运作一下，如果他愿意稍微回旋一下..他的那批蔬菜，我们就有办法运作出去...” “嘶..好的！刘主任，我明白了..谢谢！” “害！客气什么！” 第四十一章 鱼儿要来啦 乡道上，疾驰而过的小巴车裹挟着浮在道路表面上的尘土，坐在车上的众人脸上无一不是带着疲惫之色，只不过这种疲惫并不足以支撑人在这样颠簸的环境下安然入睡，只是一个劲的打着盹，迎接下一次被颠醒。 许涛坐在后排，眼神不自觉的飘向车窗外..来往的林荫间，露出平整的土地，今年的秋收已经结束，这片养育了数千年文明的土壤也进入到了休息的时间。 而人，还在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停下脚步的那一天.. 小巴车微微站稳，许涛刚刚走下便在一起向着更远的村落驶去，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许涛喃喃自语的说道：“等工作时间再长一点..一定要想办法买台车，哪怕去二手车市场上淘一辆年限久远一点的也好过这班车啊！” 刚刚出任金城乡招商办主任的许涛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留在乡里，接手他那拢共只有两个人的部门。 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回到南湾村，而就在这时候，许涛兜里的电话响起，看着备注上清晰的方文达三个字，许涛的嘴角流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一次，他回来就是为了笼络住方文达这条大鱼。 什么支援家乡建设，耗费家财，也要回到家乡投资..说到底，这种说法大多数时候都是虚伪的。 财富永远都在追逐增长，这是恒久不变的规律。 “许主任啊！我今天又去了一趟金城乡政府，这才打听到您现在已经是咱们乡里的招商办主任了！正好..之前你提到过的脱水蔬菜产业的事情，我想找您聊一聊，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一个您字，已经足以说明方文达此刻那犹如溺水之人，正在苦苦寻求一个“上岸”机会的处境。 “嘶..方老板，这事说起来还真不巧！组织的任命流程听说还没走完，我这不？刚刚回到南湾村..” “没事！南湾村是吧？许主任您在村里等着我，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能到咱们村里！到时候，见了面我们详谈！”电话那头的方文达没有丝毫的犹豫，赵文明的口头敷衍，刘宏江的躲闪不及，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走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就在这种时刻，还能够愿意站出来和他对话的人眼下就只有许涛一个，自打廖天成出事之后..方文达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蒙住眼睛，一脚踩死油门，在高速上狂飙的疯子。 这种体验..让方文达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窒息。 这就是官道与商道的不同，为官者，大多不会因为一步踏错，踏空，而彻底全盘皆输，就算有也是时运不济，屁股和大脑、眼睛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脱节，并且如果没有一定的地位，通常连想遇到这种抉择的机会都不存在。 可商道不然，一步踏错..往往后面将要迎接的将会是步步踏空，并且当原先那些口头承诺无论何时都会捞他一把的人不在..其往往都会代表着此路不通、此门不开，黯然退场都算是善终.. 往往只能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破产背债的下场..不过方文达此刻的处境倒也还不至于，毕竟整个蔬菜基地的建设规模虽然不小，可实际上也是由于近些年方文达错误的预判了江州市的蔬菜市场所导致的。 方文达将大部分的精力和投资都用在了建设高标准蔬菜大棚上，有机蔬菜、无公害蔬菜的价格的确是高，但同样的...高昂价格背后所代表的的就是市场总体量会很小，产品的成本高，一旦销路不畅，就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 许涛提前和白菲打过电话，专门说过自己要回来.. 所以，在和方文达电话挂断没几分钟之后，许涛便在通往村里的道路尽头处看见了骑着电动三轮车的白菲。 身影很快便到了许涛跟前。 见了许涛，白菲显得很拘谨...不过，毕竟怎么说也是“老熟人”，许涛能够感受的出来这种拘谨更多的含义应该是害羞和不好意思。 “白菲..” “小许书记！你怎么这一次去乡里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要在乡里待好多天呢..今天还是周末，高村长还不在。” 谁料，白菲话刚说完.. 许涛便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含着几分笑意反问道：“难不成？我就不能是因为想咱们的小白老师才回来吗？” “哎呀！小许书记..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相信呢...你回来，一定是因为有要紧的工作要做，这怎么能够说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呢？” 可尽管白菲嘴上是这么说，但当她听到许涛是因为她才这么着急的在周末赶回南湾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那股浓浓的情愫萦绕心间，让她顿时就羞红了脸。 低下头，不敢抬起眼来看许涛..下了三轮车，扭捏的将一双玉手放于身前，仿佛连手都在这一瞬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去处了。 白菲长的很好看.. 这一点，饶是任何人来见了这小姑娘都不得不承认，说是犹如天上星宿，有些过分...可无论是放在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还是在云城市，乃至于当初许涛读大学时候的校园里也是能够比肩学校那些“校花”的存在。 “走！今天小许书记带你飙车！你坐在后面...咱们一起出发啦！” “啊？小许书记你还会骑三轮？” “开玩笑？这有什么难的...小许书记很强的好不好！” “哈哈！”银铃一般的笑容随着发动的电三轮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南湾村的小道上，来往的村民也仿佛见怪不怪一般..只是会心一笑，便低着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零星在村中闲逛的老母鸡，“咯咯咯..”的发表抗议。 ... 高晓泉不在..许涛便也没有再去村部，而是直接回到了一墙之隔的村小内，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他这位南湾村扶贫第一书记的办公室兼住所。 甚至还没到一个小时，方文达的电话就再次打来.. “喂！许主任..我到了咱们南湾村了！车能直接开进村委会吗？” “行！你开进来就行，我现在就过去..” ... 半晌之后，当两人再一次相见打起照面.. 方文达显得很激动，两步并一步的快速上前，紧紧的握住许涛刚刚伸出的手，焦急的说道：“许主任！我们蔬菜基地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啊！我们新建的冷库原本设计蔬菜储藏量能够达到日常出货量的十倍..” “可就是这样...现在已经被采摘下来的蔬菜堆的是满满当当...如果不是怕蔬菜烂在地里，我是真的一颗都不敢再往下摘了啊！您，一定要替我们想想办法，当初来到金城乡投资建设这个蔬菜基地，我们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的！不能现在说不给一条活路，就不给了啊！” 第四十二章 两个水杯 “进去说！进去说..咱们再细聊！白总这些年在金城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投资大户了，我也刚刚接到任职的消息，招商办的工作还没有正式接手！所以，咱们今天无论聊什么..都是私下的，不代表我们乡政府的任何决策！” 许涛的话说的有些滴水不漏，让方文达不免一阵恍惚..若不是许涛的长相和刘宏江之间实在是差异巨大，恐怕方文达都还以为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许涛，而是那擅长打太极，练推手的刘宏江呢！ “好..好！我明白，我都明白！” 两人一块走入村委会的办公室内，许涛从一旁的电茶壶里给方文达接了一杯茶水，放在方文达的身前才继续说道：“方总..现在您有什么话，都可以给我说一说，只不过..还是我之前说过的规矩，咱们今天的对话顶多能算得上是朋友之间的交流沟通。” “今天..出了这个门，很多东西可不能再算数哦！” “放心！许主任..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只不过您可能有所不知啊..我现在这个蔬菜基地，外人看起来是光鲜亮丽..都以为我方文达回乡投资，在金城乡赚了大钱！” “可真实情况谁又曾了解过呢？这些年..不说别的，光是咱们在咱们乡里，捐资助学、修路、修缮公共设施，还有那看起来挺赚钱！但实际上每天都在亏损的农家乐...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所以..我这趟专程来，一是想了解一下许主任您之前提到过的脱水蔬菜项目，这项目我那天之后专程了解过..市场前景不错，二还是..我们蔬菜基地那边，继续咱们乡里给予支持，拓宽销售渠道啊..” 方文达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了一堆..许涛也没有打断方文达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当方文达扑闪着眼睛，直勾勾的等着许涛发表看法的时候。 许涛却是沉吟片刻后，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拿过来两个水杯，这让方文达有些疑惑的说道：“许主任..许主任！您就别忙活了，这不是已经有水喝了吗？再说..事情不解决，我这几天已经是茶饭不思了，哪里还有心情喝您的茶啊！” 许涛只是摇摇头，笑说：“这两个水杯可不是用来倒茶用的，而是我想给您讲个故事。” “嗯？” 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许涛打起了比方：“比如说，现在这第一个水杯，就是方总您现在的蔬菜基地，如今销售出现了问题，渠道不畅，看似运转正常..还能够装水，可实际上已经在倾倒的边缘徘徊..” “如今，想要挽救..可却又发现一时半会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并且水杯里已经装满了水..” 说着，许涛将一旁的茶壶拿过来，给第一个水杯里装上了满满的一杯茶水，因为茶壶已经在旁边放了一会..所以茶水并不烫。 “水已经到了要溢出来的时候..并且水杯表面无碍，实际上内部已经到处都是裂痕，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方文达一头雾水的问道：“许主任..您这可就难倒我了..要不您..接着说？” 许涛点点头。 将那水杯缓缓端起，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喝掉它！” 许涛将水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看向方文达说道：“这水杯已经用不了了！这水杯里的茶水已经带不走了..端出去，肯定是要撒在外面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用这点茶水和之前已经散发出去的那点余温，给自己换一个新的水杯呢？” 说罢，许涛将一旁放置的第二个水杯拿了过来，笑着介绍起来，说道：“第二个水杯虽然是新的，刚开始可能也不如原来的水杯保温效果好，但毕竟这是一个新的水杯！” “不仅仅没有裂痕，而且也能够更好的让您一直往里面添水，喝水，至于之前的第一个水杯，就看您在不在乎这里面的茶水被我这个外人给喝了，在不在乎这个内部已经破损的水杯，送给其他人了...” “如果您一直抱着这第一个水杯，保温效果不好的同时..还容易洒水，还容易烫着您的手，不仅如此这里面的茶水您本就一点都带不走了...尽管您再珍视，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里面的哲理，想必方老板其实已经看的明白了！不是吗？” 方文达沉默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许涛，桌面上的两个水杯，其实就是如今方文达的处境...如果选择第一个水杯，背后所暗指的蔬菜基地。 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已经很明显的显露无疑，而如果放弃第一个水杯和已经存在其中的茶水，将这一切换一个新的水杯.. 也就是许涛之前提到过的脱水蔬菜项目，那么方文达的生意就还可以继续做，不仅如此...收益，也未必不如以前，毕竟这次的水杯里没有那么多已经存在的裂纹，短期内也不会有瞬然爆裂开来的风险。 “许..许主任，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了..你得容我一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 方文达不是傻子。 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尽管让他的身材逐步走样，但却没有磨灭他作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许涛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能够听得明白，并且领悟到的... 许涛倒也不着急。 只是端起面前的茶壶，慢悠悠的朝着刚才用来演示的第一个水杯里倒水，然后继续一饮而尽..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般道：“这茶杯，看起来好...实际上已经到了非碎不可的地步，没有高超的工匠，没有精湛的手艺是挽救不回来了...” “可这年头，手艺贵，手艺人更贵..修补一个水杯，往往花费的代价要比换一个水杯代价可大太多了..” “但要是在这水杯碎裂前，将它拱手让人...今后甭管这杯子有什么问题，不都和原本拥有这个杯子的人..” “没有半点关系了吗？” ... 话说完，许涛也觉得自己拱火到位。 俗话说得好：“话说三遍淡如水..”如果到了这个份上，方文达还是不明白此刻的处境，依旧要死守着他那个蔬菜基地不撒手的话...许涛也只能就此打住，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金城乡的小角色。 说话..不好使！ 就在许涛犹豫，要不要准备送客和今天下午吃点什么晚饭的时候..却看见一旁的方文达猛地抬起头来，双目通红，声音颤抖的说：“许主任..我想明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水杯，我让了！” 第四十三章 加工产业 方文达是聪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一个人溺水之际，本能反应便是求生，可当求生无望之时..类似壁虎，也会作出断尾求生之举，这一点又何况是人呢？ “那..许主任，今天我就先走了..关于在南湾村投资建设脱水蔬菜项目的事情，这..”方文达话未说完。 许涛便含笑点了点头回应道：“现在我说的这句话能算数了...今后，只要方总愿意来南湾村投资建厂，我举双手欢迎你！并且，乡里如果有好的招商引资的政策，也一定会给咱们安排到位！毕竟，我不仅仅是咱们乡里的招商办主任，也是我们南湾村的扶贫第一书记，这一点我能给你一个准话。” “行！许书记..今天麻烦您了！感谢的话说的再多也不能描述此刻的心情..今后，在金城乡您有什么用得到我方文达的地方..随时给我一个电话，只要能帮得上忙，要是我方文达说半个不字，那就是我方文达一把年纪还没活明白，做人还没做明白！” 方文达的话很重，眼神之中流露出对许涛浓浓的感激之情..人，对未知存在的恐惧总是最深的，许涛简明扼要的两个水杯。 不仅仅点透了方文达现如今的处境，最重要的是也给方文达点明了道路，这一点对方文达而言弥足珍贵。 “那..方总，我就不远送你了，路上开车慢点！” “好的，许主任！今天多谢您了..” 汽车缓缓的从村委会大院中开出，许涛站在院门处目送方文达的离开，对于现在方文达做出的选择，许涛早都有所预料。 成功，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十一个笔画就能够写得出来的...想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就要懂得在关键时刻的取舍。 这种取舍，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例如今天的方文达，如果不是之前赵文明、刘宏江，以及整个金城乡政府在对待蔬菜基地项目中暧昧的态度，仅仅靠许涛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让方文达作出如此重要的决定的。 这背后，水很浑，也很深。 不过，许涛对于方文达的承诺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南湾村今后想要保证高质量的长期发展，就必须要在村内有足够的产业项目。 靠着劳务，的确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村民致富，但是却不能够让南湾村致富，这二者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村民富容易，村子富裕难！一个村子的富裕绝不仅仅体现在村民今年的收入、家里的荷包上，教育资源、医疗资源、交通资源，这都是需要用南湾村的集体收入，拿出真金白银来填补不足的空缺的。 如果指望别人，指望金城乡，指望哪个领导来让南湾村的基础设施建设一夜之间达到“魅力乡村”、“高效脱贫”的目标，许涛自认为恐怕自己在南湾村的这短短的挂职期限内恐怕是看不到了。 当然，这也并不现实。 靠墙墙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南湾村自己形成属于自己的一套产业，带动整个村的村民收入提升，这才是健康的发展之路。 劳务收入，外出务工...终究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若是纯粹依靠外出务工，想必没几年南湾村又会重新回到之前的老样子，年轻人口流失严重对一个自然村落的摧残效果是极大的，每一年，国内都会有无数像南湾村一样的村落消失在地图中.. 许涛并不希望南湾村步这样的后尘。 ... 时间悠悠，转眼到了下午。 高晓泉也回来了..看见许涛的第一眼，高晓泉便快步走来，兴奋的向许涛说道：“小许书记！江州市的工程项目，咱们村里已经收到了第一笔施工款！扣除掉各项固定开支和村民们的工钱，劳务公司的账目结余已经有了近三十万！” “这么快就回款了？不错啊！” “哎！多亏了小许书记你的人脉..也多谢了那位刘满，刘总..要不是他从中协调，恐怕这第一笔施工款也不能这么及时的给咱们拨过来，这听说有了收入，咱们的村民们在工地上如今是越来越有干劲了。” 许涛点了点头，随后示意高晓泉先别兴奋..道：“高村长，这一次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这！小许书记..你都说了是好消息，我怎么能不想听？是不是江州市又有其他的工地需要人手了？虽然咱们的人有点不够..现在已经有不少北沟村的村民跟着咱们的施工队一块干了！” “但是，只要项目是个好项目..能赚钱！你放心..我亲自去咱们周边的其他村子动员人手，一定不会耽误事的！”高晓泉以为许涛口中的好消息，是在其他工地上又接到了类似的劳务承包的工程。 尝到甜头之后的高晓泉一连几句话，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能干”，谁料许涛脸上的表情突然多了几分神秘，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这个..是比这更好，更大的好消息！” “更好更大？” 自己猜错了？ 高晓泉不免疑惑，但没多想的他很快便笑了起来：“既然你小许书记说了是好消息，那我老高就相信是个好消息！打你来了咱们南湾村..好消息可真的是一个接着一个，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咱们村！要有第一个产业项目了！” “什么？” 产业项目？ 高晓泉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南湾村虽然并不算偏僻，毕竟虽然距离云城市远了去了..但和隔壁的江州市离的近啊，要不是交通条件一直很差，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到这块“宝地”。 成立这家建筑劳务公司的初衷，就是为了在将来赚到钱了..村集体宽裕的时候，在村内建设属于南湾村的产业，有了产业，有了工厂..所有村民的就业就有了保障。 这对于高晓泉来说是一直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好事..往日也就只能够在梦里面想一想，谁知道现在却听到许涛说南湾村也要有产业项目，这让一直都期盼的高晓泉怎么能不惊讶？ “是什么项目？” “金城乡蔬菜基地的方文达，方总..要在咱们村，投资建厂，建设一个脱水蔬菜加工厂，到时候咱们村就不仅仅是男人可以出门赚钱了！就连妇女们，也一样可以在家门口实现就业！” “嘶..！这..” 高晓泉的脸上此刻已经被喜悦和震惊占满！眼前的许涛，年纪不大，也是刚刚参加工作..可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无法掩盖许涛自身能力的不同寻常，高晓泉激动的大声喊道：“好事！大好事！只要这个项目能够落地上马，小许书记！你就是我们南湾村的恩人啊！” “高村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明明是..咱们的南湾村！” 第四十四章 两道好事 方文达同意将第一个水杯拱手让人之后，在短短数日之内，整件事情就迎来了极大的转机，不仅仅是方文达在南湾村承包土地开建新工厂的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就连原有的那一批存放在冷库的蔬菜都迎来了不少从云溪县专程前来的客商。 站在蔬菜基地门外，方文达看着络绎不绝的大小车辆，感触颇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许涛道：“这一次多亏了许主任，不然直到现在恐怕我都还拎不清..看不明白呢！” 许涛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澜，面色如常的应声答道：“这世界上看不清楚处境的人太多太多..真正难的是在看清之后还有勇气去继续面对，这一点上方总..很有魄力！” “并不是我有魄力..而是人到此时，别无他法啊！” 蔬菜的销售很顺利，蔬菜基地的归属权变更也很顺利..方文达在这件事情上也处理的相当痛快，大量的固定资产都留在了蔬菜基地，一同让县里的一家城投运营公司接手。 基地的流动资金，金城乡和云溪县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退还给方文达。 .... 南湾村。 高晓泉激动的看向手中的土地承包合同，郑重其事的签下名字，盖上村委会的章子之后..一旁的方文达笑了起来，说道：“那！高村长..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 就在方文达起身准备要走之际，神情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许涛，笑问：“许主任..啊不！许书记，我听说咱们村里有一家集体的建筑劳务公司，我现在手里有个脱水蔬菜加工厂的项目，不知道能不能请咱们公司来帮助建设啊？” 一喜刚过，又迎喜事。 许涛对于方文达的请求，自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啊！这我们可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那行..明天我再来，咱们将施工合同也一并签了吧！”方文达同样没有犹豫，起身告别后便离去了。 许涛知道，方文达此举。 其实是在再一次的向自己示好..南湾村的建筑劳务公司说得好听是个公司，其实更像是一个施工队，还并不专业..刚刚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能有多高的技术水平？ 不过，脱水蔬菜加工厂的建设难度也并不高，说白了就只是几间厂房、生活区还有整个厂区的内部简单的道路硬化和绿化工程而已。 给谁建，不是建呢？ 留下来给南湾村的建筑公司来做，还能落一个人情！ 一旁的高晓泉望着渐渐离去的方文达，激动的将许涛抱在了怀里，兴奋的大声说道：“小许书记！小许书记啊！南湾村能有你这样的第一书记来，是所有南湾村民的幸事！” “哈哈哈！可能我是福星呗！” 高晓泉粗糙的络腮胡子在许涛的脸上来回的剐蹭，但对于这一次方文达的到来...许涛的内心的喜悦感同样不比高晓泉小。 如果为官者，不在意政绩..甚至连形象工程都不愿意搞一搞，总是原地踏步，不愿意接受改变的话，对于执政所在地的百姓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坏，胜过贪。 白菲手里端着饭菜，笑脸盈盈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注视着此刻激动的许涛和高晓泉，开口道：“高村长、小许书记，我说怎么今天都不见你们两个人去食堂吃饭呢！原来是躲在这里...好啦！快点吃饭吧！” 看到白菲来了，高晓泉激动的回应：“白菲啊！叔给你好好介绍一下咱们的小许书记，就在刚才，小许书记不仅仅给咱们村带来了第一个产业项目，还把项目的施工也留在了咱们村！” “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从来都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是是是..高村长！这都是好事，不过我只知道再好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吃饭啊！就算是你不吃...小许书记不也得吃饭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对对..先吃饭！” 许涛笑着摇了摇头，将白菲送来的饭菜接了过来。 自打村里施工队在江州市的施工一直进行，各种工程款在扣除各项开支之后也充盈了整个南湾村的集体账户。 在许涛的提议下，高晓泉也同意拿出了一笔钱，在村委会旁空置的两间平房里开办食堂..解决了村干部吃饭的问题同时，食堂对村内所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开放，提供一日三餐。 对于六十岁以上，身体有残疾、家庭条件困难的老人也同样免费，还有村里一些低保户、孤儿户等一样开放，另外从村里挑选了几个家里条件困难的妇人来掌勺、帮厨做饭，虽然收入并不算高..但多少都能帮衬一些。 这些事情中的人选确定和安排，都是高东林去办，高晓泉最终拍板决定的，许涛并没有掺和...毕竟，高晓泉做了这么多年的南湾村村长，在村内的威望那是没得说，每一项安排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若是让许涛去做，恐怕多少会有些不太好的声音存在，一是为了避嫌，二是许涛对于村内每一家每一户的具体情况也不像高晓泉那样了解，索性也就仅仅只是提出建议，更多的具体内容也不再参与。 “对了！白老师..我看隔壁村小的不少学生，平时都舍不得吃学校提供的饭菜..这是怎么回事？”许涛一边吃着饭，还不忘和一旁的白菲聊天。 听到许涛问了。 白菲蹙眉回道：“这件事..唉！说实话，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村里的食堂开设之后，这种情况还少了一点..咱们村的小学，不仅仅有咱们村的学生、南边石泉村、弯梁村的学生也会过来上课。” “这两个村子虽然不属于咱们金城乡，但两个村子的条件也是很差..学生们来上学要走很远的山路不说，每天舍不得吃的鸡蛋、每周都发的牛奶，其实都是带了回去给家里的长辈，或者还没有上学的弟弟妹妹了。” “我也拦了..叫他们当着我面吃了，可..” “效果不好是吧？” “嗯！” 许涛看向一旁的高晓泉说道：“高村长..这一次，咱们脱水蔬菜加工厂的项目人手也不够，既然这样..之后的工人主要就从石泉村、弯梁村招人了！” “条件不好，就是收入不够..提高收入，才是王道啊！” 高晓泉放下碗筷，没有犹豫便道：“好的！小许书记...你说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安排！只要能让咱们村实打实富裕起来的好事，我都听你的！” 第四十五章 工业难题 金城乡政府内，赵文明一脸阴沉，就连手指夹着的那根被点燃的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都没有在意到，低声道：“也就是说..云溪县非要将他们都接不住的这块烫手山芋甩给我们吗？” 一旁的刘宏江神色同样为难，谨慎的回应道：“赵乡长..这件事，是县里之前重点招商引资项目，但因为这几年环保检查形势严峻，县里也不敢再揽着了，所以专门打来电话..问问我们的意见。” “意见？我们能有狗屁意见！难不成我赵文明说想要那狗日的机加工厂滚的越远越好，县委的那些领导就能听我的吗？” “妈的！谁不知道..嗯？谁不知道...整个云城市，整个昌西省恐怕无人不知我们刚刚在环保问题上栽了大跟头，吃了大亏！丢了人，丢了脸，就要想办法争回来的紧要关头，还把这种高污染企业往我们这里丢！” “金城乡不是捡破烂的！” 赵文明说话的语气很冲，站在旁边的刘宏江能够感受得到此刻赵文明心中的愤怒，其实不仅仅是赵文明愤怒，就连刘宏江自己都被县委的无耻所震惊。 县里前些年，随着市里面的招商团队一块到沿海地区招商引资，市里找到的自然都是先进的工业企业的投资意向，作为跟在市委屁股后面的云溪县却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收获，把当时带队的县委书记夏俊明急的火燎屁股。 颗粒无收的夏俊明自然不能接受这样光着屁股回家的结果，于是乎，当时苦于沿海地区严苛的环保政策，加工厂马上到了关门边缘的魏四海找上了当时正急躁没有投资意向愿意来云溪县的夏俊明。 投资意向很正规，流程上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就连魏四海提供给云溪县招商团队的企业资质也是真的。 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环保问题！ 昌西省的环境保护政策自然不能和沿海地区相比，魏四海那已经被标着“落后产能”的机加工厂能来云溪县，自然也是看中了昌西省的环保政策要宽松不知道多少。 但一个着急搬迁，一个着急招商，双方都只能在环保问题上含糊其辞，最终就在招商团队即将返程的前一天，夏俊明一闭眼，一跺脚！ “签了！” 自此，双方一拍即合...魏四海的机加工厂规模不小，仅仅在第一年就在云溪县投资超过三千万。 而且机加工厂出产的不少零件都是直接出口海外，让原本每一年几乎都在挂零蛋的云溪县第一次尝到了进出口贸易的甜头，明晃晃的政绩让县政府上下每一个人都对污染问题视而不见。 .... 工业，到什么时候都是地方gdp的重要支柱产业，也是彰显地方政府实力的重要体现，魏四海的机加工厂顺利登顶成为整个云溪县的地方纳税大户，也让夏俊明赚足了脸面。 机加工厂成了香饽饽，云溪县围绕着魏四海的厂子在夏俊明的大手一挥之下，划出一块地，这也才有了云溪县工业园区。 有了魏四海的成功经验在前，不少和魏四海熟络的商人老板也纷纷入驻工业园区，对经济的带动作用很是明显...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年云溪县一个小县城的房价比起云城市郊区房价都毫不逊色，工业园区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夏俊明个人的履历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这一切，在最近都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至于转机，出现在昌西省即将上台的“史上最强环保条例”。 像魏四海这样的机加工厂，属于毫无疑问的“落后产能”、“落后工业”，让整个云溪县上下都为之头疼。 魏四海一走，工业园区必定是要黄的。 最赚钱的机加工厂的环保处理设备都不达标，其他的小厂条件就更不用提，夏俊明为此也没少头疼...可一直到最近，县委才下了决定..那就是，环保问题一时半会就算解决不了，也坚决不能让整个工业园区黄了！ 云溪县不行，那就换地方..距离工业园区不算远的金城乡，自然就成了首选。 “县委这是要把我们金城乡彻底架在火炉子上烤啊！什么狗屁叫作之前的环保检查已经过去了，形势正在逐渐的放缓..上面也要保住经济不能倒退？狗屁！都是屁话..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难不成以为我赵文明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吗？” 别人不知道，赵文明却是清清楚楚...自家在昌西省内的地位显赫，老爷子尚且还没有退下来... 像“史上最强环保条例”这样的东西即将上台，怎么能够逃脱赵文明的眼睛，现如今云溪县这样的决定..明摆着就是要拿他赵文明来保住乡里的工业企业。 “赵乡长..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给县里回复呢？” 刘宏江的话，将赵文明瞬间打回了现实...是啊！该怎么回复呢..？哪怕云溪县这一口大黑锅是这样的明目张胆的想要朝着金城乡的头上扣下去，作为乡长的赵文明也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谈..谈吧！企业搬迁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许涛不是刚刚出任招商办的主任吗？就让他去谈..记住一个原则，那些存在着严重环保问题，并且还不愿意花钱购买、新建环保处理设备的企业，一个都不能够放进来！” “我就不信邪！县委还敢再拿着我赵文明开刀不成？真以为我是泥捏的？”赵文明说话的时候，那股时常显露出的底气，让一旁的刘宏江都不免暗自心惊。 赵文明的后台很硬..这点刘宏江早已经有所耳闻，来金城乡不过是走个过场，只不过经过上一次的环保督察的事情之后，短时间之内金城乡实在是“备受关注”，赵文明这个唯一的领导干部不能再走了.. “好的！那...赵乡长，我给县委就这么回复：正规工业企业，我们举双手欢迎，想要来金城乡投资，一定要做到环保零污染？” “嗯..去吧！” 刘宏江走出办公室后，赵文明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瘫软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嘴里喃喃自语说道：“环保零污染？要是他们真的能够做得到...云溪县怎么可能愿意放手给金城乡，这些企业又怎么可能愿意花费如此大的搬迁代价，来金城乡？” “左右..都是难啊！” 第四十六章 北上云溪 如果赵文明还是当初的“赵公子”，就是顶着夏俊明的脑袋说上一句：“去你妈的！”，夏俊明都不敢有半点脾气...可现如今的赵文明已经不是当初桀骜的“赵公子”，只是云城市云溪县金城乡的乡长。 这个身份让赵文明在面对云溪县甩过来的难题时，不免心虚气短，倒不是因为赵文明自己有什么把柄在县里，当然..赵文明也不在乎那些蝇头小利...只是屁股不挪，他还得在云溪县老老实实的待着，县里的安排，从程序上讲他赵文明也得受着。 “夏俊明...呵呵！” 地方政府为当地支柱产业“保驾护航”，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这一点无可厚非，也符合当下构建服务型政府的政策浪潮。 只不过云溪县的“保驾护航”，未免实在是来的太过贴心，让赵文明只感觉一阵头大。 果不其然...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刘宏江再一次小心敲响了赵文明办公室的门，进来之后，刘宏江的表情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复杂：“赵乡长...县委夏书记，交代要您亲自去一趟县里..关于这一次的工业园区的企业搬迁，想和您当面商议。” “商议？商议他妈..”赵文明听到刘宏江的话，心里止不住的来气..云溪县要将工业园区搬迁，摇身一变转型成物流园区...做到产业的无缝衔接，还将风险给尽可能的架出去。 这种好事情，尽管隔着几十公里，赵文明都能听见县委拨算盘的声音，只不过愤怒之后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面对。 赵文明沉吟一会之后，心情平复了一些，说道：“叫许涛回来吧！明天上午，随着我的车..一块陪我去一趟县里，看看我们的夏书记...到底对我们金城乡有多大的厚爱！” “能把县里视为香饽饽，金蛋蛋的工业园区都往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搬迁！” 刘宏江连声道：“好的！赵乡长..我这就下去安排，给许涛打电话..” “嗯！” ... 另外一边，接到刘宏江电话的许涛却是有些诧异..毕竟自己虽然名义上当了这“招商办”的主任，可实际上的工作并没有接手。 甚至可以说，比起金城乡的招商办主任..此时的许涛，更像是南湾村的招商办主任，脱水蔬菜加工厂，就是许涛给南湾村引进的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 “好的！刘主任..我今天下午就赶回去。” “嗯！好..赵乡长明早派车去接你，一同去县里开会..对了，小许！这次你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一定要拦住赵乡长。” 虽然对刘宏江最后的一句话，许涛多少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许涛同样知道，为官者，任何一句话背后往往都有着更加深层次的隐喻，有的人能够听得懂，有些人却未必能够听的出来。 这是独属于这个国度的“说话的艺术”。 “好！刘主任..我明白了！” “嗯！” 电话挂断，今天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价格不贵，但真的要买的话也足足要耗费许涛一个月的工资，要是自己要买，许涛肯定是万万舍不得的。 嗯..柳蔓荟送的，原本是柳蔓荟给廖天成买的...不过现在的廖天成，恐怕已经是没有太多的机会再戴手表了。 所以，这块表也就便宜了许涛。 “时候倒是不早了...班车好像，没了？”看了看时间，这下轮到许涛傻眼了...金城乡通往各个村落的小巴车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每一天通行来往的车辆只有寥寥的几个班次。 眼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想要再赶小巴车回到乡里，已经不太可能。 许涛只能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去隔壁借高晓泉的车回乡里，谁料刚刚出办公室的门，就和白菲遇了个正着。 “呀！小许书记..我还刚准备来找你呢！刚才高村长交代，从村里账上拿出一笔钱，修缮一下学校里的水泥操场..让我过来再问问你的意见，没想到你这就出来了。” “嗯..这事情是个正经事，就是水泥操场..是不是有些落后了啊！现在不都是人工草皮、塑胶跑道？” “呃..落后归落后，可要是建小许书记口里的操场，要花的钱可就多了，村里暂时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许涛点了点头，白菲说的在理..一个标准化的塑胶操场需要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指望南湾村自筹基本上是不太现实的。 就算有这笔钱，饶是许涛站在高晓泉的角度，一时半会想要拿出来也是得有极大的勇气，何况眼下村里还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回复高村长，就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修！算了，我们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高村长..” “好！”白菲甜甜一笑，让许涛一阵恍惚。 随着白菲一同到了村部。 高晓泉眯着眼说道：“呀！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啊！” “哈哈哈！” “什么嘛！高叔！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说正事，说正事..”许涛咳嗽了一声，将这逐渐走向暧昧的场景给拉了出来..正色道：“高村长，有件事...刚才乡里打电话过来，要我今天下午回一趟乡里，明早和赵乡长一块去一趟县里..这会没车，我想..” “拿去！拿去..我这车啊！就是咱们村里的公车，小许书记你下次要用的时候不用给我说，钥匙我就放在村部..” “好..” 一旁的白菲扑闪着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许书记不是今天才刚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去乡里啊..” 许涛不免苦笑一声：“唉！我也不知道啊..乡里有乡里的工作安排，我是组织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呗！” “哈哈哈哈！” 告别高晓泉和白菲之后，许涛开上高晓泉的车，驶入乡道。 路上，刘宏江的电话再一次打来..内容还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小许..明天，一定要拦住赵乡长！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一点都不行！” “好..刘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记在心里了。” “嗯..一定！一定..” 第三十六章 检查进行时 快！准！狠！ 一般来说，只要能够掌握这三个要素..对于基层工作的检查，往往都能够起到出其不意、事半功倍的效果，毕竟只要给足够的迎检的时间，那么检查出来的效果往往都只能浮于表面，想要真的发现问题就会变的异常艰难。 当然，话又说回来。 凡事都有一个变通的过程.. 饶是金城乡闯出了天大的窟窿，让整个云溪县今年的工作都处处遇阻，乃至于影响到云溪县不少人调任、晋升。 但是，金城乡毕竟是归属于云溪县的下辖乡镇之一..这种关系，就像是老爹和儿子的关系，往往都是儿子在外面闯出了祸事，老爹总是第一个出头，也是必定会出面给儿子擦屁股的。 哪怕在这个过程之中受到了不必要的牵连，也只能使劲的替儿子顶住压力，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可以，让别人教育，不行。 “刘主任..实话给你说吧..你们金城乡今年的工作有着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我们专门提到的环境保护方面有着很大的窟窿，很多应上尽上，应开尽开的项目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启动..你说！这让我们怎么检查？” 沟通交流那是领导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详细的材料检查、实地考察，那都是下面的人所需要做的事情。 此刻的刘宏江便是如此。 赵文明和金才良喝着茶，侃大山，聊着家长里短，但潜伏在这表面之下的便是两方所率人马的激烈对决。 “这！金城乡的财政一直比较困难..这些项目之前也和县里专门打过请示，等到乡里的财政状况有所缓解的时候就会上马！现在..不是没钱吗？”刘宏江苦着脸，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让检查组不少人都感觉是不是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将基层的老同志弄得如此下不来台。 可下不来台归下不来台..要是真的让金城乡好过，让刘宏江好过了..回到县里，难过的可就是他们了，毕竟对于这一次的工作检查，县里不知道有多少双领导的眼睛直勾勾的关注着呢。 要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那有问题的就是他们检查组自己了..检查组说话的是个女人，名叫乔洁敏，年龄可能也就三十多岁，和刘宏江的年龄相差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副科职务，正科职级，做起事来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雷厉风行。 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一次开口都朝着刘宏江的心窝口子戳。 这就让原本还以为能够想办法将检查组糊弄过去的刘宏江，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乔洁敏继续说：“没钱？现在哪个地方财政不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大家伙都不宽裕，不仅仅是你们不宽裕..就是县里这几年，光是办公经费两年都削减了三次，我们办公室的纸巾现在都得自己买了！” “困难，是客观存在的..但是，问题却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掩盖过去的，我们就是要在问题之中寻找经验，利用经验，来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一点，你们金城乡做的就很不好..” 对照检查表里面的问题是一条条的添，不远处刚刚从农家乐那边转了回来的许涛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可谓是有些心惊。 比起督察组的直达问题，这种和你讲精神、喊口号、谈格局的检查最为可怕！ 这种检查。 发现问题的本领异常的多，应该说，也是专门下过苦功的！ 毕竟，县里的不少干部都是从更加基层的乡镇慢慢爬上去的，对于乡镇工作之中哪些地方往往都存在疏漏的地方可谓是十分了解，而这份了解就被拉出来专门用来对付这一次的金城乡。 可要是追问如何解决问题..放心！车轱辘话管够，但是具体的措施方法，那就别问了，问了也是不知道..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让刘宏江有种度日如年般的错觉。 直到金才良和赵文明一块从乡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金才良看了看还在工作的众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挂着仪式性的淡淡微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了..这样，我看咱们这会的检查工作就先暂停一会，适当的休息也是为了能够有更好的工作状态嘛！去看看...咱们金城乡，给我们这个找麻烦的调查组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这一番玩笑话，却让跟在金才良屁股后面出来的赵文明眉头一皱..金才良这番话里..怎么有股不一般的味道呢？ “金书记说的对！同志们，手头工作先放一放..我们乡里给大家安排了简单的工作餐，条件简陋，对付的吃几口恢复恢复体力..” 赵文明的话一出，在场的双方人马心里都明白..眼下既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也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 中午的饭，刘宏江没去。 这让原本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和手中刚刚从食堂打回来饭的许涛不由一愣，而刘宏江看见许涛，更是双眼一亮。 “小许，饭的话一会再吃..和我一块，还有小刘和其他干部，一块先上楼，去会议室里把我们那些迎检的材料再自己梳理一遍，就按照他们早上对照检查表里的一条一条梳理！” “对照检查表？这我..不知道啊！” 谁料，刘宏江却是焦急道：“放心！我早上的时候就专门派人偷拍了他们的表格，和之前去年的检查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娘的...我就说怎么这一次检查的这么凶，处处都有问题，感情是他们把检查的方向变了！” “明白了..刘主任，我这就去..！” “好..咱们中午一块加个班，等到这次检查结束..我再好好的请你们吃一顿，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付出的！” 那边，检查组还在对凑着吃金城乡提供的便饭..真的很方便，绝对不超标，至少在检查组能够看得到的菜价单子上这一顿午饭绝对是实打实的工作餐！不提供烟酒，每一桌上一壶茶水..当然，开水免费，随便续。 这边，整个金城乡政府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陪着检查组去金城农家乐吃饭的寥寥数人之外，所有人都主动留了下来。 检查工作不结束，所有人心里的那根弦也不敢轻易松懈。 ... 等时间到了下午。 调查组在金城农家乐吃完饭，经过了简短的午休重新回到堆放文件材料的会议室内时，却诧异的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乔洁敏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上午的检查存在的问题，再看下午的材料..不少问题似乎都不存在了？” 第四十七章 首轮交锋 柳蔓荟走了，住处留给了许涛。 当前单位同意放人，并且还有云城市的单位愿意接收，同属一市，调动起来并不麻烦。 何况还有柳景启，手续办的就格外的快。 蔬菜基地的项目尽管现如今和方文达脱离联系，不过房子的产权当初已经变更到了柳蔓荟的名下。 ... 疾驰北上的汽车内，后排座上，许涛就坐在赵文明旁边。 “小许..这一次去云溪，不知道县委摆了怎样的一道龙门阵给我啊！要是谈不拢，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这个招商办主任可有的忙了..”赵文明说话间，语气并无太多的愤怒感，仿佛之前的事情无足轻重一般不值一提。 然而，赵文明可以云淡风轻..许涛却不敢苟同，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刘宏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打电话，说要自己一定要注意在关键时刻拦住赵文明。 “赵乡长..我一直认为，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错，可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发展的代价，短期繁荣不是繁荣，反而会成为地方的催命符。” “你说的没错，但利益动人心..尤其是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往往都想要名利双收，可名和利，本就是天生矛盾的一对关系..想要鱼和熊掌兼得，没有好胃口是做不到的！” “能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少..或者说，故作看不见的人太多。”赵文明说罢之后，没有再出声。 眼睛微微闭起休息，许涛也很聪明的没有再说话，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没多久。 汽车缓缓驶入云溪县政府，还是那个外表看来平平无奇，却内有乾坤的政府大楼，许涛跟在赵文明的身后径直走入。 接待两人的是曲磊，见二人来了也是格外的客气..堂堂县长，主动给赵文明和许涛两人倒了水。 待两人坐下后，才笑着介绍起来：“赵乡长..这一次我们县委是站在全县一盘棋的角度做过慎重的考虑，也是经过了常务会议最终才决定要将咱们现在有着优良发展前景的工业园区整体进行搬迁，以金城乡为蓝本，建设云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 “你们乡里，一定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县委做出的决策，紧紧抓牢机遇，借助这股劲头，走出金城乡的快速发展道路。” 曲磊话里话外的意思再直白不过，那就是云溪县工业园区的搬迁已成定局，现如今摆在金城乡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盘接受。 不过，赵文明明显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无视了一旁曲磊刚刚倒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回应道：“曲县长..县委领导能够如此关注金城乡的发展，我打心底里感激，发展工业，发展实业这件事我举双手欢迎，对于县委做出的决定也十分支持。” 曲磊一边听着赵文明的话，一边微微点头，仿佛在肯定赵文明的“上道”，殊不知往往在一个人表示全盘接受的同时都会伴随着一个“但”，一个但字之后才进入正文。 “但是，曲县长..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金城乡现在面临的环保压力很重，之前的舆论才刚刚平息过去，现如今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发展工业，一定要在环保问题上下重拳，出重手，对于无法满足环保需要的企业一律禁入。”赵文明说罢之后，这才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只不过，此时曲磊的表情已经带着几分尴尬。 毕竟赵文明前脚才刚刚说完支持县委的决定，现在这后面的一串话却字字珠玑，恨不得直接点明这一次要搬迁到金城乡的企业，如果不能够满足环保要求的话那么金城乡是一律不收的。 与其说“不能满足环保需要”，不如说一个都不要。 别人不知道..曲磊还能不知道吗？ 要是这些企业都能够顺利的投资建设污染治理设施，环保达标的话，那么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一档子事情.. 云溪县，自己就留在手里了。 工业园区搬迁出县里，这事情是夏俊明在一手推动..作为二把手，他曲磊也一样支持这个决定，因为一旦“史上最严环保条例”真的落地施行，到时候云溪县面临的压力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甚至曲磊和夏俊明已经私下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聊过多少次...在环保条例落地时，完成对所有工业园区企业的集体停产，工厂停产之后，那污染自然也是同步停了。 与此同时，由县里出资。 在金城乡建设所谓的“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同步建设厂区，企业开始有序搬离云溪县，前往金城乡，工厂从建设到投产需要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恰好能够卡点..卡住条例刚出时候一轮又一轮的大检查，工厂都停产了..设备都已经搬离起运了，到时候针对云溪县的环保检查将会顺利通过。 等风头过了..金城乡的工业园区也能够投入使用了，再次重启，这些工业企业就算是保住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文明持有的反对意见是曲磊和夏俊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的...如果是之前的廖天成，恐怕对县里的决定不会有丝毫的意见，甚至于假如听说能有这么多的企业到自己的地盘上，惊喜还来不及呢。 可现在却不同了，金城乡说话发声的人已经变成了赵文明...曲磊沉吟了一会之后，再一次开口解释起来：“工业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污染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云溪县工业园区的这些企业，在昌西省现行的环保条例中，是完全能够满足各种规定的！” “既然符合规定，这个项目就完全可以推进..你放心，在企业筛选上，我们县委也会充分的考虑你们金城乡地方上的建议，一定严把环保关，如果出现环保不达标的问题，发现一起！查处一起！” 曲磊的一番话，让赵文明眉头紧皱..眼前的县长，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和善，就连一旁的许涛都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你们的建议和意见可以提，但是拍板子，做决定的是县里。 这种环境下，提意见，到底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第四十八章 错位输出 如果仅仅只不过是提出意见和建议，赵文明根本就没有专门来此一趟的必要，但是赵文明心里也清楚..如果他一直持反对意见，这件事情想要成功落地金城乡也是不现实的。 因为将来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拉清单..到时候，夏俊明和曲磊的责任肯定是跑不脱的，这两个人精肯定不会留出这样的隐患作为自己的把柄，交到赵文明的手里。 所以，这一次专程将赵文明从金城乡招呼到县里。 也是为了让赵文明主动同意县里的决定，这样以后即使出现任何问题...二人能够被追究的问题也少得可怜，毕竟正如曲磊所说..截至目前，这项决策，在现行政策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毕竟那“史上最严环保条例”还没出呢。 “曲县长..我觉得，我们作为项目落地的当地政府，应该也需要拥有对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将来要搬迁入驻的企业绝对的一票否定权，尤其是在环保问题上！” 赵文明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敲响..县委书记的秘书走了进来，说道：“夏书记现在有空了，交代曲县长和这位刚来的赵乡长一块去书记办公室详聊。” 闻言，如临大赦的曲磊当即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向赵文明说道：“赵乡长提出的建议我们县委一定会仔细考量，现在先随我一块去夏书记的办公室里，赵乡长不如和夏书记再当面就这些细节问题好好聊一聊。” 赵文明一时哑然，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随即，赵文明继续说道：“曲县长，这位是我们金城乡今年刚提拔的年轻人，现在是我们乡里招商办主任许涛，年轻，但是在干事创业上的能力很强..我想，要不和我们一块进去？” 曲磊一愣，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涛。 从一开始，曲磊就没有将许涛放在眼里..还以为是赵文明的司机一流，没想到却是正儿八经的乡招商办主任。 如此年轻，倒是让曲磊也感到有些意外。 “年轻有为啊！那好..那就一块去，这次项目的推动，也需要招商口的干部全程随同嘛！只有配合到位，县乡协同发展的大局才能够更好的落实！” 就这样，许涛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进了夏俊明的办公室。 见到夏俊明的第一眼，许涛都不免有些诧异..夏俊明的形象真的体现了人如其名，和传统印象中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形象不同，许涛在夏俊明的身上看出的更多是儒雅气质。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的穿着也十分得体，显得很是干练。 “夏书记..” “嗯！” 招呼秘书先出去，夏俊明这时候才看向三人，随后和曲磊笑说一句：“怎么样？我听说你和赵乡长在办公室里也聊了不少啊？” “是的！夏书记..赵乡长在这一次工业园区的搬迁和高新技术工业园区上很有想法，提出了不少前瞻性、建设性的意见，值得我们县委再细致考虑一番。” “哦？” 夏俊明这时候，才将目光投向赵文明。 随后说道：“这一次县里做出的决定也是经过我们县委谨慎考量的，不仅仅是在项目建设全流程、全方位的进行了推敲，赵乡长还能够提出值得让我们县里考虑的意见，能够看得出来赵乡长对于项目内容也专门做过功课啊！哈哈..” 几人随着落座，赵文明这时候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沉思片刻后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夏书记..在这件事情上，我代表我们金城乡完全尊重县委领导们的决定，规划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对我们金城乡的发展能够起到极大的帮助！说是重塑产业结构都不为过。” “但..”说话间，赵文明看了一眼曲磊，继续讲道：“刚才我和曲县长交流了意见和看法，觉得以我们金城乡现有的产业结构，尤其是在环保问题上如果出现一些企业生产过程中存在的污染情况，恐怕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 “所以..经过考虑，觉得在县里企业搬迁的过程中，要对所有搬迁到金城乡的企业进行污染处理能力的综合评估，评估出现不符合当时生产要求的，一律不得生产，实行绝对一票否决制。” 谁料，此番话并没有迎来夏俊明的认可，夏俊明也不可能认可。 夏俊明推了推眼镜，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不满，看向赵文明随后说道：“赵乡长有顾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金城乡之前因为环保问题栽了跟头，但是在保证环境污染不能出问题的同时我们也要充分考虑到我们县里产业结构的现实因素。” “我们现在面临什么难题？一边要环保，一边要经济，我们要在过往的实践中吸取经验，吸取教训，但也不能因此而变得畏首畏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万万不可取的！” 夏俊明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就是无论如何，金城乡，尤其是他赵文明都不能够成为这一次县里工业园区搬迁项目的“绊脚石”。 听到夏俊明的话，赵文明神色间不免有些焦急，站起身来急促的说道：“夏书记！环保问题上，坚决不能够有任何的迟疑..现如今，政策是在不断变化的..可能今天看起来是好事，明天再看就是危局！” “拿环境，换发展..这是短视！” “赵文明！” 砰！ 夏俊明怒气冲冲，脸上那仅存的儒雅随和的气质已经被丢到马里亚纳海沟，一拍桌子，斥道：“县里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你们金城乡要做的只有配合，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你再含糊，耽误了时机..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谁料，这番阵仗吓唬别人可能够用。 吓唬赵文明根本就不好使..赵文明毫不相让，怒怼夏俊明说道：“夏书记！要么你拿掉我这个乡长的职务，要么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可供迂回商量的余地，我们金城乡吃过忽视环保问题带来的恶果，就不可能让更严重的污染问题重现！” “你！” 见双方互不相让，一旁的曲磊心中不免苦笑一声，随后连忙也站了起来打起圆场：“都能谈，都能谈！赵乡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怎么和领导说话呢？乡里可以有顾虑，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今天叫你来..不就是来谈的吗？” 第三十八章 浪潮之下 电话挂断.. 短短几分钟的一通深夜来电，却让赵文明的后背都浮出冷汗..赵文明焦急的打开手机，作为舆论焦点和中心的金城乡，他这个乡长到现在却居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件事情..领导很重视，市委的严书记都亲自打了电话，发了肝火。 可当赵文明打开手机，操作到短视频软件想要打开搜一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首页推送的第一条视频就让赵文明如坠冰窟.. 完了.. 出大事了！ “这点屁事！怎么还被舆论所关注到了！不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一条一条视频刷过去，赵文明就是用屁股都想得到当市委的领导们在睡梦中发现舆论炸开锅之后，是怎样的心情和心境。 才刷了没几条，赵文明就已经发现热度最高的几条视频，已经收获了上百万的点赞...至于那播放量，恐怕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互联网井喷式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政府和各种组织机构不可能独立于这股浪潮之外，甚至连短视频浪潮都不能.. 各地纷纷组织成立融媒体中心，一方面是挽救濒临完蛋的传统纸媒、地方电视台、广播电台，另一方面就是要把控住舆论浪潮，利用短视频平台，宣扬地方文化，传播地方政策，引领舆论导向。 但是现在..很明显，金城乡再一次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并且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加强烈，更加迅猛。 .. “滴！” 电话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打电话来的，赵文明都不用看就能够猜到多半是云溪县委书记夏俊明，果然等到赵文明拿过手机一看正是。 “赵文明！” “你们金城乡可真是让我夏俊明开眼了！我这张老脸一次又一次的在市里，省里被人来回的观摩啊！这一次索性一步到位，让我这张老脸彻底在全国范围内一块丢了，这会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民众在指着我夏俊明的脊梁骨骂娘呢！” “你告诉我？嗯？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所谓一层压一层，一环套一环..下面有了成绩，作为具备绝对管辖权的上一级自然是会受到好处，可当下面捅出了篓子..出了事！那作为整个云溪县的父母官，夏俊明此刻可以说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自媒体的广泛传播，已经让事情发酵到了几乎不受控制的地步..而这，还是深夜！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够及时的遏制这股不断传播的风气，不能够及时的消除影响，将问题压下来.. 等时间到了明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夏俊明简直不敢想象.. 也就是赵文明腰杆子够硬朗，此刻的他并没有因为夏俊明这位县委书记的一番话而惊慌失措，反而是冷静的回应起来：“夏书记..我认为，眼下当务之急应该不是追究责任问题，而是要尽快疏解这股网络上的舆论，我们乡里并没有短视频账号，只有云溪县融媒体中心有..” “我想，先想办法拟文道歉..此刻正是深夜，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就能够做出响应，及时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这一点，就能够让民众的怒火消散一些..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是互联网的网民是没有记忆的，风头总会过去的..尽快的控制，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赵文明到底是吃过肉臊子..见过大场子的角色，此刻的冷静回答让电话那头的夏俊明一时间有些哑然。 停顿了半晌之后，才冷哼了一声之后回应道：“我现在就给融媒体中心那边打电话，你一定要记住！不管这次舆论最终导向如何，你肯定是要接受组织处理的...” “我..” “别解释！不要告诉我什么你刚刚到任没多久，不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你不清楚，更别说什么都是廖天成干的那种屁话！” “在这件事情上，不论对错！只看结果！挂了！” 夏俊明的回答，其实也在赵文明的预料之中..只不过，经过这一番舆论风波的影响，恐怕自己离开金城乡的日期又将会被无限期的延长，自己这个乡长的任期，更是不会在短期之内结束。 不说别的，光是现在这如同火炉一般的金城乡，放眼整个云溪县！问一问，打探打探，谁敢回过头来接手乡党委书记这个位置，赵文明这个乡长如今都被架在火上烤.. 来金城乡接工作，搭班子，要是放在古代，说是被流放都不为过。 一条扁担，中间宽，两头窄.. 一条扁担一个人担，和两个人抬，看起来效果一样，肩膀上的责任却不一样重。 .... 夜深，刚准备起床上厕所的许涛突然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不看不要紧，十几个未接电话挤满了整个屏幕。 这让许涛不由的心中一紧。 出事了？ 连忙拿起手机..直奔厕所。 不是别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那便是刘宏江，许涛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屏幕上就再一次浮现出来自刘宏江的电话，许涛刚一接通，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刘宏江急促的声音：“好！好..许涛！能联系上你，我心里就有底了！” “快点回乡里办公室来，赵乡长就在乡里，出事了..具体的情况我来不及给你解释，你打开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看看就知道了..咱们乡这次的环保问题，上头条了！” “啊？” “那..刘主任，我现在马上就收拾一下，立刻去办公室！” “好！快点来..现在根本就联系不到人，赵乡长正在办公室里发火呢！”刘宏江在电话里说这话，许涛在这头都能感受到那股窒息一般的压力。 “嗯！” 电话挂断，许涛坐在马桶上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下次，这种电话..恐怕还是不接为妙啊！” 不接，很多事情都可以装作不知道，接了，福祸难料。 擦擦屁股，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件..和赵文明看到的一样，同样的视频一样的出现在了许涛的手机中，此刻的许涛顿时能够明白刘宏江的焦急出自哪里。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第四十九章 价码足够 免了赵文明？ 夏俊明做不到.. 可要让那些工业企业，例如魏四海的机加工厂再去花费大代价投资建设污水处理之类的环保设备，阻力可就更大了..思来想去，夏俊明只得缓和语气，安慰赵文明道：“文明啊..这件事情县里的压力也很大，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县里面的难处，先让他们搬迁，今后要是省里的环保要求有变化，我替他们作保证，一定及时跟进。” 只不过，这样的保证在赵文明听来，实在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便直言说道：“夏书记..不是我执拗，我也想体谅县里的难处，只是您也应该理解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企业搬迁，注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刚刚搬迁落地投产，上面的政策有了变化..您说，您觉得这些企业一时半会能够及时的改进技术和生产工艺，拿出钱来投资污水处理和环保处理设备吗？” 这一句反问，让整个办公室内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仿佛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降至冰点。 这.. 领导之间的对决，身为下属的许涛并不能直接上去说些什么，只不过就在这时，曲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眼一亮直勾勾的看向许涛：“对了！夏书记..这位许涛同志，是金城乡招商办主任，年轻有为..要不这样，我们也停下来听一听他们招商口干部的意见。” “毕竟今后一旦要涉及到新的工业园区落地金城乡，这招商办要负责的工作可是不少呢！” 正愁着不知道应当如何说服赵文明的夏俊明听到曲磊的话，也随即便选择了接着曲磊的话，重新带着微笑看向许涛。 “好！” “小许是吧？那..你站在招商工作的角度上，来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发展经济也是我们云溪县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这一次的项目，能够给金城乡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极大的好处啊！一个项目谈成落地，恐怕未来三到五年内金城乡都不用为招商引资而犯难了！” 许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此刻将话题往自己的身上引，其实就是在缓解气氛，至于夏俊明口中的今后三到五年不用再为招商引资的工作犯难...事实上，就是一种示好，想让许涛帮忙从中斡旋，随着他们这些领导一块说好话，给赵文明做思想工作。 不过，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 自己眼下在金城乡，让许涛这么快就迎风倒？ “领导..我刚刚接手招商办的工作，对于这里面的细节还有很多地方都接触的不多..” “放心！大胆说..有什么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曲磊打着圆场，一旁的赵文明却有些默不作声，低着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官场的博弈，哪怕是现在的互不相让。 根源上都涉及到一个利益交换的问题..县里把他们手中拿不出的烫手山芋给到金城乡，那金城乡至少要从中见到好处，不说多了..起码得能够拿得出手，打动赵文明才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几句好话就给赵文明打发了？ 想什么呢.. 许涛闻言，也只能含蓄的笑了笑，说道：“那各位领导，我就简短的说说..环保问题不容忽视，经济问题不能无视，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我们云溪县就算在经济发展上落后了一大步，也不能在无视环保的道路上继续蒙眼狂奔！” “对于落后的产能，甚至都无法满足招商引资的政策优惠前置条件，这样的企业就算是入驻到了金城乡..甚至都不用环保政策来促使企业倒闭，就光是现在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都能够让这些不能够很好适应趋势的企业就地关门！” “可以变通的时候变通，但该讲原则的时候..我认为，还是得讲原则！企业应该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之前是之前，过去是过去，以前那种只要将生产线开动起来就能白花花的进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传统的工业企业还是化工、能源等行业，一直都是高污染、高耗能的代名词，以金城乡如今的体量本身想要容纳这些企业的搬迁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后头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还在等着呢。 如果在云溪县，没有拿到足够的好处。 那这就不是什么“政绩”，而是明摆的深坑..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赵文明会出问题，就连许涛这个负责招商引资的招商办主任都得跟着屁股吃瓜落。 许涛的一番话，让一旁的赵文明双眼一亮。 心中更是暗道：果然！这小子就是思维活泛，今天带许涛来是带对人了！ 要是刘宏江，在直面云溪县坐第一、二把交椅的两人时，恐怕早都已经偃旗息鼓败下阵来，哪里能够像许涛这样有理有据的继续支持他赵文明？ 赵文明抓住时机，继续说道：“没错..夏书记、曲县长，现在的市场环境也很复杂，我们没有说要一口气将环保标准定的很高很高！无视企业的难处，不顾县里的考虑，提升环保处理能力，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得.. 夏俊明和曲磊两人暗中对视一眼，顿时是心领神会..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意思，眼前来自金城乡的两人明摆着就是不给点好处，恐怕这事情多半就是要黄了。 这话，也不能夏俊明来说。 曲磊只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说道：“你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我之后会和夏书记斟酌一下，对于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会和赵乡长你继续沟通，这样..我表个态，新建成的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内的所有企业，县里出资，给予一年免税、两年半税的政策，补贴由县里财政承担。” “以此来促进企业能够更好的拿出钱来，投资兴建环保设施，引进先进的环保设备，另外每一年..企业税收的一部分，县财政将拨付给金城乡，作为地方投资项目资金..” “这总可以吧？” 听闻此言，赵文明和许涛对视一眼，曲磊开出的价码已经到了赵文明心中的那根弦上！ 当即表态：“曲县长！那就期待接下来的项目建设能够顺利推进了！” “哈哈哈！你小子..唉！” 夏俊明在一旁坐着，也收起了原本那冷冰冰的表情，从儒雅随和到冷眼相对，又到儒雅随和..这一连串的对话过程中，堪比川剧变脸！ “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一号，破土动工！届时，我和夏书记都会亲自去金城乡一趟，参加园区的开工仪式！” “好！那我就在金城乡，恭候两位领导的到来！” 第五十章 项目谈成 既然已经别无他法，最佳的方式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为今后的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这一道理恒久不变。 往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一点，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清楚得很。 .... 夜晚。 云溪县海胜酒店楼下，许涛百无聊赖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和乡里负责给赵文明开车的司机邓白永聊天。 “邓师傅..我记得，你原来不是给廖书记开车的吗？” “是啊！” “那..” 一般来说，领导的司机都是极其重要和敏感的岗位..因为在大多数时候，哪怕是身为下属的大多数干部也只能够接触到领导在上班工作时间的状态，而司机则不同。 诸如宴请应酬、迎来送往，出现的场合要更多更杂，不经意间听到的、知道的领导的小事、琐事就会更多。 所以往往继任者都不会选择再留着之前领导的司机，而上一任领导为了自己的屁股干净，能够安稳落地，都会在任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将自己之前的司机妥善安排。 要是退休，那就安排到别的岗位上去，最好是清闲一点的下属单位当一个挂名的小领导，说话也不算数..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最重要的是尝到了甜头，拿到了好处，待遇上去了自然也就能够管的住嘴了。 要是领导高升，或者调入其他单位，往往都会将人带走。 而邓白永属于例外。 廖天成下马的速度太快了..紧跟着金城乡的事情爆发，前后脚就被控制起来，一条龙服务直接送进监狱，证据确凿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廖天成连自己都还顾不过来，又怎么能够想得到邓白永这小小的一个司机。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是邓白永知道点什么，听说过什么..也只不过是在刑期上“锦上添花”。 不过，若是邓白永真的这么做了。 今后就算是彻底断绝了一切再继续留下来的可能，兔死狐悲，不放心的情绪换作任何人都会有的。 毕竟谁也不想到自己有一天出事的时候，平日里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司机也跳出来朝着自己的屁股上来一脚。 “许主任..我老邓在金城乡给领导开车也二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领导，升的有，犯错误的也有..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老邓在其中起到过什么作用！” 邓白永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仿佛听出了许涛刚刚开口又停了下来的疑惑，只不过他老邓能够在金城乡干到今天，并且还能在廖天成都进去之后，继续给赵文明开车。 靠的，就是一个口碑。 打的，就是一个嘴严。 既然是开车的司机，那就只需要负责开车就好..至于今后的自己，到了时间，到了年龄，有了机会..像老邓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缺少来自上面“照顾”，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谁又知道当初从金城乡走出去的那些领导如今走到哪里了呢？ .... 晚上十二点刚过。 等候在车上的许涛的手机上弹出赵文明发来的消息。 “结束。” 稍微有些困意的许涛拍了拍前面的老邓，说道：“邓师傅，领导刚刚发消息，应该是上面的应酬结束了..咱俩走门口去等一会？” 邓白永并未多说，点点头便道：“好！许主任，你一个人去应该就够了，我把车顺便也开到门口去。” 嘶.. 许涛不免多看了一眼邓白永，没有再说便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夜晚微风习习，临近入冬，已经带着几分寒意，不一会等候在酒店大堂内的许涛便看见了赵文明还有夏俊明、曲磊一行人正面带笑容，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不用想便知道相谈盛欢。 “许主任是吧？今天你们领导可没少喝！酒店已经安排好了，还是老地方，你们开车的老邓师傅应该知道..到时候直接过去便是了。”曲磊面色红润，看见许涛上前来搀扶赵文明，低声笑说。 许涛连忙点头，谁知道那老地方是在哪..只不过听到曲磊认识邓白永，许涛还是有些暗自心惊的。 “好的，领导..您放心，我一定把我们乡长照顾好！”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小许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啊！哈哈！” “那各位领导！有什么指示我们明天早上再说..现在我先带着赵乡长先去酒店那边休息了..各位领导也早点休息..” “好好..” 从乡，到县，再到市一级，就仿佛一个倒过来的三角形筛网，一层又一层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够迈过一个又一个的坎，所谓的政绩、功绩，往往在大多数人眼里都不及平日里多发的那几百块钱工资，或者说是今年单位效能考核的结果不错，领导专门批了一笔钱发放的“职工福利”。 但对于许涛而言，扶好赵文明，将他平稳的送回酒店就是当前的“第一要务”，邓白永开车的水平不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颠簸。 只是赵文明应该是真的喝多了酒。 一路上，车里的味道不好闻.. “小许啊！这一次的项目，你一定要记住...甭管出现多么复杂的情况，该讲原则的时候还是得讲原则，但有些小地方你得懂得斡旋、变通，今天你说的那些话，很好..” “但那些话..从今往后就不能再说了！” “领导们该给的..已经给到位了，场面话对外说一说就好了..若是再紧紧咬着牙不放，那就是不懂事了..”赵文明醉醺醺的，斜靠在后排的座椅上，眼睛微微闭起，嘴上说的话却让一旁的许涛感觉到受益良多。 许涛点点头。 “明白了！” “嗯..” 对于赵文明来说..今天带上许涛来，又或者没有带许涛来..从结果上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县里该给的好处还是得交出来...只不过，区别就是人家给出来的好处，是看在他赵文明的面子上，还是看在赵老爷子的面子上。 人际交往中，如果一味的靠着背景，靠着人脉..固然成功，但这种东西在官场之中是“忌讳”，是可听可敬不可讲之事。 是“规矩”。 而许涛也明白.. 今天说话的是自己，可实际上说出的话代表的却是赵文明，如果没有赵文明，许涛恐怕就算口吐莲花，巧舌如簧，嘴皮子磨破，也是无用功。 说到底，不过是代位讲了几句，仅此而已。 不一会，车在酒店楼下停稳。 许涛扛着摇摇晃晃的赵文明径直走向电梯口，而邓白永则将车钥匙甩给门口的迎宾，紧随其后，随后自然会有人去帮他给车加满油，将内饰、外观连夜洗干净，不会耽误第二天的用车。 “老地方”自然就有“不用说的老规矩”。 第五十一章 接手招商办 整体的搬迁计划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注定是不可能全部完成的..只不过，随着赵文明的点头，项目初期的进展神速。 也许是云溪县早都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手中的烫手山芋早一点转移出去，县财政的钱拨付起来的效率都快了不少，这一拨，恐怕接下来几年云溪县都得勒紧裤腰带度日。 不过，比起之前工业园区创造的经济效益和搬迁之后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在云溪县创造税收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 金城乡政府内。 许涛终于能有机会到属于自己的招商办公室来看一看了..随着项目的落地，他这个招商办主任今后只会是越来越忙碌。 招商办原有的两个人，一个叫陈新玲，一个叫虎黎明。 都是乡里聘用制的编外人员，只不过两人都也算得上是金城乡的老人了..在乡里工作的年头不算短，除非个人有意愿要离职的话，许涛估摸两人也是能够在金城乡一直工作到退休的。 陈新玲，长相一般，身材也是标准的“直筒”造型，平日里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是在网购，就是在研究最近哪一家的化妆品又有新款上市..家里条件不错，尤其是嫁了个老公听说还是这一次拟定要搬迁到金城乡的工业加工厂其中之一，在里面担任高层管理，薪酬不低。 这一次，听到老公的企业将会搬迁的金城乡，可把陈新玲高兴够呛..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要多了不少。 至于另外一个虎黎明，给许涛的第一印象就是“高”，个头能到一米九，虽然人长得高，身材也很壮硕..但一段时间的了解下来，许涛发现在对待工作这件事情上虎黎明要比陈新玲的心思更细，今年三十出头的虎黎明平日里一边上班，也在一边备考公务员。 也许是这些年考公热浪潮之下，体制内实在是太卷，仅仅是大专文化的虎黎明一连考了七八年，都没考出去，最好的一次成绩也就是进过一次面试，用虎黎明的话来说..恐怕没考上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往那一坐，不像是考生，更像是黑社会头目。 ... “许主任..这是这一次第一批进驻工业园区的企业名录，其中占地规模和整体面积最大的就是魏四海的这家宏泰机加工厂..”陈新玲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许涛。 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对了..许主任，你有没有听说，这一次来咱们乡里的企业将来会不会在乡里招工啊..你说，我到时候要是辞职过去，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点..” 许涛来招商办工作之后，一直都没有摆出什么“主任”、“领导”之类的官架子，整个办公室就许涛和陈新玲、虎黎明三个人，要不是少个公务员，估计还得再加上一个招商办副主任。 这一来一回的，拢共就这么几个人..谁还能领导谁啊？ 再加上本身许涛的年龄就不大，对于招商口的工作也比较陌生，索性也就彻底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来和大家搭伙凑在一块干工作的，要是有别的领导在，那按照规矩意思意思就行了..平日里，也算朋友。 听着陈新玲的话，许涛不免哑然。 笑说：“这事情你不去问你老公..你来问我呀？我们能管到这来？” “嘶..好像也是啊！但是我又感觉我舍不得这工作..虽然说工资比起厂子里肯定少的不是一星半点，可平日里的工作也轻松啊..”陈新玲刚说完，许涛还来不及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虎黎明走了进来，人高马大的直接将许涛的看向办公室门口的视线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许主任..这是上半年的差旅补贴表，整个乡里就咱们办公室还没有交上去了..您看一看，签个字？” 许涛点点头，接过表格。 看向陈新玲说道：“这就得看你自己取舍了，不过要我说啊..你还是早早考进队伍里来比较好，这始终在编制外总归是个问题！小心到时候过几年，不仅仅考公考不过人家，就连你这个位置都得被年轻人取代咯。” 谁料，陈新玲丝毫不惧。 转而笑说：“嘿嘿！这我才不怕呢！要是哪天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回家，让我老公赚钱养我，现在厂子到了金城乡，我也不怕他还敢四处拈花惹草。” “哈哈..”许涛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表格..这种差旅补贴表，内容却不仅仅是差旅补贴，背后还有很多弯弯绕绕..上半年还没自己什么事，许涛看了两眼，有几个地方明显有些数值偏高。 许涛也没点破，没什么大问题便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一说一，这种手握签字笔，大手一挥签上自己名字的感觉..还不赖。 “另外..许主任，刚才我在楼里遇见了党政办的刘主任，刘主任说最迟明天下午的时候工业园区的开工仪式就准备好了..乡长交代，到时候你也要过去。”签完字，将文件揽在手里的虎黎明继续说道。 而许涛则是点了点头。 “嗯..工业园区这个项目，县里不少领导明天应该都会过来...没想到，他们这进展速度可以啊！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落地了..” 金城乡..别的不多。 空置闲置的土地面积可是不小..再者说了，工业用地又不是商业用地或者住宅用地，流程走起来简单，监管也没有那么严格。 有云溪县一众领导关注下，速度不快都不行。 “嗯，这事我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专门过去的..” 自打许涛开始接手乡里招商办的工作，一连串和不知道多少个准备搬迁的企业老板见了面，就连乡里原先和他没有太多关系的各种工作群..一连串也是加了近二十个，要不是许涛的记忆力从小就不错，恐怕多半得在这种堪比“狂轰滥炸”一般的交际过程中变成脸盲。 就在这时，许涛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虎黎明和陈新玲两人识趣紧随离开，许涛接起电话，就听到刘宏江兴奋的声音：“小许啊！今天晚上在隔壁的农家乐，赵乡长专门嘱咐过..说上次在县里让你在楼下吹了一晚上的风，这一次说什么你也得上场！” “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和重要的事情..今晚你说什么都不能推辞哦！” “放心！刘主任..我一定去！” 第五十二章 酒桌趣事 要问工作怎么样，先看酒量好不好..要说态度有没有，一口二两能入喉。 甭管算民间谚语还是顺口溜，总之在工作之中，个人酒量的高低深浅对于整体事业的帮助是很有效果的。 无论是在企业，还是在机关，有一个好酒量..往往都会被领导多几分器重，往往不为别的，光是一个在酒桌上无往不利，能替酒代酒，烘托气氛，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许涛酒量不错。 酒量这种东西..通常来说都和个人整体素质还有天赋有关..有些人，酒量天生就是好，两斤白酒下肚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还能干嘛，一点也不耽误事；有些人就不行了，天生酒量就是三杯倒，要是稍微多喝一点，就容易酒后失态，胡言乱语，这种酒量在工作之中往往都得离酒桌远一些。 不然..酒是喝了，人是醉了，当场失态，半夜难受..罪是一个都没落，好处通常都是丝毫不沾边。 而许涛，就属于纯粹的天赋型选手..上大学之前，许涛最多也就是喝过几次啤酒，白酒这东西根本就没有碰过，总觉得辣嗓子。 大学之后，随着各种同学聚会、社团活动的增多，就连宿舍里哥们兄弟沟通感情也是清一色的酒桌见，这时候许涛那与生俱来的大酒量就起到了帮助，往往都是刚开始就上桌，也能坐到最后。 ... 金城农家乐内，包括夏俊明、曲磊在内的县委班子成员全在，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参加明天下午的开工仪式。 从这一点，也同样可以窥见，整个项目在云溪县内地位还是相当高的，至少没有人能够做到对项目开工这样的重要场合视而不见，都十分默契的到场。 毕竟是私下的宴请，多少是有些超规格接待的地方。 哪怕是为尽地主之谊，赵文明也没有带太多的人..仅有刘宏江和许涛二人作陪，进包间之前...刘宏江看了看到场的领导人数，不由得脸色一白，暗戳戳的直往胃里灌酸奶。 用刘宏江的话说，这是给胃点好处..待会不至于现场撂挑子，并且刘宏江也私底下问过许涛能喝多少。 许涛竖起食指，刘宏江诧异的问：“呀！小许酒量不错啊..能喝一斤？” “不..刘主任，这意思是..一直喝..” 刘宏江沉默，反而是许涛反问：“刘主任酒量呢？” 刘宏江没说话，微微将中指弯曲，许涛双眼瞪大：“这..是多少？” “无终止..（无中指）”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许涛所说的酒量让刘宏江信心倍增，毕竟赵文明是领导，而他更多的时候要充当迎合在场众人的“关键角色”，对酒量的要求，自然极高。 落座走菜。 夏俊明率先说道：“咱们今天呢...首先定个规矩，这酒怎么喝的规矩..一会啊，我会点名提问..内容，就是咱们这一次工业园区的企业的底子，要是有回答不上来的，那可就不客气了...罚酒一杯！” “要是第二次也回答不上来..那就得罚酒两杯！别看这是喝酒，这也同样是对咱们同志们提出要求，要对平时的工作细心嘛！” “哈哈哈..夏书记的提议很好，咱们这一次专程就是为了这些企业来的，那要是说对企业自身情况都不了解..那可就太过分了！”曲磊在一旁附和，众人也接二连三的鼓起掌来.. 只不过，这话说的却让原本坐在许涛旁边，踌躇满志的刘宏江瞬间脸色大变，要是别的喝酒方式..刘宏江还能领导提杯我全干，领导浅尝我不停，可是要论起对这些企业的了解。 刘宏江只能说是..啥也不知道。 “嘶..小许..你行么？” “还凑合..” 尽管详细的企业名单，许涛今天才刚刚拿到..但是许涛已经在之前就和这些企业有过不少的接触，各种材料也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那就行..我恐怕到时候得喝不少..你得多担着点！” “行！” 赵文明见不远处的刘宏江和许涛嘀嘀咕咕，不免笑说：“夏书记这提议好是好..就是把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年轻干部们给吓得够呛啊！不过，提议很好！咱们这些干部，就是需要在细节上下功夫，才能做出成绩，才能彰显敢拼敢干的劲头！” “来！夏书记..那今天我就先来第一关！” “好！” 见赵文明主动应战，夏俊明点头笑问：“那赵乡长就先听第一题，这一次工业园区搬迁的企业一共有多少家？” “一百四十七家！” “哈哈哈！回答的不错..那赵乡长这一杯，就算是免了..” 赵文明点点头，随后看向刘宏江和许涛二人，说道：“那既然是考题，索性就由我们金城乡的同志先迎战！” 刘宏江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小许，你先上！” 许涛点头，主动说道：“领导！我是咱们乡里的招商干部，这对于企业的了解还是有点自信的..那这第二问，就由我来答！” 夏俊明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即便提问道：“那这一百四十七家企业，分别都涉及到了什么具体的行业呢？” 此问，很犀利.. 每一家企业、工厂，都有属于自己的细分领域，还好许涛提前就有“熟读功课”，沉吟了几秒钟便给出答案：“分别涉及汽车零部件加工、机械设备零件加工，要是说到细分领域..那就有生产设备零件、仓储工具生产、农用机械零件，当然其中规模最大的便是主营汽车零部件加工的宏泰机加工厂！” “好！回答的漂亮！” 夏俊明主动伸手鼓掌，肯定道：“看来小许同志也是专门做过功课的！回答的不错！” 第三问，轮到了刘宏江。 夏俊明这时候不免露出几分坏笑..只不过，作为领导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人太在意..只听问道：“那这一百四十七家企业，分别都叫什么名字呢？” 此问一出，包间内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苦着脸的刘宏江，连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领导！这问题..我不会！我认输，先干了...” “哈哈哈哈！” 刘宏江：擦咧.. 第三十九章 迷迷糊糊 原本以为送走了云溪县里来的检查组，就当算是送瘟神一样...廖天成带来的风波，至少就只会停留在金城乡这一个层面上。 而如今，情况的变化完全跳脱了所有人的预料，设想之中的逐渐平息，没有出现，反而是因为金城乡的采挖河砂，污染平南河的事件导致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关注。 许涛匆匆赶到，在乡政府楼下朝上打量，就仅仅只有刘宏江的办公室和赵文明的办公室，两间房间的灯还亮着。 “也是..大半夜的，除了我这种人谁还能接领导的电话啊...” ... 上了楼，见到许涛到来的刘宏江一脸欣喜，在他眼中，许涛来了不一定能够帮上太多的忙..可至少能够分担一些火力出去，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顶在前头。 “赵乡长让我们尽快联系网信部门，县里融媒体中心那边已经发布了公告，现在就剩下降热度了..县委领导的意见是，赶在天亮之前..将影响控制在最低限度！” “明白了..” 要问许涛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根本插不上手..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场舆论风波中，最为焦急的或许是金城乡，但是能够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却绝对不是金城乡，舆情工作根本就不是金城乡这样条件，又或者说“段位”的小地方所能够插得上手，说得上话的。 过了良久，赵文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党政办公室内的刘宏江和许涛，声音沙哑的招呼说道：“县委网信办那边说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不仅仅是县里，市里乃至省委都在想办法控制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这一次..咱们金城乡，算是彻底露了脸！” 短短数个小时，赵文明的形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眼眶微微塌陷，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半夜来到办公室加班熬夜熬得，还是因为在办公室里抽烟熏的。 刘宏江和许涛都在赵文明进来的第一时间连忙站了起来。 刘宏江听到赵文明说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也是打心底里深深松了一口气..舆论的力量滔滔不绝，但在特定的时间，但方向盘..不仅仅在民众的手里。 “那赵乡长..” “唉！明天早上给你们放个假，好好在家休息，这大半夜的熬在这里也不容易..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再打电话吧！” 迷迷糊糊的来，迷迷糊糊的走。 还好距离乡政府并不算远。 许涛是和刘宏江一块出的办公室，楼道里，刘宏江的脸上也是有些释然般的放松..谁能想到，前脚刚刚送走调查组，后脚就被人送上热搜。 “小许..关于你招商办主任的事情，赵乡长下午那会还专门叫我去办公室谈了谈话..应该最迟这周内就会有个结果，南湾村那边..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许涛的南湾村扶贫第一书记，实际上就只是临时的挂职而已，个人的编制始终都停留在金城乡..只不过之前由于廖天成在任的压制，并没有给许涛安排具体在乡里的工作，乃至于到现在为止许涛连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都还没有。 原则上，挂职期没有结束..许涛应该继续在南湾村接着当第一书记的才对，反正又不打卡，又不需要每天都去.. 可许涛，却从刘宏江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于是连忙回应说道：“刘主任..这一点上，我服从组织的安排，但是南湾村的脱贫工作关系到南湾、北沟两个村将来的发展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兼顾那边的工作。” 刘宏江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乡里缺人，想必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出来了..乡里大部分的领导干部都是处于在家赋闲的状态，临近退休的年纪，指望他们还能做出什么贡献也不现实..” “不过，这话也就是我私底下和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讲，你被分配到我们这也算是倒霉..各种事情不断，不过福祸相依..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 “基层工作，就是见招拆招..考验的不是能力，是处世的经验和应对的技巧，这一点上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不然赵乡长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提拔你上来。” 在许涛眼里。 刘宏江的印象一直都算不错的那种..之前的种种事情，更多的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居多。 细数，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 “刘主任..其实在我眼里，还是希望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一点事情的，哪怕事情不大，不过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有一分热，便发一分光！” “哈哈哈！” “好！有这样的想法，就最好不过了...唉！我是不行咯，这一次随着廖书记背了这么大的一条处分，将来的晋升也会受到影响，不过能在金城乡干到退休，也算..也算！” 说话间，刘宏江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悲凉之意，许涛能感受得到。 “刘主任不是说过？福祸相依..谁知道明天会如何呢？” “走一步，看一步！下一步，也许就是一大步！” “对！哈哈！” ... 刘宏江的悲凉不是没有道理，一般来说，刚刚加入工作时的单位级别几乎就已经决定了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 大部分人，都会在那个名为“基层”的怪圈里转转悠悠，晃荡一生，消磨的不仅仅是光阴还有那值万金的青春。 重新回到住处，许涛却惊诧的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柳蔓荟，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柳蔓荟也醒了过来..看见是许涛，才放下心里来说道：“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害！见你睡的正香呢！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这有什么！下次不许不告诉我..我睡着睡着突然发现旁边人没了，这才令人害怕呢！” 第五十三章 开工仪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就这样一连从下午五点多钟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不过好在喝酒的地方就在金城乡，人手够多。 农家乐内的服务员扛着刘宏江，许涛扛着赵文明...好不容易将那些今晚明显已经喝尽兴的各路神仙都一一安排好，送到房间睡下，许涛一行三人也同样留宿在了农家乐。 许涛的房间，就在赵文明旁边。 “小许今天可以..要不是你！恐怕我今晚就得出丑了..小许啊..我告诉你，在酒桌上，出丑比醉酒更可怕..”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那么多领导，喝到最后都沉默...嘴上一直动弹，就是不动酒杯，但是人家不动酒杯..咱还是得动，嗝！” 有许涛挡酒，再加上赵文明本身酒量就不差..干脆利落的便直接回到房间睡觉了，毕竟明天还有正经事等着他要去办。 可刘宏江就不同了。 陪着领导喝酒，几乎场场都要喝领导所喝酒的五六倍以上..领导可以随意，哪有听说过作陪的下属还有随意的？ 要不是许涛拦着，恐怕刘宏江就得被从包间里抬出来了.. “刘主任..没事没事！咱现在先去睡觉，晚上要是有什么需要了，你就按床头的服务铃，就有服务员帮您的，要是不方便..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哈哈哈！小许..这，我不用你教..这地方，我可比你熟啊！” ... 好不容易，将两人都一一安置好。 许涛也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客房内，长舒一口气..今晚的酒局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过程却一点都不简单。 如果没有赵文明之前拿到好处，果断低头..要是让县委县政府强行推动项目在金城乡落地，那场面注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和谐。 甚至，夏俊明之类的头把交椅领导都不会来。 ... 夜晚，许涛迷迷糊糊的醒来。 今天一场酒..许涛至少喝了二斤，昌西省本地的纯粮食酒在当地一直很有名，昌西省内的干部走到哪里都忘不掉这酒，所以尽管在全国范围内不算什么名酒，但是像是这些应酬倒是用的挺多。 应酬喝酒，就连用酒也同样有不小的讲究。 一般来说..首推就是名酒，好酒..毕竟一分钱一分货，价格在那诚意也就在那，在众多选择之中选择花钱最多的总归是没有什么错的，挑不出任何理。 酒不好，就会有人“吃了头孢”、“喝了中药”，可若是名酒，往往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第二，那就是区域代表性的酒水，譬如今晚所喝的“昌西老窖”就是这样的代表，从小喝到大的味道..在这样的场合里，同样不会掉份，并且能够迎合大部分人对喝酒的口味。 第三，那就是：“我一个朋友酒厂里的酒..” “这个酒厂当初建厂的时候..我专门认了一批酒，你来尝尝..” 和自己有关系，往往也不会错.. 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许涛，刚走到卫生间，准备脱下裤子提起放水..就听见楼道里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细细一听内容，让许涛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极力的控制水流的频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 “领导..魏四海那边还是不同意咱们的方案..说他们的加工厂要是投资环保设备，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想能不能从中再商量商量，不过他也保证，先建一批高标准的设备，虽然不一定能够满足需要..但是应付检查是足够了。” 这么晚..深夜，居然有人在自己的房门外说这么敏感的话题，就连许涛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和自己紧挨着的客房那可就是赵文明的房间啊！ 第一道声音，许涛没听出来是谁..仿佛今晚上，酒桌里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应该不在众多领导之中。 但是紧接着传来的..许涛听出来了！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就是赵文明！ “嗯..县里想必也是尽力了！我能理解..但是金城乡，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全盘说了算数的地方，将来还是会有其他人来当书记..我到时候顶多能够起到一点辅助作用了！”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就先这么干吧！” “有问题，再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快点去休息！” “好..好的！领导，我知道了！” 隔墙有耳的许涛听见赵文明重新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才蹑手蹑脚的钻回被窝，只不过这简短的一番对话倒是让许涛心里平添了几分对赵文明的好奇，不过转瞬间，许涛也就坦然了。 哪有一成不变，哪有据理力争。 赵文明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离开金城乡的成绩，而夏俊明需要让工业园区搬离县城，降低可能存在的风险，魏四海一众的商人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清楚大势不可逆转，顺势而为才是最好的选择。 ... 次日下午。 金城乡规划的高新技术工业园区所在地项目开工仪式的现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用随同一块来的邓白永的话说：“金城乡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了！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一回..” 现场人数近一千，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企业方面派来的，还有现场承建园区的施工方的领导和工人。 许涛和刘宏江一道，跟在赵文明后面。 “魏总！这是我们乡里招商办的新主任，许涛，小许..今后你们企业在搬迁落户金城乡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乡里给予你们什么帮助..都可以找小许反映，今后他就是负责服务你们这些企业的！” 随着赵文明从中介绍，许涛第一次见到了魏四海，和想象中的膀大腰圆，一脸富态不同，魏四海很瘦..甚至瘦一种不符合身材比例的瘦，整个人体型上也有些佝偻，可要是将目光投向魏四海的那一双眼睛，就能够看出，此人绝对不简单.. “哈哈！那就感谢赵乡长了..许主任，今后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您啊！” “客气！客气！都是应该的..” 第五十四章 赵文明要升 开工仪式整体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也和简短毫不沾边，毕竟有云溪县一众班子成员在，挨个讲话的耗时就已经超过半个小时。 夏俊明、曲磊、县里主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何业伟，自始至终都没轮得上赵文明讲两句。 只不过赵文明对于这种场合出风头本身就也并不在意，相对而言他更关心的是第一批确定进驻工业园区的企业负责人，所以从开工仪式的讲话环节结束后，他便带着许涛挨家挨户串门拜访。 而对于金城乡政府这样，对于工业园区有地方管辖权力的领导，也就是赵文明，凡到每一个企业都会有人主动上前热情接待，要是赵文明流露出一点感兴趣的模样，企业方面就会果断的换人“接力”，对付招待，像工业园区此次进驻的小有规模以上的企业都会专门设置讲解岗。 目的，也就是为了应付来自各方的“调研”。 “赵乡长..这家嘉丰能源，是咱们这一次项目能够向省里申报建设高新技术工业园区的一张王牌，主要生产的都是清洁能源设备方面的产品..类似光伏发电太阳能板，输配电电缆之类的。” 不仅仅是企业有人负责介绍，早已经对所有企业都做熟功课的许涛跟在赵文明身后，也一样在不停讲解。 听到嘉丰能源主营业务居然是清洁能源，这就让赵文明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样的先进产业，怎么也回来我们云溪县投资建厂？看来..是对我们云溪县的营商环境很满意嘛！” “虽然今后厂子的地址从云溪县变成了金城乡，但说到底还是不会有太多的变化的！我们金城乡，也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你们的正常生产经营秩序不受任何影响，创业干事的热情不会受到打击！哈哈..”说话间，赵文明显得有些高兴，显然今天他的心情不错.. 毕竟，整个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对于赵文明来说，落户金城乡就是送上门的政绩，尽管这一份政绩也许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成“重点关注对象”，但有总归是比没有好。 这种逻辑，就像是交女朋友，先要解决有无问题，才能考虑质量问题，当有无都存在问题的时候..一味的追求质量，往往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比起以往毫无改变，说白了..就是交不到。 对于金城乡也是这样，工业园区只要在这里..不仅仅他赵文明会因为其所带来的各种效益而受益匪浅，今后一旦出了事情，赵文明也不相信云溪县能够视为不见，毕竟搬迁计划也是夏俊明在背后一手推动的。 一句话总结：谁也不是简单人。 不过，就在许涛陪着赵文明挨个走访企业的施工开启的现场时，赵文明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看了看陪同的许涛，许涛当即心领神会。 立即转过头来，看向身后一众陪同的企业负责人或者专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表情中带着几分歉意道：“领导接个电话，大家伙稍微等上一会..等一会之后，我们再继续看！” “好的！好的！” 自古以来，官与商就是一对密不可分的关系，两者一直拥有着紧密的联系，倒不是说人人都有官商勾结的潜质..主要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做任何生意，就离不开“规矩”。 既然要遵守规矩，那也得顺便尊重一番制定规矩的人。 所以，表面上来看..所有人哪怕是在面对许涛时，都表现的毕恭毕敬，当听到许涛说赵文明要先接个电话时，表情中也看不到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是将声音压低，向许涛介绍起来企业的一些大概情况。 ... 过了一会，不远处的赵文明电话打完。 许涛敏锐的观察到，赵文明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多半这通电话里，是出了什么赵文明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是按照流程走马观花式的看了一圈。 只不过，赵文明显然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闲情逸致”，走到哪里也都是草草的看上几眼，遇到规模比较大的企业负责人，亲自留个联系方式，除此以外的都是直接招呼许涛上去敷衍几句，打发走就算得了。 一路上，还有其他金城乡的干部陪同拍照，今后这工业园区发展要是好了，或者说赵文明有一天能够身居高位，这都是很好的宣传材料。 赵文明这只有一个，而在夏俊明、曲磊那边县委的队伍里，却足足有三五个拍照的，甚至还有地方媒体的记者..当然，许涛看了看都是些传统的地方日报纸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云城日报的记者。 赵文明没有选择跟在夏俊明一行屁股后面陪同。 反而是执意选择自己亲自来看看，也是早都想到在那边恐怕了解到的、能看到的，要比自己直接去要更加匮乏。 当然，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比起赵文明时不时还会简明扼要的提上几个问题，夏俊明一行，就更像是专程来拍摄写真集一般。 许涛还偷偷看到几个身着职业装，黑色丝袜的高挑美女，挂着记者工作证，在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像师极力介绍着，仿佛县委县政府的这项决策能够让整个云溪县在一夜之间经济腾飞，产生质的跨越一样。 估计..都是县里融媒体中心的干部，这些年融媒体中心发展迅猛，光是一个编制多，就能令不少人趋之若鹜。 虽然笔试不看长相，可一些艺术类专业的大学毕业生本身形象就很好..何况，到了面试的时候还能够不看长相吗？ 招一个人的时候，能入围面试三个人，也许三个人长的都一般，需要矮个子里面选一个长得高的，可要是招五六个人，光是进面试就有十好几个，这选起来不就简单的多？ 何况是合并岗位招录干部，到了具体的职责安排和工作分工上，长相出众的往往才能被选中出来陪着领导下乡调研，走访企业，这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广泛传播的风气。 云溪县，自然也不免俗。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走访，许涛感觉自己脚下的皮鞋已经不知道钻进去了多少沙土，终于算是结束了.. 刚一上车，赵文明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来..“妈的！这时候让老子当什么狗屁乡党委书记，让把乡长的位置空出来..不就是好让县里再安排一个人下来摘桃子吗？” 听见赵文明的话，许涛顿时一愣！ 好家伙.. 那通电话原来是这个用意！ 第五十五章 背后文章 高新技术工业园区项目从落地，到建成，中间不知道有多少文章可写，有多少政绩可算，一来一回的按照赵文明此前的计算，足以能够让自己按期完成“镀金”计划，回到市里。 可现在好了..夏俊明居然偷着摆了他一道，前脚装模作样的谈好处，后脚就让赵文明先挪一挪屁股，由副转正，坐稳金城乡的头把交椅，升任金城乡党委书记。 这屁股一动，按常理来看必定是好事。 可干部调动、升迁，这是有最低时间间隔的，何况如今让赵文明上位一格，就算是将工业园区的成绩用了一次，将来再调动，想再拿这个成绩出来做文章，讲故事的时候可就难了.. 这也怪不得赵文明心中有气，实在是夏俊明的这一手太过“低俗”，明摆着就是要故意恶心赵文明一手。 当初项目没开，夏俊明只能捏着鼻子认。 现在项目刚开，甚至就是在开工仪式的现场当天，却让县委组织部给赵文明打了这样的一通电话，告诉赵文明选个日子回县里接受组织谈话。 在眼下这个关头。 夏俊明来了这么一手，明摆着就是想借着一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再把赵文明摁几年，等几年时间一过..工业园区真正运转起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夏俊明自然也不会在意赵文明接下来，往哪走，走多远了。 至于赵文明背后的赵家，同样挑不出这里面的理...毕竟，当初赵文明能到金城乡这样鸟不拉屎的“基层锻炼”，背后赵老爷子不点头，不派人给夏俊明打电话是不可能的。 “好一个为我前程考虑的夏书记...这一手，玩的高明！”赵文明的火气不小，那股劲头配合上愤愤不平的语气，让平日里随着赵文明也算经历过不少场合的许涛都感到有些诧异。 但这里面还有个问题.. 那就是赵文明这番话，是当着许涛的面说的...邓白永虽然在这，但此刻的他目视前方，手脚并用只是一心开车，仿佛对于后排传来的所有声音的视若罔闻，一切都跟没听见一样。 可许涛不行，他得表态.. “领导..这也的确是过分，夏书记这不是拿您的前程开玩笑吗？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再从其他地方找个书记来就是了....怎么？” “哼哼！他夏俊明打的什么算盘我还能不知道？小许，我告诉你，人一旦到了特定的位置上，什么狗屁话，什么狗屁事，不管有多么丧良心，有多么恶心人，都能够做得出来..” “也别问，也别问这件事情对他自己是不是好事，只要是能够彰显权威，展露地位，那这事情就算是能干了...这位夏书记，这是对我之前在他办公室唱的那出戏琢磨出味道了，对我耿耿于怀呢！” 赵文明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也拿夏俊明没有办法..县委虽然说是一套班子，可实际上县委书记的意见能将整个县里大小的事情全都能拍了板子。 这就是头把交椅的魅力和能力，在关键决策上掷地有声，说话算数，这就是夏俊明。 有一句从别处听来的话讲：今晚县委书记做了一个梦，只要他想，这个梦就能在所管辖的县区变成现实。 毫不夸张。 许涛的一番话，倒是让赵文明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他拥有了在金城乡纯粹的第一个亲信，也就是许涛。 因为唯有许涛，是他一手提拔。 因为是他一手提拔，将来就算是来了新人，出任乡长..这份识人之情，就像是深深的一道派系烙印一般打在了许涛的身上，挣不脱，也改不掉..不过，许涛对此并不抗拒，因为他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应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话虽然绕口，可道理却很直白。 那就是屁股决定脑袋，那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何况在许涛眼里跟紧赵文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何况，眼下的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当初在夏俊明的办公室里继续随着赵文明说话。 现在，就是想去捧夏俊明的臭脚，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领导，今天晚上夏书记提前说过，要我们去县里..” “去！照常去！” 第一站，开工仪式前的应酬局设在了金城乡，这是因为第二天就得参加开工仪式，地方近，喝了酒也不容易耽误事。 可当开工仪式结束，第二站的选择就不能够再是金城乡了...说到底，在夏俊明眼里，这个项目自始至终都没有金城乡什么事情，最早当初也是他一手推动项目上马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搬迁，那只是没办法的事情，能亲自跑一趟金城乡已经是够给面子。 当仪式结束，金城乡的条件很明显就不能再满足夏俊明的需要，金城乡的农家乐建设标准再高，比起县里的环境还是有宛如十万八千里一般的差距。 要不是最近几天都是工作日..许涛毫不怀疑，这场名义上的“云溪庆功宴”，能跑到云城市去开。 ... 临近下午，县里一行的车队缓缓的停在了金城乡政府的门口。 夏俊明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众人说道：“我看，也就不方便再继续留在乡里了，咱们在这，也是无形中增添了乡里工作的负担，今天晚上还是沿用老规矩，领导干部以身作则，回县里再吃饭！各位看看..有什么意见啊？” “没有意见，服从领导指示嘛！哈哈哈...”曲磊最先表态，一行人也都心领神会，尽管昨晚在农家乐里玩的也算尽兴，可农家乐比起县城内的那一抹繁华，就像是乡间的野菜野花，时不时采摘下来，揉成团子，蒸熟尝一口是感受田园气息，要是天天来吃，顿顿来吃，那可就不能满足肠胃需要了。 “听夏书记的！晚一点吃饭没什么，不能耽误明天早上的工作！” “对！领导说的在理！” 夏俊明点点头，连金城乡的政府楼都没有再上去，让曲磊快走了几步到赵文明的跟前打了个招呼便上了车。 曲磊走近便说：“赵乡长，你们的车跟上我们的车队，今天晚上领导有安排，不能迟到，也不能推辞..” “好！那就走..” 还没喝上办公室的一口热水，许涛又随着赵文明上了车。 当车队缓缓驶离。 乡政府门口，刘宏江有些奚落的远远望了一眼：“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来不及，步步赶不上..唉！或许，这就是我刘宏江的命，运已至此，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五十六章 又是一场 一步踏错终生错...也许，这就是此时刘宏江内心的感言，他已经在党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坐了六七年，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廖天成死死守着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不挪窝，早在廖天成还在的时候刘宏江就应该“进步进步”。 有时候就是这样，金城乡太小不谈，就说云溪县..一个县里正处级领导退休或者升迁，空出的位置就会让其他副处级的干部进步；副处级的干部进步了，正科级的干部才有跨越那一道“坎”的希望。 廖天成不走，刘宏江想进步那就是痴人说梦。 乡里仅有的几个领导编制那都是满满当当，虽说平时看不到人影..见不到活人，可不妨碍他们继续挂着名字等待退休，当然主要也是金城乡的盘子实在是太小，不然免掉一个副乡长，给个正科级待遇，一样能行。 说到底，还是廖天成的锅..乡党委书记都不点头提议，其他人是万万不可能替着刘宏江说什么好话的。 又没拿你的好处？ 又不沾亲带故.. 凭什么？ ... 金城乡距离云溪县的距离，也就是一个小时车程，只不过由于车队车辆众多，并且后面的车还得紧紧跟在夏俊明座驾的后头。 速度上，也就慢了一些。 海胜酒店。 云溪县唯一一家被评为三星级酒店的地方，平日里县里不少招待宴请都被放在了这里，能有这样的产业，受到县里的关照..其背后，注定是脱离不了夏俊明的影子。 夏俊明很喜欢这里，所以县里要开会，县政府会议室不够用的时候也会放在海胜酒店召开，关系很不错。 车队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只不过夏俊明、曲磊的两台车是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口去了，其他人还得下车步行走一段。 “小许..你能喝多少？”赵文明压低声音问。 许涛虽然不解，但还是诚实说：“领导，要是有需要，绝对不掉链子！” “好！那今晚，你就跟着我一块上去..甭管别的，无论是夏俊明还是曲磊，你就盯着这些县里的领导猛喝，伤敌一千，自损两千都成！喝完今天这一场，我给你放三天假！” 嘶.. 一听赵文明说这样的话，许涛顿时明白。 赵文明心底里，还是对夏俊明有气..有气就得出，哪怕位置不如人，行为上也得不落下风才行，在酒桌上找回这点场子就是赵文明想到的办法。 而许涛，昨天在农家乐里的表现，都被赵文明尽收眼底..好家伙！二斤高度白酒下肚，跟个没事人一样..这酒量还能有话说？ 就这样，许涛跟在赵文明后面一同上了楼。 至于司机邓白永，不用操心..领导在上面有应酬，还能饿的着司机？海胜酒店到了时间点，自行就会组织这些领导的司机们给予“妥善安排”，要知道，领导的司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开开车，里面说不清的事情多的是。 就打云溪县来说，夏俊明的司机，在整个司机车队里就算是领导，而曲磊的司机，就算是副职，不仅仅领导们自己论资排辈，按照职位划拉出高低，就连给领导开车的司机也是一样的。 ... 一行人顺利落座，今晚上的人员众多。 比起昨晚在金城农家乐的规模可以说大了不少，一个桌子肯定是坐不下的..整个包厢，更像是微缩宴会厅，从上到下，依次设置了三张桌子。 足以容纳超过八十人同时用餐。 而人员中，许涛没多看..却也发现了许多熟面孔，比如说今天下午刚刚打过招呼的魏四海。 因为是早都打过招呼，菜上的很快。 刚刚落座服务员就开始一道一道的往桌子上端菜了，只不过由于今天人多，不存在什么领导交代秘书出去看看主食上没上的戏码。 只不过，今天晚上用的酒水，就不是之前曾经提到过的第二档，而是妥妥的第一档，也就是贵..就是好。 矿泉水瓶倒是不至于，服务员也不可能这么低级..一个一个的分酒器足以能够保证今天全场都看不见一个酒瓶。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对于今晚喝什么酒..恐怕早已经心中有数。 “园区建设方面，你们县里财政上要专门下文跟进，必要的时候多跑跑现场，只要施工进度达标，不要卡着钱不放手..专款专用，这一次的园区建设不仅仅要考虑到这一次首批进驻的这些企业，还要考虑到今后借此机会继续招商引资的影响！” 喝着喝着，夏俊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坐在最角落紧紧临着许涛的财政局长包弘义很惊诧，当即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表示：“对于这一次工业园区的建设，全程只要涉及到财政出钱的地方..我在这里和各位领导表个态，拖延一天，就是我工作没到位！” 说罢，直接朝着夏俊明敬了一杯，从端起来到咽下去，前后没有超过二十秒，行云流水喝的很痛快.. 身坐主位的夏俊明显得很受用，笑说：“这就好！看来，这酒还是有妙用的..起码，能推动项目进展，能促进工作效率嘛！” 曲磊也是紧跟说道：“夏书记说的没错！不过包局长也有些言重了..要是你们内部有什么工作流程，耽误了那么几天也没什么！哈哈..” 就这样，夏俊明从包弘义开始挨个点起了名。 一人一杯，也不多喝。 到这一步，今天晚上喝的酒就还停留在表面上，直到点到赵文明的头上，只见赵文明端起酒杯，先敬一杯，直接喝了..而后才说道：“夏书记！我今天刚刚接到咱们县委组织部的电话，领导不仅仅亲切关注我们金城乡的经济发展，为我们乡里带来了这么大规模的项目！” “现在还如此关心我个人的成长！一杯酒，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我对领导的培养之情，我继续干了..” 这就是喝酒的艺术，明知道双方地位悬殊，就少说什么领导我干了，您随意..可能人家本来都不准备把杯子往起端的，让这么一番话一说，说什么都得陪着你意思意思.. 这就是，所谓：酒是多喝了..形象没处理好。 第四十章 小许主任 刘宏江说的没有错..赵文明似乎将许涛任职乡政府招商办主任的这件事看的很重视，关于舆论风波都不愿再次提及，反而是召开会议讨论起了许涛的任职问题，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要不是大白天并且会议室里还开着灯，恐怕还以为是有萤火虫在扑闪。 “许涛..刚刚参加工作一个多月，就选拔提用..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我看他之前的工作主要都在驻村，对乡里的工作没经验的话反而会影响工作效率。” 说话的，是金城乡乡里的副乡长王平，只不过要不是昨天的调查组下来检查，估计还窝在云溪县的家里不来上班。 毕竟年龄到了，还有一两年就要退休.. 这种情况..挺常见的。 然而，到了年纪的王平并没有即将退休的觉悟，除了在日常不在岗这一点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以外，乡里其他的事务多多少少还是要过问一些，尤其是每一次乡里召开会议的时候。 之前，廖天成在整个金城乡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在会议上做出任何决议的时候也总是说一不二，不给在场众人任何一个反驳他的机会。 那时候的王副乡长可是安静的厉害..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现如今大权在握的是原本平日里从不过问任何工作的赵文明，这就让王平觉得自己似乎是到了站出来，继续发挥余热的时候... 这种反差，让原本和谐的商讨瞬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赵文明脸色如常，但心底早已经如同明镜一般。 那就是现如今，赵文明在金城乡，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班底”，这对于如今主持金城乡全面工作的赵文明而言从常理上来看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但因为在廖天成出事之前，赵文明基本上不怎么过问乡里的事务，主打就是一个“熬”和“耗”。 既然争不到权，那索性就算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在短期之内不可能有人愿意再来金城乡，就算是组织谈话从其他乡镇往来调基本上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赵文明用屁股都能想到，那些人为了不来金城乡，恐怕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拒绝组织。 “但我觉得还是可以的..许涛的个人能力极强，比如他虽然在南湾村工作时间并不算长，可却给南湾村、北沟村带来了极大的改变，成立了村办的建筑劳务公司，将原本如同散沙一般的在外务工人员有组织的动员起来，成立施工队伍，提高村民收入，并且还能够让原本经济运转困难的村集体富裕起来，这不就是成绩的说明吗？” “而这样的能力..恰恰就是我们现在金城乡招商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所最需要的能力，如果我不是看到这位许涛同志在这看似平凡的岗位上都能够做出成绩，我也不会专门将这件事情拿到今天这场会议上说！” 赵文明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直接，直接到就是明晃晃的偏袒。 这种偏袒不绝对因为能力，可也没有人能够反驳。 赵文明作为乡长，组建自己的班底，拥有属于自己的人马于情于理，合情合理！王平一时间也有些哑然，对赵文明口中提到的南湾村成立了建筑劳务公司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只是凭借着过往的经验，觉得许涛的年纪太小，才刚刚参加工作所以才插上了一句。 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位赵文明乡长早都有了笃定的打算，这时候王平重新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赵乡长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是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大学生，有能力、有想法、也必定有担当、有作为，只要能够胜任工作，就要大胆的尝试让他们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一点也是好事！” “我们金城乡，就是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走上领导岗位上来..只有这样，乡里今后的工作才能更加顺畅..同样，这也顺应了现在要求干部年轻化的号召嘛！” 乡，虽然是最小一级的行政单位，可同样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官场的缩影，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在乎自己说话前后是否矛盾。 毕竟，是非对错不重要，能不能够及时的站在正确的道路上，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屁股垫”最重要。 “那这件事情，我看今天就这样定下来了..之后党政办拟文，也送到县委一份，如果县委那边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他们亲自给我打电话..乡里的这点人事变动，就不要让他们再插手了..”赵文明的话，简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一时间有些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样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样的决心！ 赵文明这分明就是非要让许涛出现在招商办主任这个位置上不可，一次又一次的出事让整个金城乡如今在云溪县乃至云城市范围内都出了名，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如同“瘟神”一般的恶名。 “好的，赵乡长..这件事情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我立刻就去办。”刘宏江表态以后，赵文明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手中的材料继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继续会议的第二项议程...” .... 检查结束了，风波也即将渐渐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风波让许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舆论监督”的作用，上下领导，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因为一旦在舆论问题上出事情，小小的云溪县、云城市，恐怕都得有人因此在阴沟里翻船。 这样的错误是任何人都不希望遇到的，毕竟别的错误还好说..起码只要心里有数，至少能够有机会去防范。 忏悔录里的“资本家们送来的糖衣炮弹”、“有心者的刻意钻营”让我迷失了自我之类的不算。 “小许主任..” 会议结束没多久，刘宏江便一脸笑意的手握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看向许涛的同时继续说道：“关于拟任命你为我们金城乡招商办主任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只不过小许书记，招商办的条件可能差一点..毕竟咱们乡..” “明白！刘主任..没有招商环境！我懂..” “哈哈哈！那就好..我说，之前方文达的事情你可以继续关注一下，这位方老板最近有些焦头烂额的..你可以从中运作一下，如果他愿意稍微回旋一下..他的那批蔬菜，我们就有办法运作出去...” “嘶..好的！刘主任，我明白了..谢谢！” “害！客气什么！” 第五十七章 较量高低 只不过，赵文明今天晚上显然不是奔着形象来的..目的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酒桌上，以酒量决个高下.. 所以，没过多久。 到了正经开始玩起筛盅，喝起酒的环节，赵文明直奔主题..他亲自对着夏俊明和曲磊两人喝，总结一句就是陪到位。 而许涛则负责陪好在场的其他人。 这酒，不喝则可，一旦喝了起来..隐约间，就有了收不住的迹象，饶是和领导喝酒先输一杯，再陪上一杯，但只要数量上来，饶是领导也同样吃不消。 很快，曲磊就被赵文明的连环劝酒喝的直摇头，连声道：“不行不行！到底是年纪不小了，不服老是不行啊！岁月不饶人..要是我再年轻上十岁，我一定和赵乡长好好一决高下！现在嘛..就恕我酒量不行了。” 然而曲磊不喝可以，对付夏俊明，这在此刻的赵乡长..啊不，即将升任赵书记的赵文明看来，那必定是不留后手，一路喝到底。 夏俊明也能感受得到.. 但历经酒场历练，说没有点好酒量又怎么能够在酒桌上服众，所以一来一回，拼酒拼的十分厉害。 坐在酒桌上的魏四海显得很沉寂。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场合里。 他的身份显得和大多数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的缘故。 许涛找他喝酒，他就应，也不推辞，要是许涛不找他喝，他也就是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听着众人侃大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文明也有些败下阵来的意思..随即便看向夏俊明说道：“夏书记果然是好酒量..我这个当下属的，就是舍命陪君子也有些吃力了！这样..夏书记，我让我们招商办的小许陪您再喝一会，我去趟洗手间。” 夏俊明笑着点头..在他看来，赵文明陪着自己两人喝酒都已经摇摇晃晃，进入醉酒的状态，又何况是从一开始就在陪着大多数人喝酒的许涛，想必同样也是强弩之末，硬撑着而已。 “那行！我和咱们乡里的小许主任喝几杯，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可不能有懈怠啊！”夏俊明说着，赵文明起身便走了出去，将位置让给了许涛。 许涛也同样面带笑意，走上前.. 端起酒杯便笑说：“夏书记！您是领导，我先提一杯..后续的酒，怎么喝，您说了算..我就先干了！” ... 不对..很不对.. 说好只是去一趟洗手间的赵文明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感受不到人要回来的迹象，眼前的小许却好像喝下去的并不是酒，只是些带点辣味的矿泉水一样，一杯一杯连着下肚，脸上连一点泛红的迹象都没有。 这让夏俊明心里止不住咯噔一声！ 要坏.. 这赵文明今天来恐怕不仅仅是参加这场酒宴这么简单，明摆着就是借着手底下的年轻人想把自己灌醉了灌。 “小许..小许，你先停一停..你们赵乡长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要不你先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情了？” 这番暗示，是夏俊明给自己铺的台阶。 目的就是先将许涛支出去，毕竟许涛的酒量实在是太好了..转眼间，夏俊明都已经被迫无奈的半斤白酒下肚，要是再喝下去恐怕就得失态。 谁料，许涛仿佛听不出夏俊明话中的意思一般，连连摆手道：“我们乡长的酒量也还不错..等一会还得回来陪着夏书记您接着喝呢！趁着这会赵乡长不在，我好好陪您喝一会..领导，您说这算不算也是以领导为学习榜样呢？” 一旁的曲磊没走，只是喝不进去酒了。 听着许涛的话，心里也是一个劲的发愣..心中不免暗道：这小子，怎么看起来跟个愣头青似的..这话都没听懂？ 听不懂能怎么办？ 认怂？ 不行！ 那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喝！ 转眼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夏俊明已经被许涛灌的满脸通红，就连一旁早已经喝不下去的曲磊都被夏俊明拽着给代了几杯白酒，不过许涛并未多说什么.. 这时候，赵文明才一脸歉意的推开包房的门走了进来，还未落座，就看到了隐约在失态边缘上徘徊的夏俊明，心里止不住的想给许涛点个赞！ 干得漂亮！ “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家老爷子给我打电话，关心我最近的工作怎么样，时间长没顾得上给家里打电话了..一不小心，多聊了几句！抱歉抱歉..这样，我先自罚一杯，来晚了！” 说完，也顾不上夏俊明怎么想了..赵文明直接将自己之前留在座位上的酒杯端了起来，一杯入喉，脸色不变。 夏俊明就难受了.. 赵文明口中的赵老爷子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不然当初老爷子的秘书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也不能闭着眼睛，就直接将赵文明给安排到了自己手底下，连什么履历一类的问都没敢多问。 这电话既然是赵老爷子打的，他连理都挑不出一点。 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说道：“好..好..那就继续喝！” 下一秒。 恍惚间夏俊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趴在桌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多动弹..甚至直接当着桌上的众人，朝着地面上哇哇的吐了起来。 赵文明心中不免一阵快意涌上，可嘴上却依旧说着：“夏书记..夏书记！来人过来帮个忙，夏书记好像有些喝多了，快点扶着夏书记上楼休息！” ... 翌日，云溪县政府门口。 正好是来了县里一趟，既然组织部要自己来接受组织谈话，已经明知结果的赵文明也没有了继续拖延下去的意思，本来他手里就没有什么短时间之内需要交接的工作，大多数日常琐事都交由刘宏江一手操办了。 别的不说，在这一点上刘宏江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凡事都能安排妥当，井井有条。 “既来之，则安之啊！想回市里，恐怕又难了..得！走吧！” 数小时后，赵文明从组织部出来。 内容和他之前所猜到的果真一模一样，当赵文明不免有些想要辩解，推脱说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组织部长彭博文的一句：“论经验，你在金城乡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论条件，也是现如今能够担任乡党委书记的不二人选，你说你能力不够..你给我说个人选，让我再考虑考虑？” “年轻人嘛！加加担子，挺好的！” 一番话，就给赵文明堵的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给认下了！ 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夏俊明在酒店一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连早上的会议都因此而延迟的时候，赵文明心情立马缓和了不少。 第四十一章 鱼儿要来啦 乡道上，疾驰而过的小巴车裹挟着浮在道路表面上的尘土，坐在车上的众人脸上无一不是带着疲惫之色，只不过这种疲惫并不足以支撑人在这样颠簸的环境下安然入睡，只是一个劲的打着盹，迎接下一次被颠醒。 许涛坐在后排，眼神不自觉的飘向车窗外..来往的林荫间，露出平整的土地，今年的秋收已经结束，这片养育了数千年文明的土壤也进入到了休息的时间。 而人，还在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停下脚步的那一天.. 小巴车微微站稳，许涛刚刚走下便在一起向着更远的村落驶去，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许涛喃喃自语的说道：“等工作时间再长一点..一定要想办法买台车，哪怕去二手车市场上淘一辆年限久远一点的也好过这班车啊！” 刚刚出任金城乡招商办主任的许涛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留在乡里，接手他那拢共只有两个人的部门。 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回到南湾村，而就在这时候，许涛兜里的电话响起，看着备注上清晰的方文达三个字，许涛的嘴角流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一次，他回来就是为了笼络住方文达这条大鱼。 什么支援家乡建设，耗费家财，也要回到家乡投资..说到底，这种说法大多数时候都是虚伪的。 财富永远都在追逐增长，这是恒久不变的规律。 “许主任啊！我今天又去了一趟金城乡政府，这才打听到您现在已经是咱们乡里的招商办主任了！正好..之前你提到过的脱水蔬菜产业的事情，我想找您聊一聊，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一个您字，已经足以说明方文达此刻那犹如溺水之人，正在苦苦寻求一个“上岸”机会的处境。 “嘶..方老板，这事说起来还真不巧！组织的任命流程听说还没走完，我这不？刚刚回到南湾村..” “没事！南湾村是吧？许主任您在村里等着我，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能到咱们村里！到时候，见了面我们详谈！”电话那头的方文达没有丝毫的犹豫，赵文明的口头敷衍，刘宏江的躲闪不及，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走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就在这种时刻，还能够愿意站出来和他对话的人眼下就只有许涛一个，自打廖天成出事之后..方文达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蒙住眼睛，一脚踩死油门，在高速上狂飙的疯子。 这种体验..让方文达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窒息。 这就是官道与商道的不同，为官者，大多不会因为一步踏错，踏空，而彻底全盘皆输，就算有也是时运不济，屁股和大脑、眼睛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脱节，并且如果没有一定的地位，通常连想遇到这种抉择的机会都不存在。 可商道不然，一步踏错..往往后面将要迎接的将会是步步踏空，并且当原先那些口头承诺无论何时都会捞他一把的人不在..其往往都会代表着此路不通、此门不开，黯然退场都算是善终.. 往往只能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破产背债的下场..不过方文达此刻的处境倒也还不至于，毕竟整个蔬菜基地的建设规模虽然不小，可实际上也是由于近些年方文达错误的预判了江州市的蔬菜市场所导致的。 方文达将大部分的精力和投资都用在了建设高标准蔬菜大棚上，有机蔬菜、无公害蔬菜的价格的确是高，但同样的...高昂价格背后所代表的的就是市场总体量会很小，产品的成本高，一旦销路不畅，就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 许涛提前和白菲打过电话，专门说过自己要回来.. 所以，在和方文达电话挂断没几分钟之后，许涛便在通往村里的道路尽头处看见了骑着电动三轮车的白菲。 身影很快便到了许涛跟前。 见了许涛，白菲显得很拘谨...不过，毕竟怎么说也是“老熟人”，许涛能够感受的出来这种拘谨更多的含义应该是害羞和不好意思。 “白菲..” “小许书记！你怎么这一次去乡里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要在乡里待好多天呢..今天还是周末，高村长还不在。” 谁料，白菲话刚说完.. 许涛便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含着几分笑意反问道：“难不成？我就不能是因为想咱们的小白老师才回来吗？” “哎呀！小许书记..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相信呢...你回来，一定是因为有要紧的工作要做，这怎么能够说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呢？” 可尽管白菲嘴上是这么说，但当她听到许涛是因为她才这么着急的在周末赶回南湾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那股浓浓的情愫萦绕心间，让她顿时就羞红了脸。 低下头，不敢抬起眼来看许涛..下了三轮车，扭捏的将一双玉手放于身前，仿佛连手都在这一瞬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去处了。 白菲长的很好看.. 这一点，饶是任何人来见了这小姑娘都不得不承认，说是犹如天上星宿，有些过分...可无论是放在金城乡这样的小地方，还是在云城市，乃至于当初许涛读大学时候的校园里也是能够比肩学校那些“校花”的存在。 “走！今天小许书记带你飙车！你坐在后面...咱们一起出发啦！” “啊？小许书记你还会骑三轮？” “开玩笑？这有什么难的...小许书记很强的好不好！” “哈哈！”银铃一般的笑容随着发动的电三轮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南湾村的小道上，来往的村民也仿佛见怪不怪一般..只是会心一笑，便低着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零星在村中闲逛的老母鸡，“咯咯咯..”的发表抗议。 ... 高晓泉不在..许涛便也没有再去村部，而是直接回到了一墙之隔的村小内，如今这里已经成了他这位南湾村扶贫第一书记的办公室兼住所。 甚至还没到一个小时，方文达的电话就再次打来.. “喂！许主任..我到了咱们南湾村了！车能直接开进村委会吗？” “行！你开进来就行，我现在就过去..” ... 半晌之后，当两人再一次相见打起照面.. 方文达显得很激动，两步并一步的快速上前，紧紧的握住许涛刚刚伸出的手，焦急的说道：“许主任！我们蔬菜基地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啊！我们新建的冷库原本设计蔬菜储藏量能够达到日常出货量的十倍..” “可就是这样...现在已经被采摘下来的蔬菜堆的是满满当当...如果不是怕蔬菜烂在地里，我是真的一颗都不敢再往下摘了啊！您，一定要替我们想想办法，当初来到金城乡投资建设这个蔬菜基地，我们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的！不能现在说不给一条活路，就不给了啊！” 第五十八章 南湾村的变化 酒桌上的事情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做法，说到底只不过是赵文明的一时意气想要抒发一番而已，并且赵文明心里也清楚就算是夏俊明因此而有任何意见，碍于自己背后的家里，也只能憋着。 这就是背景的妙用，所谓快意恩仇，要么是了无牵挂..要么是背景强大！ ... 南湾村，方文达的脱水蔬菜加工厂项目也正式破土动工，这样的小规模投资只需要在金城乡走走手续就行。 虽然之前的蔬菜基地出了一点问题，可要是细细论起来方文达在乡政府里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的，更何况有着许涛这位紧随在赵文明身后的招商办主任，全程一路绿灯，就将各类手续办理妥当。 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算得上是难得一见了。 “许主任..今天这项目就算是正式落户咱们南湾村了，今后要是项目里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恐怕还得麻烦许主任啊！” 说着，许涛用余光都能够看见不远处自己那辆从高晓泉手里借来的车，因为没有锁车，后备箱此刻已经被人打开，正在蹑手蹑脚的往里装东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许涛已经看见，方文达有些含蓄的说道：“之前在国外的时候，那边有不少农产品和土特产质量还是挺好的，我们国内没有，我觉得味道不错，专门托人从国外采购了一点..带来让许主任尝一尝。” 甭管是哪国来的洋玩意，又或者是本土特色换了一身洋皮。 现在，这东西都得叫“土特产”。 “方总估计也听说了..县里的工业园如今选址落户到了乡上，你可别两个眼睛光盯着那些项目，咱们村里的加工厂也得多操心啊！” “明白！明白！” 要是纯粹指望蔬菜基地，那方文达也混不到今天的身家..许涛早有了解，方文达手底下还养活着一支施工队，只不过比起南湾村的小打小闹而言，方文达的那支施工队素养极高，各种现代化的施工机械设备一应俱全，在整个云溪县内都能叫的出名，排的上号。 而当工业园区落户金城乡，身为本地施工队伍的方文达自然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近几日许涛没少在乡政府看见方文达的身影。 只不过，赚钱这种事情合乎人情常理，许涛也并没有觉得方文达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是人就要生活，就要吃饭，就要养活全家老小，就要为了多赚钱而努力。 况且方文达本身就有这样的资源，手底下有施工队伍..不过，方文达之后是否能够参与到园区的建设工程项目里，这并不是许涛所能够左右的事情.. ... 脱水蔬菜加工厂的施工进度很快，一个地方有项目，那就能够带动就业，大一点来说就需要施工机械，需要施工人员，说的小一点，这些人需要吃饭，衣食住行处处都蕴藏商机。 以南湾村来看，光是最近一段时间就有不少村民骑着自家的电动三轮车到工地门口卖盒饭、卖饮料，光是临时搭建的小卖部就一连在工地门口开了三家。 回到村部。 高晓泉不在，高东林见到许涛来了，神采飞扬的走上前道：“小许书记回来啦！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村里的可是忙活坏了..并且加工厂的方老板那边已经对外放出了话，所有厂内的工人全部都要从我们南湾村招，如果不够才会从周边的几个村里招。” “光是这一点，我们高村长这几天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邻近几个村的村支书、村长、村主任，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眼睛都快红了，可加工厂已经选址，他们没办法，就在招工这件事情上使劲..” 许涛闻言，表情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笑意，走进村部的办公室随手端起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后才说道：“那岂不是咱们高村长，最近成了十里八乡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 “哈哈哈！对，从早到晚，电话不断。” 对于百姓而言，没有人会整天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政府披露的各项经济数据来看，甚至连每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也随着这几年短视频平台的兴起而被取代，真正能够让村民们关注的只有今年能不能有更好的就业机会，能不能够拿到更多的工资，村里面小学今年还有没有新教师回来。 这些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至于更多的东西，那都不是村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对了！这几天还有一件事..” “书记您说。” 自从许涛来了之后，整个南湾村就有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这使得整个村里上上下下对于许涛这个刚来没有多久的扶贫第一书记都心悦诚服，很是尊敬，毕竟这年头能愿意躬身下来干实事的干部实在是太少，能遇到一个所有人都不希望许涛再因为他们的原因离开。 “是这样的..方总那边的项目开始施工建设，咱们村里我也看到有不少人在周围做生意了，你回头记得和大伙提醒一声！一定不能在价格上，和饭菜品质上动手脚，咱们南湾村有这样一个机会挺不容易的..别坏事。” 闻言，高东林忙不迭的点起了头，解释起来：“这一点高村长早都在村里广播上给所有人都说过了，还召集村民搞过一次集体的村民大会！应该不会有问题，谁要是惦记咱们南湾村的这口锅，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先砸碎他的碗！” “那就好，另外就是江州项目上那边我听说最近出事了？” 听到许涛这么问，高东林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眼神也不免的开始躲闪起来，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许书记..这都是一点小事，不影响什么的！” “不影响？真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别别..唉！我还是实话说吧..就是咱们村里有几个刺头，在工地上不干活光闹事，非要说什么他们在工地上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被咱们村委会给贪污了！其他人看不下去，就发生了点冲突..” “不过！许书记..这事情已经都摆平了，那几个刺头都已经被咱们赶回家了！不愿意干，那就别干好了..” 第五十九章 有人有江湖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这世界上所有事情如果和人这种生物沾边，那就一定是复杂的，而当这件事情不仅仅和人有关系，还和钱有关系的时候那其中的复杂程度甚至可以说直接拉满。 事情的起因，其实许涛也早都有所耳闻..说白了，就是有人等不到年底一块算总账，想要借着机会闹事提高自己的工钱，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老师傅，而是彻头彻尾的生手。 也就是整个南湾村捆成集体，一块出门包工程干活。 要是单打独斗出去，最多也就能从日薪一百来块钱的工地小工开始干起，现如今他们在南湾村所承建的工地项目上每一个人那可都是按照工地上技术工种的价格来定算工价的，日薪三百。 尽管这样照顾，但还是有不同的意见产生。 许涛含着笑继续看向高东林说道：“你将人从工地里踢出来了，人家能乐意？之前一天带干不干的也能赚三百块钱，这一下掐了财路，不得找村干部拼命？” 谁料，高东林啐了一口唾沫，说道：“他们敢？” “如今谁不知道咱们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村里赚的钱，说到底还是会落到每一个村民的头上，光是村里小学修操场，修缮贫困户的危房就花掉了不少钱！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敢闹事，也不怕被乡亲们的口水给淹死？” 高东林的话，就是如今南湾村的现状。 “嗯..那你有没有问过，这几个人回来之后都在干什么？” “干啥？就是几个好吃懒做的懒汉，回来之后就天天睡在家里...不过我听说，这家里睡得也不安稳，家里的媳妇天天骂娘，家里的老娘天天抱怨儿子不争气给村里丢了人，也有人找高村长求情让重新回去上班..不过高村长都给打发回去了。” 许涛听罢点了点头。 凡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将来南湾村的施工队伍将会随着不断吸收附近村落的青壮年劳动力而变得越发壮大，这样的小问题，就像是俗话说的那样：“碗大的眼，斗大的风。” 现在不重视，将来想要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处理好了就行..不过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到江州市的工地上去看看了，反正也不远，要是这会没啥事的话你陪着我走一趟？” 高东林想都没想，站起身来便道：“走！” 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许涛便看见一脸笑容，蹦蹦跳跳朝着村部走来的白菲，左手边还牵着一个村里学前班的学生，很是可爱。 “嗯？小许书记..东林哥，你这是要和小许书记一块出去？去哪啊..学校刚刚放学，带我一个呗？” “啊..这，我们还有正事呢！”高东林面对白菲的请求，自然是拿不定主意，他也是临时被许涛抽了壮丁陪着一块去一趟江州而已，这种事情自然也轮不到他说了算。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许涛，面对白菲，许涛总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愫，每一次看到白菲的时候..许涛就有一种无论外边的世界如何变化，但只要回到南湾村，看到白菲，就感觉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纯净、纯洁，没有一点曾被污染的模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学时期谈过的懵懂恋爱，尽管懵懂，但无论过去多少年，再一次回忆起来的时候，那种美好的感觉还是会让人不免追忆。 “既然小白老师也没什么事情..那就跟着我们一块去吧！” “嗯嗯！你们男人办正事，我就是跟着你们出去逛一逛，我都好久没有出村了呢！” 一个外乡人，能在南湾村一直坚持教书这么多年。 别说是白菲这样的小丫头..就是换作男人恐怕也很难做得到，更何况据许涛了解，村办小学的教师工资虽然政策上写着不能够低于当地事业单位干部的平均水平，可实际上执行起来的难度却是十分的大。 要知道，金城乡经济发展水平并不高。 每一年财政关于教师工资的拨款就那么一点，剩下的还时不时的还容易被云溪县克扣不少，当然这也不是县里故意..主要是其中除了上级统筹支付的一部分以外，其中有不少都需要当地自筹。 给是还会给，就是拖的很厉害。 现在还好一些了...随着各种项目落地，哪怕县里一时之间财政困难拨不出款来，金城乡也能够从自己的兜里拿出钱来先给教师们把工资和各种补贴发下去，可就算是这样一年下来一个村里教书的老师年收入也不会超过四万块钱。 ... 车上，白菲坐在副驾驶位，许涛开车。 和当初许涛带着白菲一同去县里购物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高东林，一米八的大个子却只能屈居后座，多少是有些拥挤。 不过，高东林也是人精...许涛和白菲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早都在村里传开了，每一个村里的村口处通常都有一棵大树，或者小卖部，而围在这里的通常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别看腿脚不便，可要是论起情报工作来说人人都是一把好手...想要了解一个村具体的人际关系和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找他们准没错。 张家长李家短，老刘的媳妇下海发展...许涛和白菲之间的这点关系，只要被人看到几次，免不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离奇的版本在整个村子的情报网里不断交流交换。 “小许书记..你们要去江州啊..我还以为就是去个乡里呢！”白菲坐在副驾驶上，知晓了目的地之后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歉意。 “没事，就是去江州闲逛，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别耽误小许书记你的工作，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路上有着白菲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闲聊几句..许涛感觉去往江州市的路，似乎都要比平时短了一大截，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当车在工地门口停稳，许涛一眼就看见了刘满那辆骚包的奥迪轿车，不免诧异的说道：“咦..今天看来赶得挺巧，刘满居然也在！” “刘满是谁啊..”白菲好奇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下车吧，后备箱里有安全帽，都得记得戴上！” 第四十二章 两个水杯 “进去说！进去说..咱们再细聊！白总这些年在金城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投资大户了，我也刚刚接到任职的消息，招商办的工作还没有正式接手！所以，咱们今天无论聊什么..都是私下的，不代表我们乡政府的任何决策！” 许涛的话说的有些滴水不漏，让方文达不免一阵恍惚..若不是许涛的长相和刘宏江之间实在是差异巨大，恐怕方文达都还以为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许涛，而是那擅长打太极，练推手的刘宏江呢！ “好..好！我明白，我都明白！” 两人一块走入村委会的办公室内，许涛从一旁的电茶壶里给方文达接了一杯茶水，放在方文达的身前才继续说道：“方总..现在您有什么话，都可以给我说一说，只不过..还是我之前说过的规矩，咱们今天的对话顶多能算得上是朋友之间的交流沟通。” “今天..出了这个门，很多东西可不能再算数哦！” “放心！许主任..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只不过您可能有所不知啊..我现在这个蔬菜基地，外人看起来是光鲜亮丽..都以为我方文达回乡投资，在金城乡赚了大钱！” “可真实情况谁又曾了解过呢？这些年..不说别的，光是咱们在咱们乡里，捐资助学、修路、修缮公共设施，还有那看起来挺赚钱！但实际上每天都在亏损的农家乐...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所以..我这趟专程来，一是想了解一下许主任您之前提到过的脱水蔬菜项目，这项目我那天之后专程了解过..市场前景不错，二还是..我们蔬菜基地那边，希望咱们乡里继续给予支持，拓宽销售渠道啊..” 方文达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了一堆..许涛也没有打断方文达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当方文达扑闪着眼睛，直勾勾的等着许涛发表看法的时候。 许涛却是沉吟片刻后，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拿过来两个水杯，这让方文达有些疑惑的说道：“许主任..许主任！您就别忙活了，这不是已经有水喝了吗？再说..事情不解决，我这几天已经是茶饭不思了，哪里还有心情喝您的茶啊！” 许涛只是摇摇头，笑说：“这两个水杯可不是用来倒茶用的，而是我想给您讲个故事。” “嗯？” 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许涛打起了比方：“比如说，现在这第一个水杯，就是方总您现在的蔬菜基地，如今销售出现了问题，渠道不畅，看似运转正常..还能够装水，可实际上已经在倾倒的边缘徘徊..” “如今，想要挽救..可却又发现一时半会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并且水杯里已经装满了水..” 说着，许涛将一旁的茶壶拿过来，给第一个水杯里装上了满满的一杯茶水，因为茶壶已经在旁边放了一会..所以茶水并不烫。 “水已经到了要溢出来的时候..并且水杯表面无碍，实际上内部已经到处都是裂痕，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方文达一头雾水的问道：“许主任..您这可就难倒我了..要不您..接着说？” 许涛点点头。 将那水杯缓缓端起，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喝掉它！” 许涛将水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看向方文达说道：“这水杯已经用不了了！这水杯里的茶水已经带不走了..端出去，肯定是要撒在外面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用这点茶水和之前已经散发出去的那点余温，给自己换一个新的水杯呢？” 说罢，许涛将一旁放置的第二个水杯拿了过来，笑着介绍起来，说道：“第二个水杯虽然是新的，刚开始可能也不如原来的水杯保温效果好，但毕竟这是一个新的水杯！” “不仅仅没有裂痕，而且也能够更好的让您一直往里面添水，喝水，至于之前的第一个水杯，就看您在不在乎这里面的茶水被我这个外人给喝了，在不在乎这个内部已经破损的水杯，送给其他人了...” “如果您一直抱着这第一个水杯，保温效果不好的同时..还容易洒水，还容易烫着您的手，不仅如此这里面的茶水您本就一点都带不走了...尽管您再珍视，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里面的哲理，想必方老板其实已经看的明白了！不是吗？” 方文达沉默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许涛，桌面上的两个水杯，其实就是如今方文达的处境...如果选择第一个水杯，背后所暗指的蔬菜基地。 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已经很明显的显露无疑，而如果放弃第一个水杯和已经存在其中的茶水，将这一切换一个新的水杯.. 也就是许涛之前提到过的脱水蔬菜项目，那么方文达的生意就还可以继续做，不仅如此...收益，也未必不如以前，毕竟这次的水杯里没有那么多已经存在的裂纹，短期内也不会有瞬然爆裂开来的风险。 “许..许主任，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了..你得容我一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 方文达不是傻子。 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尽管让他的身材逐步走样，但却没有磨灭他作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许涛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能够听得明白，并且领悟到的... 许涛倒也不着急。 只是端起面前的茶壶，慢悠悠的朝着刚才用来演示的第一个水杯里倒水，然后继续一饮而尽..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般道：“这茶杯，看起来好...实际上已经到了非碎不可的地步，没有高超的工匠，没有精湛的手艺是挽救不回来了...” “可这年头，手艺贵，手艺人更贵..修补一个水杯，往往花费的代价要比换一个水杯代价可大太多了..” “但要是在这水杯碎裂前，将它拱手让人...今后甭管这杯子有什么问题，不都和原本拥有这个杯子的人..” “没有半点关系了吗？” ... 话说完，许涛也觉得自己拱火到位。 俗话说得好：“话说三遍淡如水..”如果到了这个份上，方文达还是不明白此刻的处境，依旧要死守着他那个蔬菜基地不撒手的话...许涛也只能就此打住，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金城乡的小角色。 说话..不好使！ 就在许涛犹豫，要不要准备送客和今天下午吃点什么晚饭的时候..却看见一旁的方文达猛地抬起头来，双目通红，声音颤抖的说：“许主任..我想明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水杯，我让了！” 第四十三章 加工产业 方文达是聪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一个人溺水之际，本能反应便是求生，可当求生无望之时..类似壁虎，也会作出断尾求生之举，这一点又何况是人呢？ “那..许主任，今天我就先走了..关于在南湾村投资建设脱水蔬菜项目的事情，这..”方文达话未说完。 许涛便含笑点了点头回应道：“现在我说的这句话能算数了...今后，只要方总愿意来南湾村投资建厂，我举双手欢迎你！并且，乡里如果有好的招商引资的政策，也一定会给咱们安排到位！毕竟，我不仅仅是咱们乡里的招商办主任，也是我们南湾村的扶贫第一书记，这一点我能给你一个准话。” “行！许书记..今天麻烦您了！感谢的话说的再多也不能描述此刻的心情..今后，在金城乡您有什么用得到我方文达的地方..随时给我一个电话，只要能帮得上忙，要是我方文达说半个不字，那就是我方文达一把年纪还没活明白，做人还没做明白！” 方文达的话很重，眼神之中流露出对许涛浓浓的感激之情..人，对未知存在的恐惧总是最深的，许涛简明扼要的两个水杯。 不仅仅点透了方文达现如今的处境，最重要的是也给方文达点明了道路，这一点对方文达而言弥足珍贵。 “那..方总，我就不远送你了，路上开车慢点！” “好的，许主任！今天多谢您了..” 汽车缓缓的从村委会大院中开出，许涛站在院门处目送方文达的离开，对于现在方文达做出的选择，许涛早都有所预料。 成功，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十一个笔画就能够写得出来的...想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就要懂得在关键时刻的取舍。 这种取舍，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例如今天的方文达，如果不是之前赵文明、刘宏江，以及整个金城乡政府在对待蔬菜基地项目中暧昧的态度，仅仅靠许涛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让方文达作出如此重要的决定的。 这背后，水很浑，也很深。 不过，许涛对于方文达的承诺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南湾村今后想要保证高质量的长期发展，就必须要在村内有足够的产业项目。 靠着劳务，的确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村民致富，但是却不能够让南湾村致富，这二者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村民富容易，村子富裕难！一个村子的富裕绝不仅仅体现在村民今年的收入、家里的荷包上，教育资源、医疗资源、交通资源，这都是需要用南湾村的集体收入，拿出真金白银来填补不足的空缺的。 如果指望别人，指望金城乡，指望哪个领导来让南湾村的基础设施建设一夜之间达到“魅力乡村”、“高效脱贫”的目标，许涛自认为恐怕自己在南湾村的这短短的挂职期限内恐怕是看不到了。 当然，这也并不现实。 靠墙墙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南湾村自己形成属于自己的一套产业，带动整个村的村民收入提升，这才是健康的发展之路。 劳务收入，外出务工...终究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若是纯粹依靠外出务工，想必没几年南湾村又会重新回到之前的老样子，年轻人口流失严重对一个自然村落的摧残效果是极大的，每一年，国内都会有无数像南湾村一样的村落消失在地图中.. 许涛并不希望南湾村步这样的后尘。 ... 时间悠悠，转眼到了下午。 高晓泉也回来了..看见许涛的第一眼，高晓泉便快步走来，兴奋的向许涛说道：“小许书记！江州市的工程项目，咱们村里已经收到了第一笔施工款！扣除掉各项固定开支和村民们的工钱，劳务公司的账目结余已经有了近三十万！” “这么快就回款了？不错啊！” “哎！多亏了小许书记你的人脉..也多谢了那位刘满，刘总..要不是他从中协调，恐怕这第一笔施工款也不能这么及时的给咱们拨过来，这听说有了收入，咱们的村民们在工地上如今是越来越有干劲了。” 许涛点了点头，随后示意高晓泉先别兴奋..道：“高村长，这一次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这！小许书记..你都说了是好消息，我怎么能不想听？是不是江州市又有其他的工地需要人手了？虽然咱们的人有点不够..现在已经有不少北沟村的村民跟着咱们的施工队一块干了！” “但是，只要项目是个好项目..能赚钱！你放心..我亲自去咱们周边的其他村子动员人手，一定不会耽误事的！”高晓泉以为许涛口中的好消息，是在其他工地上又接到了类似的劳务承包的工程。 尝到甜头之后的高晓泉一连几句话，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能干”，谁料许涛脸上的表情突然多了几分神秘，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这个..是比这更好，更大的好消息！” “更好更大？” 自己猜错了？ 高晓泉不免疑惑，但没多想的他很快便笑了起来：“既然你小许书记说了是好消息，那我老高就相信是个好消息！打你来了咱们南湾村..好消息可真的是一个接着一个，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咱们村！要有第一个产业项目了！” “什么？” 产业项目？ 高晓泉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南湾村虽然并不算偏僻，毕竟虽然距离云城市远了去了..但和隔壁的江州市离的近啊，要不是交通条件一直很差，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到这块“宝地”。 成立这家建筑劳务公司的初衷，就是为了在将来赚到钱了..村集体宽裕的时候，在村内建设属于南湾村的产业，有了产业，有了工厂..所有村民的就业就有了保障。 这对于高晓泉来说是一直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好事..往日也就只能够在梦里面想一想，谁知道现在却听到许涛说南湾村也要有产业项目，这让一直都期盼的高晓泉怎么能不惊讶？ “是什么项目？” “金城乡蔬菜基地的方文达，方总..要在咱们村，投资建厂，建设一个脱水蔬菜加工厂，到时候咱们村就不仅仅是男人可以出门赚钱了！就连妇女们，也一样可以在家门口实现就业！” “嘶..！这..” 高晓泉的脸上此刻已经被喜悦和震惊占满！眼前的许涛，年纪不大，也是刚刚参加工作..可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无法掩盖许涛自身能力的不同寻常，高晓泉激动的大声喊道：“好事！大好事！只要这个项目能够落地上马，小许书记！你就是我们南湾村的恩人啊！” “高村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明明是..咱们的南湾村！” 第六十章 转悠江州 甲方代表的办公室内，刘满一脸阴沉的看着刚刚从集团总公司派来的项目副经理李光寿，刘满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从集团派人到项目里代表着什么，更清楚..如果不是特有安排，一般的项目甲方是不可能派遣什么狗屁项目副经理到项目里的。 不然他这个甲方代表算啥？ “刘总，您别多想..公司这一次派我来，就是为了监督项目施工进度，提升项目施工质量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安排。” 谁料，面对李光寿的说法，刘满只是冷哼一声后便回应：“希望你做事情的时候能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还有请李经理记住..这个项目，我是甲方代表！你只负责监督，不负责管理，更不能擅自越权和施工方有任何超越规矩上的接触，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泥人还有三分火..李光寿的到来，明摆着就是来分权的。 虽然刘满以往并不怎么在意这个甲方代表的头衔，毕竟自己工作的主战场也不在项目，他的收入也不从项目列支，更不指望能从项目里面捞到多少好处..但，规矩就是规矩..而现在李光寿的到来，就是公司内部有人看他不顺眼，在刻意的模糊规矩，找茬。 “刘总，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 “我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来辅助您的工作的，其他的我一概什么都不知道..” “那样最好！” 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也许是闻到了里面双方对话的火药味。 敲门声音很小。 刘满看了一眼李光寿：“进！” “刘总..金城乡的许主任来了..” “金城乡？许主任？” 刘满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的笑出声来，嘴上说道：“你这家伙，一个许主任说的，我差点都不知道是谁了..许涛是吧？叫他上来就行了，怎么还搞起政府部门通报的规矩了，以后他来直接带到我办公室里就行！” “好的，刘总..” 得益于刘满一段时间以来的各种努力和付出，尽管名义上的职位依旧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实际上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得到了不小的提升..集团每年在江州市虽然有不少的城建项目和房地产项目，可面对政府单位时，却依旧是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 要论优待，说句心里话是没有多少.. 这就是地方民企的弊端，朝廷无人事难办。 可自打刘满进入公司，情况就在短时间之内有了极大的改善，很多事情并不是说有钱就能够推得动，办的漂亮的..没有人情，没有关系，你连人家家里的门槛朝着什么方向竖着都不知道。 ... 许涛在前，白菲和高东林在后。 一行三人就这样走进了刘满的办公室内，只不过刚打了照面，刘满便直接忽略了站在最前面的许涛，而是将目光投向许涛身后的白菲。 “呀！这是弟妹吧..你说说，许涛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这怎么还藏着这么一个美女没给我认识认识呢！不够意思..不够意思！” 一句话，就闹得白菲当场就是一个大红脸，许涛这时候也及时出来解围..用手拍了刘满一把，说道：“胡说什么呢！人家清清白白的丫头，让你这一嘴说成我老婆了..” “呀！不是啊..哎呦！怪我怪我看错了..” 眼见刘满热情的招呼起刚进门的三人，李光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下去，只得起身说道：“那..刘总，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去忙了，正好你这来朋友了..就先走了！您之后有什么事情招呼我一声，咱们随时沟通联系。” 刘满的脸色，简直变化的比翻书都快...那副热情的模样瞬间就被收了起来，冷冷回应李光寿说道：“嗯，那就这样吧..” 李光寿走后，许涛一行落座。 坐在办公室内会客区的沙发上，许涛说道：“刚才那是？” “你说那王八蛋？妈的..人叫李光寿，集团公司刚刚派到我们二期项目上的项目副经理，这项目公司连个经理都没挂，整个什么副经理..这不是故意派人来恶心我的吗？提他我就一肚子火！” “没有经理，整个副经理？” “对啊！就这么扯，也不知道公司董事会那班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项目进展多顺畅啊，要我看不知道比集团其他项目都不知道好了多少了..瞎干预，瞎指挥，到时候出了问题，又得找到我头上！” 刘满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怠，只不过话语间更多的还是对上面安排的不满。毕竟他和李光寿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仇怨，之前的几句狠话也不过是想让李光寿懂点规矩，闹也别闹的太过分了而已。 许涛不解，随即问道：“那派这么个人来，岂不是没用？” “没用？怎么能没用..这么大个眼线就像是监控器一样盯着我，恐怕以后我在项目里拉个屎，放个屁，他都得给公司汇报我最近肠胃不好，是不是得考虑换一个甲方代表来了。” “哈哈哈！你这比喻..够恶心！”许涛笑着接话，一旁的白菲也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刘满晃了晃脑袋，昂起头，说道：“不提这狗屁事情，你许主任刚刚升官，怎么有空跑到我这来看看了？” “这不是想你了？” “放屁！你要是想老子你早都来了，为何偏偏选中这个节骨眼来..说吧，是不是为了前几天你们劳务施工时候有几个工人闹事来的？”刘满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了许涛亲自跑一趟来项目里的真实意图。 屁股对屁股睡了大学四年，刘满对许涛再了解不过..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撅着屁股都知道会放出什么屁来。 “嘿嘿！瞒不过你..” “这件事，是我们管理上的疏忽，还请刘总别介意啊！” “滚滚滚！别拿你们官场上的那一套来搪塞我，前几天的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我也和监理说过..不给你们下什么罚款单了，但是今后可得注意些！毕竟现在，工地上能说的上话的就不止有我一个了..”刘满话语间意有所指，许涛也明白话中提到的便是刚刚来到项目上的那位副经理李光寿。 “这点，我会和他们交代清楚的...你放心！” “走吧！” “走哪？” “喝酒啊！好不容易今天没事，不得好好喝一顿？” “你能喝过我？” 刘满想到了许涛的酒量，咧着嘴瞅了瞅一旁的白菲，突然一脸坏笑的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啊..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滚犊子！就知道你不放好屁..” 第六十一章 同窗叙旧 从刘满的办公室里出来，许涛又带着高东林去现场逛了一圈，没有什么事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开上车跟在刘满那辆奥迪车后面一块进市区找地方吃饭，新项目的选址在城边，说得好听叫田园气息，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和农村很近，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有些困难。 没多久，到了地方。 落座之后，刘满一边点着菜，一边眼神不自觉的朝着许涛和白菲两人身上瞟，他是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犹如金男玉女一般的二人，是怎么看，怎么般配，非说两人之间没有点别的关系..刘满只感觉估计是没有捅破最后一次窗户纸。 身为好兄弟。 这种事情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到了刘满这自然是不能放过..啊不，不能错过的，于是乎刘满便说道：“许涛啊！你别光看着自己喜欢吃什么，女士优先，你先问问旁边这位美女的意见啊！问问人家想吃什么..咱们再点什么！” 话说完，许涛没多想，便将手里的菜单递到了一旁白菲的手里，白菲红着脸，翻看了半天也没点出一道菜来，明显心思就不在点菜这件事上。 “我..我不知道点什么。” “随便点！今晚全场消费，我刘公子买单！”刘满闻言，豪气的说道。 随后招招手，一旁的服务员走上前来..刘满说道：“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还有点的客人比较多的拿手菜，推荐几道，看看我们这位美女喜欢吃什么！” 今晚吃饭的地方很是考究，在江州市也算得上能叫的出名，排的上号，服务这一块自然是没话说。 服务员直言便说：“先生..我们家招牌菜便是我们的：黑松露糯米波龙、极品香茅虾、水晶糯米、咸骨炖芽儿菜、鱼子酱水晶澳带饺..” “等等..说慢点..” 语速放缓，可白菲哪里出入过这样的场合，听了半天没听明白这都是些什么菜，只觉得价格不菲..犹豫许久，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那就点一道水晶糯米吧..” “那就水晶糯米！”刘满接话。 “好的先生..” “嗯..另外的其他招牌菜我也要，懒得点了..酒水就泡壶龙井，选两瓶茅台，给这位女士单独准备一瓶红酒，等会叫你们开的时候再进来开..” “好..” 白菲十分诧异，别的菜系她可能还不明白价格..但是茅台的名声她还是听说过的，具体价格不知道，但绝对很是昂贵。 白菲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许涛的衣角，眼神中尽是不安。 许涛笑了笑，看向刘满说道：“都说你刘总发了！我今天一看，你这果然是发了，财大气粗啊..吃顿便饭、随便喝点酒就好了，怎么还讲起排场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刘满在的地方，什么时候没讲过排场，放心吃吧..也不是我掏钱，走的都是公司的招待费。” “至于这招待费具体我是招待谁了？管得着么..”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成长的人，总带着属于这片土地的规矩.. 聊了会天，许涛和刘满两人追忆起了大学时光，刘满面带笑容的看向白菲说道：“许涛刚给我介绍完你，白菲..白老师是吧！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许涛可是我们专业里标标准准的老实人，就连和女孩子说个话都会脸红的主！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许涛带女孩子在身边，说实话..为父之心甚感欣慰啊！” “滚滚..吃菜！不行就喝酒..这么好的饭菜，我都没见过，这还堵不住你刘总的嘴！”许涛笑骂一句，但并不在意刘满揭自己的短。 “对了..东林，转桌夹菜..喜欢吃什么也多吃点，坐的远我就不给你往过夹菜了啊！” 白菲点点头，听了刘满说的许多事情。 她也才知道..平日里看来无所不能的小许书记，其实在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和她一样的普通人，可转念又是一想..一个普通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手这么多的工作，还能处理的游刃有余，白菲打心底里不免有些钦佩和仰慕的情绪融到了心里。 少女的情怀，就像是江南的夜雨，万般涟漪，尽显柔情。 “不过..许涛，你说错了一点..今天这并不算什么排场，再者说了..要你不是我兄弟，而是金城乡的什么主任，我估计一顿牛肉面都把你打发了！” 随后，刘满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神秘，压低声音说道：“总有一天，你见到的排场会比兄弟我更大...到时候，可别惊讶！我相信你有这一天，咱们同学这么多人都在政府部门任职，哪个不是在单位苦熬，谁有你这样自在..这才多久啊，还被提拔！” “喝酒！” “喝！” ... 几杯酒下肚，话更多了。 就连平日都没有喝过酒的白菲，都在两杯红酒下肚之后，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原本那份羞涩也被放下了一点，不自觉的跟着许涛和刘满聊起天，一旁的高东林也总是举杯，他也是在云城本地上的大学，学校和许涛刘满的学校离的不远，都是同龄人..共同话题不少。 酒桌上，很快便再一次热闹起来.. “兄弟谁都不看..就看你！你，许涛！将来一定是人中龙凤，一定能够步步高升，走的远远的，上的高高的..你说！明明上大学的时候，你才是我们专业的年级第一，凭什么到现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在乡镇工作，其他那些学习不怎么样的，大多都留在了市里！” “更有甚者..听说家里给量身定做了个萝卜坑，那岗位的报考条件，真的是身份证号错一位都考不进去..现如今，居然到了厅里做官！你说说..唉！” 三代从商，又怎能比不上你十年寒窗..三代从政，又怎能看不清路在何方，人一旦出了校门，踏入社会，一瞬间的身份转变或许会让人感到猝不及防，但最重要的还是心态上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许涛，就认识的很不错..听到刘满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道：“咱们今天，只聊兄弟情谊，不谈什么狗屁工作，什么升官发财！那都不配进这个房间，上这个酒桌！” “好！知道你酒量大..我也舍命陪君子了！哈哈..” 第六十二章 情愫抉择 男人和女人，是一个相对矛盾而又相互融洽的组合..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若是以往可以算得上绝对，但如今特例太多，就也不那么绝对，但是从大多数情况来看是如此的。 或许是许涛就在旁边，带来的强烈安全感爆棚..白菲毫无戒心的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的时候才被反应过来的许涛给及时制止，不许再喝。 餐饮住宿不分家，楼上便是酒店..刘满很早便安排饭店的服务员在楼上替几人开好了房间，一人一间大床房..毕竟关系还没挑明，对于许涛和白菲两人的安排上刘满也不敢太逾越。 散场之后，许涛带着白菲一块上楼。 高东林的房间和许涛白菲并不在同一个楼层，当然..这也是刘满的有意安排，毕竟什么关系能够比得上生米煮成熟饭来的直接。 电梯内。 “许涛..”白菲双眼朦胧，此刻整个人的身体都仿佛挂在了许涛身上一样，紧紧的靠着许涛不松手。 “在呢！” “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哎！” “...”许涛有些沉默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说没有半点准备是虚的，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热烈的、是能够跨越外界，直达心灵深处的，白菲对自己有好感这件事情，许涛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喜欢我呢..虽然，我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可我也是女孩子哎！主动表白，看起来有点傻吧..”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错过，不想错过第一个能让我有好感的男孩子，我怕握不住..就没了！” “我喜欢你..许涛..” 然而就在许涛将要回答之际，白菲却是沉沉的睡了过去..整个身体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就趴在许涛的肩膀上，扭过头的许涛看见这一幕，也只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对白菲没感觉？ 许涛自己都不相信..可许涛也清楚，虽然他和老婆王慧两人没有半点感情，只不过是在王启胜一手主导和有意安排之下才最终结了婚，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默契，那就是各玩各的，不出大事，互不联系。 可在内心深处，白菲和柳蔓荟是不一样的.. 情感上的事情，许涛骗不了自己。 可现实上的障碍，同样对白菲而言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伤害。 官路情场，哪一个不是人间至难！ “唉..” .... 电梯门打开，许涛将已经睡着了的白菲抱起，白菲个子不高，身体更是轻瘦，但身材比例却是极好，可谓是该有的都有，且有的还不少。 艰难的侧身从裤兜里取出房卡，刷开白菲的房间门，插卡取电。 随后，许涛将白菲放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脱掉鞋，盖好被子..按下内心中那股心猿意马的冲动，许涛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滴.. 随着房间门锁转动，许涛走进房间。 躺在床上.. 许涛和白菲之间的感情，让许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许应该早一些和王慧做个了断，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婚姻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许涛不是渣男，也不想玩弄谁的感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毅然选择后者的原因。 就在这时。 原本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有人发消息来了！许涛拿过手机，却没想到消息居然是白菲发过来的.. “嘿嘿！小许书记很苦恼吧！放心啦..只是喝多了酒有点晕乎乎说了些醉话，不要放在心上！” “小许书记早点休息哦..” “对了..喜欢你那句不是醉话！” “晚安！” 许涛沉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菲，也成为了许涛一次一次回到南湾村的念想，也许现在的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漆黑却宽阔的房间内，许涛躺在床上，房间内只有手机那微弱的光亮打在许涛的脸庞上，最终.. 许涛还是从一堆花里胡哨的软件图标里，找到那抹熟悉的绿色，打开聊天框。 “我不能骗你，我也骗不过自己..” “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最后，我没说的那句话，也是你不是醉话的那句。” “晚安！” .... 翌日早晨，在酒店用过早餐后，许涛一行踏上了回往南湾村的路程。 驱车刚到村部，高晓泉便热情洋溢的迎了出来，见到三人便说道：“小许书记回来了！我给你说啊..那方老板的脱水蔬菜加工厂可是个好项目，不仅仅能够带动我们村里形成产业，最重要的你猜是什么？” 许涛脱口而出：“蔬菜？” “对！就是蔬菜..这加工厂对于新鲜蔬菜的需求量极大，我们村里虽然耕地面积不多，但那是针对于种粮食而言的..现在只要改种蔬菜，不仅仅一年四季都能有产出，最重要的是经济效益要比以前好不少啊！” “方总那边，也愿意和我们村里的村民签订购销合同，地里产出的蔬菜，他有多少要多少..” “这不又是一个致富的好项目？” 许涛点点头，并未反驳。 这一点其实他早都考虑到了..脱水蔬菜，简单的来讲就是利用专业的加工设备，对经过分选、漂洗、切割的蔬菜进行脱水处理，然后打包发货，运往需要脱水蔬菜的食品加工厂。 方便面里的菜包，就是典型的脱水蔬菜。 “不仅仅是咱们南湾村，还有其他村子都已经接到了方老板的订单，今年时间上可能是来不及了..而且厂子也没建成投产，等到明年开春咱们几个村子联合起来一起种蔬菜！” “好事！从今往后，咱们南湾村也算得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新蔬菜基地了！” “对！” 金城乡里的蔬菜基地，生产的主要是新鲜蔬菜，也就是卖到各大商超里的蔬菜，品质高，所以价格一直不错.. 而南湾村要种植的，则是根据客户订单所需，也就是方文达加工厂所需的蔬菜品种来进行种植。 这一点上，无论是方文达还是许涛，都清楚一定要和金城乡内原来的蔬菜基地做好差异性，不然一旦相互之间形成竞争关系..迎接南湾村的，就一定是和方文达殊途同归的命运。 第六十三章 选举投票 对于一县之地来说，县委书记往往有着能够决定县里大小事务的权力，尽管说县委和县政府是独立的两套班子在运转，可实际上作为能够决定县里人事调动和人员提拔的县委书记几乎就代表着掌握了干部的生杀大权。 夏俊明要赵文明担任乡党委书记，其实从流程上来讲并非是直接任命，因为乡党委书记的职位并不是任命得来的，而是需要同级别的党员大会或者党员代表大会进行选举才能够产生。 提前打招呼，县里组织部提前吹风..其实背后的深层含义就仅仅只有县里全力支持你参与选举，那么眼下作为乡长的赵文明就要适时召开选举大会，通过投票选举来完成身份上的转变。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选举制度..夏俊明的意见却如此重要，说到底还是因为如果脱离县委的支持，是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成功的通过选举的。 这里面的联系众多，牵扯众多，总之金城乡党委还是按照夏俊明的授意，及时的召开大会进行投票。 投票当日，包括乡内有任职的各副书记、副乡长及离退休的老干部都准时到场，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京城乡下辖的村支书也一并到场参加，他们都拥有在此次选举大会上的投票权。 既然是投票，就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候选人。 第二个候选人是金城乡党委副书记罗正才，依照常理，廖天成出事之后第一个顶上来主持工作的不应该是赵文明，而是身为副书记的罗正才，只不过罗正才年纪已经不小，今年五十多岁..许涛见到他人的时候，满头银发，身体也是时常抱恙，在县医院旁边买了套房子，三天两头的就往医院里面跑，对于金城乡内部的事务基本上已经不再过问。 而原本廖天成在的时候，对于罗正才的存在也并不是很重视..到后来，罗正才查出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可以说走在路上都有随时猝死倒地的风险，一来二去的，组织经过考虑也不敢让罗正才再顶缺了。 只能让他注意休息，平时好好照顾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及时和组织提出，漂亮话说了一堆之后就从县里的人事与老干部科回了家，自此金城乡没有大事是不可能联系这位罗书记的。 罗正才挂着名，但实际上已经没了多大的权力。 就连乡里需要他签署的文件，都是有人去县里办事的时候，一并带到罗正才家里签，有时候着急..甚至都是在医院的疗养病房里签。 所以，当罗正才出现在现场，并且被宣布为本次乡党委书记的候选人之一的时候，所有人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挨个起来和罗正才握了握手.. 这位老书记。 恐怕也就是来陪着赵文明陪跑一趟而已。 整个选举过程，在公正公平公开的氛围下召开，首先是两位候选人述职讲话，随后由现场的秘书将两位候选人的个人履历及相关资料下发到每一个选举人的手中。 许涛也在现场，只不过他并没有参与选举的资格，只不过是坐在高晓泉的旁边静静看着，顺便和高晓泉聊聊天而已.. 村长兼村支书，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像金城乡这样偏僻的地方能够出现，倒不是这个位置不好，只不过能够胜任的人实在太少，南湾村能和高晓泉同一辈分的老人也就只剩下较为年轻的高晓泉还能符合任职的条件。 “小许书记..你说，这次投票是不是就是来走走过场啊？这谁都能看得出来，明摆着就是得投赵乡长一票啊..” 许涛翻了个白眼，这高晓泉真的是什么都敢和自己说。 于是连忙示意高晓泉噤声别说话..投票选举过程全程都需要录音录像保存音频和视频材料，以供今后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查阅复盘检查。 “投就是了..” “哎！明白..” 乡会议室的领导席正中间，县委组织部部长彭博文也在，感谢词、欢迎词和宣布选举开始时，都是彭博文说的。 ... 过了十几分钟，整个投票的流程就算是结束了。 就像是高晓泉所感受到的那样..整个流程，更多的就像是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简短的走上一遍就开始唱票。 作为候选人的赵文明和罗正才在下面坐着，等待最终的结果。 尽管从一开始，这场选举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但表面上，赵文明在唱票环节还是做出了一副心都提到嗓子眼一般的姿态，尽管赵文明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不要当选，可结果还是没有出现任何的反转及意外。 “下面..我宣布，金城乡党委本次党员代表大会的选举结果，本次应到党员代表共计三十一名，实到二十七名，未到场党员代表四名，选举结果，候选人罗正才七票，候选人赵文明二十票！” “赵文明当选新一届金城乡党委书记！” 随着彭博文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赵文明高票当选，但也给老书记罗正才留了颜面，不然就连那七票恐怕都不会有。 毕竟，罗正才是因为选举实在是没有别人能满足条件参与，才不得不在县委组织部的要求下参与到这一次选举中来的，不管怎么样至少都不能在表面上让人太难堪了.. 罗正才艰难的从椅子上坐起，和一旁的赵文明握了握手。 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恭喜啊！赵书记..” “得是我向您道谢才对..这一次，麻烦您了！罗书记..我毕竟还是新人，对很多工作也不是太熟悉，到时候还得多向您请教啊..” “哈哈..好好好！” 客套完，赵文明走上台前，向众人鞠了一躬，随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台上的彭博文，主动伸出手来和彭博文握了握手。 彭博文眼神中带着笑意，语重心长的交代道：“今后就得叫你赵书记了！在未来三年的任期工作中，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寻求更大进步啊！” “领导..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培养和金城乡百姓的期望！” “那就好！那就好..” 客套几句，送走彭博文..赵文明出任乡党委书记的事情，也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这一闹，却是让金城乡乡长的位置又给空缺了出来，只不过对此刘宏江却是不敢有一点多余的想法，毕竟他早都已经听到了风声，这乡长的位置是给接下来县政府留着的。 说不定，到时候像今天这样的投票选举，还得再来一次。 到时候他刘宏江说不定就是和现在的罗正才一样，是那个被拉出来凑数的“候选人”。 第四十四章 两道好事 方文达同意将第一个水杯拱手让人之后，在短短数日之内，整件事情就迎来了极大的转机，不仅仅是方文达在南湾村承包土地开建新工厂的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就连原有的那一批存放在冷库的蔬菜都迎来了不少从云溪县专程前来的客商。 站在蔬菜基地门外，方文达看着络绎不绝的大小车辆，感触颇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许涛道：“这一次多亏了许主任，不然直到现在恐怕我都还拎不清..看不明白呢！” 许涛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澜，面色如常的应声答道：“这世界上看不清楚处境的人太多太多..真正难的是在看清之后还有勇气去继续面对，这一点上方总..很有魄力！” “并不是我有魄力..而是人到此时，别无他法啊！” 蔬菜的销售很顺利，蔬菜基地的归属权变更也很顺利..方文达在这件事情上也处理的相当痛快，大量的固定资产都留在了蔬菜基地，一同让县里的一家城投运营公司接手。 基地的流动资金，金城乡和云溪县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退还给方文达。 .... 南湾村。 高晓泉激动的看向手中的土地承包合同，郑重其事的签下名字，盖上村委会的章子之后..一旁的方文达笑了起来，说道：“那！高村长..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 就在方文达起身准备要走之际，神情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许涛，笑问：“许主任..啊不！许书记，我听说咱们村里有一家集体的建筑劳务公司，我现在手里有个脱水蔬菜加工厂的项目，不知道能不能请咱们公司来帮助建设啊？” 一喜刚过，又迎喜事。 许涛对于方文达的请求，自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啊！这我们可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那行..明天我再来，咱们将施工合同也一并签了吧！”方文达同样没有犹豫，起身告别后便离去了。 许涛知道，方文达此举。 其实是在再一次的向自己示好..南湾村的建筑劳务公司说得好听是个公司，其实更像是一个施工队，还并不专业..刚刚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能有多高的技术水平？ 不过，脱水蔬菜加工厂的建设难度也并不高，说白了就只是几间厂房、生活区还有整个厂区的内部简单的道路硬化和绿化工程而已。 给谁建，不是建呢？ 留下来给南湾村的建筑公司来做，还能落一个人情！ 一旁的高晓泉望着渐渐离去的方文达，激动的将许涛抱在了怀里，兴奋的大声说道：“小许书记！小许书记啊！南湾村能有你这样的第一书记来，是所有南湾村民的幸事！” “哈哈哈！可能我是福星呗！” 高晓泉粗糙的络腮胡子在许涛的脸上来回的剐蹭，但对于这一次方文达的到来...许涛的内心的喜悦感同样不比高晓泉小。 如果为官者，不在意政绩..甚至连形象工程都不愿意搞一搞，总是原地踏步，不愿意接受改变的话，对于执政所在地的百姓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坏，胜过贪。 白菲手里端着饭菜，笑脸盈盈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注视着此刻激动的许涛和高晓泉，开口道：“高村长、小许书记，我说怎么今天都不见你们两个人去食堂吃饭呢！原来是躲在这里...好啦！快点吃饭吧！” 看到白菲来了，高晓泉激动的回应：“白菲啊！叔给你好好介绍一下咱们的小许书记，就在刚才，小许书记不仅仅给咱们村带来了第一个产业项目，还把项目的施工也留在了咱们村！” “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从来都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是是是..高村长！这都是好事，不过我只知道再好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吃饭啊！就算是你不吃...小许书记不也得吃饭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对对..先吃饭！” 许涛笑着摇了摇头，将白菲送来的饭菜接了过来。 自打村里施工队在江州市的施工一直进行，各种工程款在扣除各项开支之后也充盈了整个南湾村的集体账户。 在许涛的提议下，高晓泉也同意拿出了一笔钱，在村委会旁空置的两间平房里开办食堂..解决了村干部吃饭的问题同时，食堂对村内所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开放，提供一日三餐。 对于六十岁以上，身体有残疾、家庭条件困难的老人也同样免费，还有村里一些低保户、孤儿户等一样开放，另外从村里挑选了几个家里条件困难的妇人来掌勺、帮厨做饭，虽然收入并不算高..但多少都能帮衬一些。 这些事情中的人选确定和安排，都是高东林去办，高晓泉最终拍板决定的，许涛并没有掺和...毕竟，高晓泉做了这么多年的南湾村村长，在村内的威望那是没得说，每一项安排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若是让许涛去做，恐怕多少会有些不太好的声音存在，一是为了避嫌，二是许涛对于村内每一家每一户的具体情况也不像高晓泉那样了解，索性也就仅仅只是提出建议，更多的具体内容也不再参与。 “对了！白老师..我看隔壁村小的不少学生，平时都舍不得吃学校提供的饭菜..这是怎么回事？”许涛一边吃着饭，还不忘和一旁的白菲聊天。 听到许涛问了。 白菲蹙眉回道：“这件事..唉！说实话，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村里的食堂开设之后，这种情况还少了一点..咱们村的小学，不仅仅有咱们村的学生、南边石泉村、弯梁村的学生也会过来上课。” “这两个村子虽然不属于咱们金城乡，但两个村子的条件也是很差..学生们来上学要走很远的山路不说，每天舍不得吃的鸡蛋、每周都发的牛奶，其实都是带了回去给家里的长辈，或者还没有上学的弟弟妹妹了。” “我也拦了..叫他们当着我面吃了，可..” “效果不好是吧？” “嗯！” 许涛看向一旁的高晓泉说道：“高村长..这一次，咱们脱水蔬菜加工厂的项目人手也不够，既然这样..之后的工人主要就从石泉村、弯梁村招人了！” “条件不好，就是收入不够..提高收入，才是王道啊！” 高晓泉放下碗筷，没有犹豫便道：“好的！小许书记...你说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安排！只要能让咱们村实打实富裕起来的好事，我都听你的！” 第六十四章 天降机遇 有些时候，能被人惦记着..甚至在关键时候被人拉出来凑数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像有句话说得好..被人忘记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人刻意遗忘，前者不过是存在感的问题，后者却是前路难寻。 “许涛..接下来一段时间，你紧盯着工业园区那边..尤其是要盯着那些企业，在入园建设之前他们就已经签订了投资意向书，也向县财政缴纳了工程建设保证金，但具体的执行标准怎么样..指望县里是靠不住的，还得我们多想办法。” 赵乡长变成赵书记的次日，许涛便被招呼到办公室里来，只不过办公室的地方已经变了..昨天选举结束，乡里就有专人在刘宏江的授意安排下，连夜将赵文明的办公室搬到了原本廖天成的办公室内。 至于之前廖天成给办公室内搞出的“超标”陈设，能用得上的留下，用不上的东西都被永久封存在了乡政府存放办公用品和各种杂物的库房里，不过听说东西太多，库房没有地方..其中还有不少都堆放在了档案室内，反正那地方一年也用不上几次。 不过，这些安排若是没有赵文明的点头，那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 “明白！赵书记..但我们现在招商办..人手实在是有些不够..”许涛故作为难的含蓄说着，不过许涛也并不是有畏难情绪，更不是说搞什么待价而沽...主要是招商办的实际条件的确不能够满足赵天明的要求。 要知道，现在金城乡招商办仅仅只有三个人而已..若是放在以往，金城乡一年都没有几个招商项目，能用得上招商办的情况实在有限。 就算有..也都是廖天成不知道从忽悠回来的。 指望招商办自己跑项目，一年到头能拉来一家垃圾处理公司处理处理乡里的居民垃圾都算是价码开的不错，才会有人愿意来。 贸然间，工业园区开建。 别的不说..光是办公室里的陈新玲和虎黎明两人，就已经忙的脚不着地..原本就在想着要不要去她老公厂子里找个职位工作的陈新玲最近也消停了不少，倒不是说不想了，主要是实在累得顾不上了。 至于虎黎明，甚至都因为工作而暂时的搁置了学习计划，这些都被许涛看在眼里...可他能做的，除了在每个月确定差旅补贴和下乡补贴的具体金额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额外的“无中生有”几天以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倒..也的确是个问题。” “嗯，赵书记..你说我吃一点苦，累一点这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手底下的人可都不在体制内，也都没有编制..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三千来块钱，这..现在的工作量这么大，没人实在是不行啊！” 从许涛的话语间，不仅仅能够看出许涛讲清了工作现状..更重要的是，能够看出人一旦站了队伍，成为领导的亲信下属之后..说话，就更容易被领导所接纳考虑。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许涛。 而是刘宏江说他的党政办最近工作太多，和小刘两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估计早都被赵文明两脚给踹出去了。 “这样..马上也就要转过年了，新一年的公务员和事业编制的计划数也快下来了，到时候我专门对此向组织部门提交个报告，给我们乡里的编制松松绑，多招几个人进来..” “至于眼下嘛！小许你肯定是要辛苦一点的，项目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有些时候都得你亲自去跑，去看，要用心看，要多提问，多调研，不能好面子，怕丢人！” “额外，回头你去县里人社局问问，能不能先给我们解决几个实习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来，乡里额外再增添两个聘用制人员的名额，具体的人选你定，回头名单给我我来签字就行，人就留在你们招商办！” 赵文明和许涛见过的很多官员都不一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推拿打太极，每当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一定是想办法先解决问题，而不是讲奉献，提精神，甩皮球，推卸责任。 许涛点头应是。 赵文明给出的解决方案无可挑剔，甚至说已经是许涛能想到的最优解。 .... 城市灯红酒绿，社会物欲横流。 可当视角转向金城乡..每天的工作却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样，乡政府大多时候能上门寻求什么帮助的百姓也不会有多少，毕竟现如今很多权力都已经被下放，村委会几乎能够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 体制内通常都是如此，平淡，才是主旋律。 许涛回到招商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却在沉吟思索，思索的内容就是那天晚上在县里酒店卫生间放水时听到的对话。 一方面，赵文明在面对魏四海不准备按照标准和规定上马环保设施时给出了宽容的态度，决定网开一面，可另外一方面却要求许涛全程紧盯工业园区的施工建设，一来一回之间的这种反差，让许涛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就在许涛有些发呆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响了。 打电话的人，却是许涛很久都没有再见一面的柳蔓荟，这让许涛不免感到有些意外，柳蔓荟？.. 不过，他却没有多想便接通了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柳蔓荟似乎很是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咯咯不停，半晌都没说话，许涛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主动说道：“姐啊！你这是遇到了多大的好事，怎么笑起来还没个头了！” “我呸！什么叫笑起来没头，我是想到了属于你的一件好事才这么开心，要知道你姐姐我为了你可没少费力气..” 许涛一愣，不免心中腾的一下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姐姐给你寻了一份好差事，要不要干？” “什么好差事？” “昌西省交通建设投资集团！投资部副经理..级别嘛，你刚来恐怕就只能给你按照副科来定了！还不快点感谢我？嗯..？” 听到柳蔓荟的话，许涛不免怔神。 “昌西交投..投资部副经理？” 不怪许涛愣住，官位两个字..官在前，位在后，可实际上却是位在前，官在后，自古以来为官者数不胜数，可实际上能够叫出名字者，又无一不是身居高位，位决定的，远远要比官这个身份要多得多。 而省交投集团的投资部副经理的头衔，与昌西省云城市云溪县金城乡招商办主任，两者就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看似仅仅是上前半步，可实际上却是犹如风云变幻一般！ 搅动的..是许涛的命运与前程！ 第六十五章 海阔天空 常言：“金鳞怎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柳蔓荟的寥寥数语，带给许涛的却是堪比撼动内心的心灵巨震，恍然间，许涛甚至看到了铺设在自己眼前的一条通天大道，而自己已经机缘凑巧的拿到了踏上这条通天之路的准入许可。 “我..我..”许涛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电话那头的柳蔓荟，可柳蔓荟就像是早已经猜到了许涛的反应一般，随后便用那带着温情的声音缓缓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我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去省交投，并不代表你会脱离仕途，反而是会帮助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帮了你..那你就不要有丝毫的犹豫，点头同意这件事，省交投待一年，远远胜过你在金城乡那样的小地方待十年！” “要走的高..先要走得稳，可人在金字塔底部的时候是不需要走的太稳的，那样不会给你后面的攀爬带来好处，反而会让你在蹉跎中，错过最好的时光！你听姐姐的，来省交投一年，哪怕到时候你还是想回到地方..那时候至少，你也能拿到一个正科正职回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年啊..一年时间！就能够让许涛连上两层台阶，从一个小小的行政见习期的新录用公务员，摇身一变变成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 “可..我觉得我不应该走..”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金城乡太小，不是你长久的舞台，你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去见识你从未领略到的宽阔视野。” 来自柳蔓荟的劝导，让许涛第一次感受到站在人生十字路口般的抉择。 有时候，一通电话。 就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以前，许涛对于这句话的感悟不深，而在此时此刻，许涛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来的有这么贴切，感触有这么强烈。 是啊..只要他点一点头，同意那来自柳蔓荟的提议，能够缩短他不知道多少蹉跎，恍惚间..许涛向柳蔓荟提出了一个疑惑：“姐，你别骗我..这件事，是你的安排，还是你家老爷子的想法。” 随着许涛的问题脱口而出，电话那头的柳蔓荟就像是被人卡住了嗓子一般，整个人说话的语气也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停顿半晌，柳蔓荟才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决定，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听我的，离开金城乡，去昌西交投..平台转换，会给你带来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柳蔓荟情绪的转变，又怎么能够逃脱向来思绪敏感的许涛。 许涛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件事里，恐怕柳蔓荟占据的成分并不多，机会是柳景启给的..至于为什么给，许涛也能够窥探的出来，也能够猜得到，想象得到。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同样，也会留给有故事的人..而许涛的故事，说穿，就是他和柳蔓荟之间那段温存，那段超越界限的肌肤之亲，而现在柳景启要做的，就是祭出萝卜加大棒的组合拳，让许涛永远的将自己知道的、经历过的，永远的封存在自己肚子里。 啪嗒.. 随着一缕火焰从打火机中冒出，一股伴随着点燃的香烟而带出的烟气缓缓升空，又随着办公室里打开的窗户..极快的消散不见。 “姐..你想让我接受吗？” “..你，说你自己..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 电话那头的柳蔓荟说话的声音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点不被人觉察到的惊慌失措，仿佛并没有料到，如此的机会摆在许涛的面前，许涛还能如此冷静的考虑权衡。 “那我可以拒绝吗？” “为什么？”说这句话时，柳蔓荟的声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三分，随后柳蔓荟紧接着又急匆匆的说道：“你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的考虑那么多！你应该清楚，这样的机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在金城乡那样的地方，要熬多久，要等多久！..好，我是听说，赵文明升官了，还让你当了乡里招商办的主任，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小小的乡招商办的主任，你就满足了吗？还是你觉得赵文明真的能够将你视若亲信，推心置腹的带着你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没有自己的机遇巧合，赵文明又能够带你多久呢？” “他终究是要走的..最多三年，他家老爷子想尽办法也会在退休之前，给他在市里，乃至省里找一个好位置，今后的路要多好走，就有多好走！而你呢？你呢？” “你难道想要在那样的地方，蹉跎岁月，待一辈子吗？” 许涛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更是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他并不是纯粹的机会主义者，当如此大、如此诱人的馅饼放在他眼前的时候，许涛又一次犹豫了.. 这种犹豫，只有在当初他还没有踏入体制，却选择和王慧结婚的时候出现过一次..那一次，他选择了屈服。 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妄图通过学习知识，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不仅仅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全家上下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穷小子，太多了.. 这个社会，如今当下，这样的人太多了..每一年毕业的大学生数量节节攀升，或许许涛这个当地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在他那个小村子里的确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算得上是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 体制，是一口大染缸..每一年，都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埋头苦学，钻研公考，并且往往这其中大多数人都需要来来回回的蹉跎数年，耗费不知道多少时间精力，才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闯进体制队伍，进入曾经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骄傲的在自己履历的职业中写下公务员几个字。 可有太多人，在进入体制里的那一刻，一生也被封死在了那一刻。 “那我..去！” “好！到了云城市，姐姐亲自给你接风洗尘！” 第六十六章 调动落地 日子，在平淡的主旋律中越走越远，骄傲的时间不愿意为任何人放慢自己的脚步，而随着柳蔓荟的一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了后续的消息，这件事情仿佛只有许涛一个人知道，又好像从未发生过。 小半个月的时间里，许涛依旧和往常一样..按照赵文明的指示，不断奔波在工业园区的施工现场，短短的时间就走坏了原本的那双皮鞋，不过好在现在许涛自己就有工资，买双皮鞋还是花不了几个钱的。 当然，忙里偷闲的许涛也跑了几次南湾村，只不过现在的南湾村已经不像原来那般，处处都需要许涛指点迷津。 无论是建筑劳务公司，还是村里施工正如火如荼，进展火热的脱水蔬菜加工厂，亦或者是..那段还没来得及确定，却又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一般脆弱的情愫。 .... 南湾村边的一处小山上。 这里是当初许涛和白菲第一次相见后的当天出来“约会”的地方，只不过随后爆发的北沟村前来盗挖砂土，打断了二人。 如今两人再来，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我..可能要调到市里了..”见面的第一句话，许涛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复杂，全盘托出。 白菲的眼睛里，仿佛有水波在流淌..眨巴眨巴眼睛，随后脸上尽是惊喜神色，喜悦的说道：“啊？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去，能去就得抓紧去..” “可..这样离这里就太远了啊！” “不对..不对！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人生，每一站都会有每一站的风景，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记得一直朝前看就好啦！” “那你..” “我继续教书啊！和以前一样，村里的孩子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们，我这辈子就是想要站在三尺讲台之上，就像曾经教会我知识的老师们一样，把我学会的再教给我的学生们！” “现在我不已经达成目标啦？我挺满足的了..”白菲甜甜一笑，却让许涛不由沉默的低下了头，看向远方逐渐显露的夕阳..沉寂了一会，许涛继续说道：“那好！那我们就继续这样，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前进奋斗..只不过，先说好，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事情还得算数啊！” “哎呀哎呀！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喝多了！醉了醉了..” “哈哈哈！我才不管呢！” 夕阳下，只剩无边美好... ... 另外一边。 云溪县。 刚回到家的夏俊明换下衣服，老婆贴心的走上前来递上拖鞋，关切的问道：“老夏今天工作挺累吧？看你又是这么晚才回家..” “这话说的..我哪天不累呢？莹莹睡了？” “嗯...等不住你，我就让她先去睡了。” “嗯..” “是什么事啊？今天加班这么晚..” 夏俊明揉了揉鼻梁，瘫软的躺在沙发上..低沉着声音说道：“唉！你说..昌西省交投集团，非要从金城乡要一个干部去他们那任职，你说说..哪有地方国企这么强势，上来就点名要体制内的干部的？” 夏俊明的老婆也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面色如常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昌西省交投，每年大大小小的建设项目那么多..说是地方国企，可谁能把他们真当企业看了！要我说啊..估计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在下面锻炼够了，就是这地方有点奇怪..” “金城乡..应该就只有一个赵文明家里老爷子地位不低，除此以外还有别人？叫什么名字啊..” “许涛！我也见过..上次就是他和赵文明一块，给我在县里海胜酒店喝多了，喝完了结果人还跑了，赵文明这小子是真不老实，转手就把我叫他当乡党委书记的这一个仇给我还了回来..” “嗯？这事情是他家老爷子授意的，你没给说？” “我能说？” 夏俊明言语中，尽是无奈..在云溪县这一亩三分地，他的确是能只手遮天，算得上是地方父母官，可要是将视线放在省里，就根本不值一提。 领导交代的事情，就是秘书给打个电话.. 他也得老老实实的当着圣旨听着，听也就罢了..恶人还得他来当，这锅也得他来背，除了回家之后能和自己的老婆抱怨几句，还能和谁讲？ “不过..许涛这个名字我倒是听着挺耳熟的，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耳熟？不可能..你怎么听过..” “就是听过啊！就是觉得耳熟，好像和省里的王家还有点关系呢，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听过的我就不记得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猜了！省交投总经理你知道吧..柳家的大哥，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放人，你说我敢说个不字吗？” “唉..你说你这县委书记，当的怎么就这么窝囊呢！” “我能有啥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睡吧睡吧！” 翌日。 金城乡，赵文明坐在办公室里，手中紧紧握着刚刚从省交投集团发过来的调档函，而上面同意调动的手续单上，还赫然签着夏俊明的名字，盖着县委的章。 “我靠！我...靠啊！夏俊明..不对！省交投..柳老啊..你这不是玩我吗？把许涛在这种时候调走，坑的不是别人，是我啊！” “是我赵文明啊..” 想了半天，赵文明还是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柳家大哥，柳云天的电话，怒气冲冲的就直接拨了过去。 谁料，电话很快接通，赵文明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柳云天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兄弟，我就知道你今天得给我打电话了！我还猜呢..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够沉得住气，这都能忍得住？” “没想到，我还正在这念叨着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恐怕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调动文件看到了？” 赵文明咬紧牙关，听到柳云天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咋想的？我在金城乡当这个狗屁劳什子乡党委书记就已经够惨了，你这时候还抽刀子，把我手底下的人要走！这不是坑兄弟呢？” “哎哎哎！你这话说的注意一点啊，这事我只是按照我家老爷子的意思办的，我就是个跑腿办差的苦命，你可别什么黑锅都朝着我头上扣啊！” “我..靠啊！”听到果然是柳景启的意思，赵文明顿时偃旗息鼓没了脾气，但还是没好气的继续说道：“你要是这会在我跟前，我都恨不得把你抓来咬上两口解解气，我这工业园区就指望着许涛上去冲锋陷阵，你把人弄走，让我自己上手干啊？” “咳咳咳！你都是当书记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注意形象...以后，只要和你们那一亩三分地能沾边的项目，我多照顾照顾你不就完了？咋啦..我这一个承诺，还比不上你手底下的一个人？” “..这可是你说的！” “没事了..挂了！”电话被赵文明挂断，不过在电话挂断的最后一秒前，赵文明似乎都还听见了柳云天的那股坏笑。 “这人..都是怎么当的大哥啊！说好的照顾我是一个没看见...关键时候，卖我倒是一卖一个准！” 第四十五章 工业难题 金城乡政府内，赵文明一脸阴沉，就连手指夹着的那根被点燃的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都没有在意到，低声道：“也就是说..云溪县非要将他们都接不住的这块烫手山芋甩给我们吗？” 一旁的刘宏江神色同样为难，谨慎的回应道：“赵乡长..这件事，是县里之前重点招商引资项目，但因为这几年环保检查形势严峻，县里也不敢再揽着了，所以专门打来电话..问问我们的意见。” “意见？我们能有狗屁意见！难不成我赵文明说想要那狗日的机加工厂滚的越远越好，县委的那些领导就能听我的吗？” “妈的！谁不知道..嗯？谁不知道...整个云城市，整个昌西省恐怕无人不知我们刚刚在环保问题上栽了大跟头，吃了大亏！丢了人，丢了脸，就要想办法争回来的紧要关头，还把这种高污染企业往我们这里丢！” “金城乡不是捡破烂的！” 赵文明说话的语气很冲，站在旁边的刘宏江能够感受得到此刻赵文明心中的愤怒，其实不仅仅是赵文明愤怒，就连刘宏江自己都被县委的无耻所震惊。 县里前些年，随着市里面的招商团队一块到沿海地区招商引资，市里找到的自然都是先进的工业企业的投资意向，作为跟在市委屁股后面的云溪县却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收获，把当时带队的县委书记夏俊明急的火燎屁股。 颗粒无收的夏俊明自然不能接受这样光着屁股回家的结果，于是乎，当时苦于沿海地区严苛的环保政策，加工厂马上到了关门边缘的魏四海找上了当时正急躁没有投资意向愿意来云溪县的夏俊明。 投资意向很正规，流程上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就连魏四海提供给云溪县招商团队的企业资质也是真的。 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环保问题！ 昌西省的环境保护政策自然不能和沿海地区相比，魏四海那已经被标着“落后产能”的机加工厂能来云溪县，自然也是看中了昌西省的环保政策要宽松不知道多少。 但一个着急搬迁，一个着急招商，双方都只能在环保问题上含糊其辞，最终就在招商团队即将返程的前一天，夏俊明一闭眼，一跺脚！ “签了！” 自此，双方一拍即合...魏四海的机加工厂规模不小，仅仅在第一年就在云溪县投资超过三千万。 而且机加工厂出产的不少零件都是直接出口海外，让原本每一年几乎都在挂零蛋的云溪县第一次尝到了进出口贸易的甜头，明晃晃的政绩让县政府上下每一个人都对污染问题视而不见。 .... 工业，到什么时候都是地方gdp的重要支柱产业，也是彰显地方政府实力的重要体现，魏四海的机加工厂顺利登顶成为整个云溪县的地方纳税大户，也让夏俊明赚足了脸面。 机加工厂成了香饽饽，云溪县围绕着魏四海的厂子在夏俊明的大手一挥之下，划出一块地，这也才有了云溪县工业园区。 有了魏四海的成功经验在前，不少和魏四海熟络的商人老板也纷纷入驻工业园区，对经济的带动作用很是明显...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年云溪县一个小县城的房价比起云城市郊区房价都毫不逊色，工业园区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夏俊明个人的履历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这一切，在最近都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至于转机，出现在昌西省即将上台的“史上最强环保条例”。 像魏四海这样的机加工厂，属于毫无疑问的“落后产能”、“落后工业”，让整个云溪县上下都为之头疼。 魏四海一走，工业园区必定是要黄的。 最赚钱的机加工厂的环保处理设备都不达标，其他的小厂条件就更不用提，夏俊明为此也没少头疼...可一直到最近，县委才下了决定..那就是，环保问题一时半会就算解决不了，也坚决不能让整个工业园区黄了！ 云溪县不行，那就换地方..距离工业园区不算远的金城乡，自然就成了首选。 “县委这是要把我们金城乡彻底架在火炉子上烤啊！什么狗屁叫作之前的环保检查已经过去了，形势正在逐渐的放缓..上面也要保住经济不能倒退？狗屁！都是屁话..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难不成以为我赵文明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吗？” 别人不知道，赵文明却是清清楚楚...自家在昌西省内的地位显赫，老爷子尚且还没有退下来... 像“史上最强环保条例”这样的东西即将上台，怎么能够逃脱赵文明的眼睛，现如今云溪县这样的决定..明摆着就是要拿他赵文明来保住乡里的工业企业。 “赵乡长..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给县里回复呢？” 刘宏江的话，将赵文明瞬间打回了现实...是啊！该怎么回复呢..？哪怕云溪县这一口大黑锅是这样的明目张胆的想要朝着金城乡的头上扣下去，作为乡长的赵文明也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谈..谈吧！企业搬迁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许涛不是刚刚出任招商办的主任吗？就让他去谈..记住一个原则，那些存在着严重环保问题，并且还不愿意花钱购买、新建环保处理设备的企业，一个都不能够放进来！” “我就不信邪！县委还敢再拿着我赵文明开刀不成？真以为我是泥捏的？”赵文明说话的时候，那股时常显露出的底气，让一旁的刘宏江都不免暗自心惊。 赵文明的后台很硬..这点刘宏江早已经有所耳闻，来金城乡不过是走个过场，只不过经过上一次的环保督察的事情之后，短时间之内金城乡实在是“备受关注”，赵文明这个唯一的领导干部不能再走了.. “好的！那...赵乡长，我给县委就这么回复：正规工业企业，我们举双手欢迎，想要来金城乡投资，一定要做到环保零污染？” “嗯..去吧！” 刘宏江走出办公室后，赵文明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瘫软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嘴里喃喃自语说道：“环保零污染？要是他们真的能够做得到...云溪县怎么可能愿意放手给金城乡，这些企业又怎么可能愿意花费如此大的搬迁代价，来金城乡？” “左右..都是难啊！” 第六十七章 离别难 鱼在水中游，人在岸上走，一生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尽管柳景启还有一两年可能就要退居二线，但毕竟人还在位置上坐着..下一步之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定，拿不准。 更何况，柳家两兄弟如今也逐渐出头，整个昌南交投手中的资源也足以让柳家继续在昌西省历经风雨捶打而不会受丝毫影响。 电话挂断，赵文明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许涛终究是要走的，更何况赵文明心里也明白..柳家能够在这个关头上，宁愿不顾自己所想，也要将人强行调走..已经表明了态度，甚至可以说都不要他这个乡党委书记点头，毕竟县里县委已经同意调动。 .... 短短半个月时间，金城乡政府的招商办已经从原来角落里的两间办公室，扩展到了横跨五间办公室，人员也从刚开始的算上许涛三个人，达到了七个人的规模，虽然其中两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实习，两个是从乡里新招聘的聘用制人员。 但总体上，规模扩大了，人数增多了..曾今难干的工作也总算是能够做出分工，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许涛正看着手机，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 “请进。” 门被推开，刘宏江带着笑脸，缓缓走进。 许涛见是刘宏江来了，也是连忙站起..说道：“刘主任，怎么有空来我这转悠了，快坐快坐..” 对于刘宏江，许涛心底还是有些感激的，尽管刚来金城乡的时候被刘宏江也折腾够呛，但毕竟刘宏江顶多就算是个跑腿的手套...真正背后是廖天成。 “嗯..怎么说呢！共事一场，相遇就是缘分..哥听说了点风声，赵书记的意思是在咱们乡内部，给你举行一场欢送仪式，这么多年走出去一个人不容易，大伙好好借着机会给你庆祝庆祝..” “啊？”许涛先是惊讶，随后就连忙摆摆手说道：“眼下正是乡里缺人手的时候，我还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本来就已经是对不起赵书记，对不起大家伙了，怎么还能搞这种事啊！” “免了吧，免了吧..” “免不了！这是我们金城乡的规矩，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是佩服你，不说别的，光是扳倒廖天成这一手，就够哥敬佩你的了..只不过，以前没机会，也不好意思说，现在你马上就要升了，说说倒是也无妨了..” “这..” “哈哈哈！那就不说这个了！走，和我一块去见见赵书记？你小子不错，一步跨了你哥小十年的努力啊！”说着，刘宏江便带着许涛朝外走去。 公务员，虽有正科级和副科级两个级别，但实际上内部还是有具体的划分，光是一个俗称的科级，就分为四档。 从一级主任科员，到四级主任科员，其中一二级，也就是正科级，而三四级，就是俗称的副科级，金城乡在行政级别上是正科，也就是乡党委书记赵文明，从职务上讲便是正科正职。 而自从施行职务职级并行之后，尽管上升的空间已经被尽可能的释放，可没有职务，空有职级..其实也就是一个月多出二三百的工资。 刘宏江口中的一步跨越他小十年的努力，许涛到了省交投，享受副科待遇，按照副科级来论，最次也得是四级主任科员，并且还是投资部副经理，是有实职的。 而刘宏江则不然，他虽然是三级主任科员，算得上副科级里的“大副科”，可实际上要是一对比..高下立判，乡党政办主任算得上什么职务，说换了就换了，真的能论得上副科级职务的，只有像之前罗正才一样，乡党委副书记，才算副科。 .... 赵文明的办公室内，赵文明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许涛看..一连看了好几眼，满脸写满的都是不可思议..过了半晌，就在许涛感觉屁股都有些火热的时候，赵文明这才开口说道：“我是真的不愿意放你走，可我也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这样的好机会..说放弃，换我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啊..你要是做不好工作交接，后面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把你专程从市里给请回来的啊！” “一定一定！” 交接工作进展顺利，接下许涛工作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宏江，倒不是乡里没有其他可用的人，只是一时半会赵文明只敢朝着刘宏江头上压担子，毕竟要不了多久金城乡恐怕就会再来一个乡长，从中制衡。 而刘宏江，只要他赵文明还在位子上坐一天。 就不敢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出现。 ... 转眼间，昌西省已经进入了冬天，尽管昌西省总是以四季如春而闻名遐迩，但南北方的冬季却是有着相当大的差异，毕竟如果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伤害，那昌西省的冬天就是妥妥的魔法攻击。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更是不能够拿来对比...更何况，昌西省，不供暖... 来的时候，许涛一人。 走的时候，却还是一人.. 金城乡的欢送仪式现场，赵文明罕见的失态..紧紧握着许涛的手，说什么都要再和省交投掰扯掰扯，用他的话说：“舍不得！” 离开南湾村的那天，同样恢弘，尽管许涛一再解释..虽然此去到了省交投，但他在南湾村的挂职锻炼时间还不够，有时间的话还是依旧会回来...头发花白的老人紧紧握着许涛的手，在他临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小许书记，从你来的那天我们就知道你有一天总是要离开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小伙子..好好干，啥时候回来，乡亲们都念你的情！” 眼含热泪的许涛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人生聚散终有时...又怎么能是三言两语所能够说得清楚的呢？ 短短数月，在金城乡..许涛经历的太多太多，如果说时间可以重来，当初公考岗位分配能够自选的话，他恐怕还是会因为这里的一切，继续选择这里。 聚散无言，互道珍重。 只是走的时候，高晓泉说什么都要把他的那辆车送给许涛，用他的话说，车不是什么好车，也开了这么多年..出门在外，有个代步工具总是方便的，许涛接过了钥匙，却没有带走车。 这里，或许是下一条路的起点，也是许涛永远不会忘却的一站。 第六十八章 副经理值钱吗 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不得而知..坐在从金城乡开往县里的班车上，许涛一时间思绪万千，当初那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少年，在工作后又重新的回到另一个山沟沟里，但这一次再出来..迎接他的，却是另外一片充斥未知的广阔天地。 从乡里没有直达市区的班车，许涛需要从县里转车。 ... 数个小时的车程，许涛终于到达目的地云城市南塘区，云城市下辖三区两县和一个县级市，以及与县区平级的国家级工业开发区。 整个市区居住人口达五百万，作为昌西省省会，其特殊地位由此便可见一斑，经济发展自然也是在全省首位，只不过这些年发展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作为省会城市，云城市对其他地级市的“吸血”从未停止。 刚从车站出来，许涛便看见了柳蔓荟.. 只不过，这一次见到的柳蔓荟尽管人还是许涛记忆中的那个人，可整个人的形象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气质上也变得内敛了许多。 原本那时常穿着的黑色丝袜，也被一条稍显宽松的牛仔裤取代，简单的小白鞋和黑色短袖作为搭配，哪里还有原先那种为人妻子的模样，妥妥的更像是一个刚出学校，奋斗没几年的大学生。 “怎么了？这眼睛盯着我看什么..这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来姐姐了？”柳蔓荟看着许涛，笑面如花，言语间还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许涛倒也老实，点点头..随后道：“的确是有点不认识了，倒不是不认识你，而是不认识你这幅打扮..和之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不敢认了！” “行啦！有的是机会和我继续磨嘴皮，先出站！” “嗯！好..” 许涛没有太多的行李，只有一个手提包和双肩包，都是些衣物和书籍，还有他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 “我先不带你去吃饭，至于去省交投报到的事情也并不着急..我先带你好好的逛一逛云城市，让你感受感受金城乡和云城市之间的区别。”柳蔓荟刚说完，谁料许涛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让柳蔓荟不禁有些脸红.. “怎么了嘛！我带你逛逛，是想告诉你，这一次你能够答应我的提议，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不不不...我不是笑这个，只是你是不是忘记问我，我是在哪里上的大学了？”许涛憋着笑，不免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对云城市陌生也就罢了，可他许涛对云城市可是熟悉的很，整整大学四年都在这里度过。 云城市的大街小巷，尤其是教育园区大学城那边哪一家的面馆好吃，谁家有价格低廉的自助火锅，乃至哪里的服装批发城的价格要比在网上买衣服还要更便宜，许涛了然于胸。 “云城？” “对啊！” “我就是云城大学的学生，四年都在这里度过..不过转一转也是好的，让我看看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云城市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新变化！” 许涛的回答，让正在开车的柳蔓荟不禁脸色绯红，眼神也有些飘忽起来，喃喃的小声回答，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般：“哎呀！这..反正！不知者无罪，我就是要带你看看！跟不跟我走？” “走啊！我都上了你的车，那不就是你的人了？” “嘿嘿！那就好..” 柳蔓荟顿时由阴转晴，心情大好的她喋喋不休的介绍起来：“别看你在云城上了四年学，我敢保证云城市里有很多地方你都没有去过..好吧！市政府你应该也去过，公务员面试的时候就在那里！” “嗯，党校也去过，入职培训也在那！” “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你以前从未见过的地方..” “好！” 汽车缓缓的驶入云城市北京中路，似乎每一个省会城市或者颇有规模的大型地级市，都有一条路叫做北京路，与之相邻的往往还有另外一条上海路，云城市自然也不例外。 车窗外，车水马龙..此刻虽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依旧有着密密麻麻的行人，远处的高楼耸立，两侧的建筑群，都让许涛不免恍惚，倒不是这里的景象迷住了他的眼睛。 毕竟大学四年，他才离开了短短几个月而已。 云城市变化再大，也不至于让许涛认不出来..只不过，他感慨的是，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自己还在金城乡，可到了下午，自己却出现在了云城市。 当初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将笔面试双第一的自己安排在了最偏僻的乡镇，当初的许涛还有些愤愤不平，而如今再一次回来，自己却成功的将工作关系转移到了省会云城。 一来一回的变化，是多少身处基层者，所梦寐以求的一天。 “许涛，我跟你说哦..咱们省交投那边的工作，我已经给你落实到位了，只不过因为是临时空降，恐怕今后你的工作之中少不了有人会打你的主意，旁敲侧击的问你一些奇怪的问题，你的调动是从集团总部直接下达的文件，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许涛侧目，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柳蔓荟，不免问道：“你这，到底是给我找了一个多大的官位让我做，不是副科级吗？” “呃..严格意义上来讲，的确也就是副科级的干部，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昌西交通投资集团，一听名字..就是在我们昌西省内投资承揽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为主要经营范围的企业...而我给你找的，就是咱们集团投资部的副经理..这个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呀！” “投资部..副经理，一般这种企业，不都是能动弹的都能叫经理，会说话的都能算总监，有点能力的就能是副总吗？这个副经理..很值钱？” “哈哈哈！” 柳蔓荟不由笑出声，随后笑着看了看许涛，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说道：“不一样，这里是省交投，你说的是房地产中介和保险公司，投资部虽然的确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副经理，而是下辖了六个投资业务群，每一个业务群都有一个专职副经理。” “但整个投资部，却掌握着整个昌南，未来数年的交投领域的投资方向，可以说每一个业务群手里攥着的都是大把大把的现金！” “你说，这个副经理值钱吗？” 第六十九章 飞天小裤衩 省和省之间尽管有着不小的区别，但无论是哪一个地方，每一年都会在交通建设领域洒下重金，这不仅仅是因为地方需要，更重要的是交通产业作为每一个地方关系民生的支柱性产业，都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而柳家，为什么会说哪怕有一天柳景启从位置上退下，柳家两个兄弟依旧能够让柳家屹立不倒，其中的关键因素就在于整个省交投如今是两人在执掌方向，掌舵者总是要比奋力划桨者的地位更高！ “那既然这个岗位这么重要，我一时半会的怎么能接得住？要不要换一个？”许涛不免皱起了眉头，试探性的问起了一旁柳蔓荟的意见。 谁知道，柳蔓荟当即柳眉竖起，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狐疑之色看向许涛：“呀！你是不是傻咯，你都说了这个岗位重要，我也和你说了这个位置还是不错的，就是要你好好的干呀！当初和我一块在金城乡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临阵脱逃过！” 嘶..那时候的“临阵脱逃”，和现如今的临阵脱逃能是一回事吗？ 有些哑口无言的许涛不免有些沉默，可他的沉默并不是对自身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在脑海中不断推演自己一旦接手工作，又将要如何开展。 金城乡是个小地方。 南湾村更是一个小地方。 当工作地点放在云城市，乃至工作视角即将转向整个昌南省，许涛也不免为自己当初的抉择而感到咋舌，真的是..有量没量，见了场子就先上！ 机会是不会等人的，只有一步一步奋力朝前，才有可能在这不进则退的百舸争流的官场浪潮之中，寻得属于自己的一点机会。 .... 不一会后，柳蔓荟驾车缓缓的驶入一片连绵的群山中，这里是云城市唯一的山脉，曲多山。 山间蜿蜒的小道，柳蔓荟开车却依旧很是顺滑。 “这？” “嗯..这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 “这不就是曲多山？” “不一样..我今天要带你见的，是曲多山的另外一面..是大多数世人不为所知的另外一面，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让你有所感触。”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涛看到了一座坐落于山间之中的庄园，整个山庄的占地面积极大，但因为地处在曲多山中..私密性很好，并且在柳蔓荟简短的介绍里，许涛得知这所庄园并不是独属于云城市某一家的产业，而是整个云城市的顶级富豪们共同出资建设。 柳家，也算其中之一..“这里？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嗯！” 山庄的大门，随着柳蔓荟缓缓驶近，也随之打开。 刚一进门，原本的山庄仿佛瞬间消失一般..许涛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被各种各样充斥着异域风采的西式建筑所充斥，园林绿化，各种名贵苗木更是一应俱全。 停车场内，平日里那些只能够在短视频和互联网上看到的各种豪车，诸如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等赫然在列，还有很多许涛就连车标都认不出的顶级跑车，几乎每一个细节处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一会跟着我进去，进去之后什么话都别说..我会帮你向他们介绍你的！” 柳蔓荟说完，许涛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场合..的的确确，许涛必须得承认对于他而言，是第一次见到，此前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在曲多山中，还隐藏着占地面积如此巨大的庄园。 两人下车，很快便有服务生走上前来。 “柳小姐..” “带个朋友！过来玩一玩，今晚上又是谁做东啊？” “是海胜集团的齐公子做东。” “嗯！齐家老二倒是豪气，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就是他做东，今天又来，还是他做东！行，我知道了..车就停在这里了，没事吧？” “当然！只要柳小姐愿意，整个德海庄园内，随处您都可以停车！” “哈哈哈！”柳蔓荟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后便招呼起了一旁的许涛：“走咯！弟弟，该下车了..我们到地方了！” ... 许涛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建筑，不仅仅是外部的设计与众不同，处处显露奢华，自打从大门进入之后每一处陈设、乃至地板砖都用料考究，一看就不是寻常东西，必然是价格不菲。 不过，对于如今身处之地，许涛并没有太多所谓“猪哥相”，在他眼中，任何地方就算装潢的再奢华、再美妙，终究不过是为人而服务的，既然是为人服务，那么主宰这里的依旧还是人。 只要是人，就算能够依照身家、身份划定出三六九等，规定出三教九流，可终究还是逃不出“人”这个笼统的范畴。 “这里，是整个昌南省，规格最高的庄园..当然，这里比起那些发展更好的省份和富商更多的城市的庄园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比较的了，他们玩的可比这里花哨多了！” “说到底，这还是个娱乐放松，交朋友的地方！” 许涛点点头，面色中与刚才并无两样，言语中也没有什么激动，只是平淡的回应道：“嗯，看得出来..没钱没势之人，恐怕连最外面的那道门都进不来，只不过这样的地方，到底存在多少年了..” “嗯..二三十年吧！不过后来，也有多次的修缮和扩建，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毕竟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嗯。” 随着两人缓缓走进，刚才在停车处见到的服务生一直都跟着两人，在前一路开道：“柳小姐..还有这位先生，前面就是我们海德的宴会厅了，今天齐公子就在这里，您要不要进去拜会一下？” “得！规矩不能变，总得和金主打声招呼，不然买单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偷着打土豪了呢！” 说罢，柳蔓荟站在宴会厅外，那双玉手很自然的钻入了许涛的臂弯，跨在了许涛身旁，服务生见状眉目间写满了震惊..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迅速的交代门口两侧的服务生打开宴会厅的门.. 门刚打开，许涛就见到了... “喂！门口的躲开一点啊..一会你齐哥哥的飞天小裤衩甩过去误伤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齐公子威武！” 第七十章 身陷女儿国 “齐老二！你今天这裤衩要是碰到姑奶奶的鞋底，我明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试试..”门一打开，柳蔓荟就仿佛到了主场一般，气势全开，那一瞬间许涛感觉整个宴会厅内的气温都往下降了几度。 “谁！谁特么又叫我齐老二..额..”齐宝元突然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般，揉了揉眼睛之后似乎是看清了来人是柳蔓荟，迟疑片刻之后便讪讪说道：“额..如果是柳姐的话，那就当我没说..没说..” 柳蔓荟笑着看向一旁的许涛，介绍起来：“这给我们表演男性裤衩分离术的，就是海胜集团的二公子，齐宝元！还有个别名，叫做“齐齐包圆”，只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叫他齐老二。” 柳蔓荟的到来，让现场其他十几个人都纷纷起身..许涛能感受得到，柳蔓荟身份的不一般，没有一个人敢怠慢。 齐宝元扭动着那浑圆的身躯，捡起地上的拖鞋，整理了整理自己身上穿着的浴袍，抱着他自认为最为和善的面孔快步凑了上来。 眉眼间，许涛甚至读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柳姐！怎么今天有空来这玩了..您放心！今晚还是全场我买单，就是您这之后能不能别叫我齐老二的小名了！” “扯！我都上小学了，你还穿开裆裤呢！我叫你齐老二，你觉得吃亏了？”柳蔓荟似乎毫不在意齐宝元的意见，冷眼注视。 “没没没..”齐宝元连连摆手。 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但还是矢口说道：“得！谁让你是我的柳姐姐呢！你想叫..那就叫吧！您身旁这位..是哪家的公子，瞅着面生啊？” 这时，柳蔓荟才摆手介绍起来：“许涛，省交投新任投资部副经理！” “原来是许经理！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我叫齐宝元，家里做点小生意..在昌南的地界上混口饭吃，今后要是有什么能够用的到小弟的地方，随时招呼便是了！” 久仰？许涛抽抽眉毛，如果..都没有如果，许涛敢保证，在一分钟之前，眼前的齐宝元要是在街上遇见他，能和他打个招呼都算是齐宝元社交广泛。 只不过，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许涛也并未点破，反而是有样学样的回应起来：“齐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啊！人中龙凤，栋梁之材啊！” 一时间，两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今日终于阔别多年再次重逢一般，齐宝元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之后就又连声说道：“我还以为省交投那群投资部的副经理都是些头顶脱发，大腹便便的模样，没想到这六个业务群里，还有许经理这么帅气的..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没有没有..都是侥幸得来！哪里像齐总这样，立足实业，为家乡发展做贡献的青年才俊，让人心悦诚服，佩服至极啊！” 两人的相互吹捧，随着柳蔓荟一声咳嗽总算是落下帷幕。 “咳咳！你俩说这些话也不怕害臊！行了行了..吹两句差不多得了！齐老二，今天我带他来，就是长见识来了！剩下的，要我多说吗？” 齐宝元闻言，顿时手放在胸脯上拍的啪啪作响！ “放心！柳姐，您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剩下的交给我安排，来来..过来个服务生。” “把咱们海德珍藏，都叫出来..让许经理过过目！” 服务生连忙点头应是，快步退去。 柳蔓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会我就上楼睡觉了..人啊！一闲下来，总是容易犯困..明天早上我再下来，要是让我听到许涛受了欺负，受了委屈，我开着车去海胜庄园也得把你揪出来！” “你放心！柳姐，你只管去休息，剩下的都交给你齐弟弟！” “嗯，那就好！” 言罢，柳蔓荟眼神中带着万般风情的朝着许涛望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暧昧道：“既然是涨见识，我这个女人跟着就不太好了..剩下的！嘿嘿..就让齐老二带着你玩，不过也得记住了啊！注意节制，要是让我听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我也不放过你！” 虽有不解，但许涛还是点了点头，柳蔓荟的有意安排他并非是看不出来，既然海德庄园是交朋友的地方..那今天这一场局，借着齐宝元，就是柳蔓荟第一次将许涛推向了一个他原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圈子”里。 圈子，这两个字就很奇妙..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借助他，依靠他，或者利用他才能成事，又有很多时候..当圈子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得不为之付出，并且多数时候都不太能端得上台面。 许涛对此，并不抗拒。 点点头之后，柳蔓荟抽出手来，轻飘飘的在许涛的侧脸上印了一个吻痕，随后斜着眼看向一旁早已经被这一幕给震撼的无以复加的齐宝元道：“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先撤了！” “好嘞好嘞！柳姐慢走..慢走！” “嗯！” 待确定柳蔓荟真的已经离开了宴会厅，原本安静的气氛逐渐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只不过齐宝元依旧正襟危坐..在旁边的众人也都尽可能的压制自己那想要放松的念头。 齐宝元主动凑了过来，靠着许涛坐下。 上下端详起来..又过了半晌，才啧啧称奇道：“兄弟！奇才啊！你教教我，你这泡妞的技术，我简直钦佩到骨子里了，你说个数..多少钱能教，我要是还价，出了这道门你骂我齐宝元是孙子都成！” 得..许涛不用想，眼前的齐宝元已经将自己视作“软饭大师”，摇了摇头后许涛说道：“我不会，也教不了你，更不知道该教你些什么！我今天就是来交朋友，见世面的..别的，我也是真不清楚！” “呃..好吧！”齐宝元一时间，虽然拿不定许涛是不愿意说，还是真不知道，却也还是鼓了鼓掌！ “进来吧！” 那一瞬间..许涛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传说中的桃花源..不！描述的还不够猛烈，应该是“女儿国”！ “许先生！您好..我是海德11号，来自闽南！” “许先生！您好..我是海德19号，来自江北！” “许先生！您好...我是海德99号，来自俄罗斯..” 许涛：？？？ 第四十六章 北上云溪 如果赵文明还是当初的“赵公子”，就是顶着夏俊明的脑袋说上一句：“去你妈的！”，夏俊明都不敢有半点脾气...可现如今的赵文明已经不是当初桀骜的“赵公子”，只是云城市云溪县金城乡的乡长。 这个身份让赵文明在面对云溪县甩过来的难题时，不免心虚气短，倒不是因为赵文明自己有什么把柄在县里，当然..赵文明也不在乎那些蝇头小利...只是屁股不挪，他还得在云溪县老老实实的待着，县里的安排，从程序上讲他赵文明也得受着。 “夏俊明...呵呵！” 地方政府为当地支柱产业“保驾护航”，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这一点无可厚非，也符合当下构建服务型政府的政策浪潮。 只不过云溪县的“保驾护航”，未免实在是来的太过贴心，让赵文明只感觉一阵头大。 果不其然...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刘宏江再一次小心敲响了赵文明办公室的门，进来之后，刘宏江的表情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复杂：“赵乡长...县委夏书记，交代要您亲自去一趟县里..关于这一次的工业园区的企业搬迁，想和您当面商议。” “商议？商议他妈..”赵文明听到刘宏江的话，心里止不住的来气..云溪县要将工业园区搬迁，摇身一变转型成物流园区...做到产业的无缝衔接，还将风险给尽可能的架出去。 这种好事情，尽管隔着几十公里，赵文明都能听见县委拨算盘的声音，只不过愤怒之后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面对。 赵文明沉吟一会之后，心情平复了一些，说道：“叫许涛回来吧！明天上午，随着我的车..记...到底对我们金城乡有多大的厚爱！” “能把县里视为香饽饽，金蛋蛋的工业园区都往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搬迁！” 刘宏江连声道：“好的！赵乡长..我这就下去安排，给许涛打电话..” “嗯！” ... 另外一边，接到刘宏江电话的许涛却是有些诧异..毕竟自己虽然名义上当了这“招商办”的主任，可实际上的工作并没有接手。 甚至可以说，比起金城乡的招商办主任..此时的许涛，更像是南湾村的招商办主任，脱水蔬菜加工厂，就是许涛给南湾村引进的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 “好的！刘主任..我今天下午就赶回去。” “嗯！好..赵乡长明早派车去接你，一同去县里开会..对了，小许！这次你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一定要拦住赵乡长。” 虽然对刘宏江最后的一句话，许涛多少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许涛同样知道，为官者，任何一句话背后往往都有着更加深层次的隐喻，有的人能够听得懂，有些人却未必能够听的出来。 这是独属于这个国度的“说话的艺术”。 “好！刘主任..我明白了！” “嗯！” 电话挂断，今天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价格不贵，但真的要买的话也足足要耗费许涛一个月的工资，要是自己要买，许涛肯定是万万舍不得的。 嗯..柳蔓荟送的，原本是柳蔓荟给廖天成买的...不过现在的廖天成，恐怕已经是没有太多的机会再戴手表了。 所以，这块表也就便宜了许涛。 “时候倒是不早了...班车好像，没了？”看了看时间，这下轮到许涛傻眼了...金城乡通往各个村落的小巴车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每一天通行来往的车辆只有寥寥的几个班次。 眼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想要再赶小巴车回到乡里，已经不太可能。 许涛只能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去隔壁借高晓泉的车回乡里，谁料刚刚出办公室的门，就和白菲遇了个正着。 “呀！小许书记..我还刚准备来找你呢！刚才高村长交代，从村里账上拿出一笔钱，修缮一下学校里的水泥操场..让我过来再问问你的意见，没想到你这就出来了。” “嗯..这事情是个正经事，就是水泥操场..是不是有些落后了啊！现在不都是人工草皮、塑胶跑道？” “呃..落后归落后，可要是建小许书记口里的操场，要花的钱可就多了，村里暂时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许涛点了点头，白菲说的在理..一个标准化的塑胶操场需要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指望南湾村自筹基本上是不太现实的。 就算有这笔钱，饶是许涛站在高晓泉的角度，一时半会想要拿出来也是得有极大的勇气，何况眼下村里还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回复高村长，就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修！算了，我们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高村长..” “好！”白菲甜甜一笑，让许涛一阵恍惚。 随着白菲一同到了村部。 高晓泉眯着眼说道：“呀！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啊！” “哈哈哈！” “什么嘛！高叔！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说正事，说正事..”许涛咳嗽了一声，将这逐渐走向暧昧的场景给拉了出来..正色道：“高村长，有件事...刚才乡里打电话过来，要我今天下午回一趟乡里，明早和赵乡长一块去一趟县里..这会没车，我想..” “拿去！拿去..我这车啊！就是咱们村里的公车，小许书记你下次要用的时候不用给我说，钥匙我就放在村部..” “好..” 一旁的白菲扑闪着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许书记不是今天才刚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去乡里啊..” 许涛不免苦笑一声：“唉！我也不知道啊..乡里有乡里的工作安排，我是组织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呗！” “哈哈哈哈！” 告别高晓泉和白菲之后，许涛开上高晓泉的车，驶入乡道。 路上，刘宏江的电话再一次打来..内容还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小许..明天，一定要拦住赵乡长！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一点都不行！” “好..刘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记在心里了。” “嗯..一定！一定..” 第七十一章 异域风情 时至此刻，许涛终于明白了柳蔓荟口中的见世面是为何物..更是明白了柳蔓荟为何早早便借口有了困意，上楼休息！ 海德庄园..名不虚传啊！ 齐宝元骄傲的昂起头，一眼扫向众人..似乎还是不太满意，斜着眼看向一旁的服务生，冷声说道：“你真以为我这兄弟没见过世面呢？换一批！” 那一瞬间，原本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连连摆手解释道：“能来到我们海德庄园的，自然都是人中龙凤！我们也是不敢怠慢，要是不满意，我这就去换..” “麻利点，不要让我久等了..” 许涛刚准备出言阻止，心道：这就已经够了.. 可谁又能够拒绝更好的下一批呢？ “是..是！走走走，都走！” 那白花花的万花丛，来也快，去也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许涛收回目光，一旁的齐宝元嘿嘿一声坏笑后便说道：“兄弟想见世面，来海德庄园可是来对了地方，你放心！今晚整个庄园的开销，都会算在我齐宝元的头上，你只管放开心神，尽情玩就是了！” “刚才这一批是真不行，多等一会，叫些更好的陪我们玩！” 许涛尽管有些头脑发懵，但还是能够听懂齐宝元话中的意思，直言道：“那就..却之不恭！多谢了..” “说什么谢啊！交个朋友..纯属交个朋友！” 趁着换一批的间隙，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不仅如此，齐宝元还将原本陪坐在一旁的众人一一招呼了过来。 向众人又重新的介绍了一遍许涛：“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许涛，许经理，省交投的投资部副经理，剩下的我就不赘述了，你们挨个过来留个联系方式，今后若是许经理有什么事情找你，谁敢推辞出去就别说认识我齐宝元了！” “明白！齐总，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对对！许经理，久仰啊..” 十几个人，挨个走了过来，取出手机和许涛互留手机号，并且加了微信..别看就是这么一个动作，换来的影响确是不少。 齐宝元就在一旁坐着，笑着给许涛一一介绍。 “这是云城市..宝药康养集团的邹亦，许经理今后要是需要联系云城市的哪家医院，你就给他打电话...都能安排！” 许涛点头，看向邹亦道：“幸会！今后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嗯！您要是有能够用的到我的地方，可千万也别客气！” 客套两句，换下一位。 “马家，采矿的..在昌西有几十个山头，暴发户！要是没钱用，找他！” “幸会幸会！” “熊家，工业区里有几家化工厂，都是他家的..” “幸会幸会..” “赵家的，嗯..干啥的来着！对..出版传媒集团的，要是需要什么旋律文章，找他就对了..只要不过分，第二天就能上云城日报！” “幸会...” 一连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幸会，饶是许涛记忆力惊人，一时之间也很难将人名和人一一匹配，联系方式都已经加到手麻！ 而这，便是柳蔓荟给许涛铺的第一条路，也是至关重要的路。 这一条路，叫人脉！ ... 大概过去了小二十分钟，宴会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只不过这一次进来的许涛一眼望去，清一色的都是金发碧眼，就是有几个亚洲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国内的.. 一旁的齐宝元一声坏笑，点点头满意的看向许涛说道：“这海德就是这一点不好，每一次都不愿意上好家伙来，总得多唠叨几句才行！” “兄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这里都有..要是有特殊癖好，兄弟我也能安排，就是感觉你应该用不上！” “角落里那几个，应该是东瀛来的！” “兄弟！今晚..扬我国威一把？” 花花世界迷人眼..风情自在不言中，只能说一贯以身体素质极佳著称的许涛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环视房间内四处散落的衣服碎片，不由揉了揉脑袋。 酒精的催化作用很是明显，将自己的手臂和双腿从形态各异的柔软中抽出，仅仅是一夜..在尺寸不兼容的“恶劣条件”下，还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就连许涛自己都没想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扬我国威了吧！听了一晚上外语，不过啊这个字倒是全球通用。” ... 房间入口处，早已经有服务生准备好的衣物，许涛拿过来换上后，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再多看一眼便走出了房间。 庄园内的每一个楼层，都有专门负责引导客人的服务生。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许涛下到了庄园五楼的餐厅吃早餐..刚到，就看见不远处的齐宝元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身后，还有另一个服务生紧跟着端起齐宝元的餐盘。 “兄弟猛哉！这身体可真够结实的..要是兄弟我恐怕早都得缴械投降了！还得是你厉害啊！”齐宝元一脸坏笑，伸出手来朝着许涛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便在许涛桌对面坐了下来。 “一般一般..咳咳！” “嘿嘿！别客气嘛，海德庄园就是这一点吸引人，只不过好东西还不止这点，等着，今天要是柳姐不带你走，一会我再带你去后面的马场或者赛车场看看！那边更刺激！” 齐宝元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柳蔓荟熟悉的声音：“嗯？什么马场，赛车场？我带许涛是来见世面的，你少整你那套幺蛾子出来，没有经过训练，去那万一出了点危险怎么办？” “再提，小心我抽你！” “嘿嘿！不敢不敢..这不也是见世面嘛！” “够了！好家伙..你昨晚已经安排的让他把全世界的世面都给尝了一遍！这还不够，嗯？” “保不齐..” “得！齐老二，我看你就是皮痒！” “不敢不敢！” 柳蔓荟和齐宝元来回斗了几句嘴，不过说的都是些玩笑话，两人也并未朝心里去..随后，柳蔓荟坐在许涛旁边，看向不远处的服务生说道：“这海德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昨晚消耗大，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有什么用？” “鹿茸，人参，三七，蜂王浆..拿些滋补的东西上来！” 服务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便去安排..只有许涛不免有些目瞪口呆，柳蔓荟刚才招呼点的这些东西，似乎..有些补的太猛了啊！ 谁家..早餐吃这玩意？ 第七十二章 集团门外 既在规矩之中，就得遵守游戏规则，这句话到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都能够起到点出关键的作用。 人本身就是社会动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 吃过柳蔓荟安排的特制早餐之后，许涛便重新坐上了柳蔓荟的车，当车辆重新驶离海德庄园时，许涛不免有些恍惚...昨天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在现实世界真实存在的吗？ “怎么？还恋恋不忘上了？这种地方，体验上一次就够了！人，要是总在这种环境里待着，就废了..” “至于齐宝元另说，海德庄园里他们海胜集团占股很大，他这小子都快把庄园当家了，不用管他！集团的继承权不在他，老爷子给他分的股份和钱，就是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你走的是不同的道..这种事情，一次足矣。” 柳蔓荟说完。 许涛点点头便说道：“这种地方，的确是只能来一次..次数多了，人心就浮躁了，人心浮躁..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嗯，知道就好...” “现在我们去哪？” “4s店！” “你要买车？”许涛好奇问道。 柳蔓荟听罢，不由白了一眼一旁的许涛，随后说道：“我买什么车？我前脚要是开辆豪车进家门，我家老爷子后脚就给我两脚踹出来，今天去，是给你挑一辆好车。” “啊？我买车..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就没听说过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省交投里，什么人都有，其中投资部算得上是最肥的部门，每一年光是绩效奖金就能拿到手软，你这个业务群的副经理，难不成准备挤着公交车上下班？” “呃..”一瞬间，许涛开始不断盘算自己几个月来上班领到的那点工资，又想到了能够给公务员提供的低息车贷，想到自己到省交投之后待遇应该能好上不少，到时候大不了日子过的紧一些，拿出钱来还贷款。 想到这里，许涛不免也目光坚定起来.. 嗯，至少，能买个二十万的！ ... 过了许久，柳蔓荟的车径直驶入云城市保时捷汽车4s店，许涛不免眼皮狂跳... 心中暗道：保时捷..一个轮胎多少钱来着？ “你刚上班，开太好的车也不行..但也不能太没档次，当然了！最主要是我眼下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先整个卡宴给你代代步！不许嫌弃，不许推辞，这是姐姐给你上的第二课，叫包装！” 选车、选配、选装，付定金，提交订单..全程柳蔓荟轻车熟路，在销售小姐的指引下，约莫三个钟头之后许涛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台车，最关键的是，这车还是辆崭新的保时捷卡宴。 “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离谱？等你到了省交投，去停车场看一看就不会觉得今天这一切离谱了，你没听说过么？机关到国企，前途变钱途！” 刚刚才参加工作数月，就从不久前才走出大学校门的应届毕业生，摇身一变成了保时捷车主，这前后的巨大落差不免让许涛咋舌。 但他也清楚，这一切背后离不开当初那场看起来会将自己埋葬在万丈深渊中的“巧合”。 ... 云城万象城，许涛气喘吁吁的拎着手中的购物袋..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自己手里拿着的仅仅是今天在万象城购物的“冰山一角”，从头到脚，此刻的许涛已经彻底换了一身行头。 至于手表，之前柳蔓荟送的那块还能凑合着用，许涛说什么都不换，柳蔓荟最终也只能作罢。 “感觉怎么样？” “要喘不过气了...” “哈哈哈！其实，这并没有多少钱..可能也就是你在投资部一年的薪水而已，若是你觉得钱不够花，想从其他地方搞些副业...恐怕要比这还要多。” 一年收入？ 能换一辆保时捷...省交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 很快，许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翌日上午，许涛准时按照调动文件上规定的时间，出现在了昌南省交通投资集团大楼外，粗略的数了数，整栋楼至少在30层以上。 省交投集团投资部第六业务群办公室，占地面积相比较于前五个投资部业务群要小了很多，但整个业务群的占地面积也超过了三百平方米，在这样的大楼中能够拥有这样的办公面积，也足以说明在集团内部投资部门的重要性。 沈岚皱着眉头，站在集团外，眼前的男人让她感觉到一阵不适感涌上心头..尽管，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男人长相帅气，但是在省交投这样的地方长得帅又不能够当饭吃。 她眼里的“真男人”，是那种历经岁月沉淀，凸显男性魅力，手握大权，却又不缺浪漫..至少，不能缺钱；而眼前的这位，明显和以上说的那些格格不入，沈岚不由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新来的？” 许涛听到有人似乎在叫自己，回过头来点头道：“没错！今天报到。” “那你恐怕是迟到了吧！今年我们集团秋招入职时间是在上周，莫非你是在家里睡觉忘记时间了？”沈岚讨厌有人故意迟到，不过那是因为在上大学时，每当她自认为终于钓到一个“富二代”“金龟婿”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那些男人根本就不会把她这样长相的女人放在眼里，总是来的很迟，可沈岚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生怕对方转头就走，毕竟每一次约会的地点，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要是对方走人..没有人买单的话，她恐怕就得和老板谈谈肉偿了。 沈岚衣着干练，一头丝滑的黑发如瀑布般自由落下，纯白色的衬衫下..许涛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内里搭配的黑色蕾丝内衣，将那团柔软勾勒的恰到好处，黑色丝袜和包臀裙，衬托出标准的都市丽人般的白领形象。 “不是..调动的文件上，就是显示让我今天来报到！” 沈岚听见许涛的回答，很是诧异..但随后便冷静了下来，心中暗道：估计又是从下面的哪个分公司调上来干活的苦力，用上几天，差事结束，也就到了该收拾东西滚回去的时候了。 “行吧！行吧！不过..就算是你刚来，找不到地方，也不应该堵在这里...你知道每天这里来往的有多少公司高层领导吗？要是惹了谁，分分钟都能让你收拾东西离开公司！”沈岚说话的语气很是尖锐，言语里尽是对许涛的看不起。 第四十七章 首轮交锋 柳蔓荟走了，住处留给了许涛。 当前单位同意放人，并且还有云城市的单位愿意接收，同属一市，调动起来并不麻烦。 何况还有柳景启，手续办的就格外的快。 蔬菜基地的项目尽管现如今和方文达脱离联系，不过房子的产权当初已经变更到了柳蔓荟的名下。 ... 疾驰北上的汽车内，后排座上，许涛就坐在赵文明旁边。 “小许..这一次去云溪，不知道县委摆了怎样的一道龙门阵给我啊！要是谈不拢，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这个招商办主任可有的忙了..”赵文明说话间，语气并无太多的愤怒感，仿佛之前的事情无足轻重一般不值一提。 然而，赵文明可以云淡风轻..许涛却不敢苟同，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刘宏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打电话，说要自己一定要注意在关键时刻拦住赵文明。 “赵乡长..我一直认为，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错，可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发展的代价，短期繁荣不是繁荣，反而会成为地方的催命符。” “你说的没错，但利益动人心..尤其是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往往都想要名利双收，可名和利，本就是天生矛盾的一对关系..想要鱼和熊掌兼得，没有好胃口是做不到的！” “能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少..或者说，故作看不见的人太多。”赵文明说罢之后，没有再出声。 眼睛微微闭起休息，许涛也很聪明的没有再说话，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没多久。 汽车缓缓驶入云溪县政府，还是那个外表看来平平无奇，却内有乾坤的政府大楼，许涛跟在赵文明的身后径直走入。 接待两人的是曲磊，见二人来了也是格外的客气..堂堂县长，主动给赵文明和许涛两人倒了水。 待两人坐下后，才笑着介绍起来：“赵乡长..这一次我们县委是站在全县一盘棋的角度做过慎重的考虑，也是经过了常务会议最终才决定要将咱们现在有着优良发展前景的工业园区整体进行搬迁，以金城乡为蓝本，建设云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 “你们乡里，一定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县委做出的决策，紧紧抓牢机遇，借助这股劲头，走出金城乡的快速发展道路。” 曲磊话里话外的意思再直白不过，那就是云溪县工业园区的搬迁已成定局，现如今摆在金城乡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盘接受。 不过，赵文明明显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无视了一旁曲磊刚刚倒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回应道：“曲县长..县委领导能够如此关注金城乡的发展，我打心底里感激，发展工业，发展实业这件事我举双手欢迎，对于县委做出的决定也十分支持。” 曲磊一边听着赵文明的话，一边微微点头，仿佛在肯定赵文明的“上道”，殊不知往往在一个人表示全盘接受的同时都会伴随着一个“但”，一个但字之后才进入正文。 “但是，曲县长..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金城乡现在面临的环保压力很重，之前的舆论才刚刚平息过去，现如今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发展工业，一定要在环保问题上下重拳，出重手，对于无法满足环保需要的企业一律禁入。”赵文明说罢之后，这才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只不过，此时曲磊的表情已经带着几分尴尬。 毕竟赵文明前脚才刚刚说完支持县委的决定，现在这后面的一串话却字字珠玑，恨不得直接点明这一次要搬迁到金城乡的企业，如果不能够满足环保要求的话那么金城乡是一律不收的。 与其说“不能满足环保需要”，不如说一个都不要。 别人不知道..曲磊还能不知道吗？ 要是这些企业都能够顺利的投资建设污染治理设施，环保达标的话，那么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一档子事情.. 云溪县，自己就留在手里了。 工业园区搬迁出县里，这事情是夏俊明在一手推动..作为二把手，他曲磊也一样支持这个决定，因为一旦“史上最严环保条例”真的落地施行，到时候云溪县面临的压力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甚至曲磊和夏俊明已经私下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聊过多少次...在环保条例落地时，完成对所有工业园区企业的集体停产，工厂停产之后，那污染自然也是同步停了。 与此同时，由县里出资。 在金城乡建设所谓的“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同步建设厂区，企业开始有序搬离云溪县，前往金城乡，工厂从建设到投产需要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恰好能够卡点..卡住条例刚出时候一轮又一轮的大检查，工厂都停产了..设备都已经搬离起运了，到时候针对云溪县的环保检查将会顺利通过。 等风头过了..金城乡的工业园区也能够投入使用了，再次重启，这些工业企业就算是保住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文明持有的反对意见是曲磊和夏俊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的...如果是之前的廖天成，恐怕对县里的决定不会有丝毫的意见，甚至于假如听说能有这么多的企业到自己的地盘上，惊喜还来不及呢。 可现在却不同了，金城乡说话发声的人已经变成了赵文明...曲磊沉吟了一会之后，再一次开口解释起来：“工业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污染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云溪县工业园区的这些企业，在昌西省现行的环保条例中，是完全能够满足各种规定的！” “既然符合规定，这个项目就完全可以推进..你放心，在企业筛选上，我们县委也会充分的考虑你们金城乡地方上的建议，一定严把环保关，如果出现环保不达标的问题，发现一起！查处一起！” 曲磊的一番话，让赵文明眉头紧皱..眼前的县长，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和善，就连一旁的许涛都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你们的建议和意见可以提，但是拍板子，做决定的是县里。 这种环境下，提意见，到底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第七十三章 沈岚的指点 然而，许涛并没有因为沈岚的瞧不起而心情有所变化，反而是侧过身来看向沈岚便说道：“感谢指点，我刚来公司，对这些问题还不太熟悉..” “哼！知道就好，也就是我这样的好心人会给你说两句，要是换作别人啊..说不定都能给你挤兑走！” 说着，沈岚突然有些好奇..毕竟，饶是她一心想着在公司内傍“大款”，可这么多年能瞧得上她的也没几个，就算有，也多半是看中了她那曼妙的身材，玩玩而已..但沈岚，想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故而兜兜转转这么久，却依旧单身..对于许涛的模样，沈岚不免也有些心动，心中暗道：反正是分公司派来的，估计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家伙...看着长得帅，要是家里有钱的话，本小姐也不介意给他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 心中如是想，沈岚的嘴上也不免缓和了不少，挎着新买的香奈儿包，款款的扭捏腰肢，两侧的臀部丰满的夸张..走到许涛跟前，那浓烈的香水味道让许涛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不过最终许涛还是忍住了。 但这一幕。 放在沈岚眼里，却是以为自己的魅力依旧不减，这样的纯情帅哥..身材也很是有料，就算家里没钱，公司没权，但用来玩一玩还是可以的..反正早晚都会走，也给自己带来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哪有少女不怀春，哪有女人不寂寞..沈岚站在许涛身侧，突然朝着许涛勾起手指，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妩媚道：“你今天刚来公司，恐怕连地方都找不到，来给我说说..你被调动到哪个部门了啊？说不定我还正巧知道，顺便带你过去。” 许涛一愣，不过沈岚说的确实有理。 他的确也不知道自己分配到的这个叫投资部第六业务群的地方办公室到底在哪，更不知道刚来报到，负责安排工作的人事处具体的位置，故而也没多想，便直言道：“好像是，投资部第六业务群！” “啊？” 沈岚听到后，不免发出一声娇软的愣声，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沈岚就是在投资部的第六业务群，只不过并没有很高的职位，只不过是投资部一名普通的职员。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有能力的..刚到公司就能被安排到投资部，第六业务群，和我一样..倒也是缘分，那你就跟着我一块上楼吧！” 许涛也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和自己同属一个业务群，那岂不是说这女人将来就是自己的下属.. 沈岚走在前头，许涛跟在后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岚从哪刚刚拐来的跟班，一路上，沈岚香风袭人，让许涛的鼻子一阵不适，但他也并未点明直言。 反而是沈岚一路上叨叨个没完：“我跟你说啊！我们第六业务群，虽然在投资部内没有太大的名气，可也毕竟是实打实的业务群之一..就是分配的投资方向都不太好，这也和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副经理有原因！” “不过..我听说..”沈岚突然放低了声音，离许涛靠的也更近了.. “集团不知道从哪给我们调来了一个新领导，担任副经理..有小道消息传言，这位新来的领导好像是从云城市下面的哪个乡镇机关里调上来的，能力估计够呛，但背景估摸不小！不然..也不能一上来就到咱们省交投里，过几天要是见了面，可得小心点！”沈岚说着，也边走着。 电梯在办公大楼十一层停了下来，沈岚转过脸看向许涛：“咱们到了，第六业务群就在十一楼，今后你来上班一定要记住..还有，楼下排队人多的，是咱们能走的电梯，没人排队的..那都是领导专梯，没有部门副经理以上的职位，是不能用的！” 许涛连忙点了点头，说道：“那要是职位不够，有要紧的事情也不能用？” “当然不行！你能有多要紧的事情..咱们集团每一个部门的副经理，哪个不是手握重权的存在，领导的时间比咱们的时间可宝贵的多，难不成你还能和领导比谁的事情更要紧？”沈岚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更是笃定，眼前的这男人多半就是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见识。 分公司和集团总部之间到底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外形条件再好，但在分公司居然连这点职场的基本规矩都不了解，恐怕也就是来投资部待上几天，就会因为能力不足而被重新退回去的命。 “哦哦！”此刻，许涛的表现就真的像是刚从小地方，一夜之间走了狗屎运，机缘凑巧之下才到了集团公司的小职员一般，不过一旁的沈岚却是在前面继续说着：“不过我们最近第六业务群倒也没有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上头的哪个领导把你调来的，先不着急去人事处..我先带你去咱们的办公室转转！” “一会人多眼杂，要是你走错地方了..想要重新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沈岚说完，终于走到了办公室外，看向许涛讲道：“这就是咱们第六业务群了，进去之后懂点礼貌规矩，要是一会有人要你请客点外卖什么的，你也别拒绝，新来的都是这样...” 沈岚说着，许涛也很用心听着。 从机关，到企业..一时之间的身份变化，让许涛也不免有些小心谨慎，谦虚学习才是眼下当紧的事情。 “明白！谢谢姐..就是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沈岚，叫我岚姐就行！我们业务群好久没有来你这么帅的实习生了，到时候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就把你要过来..跟着岚姐混，实习期满也能学有所成了！”沈岚说着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是站在办公室的玻璃门外上下打量着许涛，不得不说..许涛这外形条件属实不一般，饶是也在集团见过不少帅小伙..沈岚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他们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谁的长相更胜一筹。 许涛忙不迭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岚姐，我是许涛！” “嗯..小许！走，跟紧岚姐，进办公室里瞧瞧！” 第四十八章 错位输出 如果仅仅只不过是提出意见和建议，赵文明根本就没有专门来此一趟的必要，但是赵文明心里也清楚..如果他一直持反对意见，这件事情想要成功落地金城乡也是不现实的。 因为将来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拉清单..到时候，夏俊明和曲磊的责任肯定是跑不脱的，这两个人精肯定不会留出这样的隐患作为自己的把柄，交到赵文明的手里。 所以，这一次专程将赵文明从金城乡招呼到县里。 也是为了让赵文明主动同意县里的决定，这样以后即使出现任何问题...二人能够被追究的问题也少得可怜，毕竟正如曲磊所说..截至目前，这项决策，在现行政策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毕竟那“史上最严环保条例”还没出呢。 “曲县长..我觉得，我们作为项目落地的当地政府，应该也需要拥有对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将来要搬迁入驻的企业绝对的一票否定权，尤其是在环保问题上！” 赵文明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敲响..县委书记的秘书走了进来，说道：“夏书记现在有空了，交代曲县长和这位刚来的赵乡长一块去书记办公室详聊。” 闻言，如临大赦的曲磊当即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向赵文明说道：“赵乡长提出的建议我们县委一定会仔细考量，现在先随我一块去夏书记的办公室里，赵乡长不如和夏书记再当面就这些细节问题好好聊一聊。” 赵文明一时哑然，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随即，赵文明继续说道：“曲县长，这位是我们金城乡今年刚提拔的年轻人，现在是我们乡里招商办主任许涛，年轻，但是在干事创业上的能力很强..我想，要不和我们一块进去？” 曲磊一愣，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涛。 从一开始，曲磊就没有将许涛放在眼里..还以为是赵文明的司机一流，没想到却是正儿八经的乡招商办主任。 如此年轻，倒是让曲磊也感到有些意外。 “年轻有为啊！那好..那就一块去，这次项目的推动，也需要招商口的干部全程随同嘛！只有配合到位，县乡协同发展的大局才能够更好的落实！” 就这样，许涛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进了夏俊明的办公室。 见到夏俊明的第一眼，许涛都不免有些诧异..夏俊明的形象真的体现了人如其名，和传统印象中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形象不同，许涛在夏俊明的身上看出的更多是儒雅气质。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的穿着也十分得体，显得很是干练。 “夏书记..” “嗯！” 招呼秘书先出去，夏俊明这时候才看向三人，随后和曲磊笑说一句：“怎么样？我听说你和赵乡长在办公室里也聊了不少啊？” “是的！夏书记..赵乡长在这一次工业园区的搬迁和高新技术工业园区上很有想法，提出了不少前瞻性、建设性的意见，值得我们县委再细致考虑一番。” “哦？” 夏俊明这时候，才将目光投向赵文明。 随后说道：“这一次县里做出的决定也是经过我们县委谨慎考量的，不仅仅是在项目建设全流程、全方位的进行了推敲，赵乡长还能够提出值得让我们县里考虑的意见，能够看得出来赵乡长对于项目内容也专门做过功课啊！哈哈..” 几人随着落座，赵文明这时候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沉思片刻后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夏书记..在这件事情上，我代表我们金城乡完全尊重县委领导们的决定，规划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对我们金城乡的发展能够起到极大的帮助！说是重塑产业结构都不为过。” “但..”说话间，赵文明看了一眼曲磊，继续讲道：“刚才我和曲县长交流了意见和看法，觉得以我们金城乡现有的产业结构，尤其是在环保问题上如果出现一些企业生产过程中存在的污染情况，恐怕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 “所以..经过考虑，觉得在县里企业搬迁的过程中，要对所有搬迁到金城乡的企业进行污染处理能力的综合评估，评估出现不符合当时生产要求的，一律不得生产，实行绝对一票否决制。” 谁料，此番话并没有迎来夏俊明的认可，夏俊明也不可能认可。 夏俊明推了推眼镜，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不满，看向赵文明随后说道：“赵乡长有顾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金城乡之前因为环保问题栽了跟头，但是在保证环境污染不能出问题的同时我们也要充分考虑到我们县里产业结构的现实因素。” “我们现在面临什么难题？一边要环保，一边要经济，我们要在过往的实践中吸取经验，吸取教训，但也不能因此而变得畏首畏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万万不可取的！” 夏俊明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就是无论如何，金城乡，尤其是他赵文明都不能够成为这一次县里工业园区搬迁项目的“绊脚石”。 听到夏俊明的话，赵文明神色间不免有些焦急，站起身来急促的说道：“夏书记！环保问题上，坚决不能够有任何的迟疑..现如今，政策是在不断变化的..可能今天看起来是好事，明天再看就是危局！” “拿环境，换发展..这是短视！” “赵文明！” 砰！ 夏俊明怒气冲冲，脸上那仅存的儒雅随和的气质已经被丢到马里亚纳海沟，一拍桌子，斥道：“县里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你们金城乡要做的只有配合，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你再含糊，耽误了时机..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谁料，这番阵仗吓唬别人可能够用。 吓唬赵文明根本就不好使..赵文明毫不相让，怒怼夏俊明说道：“夏书记！要么你拿掉我这个乡长的职务，要么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可供迂回商量的余地，我们金城乡吃过忽视环保问题带来的恶果，就不可能让更严重的污染问题重现！” “你！” 见双方互不相让，一旁的曲磊心中不免苦笑一声，随后连忙也站了起来打起圆场：“都能谈，都能谈！赵乡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怎么和领导说话呢？乡里可以有顾虑，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今天叫你来..不就是来谈的吗？” 第四十九章 价码足够 免了赵文明？ 夏俊明做不到.. 可要让那些工业企业，例如魏四海的机加工厂再去花费大代价投资建设污水处理之类的环保设备，阻力可就更大了..思来想去，夏俊明只得缓和语气，安慰赵文明道：“文明啊..这件事情县里的压力也很大，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县里面的难处，先让他们搬迁，今后要是省里的环保要求有变化，我替他们作保证，一定及时跟进。” 只不过，这样的保证在赵文明听来，实在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便直言说道：“夏书记..不是我执拗，我也想体谅县里的难处，只是您也应该理解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企业搬迁，注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刚刚搬迁落地投产，上面的政策有了变化..您说，您觉得这些企业一时半会能够及时的改进技术和生产工艺，拿出钱来投资污水处理和环保处理设备吗？” 这一句反问，让整个办公室内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仿佛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降至冰点。 这.. 领导之间的对决，身为下属的许涛并不能直接上去说些什么，只不过就在这时，曲磊像是想到了什么记..这位许涛同志，是金城乡招商办主任，年轻有为..要不这样，我们也停下来听一听他们招商口干部的意见。” “毕竟今后一旦要涉及到新的工业园区落地金城乡，这招商办要负责的工作可是不少呢！” 正愁着不知道应当如何说服赵文明的夏俊明听到曲磊的话，也随即便选择了接着曲磊的话，重新带着微笑看向许涛。 “好！” “小许是吧？那..你站在招商工作的角度上，来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发展经济也是我们云溪县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这一次的项目，能够给金城乡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极大的好处啊！一个项目谈成落地，恐怕未来三到五年内金城乡都不用为招商引资而犯难了！” 许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此刻将话题往自己的身上引，其实就是在缓解气氛，至于夏俊明口中的今后三到五年不用再为招商引资的工作犯难...事实上，就是一种示好，想让许涛帮忙从中斡旋，随着他们这些领导一块说好话，给赵文明做思想工作。 不过，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 自己眼下在金城乡，让许涛这么快就迎风倒？ “领导..我刚刚接手招商办的工作，对于这里面的细节还有很多地方都接触的不多..” “放心！大胆说..有什么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曲磊打着圆场，一旁的赵文明却有些默不作声，低着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官场的博弈，哪怕是现在的互不相让。 根源上都涉及到一个利益交换的问题..县里把他们手中拿不出的烫手山芋给到金城乡，那金城乡至少要从中见到好处，不说多了..起码得能够拿得出手，打动赵文明才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几句好话就给赵文明打发了？ 想什么呢.. 许涛闻言，也只能含蓄的笑了笑，说道：“那各位领导，我就简短的说说..环保问题不容忽视，经济问题不能无视，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我们云溪县就算在经济发展上落后了一大步，也不能在无视环保的道路上继续蒙眼狂奔！” “对于落后的产能，甚至都无法满足招商引资的政策优惠前置条件，这样的企业就算是入驻到了金城乡..甚至都不用环保政策来促使企业倒闭，就光是现在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都能够让这些不能够很好适应趋势的企业就地关门！” “可以变通的时候变通，但该讲原则的时候..我认为，还是得讲原则！企业应该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之前是之前，过去是过去，以前那种只要将生产线开动起来就能白花花的进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传统的工业企业还是化工、能源等行业，一直都是高污染、高耗能的代名词，以金城乡如今的体量本身想要容纳这些企业的搬迁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后头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还在等着呢。 如果在云溪县，没有拿到足够的好处。 那这就不是什么“政绩”，而是明摆的深坑..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赵文明会出问题，就连许涛这个负责招商引资的招商办主任都得跟着屁股吃瓜落。 许涛的一番话，让一旁的赵文明双眼一亮。 心中更是暗道：果然！这小子就是思维活泛，今天带许涛来是带对人了！ 要是刘宏江，在直面云溪县坐第一、二把交椅的两人时，恐怕早都已经偃旗息鼓败下阵来，哪里能够像许涛这样有理有据的继续支持他赵文明？ 赵文明抓住时机，继续说道：“没错..夏书记、曲县长，现在的市场环境也很复杂，我们没有说要一口气将环保标准定的很高很高！无视企业的难处，不顾县里的考虑，提升环保处理能力，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得.. 夏俊明和曲磊两人暗中对视一眼，顿时是心领神会..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意思，眼前来自金城乡的两人明摆着就是不给点好处，恐怕这事情多半就是要黄了。 这话，也不能夏俊明来说。 曲磊只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说道：“你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我之后会和夏书记斟酌一下，对于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会和赵乡长你继续沟通，这样..我表个态，新建成的高新技术工业园区内的所有企业，县里出资，给予一年免税、两年半税的政策，补贴由县里财政承担。” “以此来促进企业能够更好的拿出钱来，投资兴建环保设施，引进先进的环保设备，另外每一年..企业税收的一部分，县财政将拨付给金城乡，作为地方投资项目资金..” “这总可以吧？” 听闻此言，赵文明和许涛对视一眼，曲磊开出的价码已经到了赵文明心中的那根弦上！ 当即表态：“曲县长！那就期待接下来的项目建设能够顺利推进了！” “哈哈哈！你小子..唉！” 夏俊明在一旁坐着，也收起了原本那冷冰冰的表情，从儒雅随和到冷眼相对，又到儒雅随和..这一连串的对话过程中，堪比川剧变脸！ “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一号，破土动工！届时，我和夏书记都会亲自去金城乡一趟，参加园区的开工仪式！” “好！那我就在金城乡，恭候两位领导的到来！” 第七十四章 处长相送 许涛有没有紧跟着岚姐不太清楚，但沈岚却在有意无意的和许涛保持距离，毕竟光是在第六业务群里就有好几个家境殷实的金龟婿已经被沈岚标上了“猎物”的标签，只不过他们几人都不太能够看得上沈岚而已。 整个第六业务群的办公室基本的布局和大部分的办公室都差不多，都是一大堆的工位集中在一个公共办公区内，只不过由于业务群的办公区域比较大，所以尽管工位集中..但每个人从办公桌的大小和相互间过道的宽度，每一个细节都能够看得出投资部在整个集团公司中的地位。 “早啊！给大家介绍个新人，还是我刚才在集团门口遇见的呢！小鲜肉哈哈，从分公司调动到我们第六业务群的许涛！” 随着沈岚的介绍，众人的纷纷抬起头来，目光向两人集中..不过，片刻之后只是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倒不怪大家冷淡，只不过整个业务群内每天要负责的工作量不小，做不完工作，就得留在公司加班..更何况，一听到是从分公司调动来的，想都不用想那过段时间人就得走。 既然不是同路人，也就没有太多的必要整出什么欢迎仪式来.. 众人的反应稀松平常，却让沈岚不由的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场面，哪里是不给许涛面子，分明就是不把她沈岚放在眼里。 不过，沈岚可不是一般人。 随即便转过脸来看向许涛笑说：“今后有的是时间熟悉大伙，这样..你先去人事处办手续，人事处就在我们这栋楼第十六层，你等一会坐电梯直接上去就好了！” 许涛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报到了，岚姐！” “好！” .. 许涛走后，沈岚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与她工位相邻的，是和她同一批进入到第六业务群工作的同事钱妙意，长相不算出众，但也属于那种很耐看的美女，只见她转动办公椅靠近沈岚小声说道：“好嘛！我们业务群好不容易来一个帅哥，你就先下手为强了？真有你的..” 沈岚眉毛轻挑，摇头说道：“我中意什么样的类型你又不是不知道！同事而已，正好遇到了，顺便带他上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得了吧你！平时除了那些老头以外，我可没见你对谁那么热情！” “想男人了？” “哎呀！钱妙意你说什么呢..撕烂你的嘴啊！” “哈哈哈！” 简单的几句笑声后，整个办公室内就恢复平静.. 只不过，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随着电梯从第十六层回到第十一层，电梯内人事处孙奕阳热情的和许涛打着招呼：“哎！小许啊，你怎么一个人就这样来了，早点和我们人事处打个电话，也好去集团外面迎接你一下啊！” 许涛含蓄的摆了摆手：“孙处长这么就太客气了！我才刚刚来公司，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习和适应这里的工作上，这些俗套的东西就能免则免了！” 边说着，许涛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刚才他大致数了一遍办公室内的人数，约莫应该有二十人左右..熟练的打开外卖软件下单，因为附近都是写字楼，周边奶茶店不少，随便选了一家最近爆火的网红品牌，按照招牌分散的点了二十杯奶茶。 刚才沈岚给他说的点奶茶的事情，但许涛还是主动点单。 不过，这一幕却被一旁的孙奕阳看在了眼里，不由笑骂起来：“这些年轻人就是被惯坏了！天天喝这些奶茶，你这个副经理可是他们的领导，怎么刚来就给他们点上奶茶了？” “哈哈哈！没事..权当和大家第一次见面，主动请大家喝点东西，也没什么！” 许涛在前，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内不少人纷纷抬起头来，看看又是何方大神打开了门！ 谁料，紧随着许涛而来的竟是人事处的处长孙奕阳..孙奕阳的出现，让不少人纷纷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这..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就是刚刚从分公司调动到集团的实习生吗？怎么会让身为人事处长的孙奕阳都亲自来送，在集团公司内谁人不知道“孙阎王”，平日里就算是嚣张跋扈的投资部，遇到孙奕阳也不免有些低声下气。 毕竟人事处掌握着整个集团公司的去留问题，副经理职级以上的当然人事处的意见作用不大，最终还得是高层领导拍板决定。 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职员，人事处是掌握着生杀大权啊！ 钱妙意看着不远处的许涛和孙奕阳，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连忙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沈岚，尽可能用对方能听见的最小声说道：“这个帅哥，不是分公司刚刚送来的实习生吗？怎么还把孙阎王给惊动了，处长亲自送到办公室！这架势..来个副经理也不过如此吧！” 沈岚此时也有些迷茫。 也有些疑惑..是啊，这个许涛不就是自己刚刚在集团公司门外遇到的普通实习生吗，就算是外貌条件好上了一些..可她们所在的可是昌南交投集团啊，又不是外面的什么培养网红和偶像练习生的传媒公司和经纪公司。 长得帅有什么用.. “嘶..这是谁啊！孙阎王亲自送下来？” “我好像记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会沈岚介绍的，说是分公司来实习的吗？” “扯淡！分公司实习，能有这排场？” “别聊了..孙阎王要开口了！” 看着一一站起来迎接自己的众人，孙奕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众人介绍起了许涛：“这位是许涛，集团刚刚从党政机关调动来的人才，从今天开始，任我们集团投资部第六业务群副经理！” “你们第六业务群的领导空缺了这么长时间，工作态度可有些下滑啊！现在我给你们把你们今后工作的领导送了过来，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向许经理请示，不要再来人事处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沈岚下巴都差点砸在了办公桌上..她..她真的没有听错吗？ 这个男人！居然是他们第六业务群的副经理，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这么年轻..！ 第七十五章 震惊四座 “天啊..这么年轻的副经理？” 整个办公室内，此刻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一脸痴呆的看着刚才自己爱答不理的许涛，竟然是副经理！ 整个昌南交投，什么时候听说过有这么年轻的副经理，也就是副科级干部！ 最关键的，这个副科级干部还不是底下的分公司，而是集团总部，还是集团最重要的实权部门，投资部的副科级干部啊！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不知道多少人都难以相信。 而沈岚，此刻的表情更是只能用精彩来形容，整个人都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般，久久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如果沈岚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好像还让许涛叫自己什么来着？ 岚姐？ 自己让新来的业务群副经理，叫自己岚姐？ 天啊..沈岚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放在地上来回用重型卡车碾碎了！联想到自己之前和许涛说的那些话，沈岚不由的面如土色... 沈岚感觉自己，估摸是要倒大霉了！ “许经理..” “领导！” 一时间，原本那些对许涛甚至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众人，纷纷微微低头打起了招呼，而站在许涛旁边的孙奕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率先鼓起了掌！ 这一次..迎接许涛的不是那稀稀拉拉，而是长时间的掌声如雷！ 隔壁的业务群都听到了第六业务群传来的掌声，还有人嘴里念叨着：“隔壁这是咋了？这架势，集团柳总下来视察了？” “谁知道呢！”一旁的人随口说了一句，继续忙起了手头工作。 许涛微微抬手，朝下压了压..掌声停下，许涛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孙奕阳说道：“孙处这介绍的太官方，太客气了！领导也是同志，也是同事，我也是初来乍到，今后还有不少问题要向大家请教呢！” “哈哈！我看许经理你才是真客气，行..再多的我就不送了，今天小许你先去熟悉熟悉他们投资部的工作，等过几天有空了我专程请你吃个饭，这会我手里还有点事，就先上楼忙了！” “好，孙处慢走！” 钱妙意继续看向沈岚，低声道：“我没看错吧..那可是孙阎王，怎么还有这么和蔼可亲的一面，别说见过了..闻所未闻啊！” “我..我！”此时的沈岚，神态中满是紧张..不由自主的从工位中走了出来，领先众人来到许涛跟前说道：“许经理..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您当作集团刚来的实习生了..” “没事没事！我也确确实实是实习生啊！这不，才是我刚参加工作第一天？”许涛对于之前沈岚的表现，也并未太过在乎..反而是继续问道：“我们投资部业务群？你能给我具体讲讲吗？” “还有，我的办公室..” 沈岚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新来的许涛，不仅仅相貌出众，并且对于之前自己的冒犯行为还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这等气度，试问公司投资部下辖的其他业务群，哪一个副经理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领导！您的办公室就是我们工位后面那一间，虽然之前您还没到，但是每天都有公司保洁会专门过来打扫的..要是还有什么办公用品的需要..”沈岚微微转过脸来，招手招呼钱妙意。 “妙意！” 钱妙意听到沈岚在喊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她是我们业务群的采购，专门负责采买日常业务群所需的各项用品！”沈岚如此介绍，而一旁的钱妙意尽管有些紧张，但还是忙不迭的跟上说道：“嗯嗯！许经理，今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 许涛走进办公室内，整个办公室内的面积绝对超过了40平米，内部无论是装潢还是陈设，用料都极为考究..甚至还有专门的会客区，摆放着各类茶具，最离谱的是在会客区旁还有专门存放茶叶的恒温恒湿茶叶柜。 许涛也喜欢喝茶，也对这种茶叶柜有过了解...光是这一个茶叶柜，在网上的售价就在万元以上，考虑到这茶叶柜恐怕走的还是省交投的采购途径，恐怕价格只会更高。 副科..就有这待遇？ 殊不知，在昌南交投集团，副科级的领导有不少..不同的行政部门，不同的业务群还有分公司，大大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就有近千人。 但不是所有的副科级，都是集团副经理.. 沈岚跟着许涛一同走进了办公室内，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办公室内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沈岚红着脸，低着头，关上门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许涛说道：“许经理..今天真的特别不好意思！和您说了那么多闲话，还望您别往心里去啊..” 沈岚很紧张，但眼前的这一切其实也是她的一种试探..如果，刚开始遇到许涛的时候，沈岚心里想的还是找个机会，给许涛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到时候自己给上一点甜头，就能让许涛鞍前马后的替自己跑腿。 现在就不同了..沈岚心里想的，已经不仅仅是许涛那英俊的外表，更是对许涛这投资部副经理头衔的渴望.. “嗯！没事..对了，刚才孙处也说了，要让我尽快熟悉我们业务群的工作，你在咱们集团工作的时间应该也不算短了，要不就这会..你和我具体讲一讲？” 坐在宽阔的办公椅上，整个椅子的设计语言完美的契合了老板椅和人体工学椅的各自优点，久坐不累，能够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恐怕对屁股都是一种眷顾！ 听到许涛要让自己介绍业务群的工作，沈岚的内心别提有多开心！ 年轻帅气，干练有为..如此年轻，就已经是集团公司的投资部副经理，将来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更别说许涛如今能够坐在这里..沈岚用自己那套着黑丝的脚后跟都能想到，许涛的背景绝对不一般！ “许经理！” “我们昌南交投集团，具体的数据我可能有些地方不太熟...之后，应该会有集团对您的任前谈话，到时候您会拿到比我所说更加详尽的资料，我在这就简单的跟您做个介绍。”沈岚说罢，许涛点点头。 “嗯，你说！” “集团下辖一共有子公司200余家，集团整体资产规模5000亿元以上，各级员工约两万人，包括昌南省内所有高速公路的运营管理、服务区以及各类加油站数百座，业务涵盖规划设计、工程建设、现代物流、区域开发、交通服务、交通科技等诸多板块..” “其中最重要的，还有我们投资部。” “前年，就是在我们集团投资部的通力配合下，成功参与投资我们云城市雨花机场，也是我们目前省内唯一的高标准，现代化国际机场..”沈岚的介绍很专业，一点都不像她之前所提到的“有些地方不太熟”，这些数据、功课，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都能够记在心里的。 许涛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沈岚专门为此做过功课。 “许经理..而我们业务群，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发掘省内交通领域的各类投资机会，协调各个部门，做好投资前的考察、调研、项目投资综合研判等工作，最终推动项目在集团得到批准实行..” “很不错呀！这些工作，你了解的很详细！一点都不像你说的不熟，对了..算算时间..”许涛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沈岚直勾勾的也随着许涛的目光看去，尽管距离有些远，但沈岚一眼能够看出那块手表绝对价格不菲...至少也得是几万块钱才能买的来。 想到这里，沈岚不由的暗骂自己一句没眼光！ 之前在集团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嗯..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刚才给我们业务群每个人都点了一杯奶茶，外卖应该是到了，这边能送上来吗？” “许经理..如果是其他部门的，可能不行，楼下的保安不允许外卖员进公司，但如果是我们投资部的外卖..我想，是可以的！”沈岚的脸上，带着几分自豪，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是投资部！ 第七十六章 大出风头 外卖？ 奶茶！ 此刻的沈岚恨不得在许涛办公室内的木制地板中找一个缝隙给自己填进去，刚开始的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被许涛听了进去，不仅如此还专门真的点了外卖，只不过沈岚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的神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只见她用那标志性的妩媚笑容，甜甜的点头说道：“我就代我们业务群所有的同事，谢谢许经理了！” 许涛连连摆手，随后便说道：“不着急谢，今晚所有人一起去外团建，我请客，不仅仅是因为我初来乍到，今后还有不少工作要麻烦大家，也是和大家正式认识了解的一个过程，一会你就帮我去和大家说一声..” 沈岚连连点头，心中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让自己去招呼其他人..沈岚已经在内心忍不住浮想联翩，遐想到自己似乎此刻就是整个业务群，和这位新来的许经理关系走的最近的人！ 别看平时自己在业务群内，只是一个略显边缘化的小角色..就算有人追她，也都是公司内不入流的一些冷衙门的小职员，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刚刚新官上任的许涛。 至于有钱没钱？ 沈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年，不！半年..只要许涛能够在投资部干满半年，明年年初公司就会照常下发整个年度的集团效益奖金，而级别如此之高的许涛就算没有做出一星半点的成绩，却依旧能够按照副经理的级别享受奖金。 仅仅是这一项年终奖，沈岚有些不敢想..因为她也不知道副经理一年的年收入有多少钱，但能够从其他业务群那些副经理的衣着、汽车上看得出来，绝对不会低于六位数，并且这个数字一定要大于五十万。 这就是昌南交投，掌握着整个昌南省内包括云城市，以及其他地级市在内的所有城市道路交通建设、运营所带来的底气。 可以说，每一个能够进入省交投的职工，从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瞬间开始都会因为自己的这一份工作，成为相亲市场上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而许涛，更是绝无仅有的钻石王老五。 沈岚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许经理，我就先去给拿外卖，顺便给大家伙宣布这个好消息。”沈岚笑面如花，许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沈岚那硕大浑圆的事业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随着解开的衬衫扣子，而显露的更加饱满。 “好！” 珠玉在前..光是在海德庄园学的一夜外语，许涛对于女人的理解已经真正的算是见过了世面，对于他而言像沈岚，就算容貌和身材在外面绝对堪比女神，可要是将人放在海德庄园，也得是被“换一批”。 许涛起身，象征性的给沈岚开了个门，只不过在沈岚走出的时候，许涛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沈岚似乎将那饱满圆润的后臀和自己的手臂“小小的开了个玩笑”，那一瞬间的触感真实存在。 嘶..许涛心中也不免暗道：“这..好像也不一定真的需要换一批！” ... 第六业务群办公室内。 所有人尽管都和往常一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办公电脑屏幕，可所有人的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飞往何处。 钱妙意看着工位办公桌角落里的小镜子，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的从随声携带的包里取出口红和粉底，给自己补了补妆。 一想到新来的许涛那年轻帅气的外表，还有那副经理的显赫头衔..钱妙意不由的也是心中小鹿乱撞.. 钱妙意心里想道：要是能够拿下这位许经理，将来自己在整个投资部恐怕都得出名，无论是地位还是待遇不得犹如火箭一般的往上涨？ 官场、职场都一样，长相漂亮的女人总是能够得到特别的关注和优待，钱妙意心里也清楚，有些时候该付出的时候就不能够有任何的犹豫，对于女人而言，年轻美貌的外表不是永存的。 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明白该出手时就出手！ 错过..机会就永远不再来。 只不过，钱妙意一想到沈岚那个浪蹄子居然行了如此大运，自从刚才随着许涛进了办公室之后久久都没有走出..钱妙意心里那叫一个焦急！生怕被人捷足先登，一想到沈岚有可能先自己一步.. 钱妙意感觉自己都快要将后槽牙给咬碎了！ 没过多久，沈岚走出许涛的办公室.. 刚一出来，沈岚便环视一圈，发现随着自己走出..整个办公区所有同事都齐刷刷的回过头来，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嫣然一笑，沈岚说道：“许经理刚才为大家每个人都点了一杯奶茶，这会估计已经在楼下往咱们这送了，来两个男同事帮帮忙呗！我们一块去拿一下。” “我！” “我来！” 一时间，几双手同时举起..平日里那些自视甚高，对沈岚爱答不理的男同事们此刻却是异常积极，唯恐人后。 见此情形，沈岚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一定要拿下许涛..别说是当他老婆了，就算是做情人，沈岚也心甘情愿，求之不得..毕竟，只要能够发生一点小小的“肌肤之亲”，那将来自己受到的照顾还能少得了？ “赵哥，周哥！那就麻烦你们俩跟我走一趟了！帮许经理拿一下外卖！” 被点到名的两人，顿时心中一热。 领导刚来，能够争取到一个表现的机会可不容易..心中更是对沈岚充满感激，走到沈岚跟前的时候也是不自觉的低声道谢。 “谢谢小沈！” “多谢关照啊...今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说！” 沈岚表面上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实际上心里却是一阵暗爽... “嗯嗯！没事的，就是帮同事们一块拿一下奶茶，我应该感谢你们两位才是！麻烦了啊！” “不麻烦不麻烦！” “瞧你说的！这话不是说的生分了嘛！同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才对！” 嘴上这么说着，两人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不一会便提溜着一大堆奶茶走进办公室里，给每一个人的工位上都放了一杯。 沈岚也在这时候宣布说道：“另外，许经理说今天晚上要请我们整个业务群聚餐吃饭，地点..让我们自己定，我想了想就去我们之前一直都去的广式酒楼，吃粤菜，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感谢许经理！” 不远处..工位上的钱妙意看着此刻大出风头的沈岚，心中恶狠狠的想道：走着瞧！今晚的聚餐，就是我的机会！我就不信，你还能这么轻易的就搞定领导，不就是胸大一点，屁股翘一点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七十七章 柳见川的疑惑 替许涛向众人宣布晚上聚餐的决定，让沈岚内心那蠢蠢欲动的虚荣心在一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分完奶茶，沈岚主动从中精心挑选了一杯，拿着奶茶再一次敲响了许涛办公室的门。 “进！” 随着许涛的声音响起，沈岚极快的变换表情..一脸笑容的欠欠身子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许涛，那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心动，沈岚柔声说道：“许经理，今天您订的奶茶真好喝..刚才分给大家，大伙都很满意，我专门也给您留了一杯送过来。” 许涛倒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便说道：“那就行！我也是随便选了一家买的，好喝就行..” 奶茶，风靡年轻人群体中的饮料。 沈岚却显然不仅仅是进来送杯奶茶这么简单，只见她双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狡黠，继续轻声向许涛请示说：“许经理，有件事我想跟您请示一下。” “嗯，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了。” “是这样的..许经理，我昨天晚上有些失眠，没有休息好...出门的时候太仓促了，把一个部门重要文件给忘在家里了，我想能不能和您请一会假，回趟家把东西拿回来。” 沈岚说罢，许涛却是不自觉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看时间也不算早了..便笑着摇摇头道：“如果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不用回公司了..一来一回的跑这么远的路也不容易，这样吧...你先回去，加一下我微信，把我拉到咱们业务群的微信群里，顺便给我发一下咱们晚上聚餐的位置。” 听到许涛的话，沈岚顿时心花怒放，当即点点头说道：“好的！许经理！”，沈岚熟练的将手机打开，面对面扫码添加好友..迅速通过，然后沈岚在微信对话框中发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动态表情包。 许涛点点头，说道：“那行，那你这会就回去，别耽误了晚上的聚餐！” “嗯嗯！” ... 沈岚转过脸离开许涛办公室的时候，那一开一合之间扭动的腰肢..颇具诱惑力，许涛不经意的一瞥，沈岚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自己那本就不长的包臀裙又往上收了不少，隐约间似乎..和上身还是一套，同样是黑色的。 没用多久。 省交投投资部第六业务群，来了一个极为年轻的副经理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有闲时间的人甚至专门坐电梯来到办公室，就为一睹许涛的容貌...毕竟，投资部前五个业务群每一个副经理的年龄都是四十岁往上。 如今，这样重要的职位上却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这怎么能够让人不心生好奇？ 很快整个办公室门外就聚集了不少人，许涛听见办公室外面嘈杂的声音，放下手机，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刚才还十分安静的办公室内突然多了这么多噪音，便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见许涛出来，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许涛有些疑惑的看着办公室内突然多出的一大堆人，不远处的钱妙意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去解释道：“许经理，他们都是我们集团其他部门的同事，听说我们业务群来了一个新任副经理..就过来看看！” “嗯？”来看看？ 昌南交投这样的国企内，也有在上班时间串门的习俗？ 许涛点点头，看向钱妙意说道：“行！我知道了。” 眼前不过都是一些小场面罢了，许涛自然不会觉得有多么难以应付，只见他快步走上前，站在众多的陌生面孔前自我介绍起来：“我是第六业务群的副经理许涛，各位..？” “哇！” “真的哎！好年轻啊...” “感觉就像是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一样，这么年轻就能当副经理了吗？” 一阵惊呼在人群后方传来，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回应：“许经理..真年轻啊！一定是有什么过人的才能，才能被集团公司选中担任副经理！” “对对..大家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工作，我们也快点散了吧！不要占用许经理的工作时间...”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人群来得也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消散一空，这时候许涛转过头看向众人说道：“没事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 昌南交投顶楼办公室，这里是昌南交投集团掌舵人柳云天的办公室，此刻这位集团董事长一脸笑意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总经理柳见川，说道：“见川，你看看你都是当总经理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这么大的火气！” “慢慢说嘛！我这办公室的门可是贵着呢，小心我扣你的工资！” 谁料，这番话并没有将柳见川的火气给抑制下来，反而是冷笑一声，直言说道：“这投资部第六业务群的那个副经理是你调动来的？你安排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省委的下达的集团新一轮改革计划你这个董事长没有看到过...眼下这个敏感时期，不就是应该以稳为重吗？” “这种时候..就要选用一员老将，去投资部才能够撑起投资部的门面，要是这新来的小年轻，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候..我倒是问问你，该怎么收场？” 柳见川说话的火气不小，言语间也流露出这一次对柳云天从一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居然连升带调的选中一个此前从未听说过名讳的人来出任投资部副经理这么重要职位的不满。 而这份不满之后，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自始至终，柳云天都没有给柳见川说过一次，这在柳见川看来就是眼前的大哥直接无视了自己。 心中自然是有颇多不满..所谓省委要进行针对于昌南交投的深化改革措施，这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 毕竟，这样的措施，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上那么一次..只要材料里改革到位，具体的措施写进材料，那就算是改革结束。 不会有人真的揪住省交投这么大集团不放的！ 柳云天摆摆手，说道：“消消火..这件事情也不是我决定的！” “那是谁？” “你是董事长，你说不是你决定的？？” 柳见川有些不满，但说话的语气还是缓和了几分，只听柳云天继续笑说：“这事情...是老爹给我甩过来的，你说？你说..这事，我怎么办！” “啊？这..”听到是柳景启安排的，柳见川也懵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华海 云城市到江州市的高速公路项目再重要，可要是放在整个云城市发展的大盘子里却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身为市委书记的严温文能带队出来走上一圈就已经算是将这个项目的重视给表态到位，领导有了态度，下面的随着出门晃悠晃悠，领略城市之外的风土人情。 尽管，这一次车队中大部分人其实来的都很蹊跷，看似人数不少，可实际上说话管用或者说在项目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却没几个。 “那就这样！我们再去项目上简单的看一看，这个项目关乎到我们未来一段时间与江州市的双城协同发展大局..” 领导讲话有深有浅，计较起来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都很重要...说出来那就是能够被下面的小干部们当重要指示，尤其像是严温文这样的地位，讲上几句话要求下面开几次组织学习会议都不为过。 但话有两头说，要是领导的话句句都要组织学习，那工作就没法干，事情也就没法做了..有些时候，重要就是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绝对不是说出来的。 夏俊明作为正处级干部，自然也是人精一个，怎么能够不懂严温文话中的深意：“明白！严书记，我们云溪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做好后勤工作，为双城协同发展贡献云溪力量。” “那就好，俊明这些年在云溪县做得很好嘛！不仅仅是工作能力值得肯定，工作态度更是无可挑剔啊！”评价很高，却句句不说具体事例，严温文这一句话当擦屁股纸听听就好。 离了事例，夸奖到人也是废话..夏俊明却陪着笑脸继续说道：“唉！严书记，您可别这么说我，这点小成绩不都是在市委的领导下才取得的吗？要真的说我做了些什么事情，那就是没完没了的登门打扰严书记您了！” “哈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门口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严温文主动打了个哈哈将话给抬了一手，转了个圈：“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动身，对于高速公路我可是个外行，后面跟着的那些小同志才是内行！我这个外行不能够耽误人家内行的工作时间，俊明，咱们现在就走？” “好的！严书记..不过您这话可是有点问题，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可要是离开了外行的指挥，那内行也没了工作的精神！要说啊，严书记这是内外兼修，是咱们的大家长！” “哈哈哈！对。” 是不是大家长不重要..严温文能够出现在云溪县，这就已经足够了。 .... 车队缓缓从云溪县政府小院中驶离，坐在车上的许涛还在回想刚才与赵文明的短暂会面，如今的项目只要还在许涛的手中..那将来许涛来云溪县的次数将会越来越多，毕竟作为投资部副经理监督施工进度也算得上是许涛的工作内容之一。 夏俊明对云溪县的掌控有些超出许涛的预料，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身为县委书记的夏俊明能够有这样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和他在云溪县委书记屁股坐了很久的缘故有关。 只不过，眼下许涛已经不算是金城乡的干部。 这和他也没太多的关系..想不明白的事情完全可以不去想。 说是工地。 实际上就是一块荒地，只不过在初期的建设规划中这片荒地将会成为整条高速公路项目施工的中点，双方同时开工最终在此交汇。 刚到现场，许涛就透过车窗看见不少人..很明显，今天这样的日子不仅仅是云城市相当重视，江州市方面也同样如此..作为昌南省省会城市的云城市与隔壁经济相当发达，并且有着充足旅游业支撑的江州市要链接一条高速公路，打通双方合作环节之中的交通阻碍。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自然谁都不会缺席。 人群中，许涛站在边缘，并不亮眼。 只不过和云城市这边直接由市委书记上阵不同，江州派来的却是市长华海。 “严书记！今天实在是抱歉，我们市委的宁书记最近去省里党校学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一定要亲自来一趟！向您做好解释工作，这条高速公路事关重大，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宁书记虽然不能够亲自到场，可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项目进展。”说话的华海语气极其诚恳，江州市的经济再发达，可是在级别上只不过是地级市而已，一个正厅级干部面对像严温文这样的副省级干部多少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不过，在听到华海的解释时，严温文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半点不快，反而是语气十分轻松的打趣说道：“你们宁书记和我可是老相识了！当初我还在地方上的时候我们一块在中青干部培训班上见过面。”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去学习了！比我强啊！哈哈哈...”对于江州市书记宁英哲的缺席，严温文显得并不在意..其实这并不是因为严温文的肚量有多大，而是因为据小道消息传闻宁英哲可能又要升。 双方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纠纷，花花轿子人人抬。 在这种时候严温文自然不会借着由头整出别的幺蛾子来，更不要说这一条高速公路能够修建起来，还是占了宁英哲的便宜。 江州市的经济发展很好，甚至可以说要比云城市更好。 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gdp上，包括人均收入、城市人口规模上，别看云城市挂着个省会城市的帽子可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发展水平是人人可见，是造不了假，掺不得水。 悬殊不大，还能留点面子。 悬殊不小，那就得是互相默契才能够保得住颜面。 “感谢严书记的理解！我看现场人也基本上来齐了，要不咱们就快点开始？我在江州市工作时间不长，一直就听人说我们江州的邻居在严书记的工作方针指导下，这些年发展相当喜人！” “我是抱着工作名义来，藏着私人学习的想法找您讨教的！领导可不能藏私啊！”遇到处理起来棘手的人际关系，多说好话是永远不会犯错的交际法则，严温文摆摆手笑说：“你可别向你们宁书记学这一套，我可是领教过的！” “嘴上说的是学习，到了桌子上那可就是一咕隆的酒把我喝的找不到北！” “哈哈哈！不会不会..严书记海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怪的逻辑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那么奇怪，你越差的时候，机遇就越不会找你，你越好的时候呢？却是一个一个就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连绵不断的朝你头上拍，想躲都没个躲的地方。 缺钱的时候，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整日拆了东墙补西墙就没个够数的时候，疲于奔命也填补不上各种数不完的窟窿；可当你富裕的时候，来钱的速度比开动印钞机都快，要是兜里少了钱，平日里那些瞅着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银行也会屁颠屁颠的找上门来。 晴天送伞，雨天抽伞，似乎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启动仪式的开启..柳见川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的许涛和任佳丽两人，刚开始在云溪县的时候只有昌南省、云城市本地的大小官员，哪怕首长数量也不算少..可至少以柳见川这样的地位起码还算是站在人群中的“核心小圈”，听听领导的指示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当地方一换，江州市的一班子随着华海一股脑的迎了上来，别看昌南交投集团的地位不低，然而哪怕都是一个老爹，不同地位的儿子还得有个前后顺序呢..何况是人呢？ 故而就连柳见川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顺着人群朝后退了退，退着退着那领导们说悄悄话的小圈子也就没柳见川什么事了。 说到底，还是政商两码事闹得。 要真论级别，柳见川就站在小圈子里，也不会有人敢让他往后退。 “任经理，许经理..你们过来一下！”柳见川的一句话，打断了正在一旁眉来眼去商量着今天晚上去哪吃饭的许涛和任佳丽的聊天，不过两人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是陪着领导出门，这点自觉还是要有的。 人群熙熙攘攘，好在柳见川离两人也不算远，不然恐怕连话都听不见。 两人前后脚快步走来，只见柳见川继续说道：“一会不知道领导们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要是没事咱们今天就回，要是有事..恐怕就得耽误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陪我一块去一趟！” 领导有事？领导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事情办完，换个地方继续办个人的事情，酒桌文化不是说说而已..在这片土地上，正事往往才体现不了什么，私事却是能将人与人之间的那层虚伪的面具朝下褪去几分。 故而能够陪着“办事”，也算得上与领导之间不大不小的机缘。 “明白！柳总，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要不要提前找云溪城投公司借辆车吗？”说话的是任佳丽..领导下去视察工作，或者是参与各种活动场合，对于车队的长度都是很有研究的。 什么级别，用什么车，跟几辆车，带多少人，什么时候去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尽管没有明面上的标准可是那些跟在领导屁股后面的秘书们却不是吃干饭的，领导不能说的话，不能授意的事情自然会有秘书来安排的妥妥当当。 故而在这样的规矩要求下..就连柳见川也是随着那辆考斯特一块来的云溪县，没有要人开车跟在车队后头。 不然，你一辆，我一辆。 这车队恐怕得比婚礼接亲还长。 官场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与之相对应最忌讳的自然就是“乱套”，柳见川想了想，又朝着身后望了一眼有些谨慎的看着任佳丽说道：“可以！但你做好安排，要是一会交代我们继续跟着来的时候那辆车走，就别再让露面了。” “明白！”任佳丽自然是能够听得懂柳见川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却忍不住朝着柳见川说道：“对了，柳总..我看今天人不少，要是等会动起身来估计得乱糟糟的不成样子，您要是有安排，可以随时给我和小许打电话！” “好！”柳见川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人招呼他的名字。 “柳总！” “在这呢！”柳见川回过头应了一声，就看见那小圈子微微有点散发开来的迹象，人群中核心位置的严温文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冲着柳见川打着招呼。 一路小跑。 柳见川凑到跟前，他是严温文亲自招呼的人..自然有着不小的“特权”，微妙的朝前侧了个身位，把身后建设局的一位局长给朝后摆了摆，才说：“严书记！” “柳总！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们昌南交投可是我们这次项目最重要的合作方，项目的投资部分就是你们搞得！你也得站过来啊，怎么能够离我们那么远呢？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得了？”柳家的老爷子还在位，尤其是级别说起来与严温文区别不大，省委的会议室里也是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客”。 对于严温文，柳见川还是值得自己多给些“雨露”照顾几分的，随着严温文的话说完，就看见柳见川连连告歉，脸上止不住的愧疚：“严书记说的是！刚才是工作上有点急事，和我们集团的两个下属交代工作，这不您一招呼我就立马来了吗？” 这时的柳见川，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来：要不是这里人多，实在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自己能被堪比乾坤大挪移一般给“转移”出去吗？ “项目上还得你们多费心啊！柳总的昌南交投在我们江州市的项目也很多嘛！平时可以多来江州市转转！”华海边说着，手却是很自然的在柳见川的肩头拍了拍，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一定一定！首长的指示，我牢记在心！” “哈哈！一会我们去吃顿便饭，柳总和我们一块去？”华海的热情邀请，多少是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昌南交投毕竟是昌南省的企业，作为隔壁所属省份不同的江州市市长主动邀请柳见川加入今晚的饭局不得不说很容易令人遐想。 柳见川自然也能够听出话里的不妥，连连推辞：“华市长！实在是集团事务繁多，一会我还得连夜返回云城！”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严温文却适时劝道：“华市长热情邀请..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你在我也有放心，毕竟专业上的事情还是你懂得比较多嘛！” 华海邀请可以推，严温文的却不行..事到这里，柳见川连忙道： “严书记说的是！我一定赴宴！” “哈哈！好，有你这个大财主..估计华市长今晚得好好找你聊聊悄悄话了！” 第七十八章 边缘业务群 虽说柳家两兄弟几乎掌握着整个昌南交投集团，但实际上..作为柳家家中目前还在任并且级别最高的柳景启，实际上却从未对集团内部的事情有过干预，甚至说都从未过问太多。 而如今，听到自家老爹居然亲自让柳云天安排一个人进入省交投，还指名道姓的将人安排在了集团最重要的投资部担任副经理，这一瞬间让柳见川也不禁浮想联翩，试探性的追问道：“这么说..这小子来头很大？” 能让自家老爹都出面，这来头能小了？ 谁料，柳云天只是摇了摇头，作为除了柳景启以外唯一的知情人，又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好事，柳云天也只是含糊的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倒也不需要刻意照顾，总之..这件事情很棘手，也很复杂，你别过多干预。” 柳云天不想让柳见川插手也是有原因的，在刚开始和柳景启的商议中，对许涛的安排并不是投资部这样重要的位置，但最终耐不住柳蔓荟撒娇的柳景启还是破例专门开了口。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柳家内部的家事，集团内部就算有各种各样风言风语或者不同的猜测，只要自己不说..过段时间，就也平息下去了。 一旦柳见川参与其中，那事情一旦出现任何转机，对柳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嗯...行，我知道了。” “走了！” ... 另外一边。 沈岚从集团出来后，匆匆忙忙的打车回到了家里，所谓的有重要资料被她遗忘在家里只不过是为了和许涛请假而想出来的借口而已。 至于为什么请假？ 沈岚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今天晚上，同事聚会，这样的场合注定是需要喝酒的，所谓只要哥哥长得好，妹妹一杯就能倒。 沈岚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信心的，专程回来也是为了梳妆打扮，想要在今晚的聚餐中凭借其性感的身材一举拿下许涛。 今天，在众人面前出的风头让沈岚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仿佛在那一瞬间，她已经成为了许涛的贴身秘书，这个身份她很喜欢..更想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下午五点三十分，集团准时下班。 除了一些有临时任务需要加班的部门之外，整个省交投集团所有职员都在这一时间同时下班，只不过公司领导层却不同..为了避免同时下班，造成的公司外大堵车，所以领导们下班的时间往往都会提前半个小时。 许涛虽然初来乍到，但也在钱妙意的口中得知了这样的规矩，但许涛并没有提前离开，毕竟今晚还要和整个业务群的所有同事一块聚餐。 提前走，算怎么回事？ .... 粤菜，传统的四大菜系，八大菜系之一，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故而制作难度高，复杂精细，\"五滋\"、\"六味\"俱佳，也是今晚第六业务群聚餐的选择。 “下班啦！下班啦..” “啊！终于下班了..” 办公室内，众人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衣服，想到今晚还有聚餐，不少人的脸上尽管有些无奈，却也同样期待..毕竟这一次，是新来的许经理做东请客，想必一定规格不会小到哪去。 许涛也同样在这时走出办公室，面带微笑和众人打着招呼。 此刻的钱妙意，却早早的借着上卫生间的时间，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所谓长相不够，妆容来凑，对于自己的化妆技术，钱妙意还是比较引以为豪的。 “许经理..我们现在过去吗？” “嗯！走！” 刚下楼，钱妙意主动上前说道：“许经理今天来上班没有开车吧！要不？坐我的车..” 保时捷车好，但选配也同样复杂精细..从下订，到提车，需要的时间可不算短，许涛也只得点点头说道：“好！那其他同事..？” “没事的！许经理，这地方我们之前也经常去，所以同事们都知道地方，我们先过去也可以等一会大家！” 听到钱妙意的话，许涛没再说什么。 粤荣记，米其林一星餐厅...依靠的不仅仅是传承总店的古早技艺，其内部精致的装潢也是其能够成为云城市为数不多的米其林餐厅的重要原因，平日里各种商务宴请和接待，这里都是不少食客的最佳选择。 同样价格也是不低..平均消费一场下来，人均也得超过五六百块钱。 正值晚高峰，路上果然堵的厉害，钱妙意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4l轿车，内饰里放着不少摆件，散发着女性气息。 “许经理..您也太厉害了吧！我们部门可是整个集团最重要，也是最难进的部门，我当初想进来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哎...”说话时，钱妙意不由的吐了吐舌头，钱妙意的长相虽然不算出众，但也算得上可爱。 许涛耸了耸肩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只能说，都是机缘凑巧之下的结果，要是比能力，恐怕我是比不上你的！” “啊！这..许经理有点谦虚的过分啦！你能当我们的领导，自然是有独到的一面，趁着这会堵车..和我分享一下呗？” 沉吟片刻，许涛也有些无奈..眼前的钱妙意参加工作的时间绝对不长，因为但凡沉浸在职场或者体制内时间长一些，也知道很多时候沉默才是最佳回答。 然而话已至此，许涛也不好不说..只得想了一会才回答说道：“可能是，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比较好？” “这..怎么说呢？” “嗯..既然是运气问题，自然就很难一句两句说得清楚啦！倒是..我才刚刚来咱们集团工作，还有很多地方不懂..对了，你要不给我再详细说说我们部门内的同事？” ？？ 说同事..在领导面前？钱妙意瞬间有些警惕..但这种警惕很快便被打消，因为钱妙意知道，只要许涛愿意听..那么沈岚那浪蹄子绝对不会吝啬，现在许涛问自己，恐怕也是时间上没来得及。 “其实我们业务群可简单了..投资部一共六个业务群，只有我们投资的方向主要在停车、物业还有一些公共交通运营之类上，金桥银路，我们是一个都没碰上，所以自然地位也是六个业务群里最边缘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餐风波 酒桌文化不仅仅是一门值得深入学习的学问，更是行走官场所必须掌握和了解的重要课题，谁要是轻视这一点，必然出丑。 今晚的局与许涛和任佳丽来说说实话关系并不大，毕竟一来包房里也没有二人的位置，二来柳见川早有过交代，要两人等在外头，许涛也不客气，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等在外头？ 那是不可能的...今天领导们吃饭的地方被选定在了云溪县招待所，按理来说平日里云溪县头头脑脑有什么宴请的需求都是毫无疑问的选择前往海胜酒店，然而那是自己人才能够去的地方，大家伙都习惯了在海胜签单吃饭。 可今天不仅仅有自己人，还有上头的领导，还有其他省市的领导，不是一路人的太多..再去海胜酒店，好说不好听。 领导有安排，那下面的人也不可能干瞪眼等在外头，那要是传出去基本上这云溪县在外头的名声自然臭不可闻。 好处都被领导占上，手下的基层干部落不到还吃不到这事自然也不是夏俊明这样的聪明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何况，不仅仅是在云溪县，这天底下就没有差饿兵的传统，人都是跟着领导来的，也要跟着领导走，招待的档次降低可以，但要是不招待那是万万不行的。 领导在楼上的包房吃饭，许涛随着任佳丽和其他几个云城市的干部在一楼的一处包间内凑了一桌，席间只有碗筷碰撞发生的丁点声音，所有人只顾着吃饭并没有聊天的欲望。 毕竟等人，是最消磨精力也最浪费时间的事情...然而，许涛的饭还没吃几口，包间的门就被从外打开...还没等许涛放下筷子看清来人是谁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呵：“姚利民！好啊..你现在胆子吃肥了，连老娘的电话都敢不接了！别以为你今天有其他领导在我就没有办法治你，我就是要闹的人尽皆知才好呢！” 一句话刚刚落地，就看见刚才还在风轻云淡吃着饭，时不时还扒拉几下手机和人聊天聊的正开心的一位中年男人瞬间脸色大变，急忙忙的站起身来反驳说道：“你个老娘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有什么事，有什么话等我回家之后再慢慢说，现在这不是你能够胡闹的地方！” “胡闹？姚利民，你把你那舌头捋顺溜了再过过脑子，和老娘说话你也得注意态度，要是没有老娘家里帮衬你！你以为你能够坐上今天这样的位置，云城市城建局办公室副主任？嗯？好大的官威的..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 说话的女人约莫四十来岁，许涛只是顺着饭桌上的人群转过头来顺着看了一眼，从其显得有些雍容华贵的妆容和打扮就能够看得出来此女家境殷实，定然是非同一般。 这时候，也有相识人主动站起相劝：“嫂子！今天我们云城市和江州市的领导都在楼上，你们夫妻之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这样..等一会，我安排车把你们都送回家，再好好聊聊...” 说话的是云城市国土资源局的一位副科级干部，算得上是姚利民在官场上关系要好的人之一，平日里对姚利民的这位“凶悍”官宦子女也有一定了解，此刻脸上挂着几分尴尬的出声相劝也算得上是难得。 毕竟，包括许涛和任佳丽在内的其他人，如今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今天这样的场合很是敏感..要真的出了事，丢的可就是领导的面子，领导的面子很重..很重！ 关起门来说话的时候尚且都不能叫领导的面子落在地上，反而还要高高顶在脑袋上，何况是现在，何况是此刻？ 楼上可还有江州市的一波人呢！ 被人看了笑话还了得？ 谁料，说话的女人根本就不顾劝阻，反而是出言嘲讽道：“哼！你来劝我，你王正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局长来了见到老娘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我知道今天有别人在，我还知道今天你们市委的严书记也在！我就是要让这些领导好好看看，看看你姚利民的嘴脸！” “当年要不是老娘帮你，你就是个平头老百姓！” “现在当了官，有了这身皮！怎么？你连家都懒得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四处拈花惹草，还养了个小的，不回我电话，我就要你也别好过！”女人的气势很足，瞬间就将刚才出言相劝的干部给堵了个哑口无言，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暗骂自己一句：娘的！早知道就不说话了，眼前这个疯女人能是自己惹得起的？ 不大的包间里，俨然成了风暴中心...身为主角的姚利民此刻脸色发青，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自己和老婆关系不合，这很多人都知道，然而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年自己这老婆一直盛气凌人惯了！ 将自己当牛马般使唤...只要是个人，也有受不了的这天。 “老子这官，大不了就不干了！你们家这么多年来要不是靠着老子四处奔走忙活，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过？别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烦我，我今天也就把话撂在这！” “闹，回家闹！要是偏要在这地方闹事，那咱们就离婚！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丢了这个官我还是我姚利民，可要是你们家没了我姚利民..哼哼！”短短的几句话中信息量不少，许涛不由自主的从餐桌上拿起刚才吃饭时候服务员给倒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挺香，还不错。 “好！姚利民这可是你说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对我的！” “屁！老子话就在这，你们家给得起，我姚利民就受得起，你们家不愿意给了，我姚利民也还的起！”眼见情况愈发不妙，一旁的王正发环视四周才发现今天这个桌子上全都是云城市的干部，这样是过了今天晚上就算是事情不闹到领导那，也得传的满城风雨.. 心中暗骂一声的王正发，却也只能一脸怜悯的看着一旁的姚利民...一个官员，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好自己只是第一步，收拾好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算得上第二步，只有前面两步都走的正确。 第三步..才算得上能安稳的踩在官场这片土地上，此刻的姚利民显然就是第二步没走好，殃及到了第三步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集团会议 前些天刚刚下过雨，云溪县的县区道路交通排水设施还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要是放在以前可能够用..可要是用现在的眼光再来看的话就多少有些落后的不成样子，道路两旁淤积着不少小水坑，整条街也湿漉漉的不成样子...许是知道今天有领导要前来造访，县政府早早的就安排了不少环卫工人，用最简单的排水方法...也就是人力铲水到道路两旁的绿化带或是树坑中，才让面子上不至于太难看。 县委招待所门外，许涛闪烁着眼睛不由注视着一旁的任佳丽，不得不说..和任佳丽在一块这么久了，两人到底是没踏出心里的那条微妙的关系线，说是情侣不像情侣，毕竟哪有像他们这样的“地下恋情”，可要说是情人关系，两人之间的日常点滴却又一点都不像是如此。 “今天的事情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今后要是找老婆，要结婚，可不能找今天这样的..害死人不说，还让咱们严书记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 对于许涛的话，任佳丽也同样有所感触，长叹：“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爬上去的位置，经过这一次恐怕也就得到头了！说不定啊，就是在市政府下面的哪个市直单位找个闲差，一辈子都没人会用他了！” “唉！”仕途道难走，这一点世人皆知..可世人皆不知的是这条路的难走不在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更是在于要将自己的关系梳理的清清楚楚才行..不然一旦后院着火，就算是影响能够压在小范围内。 可留给上头的坏影响却是实打实的..这样的人，谁敢用？ 谁会用？谁也不想被麻烦事找上门，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 柳见川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倒也是不怪他，主要是轻敌..柳见川没想到身为江州市长的华海酒量居然如此惊人！ 白酒二斤半，啤酒随便灌.. 几轮下来，就让柳见川再难有招架之力..可官场这东西，你就是位置再高，有些酒还是不得不往肚子里咽的。 就像有句话说得好，官场说白了就像是一根绳子，从上往下挂着不知道多少个人，从上往下看全都是笑脸，从下望上看就全都是腚眼了... ... 比喻庸俗，但其中蕴藏的道理并不落俗..翌日，许涛和任佳丽随着醒酒之后的柳见川一块返回云城市，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可到了回程的时候却是不同的单位、部门、领导，各自有各自的特殊安排。 差点满员的考斯特到了回程的时候居然个个都是空空荡荡，对于能够陪着严温文来云溪县走这么一遭的领导干部们..弄一辆回程的车，简直是不要太简单！ “小许啊！我昨晚是不是有些失态了！”坐在奥迪轿车的后排，柳见川脸上还带着难以褪去的酒意，有些年头没有经历如此阵仗的柳见川到这会都还缓不过来..要不是日程早都排满，今天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他参加，恐怕柳见川说什么都要在云溪县再待上一天。 许涛当司机，任佳丽坐在副驾驶..紧握着方向盘的许涛脸上并未有任何笑意，反而是严肃的摇了摇头说道：“柳总昨晚状态很好！可能是昨晚的场合不对，您难道忘了？昨晚您还是自己走回房间的，坚持不要我们扶您，这怎么能算是失态呢？” 对于昨晚的事情，柳见川此刻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些残存的记忆片段，一小块一小块的就是连贯不起来...听到许涛如此说，倒也是有些放心了..随后便道：“酒这东西就是要少喝，没用不说..还整的人难受。” “...” .... 昌南交投集团会议室内，灯光通亮..大白天开会要亮灯，这是柳云天定下的规矩，原因是因为他当初有一次在这间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恍惚，盯着放在手边的材料几分钟都看不清那堪比苍蝇大小的文件材料里到底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后来，会议室的排灯和大灯，每逢有会，从来都是常亮状态。 椭圆形会议桌的领导位置上，柳云天神色轻松的看着一旁的柳见川打趣说道：“怎么？是不是昨晚市委的那帮人太热情好客了！把咱们的柳总给喝多了？我可是听人说了..那江州市的华市长是个酒桌能人，想必也是不那么容易解决。” 今天的会议内容简单，能够来参会的基本上都是柳家一脉的干部，许涛也毅然在列，只不过他的位置就处于会议桌最靠着门口的角落。 至于为什么许涛每每遇到人多的时候都是在角落，一句话：职位决定，没什么好说的..昌南交投集团一个地方大型国企，董事长柳云天是省里挂着名的正厅级干部，柳见川都有副厅在身..只不过两人的这个名头基本上都是挂在省国资委，要是真的要用，也不见得有多好用.. “得！感情这事你是知道的啊？你也不提醒提醒我...我到了地方都准备溜号了，结果被那华首长给提溜到了酒桌上！” “哈哈哈，我自然知道..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你厉害！” 废话几句，目的其实是为了缓和会议室内紧张的气氛，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人都是自家兄弟，坐在一块相互打趣..任谁也不敢多说几句闲话来，紧接着就看见柳云天整理了手头的资料有些严肃的看向众人说道：“今天开这个会，有两个目的。” “一是我们集团改制后的第一批老职工..有些已经快到了退休年纪，我准备在集团里搞个退休仪式！” “一来是第一次，二来是也要给人多体现一下集团的人文关怀！我的意见是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适当的搞得规模大一些！”话音一落，柳云天的目光就落在了人事处处长孙奕阳头上。 集团内不像集团，设有专门的老干部局负责此类工作..作为头一回的退休仪式，自然就落在了孙奕阳头上。 只见孙奕阳连忙表示：“柳董，这件事情上我没有意见！既然是第一次，并且我计算过人数应该有16名左右..都是在岗位上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同志了，搞的排场一些也是好事！” “那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到时候把具体的活动安排给我发一份来！”说完第一件事.. “至于第二件事..” 第一百七十章 谁去挂职 “省委指示，要我们集团出人出力出物出钱，对口帮扶河东县，并从集团挑选一名年轻干部在昌乐县挂职。”柳云天的话刚说完，众人的心头就是一紧！ 昌乐县..之前的国家级贫困县，踩着政策边缘，吹着政策春风顶着帽子过了几年好日子，要不是扶贫任务被提到了政治层面..挂在所有昌乐县领导班子的乌纱帽头顶上，恐怕就连全面脱贫的任务都敢视而不见，装个看不见。 贫困县的帽子没了，各种福利待遇政策大不如前..加上昌乐县本就地处昌南省最南边，归属于林州市管辖但却是林州市辖区以外最为偏远的一个县区，别说是铁路，唯一一条省道如今也是破破烂烂的不堪重负。 省里不是没有想过花钱投资修建公路，主要是投资不难，钱也好拿，可施工的意外状况实在是太多..聚众闹事、阻拦施工、敲诈勒索、搞示威游行，昌乐县当地那些“淳朴”的山区百姓为了从各种工程项目中替自己捞到更多的好处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件事..我知道难度不小！尤其是昌乐县有自身比较特殊的情况在，但我们今天要选定的毕竟只不过是派驻到昌乐县的挂职干部..” “孙处！你是人事处长，你先给咱们表个态！” 见没人说话，柳云天搞起了小时候上学时老师点名选择同学站起身来或者是上到黑板上回答问题的那一套，被点到名的孙奕阳一脸苦涩。 “柳董，您就是不说..我也知道这事情恐怕最后要落在我头上！不是我和您叫苦，也不是我有畏难情绪..主要是昌乐县这地方实在是太差劲了啊，就算我这个人事处长能同意找人过去，那也得人家自己愿意才行啊！”这种事情不能够强人所难，尤其是寻找挂职干部这件事情....挂职挂职，尽管名字只不过是挂在那里，可是真的要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大老远的朝着昌乐县跑。 没点好处，光是碰碰嘴皮子..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愿意去？ 更何况..要派驻挂职干部，这里的用词就十分耐人寻味..派驻，派驻，先派后驻，人到了地方能不能够按时回来还是两码事！ 谁在集团待了这么久不想安安生生，本本分分的工作，哪怕按部就班是走得慢了一些，可条件毕竟是要比昌乐县那种穷山僻壤的山沟沟里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孙奕阳叫苦，可柳云天却不管这个：“我都说过了！这件事情，你是人事处长..咱们集团上下的人事调动的问题都在你孙处的手里捏着，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合适的人？” “好处？也有..包括省委和昌乐县都同意，副科及副科以上级别的干部，到昌乐县挂职，一律给予挂职副县长，行政级别副处！” 选派干部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是这种明眼人一看就要吃亏的事情..副处级副县长..听起来的诱惑力是如此之大，只要点点头愿意去昌乐县晃荡一年，还能回来，级别就会被瞬间刷新。 然而，昌南交投集团是国企，地方挂职锻炼是机关..两者之间的待遇相差完全不是级别上所能够弥补的，再者说..绝大多数的人其实进入到国企之后都没有继续朝着仕途方向努力的意思。 究其原因，还是收入问题。 “柳董！我只能尽可能地给你选人了...可要是人家都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孙奕阳敢在会议上如此说，属实是属于穷途末路.. 柳云天不悦：“你说什么？”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我们集团的工作一部分，更是政治任务，要讲党性，尽管我们是个国有企业..可也要时刻牢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总之就还是那句话，任务是省委给我发下来的...” “一周之内，给我备选名单！至少准备上三个人吧，我到时候再仔细推敲推敲，看看到底由谁去合适！” “散会！” 柳云天开会作风简洁，对于参会人员的坐功要求不高..简单的短会结束后，许涛收拾收拾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和笔，也不知道乱八七糟的往本子里记录了些什么东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短会许涛就算是参加也感觉自己来的意义不大。 ... 回到第六业务群，近来一段时间许涛很多时间基本上都在外面忙碌，在办公室内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要不是住的地方离集团很近，站在家里的阳台落地窗前就能够窥见办公大楼，恐怕许涛都得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咦？田哥..”出了怪事，今天田傅居然破天荒的来办公室上班。 不过，想到之前田傅给他提供的重要信息...许涛便热情的招呼闲坐在椅子上的田傅说道：“走！去我办公室里。” “行！”田傅今天来。 本就是想要见见许涛..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恐怕他多半时间还是会窝在家里继续打游戏，出门..除了解决必要的生理问题以外，田傅基本上不怎么愿意出门，属于标准的宅男。 办公室里，许涛主动上前给田傅倒了杯茶。 并说：“之前百达广场的项目还是多靠你了！” “不算什么！这种事情只要有心留意，都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寻常。” .... 另外一边，集团人事处办公室内。 孙奕阳一脸惆怅的看着一旁的人事处副处长常泽辉说道：“今天领导开了个短会，就说了两件事情还都和我们有关系。” “一件事，是集团离退休的老员工，柳董同意我们搞个退休大会，热闹热闹；至于这第二件事..上头省委要求我们选派一名副科及以上干部下到昌乐县挂职锻炼。”孙奕阳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常泽辉皱着眉头接话：“孙处，这种事情明摆着就是得罪人的事！” “挂职锻炼..眼下这个关头，集团人事调整时刻都在变动！谁都不想走，谁都害怕自己的位置不保险，这要是下去锻炼...说得好听是挂职，可这一挂就不知道还有没有集团里的职位了..” “不会是要我们人事处负责选人吧？” “嘿！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说的可太对了，柳董就是要我们选人，你说说，选谁去，拿个主意..整个名单出来，到时候我上报柳董让他去头疼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龚月邀约 女人，无论是之后要寻来做老婆还是用以做情人，总的来说都不能够找太聪明的女人，反而是要找那些没有太多思想，傻乎乎的只管跟着男人走最好！女人一旦太聪明，很容易就会找到机会抽身出来反客为主，整日问东问西，要是想与这样的女人调情，那恐怕难受的就应该是男人自己了。 临下班前，许涛本来准备和田傅找个地方吃顿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和田傅喝几杯，之前为什么许涛能够提前在所有人之前得知百达集团背后的靠山即将抵达云城，靠的就是田傅提前说的消息。 这份人情太重太重..重到许涛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一有机会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把这份人情给还一还..可惜的是！许涛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为田傅做的事情。 真说有，也就是对田傅每日旷工视而不见..可这也不是他许涛的功劳，要是田傅真的每天都来集团上班，恐怕还得惊的柳云天都得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在哪块做的让这位从京里来的田家大少给盯上了。 人不来，不在，却是时不时在关键时刻愿意推许涛一把，这样的人在官场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简直堪比奇迹出现..算得上是许涛所遇到的极为重要的机遇之一。 许涛也问过。 问田傅为什么要帮自己一把！田傅的解释很简单，甚至简洁到过分，干净且不拖泥带水的回了许涛一句：“那天晚上，你说你想做事情出来..人不在其位，就是把天划拉破了也轮不到你上场！所以，帮帮你也是我想看看你到底准备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田傅的一番话很有水平也很有深意，然而出发点却是让原本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够报答田傅的许涛有些羞愧。 ... 话说回来，许涛要请田傅吃饭，田傅在知道的时候只是习惯性的耸了耸肩，抬抬眼道：“你请我吃什么都没用！你请我吃过的，没有一个我没有吃过的，所以这顿饭请我不请我都是一样的；下次，等你哪天做出成绩来，让我这个社会闲散人士能够觉得惊奇，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我相信，我请你吃的..绝对是你没有吃过的！”说完后，田傅起身便回家去了，许涛想拦却是被摆摆手推辞掉。 什么样的女人算得上是聪明的女人，对于这一点，许涛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像是任佳丽、柳蔓荟这样的女人就不算是聪明的女人，无论到什么时候她们还是会感情用事，被情绪所左右做事的角度，然而因为有着足够的地位和权势，这样的女人往往也很容易为男人铺出更宽阔的道路。 那什么样的女人又聪明呢？ 沈岚、龚月这样的女人就算，别看地位比不上前两位，可要是涉及到利益，别说是一点小代价..就是付出自己，只要价格合适就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聪明的过了气，但沈岚能付出.. 龚月，到现在为止许涛还看不出太多端倪。 ...田傅走后，打来电话邀请许涛在海华酒店喝一杯的就是龚月，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电话里故意暗示许涛不要带别人过来，可以的话最好只有许涛一个人。 许涛虽不解为什么龚月要特意点清这一件事，一个男人去见赴另一个女人的约会邀请时没有人会愚蠢到再往自己的身边挂上一个长相出众的女伴。 这不仅仅是不给发出邀约的女人面子，更是在断送自己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巧合与安排。 独身的好处，就在这里。 说是要去喝一杯，许涛就不打算开自己的车了..之前让刘满去开车办事，结果开了没多久刘满就把车给许涛原模原样的送了回来，原因用刘满的话说：“我把你这保时捷车开到人家的大院里，明眼人一看就是来送钱的，别人这么看领导也这么看，到最后一件事情都跑不动。” 紧接着，刘满就先用自己的积蓄去贷款买了一辆大众辉昂，车不便宜，但胜在低调，要是打开车门往里头探头探脑的看上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车和奥迪a6l师出同门，除了车标和价格上可能有些不大的差异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两样了。 换了车之后的事情反而因此好办了不少，许涛不解的时候，刘满却是解释：“车这东西..有些时候并不是一定看起来高端就是好事情，有些车，出现的原因是因为有些人不能够买那些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车。” 比如刘满买的这台大众，或许就是给那些不方便开奥迪的人用来代步的...什么低调，什么为人处世的原则都是扯淡，说到底就是不方便，太敏感。 自己的车要喝酒不方便开，单位的公车也不能用来跑私事，想来想去的许涛最终决定。 打个出租。 .. 海华酒店，站在大门外的门童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这蓝绿涂装的出租车，海华酒店作为海胜酒店集团旗下唯一的高端奢侈商务酒店品牌，并不一味追求大而美，内部的客房数量其实并不算多。 主要营造的是反而是良好的静谧性，这一点还是当初齐宝元去其他省份取经学回来的，有一说一，这种调调一旦被设定好..海华酒店的那股味道瞬间跃上了不知道多少个台阶。 往往在酒店大堂里，都能够看见不知道多少相识的面孔。 只不过都到了这种地方..大家都很默契的选择装作一副相互不认识的模样，毕竟大家是来做什么的都心知肚明，要是能见的了光，谁也不来海华啊。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海华..您后备厢里有行李吗？”门童的素养极高，主动替许涛打开了出租车的后门。 “没有。” 跟着门童走入大堂，许涛很自然的从兜里取出之前齐宝元给自己的那张黑卡，低声说道：“有预约，龚小姐，另外今晚所有的账单我来付，你应该明白的。” 卡片一出，迎接许涛的那位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忙道：“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受约束 办事，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际上里面却是有些学问在里头的，小事大事有区分，难办和好办也有区别，什么事找谁办要是摸不着门路恐怕跑断腿都看不见正经能办事的那张脸。 有力气用不对地方..大多数时候也只不过是白费而已。 找对人，先想办法和其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顿饭，有中间人的还得记着不能把中间人给忘了，该有的给人家一点也不能落下，等到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再把要说的话，要办的事情讲清楚，能办不能办的也就有个准数了。 不过这适用于大事，要是小事..同在一个系统里，找人打个招呼就行，无须此等大费周章的做法。 ... 许涛上楼，隔着挺远就看见了早早等候在座位上的龚月，见到许涛来了，龚月便主动站起身来笑着打起了招呼：“我还以为你不会赴约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许涛走近，不由自主的反问一句。 谁知龚月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配合那长长的睫毛，眼神很是动人，人们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并不是每一个人的那扇窗户都那般纯粹，想要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得先从修饰自己的眼神开始，对此有不少人都极为擅长。 “我听说你在你们集团里可是大红人，现在的江州到云城的高速公路项目就是你挖掘出来的，并且在投资部内还是你在负责对吗？这样的大忙人，就算是顾不上我这个小女人也是合情合理的。”龚月说话时，眼神间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娇媚，这是熟悉职场的女人大多都会的招式。 许涛没接招，只是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了那不大的真皮沙发上，两人相约的地点选在了酒店的餐厅里。 虽然不在包间，可隔壁的几个卡座里都没有客人，所以私密性还算不错。 “我是不是大忙人这可说不准！就算是，面对龚总这样的美女邀约，我要是还推辞的话，想必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哈哈！当真？我怎么不觉得我是美女呢？” 百达集团的危机解除，让龚月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脸上挂着的笑容很明显虽然有着几分假意，却也能够看得出来龚月确实是心情不错。 “同一个事物，不同的人看有不同的认识，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不敢说我的审美一定正确无误，可这一点上我觉得我的认识应该没有出错！” 龚月银铃般的笑声随着许涛的话音响起，又闲聊了几句，龚月突然有些好奇的闪烁着眼睛看着许涛说道：“许经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最近一段时间在我心里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今天晚上许经理能否为小女子答疑解惑呢？” 许涛和龚月虽然是相对而坐，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十分的近，近到在许涛看来只要自己稍稍想要在脚底下做些动作，很轻易的就能够用自己的皮鞋尖触碰到龚月那被黑色丝袜所紧紧包裹着的美腿。 女人的腿，有几种不同的类型，尤其是对于像龚月这样的女人而言...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只要体重不走样，骨架正常，那双腿往往都是无比修长，每一个肌肉线条的分布都是那般自然，充满美感。 可当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腿部的线条就开始逐步走样...为了避免，很多女人会选择去健身房锻炼，然而收效甚微不说，还很容易让小腿异常粗壮，别说线条没有恢复，就连整体的比例都变得异常别扭。 另一种，那就是直接放弃挣扎，忽视保养，形状就会越来越走样...只不过以上的这几种与龚月之间都没有太多的关系，龚月的美腿很是流畅，常理说，这样的双腿只应该在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能够看得见。 .... “不知道，龚总今晚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呢？当然..如果问题我能回答，那么我想我应该可以讲讲。”许涛的眼神很具有侵略性，这并不是许涛真实的状态，当眼前的龚月开始伪装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顺坡就势，随着一块演戏才是最佳选择。 龚月被许涛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急促道：“我们百达集团与海胜集团之间的合同刚刚签订，和之前许经理带过来的那位刘总也把合同签完..这件事情就迎来了很大的转机，省里有个领导最近重新回来的消息不知道许经理有没有听说过？我有些好奇，这都是巧合吗？” 许涛默不作声，从兜里取出了自己的烟盒。 “不介意我抽一根烟吧？” “当然不会，许经理请便。” 啪嗒！ 火苗从火机口燃起，点燃香烟，火光映在许涛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也许真的都是巧合，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巧合？定数？要说别的，龚月也许会相信..但在这一件事情上，龚月的直觉很是精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巧合的事情尤其是在官场上，涉及某一位领导的具体情况的时候更是如此。 许涛的能量..也许大到不可想象。 这样的消息不可能是一个投资部副经理所能够接触的到的，想到这里，龚月展颜一笑：“是吗？没想到还真的和我刚开始想的一样，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呢！不过，现在来看是不是巧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许经理！我对你很有感觉。” “是吗？能和我具体讲一讲，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要是我俩之间的感觉对不上号，到时候恐怕会很尴尬的。” “我们之间的感觉？许经理难道也对我有感觉吗？”面对正在附身靠过来的龚月，许涛笑道：“浪费机会就是在犯罪，拒绝一个美女送上来的机会，我想更是罪不可赦，该有的感觉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的。” “今晚良宵梦长，换个地方继续聊聊？” “我听许经理的！” 今晚许涛与龚月之间的这段对话，放在世界上任何一本报刊杂志上都不可能被挑出任何的毛病，写在纸上一板一眼，可要是被人说了出来...似乎就多了浓重的风情味道，一切，在话语中，又好像永远不受限于其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谁去挂职 什么是资源，什么是能力，如果单看某一个人的话，想要随便的测出对方的深浅来是很困难的；那这杆尺子应该立在哪里最好呢？立在这个人身边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人就好，不同的社交圈子显露出的不仅仅是人脉关系，最关键的这也是个人情商与人际脉络的体现。 龚月有自己的想法，许涛也同样如此。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故事发展到极致不过是肌肤之亲，非要说彼此之间还要有什么上升到灵魂层面的交流，那纯属是没事找事。 .... 翌日。 昌南交投集团，按照之前董事长柳云天在短会上的指示，包括集团下属分公司在内的所有即将离退休的老职工在今日全部汇聚于集团楼上最大的一间会议室内，正儿八经的职工数量才几十人，然而陪同的上下领导却是人数众多。 毕竟，对于这些分公司的头头脑脑来说，有一个来集团露脸的机会是多么难得？更何况...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们来一趟也是能够说明下属分公司在企业内部的人文关怀方面做得很不错。 “钱工，我们分公司新项目能够顺利开工，多亏了你的贡献啊！” “今后退休了可不能褪了那股热气啊！要是公司里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难题，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 “尽管工作已经结束，但是人生还有很长嘛！老赵你那小孙女今天怎么没和你一块来，那小姑娘可爱的很呐。” 会议室很宽阔，可这并不代表就能够容纳这么多人同时在台下窃窃私语，不一会，声音就开始嘈杂了起来。 乱哄哄的场面随着一众公司领导的进场，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公司的发展离不开职工干部们的贡献，而在今天，我们集团将迎来第一批离退休职工，首先，我们有请集团董事长柳云天讲话！” 掌声雷动。 下一秒，柳云天开口讲话：“今天，我们怀着惜别的心情在这里相聚，为集团即将光荣退休的老同志举行隆重的欢送仪式。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昌南交投集团党委、行政和全体干部员工，向离退休老同志对昌南省公路交通事业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表示衷心地感谢！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拥有丰富工作历程的老同志，数十年如一日的奉献在集团，在交通事业。在为交通事业奋斗的数十年中，多年来始终与集团同呼吸共命运，风雨同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忘我工作，把自己的青春和力量无私地奉献给了交通事业。” 领导讲话是一门很深厚的学问..这种学问难的不是照本宣科的拿着讲话稿上台演讲，难的是如何在一边讲话时一边还要保持用眼神与台下的下属保持沟通。 借用一句话：“看似简单，要是真换一个人上去，保准三分钟就得没词！” 更别提此刻的柳云天在讲话时还是脱稿讲话，全程都没有低过头... 规模大归规模大，可实际上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 ... 活动结束，许涛回到第六业务群内，脸上挂着笑容看向众人说道：“咱们，是不是已经有很久没有出去聚过餐了？” “今晚，老地方！” “好哦！” 自从新高速公路项目开始之后，整个第六业务群不仅仅在人员数量上开始激增，最关键的还是在集团内的地位已经有了相当微妙的变化，昔日那个在投资部旗下最为边缘的第六业务群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有的，只有掌握着集团接下来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投资项目之一的云城市到江州市高速公路项目的投资部第六业务群。 董事长办公室内，孙奕阳顶着柳云天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微微低着头，神情显得很不自然。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送来的名单？你觉得这名单上的哪个人能合适去昌乐县挂职，还有...这次的挂职，要先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干部培训班，结业后再去上任！你名单上的这些干部，少了哪一个可以？”柳云天语气很不好，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主要是孙奕阳这家伙太过滑头，明知道大伙都不愿意去昌乐县这样的鬼地方，穷山沟挂职当什么劳什子副县长，就一股脑的从集团下属的分公司挑人。 要知道，大部分的分公司就算是到了总经理的级别，也仅仅才是昌南交投集团旗下副科级的干部，就这..这层干部身份还不是人人都有，大部分连门槛都摸不到，孙奕阳刻意避开集团内，选择下属公司的行径虽然让柳云天感到不满。 可他心里却是明白这一切的原因...于是，随后柳云天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的挂职锻炼不仅仅是脱贫任务，更是一次政治任务！现在由我越俎代庖的在这里选人已经是很给咱们机会了！” “要是让集团冯书记来选人，到那时候才是真的容易出乱子。” 听到冯海超的名字，孙奕阳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这挂职的事情不就是个面子活吗？” “你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也就留给你自己听听好了！” “说，这人你准备怎么办？” 孙奕阳苦着脸道：“柳董，您不是不知道..让咱们集团往下派挂职干部，这不明摆着就是给人把位置朝外腾吗？谁也不愿意去啊，要是离云城市近一些的地方恐怕还好说，这昌乐县...” “我是真没办法了！”孙奕阳刚表态完，就见柳云天眉毛竖起，说道：“你别和我玩这一套，你是人事处长！这种事情你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让我亲自去吗？实在不行，我看你要不就亲自披甲上阵，挂帅出征，也算是给省委领导们表个态！让领导们看看咱们集团多重视这一次的工作，用正处换副处，传出去都好听！” “别别..我再想想..再想想！” “领导..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其实也挺合适的..” “说！” “您看许涛怎么样？他原先就是地方基层机关里的干部，比咱们企业自己培养出来的干部对基层工作更有经验，不仅如此！这一次不是说还能够提拔级别吗？从副科到副处，这小子肯定愿意干！” “许涛？”柳云天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第七十九章 二女相争 钱妙意的话，让许涛不免有些诧异..反问道：“这些项目听起来也算是不错的投资方向吧？怎么..还能算边缘部门呢？” “许经理..因为云城市，没地铁啊！” 是的..云城市，作为整个昌南省的省会城市，一直没有建设地铁的规划，这已经成为了不少云城百姓的一块心病，历届领导班子也曾经将推动地铁网络的规划建设提上日程，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原因也不是因为别的...国家发改委不给批啊！ 一座城市，想要建设地铁，是有硬性的指标要求的..比如说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在100亿元以上、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000亿元以上、城区人口在300万人以上，而卡住云城市喉咙的就是财政收入。 一百亿，对于沿海地区的城市来说，都不说省会城市，往往一个地级市每一年的财政收入都不止这个数字，可对于云城市来说却要了命。 哪有啊..云城市又不是重工业城市，尽管有工业区，可实际上无论是产值，还是每一年的净利润能够带动的税收都极为有限，还不仅仅是地方财政收入..还有人口问题，如果想要建设地铁..那云城市注定是要在“人口数量”上精雕细琢做文章才能够勉强达到。 这些年城区一再向外扩建，可实际上云城市的房价并不高..和相邻省份的地级市区别都不大，再加之一条通往昌南省的高铁建设就差点掏空了整个昌南的钱包，省交投就算是想要融资建设地铁..各种各样的不利因素叠加，也是让整个昌南交投没有人再敢提地铁建设项目。 “我能理解了..” “嗯！哎..但没事的！许经理..虽然咱们第六业务群在投资部不出众，可是在地方上我们的地位可是不低，每一次出门考察项目，地方的领导都会亲自来迎接我们！” “只不过..咱们副经理的位置空了快一年了，平时的琐碎事情还能由投资部和人事处一块代管，但这出门考察项目..就也停了下来，加之我们的投资方向都不重要，上面的领导也不太在意..” 果然，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好位置..注定是不可能长时间空缺出来，更不会让许涛来干，对于这一点许涛早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随后又闲聊几句。 过了十几分钟...车流又一次恢复正常，粤荣记距离省交投集团大楼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远，不一会便到达目的地。 堵车，大家都堵。 所以许涛和钱妙意两人算得上是整个办公室内来的最早的两人，沈岚提前就已经联系过餐厅订好了包间。 走进大厅，内部的装修细节满满，从迎宾接待的服务流程到整体内部的安静氛围，无一不彰显着其在面对商务聚餐时候的不同一般。 “许经理来啦！”包间内，见到许涛推门进来，沈岚顿时眼睛一亮，热情的和许涛打起了招呼。 沈岚的打扮很是时尚，并且可以说有着和这个季节有着极大反差的清凉感，镂空的蕾丝上衣搭配性感短裙，将那堪比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现的一览无余，穿着不可谓不大胆。 许涛点点头说道：“看来是来的有点早了，小钱开车的技术不错..咱们领先一步。” 钱妙意？？ 沈岚原本热情的表情随着跟在许涛身后的钱妙意现身，一瞬间有些僵硬，但很快沈岚便恢复如初，上前主动将许涛换下来的西服外套给接了过来，道：“许经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今天您可是主角，另外菜单就在您座位上放着，您先过目。” 钱妙意的道行还是太浅，一上来就被沈岚死死的给压了一头，然而钱妙意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见她先许涛一步拉开了座位上的椅子，甜美一笑说道：“许经理，您先坐！” 两个女人之间的对手戏，让许涛心中也是不免有些自在的..毕竟，谁能够拒绝美女下属的有意示好，那就不是男人，而是圣人了。 “好！” 趁着沈岚找衣架挂衣服的间隙，钱妙意主动靠着许涛坐下，翻开菜单，介绍起来：“许经理，这家粤菜馆的手艺可是不错...听说，每天的食材都是赶着早上第一班次从粤东飞往我们昌南的班机运过来的，食材都很新鲜！” “这几道是店里的招牌菜，您看一下..” 这一幕，让沈岚心中不由的怒火中烧...心中暗道：这钱妙意，果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好啊！嘴上说的是好姐妹，背地里下起手来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容貌上，两人不相上下..但沈岚那饱满圆润的身材，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这就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只见她冲着许涛眨眨眼睛，甜甜说道：“许经理，今天工作了一天也是辛苦了，正好我之前专门在一家理疗馆里学过按摩的手法，帮您松松肩膀..缓解工作一天的劳累。” “啊？这..是不是有些麻烦你了呀！”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 在许涛不经意间，沈岚挑衅的冲着钱妙意瞪了一眼，那眼神中仿佛在说：看吧！我都上手了..妹妹，还是太嫩了！ 钱妙意同样不甘示弱，当即说道：“许经理，我们业务群最近时不时也会加班，同事们也都辛苦了！今后许经理来了，可得体恤我们这些下属啊..” “好的！这是一定的...工作和生活密切相关，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只顾得工作，而放弃了生活..只有生活好，才能工作好...”这样的场面话，许涛都不用过脑子都会说，至于到时候真的需要加班的时候换一套说辞就是了。 钱妙意连忙点头，眼神中尽是甜美..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比起沈岚来说更年轻，在钱妙意眼中..沈岚不过是长的丰满一些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自己才不是一点都没有机会呢.. “许经理..您看，这道菜也很不错呢！”钱妙意嘴上说着，身体却距离许涛越来越近，这暧昧的一幕被站在许涛身后的沈岚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骂：“这钱妙意..也不是省油的灯，跟我装什么呢在这！”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选派许涛 “不行！我不同意，昌乐县那是什么地方？省内谁不知道那就是个穷沟沟，别说是上面的干部不愿意下去，就是下面的老百姓都不愿意在昌乐县待着，这样的地方对官员来说就是火坑！你这就是明摆着要让许涛往火坑里跳。”柳蔓荟此刻的语气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眼神锐利，丝毫没有顾及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乃是大哥柳云天，然而自己小妹的脾气柳云天最是明白...那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他太了解。 只能继续劝说：“许涛在昌南交投集团是投资部副经理，这是没错！可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在国企里只能算是成长，只有在机关内才能叫做磨炼，中青干部培训班，一年能有几个名额？” “省委的意思其实已经是很明确了，这就是一个升迁的快车道..区别就在于谁去而已，只要稍微能够做出点成绩来，到时候再想办法调回来不就好了吗？再者说..甚至都不用调动，只是去挂职而已，人的组织关系还会放在集团内。” 官场内，不变的东西很少，变化的东西却很多，任何事物都不存在一成不变，这不仅仅存在于人的认知之中，更存在于哲学理论里。 柳蔓荟哪里会听柳云天的解释，红着眼瞪着柳云天说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别人可去了吗？明年省委班子就要换届，到时候你还能确保你能将许涛从昌乐县要回来吗？什么挂职会直接要人而不是要钱，要对口帮扶的政策？你说...” 如果之前曾说柳蔓荟并不聪明，那么此刻的柳蔓荟尽管情绪波动的厉害，可字字珠玑，每一句话说的柳云天的表情都不由再添几分尴尬。 ... 良久之后，柳云天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站在你哥我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不愿意许涛去的，但是你也要知道..” “许涛..终究不是我们柳家的人，他当初从一个乡下的小科员一跃成为集团投资部的副经理，在集团内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这种压力..我现在还在当然无所谓，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位置上呢？” “到那时候，许涛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和之前柳景启与柳云天聊天时候说的那样..柳家现如今在省内的地位其实相当微妙，柳景启的位置很可能就要在下一届省委省政府领导班子换届的时候摘帽子，一旦柳景启下去，不知道多少昔日感受不到的压力都会瞬间落在柳云天的头上。 这种时候，柳云天如果还在昌南交投集团。 一定会成为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这是极为危险的...更何况，到那时候柳云天就算能够保全自己还一定能够保全像孙奕阳、许涛这样的派系之人吗？ 难说..难说！ 到了这会，柳蔓荟才稍稍有些冷静，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助：“大哥！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许涛当初在金城乡是注定走不远的！尤其是当初我为什么要求你将他调动到省交投集团，不就是为了让他隔绝在之前为了我得罪的那一大群人之外吗？”对于许涛，柳蔓荟心中不仅仅是有爱慕之意，还存着在当初那一场邂逅之后对许涛的感激之情，两者相加之下对于许涛将来朝什么方向走，能够走多远，柳蔓荟总是很关注。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大哥说的话有道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你且让他去吧！” “呜呜呜！”柳蔓荟靠在一脸无奈的柳云天身旁，脸上早已经被泪水覆盖。 .... 一如往常，许涛将车停靠在集团后的停车场内后就下车步行朝着办公大楼进发，只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许涛突然感觉到来往的公司同事看向他的目光稍稍多了些不自然。 就在许涛以为是不是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出现问题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打电话来的是任佳丽：“许涛！你知道吗？集团党委和董事会今天突然一块发文，之前说的要选派挂职干部去昌乐县的事情人选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呗？难不成..是叫我去吗？”回答的时候，许涛的脸上还挂着轻松的表情，神态更是随意。 可就在下一秒，任佳丽的声音继续传来：“你..都知道了？” “嗯？什么？”许涛有些诧异。 “这一次集团要选派去昌乐县的干部就是你...我以为这件事情你知道的，我还在想着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说一声！”任佳丽的话让许涛有些沉默，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口安慰起了电话那头的任佳丽：“怎么？是有些舍不得我了？” “那是昌乐县啊！全省不知道有多少个干部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怎么好端端的就落在了我们集团，怎么好端端的就落在了我们投资部，落在了你的头上！我都不知道集团里有多少人早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是你的上司，是你的领导，是投资部经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刚刚知道集团的这个决定....我不想你走！”任佳丽的话带给许涛很深的感触，他能够感觉得到，电话那头的这个女人对他的真切关心，也想到了当初过年的时候自己带着任佳丽回家时候的场景.. 一幕幕犹如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了许涛的脑海：“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给我庆祝庆祝，这选派恐怕还得走程序，一天两天的肯定我还动不了身！” “今晚早点下班，我到时候带着你去菜市场买些好菜，今晚我下厨！” “我哪有心情给你庆祝啊..不行！这事情可不能这么算完，我得去找柳董说说，柳董要是说不动我就去找冯书记，总之我不同意将你选派到昌乐县去！”说完，任佳丽也不顾许涛的决定就直接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 许涛站在集团大楼的大门之外，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一路上有那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一切都合理了起来，许涛不免自嘲一句：“当初那场短会上坐在最边缘角落里的自己，如今却成为了整场会议的核心！” “说来..也是缘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安知非福 官字上下两张口，说法和解释有太多太多..赘述也没太多意思，其实对于被集团选中选派到昌乐县挂职担任副县长这件事情，其实许涛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一步步走来对于许涛而言人在何处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更关键的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身为集团董事长的柳云天点头同意的话，一定不可能付诸实施...因为，人事处孙奕阳在集团内是标准的柳派，也就是柳云天派系的人。 既然是柳云天同意的，那柳蔓荟也一定知道这件事情。 自己能够有今天这样的位置..和柳蔓荟的帮助是离不开的，更何况..许涛眼神微微眯起，从昌南交投集团投资部副经理的位置一跃成为昌乐县的挂职副县长，甭管挂职干部没有实际权力，光是一个级别上的跃升就不可小觑。 .... 副科到副处，三四级主任科员到四级调研员，多少人站在很高的起点，究其一生却只能够在临近退休的时候才能够摸到这个层级的边缘。 人，在官场之中，扮演的角色如果仅仅只是一块砖头，那么你永远无法真正的融入其中，更做不到贯通规则。 规则是由人建立的，那么支撑规则就需要一根根的柱子来支撑整体的规则结构不会随意倒塌，如果说之前的许涛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潜移默化间，用刘默、沈岚来培养属于自己的一根顶梁柱的话。 那么此刻的这一场会议中，许涛就看出了不小的端倪..更是彻头彻尾的明白了这一条道理存在的必要性。 任佳丽没闲着，挂断电话就去找了柳云天。 可没多久之后就从柳云天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好在出来的时候除了柳云天的那位董事长秘书之外没人看见，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发生了点什么别的事情。 “我..我去找了柳董！柳董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坚决，一定要你去昌乐县，根本不愿意和我在这件事情上再打周旋，他说..文件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集团上下都已经知道了，覆水难收。” 接到任佳丽的电话时，许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任佳丽是偷偷哭过一场的，许涛安慰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事对我来说一定是坏事呢？” 任佳丽诧异：“怎么不是坏事，集团上下谁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光是收入就锐减一大截，更别说前途了！” “不..你还是没看明白！” “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听说过二十多岁的副处级干部吗？”许涛的一句话，让原本还带着哭腔的任佳丽瞬间冷静了下来..沉寂许久之后才有些不可思议的回答道：“是啊！你才刚刚参加工作一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续跳跃了这么多次，副处级..我现在才正科！” “这不就对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够太在乎表面..尤其是像这样的事情，你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坏处，可要是细细琢磨琢磨其中或许就有不一样的滋味。” “我去昌乐县，我这个投资部副经理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让出来，可第六业务群一定是一天都不能没有领导的，到时候肯定得选其他人上来！” “一来一回，位置让给了别人，机会是不是也得给我呢？” 当然，挂职干部是没有实权的..尽管级别会因此得到提升，但在现行的职级与职务并行的规则之下，许涛的出现，一来是借助了昌南交投集团这样内部级别较为模糊的单位，二来也是借助了昌乐县求贤若渴的态度，毕竟本来地方就实在是差的一塌糊涂，要是再吝啬一些，恐怕一圈转下来也就只能空手回家。 电话挂断，许涛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微信工作群里通知的会议时间，许涛默默的走进了集团办公大楼。 许涛罕见的在上班的时候，选择使用那部“领导专梯”，平日里尽管许涛除了比较拥挤的上下班高峰期和有紧急情况时，基本上都不会选择乘坐这台电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电梯宽敞，但也容易让人犯迷糊。 ... 会议室内，孙奕阳眉头紧皱的看着一旁正在侃侃而谈的集团党委组织处处长贾安邦，只不过坐在会议室首位的柳云天表情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对于这一次集团选派投资部副经理许涛前往昌乐县挂职锻炼，从组织选用干部的原则上讲，我是不太同意这样的做法的！首先，许涛同志本人才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对于很多方面都还欠缺经验。” “在缺少经验的情况下，尽管在投资部的表现尚可，却也掩盖不了能力短缺的本身，只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从急，省委要求我们尽快给出答复，所以我才能够理解人事处此番决定！” “但我今天也要在会上声明，各位领导..对于这件事情，我代表我们集团党委组织部门，持保留意见，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我个人对于选派许涛同志前去挂职这件事，持保留意见！”长篇大论赘述一堆的贾安邦此刻有些得意洋洋，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他所在的组织部门要是放在外头的任何一个机关单位那都是重中之重的重点单位，上下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来钻营和巴结他。 可是这样的单位放在了昌南交投集团，由于董事长柳云天的强势和作为集团书记冯海超平日里总是对集团内部的业务方面及人事调动从不过问，两者相互叠加，就使得贾安邦的地位相当尴尬。 好不容易，在冯海超的授意之下有了能够在集团内露脸的机会。 贾安邦自然是不能够放过..谁料，下一秒贾安邦只听作为董事长的柳云天语气平淡的说道：“贾处长的意见大伙都听到了..下面就让人事处的孙处，再讲一讲吧！” 孙奕阳听闻此言，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是朝上看了一眼柳云天、柳见川以及冯海超一众集团顶层领导，而后又在会议桌最末尾的地方找到了当事人许涛的踪迹，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贾安邦的身上。 这样的一幕，让贾安邦不由的有些恼怒，心中暗道：这孙奕阳，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说话前还装模作样的扫视一圈！ “我觉得贾处长的意见很有建设性！我支持贾处长的意见，对于这件事我代表人事处也表个态，可能是我个人在工作中存在一些问题。” “现在我在此再次代表人事处，建议集团将这次的派驻干部挂职锻炼的事情重新斟酌考虑，将选定人选的重任，交由集团党委组织处的贾安邦处长！” “请求领导批准！” 第八十章 好一条过江龙 点完菜，三人就这样在包间里等待了一会，业务群的同事们便先后抵达，国企终究是国企，与机关单位有着本质的不同..其中一点，就是这里的一切运行法则，终究是按照企业管理的方式来运转的，而并非是像体制内那样。 初来乍到的许涛尽管心里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可却没有表露出来，坐在主位的许涛热情的说道：“坐坐..别有什么顾虑，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就以朋友相论，甚至可以说你们是工作上的前辈，而我只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老前辈怎么能这么拘束呢！” “好的！许经理..” “许经理太客气了！” 众人落座之后，服务员请示后便开始走菜。 ... 吃的火热，沈岚瞧了瞧众人，稍稍抬高了些音量，主动说道：“许经理刚来，肯定有很多话想和大家说..不如，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许经理给我们讲两句吧！” “好！” 众人也很给面子，毕竟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谁也不缺这一顿饭钱，大多数人心底里根本就不是奔着这顿饭来的，许经理这个领导开饭前居然不按照规矩先说几句，这让不少人一边吃着饭还一边心里泛着嘀咕.. “那..说两句就说两句，我今天才来报到参加工作..很多地方了解的都不多，还是沈岚和钱妙意两人给我大致介绍了一些情况。” “简短的说一下，关于我个人..可能会有很多人还和我是校友，我毕业于咱们云城大学，之前在下面云溪县的一个乡镇做招商口的干部，这一次也是集团调动的关系，才来到了咱们省交投集团担任这个...投资部副经理。” “机关和企业毕竟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希望，大家一方面要支持我今后的工作，另外一方面就是不吝赐教啊！” 沈岚很是懂得说话的艺术，见许涛说完，连忙鼓起掌来说道：“许经理能够来到我们省交投，成为我们整个业务群的领导..一定是有出众过人的能力，您放心，今后我们所有同事都会紧紧跟在许经理身后，按照领导指示的方向前进！” “对！”掌声响起，许涛笑着摆摆手：“都说了我是新来的，新来的不一定就要走新路子，老路只要走得通，大伙就把我当成工具人好啦！” 领导可以幽默，下属可以跟着附和，但谁要是将领导口里的那几句玩笑话当真，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没脑子了。 关上门，说起的就是自家话。 当着面听一听，私下里别往外传..这都是与人相处，尤其是身为下属在面对领导说的话时处理的艺术。 ... 云城市内的一家酒店里。 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内，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柳蔓荟上身着一件奶白色紧身t恤，套着一件浅薄的外衣，下身穿着短裙，将那傲人的身材勾勒的很是到位。 雪白的大腿晃眼，一出场便吸引了宴会厅内许多人的目光..啧啧声不绝于耳，但并未有人在表情上表现的太过异常，主要是柳蔓荟的身份太过敏感，谁也不敢冒得罪她的风险。 齐宝元主动上前，殷勤的打着招呼：“柳姐，来啦！” “嗯！你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今天的场子是齐宝元搭起来的，参加的人大多都很有来头..如果只是一般的青年才俊，凭借着自己努力闯出一片天的可没有资格参与在这场宴会之中，所以无一例外，都是云城乃至整个昌南省内的顶尖衙内。 “嘿嘿！”齐宝元带着几分贱气道：“等一会酒会就开始了，今天主要是有人请托想要认识您，我家老爷子非要让我当这个坏人，推脱不了，还好柳姐能出面帮我解围。” 柳蔓荟点点头，心里也猜到了不少。 快的话明年年底，慢的话后年年初..整个昌南省就将迎来新一轮的大规模人事调整，眼下这个时间节点上...已经有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已经进步的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还没有进步的想要往上动弹动弹。 若是能够得到柳家的鼎力支持，就是上到省委也会听取一些意见来帮助一些人走得更远，而今天这一场酒会也是圈子的产物。 “谁这么大来头，让你家老爷子都出面说话了？”柳蔓荟的眼睛像是能够洞察一切一般，带着冷静思考的清澈感，让齐宝元也不得不有些紧张，连忙说道：“远道而来，不方便说..算是条不大不小的过江龙，想在昌南镀镀金，游历一圈，也是想在这好好玩玩，之前家里管得严..” “嗯！”柳蔓荟听懂了，远道而来..那就说明家里的势力并没有涉足到昌南省，不方便说..那就是家里有人位置敏感，不大不小的过江龙..就说明齐宝元这样的商人需要谨慎对待，但对于她柳蔓荟而言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必要，真要是不客气了对方也拿她没办法。 至于镀金、游历，这些都是潜台词，说白了就是想要混个一官半职，却又不想受到约束，还想回去之后能借着这段经历给家里交差，编编故事。 这样的“过江龙”，每一年昌南省多少也得接着几条，而这一次就连柳蔓荟都没想到对方会优先找到自己。 ...套头衫、大裤衩、人字拖，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脸上的胡子已经冒出了头，看得出来很久都没有收拾打理过，田傅容貌不错，但此刻的打扮却一点也不像哪条“过江龙”，更像是从某个城乡结合部刚刚走出来的下苦活的打工族。 “你就是柳家的柳蔓荟..？你好..我叫田傅，具体的..齐宝元应该和你说了几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昌南玩两年，给我找个好位置怎么样？” 柳蔓荟看着眼前举止轻佻，但又没有一点过分举动的田傅，不由的有些惊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那..我能得到什么？” “嗯..你家老爷子是不是要退了？” “这在昌南，很多人都知道！” “能进一步，是不是就不用退了？” “你说什么！？”柳蔓荟顿时惊愕万分，眼前的这个举止投足没有一丝贵气的男人，居然一开口就许下了如此好处..若不是一旁的齐宝元主动介绍过，柳蔓荟都以为是什么骗子找上了门！ “省交投，给个小职员的位置就行..我都不挑，但是别让人管我，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就会去上班玩玩！” “怎么样？不难办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有计划? 孙奕阳和贾安邦两人之间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集团内部基本上处于一种人尽皆知的状态，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所属分别是集团和党委，也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所属的一边是柳派，一边是冯派，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性格也截然不同，孙奕阳的性格直来直去，有什么话都不喜欢藏着掖着，可贾安邦却总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做事也经常被孙奕阳瞧不上眼。 可偏偏人事处和组织处二者之间在关系上又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联系，然而执掌集团两个如此重要部门的领导却相互水火不容，就让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占了便宜还卖乖，就是此刻孙奕阳在心里对贾安邦最直接的评价，要说这一次选派干部下去对哪一派损失最大？ 当然是孙奕阳所属的柳派，要知道当初许涛来集团都是身为董事长的柳云天下场亲自安排的，要说许涛不是柳云天的人？ 孙奕阳打死都不相信。 ... 听着孙奕阳的话，贾安邦脸上的表情不断闪烁，迟疑了半晌才同样站起身来反驳道：“我都说了！我只是代表，我代表我们组织处，代表我个人发表意见都不可以吗？我持保留意见不代表我否定你们人事处的决定，而是我觉得这样选用干部，在组织原则上有些不妥之处。” “不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今天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还请贾处长能帮我答疑解惑，选用干部不是一件小事，总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干错事吧？” 火药味越来越浓，不少高层领导此刻的心态却是相当稳定...孙奕阳和贾安邦只要在同一间会议室内开会，并且其中的会议主题两人都有发言权的时候，这样的面对面相互斗法已经是集团高层领导们司空见惯的“常见节目”。 贾安邦的脸上阴晴不定，孙奕阳的一番话将他堵的有些哑口无言。 倒不是贾安邦拿不出反驳孙奕阳的话，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对于现在本身在集团内就有些势弱的“书记派”而言，若是真的将选派干部前往昌乐县这样的鬼地方挂职的事情揽到自己头上，抽调出一个副科级及以上的干部出去，冯海超估计转过头就能把自己这个组织处长给捏死。 贾安邦只能忍，只有忍，别无他法。 尽管他心中有一万种想要将孙奕阳捏死在会议室里的冲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结结实实的压制住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咬紧牙关说道：“不妥的地方没有别的，就是资历问题，当然..如果说许涛的个人能力能够弥补经验问题，那么我想我们组织部门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没有意见？可是刚才贾处不还是有很多意见的吗？” “现在我同意你们的决定..”贾安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从后槽牙里强行拽出来了几个字凑在了一块，看向孙奕阳眼神中直勾勾的怒火让此刻的孙奕阳就像是在炎炎夏日连着吃了两根冰棍一般的舒畅。 忽略了贾安邦那明显已经要压制不住内心火气的语气，孙奕阳果断说道：“选派干部不是一件小事..各位领导，站在人事处的角度上选择许涛同志，不仅仅是因为在各方面条件之下抉择出来的结果！” “更是许涛同志个人能力的优秀，他在投资部担任副经理没错，但他担任的却是投资部下最为边缘的第六业务群副经理..可就在前段时间，从云城到江州的高速公路项目开工建设，我们集团之所以能够占据先发优势，就是这位许涛同志早一步将项目投资的具体资料递交到了集团！” “为我们拿下项目的投资主导权，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而在随后的投资具体实施环节..许涛同志又格外用心，整合投资部内的很多力量共同参与其中，拟定的投资合同，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对省内高速公路投资领域的投资合同范本！” 对于贾安邦出头挑事，冯海超的目光基本上就没有朝着贾安邦所在的地方多看几眼，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朝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在关注，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加之冯海超的眼睛有些小..总是给人一种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谁的感觉。 冯海超此刻心道：这贾安邦属实是蠢，我是叫你去想办法找茬，又不是让你直接和孙奕阳那家伙对在一块，这要是你把选派干部的事情大包大揽的强加在集团党委的头上，我就让你去环卫站管全市的公厕！ 不过，此时冯海超再不出面就有些不合理，毕竟不管怎么说贾安邦也是他冯海超手底下的兵。 要是兵在外头受了委屈，当将领的不给出头。 这兵，打明天起就该改旗易帜了。 “我看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好商议的了嘛！既然集团的决定已经下了，我们党委这块的文件也随之发了，到此为止吧。” “小许啊！”冯海超主动招呼起了身为主人公，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许涛，笑着脸继续说道：“到了昌乐县，一定要发挥我们昌南交投集团的优良作风，将先进的工作经验带过去，将不良的恶习陋习剔除掉，恪守工作纪律，严格把握好个人思想上的警戒线...”滔滔不绝的讲了数分钟，许涛站在那脸上始终保持着虚心受教的表情，除此以外，一言不发。 也不打断，就任凭冯海超说着..终于是过了一会，冯海超说的有些累了，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后问道：“好好准备！今后去昌乐县有没有什么工作计划啊？准备好了没！” 工作计划？前脚刚刚下的文件，给的通知..保密程度堪比机要文件，连任佳丽都没提前接到消息，许涛还在楼下就已经接到了要开会的通知.. 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许涛拿出工作计划？ 这不纯属扯淡呢？孙奕阳瞪着眼睛看着此刻看起来一脸和蔼可亲的冯海超，心中直骂娘！ 谁料，许涛却是接话回应：“冯书记！对于今后在昌乐县的工作，我已经大致有了一点想法，分为“三步走”和“四个提升”...” “什么！”许涛..居然真的肚子里有货？ 原本准备看许涛笑话的不少集团领导，此刻都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准备听听许涛的工作计划，至于这个工作计划好不好..全不全面..能不能落地实施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许涛，有没有这个工作计划！ 是不是信口胡诌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哦？那就我们大伙一块听听，许涛同志的工作计划！也好替小同志出谋划策，把把关，看看在我们集团工作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好！冯书记说的是。”第一个出声捧臭脚的自然是组织处的贾安邦，刚刚在面对选派干部上与孙奕阳的争斗中落了下风，贾安邦没想到这么快许涛就主动将机会又重新送了回来。 贾安邦心中暗道：一个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许涛，能够拿出什么像样的工作计划来，要是工作计划稍微有点问题..哼哼！ 别的方面贾安邦没什么能力，可毕竟在组织处工作这么久了，对于文件材料的了解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毕竟在这种氛围里就算他贾安邦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钻营如何讨好冯海超，可就算是耳濡目染，熏都熏成老江湖了！ 对于评判许涛的工作计划，贾安邦显得很有自信..与会的还有任佳丽，尽管任佳丽的级别并不算高，但由于投资部在整个昌南交投集团内部地位较为特殊，所以任佳丽在会议桌上的位置还是要比许涛更加靠前的。 毕竟如果不是今天主要的会议主题就是以此次选派干部前往昌乐县挂职为主题，平日里，这种高层领导参加的会议，基本上是轮不到许涛来的。 ... 在任佳丽有些担忧的眼神中，许涛脸上洋溢着自信，款款开口说道：“我认为在眼下现阶段而言，针对此次前往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我总结了三步走和四个提升，两套工作计划。” “三步走，首先第一步走，坚定不移走好围绕民众团结路线，要善于处理昌乐县境内错综复杂的各类关系，将百姓拧成一股绳，将干部拧成一股绳，有力朝着一个方向使！” “第二步走，牢牢把握时代机遇，坚守自立自强发展路线，要踏实肯干，创新能干，将整个昌乐县上下领导干部想做事，能做事，想创业，能创业的精神发挥出来，不断营造良好的创业氛围！” “第三步走，就是要不断加大对外招商引资的战略部署不动摇，营造出良好的营商环境，要让社会投资替代政府投资，对实业企业要加大扶持和补贴力度...” 许涛的三步走，其实并不是为昌乐县量身打造的，而是许涛之前在金城乡担任招商办主任的时候自己琢磨的，只不过金城乡和昌乐县在大体上的情况相似的地方有很多，别看昌乐县是一个县城，可要是论地理位置，以及现在有着工业园区的金城乡来比较，并没有太多占优势的地方。 尤其困难的就是交通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就一条连通到林州市的省道，除此以外就连铁路都还至今未通... 这无疑让整个昌乐县处于交通极其闭塞的状态。 许涛的三步走计划才刚刚说完..坐在主位上的柳云天就率先鼓起了掌，表情很是满意道：“不错不错！看得出来，小许同志平日里的工作还是相当有效果的，之前在机关单位工作的经验也为现在前往昌乐县挂职提供了很重要的帮助，你继续说！” “感谢柳董！之后就是四个提升，提升公共收入，提升财政税收，提升城乡人均收入水平，提升就业稳定和城乡居民幸福感！” “在此，因为时间关系..我就不一一展开赘述了！”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内掌声雷动...原本还想着给许涛挑刺的贾安邦也只能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个屁来。 脸色阴沉沉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鼓着掌。 .... 会议结束，满堂喝彩也改变不了许涛即将前往昌乐县挂职的事实，只不过在前往挂职之前，还需要收拾行囊前往省委党校参加新一轮的中青干部培训班。 临走之前，欢送仪式什么的必不可少。 既然是选派而不是纯粹的挂个名字，许涛心里也已经早有准备，好在他趁着自己还在昌南交投的这段日子里以刘满的名义，成功拿下了滨安百达的地下停车场项目，这对于许涛而言帮助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在官场上。 钱和权，两者之间的关系界定尽管看起来很是模糊，但实际上却是相辅相成的存在，以钱换权，以权换钱，两者之间的说法可是五花八门。 下楼，抵达办公室。 许涛是随着任佳丽一块乘坐的电梯，在电梯里，任佳丽两个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在她心里其实是相当舍不得许涛离开的.. 可如今事已至此，任佳丽只能语重心长的看了看许涛，而后低声说道：“今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都记得给我说一说..你虽然去了昌乐县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但是我还在云城，我还在昌南交投集团！” “只要能帮上你，我什么都能做！” 许涛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任佳丽的头，那柔顺的青丝在手指尖环绕，许涛没多想，便直接说道：“会的！只不过我这一去，想要再回来当你的下属恐怕就难了！” “哼！我才不要你当我的下属，你忘记了？在家里..你可一直都是我的上司！” “哈哈！” 不得不说，这年头消息传递的速度是真的快，现如今投资部和第六业务群同在同一个楼层办公，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许涛就看见几乎所有业务群的职工们都围在了电梯口。 许涛有些诧异：“咦？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大伙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沈岚红着眼睛，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显然已经是哭过一场：“许经理！大伙都舍不得你，我们都知道了..你要去昌乐县挂职，集团这决定我们当下属的自然是不能阻止，只希望能够送送您！” “是啊！许经理..要不是您来了我们第六业务群，我们到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所有业务只停留在投资停车场的边缘部门！” “我们舍不得您，也忘不了您啊！” 一瞬间，那些平日里说不出的..不方便说的！积压在心里想说却没有来得及说的话，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朝着许涛席卷而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前来学习 要进步，就要学习，只有学习，才能进步；这既是恒久不变的真谛，也是每一位干部所必须要经历的一关，只不过许涛的这一步迈的有些早，迈的也有些快，这些年不是没有年轻干部前来参加中青干部培训班，只不过尽管这个培训班的名义上写着是中青年干部，但实际上年龄却都不小了，至少没有像许涛这样年仅二十多岁的存在。 省委党校外，许涛注视着眼前的大楼，不由自主的感慨说道：“我这算不算故地重游？”，入职前，许涛曾在这进行过新任公务员入职培训，只不过当时给许涛留下最深刻记忆的并不是这里的老师讲课的水平有多高，或者说当时与他同时进去参加入职培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留意给他们授课的党校讲师。 这倒不是没有尊师重道，毕竟进门先交手机，出门再拿手机，转过头连党校大院都不能出去，吃住全在校内就已经能够尽可能的让所有人集中注意力了。 只不过，实在是党校的饭菜... 太好吃了！ 每一餐饭，早中晚餐全都是在党校食堂内，标准的自助取餐，每人一个餐盘，吃多少拿多少..也不浪费。 中西菜肴，时令水果，有机蔬菜，鸡鸭鱼肉和各种糕点、小食、饮料、奶制品，标准堪比星级酒店，几天时间下来，许涛的体重都随之增长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走来一个年轻男人，其实说年轻也并不算年轻，只不过相比较许涛每天在集团内看到的那些领导干部来说是要年轻不少，穿着整洁干练的常服，板寸头型，刚看见许涛就一脸惊诧的走了过来说道：“呀！兄弟你也是来参加这次中青干部培训班的？” “怎么这么年轻？是下面哪个单位的干部，我怎么都从没见过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乐，云城市政协的。” “许涛，昌南交投集团！” “哦哦！原来是国企的干部，我说怎么这么年轻呢！”杜乐朝前伸了伸手，后说：“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党校，走！我带路！” “也不算，当初公务员入职的时候来过一次！” “嗯？”杜乐听到许涛的话，不免心中有些诧异..公务员入职培训？现在国企都这么高大上了吗？但随之转念一想，杜乐有些后知后觉的说道：“这么说！许兄弟是当初先考的公务员，而后调动到国企就职的咯？” “对！” “不一般！不一般！”听到许涛的回答，杜乐更是在心中笃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不简单，恐怕这一次中青年干部培训班许涛的年纪应该是所有参加学习的干部中最为年轻的，如此年轻就能够有如此机遇。 必然不可能是单纯依靠能力，杜乐打量估计自己的年龄与许涛应该也相差不了太多，自己人最懂自己人，同龄人当然也最懂同龄人.. 不由高看许涛一眼的杜乐脸上挂着笑意说道：“可以！到底是年轻人，能力必然不俗，走走走...那咱们也不能在门口干站着，先进去再说！” 党校的培训班明天才开始，今天只不过是提前一天前来报到，办理学员证和办理入住手续。 党校内有住处，依山傍水，环境很不错。 前台处，杜乐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一旁，取出自己的证件后看向前台服务人员说道：“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看一下！对了..我的级别如果能够住单间的话，我希望能够和我旁边这位许涛同志住同一间，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下！” 前台服务人员很有礼貌，双手接过证件后翻阅了一眼，而后表情中带着几分尴尬的说道：“杜科长..这可能有些难办，这一次培训班的规模还是不小的！不少领导干部的级别都比较高，房间有些紧张。” “房间紧张？” 杜乐的脸上瞬间有些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是继续道：“那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们俩分配到同一个房间呢？” “杜科长...这恐怕也不行！房间的顺次都是提前定好的..” 杜乐有些尴尬。 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许涛说道：“兄弟，人总说相遇就是缘分，还想着这段时间我俩住在一块促膝长谈，现在看来恐怕不能如愿啊..” “没事没事..”正说着，许涛也将自己的资料一并递给了前台，而后客气的说道：“那能帮我看看，我在哪一间房住吗？” “要是相隔不远的话，我们一样可以聊。” 说到这，杜乐眼睛一亮：“是啊！” “快！赶紧给我这位兄弟查一查！” “稍等！” 许涛递交的资料自然不仅仅是身份证这么简单，还有个人的工作证件以及组织选派他来参加学习的相关文件，翻阅前面几份文件的时候那前台服务员的脸色还一如寻常，直到看见关于选派许涛前往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的文件时，脸色一滞。 神情间，仿佛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合常理的拿着文件比对了半晌，才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许涛说道：“许县长..您入住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安排单间！” “什么？许县长？”许涛还没回应，杜乐却是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转过头望向许涛：“兄弟？你..县长？” “不算不算..就是个挂职干部！空有虚名，又没实权，再者说了..到了这地方，我们不都是学生，关系也就只是同学关系！” “不不..不一样的！”杜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杜乐没想到，原本以为许涛只不过是在国企内可能有些背景和关系，让他前来参加这一次的中青干部培训班，可是要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自己眼前的这位“兄弟”背景何止是不简单，用雄厚来比喻都不显过分！ “太厉害了！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年轻的处级干部啊！兄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对于杜乐的夸赞，许涛并不感冒..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此刻有些呆滞的前台服务员说道：“那这么说？我可以入住单间的话，能不能给这位杜科长安排一下，和我住在同一间呢？” “当然可以！您稍等...”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同学关系 从刚才办完入住手续开始，杜乐就宛如一个话痨一般跟在许涛身后叨叨个没完，天南海北的胡讲一气，他说着，许涛听着，时不时露个笑脸，又时不时点点头故作沉思，总之是除了不能叫杜乐将说出来的话给落在地上之外，许涛基本上就没有别的更多的表示了。 房间内。 杜乐东看看，西看看，这摸摸，那瞧瞧；通体的做派哪里像是从市政协里走出来的科级干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下头的哪个乡镇走了狗屎运，提溜了一个副镇长上来参加培训班了。 “到底是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啊...虽说都是单间，可这给处级领导住的房间就是和我之前住的地方不一样，许县长不简单啊！” 杜乐刚说完，许涛的脸上就流露出了几分尴尬，赶忙摆摆手道：“出了门称同志，那是工作关系，进了门称名字，那是朋友关系，怎么杜哥你这越说越上来了！同志都不讲，改称职务了？莫非..我俩是什么上下级关系不成？” “不不..那好吧！那我就叫你许涛，你看看这房间，多大气！还有专门的会客沙发和茶几，这哪里是个单间，我看分明就是个给领导干部准备的套间嘛！要么说人们都想着进步呢！这..不进步，怎么能够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东西！”几句话，许涛已经大致上将杜乐的脉给摸的差不多。 不过要说起来，许涛其实也能够理解..市政协是个什么地方？别看政协上的领导也是市委常委，可领导和领导之间有区别，常委和常委之间也有区别..政协的权力不小，可要是和正儿八经的市委市政府比起来那就不自觉的要矮上一头。 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要是想要落在实处，那还得理论结合实际；政协的领导大多都是其他部门出来的，反而是从政协这个队伍中培养出来的干部很少，用外界评论的话说，那地方就是个养老的窝窝。 不过好就好在，政协这个养老的窝窝..可要比什么气象局、防灾减灾办公室、科学技术协会或者残联之类的地方要好上不知道多少，毕竟手里还是有权力的，说出去的话也不至于跟过堂风一般毫无作用。 既然是养老的地方，像是杜乐这样的年轻干部反而成了稀罕物，平日里待人接物接触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同志..对官职敏感，自然也就成了能够被人理解的“寻常事”；许涛笑着说：“咱们好像来早了！我那会顺口问了一句，听说咱们这一次培训班规模确实是不小，光是干部就有一百五六十号人，恐怕上课都得找个宽敞地方，不然坐都坐不下！” “是啊！我也不想这么早来，可是一听说要来党校..腿还没动，嘴先动弹起来了！你在这培训过，应该知道党校的饭菜质量吧！我也算是跟着领导把咱们昌南省大小单位都吃过一遍的人，这么说！” “是这个！”杜乐说着，伸出了个大拇指。 寓意再明显不过.. “不过..一百五六十个干部，估计不仅仅是咱们云城市内的干部，恐怕下面的地级市也得上干部来参加学习！” “这肯定！”杜乐接话。 说着，杜乐顺着蹲在地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将一件一件的衣服挂在了房间内的衣柜里，衣柜有两个，刚进门的时候两人就相互分了分，左边的衣柜归属于许涛，右边的衣柜归属于杜乐，倒是不用因为这个而相互挤占。 “谁不知道这种培训班就是升迁的台阶，进了这个大门，再从这个大门出去，外面的世界可就变了样，外面的风景再被你看到的时候，就不是原来那么简单了！”杜乐的比喻很有意思，让许涛都不免有些好奇追问。 “哦？这怎么说？” “这还不明白？你进来之前，你是你..能求到你头上办事的人早都求过了，能和你有联系的人，早都该和你联系了，说白了..你能接触到的人也都算是接触完了。” “可等你重新走出这里，位置就一定会变！” “位置变了，那认识的干部也就变了，你周围的人也会随之而变，原先那些不会给你打来的电话会给你打来了，那些原本不愿意找你的事情，也会绕着弯重新寻摸到你的头上！” 杜乐的话很有深度，许涛不免有些佩服。 “厉害啊！杜哥..你这番话，在进来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没想到，你对这些东西看的这么透彻？” “嗨！我就是信口胡诌几句，在你跟前说不定还能卖弄卖弄，要是放在那些官场里的老江湖面前，估计三两句就得被人摸出底！”杜乐笑着摇摇头，见将衣服都已经挂好，梳理整齐之后将衣柜的门给合上，将箱子放在角落里。 两人一块，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上。 许涛道：“那你说..这样的培训班意义何在？就是为了借着机会，告诉周围的人，咱们要升迁调动了？” “不啊！”杜乐对许涛的话给予否定后，解释起来：“当然..说之前我可得说好了，接下来这些话都是我在政协工作的时候听那些老领导说的！说实话..我自己也没弄明白，不过倒是觉得很有深度..” “咱哥俩呢，就算是共同探讨，可不能朝外头宣扬！” 许涛忙不迭点了点头：“放心吧！杜哥，不会的！” “嗯！” “正好这会也闲着..我就和你讲一讲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学习..为什么学习？那肯定就是因为我们有一些还没有掌握的新知识，有缺失，才有学习的空间！可来这里学习的人多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谁真的将那些理论给学着带回去用上了？” “没有吧？” “没有！”许涛应道。 “没有就对了..学习不仅仅是在书面上，也不仅仅是在课堂上！而是在人上！” “人上？” “嗯！你想想..能来这里学习的，那可都是各级领导干部，平日里圈圈块块的都各自分散在省里各个地方，你要是想见他们一面啊..没点关系，没点缘故，恐怕得比登天还难！” “可从这走一遭，那你就一定好见了！” “怎么说？”许涛不解。 杜乐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别忘了，咱们是同学啊！” 第八十一章 京城田家 简单说明两句之后，田傅似乎一点都没有继续参与这场酒会的意思，在他看来，这里所谓的“上流气息”，还不如他宅在家里打上两局游戏更有意思，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只要他不做出“出格到离谱”的举动，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的找他的麻烦，所谓的上流社会..比起他的背景，还差得远。 田傅离去，柳蔓荟蹙眉看向一旁的齐宝元：“跟我走！” “啊？柳姐..那这酒会？” “走！” “哦哦！好..” 齐宝元有些发愣，但从刚才两人简短的对话中..似乎已经听到了不得了的弦外之音，那个托到自家老爷子后让自己引荐给柳蔓荟的男人，来头似乎远远不是他口中的“不大不小”，而是张牙舞爪的七彩巨龙。 柳家的住址..位于云城市比较偏僻的郊外一处别墅区中，别墅里，柳蔓荟的身旁紧跟着齐宝元，见到柳景启的齐宝元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爸..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问你..”柳蔓荟将刚才所见所闻简短的向柳景启说了一遍，坐在沙发上的柳景启从桌子上取过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后才缓缓说道：“本来，明年说什么我都得往后给年轻人让让位置了，这一点我早都有准备..” “可要是说有机会再往上做官，说实在的..我也有些累了，机会不能靠着别人给，有时候也得靠着自己争，你爹争了一辈子也没争上去..” “田傅..唉！”柳景启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知道这是谁，他要是这么说，的确是能给你爸我起到不小的帮助！说不定，还真的要继续发光发热几年..” 一步之遥..一步之遥！柳景启距离整个昌南省最为关键的核心圈层，仅有一步之遥，但别看这简简单单的一步，柳景启内心中的那股激情，却早已经在追逐位置的路上，被这么多年的风雨消磨了不少。 可当听到田傅的名字..柳景启不由接着叹了口气道：“答应他，前几天不是刚刚让那个叫许涛的小伙子去你大哥那了吗？既然他要做小职员，就让他做个小职员，给他安排到许涛的手底下去！” “都是咱们柳家的人，你给许涛讲清楚利害，有好事别把这田傅给忘了就行，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事，你都别太过在乎。” 柳景启的回答，几乎就是给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打上了肯定的烙印，一旁的齐宝元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震惊。 柳蔓荟更是失声说道：“爸！这是真的？” “嗯！京城，田家..” “嘶..” 柳蔓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既是衙内，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自然对现在的政治格局了解很多..确认田傅真的来自传说中的田家，柳蔓荟难掩震撼的继续追问：“那，真的就只安排一个职员吗？” “对！这件事...我会再和你大哥打个电话，手续尽快调动过来，不管人在哪！这个忙..我们必须要帮！” ... 另外一边，许涛蹙眉将醉醺醺的众人一一看着送到了出租车上，其中还包括了钱妙意和沈岚.. “就这点酒量，也想喝多我？” 就在这时，天空中微微下起了绵绵的小雨..许涛并未着急回到之前开好的酒店，反而是悠闲自在的散起了步，好饭吃多，走一走有助于消化。 穿过大街，走进窄巷。 夜色下，街边老头费力的摇晃着手臂，手里拿着报纸，不大的报摊上没有一张日报来自今天；残破的电动三轮车在自行车道上开的飞快，收来的废品在后斗里摞了近两米高。 已是夜晚，街头还有不少喝醉的行人，天气再冷也不耽误他们打着赤膊，吆五喝六的在街上晃悠，还有几家炒粉炒面的小摊..在给晚下班的打工族，便宜但不卫生的廉价碳水。 “老板！来碗炒面！加个鸡蛋多点辣椒！”许涛主动找了个座位，朝着正忙活着的胖老板打了个招呼。 “好嘞！” 邻桌的男人脚踩人字拖，像是从附近哪个平房里刚刚钻出来的，吃饭的速度很快，像是赶时间..许涛好奇的问了一句：“兄弟，别吃这么快啊..小心烫着！” “小事，这么吃饭习惯了！” “那也得注意点..” “嗯！问题不大..早点吃完，公会要开团战了！我再不回去，他们又得在群里说我这个指挥官不到位了..” 多少有些酒劲上头，许涛踉跄了一下..谁料，邻桌的男人反而笑了起来说道：“你没少喝酒吧！这才是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呢，吃饭快一点算什么？” 没想到教育别人，反被教育的许涛苦笑：“应酬啊！没办法..” “官场那一套？” “嗯！” “哈哈哈！那是活该咯，现在哪里都是这样，逃不过的..” “唉！” “你我本应该是自由人，何必要拘泥于这些小事，不过要是为了进步，那就当我没说...”男人似乎快吃完了，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手机准备付钱。 许涛摇头说道：“谁不想进步？但我更想真的做点事..” “真的？”男人动作一滞。 “嗯！” “我叫田傅，加个微信..你要真的想做事，我马上就要找个单位混日子去了，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让你进去！” “好啊..我叫许涛！” 交换了联系方式，许涛摇晃着脑袋..吃完了热乎乎的炒面，打车，回到距离省交投集团不远处的一家酒店里安然入梦。 ... 云城市一处巷子深处，田傅激动的对着电脑屏幕呐喊：“兄弟们！最后一波，都给我死死顶住，只要扛过去..我们就是全服第一了！” “上啊！” “别跑！我看谁敢撤兵！” “赢啦！” 游戏里的胜利使得田傅心情不错，看向旁边的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念叨了几句之后田傅不由的喃喃道：“官场里，看来也不全都是些伪君子，真想做事的话，就看我们之后还有没有缘分了...” 第一百八十章 美女造访 云城的四月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党校地处城郊，依山傍水，鸟语花香，空气怡人；要不是地方够好，恐怕绝大多数干部听到去省委党校学习都得腿肚子转圈圈，毕竟这地方基本上和外界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要是饭菜不合口味，想点个外卖都是痴心妄想。 倒不是因为省委党校大门外头的安保措施比较严格，只是因为附近根本就没有提供外卖这一项业务的商家。 房间内，许涛与杜乐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不过大致的内容却是双方都很默契的不点名不道姓不提工作细节，这一点让许涛心里都觉得很是舒服。 畅聊一会后，房间门便被敲响..许涛坐的地方比较靠外，所以主动起身前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一个长相打扮都相当标致的美女款款站在门口，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许涛看不清眼睛...当然，他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女人他不认识。 “您是？” “您就是许县长吗？您好，我是昌乐县此次来参加学习的民政局长，我叫韩诗然，在前台那打听到您下榻的房间，没有打扰您吧？”显然，韩诗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对于这位即将前往昌乐县挂职的副县长，韩诗然早早的就已经接到了风声！ 要知道..从云城市到昌乐县，这中间的跨度得有多大？ 这中间的说法得有多少..韩诗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来之不易的前往省委党校学习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够浪费了。 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多认识一些人，多结交一些“朋友”。 只不过，初来乍到..韩诗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贸然登上谁的门，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是听说许涛也在这一次的进修学习的名单之中，想到这里..韩诗然坐不住了。 刚刚下榻登记好房间，韩诗然便主动上门。 听到女人所说，许涛连连点头说道：“原来是韩局长..不打扰不打扰，只不过我们房间里可是有两个男人，你..要是介意的话，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站在楼道讲！” 楼道讲？ 楼道能讲些什么？韩诗然当然不愿意，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是善于把握机会，凭借她这个年纪..想要在昌乐县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找到机会，坐上县民政局长的位置，那可是想都不要想，更别提现在还有机会来参加这样的省委党校进修班了！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许涛再怎么样，也比县里那些见到她就两眼直冒金光，满口黄牙，只晓得说一些成年男女之间的荤段子的老大爷要强的多！ 韩诗然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再者说，今天本就是我贸然上门造访，打扰许县长的休息，那..方便吗？” 韩诗然都这么说了..许涛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何况眼前这位可是许涛即将赴任挂职的昌乐县的干部，于情于理，也没有拒绝的说法。 “好好！那韩局长...请进！” “谢谢！” 门口的异常早已惊动了坐在会客沙发上的杜乐，只见杜乐刚一见到韩诗然就主动站起身来说道：“欢迎欢迎！不知道您是？” “领导好！我叫韩诗然，是许县长所在的昌乐县民政局长，这一次也是来参加进修班的！” “哈哈！快请坐..没想到这一次进修班，还能与韩局长这样漂亮的美女在一块学习，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始期待了...”杜乐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尽管说的话中带着几分暧昧，可实际上脸色却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眼前的这女人实在是漂亮的过分，要不是自己今天与许涛遇见，住在了同一个房间里.. 那是不是..？ 许涛跟在韩诗然身后，见韩诗然款款坐下之后也一屁股落在了沙发上，主动从一旁拿过茶杯，用热水壶给韩诗然倒了杯水..省委党校的房间内部陈设和外面的星级酒店几乎没有差异，甚至说可能是因为能够在这里下榻的都是各级的领导干部..所以内部各种陈设装修，都在标准和规则范围之内尽可能的被拉高到了极致。 说着，韩诗然笑着看向许涛问道：“没想到，这一次来拜会许县长，还能够再结识另外一位领导，看来我这个运气还真是不错！” 只不过韩诗然心中也有不解..毕竟，根据她在前台打探到的消息，许涛在省委党校内住的房间可是标准的单间，也就意味着许涛应该是一个人居住的才对。 现在房间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莫非..也是和自己一样？听到许涛即将前往昌乐县，早早的就来打探风声的？想到这里..韩诗然不禁暗自心道：这世界上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聪明人最多！希望自己没来的太迟！ 谁料，一旁的杜乐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连忙摆摆手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光顾着看韩局长长的漂亮，怎么连自我介绍都没做！” “得罪得罪！我叫杜乐，市政协的干部，只不过不是什么领导..就是端端茶，倒倒水，上下楼跑腿的小喽喽！” 相比于一门心思前来党校学习的许涛，和对于党校的内部的弯弯绕绕了解都是从其他政协那些即将退休的老领导口中得知消息的杜乐。 韩诗然的功课却是做的十分充足！ 只见韩诗然笑着摇摇头说道：“您都是市政协的干部了，怎么还能是小喽喽呢？在我看来呀，你和我们许县长一样..都是我高不可攀的领导，好在靠着这一次党校进修的机会，我才能有幸和两位领导认识，在一块进修学习，当一回同学！” 男人总是喜欢听好话..不，准确说只要是个人都愿意听好话，尤其是当这些话还是从另外一个容貌不错的异性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就会令人有一种不自觉的亲近感，觉得..嗯！ 这人，可以！起码...还挺会说话！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第八十二章 田傅来上班 没有三代人的滋养，没有世世代代从政的底气，无论是往上看，还是在地方，都不足以被定性为“家族”，柳家算得上其中一个..但这也仅仅是在昌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出了省，就剩下了些表面客气了。 然而田傅不一样，他在哪里，都会有人上赶着来问候，那副奉承的模样一直被田傅瞧不上，也不愿意与之为伍，嘴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们今天想要给我送财，明天就要挥刀斩了我的路，这不算什么..可关系，最怕的就是牵扯，左边勾搭一下，右边遐想一下，就把人拉下马了。” 可能这就是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形成的政治敏感，对于田傅而言，他完全不在乎什么时候出仕做官，所以尚且年轻的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在外晃悠...只不过，田家明显不想看到田傅这样的不稳定因素一直漂泊不定，这才要求他必须尽快换套皮给自己穿上。 起步地位低，往往就代表着将来能达到的位置早早都已经被规划的一清二楚；可这条规则，却总是用来规定普罗大众，在田傅这往往都不太适用。 ... 有柳景启在，关于田傅的工作安排进展的很顺利，体制内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一件事看起来千难万难，可一旦要是关乎到某一个人的乌纱帽和权力地位的时候，那仿佛一些都不是问题了..速度，惊人。 手续后补，程序慢慢走...总之，先把人给留住了，不仅仅是柳景启这么想，就连柳云天和柳见川两兄弟听说此事之后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同意，这种过江龙求到地头蛇上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错过可不再有。 昌南交投集团，人事处内。 “孙阎王”孙奕阳脸上挂着微笑，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见他看向许涛孜孜善诱说道：“这个人和你一样，也都是柳董安排下来的...至于到了你们第六业务群里具体做什么工作，你可以自己决定，但上面领导的意思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要过多在工作层面上干涉。” 孙奕阳此刻口中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集团内主管人事工作的领导所能够说出的话，但奈何形势比人强，该违背原则的时候，原则算得了什么呢？ “那孙处长..岂不是说，这人名义上归我们第六业务群，但实际上我们最好也别给他安排工作，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了，什么时候想走就走了？”许涛有些不解，但好在他早已经对相似的事情有所耳闻...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不也是“关系户”？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行，那我就明白了..那具体的档案资料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许涛继续问道，而孙奕阳则是摇摇头说道：“没有资料，柳董也只是给我口头进行了安排，人说不定是最近哪一天，什么时候来..到时候要是我在人事处见了，我就给你领过去，要是直接到了你们办公室..那就由你直接安排了。” “行！那领导，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忙了！” “好！” 走在公司走廊里，许涛心中尽管有些疑惑..却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这些年比起以前可都是要好上不少了..往前倒腾倒腾，那可是一个下岗女职工横不得撒开膀子往有权有势的人被窝里钻的年代，一咬牙，一跺脚，一个小时换一个干部工作，怎么算都不亏本。 ... 今天是上班的第二天，许涛还没到办公室内就被孙奕阳一个电话招呼到人事处，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可就在许涛刚准备进入电梯的时候又接到了柳蔓荟的电话，许涛身形一滞，面带歉意的看了看电梯里的几人后朝后退了出去。 接通电话，只听见柳蔓荟那带着柔色的声音依旧不变，娇滴滴的说道：“弟弟，在省交投工作的感觉怎么样？昨天我知道恐怕有事要忙，都没给你打电话！” “很不错啊！昨天的确，我带着我们业务群的同事一块出去聚餐，要是你那时候给我打电话啊，还真不一定有空。” “哈哈哈！我可听说了..省交投投资部内到处都是美女，要是有中意的可得筛选筛选。” “噗！” “说正事。”柳蔓荟的语气一转，继续说道：“集团要安排一个人进你的第六业务群，这件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啊！我才刚从人事处孙处长的办公室出来，说的就是这件事！” “嗯..知道就好，我悄悄给你透露一点消息，新来的这位来头很大，比我家老爷子都要大得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心想要在咱们这混两年，开出的价码很不错，拒绝不了..想来，你那最合适，就安排给你管了！” 嘶..来头比柳家还大，这得是什么神仙？许涛一愣，低声问道：“孙处长也没有给我简历之类的档案，我连这个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这会..” “田傅，这人叫..田傅！” 许涛，愣在当场！ ... 顶着不暖和的太阳，看着面容冷峻的警卫室保安，田傅骑着老掉牙的电动助力车，出现在了集团公司门口。 电动车是他花三百块的巨资在巷尾一处宅院里的人家手里买的，几年前是家里还在上高中的女儿在骑，考上大学之后就闲置了..车后座上，还贴着不少卡通角色的不干胶贴画，和整车的风格有着极大的反差。 “哎哎哎！你是哪来的..你可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怎么乱闯啊，再者说了..集团办公区，禁止电动车入内你不知道吗？”保安看见田傅的一瞬间，就快步上前，甚至从腰间掏出了橡胶棍，毕竟眼前田傅的打扮实在是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田傅也不气恼，反而是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包上好的八块钱的哈德门香烟，递了一根过去：“来，师傅，抽烟！” “得了吧！哈德门...我二十年前都抽塔山了！说，你这是要进去干什么？”保安明显瞧不上田傅送来的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上班啊！” “上班？” “对！” “你是哪个部门的？” 田傅挠挠头发，冥思苦想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是什么投资部..第六业务群，我是今天第一天来上班报到的！” “给第六业务群打电话！”保安很尽责，扭过头来看向警卫室里另一位值班的保安，示意他先给楼上打个电话，确认来人的身份。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聆听妙学 民政事务基本上都归属于县政府管辖范围内，不过，尽管打探美女的年龄有些不太礼貌，但许涛还是能够通过韩诗然那隐藏在妆容之下的脸部能够大致推断出对方的年龄估计也不会太大，估摸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二十七八岁的正科级职务干部，要是放在省委或者市委这样的高平台来说，存在也很正常..毕竟起点就不俗，平台更是不俗，编制有，位置多，要是还有硕士研究生以上的高学历，几年时间足够完成晋升。 可要是放在昌乐县这样的小地方...韩诗然这样的升迁速度，就很耐人寻味。 坐在一块聊天的三人都是年轻人，尽管来自不同的地区，来自不同的单位，可共同话题却是不少..只不过，在这种有外人的聊天场合中，许涛更习惯当一个倾听者，时不时在聊天之中点点头，偶尔发个言也是烘托气氛将话题延续下去.. 这种角色，与相声艺术表演中捧哏逗哏中的捧哏相类似，配合“逗哏”叙述故事情节。 ... 善于聆听，是一门官场必修课..在官场中，能说会道，善于口头功夫的人不计其数，而这其中更是以年轻人居多，像是许涛这样更像是年轻人中的异类。 不过，要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发言者只管漫天胡说，所见到，所听闻的风土人情，或者是某个单位领导不为人知的风流雅好，这些在说者看来是随口说说，可是在听者听来，就靠着这几句话就能够了解到对方的深浅。 “我看，咱们这会也聊的差不多了..相互之间留个联系方式，咱们一块去吃饭？”这句话是许涛说的，省委党校的食堂限时开放..要是过了饭点，除非领导级别足够吃小灶，否则基本上食堂后厨的大师傅是不可能再动锅铲了。 许涛在说这句话时，韩诗然不由自主的朝许涛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要知道，韩诗然今天可是奔着许涛而来的..结果聊东聊西的扯了近一个小时，主要说话的却是杜乐这个“意外情况”，让韩诗然原本很多都早已准备好的话，却是憋在肚子里一点也没能露出来。 “行！那咱们去吃饭，好久没来省委食堂了..这的伙食，我可是惦记很长时间了！走吧，韩局长..咱们一块去！”杜乐起身，韩诗然紧跟着也一块起来，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的说道：“那好，那就我也尝一尝..我们当初初任公务员培训的时候，可没吃几顿就结束了！” “现在有进修班这样的好机会，可得吃饱喝足！” 本次进修班的时间足足一个月，前后按照要求基本上是不允许出党校这个范围内的，当然也并非是不近乎人情..如果有特殊需要，也可以向组织此次培训的省委党校递交申请，说明原因。 毕竟，这样针对于即将晋升为县处级干部的中青干部培训班..其中恐怕还有不少正处于哺乳期，或者孩子尚小的，又或者家里孩子、老人需要照顾的年轻干部，要是真封闭的死死的，一点门缝都不留.. 很容易出事..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出事。 不过今天晚上才会有开班仪式，此刻还处于自由活动的时间..还有不少干部恐怕得到晚上开班仪式前才能抵达，这都是常事。 ... 三人一块，走出房间所在的小楼，说是小楼..其实也不算小，别看从外观上来看青砖红瓦，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可要是去到里面，自然是别有洞天。 用许涛的话说：“这就叫做该省省，该花花..将钱用在刀刃上！” 可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具体什么原因，那就只能靠着自我体会。 食堂没多远。 走几步就到，省委党校毕竟针对的还是来此培训的各级党政干部，占地面积自然不算很大，只不过一路上许涛看见了不少凉亭、花园、水塘，还有一处角落里的水塘中还有着人工喷泉，在太阳光的映射下隐约还能够看见彩虹的踪迹。 韩诗然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走在许涛身旁，韩诗然仿佛有感而发一般道：“从外面看还是同一个地方，可是我总感觉..似乎哪里都一样，又似乎处处都不太一样，省委党校的变化不小！” “那是自然！”一旁的杜乐在这时候凑了上来，主动说道：“省委党校是领导干部培训的地方，来一个领导来学习，觉得这里不太合适..那就改一改，修一修，明天来了另外一个领导，又觉得这里不妥，那里不对！” “修来修去，自然是大的变化没有，小的变化不断..毕竟楼还是这几栋楼，要是新建一栋楼那可就要复杂的多了，但细节处却是一直都在变！” 要么说政协是个好地方呢？ 像是杜乐说的这些话，许涛在其他地方就从来没有听到过..韩诗然也是一脸讶异的表情，随后却是有些坦然的应道：“怪不得！能理解，能理解..” “走！我都闻到饭香了！” “出发！” ... 食堂还是那个食堂，可说是叫食堂..却不能用平常眼光来看待，毕竟要是将省委党校的食堂与大学食堂或者工厂食堂相提并论，那可就太有损省委党校食堂的颜面。 内部装饰，更像是星级酒店的餐厅。 从装修，到餐具..处处都能够看出功夫，看见许涛三人进来，门口的服务员主动上前：“各位领导，咱们今天中午的午餐截止到中午一点..采取自助餐的形式，勤拿少取，避免浪费，祝各位用餐愉快！” 简单的介绍几句，便带着三人走到了放置餐盘餐具的地方，而后转身便自然离去，准备迎接下一位来这里就餐的干部。 “还看什么？动手啊！晚了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饭了！”许涛说。 “开饭咯！” 在此就餐的人不少，说起来..这一次的中青干部培训班，就是县处级领导的进修班，只不过虽说来到这里的都是各级党政机关的科级干部，可科级和科级有区分，下一阶段的去处也有不同..从许涛这样的年轻人，到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干部，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 同为一个级别，年龄分层却如此众多，说来稀奇，却也没什么奇怪。 毕竟，这...可是官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饭可以乱吃 回去的路上，许涛有些沉默寡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其实，许涛是在脑海里开始琢磨他自己的事情。 从昌南交投集团到昌乐县挂职副县长，不仅仅在职务上有了不同，更是连级别都给顺带解决了，不然许涛要想参加省委党校的这种针对于即将晋升县处级领导干部的进修班，就往快了算。 没有三五年的光阴，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这三五年的光阴转瞬间就像是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般，被人轻轻松松的伸手就给摸了过去，到了这会，许涛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时至此刻，于心里，许涛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一旁的杜乐似乎看出了许涛的不太寻常，神色有些担忧的看向许涛说道：“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困了，我这人啊！每到中午，就总得找个地方午休睡上一会，不然总感觉像是缺了点什么一样！” “哈哈！那好，回房间里你好好睡一觉，开班仪式在下午四点，时间充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来说去..一旁的韩诗然算是听明白了！ 再去许涛的房间恐怕也有些不合适..匆匆几句后，刚进住宿的小楼就借口需要回房间里收拾东西与两人告辞，注视着韩诗然走后..许涛不由看着一旁痴痴的杜乐说道：“怎么？对刚才这位韩美女有想法？” “嘿嘿..有想法的可不是我，有想法的是你手底下这位韩局长才对！你去昌乐县是挂职干部，可这韩局长可是实打实的参加完进修班就要回去提拔到县处级来使用，到时候人家说不定还得比你高半头！” “可就算是这样..这位美女却还是自己送上了门，你不会真以为是因为你俩同属于昌乐县的干部来照看照看你吧？”杜乐打趣说着，许涛却是摇摇头道：“这我知道，当然不可能！” “这就对了！” “别说仅仅是同一个地方..就是同一个单位里，各种小团体也是层出不穷，就看谁家闹得更凶罢了！” 稍加思索之后，许涛点点头：“谢了！杜哥。” “没事！” ... 整个进修班的学习时间要持续一整个月，也是今年唯一一次进修班的机会，不得不说..许涛的运气不错，赶得有些巧。 省委党校内有个礼堂，开班仪式就放在这里举行。 许涛随着杜乐一块前来，所有的座位上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姓名牌，按照名字一一就坐，很好找..不过奇怪的是，许涛的名字靠后，杜乐却是靠前，而韩诗然的位置就更加靠后了。 许涛原本有些疑惑，一旁的杜乐却是嘿嘿一笑说道：“没看明白？这就是按照姓氏笔画顺序来排的位置。” “怪不得！” 一百多号人要是放在学校操场这样的地方，可能都并不算很起眼，可要是一百多个横跨各种年龄段，穿着基本都一样，甚至除了谢顶以外连发型都相差无几的领导干部聚在一块，这场面可就变得有趣很多。 熙熙攘攘的环境中，坐在许涛左边的女人朝着许涛投来好奇的目光，主动说道：“你好，我叫焦丽丽，是东峰市委政研室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的年纪。” 从进场开始，许涛就早已经注意到不少人在看到他的时候流露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只不过..年少有成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在体制内这样大多数时候都严格按照既定下来的“传统老规矩”按部就班的一级一级朝上升迁提拔的环境里，许涛这样的年龄能够和他们参加同一批进修班的确是容易让人感到意外。 “许涛！至于年龄嘛..去年刚参加工作。” “硕士？” “不是..云城大学毕业的！” “嘶..”焦丽丽有些震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继续说道：“小许是吧？那你是哪个单位出来参加这一次进修班的啊？” “昌南交投集团。” “怪不得！”焦丽丽刚说完，坐在许涛右边的男人轻笑一声，转而笑道：“有关系就是速度快，这才毕业一年时间，就和我们坐在同一个地方当同学了！早知道，我当初也应该去国企里混一混，说不定这会也比现在强！” 此言一出，包括许涛、焦丽丽在内的周围不少人都瞬间皱起了眉头，在官场说谁有点什么关系，有点什么背景..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谁不认识几个领导？说不定谁自家打娘胎里就带着点生来的优势。 可这！ 是万万不能够拿到台面上说的..要知道，能够被称为关系的，无一例外不是在上头坐着的领导，一旦话传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许涛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身材有些发福走样，衬衫的扣子都被绷的紧紧的，肚腩不小，眼睛很小..眯成了一条缝，年龄粗略估计至少得有四十岁，这个年纪才来参加这种科级干部参加的党校进修班..想来接下来的前途也是相当堪忧。 许涛没有给对方留情面，直言说道：“要是你觉得国企好混，那你可以试试去看看，希望你能够发展顺利，也希望国企能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位领导，不知道实情的时候能够懂得不发言。” “你说什么？”方才说话的，是省里直属某个下属事业单位的领导，在正科级干部上蹉跎了十几年，才在今年终于算是被人想了起来..准备提拔出来另有任用，这一次参加进修班也是这位干部求之不易的机会。 可现在听到..就坐在自己身旁的许涛，刚刚参加一年工作。 就和他能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怠，心直口快，直接就点明说了许涛是靠着关系上位。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知道？ 重要么？ 话都说出去了..自然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怎么了？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你就没发现你是在场所有干部中最年轻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单位的一个科员，你呢？” “科级领导，马上还要提拔到县处级！” “你没关系？谁相信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话不能乱讲 语气不善的人名叫纪宏达，此刻的他仰着脑袋，一副瞧不起许涛的模样，也许是长期主持单位工作，那股领导的气质确实是许涛所欠缺的；不过，这并不代表许涛就会畏惧，反而是转过脸死死盯着纪宏达的眼睛，直到纪宏达眼神开始有些躲闪：“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你不就是靠着自己背后的关系吗？要是没了关系，恐怕你什么都不是！云城大学..哼哼！也就是在我们昌南省还知名些，放眼全国不过是二流学校罢了！” 要么怎么说人不作就不会死呢？ 如果之前纪宏达说的话，还是针对许涛..那么此刻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火药桶的那根火柴一般，这可是在昌南省，这可是在云城市！ 云城市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领导干部都毕业于云城大学，可以说云城大学也算得上是整个昌南省政法干部的摇篮，这样的一所高校到了纪宏达的嘴里，却是变成了一所在全国都排不上名号的学校。 “你把你说的话，有本事再说一遍？”话到这里，许涛心里是真的动了肝火..许涛当年高考的时候成绩很好，是整个高中里都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觉得省外的学校离家太远，如果家里的老母亲出了什么事情赶回来可能都得来不及，也不会选择留在昌南省读书。 因为成绩好，当初许涛就读云城大学的时候就连高中的班主任都替许涛觉得有些惋惜，觉得以许涛的天赋和学习成绩应该选择教育条件更加好的省份高校，至少也不应该选择留在昌南省这样的地方。 然而当许涛抵达云城大学，了解到许涛家庭条件之后.. 云城大学主动替许涛办理了入学的各项手续，不仅如此还给许涛在大学的每一年，提供数千元的各项校企合作助学金，许涛也争气，成绩一直在专业名列前茅，对于母校云城大学..许涛是打心底里觉得感激。 “再..再说一遍怎么了？你难不成还想打我不成！要知道..我可是国家干部，你要是动手的话，断送的可是你自己的前程！” “哼哼！” 此时的纪宏达，望着表情中难掩愤怒的许涛..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快嘴，要知道纪宏达这么多年没有受到任何提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这张臭嘴。 每每到了上级领导来视察、调研等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在这种时刻，来一些语不惊死人不休的逆天言论，导致要不是如今上面实在是人员紧缺的厉害，也不会想得起来还有纪宏达这么一号人。 要知道，就连纪宏达手底下的不少干部，这么多年也是能借调的就借调，有干部身份的也是通过遴选等方式想尽一切办法逃离纪宏达，要知道在这样无脑领导手底下干活，干的时间越久，上头领导越会觉得你和纪宏达都是一丘之貉，经不住使用。 “我怎么会打你呢？毕竟这个场合，怎么着我也不能动手不是？”许涛刚说完这句话，纪宏达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许涛也不敢动手，更不能够拿他怎么样，便强装着道：“那不就得了，你还是太年轻！哼，占了便宜，你就偷着乐吧！别拿出来炫耀，小心哪一天就会阴沟里翻船！” 纪宏达这样的言辞，堪比对许涛的诅咒..然而，就在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许涛趁着纪宏达沾沾自喜，放松警惕之际瞬间抬手朝着纪宏达的脸上就送去了一个巴掌。 啪！ 一声脆响，前后左右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瞬间朝着许涛和纪宏达两人看了过来，许涛身后的焦丽丽看纪宏达也是很不顺眼，可也万万没有想到许涛居然真的敢动手，连忙一把站了起来，将许涛拦在身后..冲着纪宏达大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哪个单位的干部，就冲着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一个巴掌！你今天就是白挨了，想要说理..哼哼！你得先看看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耳朵，这么多人能不能让你站得住脚！” 说实话..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纪宏达人是呆愣在当场的。 一瞬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许涛的速度又快，下手的力道又狠..没几秒，在纪宏达那肥硕的大脸盘上就能够看出一道清晰的不能够再清晰的掌印！ 今天这是什么地点？ 省委党校！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省委党校中青干部培训班，暨县处级干部进修班的开班仪式！ 不知道有多少省一级的各路领导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场，在这种关键时刻，在一百多个各地市、各系统机关的领导干部面前，许涛居然敢动手？ “打得好！娘的，这可是在云城，你居然敢说云城大学不好？” “学弟好样的！学长支持你！” “是啊！你这不是纯纯找着挨揍，还有..别以为我们都不认识你，纪宏达，你也该借着机会好好管理管理你那张臭嘴了！” 身旁传来的一道道声音，几乎一边倒的站在许涛这边..纪宏达这些年在系统内名声极臭，简直到了臭不可闻的地步..关键就在于，这人气量极小，但凡是在外遇到比他年纪小，比他级别高或者相仿的干部，总归是要说上几句风凉话。 一句半句可能无所谓，关键纪宏达这人嘴还碎。 一个男人，居然最喜欢的就是碎碎念，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只不过，因为这张嘴挨揍，今天却还是头一遭！ 许涛冷冷的看着纪宏达，眼神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我告诉你，今天这一巴掌我就是打给你的！您叫纪宏达是吧？您是我的前辈，按理来说我作为年轻人应该要向您学习才对，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学习之前，先让您这位前辈先好好学学！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才最重要，如果说您对我今天的行为有任何不满！” “欢迎你去告我，顺便最好能够找一找我后面站的是哪位领导，要是找不出来，还收不住嘴，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往事再起 沉默是无能的表现，许涛深谙这句话其中的哲理对他很有教育意义，面对来自纪宏达的挑衅，许涛思来想去也觉得根本就没有忍气吞声的必要：“哼！” 纪宏达刚想起身争辩，起码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这顿打白挨了。 然而。 此时此刻，现场前方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俨然有经久不绝的架势，明眼人都不用多加考虑就知道一定是上头的领导们开始入场。 这就让纪宏达十分难受。 继续闹吧？闹到最后万一被哪个领导所看见，那可就不是两个人之间这么点小误会、小摩擦这么简单，一旦上纲上线，不仅仅是许涛要倒霉..他纪宏达照样有可能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原单位去。 可要是不闹..纪宏达眼睛里都快能够喷出火来，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一脸阴沉的看着不远处正在进场的各路领导。 然而。 一旁的许涛却是眼神死死盯着走上台前的队伍中那道熟悉的声音..那年，由于省委党校内部改造，中青干部培训班被设立在了云城大学，自己当时那位便宜老丈人就是当时课堂的特邀讲师之一。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配合培训班做志愿服务工作的许涛被老丈人王启胜所关注到，最终阴差阳错..许涛和王启胜唯一的闺女王慧结了婚，这一来一回，王家上下都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毕竟，谁能够在乎像许涛这样的乡下穷小子？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王慧在外花天酒地，但自己却是从来不去工作，也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来源..还需要王启胜这个当爹的时常资助，再加上年龄实在也是不小，索性也就依了王启胜的想法，与许涛结了婚。 结婚归结婚，但实际上却仅仅只不过是停留在办理了结婚手续，什么婚礼，什么双方家长见一面，这些流程一个都没有...可以说，许涛和王慧的这一场婚姻简单到了极致。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就是..对于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老婆王慧，许涛知道..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自己如今一旦被对方看在眼里，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只要自己还在昌南省的地界上，这位便宜老丈人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去向，所需最多不会超过三个电话。 “各位同志们！大家下午好..在我们昌南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密切关注和大力支持下，我们今年这一次的中青干部培训班，终于又回到了我们省委党校举办...” 开班仪式从大体上，基本就可以和领导开会讲话作总结报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唯一可能的区别就是许涛在进入会场的时候在门口签到的地方领了一个公文包。 里面装着这一次干部进修班的全部学习议程。 包括每天从几点钟开始上课，某一节课讲授的是什么内容，老师是来自什么单位的领导或者是周围某个大学的讲师，总之... 在这里，从经济学到政治，从沿海特区发展经验，到昌南省土特产品出海分析，基本上网罗天下的各种课程都能够被设立出来。 这就是官员。 前朝的官不知为何，但本朝的官员必须要明白本朝的常识.. 那就是，想要做好一个好官，脑子里一定要有足够的东西，或者说脑袋里的东西可以不够系统，可以不够专业，甚至在很多领域只是简单的兴趣爱好，浅尝即止的了解过一些也就足够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只不过没有各级干部们这些“外行”，就不会有专业的技术服务公司以及商业公司这些“内行”就是后话，暂且不表。 总之，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懂，那最好是什么也别说。 .... 开班仪式前后近两个小时，仪式结束的时候天色也基本上暗了下来..看着领导们开始撤场，许涛也拿起公文包站起身来，冷冷的注视着一旁的纪宏达说道： “你是领导干部，可你也别忘了..我今天能够坐在和你同一个地方，也说明我和你一样差不了多少。” “这一巴掌，既是我给你的教训，也是我给领导提个醒！以后，说话的时候得当心！”许涛没有仗势欺人或者说得理不饶人的习惯，可他也绝对没有当圣人的本事。 你不尊重我，我尊重你，你还不尊重我，我依然尊重你；可你要老是不尊重我..不好意思，我干死你！ 纪宏达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在三月的春风中刚刚脱开膀子准备沐浴，结果就被人一个大嘴巴子扇到了凛冬腊月。 “你..小子！你这一巴掌，我算是记住了，将来有一天..哼哼！希望你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这句话，送我也送你。”许涛回怼。 既然已经结了仇，自然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什么和好如初，那基本上都是利益谈妥之后的产物，只要有机会，这种短暂的出现也会瞬间崩塌。 会议结束，杜乐走了上来..揽住许涛的肩膀笑说：“刚才那位韩局长可是给我说了，你给了纪宏达一巴掌？” “我在前面没看到，不然我一定起身给你鼓掌！”杜乐边说着，边带着许涛往出走，当然这也是许涛此刻正所希望的。 毕竟，眼下的许涛还不想和自己的那位便宜老丈人王启胜直接对上，所以能够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才是最好的法宝...不过，许涛的算盘还没开始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一道沉稳的男声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开口：“小许？你怎么会在这里！” 开口拦住许涛的不是别人。 正是王启胜！ 王启胜的长相出奇俊朗，哪怕如今年龄已经不小，已然五十多岁..可已经官至副厅级干部的他却是即将到来的省委班子变动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有着王启胜这样的大腿在高堂上挂着，这也就自然说明了..为什么王家人会如此瞧不上许涛。 但此刻，王启胜心里却满是疑惑..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许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还在金城乡那样的小地方待着才对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奈面对 许涛的出现让王启胜感到很是不解，同样王启胜的出现也让许涛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尴尬。 “爸！” “嗯！”对于许涛，王启胜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小伙子不仅仅长相出众，当初在进修班的时候替他打下手，处理各项工作也是游刃有余..更关键的是，在许涛考公时也是笔试面试双第一成功加入体制队伍。 然而这些优点，却都弥补不了许涛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家境贫寒。 “和我一块走一会？我俩也很久没见面了吧？等会带你出去吃顿饭。”听到王启胜这么讲，许涛先是点头应下，随后看向一旁陷入许涛那一声爸中久久未能平复心情的杜乐，道：“杜科长，你先回去？我..” “明白！明白！”杜乐连连点头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 党校内的环境不错，许涛跟在王启胜的后面.. 只听王启胜说：“怎么回事？还不打算和我这个老头子讲一讲吗？” “爸..是这样的，我的工作在这段时间出现过调动，这一次来省委党校，是来参加中青干部培训班的。”许涛回道。 尽管王启胜心里已经猜到了许涛能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却还是难掩心中的惊奇，要知道..当初许涛考进公务员队伍时，是他主动打点给人捎话，将许涛分配在了距离云城市区最偏远的乡镇——金城乡。 而如今，自己还没有点头，还没有说话..许涛就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调动，如今更是来参加了这一次的进修班。 毕业一年，副处级干部！ 这是什么概念？ 什么机关单位能够如此放任许涛，让许涛如此年轻就走上如此关键的高级领导干部的地位，王启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许涛会不会是借用了自己的影响力，让下面的单位领导为之专门铺路，一路绿灯直达如今的地位.. 如果是这样。 王启胜会毫不犹豫的将许涛打回原形..想到这，王启胜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寒意：“嗯？调动..什么样的调动能让你这么快的就走到这样的级别，要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说..要是到了事情败露的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许涛能够听得出王启胜话语中的怀疑，王家人大多都是这样..只不过，相比较来说王启胜自己已经算是相当客气的了，要是换作王家家中的那些女眷，恐怕这会早都恨不得将许涛给拆开研究研究。 “没有..调动的各项手续都有，属于正常调动的范畴..至于违法乱纪的事情，爸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是这样的人！” “正常？什么正常调动，你说我听听。” 一老一少，老丈人和女婿，却又像是领导和下属一般的关系，王启胜现在就是在听许涛汇报工作：“之前在金城乡的时候，我先是在下属的南湾村担任扶贫第一书记，而后扶贫工作取得进展之后..当时的赵乡长，现在的赵文明书记要我担任招商办主任，在金城乡工作一段时间之后..” “县里在金城乡建设了一片高新技术工业园区，而后我又被昌南交投集团调动到投资部担任副经理，在这个过程中..解决了副科级干部的身份，而后是这一次，是我主动要求前往林州市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主抓文化旅游和交通基础设施建设...” 如此履历，饶是王启胜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王启胜在听完之后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赵家还有柳家搭上了关系，这样的升迁调动速度，你可知道对你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知道，但我也觉得，只要能够做官，只要组织需要我...到一个地方，就做出一点成绩来，这样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能够站得住脚的！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人说！”说这句话时，许涛心里其实也有些无奈.. 尽管自己如今看似在各方帮助之下，平步青云..一步步走的都是那么的快，但实际上正如王启胜所言。 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如此年轻，没有经历过长时间的基层工作，甚至都没有完全按部就班的熟悉整个基层工作的基本流程，许涛就像是被人安装了火箭发动机一般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总是用尽最短的时间，用尽最快的方式。 “唉！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你能有这样的机遇，总归好过在金城乡那样的地方碌碌无为一辈子，说起来..到了处级，你也算是领导干部的一份子了！昌乐县那地方我也去过，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好地方！” “但用来给你锻炼锻炼，磨磨心境，倒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周末..回家里来吃顿饭吧！慧慧最近也从国外回来了，你们夫妻俩结婚之后也不联系，也不见面..唉！”对于自己的女儿，许涛名义上的妻子王慧，其实王启胜心里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他自己当初忙于钻营，却是忽略了自己女儿的教育，导致家庭教育缺失..让王慧养成了乖张的性格。 “好！” “嗯！买车了吗？”王启胜有专职的司机等在门口，只不过他却还是下意识的朝着许涛追问了一句。 谁料，许涛却是实诚的点了点头：“买了！” “买了就好，在体制内没车，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那你开车，跟在我车的后面，我们出去一块吃顿便饭。”... ... 王启胜的到来，让许涛不由自主的对这一次的党校学习感到有些无奈，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沉闷许多.. 老婆王慧，老丈人王启胜，还有那王家上下的一大家子，都是许涛无法避免的关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而，一场席卷整个昌南省的风暴..却在不知不觉中，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悄然酝酿.. 第一百八十六章 便宜老丈人 王启胜的车子在前，许涛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卡宴跟在后头，没走多远，王启胜的司机便笑着一边开车，一边冲王启胜说道：“领导，您这位女婿还真了不得，才刚刚参加工作就已经开上保时捷了！” 司机的一句话，才让王启胜注意到许涛所开的车，不过他并不太相信这能够是许涛买得起的车，故而语气很是平淡的说道：“估计是别的什么人吧！” “可从省委党校..下山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啊！” 要么说领导和司机之间的关系，往往都是一个领导一套规矩，一个司机一套处事的方式呢！要是换作其他领导的司机，恐怕万万是不敢当着领导的面，说这样的话的，但王启胜的司机可不仅仅是司机，已经跟着王启胜给他开了十多年的车了。 对于王家的事情，了解的不少..王启胜对此也并不算太避讳，毕竟相比于家人，他更多的时间反而是与司机、秘书一类人在一块。 “哦？要是真的话，我一会倒是要好好问问这小子了！刚参加工作，他哪来的钱？” “嘿嘿！领导，可不是我瞎说话，只是我觉得这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要懂得低调的好，毕竟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去，这不也是对您不太好吗？” “嗯，专心开车吧！” “好！” ... 省委党校距离市区不近，下山的时候又恰好赶上了云城市的下班晚高峰，当两台车一块抵达平日里王启胜最喜欢去的忆兰珊庄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七点左右。 王启胜的车停在路边，公车私用毕竟被人听到了不太合适，王启胜看着司机随口说道：“一会我自己回家，你先下班吧！明早去家里接我，这次的进修班我明早有课！” 领导的日程其实司机和王启胜的秘书早都已经对过时间，不过司机还是连连点头：“好的，领导您放心，我明天早上准时到。” “嗯！” 说罢，王启胜便下了车，左右看了看还真看到了刚刚将车停好走下驾驶位的许涛，望着许涛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卡宴，王启胜不免有些意外，却也很自然的将这份心里的疑惑先给往下压了压。 “爸！” “嗯，一块进去吧！” 忆兰珊庄是云城市很有名的一家商务餐厅，要说厨师的技艺有多好却也没多好，但无论是服务、装修陈设在云城市内都算得上能够排得上名号的地方，不过这也看要和谁来比较。 要是和之前柳蔓荟带着许涛去过的海德庄园，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两者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 ... 早有预订，平日里王启胜不喜欢回家吃饭..大多时候都在忆兰珊庄解决晚餐，加了许涛，不过是多点两道菜和加一套餐具的事情。 “把我存的茅台拿一瓶来。”王启胜刚入座，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服务员，随口吩咐。 “好的！” 服务员质量很高，何况王启胜早已经是她们餐厅的老面孔，要是没有专门嘱咐或者特殊安排，王启胜每次必点的都是那么几道菜，多了个许涛，也不会改变王启胜的口味。 服务员退出包间。 王启胜才看着许涛道：“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不仅仅是路走的不是一般的顺，就连生活条件比起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好了不少！” 当王启胜问他有没有车，要他将车开着跟在王启胜车后头的时候..许涛其实心里早都知道到了地方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一定会提到自己那辆车，许涛心中早已经有了腹稿.. 早已预料，自然早有说辞：“之前在昌南交投工作期间收入还不错，当时正好有需要，就贷款买了台车，真要说有多好..也没多好！” “嗯！不错，不过你还年轻，马上就要出任领导干部，今后有事尽量还是用单位的车，没必要非要开自己的车出去炫耀，我看现在国产的红旗轿车我坐起来感觉就蛮舒服！” 尽管许涛和王慧之间的这段婚姻就像是一笔怎么都算不清楚的糊涂账，但是在许涛心里..对于王启胜多少还是有些理解的，王启胜早些年受过特殊时期的影响，后头被起用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之工作之后的操劳，身体状况很差。 再加之思想保守，很是守旧，要不是每一年单位的强制性体检，恐怕连医院的大门都不愿意进去。 “是啊！爸说的很有道理，今后我会注意的！” 话没说几句，两人都有些沉默。 仿佛陷入僵局一般。 直到一道道菜肴被服务员端了上来，王启胜才继续笑说：“别看这地方可能不是很起眼，但我平日里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食材很新鲜，很对我的胃口！” 是啊.. 对胃口，可能王启胜毕生追求的都是一个“对他胃口”，就像是当初愿意将王慧嫁给许涛，将许涛划拉成了他王家的女婿，说到底都是因为一个“对他胃口”。 只不过，当时的许涛更清楚的是..如果想要出人头地，那必定是离不开贵人相助。 基层做事，需要一个背景履历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干部，因为这样的干部最是能做事，最是希望能够靠着在工作中向领导证明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在工作上的努力被上级的领导所发现，能够有朝一日跳出现有的圈子。 然而这样的白纸，却不是一条好路。 基层单位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个干部不容易，就像是当初为什么在金城乡的时候，柳景启为了将许涛调走，还专门为此跑了一趟，还不是许涛这样的“牛犊子”太难得。 但这样的路子为什么不好？ 只能说...白纸是好，可以随便写写画画，涂涂改改，可本身没点自带的背景颜色，被人划拉到废纸篓里就算是再出众，纸上的文章再精彩绝伦，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可要是这张纸五彩缤纷，到了纸篓里。 是不是更能够被人看到呢？ 许涛从不否认，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为能够把握机会者，所量身准备的。 不能适应，那..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些复杂 能够被人所掌控在手心里的机会，才是真的机会，不然就是天大的好事落在你头上，算东算西的细数一遍也琢磨不到联系的时候那往往比机会从未出现过更让人抓狂。 “不管你和小慧两个人之间的事怎么解决，在外面，也别忘了你是我们王家的女婿。” 王启胜的一句话，让许涛心中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冷笑，只不过在表情中却是没有半点流露出来的迹象。 人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前身份所处的位置，这种情况尤其是在王启胜这样的官宦世家中尤为突出。 昔日，许涛无权无势，对待许涛和王慧两人之间的感情，王启胜大多时候都是在打马虎眼，和那沙漠上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沙丘中就权当外界的事情都没发生的鸵鸟如出一辙。 可反观现在。 许涛在官场表现出来的潜力已经大大超出了王启胜的预料，年仅二十多岁就已经身居副处级领导干部的职位。 这不仅仅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这在王启胜的眼里更是许涛身上所带有的一种气运在影响着许涛的官路。 往往说自己最不迷信的人都最迷信。 王启胜同样也相信这些学说。 “明白了爸，我从来没有忘记。” “那就好，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也别忘了，周末和我一块回家吃顿饭，最近小慧也回来了，我安排你们两个见一面。”王启胜的官路走的并不算很快，可以说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从基层磨炼出来的，不过这也是老一辈掌权者所共同面对的情况，那就是其实大部分人都还是没有什么依靠的走上如今的位置。 所谓官宦世家，基本上很多人要么才刚刚退休，要么还身居高位，其政治影响力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削弱。 王启胜也是如此。 “行，爸，我听你安排。” “哈哈哈，那就好，来吃菜，吃菜！” .... 一顿饭吃完，许涛叫了个代驾。 车自然是不能自己开回去的，现在对于酒驾的惩治力度非常的大，别看许涛只是在酒桌上小酌了几杯，可要真的开车出去被交警部门抓住的话，如果不费点精力，或者一旦运气不好的话，弄丢掉官位那可太亏。 代驾来的很快，告别王启胜之后，许涛坐在车的后排座上，微微闭着眼睛。 心中却在不断的思量着。 和王慧之间的感情说实话，许涛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无论是两人至今还保持着无性婚姻，还是这样的婚姻，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浮于形式，流于表面。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是一盘散沙，但如果有了利益的婚姻，那一定坚如磐石。 区别就在于许涛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他还需不需要借助王家的力量来走自己的这一条路。 眼下想恐怕是很难想的出来的。 一切或许真的需要等到周末那一顿饭，到了桌前看看王家一家人的态度再说。 ... 许涛只是来参加培训进修班的学员，所以车上并没有省委党校的车辆通行证，车就停在党校门口的小型停车场，而后代驾就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回去了。 刚到宿舍。 杜乐瞪着大眼睛看着刚刚推门而入的许涛，迫不及待的问道：“刚才那是王厅长吧？” “嗯。”许涛随口答道。 “可..”此刻的杜乐心中有万分疑惑，可然而他却欲言又止，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一个姓许，一个姓王，然而许涛却称呼王启胜为爸爸，这样的关系让杜乐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 不好直说。 “是我老丈人。” “怪不得，怪不得，这样就能够说得通了！”一时间，杜乐将自己之前所脑补的所有情况一瞬间一股脑的通通都归结在了许涛拥有一个好老丈人的份上，毕竟一个二十来岁的副处级干部说出去不得把人的下巴给惊掉？ 不过许涛似乎看出了杜乐那诡异表情之中欲言又止所想说的话，随口道：“我只能给你说我能来参加这一次的进修班，和我老丈人他没有什么关系。” “是是...” 杜乐有没有听进去？这并不重要，徐涛也并不在乎。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上课呢。” “行！” 翌日，早上七点。 许涛前一晚上设置的闹钟还没响，许涛便早早的自然醒，起了床。 另一张床上的杜乐还睡得正香，四仰八叉的打着呼噜，许涛扫了一眼便起身前去洗漱了，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叫醒杜乐。 正刷着牙，电话响了。 许涛漱了漱口接通后，只听电话那头说道：“怎么样？党校的环境还不错吧，就是比起海德庄园恐怕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不仅没地方学外语，还得正经学知识。” 打电话来的是柳蔓荟，说话时，言语中还带着几分玩笑。 “是挺不错！不过，有你在我怎么能天天去学外语呢？这种事情讲究天赋，靠硬补是很难弥补得上差距的！” “何况尺寸都不对号，凑合有什么意思？” 柳蔓荟在电话那头回道：“讨厌！大清早的就没个正形，这次的事情我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也是我一直都在想怎么说...是坏事，也是好事，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了解..怎么能不了解？”许涛语气轻松，嘟囔着继续说道：“你的见解和我的想法很一致，截止到目前来看这应该是个好事。” “嗯，是！不过也算很大的挑战，昌乐县的情况复杂，我帮你问了问..光是党委内部的派系就不少，现在的县委书记和纪委书记尿不到一个壶里。” “剩下的几个副书记也都年近退休，不过之前在昌乐县本地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县委书记却是空降来的。” “至于党政关系，那就更不用说了，昌乐县政府这些年做的成绩实在是太差劲，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从外面要挂职干部进去。” 柳蔓荟的话，让许涛疑惑反问：“昌乐县政府的成绩不怎么样，那怎么要党委来出面找干部呢？” “昌乐县党委书记是个女人，叫赖国琴，一直控制不了局面，她这个县委书记就干不下去，这样好的打通党政关系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第八十三章 这地方不太一样 办公室内，钱妙意还在暗自神伤，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懊恼昨晚居然只顾着和沈岚拼酒，却没想到最后两人双双醉酒之后被送上了出租车，许涛到头来却没喝多少酒。 如此好机会，却被弄巧成拙成了这样，仅仅是想一想钱妙意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心里更是暗骂沈岚不要脸。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座机响起。 “你好，第六业务群。” “警卫室，这里有个人说是你们部门今天刚来报到的新员工...你叫什么？？嗯..田傅，你们知道吗？”保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钱妙意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冷的回应道：“我们没接到人事处的通知，秋招都过去多久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刚入职的新员工..是你们搞错了吧！” 就在此时，一旁的沈岚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钱妙意，“许经理还没来，这事情要不要先请示一下领导，万一是临时安排的呢？” “不用。”钱妙意显然不愿意和沈岚多说，扭过脸便继续说道：“我们业务群每天的工作很忙，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随便打电话上来了...先自己核实清楚，好嘛ok？” 电话里的保安显然也是被钱妙意冷冰冰的语气给气得够呛，不禁翻了个白眼..暗道：公司这帮女人是真的难伺候。 “好！那我就把这人给打发了...我最后和您核实一下，你们部门没有田傅这名新员工对吗？” “对！我们第六业务群，没有田傅这个人！” 谁知道，钱妙意的话音还未落下..不远处，许涛脚下的皮鞋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只见他一脸焦急的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一把从钱妙意的手中接过电话，连忙冲着电话那头说道：“不对！不对..您刚才说的是田傅吗？这是我们第六业务群的新员工，他现在在哪，我下楼去接！” 保安先是一愣，想到之前钱妙意的说法，语气...不自觉的也冷淡了几分，说道：“大门口，警卫室..你们能不能搞清楚之后再回答我啊，我都准备把人赶出去了！行..你们现在下来接人吧..” 电话被挂断，许涛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钱妙意惊呆了... 沈岚却连忙站起身来，迅速拿起外套，简单的套在身上，看向许涛便说：“许经理，是咱们业务群新来的员工吗？我陪您一块去接吧，也好让新同事感觉到我们的重视。” 比起沈岚的迅速反应，钱妙意还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许涛见状，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跟我一块下楼去接一下！” 许涛在前，沈岚在后，刚刚反应过来的钱妙意正在后面愤愤不平。 .... “是你！” “果然...” 再度相见，许涛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见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田傅的打扮，不由说道：“我要是保安，我也不让你进来，兄弟你这副装束，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估摸都得吓一跳。” “他们懂什么！这叫自由不羁，一切随缘又随心...能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因为去往什么样的场合而受到限制，这是一种自由！”田傅同样带着笑意，他也没想到..当初只不过是随意在路边摊吃饭时候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仅仅是过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成了他未来工作的领导。 田傅想到自己当初还想着等过段时间，和许涛了解的再多一些..到时候也想想办法，将许涛也带进省交投就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走，上楼看看。” “好！” 尽管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但许涛和田傅两人就像是许久未曾见过的老朋友一般，相互勾肩搭背，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这可把沈岚给看的一愣一愣的，毕竟田傅的打扮实在是太过“惊人”，然而沈岚可不是一般人..不断在心里进行自我安慰：有能力的人总是有一些不能够被常理所理解的怪癖，也许就是这种怪癖塑造了他们异于常人的能力..而许涛很有能力，也许怪癖还没有被自己发现..但既然眼前的田傅是许涛的朋友，那有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地方也可以理解。 不..或许说，田傅有些和普通人太像了，才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显得他“不那么普通”而已，见电梯口有不少人在等待..许涛看了看身后的沈岚说道：“我能走这个专梯上去吗？我是指..带着你们两人的情况下。” “许经理，当然可以..” “嗯！那就行..”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许涛带着打扮奇怪的田傅还有紧随其后的沈岚，面不改色的乘坐了那部“领导专梯”，待电梯门关闭.. 终于有人蹙眉说道：“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打扮的哥们..坐领导专梯上楼？” 这时，一旁的另外一人摇摇头说道：“既然能坐领导专梯，那说明至少是副经理以上的大人物，咱管人家这个干嘛！” “主要是...你看见了吗，那哥们的打扮，哪点像是能坐专梯的？” “你看到旁边的沈岚吗？投资部第六业务群的那个美女，都跟在前面那两个年轻人后面，你难道不知道？第六业务群刚来了一个公司最年轻的副经理，这位估计就是了..” .... 电梯上行。 许涛带着田傅走进办公室，向众人介绍起来：“各位！打扰一下大家的工作，我在这简短的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第六业务群新来的同事，田傅，今后他将会成为我们工作中的一份子！” 许涛介绍田傅，和当初沈岚介绍许涛自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只见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丝毫顾不上田傅的“奇怪打扮”，连忙鼓起了掌，甚至有人热情的走上前主动说道：“许经理..我旁边的工位还空着，要不就让这位新来的同事坐在我旁边吧！一会，需要什么办公用品，让这位同事去给钱妙意说一声！” 许涛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田傅：“那就这么安排了？欢迎加入我们第六业务群大家庭，虽然我也是刚来的大家长..哈哈！” 田傅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了几分不太一样的神情.. “好！” 这地方..有些不太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纪宏达 一通电话一直打到杜乐迷迷糊糊起床，许涛也对整个昌乐县大致的政治格局了解了不少，挂断电话后许涛就听见杜乐说道：“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啊？我还说我早一点起来，叫你别忘了上课时间呢！” “哈哈！我这人睡觉时间就是短，但睡眠质量还不错，洗漱洗漱，等会咱们一块下楼去吃早餐！” “好！早餐好像是限时供应，我得动作快点了！”杜乐一边说着，一边穿戴整齐走进卫生间，许涛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沉思着.. 对于柳蔓荟打探来的消息，许涛心里已经大致能够推演出那位叫作赖国琴的县委书记如今所处的局面有多么微妙。 按理说，县委书记作为省里的直管干部，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被当地的地方干部所拿捏命脉，毕竟作为县委领导，她手里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人事权。 这对于基层而言，就如同一柄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然而，外来的和尚不一定能够念得好本地和尚的经，就是手里有这样的权力，赖国琴却是至今都没敢大刀阔斧的搞人事改革，绝大多数的位置上原来是谁，现在还是谁，不然赖国琴这一次在外所谓“引才进县”就不会是以挂职干部的身份来寻求在政治上的助力了。 “有些复杂啊..” “什么复杂？”杜乐突然接话，手里捧着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嘟囔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一次省委党校的课程设置很复杂？我还以为你昨天忙着没顾得上看咱们的进修班学习安排呢！那日程..满满当当！” “知道的是来党校学习，不知道的还以为让我们回大学回炉重造去了！” 杜乐的抱怨，倒是一把将许涛给拉回了现实：“本来我们不就是来当学生的吗？再者说，这种让领导给咱们上课的机会恐怕也是不多吧？” “不不..那是你们国企不多，你不知道我在政协，那些老领导们一天到晚没事做，就只能在这方面找事情，下功夫，也不管你当时忙不忙，手头还有没有活，时不时就要把你拉着一块开个会，搞学习！”要说学习机会难得，杜乐实在是不敢苟同，毕竟他平日里可是没少经历这样的摧残。 学习..好学生不知道有没有，在机关单位的“好老师”却是一抓一大把，讲理论振振有词，要是问具体措施和解决方案，就开始含含糊糊都是常态。 “还是学习的不够，不然怎么得把咱们拉过来一块学习了？”许涛笑着说说，从一旁拿起自己的衣服和昨天发放的公文包，确认学员证和笔记本以及水笔之类都在里面，而后看向杜乐说道：“怎么样？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准备出发！” “行！马上，一分钟！” “嗯！” 从房间走出没多久，许涛便在下行的电梯中遇到了昨天遇见的那位昌乐县的女干部，也就是韩诗然。 今天是上课头一天，可韩诗然的打扮却是一点也不落俗。 无论是从何等角度来观赏，整体的穿着包括妆容都更像是出入职场的都市丽人、写字楼里的女性白领，根本看不出一点“局长”的影子，这在省委党校这样严肃的场合里算得上是十分大胆的穿着了。 不过，这种赏心悦目的事情恐怕韩诗然也不是第一次干.. 许涛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倒是韩诗然主动上前来和许涛打起了招呼：“许县长！好巧啊..没想到在电梯里还能遇到您，听说今天咱们上课的地点教室可不算宽敞，一会得动作快些了！” 点点头后许涛道：“行！那同去？” “好！”韩诗然笑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沉浸在官场多年的女干部，那些女干部们要是放在外界普通人来看可能会给人一种如同冰山一般，生人勿近的感觉。 可要是放在体制内部，就是另外一种故事..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蠢到让别人觉得自己很难相处，至于为什么在电视机里，摄像机前正派的像是从尼姑庵里闭关修炼了几年，那只能被归类为“工作需要”。 ... 早饭伙食一样很好，许涛随便往自己的餐盘里取了两个包子和一点时蔬水果，带着杯酸奶就准备找个地方落座。 这时，却听见远处有人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许涛！” “嗯？”许涛刚一回头，就看见之前在开班仪式上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焦丽丽款款走来，脸上挂着笑容，主动道：“还没地方坐？走，我那还有位置。” 许涛回过眼，准备看看韩诗然和杜乐两人有没有找到地方，毕竟人是一块来的，吃饭的时候不坐在一块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看了几眼。 地方太大，人还不少..许涛没看到人，想着一会恐怕位置会更加紧缺，再者说昨天刚刚因为纪宏达的事情闹了一出，焦丽丽毕竟是站在自己这边说了话，怎么着也不能拒绝。 许涛笑着答应下来：“那行！” “走吧！” 两人一同落座，焦丽丽这时才主动说道：“小许啊！你知道吗？昨天散场之后，那位叫做纪宏达的干部可是气坏了！而且因为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你们俩的冲突，我替你打听了..” “这人肚量可比肚子小的多，之后恐怕还得找你麻烦！” 说话间，焦丽丽的眼神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担忧..这在官场中，那仿佛虚无般的情谊背景下显得格外特别，也许是许涛的外形条件给他加了不少分..也许是二十出头的副处级干部让焦丽丽起了搞人情投资的想法，总之许涛这时候也只能回道：“谢谢姐！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不过，既然我当时敢动手，我就不怕他报复..” “那就好..要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时候，一会留个微信，随时联系。” “太麻烦你了！” “没事！” ... 然而，让许涛没想到的是..当他刚刚走出食堂，就迎面撞到了纪宏达，只不过此刻的纪宏达却是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神情间居然还带着几分谄媚：“这不是许首长吗？昨天实在是不打不相识..我的错我的错！我的思想觉悟还是太落后，没想到您的关系这么硬，连给咱们授课的王厅长都和您关系莫逆！” “纪宏达，你特娘的话说清楚点，放的什么臭屁！”许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旁的焦丽丽当即出声，高声呵斥住了纪宏达说话。 到这一步，许涛突然惊醒！ 这老东西..是在坑自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演戏谁不会 纪宏达说话声音不小，随着他那一段话而来的就是齐刷刷的与许涛同时间从食堂走出的其他干部的目光。 而这些目光，则是不断在纪宏达和许涛两人之间徘徊。 虽然一会就要上课，可喜欢看热闹的人不少..人们纷纷驻足，等待后文，只见纪宏达故作惊慌，连连低头道歉：“是我糊涂了！没考虑到这场合实在是不合时宜，错上加错实在是不应该！” “等咱们从省委党校的进修班结束，我一定亲自在云城设宴，款待许县长，最关键是啊！得朝着许县长讨教几招..看看这同为官员，同样的路，怎么许县长走起来就是要比我纪宏达顺畅这么多？” “是不是有什么独门诀窍，到时候非要讨教学习学习不可！” 从纪宏达口中说出来的话，要是落在纸面上..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纪宏达是真的觉得许涛本事不小，希望能够讨教学习..可关键在于这句话出现的场合，看这句话是谁说出来的。 此时，纪宏达的这番话更像是将许涛架在火上烤..并且，许涛可以从这番话中读出来..那就是在昨天的开班仪式结束之后，纪宏达一定会去专门针对许涛做过调查，不然也不会知道许涛即将前往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称呼也不会先是首长，后是县长这般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 焦丽丽站在许涛身旁，瞪着眼睛..看着堵在两人身前的纪宏达，眼神仿佛像是能够吞了人一般。 就在焦丽丽即将发作的时候，许涛却是偏过头来笑说：“姐，这点小场面还用得着你来吗？” 只见许涛两步化作一步。 冲着纪宏达笑说：“没想到纪主任这么热爱学习，昨天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然，说什么那一巴掌也不能够落在纪主任这样的好同志脸上！” “不过..纪主任要是真想找我学？” “是不是也得看看我这老师的意思？”许涛的一番话，倒是问的纪宏达脸上浮现出一股不自然的神色，不过想到能够让许涛丢脸..纪宏达咬着牙，强装着表情不变，也是笑说：“那是那是！就是不知道许县长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了！” “不好意思..别看我进入队伍时间不多，刚刚参加工作，但我却是明白一个很直白的道理，那就是人啊..都得向着好人靠拢，谁要是没事和蠢货天天混在一块，没多久就也得被影响当了蠢货！” “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纪主任，我没有想做蠢货的想法，你这学生，恐怕我是收不了！” 什么叫羞辱？ 此刻，便是！ 你纪宏达不是够阴吗？嘴皮上没个把门，跟火药桶一样逮谁和谁都要争个急赤白脸，一较高下的纪宏达其实在许涛看来，就是那么几板斧，造谣、挖坑、言语挑衅，既然这些方面比不过你。 许涛索性干脆心中一横，鲁莽一回又如何？ 许涛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可就在纪宏达因为气愤涨的脖子脸通红之际，许涛毫不留情，严厉斥道：“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浆糊，你说说..你好歹也经受了组织这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就一步步的活成如今这个样子？比你能力强的就是有关系？” “比你走得顺，就是暗箱操作，背后有人？纪主任..您，这种想法在我眼里就只有幼稚和可笑这两个形容词！” “说得好听..您这是嫉恶如仇，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血口喷人，这件事情要是没传出去，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回头找个地方静静心思，打个狂犬疫苗也就算是过去了！可要是这件事情扩散出去，我一定会上报上级领导和纪委监委，我就不相信了...” “你纪宏达？还能比组织调查都厉害？你一句话，就抹去了我这么久的努力，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涛措辞极狠。 甚至可以用狠辣来形容。 犹如一把利刃，径直捅向纪宏达。 “我！你！你...”纪宏达做梦也没有想到，许涛居然真的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他纪宏达的脸面，以一种堪比辱骂的形式让他如此的颜面扫地。 纪宏达头脑一热，就想动手。 谁料，许涛的眼神早早的就锁死在纪宏达的身上，甚至可以说就是在等着看纪宏达的反应，观察到纪宏达的异样之后..当即做出决断，只见许涛身体微微前倾，手里提着的公文包难以察觉的朝着纪宏达身上甩去..要知道，许涛的公文包里可不仅仅只有教材和笔记本，里面还装着刚刚从食堂接上热水，泡的一杯热茶！ 霎时间！ 只见，纪宏达刚刚伸出手来，许涛一整个人就直挺挺的顺势朝下，纪宏达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涛的一连串反应，几秒种后.. 纪宏达的脑子里，眼睛里..就只剩下了焦丽丽传来的惊呼声，还有躺在地上捂着自己脑袋的许涛.. 许涛狠，不仅仅是在嘴上.. 此刻还表现在行动上！ 躺在地上前的许涛暗中将公文包顺势用力摔在地上，包里的玻璃茶杯瞬间炸裂，滚烫的茶水顺着公文包直接被浇在了纪宏达的脚面上。 “啊！” 彻骨的滚烫席卷到纪宏达的脚面，高温带来的灼烧感让纪宏达瞬间发出一声惨叫，只不过这一声惨叫用处实在不大..因为在下一秒，就被焦丽丽那一句尖锐的女声所替代：“纪主任你怎么打人啊！快来人啊！” “什么？我打人..我打谁了？”明明是自己受伤，可纪宏达左右看了一圈，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先朝许涛动的手.. 这给谁说理去？ 可还不等纪宏达解释，只见杜乐和韩诗然刚刚吃完早餐，从食堂走出，杜乐看见躺在地上的许涛根本来不及考虑，疾步跑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许涛，见许涛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而后杜乐恶狠狠的看向纪宏达道：“纪主任！你今天的行为，简直不配当一个国家干部！当着这么多领导干部的面，公然殴打另外一位干部，你这是什么行为？” “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道德素养有待商榷，甚至许县长都可以随时控诉你故意伤害！韩局长..麻烦你一下，先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第一百九十章 演戏要全套 任何时候，只要有人对你动手..甭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对你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只要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最好的方式一定不是跟着还手，不然殴打很容易就变味，转而成了双方的打架互殴。 如果纪宏达动手，那要被处理的就只有纪宏达，如果许涛还手..那两人一定是要一块吃瓜落，尤其是在省委党校这样隆重的场合。 被人揍了，别着急.. 除非是真的某一个地方挨了揍，否则最好的方式一定是先捂脑袋，因为人体组织中只有头颅受伤这个东西最难界定.. 随着救护车和警车齐刷刷的亮着灯离开省委党校，坐在救护车上的许涛双眼紧闭，整个人仿佛瞬间像是被人抽空力气一般..虚弱无比，只有嘴里喃喃传来的声音：“头..疼！我的头好疼啊！这纪主任，怎么能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呢？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也无仇啊..”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作：往往冤枉你的人，要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此刻的许涛和纪宏达之间就正是这种关系，而这也是许涛早早都已经想到的结果..之前在省委党校进修班开班仪式上许涛冲着纪宏达扇的那一巴掌，看似当时是过足了瘾，也将纪宏达的面子给扫的一文不值。 但是，这其实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隐患..一旦纪宏达真的在当时头脑一热，直接报警，那随后许涛要接受的就是相当严苛的组织处理，弄不好都得接受处分，毕竟作为即将走上副处级领导干部职位的许涛..出现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行为，不仅仅要经受处理，最关键的是很容易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 并且纪宏达迟早都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天...这样的把柄，许涛是万万不能够交给纪宏达这样的小人手里。 如何解决这个隐患呢？ 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水给搅浑！ 许涛不是对纪宏达动手了吗？现在，纪宏达照样对许涛动了手，许涛当时给纪宏达的只不过是一个巴掌，可现在纪宏达却是直接朝着许涛的脑袋下手，将许涛直接给打倒在地。 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有时候..结果却是比过程重要的多。 场面一瞬间闹得很大，在省委党校口口相传之下..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云城市里上来学习的纪宏达，将从昌南交投集团出身，即将前往昌乐县挂职的年轻干部许涛在党校食堂门口公然殴打在地。 .... 医院里，许涛站在ct室前面，左右手两边都是年轻貌美的小护士，粉色的护士装下那姣好的身材是怎么也藏不住，不仅仅是年龄小..长相更是甜美，许涛都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领导..您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这脑袋要是受了伤，很容易就会引发其他的隐性疾病，这些都是当时检查很难发现的..可今后会不会出问题，谁都不好说，您一定要维持好现在的状态配合我们检查！” “是啊！领导..” 云城市乃是昌南省的省会城市，而云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是整个昌南省境内数一数二，实力最为强劲的三甲医院，许涛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被救护车直接拉着送了过来。 这两个护士，也是当时急诊随着救护车一块去接了许涛回来的护士，男人喜欢长相漂亮的女人，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同样喜欢外表俊朗的男人... 相比于纪宏达那样的外表，哪个女人能对许涛这样的帅哥按住自己心中的那一片春心呢？更何况..稍稍打听一下，还有患者病历上清清楚楚的就写着，许涛今年还不到25岁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 帅气，年轻，职位不小..小护士们早都被许涛在不知不觉中给拿了下来，小护士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许涛.. 只见许涛当即哎呦一声！ 而后那张脸直接靠在了一旁小护士的耳朵旁，声音放的很小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在检查的时候让我的身体多一些问题呢？” 小护士俏脸微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早已被许涛这番动作给弄得不断闪烁，微微低下头.. 小护士答道：“一会我们俩带你去卫生间，你就在卫生间里弓着腰多转悠几圈，出来之后连路都走不直..这里都有监控，到时候我们用医用床推你进ct室..” “好！那我就听你安排了！” 说着，许涛还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小护士，低声道：“我可能要在你们这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有空我带你俩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 “嗯！” 几句话，许涛就收买了两个小护士。 果然..如两个小护士所说，许涛在卫生间里捏着鼻子憋着气，头朝着地上来回原地转了十来圈之后再猛然站起，整个人晕的连一条直线都走不出来.. 刚刚踏出男卫生间，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那两个小护士瞬间惊慌失措，堪比戏精附体.. “来人推一张医用床来！这边有颅骨受伤的病人晕倒了！” “快呀！” 两眼一闭，许涛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参与了，总之检查结果好坏不论，有人问起那就是头疼难忍！ 装，这还不简单？ ... 南塘区公安分局内，纪宏达苦着脸坐在冰凉的铁椅子上，脚上因为烫伤传来的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被放大而越来越清晰。 而坐在纪宏达对面的两名干警，神情也有些尴尬.. 要是一般的这种殴打案件，这会恐怕早都已经想都不想开始审讯，要是速度快，最迟明天都能找地方收押.. 可这次，有些不太一样.. 人，是从省委党校“请”来的，因为地方特殊，所以接警平台没有直接让派出所上门，而是直接将案情转接到了南塘区公安分局来处理，这就足以说明这起案件的微妙程度。 说到底，还是得先等一等..等有领导发话，才能处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赵俊康的出现 纪宏达动手打人，许涛被人打了，两个事件虽然都是源自同一个事情，但要是处理起来却又得拆开来看，但是这起事情又有一个核心的共同点，那就是地点。 纪宏达在省委党校打人，许涛在省委党校被打。 当天上午，原定于九点钟开课的中青干部培训班也就是县处级干部进修班停课，封锁消息的同时随着事件的脉络被周遭的“目击证人”的口述中越来越清晰，省委党校迅速直接将这一次的事件给出了结论。 随后向省委报告。 .... 一般文件，想要一层一层的递到像是昌南省委这样的单位里来，别说是让省委的那些常委领导看见，光是能够到秘书长的桌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往往早早的就被秘书处的同事给直接按在桌子上。 等着..等着哪天领导的日程空出来，随着每天早上的报纸才会一并给领导递进去，要是那些有专职秘书的高级干部，那这个周期只会更长..要是这份文件的来源地，还与那领导秘书之间有点矛盾，那... 恐怕除非领导自己早早的就得知消息，那恐怕这份“一般文件”只会在内部流转一大圈，走完手续之后被复印一份之后封存归档。 不过，这是一般文件的流程。 可要是“突发事件”，处理起来的流程就要迅速的多。 上面领导一句“高度重视”，成立专门的事件调查组，直奔一线，明摆着就是要快速将这一次的事件解决。 病房内，许涛逗得两个小护士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脸颊绯红一片，嘴里还时不时说着：“人家都说你是领导，怎么聊起天一点也没有领导的样子呀！” 许涛笑着说：“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咯？不过，刚才还是十分感谢你俩的！” “答应我，无论谁问都不准说出去哦！” 那小护士低着头，微微点了点脑袋，而后满脸认真的看向许涛：“我们在医院，每天见到的事情数不胜数..那八卦多到根本都听不完，你既然说了不让我们讲出去，那我们肯定不说！” “不过嘛！嘿嘿..到时候等你好一些了，可得请我们俩一块吃好吃的哦！” “那是自然！” 小半晌之后，病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许涛心中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双方都是公务员，并且级别都不算低。 发生地点还出现在省委党校这样的地方，要是上面没有人过来看看许涛这个“受害者”，恐怕才真的是奇了怪。 下一秒，门被推开。 两个小护士很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起身站在了许涛病床两侧，一个检查吸氧设备，一个检查心电图监测仪器。 ... 和许涛预料一样，只不过和许涛设想的最多下来个小干部先打探打探情况的预料不同，对方刚刚自报家门就让许涛的演技差点破功。 “小许是吗？我是省委副书记赵俊康！” 赵俊康？..嘶！许涛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将赵文明和赵俊康两人进行了相互比较，两个人的长相去除年龄层面的因素之外，简直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许涛强忍着不惊的从病床上跳起来。 “赵书记！您..您怎么来了？”许涛刚准备多说两句，就见赵俊康主动伸出手往下压了压，表情中有些严肃的说道：“小许啊！你现在身体不适，少说话，我这次来..首先是向你道个歉，经过组织考虑..这次的事件，我们还是得要关起门来说些心里话，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 赵俊康正说着，一旁的秘书就满脸和善的将两个小护士给请出了病房，而后赵俊康才坐在许涛旁的病床上继续说道：“但你不要担心，一定要相信组织彻查这次事件的决心，一定不会让咱们自己的同志受委屈，一定会让出现问题的同志受到严肃的处理！” “我来，一来是来看看你的身体，其次就是转达一下我们省委的态度。” 许涛被打，惊动省委副书记赵俊康亲自出面前来探望。 理论上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谁料下一秒，只见赵俊康笑了笑摇摇头看向许涛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在关键时刻能够控制住自己，没有让事态进一步升级。” “我家文明也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特别关照你，说你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嘶.. 赵俊康和赵文明之间的关系，随着这一句话瞬间被点的一清二楚！ 之前都传，赵文明背景深厚。 直到此时，许涛才终于明白了赵文明的背景深厚是有多么深厚..管不得，柳家当初前去将自己从金城乡调动到昌南交投集团的时候需要柳景启亲自出马，恐怕这还是赵文明给了面子。 不然，说不放人就不放人..柳景启怎么可能和赵俊康相提并论，尽管看起来柳景启如今的地位和赵俊康之间仿佛就隔着半步远，可是谁不知道就正是这半步，不知道多少人要蹉跎半辈子直到退休结束，都达不到如今赵俊康的高度。 “领导..这些觉悟我还是有的！当初赵乡长在工作上对我十分的照顾，之后提拔担任金城乡党委书记的时候也给我加了担子！说起来..还是我有些愧对，当了逃兵！”许涛声音慢慢有些缓和，倒不是许涛身体有什么恢复，只是一个正常人长时间用病患那样微弱的语气，气若游丝的去装着说话.. 对人的要求实在是太高..说穿，许涛有些装不下去。 赵俊康笑着说道：“这些都没什么！不过你的进步速度倒是挺快，不到二十五岁就担任副处级干部，去了昌乐县得好好干啊！要有创业做事的劲头，不能怕，不能半途而废！” “行！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之后就静待结果吧！” “赵书记...” “好了好了！” 赵俊康摆摆手之后就出了病房，那两个小护士并没有离开太远..站在护士站看到赵俊康走后，又对视一眼重新回到了许涛的病房。 .. 住院部楼下，坐在车里的赵俊康眯着眼睛，看着一旁的秘书说道：“看出来了吗？” “赵书记您是说？” “这小子在这跟我们演戏呢！他压根就没事，不过这纪宏达确实不堪一用，尽管组织是以感化教育为主，但该处理的还是要严肃处理！我看，关于纪宏达拟定进一步使用的事，就再放放吧！” “好的，赵书记，我随后就去办！” 第一百九十二章 顺利出院 秘书的意思，就是领导的意思，就是赵俊康的意思自然也就代表了这起事件中省委的态度，怕的不是领导的态度强硬或者态度暧昧，怕的就是领导没有态度。 那事情才是真的难办，既然有了说法..南塘分局直接开始了针对纪宏达的审讯，最终结果多少还是有些照顾的意思，给予行政处罚三千块钱，赔偿许涛的医药费、误工费及精神抚慰金合计五万块钱。 对于结果，许涛还是相当满意的。 毕竟许涛心里也清楚，就算纪宏达在官场内名声再臭，再不显角色，但人在其位这么多年要是说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纪宏达肯定坐不住今天这样的位置。 还好许涛和纪宏达之间没有什么交集。 在职务上也谈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不然恐怕许涛就是演技拉满，真的挨上一顿揍，也得硬着头皮往下接。 毕竟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许涛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 许涛在病房里装模作样睡了三天，一直等到听说最终的针对纪宏达的处理结果出来之后才装模作样的拆掉脑袋上的纱布，晃晃悠悠的办理出院手续。 只不过，在出院之前。 许涛还不忘和之前教他如何应付病情检查的两个小护士展开了更进一步的沟通交流，并且交流的地点选的还相当不一般。 可能是因为照顾到许涛的身体有恙，两个小护士尽管互不相让，但最终还是两人同台竞技，凌晨时分一块钻进了许涛的病房。 还好病房两张床，并且许涛住的病房还不是一般的普通病房，而是针对于政府单位干部的特殊病房，隔音不错，左右两个病房也都是空置状态。 一夜无声胜有声，有声一次大过一次的交流后.. 如沐春风的许涛和两个小护士互留联系方式之后便舒舒服服的出了院，只不过相比之下纪宏达可就是要惨淡不少。 不仅仅在省委党校继续参加进修班的资格被取消，人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本身这次的机会就是实在无人可用才考虑到了他纪宏达的头上，此番事后，纪宏达的政治前途基本上也就能够画上一个句号了。 刚出院。 许涛就看见医院大门外头停着的车，一眼许涛就认出这是柳蔓荟的车。 熟练的拉开车门，一屁股照常坐在副驾驶，许涛就听见柳蔓荟那感到有些担忧，却又觉得事情有些好笑的态度，没好气的冲着许涛说道：“你啊你！我那天早上还刚刚和你通完电话，结果没过多久你就出了事！” “纪宏达那家伙在云城市就跟一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招惹，不过你这次倒也好，一口气给这疯狗狠狠的来了一棒槌，以后怕是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怎么样？不过我看你这确实是没啥问题。”柳蔓荟的语气中尽管还有些责怪，但实际上言语间却尽是对许涛无条件的偏袒。 许涛将安全带系上，而后笑说：“当然没事！党校那边说我身体重要，不着急回去复课，之后把相关的课程作业给补上就行！” “趁着这会时间宽裕？找个地方，让你验明正身？看看我恢复的怎么样？” 许涛话音刚落，柳蔓荟紧接着便道：“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花花草草，这次还专门让我来接你！” “我才不验呢！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再看的？” “果真？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咯？” “真的假不了，走，先带你去吃点好的！”许涛听到柳蔓荟的话，笑着摇摇头说道：“要么说还得是你对我好呢！医院不仅仅是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伙食也是清淡的可怜，要不是我意志力强，恐怕早都跑出来了！” “得了吧你！你在医院这几天，你不知道外面却都因为你这件事快要翻了天了！” “嗯？” “到了地方，边吃边说！” “好！” .... 简单的家常菜馆，简单的家常菜，却在厨师的手艺下被赋予了独特的味道，昌南本地人喜欢吃昌南本地菜，这好像在全国各个地方也都不例外。 只不过昌南菜大多属于时令菜，过了季节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到。 但在柳蔓荟寻来的这家私房菜馆，倒是还能够看见不少原本应该早早退市的蔬菜，许涛吃的很香..大快朵颐之后，一旁的柳蔓荟细心的抽出一张餐巾纸，替许涛将脸上的米饭粒往下擦了擦。 而后笑说：“这几天包括昌南交投，包括省委党校，乃至赵文明都专门朝上头打电话，言语间都是要保你这个人，要不是最后我给你都拦着，恐怕你想在医院老老实实躺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许涛点点头：“还好有你！” “要是这么些人都来医院，恐怕我这场戏早都演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你说干部和干部之间怎么可能没有闹矛盾的，动手的每年都有不少，可是在省委党校敢动手的..啧啧！你和那纪宏达两个人，倒是头一份！”柳蔓荟细细的将许涛在医院躺的这三天，外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给许涛说了一遍。 其实对于这中间的很多事，许涛其实也都知道。 毕竟人虽然是在医院里躺着，可手机却是寸步不离身啊！ 沈岚、任佳丽、柳蔓荟...就连许涛在昌南华庭那套房子的那位美女房东孟倩都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给许涛连着发了不少条微信消息。 “这件事本身就不怪我，是那纪宏达实在是太嚣张了！我总之是忍了又忍，不过最后你也知道..没忍住！”许涛说话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些委屈，弄得一旁的柳蔓荟是又好气又好笑。 嗔道：“你可别占了便宜还卖乖，你说说你哪受伤了？那纪宏达听说被你那一杯茶水灌下去，整个脚都烫伤的厉害，别说你是无意的，我才不相信！” “嘿嘿！” “吃完啦？” “吃完了！” 柳蔓荟点点头：“回家？还是我送你去党校？” “不急不急...我得让你先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恢复了，不然你回去之后再日思夜想的担心我，那可就罪过大了！” “我不..唔！你..嗯！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返校待遇 许涛复课了，重返省委党校之后迎接他的便是一连串的领导谈话，具体的内容基本上不用多说..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还有省委党校的干部当场和许涛保证这样的问题今后绝对不可能再出现。 诸如此类的话听听就得了..唯一让许涛觉得这些谈话还有点正经用处的是省委党校考虑到许涛的身体因素，同意许涛能够在课余时间自由出入党校，并且给许涛的车专门挂上了一张车辆通行证。 车辆通行证，要是单纯的看待这东西..就是一张挂在前挡风玻璃角落里的纸皮，要是单论成本，废品回收站按公斤回收，废旧资源回收公司按吨计价，最近两年因为各种环保检查力度比较大，纸类回收的价格也是一涨再涨，但许涛觉得这一张纸绝对不会超过五毛钱。 然而，要是除去这张纸本身。 一张省委签发的省委办公大楼通行证，一定能够在省政府大楼畅通无阻，同理对下面地市的市委市政府一样可以轻松进入。 市委通行证，照样可以进入市政府和下面的县区政府，这也就是为什么车辆的通行证往往都只悬挂一张，却能够在大多数时候相互通用的原因。 而许涛这一张省委党校的通行证...在云城市可能并不起眼，可要是到了地市，一样能够拥有特殊待遇。 不过，这些用处其实意义不大。 许涛更看重的是这段省委党校的学习期间，他能够自由出入了。 .... 几天没上课，准确说许涛都还没来得及去过一次教室，就直接被救护车从党校的食堂门口一路拉到了医院急诊室。 落下的课程不少，但每一位授课的讲师都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理解”，只要许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继续上课，那这一次的进修班许涛照样能够顺利结业。 能结业，能出校，而当许涛终于再次出现在教室时，全场的目光几乎瞬间与讲台上的讲师脱离，而是齐刷刷的看向站在门口的许涛。 “老师您好，我是许涛。” “许涛同学是吧？我知道你，快点找个位置，落座吧！我们继续上课，不耽误时间。”别看给他们上课的是党校的讲师，但实际上这些讲师大部分和省委党校的关系都是属于一种编外的业余兼职，几乎都是云城市本地的大学教授居多，但无论是什么级别的教授，在这里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给各级领导干部们上课的老师。 这就是学术和权力两者之间的关系，前者尽管在其领域范围内往往有很高的学术成就，以及各种建树。 可一旦与后者相比较，总是显得差半点。 然而前者却每年都有放弃身份，选择调动加入到后者的队伍当中来，长此以往倒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到底是如何。 .. 许涛环视一周，就看见坐在后排的杜乐恨不得站起来将许涛给拉过来，毕竟许涛不在党校的这段时间里..杜乐每天早上睡醒第一时间都是给许涛发条消息，问问许涛情况怎么样。 许涛没多想，找到杜乐，坐在旁边。 杜乐则是立马靠了过来，表情有些谄媚的问道：“咋样啊？许县长...你可是不知道，最近这党校里面的氛围简直不要太文明，连脏话都听不到半句了！”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没出事之前有人能说脏话一样？能有啥事..没啥事！我这不都回来老老实实的继续当学生了？” “扯吧！” “你要真的是一直老老实实当个学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杜乐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随后继续讪讪的说道：“你快说说啊！都要急死我了，那个纪宏达最后怎么处理了？我听说..好像是被重新调动回去，上面还给纪宏达整了个副手，说是副手，就是准备接他的班！” 杜乐这一番话，倒是让许涛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情况了解的比我都清楚多了，怎么还来问我？”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都知道。” “得！下课聊！” 刚下课，不少人在站起身后就将目光一并投向了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许涛身上，当然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提起自己的公文包，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学校食堂吃饭了。 但之前和许涛有点关系的焦丽丽，韩诗然，则是第一时间朝着许涛走了过来。 刚照面，韩诗然的那张脸上便写满了担忧，一脸关切的蹲在地上看着许涛说道：“领导！您身体没什么问题吧？之前那纪宏达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直接对您下那么重的手！” “听说...您还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呀！” 焦丽丽的台词和韩诗然自然差不多，不过焦丽丽的年纪就要比韩诗然以及许涛、杜乐两人都要大上几岁，已经成了家，自然不会像韩诗然那样直白的蹲在许涛身边，而是问说：“看你状态还不错！之前落下的课程，回头你可以去看看我写的笔记，这次的进修班很重要，不能有问题！” 许涛先是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风轻云淡的笑说：“没什么大事，真要是严重的话恐怕这会我还在医院呢！” “学习是一定不能够落下的！” 闲聊几句，几人一块出去吃饭...今天是星期五，按理来说平常的话今天就已经到了即将准备迎接周末假期的之后，只不过在党校学习的他们却是没有周末假期这种东西。 整个进修班的日程都满满当当，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包括周末也是。 还在路上，许涛兜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许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给他来电话的对方名字，而后抬头看了三人一眼。 三人出奇一致的默契，稍稍往前快步走了几步后，杜乐说：“我们在食堂等你！” “好！”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王启胜有些高兴，说话也轻快了不少：“怎么样？小许，听说前两天的事情你在党校弄得很受关注，你妈听说了这个消息，专门去市场上给你买了点排骨，煲汤给你补补身体！” “今天就周五了，晚上就回来吃吧！” 许涛刚准备说周末也要上课，又想到自己确实可以自由出入学校，更何况他和王慧之间的事情也应该有个了断..想到这里，许涛点点头说：“好，爸，我知道了..下午下课之后我就回去！” “嗯，地址你知道，我们在家等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玉米排骨汤 权海狂涛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玉米排骨汤王家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豪宅别墅，也不是什么郊外别院，只是在云城市区的普通小区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按照级别规定不同，王启胜的这套房子似乎有些“大”，整个单元上到顶楼之后就只有一套房间，电梯入户直达。 先是将车停好，许涛打开车门走下车..和前几次来王家一样，这一次依旧不可能有什么人会在楼下等他。 对讲，开门，许涛步入电梯。 在对待许涛和王慧两人婚姻这件事情上，王家除了王启胜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瞧得上许涛这个从乡下农村来的无权无势的穷小子，然而作为王家位置最好的王启胜并且还是王慧的亲爹，王启胜人生第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候拍了板，做了主，将王慧做主嫁给了许涛。 彩礼没要，婚礼简办，草草领了结婚证就算是确定了关系，说得好听点叫作注意影响，响应号召，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王慧也不在乎，王家人更不在乎许涛。 电梯缓缓上行。 许涛深呼一口气，电梯门打开，此刻的王家家中早已经是人满为患，而当电梯门打开之后并没有人热情上前招待许涛。 丈母娘杨桂芝抬眼看看来人是许涛，神情中那股瞧不起显而易见，盛气凌人的安排起来：“许涛来了啊！正好，厨房里赵姨正忙着做饭呢！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够搭把手的地方，给人家帮帮忙，我们也好早点开饭。” 赵姨是王家的保姆，工作多年，就连王慧都是赵姨一手带大，王家人平时也很尊敬这个保姆，视为一家人，许涛这个女婿的地位还比不上赵姨这个保姆。 “行！” 人家不待见，许涛也不啰嗦。 什么王启胜说丈母娘赵桂芝听说了许涛受伤，给他专门煲了汤，许涛原本就没有期待，更何况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这件事就不存在。 想到这，许涛心里更是对这段婚姻失望透顶。 要知道..当初许涛同意王启胜的提议，愿意娶了王慧，实在是当时许涛自己势微，然而如今却不同了.. 王家需要许涛吗？ 许涛不知道。 许涛一定就需要王家吗？ 许涛如今却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再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且不说许涛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有多少贵人相助的场面，且不说一次次的危机关头，却都看不到王家人的影子。 就是如今，许涛即将走马上任，官至副处级。 二十五岁不到就官至处级干部，别说是在云城市，别说是在昌南省这样的地方，就是放眼全国也是相当罕见的存在。 许涛没指望能够王家能够因此对他有什么样的改观，可就算是平等对待，许涛心里也会好受的多。 这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平等原则，但这在绝对的权力和实力面前，只要王家还有王启胜，只要王启胜还坐在现如今的位置一天，王家人就有资本瞧不起许涛，许涛心里对此也很清楚。 许涛没说话。 只是默默的摸到厨房，找到挂在墙上的围裙，冲着正在灶台上忙活的赵姨打了个招呼：“赵姨，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赵姨看到是许涛来了，刚准备热情的打个招呼..但又想到之前赵桂芝的交代，只能在看了许涛两眼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姑爷，厨房这点小事能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都在这瞎忙活了一辈子了！” “你帮我捡捡菜吧！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偌大的王家，从许涛进门开始..无论是那些孙侄辈的小孩，还是赵桂芝这样的长辈，亦或者是与许涛平辈的王慧的那些家中亲戚，对许涛的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到这一步，却只有赵姨一个人觉得在面对许涛时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 也是可笑。 “行！那我就给您搭把手，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您和我说！” 搬来一把小凳子，许涛坐在垃圾桶旁边就开始摘菜。 坐在客厅悠哉悠哉看着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赵桂芝心里得意极了，当初王启胜要招许涛进家门的时候，赵桂芝第一个反应那就是不同意！ 堂堂王家的大小姐，却要嫁给许涛这样无权无势的白面书生，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将来能够有什么出息还不一定呢？ 这种时候作出这种决定，赵桂芝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 但赵桂芝最后转念一想，要是许涛愿意入赘，当个上门女婿，今后和王慧生了孩子之后一样姓王，赵桂芝心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知道，到了最后..许涛和王慧结了婚，赵桂芝才从王启胜口里弄清楚了事实，两人的婚姻就是平等婚姻，根本就没有许涛要上门当赘婿那么一说。 知道这件事的赵桂芝大发雷霆，当即表示说什么也不同意，还好有王启胜在关键时刻说了那一句：“这是老子一辈子做出的唯一决定，要是你不同意，那今后我也不进这个家门！” 赵桂芝这才怯怯的消停下来，然而针对许涛的蔑视则是更重。 .... 也许是电视节目看得多了没什么意思，赵桂芝一脸喜爱的看着王启胜叔伯兄弟家的小孩在地上摆弄玩具，心里对许涛的不满更甚！ 赵桂芝心道：当初你这穷小子要进我家的门，我就有一万个不愿意，没想到连最后上门女婿你都不做了！要是当初你乖乖同意我的想法，现在说不定我也抱上孙子了！ 王家无子，只有王慧还有一个小妹王琦。 王慧年龄稍微还比许涛大两三岁的样子，王琦这个小姨子则是比许涛要小上两岁，还在读大学，只不过王琦从小脑袋瓜就笨，别人可能一两节课就能够听明白的知识点，王琦至少需要一两个星期。 最后读大学，也是王启胜出面，王琦才被破格录取进入云城大学。 “我说！许涛..你看看灶台上的排骨玉米汤煲的怎么样了？这可是我听说你最近被人打了一顿，专门交代赵姨给你做的！” “一会啊！你可得多喝两口。”赵桂芝得意洋洋的朝着厨房的方向吆喝出声，在场的其他亲戚也或多或少的知道许涛在王家的地位，有人在这时候就不自觉的轻笑一声：“还是您对小许最亲，他挨打，您还给他煲汤！像您这样的好丈母娘啊，如今可是不多见了！” “是啊！” 女眷在一块，说的话字字透着风凉，而许涛却是在这时候从厨房探出头来，冷冷的说道：“汤好了，不过我骨头比较硬，用不到这东西，刚才让我给顺手倒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四下皆惊 “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到许涛将那锅汤一股脑全都给倒了之后，赵桂芝怒火冲心，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 许涛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您不是都说了吗？这锅汤既然是您交代赵姨为我而做的，那现在我不喝了，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许涛的反问，让赵桂芝更加急躁。 赵桂芝瞪着眼睛，冲着许涛说道：“好啊！你小子如今倒是长本事了，你可别忘记了！这可是在我们王家，就是一根草，一片树叶，一个垃圾袋那也是我们王家的，那么一锅汤你就给倒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王家是引狼入室，当初我就不应该让王慧嫁给你！” 上门女婿的梦碎不说..如今许涛更是一反常态，居然敢当面顶撞自己，赵桂芝说话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尖锐。 一旁的女眷此刻也是连忙上前，扶着赵桂芝的胳膊就对许涛道：“好啊！小许，你现在就是这么和你丈母娘说话的？当初要不是我们王家，怎么会有现在的你许涛？” “要不是我们王家，你一个没房没车没权没势的穷小子，怎么能够到如今的地位，你还不知足？” “就是！明明就是个吃软饭的，现在居然还如此气势凌人。” 亲友女眷一句又一句，将火拱的越烧越旺！ 就在此时。 不远处的书房门突然被打开，王启胜推了推自己眉间的金丝眼镜，皱着眉头走了出来，看着剑拔弩张的局面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赵桂芝见王启胜出来，底气更足。 用眼睛剜了一眼许涛后，挑眉竖眼的添油加醋数落起了许涛的不是：“老王！正好你出来了，你给咱们说句公道话，来评一评这个理！” “我好心让赵姨给这小王八蛋做的玉米排骨汤，这小王八蛋趁着去厨房帮忙的工夫就给一股脑全都倒了，你说说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是啊！桂芝阿姨一片好心，全都被许涛这白眼狼给浪费了！” “这才刚刚参加工作多久啊，就把我们王家都不放在眼里，这假以时日，还了得？” 谁料，王启胜不仅仅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脸去替赵桂芝说话，而是神色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桂芝，冷言说道：“你怎么搞的？我不是专门给你说过吗？等到小许来了之后，先把人请到我的书房来！” “你叫他去厨房帮什么忙？一锅汤而已，就当是手滑倒了又怎么样？没有了不喝就是了！再者说，还是你给人家做的，人家怎么处理有什么不妥？” 王启胜今天特意将许涛从省委党校邀请回来赴这顿家宴，说到底..还是对许涛如今取得的成绩相当满意的。 要知道，许涛如今的年龄，如今的地位。 在整个昌南省范围内都可以说是史上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要说许涛一路走来获得过来自他王启胜什么样的帮助..王启胜心里最是清楚。 一点没有！ 在许涛的工作方面，王启胜了解甚少，平日里也基本上从不过问，从不关注，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到许涛出现在省委党校的时候一次巧遇，王启胜才知道许涛如今即将成为副处级的领导干部，还马上要前往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 说实话..王启胜心里是有点爱才之心的，这一场家宴就是王启胜专门准备用来和许涛缓和关系的。 没想到，这家宴还没开始。 就已经被赵桂芝破坏的不成样子，然而赵桂芝在听到王启胜的话之后，整个人的表情都瞬间大变，她做梦也没想到..王启胜居然真的没有向着自己说话，而是反过来将自己给教训了一顿。 赵桂芝声音尖锐，撕扯着嗓子，不带好脸的斥道：“你说什么？难不成这事情还成了我的错了吗？！我这不是看你正在书房里忙工作，正好这会厨房就只有赵姨一个人在忙活着做饭，我让许涛去帮帮忙这也有错？” “在王家，这点事也叫事嘛？莫非是我赵桂芝说话这么不好使？” 赵桂芝的怒火不是没有道理，在此之前..王启胜几乎不过问家里的事情，而大多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可以说对于家里的事情不了解也不清楚，基本上全部都交给了赵桂芝来处理。 这也让赵桂芝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王家上下，除了王启胜在工作上的事情以外，都应该是她赵桂芝的主场！ 王启胜直言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小许现在工作也很忙，时间也很紧张，今天按理来说还应该在省委党校学习！” “我让你将人带到我书房来，是我也有事要问问小许的意见！” “你一天满脑子能不能想点有用的东西，不要只知道看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王启胜发火了。 本来好好的挽回许涛的家宴，如今闹成这种样子..王启胜自觉自己的面子都受到了羞辱，而赵桂芝哪里会管这些：“省委党校学习？哼！他这小王八蛋不过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才一年时间的小萝卜头而已，就算是去学习又能够怎么样呢？说起来，现在省委党校级别都这么低了吗？就连副科级干部也用得着去省委党校学习？” 好啊！感情赵桂芝是一直都不知道许涛如今的位置，一直觉得许涛还是当初那个能够被她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赵桂芝的话，让王启胜顿觉头疼。 懒得解释，却也不得不解释的王启胜朝着许涛投去了眼神，而后才冷冷的说道：“人家小许，现在马上就是我们省里的副处级干部，即将调动到县里去挂职锻炼，马上就是副县长了！” “什么？” “副县长？” “许涛？” 赵桂芝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给王启胜到了这么多年老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涉足过官场，可对于官场里的那些干部级别，却是熟的不能再熟悉。 “怎么可能？他才刚刚参加工作一年时间，怎么就成了副处级的干部，哪有这么快的干部升迁？” “没有？现在有了！” 许涛却是在这个时候出言说道：“爸！要不..这顿饭我就先不吃，今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我到时候找您汇报。”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两副面孔 权海狂涛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两副面孔许涛刚刚参加工作时，笔试面试皆是第一，按照合并岗位的正常从成绩最高到成绩最低依次安排岗位的基本原则，许涛再怎么样至少留在云城市内工作是不会有丝毫问题的。 可王启胜却在暗中打招呼，走后门，专门用暗招将许涛送到岗位中最偏远的金城乡工作，并且除了中途打过一次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过问过什么。 现在想来，王启胜的那一通电话，或许就是在试探许涛的反应，也是在确定许涛当时已经按照他的想法到了金城乡工作。 ... 许涛的一句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赵桂芝当场就有些急了，将方才王启胜对她发火的一切原因全都归结在了许涛身上，当即就没好气的斥道：“你走？你往哪走，我告诉你王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不过是刚刚在党校学习了几天，谁告诉你说那副处级干部的身份，就一定能够落在你许涛的头上！别说现在组织流程还没走完，就是走完了，我也有办法让你重新回到你原本该待的地方上去！” 赵桂芝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还不是如今王启胜的地位给她带来的底气，可她在说这样的话时候，却全然无视了一旁正主王启胜的意见！ “你说的什么胡话？”王启胜瞪着眼睛，看着赵桂芝！ 事到如今，王启胜心里也早都明白..许涛刚才那番话，是在给他王启胜这个老丈人留面子，赵桂芝不顺着说点软话接着也就算了。 还如此愚蠢，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没有经过大脑的胡话，王启胜态度的转变，让赵桂芝瞬间爆发：“怎么了？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赵桂芝难不成还比不上他许涛这样的小干部吗？区区一个副处级，我见得多了！” “难不成，他许涛这副处级就没有我王家的影响力吗？要是没有我们王家，他许涛怎么可能有今天！” 赵桂芝更加不知道的是，许涛能够走到今天，还真的没有借助王家一点帮助，更不是王启胜安排的结果。 全靠，许涛自己努力！ 王启胜有些咬牙切齿的瞪着赵桂芝，继续说出堪比地震般的消息：“小许人家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机遇，没有靠我王启胜一星半点的面子，更没有沾我们王家的光！” “靠的，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话！行不行？” .... 赵桂芝蔫了..偃旗息鼓，她此时也全然明白..自己之前一直都看不上的许涛，如今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不可思议的年龄坐上了不可思议的位置，并且这样的位置和她原本以为的全靠着王启胜在其中推波助澜，制造影响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的场面，让赵桂芝不由自主的有些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接受..放低音量，同样也放低姿态的赵桂芝只得服软说道：“赵姨应该把饭都做好了，要不..还是先吃饭吧？” “吃什么饭？你那宝贝女儿呢？说好的回家吃饭，怎么到现在都见不到人影，又带着王琦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对于自己这两个女儿，王启胜疏于管教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在家庭教育上的失败，无论是大女儿王慧还是小女儿王琦，平日里只会听从赵桂芝的话，而对于他这个父亲。 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尊敬。 赵桂芝听到王启胜的质问，也是有些着急..可刚刚在交锋中落下阵来的赵桂芝哪里还有那股精气神，只能低声道：“我哪里知道..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 方才，围在赵桂芝周围，对着许涛冷嘲热讽的那群亲戚女眷也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眼神互相交流之后..开始缓和气氛。 “哎呦！小许的能力就是不一般，要么说当初咱们王家能够把王慧都嫁给你呢！” “许涛这次可当真是发达了！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吧，就已经是副处级的大领导了，这下说出去谁不知道王家有个好女婿！” “有出息，真是有出息！” 要么怎么说权力和地位是一个让无数人为之着迷的好东西，短短的时间，居然能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生出两幅面孔。 刚才的讥讽，到现在的恭维。 许涛一时之间都无法分辨这些所谓的“王家亲戚”们口中的那个人，和之前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不是都是自己？ “本就是不知道的事情，既然这么说了..也确实如此，等组织的决断吧！说不定，我还真得从哪来回哪里去呢！” 别人不知道，王启胜却是知道许涛此时说的这番话，其实是带着浓厚不满情绪的...从哪来，回哪去？是回到昌南交投集团还是回到金城乡，这样的县处级领导干部进修班，只要顺利结业就能够顺利被提拔成为县处级领导干部。 昌南交投集团内的副处级领导？昌南交投自身才是一个厅局级单位，并且作为国企，本身晋升渠道就相当难以令人琢磨。 许涛如此年轻，一旦真的有朝一日回去..再出来，王启胜已经能够想象到许涛说不定到时候足以能够与自己比肩。 至于金城乡？ 那更是不可能..乡镇级，乡长才是正科级干部，怎么可能容得下许涛这样的级别，也就是说..许涛根本就回不去！ “小许！她先打电话，你先跟我来一趟！” “好！” 王启胜在前，许涛跟在后头，两人一块进了书房...而赵桂芝则是犹如整个人的身体都瞬间被抽空了气力一般，有些虚脱的瘫坐在沙发上.. 手中紧紧握着的电话，显示她与王慧的那通电话，还在拨号界面.. ... 书房面积不小，陈设错落有致，古色古香，哪怕是在家里，王启胜最喜欢待着的地方还是在书房，所以在书房的布置上王启胜相当用心。 茶台前，王启胜先招呼许涛坐下。 而后开始烧水泡茶..茶文化，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其实在官场上的讲究也相当之多..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乘龙快婿 前几年，昌南省内的官场刮起一股热衷功夫茶的浪潮，几乎人人家里都摆上了一套功夫茶茶具，甚至连办公室里也不例外，只要有重要的客人来了免不了得露上一手，展示展示自己的泡茶功夫；这些年，功夫茶开始降温，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来自云滇地区出产的上等普洱茶，普洱茶饼的价格又随之开始坐上了火箭，一路直愣愣的往上蹿，喜欢的人多了，送礼送普洱茶饼的人也就多了，昌南省的官场上又开始流行喝普洱。 王启胜不习惯普洱茶的味道，反而相当钟意功夫茶。 家里各式各样各种年份、产地的上好铁观音堆了一堆，一进书房，那股茶叶堆砌出来的茶香就掩盖不住的往许涛鼻子里钻。 “来，小许，先坐坐，喝口茶！” “好的爸！” 面对由王启胜递过来的茶杯，许涛双手接过，只听王启胜说道：“这功夫茶可是个好东西，可这茶却是有个缺点，那就是得趁热喝！” “喝的就是这股热气，品的就是这股茶香！” “一旦茶凉了..这茶，就变了味道，也就成了废水一杯，只能用来涮涮杯子，洗洗茶具！” 茶凉？什么时候..茶才会凉？ 人走茶凉。 人走了，茶才会凉，只要人在..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热水，不断的冲刷那茶杯中的茶水，一批换一批，总归是不会有凉下来的时候。 许涛不知道王启胜话中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只是一脸谦逊的浅浅喝了一口，并夸赞说道：“确实是好茶，茶香浓郁！” “嗯，我就喜欢喝热茶，不像有些领导，整天走到哪里抱着一个保温杯，那种杯子喝不了功夫茶，更没法用来泡铁观音！”王启胜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不自然感，让人很难琢磨王启胜此刻心中真实的想法。 许涛刚刚将茶杯放下，王启胜就继续给许涛的茶杯里添水，而后只听见王启胜孜孜善诱般说道：“我老了，人得服老，最迟明年年初省委就会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换届，恐怕到时候我也得给年轻人挪一挪位置。” 王启胜如今的位置很是微妙，虽然明面上人们都叫他王厅长，王厅长，实际上王启胜并不是省政府下面哪个厅里的厅长，确切的职务应该是正厅级待遇的省委巡视员。 叫他王厅，很多时候就真的只是说起来好听。 “不会！这次换届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您一定还能再朝上走一走，毕竟您还年轻，没了您的领导恐怕很多人心里都得乱啊！” “唉！这话，也就是你说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启胜其实很早就已经开始明白，巡视员..这算得上什么级别，别看级别上是妥妥的正厅领导的级别，但实际上没有确切的职务，就相当于一个悬浮在组织里的边缘闲散人员。 这些年省委内部干部调动也开始越来越复杂，像是王启胜这样的级别...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省管干部的极限，下一步如果再想上去，没有省里常委的举荐提名，想要从一个省管干部变成直管干部.. 说着容易，可实际上却是难如登天。 “你最近学习的怎么样？我这些年时间宽裕，总是喜欢去省委党校给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上课，也算得上是发挥余热！” “省委党校的课程很好，讲师授课水平很高，正经说起来我今天才算是上了第一天的课，就已经感觉受益匪浅了！” 许涛说完，只听见王启胜哈哈笑了一声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你啊..那课，谁去谁说受益匪浅，谁去谁说学到了平常学不到的东西，都说有用，谁也不知道到底作用在了什么地方！也就是给我们这些老干部一个打发时间的地方，给你们一个看看我们这些老干部的机会而已啊..” 王启胜越说越有感触，神情也不自觉地暗淡了几分。 突然！ 王启胜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紧紧盯着许涛，说道：“你这次去昌乐县，是挂职副县长，说得好听是副县长..实际上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属于能参与的事情不少，能说得上话，管得住的事却一点没有！” “手里没权，你准备怎么破开局面，别说你不知道..你小子，要是不精明，就到不了现在！” 王启胜看人的本事很深，这种看人堪比洞察！ 许涛一时间也有些语塞，只能用喝茶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他不知道..王启胜为什么会选在书房这样的地方问自己这么至关重要的问题，按理来说，之前在忆兰珊庄那样的吃饭地方才最应该来谈这样的事情，毕竟人在外头，说的话就得戴上几分玄玄乎乎，似真似假的帽子。 可要是到了家里，这帽子..还该不该戴，还能不能戴？ 许涛有些迷糊，思索了半晌之后..许涛说道：“去昌乐县，说实话..是我没有想到的，之前我调动到昌南交投集团的时候也只是给我了一个副科级干部的身份，这次从副科到副处，跨步很大，但地方却是变了不少。” “很多人劝我别去，也有很多人觉得很羡慕，我这样一个年轻干部能够得到这样的机遇，简直不可思议..” “但我心里也清楚，此去昌乐县，一定是得做出点成绩的！” “一来是我心里有股不服输的劲，二来..也得服众！” 许涛的回答，让王启胜不由自主的有些沉默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许涛，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此去昌乐县，你要记住..很多事情一旦处理不了，应当尽量保全自己，地区情况复杂，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 “你得多加小心..至于你今后怎么走，挂职期满之后，最好就不要再回昌南交投了，人行在官场..企业里的那股风气少沾染最好，这对你以后也有影响！” 如果说之前的许涛，对于王启胜来说只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女婿”，那么现在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女婿或许已经有了成为他王家那位“乘龙快婿”的潜质。 这让王启胜心中的那杆秤，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些动摇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崩溃的王慧 没过多久，王慧带着王琦一块回了家，两姐妹尽管性格相差无几，但在穿着打扮这件事情上却是风格迥异。 王慧属于那种妩媚型，一头波浪长发配上短裙，光彩照人，将全身上下的曲线都给展露出来，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那股性感迷人令人挪不开眼睛；而王琦则是不同，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也可能是因为身材不像王慧那般饱满，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副青春靓丽的清纯小女生的打扮，瓜子小脸，眉目清秀，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被王琦这样的外表给欺骗过。 刚一回家，王慧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暗自抽泣的赵桂芝，王慧横眉冷眼，当即就有些着急的问道：“妈？怎么了这是！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你说个名字，我去问个清楚！” 王琦也是如此，连忙坐在了赵桂芝旁边柔声说道：“是啊！妈，大姐说的是，在云城的地界上谁敢惹您不开心，怎么还哭了！” 赵桂芝见两个女儿都已经回来了！ 心中那股积蓄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但却没有直说，只是一个劲的坐在那愁眉苦脸的掉眼泪，这时候一旁的其他亲戚却是起到了神助攻。 连连拱火，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是那个许涛！你妈听说他在外面被人给打了，还为此进了医院，想到他刚出院身子骨弱，专门交代赵姨给他做了玉米排骨汤补补身子！” “谁知道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不知好歹！不仅仅不喝，还趁着帮厨的间隙，把一锅汤全都给倒了！” “是啊是啊！” 可能是之前王启胜说的话起到了作用，也许是许涛的身份给了这些人一定的震撼，虽说都在拱火..可是力度却是比起之前轻了不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然而，王慧王琦可根本不会这么想，王慧当即就有些着急，有些不可思议的质问起来：“许涛那王八蛋人呢！人呢？居然敢欺负我妈，他是活腻歪了吗？” “在..这会他还在你爸的书房里！要不你先等一会，等和你爸聊完之后出来了，你再好好说说他！一点都没规矩..” “等？” 王慧仿佛听到了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继续道：“我等他？他许涛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王慧等他的！” “倒是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书房，我倒是要问个清楚！” 说干就干，王慧没有多加考虑，便直接起身..径直走到了书房门口，妹妹王琦则留下来继续坐在赵桂芝旁边安慰起来。 ... 书房内，许涛与王启胜畅聊，只不过对王启胜，许涛并没有太多想要继续聊天下去的想法，只想尽快结束今天这所谓的“家宴”。 就在这时。 书房的小门被从外直接打开，王慧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王启胜看到王慧的表情，顿时觉察不对，当即说道：“干什么呢？没看到我正在和小许说事吗？去外面等着，饭好了，叫你妈过来敲门不就行了？” 然而，自小就根本不惧怕王启胜的王慧则是冷哼一声，直言说道：“吃饭？” “还吃什么饭啊！” “这许涛居然都将我妈给气哭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吃饭，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我妈！” 砰！ 王启胜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磕在了茶盘上，气愤的冲着王慧说道：“小许是你丈夫，有你这么做妻子的吗？你来找谁的麻烦？嗯？你妈哭，那是她自找的，现在你给我出去！” “只要我还活着，这家里就还得是我王启胜说了算！” 王慧愣住了.. 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王启胜第一次冲着自己发火..还是因为许涛这个穷小子，王慧想不明白，只是心里涌上来的那股委屈让她瞬间眼眶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许涛，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出来！我让你出来..先去给我妈道歉！” 然而，对于王慧的这种大小姐脾气，许涛早都已经习惯，只不过当初的习惯是迫于无奈，没得选择。 可事到如今。 王慧还要用这种居高临下，命令式的姿态来叫自己做事，许涛不会听，也不在乎，更不会在意王慧，只是冷冷的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出去冷静冷静再说。” 许涛的话，让王慧几近抓狂。 “你说什么？”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对于许涛的事情，王慧几乎从来没有过问过..如果说在和许涛结婚这件事情上，给王慧带来了什么对她日常生活的影响，王慧可以很自信的说一句：几乎没有。 王家家世显赫，使得王慧这个王家大小姐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人会上前阿谀奉承，故意巴结，讨好王慧..然而这些讨好，王慧几乎没有拒绝过，全都照单全收。 这些年，王启胜不知道跟在王慧屁股后面擦了多少次。 要知道，人家但凡是送出点什么，就一定是想从你身上求得些什么，王慧身上能有什么？ 除了一具长相不错的皮囊外，没有。 青春靓丽的女人对于普通人可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甚至会被冠上一个“女神”的称呼，可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眼里，这种女人只要自己愿意，不知道会有多少长相比王慧更好，比王慧更加年轻漂亮有气质的女人愿意脱光了衣服连夜爬上自己的床，这谁还愿意捧着王慧的那只臭脚？ 还不是因为王启胜有权？ 王慧照单全收，王启胜就得有求必应..可以说，在王家尽管王启胜自己平日里是对于那些“好意”深恶痛绝，可其他上下的人却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只要有人愿意送钱来，那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 王启胜也在这时候添了一把火，横眉冷眼的看着王慧，眼神里尽是对王慧的失望：“出去吧！去看看你妈，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做的怎么样了！女人，就得有个女人的样子，你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啊！” 王慧..彻底崩溃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离婚序曲 王慧抬眼瞪了瞪许涛，又转过脸看了看王启胜，当看见王启胜的脸上写满了冷峻时，王慧彻底绝望了。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王慧挺直腰板，长长的波浪秀发四散开来，扭着那翘动的饱满臀部，转身就走，那股放浪不羁的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住.. 许涛见状，不由自主的微微摇了摇头。 这样的王慧，居然是自己的妻子..从结婚到现在，王家人不仅仅是全方位看不起自己，王慧更是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这个丈夫，这样的婚姻已经不仅仅是流于形式这么简单，已经是彻底没有了维持下去的必要。 这个婚，必须要离！ 至于老丈人王启胜的想法，许涛在心中沉思了许久.. .... 优柔寡断是成不了大事的，许涛注视着还在气头上的王启胜，苦笑一声，而后说道：“爸！今后家里要是有事的话，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家里有事..随时给许涛打电话，翻译过来就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平时就别联系，然而尽管王启胜听明白了许涛话中的意思，此刻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含糊：“好！你有空，就多回来看看！” “王慧这姑娘，算是被我给惯坏了！不过，你们夫妻之间还是要多沟通，总归是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真的吗？ 许涛对此持怀疑态度，只不过许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王启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爸！我想了想..我和王慧，现在还是不太适合生活在一块，我想离婚。” “这..” 对于许涛的这句话，王启胜其实很早心里就已经早有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小许..你应该知道，在现在这个关头上结婚，对你个人的影响很大，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呢？要是王慧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去教训她！”说着说着，王启胜就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以现在许涛在官场的晋升速度..二十五岁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 这样的潜力股，王启胜从昨天开始都一直觉得自己当初看人真准。 将许涛早早的就给绑在了王家的战车上，然而现在..许涛却要下车，这让王启胜心里如何能够接受.. 许涛继续说：“爸！其实您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和王慧之间的婚姻说到底就是一场空罢了！”苦笑一声，许涛回想起自己结婚之后的点点滴滴，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和王慧有过什么太多的交集。 可以说，时至今日..许涛是连王慧的手都没有牵过。 这也叫丈夫和妻子，这也能够算是婚姻？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团永远都握不住的散沙罢了，强求不得，求之也没用.. 王启胜看了看许涛，最终一肚子想说的话却是化成了一句长久的叹息。 “今天我请你回来在家里吃顿饭，本意是想缓和你和小慧之间的关系，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我都明白！可是，爸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和小慧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可以说这么久了..这段婚姻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说到底..” “别说了..”王启胜出言打断，脸上有些泛白，嘴唇颤颤巍巍的继续说着：“这件事情，我同意了！” “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过问，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今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王启胜的这句承诺，要是放在平时，是绝对不会轻易许诺出去的。 这种话，在官场就是一种信号。 一种十分敏感的信号，一种透露着各种强烈信息的信号..许涛听完，却是点点头说道：“那这样..爸！我先出去，看看赵姨的饭做的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咱们先吃饭！” 王启胜点点头，而后说：“我和你一块出去！” 就这样。 王启胜在前，许涛在后，两人一块从书房走出..刚才沙发上坐的一大群亲戚女眷，还有王家那些亲戚家的后辈小孩..这会却是消失了不少，如果许涛猜得没错，这些人还是稍微有点脑子的.. 赵桂芝与王启胜闹了冲突，王慧回来之后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却偃旗息鼓的走了出来，这形势还不够明显？ 明摆着王家今天就有大事发生。 留着就是自讨没趣，万一弄不好再落个里外不是人，那还不如早点回家睡觉奶孩子去，这年头谁会差王家这一顿好饭啊？ ... 仅仅是级别上的跃升，带来的就是如此一出好戏，这让许涛心里也不由的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王启胜冷眼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的母女三人，淡声道：“饭菜准备好了吗？” 赵桂芝和王慧两人都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低着头，就是不应声。 只有王琦左右看看，实在是躲不过去，才倔强着仰着头回应：“这事，得问问赵姨，实在不行问问许涛也行，他不是刚刚才在厨房里帮厨吗？饭菜还有多久能够做好，他应该清楚的很！” 王慧不懂事也就算了，王琦居然如今也是如此做派。 这让王启胜心里觉得对许涛更加愧疚，当初王启胜遇到许涛的时候，说到底还是起了爱才之心，当时许涛不仅仅各项学习成绩在整个系里都名列前茅，待人接物更是没有一点青涩的感觉。 王启胜当时觉得，许涛这样的性格和那清白的背景，太适合进入体制里奋斗，更加适合彼时的王家。 然而..事到如今，王启胜却是没了一点办法。 “我在问你！你让我去问谁？有你说话的时间，不会自己起身去看看吗？”王启胜的话，直接让王琦有些被呛住的感觉。 王琦心中更是暗道：自己这个便宜姐夫，看起来是真的升了！ “去就去！” 第二百章 县委短会 饭菜赵姨早都已经做好了，当王琦去问，便开始一道一道的被端上餐桌，只不过饭菜虽说上了桌，王启胜也热情的招待许涛入座..可那坐在沙发上的母女三人则是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想要上桌吃饭的意思。 王启胜的表情尴尬。 “都坐在那干什么？饭菜都好了，还不来一块吃饭？” “不饿！” “说什么呢？” 要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么说党政干部的家风家教也会被列为干部选拔的重要参考因素，要是遇到像是王家这种复杂的情况，说王启胜能够不受点影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过来！”王启胜的语气愈发严肃，这时候赵桂芝才不情不愿的打起圆场：“好啦！小慧，走咱们去吃饭去，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破坏我们的心情，不值当！” “那..好吧！” 俗话说，有坡就得下，不然难受的只有自己。 王家人似乎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终于开饭，许涛其实是有些饿坏了的，好好一个家宴弄得现在这样尴尬，说起来也是令人无语。 ... 一场饭，吃的两头难受，许涛见差不多了..谢绝了王启胜想要开酒喝两盅的想法，推脱明天省委党校还要上课便起身请辞。 王启胜不好拦，其他人也不愿拦，许涛走出王家家门的时候只感觉外面的世界里，就连空气都是那样的香甜。 “也许我这辈子都很难适应这种生活吧！”对于许涛而言，他所追求的生活应该是纯粹的，他所追求的家庭应该是简单的，至少不应该像是王家这般给人难以捉摸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让许涛很是难受。 许涛坐上车驾车走了.. 王家内，王启胜的表情却是愈发难看，冲着王慧大发雷霆：“你知道吗？你们一个个都看不上人家小许，人家小许现在还不到二十五岁，就马上成为副处级干部了！试问谁能够做得到？” “就是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还在机关里给人端茶倒水呢！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你们明白吗？” “你们光看见人家小许家境不好，却没看见人家自己有多上进！” “唉！” 王启胜已经不想再说，然而王慧却是在这时候满肚子的牢骚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跳脚反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整个云城市，整个昌南省这样的干部多了去了！” “我王慧只要愿意，勾勾手指头就不知道有多少干部愿意来我家门口排着队娶我，我都不知道当初是为什么你非要把我嫁给许涛这个穷小子！” “好啊！好啊！”王启胜不怒反笑。 转而死死瞪着眼睛盯着王慧，上下打量之后才淡淡说道：“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也就索性支持你的决定！等小许在党校的培训结束，你们俩就去民政局办理个离婚手续。” “我倒是要看看，到那时候还有没有那么多人踏破我王家的门槛！” “什么！？” ... 昌乐县县委办公室内，赖国琴目光不断在眼前的几个人身上徘徊，这一次的县委短会是赖国琴召开的，不过虽说是短会但提前一天的时候就已经专门通知过，尽管如此可人却是没有悉数到齐。 来的，只有县委常委，县长丁茂山，组织部长余秀华，常务副书记周南康，常务副县长董亮等人。而县纪委书记米建德、政法委书记胡振鹏还有个办公室主任齐国良都没有到，说是在外学习培训，没有时间赶不回来。 负责记录会议的，是县委宣传部长杨海亮。 赖国琴光是扫视了一眼，就知道谁来了谁没来，但还是转过头看向杨海亮，问道：“都还有谁没来？请假了吗？” “赖书记，有些领导都还没赶回来..” “那就先算他们缺席，我们先开会！” 转过头，只见赖国琴开口严肃的说道：“还有些同志可能是因为在外学习，或者各种原因导致没有能够及时参会，会后，由海亮同志整理一下会议纪要，形成书面文件，整理发给没有到场的同志并请他们提出书面意见。” “而后，我们今天的这一场县委短会，就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我们昌乐县从昌南交投集团求来的挂职干部已经落实下来了！” “个人履历和资料，我前几天就交代下去，转达给了各位同志，对于这位即将到任的挂职干部，我的意见是要给予许涛同志充分的创业干事的充分自主权，我们昌乐县委和县政府要尽可能的给予职责范围内的支持！” “今天，我召开这次临时常委短会的想法，就是大家坐在一块讨论讨论，既然之前已经定好，这次的挂职干部主抓的是我们昌乐县的文化旅游、以及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工作，那么今天就讨论一下，这个支持，谁来给，怎么给？请各位同志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 赖国琴话说完了。 可会场内的其他人却是神色各异，纷纷沉默。 这种神色各异，换作不同的人却也是不同的表达，作为除了赖国琴数过来的第二个实权干部，也是县长的丁茂山，微微低着头，两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茶杯，看着那股热气不断升腾，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而负责人事组织和调配工作的组织部长余秀华，却格外关注起了自己的一头秀发，时不时摆弄摆弄手机，像是在忙工作，但实际上却是利用手机屏幕的反光当镜子用，一副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样子；只有常务副书记周南康，是和赖国琴不得不趟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同志，此刻手里捏着中性笔，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会议记录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似认真却也一言不发。 没办法，赖国琴只好开始点兵点将，首先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县长丁茂山，没别的..新来的许涛挂的名义是挂职副县长，翻译过来就应该是丁茂山所领导的县政府地下的兵。 那兵要有多大的权力，说到底还是得先看看丁茂山这个将领的意见。 第二百零一章 压和拖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一章压和拖丁茂山装模作样的抬起头，环视一圈，而后咳嗽一声才开口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个人是绝对无条件支持县委的决定！但，在许涛同志任职之后的工作方面，我还是有些拿不准这个支持的力度。” “当然，赖书记今天也说了..我们今天的常委会，就要拿出决定来，这一方面是对我们昌乐县接下来一段时间很多工作方面负责，另一方面也是对许涛同志的个人工作计划开展负责嘛！” “那什么..董县长，你先说说..现在我们昌乐县的文化旅游产业和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大致情况，先把眼下的事情搞清楚，才好规划下一阶段的计划嘛！”一个皮球，被丁茂山一脚踹飞到了常务副县长董亮的头上。 董亮是丁茂山的“亲兵”，作为昌乐县唯一的常务副县长，手里的权力是要比一般的副县长高上一大截的，平日里也是跟在丁茂山的屁股后面，丁茂山说什么，董亮便做什么。 当然，这也是职责所系，常务副县长职责的本身就是辅助县长丁茂山的工作，皮球既然是被丁茂山一脚踢到了董亮的头上，董亮也不好再继续推辞，翻开面前的笔记本，找了半天。 终于才开口介绍起来：“各位领导，对于我们昌乐县文化旅游产业和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一些现状，我先简单的做个介绍！” “首先是文化旅游产业这块，基本上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首先是我们县内没有一个国家级旅游景点，甚至别说国家级上a的旅游景区，唯一能够说得上文化旅游的应该就是有个昌乐民俗风景园。这几年的运营状况也是相当的差，基本上就靠着城投公司那边的资金在硬撑着，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得关门大吉！” “而后是道路交通问题，我们昌乐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通高速公路，这个问题上是历届领导班子留下来的老难题了！我们也向市里、省里反映过很多次，地质勘探队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资金上！建设难度高、通车后的车流条件可能连建设高速公路的本钱都收不回来，我们县里财政帮不上忙，省里也没有这笔预算..”其实董亮心里对于这两个方向的工作也是心里跟明镜一样，就算是不翻开这个笔记本他也能够随口就说。 只不过领导在跟前，就算是表个态度也得翻翻开，以表示自己平日里的工作相当的细致，将各种问题都已经早都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甭管这工作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进展，但至少态度是有的啊！ 董亮的话，让丁茂山眉头紧皱的同时，下一秒又舒展开来，将目光重新投向赖国琴之后才说：“赖书记！我们昌乐县在这两方面的工作上一直是处在掉队和落后的位置上的，现在您来了，县委对于这方面工作有想法，我首先表态是一百个支持！” “但是我们..县里财政上实在是捉襟见肘啊！要支持，就算是政策方面能够给支持，在钱上..”后面的话，丁茂山没说。 赖国琴也能够猜得出来..丁茂山的话说白了就是要是县政府给支持的话，什么精神支持、口头支持，乃至看起来关键但实际上没有什么用处的政策支持都可以给新来挂职锻炼接手工作的许涛。 但！ 唯独这个钱，那是一点都挪不出来了..紧接着，赖国琴发言：“没钱？没钱难不成就能不办了吗？历届县委县政府班子都处理不了的问题，虽说我赖国琴没说我能力一定比之前的老同志们强，但我创业干事的决心一定是要有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问题已经出现，要先将目光放在着手解决问题上！” “而不是光想着维持现状..文化旅游产业落后，没有足够的交通便利，文化旅游产业怎么能够不落后？游客进都进不来，你就是在县里面建成一座金山，恐怕也没人愿意大老远的跑来多看两眼！” “这种情况下，既然许涛同志马上就要来了！” “县里先表个态，能拿出多少专项资金，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赖国琴一锤定音就要干，丁茂山首先就有些不太乐意，当场回道：“赖书记..县里财政一直都是紧紧巴巴的！我们地方上又没有什么成规模的产业，再加上我们现在刚刚摘了贫困的帽子，大刀阔斧的搞这些工程..” “一来是没钱，二来是不是得多加考虑呢？万一被有心人关注到，恐怕一个浪费财政预算的帽子是跑不掉了！”丁茂山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了他此刻的态度，他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敲打赖国琴。 并且这种敲打，根本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县里财政没钱，唯一有钱的就是上面给的脱贫专项资金..这一点不仅仅是我丁茂山心里清楚，你赖国琴心里也清楚，现如今昌乐县的老百姓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 这笔钱，要是放在民生建设上，短时间内就能够看到成效。 可要是放在这种动不动就要耗费巨大的项目建设上，短时间内昌乐县还是得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这谁能够受得了？ 谁料，赖国琴却是一反常态的严肃道：“这件事情上！我首先表态，我认为，昌乐县的经济发展问题首先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就是亟待解决的交通问题，现有的一条省道根本无法满足昌乐县对外寻求经济发展的需求！”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至理名言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错，都不可能错，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财政预算躺在政府的户头上躺一年，昌乐县的老百姓就还得穷一年，可要是将这笔钱花出去！” “说不定，就能够带动极大的经济效益，让我们的产业有发展的机会，让外面的投资商，能够看见我们昌乐县！” 对付丁茂山，赖国琴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那就是压！ 不过丁茂山对付赖国琴也有办法，那就是拖！ 第二百零二章 足球比赛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二章足球比赛你推我，我推你，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这已经成为了丁茂山对付赖国琴的不二法宝，只见赖国琴的一番话后，丁茂山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众人说道：“赖书记的想法，高瞻远瞩，对我们昌乐县的工作也是了解的相当透彻，想必也是做了很久的实地走访调研，才能够得出如此细致的见解！” “既然这样，董亮，你先表个态！县政府财政上还有多少钱？” 说起常务副县长董亮，在这种常委会议上..很多时候他不像是一个辅助丁茂山展开工作的常务副县长，反而是更像足球场上的守门员，并且每一次拦截的还不是敌方踢过来的皮球。 而是自家人制造的乌龙球。 董亮苦着脸，又重新翻开手里的笔记本，琢磨了半天才表情谨慎的开口说道：“赖书记..丁县长，我们现在县里财政上还有2.6个亿，但这是因为去年上头转移支付的资金还没用完所产生的结余，要动，最多也就能动用1.2个亿，可这钱一旦要是花出去..” “可就不再有了啊！” 扶贫资金和防止返贫资金，别看两者之间似乎都是关乎于扶贫工作，都是对地方政府的扶持资金，但两者之间的资金扶持力度区别却是相当的大。 防范返贫，一年能拨付给昌乐县财政的少之又少，就算是有，大头还真得用在防范脱贫户返贫的工作上来；可扶贫资金却是不一样，其中有很多钱都是真真切切是上头拨款下来，扶持贫困地区产业发展的资金。 后者，能做的文章很多，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前者，相比之下可就差的多了！ 手头有多少钱清楚了，董亮也不忘记在汇报完之后专门提醒一下赖国琴，这一个多亿一旦要是用出去..今后昌乐县再要是想利用财政的钱发展产业，一时半会想要拿出钱来可就难了！ 丁茂山装模作样的继续说道：“什么？就剩一个多亿了？这点钱，要是用在地方民生建设上还好说..要是投资到文化旅游产业，尤其是道路交通领域，恐怕有些捉襟见肘啊！” “这样！我们县里对于这笔资金还有没有别的使用计划！董县长，你会后专门研究一下，可千万不要寅吃卯粮，将钱都花完了，到时候预算不够，可就麻烦了！” 说了这么一通，丁茂山这才扭过头来向着赖国琴说道：“赖书记..您看？现在咱们县财政确实没钱，这一个多亿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都还紧缺！” “这样！我先表态，为了赖书记的想法，我们县财政先设法挤出三千万来，配合下阶段许涛同志的工作！” 三千万！ 对于个人，对于家庭，乃至对于很多初创型的创业公司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可是对于赖国琴接下来想要在昌乐县做的事情来说可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金桥银路不是开玩笑的。 三千万..能够把县城内的那些老旧市政道路给修缮一圈都算是不错了！所谓发展高速公路，勒紧裤腰带也要打造良好的交通环境，这些个根本就是想都别想。 丁茂山的这看似大义凛然的发言，让赖国琴心里是相当不满，当即横眉冷眼，淡淡的回应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其他人的意见？ 在场的几人都相互对视一眼..这种用钱的时候谁敢轻易发表意见，谁不知道这些年昌乐县要不是靠着扶贫资金，县里财政早都得揭不开锅？ 现在动用这笔钱，三千万还能够接受。 如果真的赖国琴要大刀阔斧的上马交通设施建设项目，那这钱就跟流水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花的一星半点都不剩！ 常务副书记周南康，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站出来挺一把赖国琴，虽然赖国琴说是要征求更多人的意见，实际上不就是想要有人站出来支持她的构想吗？ 周南康没处躲，索性率先说道：“这一点上，我支持赖书记的意见，交通问题不容忽视，三千万的资金看起来不少，但是用起来也不多！” “一旦卡了脖子，建设到了一半没钱？那该多难受？我建议，县财政先想方设法挤出个一个亿，剩下的我们再朝市里、省里挤一挤，实在不行再利用城投公司融资一部分，先把这条从昌乐县到林州市的高速公路给干通车了再说！” 周南康的话，瞬间引起了县长丁茂山的不满！ 丁茂山把手中的手机朝着桌面一放，开口：“改善交通条件，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是周书记..您也得考虑到我们昌乐县的具体情况，绝对不能够如此轻易的下定论！” 要下定论，就得有调查。 谁调查过？ 没人调查过..事情是赖国琴提出的，那这调查的工作自然而然又被丁茂山交还给了赖国琴，赖国琴是听明白了..周南康则是有些不乐意了！ 要知道，他是党委副书记，按理来说要不是丁茂山在昌乐县势力盘根错节，稍稍看起来比他周南康要大上三分，他这个副书记和丁茂山这个县长谁比谁大还两说着呢！ 只见周南康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 问：“那依照丁县长看来，这项调查工作应该是我们县委出面，还是你们县政府方面出人呢？” 丁茂山没多想，便说：“这工作既然是我们县政府的，那自然得我们县政府来出人，只不过眼下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还得看看赖书记怎么安排！” 丁茂山这一手推拿的技术和洗浴中心沉浸多年的技师们也相差不多，这一手闹得周南康没了脾气，只能仰着脑袋，没了刚才说话的好口气：“既然是县政府的工作，怎么又转到了我们县委的头上？你们没经验，那交通局的同志们都能答应吗？” 看着眼前一幕，赖国琴意识到：今天这场常委会，彻底又搞成了足球比赛，踢来踢去想要有个结果恐怕是难了！ 意见都统一，决议更别提..赖国琴只能出声说：“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看我们就先等一等，等到许涛同志到昌乐县后，他在昌南交投集团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想必也算得上是专业人士。” “散会吧！” 一场会议下来，半点用处没有。 回到办公室里的赖国琴脸色很是难看，自从她空降昌乐县担任县委书记以来这种“足球比赛”她不知道在常委会议上看过多少场。 可谓是场场不缺席，这样的局面导致至今为止赖国琴来到昌乐县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周南康看似是跟着她这个县委书记一条心，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周南康作为昌乐县的老同志、老干部，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干部都死死的跟在周南康的屁股后面，就连县委发出的文件下面在执行的时候都得在文件上面琢磨琢磨这文件上头有没有县委副书记周南康的批示。 要是没有，那就是一般文件，要是有，那就是重点关注的工作。 要是她赖国琴发出去的文件，大多都是给过去一纸文件，还回来的时候还是一纸文件，要问有没有具体措施，或者说工作怎么开展、怎么执行？ 总是含含糊糊，弄得赖国琴自己都烦不胜烦.. “眼下看来，就只有等到那位许涛同志来了昌乐县之后，再做打算了啊！” 第二百零三章 动荡昌乐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三章动荡昌乐在省委党校的学习生活是枯燥且乏味的，尤其是这一次的县处级领导干部进修班全程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尽管许涛之前因为和纪宏达的冲突，在医院住院耽误了几天却也没误了太多的课时。 体制内，官场中，类似于党校学习这样的“充电”机会还是比较常见的。 只不过一般不会像这样持续如此长的时间，除去学习的时间以外...许涛也并没有完全闲着，而是利用机会，尽可能的多结交一些其他“同学”，同乡和同学这一类的关系在官场中最为好用。 .... 县委书记既是地方上党政第一领导，可同样也是地方发展的第一责任人，昌乐县发展受阻、出现各类复杂问题，说起来都能算得上赖国琴的问题。 自从关于许涛同志接下来一段时间工作问题的常委会结束之后，整个昌乐县内的气氛就越发微妙了起来，原本那些平日里都不愿意上街转悠转悠的各个部门，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全都一股脑的开始各种“专项整治”工作，一时间城管、路政、消防、卫生、市场监管纷至沓来。 昌乐县区不大，一条南北大街作为整个县区交通的主动脉，也是昌乐县发展最为密集的商业街都沿着南北大街自北向南发展，前些年人口流失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时候，每天晚上的夜市都异常红火。 摊贩老刘熟练的将自己今天准备好的各种小吃都搬上了自己的电动三轮车。 街坊胡婶正巧买菜回家，路过看到准备出摊的摊贩老刘，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哟！老刘，今天这么早就准备出摊啊？” 老刘其实不老，今年还不到五十，晒得黝黑的脸庞上布满汗珠：“是啊！昨天上街带的东西少了，到了后半夜就不够卖了，今个多准备了些，早早去！” “行！那我先回家，不耽误你上街做买卖了！” “好嘞！” 小县城有独属于小县城的一套生活方式，也许不一定在全国各地都能够出现，可却结结实实是大社会的小缩影；收拾好东西，老刘踏上电动三轮车就出发了，可刚从巷子里拐到正街，到红绿灯口就被交警给拦了下来。 “你好，你这怎么不戴头盔？你知不知道现在没有头盔不允许骑电动车上路，之前我们就提醒过很多次了！罚款二十啊！” 老刘一听这话，今个自己的小生意还没开张，这眼瞅着就要先破财，刚准备充个笑脸说上两句好话，可一扭头看见这路口处此时起码停着一二十辆电动脚踏车、电动摩托车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电动三轮车都在接受处理，老刘心里明白，今天倒霉，说说好话恐怕是过不去了。 刚接完罚单，耽误了二十多分钟，老刘有些着急了.. 昌乐县原本县区里的夜市有好几个，后来县里发文件说这玩意影响市容市貌，应该予以取缔，但由于考虑到实际因素，专门划定了一个新的夜市区，每个月交一百块钱卫生费就可以进去，但好位置就那么多...要是去的晚了，就得被人挤到犄角旮旯里去。 今天一晚上说不定就因为这个位置问题赚不到钱，老刘想到这有些着急..电动三轮车的速度不由自主的也快了不少，后斗吱吱作响。 下一个红绿灯口，老刘又被人拦了下来。 “哎哎哎！你等等，你这后斗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这改装需要专门去我们交管部门备案知不知道？今天第一次，今后一定要注意啊！” “罚款一百，下不为例！” 老刘弄不清楚，什么是机动车什么是非机动车..也不知道什么是交管部门，更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罚款，不是都说了今后要自己注意？ 又是一百，老刘没敢说话..毕竟这事情说到底也算是自己做错了，可摊还得出，这生意还得做，不然今天晚上亏的就更大了！ ... 夜市外，老刘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今天似乎不适合出来摆摊，整个夜市内现在这个时段本应该是马上就红火的时候，然而内里却是空无一人。 老刘刚准备扭转车头回家，就被一个年轻人给一把拦了下来，老刘还没开口，电动车钥匙就先被人给拔走了：“哎！刚才我叫你怎么不站住？今天工商专项检查，你这种无牌无证的小摊都要被没收，城管就在那边，有什么意见过两天自己去城管部门交罚款领单子的时候再说啊！” 老刘懵了.. 县政府，灯火通明。 丁茂山坐在办公室里，不远处的常务副县长董亮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领导，咱们县里的这专项整治是不是力度有些太厉害了？这要是整上三天，还不得乱套？” “乱套？乱什么套！”丁茂山没有一点听取董亮意思的想法，反而是怒气冲冲的看着董亮，直言：“违法就是违法！出现问题就是要纠正！基层有意见就向上反映，老百姓有意见就做好解释工作，总之！昌乐县一定要严守法律法规的各项要求，坚决不能对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 “前几天的常委会你难道没开吗？你难道不知道吗？县里的财政这么紧张，不多搞几次整治，县里都得揭不开锅！” “交通问题、文化旅游产业问题，赖书记一口气甩出来两个问题，这就是在否定我们县政府过去的工作，你难道还想被提出更多问题吗？” 丁茂山的一番话，不仅仅堵的董亮哑口无言，更是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好的！我明白了，领导的思想觉悟就是比我们这些当下属的高！” “我回去一定向各级执法单位传达到位！” ... 昌乐县委，赖国琴还在办公室里加班，自从她被调任到昌乐县以来，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度过，这也基本上是每一个地方刚刚上任的领导常态。 尤其是昌乐县，情况复杂.. 就在这时，县里大秘也就是她赖国琴的秘书走了进来。 “领导..县政府那边出事了！听说今天县里搞了个专项整治，不少单位协同，在友爱广场夜市那边爆发了不小的冲突..我刚才联系了一圈，也没联系到丁县长，董县长的电话也打不通..我看要不要咱们先快点过去？” 秘书的话，让赖国琴骤然抬头：“快！路上联系，我们先过去！一定不能爆发群体性事件，那可就真乱套了！” 第二百零四章 危急关头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四章危急关头要说什么事情能够让每一个主政一方的官员都感觉额头冒汗，那一定是群体性事件的发生，一旦处理不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扒下来三层皮作为交待；昌乐县有发生群体性事件的可能，可在这种时候身为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丁茂山和董亮却联系不到人，作为应急处置小组组长的赖国琴心里十分焦急。 “快点让公安过去，必要时候可以出动特警和武警，事态一定要控制住！”群体性事件赖国琴其实并没有经历过，但所谓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每年多少事件发生，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秘书坐在副驾驶位，表情很是紧张。 昌乐县民风本就和“淳朴”两字相距甚远，地处穷山恶水，一旦闹出事端来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解决的了的，秘书连忙道：“好的，赖书记，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传达！” 数分钟后，秘书脸色发白：“赖书记..公安局的同志说..他们的人早都已经上去了，但是现场此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闹得很僵，随时都有出问题的可能，公安局的同志问我们要不要抓人..” “抓人？不行！”赖国琴摇着头，咬着牙，继续说道：“坚决不能抓人，要以劝导疏散为主，告诉各位同志们，一定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如今是什么时代？ 移动互联网时代..一点小事，一旦乘着互联网的那一股风，都能让一个地区的舆情监测瞬间失控，热度冲上顶峰的同时当地的官员的官途也就算是到了顶峰，后头的事情不用多想那肯定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免职或问责！ ... 友爱广场上，公安局长魏江冲着一旁的下属问道：“怎么样？赖书记怎么说？” 下属苦着脸回道：“魏局长..赖书记让我们继续坚守，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坚持以劝导疏散为主！” 魏江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些着急了，望着不远处的人群神色慌张，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你到底有没有给赖书记说清楚现在现场的情况，这里聚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还不知道有多少民众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公安分局能有多少警力？就算是全用在这里也不够啊！” 昌乐县是个穷地方，也是个小地方..公安分局从户籍民政到刑警，上上下下甭管什么级别，甭管是不是在休假，只要人还在昌乐县几乎全都被魏江一个命令全部都给调动了过来。 毕竟，出现问题！ 就算是上面的领导得跟着倒霉，可他魏江绝对领先于所有领导倒霉，魏江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的民众大声呼喊道：“青天大老爷啊！昌乐县还有没有王法，我们要见赖书记，我们要见丁县长！我们要问问领导们，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活路啊！” 呼声越来越高，魏江的脸色越来越差.. ... 红旗车里，赖国琴左思右想，冲着秘书继续说道：“我们县里民政局长是不是叫韩诗然？” 秘书马上回道：“没错！是韩局长！” “人呢？” “在省委党校学习呢！” “顾不上那么多了！你给她打个电话，让民政局的同志们也辛苦辛苦，出来加入到群众疏导工作当中来，如果可以，最好能让韩局长和省委党校请个假，先回来一趟！” 危机处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楚的，此时的赖国琴尽管表面上像是波澜不惊，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可实际上心里却是十分没底..她来昌乐县的时间不长，对于地方的民情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听人口口相传，而这种东西也是最难通过实地走访调研就能够看到的东西，像她这样的领导只要下到无论是乡镇街道还是直入社区或村里。 迎接赖国琴的永远都是一面倒的“好”！ 实话听不见，赖国琴心里就更没底，对于这一次群体性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就更没有个预估。 .. 省委党校，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刚刚结束晚上学习的韩诗然正准备收拾东西走出教室，就感觉到兜里的手机似乎在震动.. 因为课堂学习有专门的纪律，除了少数工作上的几个必须要接的电话，韩诗然大部分电话都是直接静音处理，只有极个别设置了震动提醒。 韩诗然没多想，从兜里取出手机。 见打电话的是县委书记赖国琴的秘书，不敢有半点犹豫，连忙接通：“刘秘书..” “是韩局长吧？” “我是韩诗然！” “县里友爱广场，存在大规模群体事件隐患，现场现在有超过上百名群众聚集，赖书记要求你们民政局要作出迅速响应，选派干部现在紧急前往广场，与民警一块进行民众疏导工作！” 民政局可不是光管着给结婚证或者离婚证盖章的单位，事实上民政局的职责范围几乎牵扯着每一个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韩诗然一听到电话那头刘秘书的话，当时额头上就浮出了冷汗，整个人也是顿时有些愣住，只是一个劲的和刘秘书在电话里确认：“刘秘书？这消息属实吗？” “你当我和你开玩笑呢？我现在就和赖书记在一辆车上，赶往友爱广场，赖书记也有指示，最好你能够亲自回来一趟！以案促改，搞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你们民政部门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刘秘书的话，其实就是赖国琴要说的话，秘书与领导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直白。 只不过刘秘书在副驾驶打电话，赖国琴在后面坐着听，刘秘书太多的提醒的话实在是不敢说..只能隐约用语气点一点韩诗然。 韩诗然瞬间就明白了！ 昌乐县..是真的出事了！ “明白！明白！” 此时，许涛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韩诗然，忍不住开口问道：“韩局长？这都下课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啊？” 看见许涛的韩诗然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三步并两步的快步走了上来，全然不顾什么优雅不优雅，姿态好不好看，脸上的慌张肉眼可见：“许县长！您一定要帮帮我啊，县里出大事了！赖书记要我现在马上回去一趟，咱们省委党校请假是要走流程的，我知道..你的车能自由出入，能不能求您带我跑一趟昌乐县啊！” 昌乐县到云城市，几百公里路程..许涛不敢托大，毕竟万一明天上早课点名的时候少一个人，而且他许涛也不在，别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他俩一块出的学校，这可是教学秩序和纪律问题许涛轻易绝对不会触碰这样的霉头。 “别着急..韩局长，你具体说说？” “群体性事件！” “走！上我的车！”五个字，许涛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昌乐县的问题不仅仅是韩诗然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和许涛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听到韩诗然的回答，许涛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顾虑。 “好！” 两人一路小跑，许涛坐在车里，冷静分析起来：“几百公里的路程，就算是咱们速度快，到达昌乐县也已经得是凌晨了！这种群体性事件，还是在晚上，要么就散了，要么就得出事！” “你在车上快点按照赖书记给你的指示朝下吩咐，安排工作，我就只能尽快带你回去了！”许涛的冷静分析，让刚刚还在慌乱之中的韩诗然突然冷静了不少，眼里那股慌张也开始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小的民政局长来顶包，更何况这种群体性时间一定是有爆发的关键原因的。 自己都不在昌乐县，最近民政局的工作也都一切顺利，她韩诗然每天中午都还会利用午休时间，专门听取下属的工作汇报。 这种时候，出问题？ 也绝对不是她韩诗然的问题，既然这样..就只需要按照领导也就是赖国琴的安排来办就好，所有领导干部以及公务员理论上来说都是要求手机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处于开机状态并且不能是静音，目的就是保证一旦出现什么突发事件能够第一时间联系到人。 这样的规定让韩诗然的工作好做了不少，连着利用打电话、微信工作群还有各种方式联系到了不少民政局的下属干部，一句话..友爱广场出现群体性事件，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演变成群体性冲突。 民政局的同志们无论是在单位在岗值班，还是在家里休息，该联系联系，该收拾收拾，朝着友爱广场出发，协助疏导群众。 ... 其实，这种群体性事件的发生，在昌乐县这种不大的地方就算是没有韩诗然的这通电话，可能大多数人也都早有耳闻，甚至说不定还有正在现场人群边上看热闹的存在。 区别，只不过是有了韩诗然这通电话，有些人可能还会碍于韩诗然这个局长的面子，冲到阵前，拍几张照片..起码证明人来过。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百分之二十的时间在工作，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用来证明自己在工作；要是没有韩诗然的这通电话，该在家里把事情当乐子的估计还在家里听乐子，全然不顾，就算是在现场的干部恐怕也是生怕被人认出来为妙，指望主动上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 友爱广场，赖国琴的红旗车在距离广场不到三百米的路上被堵的死死，司机皱着眉头转过头冲着赖国琴解释：“赖书记！前面的交通好像出问题了，我们的车恐怕就只能到这里了..” 赖国琴一听，毫不犹豫的推开车门：“走！剩下的路，我们走进去！” 刘秘书心中则是暗暗叫苦：您这么大的领导要是这么走进去...恐怕事情就得更大了！ 可领导的决定哪里是秘书能够更改的，刘秘书只能提着手里的公文包，咬着牙说：“赖书记！您等等我！” 第二百零五章 赖国琴出面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五章赖国琴出面云城市到昌乐县并没有直达的高速公路，许涛开车，也只能先从云城市沿着高速公路驶向林州市，而后从林州市再沿省道前往昌乐县；只不过由于道路的限制，许涛带着韩诗然想要及时赶回去基本上不可能，韩诗然只能坐在许涛的车里焦急的打着电话，遥控指挥，安排部署的同时韩诗然看向许涛的眼里尽是感激：“许县长，今天多亏你了！不然，就这会我要是想从省委党校出来恐怕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回头要是误事，肯定得被那位新来的赖书记给批一顿。” 许涛却是摇摇头说道：“都安排好了？” “嗯！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就是刚才我联系局里的时候，很多干部都说还没有接到县政府的指令..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情出现，昌乐县政府应该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才对啊！”韩诗然的表情有些奇怪，毕竟这起事件发生的节点实在是蹊跷，尤其是县政府的反应迟钝隐隐约约让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昌乐县政府在无视这起事件的发生。 许涛听到韩诗然的话，也不免有些咋舌..像是这样严重的群体性事件，昌乐县政府居然还能够老老实实的坐得住，坐得稳，说出去恐怕也堪称奇迹..许涛见韩诗然不解，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却也只能安慰道：“说不定是这件事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就连县政府也来不及反应！” “不过，想必与你关联并不是很大..这种情况下，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 “嗯！”韩诗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 另外一边，昌乐县友爱广场上此时却是人流密集，汹涌的人潮几乎快要将这不大的市民广场给占满，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赖国琴带着身后的刘秘书艰难的朝着人群最中心前进。 她要进去..要直面群众，只不过在直面群众百姓之前，赖国琴还得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找到在人群中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安民警，不然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赖国琴不敢相信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良久之后，赖国琴才艰难抵达。 当赖国琴出现在公安分局局长魏江面前时，整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劳累和憔悴，魏江连忙迎了上来道：“赖书记..” “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情况调查清楚了没有？这起事件的起因是什么？疏导工作当前还有哪些难题！”赖国琴一开口，就直击问题核心，让魏江也不免在心中感慨这新来的魏国琴书记的能力不一般。 魏江没有犹豫。 连忙解释说道：“赖书记..经过我们简单的沟通和了解，事情的起因主要是因为县政府最近一段时间针对于友爱广场夜市的专项整治行动，导致广场夜市已经数天都处于停摆状态！” “刚开始还是有些小商小贩被驱赶之后感到不满，后来逐渐就演变成了和执法部门的大规模对抗！现场目前聚集人数已经近千人，我们公安干警维稳都已经相当困难..”魏江的解释很快，然而魏江每说一句..赖国琴的脸色就要差上三分，当魏江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之后，赖国琴的表情已经是异常难看。 只见，赖国琴语气相当沉重的看着魏江说道：“县政府的这次专项整治并没有提前知会县委，我都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是要快点给群众做好解释工作，尽快劝导和疏散！”赖国琴说着，魏江却只能苦着脸摇摇头表示：“赖书记！劝导和疏散工作我们一直都在做，但是群众现在的意见很深！要求面见县领导，说要领导出面给一个准确的答复..不然，他们不愿意走！” 友爱广场夜市规模不小，是当初昌乐县在整治县容县貌和保障民生两项工作之间妥协的产物；这么多年，运转良好，已经发展成为了昌乐县为数不多的“夜生活”招牌夜市，来往的人流量大，涉及的范围也是相当的广。 俗话讲，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专项整治一天两天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一长，那些小摊小贩的生计就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最近有坊间传闻，说昌乐县政府正在计划取缔友爱广场夜市，所有无证经营的小摊小贩都将被取缔；也就意味着大多数人将继续过上每天在城区打“游击”、搞“巷战”的和城管大队斗智斗勇的日子。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赖国琴抬眼看了看魏江，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同样也带着几分无奈..像是这样的群体性事件的产生原因清楚、上级领导的指示却不清楚，就算是魏江有三头六臂，处理起来也只能小心翼翼，收效甚微。 赖国琴没有犹豫，看着魏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人群，咬着牙问道：“有没有扩音喇叭？” 魏江一愣，连忙道：“赖书记，我们已经用扩音喇叭喊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用啊！” “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把扩音喇叭拿来！” “是！”魏江不敢再犹豫，很快，扩音喇叭就到了赖国琴的手里，赖国琴简单的了解了一番用法，随后便盯准人群边缘处的一个花坛，快步站了上去。 大声冲着不远处的人群喊话：“我是昌乐县县委书记赖国琴，现在我可以给大家一个准确的答复，那就是此次昌乐县针对友爱广场的专项整治行动将会在明天结束！” “明天晚上，友爱广场夜市将会正常开业！” “这个承诺，我代表县委县政府！” 赖国琴的身影出现在高处，人群中群情激奋的群众和小摊小贩在听到赖国琴的声音时，都是一怔！ 当即有人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是赖书记？” 赖国琴回应：“是的！没错，我就是我们昌乐县的县委书记，十分抱歉！我来迟了！这一点，我向大伙道歉！” 正说着，赖国琴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而人群中再次传来的声音却是就此缓和了不少：“赖书记？您是县里最大的领导，我们都知道..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 “我们其实就是搞不明白，这夜市都开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整治，整治就算了..符合要求之后就让我们进去做生意呀，直接将夜市给关了算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出摊赚钱呢！” “夜市一关，总得给个新地方叫我们摆摊吧？” 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赖国琴丝毫不惧..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只听她说道：“这起事件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先向大伙再次诚恳的道个歉，我们随后一定会展开专门的事件调查，启动问责程序，现在大伙能不能先信我赖国琴一次，先散了，先回家，咱们有序撤离，我所承诺的明天一定会给大伙实现！” 第二百零六章 好一个丁茂山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六章好一个丁茂山从赖国琴敢于举起扩音喇叭，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这起所谓的“群体性事件”就已经有了至此画上尾声的苗头，而当赖国琴敢于直面承担，并且冲着群众作出承诺的那一刻开始，这起所谓的“群体性事件”就已经悄然被画上了句号。 .... 距离友爱广场大约有三百米左右的一个收费停车场内，一辆悬挂着临时牌照的黑色轿车里，常务副县长董亮神情焦灼的看着一旁的丁茂山：“丁县长，咱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刚才有人给我发消息，说赖书记已经进到广场里面在给群众做解释工作了！” 丁茂山神情微变，不过下一秒他就冷静了下来..显然，赖国琴的出现并没有超出他心里的预料，丁茂山浅浅的冲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说道：“差不多了！这场热闹啊，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准备回吧！” 丁茂山没有直接回答董亮心中的疑惑，反而是指示司机开车。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在距离友爱广场大概两三公里的时候，丁茂山才挑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太满意的冲董亮说：“有些时候，还是得糊涂一点的好！她赖国琴有多大的能量能在昌乐县用？还不是得靠着咱们，以后这种没脑子的问题少问！” “别说咱们现在不知道，就是真的知道了又能怎样？让你董亮进去劝导群众吗？可笑！”种什么样的种子，就会开什么样的花，有什么样的花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昌乐县的所谓“专项整治”其实就是丁茂山在背后一手操办出来的产物，只不过这套产物就算是将官司给打到天上，都和他丁茂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才是丁茂山真正的底气所在，董亮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这时候丁茂山的眼神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董亮说道：“像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扛起大梁来，做事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且不说县委拿我们没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那也得看咱们接不接招才行！” “差不多了..准备手机开机吧，想必这会我们那位赖书记已经着急上火的不成样子，一切等到明天自有决断。” ... 凌晨三点二十分，许涛和韩诗然一块抵达昌乐县，当车停在韩诗然在昌乐县的住处外时，韩诗然的脸上显然挂着几分尴尬：“许县长..今天真的是麻烦您这么晚了还专门为了我的事情跑这么远，要不？您今晚就在我这临时对凑一晚，等到明天事情了结之后我们一块回去？” 要是换作别的什么女人，许涛想必根本不会多加考虑便有可能同意这样带着几分“香艳”味道的提议，只不过当这个提议是由韩诗然所提出来的时候许涛心里不由一紧。 “不用了！我不是马上也要来咱们昌乐县工作了吗？说是你的事，其实也是我的工作，你先上去，有事情咱们再联系！” “至于我，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就行！” 客套了两句，许涛驾车离开。 站在路边的韩诗然脸上有种读不出的复杂情绪，只不过下一秒她就将这种情绪很好的掩盖了起来，转而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手机。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尤其是对于县委书记赖国琴来说最是如此，在关键时刻，丁茂山和董亮两个人的突然失联，几乎代表着整个县政府在这一场事件中处于“失联”状态。 这让赖国琴感到十分气愤和无助。 办公室里，赖国琴躺在椅子上，有些脱力，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虚弱冲着一旁的刘秘书说：“小刘，你早点去休息，另外给所有还在昌乐县的常委发通知，明天早上九点，来县委开会！”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县里头头脑脑这些领导干部不碰个面是不可能的，刘秘书显然早已经心中做好了对此的应对，连忙表示：“好的！赖书记，我这就下去发文，另外..丁县长和董县长，办公室的同志说都能够联系到了..” 事情结束了，人联系到了。 赖国琴心里的那股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又朝上涌了涌，但她却是表情平淡的轻声说：“这种事情放在明天的会议上再说，你早点去休息吧！” “好的，赖书记！” 刘秘书转身离去，赖国琴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向窗外的昌乐县，夜色笼罩之下的昌乐县像是被人刻意支配的提线木偶一般..有些事情的发展，总是与她赖国琴之间的想法大相径庭，什么县委书记是地方上的第一领导，或许这对别人而言确实是如此。 可有着丁茂山这样强劲的对手，赖国琴总是感觉到自己在一次次的交锋之中不断落败。 “丁茂山..好一个丁茂山..” ... 翌日清晨，上午九点。 许涛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并不着急回程；然而另外一边，此时的昌乐县县委办公大楼最大的一号会议室内，气氛微妙，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韩诗然坐在会议席里，大气都不敢喘。 坐在主位上的赖国琴表情严肃，可一旁的丁茂山却是神情轻松。 “昨天夜间，在我县友爱广场发生了一起具有潜在‘群体性事件’风险的群众大规模聚集；而在这起事件之中，我认为，昌乐县当前存在着严重的应急预案缺失、舆情监测工作严重错位、领导干部应对紧急情况意识淡薄等严重问题！” “谁能站出来，告诉我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次的昌乐县专项整治，联动如此多的部门，却没有一个单位向县委做出过事前报告，丁县长..这一点你们县政府是不是存在工作纰漏？” 这次会议，是常委会，但却不是只有常委参加的常委会，整个昌乐县上下一百多个行政事业单位无一例外全都接到了前来开会的通知，并且通知下发仓促，可要求却是极高，几乎全部都要求单位第一领导前来参加，不准缺席。 如此严肃的语气，还是赖国琴第一次用，现在看来效果良好..除了确确实实不在昌乐县的领导干部以外，几乎全员到齐。 赖国琴话音刚落，就见丁茂山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语气平淡的解释起来：“县政府展开专项整治行动，程序合法合规，没有向县委及时报告确实是我们工作中存在的痛点，今后我们将认真吸取教训，做好经验总结，今后避免出现类似的错误..” 嗯？..丁茂山这话，到底是说了点什么，还是没说什么？ 是认错，还是不认错.. 事情至此，好像有些令人看不懂了。 第二百零七章 风声鹤唳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七章风声鹤唳丁茂山这番不平不淡的回答，几乎是将其那股有恃无恐的态度给展现的淋漓尽致，倒不是丁茂山有意挑起与赖国琴之间的争斗，毕竟谁都知道无论是在名义上还是在实际上，赖国琴才是昌乐县的第一领导。 可是丁茂山心底不服，不服的不仅仅是赖国琴比他还年轻就能够坐在比他还高的位置上，更加令丁茂山感到有些不爽的是在昌乐县县内的很多发展规划上..赖国琴尽管没有对之前县委领导班子做出的规划进行全盘否定，但却也是在很多地方修修改改，能停则停。 用赖国琴的话说：“时机还不成熟，昌乐县现有的条件在很多项目的投资上应该更加谨慎。” 这一句话说出来不要紧，可是落在实际上的利益上却是让昌乐县内不知道多少人寝食难安，坐立不安。 其中尤其是丁茂山。 丁茂山的一席话，让现场不知道多少单位的领导干部纷纷侧目..可也就仅仅只是侧目而已，丁茂山在昌乐县当了十几年的县长其影响力可谓是有目共睹，甚至有人传言说尽管丁茂山不是县委书记，但是在昌乐县其就是县委书记。 至于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县政府还是县委，丁茂山的想法都能够畅通无阻..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就现在而言..丁茂山的很多想法都被刚刚来到昌乐县的赖国琴以时机不成熟、条件不充分为由给压下来。 丁茂山心里没有火气才怪。 ... 只不过，丁茂山不知道的是..对于赖国琴来说，此时的丁茂山所展现出来的这些手段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里面常用的把戏而已，根本上不了台面，也不足为虑.. 赖国琴需要一个机会，原本赖国琴考虑的是借助外部力量。 也就是利用机会，朝着省里面要一个挂职干部下来..干部是挂职的，所谓的副县长只不过是个头衔而已，可其带来的影响力却是货真价实的，其在县政府里的身份也是足以令人重视的。 这一条从县委到县政府之间的桥梁只要架设起来，就能够为赖国琴带来相当重要的助力。 只不过，这些想法在此刻却让赖国琴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把丁茂山给当回事了.. 赖国琴表情不变。 扭过头来看向一旁的丁茂山，语气同样平淡：“出现如此问题，县政府仅仅是作出经验总结，吸取经验教训就可以说得过去吗？我更是想代表县委问一问丁县长，昨天晚上事发的时候..丁县长、董县长，你们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嘶..丁茂山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赖国琴居然将这么隐晦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不过他也没有慌乱，反而是当即便解释起来：“昨天董县长和我在一块，我们在县政府内加班到深夜，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在讨论一个项目实施的具体细节，因为害怕打断思路，所以手机设置为了静音状态！” “至于赖书记说联系不上我还有董县长，我没记错的话等我们商讨完项目细节之后，我还专门给县委办公室回了一个电话，当时交代让董县长也主动联系过县委..” 研究项目？ 避免打断思路..还有什么研讨之后曾经主动联系过县委？这些解释在赖国琴眼里根本是站不住脚的，要知道作为丁茂山作为昌乐县县长，也是县政府的第一领导，理论上来说在何等情况下都不能主动将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毕竟如果有像是昨天晚上那样的突发事件发生，联系不到丁茂山是很容易出现大问题的。 谁料，听到丁茂山如此的解释，赖国琴只是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看向众人说道：“昨天晚上的群体性事件的发生，暴露出很多问题，首先我今天开会要说的第一点！” “暂停此次专项整治行动！” “我不同意！”丁茂山没有丝毫犹豫，正色回绝了赖国琴的提议，随后继续解释起来：“这次的专项整治行动是我们县政府的同志们经过大量的前期走访调研，进行专门的精心部署和安排才展开的！” “现在行动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如果因噎废食，因为一点小小的事件发生就要中途停止，这对于我们县政府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都是一种伤害！”丁茂山说话时可谓是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这一次的行动他丁茂山在里面出了多少力气。 然而，赖国琴却是直接无视了丁茂山的话。 继续面向众人，翻了翻摆在手边的材料，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对于全县范围内所有个体工商户、摊贩、商贩的资料进行摸排，要处理问题，首先就要了解问题的原因，要了解问题的原因首先就是要我们掌握第一手的数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我们要知道，为什么群众会对我们县政府此次展开的专项行动如此不满，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不够扎实！” 说完之后，赖国琴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工商局长，冷不丁的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工商局去办！记住，调查归调查，但绝对不能够利用调查的名义来搞检查，来再生事端！如果你们没有搞统计调查的经验，可以派人去统计局取取经！” 工商局长见被人点了名，额头上的冷汗都止不住落了下来..只见他先是抬眼看了一眼脸色漆黑如炭的丁茂山，而后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才点了点头说：“好的，赖书记..我今天会议结束之后就去安排这项工作！” “好！” 说完最关键的两件事，也是昨天赖国琴当着在友爱广场聚集的大批民众所做出的承诺之后；赖国琴才回过头来看向丁茂山，语气极为不好：“这件事情，是我代表省委下的决定，如果丁县长有任何意见..可以在会议结束之后来我办公室里和我详谈！” “最关键的是，请你记住..这一次的事件里，你们县政府是第一责任人！” 第二百零八章 暗中布局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八章暗中布局有些时候，官场就像是一个粪坑，尽管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秽渍物，可要是就放在那里..至少路过的行人是闻不到恶臭的味道的；可要是有人，用木棍来搅动这个粪坑，那股瞬间翻腾而上的臭味能熏的让人几近昏厥。 比喻虽然难堪，可往往故事的离奇程度远远比不上现实； 会议结束。 ... 回到办公室内的丁茂山心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简直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吞噬进去，跟在丁茂山屁股后面的董亮更是表情难看的不行..今天的会议，虽然全程火力都是朝着丁茂山一个人去的。 可昨天的电话打不通，却是丁茂山和他董亮的电话一起打不通，可以说在此时赖国琴的眼里..董亮的身上已经被牢牢的打上了丁茂山一派的标签，这样的标签有的时候是机遇，有的时候却是也能够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毕竟，没有哪个领导，会对和自己不处在同一条心上的下属干部给予重用，这不是没脑子，这是纯粹在给自己添堵。 ..丁茂山气愤不已的同时，抬眼看向董亮说：“你看出来了吗？如今咱们的这位赖书记，好领导，是完完全全没有把我丁茂山放在眼里！” “今天这哪里是会议，完全就是让我们全县的干部全都一股脑的凑在一块，听她赖国琴说她早都准备好的决议！” “这哪里是会议，这完全就是朗诵会！” 董亮也在这时候皱眉说道：“是啊！丁县长，你不知道..当时我坐在您旁边，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赖书记才来我们昌乐县几天啊，将我们县委和县政府之间的关系就闹得如此之僵！” “今后谁还敢干事，谁还敢说一句反对的话！长此以往，这不就是一言堂？”这样的话，董亮只会在丁茂山的面前关起门来说，而丁茂山对此也是相当受用。 只见丁茂山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面色不悦：“事情已经被咱们这位赖书记给搅黄了，但是不代表我们今后就彻底不做事了！” “既然要闹，就闹个天翻地覆！” “你去安排安排..那位传说中要来挂职的许涛同志想必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在她赖国琴最关注的事情上抽刀子！” “好！” ... 另外一边，会议结束之后赖国琴主动的找到了韩诗然，看着韩诗然那面容中尚未消散的疲惫，勉励道：“我听说韩局长昨天在接到消息之后，连夜从省委党校赶了回来..我还说今天开会见不到你呢！” “不错不错..怎么样？在省委党校的学习还顺利吗？” 赖国琴的关心，让韩诗然瞬间感觉昨天自己从省委党校赶回来的决定做的那叫一个相当正确；连忙回应起赖国琴说道：“赖书记！昨天确实也把我给吓坏了，当时心里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样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将事情的影响给降到最低！” “在这，想来我也得和您做检讨..我们民政工作，在平时中也存在一定的纰漏和照顾不全的地方，这次的事件也是给我们的工作敲响了警钟..” 赖国琴摇摇头。 随后说：“这件事情和你们关系不大，你的响应速度已经是我们昌乐县现有干部中最快最迅速的了！” “对了？你昨天从省委党校是怎么回来的？” 韩诗然赶忙说道：“是我们县里即将来挂职的许涛同志开车送我回来的！昨天要是没有许县长帮忙，想必我是回不来的..” “许涛？” 赖国琴有些愣神，而后有些疑惑的追问：“这么说？此刻这位许涛同志也还在我们昌乐县？” “是啊！” “给这位许涛同志打个电话，就说我想约他见上一面..” “啊？” ... 昌乐县虽然偏僻，但偏僻也意味着自然资源相当不错..群山绿水之间，依山而建的小县城别有一番味道..睡了一觉，许涛早早的就接到了韩诗然发来的微信消息，知道今天早上韩诗然要去昌乐县委去开会。 早饭还得是自己解决，漫步在街头，许涛的脸上尽管还有些困倦；但下一秒就消散不见。 看着路边的早点摊。 “老板娘..你们家卖的这是红油米粉？” 老板娘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连连点头：“是啊！小伙子..我们家的红油米粉在整个昌乐县都是相当有名气的！我看你的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要不要进来尝一尝啊？” 许涛连忙点头说：“好啊！” 早餐店的面积不大，里里外外也只摆放了六套桌椅..食客众多，许涛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对面的另外一位顾客拼桌。 一碗红油米粉，是独属于昌乐县民众的味觉记忆.. 酸辣爽口，满屋飘香..许涛刚吃了几口，就听见一旁的食客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在友爱广场闹事的那批人昨天都是怎么回家的？” “我听说...县委书记都亲自来了！” “县委书记都来了？乖乖..看来这事情给闹得挺大啊！没想到县里的领导还这么重视呢？” “谁说不是呢..以前都听说丁县长、丁县长，昨天却是见不到丁县长，只知道有个女人，叫赖书记..赖书记当时就给所有人表了态，说这次的专项整治就此结束，并且今天晚上那友爱广场的夜市就会照常开！” “能开就好啊..” 几个食客的对话，让许涛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疑惑..尽管许涛昨天也从韩诗然的口中通过闲聊得知了一些昌乐县的情况，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场合第一个冲上去的却是赖国琴这个昌乐县的县委书记。 毕竟，这种处置突发事件，不应该是县长冲在最前面吗？ 许涛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向一旁忙碌的老板娘，问道：“老板娘？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吗？” “咋个能够不知道啊？这事情在我们昌乐县都传开咯！听说这专项整治是丁县长搞得，结果出了事情却是赖书记出来摆平的..不得了哦！一个女人，却是我们县委书记，有这样魄力真不容易..” 第二百零九章 初次会面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零九章初次会面赖国琴要见自己..从韩诗然的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许涛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问了问时间和地点，就继续和眼前的红油米粉作斗争。 不一会，斗争结束，许涛擦了擦嘴熟练的抽出手机扫码付款，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冲着那老板娘笑了笑：“以后我会常来吃的！” “好吃你就多过来嘛！” “好！” ... 会面的地点选择很见功底，这里说的不是赖国琴这个县委书记的功底，而是跟着赖国琴的那位刘秘书的功底..一处简单的茶馆，昌南人好喝茶，尤其是越往南就越爱喝茶，作为昌南省东南边陲的小城昌乐县对于茶叶的接受程度格外的高，本地其实也产茶，只不过茶叶品质不好且并不出众，这么多年也没在本地混出名堂。 听说近些年有茶商曾经大肆在昌乐县收购茶叶，准备囤货居奇打包出来，推向市场，讲讲故事说不定能够买个好价钱..可送去找评茶师鉴茶的时候原形毕露，不管是只选芽尖的极品，还是普通的优品、良品，总归拿不到一个好成绩，自此那茶商的算盘算是破灭，可捎带着破灭的还有昌乐县茶叶走出去的美梦。 一面古色古香，一面灯红酒绿。 昌乐县内的商业娱乐设施其实并不算繁华，只能够说得上..嗯！有这种东西存在，内部的装潢和水平基本上好似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茶馆二楼，许涛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赖书记”，赖国琴见到许涛的第一句话便是：“之前省委给我答复说派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干部时，我还有些犹豫，现在看到你的时候却感觉省委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 许涛含蓄笑笑，接话：“您好，赖书记..” “别客气，来坐..说起来我都忘记了，你和韩局长原来是同一批在省委党校学习的学员，要是知道的话早都该托人要要你的联系方式了...” 这不过是赖国琴说出来的漂亮话和客套话，许涛的相关材料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早已经登上了赖国琴的办公桌；许涛的联系方式，怎么可能还需要韩诗然从中来问。 客套几句，许涛入座。 坐在韩诗然身旁的许涛道：“赖书记，我这次能到我们昌乐县挂职锻炼，还多亏了您向省委提出的引才计划。” “哈哈，你别怪我就行，我可是听说了..你之前可是在昌南交投集团，那是妥妥的国企，我都没想到这挂职锻炼选干部怎么最终被省委落在了昌南交投，最终选派了你来我们昌乐县！不过，这倒是很适合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昌乐县的工作。” 第一次见面就聊工作..想来也只有赖国琴能够做得出来，只听赖国琴继续说道：“我想知道，许县长之前对道路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了解有多少？”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许涛没有想要故意吹嘘的意思，只是如实说：“之前我是在昌南交投集团，但我主要负责的是投资部的业务群工作，对于道路交通方面的问题基本还停留在项目规划、审批阶段，对于具体的施工、造价计算等方面了解的是比较少的..” 许涛的诚实，让赖国琴很满意，点点头便说：“那如果我说，当你之后来到昌乐县，让你主管交通局、文旅局还有我们昌乐县即将成立的交投公司方面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主管工作？ 这是挂职干部能触碰到的工作？许涛心里有些疑惑，表情中也不自然的将这股疑惑反应了出来：“赖书记..这？我还真有些拿不准。” “不用拿不准，事在人为！” 赖国琴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气场完全不像是一个女性，反而更透露着几分豪爽：“你不用担心没有支持，也不用担心事情进展不顺利会不会有人问责，事情是我们县委主导..自然也是由县委出面负责，你在县政府今后的工作和我们县委之间的政策导向联系会十分密切。” “也就是说..你只需要放心大胆的去做！” 赖国琴说这些话时，一旁的韩诗然听得目瞪口呆...其实在韩诗然心里，许涛这个即将来昌乐县挂职的副县长，除了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级别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真的十分特别值得韩诗然来投资的地方。 可是现在赖国琴的态度。 让韩诗然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起许涛这个人；而许涛此时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之前柳蔓荟和他专门说过昌乐县复杂的内部情况..而此时，赖国琴的出现，毫无疑问就是要将许涛这个她从省委要来的挂职干部，彻底的给收到自己的麾下。 这就是在要许涛站队，此刻许涛面临的唯一选择就是自己要不要选择和赖国琴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赖书记！如果您信任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许县长..那我就期待你在省委党校学成归来的那一天，昌乐县的十数万群众需要一条路，迫切的需要一条真正能够连接大山之外的交通线！这一点，我就交给你了！” ... 会面结束，许涛驱车返回云城市，毕竟眼下的他最重要的事情其实还是继续在省委党校完成进修班期间所有需要上的课程；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韩诗然，却是被刚才赖国琴的一番话给震的不轻..挂职干部，主管如此之多的单位工作，这无论是换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 从此就能够看得出来，赖国琴对于许涛究竟是有多么重视，只见韩诗然有些激动的冲着许涛道：“许县长，你知道吗？挂职干部在地方，往往都是打酱油，走过场，没想到现在赖书记对你这么重视！” 韩诗然对许涛态度的再一次转变，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这种主动站在许涛的位置上替许涛考虑的做法，通常来说在男女关系之间都是妻子或者谈了很多年恋爱的女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韩诗然没在意，许涛也没在意..只是许涛摇摇头解释：“是期望，也是压力，是压力，也是动力..只能说，今后的路还很长，倒是韩局长..这一次回去之后恐怕昌乐县这样的小地方就回不去了！” 韩诗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第二百一十章 田傅相求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章田傅相求许涛..怎么可能不知道？县处级干部进修班，进去之前是科级，出来之后是处级，理论上来说像是韩诗然这样的地方干部就算是经历了进修，成功在级别上得到了提拔，但以目前昌乐县的县处级干部人员构成来说..除非是韩诗然对昌乐县有什么特殊到极致的感情，愿意接受高职低配，在昌乐县民政局继续发光发热，不然短期之内昌乐县并没有韩诗然的位置。 既然没有能够满足韩诗然级别的位置，那昌乐县自然也就容不下之后的韩诗然，那韩诗然离开不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 将韩诗然送进省委党校，许涛却没在党校继续停留，反而是转过头就重新开车从大院里出来，门口的保安尽管好奇..却也不好去问，只要许涛车窗挂着的那块通行证还在有效期内，保安才不会多嘴。 许涛是来省委党校学习不假。 可他在昌南交投集团的工作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放的下来的，更何况他去昌乐县只不过是一个挂职干部，说到底关系正经来说的话还在昌南交投集团内部挂着名字。 集团大楼下，许涛抽出手机给田傅回起了消息：“傅哥，我到了！” 田傅和许涛之间的关系微妙，两个人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平行的状态，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联...但就在今天，田傅破天荒的主动给许涛发了条消息，让他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回来一趟集团，自己有事要找许涛。 之前田傅没少在关键时候给许涛帮忙，许涛虽说算不上江湖义气很重的人，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没多想，便直接开车到了地方。 没多久。 田傅便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只不过许涛看着这时候的田傅，却看不到之前见到田傅时的那股自由洒脱的气质，反而是带着几分狼狈和颓废。 见了许涛第一面，田傅便主动说：“许涛，我惹事了！” “嗯？”许涛有些惊诧，不免反问：“什么事？你要是不方便处理的话，我来出面。” “钱妙意怀孕了！” “！！！” 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许涛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钱妙意...是之前许涛在第六业务群时候的下属，与沈岚一块进入公司参加的工作，只不过比起沈岚来说钱妙意就要愚笨上不少，而且长相比起沈岚也有差距；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是从田傅的口中，这怎么能够不让许涛意外？ “别说了...兄弟命苦，这事情上算是要栽了！我在昌南省没多少熟人，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钱妙意现在靠着怀孕，说非要和我结婚，好在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我在集团很有关系..”田傅说着说着，又冲着许涛眨巴眨巴眼睛，显然田傅的意思已经是表达的相当清楚了。 那就是这件事情，田傅需要许涛来出面帮他解决。 事情已经发生，许涛虽然不知道钱妙意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搭上了田傅这条快车，但很明显田傅此时听到钱妙意怀孕的消息是相当慌张的；如今，钱妙意只猜测田傅和许涛类似，在集团比较有关系，毕竟当初田傅的入职手续就有很大的问题，加之平日里在集团工作属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管。 钱妙意自然能够猜测的出...只不过钱妙意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田傅所展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那身后显赫的家世一旦被钱妙意所知.. ...不敢想象。 许涛皱眉说：“那你的想法是？” “打掉这个孩子！我是不可能和她结婚的，说到底..当初是我一时糊涂，实在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给我的酒里下药！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我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我的。”田傅的表情里，写满了懊悔，毕竟他只不过是为了躲避家里对他的安排才来昌南省散散心。 平日里无拘无束，却没想到在钱妙意这条阴沟里翻了船..然而，田傅的想法却是让许涛都有些犯难，再三确认说：“你确定？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如果人家真的要生下来，谁都拦不住的！” “所以我才要你帮帮我的忙！”田傅显得有些激动。 “难啊！难啊..”许涛目视远方，心里在不断想着应该如何帮田傅解决这一次的事情，钱妙意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一点许涛也是当初从沈岚身上所了解到的。 沉思片刻，许涛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田傅：“我帮你，你也得帮我..我最近在省委党校参加进修班，这几天恐怕都很难回去上课，这么多天的缺勤你得想办法！” 田傅一听有戏，连忙应了下来：“交给我！” “那你准备？” “你先别管了..至于钱妙意那边，你最近能躲着点就躲着点..千万不要再犯傻！” “绝对不会了！” ... 两人短暂的见了一面，田傅便直接出了集团大门..在昌南交投集团，田傅一直都是这样无拘无束，然而现在钱妙意却是将他有隐约捆绑在此的感觉。 集团大楼内，沈岚看着一旁的钱妙意，不解问道：“怎么了？妙意，我看你最近心情挺不错呀！” 许涛走后，整个第六业务群划归为投资部直管，上头虽然派下来了人，却也只是挂个名字而已...毕竟，任佳丽对投资部的管控十分强劲，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够将投资部打造成别人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 看着一旁的沈岚，钱妙意心中那叫一个大为痛快：当初许涛进入第六业务群担任副经理，沈岚义无反顾的就贴到了许涛的身边；如今许涛走了，沈岚尽管也在投资部新挂了个头衔，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投资业务主管而已。 自己如今已经傍上了田傅。 钱妙意想起当初许涛对田傅的尊敬有加，更加坚定田傅的背景一定在许涛之上，见沈岚发问，钱妙意得意洋洋的说道：“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最近有一件大好事即将发生，我提前高兴一下，这也没什么错吧？” “哦？什么好事，能不能分享一下？” “这恐怕就有些难了！有些事啊，只能自己知道..我可不像有些人一样，沾点便宜就得展露的人尽皆知，我可得守住秘密，等到公之于众的那一天！”钱妙意的得意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沈岚自觉无趣，也懒得搭理。 就在下一秒，沈岚的手机弹出来自许涛的一条微信消息：“你在哪？” “办公室！怎么..你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逐步了解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逐步了解要了解一个人，肯定不能先从这个人本身下手；最好的方式，应该是从其身边的人开始，此时的许涛坐在自己的车里，没一会..沈岚便急匆匆的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到了停车场，一眼便在众多的车位中寻找到了许涛的车，拉开车门，走了上来。 一见面，沈岚便毫无顾忌的与许涛拥吻在一块，良久之后才翻了个白眼，语气暧昧的冲着许涛说：“当初我听说你要从咱们集团离开前往昌乐县挂职，我还想着你会不会一年半载的都不回来看我一眼，到时候索性直接就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许涛摇摇头，而后眼神中充满真挚的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过与其说我是回来了，不如说我还没走..最近我还在党校培训来着，这次回来也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沈岚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配合那雪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煞是好看，仔细打量了许涛半天才娇滴滴的问道：“好嘛好嘛！那你说说，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呀？” 许涛刮了刮沈岚的鼻梁，才继续说：“你对钱妙意了解多少？” 沈岚反问：“钱妙意？” “你向我打听她干什么？不会是..”沈岚意有所指，许涛却是果断的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人让我给他帮个忙..而在此之前，我得多了解了解这个钱妙意。” 听到许涛和钱妙意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沈岚这才绽放笑容，而后说了起来：“其实我对钱妙意了解的也不算很多...只不过因为我和她是同一批进入集团工作，并且恰好都分配到了第六业务群而已。” “钱妙意..怎么说呢？她这个人的性格里是有些爱慕虚荣的，比较喜欢那种小资阶层的精致生活，可偏偏她自己的家里前几年出现了变故..听说她爸听信别人的话，出去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家里生活条件一落千丈..” 随后，沈岚将自己对钱妙意所了解的一切信息，都向许涛袒露了一遍：“怎么？还有什么想问我的..还有，这么长时间没见一面，你就没有点其他的东西想要再了解了解？” 沈岚的话极具诱惑。 “那肯定有，走！马上就下班了，让我这个马上离开云城市的半个领导，今天给你专门放半天假，提前下班！” “嗯呢！” 对沈岚而言，从刚开始与许涛那场误会认识开始..几乎就已经算得上是对许涛死心塌地，只不过碍于她自己的工作一直局限在第六业务群里，索性沈岚也就只能一边通过与许涛的“特殊关系”为自己的晋升找点门路；另外一边，也是为了满足她对于许涛的“特殊感情”。 尽管许涛从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几乎脱离了昌南交投集团，但毕竟名义上还是归属于集团的职工，许涛的车在集团里也是畅通无阻..重新离开停车场，行驶在云城市区。 沈岚眼中异彩连连：“今天你想带我去哪里呀？” “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真的？”沈岚惊喜道。 许涛没有犹豫，点点头便说：“今天我就是你的人了，陪你去逛街怎么样？” 其实，许涛是不喜欢逛街的..甚至可以相对绝对的来说，全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几个男人拥有像绝大多数女人那样强烈的逛街和购物的欲望；只不过，男人喜欢的是女人，所以女人逛街的时候才会有男朋友、老公或者情人之类的什么来随着一块逛。 说到底，也是一种约会的方式。 沈岚惊喜说：“啊？逛街...不瞒你说，我都已经有好久没有逛过街了，就连身上穿的这件衣服都还是去年买的呢！” 沈岚今天穿的是一件连衣裙，从普通的投资部业务员变身成为第六业务群的投资业务主管，尽管比起正式拥有级别的业务群副经理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毕竟是完成了从普通职员到基层管理者的转变；沈岚在穿着上，也渐渐的开始不像原来那样遵规守矩，反而有了一些更加大胆的尝试。 许涛笑说：“从今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看出来你这衣服的年头不短了。” 沈岚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你还了解每年的时尚潮流，研究过女人穿衣服的版型、设计交替？” “那当然不可能，我怎么会有这种闲工夫。”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沈岚更好奇了。 许涛手握方向盘，笑说：“你不感觉自从你上车躬着身子开始，你胸口前就格外凉快吗？那布料都快要遮不住了..能看不出来吗？” “啊？啊！讨厌啊你！”一句话，说的沈岚是又羞又臊，忙不迭的用手将胸口前的那块布料朝上提了提，只不过在许涛的余光看来..嗯！露出的更多了！ “那我们..就去转转？” “嗯！” ..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逛街购物，如果有女人和你说她今天不想去逛街，请不用怀疑..她不是不想逛街，只是不想和你逛街；或者说，是觉得你刷卡买单的能力在对方眼里还有待商榷。 许涛的车停放在购物广场地下停车场边缘处的一个角落，许涛带着沈岚一块下了车，路上..沈岚很自觉的将自己的手臂伸入许涛的臂弯之中，两个人并排行走，看起来很是甜蜜。 沈岚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沈岚所想要的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却也挺少，今天是工作日并且还是上班时间..能够来商场里逛街购物的人其实并不算多，沈岚和许涛两人良好的外貌条件还引起了不小的回头率关注。 “许涛许涛！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包起来！” “你说..这么穿会不会太暴露了呀？” “包起来，以后只给我穿不就好了？” “...” 一个多小时之后，也许是太久没有逛街..沈岚都有些气喘吁吁，走的累了，就看着浑身上下挂满购物袋的许涛娇声说：“说好的来逛街，怎么逛了这么久了都还只是给我买了东西，不行！” “走，这次花我的钱！我也得给你买几件！”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真相大白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二章真相大白翌日，许涛专门找到钱妙意做产检的云城市妇幼保健院，站在医院外，来往的行人中有不少都挺着大肚子。 根据许涛从田傅那里得来的消息，那就是自从他和钱妙意那次不清不楚的“酒后事故”之后，田傅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才重新回到集团有一天没一天的继续“混日子”，但却是没再主动搭理过钱妙意；倒是钱妙意主动约过田傅很多次，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田傅都不会主动赴约...而是实在是拗不过的时候才去看上一眼，并且也不会留宿。 ... 这种情况下，钱妙意居然还能够如此离奇的怀上孕，并且如此笃定这个孩子就一定是田傅的骨血...这就让许涛不免心生疑惑。 其实这个怀疑也不仅仅只是许涛有，田傅也有。 但问题出就出在了田傅拿不准、不确定，因为一旦这件事情是真的，钱妙意再得知田傅怀疑自己之后一口咬定将孩子真的给生出来..到时候如果真的是田傅的那一颗种子不偏不倚的开出来的花.. 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陌生人贸然查询曾经在该医院做过妇科产检的另一个女人的病历，这明显就不是常人所能够做到的...直到过了一会，一名染着黄毛，身着白色大褂，骨瘦如柴却是嬉皮笑脸的男人从楼上主动走了下来，见到许涛的瞬间便眼前一亮：“许经理！哎呦，自从上次在海德庄园有幸和您见过一面之后，还是第一次再见您呢，我听你电话里..” “去办公室说！” “对对！你瞧我这，连规矩都没有，走走，去我办公室里慢慢说！” 男人名叫侯柏奇，云城市妇幼保健院院长兼党组书记家的公子，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漂泊不定没个稳定工作，当然也不像是个能够做事的人..整日游手好闲，好在靠着老爹的权势，总归在云城市能够站得住脚。 毕竟，作为云城市最大的妇产专科医院的院长，谁家还没个准备生育的亲戚，谁还没有个需要“特殊照顾”的朋友，尽管侯柏奇在云城市纨绔圈子里喜提“妇女之友”的美名，却也不影响他能够在外吃得开。 办公室里，侯柏奇在听完许涛的来意后。 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还是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许经理，今后要是有这样的事情您就和我说..不管怎么样，这医院里面的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得听我爹的，我爹他就我这一个儿子也得听我的！” “不过..嘿嘿！下次还是要小心点，这种事万一闹出来了不好看！” 许涛黑着脸，显然是自己刚才那番说辞被眼前的侯柏奇当作是“无中生友”，不过只要目的能够达到，是不是误解都已经无所谓了。 当初柳蔓荟带着许涛进入海德庄园。 除了齐宝元之外，这还是许涛第一次联系那天晚上认识的其他“子弟”，不过看得出来..自己的面子好用不好用难说，但齐宝元的面子到这一步还是相当好用的，起码能让眼前的这位侯公子愿意帮忙。 “不说了，兄弟都懂！” “你就坐在我办公室里等上一会，我给我个名字，一会我让人查清楚了送过来...算了，这事不方便，干脆就用我办公室的电脑吧！” 别看侯柏奇一副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模样，却在自家老爹神乎其神的影响力之下，成了云城市妇幼保健院货真价实的执业医师，有证的那种..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侯柏奇又或者是那位侯院长对其儿子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所以侯柏奇尽管在医院的职工名录里，却不坐诊也不参与医院的日常救治等工作。 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一会。 侯柏奇观察了一番，皱着眉头说：“兄弟..人的确是有这么个人，检查结果什么的我也都能够在电脑上看到！只不过..这个日期似乎有些对不上啊！” 听到侯柏奇的话，许涛先是一愣，随即反问：“日期？日期有什么问题？” “日期显示这个女人最初来我们医院检查的时间要早于你说的你那位朋友的同房时间，当时检查结果就已经能够确认她怀孕了..只不过结果还属于待筛状态..” “你这朋友，这是被人戴绿帽子了啊！”不知为何，侯柏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断的往许涛身上瞟。 许涛连忙追问：“你确定？” “确定！” “那..这个能不能给我打印一份？” “行！不过你可不能随便拿出去啊..这东西毕竟是程序违规的，要是被人揪住了我也得麻烦缠上！” “你放心！” ... 豁然开朗！什么叫豁然开朗？事情到这一步，其实就已经算得上是真相大白，也就是说..许涛可以笃定，钱妙意腹中的这个孩子绝对不是田傅所担心的那样，是自己被下药之后的“杰作”，而是钱妙意早都已经怀孕，反而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专门将田傅给约了出来。 至于后续..许涛也不关心，也不在乎，剩下的事情似乎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直接找钱妙意对峙摊牌。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办！” 许涛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钱妙意在妇幼保健院做的全套检查结果，最关键的是还有这些检查结果所出具的时间..材料在手，许涛罕见的给钱妙意主动打去了一通电话。 而打这通电话的时间，并不在工作时间，而是在下午七点左右。 黄昏下的云城市，很是好看，金黄色的光芒照耀着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 距离昌南交投集团办公楼不远处的一处住宅小区里，钱妙意抚摸着自己那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脸上尽是得意：“这次，我就不相信我还比不过沈岚那个浪蹄子，她以为登上了许涛这艘船就能有什么好果子...哈哈！千算万算，没想到人家就是来集团走个过场，转头就到了那么偏远的鬼地方当什么劳什子挂职干部！” “那有什么用？能比得上我？一个孩子，换一个田公子，将来这孩子跟着我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 “甭管这孩子是不是你田傅的..现在，都是你的！”钱妙意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写满了开心..可就在下一秒，钱妙意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钱妙意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许涛？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给你两条路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给你两条路尽管钱妙意猜不到许涛给她打电话的用意，可毕竟两人之间现在名义上还是上下级关系，就算没有上下级关系哪怕是昔日的同事关系钱妙意这个电话还是得接，只不过.. 数秒后，钱妙意的脸上一片惨白。 手中的电话滑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在现如今的智能手机都有手机壳和钢化膜的保护，不至于直接散落成零件。 电话那头的许涛还在说话：“一会我到你们小区门口等你。” 滴.. 电话挂断。 钱妙意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件事情明明在她眼里已然是天衣无缝，却还能被许涛所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许涛..许涛！当初是你在躲着我，是你选择了沈岚，我都没有怪你，可是为什么现在你还要来阻挡我的好事。” “还有那个田傅..渣男！死变态！这种事情居然会给许涛说..我怎么就这么蠢，没有看出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联系！” “呜呜呜...” 哭，只能算得上是人类发泄情绪的本能，但绝对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毕竟如果哭哭鼻子就有用的话，这个世间很多东西应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许涛开车等在钱妙意的住处外，靠在路边，打着双闪。 时间过去良久... 钱妙意终于出现，只不过此时的她却与以往在公司的形象相差甚远，眼神空洞无神，走起路来也是一摇一晃..像是随时都会瘫软倒在路边一般，许涛没多想，就只是静静的注视着。 丝毫没有想要下车帮忙的念想，人...有所求，就应该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钱妙意无疑也是幸运的，毕竟说到底她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她原本想得到的东西，付出的..微乎其微。 “走吧！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聊。” 钱妙意的脸上，充斥着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好..麻烦许经理了，这么晚了，还专门为我和田傅的事情跑回来一趟。” “没什么，毕竟现在名义上我还是你们两人的领导嘛！关心下属，这也是领导应该做的..”许涛说话时，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机器一般... ... 两人聊天的地点，选在一个云城市相当小众且偏僻的咖啡厅内，许涛进门之后便在服务员的引导之下选择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邀请身后的钱妙意坐下。 许涛看向一旁的服务员：“我要一杯冰拿铁，至于这位女士..柠檬水就好。” 服务员甜甜一笑，应道：“好的，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服务员走后，钱妙意彻底忍不住了。 开始质问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点道理..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明白的，其实从你决定要做这件事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事情总会有被拆穿的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许涛注视着钱妙意，说实话..钱妙意的身材不错，相貌也是不错，要是放在外面也算得上是长相清秀，不可多见的美女。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太多作用，许涛继续冷静分析起来：“其实我是能够理解你的。” “意外怀孕，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又或者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在乎你们娘俩的感受，你一时间惊慌失措..就想要给自己快一点找个出路，这时候正好你又一直惦记着田傅..” “他的出现，像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你开始没完没了的暗示、吸引，乃至主动邀约..希望能够获得与田傅独处的机会，最后甚至不惜给田傅下药，也要达成目的。” “我只能说..佩服！” 此刻的许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旁观者..慢条斯理的说出前因后果，而钱妙意则是一言不发，垂着头..良久间，只有沉默不语。 服务员将咖啡和那杯柠檬水都端了上来，许涛主动将柠檬水朝着钱妙意的方向推了推：“你身体最近不适合喝咖啡，还是来一杯柠檬水吧！” “怎么样？想好了？” 许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钱妙意骤然抬起了头，眼睛里布满泪水：“许经理..你应该知道我的，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想过穷日子，我也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 “我没有办法..我留不住他！如果没有田傅，这个孩子我根本没有办法独立抚养，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的..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将这一切都告诉田傅，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只要你同意，我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钱妙意越说越激动，甚至整个人都已经靠在了桌面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浑圆，此刻正处于许涛触手可及的地方，只不过许涛的眼睛里并没有就此出现太多的情感波动。 对于钱妙意，许涛不感兴趣.. “你应该早都猜到有这一天的，何必呢？” “不！” 声嘶力竭的钱妙意突然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就连不远处的其他客人都纷纷朝着许涛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你不明白！” “你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怎么能够明白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明白我这样的女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够有一个机会是多么的宝贵！” “我不能失去田傅..我不能！” 谁料，许涛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语气冰冷的许涛，眼神死死盯着钱妙意：“我现在就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将这个孩子无声无息的处理掉！昌南交投的工作还是你的，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 “要么你就继续死缠烂打..告诉你，孩子的血缘关系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你生出来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只不过到那时候..你应该想一想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两条路，是许涛给的..也是许涛替田傅给的。 也是钱妙意，应得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赴任昌乐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赴任昌乐云城市高速公路收费站路边，结束党校学习培训的许涛准备再一次踏上前往昌乐县的路程，只不过这一次去昌乐县和上一次许涛前往昌乐县送韩诗然回去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田傅站在许涛车旁说：“之前的事情多谢你了！到了地方，要是有什么事情遇到难处，给我打个电话...我相信你，能干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如今的许涛，尽管时间不长..但也算得上经历了不少，更明白此刻田傅的这句话的分量有多么重..许涛攥着田傅的手，打起哈哈：“能有什么事？我是去挂职锻炼，又不是去闯什么虎穴龙潭！” “怎么？我听说你准备回京了？” 田傅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这次也算得上是给我长了个教训，我在外面闲逛的年头也不短了...正巧家里老爷子在催婚了，到时候我要是结婚了，可得给你发请帖啊！一定得赏脸来。” “哈哈哈！一定一定！” .... 汽车发动，前往昌乐县。 韩诗然的任职文件随着省委党校进修班的结束也按时发了下来，和许涛之前预料的一样，韩诗然成功调动，不仅仅是在级别上得到了跃升，在职务上也从原来名不见经传的昌乐县民政局长一夜之间成了云城市委政研室副主任。 在官场有时候都说调动难，调动难，可这种难也得分人，分事，一个单位愿意接收，一个单位正巧即将放人，韩诗然走了什么路子没人关心，有人关心的只是云城市委新来了一个政研室副主任叫韩诗然。 至于以往的过去，谁会在意？ 而这样的道理对于许涛来说也是同样如此..对于昌南交投集团，只不过是投资部少了一个出去挂职锻炼的投资部副经理，对于昌乐县，则是即将有一位从省里来的挂职锻炼的副县长。 一增一减，许涛的命运又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 只不过，这一次来昌乐县许涛并没有开着自己那辆保时捷卡宴，反而是让刘满专门给自己淘了一辆大众帕萨特，刘满淘车的时候还笑着给许涛说：“怎么了？许经理都变成许县长了，这待遇怎么还下降了？” 许涛笑骂了几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借助许涛之前的布局，刘满和许涛合办的那家公司也成功乘上了滨安万达发展的春风，赚得彭满钵满不敢说..但绝对能够算得上一头稳稳当当的现金奶牛。 许涛刚到昌乐县。 就接到了之前那位刘秘书的电话，被邀请到了赖国琴的办公室内。 赖国琴办公室的标准也算得上是严格按照级别来设置，无论是面积还是陈设，没有一点超规的地方..许涛也是后来听说，原本赖国琴的办公室面积足足是现在现有面积的三倍，是之前昌乐县县委书记留下来的。 只不过赖国琴就任之后，及时叫停了自己办公室的设置，转而从旁边挑选了另外一间办公室作为自己的办公场所。 办公室内，赖国琴笑着看向许涛：“学习结束了？许县长现在也算得上正式成为我们昌乐县的干部了！” 面对赖国琴时，许涛十分谦虚：“今后还得靠着赖书记指点工作，初来乍到，很多地方必定会出现失误。” “哈哈哈！年轻人，有机会就得上，可不能处处都等着我指点，得自己有想法，有闯劲才行..我现在先给你交代一项工作，你好好休息几天，就开始联系县政府那边的相关部门，下乡调研。” “调研？” “嗯！就针对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昌乐县道路交通领域基础设施建设的现状，要摸清摸透，要走到看到，要用眼睛，用腿，丈量评估出我们昌乐县如今的实际条件，调研结束之后..撰写一篇调研报告，到时候我要看！”赖国琴也是毫不客气，许涛刚刚来..便直接安排起了工作。 许涛点点头：“赖书记！我是年轻干部，身体好，我看休息就免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县政府报到..” “好！有股子拼劲！” “刘秘书，你一会把相关人员和单位的联系方式都留给许县长，另外以县委的名义发文，保障许县长调研期间的补贴和待遇不能掉队！”赖国琴笑着看了看许涛，而后冲着一旁的刘秘书嘱咐起来。 刘秘书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好的！赖书记，我明白了！” 正事说完，又到了俗套却又必不可少的拉家常时间..体制内的领导总喜欢和下属拉家常，尤其是一些刚刚参加工作或者刚刚调动过来的下属干部，就更是如此，个人资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事项..总得拉出来再问上一问。 “小许啊！我看你今年年纪虽然还年轻，但也是针对于工作上的年轻；那工作问题现在也算稳定了，个人问题有没有解决呢？谈没谈女朋友啊？”赖国琴眯着眼睛，含着笑问向许涛。 赖国琴年纪不大，话语中却带着几分慈祥的语气。 说实话..与赖国琴整体的形象是极为不协调的，许涛装着有些羞涩的摇摇头：“之前一直都在忙工作，这事情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解决，不过已经有了人选..等时机成熟一点，就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哈哈哈！那就好，我还说你要是还没有谈对象，我们昌乐县委可是有不少单身女青年，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个书记也能来给你牵个红绳，拉个红线嘛！” “谢谢赖书记！” “不过既然有相中的人选了，我看我这个红娘也就没了上岗的机会了！下去要好好干，基层工作和上面总归是有些不太一样的..要扎下心，脚踏实地落下去...” “...” 许涛要下去调研，县委就得给发文，不然许涛在调研期间所产生的各种费用就无法报销，调研期间的各项补贴也无法享受...不过，县委前脚发文，后脚昌乐县新来的挂职副县长已经到任的消息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下马威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下马威人在其位，有些时候也得看个人的影响力来判断这个位置到底有多么重要，就像省委书记的秘书那能够按照对待秘书的方式来对待吗？显然不能，毕竟对于外界来说领导秘书的意思很多时候就是领导的意思，这种感觉就很像传说中的“白手套”，如今也是同理..许涛是昌乐县挂职的副县长倒是不假，可类似的产业调研应该是由县政府来对外发文；如今县委却越俎代庖的主动替许涛之行确定了主基调。 这里面，就有太多耐人寻味的故事了... ... 县政府办公楼里，丁茂山的表情很是难看，坐在办公椅上一言不发，一旁的县长助理洪金明也很是紧张。 “这个许涛同志刚来昌乐县，第一时间不是来县政府熟悉他今后的工作，反而转头去了县委找赖书记..哼哼！看来，这位许县长对待工作的态度明显比不上他这拜码头，抱大腿的速度嘛！”丁茂山的一句话，无疑是在洪金明的面前替这件事情定下了处理的主基调。 而洪金明听到这话，顿时也是眼前一亮，脸上的那股奉承劲怎么也抹不去：“领导，这许县长才刚刚来我们昌乐县，恐怕对于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尤其是不了解您，反正他不是马上就要下去调研嘛！咱们不如就借助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 “让这位新来的许涛同志，搞清楚在咱们昌乐县到底是由谁来说了算！” 丁茂山听到洪金明的建议，心里已经是有些心动了..但考虑到这传说中的许涛才刚刚到昌乐县，就借着机会给上眼药.. “这..会不会让这位许涛同志以为我们县政府对他的工作不太支持啊？毕竟..也是新来的同志，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 “领导！您放心，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咱们不是不支持他的工作，毕竟咱们支持的态度是有的，就是缺少一点力度而已，他要是想做成事情啊..那就得先得琢磨琢磨，这力度到底是县委的赖书记能够给他，还是您能够给他！” 态度，力度。 口号可以喊得震天响，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有太多的学问充斥其中，想到这里丁茂山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勉励说：“看来小洪你这些年跟着我，长进了不少啊！好好干，这件事情我看就交给你了..之后这许涛肯定还得来咱们县政府，到时候你让董县长先去接待他。” “明白明白！” 领导嘛！总得摆出点架子，增添一点神秘感来，要是想见就见，那也能够被称之为领导？这个道理算得上是大错特错，但在丁茂山眼里这绝对是正确的，尽管身体上保持着距离，但只要思想上没有掉队就行.. ... 交通局、国土局、发改局乃至下属的公路养护站、乡镇政府，还有省属但派驻到各个地方的公路管理部门，这些事情在昌南交投集团的时候几乎都不需要许涛亲自出面去对接，毕竟昌南交投集团主要负责的并不是规划审批之类方面的事情，要做的就只有借助平台融资，或者将手里的钱给投资花出去就这么简单...可如今却大不一样。 如此多的部门，涉及如此多的地方..注定这是一个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要去很多不同的地方调研的工作；许涛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日程将会相当紧张，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步想要迈出去就相当困难。 昌乐县政府楼外有一片空地，地面上简单铺设了路砖，之前的时候有规划说要将这一片空地给建设成市民广场，但后来思量了半天也没有这笔预算之后便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更是被整个围了起来，设置为独属于县政府的停车场。 许涛站在停车场，拿着自己相关的手续还有刘秘书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 “县长助理..洪金明..” 电话很快接通。 许涛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洪金明就直接在电话那边不冷不淡的说道：“是许县长吧？您到县政府了？” “是的，洪助理..我刚到，这会在停车场这边。” “嗯..行，那你等我一会，我在给丁县长准备发言材料，一会就下去接你。” 这一会..就整整一会了一个半小时之后，许涛坐在车上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在脑中不断思索这次下去调研昌乐县的交通产业应该从什么方向入手，毕竟要只是走马观花般的等着人家朝上送数据，或者自己亲自下去看早早都已经准备好的材料，那就算是许涛在昌乐县调研一年也调研不出来什么样的结果。 何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许涛在昌乐县的挂职期只有一年，这一年满打满算其实也就只够给开个门的，剩下的时间恐怕都还得昌乐县自己来做。 良久之后。 洪金明才从大楼里走出，没看到许涛在哪的他脸色明显有些不悦，嘴里喃喃说：“这新来的许县长倒是有些不懂规矩的厉害...哼哼！上头和下面可不太一样，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啊！” “洪助理..这也是你称呼的？” 说着，洪金明冲着一旁急匆匆朝办公楼里走的另一位干部说：“怎么回事？看不见我？” “哎呦！洪县长..您怎么在这，是我不对！这光急着上去领文件，都没看到您在这..要是您今晚有空，找您再学习学习？” 这番话，让洪金明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缓和，仰着脸说：“这才对！你也是干部，你也应该知道规矩...可不能跟有些人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瞧您这话说的，我也不是新人了..怎么能不懂，过几日我好好准备准备，去您家亲自拜访您..” “行了，忙你的去，我还有事！” “好好..” 那干部走了半晌，洪金明才转头给许涛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洪金明板着脸继续说：“许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才刚刚忙完，我就站在门口呢？怎么看不到你啊..” “马上！”许涛刚说完两个字，电话就被洪金明挂断。 “哼哼..这么年轻就成了挂职副县长，我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洪金明的气量极小，至少和他的眼睛是一样的小..要是不细看啊，都分辨不出来他那张脸上到底是长了个褶子还是处着个眼睛！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下马威2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六章下马威2有些时候，比阴谋还难让人招架的就是阳谋；阴谋尚且可以有个来处，能不能破局不要紧起码总归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见招拆招。可阳谋就要令人难受的多，谁给你使的招数你知道，可这些招数每一个拿出来都能令你没有丝毫办法，为什么？因为规则允许。 许涛没有第一时间就见到县长丁茂山，而是在与洪金明见过面之后被带上楼坐在洪金明县长助理的办公室里；尽管隔壁就是县长办公室，可许涛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等着洪金明的下文。 洪金明的办公室虽然简单，可许涛仅仅是随意打量了几下，就发现了这间办公室的不同寻常。 电脑，是最新款；固定电话，放着三部，按理来说这种固定电话都只有内线，外线两部就足够应对，毕竟这年头能够还打固定电话来联系的实在是不多，甚至有单位早都已经将内外两条线都连到同一台固定电话里，起码能够节约办公桌上的空间。 “许县长，你刚来..咱们昌乐县有不少和省里都不太一样的地方；对了，来昌乐县有没有喝过昌乐县产的茶叶，这可是地方特产，你得品一品！” 许涛都坐了半天，洪金明才像是想到也没给许涛倒杯水，沏壶茶。 “还真没听说，原来昌乐县也产茶。” “哈哈..没听说没事，先尝尝就知道..”洪金明可谓是将表面上尊敬有加，手段上花招尽出给贯彻的相当到位，昌乐县的茶叶就算是用来煮茶叶蛋都不算浪费，而算物尽其用。 这样的茶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出现在洪金明的办公室里。 纸杯，粗茶，开水。 一杯浓茶就这样放在了许涛身前：“谢谢洪助理，麻烦您了！” 洪助理三个字..深深刺痛着洪金明，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不免一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洪金明才开口说：“许县长先尝尝，听说你要来我们昌乐县挂职锻炼，我们丁县长可是相当重视..专门交代我让我好好支持你的工作，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我们昌乐县最近事情比较多！” “前段时间还闹出过群体性事件，可是把我们丁县长给忙活坏了！一会，等楼上的会议结束，我先带你去我们常务董县长那边，给你指导刚来的工作。” 常务副县长指导挂职副县长工作；走到哪里都占理，更别说许涛还是初来乍到，但要是县长助理给许涛这个副县长来交代工作，这里面可就还差着级别，当然..要是丁茂山嘱咐的则另当别论。 “好！那就麻烦洪助理了..” “嗯..” 洪金明心中暗道：娘的！这新来的许涛，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哪有称呼县长助理为助理的，真当助理不是干部？ 心里这么想，面子上却一点未变..没多久，或许真的是楼上的那场会议结束，洪金明乐呵呵的看着许涛：“许县长，我现在带你去找董县长？” “好的。” ... 董亮是谁的人？毫无疑问是丁茂山的人，可在董亮的眼里，许涛又是谁的人呢？这个问题看似不重要，但实际上却关系相当的大。许涛在县政府挂职，理论上就是县长丁茂山的下属，可县政府也得接受县委的领导，但这毕竟中间还存在着额外的一层关系！ 和洪金明的气量狭小不同，董亮对于许涛的到来还是相当客气的。 “许县长！你好你好..欢迎你来到我们昌乐县工作，今后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董亮客气，许涛也客气，连连摇头：“生活上没有什么困难，但毕竟我刚来..这工作方面，还得领导您多指点。” “哈哈哈！太客气了，都是分内的工作！” 许涛要下去调研，这件事从县委的文件发出来之后..就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事情，董亮也不例外。 寒暄几句，话题终于进入正题。 董亮说：“许县长，我们昌乐县的交通落后，之前常委会的时候赖书记为此也是专门提出来，要从财政拿出钱来..专门促进交通事业的发展，尤其是要让我们昌乐县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条高速公路..” “赖书记对你很重视，但工作嘛！也是讲究分工的。” “董县长说的是..” 没营养的对话最是让人感到疲惫，最关键的是这一次的拜码头许涛自始至终连县长丁茂山的面都没见到。 然而刚到酒店，许涛就接到了县委刘秘书的电话：“许县长，赖书记专门交代了，今天晚上酒店就在祥华酒店，迎接您的到来。” 事情到这一步。 才像是正规的流程..许涛笑着回应：“没想到还劳赖书记如此费心，我一定准时到。” “好的，对了..许县长，赖书记托我给您说，来昌乐县做事一定得有股闯劲，她对您的期望很大。” “谢谢刘秘书，我明白！” 什么话电话里可以说，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这在官场都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刘秘书电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许涛其实很清楚，那就是赖国琴想要表达在许涛的工作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她赖国琴都会支持许涛。 在一个地方难的不是当干部，难的也是做领导。 做领导也难，当第一领导那就更难..尤其是比起用人来说工作其实都算不上难事，提拔任免干部的难度是官场一切问题和矛盾的根源，尤其是这种政治资源的分配，最为考验领导干部的能力。 分配妥当，工作开展也就顺畅了。 这种分配中会存在很多妥协之下的结果，然而赖国琴不愿意妥协，或者说她自始至终瞧不上丁茂山这个地头蛇，却又不得不接受丁茂山在昌乐县强大的影响力。 身为第一领导，赖国琴需要政绩。 但政绩不像是口号，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喊出来..而是要做事，要做事，就要有做事的人，昌乐县唯一能够作为筹码的，就只有财政上摆着的资金。 赖国琴..在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是敌是友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是敌是友赖国琴在赌什么？显然，她在赌许涛清楚他是如何才来到的昌乐县，在赌许涛也是想要做事创业的干部而不是借助手里的权力迅速靠拢到丁茂山一系之中去；只不过赖国琴的这场赌博中风险并不算高，毕竟一个挂职干部如果要用来干事创业的话顶在最前面也没什么不好，一旦搞不出什么名堂来赖国琴随时都能想到办法将许涛给换下来丢到别处去，权当这一次要来的干部跟白要一样。 欢迎仪式还没开始，许涛躺在祥华酒店的房间里..眼下许涛住的房间，是由县委出面给许涛订的房间；酒店没有评所谓的星级酒店，可能也是和昌乐县所处的地域有关。 祥华酒店极度依赖来自昌乐县委县政府每年举办会议、迎接领导检查、上层巡视之类的住宿订单；这些订房需求，除了必备的“潜在营销成本”以外，以如今昌乐县还算健康的财政状况基本上不会在酒店房价、回款周期方面有太多的掣肘和故意限制。 电话响起，许涛先是看了一眼..随后皱了皱眉，来电的归属地是昌南省林州市，也就是昌乐县所在的地市..没有备注，只是一串电话号码，许涛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在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电话还是得接，许涛清了清嗓子便接通说：“您好！哪位..” “许县长！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已经认识了您，今天晚上县委的欢迎仪式之后，不知道您可否赏脸换个地方与我见一面呢？” 来人不说姓名，不说身份..却知道县委今晚给许涛准备了欢迎仪式，来人不问许涛之后有没有安排，就直截了当的提出要和许涛见上一面，这让许涛不免有些疑惑，随即回说：“我还不知道您的名讳？这..方便吗？” “见了面您就知道了，我们老板很期待和您的会面，之后欢迎仪式结束半个小时，会有人到您的房间里专程接您。” “您一会还要忙，就不打扰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悦耳动人，如果真的仅仅凭借声音来作为美女的评判标准的话..许涛觉得，给他打电话的这个女人的容貌一定不差。 电话挂断，这下轮到许涛心里疑惑重重了。 简单思考。 许涛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那就是对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的行程，甚至连自己在哪个酒店落脚，今晚的欢迎仪式大概什么时候会结束，自己预计什么时候回到房间还有房间号都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一定是昌乐县本地人，这样的人一定在昌乐县本地拥有着强大的能量，有能量，不是政界就是商界，对方不是某个单位的干部那就一定是某个商人，干部来接触许涛实在有些没必要..挂职锻炼的副县长手里面能有多大的权力？ 一般官场寻求关系，要么是有事请托；要么就是想要寻求进步，可这两件事要是想要办的妥当手里都必须有足够的权力才行；这一点，许涛没有。 那如果不是同道中人来寻，那就一定是商界的关系不知道从哪里迈了一只脚进来.. 这..会更复杂了。 .... 昌乐县，鸿泰集团。 一个小小的县城按理来说是发展不出什么大规模的产业的，就算是有，也基本上不是制造业、高科技企业之类的公司；而往往都是一些小额贷款或者服务业、餐饮业之类的企业。 然而鸿泰集团涉足的却远远不止于此，尽管算得上是昌乐县土生土长的企业，鸿泰集团所主营的业务却主要都是房地产开发、道路交通建设等方面，也就是俗称的“包工程”。 昌乐县有地方国企吗？ 有。 但不多，基本上没几个，就算是有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共事业方面，除了环卫公司最大，剩下的几个根本不值一提。 鸿泰集团所在的地方，位于昌乐县本地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口，沿街商铺楼上。 董事长段英光办公室里，秘书姜妍妍一席黑丝将那双令不知多少男人都足以动容垂涎的大腿形状勾勒的更加有型，配合黑色的包臀裙更是将整个人的气势又往魅惑的方向发展了一大截，瀑布般的长发让那张写满妩媚的瓜子脸更是迷人：“段总，电话已经打完了！” 段英光点了点头，脸上的褶子都已经快收不住，咧着嘴笑说：“还是我们妍妍办事让人放心，公司手底下的那些大老爷们整点糙活还行，处理这些问题就还得是你啊！” 焦妍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语气诱惑：“那是！我这可是咱们段总的秘书，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可还怎么办啊？” 焦妍妍不仅仅是段英光的秘书，也是段英光的情人..这在鸿泰集团高层中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果不在段英光的家里，那焦妍妍就是公司毫无疑问的“大嫂”。 “哈哈哈！好啊..听说了吗？这新来的许县长，别看年龄不大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手里掌握的权力可是不小啊！听说那位赖书记要将咱们县里所有交通领域的工程都交给这位许县长负责！” 焦妍妍款款扭捏着那灵动的腰肢，让段英光不自觉的将目光死死的锁在焦妍妍那双诱人的大腿上，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这办公室里分分钟得被作为战争现场。 焦妍妍脸上写着不解，看着段英光问说：“这么年轻就当副县长？这可是副处级别的干部，就算是三十来岁恐怕也算得上进步神速了吧？段总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呀？” 段英光点点头：“确实，这样年轻的干部在整个省内都罕见！” “听说原来也算得上和咱们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只不过咱们顶多算是海里的虾米，人家是咱们昌南省的航母！” “这么厉害？” “是啊！”段英光站起身来，将焦妍妍拥入怀中，而后才说：“这人，是从昌南交投集团来的，原本还是投资部的副经理！你说这来头吓不吓人？今天见上一面，要是值得投资..” “你懂的！” “讨厌！”焦妍妍娇声嗔说，眼神妩媚：“一有合适的人选，你就光知道把人家往外送，也不知道我倒了什么霉就信了你这个男人能带我过好日子的鬼话！” “送一万次，你还是我段英光的女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道理你也应该明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欢迎仪式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八章欢迎仪式术业有专攻，作为在昌乐县和政府单位联系最为紧密的祥华酒店，能够长久的将这碗饭牢牢的守在自己的碗里；靠的，不仅仅是和历任领导班子成员以及政府上下的关系打点的都十分到位，靠的还有自身实力。 对许涛这位新来的挂职副县长的欢迎仪式标准定的不低，祥华酒店顶层最大的宴会厅包间被直接全部都给定了下来，昌乐县县委、县政府以及很多部门的领导都纷纷前来参加。 这倒不是许涛的个人能量有多大，值得这么多人都愿意参加这场针对于许涛的欢迎仪式，而是在官场..一年能够由第一领导、第二领导等一系列领导全员到齐的仪式能有几次？ 连县委常委会时不时都还凑不齐人呢？ 这种规格，哪个单位的领导能够放过如此露脸的机会？ 甭管许涛这位副县长能不能够记住他们，只要能够先将过往提携自己的上级领导给照顾到位就足够了。 在服务员的领路之下，许涛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门刚一打开，偌大的宴会厅就映入眼帘，许涛的出现，让在场不少人都纷纷将目光给转移了过来。 要知道，昌乐县就这么大，能够论的上参加今天这场宴会的干部来来回回也就应该是那么些人，如此年轻的面容前面还有服务员指引领路..如此一来，许涛的身份无疑呼之欲出。 有人小声说：“我没看错吧？这新来的副县长这么年轻，这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刚刚出头吧？” “没错！就是年轻，我听说这位新来的领导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也不知道人家这官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嘶..这就是年少有为啊！” 议论归议论，只不过是台下一个一个的小团体之间的事情，对于许涛来说并不重要..宴会厅虽大，但上位的桌子也就只有一张，走了没多久，许涛便在那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仪式，服务员素质都极高。 在指引下，许涛先行落座..整张桌子上目前就只有许涛一个人，其他县委、县政府的一众领导都还没有到场。 “许县长，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麻烦你了！” “嗯嗯！”服务员转身走了，可提前到场的这些干部却是该轮番上阵了！要知道，对于一个地方那不大的官场来说，一个新来的领导甭管是负责什么单位，甭管是负责什么工作，只要能够喘气是个人出现在比别人级别更高的位置上就足够让人前来“抬一抬”新轿子。 正经的欢迎仪式那应该是上班时间做的事情，今天晚上的这尽管名字占了个“欢迎仪式”，但也就是占个名字；实际上，就是个局。 局的名字有很多，饭局、酒局、麻将局，只要是人的爱好没有不能够拿来设局的，毕竟绝大多数的所谓公务员还是逃不脱“普通人”的范畴，只有酒精才能够暖场，让人说话随意，感情交流起来也方便。 很快。 不远处的几张饭桌上就已经有人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正经领导还没来，没人敢说上酒的话。 “许县长！欢迎您来到我们昌乐县，我是咱们县交通局的景康平。”许涛要去调研县里交通产业的事情已经传开，故而动作最快的那便是昌乐县交通局党组书记、局长景康平。 见到景康平先自报家门，许涛便也连忙站起身来端起茶杯：“幸会幸会！过几日，我还得多多麻烦您啊！” “哈哈！许县长客气了，这都是工作，到时候我带着我们交通局全体同志扫榻相迎，欢迎许县长到我们那指导工作啊！” “哪能说是指导！我就是个学生，去您那交流学习！” 茶作酒，茶杯作酒杯，一碰一饮，将一杯简单的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这时候，越来越多的其他单位的领导干部都一个个的走了上来，有年轻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中年干部，身材发福的占大多数，看得出来..岁月不简单。 “许县长，您好！我叫马艺华，县财政局局长。” “艾同，国土局！” “...” 刚开始许涛见景康平来的时候，还端着茶杯意思意思，喝了两口，可到后面人开始慢慢越来越多的时候就是要么不动杯，要么只动嘴，毕竟要是每一个上前来问候的干部都喝上两口茶水，估计不一会许涛今天晚上什么东西都不用吃就得混饱肚子。 水饱。 终于，挨个走完流程之后..许涛终于明白，自己好像到场确实有些早了。 ... 不一会，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开始逐步入场，县委书记赖国琴自然在前，而后是县长丁茂山、县委常务副书记周南康、县政府常务副县长董亮一一到场，之后的还有些组织部长、副县长之流。 这些人入场，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这场针对许涛的欢迎仪式正式开始，赖国琴自然的坐在主位，端起茶杯看向桌上以及不远处其他桌上的干部，热情的介绍起了许涛：“都听说了吧？我们昌乐县来了一位极其年轻的挂职副县长，我给大家做个介绍，许涛，许县长！”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许县长将会负责我们县里很多工作，别看是年轻人，干事创业的能力很强！” “来！许县长，给大家说两句！” 说两句..似乎已经成了一切仪式的注定开局，许涛先是将目光环视了本桌上所有领导一圈，脸上写满谦逊：“初来乍到！挂职锻炼，就意味着学习经验，只有先学习好才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谢赖书记和丁县长及一众领导的看重，能让我有机会来到咱们昌乐县！” “昌乐县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今后我要学的还有很多！还得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赖国琴热场铺垫，许涛紧接着登台上演！只不过这一次许涛手里拿的就不是和赖国琴一样的茶杯，而是早早就被一旁的刘秘书“贴心”的不动声色给换成了酒杯。 话说完，酒喝完，是规矩也是许涛的态度。 “好！” 随着许涛将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现场终于彻底热闹了起来。 丁茂山眯着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筷子不停，可他却是只顾着吃饭，好似全然都没有将今天这场欢迎仪式的焦点放在许涛身上，而是放在了眼前的饭菜上；还是赖国琴，主动对着许涛笑说：“来！小许刚刚参加工作，到我们昌乐县，估计还有很多领导你都不认识..我就当个领路人，给你一一介绍介绍。” 既然是介绍，自然得从官位最高的开始介绍，这张桌子上除了赖国琴自己，随着过来的自然就是县委副书记、县长丁茂山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常委舒然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常委舒然“来，小许，这位是我们昌乐县的县委副书记、县长丁茂山丁县长，今后你主要的工作还是在县政府这块，以后可就是你的直属上级啊！”赖国琴笑着介绍起来，而丁茂山则是在这时候终于放下了筷子，将目光落在了许涛身上。 对于丁茂山来说..许涛的到来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唯独能够让丁茂山重视的只有许涛今后要负责的工作十分重要..毕竟，只要涉及到从财政的兜里往出拿钱的事情就没有丁茂山不关注的事情。 “丁县长，久仰久仰..”许涛举着酒杯，站在丁茂山身侧，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毕竟不管怎么说许涛都是丁茂山的下属干部。 丁茂山从一旁取来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而后才站了起来，露出笑脸看着许涛说：“小许很年轻嘛！今后工作也得拿出年轻人的能力来，赖书记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领导说的是！今后我的工作，还离不开各位领导的关心和照顾！” “嗯！”场合正式，丁茂山也犯不着在这样的场合下给许涛使什么让其下不来台的绊子，不入流..也没必要！ 觥筹交错，一杯酒缓缓入了许涛的喉咙..而丁茂山则是浅浅抿了一口。 ... 周南康、董亮、还有后面的一众领导..赖国琴这个领路人尽职尽责，每一个都介绍给了许涛认识，许涛也不扭捏，一人一杯，一连喝了十几杯酒！ 直到赖国琴主动说：“小许这酒量没话说！这十几杯酒，要是我来喝，恐怕早都已经该想想今晚上得在哪里睡觉了！” “是啊！”周南康这时候挑眉说：“小许的酒量不错！这对于今后的工作很有帮助嘛哈哈哈！” 酒是人际关系的润滑油，这个道理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许涛说：“领导们重视我，专门为我组织了这一场欢迎仪式，我都记在心里，今后的工作中我也将更加卖力，要为我们昌乐县的发展作出贡献！” “好！” “小许说得好！”赖国琴鼓起掌，其他人也纷纷随之鼓起掌来！ 这酒喝到这会，也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领导们和下面的干部们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饭吃了没多久，很多人便纷纷又来主桌打个招呼，就退场了。 剩下的时间是属于领导的...该懂的事情还得懂。 ... 主桌又喝完一轮酒，宴会厅里的其他干部都已退场，这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却是从外打开，走进来一位长相相当清秀的年轻女孩。 赖国琴见到女孩进来，连忙道：“舒部长，哎！你怎么才来！” 被赖国琴称之为舒部长的女孩名叫舒然，是昌乐县县委宣传部长，按照职务来算的话应该算得上是昌乐县委所有常委里排名最靠后的存在，平时在昌乐县常委的这个圈子里存在感极低。 舒然长相青涩，身上有股抹不去的学生气质，这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可偏偏这不太可能存在的事情却不偏不倚的在舒然身上出现了。 舒然走近，许涛也开始端详起这位十分年轻的县委常委，论起还是他许涛的领导。 什么能够被称之为学生气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股学生气不是那种一味的青涩，犹如花骨朵一般那是不能够被称之为学生的，顶破天也就能够算得上是气质不同；能够被称之为带有学生气，不仅仅是长相清秀，还得在青涩与成熟之间寻找一种微妙的平衡，像是植物含苞待放的状态才对，没有光彩夺目，却在举止投足之间摄人心魂。 舒然个子不高，用小巧精致来形容十分贴切，胸脯“小荷才露尖尖角”，有些瘦弱，不过睫毛很长显得眼睛很是灵动，嘴巴圆润的像是朝上镶嵌了一块温润的软玉。 “各位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工作耽误，来迟了！”舒然说着，一旁的周南康却借着机会开起了舒然的玩笑。 说：“今天可是我们一块欢迎小许的重要仪式，你迟到了，这罚酒的流程可必不能少啊！” 赖国琴也是如此，连声说：“罚酒罚不罚得看各位领导，可我觉得你这第一杯酒是不是得先和咱们新来的小许县长碰一杯？” 别看舒然青涩，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扭捏，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满满的一杯白酒主动看向许涛，眨巴着眼睛很是灵动的吐了吐舌头说：“小许县长！今天实在是抱歉，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迟到了，这杯酒，我来敬你，作为赔罪！” 别看舒然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可在舒然这个女孩的身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官场、官位给她留下的痕迹，用普通话来说..就是看不到一点架子。 姣好的面容，好听的声音，让许涛不免一阵恍惚..舒然的年纪，许涛看不出来也不敢贸然去猜，只觉得对方应该和自己年龄相仿。 这时候，赖国琴在一旁介绍起来：“小许啊！你别看舒然这么年轻，可确实我们昌乐县实打实的领导，算得上我们县里的一个宝贝疙瘩！是当年昌南省上燕京招才招来的最璀璨的一块宝，当初我调来昌乐县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可高兴了一段时间！” “高材生！博士呢！” 听到赖国琴的介绍，许涛顿时释然了不少...这几年，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的趋势和相关的政策，让越来越多的研究生不再执着于科研事业，反而是转过头来有了更多的选择。 其中就包括进入体制，而国家对于这样的高学历人才的照顾政策也很直接，本科毕业定级一级科员、硕士研究生定级四级主任科员，也就是传说中的副科级；而要是像舒然这样的博士生，更是能够直接定级为二级主任科员也就是正科级，可这都是上头才能够给的政策。 昌乐县这样的小地方，来了舒然这样的才女，该给的照顾一点不落，直接就给出了副处级的条件，这让舒然刚刚参加工作三年就已经位列县委常委。 “舒部长！幸会幸会..” “嘿嘿！终于有年轻人来了，这我俩以后也得多多沟通交流啊！我听说赖书记对你可偏心了，将咱们县里文化旅游的工作也一并交给了你，算得上是给我解压，原本这工作可是我的！” “今后要是不懂，就来问我！” 不得不说，和舒然这样的年轻领导干部相处，而对方还能有如此好的性格，让许涛有一种在大夏天痛饮冰水的畅快感，那股心里对舒然的好感不免也增长了不少！ “一定！一定..” 第二百二十章 舒然的无所谓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二十章舒然的无所谓“昌乐县穷了这么多年，其实追根溯源还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一条像样的高速公路！昌乐县穷，可林州市的发展态势这些年丝毫不差，市县联动有困难，经济能好起来才是怪事！” “国家没规划，省里没想法，市里没资金！谁都能等，但昌乐县这几十万老百姓等不了，也等不起，为官一任，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拿态度，保证这条高速公路顺利建设起来！” 赖国琴的话，给今天这场欢迎仪式定下了更大更高的主基调，说白了那就是告诉所有人..我赖国琴要给昌乐县通高速公路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政绩，更是为了广大群众，为了昌乐县今后的发展。 这件事，谁都不能阻拦...周南康在这时候也出来打圆场：“赖书记说的没有错！之前是没条件，没决心，小许之前是在我们省里昌南交投集团工作的，对这方面有经验，我也相信他有能力做好！人才难得啊...各位领导今后可得出出力，帮小许县长，也是帮昌乐县几十万群众！” “嗯！董县长，这块工作你得跟进一下，保障小许县长今后工作顺利开展，这事我可就交给你了啊！”周南康都出来表了态，丁茂山自然不能不表态，毕竟随后怎么做是随后的事情，现在怎么说和之后怎么做之间没什么关系。 不过，与赖国琴、周南康那种直接将事情挑明，激励式的口吻不同，丁茂山一边说着还不忘在众人面前将这件事情交给董亮来做。 像是这样就能够表明他的重视一般。 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这口号好喊，事情难干，上面支持的事情都是用财政资金在支持，可当视角转向基层的时候又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基层想做事，更明白什么事情对自己的发展更重要，可是基层兜里的碎银子就算是一毛钱拆开当两瓣来花都够呛能够用。 这种时候其实赖国琴所要承担的压力，是要比在场所有人肩膀上都要更重；政绩不仅仅和前途挂钩，也和责任有着紧密联系。 许涛也赶忙在这时候主动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先是看向赖国琴，而后转过脸环视一圈之后将目光落在了丁茂山身上：“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我一定利用自己的所学所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 比起这场还没开始许涛就已经猜到全流程的“欢迎仪式”，许涛更在意之前那通莫名其妙的来电。 未知，总是令人好奇。 离开时，舒然随在许涛身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今天很是开心的样子，这却让许涛有些好奇了：“舒部长，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我看你还挺开心的！” 舒然展颜笑说：“没有什么好事呀！至于开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个高兴嘛！与其去想那么多没头没脑的事情，还不如让自己每天心情都好一点，这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能够舒服许多。” 这句话，倒是让许涛震的不轻..在官场，像舒然这样的言论实在少见。 官场就像是一个飞机场，跑道两侧不知道停靠着多少架飞机，可是整个机场却只有一条起飞用的跑道..当跑道上的飞机翱翔天际，后面那么多架飞机就得紧随其后，生怕落在别的飞机后面；毕竟起飞的跑道之后一条，落后了别的飞机，就意味着要么比别人更晚降落，要么就得在空中拼命给油。 不过，航空器在天空上飞行的时候也得受到航空管制，油门就算是想要踩到底，那也不是想加速就加速的..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在这种规矩之中，所有人都不愿意落在后头。 这就是官场。 许涛在舒然身上就看不到这种“危机感”，舒然给许涛的感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尽管舒然的长相确实出众，但这种带给人的感觉却来源于舒然身上的那股随性的气质。 “佩服佩服！舒部长到底是高学历人才，一开口就把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给秒杀了！”许涛夸赞说，而舒然则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容，几声过后才闪烁着眼睛看着许涛说：“高学历不代表着高能力..” “当初我在大学的时候，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那些整日里钻研学术，恨不得将国内外所有研究成果都给拿到自己的手里钻研吃透的同学，可你知道吗？这些同学在毕业的时候，取得的成绩都不如我...原因，就是因为我足够无所谓！” “无所谓？我能听听这个词的解释吗？” 舒然继续说：“无所谓，并不代表对于所有事情都处于一种不争不抢的态度，而是对于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随意一些，得到也好，得不到也罢..都不在乎，当然..可能我这套想法对于咱们现在所处的职业来说有些不着边际，可我就是想要这么生活，谁也拦不住我！” 体制内的自由是相对的自由，却不是绝对的自由..在固定的规则之下，像是舒然这样的想法就很容易可以做得到..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只要我不想晋升，那我就是领导。 这话是玩笑话，透露出来的内容却很直白。 许涛点点头，看向酒店外的昌乐街头说：“这样的一个小城，能够拥有舒部长这样的人才，还真是难得！” “哈哈哈！你就是这么夸女孩子的吗？我才不喜欢听别人说我能力强呢，这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责任大了却不知道功劳在哪？所以啊！我还是喜欢别人将我看作小女生就好，我也活的自在！” “对了，以后别叫我舒部长了，听着怪老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即将退休的哪个部门领导呢，叫我舒然就好啦！” “好！舒然，那你以后也就叫我许涛或者小许就行！” “嗯！许涛..” 简单的多聊了几句，舒然便在门口随便招手打了个出租车便离开了酒店，今天的欢迎仪式就在许涛下榻的酒店里，所以许涛就不用离开..一会直接上楼就可以了。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许涛的手机却是再次响起，还是之前那个电话号码，接通之后只听对面传来的那道女声依旧妩媚好听：“许县长，您忙完了吗？要是想要上楼休息一会的话，我可以过会上楼去找您！”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交已久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神交已久今晚在祥华酒店留宿的各单位领导干部不少，人多眼就杂，许涛自然不愿意让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闯进自己的房间，故而说：“我这会就在酒店门口，要是想见面的话就现在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过来接您。” 许涛的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不带有多余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昌乐县是个新地方，他此刻身处的也是个新职位，可对于更多在昌乐县不知道盘踞多久的本地势力来说昌乐县就是其的老巢。 许涛已经猜到，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没过多久，果然就印证了许涛的想法，只见一辆黑色奔驰迈巴赫s600轿车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口，从副驾驶上走下来一位女人。 只不过，许涛首先看到的是女人那双修长的美腿。 那腿，很美。 这是许涛的客观评价，整体修长，不带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尤其是在黑色丝袜的勾勒之下更是将性感这两个字给推上了新的高度；焦妍妍身着一袭薄纱，视线轻易便可以穿透，看到那带有蕾丝的饱满胸衣。 “想必您就是许县长了吧！您请。” 许涛点点头，便说：“嗯，我就是。”说完后，许涛便自然的看着焦妍妍替他打开后排的车门，身形却纹丝不动。 而是转过脸看着焦妍妍说：“我想知道，今天是哪位想要见我。” “不好意思..实在是有些冒昧了！自我介绍一下，鸿泰集团，焦妍妍。” 鸿泰集团？ 昌乐县本地最大的工程建设企业，几乎垄断着昌乐县所有中低高档小区的开发建设，就连县内不少棚户区改造、地方公共设施建设应当都是眼前鸿泰集团的杰作；许涛有些不解的反问说：“我想我应该和你们没有太多的交集吧？” “今天过后说不定就有了呢？您先请上车。” “不了！你将地方告诉我，我自己打车过去..这车，太好，我怕我坐起来难受，焦小姐可能不清楚..我家里穷，从小睡的就是硬木板搭出来的床板，就连现在坐沙发都感觉别扭呢！别说是这么好的豪车了...”许涛的说辞，让焦妍妍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自然的温恼。 然而下一秒，焦妍妍的脸上却是绽放出比之前更加妩媚的笑容，随后只见焦妍妍转过头来冲着车窗对着开车的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陪着许县长，段总要是问起，就说我们随后就到。” “好的，焦总。” 有焦妍妍的嘱咐，司机也是痛快..一脚油门，便径直离开了酒店门口，不得不说豪车的出现吸引力就是高..短短的一会工夫，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许涛和焦妍妍这边。 这时，焦妍妍眨巴眨巴眼睛，笑说：“那现在，不知道我能不能随着许县长一块出发呢？” 懂得撒娇的女人会不会好命，难讲...但懂得撒娇的漂亮女人，总是能够收获很多原本不属于其的优待；许涛点点头，说：“那就麻烦焦总，替我带路了！” “许县长！请..” ... 出租车司机手里死死捏着方向盘，但目光却在不断的朝着车里的后视镜瞟，原因无他，实在是后排坐着的焦妍妍实在是太漂亮了，浑身上下那股性感妩媚的气质更是令人心动。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一定是“人间尤物”。 许涛坐在驾驶位的正后方，而焦妍妍就坐在许涛旁边：“许哥，您不知道..当初消息一出，我们段总就第一时间交代要我们在您来了之后立刻联系您，一点都不敢松懈呢！” 许涛摇摇头，对于女人..许涛不缺，也不在乎是不是真的喜欢，尤其是像焦妍妍这样的女人..要是用来解解火气，那大可不必找这么漂亮的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撒谎，越是背后有权势的女人就越是要清醒对待，许涛不是那种能够被人三两句就勾走的“初哥”，更明白一切的根源都还是来自于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 “那一会我倒是要好好见一见这位段总，我都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只不过让一个男人整天惦记着想来还是有些令人不舒服啊！”说着话，许涛嘴角那股轻笑却越发明显。 在昌南交投集团当投资部副经理的那段时间，许涛见过不知道多少企业的“来路不明”人员的各种示好和隐晦表达；不过，这起码还是站在规矩的角度，像是鸿泰集团这样直接送人上门来请的，许涛倒是头一次见。 没一会，出租车抵达鸿泰集团楼下。 许涛看着热闹的沿街商铺，对着焦妍妍笑说：“看来，你们段总在昌乐县的产业不少啊！” “许哥怎么能这么说？这点算什么..您是省里来的，是见过大世面的..您放心，只要您愿意..今天我们段总能给您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焦妍妍显然是有些会错意，不过许涛也不多说..只是摇摇头后随着焦妍妍一块上了楼。 外面是沿街商铺，楼上却是另有乾坤.. 前几年，流行西欧古典风..这种装修风格的大火，让不少人都纷纷将自己的家里打造成欧式古典，好像这样就能够显得房间主人的品味上一个台阶似的；殊不知，这种装饰风格属于华贵二字，丝毫不沾，所谓的品味里额外表达的只有“土贵”，又土又贵。 鸿泰集团内的装修，却是标准的中式装修风格..大量的木材使用，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尽管许涛不太懂木材的优劣价格，但光是看看，就能够评判出许涛此刻脚底下的木地板都不是一般货色。 焦妍妍在前，许涛在后..只听焦妍妍说着：“许哥，我们段总已经等您很久了..到了！您先请！” 许涛微微点头：“那我倒是很期待了！” 话音刚落，许涛就听见身旁的房门被打开，而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许县长！神交已久..今天终于有幸能够和您见一面！” “感谢许县长能够赏脸！”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送女上门 权海狂涛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送女上门许涛还在门外，就只见段英光起身相迎，脸上露出的表情能够看得出来对于许涛这位即将负责昌乐县交通工程产业的挂职副县长相当重视。 “劳烦段总还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过来，要是您哪天真的想见我，给我打个电话，只要有空一定主动上门拜访！”小城有独属于小城的一套运行规则，或许没有那些所谓一线城市、新一线城市那样的庞大体量，可却是相当独特却真实存在的一套运转体系。 这套体系中，像段英光这样的角色不少，许涛也没有理由装模作样的搞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什么生人勿进，说什么主动拒绝这些外界的不良因素诱惑。 又没人肩扛摄像机对着许涛的脸拍摄公益宣传片；生活又不是拍电影，就算许涛知道段英光今晚如此主动的邀请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些别的想法，可要是说段英光一定就是一个坏人..直接将标签打在段英光的头上那也是相当说不过去的！要知道，明面上段英光的鸿泰集团那可是昌乐县实打实的地方企业，每年光是纳税额就能够在昌乐县排进前十。 这样的企业家，同样也是地方官员所需要拉拢的对象...这年头说人才难得的一大把，可是真的对待人才的时候却畏畏缩缩的也是一大把；可要是能够站起身来说自己不缺钱的地方却是相当罕见，几乎没有。 段英光笑声爽朗，热情的走了过来说：“许县长这话可就太抬举我段英光了！不过，您既然能够这么说，就说明您在之前也一定了解过我段英光的为人，知道我这个人厚道，从不亏待朋友..您快请坐，今天啊！我就是来请您过来，我们一块聊天交朋友的！” 许涛点了点头，身后的焦妍妍也连忙娇声笑说：“请坐！许县长。”说着，就主动走在许涛的前面将上位的一把椅子拉开，等待着许涛入座。 别看光是这么一个替许涛拉开椅子的动作，短短几秒钟时间而已...就是这几秒钟，许涛便看见了焦妍妍和段英光有过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流，看到焦妍妍故意将身子贴的很低，胸口处春光乍泄，明摆着就是现给许涛看的。 既然是故意给许涛看，自然就没有不看的道理..许涛不仅仅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反而当着段英光的面更加肆无忌惮的注视着那处风情之地，眼神极具侵略性。 而这一幕，也都被一直观察着许涛的段英光看在眼里。 段英光心道：果然..要是说爱不爱钱还真的各有千秋，毕竟总有人觉得小富即安，钱多了花不出去也是烦恼..可只要还是个男人，那就没有不好色的！ 自以为已经感觉到攻破许涛的缺口，段英光笑着说：“许县长，我听说今天县里给您准备了欢迎仪式，我们鸿泰集团和昌乐县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县里给您准备一场，我也自作主张..给您也准备了一场。” 许涛装作诧异的反问道：“这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感谢段总，初次见面就这么客气，弄得我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哈哈哈！” “许县长也是太见外，太客气了！” 说着，段英光鼓了鼓掌，掌声刚落包间门就被从外敲响而后打开...鱼贯而入的是各式各样的美女，人人身穿开口到腰部的长旗袍，性感诱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许涛粗略的数了一下，应该有十人。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许涛甚至在队伍末尾处看到了几个“外教老师”。 段英光一一介绍起来：“许县长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昌乐县虽说在昌南省内都不出名，但我们昌乐县却是人杰地灵，尤其盛产美女。” 多余的题外话，段英光没说，但许涛也能够猜得出来...昌乐县盛产美女，而恰好段英光又专门替许涛准备了一批美女。 这？ 就是段英光所谓的“礼物”？ “问好！” “领导晚上好！” 这一幕，颇有种前些年商k内的即视感，许涛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段英光说：“段总这份礼真沉啊！” “沉吗？”段英光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模样，转过脸看向排列整齐的美女队伍说：“领导说我今天晚上备的这份礼太沉重，我怎么不觉得？是不是你们最近吃的太多了，身材都走样了...来，你们一个一个排队上前，让领导看看你们到底沉不沉！” “哈哈哈！” “好的段总！” “哪有嘛！人家最近吃的都很少的...” “就是就是..领导怎么能够怎么说我们呢？人家可瘦了，不过该胖的地方还是很胖的..” 就在画风即将变得奇怪起来之前，许涛却摆摆手，及时制止了这一切说：“段总，这份礼我就先心领了...不过，倒不是这礼物我不喜欢，只是不太方便收下，要不你先让她们先离开一会，我们聊聊其他的？” “好！” 又是拍拍手，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 要么说当初柳蔓荟带着许涛去海德庄园，一方面是让许涛积攒了一群“二代”们的人脉资源，还相互介绍了齐宝元叫许涛认识...另外一方面，就是利用齐宝元替许涛“开开眼界”。 段英光准备的再好，可要是说和海德庄园比起来..那这地方就像是海天盛筵与路边后巷，根本就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说实话..许涛是真的看不上，要是真说起来..倒是旁边的焦妍妍更令人遐想万千，尤其是许涛早已经猜到这焦妍妍和段英光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老板和秘书这么简单。 谁家的老板整这么好看一个秘书是当花瓶放在那里用来看的？ “段总，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好了..要是段总对待每一个朋友都是这样标准的欢迎仪式，我想..段总不仅仅是在昌乐县，恐怕走到哪里都会有不少朋友！”许涛的打趣让段英光笑容不减更甚。 反而看向许涛说：“许县长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年轻领导，如此年龄就能够有如此成就，我段英光年纪大了..有些话，有些事，现在看起来是越来越糊涂，弄不清楚了！” “倒是我这位秘书焦妍妍，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才女！许县长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看在我这里再拖延时间有些不太像朋友该做的事了！” “这样！” “妍妍，你送许县长在我们这落脚休息，顺便将我们鸿泰集团的相关情况好好给许县长介绍一下，今后我们工作还需要许县长大力支持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交流意见 自古以来，功名利禄在前，无数人为之趋之若鹜，为之着迷，乃至粉身碎骨搭上自己的命运前途都不足为惜；人人都想要，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所以凡是拥有者总会心生倦怠之意，认为总得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比以前好一点，才能够对得起自己这一路来披荆斩棘的磨难。 焦妍妍贴着许涛身旁，眼神里那股妩媚怎么也掩盖不住，像是要将许涛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刚到房间，焦妍妍便主动开口娇声说：“许县长，我们段总要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鸿泰集团的情况，不知道能否占用领导一点时间呢？” “好啊！我这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也不少..那就麻烦焦秘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 送上门的，有些能碰，有些不能碰..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未知的，总是很容易令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趁着焦妍妍准备“汇报材料”的间隙，听着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花洒下，一具娇嫩的身躯透过磨砂玻璃若隐若现。 许涛却在手机里打开摄像头，观察着房间里每一个可能被放置“摄像头”的地方，人在河边走..总得小心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找了半天，没有。 尽管不能绝对说明这房间里没有什么暗招，但相对来说也还是算很安全的，毕竟这里是鸿泰集团的地盘.. 不一会。 浴室里的水声越来越小，直到变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浴巾擦拭皮肤的声音，许涛看着宛如缓缓走出浴室的焦妍妍。 一瞬间的画面，宛如美人出浴图般勾人魂魄。 焦妍妍的美，是一种独属于性感和妩媚之间的平衡..焦妍妍年龄要比许涛更小，今年才刚刚二十岁出头，正值花一般的年纪。 “怎么了？许县长莫非是不认识我啦？”焦妍妍脸颊微红，虽说在她刚开始跟着段英光的时候就知道段英光这人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角色，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前，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去。 焦妍妍猜到了，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早...说起来，这还是焦妍妍第一次被段英光以这样的名义给“送”出去，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只不过，相比较于送给那些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来说，许涛无论是如今的地位还是外貌条件、年龄，都像是长在了焦妍妍的审美点上一般。 要焦妍妍心里所想的话..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认识，却又不认识...我在想，段总居然舍得将你送来当礼物，如此厚重的礼物，我能不能接受的住。” 许涛好色，准确说天下的男人其实绝大多数都一样，这一点上只不过是在于一个有没有能够达成目的的机会而已；要是真的软玉在怀，玉臂环绕，谁要是真的说自己能够把持的住，想必一定是在身体层面上多少有些“难言之隐”。 听着许涛的话，焦妍妍的脸上流露出笑容：“怎么？许县长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有害怕的一天？其实..我从刚刚加入鸿泰集团的那一天就早已经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至于许县长担心的事情，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今天晚上我的“资料汇报”结束之后，明天走出这扇门，谁也不会知道您来过，哪怕是我！”焦妍妍说着，还一边扭动着腰肢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许涛的身旁，而那两只软嫩白皙的热馒头更是直接在许涛的眼前，手边不断晃悠，这样香艳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感。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从许涛刚刚走入职场，见到廖天成，遇到柳蔓荟开始...女人，就已经开始成为了许涛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这并不是说许涛整天到晚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此事情。 只是人，要是连七情六欲都能够控制得住。 那想必早已经该跳出“人”这个范畴了。 ... “汇报内容真不少啊..” “要不要看看我的意见怎么样？” ... “许县长的意见..还..还真的让人受益匪浅呢！” “啊！这次要不要，要不要再多来一点意见，我觉得许县长一定还有意见没有说完，再来一次..我再给许县长好好汇报一下我们的集团资料！”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边轻薄的轻纱窗帘透进房间，凌乱的现场足以说明昨晚上这场“资料汇报会议”期间参与的双方对相互之间所持有的观点都相当自信，带着这股自信参与到交流之中的时候，一定是没少“抒发意见和建议”。 许涛每天睡觉时间都不长，这一点并不是许涛的睡眠质量不好，而是由每个人不同的身体特质所决定的...有些人一个晚上就需要睡四五个小时，你就算是强逼着他睡觉时间更久，也不会获得更好的休息效果；有些人就是要八九个小时才能够满足自身缓解疲劳的需要，睡眠时间就会不自觉地延长...如果时间不够，醒来之后犯困就是一定的事情。 良久之后，焦妍妍美目睁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许涛，娇嫩的声音让许涛不由自主的多了些“意见”想要继续提出。 焦妍妍瞪着眼睛：“啊？许县长..您怎么还有意见？” “意见这东西有些时候可以很小，有些时候可以很大，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哪有一定的事情，时间还早...我继续和你说一说我还有哪些意见！” “啊..！”送上门来的美女，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况该发生的早都已经发生过了，没发生的..也没剩下什么了！良久之后，只听见焦妍妍吞吞吐吐的说着：“许县长的意见，可真的不小，回去之后我光是要想消化这些意见恐怕都得好长时间！” “哈哈！就是不知道到那时候，我有没有机会继续给你提供意见！” “哼！讨厌...只要你愿意，我什么时候都能准备好材料，上门等着许县长给我提意见，毕竟只有虚心请教才能够使人进步嘛！”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材料缺失 “许县长，这间就是您以后的办公室了！” 昌乐县政府办公大楼内，许涛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十分相仿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按照县里领导的安排，我的工作就是做好您的勤务兵，您要是什么时候有下去调研的安排，您随时和我说！”说话的年轻人名叫益向明，是昌乐县政府前两年招录进来的公务员，被董亮安排给了许涛负责许涛接下来今后工作的配合。 许涛点头说：“好的！” ... 办公室面积不算大，不过位置却是不错，整个办公室都处于阳面，采光条件很好，许涛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起益向明刚刚送过来的文件。 文件不少，摞起来足足有成年男性小臂的长度。 其中所涉及的都是昌乐县近十年来的道路交通方面的文件...许涛就坐在办公桌前，一点一点的翻开，对照..比较。 没多久，许涛便发现了问题：“这么多材料里，反映的都是这些年昌乐县在相关领域投资金额，以及因为什么投资进去...却没有反映出投资之后对当地交通作出的改善以及如今这些投资出去的项目现状..” 没有项目现状，许涛根本对于如今昌乐县的情况想要掌握就无从谈起，显然许涛手里的这份资料必然是缺失的。 而且缺失的内容还不少。 缺少现在的情况，无形中就增加了许涛下去调研的工作量...别看昌乐县是个小县，可这么多年下来..光是项目的粗略文件就有这么多，这才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想到这里，许涛拿出手机给刚刚加上微信没多久的益向明发了条消息。 大意就是让益向明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 另外一边，县政府综合办公室内，益向明的表情却和刚才在许涛跟前的时候有了本质区别：“董县长让我配合许县长的工作，可谁都知道..这许县长就是来我们昌乐县挂职的干部，说不定什么时候挂职期到了，或者人家在咱们昌乐县干的不乐意，说不定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分明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 只要是个干部..就没有人不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毕竟就算是在岗位上埋头苦干，所有的脏活累活一肩挑。 这种人充其量能够被称之为“老黄牛”，换一个好听点的形容词也就只不过是“工作扎实”。 比不上说话管用的领导随便提上一句话。 在领导面前表现，益向明没意见..可这个领导是谁，益向明的意见不小，要是说去给董亮搭台子，跟着干活；那益向明可以说是半点意见都没有，要知道董亮可是昌乐县实打实的常务副县长，要是想让他益向明进步进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是用董亮和许涛做对比。 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一个是挂职副县长；一个手里有干部任免的提名权，人在县委还挂着常委的名头，谁能够无视董亮的意见？另一边，许涛相比之下就要差的很多，现在昌乐县是有项目建设的需求，所以许涛才有一点权力，可这权力是县委给的，是赖国琴书记给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相比之下，难免益向明会有意见。 这时候，一旁的老大姐显然很有经验，冲着益向明笑说：“你看看你，现在人家外面都在传言..说这新来的许县长要给咱们县里带来一条高速公路，这么大的项目要是你都能够跟着许县长锻炼下来，以后的进步一定不会少的了你！” 别看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可益向明却是早都将职场这一套给看的清楚，更是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 离领导越近，离升迁就越近，离领导越远，那离升迁就越远。 然而，在此过程之中自身努力也绝对不能够掉队，什么该有，什么该送，哪里要是得罪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化解矛盾，虽说工作没多久，益向明总结的这套学问倒是让他自己感觉受益颇多。 “唉！我现在就希望，这位许县长能够早一点完成他的工作，到时候我也能够早一点回到咱们领导的怀抱里来！” “这人，就得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才能算是前进，不然都是迂回转弯，总归是在原地不动弹。” 益向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兜里的电话响起给打断了...看是陌生号码，益向明微微皱眉：“云城市的电话？” “喂？” “我是许涛，小益你现在有空吗？你刚才送过来的材料上有点问题，我想请你过来帮我一块研究一下！”许涛的语气很客气，甚至客气到不像上级领导和下属干部之间应该有的那种语气，不仅没有命令式的口吻，反而更像是先征询益向明的情况和意见之后才开始做安排。 听到许涛的声音，益向明的口吻也开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的！许县长，我现在手头稍微有点事情，是之前工作交接的问题，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之后过去，许县长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那你一会过来吧！” “好的，领导！” 电话草草挂断，益向明手里捏着手机，得意洋洋的冲着一旁的老大姐说道：“这新来的许县长倒还挺客气，要不是他说话态度好，我能不能上楼帮他干活还两说呢！” 老大姐是过来人，平日里在单位就是与世无争的角色。 谁说什么，都点头，都回应，但绝对不会往出继续外传..性格使然，让这位老大姐在单位的人缘极好，就连益向明在她面前说话也毫无顾忌。 “可以啊！新来的许县长说不定这是对你很看重呢！不过你也别有这么大的脾气，该给人家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对了，我听你说还需要二十分钟之后才上去是什么意思？” “你要准备什么材料么？” 益向明却是摇了摇头，淡淡说：“这倒不是。” “材料也轮不到我准备，我都是把下面交通局送过来的东西又转交给许县长而已，至于为什么要二十分钟...” “我肚子疼！” “这许县长就先等一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没钱怎么建 绕了一大圈，益向明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了许涛的办公室内。 “许县长，您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吗？” “来，先坐。”许涛很客气，并没有直接指出今天益向明送过来的材料中有相当一部分的缺失，反而是先给益向明主动倒了一杯水之后才笑着问起来：“今天你送过来的这些材料，都是下面哪个单位给拿过来的啊？” 听到许涛这么问，益向明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便说了实话：“许县长，这材料都是今天早上交通局刚刚送过来的！是材料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许涛继续问起：“你在昌乐县工作年限也不短了吧！” 领导问，做下属的就得老老实实回答，只不过益向明是打心底里有些瞧不上眼前这位来“挂职”的副县长，故而只是随口说：“时间不短了！说起来，可能我还要比领导您工作年限更久，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都没能有被领导重视的好机会。” 许涛耸耸肩，益向明话语中的不自然，他听出来了..但他不能够说出来，不过想到益向明心里是有点怨气。 这不仅仅不是一件坏事，其实对于许涛反而还是一件好事。 心里有怨气，就说明在其他地方受过委屈，人啊...最受不得的东西一个是没钱，一个是委屈，前者生活难受，后者心里难受，总归是令人不好受的。 心里委屈，就跟想要借助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想要机会就有动力去创造机会，去想做事，去想干事，许涛继续问：“嗯？这么说起来的话，在工作上你应该是我的前辈才对！” “不敢不敢..”益向明看起来诚惶诚恐，连连摆手，实际上心底却是有些暗爽的..毕竟，自己只不过是县政府办公室下面的一个小小的一级科员，而眼前的许涛却是实打实的前来挂职的昌乐县副县长，无论职务含金量是不是够高，可那副处级别的职级却是实打实的。 副处和科员之间产生的鸿沟，就是益向明心里舒坦的地方。 “正好你是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请教一下你...就是，交通局送资料的时候有没有提前说过，他们提供的资料是谁让他们提供的？” 许涛的疑问，让益向明的表情都不由的滞了几分。 材料是谁让交通局送来的？益向明还真不知道，材料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在意这材料到底是哪个领导交代让交通局送来的，只知道交通局的干部一大早便手里抱着一大堆的材料就等在了县政府门口。 正巧益向明刚刚接到电话，要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配合许涛的工作，索性也就给直接带了上来。 说起来.. 这流程里恐怕益向明做的还有些问题，这就让益向明有些尴尬，不免心虚的他抬眼望了望许涛..小心的说：“许县长，这材料是交通局送来的这事情我知道，可是谁要他们送来的..这可能我还得下去打个电话再了解一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许涛主管县里交通部门的工作是不假..可是许涛也清楚自己这个挂职副县长的含金量有多少，说白了..想要引起下面单位的重视，还得自己多跑几趟才对。 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下面单位主动将手里的材料送上门。 这里面必然是有些蹊跷的..尤其是许涛听到就连益向明自己都不清楚，这材料是谁交代让交通局送过来，就已经将材料放在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时候。 许涛心里更加确定。 随后紧接着，许涛便摆手说：“这没什么！不知道也不要紧，县里有没有车啊？交通局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了解，这样..你去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给咱们找一辆车，我们下去亲自跑一趟。” “要是没有车也没事，我开了车..我带着你，你帮我带带路。”许涛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意，可益向明心里却是不免有些牢骚在。 这新来的许涛县长，前后几句话除了寒暄，就没有别的... 转过话锋来，又真的给自己安排起了工作..想到董亮这个常务副县长亲自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交代自己一定要配合好许涛县长的工作，益向明心里无奈，却又只能说：“好的，许县长，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一会安排好了我再来请示您。” “好！” ... 一条高速公路想要修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知道，昌乐县这么多年都没有修建出来一条高速公路原因是因为昌乐县不想吗？原因是因为省里不愿意出钱给如此多人口基数的县城修建一条高速公路以改善当地百姓的条件，让经济也能够更好的发展吗？ 都不是！ 这件事，说白了还是一个投资回报率的问题，谁都知道昌乐县所处的地方和规模都决定着向着昌乐县修建高速公路一定是一个亏本的买卖..别看之前在县委会议上，昌乐县能够挪出1.2个亿用来支持高速公路建设。 然而，如今高速公路的造价高昂，就是在平坦的川区建设，每公里的造价都在6000万以上，何况是昌乐县这样地处省内东南山区的边缘处，光是简单粗略计算每公里的建设成本就高达八千万乃至近一亿。 1.2个亿的财政资金，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这个项目中零头而已。 真的要建设，大头还得靠省财政乃至国家专项转移建设资金。 ... 昌乐县县委办公楼内，坐在办公室内的赖国琴脸色阴沉，目光只是死死的盯在眼前的刘秘书身上：“你是说？省里对我们昌乐县想要投资建设高速公路项目的问题上有很大的意见？” “是的..赖书记，这一点上，恐怕我是不够格继续再跑动下去...” “这又不是争扶贫款！” “这是要拿来建高速的钱，这钱都不愿意给！还要什么发展，市里面就没有领导有点表示吗？”赖国琴神色相当不悦。 刘秘书硬着头皮说：“市里的意思是，这笔钱还是要想办法从投资方面来考虑，财政想要挤出这么多钱是根本不可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各方反应 “投资？去哪里拉投资..这么多年，昌乐县从外面引资的难度有多大，谁不知道？”赖国琴瞪着眼睛，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让刘秘书惊的脸恨不得镶嵌进地板里。 县委书记都搞不定的事情，让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去跑。 能有结果，才有鬼了！ 赖国琴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赖书记，这拉投资咱们可能是外行...可咱们不是有内行人士吗？”刘秘书站在一旁，谨慎的提出建议。 听到刘秘书的话，赖国琴眼前一亮：“你是说许涛？” “是啊！许县长之前不是在昌南交投集团工作过吗？听说，当时担任的还是投资部副经理，这不完全和咱们的需求契合上了？我想..既然市里、省里的意思都是要我们去拉投资，不如咱们就去昌南交投拉投资！” “好！好！你这个想法很好，你给许县长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随我们一块去一趟昌南交投！” “好的，赖书记，我这就去打电话安排！” ... 县政府内，丁茂山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县长秘书崔志广说：“小崔，之前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崔志广年纪不小，算得上是整个昌乐县内年纪最大的领导秘书，浑身上下带着浓烈的书卷气，要是不说他是个县长秘书，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的讲师。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交通局反映说今早就已经将材料送到了许县长那边，董县长交代要让政府办的益向明暂时协助许县长的工作，估计许县长已经看到了。”崔志广的话，让丁茂山脸上骤然露出笑容。 放下手里的中性笔，丁茂山点点头说：“这高速公路想要建设起来，前期的调研、考察、规划，各个流程上都需要我们县政府配合，可要我说..这高速公路修不修，对我们昌乐县又能够有多大的区别呢？” “一厢情愿的去搞这种麻烦事！且不说事情能不能够办得成，光是项目需要的天量资金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来！” 崔志广经验老到，听着丁茂山的话后稍稍放低说话的声音说：“领导，我听说这位新来的许县长来头不小！” “之前一直都在昌南交投集团投资部工作..这昌南交投集团可是咱们省里交通建设领域最大的资方，要是...万一，许县长发动过往的关系，从省里弄来了资金，这项目到时候就全都成了县委的政绩了！我们县政府本来应该是主导方，这下却成了配合工作的了..这？”崔志广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不少，然而丁茂山却连连摆手。 语气轻松的反过来安慰起崔志广说：“这事情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想过了！你以为我之前没有找过昌南交投集团拉投资吗？这根本就不是靠着谁的关系硬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人走茶凉..许涛要是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被从省里派驻到咱们昌乐县这样的鸟地方？再者说..咱们的项目，说到底不仅仅是投资问题，说到底还是县里条件本身就不满足建设高速公路的要求！” “建，就是赔，投，就是亏！昌南交投集团是国资，是国企，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在他们那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的年轻人就打破规矩？” 在丁茂山眼里。 许涛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赶巧被昌南交投集团踢出来昌乐县挂职而已；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么可能会左右昌乐县的政治格局。 不过。 此消彼长，丁茂山也不会罢休：“交通局那边你多盯着点！什么东西能给人看，什么东西不能给人看！要讲原则，懂规矩，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明白！” ... 另外一头，县政府内。 益向明一脸苦涩的站在司机班季师傅的面前不断说着好话：“季师傅，你就给我找一辆公车有这么难吗？许县长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县政府工作，也是头一次主动要我来给他安排公车！” “你这说没有..我..我得怎么交差啊？” 县里公车数量很少，前些年公车制度改革的时候不少单位的公车全部都统一收归到了县政府，可车多了..相应所需要的司机就多了，编制却一动不动，最后县里思来想去实在是控制不住，干脆就将公车改革制度贯彻到底，一连朝外头拍卖处理了不少老旧公车，只留下了最新的几辆。 季师傅双手摊开，一副无奈的表情回应说：“向明啊！你是咱们昌乐县政府自己人，我能够在你面前说胡话吗？” “咱们县政府的这几辆车，哪个不是领导标着号的座驾？你说你让我给你找一辆车，要是有的话也就则可..这没有，你让我上哪找去？” “这不是还停着三辆？”益向明回说。 “嗯..？向明，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得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你看，这辆奥迪，是咱们丁县长的专车你不是不知道吧？这红旗，是咱们董县长的专车，你也了解吧？剩下的这辆，你敢保证就没有哪个领导下去办事的时候需要人陪同？到时候你说我手里没有车，领导怪罪下来我能够受得住？” “许县长毕竟是咱们县里的外人，我有些话也就是对你说说..这车，是肯定调配不开了，你要不再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季师傅说的有理有据，让益向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支支吾吾了半晌，只能长叹一口气：“你这让我又该怎么交差，县里说好的要全面配合许县长的工作，到现在连一辆能动弹的车都找不出来..” “这..我就没办法了！” 益向明摇摇头，转身上了楼。 径直走向许涛的办公室，益向明小心翼翼的看着许涛说：“许县长，咱们县政府今天公车有些紧张..” “这算什么事？没事！没有就算了，我开车，我俩一块过去！倒是辛苦你了，这眼瞅着都要到饭点了，还耽误你吃饭，陪我下去！”许涛笑了笑。 自己刚来，县里没有安排这都属于很正常的事情，再者说许涛自己也是开着车来的，这点工作期间产生的油钱许涛还不放在眼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被拒门外 公车安排不了，许涛便径直开着自己新换的大众帕萨特带着益向明驶出县政府大院，行驶在路上，益向明坐在副驾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许县长，是我工作没有配合好，不仅仅没有给您调配到公车，还让您亲自开车带我。” “这话说的..没事！” 县委办是县委书记的自留地，政府办同样就是县长的自留地；不管从何等角度来说，益向明都是属于丁茂山一派的人才对，可在许涛看来..像是益向明这样的小科员其实并不适用派系论，毕竟益向明这样的小科员在丁茂山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看来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用价值。 “许县长，从这条路左拐走下去，对..就到这里，这就是交通局。”交通局拥有独立的办公楼，只不过小楼并不大，看着更像是上个世纪县城里的老旧产物重新粉刷之后继续发光发热一般，上下只有三层，还带着一个小院..侧边有一排二层小楼，听益向明介绍是县里的交通执法大队所在地。 “通行证”理论在昌乐县再次得到了证实，许涛刚来，县政府就已经有人给许涛的车上放置好了县政府大院的通行证，靠着这张通行证许涛在交通局门口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径直开了进去。 “走吧！咱们上楼去找一找。” “好的！许县长。” 交通局的党组书记、局长景康平，许涛之前在那场县委县政府为他举办的“欢迎仪式”上见过，只不过当时时间仓促许涛并没有联系方式，还好一旁的益向明随身携带着去年才刚刚换新过的昌乐县各单位通讯录，一个不大的小手册，简单翻了翻，就找到了景康平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只不过电话那头很吵，只听景康平匆匆说：“喂！我是景康平，有什么事吗？” “您就是交通局的景局长吧？我是许涛。” “许涛？许县长啊！哎呦，许县长您瞧我这个疏忽，之前见面的时候都没有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您打电话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领导，有何指示？” “我现在就在景局长的交通局门口呀！不知道能否由您带我进去呢？我有一些情况想要找找你们单位的一些干部了解了解具体情况。”许涛很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只不过这时候电话那头的景康平却是犯起了难。 嘟囔了半天，最终只能叹了口气说：“许县长，您今天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要不..您过几天，过几天再来！到那时候我准备好材料，准备好人，您想了解什么就了解什么。” 景康平的话，倒是让许涛站在楼下有些发愣。 自己没听错吧？ 人都到了楼下，说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听到景康平的话，许涛更觉得之前交通局送来的材料是“静心处理”过，专供给自己看的特制版，而现在景康平听到自己来了，又想朝后推一推时间，再给自己整上一份特制版材料？ “好，那就麻烦景局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之后材料准备好了我请示您！” “嗯！” 电话匆匆挂断，许涛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益向明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也沉默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眼神朝外瞟，也不知道是不是交通局小院里的那可怜巴巴的一点绿化吸引了他。 就在许涛心里盘算着，如果交通局这边无法提供任何材料，自己应当如何应对的时候，刘秘书的电话却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许涛没多想，便直接接通：“刘秘书。” “许县长，领导让我问问你..今天下午还有没有别的工作安排，如果没有的话，能否陪同赖书记一块去趟省里，关于高速公路建设投资的问题现在还没有落实。”刘秘书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许涛并没有开启免提外放声音，但就在不远处的益向明恐怕还是多少能够听到一点。 益向明此刻心里也是宛如惊涛骇浪：“刘秘书..昌乐县还有第二个刘秘书吗？只有一个秘书，还姓刘，那就是县委书记赖国琴的秘书。” 在许涛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有风言风语说这一次县委从省里面要挂职干部，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增强县委在县里的话语权，如今许涛到了昌乐县，又如此的受到县委书记赖国琴的关注和重视。 这无疑是将这样的猜测给直接坐实。 要是在交通局工作顺利的话，想来许涛下午说不定还真的没有时间，可如今身为交通局局长的景康平不断推诿，就让许涛下午的行程空了出来。 只不过..去省里，这是一下午能够解决的？ 一个下午，恐怕也就能够赶在晚上之前抵达云城市罢了，正经要办事还得是明天。 许涛说：“好的！刘秘书..我今天下午没有什么安排，有时间。” “好的！那下午两点钟，赖书记的车会在县委门口等您，到时候您随着我们一块去。” “好！” 电话里面能够说的事情很少，在官场中大部分的事情还是面对面交流的情景要更多一些，想来交通局这边联系的并不顺畅..还不如随着赖国琴走一趟云城市，正好能够返回去看看。 益向明在这时却说：“许县长，您看..那是不是景局长？” “嗯？” 许涛将目光顺着益向明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景康平正晃晃悠悠的从小院旁边的交通执法大队走了出来，脸色红润，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许涛一看，就猜测到这景康平是喝了酒。 工作日，还是上班时间...尤其还是中午，这景康平就敢公然在单位酗酒，想来背后无形中操纵许涛工作的那双隐性的手是影响今天许涛没有见到景康平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这位景局长恐怕还正在酒桌上呢。 益向明瞪着眼，嘴里喃喃：“这景局长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工作时间..居然在单位喝酒！” 许涛皱着眉，却并未多说什么，干部在上班时间喝酒的确违规违纪，可这并不在许涛管辖的范围内...看着景康平从交通执法大队的小楼晃悠着走进交通局的办公楼里，许涛说：“我们走吧，这种事情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啊？好..”益向明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旁坐着的是昌乐县挂职副县长，不是县纪委书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感触颇多 地方想要搞个项目，一般会经过几道相当难的“坎”，第一难是统一意见难，别看项目是地方上主动提出来要做的，但地方内部往往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意见，不仅如此还要权衡各个部门、机关的利益是否得到了保障。 好不容易，搞定了第一难，项目成功走出地方，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立项审批的时候还有第二难，那就是立项难。 一个项目如果仅仅是凭借着地方财政作为主要资金来源的话，那么这个项目朝上报送的时候审批流程相对来说就会简单不少，可要是地方财政承担的是小头，而要上面来想钱的办法，那这立项审批手续这一关就足以让人跑断腿。 好不容易，难看的脸都看完了，难见的人都见到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算得上是在上头拿到了项目立项的批文。 第三关，资金难又接踵而至，这一关可谓是堪比上西天取经，每年省里、市里的财政预算就那么多，要是想在预算之外搞点项目出来势必就要挤占其他项目的投资，别人怎么会轻易的善罢甘休，让你将原本属于人家的政绩给拿了过去。 钱难办，可事情往往到了这一步又不得不办。 这种时候就极为考验地方官员的“个人魅力”，毕竟要是能够通过正常渠道弄到钱，那也就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来。 .... 昌乐县要前往云城市，首先要经过昌乐县唯一通往林州市的一条205省道，赖国琴的专车是一辆年限不短的奥迪a6l轿车，黑色外观，不过保养的相当细心，也是因为这车挂在县委，维修保养的时候也舍得下本钱。 许涛没有自己开车，是随着赖国琴的车一同前往的云城市，车里一共四个人，开车的县委司机、刘秘书、赖国琴还有许涛，坐在车里，空调温度开的挺低。 赖国琴主动看向许涛说：“小许，你看看..这就是咱们昌乐县唯一通往外界的省道，省道修建的年头久了..坑坑洼洼，道路条件相当差，路上的大车多，超速、超载的也相当多..这些年这条路上可没少出事故！” “这次的高速公路项目，县里口号喊了很多年..不知道多少领导上下奔走过，可班子成员是一直换..这项目却是像是被卡住脖子一般，动弹不得。” “说到底，还是钱闹得..你原先在昌南交投集团工作过，你的意见比较客观和专业，你说说...这条高速公路能够吸引到资金来投资的难度到底有多大？”赖国琴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要在许涛这里吃到一颗定心丸。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话已经说出去了..可以说昌乐县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赖国琴，在期待着这条多少年都只闻其名，不闻其声的高速公路，前面铺垫那么多..也是赖国琴想要借着机会让许涛看看昌乐县真的是迫切需要一条高速公路，而不是她赖国琴一门心思为了自己任期内的政绩。 许涛沉思片刻，便给出了答案：“赖书记，说真的..我来昌乐县两次，两次都是自己开车来，这条路的路况条件我也深有感触...” “要是站在专业角度说，尤其是站在投资角度来考虑的话，咱们这条高速公路根本就没有修建的必要性，因为这注定是一条只要投资，就一定会亏损的高速。” 许涛没有说假话..昌乐县到林州市，中间几乎不能够借助现在现有的任何一条高速公路，想要并网就得朝南翻山越岭的去绕圈。 一圈绕下来。 成本只会更高。 得不偿失的同时，也无形中再次加大了修建难度，以及通行时间。 许涛的话，让赖国琴不免心里有些不满，表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反而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那要是不站在投资的角度考虑呢？” “如果不站在投资的角度考虑！我认为，这条高速公路必须要修，必须要建，而且要建就要建的好，建的漂亮，让昌乐县二十多万民众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没有路，必定受穷，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 这一番话，让赖国琴心里触动不小..赖国琴看着许涛，语重心长的说：“可你也说了，这条高速公路站在投资的角度是亏本的买卖，我知道..县里这点钱，就连在县里转转圈都捉襟见肘，别说拿出来修高速公路了！” “这在咱们县里很多干部的眼里，都是痴人说梦！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这一点上..小许，你怎么看？” 怎么看？许涛总不能说自己站在旁边用眼睛看.. 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回应起来：“赖书记，您的想法我能够明白，我们此行，为的就是替我们昌乐县二十多万老百姓寻出一条路来！这寻的，不仅仅是一条高速公路，更是一条我们昌乐县的生命路！” “我将尽我所能，替这二十多万乡亲们来找钱，来修路！” 坐在副驾驶上的刘秘书已经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位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许县长，能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许涛不是昌乐县的干部，是来挂职的副县长。 从一开始，很多人从心底里就没有将许涛看作是自己人，可如今许涛的这一番话，且不说可信度有多少...只要许涛能这么说，就已经代表着许涛将自己与昌乐县紧密的连接在了一块，将自己也看做了“自己人”。 赖国琴听闻，不免有些感动。 良久没能说出话来... 只是一个劲的看着窗外，而后才颇为感慨的说道：“这番话，当初我也曾经和你一样，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是在当时组织上调我任昌乐县县委书记的时候，在就职大会上我向着昌乐县全体干部做出的讲话。” “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做到了多少，做成了多少，能够让群众满意的又有多少..如今在小许你的口中，我再次听到这样的话..” “感触颇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什么算诚意? 一行人随着车缓缓进入云城市区，刘秘书这时候从副驾驶转过脸说道：“赖书记、许县长，咱们今晚住宿定在了海华酒店，距离咱们明天要去的省委比较近。” “嗯！” 赖国琴继续说：“小许啊！今晚咱们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省委的崔书记明天上午九点半到十点钟有空，咱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定要尽可能的争取崔书记的支持，只有这样..之后吸引投资，才有可能！” 许涛点头：“明白，赖书记，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车就停在酒店停车场，许涛随着赖书记、刘秘书以及开车的县委司机，一块住进了海华酒店。 ... 就算是明天要打仗，但今晚的时间许涛还是相对自由的..相关的材料，县委早早都已经准备充分，项目可行性报告删删改改，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用过多少次，这次又拿出来派上用场，全部资料加在一块几乎填满了车的后备厢。 房间，就是标准的大床房。 要是平时许涛来到海华酒店，几乎都是行政套房起步，但今天身份毕竟是不太一样..大床房就大床房，许涛也没有主动掏出那张齐宝元赠送的卡片，再去升级房型的打算。 毕竟赖国琴还和许涛住着同一个标准的房间，只不过是楼层不一样罢了。 思索片刻，许涛拨通了任佳丽的电话。 许涛尽管人已经到了昌乐县，但在昌南华庭的那套房子并没有退租..而是由任佳丽继续在那住着。 用任佳丽的话说：“云城市，只有这地方让我感觉像是我的家。” 不搬也就不搬，这点房租对于许涛来说还不算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 电话那头的任佳丽显得很是惊喜：“许涛？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莫非是在昌乐县工作上遇到麻烦了？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都没问题！”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总是精准的出奇。 许涛还没说..任佳丽就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许涛苦笑一声说：“要么说你聪明呢！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你就都给猜出来了！” 任佳丽甜甜笑道：“当初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得有回来找我的那一天，那昌乐县要你去当副县长，你以为真的是看中了你呀？还不是冲着我们昌南交投集团的资源来的，想必现在就是用到你的时候了！” “我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对了..那要不要让我再猜一猜？” 许涛说：“猜猜什么？” “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云城市，今天晚上还准备回家来吃饭！” “哈哈哈！你啊..你！行，我马上回去，一会下了班咱们看着买点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毕竟这次可是我主动求到你这里了。” “那你可得好好发挥，我可不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的哦！” “一定！” ... 电话打完，许涛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车里根本就没多少地方携带个人物品。 拔掉房卡，走出房间。 许涛头也不回的坐上了电梯。 “回家！” 在酒店门口打了辆网约车，不一会许涛便到了家门口，而之前许涛开着的那辆车也停在昌南华庭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而在另外一边.. ... 昌乐县，赖国琴带着许涛去了云城市，只要了解这个行程和人员组成的领导干部都清楚这是上省里要钱、拉投资去了。这样的苦差事，身为县委书记的赖国琴居然自己挑大梁，撸着袖子自己上阵，这对不少干部来说都是宛如天籁一般的好消息，毕竟谁都想要亮眼的功劳，谁也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点道理都还是明白的，县政府办公室内，丁茂山脸色十分难看的盯着一旁的县长秘书崔志广说：“你到底弄清楚了没有？” “领导..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赖书记到了云城市后的安排就是先去省委，后转去发展和改革委，但不知道为什么临时作出了修改...听说，还得去一趟昌南交投集团。” “这还不明显？这明摆着是想靠着许涛的关系，去昌南交投集团拉拉投资，只要人家出钱的没意见，那上头的规划审批自然也就没意见了！” “这..现实吗？领导，咱们昌乐县的条件这么差，昌南交投集团真的会因为一个许县长，就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投资让我们县里修高速？” 丁茂山没有直接说话，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窗外...要说发展，赖国琴是昌乐县的县委书记，那就是第一领导也是第一责任人，可党政不分家..他丁茂山脑袋上的压力也同样不小，要说真的要让丁茂山当那个拖着昌乐县发展止步不前的罪人，丁茂山不敢。 这帽子，太沉了。 “万一呢？” “那..” “行了，你出去，让董县长来一趟。” “好..”崔志广自然明白，自己刚才的一番说辞明显没有让身为县长的丁茂山满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也许别的什么领导干部还有左右自己屁股位置的可能性，可他这个县长秘书就是说破大天那也是和县长丁茂山一条路上的干部，根本就没有临时下船的可能。 回答不满意，就说明秘书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不过，崔志广跟着丁茂山的时间不算短，尽管有些时候这位昌乐县县长的脾气不小、行事风格更是不算光明磊落，但手段惊人，往往效果出奇的好。 这就让崔志广不敢有半点其他的想法，安安心心的做着秘书的工作。 没多久..董亮便步履匆匆的走进丁茂山的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之下，丁茂山露出苦笑说：“董县长，听说了吗？咱们这位赖书记，还真的要搞这条高速公路不可，为此还专门去了云城市拉资金、跑项目，眼下这种时候咱们县政府没有一个人出面，是不是不太好啊？” 谁料，董亮却耸耸肩，将手里的玻璃保温杯随意的放在了办公室会客的茶台上，语气平淡的说：“想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者说，我们不是派了许县长配合赖书记的工作吗？” “这诚意够了吧！” 第二百三十章 崔明点头 “这点小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昌乐县的高速公路项目前些年我就接触过，当时好像是因为咱们集团内部投资资金受限，所以才被叫停。” “这次应该是没问题的。”温存结束，五脏庙和身体双重安抚完，任佳丽躺在许涛的怀里，双颊温红。 指尖划过发梢，许涛躺在床头，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吐出一口烟圈后许涛笑说：“你就说没问题，那我就当真了！不过，哪怕是没有问题，也得有点问题。”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只有办的不顺利，或者说领导出马的时候办的还是不顺利，才更能凸显能力；哪怕赖国琴一副将自己视为心腹培养的模样，该有的却一点也不能少。 许涛的想法，从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就被任佳丽所听懂了：“嘿嘿！这点小问题我还是明白的，就算是你不说，我也得这么办！” “你要带着领导来，这事就难办，要是你自己来，我就直接带着你去找柳董。” 根据最新的消息，柳云天的昌南交投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也将会在即将到来的省委换届中履新，只不过因为级别太高，下一步柳云天将会去往哪里还说不好。 柳云天履新，昌南交投集团董事长将由原总经理也就是柳家二哥柳见川担任，有人离开，就必定会有人登上舞台，据许涛所了解到的一些消息，这一次昌南交投集团内部的势力格局将会迎来极大的变化。 身为董事长的柳云天离任，柳见川接任，看似集团内部还依旧牢牢掌握在柳家手中。 可实际上，空出来的总经理位置却是落到了集团党组书记冯海超手里，之前冯海超一直低调行事，并不代表其自身的权力就小，而是其在面对柳家两兄弟同时操控集团事务时的一种权宜之计。 “嗯。” ... 翌日，省委副书记崔明办公室内，有些拘谨的赖国琴谨慎的微微侧坐在会客沙发上，神色有些局促：“崔书记，在省委各位领导的关注照顾下，昌乐县取得了喜人的发展结果，无论是地区生产总值、人均生产总值还是城乡年人均收入、县域居民幸福指数都有较大提升，教育、医疗、养老等民生事业也取得了长足进步，县政府的财政赤字也得到了一定改善..” 滔滔不绝的讲了挺长时间，全程没有看一眼手中的笔记本，这足以证明对于今天这一场和崔明的汇报..赖国琴准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做足了功课。 不过，崔明拢共就给赖国琴准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抛去正事，赖国琴也不敢说的太多。 崔明点点头道：“昌乐县我去过，条件艰苦，你们地方干部的工作难度不小，能够取得如此成绩也说明省委当初派你去担任这个县委书记是明智且正确的决定，好啦！我的时间有限，这些成绩你回头可以给我准备一份材料我慢慢看，说正事！” “好的，崔书记！”赖国琴听到此言，心中一喜，崔明能够主动切入正题，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听赖国琴继续说道：“崔书记，如今昌乐县共有城乡常住人口约三十万，而其中农业人口占据多数，县区发展潜力有限，这里面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还是交通不便！” “按照全国各地区的发展经验来看，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恒古不变的发展定律，如此多的人口却没有铁路、公路、还有最为关键的高速公路，这无疑对我们地方的经济发展是一种极大的挫伤！所以，我此次来也是希望能够代表昌乐县三十万百姓，恳请省委能够考虑一下，修建一条从昌乐县通往林州市的高速公路，这不仅仅是一条简单的高速公路..” “更是我们昌乐县三十万百姓，翘首以盼的经济发展生命路啊！” 赖国琴说完，眼睛里甚至带上了一些泪花..女人的眼泪，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点无关年龄...只见崔明抬眼看了看赖国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国琴啊..当初你去昌乐县，我是一边支持，一边反对，当了这么多年省委副书记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从基层，到省委，历经磨炼，现在年轻干部数量少，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就更少了..人才难得，我当初是真不舍得放你走！但你的意见不是我一个即将离开工作岗位的老领导所能够决定的，我尊重且理解你的想法，你希望能够给昌乐县带去实打实的发展，我也能够理解！” “但是你可知道？昌乐县..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够修建一条高速公路，这件事情本身在制度上就是一个相当不合理的存在，这背后的原因不是一句话两句话所能够说得清楚的！省委要考虑的，是全省一盘棋，手里的钱就这么多..只能把握住几个关键的发展领域来使用，要是像撒胡椒面一样撒下去..能成什么事？” “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做不好？”崔明的话，让赖国琴神情顿时起了极大的波动..在官场，除了明确的支持那就是反对，崔明尽管给了她会面的机会，却没有支持这条高速公路修建的想法。 赖国琴有些着急。 机会太难得..太难得！错过，下一次在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好，连忙看着崔明继续恳请：“崔书记！您是知道我的，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也不会来求您！昌乐县就算有再多的问题，也不能成为到如今这个年代，昌乐县还不通高速的原因啊！” “我们县委，能够拿出所有财政上能动用的资金..哪怕自己腰间的裤腰带都勒断，后面的日子不过了！这条高速公路，都必须修啊！” “唉！国琴你..” “我..尽量帮你说说话吧，具体这能不能实施，还得看发改那边同志们的意见，要是他们不点头，我也没办法了！” 时间到此，半小时结束！ 赖国琴等的就是崔明这句话，只要有省里的领导点了头，发改那边阻力就会小很多！ “谢谢崔书记！我代表昌乐县三十万百姓，感谢崔书记！”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进展不多 赖国琴前往省委的时候并没有带着许涛，而是选择孤身一人上楼面见崔明，而包括司机在内还有刘秘书、许涛在内的其他三人都在省委大楼院内的停车场等着赖国琴。 无所事事的等待了一会，直到赖国琴走出办公大楼。 看到赖国琴出现的第一面，许涛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截止到目前为止，就算是成了！毕竟，赖国琴脸上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说着..只见刘秘书已经迎了上去，贴心的将赖国琴手里拿着的公文包给接了过来，说道：“赖书记，崔书记同意了？” 赖国琴点了点头，眼神中止不住的高兴：“是啊！崔书记同意了我们建设高速公路的提议，并且说了会给我们一定的支持，现在有了领导的准许，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其实..一旁的许涛明白，搞定省里的领导其实并不算难，毕竟地方上只要有难以拒绝的实质性理由，一般这些在省里的领导都会点头同意。但这只不过是第一步，领导没有实地去看，就无法体会到昌乐县缺少一条高速公路到底意味着什么，二来，领导所谓的同意..在许涛眼里，只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空头支票，如果能够兑现，领导所起到的作用也是相当有限，可以用推波助澜来形容而不为过。 正经能不能成事，还得看出钱的金主。 毕竟，谁手里掌握着钱，谁说话才有底气..当然，能够获得省委崔书记的支持，这无论怎么说也都算得上一件好事 刘秘书也赶忙欣喜说：“这可是大好事！只要上面的领导支持我们，想必接下来都能够很顺利的办下来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赖国琴自己心里清楚。 赖国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先上车吧！” “好！” 上车前，赖国琴却主动看向许涛说：“小许，你知道高速公路项目建设，要找哪些部门来办手续吗？” 许涛一愣，因为他之前在昌南交投集团投资部工作的时候所接触的项目，那都是在省里或者国家层面上有立项审批手续的，缺少的唯一就是一个资金而已；但现在昌乐县的情况不同，所有东西都要从原始状态一点一点努力，可以说是属于纯纯的一张白纸，后面还需要走多少单位，需要多少个像是今天省委崔书记这样的领导点头同意支持还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况在面对赖国琴的时候许涛并没有想要硬装的必要性，只能如实说：“大概了解一些，但是了解的不是很多..之前工作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一块的手续问题。” 许涛能够明显的关注到，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赖国琴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种叫作失望的情绪。 点点头，赖国琴没再说什么：“走吧！上车，咱们趁着这会工夫，趁热打铁，再去跑跑发改委！” “好的！”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两人一同乘车，车一路绕出省委大院，开进了省政府大楼，昌南省发改委位于昌南省政府大楼内。 只不过，大门外..对于这辆挂着林州市牌照的车，却不像之前在省委的时候那般只要说明来意，做好登记就能够轻易进去.. ... 保安皱着眉头说：“你们没有和领导打过招呼，上面的领导也没有和我说过今天还有从昌乐县来的干部，这么贸然的开车进去...我可不好交代，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要不这样，你们联系一下，打个电话..让楼上的哪个领导给我们门卫说一声，你们再开车进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车上的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门卫不仅仅是履行工作职责，最关键的还是现在众人所乘坐的这辆车上悬挂的通行证、车牌，都是林州市昌乐县的东西，这要是放在小地方还好说..到了云城市，到了昌南省政府这样的地方明显就有些不够用了。 赖国琴皱着眉头，刚准备说点什么..谁料，许涛直接拉开车门，走下车去，靠在门卫保安的身边说了两句..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香烟，笑说：“师傅，我们车上坐着的是我们县里的领导，这次来，真的是有急事，省里的崔书记也知道我们过来这件事情..您看，要不就行个方便？” 别看工作地方不一般，可门卫就是门卫..说到底也不过是保安而已，一包软中华的代价也差不多，符合“规矩”和“行情价”。 门卫师傅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说：“你们有事怎么不早点说？急事可不能耽误了，那你..跟我一块进门卫室登记一下，然后你们就进去啊！这事可不能和别人说..” “明白明白！”“规矩我都懂！” “那就行！” 说着，许涛随着门卫进门登记，不一会..原本挡在车前的电动门缓缓打开，开车的司机见状看着许涛也拉开车门坐稳之后便一脚油踩了进去，车屁股缓缓冒出的黑烟.. 似乎印证着，这破车，又该到全车大保养的时候了。 ... 车内，赖国琴转过脸看着许涛说：“你刚才下去是？” “没什么，赖书记，我就是下去做了做沟通和解释工作，说明来意，这门卫也是工作太负责了！不过也能理解嘛，这省政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要是谁都进，几天里面就得乱成一锅粥！” 赖国琴听着许涛的解释，却是摇了摇头：“我看见的可不是这样！” 一听赖国琴的话，许涛就倍感头大..苦笑说：“真的，赖书记..” “我明明看见，你给那门口的门卫保安送了一包烟！车进不去，我们可以选择将车停在外面，步行进去，但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事情就触碰原则问题，做人，尤其是做人民干部！原则必须要讲..” 一番言论，就连坐在副驾驶上的刘秘书都不由在心中暗道：这赖书记..之前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单位工作啊！这得多硬的部门，才能有这么硬气的作风！ 许涛苦着脸，连连点头：“明白！赖书记，这一点是我犯了错误，今后我一定注意改掉这点毛病！” “嗯！”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初来遇阻 比起原则，比起过程，许涛基本上并不关注这些东西..或者说，许涛是一个极其重视事情结果的人，对于为了达成目的需要付出什么，许涛更在意如何才能够更好的达成目的。 明显，赖国琴和许涛之间就有着很明显的区分，对于赖国琴而言..自身做事的原则就不允许她做出像刚才许涛那般的举动。 不过还好赖国琴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毕竟事情确确实实因为许涛的这“一点小动作”得到了转机，原本开车进不去的门现在进去了。 “小许，你一会和我一块上楼，至于小刘..你就先在车里面等一下我们，要是时间太晚..你顺便和海华酒店那边沟通一下，给我们准备一下午饭！” “好的，赖书记！”刘秘书回答的速度极快，别说什么..跟着领导后面搭把手的就一定得是秘书，如果不是秘书就说明这个秘书并不受领导喜欢之类的屁话；举的例子，那说的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也就是谁都能够办，秘书随着领导相对来说还有些放心的时候才会选择秘书跟随，但现在赖国琴要办的是专业性极强的事情。 带着刘秘书，搞不成；就得带着许涛，不然许涛跟着赖国琴从昌乐县来云城市是做什么的？ 游玩么？ ... 省发改委位于省政府大楼四楼，刚走出电梯，许涛就看见楼道里摆放在两侧的椅子上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明显..这些全都是来找发改委的各个地方干部。 赖国琴皱着眉，低声往后靠了靠在许涛身旁低声问：“小许，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许涛看出来了，也不藏私，直言说：“赖书记..我觉得，他们和咱们来的目的都一样！” “啊？” “你是说..他们也是来找发改委跑手续的？” “嗯..应该没错！” 当然是来找发改委跑手续的，现在省里大大小小的项目，市一级的权限那么低，几乎都得从省发改委的手里过一圈才有落地的可能性...但省发改委的脸色难看，无功而返的多，一次办成的，实属罕见！ 许涛提醒说：“赖书记..我看，咱们今天想办成，有些难了！” 原本一脸惊愕的赖国琴，却是在听到许涛的话后瞬时间变换表情，语气坚定：“不行！来都来了，别人能排的队，我赖国琴一样能排！” 得！ 许涛就这样，紧紧跟在赖国琴身后..前面一个一个进去，一个一个出来，只不过出来的时候苦着脸的多，能够露出笑容的也都是在疲惫中的一点苦笑罢了！许涛知道，比起之前在省委崔书记手里过的那么一遭，眼下这一关才算得上是难过！ .. 时间逼近中午，不少人见前面的队伍还没有多大动弹的迹象，想一想下班时间，再想一想还能不能够轮到自己进办公室。 一算，早上这半场没自己什么事。 也不犹豫，也不气馁..瞅瞅手表之后转头就走，毫不留恋，这下楼道里倒是宽敞了不少..赖国琴皱着眉小声说：“这些人怎么都走了？” “赖书记..这办公室的领导也是要下班的呀！这还是第一步，资格审查，后头还有项目可行性研究，这到时候估计得更慢！” “什么？”说起赖国琴，其实她和发改委这样的部门打交道还是头一回，明显心里没底，而许涛却是在昌南交投集团见识不少，继续说：“这里面的门道还不少，要不赖书记..咱们也先走，等到下午的时候来早一点排队？” “不行！我们的事情都还没有办成，这会就下班怎么行？” 面对此刻执拗的赖国琴，许涛一时间也有些没了办法..只能心里默默的替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庙默哀一声，然后继续随着排队。 然而，没多久。 大概距离早上下班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就看见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不死心的，比如赖国琴和许涛这样的人等在门外..这时候，办公室里却是走出一位中年女人，脸色相当难看的瞅了一眼楼道.. 扯着嗓子说：“我们马上就要下班了！早上是办不了了，你们先请回吧，等到下午上班之后再说..”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也就都算是明白了！今早来排队的时间还是太迟，便纷纷扭头准备离去找个地方吃吃饭，休息休息下午再战。 许涛也是这么想的。 谁料，赖国琴却是嗖的一声蹿了上去！ 贴在那名女干部身边，说：“同志您好！我是从昌乐县来的，我这有一份相当重要的立项审批文件，您看...能不能辛苦你们，占用几分钟时间，大概看一看呢？” 发改本就是一个相当忙碌的部门，可以说在昌南省内，大小事情要是找不到什么单位来负责、跟进，那最终兜兜转转就会有很大的概率会落在发改委的头上，所以平时的工作强度也是不小。 工作强度不小，脾气同样自然也不会小。 那女人一听赖国琴的话，当时神情就不悦道：“你们着急？你问问在场的哪个不着急？都说了我们已经要下班了，下午早点来不会吗？” “不是？现在还有十几分钟啊..可能只需要几分钟，说不定就能审批过去呢？” “几分钟？” “你把我们的工作想的太简单了！我看你也是基层干部不容易，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下午，早点来吧！”女人的语气不好，也懒得和赖国琴解释太多..转过脸就直接进了办公室，顺手还将办公室的门给重重的关上。 一旁的一位中年男人抬眼看了看赖国琴，上前劝说：“你是昌乐县的干部？唉！这地方就是这样，下午早点来..没别的办法！” “我这还在你前面排着都没轮上，何况是你们呢？” 赖国琴的脸色很是难看..心里更是相当不悦的说：“这不是还没下班？她们怎么能够就这样，连材料都不看就把我们拒之门外？” “理解理解吧..这些领导也都挺忙的，我先走了！你也早点撤，吃饱肚子再战！” 白等了几个小时，无功而返的赖国琴下楼时都带着一股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门门道道 皇帝尚且不差饿兵，只要是人就还得靠吃饭活着；只不过，事情办的不顺利，下了楼只有许涛朝着一脸好奇的刘秘书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对方顿时心领神会，明白今早在发改委的事情没办成，不顺利。 刘秘书赶忙说：“赖书记，咱们现在回去吗？” “回！但就不回酒店了，就近找个地方吃两口饭，下午还要再来！” “好的！” 海华酒店的午饭是自助餐的形式，就算是几人不去也不会产生什么浪费，刘秘书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就将中午的午饭给取消掉了...省政府门口，自然不会有什么小摊小贩小餐馆来卖午餐，车超出开了两三公里之后终于见到了一家小餐馆，刘秘书主动扭头看向赖国琴问道：“赖书记，要不咱们就在这吃个简餐？” “嗯！工作餐，随便吃点就好了，事情办成之后再怎么吃都可以，现在一切从简！” “好的！” 吃什么，许涛也不太在乎..男人嘛！山珍海味也是一顿，一碗方便面也是一顿，大部分人都是不怎么挑食的！ 不过，当许涛下了车之后看着这小餐馆门口的招牌却是心里一乐，只见那有些陈旧的招牌上横七竖八写着“顺利餐馆”。 赖国琴同样也看见了，只不过她并没说什么。 带着刘秘书、司机，一共四个人进了餐馆就餐..许涛还没坐下，就看见了不少“熟人”，无一例外，都是刚刚才在发改委楼道里见到的熟人，许涛一脸好奇的看着凑过来问几人要吃点什么的服务员说道：“你们这餐馆的招牌倒是有意思，为什么叫顺利餐馆呢？” 那服务员嘿嘿一笑，继续说：“这名字，是我们老板当初听不知道哪来的一位领导的建议改的！” “原本咱们就叫农家饭庄，现在改名叫顺利餐馆..是因为我们这主要的客人，都是像您们这样的各个地方的大领导，能来我们这吃饭，想来都是去省政府办事的！” “这名字叫顺利餐馆，就是希望各位领导办事顺利！” “嘶..”听到服务员这么说，许涛心中原本的猜想也算是被证实。 不得不说，这家小小餐馆的老板确实是有些大智慧的...不是身为干部的就一定不相信一些玄玄乎乎的迷信说法，何况这在顺利餐馆吃顿饭和事情能不能顺利办成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作为联系，只能说对于吉利话也是更爱听一些。 但许涛知道..恐怕那老板也知道，来顺利餐馆吃饭的恐怕十有八九都是事情办的“不顺利”的，毕竟要是事情顺利..那吃饭，就应该放在云城市那些上档次的饭店、餐厅，而不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餐馆里吃一顿便饭了。 赖国琴皱着眉追问：“你们这老板倒是会做生意！” “嘿嘿！您是领导，我们的生意就靠着您这样的大领导照顾呢？不知道..各位领导准备吃点什么，店虽然是小点，但是昌南省内的南北菜系都略通一二，菜单上要是没有的，您说名字我去后厨问问！”服务员的素质很高，很明显面对赖国琴这样的话也不是头一回了。 许涛转过脸看着赖国琴说：“书记，您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咱们动作快点吃完..下午还有下午的事情！” “好！” .. 没多久，四份同样的盖饭就被服务员给端了上来：“领导们，你们的饭菜都好了..筷子就在旁边，要是喝热水的话就得麻烦你们自己动手，饮水机就在旁边！” “嗯！”许涛将服务员给打发走，将筷子给众人分了分。 刘秘书也是早早将茶水给赖国琴倒满，而后说：“赖书记，今天事情进展很不顺利吗？” “别提了！” 虽然旁边还有不少用餐的客人，但想来赖国琴也是认出了..这些人也都是“熟面孔”，所以不太避讳的说：“连面都没见到，下午还得再去！” “啊？省委的领导都同意了，这事情不是应该办起来很快的吗？” “一码归一码，先吃饭吧！” 刘秘书和赖国琴之间的简短对话，让一旁之前见到的那位中年男人所听到了，刚听到..就见那男人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搬了把椅子凑了过来，有些好奇的问：“各位领导，我刚才听说..你们的项目，有省委的领导同意过了？” “是啊..”赖国琴随口答应。 “这里也没有多少外人，方便透露一下，是省委的哪位领导答应的吗？”中年男人的话，让赖国琴眉头一皱，反问：“怎么？这里面还有讲究？” “那当然！我是我们那专门负责跑审批立项手续的干部，别的不敢说..就这省发改委来了不下一百次，各种部门也都跑了不少，您要是能说..我就能给你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哦？”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赖国琴的脸上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继续说：“是省委的崔书记，怎么？” “啊？” “崔书记？” 那男人一听到赖国琴口中崔明的名讳，当即露出了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说：“您..这要是真的是崔书记同意的项目，那我想..要不您还是再找找其他领导，等事情再落实落实再来发改委办手续吧？” “为什么？”赖国琴显然没有理解那中年男人的话中有话，一旁的许涛却是咂摸着味道，听出来一点苗头。 “您可能不知道..” “省委管着省政府这没错，省政府管着发改委这也没错，但是领导和领导之前却是不一样的..要是省政府的哪个领导点头同意的，那省发改委的手续就办的快，要是省委的柳书记、或者其他的哪个常委同意的，这办起来也快！” “可偏偏就是这个崔书记..办起来，就难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 中年男人左右看看，小声说：“这也就是中午没什么事情，我看你们也着急，闲聊几句，给你们提个醒..避免耽误时间！” “这崔书记，谁来他都点头，但点头归点头，可他不给下面打招呼啊！领导不打招呼，下面的干部谁管你是谁给你同意的项目，一律都给你打回去重新准备材料。” “一来二去，这事情不黄都算好了！更别提顺利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来龙去脉 昌南位于祖国西南边陲，经济尽管一直吊车尾，常年靠着其他兄弟省份的转移支付资金活着...但该说不说，地区尽管经济发展水平一般，可夏季却是昌南省景色最为漂亮的时候。 草青、水绿，气温也不算高..一阵微风拂面，带来数不尽的舒畅；只不过此刻，坐在车里的赖国琴显然没有留意景色的好心情..哪怕省政府的选址相当不错，和办公大楼相距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市民公园。 “小许..你说，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吗？”赖国琴坐在后排，转过脸就能够看到一旁的许涛。 许涛摇摇头：“不好说..不过，我感觉应该不像是骗人的！” “那怎么办？崔书记就已经是我能够找到的极限了，现在崔书记好不容易挪出了时间，同意了我们的高速公路项目..现在又说，崔书记同意的项目都不管用，这难不成又要想办法找其他领导吗？” 赖国琴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许涛同样也不知道，只不过许涛的这种不知道，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是他能够想到的，眼下还不能够拿出来和赖国琴说。 许涛想到的..是刚才那中年男人也提到的名字，柳书记.. 是的，在昌南省主管交通领域工作的副书记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柳家的柳老爷子，柳蔓荟的老爸柳景启。 然而这是许涛自己的政治资源，许涛并没有想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和赖国琴共享的意思。 “回吧！下午再去，也没什么意义...先回酒店，我先想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再说！” 赖国琴发话，车轱辘就从朝向省政府转向踏上了回程前往海华酒店的道路，刚到酒店门口...赖国琴继续说：“今天下班，明天早上..咱们再研究研究对策！” “好的，赖书记..” “嗯！” 赖国琴率先上楼，而许涛则是因为看到了刘秘书隐晦传来的眼神，稍稍迟疑了几步，借口要去打个电话而脚步稍慢的等在了后头。 确认赖国琴乘坐的电梯缓缓上楼，刘秘书这才转过脸来，表情平淡的看着许涛问道：“许县长，赖书记今天事情办的不顺利..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 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来提问自己这个副县长，许涛想了想，信口胡诌：“这刘秘书您不是也听到了吗？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崔书记说话不好使..咱们赖书记暂时还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先停下来等一等，看看领导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够解决。” 许涛的言下之意不过是：这都是领导层面上的事情，你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能够知道一点细节就可以了，还想要从自己的口中打探全过程？那我肯定就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够告诉你。 刘秘书是聪明人，转过脸来他就长叹一声说：“我看，咱们县里要建设高速公路项目的这件事情如今都已经成为我们赖书记的一块心病，这项目一天不能够落地，赖书记心里的这块心病就一天治不好！” “唉！” 刘秘书的叹气，让许涛也跟着说了句：“这心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按理来说，就算是亏本，就算是难度大，省里这几年的财政也算不上揭不开锅..怎么着都应该能够拿得出钱来呀？”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 “没事，不着急..刘秘书您慢慢说，我慢慢听！” “嗯！” ... 两人就坐在酒店大堂角落里的一处咖啡卡座上，许涛静静的听着刘秘书讲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昌乐县不是一直都没有希望建设通往林州市的高速公路，原本昌乐县还挂着贫困县的帽子的时候..各种扶贫政策就像是雪花一样朝着昌乐县的头上砸，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上头出资，下面配合，修建一条从昌乐县通往林州市的高速公路，来改善地方的交通条件。 只不过..因为省里财政，还有地方负责融资的平台公司是主要出资方，钱昌乐县自己没有，能够承担的也极为有限，所以干脆就以昌乐县到林州市未来三十年的高速公路收费权作价三十五个亿，由昌南银行提供贷款。 昌乐县以贷款为资金，以收益权作为还款保障，用来建设这条高速公路；事情到这里，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毕竟高速公路带来的经济效益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要远远大于这高速公路所能够收取的过路费本身。 可这时候。 当时的昌乐县领导，时任县委书记却不干了..说什么也不同意省里的这项计划，认为不能够给昌乐县挂上这么沉重的负担..要知道，这三十五亿是要昌乐县将来自己来还的啊！ 只不过，还款的资金已经找到了，那就是过路费资金。 可当时的昌乐县县委书记认为：省里提供的资金，也是上头要省里落实给昌乐县的专项扶贫建设资金..这钱，谁拿都不能从昌乐县的兜里面往出掏，甭管是低息贷款还是贴息贷款，总之昌乐县不能认账。 这一闹，本意当然是为了昌乐县今后的财政收入考虑。 可实际上却是从侧面彻底堵死了昌乐县发展高速公路的构想，许涛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刘秘书吐槽说：“这不是有毛病吗？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就白白浪费掉了？现在没有政策，就是想搞也搞不起来了啊！” 刘秘书苦笑：“谁说不是呢！” “当初的那位县委书记呢？” “双规！判了十一年，受贿三千多万..” 许涛沉默了，继续说：“那这项目最后？” “闹得省里的领导不满意，还能有后续吗？既然你昌乐县自己不同意省里的方案，那就自己拿出一套方案来办呗？”刘秘书继续说：“可县里拿出的方案，省里的领导不点头，怎么可能通过？” 得！ 许涛明白了，这明摆着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大头都被省里财政和上头的专项资金给出了，这一条高速公路都像是送上门的肉包子，可昌乐县是宁愿不吃，也不愿意给上头一点“手工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另辟蹊径 有舍才有得，不舍怎么得？光占便宜不吃亏，谁都想干，可做得到的又能够有多少？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太难了...听完刘秘书的话，许涛抬眼说：“要是这样的话..这次还真的很难办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赖书记来上任第一天，就被咱们昌乐县糟糕的交通条件给震的不轻，说什么也要改变现状。” “给咱们昌乐县，修建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改善糟糕的交通条件..然而，这么久过去了，到现在许县长你也看到了，还是毫无进展。” 刘秘书的话，让许涛心里不由一沉。 如今，明面上许涛还是昌南交投集团的干部，但实际上却在挂职就任昌乐县副县长，这两者之间的身份区别前者是国企干部、后者是党政干部，区别极大。 如果在昌乐县想要工作顺利，那许涛就需要一个稳固的靠山..或者，也不能够直接称呼为靠山..而是一棵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全自己的大树，如何选择在一片政治森林中的某一棵树来作为许涛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其实许涛没有作出过选择，可实际上却已经做出过选择。 那就是赖国琴。 许涛能够来昌乐县，最初的原因也是因为赖国琴主动前往省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想给昌乐县引进一位懂得交通工程，有相关工作履历的干部前往任职，最终，省里同意了赖国琴的提议。 并且将这个皮球直接就踢给了昌南交投集团。 所以无论许涛愿不愿意承认，许涛已经和赖国琴之间建立起了紧密联系，看着刘秘书，许涛继续说：“那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刘秘书盯着许涛看了几眼，而后才叹了口气，朝着左右都望了望说：“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赖书记在昌乐县的威望将会一蹶不振..到那时候，与其说昌乐县是在昌乐县党委的管辖下运转，不如说是丁县长一个人的天下。” “这么严重？” “嗯！”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不过，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办成才对，毕竟..” “明白。”端起放在桌面上的热拿铁，喝了一口之后许涛主动站起身来笑说：“那刘秘书，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知道你还有你的工作要忙，我后面可能还有点私人的工作安排，就先失陪！” “没事没事，不过..许县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帮一帮赖书记，说实话，咱们现在县委就等着这一条高速公路项目落地作为翻身仗，不然现在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好！一定...” .. 离开海华酒店，许涛站在酒店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达昌南交投集团，路上，许涛给任佳丽专门发了消息.. 从省委到发改部门，一圈走了下来.. 许涛算是看出来了！ 省里根本就没有想要支持昌乐县修建高速公路的这笔预算，当然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昌乐县之前留下的“坏印象”没有随着原有县委书记的离开，换成赖国琴担任县委书记而得到改善。 第一印象这东西很关键，往往一旦建立起来..就很容易被人不断代入到其他场景里面去，如果第一印象还算好的话..那当然能够让今后的事情办起来更加顺畅，乃至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要是第一形象不够好，像是昌乐县这样只想着占便宜的印象一旦在领导的脑海里栽下，再想要改变就变得异常困难，可这样的印象如果不改变，那昌乐县..赖国琴、许涛等人今后的路将会变得越来越难走。 .. 原有的路难走，那很多时候就不能够一直执着在原本的这条路上，另辟蹊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许涛很快便想明白，要真的指望赖国琴将这一次的项目实施落地，恐怕难度是相当之大。 甚至可以直白的说一点..那就是根本指望不上。 既然指望不上，许涛就决定自己动手..如果高速公路项目不能够顺利在昌乐县落地开展，那不仅仅代表着赖国琴在政治上的极大失利，更说明许涛从昌南交投集团到昌乐县挂职的这一步算是走错路。 许涛自然不愿意当一个真的仅仅就只不过是走过场、数日子，熬过挂职期就算是完成工作的挂职干部；出租车缓缓抵达昌南交投集团大楼外，门口的保安一眼就认出了许涛。 热情说：“许经理，怎么今天又有时间回来转转了？” 许涛笑答：“这集团怎么说也是我的娘家，在外头有事情处理不了的时候，不得回来找娘家看看？” “哈哈哈！快进去吧！” “好！”许涛走上办公大楼，电梯直达投资部...之前云城市到江州市的那条高速公路已经彻底落地，项目获得了双方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密切关注，任何事情在地方能不能实施..大部分情况都取决于当地的领导重不重视，只要双方都认为这件事情对于彼此之间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的话，那想来不管是怎么说都能够很顺利的解决。 投资部办公室内，许涛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许涛汇聚，只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咦？这不只是之前第六业务群的许经理吗？不是下去挂职锻炼了..怎么这个时间还回来了？” “谁知道呢？..总不能是又回来了吧？” “啊！？不是挂职期一年吗？要是许经理回来，那第六业务群新来的那位周公子恐怕就有的难受了..” “是啊..” 这些议论许涛没听到，许涛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径直站在任佳丽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任佳丽的声音传来，许涛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任佳丽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长相十分难以描述的男人，为什么说难以描述.. 说他是男人，他脸上的脂粉恐怕要比寻常女人裹的都厚实，那股浓浓的男士香水味道让鼻子今天有些感冒不太通气的许涛都能够隔着几米远就很快闻到，而那股阴柔的气质能让人很轻易的就模糊对方的性别。 见许涛来了，那男人主动站起来，热情说：“您就是许经理吧？您好..我是第六业务群刚来的副经理，我叫周宇豪！”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迎刃而解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的知道，柳家两兄弟如今能够坐在昌南交投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位置上，和柳景启必然是有着甩不开的联系。 只不过，这种联系既不能够被拿出来端到明面上说，就算是在暗地里搞一些阴谋论，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柳景启要往上再走一步。 省委副书记要往上再走一步，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事情..毕竟，到了柳景启这个位置上，一步踏出去要是走的顺畅，说不定摘掉职务里的那个“副”字都是相当有可能的，只不过田家尽管在京城权势显赫。 可想要帮助柳家达到这个级别，显然就有些捉襟见肘..也就是不太够用了，只能说适当的让柳景启继续发光发热，只不过位置肯定得换。 ... 没过多久，许涛就随着任佳丽一块来到了柳云天的办公室内，许涛刚刚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柳云天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柳董.” “来来...坐，许经理最近去昌乐县工作的怎么样？我听任经理说，你这次回来可没带着好消息回来啊！”柳云天的话，其实就是在侧面点拨许涛，而许涛也是明白柳云天话中的深意。 苦笑着说：“工作还算顺利，就是遇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麻烦..这不！只能回来，找找柳董这个娘家人，看看事情能不能有什么转机！” “哈哈哈！你说吧..我听听！” 许涛去昌乐县，其实也是集团对口帮扶昌乐县的一种形式，要知道..这年头，从上面要一个挂职干部，谁是真的为了这个干部本身去的？ 还不是为了这个干部背后的其他资源..许涛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说：“昌乐县到现在还没有通高速..这次从县里回来云城市，就是我们县委的赖书记想要推动这件事..只不过，现在省里面立项审批环节就遇到了很严重的麻烦，发改委那边根本就没有想要给我们通过项目审批立项的意思..” “这..我想也不是我们集团所能够帮得上忙的范畴吧？要是说建设项目缺钱，正好任经理也在这..让投资部研究研究，只要不亏钱，都能够拉出来干嘛！毕竟，这也算咱们对昌乐县进行帮扶了！” 柳云天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集团现在虽然有义务帮助昌乐县发展，但是发改委这边的工作实在是帮不上忙..国企和机关之间差距还远得很呢，再者说了..没有一点好处，谁能够愿意出面给昌乐县送这么大一份礼？ ... “柳董..发改委那边的审批，我还能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不知道，集团能否投资这一次的昌乐县建设高速公路的项目。” “可以啊！能投，有钱赚，干嘛不投资？”柳云天的一句反问，说完之后还慢悠悠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只不过，还没等许涛将接下来的话接上，只见柳云天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为难。 迟疑片刻。 柳云天继续说：“只不过..小许你可能没有听说..那就是我最近职务上会有一定的调整，今后董事长的职务将会由原来的柳见川，柳总来担任，这件事我说话，不一定能够做得了主啊..” “柳董，您说的是..只是，昌乐县这边实在是等不了太久..” “先等等看，投资是可以投资的..任经理！” 任佳丽听到柳云天叫自己的名字，连忙说：“柳董..” “回头，你们投资部专门抽出几个人来研究一下，对项目相关的资料、资质进行一次审核考察，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安排人，下去昌乐县实地考察一下，如果有潜力，能够取得一定的投资回报，这一点上就当作咱们娘家人给小许帮忙了！” “好的柳董！”别人不知道，任佳丽是打心底想要帮助许涛一把的，对于柳云天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这样，任经理..你这会就下去看看材料，我和小许再聊一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搞清楚的！” 一句话。 柳云天将任佳丽给招呼了出去，这会办公室里就只有柳云天和许涛两个人，柳云天的神色瞬间放轻松了不少...话语间，也带上了那股拉家常的语气：“怎么回事，小许？这去昌乐县工作是没错，可也不能让工作把个人时间全都给占用了啊！” “说说..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柳蔓荟了？” “啊..柳董。”听到柳云天提到柳蔓荟的名字，许涛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不好意思。 是的.. 从省委党校学习开始，直到许涛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来回驱车从昌乐县到云城市，这么长的时间内自己和柳蔓荟的联系的的确确是越来越少。 柳云天看着自己眼前的许涛..这个心照不宣，但却不能直接说出口的“妹夫”，继续出言责怪：“我知道，年轻人工作上有激情..有动力，有热情，有闯劲，这都是好事！但我妹妹那，你也得多回来看一看，两个人多见见面，多沟通交流交流。” 明着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因为许涛长时间不联系柳蔓荟，柳蔓荟又觉得许涛在昌乐县的工作刚刚开始，一定很忙。 所以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许涛，这一来二去的，就差要相思成疾了。 别人不知道。 柳云天这个当大哥的却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故而才有了刚才这番话..柳云天都这么说了，许涛也只好连忙表态：“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 “那就行！” “唉..其实发改委那边不给昌乐县批项目，这事情我也知道，我也能够理解...你要说你去办，你怎么办？上面没有领导点头，你真以为项目的审批权限在省发改委？” “钱，我们集团出了，事情后续就你和任佳丽去对接，手续问题，明天晚上，和我回一趟家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谢谢柳董！”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南湾惊闻 事情既然被柳云天给接了下来，许涛肩膀上的压力无形之中就少了一大截，从集团顶层乘坐电梯抵达投资部所在的楼层之后，许涛脸上却没有一丝显露出来的意思，扭头走进任佳丽的办公室。 许涛从任佳丽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任佳丽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便说：“怎么？等我呢？” “不然呢？柳董专门叫我下来，不就是给你们单独说话的空间吗？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任佳丽的脸上，不由露出的那股好奇，让许涛也不免有了逗一逗她的想法。 苦着脸说：“你看我的表情，要是事情顺利的话..我能是这种表情吗？” “啊？没办成啊！唉..”见许涛说事情不顺利，任佳丽的脸上也不由一苦，不过，她还是很快便转变情绪安慰起了许涛说：“没事，我们投资部和省发改委那边的关系还算可以，回头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再去问一问！这事情虽说难办，科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任佳丽的脸上写满了关切，许涛心底一软.. 一个男人，一辈子能够遇见一个与你共进退的女人要有多么不易，要有多么好的运气。 想到这里，许涛脸上绽放出笑容：“骗你的！柳董答应了，省发改委那边的事情他去想办法处理，有领导出面..事情应该很快便能够迎来转机。” “啊？你..你骗我啊！真的是，我还以为真的没有办成呢！” “有柳董出面，这事一定没问题的！” “嗯呢！” “走..快到下班时间了，下班买菜回家做饭！” “好！” ... 另外一边，海华酒店内，赖国琴此刻的心情却是相当差劲..脸上止不住的哀愁神色。 要知道，当初赖国琴从被组织选派来担任昌乐县的县委书记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今后工作必将是坎坷不断的心理准备，可，心理准备归心理准备，当事情真的发生... 多少，还是得有些难受在身上的。 “崔书记的话，现在想想也是..要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未免显得我这前任的县委书记太无能了！”赖国琴正在努力的说服自己，而脑海中..却又不自觉的浮现出许涛的身形。 随即，便拿起电话。 给刘秘书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赖国琴主动问：“刘秘书，你知不知道许县长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这一句话，倒是让刘秘书的脸上写满了惊诧..他是赖国琴的秘书，自然就只需要负责赖国琴的日常工作，至于许涛..他自然是不会多加过问。 “赖书记..这我还真没问，要不，我现在给许县长打个电话？” “他还在酒店吗？这你知不知道..” “之前..您上楼之后，许县长说他还有其他的工作，就先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没问。” “行！那我知道了，电话就不用打了！” “好的，赖书记！” 电话挂断，坐在房间椅子上的刘秘书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疑惑..今天的工作开展从一开始就不利，赖国琴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可现在。 赖国琴居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询问许涛的去向。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呢？ 刘秘书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了.. ... 反观许涛，随着任佳丽一块从集团下班出来，两个人直接驱车前往菜市场，在挑选了一些时令果蔬还有新鲜肉蛋之后，便提溜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中。 路上，车里。 许涛笑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专门偷偷补习过厨艺啊？” “啊？这你是怎么猜到的！”任佳丽的脸上显然对于许涛居然猜到自己为了许涛，去学习怎么做饭而感到惊讶。 谁料，许涛却说：“猜到？我刚才看了看车里的扶手箱，里面光是菜谱就放了好几本，你说我能猜不到吗？” “嘿嘿！被你发现了..” 正说着，许涛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刘满打来的，转头示意任佳丽自己要接电话后，正在开车的任佳丽不自觉的将车里的音乐音量放低。 电话接通。 刘满急促的声音传来：“许涛！你现在在哪..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在云城市！” “你在哪？我现在立刻开车去接你，是之前南湾村出事了，你还记得你当初在南湾村搞得那个建筑劳务公司吗？咱们走了，但江州市的工程他们还在干，闹出安全事故..死了个村民！” “啊？”许涛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语速不自觉的放快：“我在昌南华庭，你现在过来..我们马上赶回去！” “好！” 一旁的任佳丽自然也听到了许涛电话里的内容，脸上焦急问：“是出事了吗？你一会直接走，不用管我！” “嗯！是南湾村，我之前在那边担任扶贫第一书记的时候给村里搞出来一个建筑劳务公司，专门组织村里和周边的技术工和年轻人去江州市打工赚钱，刚才刘满打电话来..说有个村民在工地上出事了，人没了！” “嘶..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南湾村的扶贫第一书记了，甚至都不是那个金城乡的干部了！现在回去..你想好了吗？” 许涛抬眼，看了看车前的风景.. “这种事，不是说人走了就算没事了..该回去看看的，这也是我当初给南湾村百姓们的承诺！说到底，这个建筑劳务公司是出自我手，现在出了问题，我怎么着也得露面！” “好！我明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 眼下在云城市这边还有工作，许涛自然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和刘满一块回去..许涛急匆匆的开始打电话.. 首先第一个要打的，就是赖国琴。 毕竟，此行来云城市，也是赖国琴将他给带上来跑高速公路项目的，赖国琴是他的第一领导这永远没有错。 “赖书记..我之前工作的地方上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要赶回金城乡一趟！” “嗯？什么事！很着急吗..” “着急！我之前挂职的村里，有村民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出了事故，当初的那个施工队..是我在职的时候组建的，我得回去看看！” “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确有隐情 电话汇报情况的范围也不仅仅是赖国琴，包括还等着他明天下午回家吃饭的柳云天，许涛也一样打去了电话..站在小区门口没多久，刘满便开车抵达，一脚急刹车...轮胎与地面猛烈的摩擦，腾起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轮胎印。 顾不上这么多，许涛便看见刘满降下车窗焦急的冲着许涛喊道：“快走，许涛！” 上车后，许涛看向刘满继续问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怎么我连一点消息都没接到，江州市那边上的工地怎么说？” 刘满道：“有人在刻意隐瞒这件事，我也是之前的同事私下告诉我的，不然这消息恐怕都传不出来！” “隐瞒？” 建筑工地上发生安全生产事故这种情况并不罕见，甚至传言有说很多工程量较大的项目都有“死亡指标”，只要人数不多，都不会引起大范围的关注和重视；但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可以的上去“捂盖子”，这种欲盖弥彰的反应却是在此时反而加重了许涛心中的怀疑。 “这件事恐怕不简单，这种安全生产事故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要上报到有关部门去吗？难不成..还指望捂住私聊，悠悠众口瞒不住的啊！”许涛刚说完，只见刘满摇了摇头。 “能捂住..” “只要他们愿意！如今这不就是捂住了吗？要不是我，谁还能够关注到在江州市这样的地方某一个建筑工地发生了一起事故？” “只要赔偿给够，家属一般都会同意的..” 面对刘满的解释，许涛有些沉默..目视前方，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建筑队伍当初都是我拉扯起来的..尽管我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但是出现问题我还是得第一时间回去看看！”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带着你回去，我原本都想着是不是要去昌乐县接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就在云城！” “嗯！在云城跑项目。” ...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透过车窗宛如过电影一般掠过，许涛心情沉重，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在建筑施工这种高危行业工作要说一点风险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就只有尽可能的树立安全意识，完善安全保障这种竭力防患于未然的做法。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一切都无法挽回； 然而另外一方面..许涛心里还是有些自责，当初前往南湾村担任扶贫第一书记..许涛心里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去的，更关键的是当时廖天成这个金城乡书记还在整天想方设法的寻摸怎么样才能够找个由头将自己清除出公务员队伍。 如此重压之下，加上迫切想要做出成绩，借着村里正好有空余的青壮年劳动力，拉起队伍，扛起大旗就干了起来。 出现问题，许涛自然也不能逃避。 “我先眯一会，快到地方..你叫醒我。” “行！” 刘满清楚，比起许涛接下来要面对的...自己开车跋涉的这一点，不算什么。 当车缓缓开入南湾村时，已然几近深夜。 汽车驶过乡间的小道，还引来不少家中院落里护院大黄的不满吠声，刘满借着汽车大灯，缓慢前行着：“咱们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这都忘记今晚要在哪过夜了，实在不行..就在车里凑合凑合？” “嗯，都行！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赶快开车去村部，我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刘满明白许涛的心情，哪怕是到现在为止..两人对于南湾村，对于那支当初由许涛拉扯起来的施工队伍，对于江州市的工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太了解，也不太清楚。 这种不了解，带来的便是强烈的不安和不踏实的感觉。 “到了！” 夜晚，南湾村的村部却依然亮着灯，许涛心思沉重..一把拉开车门就朝下走：“你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在车里等等我..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到时候手机上给你发消息你再过来！” “好！”刘满没说什么，只顾着停车去了。 还没走近，许涛便听见那房中传来的争吵声.. “我说..高村长，你给大伙倒是说句话啊！小凯多好的孩子啊，这不就是明摆着在工地上被人害死的嘛！那么高的楼，不设剪刀撑、不挂安全绳，要是咱们的人谁敢让小凯这么上去玩命！” “对啊！这么大的事，一百万就买一条人命走？真当他们的钱，那么管用的？” “唉..你们要不少说几句吧！小凯尸骨未寒，现在说这些..” 还没推开门，许涛又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正是高晓泉：“不管咋个说！现在这事已经是发生了，先给小凯办丧事才是头等大事，那边协议还没签，这钱村上先掏出来，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 “这高叔你说了算！咱们哪里能有什么意见嘛..” “唉！小凯他妈也是个苦命人，老汉早些年在工地上出了事，人走了，撂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如今好不容易将小凯拉扯大能挣钱过好日子了...这小凯又在工地出事！” “咱们以后要不就不去江州打工了..咱们村里现在不也有产业，虽然赚的不多，但起码是在咱自己村里..家门口，总归安全些！” 就在说话时，许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果然，和他预料中的一样，这件事情没有从刘满口中听来的那么简单。 里面，一定还有不小的隐情。 推开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许涛看去...浓浓的香烟味道，配合晃眼的灯光，让许涛差点睁不开眼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高晓泉旁边的高东林，只见他腾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问：“小许书记！你咋回来了..” “你..这！”高晓泉同样也是满脸震惊，见许涛表情肃穆，也是猜到许涛知道了在江州工地上出的事。 最终惊讶换作长叹，砸吧砸吧口中的香烟说：“小许书记！你不应该回来的，咱们村里的事情有村里能解决，你的政治前途还很长，这种麻烦事对你应该是越少越好！” 许涛却在这时候摇摇头说：“高叔！这事，和我有关系，我要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许涛吗？” “还是大伙认识的小许书记吗？” “来..和我好好讲讲，我刚才在门口听了半截，没听明白！”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雨细闻 许涛的出现，毫无疑问是在场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情况，高晓泉刚准备再说上两句话，却是被许涛摆了摆手给婉拒了：“高叔，我明白你还想说什么！但既然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这些话不妨就算了..不利于团结，也不利于您今后的工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说完，许涛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一边，点起一根烟，待到烟圈吐出来的时候才看向高东林说：“东林，你是年轻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从根本上就是有问题的，无论怎么样..都应该实事求是，而不是弄虚作假！何况，最终受到伤害的是咱们村自己人，怎么能冲着外面说话呢？” 高东林一听许涛的话，眼眶就红了。 死的小凯，是高东林从小玩到大的手足挚友，说句异性兄弟也不为过..这一次村委会里，要说谁心里最是难受..高东林绝对能够排在前面。 高东林哽咽着说：“之前小许书记你在的时候，对于工地上的安全问题三令五申，咱们的村民也都知道..这在城里面赚钱，就得遵守城里面的规矩，也知道如今这村里拉起了建筑劳务公司，和以前的野路子是不一样了！” “说什么也不能够按照以前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落后方式，每次安全教育，学的都很认真..也都知道，这安全教育就是在救自己的命，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就没有出过事..” “这次出事，小凯是听了工地上新来的项目经理胡成民的鬼话，说他们集团上面有领导马上要来视察施工质量..要搞个什么落地标语挂到楼上。” “小凯没啰嗦，拿着东西就上楼了..” “可这个姓胡的王八蛋..左右在下面，手里握着对讲机，是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对，要么是偏了一点..要么是位置不正确。” “小凯人老实，也着急..一直弄不好，就把腰上的安全绳给解开，这才帮那姓胡的玩意给将横幅挂好，结果..临转身的时候，掉下来了..”说完时，高东林眼眶通红..是人都有心，都有肝，都有感情..出了事，所有人这么久以来尽管嘴上不说，心里都是一个比一个堵得慌。 村上的财会干部尽管不是很年轻，但也才三十多岁，许涛还没说话，就见他举着手表态：“高叔，东林..还有小许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放过去，咱们就是豁出去那江州市的工程不干了！” “这事也必须讨个公道回来！这就不是小凯在工地上出的事，要我说，就是那个姓胡的把小凯给害死的！” 话到结尾处，明显带着几分激动情绪。 到这里。 许涛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看起来简单的一起工程事故..甚至搭上了一条人命，原本来看是意外，现在看来..却是散发着浓浓的故意为之，或许可以说没有那位叫做“老胡”的项目经理要小凯上楼。 就没有之后可能会出的事！ 许涛眼睛泛红，眼角带着几滴泪..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来重重的用脚上穿着的皮鞋将其踩灭，说：“这事，啥话都不能再说了！” “这公道，必须得要！就是捅到天上去，那个王八蛋项目经理，也必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和代价！” “好！”东林鼓着掌，一旁的高晓泉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抬眼望了望许涛说：“小许书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能够因为这点小事回来，前段时间我听说你都到了离咱们几百公里之外的县里当了副县长。” “这点事，你本可以不管的啊！” 正说着，窗外..阴暗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雷声！ 轰隆！ 一声巨响，雨点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一切，都在这转瞬间发生，许涛朝着高晓泉所在的椅子边走了两步，一旁的高东林见状连忙将自己的位置给让了出来让许涛坐上。 许涛语重心长的解释说：“有顾虑，能理解！毕竟和人家比起来，咱们村里能够算得上什么呢？说破天，不过都是村民百姓，就算明知道小凯那事里有问题，想来咱们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去出这个头！” “这我都能理解！” “但唯独，这件事是让我许涛知道了..这件事从一开始也是我许涛出面来做的，那这件事！就没完..该给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那个老胡该进监狱进监狱，该吃牢饭吃牢饭，总之..这就是我回来要做的事！” “好..好！”到这一步，高晓泉也明白了过来...神色有些激动：“不管你到了哪里，你在我们南湾村，永远都是小许书记..永远都是咱们的好孩子，这件事，你高叔哪怕这村长干不下去，也得支持你！” “好！” ..没多久，雨下的越来越大。 在南湾村，许涛并没有一个稳定的住所，时间不早，村里大部分家里也都睡下，事情到这一步被许涛定下主基调之后商量具体细节的事情也就放在了明天，许涛招呼刘满走进村委会里。 一旁的高晓泉见到刘满，先是惊愕...后是有些疑惑：“你..是之前在江州工地上的刘总？” “高叔，是我，刘满！” 高晓泉转过脸看向许涛，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许涛和云城市那边项目上的人还有联系，许涛连忙解释：“刘满是我大学同学，半年前就从江州那边辞职了！一直在云城工作，这次的事情..也是刘满之前在江州的关系告诉了他，他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 “原来是这样..那刘总..你快坐下！一会啊，你和小许一块，去我家凑合着住一晚！” “不用不用..”刘满摆摆手拒绝，许涛也接话说：“没事，这村委会地方这么宽敞，还能没有我俩住的地方？再者说了..车里也舒服着呢，咱们刘总的这台车可比高叔你当初那台要强多了！” “不用操心我们..倒是小凯那边，恐怕还得高叔你多做工作，这件事一旦挑起来，再想要浇灭..可不是容易事，到时候咱们村里要对小凯家里的家属给予足够的保护啊！” 第二百四十章 一定要做 江州市，胡成民坐在项目工地的临时板房里，一个劲的抽着烟，脚底下散落的烟头足以证明此刻他心底的焦躁。 而坐在他不远处的，是刚刚从集团派过来的事故调查小组组长白强，白强手里抱着一个不算厚的笔记本，紧锁眉头，微微秃顶的脑门上此刻也是布满汗珠：“也就是说..这事情上，你胡成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咯？” 胡成民也想隐瞒，可当时出事的时候正值临近中午的时候，围在周围的工人不知道有多少..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人，他胡成民没有堵住悠悠众口和将所有人眼睛都给瞒住的本事。 只得老老实实交待：“嗯..当时，出事的时候，确实是我让那工人上去挂的条幅，但我本意也没错啊！谁知道，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却能够出事！” “现在别说这个！你就说..这事是不是有你的问题！” 白强语气严肃，没有给胡成民太多的情面..毕竟，从集团的角度来考虑，是最不希望工程上面出现任何问题的，因为只要有问题，那就不可避免的要耽误工期，要造成影响，尽管这些经济损失都能够从以胡成民为头的施工单位身上找补回来不少。 但也不是说这里面就没有半点影响了。 胡成民更紧张了，继续说：“是..但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行了行了！”对于胡成民，白强又没交情，又没收礼，此刻也是懒得听取胡成民过多的解释，继续说：“事情发生之后，你在干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我..我也吓得不轻，那会看工人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带着其他工人凑了上去，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扯淡！” “你最好说实话！”白强一声怒喝，让不大的临时办公室里，仿佛瞬间气温都朝下降低了五六度。 “白总！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可我当时太紧张了，我也吓坏了..你不知道，那场面就是我在工地上也听过，也见过，那工人从楼上摔下来掉在我面前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我当时一时糊涂..就没让工人报警，想着..” “想着什么？”白强怒火从心底里蹭蹭的朝上冒，要不是上头有人专门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只调查事故发生原因向上汇报，不然..白强此刻都有种想拿出电话报警的冲动。 “想着就算出事...也就是赔点钱，钱是小事，不能耽误了施工工期，就坏事了..”胡成民年龄要比白强大个起码十几岁，但在面对白强这位年轻人的时候，胡成民心里却是诚惶诚恐。 “赔钱？” “你很有钱吗？你们施工单位很有钱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么愚蠢的做事方法，现在整个工地的施工队都看在眼里！他们害怕，他们不敢继续上楼施工，尤其是南湾村那边的施工队全部都已经撤出去了。” “这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瞒报，不打电话叫救护车！你这不是在搞应急处置，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 胡成民当听到“杀人”这样的字眼时，神态更加慌张。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能够知道，那小伙子居然真的为了挂条幅解开了安全绳！” “嗯？” 白强双眼微微眯起，冷峻的看着胡成民说：“你老老实实说，那安全绳是你让他解开的，还是他自己主动解开的！” “是我..是我！”在面对白强咄咄逼人的“审讯式调查”，胡成民的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然而就在下一秒..白强却将语气放的十分平缓，带着几分引导的说：“不！” “那安全绳，明明就是这工人自己解开的！你事先根本就不知道，对不对！” “啊？”胡成民瞪大了眼睛。 上一秒，那安全绳明明就是自己要求那工人解开，方能够更好的将条幅挂到自己想要的指定位置；下一秒，那安全绳解开的责任，就变成了工人自己擅自行事，并非是按照自己的指示.. 这里外相差有多大？ 胡成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磕磕巴巴的说：“对！要么怎么说是白总您慧眼如炬，造成事故的主要因素就是这名工人没有按照安全管理规范，擅自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安全绳所导致的！” “听说..你们老板很大方嘛！给这工人准备了一百万的赔偿款，我看，这一百万有点太多了..毕竟你们头上的责任也没有那么重，人道主义关怀..差不多就得了！至于其他的..” “明白明白！”胡成民连忙说。 见胡成民上道，白强将手里的笔记本合拢，主动站起身来径直就要向外走，边走边轻飘飘的说：“记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明白！” .... 南湾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对于此刻的许涛来说..还是南湾村的村集体账户，想要支取出一笔一百万的款子都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手里有钱，事情办起来才能顶住压力。 “许涛，你想明白了吗？这件事..你真的要管？”刘满言语间带着几分谨慎的试探，而下一秒许涛就坚定的回应说：“必须要管！再者说，从你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选择给我打电话的那一秒开始，其实在你心里不就已经想到这件事情我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吗？” “唉！我是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让你知道。” “你做的没错。” “难么？” “恐怕不会太简单，不过要是真简单的话就轮不到咱们回来了！” “睡吧！明天早上，还有更多事情等咱们处理呢！” “行！” 是夜，翌日，清晨，夏季的清晨裹挟着露水，空气清甜里带着些温热，早上六点多钟许涛便早早的爬了起来，简单的用清水洗了把脸便开始计划今天要做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一章 伺机而动 有刘满这个集团公司前职员作为“内应”，许涛借助从刘满口中获取的各方消息情报开始汇总.. 刘满之前供职的企业，叫作东方建业集团，在江州本地深耕多年，稳扎稳打，也算得上是老牌的房地产企业，开发、施工、设计，内部其实什么都干，就是挂着不同的分公司名字而已..这几年江州房地产市场火热，公司规模扩张的很迅速。 “别看这东方建业集团名字唬人，实际上就是个江州市本地的民资房地产企业，私营老板不说..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家族企业，各方势力混作一团，这也就是这公司这两年在房地产项目上赚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 “有钱，矛盾才能够被压制住，毕竟谁都不希望到自己手里的利益因此受损...”刘满说着，许涛就在一旁找了个笔记本来一点一点记录。 刘满突然说：“东方建业集团内部的子公司很多，就像是这一次的项目上，明面上开发商是东方建业不假，但实际上施工方也是集团下面的分公司，主管施工，包括设计、销售，几乎都是一锅烩。” “一方面集团体量不小能赚钱，另一方面这些分公司都是老板自家的亲戚，拥有很大的权力不说...亦拥有很大的独立性。” 许涛点点头，将这些信息都给记录下来。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刘满说：“那这次这个项目，总不可能是东方建业的董事长在负责吧？你知不知道..” “当然不是，负责这次总体项目的是集团业务部门负责人叫邱永刚，四十多岁，也算得上是集团元老了！” “资历很深，能力很强！” 邱永刚..许涛将这个名字默默的记录下来，随后说：“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要尽可能的收集各种证据，争取一击毙命。” “嗯！我明白...” “怎么样？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可是你老东家。” “放心，不管什么事情，咱们之间的兄弟感情肯定排在最前面，不然我就不会第一时间接你回来，而是瞒着等到风头过去再说！”刘满眉头一挑，似乎对许涛如此说有些不满。 许涛将手放在了刘满的肩头，语气平和的解释：“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咱们这次算得上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有些时候..人们不害怕生活困苦，甚至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苦难归于自己不够走运；但事实当真是如此吗？如果他们足够走运就能够避免那些发生的灾祸吗？天灾人祸...有些时候，我看要说人祸天灾才更加贴切一些！” “没有希望，这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明明心里怀着希望，却毫无办法，那种无力感能够摧毁一个人所有的理想信念。” “我们此行，承载的就是这样的希望，我们就是那黑暗中羸弱的一点光芒。” “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刘满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管的！” “大不了从头再来，兄弟陪你。” “哈哈哈！好。” ... 之后的几天，许涛与刘满一块，驱车住在江州市区，一处有些偏僻的酒店，条件不算很好..唯一的好处就是和当初施工的工地距离够近，站在酒店房间里，甚至都可以看到工地上工人们施工干活。 房间内，刘满一脸严肃的看着许涛说：“东方建业发事故调查报告了，说..这起事故发生主要责任是因为那名工人主动解开安全绳所导致，并且说因为我们是分包施工方，责任应当由我们自己负！” “至于之前他们所承诺的一百万，也是总包方来出...不仅如此，我听说总包方早早的就已经知道了事故调查报告的内容，将这个一百万赔偿款，变成了六十万的人道主义关怀..” “操！”刘满的话音刚落，一向脾气不错的许涛都不由爆了粗口。 “我看，这就是这东方建业和总包方商量好的，一百万变六十万，赔偿款变人道主义关怀，一来一回把钱省下来不说..倒是还把他们头上的责任都给撇的一干二净。”许涛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刘满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工地上世道总是如此，一条人命多少钱早都像是明码标价一般！真出事，也就是赔点钱而已...他们想的，不过是通过这样的一份事故调查报告。” “将自身的影响给降到最低，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如果责任不在他们，那安全整改的时间将会一减再减！” “倒是好算盘！”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算盘打的这么响，能不能如愿以偿。” 许涛冷哼一声，继续观察起了工地内施工的情况..落地窗前，许涛对于这一次的事故如何维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有人想要捂着，那许涛就不得不去撕开那层拙劣的伪装。 因为他在南湾村，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视频证据.. 视频里，清清楚楚的录着身为项目经理的胡成民站在楼下，手握扩音喇叭，趾高气昂的让楼上的小凯解开安全绳，先把条幅挂好再说.. 光是这一条视频作为证据不说..还有那么多目击证人，工友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何况，如果这起事故发生在其他工地上，小凯单打独斗，或许很多人都会对于出庭作证存在顾虑，毕竟这可是牵扯到饭碗的事情.. 可现在的东方建业的工地上，之前那些目击证人可大部分都是从南湾村或者是南湾村周边的村落，通过许涛所组建的建筑劳务公司前往江州市工地上干活的百姓。 东方建业再势大，尚且还做不到只手遮天。 “记者你都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当初在江州市好歹也是有些人脉在的，虽说离开了东方建业，可谁知道这些关系说不定哪天还能够用得上？虽然平时鞍前马后没时间，但逢年过节的拜会我可是从没落下！” “好！好！光脚不怕穿鞋的，做好准备，明天就发布视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双双被捕 短视频时代，自媒体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只要愿意往里面花点“小钱”，就能够在短时间内造势推动舆论，何况是许涛和刘满在最近一段时间对视频文案、剪辑内容，以及这一次东方建业集团刚刚发布的事故调查报告，之间强烈的反差对比，足以让许涛准备发布的视频具有瞬间爆火的潜质。 “许涛..你真想好了？要知道..舆论这东西可是一把双刃剑，我就怕咱们一旦没弄好，带来的负面效果可不轻啊...” 许涛目光坚定，肯定说：“谋事的方式有很多种，或阴或阳，无论擅长阴谋者曾经获得过多少好处；但在绝对的阳谋面前，将会无所遁形，也将会一败涂地！” “有你这句话，还说什么？干！” “干！” ... 热搜十万，想要名次朝前就花的更多；刘满暗中联系了各路网络上所谓的自媒体“大v”随着短视频发布有些热度后便开始大肆跟进，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何况是早已经收过钱。 东方建业，不过是江州市地方上的一家民营房地产企业，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企业经常被这些自媒体账号拉出来在短视频平台上“遛弯”，只要不涉及政府方面，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 所以对于刘满送上门的钱和各种要求，各路自媒体纷纷选择“笑纳”。 不到一个小时。 许涛和刘满所制作的短视频，犹如一股不胫而走的浪潮..开始在互联网这个浪潮云集之地开始蔓延。 “啊？东方建业..这不是我老家江州市那边的企业吗？” “呵呵！这种事情我都见得多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还将这一幕给录了下来，现在看看..这东方建业发布的事故调查报告里面一定有不少猫腻！” “前面说得好，这次就给他们出出名！” “农民工多可怜啊...黑心老板，黑心开发商！” 在有心者的推波助澜，准确说是金钱开路之下..视频在短时间之内就引发了网民热议，而这股舆论浪潮瞬间就将东方建业集团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尤其是那份事故调查报告更是被人不断拿出来解读。 “砰！” 项目工地上，白强愤怒的将眼前的烟灰缸重重的砸在地上，双眼通红的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胡成民。 “视频是谁拍的，又是谁发布出去的？胡成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种事情你就是这么给我交待的？” “蠢！太蠢，蠢到无可救药，胡成民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保不住你，甚至说我们东方建业集团都保不住你...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迎接集团的处罚决定吧！” 听到白强的话，胡成民瞬间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说道：“白总，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事情，不是您授意我这么说的吗？” “放你娘的屁！胡成民我告诉你，这事情自始至终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更别想着拉我下水。” “我什么都不知道，责任都是你的！” 白强也是被胡成民的愚蠢给震撼的不轻，如此清晰的视频在网络上引发热议的同时，他这位集团内部负责事故调查工作的小组组长无疑将会成为这一场风波中毫无疑问的“工作失职者”，而这样的身份能够降临到白强头上，这在白强看来都是拜眼前的胡成民所赐。 所以对于胡成民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白总，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胡成民心里也是暗骂起白强无耻，当初自己都已经做好承担责任，甚至被公司开除出去的打算；那时候，是白强作为事故调查小组组长暗中授意自己如此行事，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的全部都推脱到自己的头上，要知道..在白强走前的当天晚上，胡成民就往一张以手下员工为名义开设账户的银行卡里存了四十万，送给了白强。 现在白强想要丢下自己，独善其身？ 想什么呢？ 到此时，胡成民索性也不装了...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冲着白强怒吼说：“白总，您可千万不能贵人多忘事啊！” “我实不相瞒，那天晚上..我也留了视频，要是你不出手帮我，后果您心里也是应该清楚的！” “什么？” 白强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言语间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这些年，他在东方建业集团不知道处理过多少类似的案例，每到一个地方多多少少会因为事故的大小、后果等情况的不同，收取一下必要的“劳务所得”。 可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白强此时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胡成民居然在给自己送钱的时候偷偷录制了视频，气得咬牙切齿的白强，看向胡成民的眼神里饱含熊熊烈火：“你娘的！你他妈的还懂不懂点规矩，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扳倒我？” “我最多涉嫌职务犯罪，进去一年时间也就出来了！再者说，民不举，官不究！集团只要愿意保我，你爷爷我还是我！” “而你，胡成民！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罢，白强就想要摆手离去，眼下谁都不知道在这股浪潮中，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自己这个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还是尽量不与胡成民接触的好。 谁料，就在此时。 办公室的门却从外面被一脚踹开，乌泱泱冲进来一群警察。 “都不要动，将手里的手机放在一边，抱头蹲下！” “胡成民、白强，你们涉嫌严重职务犯罪，被逮捕了！” “啊？” ....甭管最终调查结果如何，胡成民和白强二人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冲上门的公安机关请回去“喝茶聊天”；毕竟，如果请回去之后查实事件子虚乌有尚且好说，要是让这两个犯罪嫌疑人给跑了！ 那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而反观另外一边，坐在车内的许涛和刘满看着被从工地里押出来的胡成民和白强，心中那股畅快之意溢于言表。 刘满更是说道：“果不其然！舆论的力量真强。” “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好运，也不会每一次都有人恰巧在旁边给家人拍视频，走吧..事情如果真的能够了结，咱们也就该回去了！” “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稽之谈 舆情失控，江州市长华海当即立断，立刻以江州市政府名义组建联合调查组进驻东方建业集团对事故全流程展开重新调查；而随着事故调查层层递进，之前东方建业集团所发布的那份事故调查报告也就成为了一纸空谈罢了，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非说要有，那恐怕就是后期在对白强违法犯罪问题量刑时一条重要的罪证。 数日后，许涛重新返回云城市。 刘满也将许涛之前在昌南交投上班时，所开的那辆保时捷卡宴给许涛送了过来，许涛开着车，前往柳家。 城郊小院中，柳景启坐在家中笑眯眯的看着正在数落着柳云天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的柳见川，说：“你大哥调任，是我做的决定，也是我在省委常委会议上提出的意见，你别只是盯着你大哥不放了！” “你瞧瞧！这可是爸亲口说的，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你这下总该相信了吧！”柳云天话说完，柳见川的脸上却是神色不变，继续胡搅蛮缠：“你这说的是好听...爸做出的决定是为了咱们家好，这没错；但是你这给我留下来的一摊子事，却是让我骑虎难下啊！” “你不知道，自打你要调走的消息传出...那集团的冯海超就像是疯了一样，整天没事就来我办公室里坐着和我喝茶，那是喝茶吗？那是明摆着要让我从手里拿出更多的权力来给他。” “给呗，他冯海超好歹也是集团党组书记，总不能真的叫人家一天到晚就光是喊口号，拉横幅吧？” 柳见川听闻此言，神情一滞。 连忙说：“给就给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不是听小妹说今天许涛也会回来吗？怎么还没看到人啊..” 正说着。 小院门外就传来了柳蔓荟的声音：“爸妈！大哥二哥，我们回来啦！” 柳蔓荟在前，许涛在后，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柳家不差钱，该有的礼数却是一点也不能少。 见到柳蔓荟回来，柳景启赶忙说：“你俩那点破事以后就不要拿回到家里面来说了，你们都是大忙人，相聚见上一面不容易。” “好的，爸..我知道了！” 正说着，柳蔓荟凑了进来笑着说：“你们背着我聊什么悄悄话呢？” 柳见川回应说：“能聊什么？” “聊聊小许倒是真的！” 此话一出，柳蔓荟那白皙透嫩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润：“哎呀！你们在家聊人家像话吗？” “坐下再绊嘴，让人家小许站在门口才是不像话。”柳景启的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又重回轨道。 许涛说：“柳叔。” “嗯..快坐，你阿姨在厨房忙活呢，一会咱们就开饭！” “不着急。” “我听云天说，你去昌乐县挂职遇到了点麻烦啊！正好，还没开饭，趁着这会时间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一聊？” 柳蔓荟听到男人们要说正事，乖巧的坐在许涛身旁，扑闪着大眼睛等着听。 许涛没有掩饰，直言说：“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昌乐县县委的赖书记，想要规划建设一条从昌乐县通往林州市的高速公路；现在这高速公路项目，卡在省发改委那里不给批..” “唉！”听到许涛提起昌乐县，柳景启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在昌南省主抓的就是交通领域的工作，家中两个儿子也都是在交通投资建设领域，怎么能够没有听说过昌乐县的“鼎鼎大名”。 叹气之后，柳景启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当初让你去昌乐县挂职，这件事云天也专门和我说过..我当时就觉得，这昌乐县从省里面搞出要省管干部下去挂职，本质就是想要借助资源搞交通建设。” “只是没想到，这县委书记赖国琴的胃口这么大..一上来就想要将当初没有成功立项的林州到昌乐县的高速公路项目重启。” 许涛点点头，应说：“这项目的确很有必要，昌乐县对此的需求也是相当迫切，只是受限于经济投资回报方面的原因..到现在为止都还进展的不是很顺利。” “其实哪里是投资回报的问题。” 柳景启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一旁的柳蔓荟说：“蔓荟，你去给小许沏杯茶端过来。” “好的！爸..” 见柳蔓荟转身走了，柳景启才缓缓说道：“这几年，省里不知道投资建设了多少亏本的高速公路项目，这本质上就不是一个能够用简单的经济效益、投资回报来衡量的东西，只要上层领导愿意动动手..那这项目，无论是否能够取得成效，在政治层面上能够站得住脚，有利可图，就能够建设起来。” “这几年林州市的发展虽然不错，但是相比云城市要差得多，这里面是什么原因？还不是林州市已经很多年没有干部完成从市厅级到省部级的跃升，没有领导在上头通气说话，哪有领导会主动关心地方发展缺什么？少什么？” “这都是无稽之谈了。” 柳景启话中透露的意思简直不要太强烈。 从地方，到省委省政府，其实是一个贯通却又没有那么贯通的一条线，就像是有人说地方上政治生态就是一个“条条块块”的模式。 别说地方和省委联系少，就连省委内部的领导之间联系都是相当有限，电视剧里那些领导平日里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谈笑风生，又或者是一同出行下乡慰问考察，在现实生活中却是相当罕见。 别说远，就是在办公楼内，省委副书记之间的联系都很少..别看办公室都在同一个楼层，但是这里面传话的都是各个领导的秘书之间在来回跑动交流，将领导的意思传达到秘书长手里，再一个一个的来回沟通。 这倒不是领导之间沟通闭塞，故意人为降低沟通效率。 就是都在一栋楼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怎么你就一定要去某一个领导办公室呢？怎么最近这段时间，这个领导总是和另外一个领导同屏出现呢？这都是很容易引人遐想的行为，为了避免因此产生的政治影响和误会，领导之间总是保持着一种相对的“默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像是生意 说完当前的问题，自然要将话题重新引转到该如何解决，只在许涛点头之后，就见柳景启继续说：“不过，昌乐县的问题尽管有一定的历史因素在，由来已久，但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关键的核心，还是要有人愿意出面支持。” “小许在昌乐县工作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话题被柳景启在点明要害之后，重新抛回到许涛身上。 毫无疑问，柳景启在试探许涛的态度，许涛想都没想便说：“相对来说，工作的开展还是比较顺利的，赖书记将建设高速公路项目的工作交由我来主搞，并且让我在今后一段时间里联系文旅局、交通局等部门的工作，县委在这一块支持态度还是比较直观的。” 柳景启听罢，点点头。 后说：“那其他方面呢？你是昌乐县政府的挂职干部，不能够单看县委对你工作的支持，县政府那边怎么不说说？” 要么说柳景启是从基层摸爬滚打一路走上来的干部，一语中的，直达问题关键，许涛苦着脸说：“县政府这块配合程度相比于县委就要差不少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能够说的过去，就是配合程度很差。” 柳景启眯着眼睛：“赖国琴到昌乐县就职，这事情是当初省委决定的，空降一个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下去担任第一领导，地方上的同志肯定会有不小的想法，将情绪带入到工作态度里也是常有的事。” “这都相当考验为政一方的领导干部的领导能力。” 一旁的柳云天和柳见川两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许涛和柳景启的对话，柳景启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看向一旁的柳云天说：“云天，你马上也要从昌南交投集团调出任职，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恐怕也会面临和小许相同的压力，有没有什么想法？” “爸，这一点上..我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以不变应万变嘛！”柳云天打着哈哈，一旁的柳见川则是撇撇嘴说：“大哥就会说好听的，好好的集团董事长不当，撇下去当什么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当领导，难不成真的缺这个正厅级干部的头衔不成？” 柳景启此时却笑着摇摇头：“你啊！我都说了，不叫你把这些事情再拿来在家里说，你怎么又沉不住气了？” “爸！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我这么多年，在集团内主管的都是业务方向的工作，如今一旦要接大哥的班！我..压力实在不小啊！” “压力再大，还能有你大哥的压力大？人都是锻炼出来的，整天考虑这些干什么？冯海超在你们集团担任党组书记也有些年头了，关键时刻给人家这个名义上的第一领导放权不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将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有些时候，不能够在意一时的得失。” 柳见川对柳云天履行任职的意见，柳景启心里也是相当清楚..说白了，之前有柳云天在的时候，柳家两兄弟在昌南交投集团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是有任何意见上的不同也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来说话。 但是一旦柳云天离开，那这今后的工作就得是柳见川和冯海超两个人搭着班子办事，对于集团这个党组书记冯海超，柳见川心里的意见还是不小的：“这怎么能够说是我太在意这种一时半会的得失呢！” “我就是看不惯冯海超那种人！” “看不惯也得看，人家本来就是你的领导，谁来领导谁的问题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柳景启皱眉说完，而后看向柳见川说：“这件事先放一放，你说说..对于小许现在遇到的麻烦，你有什么看法？” 柳见川显然对于柳景启突然将许涛面对的问题甩到自己的头上有些没有准备，不过好在是此刻是在家里，有什么说错的话也不打紧。 柳见川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便直言说：“就看看这位赖国琴书记，有多大的魄力，能够拿出多少东西了！要是能为小许今后的工作保驾护航，让其顺利的在昌乐县完成这一年的挂职锻炼，那我们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出面调节。” “要是那赖国琴..哼哼！这事，倒是可以继续悬而未决一段时间，毕竟省里确实在今年没有这个计划，想要在预算外投资建设花钱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柳见川的话，无疑是直接将这一次的项目能否落地，给彻头彻尾的评估成了一门“生意”，此时端着茶杯的柳蔓荟恰好回来。 正巧听见了柳见川的话。 柳蔓荟笑着说：“许涛，你听到见川哥说的话吗？这可是在为你着想，依照我看也得这么办才对！” “我看，你是在企业待久了，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做生意的味道。”柳景启在一旁笑骂一句，而后转过脸看向许涛说：“见川的话，话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话糙理不糙..” 对于许涛，柳景启内心一直是相当复杂的。 相比于柳云天、柳见川两兄弟，其实他更清楚当年在金城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清楚现如今的许涛对于柳蔓荟来说有多么重要..更何况，如此上进的许涛确确实实是入了他柳景启的眼。 那股想要提携后辈的念头，也不断在柳景启的脑海中滋生。 许涛说：“见川哥说的有道理，不过..事情总归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这条高速公路关系的东西太多了，昌乐县不仅仅是缺这一条高速公路，就连县区内的市政道路设施也是相当落后..当然，作为一个刚刚摘帽不久的贫困县，如此大刀阔斧的搞工程，确实有些冒险。” “可要是不冒险，昌乐县的经济就永远都只能停留在省内倒数的位置上；我实地去看过，那里的百姓..确实太穷了。” 柳景启有些沉默，过了好半晌才说：“这件事，我会替你出面解决，但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敲定的。” “现在省委即将换届，很多事情..就连我也得低调一些，直接打招呼恐怕有些难，就只能多帮你问一问情况。” “好了！饭菜差不多煮好了，小许，今天咱们喝两盅啊！” “好！我陪您喝两盅。”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办成了 没有珍馐美味，也不算粗茶淡饭，只是简单的几道家常小菜，味道却是相当不错，用柳母的话说：“就这几道菜，做了一辈子，不知道老柳有没有吃腻，总之她都快做腻了！” ... 有柳家在背后支持，昌乐县的高速公路项目总算迎来了转机，许涛重返云城后第一时间给刘秘书打去了电话：“刘秘书。” “许县长吗？您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嗯，处理完了！” “那好，领导还在海华酒店..最近事情跑动的不是很顺利，你来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些。”刘秘书隐晦的提点，让许涛不由对这位县委书记赖国琴的秘书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评价，这种事关领导的“提示”，往往都是相当重要的..古代尚且有官员在进入紫禁城进宫面圣时会拿出银子，事先打点皇上周围的太监，询问皇上近来心情如何，时间辗转千百年，这条隐晦的“线”却依旧没断。 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只不过变了一种形态，追根溯源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谢谢刘秘书，我马上到。” ... 海华酒店专门为前来酒店居住的客人，准备了小型会议室，内部陈设简单，但所需要的各种电子设备却是相对齐全。 赖国琴见到许涛的第一面，眼神中的那股疲惫感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但却还是先说：“小许，怎么样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都处理完了，赖书记..” “嗯，处理完就好，能够将心思重新放回到本职工作上；今后如果遇到类似的问题，也别太紧张，人一冲动就容易做错事！”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许涛听的，还是赖国琴在抒发自己的心境。 许涛点点头，坐了下来：“好的，赖书记，我明白了。” “项目进展不是很顺利..最近我又跑动了几个领导，领导们对咱们的项目基本上都在推诿，压力不小啊！” 许涛想了片刻，便沉声说：“赖书记，这件事情应该最近几天就会有转机的，到时候我们应该考虑的就只有一旦上面同意准许，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做了！” “嗯？” 赖国琴的脸上突然冒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小许..你可不能和我开玩笑，这么隐晦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中午的时候见了省委的柳书记，柳书记对我们昌乐县十分关切，尤其是听说我们想要大力推动高速公路项目成功在昌乐县落地之后，表达了愿意给予我们支持和帮助的态度。” “我想，有柳书记支持，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许涛的话，瞬间让赖国琴的眼神中充满惊喜：“真的？小许啊！小许，当初我从省里将你要来到昌乐县担任挂职副县长的决定绝对是相当正确的，你就是我们昌乐县的一员福将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一点和我说啊！” 最近一段时间，项目进展的不顺利，让赖国琴心理压力十分沉重..甚至很多次都有了想要放弃，返回昌乐县的冲动..但最终，作为县委书记，作为地方上第一领导的权威还是让她将这一切给忍耐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作为空降干部。 如果第一次出面来亲自处理问题，遇到一点小小的困难就临阵脱逃，回到昌乐县之后一定会威望大降。 到那时，再想要站稳脚跟，再想要培养属于自己派系的干部，就难了。 赖国琴自然不想放弃，但也无计可施。 然而此时许涛却带来了如此重磅的好消息，怎么能够不让赖国琴惊喜：“小许，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的，这次项目落地，我要给你记头功啊！” 怎么能不记呢？ 赖国琴自己都没有办成的事情，却让许涛不声不响的办成了！这里面，可供说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许涛听罢，脸上也不由露出谦逊的笑容：“赖书记，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咱们昌乐县百姓们的功劳，是省委柳书记的支持，怎么能够将这笔功劳都算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呢？” “非要说的话，也是我跟在您身后去办成的事，也是您的领导有方啊！” 没有人会拒绝好听的话，赖国琴也不例外。 只听赖国琴挪了挪屁股，将自己靠在许涛不远的身旁，眼神中满是好奇：“小许，你和姐说说..这事，你是怎么能够获得柳书记支持的，我简直太好奇了！” 刘秘书看着这一幕，机灵的说了句：“两位领导，我出去看看酒店今天的晚饭是怎么安排的，你们先聊。” “好！”赖国琴随口应了一声，刘秘书转身便走，将不大的会议室单独留给了许涛和赖国琴两人。 许涛见赖国琴凑了过来，神色却丝毫不变：“之前我在昌南交投集团工作，跟着我们柳董见过柳书记几面，这次恰好有机会..柳董愿意帮助我们，就又带着我去见了一次柳书记，我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柳书记。” 赖国琴不是傻子，别看许涛说起来简单..可她知道这里面的难度有多大，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昌南交投集团的投资部原副经理居然能够和集团董事长搭上关系，甚至还愿意带着许涛去见省委的柳景启柳书记，这就足够说明许涛的“不一般”，而且这种不一般还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许涛不仅仅借助关系成功见到了柳景启，更为关键的还是能够将这件事情真的给办成！ 这就说明，许涛和柳景启之间必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要知道..她赖国琴不是没有见到领导，之前不一样见到了省委的崔书记？可最后呢？人见到了有什么用..到头来，崔书记只是口头有表示，不往下传话，让赖国琴如今面临堪比坐蜡的处境。 现在许涛却是不同。 赖国琴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许涛这人他日必将不可限量，连忙说道：“不错不错！小许刚刚来我们昌乐县工作，这么短的时间就办成了如此重要的大事，今后的前途发展一定不可限量！” “我看，这次的项目就交给你来运作，绝对没问题！” 第二百四十六章 空调不对 “我看，今晚的晚餐完全可以是我们的庆功宴嘛！” 别看赖国琴今年已经近四十岁，整日醉心于工作，但其无论是身材还是皮肤都保养的极好，要是不知道其真实年龄，一时半会恐怕很难能够通过外表判断出来其今年的岁数；尤其是那胸前的丰满，还有久居官场中透露出的那股“女强人”的独特气质，都不是外面一般的女人所能够拥有的。 修长的腿部，此刻更是在不断的与许涛接近...距离，也是慢慢的逐渐消失；许涛优秀的外貌条件、极强的工作能力，关键是其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关键时刻愿意出面利用自己的背景来给赖国琴解难，这都让赖国琴心中不由自主的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只可惜，这种情愫滋生的快，赖国琴自己掩盖起来也很快，只是脸颊上的那股红晕却被许涛敏锐的关注到了。 觉察出赖国琴此刻的位置坐的离自己之间的距离近到令人发指，许涛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赖国琴那双美腿之上，多一分肉太多，少一分肉也要让美感退化几分，不得不说...赖国琴的身材比起柳蔓荟都不差几分。 “小许..你..看什么呢？”像是看出了许涛目光所落地点的不对劲，赖国琴不由自主的出声，只可惜此时的赖国琴说出的这番话里却没有一点责怪许涛的意思，反而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鼓励和挑逗。 谁料，许涛像是能够接收到赖国琴心里的那股信号一般。 手臂一滑，就滑到了赖国琴身后。 “啊？” “赖书记..我想，这次的项目能够落地，一定是离不开您的亲切教导，只不过之前我有些愚钝，不太明白您教导的意图..现在，我想我能感受到一些了..您说，对吗？” 许涛的眼神，死死的缩紧在赖国琴那妆容精致的脸上。 顿时让赖国琴心中有些小鹿乱撞般的慌张，这种感觉..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她如今这个年龄上，更与赖国琴如今的身份地位之间有着悬殊的差距；只不过，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总是对异性拥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这种情愫能够超出很多道义上的限制.. 赖国琴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管怎么样..起码现在不可以，起码此时的地点不适合，咬着那双红润的玉唇，赖国琴小声说：“小许..” “这样恐怕不好，我已经结了婚了..” “那又怎么样呢？” 赖国琴良好的外貌条件，其实对于许涛来说一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要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征服的快感总是要胜过很多东西。 赖国琴有些惊诧：“可是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你..会不会瞧不上我啊！” “不好..不好！” 许涛自然听得懂赖国琴的言外之意，可并没有直接采取语言来回应，反而是亲昵的凑到赖国琴的身侧..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主动拉近，那双游离在赖国琴身后的手臂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娇柔软嫩，这是许涛对赖国琴那滑腻腰肢的第一感官做出的评价。 这种感官上的评价，是骗不了人的。 那股温热，出现在许涛怀中的时候，赖国琴几乎已经彻底对许涛失去了抵抗力...官场中，这种领导和下属之间发生点“故事”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但对于赖国琴这样一直以对待工作十分严苛的面目待人的县委第一领导，想来敢打她主意的人却是几乎没有。 可现在。 许涛的出现，却让赖国琴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嗯哼..” “嗯？怎么了？” “不要在这里可以吗？”说这句话时，赖国琴的语气中几乎带上了几分哀求，然而许涛却是不为所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领导既然要指点下属的工作，就得有始有终不是吗？” 这次，轮到赖国琴有些慌张了...：“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求求你不要在这里。” 说着，许涛占完了手上能占到的最后一丝便宜，嘴角微微上扬：“那赖书记觉得，什么地方更适合呢？” 两人心里其实都相当清楚，如果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继续升温，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那对于整个昌乐县政坛无疑堪比地震；但两人也都清楚，哪怕是地震，只要选择好放纵的地点，倒也无惧。 毕竟，如果是发生在城市里的地震，就算是地震的余波也会被人所察觉到，可要是马里亚纳海沟又或者是百慕大三角内发生了一次地震，也许会有人监测，但谁也不会在乎这场地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后果。 赖国琴的玉臂此刻正死死的抓紧许涛的胳膊，迷离的双眼，足以说明此刻赖国琴对于今天这一场即将到来的“专项指导”有了足够的心理预期：“不管，总之不能够在这里...刘秘书还在外边。” “行。” 就在许涛说完话的下一秒，许涛将自己的胳膊从那片温热的地带中抽了出来，开始替赖国琴整理着装，看见赖国琴除了脸上还带着褪不去的红晕外已经与之前别无两样，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衣角。 而后许涛贴在了赖国琴的耳边：“赖书记，在这家酒店里，我有绝对的vip特权，不知道等会能不能向赖书记卖弄一番呢？” “你..别太过分啊！小许，我可是你的领导，是昌乐县的县委书记。” “我当然知道。”许涛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极具侵略性，像是随时都能够将赖国琴囫囵吞下一般的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尤其就在刚才..我知道了以前我没有注意到的很多东西，没想到..赖书记居然如此有料。” “别胡说了！别胡说了..刘秘书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哈哈！行，那今晚我就在楼上等着你？” “嗯..” 庆功宴，变为了在酒店餐厅一顿简单的便饭，赖国琴给刘秘书的理由也很充分：“今晚要抓紧准备项目材料，争取明天借着机会一举拿下！” 只不过在上楼时，刘秘书却是眼神中带着点困惑：“刚才的会议室里有空调啊，怎么赖书记看起来很热呢？莫非是我..温度调错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逐渐升温 空调温度是否正常已经不重要，但随着一顿饭结束之后许涛与赖国琴双双上楼，两人之间的温度却是直线上升。 ... 媚眼如丝的赖国琴瞧着一旁的许涛，眼神中充满依赖感：“你胆子可是真够大的，今天的事要么你就忘掉，要么谁也不能告诉哦！” 许涛坐在床沿，耸耸肩轻松的说：“这你大可以放心，这点原则我还是会讲的。” “大原则不讲，只讲小原则呀？” “大小原则都得讲，只不过就看讲给谁听了！” 许涛的话，换来了赖国琴的笑容：“我算是后悔了！这项目倒是落地了，却没成想反倒是将我架了起来。”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啊？” “别..” “慢..慢点！”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赖国琴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力气：“到底是年轻人，壮实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怎么样？今后要不要就留在昌乐县工作，有我在，争取尽快让你多往前走两步。” 许涛却是在那光滑地方又摸了一把后才说：“你可别操心我的前程，这些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呢？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来给我说..啊，小许啊，你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挺努力，组织也都看在眼里，想着把你分配到省委书记那里当个秘书你看好不好？” “哈哈哈！你就做梦吧！省委书记的秘书，什么时候能够轮得到你！”赖国琴只当许涛在开玩笑，继续说：“那我就不安排你的工作了，不过，到了昌乐县，你可得好好的把我们县里的高速公路项目给落实了！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要么说和女人之间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故事，那无论怎样，都还有迂回的余地，一旦突破防线，总是会滋生出别的想法来。 此刻的许涛，眼神却锁在赖国琴的身上，笑说：“饿了吗？” “有点..” “起床，咱们下楼一块去吃点东西，柳书记安排的再快，明天恐怕也不可能有动静，还得在云城再等几天。” 赖国琴来了云城市，昌乐县内县委大大小小的工作在走之前就全部都推给了县委副书记周南康，而剩下的一些必须要她出面的工作则是全部按照轻重缓急和时间顺序向后顺延；毕竟不管怎么说，领导个人的意见往往都会凌驾在工作安排之上，这一点也不会有谁会跳出来发表什么意见。 赖国琴娇声说道：“我可是没力气了！你要是想带我出去啊，那恐怕就得劳苦你扶我起来了！” “哈哈，行！这点小事，乐意至极。” ... 云城市的夜景很好看，许涛曾经看过无数次...而在前往昌乐县担任县委书记之前，赖国琴的工作其实也在云城市。 站在街边的一处天桥上，看着车水马龙的道路，赖国琴由衷的说了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繁荣的景象才能够在昌乐县也能看到。” “会有那么一天的。” 赖国琴有些不相信：“我就是说说..其实我也知道不太可能！昌乐县一没资源，二没钱，就连县区常住人口这些年也是在持续下滑..这些都是发展中存在的重大问题，也是我一直着急要修建高速公路的原因。” 许涛点点头，神态里带着些坚定。 “一个地区的发展，往往和很多因素都有紧密的联系；但是，这是一个普遍性、广泛性的充分但非必要条件，如果有一天...人不再是人，或者说人不再出现在原本曾经设想过的位置。” “那么这个人手中的权力，就能够成为一切事情的必要条件...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古时候，地方的一品大员，父母官，为政一方，晚上做一个梦..梦到什么，次日睡醒之后只要还念念不忘，都可以将这一切变为现实。” “这就是权力。” 赖国琴站在一旁，双手扶着天桥上的栏杆，眉目中尽是对许涛这句话的赞赏：“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对权力不懈追逐的男人..可惜，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对于这些东西其实看的并不是那么重，只是我想我如果当初没有踏上仕途，而是像天底下绝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相夫教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可我后来又想了想，那样的生活..只可能是我现在所想要拥有的，如果当我有一天真的被局限在那方寸之间，恐怕也会像你一样，不断继续去朝前追逐吧！” 听到这里，许涛笑了笑说：“是啊！谁又不是这样呢？如果拥有，自然可以说的天花乱坠，说自己本意并不在此。” “哪怕是说一句自己对钱不感兴趣呢？” “可要是没有，那人性就会驱使你，催促你，让你停不下脚步，让你不断的对前路一边保持着相对的敬畏之心，又保持着绝对的向往之情。” “这就是人啊！” “太多太多啦！我可听不懂这么多大道理，你们男人可真奇怪，无论什么样的年龄只要一说起这些就总是会滔滔不绝...倒是女人活的反而会纯粹一些，男人、孩子、事业反而最容易被排在最后头。” “不一样。”许涛摇摇头，眼神中滋生出一种常被人称为“光芒”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约会，说这些倒是的确不太风趣，走！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去！” “我想想啊..” “不想啦！边走边看！” ... 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许涛，望着被许涛牵起的左手，赖国琴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自己只能够照顾眼前的许涛一年，那也算一年，这一年时间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昌乐县的地界上护住许涛！”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破坏此刻的这种美好。 下一秒。 许涛便将沉浸在这股暗想中的赖国琴拉回到现实：“看看这家烤羊肉串怎么样？我上大学的时候很爱来这边的夜市吃东西，味道好不说价格还便宜。” “那我也要吃，五串！” “哈哈哈，那我也来五串。” “老板，十串羊肉串...不用打包，我们就在这里吃！”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奇怪偶遇 吃饱肚子，两人一块乘着夜色散步回酒店，不过是一前一后，许涛跟在后面在酒店外面的停车场的车里坐着，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范一手的好。 就在这时，许涛正美滋滋刷着短视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电话号码显示的归属地属于云城本地，但许涛却没有在通讯录中有过备注。 想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会给自己打电话，许涛倒也没太多想，毕竟官场上这种来路不明的电话太多了...指不定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的手机号，纠结这个没有作用。 “你好，哪位？” “喂！是涛哥吧？哎呦..我一听你声音就听出来了！你没忘了我吧，我们大学可是同一个系的同学啊..我是王海峰啊！” 王海峰.. 许涛听着电话那头说来的名字，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起来，没多久..一道尖嘴猴腮，整日在学校里游手好闲，听说大学上完连毕业证都没拿到的形象突然就出现在许涛的脑海里.. 许涛其实在大学时期，性格比较内敛，这可能也是和他并不显赫的家世，并不擅长的社交技巧有着一定的联系..对于许涛来说，与其和大学同学展开一波打着“青春”名义的无意义社交，不如低下头来多读几本书，多温习几次上课笔记，研究研究期末考试成绩能不能够满足评定奖学金的要求来的更加重要。 要说好兄弟，想来也就只有刘满一个。 “王海峰啊？我想起来了..怎么这么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几年，许涛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少收到各种来路不明的“红色炸弹”，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结婚请帖”。 为此没少出钱随礼，尽管就连许涛都好奇对方到底是为的什么能够在结婚这样的时候想起自己；钱不多，随大流的数字而已..按照关系远近，基本上也就在五百块钱左右，毕竟礼到人不到，不去吃酒席，五百块钱也差不多。 许涛原本以为王海峰也是这个来路。 没想到，王海峰却在电话那头热情的说道：“涛哥，这毕业之后咱们同学都各奔东西，断了联系，我这也是拖了不少人才问到了你的联系方式！现在怎么样，还在云城吗？咱们一块坐一坐？” “还在云城。” “在哪？我现在过去接你。” “嗯..海华酒店。” “行，你等我几分钟..” 想来就是回到房间，眼下这个点也没什么事做..尽管对王海峰这样的人物，许涛打心底里其实并不感兴趣。 权当打发无聊。 没一会。 王海峰驱车赶到，许涛也在这时候拉开车门...只不过，王海峰是认出了许涛，许涛却没认出王海峰来：“哇！涛哥，你现在混的果然可以，都开上保时捷了..” “你..是王海峰？” 倒不是许涛眼拙认不出人来，实在是王海峰此时的形象和当初在大学校园里的形象相差十分悬殊，不说别的..光是一个体重就差距颇大，当初的王海峰身高不到一米八，但体重却是只有一百二十多斤..说他瘦的跟电线杆一般也不为过，可此时的王海峰的体重至少也是朝着二百斤看齐。 这一点，就足够让许涛看不出来。 王海峰看着许涛，挤眉弄眼的说着：“涛哥，没办法啊！人在江湖飘，总得发福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不同而已..” “关键是，你这形象反差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工作之后一直没有时间注意身材保养嘛！” “走走..上我的车，咱们今天一定要为咱们昔日的同学情好好喝一杯。” “行！” 人有四大铁，所谓“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王海峰此时就占着其中之一，邀请许涛前去喝酒，倒也还说得过去。 ... 王海峰邀请许涛喝酒的地点选择的很是巧妙，是云城市内知名却又不那么显眼的一处私人会所，内部装饰上乘，服务地道，同样消费也是不低。 许涛刚进门，就有一名长相艳丽的服务员走了进来，一口吴侬软语，倒是让人容易心痒痒。 “两位先生有预定吗？” “有！” “迎客来。” “好的，我现在就带两位过去。” 走在会所内，许涛脸上有些好奇之色..包间是早早都已经订好的，可见王海峰提前就已经规划好了今晚要请自己喝酒？ 这倒是让许涛不免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自己在云城市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很长，而且怎么王海峰就一定能够确定自己今晚没有别的安排，并且会同意和他一块出来喝酒呢？ 许涛的疑惑，下一秒便被带着笑容的王海峰给予了解释：“这家会所的服务质量还有菜品的水平不简单，一手淮扬菜很出名，就连厨师和服务员都是从江南一带招聘来的。” 紧接着，王海峰又说：“听说涛哥毕业之后便考取了公务员，这么长时间都没机会约你出来见一面，今晚好不容易让我逮到机会..说什么也得好好叙叙旧！” “今天我在路上，还遇到刘满了！这小子，也是和我一样发福的厉害啊！” 听到王海峰提及刘满的名字，许涛到这里心里那股疑虑才打消了一点..可随即，许涛却是又有些不太理解，要说刘满遇到了王海峰，将自己的电话和行程都告诉了王海峰，也应该第一时间先和自己通个气才对。 怎么这不声不响，王海峰就直接给自己打了电话，甚至提前预定好了吃饭喝酒的地方呢？ 迈步进入包间，服务员甜美一笑：“两位先生，包间到了！什么时候上菜的话，您按一下门口的服务铃就好。” “好！”王海峰将服务员一句话应了过去。 而后看向许涛说：“涛哥，你坐，我安排一下。” “简单点..简单点！这都有些太高档了，咱们同学之间就不要整这些虚的了！” “没事没事！”说着，王海峰便抽身又返回走出了包间房门，没过多久，身后便跟着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事相求 头回重逢再见面，就摆出这样有些“超规格”的特殊招待，要是换作刘满这样的同学、发小兼兄弟，许涛只会想着这刘满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生活条件滋润起来了，可要是换作王海峰；许涛心里就不由的有些防备，随即便开口说： “过了过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免了吧！虽然我也是俗人一个，但咱们同学之间说说关起门来的话不才最重要嘛？”谨防这一顿饭变味，是许涛话里的意思。 王海峰眼睛咕嘟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便看向众人说：“那就不好意思了！今晚的安排取消，回头你们领班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 “谢谢王总！” “王总..今后也别忘了人家哦！” 特殊行业，总是随着特殊需求而产生..毕竟，堵不如疏，总归是要有个地方满足人们的特殊需求的..想来这种地方的这种安排，也是如此道理。 荤的不方便，那就只能上素的。 没多久，各类酒菜便被一一端上了桌，王海峰先是主动替许涛倒满了一杯酒，而后将自己的酒杯给填满之后说：“今天这杯酒，别的不论，只说咱们的同窗之情，只说咱们的大学感情，来，涛哥..我干了！您随意..” 随意不随意，许涛也不差这开场的一杯酒，索性也就随着王海峰一饮而尽。 “涛哥好酒量！” 说着，第二杯酒便被王海峰倒了上来。 ...一连三杯酒下肚，王海峰显然和许涛无法比较酒量，脸色已经有些微微泛红，说着：“涛哥！您不知道，我当初大学毕业之后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这可是被我家里人笑话惨了，这好不容易..今年总算是将之前欠下的那些课程都给重新考了一遍，将毕业证给拿了回来..” “可这工作却是像悬在空中一般！现在，还在云城市下面的一个乡政府当合同工呢！你说说..咱们云城大学好歹也是昌南省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学校，怎么走出校门之后，我连个稳定工作都混不到呢？” 嗯？王海峰的话，让许涛心里顿时有些警惕..这王海峰话中的意思，像是在大吐苦水，又像是在给后面的话做铺垫..可想来也不对劲，王海峰家里的家境据许涛所知，光是大学的时候就花了四五十万眼睛都不眨的给王海峰买了一辆奔驰e级轿车，按理来说定然是不可能为生计发愁。 而乡政府的临时工，合同工，这样的工作怎么可能会被王海峰看在眼里，要是他真的家里面突遭变故，没落了。 今晚的这一桌安排，恐怕就得吃掉王海峰几个月的工资。 种种迹象表明..这王海峰，话里绝对是有些假话掺杂在其中的。 或许可信，但可信度绝对不高。 尽管总有人说：官员也不能脱离群众，但毕竟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身份，已经穿上了这层皮囊，就不能够再用老百姓的思维方式来考量事情，而是要站在官员的角度，以官员的思维方式来对待很多外界因素的发生。 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有的只有在面对事情时候的决断，此时的王海峰见许涛只是嘴上简单回应，像是有些着急的继续说：“我听说，涛哥你最近调任到昌乐县当了副县长？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绝对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也绝对是咱们同一届的同学里最有前途的那个！” “不知道..涛哥能否帮兄弟一点小忙啊？” 果然，王海峰是有求而来..许涛没直接一口应下，而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软盒中华中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王海峰，一根自己点燃。 而后在烟气中，许涛才缓缓开口，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如果你打听的够仔细..也应该知道，我这个副处级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挂职在昌乐县，并且手里也没有实权。” 许涛这么说，像是将王海峰之前的铺垫给无形中化解了一般，王海峰听出了端倪，但还是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涛哥..你现在都是大领导了，昔日同窗有困难，能不能出手帮咱一把！你也大可以放心..绝对也不让你白忙活。” 许涛摇摇头。 说道：“这不是是不是白忙活的事..但你既然开了口，索性就说完吧！是什么事？” “涛哥就是涛哥！” “这不是我这工作一直落实不下来..家里人也为我着急，我自己心里也着急，就想着能不能想点办法..啊！运作运作..总得整个正式编制，好有点底嘛！不然，这就是走到哪里说话都不硬气！”果然，王海峰是想要借助许涛如今的身份地位，为自己身份地位的转变起到帮助。 “现在编制都是逢进必考，既然你毕业证也到手了..怎么不先想着参加今年的公务员考试呢？” 说到这，王海峰苦着脸道：“涛哥，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学霸，学霸不懂学渣的痛苦啊！现在的公务员考试已经不是当初那样说什么找不到工作，不如去考个公务员算了..” “现在可是难考！紧张激烈，我连毕业证都尚且要延迟一年才能到手，更别提参加这样的考试了..我连笔试都过不去！” 许涛将手里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端起酒杯看着王海峰说：“我也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愿意为难！现在的规矩就是这样，逢进必考，想要运作..我恐怕是帮不上忙啊！” 谁料王海峰却有些着急的表示：“不不！我听说，今年昌乐县有专门的人才引进专项考试，免笔试，只有面试...如果涛哥愿意帮忙，我想应该还是有些机会的！” “总好过我现在这般，连身份和编制问题都解决不了要强！” “你说的这个人才引进专项考试我还真不了解..这样，你先报名，回过头来再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交流，要是有不会的问题，我可以无偿当你的公考老师..” “唉！这...” 第二百五十章 哪有那么巧 许涛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王海峰却也不恼火，反而心底里觉得也算正常。 要是自己好不容易升了官，屁股还没坐稳，就有人上门请托，那恐怕自己不翻脸都已经算是很有气量，很给面子了。 不过，话虽如此。 王海峰还是不想放弃。 “许县长..” “喝酒喝酒..这些事，我再琢磨琢磨，到时候给你个答复。” 见许涛的模样，王海峰心里也清楚..今天想要在许涛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恐怕是很有难度，便也只能继续喝下去。 .... 回到酒店，许涛有些沉默。 王海峰的请求其实并不算一件难事...可对于眼下的许涛而言，他还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来解决这个难题，最关键的是.. 许涛眯着眼睛。 这年头基本上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没有用到位..分别时，王海峰隐晦的朝许涛递了两万块钱，许涛没接；毕竟一来是有刘满控制的百达广场地下停车场项目作为源源不断的现金奶牛，许涛并不缺钱，二来是这两万块钱无论将来事情有没有办成都将会成为许涛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并且拿出来做文章，许涛解释不清。 “这不就成了卖官？” 许涛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正想着。 许涛看见手机里赖国琴发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起身，将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俏影趁着这条缝隙就钻了进来。 刚一进门，赖国琴就迫不及待的贴在了许涛身上，那股好闻的兰花体香让许涛不由心生荡漾：“说好了前后脚就回来的，怎么还撇下我一个人去喝酒了呀？难受吗..没喝多吧？” 许涛笑说：“喝没喝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赖国琴的身材很好，光滑的后背上看不到一丝赘肉，盈盈可握的腰肢此时已经紧紧贴在了许涛身旁，媚眼如丝的赖国琴自然听懂了许涛的话：“那我可得亲自检验检验啦！” 说着，赖国琴便站在许涛身前，而后缓缓蹲下... ... 良久后，赖国琴嗓子都有些哑火..支支吾吾的抬眼看着许涛：“啊！我就知道..男人喝了酒，我就不应该再来的。” “哈哈..现在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迟？” “哼！” 鏖战前半场结束，赖国琴瘫软的躺在酒店房间内柔软的地毯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一旁的许涛不由翻了个白眼：“太..太厉害了！” “不来了，不来了！” “真的？” “真的！” “那好，我抱着你去洗个澡！”赖国琴没多想，便点了点头..毕竟她此刻身上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便同意了许涛的提议。 浴室的花洒被打开，偌大的浴缸里满是“风光..” “赖书记..我来帮你擦沐浴露..” “别..” “你这沐浴露可真热啊！” “特产，专门给你准备的！” 连吃带用，一阵一阵的水浪声将赖国琴浑身的力气彻底抽干，从浴室走出的时候，赖国琴只觉得自己脚步轻浮..疲惫感使得此刻的她只想睡觉。 许涛..那方面为什么那么厉害啊？ 所谓单枪挑飞，也不过如此。 赖国琴裹着浴巾，玉足赤露在外边，走到许涛身旁时那浴巾骤然滑落，眼神中充满爱慕之情：“以后，你就是我赖国琴的男人，我都听你的...今后，只要你想，昌乐县的县委书记就是你..” 这句话分量很重，就连许涛都不由暗自心惊。 外面没有男朋友的那些年轻女孩，如果想要拿下她们..往往都需要打败不知道多少个竞争者，一言不合就很容易被人当作备胎和舔狗。 可结过婚的女人就不同，结婚数年..早都已经对自家的老公烦的不行。 往往只需要借助一点好感作为基础。 再利用自身“特长”。 滑落的浴巾，自有无限的风光.. 乖巧的赖国琴让许涛心中大动..勾着手指看着赖国琴说：“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我当真了可怎么办？” “本来就是真的，为什么要当作真的？” “如果没有你...我想，我这个县委书记想来也干不下去多久，下面的干部们到现在对我这个县委书记的意见都非常大，所谓离心离德也就是如此了！” “既然我干不好这个县委书记..我看，就还不如将这个机会让出来，挂着我的名字，有事我就来找你商量..” 说着，赖国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借来了一股力气，一双玉臂勾住许涛的脖子。 “你..” “要！” .. 翌日，许涛早早的便醒来，凌乱的房间大床上赖国琴还睡的正香，许涛没有想要叫醒赖国琴的意思..事情到眼前这一步，他们两人之后能做出多少努力其实已经没有多么重要。 用一句话说。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等通知。” 许涛下楼来吃早餐，刚到酒店餐厅..就看见了一道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 焦妍妍？ 她在这里干嘛？ 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其火辣的身材，将上下的臀腿都给勾勒的恰到好处，曲线迷人的同时却又与那对显眼的大灯相互呼应，丰腴却不丰满，这也是之前在昌乐县时许涛难以招架的原因.. 这种视觉冲击，实在是难以让人承受。 焦妍妍一个人坐在窗口的位置吃早餐，许涛没有贸然就过去..反而是借着挑选早餐的时候多观察了两分钟，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端着餐盘走了上去.. “许..” “嘘！”许涛不想在这被人叫出身份。 焦妍妍也看得出许涛眼神中的意思，连忙不再说。 “你怎么在这？” “许老板都可以在这，我怎么不行？”焦妍妍没有直接回应，反而是将那俏脸旁有些松散的发梢朝耳后收拢一番，露出那姣好的容貌后说：“我说..我是在等你，你相信吗？” “等我？”许涛皱眉。 “是啊..所以许老板愿意和我一块在用餐结束之后，上楼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空头支票 从昌乐县到云城市，要说焦妍妍是不带着点东西来的，那说什么许涛也不会相信...不过，回想起上一次与焦妍妍的春宵一夜。 许涛嘴角微微上扬。 送上门，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既然是给自己享受的..何况经过上一次，许涛的确认可了焦妍妍令其能够充分享受的独特“本领”，这一次自然不会放过。 只不过在享受之前，还是得先多做一点打算.. 自从之前在林州市，利用海华酒店的背景在房间内设置过“特殊装置”后，许涛每每走到任何一个地方落脚住宿第一选择一定都是海华酒店，倒不是因为可以利用此背景去满足什么特殊癖好。 而是为了让别人的特殊癖好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这一点很关键... 从政，为官，私生活可以混乱但绝对不能人尽皆知。 ... 不得不说，齐宝元给的特殊vip确实好用，在隐晦的角落里许涛利用简单的上个卫生间的理由抽身离开了焦妍妍。 招呼酒店经理到场，简单的沟通几句之后就将焦妍妍在哪一个房间开了房，房间号多少，房间已经开了多久等信息套了出来...随后，要求酒店上楼去“排查”一番。 回到刚才的地方。 许涛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焦妍妍含笑的将面前的咖啡杯缓缓端至嘴边，尝了一口，蓝山咖啡，咖啡的独特油脂风味和酸感都很不错.. “还是多说一点吧！要非说你是专程从昌乐县奔着我而来的，我倒是心里有些害怕了。”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许县长害怕的事情应该不多。”焦妍妍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原本看起来许涛都已经准备和她一块上楼，详细深入浅出沟通交流，下一秒却又重新坐了回来要和自己聊天。 以为是许涛看出了什么。 所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焦妍妍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许涛抓住了焦妍妍的这股紧张情绪，继续步步为营，展开攻势：“那肯定，这个世间上什么东西都是有标价的，只不过有些东西的标价是在明处，是所有过路的人都可以看得到的价格。” “但有些东西的价格却不是如此，而是暗中标注，当你享受了这件商品再想要抽出身来付款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确保这件商品的价格还能不能够被接受。” “就是不知道..你带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焦妍妍似乎有些震惊许涛的这番言论，毕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不应该是许涛这样年纪轻轻的干部所能够说出来的话。 焦妍妍有些紧张，但表面上却是挂着几分笑意，云淡风轻的摆摆手笑说：“许县长倒是会开玩笑，这一番说辞..可是要给人家这小女子给吓坏了不可！” “这言论，要是放出去被别人听到..恐怕都不觉得你许县长是一名官员，恐怕都得觉得你是一个十分精明，十分成功的商人不可！” 许涛笑着回应：“官员也是商人。” “无非两者所最主要想赚取的东西不同，目的不同，所利用的手段不同，但其本质我想应该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的..” 焦妍妍不是个花瓶。 如果是的话也不能在昌乐县内走入公司里，拥有如今的地位，更能成为段英光身边最亲近的秘书，大小事情无论能够见得光。 都交给她来做。 “哈哈哈！许县长可别开玩笑了！” “一会要是把我吓走了，恐怕受损失的就得是您了..”说着，焦妍妍果断的站起身来，将自己那修长的美腿一览无余的暴露在许涛的眼前，眼神中带着的那股魅惑之意在不断试图将眼前两人之间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还是说吧！” “不清不楚的事情..不好！” 见许涛油盐不进。 焦妍妍嘟囔着嘴，像是赌气般撒娇说：“哼！人家本来以为人家在你心里很有地位呢，现在看来...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那我就直接告诉许县长算了..我们段总听说咱们昌乐县马上要建设一条高速公路，这项目体量蛮大的..主要工程当然也不是我们能够贪图的，就是想着县里的部分配套工程能不能..” 果然。 焦妍妍是带着目的来的。 工程项目就是钱。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官吏在这上面栽跟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获得一个利润丰厚的项目使用出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 “许县长..我可是把实话都给你说了..您可得帮帮忙，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回去之后都不知道怎么给段总交差了！” 见许涛没有第一时间表态，焦妍妍有些着急。 也顾不上此刻的环境如何。 便直接就坐在了许涛的怀中，一双玉臂勾上了许涛的肩头，一双美腿就依偎在许涛的腿上，那股丰腴也是在触手可及之间。 明晃晃的大灯，配合明晃晃的走后门，讨工程。 许涛既然早已经猜到，就早已经想到了应对措施..只见许涛将手部关节开始了有规律的活动，不断传导而来的温度让许涛说道：“这项目不是我能够搞定的！甚至说，不是县委可以说了算的..” “要给你们做..我没有这个权力，就算是有..恐怕也不可能给你们来做。” 焦妍妍愣住了。 她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啊？许县长..我可是都听说了，咱们昌乐县推动高速公路项目建设的主要工作，就是您在负责！” “这项目怎么运转，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这么大的工程，要真的是我一句话就能够搞定的..还能够困扰昌乐县这么多年吗？你回去可以转告你们段总..” “工程这里没有，别处有..但要是想做，还得他等等我回到昌乐县，亲自上门去拜访，到那时候再议..” 许涛的表态有些模棱两可，但总算是有个回响。 焦妍妍娇声细语的贴在许涛的耳边：“那..不知道许县长，能否再听听我们公司的资料汇报呢？” “哈哈！” 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一道菜 什么样的好处与什么样的条件之间都会相互匹配，段英光这个人许涛尽管就只见过一面，但在昌乐县却听说过他不少的传言。 整个昌乐县大小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背后几乎都有着段英光的身影，可以说要是放在昌南省内来看的话段英光不过是云城市那一众大佬们随手都可以捏死的小虫子。 可要是将目光仅仅放在昌乐县。 那段英光的能量就必然不仅仅是表面上所展露出来的这么简单，毕竟像是焦妍妍这样的“工作汇报”，许涛绝对不相信整个昌乐县只有他一个人经受过。 既然已经是围城。 想要改变规则，也只能够从内部突破，想要简单的通过一两场博弈就取得胜利，或者死死捏紧手中的权力是没有用的。 .... 数日之后，坐在酒店内焦急等待的三人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有柳景启这位主管交通领域的省委副书记出面说话，哪怕不是打招呼..只是在暗中多问了几句，就将昌乐县原本处处受阻的项目重新拉回了快车道。 整个项目的立项审批环节终于结束，剩下的就是涉及到钱了。 云城市，刚刚从发改委楼内走出的赖国琴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成了！成了！我们昌乐县马上就要拥有第一条高速公路了！” “这都离不开小许你的付出啊！” 有外人在，两人都很注意把握尺度，许涛含蓄的摇摇头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都是赖书记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坚持不懈的成果，有了这份成果，咱们就能够放心的回昌乐县了！” 一旁的刘秘书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还是先为项目成功而高兴。 “赖书记、许县长，咱们县没有高速公路的历史即将一去不复返呐！” “是啊！有了这批文，最难办的一根骨头就算是被咱们啃下来了！咱们抓紧回县里，组建专门的工作组派驻到云城市来，后续的工作还要跑不少单位，要快点办。”赖国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场机遇的来之不易，所以对于今天的结果也是无比的重视。 这一点无需任何人来给她说，都要将项目运转的速度提上来。 毕竟，迟则生变的道理经久不变。 “那..” “回程！” ... 昌乐县。 县政府，县长办公室内，县长丁茂山的脸色极其难看，冷着眼看着一旁的交通局长景康平，语气很是难听：“景局长最近工作想来应该还挺顺利啊，有县委的支持，今后的日子想来是要越过越红火了...” “我看你们交通局，恐怕也得成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明星单位嘛！”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赖国琴和许涛在云城市将立项手续成功拿到手的消息没用多长时间就被传到了丁茂山的耳朵里，自感被赖国琴压过一头的丁茂山对此大为恼火。 随即便将主管交通领域工作的交通局长景康平给拉过来“军训”，敲打的同时更是要稳定军心。 景康平战战兢兢的连忙说：“交通局作为咱们昌乐县下属单位，一直保持高度的政治自觉，紧跟形势不掉队！而我本人，更是时时刻刻以丁县长您的指示作为行事准则，这么多年..首长应该知道我的为人的！” 说话时，景康平多次抬眼观察丁茂山的反应，见丁茂山脸色如常，语气不由有些着急：“丁县长，您放心！” “不管今后交通局怎么变，只要县里还将我景康平放在这个位置上，丁县长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对于景康平。 丁茂山了解很多，可以说景康平在走上交通局党组书记、局长这个位置的过程中，他丁茂山也没少在其中说话、打招呼，在县委会议上甚至还专门拿出名额来与县委争。 要说景康平是他“丁茂山一系”的人也毫不为过。 所以，仅仅是敲打了两句之后，丁茂山的脸上便露出十分轻松的笑容，安慰起景康平说：“康平，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在破坏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吗？交通局这么多年我放在你手里，县政府放心，我也放心！” “县里的高速公路项目很有可能要落实下来的消息想来你也收到了，说说感想？” “唉！” 景康平装模作样的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说：“领导，您说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嘛！咱们县里才刚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如今上面的扶贫资金又开始逐年缩减，财政本就捉襟见肘...如今要是搞了高速公路，这收益全都得被人拿走不说，还影响咱们现在省道沿线百姓和产业的收入，我是看不出有多大的好处在等着咱们，反而是感觉现在也就挺好...” 抬高自己的最快方式，就是否定别人。 景康平在此一点倒是贯彻的挺好...丁茂山脸上的笑容也能够证明景康平的话的确是让他挺满意，毕竟还有比否定新任县委书记工作更直接的“表忠心”方式吗？ 不过，装还是得装一些。 丁茂山笑着摆手说：“康平，这种话可是有些影响团结，在我这里关起门来说说倒是无所谓，可不能讲出去！” “国琴书记那么做，自然有人家的考虑，说不定确实是为民办事呢？也是为了咱们昌乐县的发展考量，只不过你也清楚..这新书记来咱们县里工作的时间还太短，对咱们县里的地方情况还是了解的不够多！” “我们这些地方各级的党政干部就要发扬作风，将自己所听所闻所见都如实的整理出来，汇报给国琴书记..” “只有这样才利于领导更好的做好决策，以防让咱们本就脆弱的县级财政蒙受损失啊！你放心..县委书记也得参考县委其他同志的意见嘛！我会在县委会议上支持你的汇报的！” 景康平..就是丁茂山给即将返回昌乐县的赖国琴，准备的第一道菜！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扒你的皮 比被人当枪使更令人绝望的，是连把你当枪使的人都没有。 官场中，人没了用处，离挪窝也就不远了。 景康平心里当然清楚。 丁茂山的用意不过是让自己去当那只“出头鸟”，只不过他已然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反而十分受用。 毕竟交通局是归昌乐县政府管辖，丁茂山是他的直接领导，既然丁茂山发话要他去干，他景康平就是面对刀山火海也得朝前冲。 .... 很快，这第一道菜的威力便在昌乐县委组织的专题会议上见了成效，率先发难的景康平是以被董亮代为“钦点”的专业干部身份破例参加的会议，列席的人员中很难得的几乎都来齐了。 党政两套班子人员都在..这在昌乐县委县政府的班子成员开会历史上，也算得上是罕见.. “我看，咱们昌乐县能够修建一条高标准的现代化高速公路绝对是一件好事，利于县域经济发展，更能够促进百姓们的交通条件得到改善，国琴书记是替我们昌乐县所有干部百姓做了一件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赖国琴先发言，大致讲了一遍项目当前的情况后，丁茂山便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话。 说话时，丁茂山的表情里蕴含笑意，身前的那杯茶水要是细致观察，就能够发现丁茂山今天是破天荒的将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的茶叶给自己早早的就泡上了一杯。 像是有什么即将到来的好事情一样... 下一秒，赖国琴刚刚觉得这丁茂山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随后..丁茂山却是紧接着便将话锋一转，皱起眉说：“但是咱们同志们，尤其是大家都身为咱们县里的领导干部，眼光同样也要学会放的长远一些。” “懂得多维度，多角度的去看待问题，将一个问题分为两个方面来看，辩证的看待总是没有错的！” “高速公路建设！” “是好事，但高速公路建设项目落地下到我们昌乐县..还有哪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昨天交通局的景康平同志给我做了汇报，咱们县里的问题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不少呢！” “你看..国琴书记，要不要咱们就借着这个机会，让康平同志给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一块做个汇报？” 丁茂山的目光转向赖国琴，眼神像是在征求赖国琴的意见，但言下之意却是今天这一场汇报..想来所有人都必须要在这里听了。 赖国琴冷冷的看着丁茂山。 她清楚。 这是丁茂山给她设下的一场戏而已..自己只不过是早一定被算进其中的观众，就算自己不看，别人也照样会看.. 与其让各种闲言碎语四处游荡，不如一口气定下调子。 “那就听听，交通局的同志应该最有发言权嘛！” “那好！康平同志，那就辛苦辛苦你..给大家做个简要的汇报！” ... 汇报开始，景康平有些紧张，额头上的汗水都忍不住滴落在了身前早早打印好的发言稿上.. 发言稿数页，张张记录的都是昌乐县交通领域存在的问题，以及可能对高速公路项目落地所产生的影响。 毫无疑问。 景康平几乎是押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哪怕这一次他这个“出头鸟”当的很顺利，多半也会要调离原本的岗位。 毕竟。 交通领域存在的问题，就是在直接点名他景康平工作不到位。 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如果不是丁茂山的授意..怎么可能会有人主动揭自己的短，将此等问题给摆在台面上来。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目前，我县交通领域基础设施相对落后，不仅仅是至今尚未联通全省高速公路设施网络体系，最重要的是县区市政道路、省道、县道、乡道的维护压力都相当重。” “长期的财政经费缺失，基层人力不足导致的监管缺位..都将会让我们此次修建高速公路项目变得异常困难，我谨代表昌乐县交通部门..” “建议县委县政府..慎重考虑修建高速公路项目的计划，比起高速公路，我认为更应该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现有工程的翻新、维护和改扩建中来..” “砰！” 景康平话还没全部说完，只见赖国琴直接将手里的笔记本重重的砸在了会议桌上，眼神里那股堪比吃人的怒火几乎是要将景康平吞噬。 “你..说什么？” “景康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县委县政府为了这条高速公路，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吗？我在云城市，腿都跑断了，嘴皮都磨破了！不知道走了多少部门，见了多少领导才拿回来的项目！” “你现在告诉我说..咱们县里的交通部门建议不要搞？” “景康平！你这不仅仅是在拿你的政治前途开玩笑，你这更是在拿咱们整个昌乐县开玩笑！” “这么多问题！” “你早干嘛去了？我问你..你说的这些问题恐怕不是今天才有的问题吧，你们交通局是干什么吃的！你景康平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诉你..” “这项目，今年必须落地！” “如果因为你们县交通局拖了后腿，你景康平，难辞其咎，到时候你就准备换身衣服回家养老去吧！” 从一来是，赖国琴就已经想到..自己此次顺利的将项目从省里带回县里，指不定有多少人的眼睛得死死盯在项目上。 可，赖国琴一直以为就算是盯着，也不过是想从中捞点好处。 只要自己监管的严实，只要许涛的思想不滑坡.. 项目不管怎么样还是能够顺利落地的。 可是现在看来。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昌乐县，有人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个项目进展的如此顺利，而景康平，就是这被丢出来的第一道雷！ “国琴书记..” “你闭嘴！你不要叫我，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高速公路项目能干，我留你在交通局继续当你的党组书记和局长，项目但凡有一点问题，我扒了你的皮！”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人诛心 赖国琴的一句话，让在场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拐了个弯，一瞬间这种态度与之前固有印象的极大反差，是连丁茂山都没有想到过的...见赖国琴像是真的动了肝火，他这个县长，第二领导只能出声打起圆场。 “国琴书记..消消火！康平同志你这工作方式存在问题啊，会议结束回去之后一定要增强自身教育..”看似是批评，但言语间的那股偏袒之意却相当浓烈。 景康平听闻也是连忙表态：“国琴书记，我的错，我检讨！” “我要是你，就不应该去检讨，而是应该向组织提交辞职报告！” 赖国琴说话极重。 景康平眼眶微缩，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合适，恨不得在地板上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丁茂山皱着眉。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赖国琴有如此大的火气。 县政府归县委领导倒是没错，可这县委也不是她赖国琴的一言堂..这交通局长景康平是他丁茂山的人，这放在整个昌乐县的政治圈子里恐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如今赖国琴揪住景康平不放。 不就是在侧面的打击他丁茂山的权威？ 这怎么能行？ “国琴书记言重了，我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康平同志的问题，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慢慢考虑，毕竟我们县政府培养一名领导干部也不容易..” 丁茂山说着，一旁的周南康忍不住撇撇嘴，在场的众人里除了赖国琴和丁茂山之后就数他常务副书记周南康的地位最高。 周南康：“我看啊，这件事情里康平同志的主观态度就有问题，不仅仅是工作做的不够扎实这么简单，我代表县委重新提出对康平同志的任用考察，看是不是要换个其他单位。” “这既是为了保障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县里的重点工作不会出现问题，更关键的是也能够发挥我们组织部门的主观能动性，将干部调动到适合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量才使用的做法嘛！” 落井下石？ 这谁不会...他周南康从一开始就已经和赖国琴绑在同一条船上，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赖国琴在昌乐县颜面扫地，他周南康今后的日子可就也得跟着屁股后面一天比一天难过。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索性就送赖国琴一个人情..对于不同派系的干部，周南康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包庇的意思。 反而更希望使用雷霆手段，直接拿掉景康平这个人。 嗯？？ 好好的一场会议，画风突然转变为即将要开始针对县交通局长景康平重新调动任用问题的常委会议。 景康平听到周南康的话更是有些激动：“南康书记！我工作上是没有问题的，这一次可能有些疏漏..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们县交通局一定强化队伍，针对县委提出的各项工作指示精神进行专项学习！” “一定不会给县委、县政府、给昌乐县数十万百姓丢人！” 帽子是个好东西.. 你要是要另外一个人的命，想来..对方一定会用尽力气和你拼命，毕竟这东西谁都只有一条，要是没了，就是有座金山都不好使；可要是你留住对方的命，却在这时候将对方的那顶“乌纱帽”给摘了，那想来除了命以外，其他东西都是可以为了这顶“乌纱帽”而服务的，因为没有了这顶帽子.. 就只剩下命了... 景康平此刻的心中就是如此想法，要不是丁茂山就在会议桌上坐着，接下来恐怕还得指望丁茂山出面来斡旋。 恐怕景康平现场就能反戈。 丁茂山的目光死死锁在周南康身上..今天这一场会议开到此时，他丁茂山就是个天大的蠢货也该闻出不一样的味道了。 “怎么回事？南康书记..不过是工作中出现的一点小问题而已，怎么还能够涉及到干部重新调动任用的问题上来？” “政府这边一个部门的实权领导要换人，南康书记也得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吧？我的意见就是..康平同志的工作没有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也不过是一些小问题，谁的工作还能够一点都不犯错呢？” “南康书记..我建议你收回你的言论。”这一场交锋中，丁茂山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会议桌上这么多昌乐县的头头脑脑、大小干部都盯着他丁茂山呢。 要是弱了阵势，今天这个会议室的门再一次推开的时候，就是他丁茂山手底下干部们离心离德的时候。 周南康笑了笑。 耸耸肩，将一旁的烟灰缸给拿了过来：“我这人烟瘾极大，希望各位领导能够不介意我抽支烟再来好好讲一讲。” 赖国琴：“嗯，抽吧！” 一根烟，既是将之前剑拔弩张气氛缓和几分的开始，也是他周南康在积蓄力量的过程.. 丁茂山烟瘾也不小，但此刻他却是忍住了随着周南康点上一根的冲动，反而是将目光不断在在座所有领导干部的脸上徘徊.. 这种徘徊..更像是丁茂山在寻找谁能够在接下来进一步的交锋之中继续支持自己，只不过还没找多久.. 周南康便开口说：“茂山书记，要来一支吗？” 嗯？丁茂山猛地一回头！ 他丁茂山..不仅仅是县政府的领导，不仅仅是昌乐县的县长，还是昌乐县县委副书记，但通常来说有县长的职务在前面顶着，大部分时候都是不会有人称呼他为茂山书记的.. 而周南康，却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将他县长的职务直接掠过，转而称呼他为茂山书记..这不就是在将两人拉回到组织内，同一个平台上沟通对话？ “不用了！最近咳嗽厉害，医生说要我尽可能还是少抽一点烟的好！” “我这烟算是戒不掉了，茂山书记说得对..能少抽就少抽！同理，对于一些思想层面就已经出现问题的干部，我代表组织发表一些意见..那就是我们也要能少用就少用，能不用就不用。” 杀人诛心...周南康这句话，几乎是彻底将自己的站位问题展露无遗！ 他就是县委书记赖国琴的人.. 惹赖国琴，就是在和他周南康过不去，县委连成一条线..对他周南康，更有利！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即将启动 周南康的罕见出头，自然是让丁茂山大为恼火的同时心生疑惑...毕竟，自从赖国琴走马上任出任昌乐县县委书记以来，周南康与赖国琴之间的关系应该用貌合神离来形容才最为贴切。 如今一边倒的彻底倒向赖国琴的阵营，这又何尝不是对他丁茂山势力的一种削弱？ “南康书记用词果然犀利，不过是不是有些偏离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呢？” 有道是：如果你想要掀开他的屋顶，那房屋的所有者一定会拼死反抗，但如果你先说不是要掀开屋顶，而是要拆除房屋，那么往往到最后，房屋的所有者都会同意你掀开屋顶的提议。 哪怕..最初的最初，你只不过是想要打开他们家的窗户而已。 丁茂山此刻就是如此。 形势的变化有些超出他的预料，比起将景康平从交通局长的位置上免去，换下来到其他单位..丁茂山更愿意接受此次昌乐县高速公路的正常落地，毕竟如果景康平也被赖国琴一派所调离，那么在交通领域...县政府名义上就只有许涛这个挂职的副县长主抓高速建设。 然而许涛并不是他丁茂山的人，而景康平却是实打实的！ 孰轻孰重，谁更值得他丁茂山费力气，还是十分明显的！ .... 周南康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摆了摆身前的笔记本，将放在一旁的中性笔拿了起来，目光重新投向赖国琴说：“国琴书记，我的意见阐述完了！正如茂山书记所说，今天的会议被我拉扯的有些跑题！” “后续的工作..想来应该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昌乐县的这条高速公路今年一定要落地，也必须落地！我们不能再等，昌乐县的百姓不能再等，问题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再出现在我们昌乐县领导班子内部！” 不得不说...周南康不愧是在昌乐县工作了十来年的老干部，几句话，就将丁茂山早早利用景康平布下的局联合赖国琴给破了！ 而赖国琴也是这时候点了点头。 “是！茂山书记说得对，我们会议的核心主题还是不能变的嘛！我看，既然茂山书记支持康平同志的工作，那我们县委也选择相信康平。” “另外，许涛..许县长，将按照我们之前县委会议的工作安排，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主持昌乐县高速公路项目建设工作，兼顾联系交通局、国土局、建设局等部门。” “由县委、县政府牵头，成立昌乐县高速公路建设筹备工作办公室，我当这个办公室主任，由许县长担任副主任！” 窒息.. 只有窒息.. 丁茂山此刻终于意识到，原来今天这场会议的一切早都已经在赖国琴那有了定数，而自己让景康平出面给赖国琴“上菜”的行为，就真的仅仅只是“上了一道菜”而已，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 反而..给他自己惹了一身骚！ .... 昌乐县政府，县长丁茂山办公室内。 丁茂山重重的将手里的笔记本给砸在了办公桌上，松了松衬衫领口的扣子，大口大口的喝了大半杯凉透的茶水之后... 丁茂山终于缓和了不少，一旁跟在丁茂山身后的董亮和景康平不由的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周南康..我们的南康书记在今天的会议上可真的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简直是给我放了个卫星！” “他要在赖国琴面前争表现，拿我丁茂山开刀！好手段，好时机啊。” 董亮：“丁县长，依照我看，这事情背后一定是有蹊跷...咱们县里这么多年高速公路项目一直毫无进展，怎么她赖国琴上去走了一圈之后这项目就被省里给批了？这难度..想来我们这位赖书记也不是一般人啊！” “哼！她赖国琴不是一般人..我丁茂山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不是要搞项目，还要成立什么筹备工作办公室吗？” “她当主任，那个劳什子许涛当副主任..哼哼！把我放在哪里了？有本事，可真有本事...要搞就让她搞，我倒是要看看..这条高速公路，有没有那么好建！” ... 会议结束，昌乐县获批修建高速公路项目的事情总算是落下了帷幕，至少在理论层面上已经跑完了所有手续。 能开始，能动工..剩下的，都要简单的多。 但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这整个流程走下来绝对是个复杂的过程...赖国琴坐在办公室内，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财政局长破口大骂：“你再说一遍没钱？摘帽不摘政策，摘帽不摘帮扶..咱们县里今年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也得给我勒紧裤腰带憋着，算盘别往我这高速公路上打！” 财政局长王明远额头上的汗珠直落，表情也是十分紧张的战战兢兢解释：“赖书记..我不知道领导们之前规划财政资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们县财政局，但今年确实是没有这笔预算..要不..赖书记，咱们明年破土动工，或者将款项先扣一部分下来，等到明年再拨付呢？” “另外..这前期资金..省里、市里应该会帮扶一部分吧？” “别扯这些没用的！” “想建高速，自己都不动弹，自己都不出钱费心，光是指望上级，指望别人有什么用？这项目只要一公布，那一夜之间就会不知道多出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昌乐县，盯着我赖国琴！” “没钱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之前有钱，现在没了！你说，你自己说..钱都被你花到哪里去了？”不怪赖国琴发脾气，之前县里靠着财政转移支付的资金以及地方上扶贫的专项款，不说很多.. 搞个开端起码不成问题。 现在到了要用钱上马项目的时候，王明远跑来之后张口就是县里没钱了，这不是让她赖国琴难堪么？ “国琴书记..这！” “如实说！还有多少钱，还差多少钱，准备怎么搞？” “县财政还能挤三个亿..初期款，估算至少十个亿，剩下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咯？” 第二百五十六章 偶遇舒然 问题自然不可能是赖国琴来解决，毕竟县财政局这一块的工作问题都是她王明远的问题，不管怎么算都不应该算到赖国琴的头上来。 只不过，赖国琴心里也清楚..今天王明远既然能够找上门，说明县里财政钱不够那，毫无疑问..县里财政上可能真的十分困难。 想到这，赖国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许涛。 在云城市，在那样看起来似乎基本已经丧失希望的情况下..许涛轻而易举的便通过自己的关系，替昌乐县，更是替她赖国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式，最关键的是还能够让昌南交投集团愿意出资投资到这一次的项目之中来。 毕竟之前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轮的专家论证还有各式各样的测算，昌乐县修建一条通往林城市的高速公路。 站在资本投资的角度上来看。 算得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赔本买卖..如果说仅仅只是赔本赚吆喝，那么从政治角度上来考量的话恐怕昌乐县的高速公路也早都已经开始建设，甚至早都已经通车了，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昌乐县地处偏远..就算是在林州市内都算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角色，地处昌南省东南边陲.. 省内的名声更是不显。 这样一来..经济效益也没有，名声甚至都不如投资其他地方的项目赚取的更多，如果不是柳家在背后推动许涛，通过关系给许涛一定的帮助和推力。 昌乐县想要搞定昌南交投集团，根本想都不敢想.. 甚至都不说搞定集团，就是想要搞定投资部经理任佳丽都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别看任佳丽平日里工作能力展现的机会不多..但一个女人，能够坐稳投资部经理，掌控旗下六个事业群，这本身就是能力不俗的体现。 任佳丽可不是花瓶一样的女人。 有着真才实学才是她的标签... “刘秘书，你给许县长打个电话..一会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赖国琴看着不远处的刘秘书，一双皓齿微微震动说出让刘秘书邀请许涛来自己办公室的交代。 刘秘书连忙点头。 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的笔记本，回应道：“好的，国琴书记..” 自打许涛与赖国琴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升温，准确说是已经到了最为滚烫的关系之后，赖国琴哪怕是在回到昌乐县之后..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时，总会不自觉的邀请许涛来她的办公室里坐坐。 或者是专门给许涛打个电话，问问许涛的意见.. 昌乐县的国琴书记痴迷修建高速公路..这在整个昌乐县，乃至林州市都有不少人知道，而出身于昌南交投集团..前来昌乐县挂职的许涛，许县长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所以尽管许涛经常出现在县委。 甚至有不少人都看到许涛经常在赖国琴的办公室，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时间长甚至是早上来...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之外，一直要到下午下班前才会离去。 不少人也只会啧啧一句：“国琴书记对这高速公路是真的重视啊！就是不知道这位小许县长，能不能真的替咱们昌乐县修建出一条属于咱们自己的高速公路来！” ... 不多时，许涛便从县政府那边开着车来到了县委。 上楼时，恰好遇见了正在下楼的县委宣传部长..也就是之前在许涛欢迎仪式上见过的那位漂亮女人..刚一见面，舒然就主动朝着许涛挥了挥手，笑着打起招呼：“许县长，又来咱们县委做客啦？” “依我看啊！以现在国琴书记对你的重视程度，想来县委才是你的家啊！” “哈哈！舒部长你这算不算开我的玩笑？”面对舒然这样的奇女子，许涛的脸上十分轻松..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派系之别，见面倒也自在。 昌乐县委之中..舒然自成一派，只不过她这个“自成一派”是既没有拉帮，也没有结派，了然一身，真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凭借能力和学识上位，自然能够引人尊重。 舒然今天穿着很是凉快，上身的短袖很短，许涛都能够隐约看见舒然那白皙的腰肢。 “哈哈！那你就当我是在开你的玩笑！” “我们可是朋友..开点小玩笑肯定不过分...”舒然的这句话，无形之间就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往近又拉了一步。 许涛也是点点头：“没错！朋友之间，这都很正常！” “怎么？今天又是来找国琴书记的吗？” “是啊..” “唉！我看现在县里真的是所有工作都在围着这一条高速公路在转，就连我们宣传口也被国琴书记下了任务..要在全县范围之内，对高速公路项目进行大范围的宣传，要让百姓知道..县委、县政府这么多年对于昌乐县的交通问题一直很重视，现在更重视！” 对于舒然的说辞，许涛也没多想..便回应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毕竟这也是实打实的民生工程..有了高速公路，今后昌乐县一定能够借助这一条高速公路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 舒然点点头：“不忙的话，我们聊一会？” 许涛知道，赖国琴每一次叫自己来县委，都是有其拿不定注意的事情要自己来出谋划策..想来自己应该是没有时间再与舒然聊天。 只得婉拒。 “这..” “懂了懂了！你快去吧，领导的事情重要！” “您也是我的领导啊！只不过..国琴书记专程要我过来汇报工作，我还得先过去..” “好好！”舒然摆摆手，脸上却没有看到一点因为被拒绝之后的不耐烦，反而是眯着一双眼睛，宛如月牙一般甚是好看... 分别之后，许涛快步来到赖国琴的办公室。 转身关上门之后..赖国琴便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一双玉手，已然环抱在许涛的腰间，轻声细语的说道：“我还是觉得在云城的时候自由，起码我们俩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 “不像现在...在县里，我每时每刻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真的是出了这个办公室的门..浑身就不自在！”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口头之事 还在办公室内，两人之间只是温存一会..赖国琴便主动眨巴眨巴眼睛说：“这次的高速公路项目，前期的资金上可能县里财政想要拿出来有点困难。” “嗯？”许涛不免有些疑惑..昌乐县的财政状况一直都还算好，尽管穷是穷了点，但地方上的负债率是相当的低...不过，这主要也和昌乐县地方经济发展不好，县政府想要对外融资成本相当高昂有关。 许涛的疑惑，让赖国琴的脸上也不免浮现出了几分尴尬。 当初在云城市的时候..赖国琴只觉得，只要能够搞定省里的手续问题，回到昌乐县之后能够遇到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没想到现在刚开始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麻烦。 “县里财政的钱出了点问题，刚才财政局的王明远来了我办公室做了汇报，说县里最多还能够挪出三个亿来..我想这点钱，恐怕是有点难啊。” 赖国琴说的没错..修建高速公路是一个成本相当高昂的建设项目，一公里平均的造价就高达一个亿，三个亿..说的不好听一点，连昌乐县到高速口收费站恐怕都建不出来。 许涛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问道：“你的想法呢？” “我想的是..能不能先从昌南交投集团那边，尽快的让他们拨付投资款，这样我们肩膀上的压力就能缓解不少。” 赖国琴能有这样的想法，许涛也能够理解。 毕竟赖国琴根本就没有在企业工作的经历...更不清楚，国企想要对外投资，所需要的各项手续有多么的繁杂.. “这恐怕不现实，昌南交投集团投资款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到位，我们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啊？这..” 赖国琴来昌乐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于王明远这个县财政局局长的能力也是有所了解，别看刚才赖国琴冲着王明远大动肝火的时候语气十分的硬朗..真是到了用钱的时候，王明远搞不来，到头来还是得她赖国琴头疼。 所以赖国琴还是得“两手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 说起缺钱，许涛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今晚我就不去你那边了！我试试能不能给你想办法找找人。”许涛的手上动作稍微大了一些，惹得赖国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小心点..捏坏了！” “这还能捏坏？我可知道..你这是纯天然的！” “哼！你啊..嘴里总是不落下风，那..我知道了！全靠你了..” “这件事，恐怕咱们县里到最后要是想从外面拿出钱来，还得分出去一点工程，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行！” .... 夜晚的大幕缓缓落下，许涛开着自己的车停在昌乐县一家较为偏僻的酒店对面，这家酒店也是许涛通过导航软件才找到的地方.. 位置相对隐蔽。 不一会..一双修长的黑丝美腿便随着车门的打开，坐在了许涛的副驾驶上...焦妍妍见到许涛的第一句话便是：“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总算是能够想起我了！要是你再不给我打电话啊，人家都得考虑考虑是不是已经失宠了呢！” 焦妍妍这样的女人许涛最是明白，嘴里的话就没有一句实在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为了些别的东西而来.. 许涛知道，焦妍妍更清楚。 心知肚明的事情最是有利于沟通.. “工作忙..这不是，刚刚忙里偷闲的找了点时间，就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了！怎么样？在你们公司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什么呀！”一边说着，焦妍妍一边调整了副驾驶的座椅角度..默不作声的将自己手中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在了后排。 媚眼如丝的看着许涛说：“就是不知道..你这一次找我，会不会给我带来一点惊喜，要不然..在外面晃荡了这么久还没带回去一点成绩，我们段总都要扣我工资了！” “哈哈哈！不会..这一次就是有好消息带给你，你们段总回去得给你加工资才对！” “是吗？”焦妍妍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 连忙追问：“是什么好消息？和咱们县里新建的高速公路有关系吗？” “嗯是..有关系，就是高速公路项目上，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们段总帮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帮我引荐引荐？” “啊！太好啦！”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们段总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尽管焦妍妍还不知道许涛找段英光有什么事情要谈，但既然是许涛主动找上门来..那就说明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管鲍之交”，付出没有白费。 “你就不想知道我有什么事情要找你们段总？” “人家才不感兴趣，我才不问呢！” “这都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像我这种女人啊，就老老实实的当好辅助就够啦！等你们男人的事情办妥，别忘了我，让我能买几个名牌包包，那就更好啦！”不得不说..焦妍妍的情商相当的高。 尽管许涛主动提出了那股好奇，但焦妍妍还是很快便将这股许涛的试探给转移了出去，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女人，除了恋爱的时候大多数都不太聪明。 除此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相当精明。 许涛大笑一声，脚踩刹车，给车打着火后转动方向盘开了出去：“你啊！真的就像是你们段总当初给我介绍的那样！” “真是聪明！”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 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愚笨的时候愚笨。 这是焦妍妍最大的优势... 下一秒，正在开车的许涛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飕飕..而后又再一次被一股暖流所包裹，上下之间，凉意与暖意来回交织...让许涛差点都握不住手里的方向盘。 “嘶..” “嘿嘿！我可不会别的，就只能如此啦！” 嘟嘟囔囔的说完..焦妍妍继续开始忙活起“口头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投桃报李 夜幕下，鸿泰集团大门外。 “许县长！我是集团公关部的唐涛..您叫我小唐就行，今后一段时间我就是您的狗腿子，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们段总都嘱咐过了！” 许涛皱皱眉，看着眼前这一脸谄媚上来替自己主动拉开车门的干瘦年轻人有些不解的说：“怎么能够说自己就是狗腿子呢？” 这种事不都是私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嘛？ 唐涛摇摇头，继续说：“许县长，您不知道..我从进入鸿泰集团之后就一直是我们段总的狗腿子，现在我们段总有交代..让我来当您的狗腿子，您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随便使唤我！”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许县长，您放心..当狗腿，我是专业的！” 见唐涛如此说..许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是段英光的特殊安排，这千娇百媚的焦妍妍送上门了不说。 还给许涛专门准备了正经干活的人，倒也算得上是安排妥帖。 乘坐电梯上楼。 会客室内..段英光见到许涛，下一秒顿时双眼一亮，热情的拥簇上来：“许县长！您可是咱们县里现在最火热的大忙人，大领导啊！没想到，那日一别之后我们这么快就又能够见面了！” 能不快么...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段英光直接就给焦妍妍放了假，整日钻研的就是如何搞定许涛.. 有这样的佳人整日吹风，再加上鸿泰集团确确实实有值得许涛与其合作的实力，对于这样的地头蛇还如此“懂事”，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圈子和圈子之间是不同的，有时候却是相同的.. 段英光如此的做法就是在不断的将自己的人脉关系牢牢锁死在昌乐县每一个角落里，想来能够有这样的手段.. 活该人家赚钱！ 许涛笑了笑说：“段总对我的特别关心，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既然都是朋友，朋友和朋友之间多见几次面又有什么呢？” “对！” “还得是许县长说话有水平，都是朋友！” “就得常见！” “哈哈哈..快坐，快坐！” 许涛入座后，焦妍妍就贴身坐在许涛身旁..修长的美腿斜着侧在许涛一旁，任谁见了不得迷糊？ “我这个人啊..从来都知道，这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我来了昌乐县我是个外乡人也是个外来客，有些事情还是得靠咱们本地的朋友，奈何我这来的时间有些短..就只认识了段总一个，这不..刚遇到一点麻烦就主动上门了！” 段英光笑着摆手：“许县长能这么想，简直是太看得起我段英光了！就是不知道..许县长说的这个麻烦？” “借钱！” “嗯？”段英光有些诧异，眼神里不免藏着一些疑惑的冲着一旁的焦妍妍看了一眼，似乎想要从焦妍妍那获得一点提示.. 奈何焦妍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还给段英光一个同样不解的眼神。 段英光将手里的茶杯缓缓放在了许涛身前，继续笑问：“不知道..是许县长要借钱还是？要是这样..完全不用嘛！都是朋友，许县长要用多少钱，你说个数，说个时间，我让小唐就给您送过去了！” “哈哈哈！” 许涛将茶杯端起，抿了一口茶水。 味道不错。 是好茶。 “我可不敢随便借钱，我个人的问题得是我个人来解决才对..要借钱的，是县里，高速公路项目启动缺资金，我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段总！” “没问题！多少钱..只要可以，我都可以借！” 不是许涛这个人，而是昌乐县政府..段英光听闻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这种政府向企业借钱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至于政府不能够作为融资主体？那么多城投公司是干嘛的.. 许涛点点头：“七个亿！” “嘶..” 饶是段英光在昌乐县深耕这么多年，颇有资产，在听到许涛说出的数字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 七个亿！ 或许对于整条高速公路建设项目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鸿泰集团而言..这七个亿，也许就是他段英光全部身家！ “这..这，许县长，这么大的一笔数字，我想一时半会拿出来，恐怕是有点难啊！” 天下没有难事，只有没有利益的破事！ 段英光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确不过..那就是，这七个亿既然我没有一口咬死做不到，那剩下的就是需要到许涛摊牌的时候了.. 借钱，总得有点“利息”！ “很困难么？我还以为这七个亿..对于段总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呢！” “哈哈..感谢许县长抬爱了！这七个亿数字不小，但也不绝对是问题，就是筹措起来有点难度..不知道..” “十五个亿！” 许涛表情轻松..仿佛口中说出来的数字不是十五个亿的建设项目，而是十五块钱的路边摊出品的盖浇饭。 “成交！” 七个亿的借款，换来十五个亿的工程！ 段英光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考虑..这种借款和工程项目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投桃报李，昌乐县需要资金..许涛、赖国琴需要前期工程开工一切顺利，就需要资金的支持和帮助。 而这种时候，段英光愿意拿出这笔钱。 那自然需要给付段英光足够的利益。 这一点上..双方都心知肚明，也更有能力让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哈哈哈！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小妍..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许县长能够如此照顾我们鸿泰集团，我回头一定得给你记个头功啊！”在许涛面前，段英光主动提到焦妍妍...一方面，也是表达出拉拢许涛的意图，更关键的还有对焦妍妍的一种激励。 要知道..许涛可是猛男一个！ 雄风大振的时候..焦妍妍可没少咬紧牙关受罪，如今听到段英光说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说：“谢谢许县长，谢谢段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敲打敲打 时间辗转，又过几日。 风和日丽的清晨下..林州高速公路昌乐段建设项目指挥部外，人头攒动，从省里到市里、县里的各大小地方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都被专程邀请到了昌乐县来报道此次的开工仪式。 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还得给这些记者准备一些昌乐县当地的“名优土特产”，以方便他们能够更好的感受昌乐县“地方风土人情”，报道也能正向一些。 这都是不可言说..又不可避免的规矩。 开工仪式现场，赖国琴面带微笑：“在这里，我郑重宣布！林州高速公路昌乐段建设项目正式开工！” 开工仪式阵仗不小。 当然这里面也有赖国琴想要狠狠的出一口气的原因，毕竟这是她来到昌乐县后搞出来的第一个工程项目，只要顺利，这就是她赖国琴怎么也丢不掉的政绩。 然而，此消彼长之下..同样来参加此次开工仪式的丁茂山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这哪里是开工仪式，倒不如说是我们这位国琴书记的个人专访！” 见那些记者无一例外的全部朝着赖国琴所在的位置蜂拥而去，丁茂山面色中带着几分嫉妒的冲着一旁董亮继续说：“他们难道就看不见吗？还有我这个县长在这里坐着，没有我们县政府..这些事情能办成吗？” “活全是我们在做，名声倒是被人占走了！” 董亮没直接出声表态，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对丁茂山更加反感几分... 这项目里里外外，从头到尾，什么时候有你丁茂山的影子出现过一次？ 就算是有，也都不是做了什么好事的形象。 反而是拖后腿恐怕得把你优先排进去才对。 但董亮还是只能思索片刻后接着话：“这些记者都是县委那边找过来的，吃谁的饭就给谁说话..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丁县长..我听说许县长从鸿泰集团借款了七个亿，还是用我们昌乐县城投公司的名义..” 丁茂山眉头一挑。 这件事他最近也有听闻，只不过对其中了解的并不多：“怎么？段英光这老东西这么些年在咱们昌乐县还没赚够钱？” “现在连政府的工程项目都得问他借钱了！他段英光倒是厉害...” 听到丁茂山的话，董亮不由心中感慨：有些猪队友，存在还不如没有！ 董亮的本意本来想是能够让丁茂山以此为切入点，跟鸿泰集团打打招呼...不管怎么说也得在今后的过程之中将昌乐县政府的身影给多描写描写，政府的宣传预算每年还不如县委的宣传预算，要是拿出来请记者.. 登报做报道，估计没几天就得消耗殆尽揭不开锅。 如果能够让段英光主动的去宣传..不仅仅能够省下一笔钱，最关键的是还能够让鸿泰集团清清楚楚的认识到.. 这一次的建设项目里，还是县政府，还是丁茂山、董亮一系的人在其中发挥作用。 好处啊！ 这好处总不能在眼前飘来飘去..却强逼着人装作没看见吧？ 丁茂山想不到这一层意思..？ 自然不可能。 “小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得清楚，有些原本就超出我们掌控范围的事情贸然进去是不太好的！” “鸿泰集团的段英光这一次敢跳过我们县政府，直接搭上赖国琴、许涛那边，为的不就是想要在这一次的高速公路项目上分一杯羹？” “这你还不明白？” “既然人家一定打点好了山头...咱们再去，是不是吃相就太难看了点呢？” 几句话，丁茂山便将董亮心中所想给说的一清二楚..要说董亮这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弱点，但唯独最大的弱点就是此人日常花销极大..凡是家中吃穿用度，几乎全部都要追求名牌和高档，每个月那点固定工资自然满足不了董亮的胃口。 好在董亮的位置特殊，跟在丁茂山的屁股后面..作为亲信，董亮总是能够“捎带手”的落上一点，可这东西谁还嫌多？ 有机会的时候董亮还是得想方设法往自己兜里揽一些，只不过如今被丁茂山“点”了出来，董亮也只能讪讪的说：“也是也是..” “不过，这段英光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坏规矩了呢？” 董亮听到丁茂山的话，不免有些迟疑：“可..这毕竟有国琴书记，还有那个许涛在前面顶着，咱们是不是不太好说话啊？” “不太好说话，又不是不能说话..” 嘶.. 果然，论无耻程度还得是看丁茂山才行，这些年在昌乐县鸿泰集团的触手可以说是伸向了每一个角落，光是在丁茂山、董亮等一众领导身上每年的投资数额就不是一笔小数字。 不过想到段英光一旦全盘投靠到赖国琴的阵营，可能给自己造成损失，董亮也只好说：“那行！我回去准备准备。” “注意尺度，敲打敲打就行了！” “好的！” .... 海华酒店。 许涛刚坐下来，就有服务小姐连忙走上前来，将那一股幽深寂静恨不得都整个掏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许涛在大门口的时候用那张齐宝元给的vip卡给自己走后门找了个僻静的位置。 捏着钻入手心的小纸条..见服务小姐走后，许涛随手便丢弃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得上..还差点意思。 许涛点了一杯铁观音，这种茶流行闽广一带，讲究的是功夫茶，喝的就是那股滚烫茶水在一瞬间激发出的茶香，清淡的同时却又回味悠长；只不过当这种茶水转入昌南，却又换了一种形态..再加上许涛故意选择的地方就是希望隐蔽，自然不希望一边说着话，一旁还有个忙活的茶艺师竖着耳朵来听。 茶水刚入喉，许涛便看见了不远处齐齐走来的两人，刚一见面，任佳丽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呦！许县长今天的雅兴不错呀，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和我们两个美女见面，莫不是有点什么别的说法？” 任佳丽带着自己的秘书，此行来到昌乐县..目的，当然是要替许涛解决接下来的资金问题，身为投资部经理的她能亲自前来..自然是看在了许涛的面子上。 说话间，任佳丽眼神里不自觉带出的那股幽怨，让许涛不由有些心虚。 他与任佳丽确实是有很久都没见过.. 女人不能缺少陪伴，不然就会闹意见；这一点上，许涛理亏：“快坐快坐，你这话说的..这不是地方安静一点，方便谈事嘛！你们喝什么..？” 第二百六十章 交谈之外 “两杯拿铁。” “好！” 不多时，服务小姐再次凑了上来..还是原来那位，只不过当看到任佳丽和其那位小秘书两人的容貌时，顿时心中感觉备受打击！ 这.. 服务小姐走后，任佳丽甜甜一笑：“许县长的个人魅力果然强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连刚才那位服务小姐都对你有点意思。” 这番言论，让一旁的小秘书心里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冲刷着自己那幼小的心灵..眼前的任佳丽，还是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犹如白莲花般高冷的任经理吗？在面对许涛时，这浓浓的醋味.. 嘶... 然而，接下来让小秘书震惊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那我是不是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解释解释了？不过是酒店里的服务员而已，如果你想多问几句的话..垃圾桶里倒是有她的联系方式。” 要么说女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听到许涛的话后..任佳丽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当即让她柔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的...我也不会看错人！” “嗯嗯嗯？？？”小秘书那厚重的眼镜框下，两个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叫做不可思议的东西。 任佳丽转过脸来，看着小秘书，主动介绍：“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集团原来的投资部副经理这你知道，现在的昌乐县挂职副县长，这你应该也知道。” “另外除了这两个身份以外，许涛还是我男朋友。” “这你应该不知道..” 小秘书：我要是知道还能这么震惊嘛！ “那..那.任经理，许县长..我正好突然有点事情，要去给别人打个电话..” “去吧！”许涛笑着点点头。 任佳丽说：“看来这小秘书还是没能接受的了啊！” “反差这么大，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说正事！” “资金什么时候到位？” 倒不怪许涛在这样暧昧的场合，更是与任佳丽许久未见时还要主动提及这一件事，实在是鸿泰集团的钱..是要还回去的，拿什么还？ 还不是要拿昌南交投集团的投资款来还，前者鸿泰集团的钱拿来用，说什么也有点“不太符合”规矩，虽然仅仅是不太符合，但在这个做任何事情就要讲究“完美”的官场之中，光是这不太符合这一点，就注定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用的时间，越短越好。 任佳丽蹙眉说道：“资金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钱毕竟也不是直接给到你们昌乐县，而是在昌南银行成立了一个专项建设资金的共管账户，你们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够转出去。” 昌南银行？ 许涛突然想起当初那位在昌南交投集团办公楼下停车场里就顺着爬上自己的车，说什么都要给他来一点小小“土特产”的分行行长，试探的问了一句：“银行方面..负责项目账户的工作人员，不会是叫郑飞掣吧？” “嗯？这你怎么都知道..是叫郑飞掣，他和我们集团的关系一直很好，与昌南银行之间的所有关系基本上都是郑飞掣这位行长在替我们出面。” “嘶..”许涛不由感觉。 当初的自己还是有些太小看这位分行行长的能量，能够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直接代表昌南银行搞定了昌南交投集团这样的一个大客户，虽然说这里面多多少少带着很浓厚的地方企业照顾性扶持在其中。 可也无法掩盖郑飞掣的能力。 “倒算是见过一面。” “哈哈..是不是在咱们集团停车场，是不是还给你带了些土特产，是不是还说今后有什么需要无论是工作还是个人都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得！听到这许涛也算是明白了，感情这郑飞掣不仅仅是对自己使用这一套，对任佳丽，乃至对更多昌南交投集团的其他人用的也都是这一套。 许涛耸耸肩：“什么都瞒不过你，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你不说我都还想不起来..你当了投资部副经理，手下还有一个业务群，这郑飞掣能放过你才怪呢！他这人在我们昌南交投集团都是出了名了，不过能力很强，昌南省内几乎能够叫得上号的国企他都有各种各样的关系。” 身在其中，对于郑飞掣的做法许涛也能够理解，笑着摇了摇头说：“恐怕往后打交道的日子不会少。” “那肯定，说不定这会这位郑行长，就已经在前往昌乐县的路上了！” .... 422省道，郑飞掣苦着脸在刹车与油门中不断倒腾着右脚，从云城市到林州市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直到经过林州市进入到前往昌乐县的这一条省道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路上的风光已然无心观赏，郑飞掣大多数业务都在省会云城。 就算是要出差，也都是前往省内的其他地级市，就算条件再差的县里，至少也有条高速公路，哪里像昌乐县这样只有一条省道连接着林州市。 “这昌乐县，早都应该建条高速了！这路..真难走啊！” 业务是昌南交投集团的，这在昌南银行内谁人不知道只要涉及到昌南交投集团的业务一律都必须是郑飞掣出马才能办妥。 只不过和昔日只要出现这种大笔业务，总能让郑飞掣将奖金拿的手软，赢得同事羡慕的眼神不同..这一次的项目刚刚被下达，迎接郑飞掣的就是其他分行的行长或是嘲讽、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 “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会就到了！” 涉及上百亿的资金，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由昌南银行出面，给予昌乐县这条高速公路项目的建设贷款。 奖金丰厚的同时条件也是相当艰苦。 从早上，一直开车到临近傍晚..郑飞掣总算是抵达昌乐县，将车随便停在路边的一处停车场里，郑飞掣坐在车里放开方向盘，揉着腰直呼受不了。 可就在这时候..郑飞掣突然觉察到，停在自己车旁的另外一辆车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 “董县长，你这想法我不能同意啊！这高速公路项目全县几十万老百姓，多少双眼睛都在死死盯着呢！你要我这时候去鸿泰集团，让他们提前撤出资金，这要是让国琴书记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吗？” 另一道男声传来：“你怕什么？让你去，自然是上头领导发了话，你要是不去啊！我可就得换人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的哭着来求我！” 第二百六十二章一样的道路 权海狂涛第二百六十二章一样的道路与许涛上一次与郑飞掣相见时候的打扮不太一样，今天的郑飞掣自上而下的穿着都不像是银行的行长，而更像是一个从大城市来到小地方采风的背包客，一身旅行装不说，脚底下踩着的都是登山鞋，穿着与那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间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刚落座，郑飞掣便顺着许涛、任佳丽两人的目光，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许县长、任经理，咱们昌南银行和咱们昌乐县、昌南交投集团的关系一直都十分紧密，这一次的高速公路项目建设投资，从总行到分行上下都极为重视，可以说是开了一路绿灯，全力保障资金及时到位。” “幸不辱命，这次我来，就是来给二位送钱的！” 说着，任佳丽便从郑飞掣手中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两眼，这样的文件她已经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份..走到这一步，任佳丽也可以肯定的点点头说：“不得不说，郑行长的办事效率绝对是行业楷模，我们昌南交投的手续才刚刚走完几天时间，你们就及时跟进并且连资金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着身旁任佳丽的话，许涛也明白..此次建设高速最关键的资金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于是乎便站起身来，面带感激：“太感谢郑行长了！没想到，那日一别之后再见面，郑行长便给我送来如此大的一份惊喜！” “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言重了！许县长..” 坐在一块，又多聊了几句。 郑飞掣话锋一转。 目光，也直勾勾的看向了许涛，隐晦的低声说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一件稀奇事..按理来说，许县长才刚刚来昌乐县没多长时间，不应该得罪人啊！” “但我今天却是听说..有人要提前让鸿泰集团抽出资金，以至于导致正在开工阶段的高速公路项目短暂停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涛一点也不怀疑郑飞掣所言事情的真假。 在昌乐县。 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那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倒是如果真的发生，那也绝对称不上意外；尤其是许涛更是通过赖国琴的口述，明白了如今昌乐县粗略的势力和派系格局，尤其是这个时任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县长的丁茂山是怎样的做派。 从赖国琴空降昌乐县，占据了丁茂山原本以为尽在掌握的县委书记的位置之后，两人之间所爆发的矛盾、冲突，以及各种各样的在人员干部选用、县委工作安排上的问题。 至于这些问题里面为什么没有昌乐县政府方面... 事实上，在许涛到达昌乐县之前，准确说在许涛与赖国琴两人还没有从云城市回来，没有将高速公路项目落实之前..被丁茂山经营的堪比铁桶一块的县政府所属的机关单位基本上是不受赖国琴差遣和任何指示的。 就算是下文下去。 往往也是石沉大海..就算要问责，也往往都会被丁茂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利用他县委副书记的位置来替下属解决。 可以说赖国琴这位县委书记是不称职，手段也是不够格的！ 但两人毕竟是上下级关系，也是一二把手的关系，之间产生对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随着高速公路项目的落地，赖国琴开始借助项目的影响，扩大县委的话语权，目的就是争夺和丁茂山之间“到底由谁说了算”的问题。 别看这个问题看起来不应该是个问题。 甚至说都不应该有存在的必要..毕竟，县委怎么说也是县政府上一级的领导机构，丁茂山权力再大，也不能越俎代庖。 然而事实上。 丁茂山就是越俎代庖，就是利用其个人的影响力，在昌乐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大做文章，出招虽然浑，但招招都就是摆在明面上。 让赖国琴一方面恼怒非常，另外一方面又迟迟下不了与丁茂山“开战”的决心，毕竟不管是她赖国琴拿下丁茂山，还是丁茂山成功让赖国琴颜面扫地，两人之间的这一场战斗一定是很多人乐于见得的。 更关键的是。 赖国琴是县委书记，就是地方发展的第一责任人，尤其是这种党政班子之间的矛盾，就算是到最后由上面说话.. 往往也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赖国琴挨得还要更重，因为她还肩负着地方领导责任。 层层斗争之中，许涛这个由赖国琴从省里要来的挂职副县长，一方面是昌乐县对于捣鼓交通建设领域迫切的需要一名有经验的干部，另外一方面..就是赖国琴想要借助许涛的身份和力量，打开一个突破口。 只有先出现突破口，后续发力才有机会。 画面转回来..听着郑飞掣的话，许涛点点头说：“这年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无论是人与人还是天与地，凡事都在斗！这种斗争，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能够用一句刚来没多久所决定的！” 郑飞掣听着许涛的话，暗自咋舌。 “我以前，不..或者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个人的社会地位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政！” “走这条充斥着各种荆棘的道路尽管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遭遇我原本所无法想象的困难，但依旧是我能够想到最好的道路..” “一个地方国企银行的分行行长有什么好的？大小的权力又能够有多少呢？无非是和一些企业老板走的近一些，和一些国企央企的老总有过一点都称不上交情的交情，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梦？” “我对别人有利的时候，别人将我恨不得捧在手心，当我对别人没有用处的时候，一样弃之敝履。” “所以..许县长，我想要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许涛有些疑惑郑飞掣说出的这番话，似乎有些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几句话间，郑飞掣便将两人之间的话题岔开了那么远。 “你问。” “我想知道..如果我选择和你一样的道路，你觉得，我有机会成功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一样的道路 权海狂涛第二百六十二章一样的道路与许涛上一次与郑飞掣相见时候的打扮不太一样，今天的郑飞掣自上而下的穿着都不像是银行的行长，而更像是一个从大城市来到小地方采风的背包客，一身旅行装不说，脚底下踩着的都是登山鞋，穿着与那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间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刚落座，郑飞掣便顺着许涛、任佳丽两人的目光，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许县长、任经理，咱们昌南银行和咱们昌乐县、昌南交投集团的关系一直都十分紧密，这一次的高速公路项目建设投资，从总行到分行上下都极为重视，可以说是开了一路绿灯，全力保障资金及时到位。” “幸不辱命，这次我来，就是来给二位送钱的！” 说着，任佳丽便从郑飞掣手中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两眼，这样的文件她已经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份..走到这一步，任佳丽也可以肯定的点点头说：“不得不说，郑行长的办事效率绝对是行业楷模，我们昌南交投的手续才刚刚走完几天时间，你们就及时跟进并且连资金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着身旁任佳丽的话，许涛也明白..此次建设高速最关键的资金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于是乎便站起身来，面带感激：“太感谢郑行长了！没想到，那日一别之后再见面，郑行长便给我送来如此大的一份惊喜！” “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言重了！许县长..” 坐在一块，又多聊了几句。 郑飞掣话锋一转。 目光，也直勾勾的看向了许涛，隐晦的低声说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一件稀奇事..按理来说，许县长才刚刚来昌乐县没多长时间，不应该得罪人啊！” “但我今天却是听说..有人要提前让鸿泰集团抽出资金，以至于导致正在开工阶段的高速公路项目短暂停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涛一点也不怀疑郑飞掣所言事情的真假。 在昌乐县。 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那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倒是如果真的发生，那也绝对称不上意外；尤其是许涛更是通过赖国琴的口述，明白了如今昌乐县粗略的势力和派系格局，尤其是这个时任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县长的丁茂山是怎样的做派。 从赖国琴空降昌乐县，占据了丁茂山原本以为尽在掌握的县委书记的位置之后，两人之间所爆发的矛盾、冲突，以及各种各样的在人员干部选用、县委工作安排上的问题。 至于这些问题里面为什么没有昌乐县政府方面... 事实上，在许涛到达昌乐县之前，准确说在许涛与赖国琴两人还没有从云城市回来，没有将高速公路项目落实之前..被丁茂山经营的堪比铁桶一块的县政府所属的机关单位基本上是不受赖国琴差遣和任何指示的。 就算是下文下去。 往往也是石沉大海..就算要问责，也往往都会被丁茂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利用他县委副书记的位置来替下属解决。 可以说赖国琴这位县委书记是不称职，手段也是不够格的！ 但两人毕竟是上下级关系，也是一二把手的关系，之间产生对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随着高速公路项目的落地，赖国琴开始借助项目的影响，扩大县委的话语权，目的就是争夺和丁茂山之间“到底由谁说了算”的问题。 别看这个问题看起来不应该是个问题。 甚至说都不应该有存在的必要..毕竟，县委怎么说也是县政府上一级的领导机构，丁茂山权力再大，也不能越俎代庖。 然而事实上。 丁茂山就是越俎代庖，就是利用其个人的影响力，在昌乐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大做文章，出招虽然浑，但招招都就是摆在明面上。 让赖国琴一方面恼怒非常，另外一方面又迟迟下不了与丁茂山“开战”的决心，毕竟不管是她赖国琴拿下丁茂山，还是丁茂山成功让赖国琴颜面扫地，两人之间的这一场战斗一定是很多人乐于见得的。 更关键的是。 赖国琴是县委书记，就是地方发展的第一责任人，尤其是这种党政班子之间的矛盾，就算是到最后由上面说话.. 往往也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赖国琴挨得还要更重，因为她还肩负着地方领导责任。 层层斗争之中，许涛这个由赖国琴从省里要来的挂职副县长，一方面是昌乐县对于捣鼓交通建设领域迫切的需要一名有经验的干部，另外一方面..就是赖国琴想要借助许涛的身份和力量，打开一个突破口。 只有先出现突破口，后续发力才有机会。 画面转回来..听着郑飞掣的话，许涛点点头说：“这年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无论是人与人还是天与地，凡事都在斗！这种斗争，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能够用一句刚来没多久所决定的！” 郑飞掣听着许涛的话，暗自咋舌。 “我以前，不..或者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个人的社会地位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政！” “走这条充斥着各种荆棘的道路尽管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遭遇我原本所无法想象的困难，但依旧是我能够想到最好的道路..” “一个地方国企银行的分行行长有什么好的？大小的权力又能够有多少呢？无非是和一些企业老板走的近一些，和一些国企央企的老总有过一点都称不上交情的交情，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梦？” “我对别人有利的时候，别人将我恨不得捧在手心，当我对别人没有用处的时候，一样弃之敝履。” “所以..许县长，我想要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许涛有些疑惑郑飞掣说出的这番话，似乎有些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几句话间，郑飞掣便将两人之间的话题岔开了那么远。 “你问。” “我想知道..如果我选择和你一样的道路，你觉得，我有机会成功吗？”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未曾设想过 许涛沉默了，这种沉默在许涛身上是十分罕见的，或许说..就连许涛也没有想到，郑飞掣会在这样的时间，如此的场合，问出令许涛如此作难的问题。 郑飞掣说的是什么道路？ 毫无疑问，那便是许涛刚刚走完的这一条路... 由企转公的道路。 尽管许涛在昌乐县是挂职干部，名义上的编制和组织人事关系还放在昌南交投集团，他还不完全是政口干部，但只要对许涛本人有过一定了解的人心里都很清楚，许涛重新回到政口不过是时间问题。 甚至很明确的说，就是在昌乐县挂职结束之后的问题，昌南交投集团没有属于许涛的位置，甚至说..换作许涛自己来选择，他都不可能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趁着副处级刚刚稳定下来，能够借着级别往上跳一级；反而是转头重新回到昌南交投。 可然后呢？ 对于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许涛内心也是相当矛盾和迷茫的，下一秒，一旁的任佳丽像是看出了许涛心中的纠结。 连忙摆摆手，笑着打起了圆场，试图将两人之间这种有些诡妙的气氛缓和一些：“你看看！郑行长这一个问题倒是让我们许县长有些难受了，这种道路问题都是和个人选择与机遇离不开的！不过..我相信以郑行长的能力和能量，不管到哪里工作，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很罕见...郑飞掣第一次没有直视任佳丽的话，反而目光灼灼的看向许涛..在郑飞掣眼中，许涛如今的年龄与其所处的位置之间有着强烈的反差。 如此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必然不可能是通过一些常规的晋升手段就能够达到的高度，郑飞掣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机遇，才能够让许涛获得如此的“成功”。 是的..在郑飞掣眼中。 如今的许涛就是一种成功的范本，不管许涛是不是如此看待，他郑飞掣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我在想..如果你说的道路，是我一路走来的道路。” “我想，重新再走一遍的话，也还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左右着现在的我，换句话说..再来一遍，我未必是我！” “所以你的问题，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我想说的是..当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是吗？” 许涛的一席话，尽管没有让郑飞掣打心底里十分满意，但却也从旁观者的角度说出了郑飞掣的心里话。 郑飞掣哈哈一声。 点了点头，眼神间带着几分钦佩：“许县长说得对，没有哪条路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什么选择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 “没有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勇气，是换不来任何成就的！” “谢谢许县长今日的解惑..另外，方才我说的那件事，许县长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们昌南银行已经做完了全部手续，资金随时都可以打到咱们之前约定好的监管账户当中去！” “快的话，明天一早！” 许涛笑说：“不过是旁观者清！倒算不上谢，要是非要说谢谢..也是我得谢谢郑行长！” “哈哈哈！不打扰许县长的工作了，我会待到明天下午，等到资金到账之后才会返回云城，这期间如果有什么用得到我出面的地方...许县长可别觉得不好意思啊，这种顺水人情，我郑飞掣可是很拿手的！” “明白！” “再会！” 郑飞掣没久留，待到郑飞掣走后，许涛长出一口气看向任佳丽：“这是个奇人！按理来说，昌南银行这样的地方银行里不应该有这样的奇人才对，我想..第一次见郑飞掣的时候，还是我眼光太过狭隘了！” 任佳丽耸耸肩。 表情轻松。 “要是你真的有能够仅凭一眼就辨别一个人做事准则、行为方式，乃是性格的本事，那我觉得在这里你都算是屈才..” 许涛转脸，疑惑问：“怎么说？” “我应该给你出资，承包一片荒山，上头给你修个道观，你到哪里当道士，每天光靠着给人算命..想来就能赚不少钱了！许半仙嘛！” “哈哈哈！你啊..”许涛原本还以为任佳丽想说什么，没想到任佳丽却是拿出了这样一套理论，让许涛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情都随之缓和了不少。 “你说得对，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给我提了个醒..鸿泰集团不可靠！” .... 鸿泰集团。 “实不相瞒..之前那七个亿的资金借给咱们县里的城投公司，确确实实是许县长登门拜访之后的事情，但这事情本身有什么问题呢？” “企业和政府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相当融洽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不是就挺好的嘛？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如今的年龄还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古道衷肠，喜欢做一些顺水人情罢了！” “你现在要我撤资，说不过去嘛！” “再者说，我和城投公司之间还有协议，要是这时候撤资..县里的领导不会同意的！” 段英光打扮古朴，手里盘着一串上好的蜜蜡手串，看得出来质地很好，保养也甚是不错，油光发润..蜜蜡通体温润，四季不寒，要是品相好的蜜蜡，一克的价值足以比拟数倍的黄金。 只不过，坐在段英光对面的男人显然就没有这样的性子，景康平皱着眉头，冷声说道：“段总，明人不说暗话..我能来，你就应该知道这事情是上头的领导们决定好的事情，这么多年..你们鸿泰集团在我们昌乐县的发展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只要是县里面的工程项目，大小都归你们包圆！” “也不说谁欠了谁的...但我想，这么一点面子，无论是上面的领导，还是我景康平，应该都还是有的..你撤资，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还在，一切照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如果段总执迷不悟，或者说有些别的什么想法，那段总大可以当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只不过今后..” “就别再联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矛盾的可能 段英光微微眯着眼睛，极力遏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那摄人心魄的目光却被他藏了起来，示人的面目永远是那般古井不波，风轻云淡，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极力威胁他的景康平，而是一个与他段英光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一般。 屋内，短暂的沉默又像是长久的沉寂... 良久之后..段英光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哪怕现在不是你亲自来找我..就是丁县长登门造访也一样，但我会说，我尽力去试一试，毕竟我们和县里城投公司是有合同协定在的。” 对嘛！ 妈的！有个说法就成..段英光默不作声的这一会，可让景康平心里忐忑不安好久，刚才装模作样的吓唬那两下就已经是景康平实力的全部了，要是段英光真的不答应，回去之后倒霉的说不定第一个是他景康平。 毕竟，比起鸿泰集团董事长，拿捏一个县交通局局长，对丁茂山要更简单。 “果然，段总不是难说话的人！” “感谢段总的配合..” 突然。 景康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露出几分不一样的光芒，斜着嘴舔了舔嘴唇，试探性的看着段英光问：“段总..我听说，你们集团里有个年轻秘书，叫什么..焦妍妍，刚刚工作不久，想来社会经验还不充足。” “不如这样？你约个时间..让我们认识认识，今后你们鸿泰集团在我们交通局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我景康平，既往不咎！” 焦妍妍？ 好嘛！ 段英光算是看出来了.. 眼前的景康平不仅仅是个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的蠢货，还是个自以为是到极致的色鬼，段英光听到这番话后.. 没着急回应。 反而是缓缓站起身来，咧着嘴看着景康平说：“没想到景局长对我们鸿泰集团不仅仅在业务发展上重视，就连员工个人素养的提升都如此看重，说来我应该得感谢景局长才是！” 景康平见段英光这么说，没有拒绝..就是有戏！ 摆摆手继续道：“这昌乐县谁不知道我景康平最是乐于助人，尤其是喜欢帮助这些尚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年轻人..” “不能总是让这些年轻人处在迷茫之中吧？” “得好好培养，这都是今后咱们地方发展的栋梁之材啊！” 哼哼..年轻人？我看是年轻的女情人才对！只不过，景康平不知道的是段英光老早就已经下定决定要让焦妍妍绑定在许涛这艘船上，比起许涛..眼前这满脸褶子，一副色鬼模样的景康平又算得了什么？ 下一秒，段英光便笑着摇摇头说：“只可惜，景局长的关心来的有些迟，最近焦妍妍这秘书身体不适，回家休养去了..我这当老板的，总不能太过关心人家的个人生活，要是景局长有意..不如过段时间，到时候我亲自设宴。” “有劳有劳！” “感谢段总的慷慨，我景某都记在心里了，以后常联系啊！” 挥着手离去时，景康平似乎还带着几分恋恋不舍。 这就更让段英光感到反感..见景康平走后，嘴里喃喃说：“有些人，真的是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蠢事！”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局长，就敢在我段英光面前说三道四，丁茂山都不敢做的事情倒是让你景康平做到了！” “本事..可真不小啊！” ...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昌乐县终于迎来了一个艳阳天，天气不错，街上来往的行人穿着也清凉了不少。 纵穿昌乐县的东西大街路边，戴着墨镜的段英光坐在车边显得有些犹豫，脸上也不如昨晚那边坚定..毫无疑问，景康平是带着县长丁茂山的意思来的，丁茂山在昌乐县的关系网纵横复杂，可以说是将条条块块给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条线，每一块人事工作安排，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承过丁茂山的“恩惠”。 这种“恩惠”尽管可能对于丁茂山来说不值一提，但人都是感情动物..更是明白利益重于一切的高级动物，只要丁茂山一天不垮台，昌乐县一天就还有他丁茂山说话的地方。 还有一大批愿意听从丁茂山指示的干部。 鸿泰集团做的生意再大..基本盘还是在昌乐县，尽管这个县城在整个昌南省不值一提，但确确实实是他段英光发家的地方。 陪在段英光身旁的焦妍妍看出了段英光心中所想，语气平淡：“从当初我踏进这个门开始，我就已经能够猜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 “只是我有些不太甘心，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的鸿泰集团，如今我焦妍妍想来也没有那么脆弱，为什么还总是要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妥协呢？”段英光心底里犹豫的，正是犹豫他与丁茂山、与赖国琴之间的站队问题。 不仅仅是干部需要站队，企业同样需要。 有地方的政策支持，有地方政府的特殊优惠，几乎可以让一个企业一夜之间从无到有，相反，如果失去这些..换来的是全方位的刁难、死守规矩，也能够让一个如日中天的企业一夜之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里面的区别，就在于这家企业执掌船舵的舵手，到底想要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前进。 “你知道这个道理，难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吗？现在的丁茂山..已经不是当初刚刚从下面乡镇冒出头来的那个丁主任了！人家现在是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光是在上面跺一脚，就能让不知道多少昌乐县的大小干部寝食难安的人物！” “要是丁茂山真的因为这点事情与我撕破脸皮..” 段英光在犹豫，焦妍妍却不以为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手里掌握关于丁茂山的资料可是不少，随时交出去都够他丁茂山万劫不复！怎么？段总不会是有胆量去收集，却没有胆量使用吧？” “放屁！” 段英光的情绪终于有了不少的波动，朝着路边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我要想让丁茂山进去吃牢饭，他撑不过三天！” “可我手里有的可不仅仅是丁茂山一个人的材料，昌乐县有多少干部，我手里就有多少份资料！你可知道，这资料交出去，丁茂山是倒了！” “可也犯了大忌讳！”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那时候，新上来的县领导又该如何看待我段英光？那些碎卒般的小干部是不是也得晚上睡不好觉..这些事情别看小，学问却大着呢！” “以后，还有人敢用我段英光吗？还有人愿意出面给鸿泰集团项目吗？” “嗯？”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新的未知 只不过，段英光的这种矛盾很快随着另一个人的到来而被解开，许涛面带笑意，将车停在路边后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朝着段英光招呼道：“段总，难得看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大清早的来感受昌乐的小城气息啊！” 段英光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要是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就好了！” 两人的见面，无疑已经证明段英光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去他妈的丁茂山！一群喂不饱的狼，吃肉的时候没见谁比谁少吃一口，生怕分的不均，到了需要用他们的时候居然说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狼。 只是京巴和博美的串，披了一层退役哈士奇的毛硬充狼，可你要说..以这些“串”如今的地位，你非要硬说你自己是狼..想来段英光也无可奈何，然而偏偏这些人的本事难以捉摸，可这贪婪却一点也不逊色。 这两者放在一块比较一番之后，段英光表示：大不了拎着钱袋子走，这年头还有地方能缺投资？ 就算是处处都不缺，大不了换个城市养老。 反正他这个年纪，只要自家的儿子安安静静的在家里混吃等死，老实本分，不赌不毒，败家败出去的钱还不够银行定期投资存款的利息。 哦对了..还不能创业。 富二代，什么都能干！ 千万不能创业.. 男人和女人两者之间有着一个本质的区别，其关键点就在于女人在做事的时候往往都具备感情色彩，但这种感情色彩只要能够被控制在合理的范畴之内，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男人则不同。 或者说，有相同的地方，但，不多。 哪怕今天说全世界拎出来一千万个创业者，其中只能够有一个人获得最后的胜利，其他人..都将会血本无归；如果是女人的话，这时候就会开始衡量自己失败之后会如何如何，犹豫再三恐怕都会选择放弃。 男人不一样，他们唯一会想的是..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是我？ 怎么就不会是我？ 嗯..创业成功之后，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而唯独不会想，这种扯淡的事情怎么就一定是我？ 这就是。 赌性。 赌性在理性面前一文不值，理性在赌性面前不堪一击；两者相辅相成，每一个成功的人如果说其创业历程之中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连上车赌一把的经历都没有过，这种人的创业史与其叫做创业史不如应该叫作《我和我的区长父亲》。 与其研究这种人的创业史，不如研究研究他父辈的发家史。 后者，更具参考价值。 “上车吧！段总..今天我可得带你去个好地方。” “哦？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真就有点好奇了！”许涛的车还是那辆帕萨特，低调的不能够再低调。 段英光的宾利就这样被搁置在了路边，焦妍妍自觉的坐在后排，而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段英光。 “许县长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转转？我可先说好..这昌乐县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地方是我没有去过的，要是没点心意，那可就少了很多乐趣啊！” “放心，我带你去的地方你熟悉的很..故地重游，我还能保证段总既有乐趣，又有新意。” “那我可得期待期待了！” ... 昌南银行，许涛推开门便径直带段英光上了楼，到底是从云城下来的支行行长，到了昌乐县第一时间便恬着脸在昌乐县的分行借了间办公室。 美名其曰：“为了促进业务更快落地，与当地实际情况要多做融合。” 听着饶口，目的达到就也没人在乎。 上楼梯时，段英光疑惑的开口问道：“许县长，你带我来的这地方我倒是熟悉，之前借给你们七个亿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打的款，就是不知道这故地重游，游的到底是什么？” 许涛没做解释，只是朝前推开门后才说：“请！” 有些疑虑的段英光此时也看出来了，不进去是不可能..硬着头皮走进后，许涛跟在后面介绍起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郑飞掣，郑行长，昌南交投集团所有贷款、对外投资业务都是经郑行长的手批出去的..” 明白了！ 段英光再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 下一秒，段英光就觉得有些可笑，想想丁茂山处心竭虑的一层拖一层的给自己传话，让其能够趁着新建高速公路项目未稳之际将前置借出去的那七个亿提前收回，可现在看来.. 昌南交投集团和昌南银行的资金恐怕早都已经到位，自己那七个亿，与其说是解了燃眉之急，不如说只不过是一个备选项而已.. 与郑飞掣熟络一番。 几人坐了下来.. 段英光才说：“没想到啊！许县长早都有所打算，倒是我有些多虑了..想来那位也没有猜到，你们办事效率会如此之快！” “特殊时期就得有特殊对策，毕竟是国琴书记关心的事情，谁要是掉了链子，到头还不是得挨板子？” “不不..” “这话或许别人相信，但我知道...许县长你本身就不是我们昌乐县的干部，国琴书记就算是有问题..也不可能真的给你上眼药，如果你是我们县里的干部，那位丁县长也不用如此麻烦，将话都说到我这里来。” “从一开始，这事就能办不成！” 许涛没给段英光说的这番话下个定论，而是说：“我迟早要走的，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后面的事情..想来还要段总多帮忙！” “你要走？” 段英光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嗯..刚才打来的电话，要我回云城学习。” “嘶..你..许县长，我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你这样的人，了然一身的同时还能将这条坎坷不平的官路越走越顺，实在罕见。” 许涛有靠山吗？ 不好说..也许他早都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打上了浓厚的柳家烙印，但在许涛心里，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在这条前路未知的遥遥官途中。 唯有靠自己，才能走的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下一白(完结篇) http://.biquxs.info/

数周后，许涛站在省委党校的校门口，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白菲，尽管装作古井不波，但眼神里的那抹惊诧与意外是骗不了人的。 与在南湾村初见时一样，白菲今日身着一席乳白色长裙，不加修饰，却有一种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美。 “怎么？不认识我了？” “当然认识。” “那你干嘛还一副没见过我的样子。”白菲嗔怪一句，后说：“走吧！刘满把你的车送过来之后就回去了，说是..苟富贵，勿相忘，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他受不了就先撤了！” “这个刘满！满嘴顺口溜，他是要考研啊他？” “哈哈哈！你也差不多，光知道贫嘴！” 许涛的调动出自白菲这个小姑娘之手，体制内，官场中，有些事情看起来复杂，但实则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区别就在于，谁去解决，谁来解决以及想不想解决。 “你当初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告诉你什么？” 车里，冷气开的很足，但许涛的内心却依旧有些燥热...白菲将自己的一双玉足从脚下的凉鞋中释放出来，斜靠向身在驾驶位上的许涛一侧，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便至：“当初我也没有想到，那日一别之后，后劲会那么大..你说说，我在南湾村本来待的好好的，到了年纪就应该老老实实回家了。” “怎么就还遇到了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在昌乐县挂职副县长干的好好的，一通电话，告诉我要回到云城给一号领导当秘书。” “嘿嘿..所以，扯平了！” .... 昌南省委秘书长办公室，蒋安定见许涛来了，主动站起身来伸出手笑着欢迎：“欢迎欢迎，要不是白书记专门指示，我都没注意到，我们昌南省还有像你这般的青年才俊。” “哪里哪里..今后的工作，还得多麻烦蒋秘书长。” “哎哎！这话，见外了！” “你暂时没有行政职务，我们秘书处这边也暂时不好安排..先给你按照副处级调研员的职位进行安排，之后再进行调整！毕竟，虽然是来了我们这边，你个人的级别不能忽视嘛！” “另外，今天你先熟悉熟悉..从明天开始，白书记的日常起居和工作安排，就得靠你来接手了，也算是变相给我减轻了工作压力！” 蒋安定的话说的很轻松，许涛听得却格外认真..省委办公厅是个大家庭，别看听起来就是一个服务领导的机构一样，但实际上内部错综复杂，光是各种二三级的分支机构就有一大把。 光是一个许涛即将就任的综合处，就有十几个处。 服务的，就是省委不同的领导.. “刚接到通知的时候，我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简直难以置信，首长居然亲自点了我的名，要接见我！” 省委秘书长是妥妥的正厅级干部，但在面对许涛时，蒋安定却是格外的客气：“现在不适应，将来也总会适应的；今后工作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可千万别忘了你可还是我们省委办公厅的干部，有什么话，拿回到自家里多研究研究，大家给你出谋划策，可千万被让领导觉得咱们工作接洽的有问题！” 许涛到任之前，省委白书记的秘书工作一直都是蒋安定这个省委秘书长在兼任，平日里他的工作量就不小，尽管兼着省委书记秘书的头衔让蒋安定在整个省委的地位在无形中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可蒋安定心里也早都做好了交出去的打算，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被领导指名道姓要过来的干部，居然如此年轻。 这却根本就没有在蒋安定的意料之外。 许涛点点头：“您说得对！” “嗯！小涛同志你也别在我这待的时间太久了..稍微收拾收拾，我去看看白书记这会有没有时间，应该差不多！” “好..” 蒋安定走后，许涛长长出了一口气...从昌乐县的挂职副县长到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四级调研员，看起来级别一模一样，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昌乐县的挂职副县长算什么副处级？ 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四级调研员也能算副处级？ 两个疑问之间反映的就是两者之间身份的极大悬殊，可以说..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机遇中，许涛完成了从谷底到山巅，从荒郊野岭到皇家园林的身份转变，接到电话的当天晚上..许涛彻夜未眠。 翌日，许涛的电话就像是被人轰炸了一般，各路原先许涛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或者仅仅只是在电视上、新闻媒体上听到过的名字一股脑的给自己打来了祝贺的电话，就连十多年没有联系的初中同学都不忘给许涛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身体什么样，叮嘱许涛今后一定要勤加锻炼自己的身体，才能够更好的为领导服务。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许涛一次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工作调动。 ... 简单擦拭了一番手心的汗水，在蒋安定的带领下..许涛走进了那扇门中，刚一见面就听到那办公椅上坐在的男人传来浑厚的声音：“小涛同志不要拘束，来..先坐，我们之间今后是上下级，可也是工作伙伴！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呢...” 许涛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我这个领导的秘书，可能和其他地方你听说过的领导秘书有些不同，一些诸如给领导写讲话稿、整日苦苦钻研领导工作安排的秘书有区别，你要负责的工作都是些琐碎的杂事，这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年轻嘛！脑子灵光，动弹的快！” “首长，您放心..虽然我没有当秘书的经验，但您信任我，我就一定竭尽所能的干好秘书这份工作！” “哈哈哈！好..希望你别让我看走眼，也别让小菲看走眼，之后的具体工作安排我就不和你讲了！你和安定同志对接一下就成了！” 许涛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首长！” “哈哈哈..” ...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白书记、白菲，省委书记和乡村教师，也许这是许涛的宿命安排早有定数.. 也许，这是明日的许涛，命中的劫数。 行文至此，故事戛然而止。 这本书，算亏欠大家一次，席风万里...惭愧，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