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秘密》 第三十三章:你会是我的太阳吗? 暗道里唯一的光亮也被隐没了,愈发的阴冷异常,凉气一阵一阵的袭击着晓畅抖动不已的身躯,可是她还是固执的侧耳捕捉着来自镜子后面的一切声响。 虽然对话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可她还是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并对他们谈话的内容略知一二。 此刻,墙的那侧平静的有些出奇了,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她犹豫着轻轻推了一下镜子,露出一道门缝,奇怪了?怎么没有光亮透过? 正在晓畅壮着胆子准备伸手试探时,突然王瑞文惊悚的大呼一声:“你放手!不!” 晓畅身子猛然一颤,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顾不得脚上的伤,拔腿就冲回楼梯,蹬蹬蹬,一口气冲上楼顶。正寻思躲到哪里去,一抬眼发现对面尖塔处有一黑漆漆的木门,飞奔过去,一拉门把手,门应声而开,幽深的楼道闪烁着昏黄的灯光。晓畅心里一下豁然明朗,原来自己刚才匆忙之中误入另外一个暗道。 她不敢停顿,急忙顺着楼梯回到书房,再小心的把那本书放下,暗道口无声的关闭,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可是她狂跳的心脏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抚着胸口,有些失魂的打开卧室的门。 “你去哪里了?”坐在床边的约翰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用眼瞟瞟桌上自己端来的已变凉的中午饭,有些生气的说。 “我去了书房。”晓畅说着朝约翰伸出双手,期待着得到一个能让她忘却恐惧的温暖拥抱。 可是约翰却并没有让她如愿,冰冷冷的眼神刷的盯住了晓畅的明眸,眉毛挑动似的一颤。 晓畅奔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手掌急急的覆上他的额头温柔的问道:“你不舒服吗?没发烧呀!哦,亲爱的……对了,你有一颗夜明珠吗?” “你怎么知道?”约翰忽的一下双手按住了晓畅的肩头,厉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今天,在书房时,瑞文叔叔问……” “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离他远点!是他让你回来问我的?”约翰冰冷冷的手指猛地掐住晓畅的下巴,逼视着晓畅清澈的双眼,喷着阴寒的鼻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要靠近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不是的,我在书房看书,他进来找笔……等一下,你怀疑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你真是无理取闹!” 咣当一声,卧室的门被甩上,约翰离开了,完全不理会晓畅的愤怒。 约翰茫然的推开书房吱嘎作响的门,双目空洞无神的看着对面的窗户,空落落的心一抽一抽的痛着,他一下子蹲坐在门旁,头歪斜着抵在门上。许久,他握起拳头告诉自己:他是应该相信晓畅的!尽管自己之前曾在书房仔细的找过她,却没见她的踪影;尽管王瑞文曾抢走过他最爱的她!可是晓畅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她也不是水……那种坏女人呀!他无法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曾经最爱的那个人。 一拳重重的敲在自己的头上,多希望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就像没有雾气笼罩的天空,太阳才会更灿烂。 “晓畅,你会是我的太阳吗?”约翰没有焦距的双眸死气沉沉的瞟向连着卧室的那堵墙。 第34章 因何改变? 正午时分,雾气终于散尽,微黄的太阳也羞涩的露出半个模糊的圆脸,起风了,呼啸着的怒吼让院落里大棵的松柏树如群魔乱舞般的张扬叫嚣着,大有吹枯拉朽的势头。 晓畅抓起床上的羽毛枕头,呼啦一下扔到早已紧闭的门上,嘟起嘴,很不满意的想:连话都不听人说完,什么态度?有什么了不起?真是不正常!吃醋也不用这么离谱吧?难道我都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了?还对我隐瞒了这么多得秘密!真是可恶!又一个枕头被狠狠的砸到门上。一转头看着尚温的饭菜,一瞬间温暖涌上心头,心中的愤愤顿时消了大半。 填饱肚皮之后,晓畅很满足的倒头就睡,想了她有这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性格真是福气,在这重重迷雾中,照样吃得饱,睡的香。 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一袭黑衣有些战战兢兢的立于门外的是珊丽。 “晓畅,本来打算今天下午让约翰陪你去选婚纱的,可是杰克……又发生这样的事,他没有时间,要不,我陪你去吧?”商量的口气昭然着珊丽心中的胆怯,她在害怕什么? 晓畅有些意外的赶紧把她让进房里,心里弄不清这究竟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晓畅,我可以……问你件事吗?”珊丽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嗫嚅着。 晓畅一激灵,心中莫名的紧张。 “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是吗?” 晓畅吃惊的看着她,50多岁的珊丽此刻如胆小的孩童露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妈妈,对不起,那天我说话有点……” “不,谢谢你,你说的很对!爱一个人没有错!”珊丽的面容仿佛一下子变得坚毅,双眼紧紧的盯住了对面梳妆镜中自己因激动而潮红的脸庞,“我下楼等你!”说完推门走掉了。 晓畅不及多想,迅速装扮好自己,想到自己的婚纱,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杂事了。早就听别人说过婚纱是世界上最美、最圣洁的,一想到自己穿上婚纱时约翰惊到流着哈喇子的表情,晓畅不禁飞奔下楼。 从楼梯西侧卧室门里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窥见晓畅冲下楼去,露出满意的笑容,蹑手蹑脚向楼梯东侧摸来。 第35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融化的雪水渗入泥土里,使得城郊的土路泥泞难行。原野一片斑斑驳驳,犹如被酱汁染色的抹布,这里一块灰色,那里一块黑色。一辆欢快的车子在略显孤寂的路上舞蹈着前进,不时惊起一群觅食的鸟雀。 晓畅的心仿佛也飞起般,软软的飘荡在云朵里,那是少女飘逸的梦,甜蜜溢满心头,这是一个准新娘的五彩幻境。 一路上,珊丽恍惚不安的揪着衣角,紧抿着薄薄的唇,凝视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没有看晓畅一眼,也不曾说一句话。 路程在晓畅的眼里变着越来越长,总也走不完的样子,可在珊丽的心中时间却流逝的太快。 等车子轻快的蹦跶着到了镇上时,珊丽才稍稍定了神,指引晓畅在一个装潢很是华丽的店铺外停车。橱窗里那优雅高贵的一件件婚纱惊得晓畅明晃晃的一阵眩晕。推开门,晓畅驻足欣赏起圣洁的婚纱,丝毫没有注意到珊丽已经悄悄的溜走了。 大厅正中的那一件长款婚纱,纯白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皱褶,一层轻纱柔柔的给褶皱裙上蒙上一层薄雾,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腰间竟然镶嵌着一整圈的红色宝石,“是真的吗?”晓畅不禁伸出手。 “别随便摸,你赔不起!”陌生瞧不起人的女气响起。 晓畅触电般的收回手,转头看见一身白色制服装扮的漂亮接待员,一脸的鄙视的站在那里,此女二十多岁的年龄,白色的制服包裹着完美玲珑的身形,长长的黑色头发垂至腰际,精致的五官给晓畅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那女子见晓畅略有所思的呆看着自己,不觉两弯秀眉一拧,撇嘴道:“这可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宝贵的很,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赔得起的!”几乎是从她的喉头里挤出的最后一句话,一甩飘逸的长发,翘起纤纤的玉指轻轻的抚了抚名贵婚纱上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灰尘。 “晓畅,你选中了这件?”珊丽不知何时出现在晓畅的身后,走上前扯了扯婚纱剪裁考究的腰身面无表情的说,“还过得去,你试试吧!” 美女接待员一愣,随即翻书一样翻过扑克牌脸翻出一副灿烂笑容,但是笑意还没有蔓延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就退却了,因为珊丽根本没有正眼瞄过她,便在一群女店员的簇拥下上了二楼。 “晓畅,多挑几件一块试试,一会儿,我们再去隔壁那家选几套首饰。” 这下,店员的下巴久久的合不上了,因为隔壁的那家珠宝店是出了名的昂贵,专卖一应奢侈品。晓畅不禁在心里暗骂跟在她们后面屁颠屁颠的女店员们是势利眼,骂归骂,她可是不会让这样扫兴的事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便兴高采烈的试穿起了各式婚纱。 珊丽则有些心神不定的翻动着一本本制作精美的婚纱宣传样片。那位漂亮的黑发接待员,换上她自认最甜美的笑容,端来热腾腾的咖啡用腻死人的声音说:“太太,你的咖啡!”奇怪的是,这种能拧出水的语调竟能把珊丽吓的哆嗦了,珊丽警惕的抬眼看着那朵盛开如牡丹似的脸庞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玛丽,太太。”美女边说边轻柔的放下咖啡杯。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珊丽细细的打量着玛丽,略有所思的说,“怎么这么面熟?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的,太太,你喝杯热咖啡吧,天太冷了,太太,我们店里还有各种款式的漂亮衣服,你这身材穿上,肯定美极了。我们去看看吧!”玛丽脸上贴满了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吗?”珊丽越发的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可是是谁呢? “没有,太太,像您这么有气质优雅的美人,我可是会过目不忘的。”说着不着痕迹的伸出纤纤素手帮珊丽拿开腿上的宣传样本。 时间过的太快,等晓畅选好了婚纱,珊丽买了两套颜色艳丽的衣服,太阳已经西斜。 当那玛丽热情的把她们送出店门时,珊丽一回头,心里突然茅塞顿开般敞亮,“对,原来像她!怪不得。”同时,一个大胆古怪的念头也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哎呦,对不起,我忘了一件事,晓畅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珊丽说完不等晓畅回答便急匆匆的飞奔而去。 第36章 一笔财宝 一辆黑色的轿车一路跌跌撞撞的行驶在狂风中,两排高大的松柏树冤魂般在风中撕扯着,宣泄着它们心中太多的委屈。 珊丽路上的沉默让晓畅新娘子的喜悦重又被蒙上了浓雾,心中莫名的恐慌,隐隐觉得珊丽那张越来越显兴奋的脸昭示着太明显的阴谋。随着那座城堡的接近,担心与压抑又重重的耸立在晓畅的心头。 等车子吱嘎一个跟头停在了城堡门后,天已蒙蒙黑了。 今天整个城堡破天荒的灯火通明,晚饭餐桌上少了玛丽的唠叨,气氛变的更加的诡异,瑞文不知为何很是卖力的朝珊丽飞眼,珊丽的脸色出奇的红润,约翰又不在,晓畅只得拼命的低头,避免尴尬。一顿饭吃得晓畅脖子酸痛,揉着脖子,晓畅突然觉得人的生命其实太脆弱了,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于是心里暗下决心找约翰好好谈谈,不能让不信任存在于他们的爱情里。 终于结束了和牛排的拉锯战,晓畅信心满怀的推开卧室的门,一开灯,被吓了一跳,只见约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蜷缩在漆黑的角落里,晓畅急忙跑过去,约翰一反身紧紧的抱住了晓畅,把头深深的埋进晓畅的怀抱里,良久,他抬头盯着晓畅的双眸,表情犹如一头受伤的兽。 “他死了,这里太可怕了。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是他!他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真想杀了他,可是……我,我不能,他是我的叔叔呀,……我可怜的妈妈。”约翰脸上狂乱的笑被痛苦的泪水淹没。 看着约翰, 晓畅心痛不已,心中暗想:看来逃避不是办法,约翰逃了15年,终于还是没有逃脱心灵的枷锁,我一定不能让约翰这样痛苦下去,那么,就让我来帮约翰接招吧! “王瑞文他好像在查夜明珠,还有……”,晓畅心想不能说出他与珊丽的事,这让约翰多难堪,灵机一动说道,“他把书房搜了个遍。” “是吗?看来他还没有死心。”约翰抱着晓畅的胳膊加大了力道,冷冷的说,“夜明珠是我爸爸的。小时候,他曾告诉我,他有一大笔财宝,其中就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我还拿来玩过,在黑暗中它会发出柔和的绿光,他说他会把一切都留给我,只有我能找到他得财宝,可是后来,他却突然……连尸骨都没有留下,那笔财宝就成了迷。王瑞文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笔财宝,他甚至用卑鄙的手段……”痛苦在约翰的双眸里弥漫开来。 “那你知道书房里的密室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小时候我偷偷看见爸爸用过,那是我10岁……等等,那是什么?” 约翰惊愕的瞥见床头的电话竟然处于通话状态,“晓畅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呀,怎么了?” “晓畅,我们离开这里吧!明天就离开好吗?再也不回来了!让我的妈妈好好利用那笔财宝度过她的后半生吧!”约翰说完拿起话筒默默的放好。 一楼的会客室里,王瑞文久久的盯着电话,心中满是疑惑。 第37章 都有责任 柔和的日光透过薄纱斑驳的洒在晓畅的脸上,不知名的鸟雀毫不吝啬的送给晓畅悦耳的问候时,给了晓畅春天来了的错觉,仿佛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晓畅满足的伸了个懒腰,俯下身给了沉睡中的约翰一个轻却很甜美的香吻,想到昨晚约翰坚持要离开这里,并撒谎说财宝在珊丽的手上,他希望王瑞文能因为钱对珊丽好点,也许这样,珊丽就会幸福的久一点吧!约翰真是用心良苦呀,想到这里,晓畅心中很是疼惜约翰,她知道约翰恐怕永远也不会走出城堡的阴影,准确的说是走不出他父母制造的阴霾,想到这里,晓畅不禁信誓旦旦的握紧粉拳,暗下决心:要用自己的爱让约翰每天都生活在温暖里,只要面朝着太阳,就能把阴影封存在角落里。 要永远的离开这里,晓畅心里最不舍的是可怜的玛丽婶婶,不知她怎么样了?离开之前,晓畅决定好好安慰一下她并和她好好道个别。 冬日室外的空气冷厉,晓畅踏着微微上冻的路面,静静的欣赏着城堡静谧的风景,不知不觉来到了位于城堡后侧的玛丽的小房子前。 “你这个混蛋,你还我的儿子!”突然从花园的松柏林里传来了汤姆的吼叫声。晓畅打了个激灵,可怜的汤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呀!朝着吼声飞奔过去。 “你放开我!先听我解释……”居然是王瑞文的声音,晓畅近乎本能的立刻躲身于隐蔽处,心跳猛然加快。 王瑞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呼吸急促伴随着扭打的声音,“这真的是个意外!你要相信我,你想想,我怎么会笨到去杀一个疯子?有必要吗?” 汤姆疯狂地吼道:“你说什么?疯子?你才是!” “好好好,我是疯子,你先放开手!你在想想,我们俩可是好搭档呀,你一直在帮我,不,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吗?我怎么会伤害你的宝贝儿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要相信我,真的!你想想……”王瑞文急切却不失理智的解释道。 汤姆发出闷闷的呜咽声,痛苦的让人不忍听。晓畅刚想现身安慰可怜的老汤姆,可是却被王瑞文的下一句话吓呆了。 “再说,是你自己帮我把的灯弄坏的,不是吗?我想如果说我错了,你自己也有责任吧!”幸灾乐祸的语调无异于在汤姆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让汤姆的呜咽声顿消,拉扯声再次响起。 “你放手,你想想,杰克……他已经疯……那样了,活着也是痛苦,想想,这些年你受的屈辱,如果你有了钱,你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处去逍遥快活,这可是我们一直的目标呀!你放心好了,我又有了新的计划……我找到了……你先放手……”汤姆这次却并没有放手,王瑞文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晓畅吓的拔腿就跑,微颤的脚步如灌了铅般沉重。心中喃喃道:原来憨厚的老汤姆居然一直和王瑞文是一伙的,杰克的死他们都有责任。 第38章 缺席的葬礼 晓畅出了一身的冷汗,清晨冷冽的风让她从里到外都凉飕飕的。一个人发现他一直生活在别人的阴谋里,危险无处不在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掉进冰窟窿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四周曾经亲切的面孔变得越来越狰狞,心一点点往下沉。 晓畅使劲拍拍自己光洁的额头,告诫自己要镇静,她和约翰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永远离开。 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发现约翰还在沉睡着,宽大的被子已被他向上拖,堆到了脖子的周围,露出了两只白白的脚。 晓畅立刻心情大好,微笑着满是怜爱的把被子向下拖了拖,决定向约翰隐瞒这件事。 饭厅里,珊丽满脸堆笑的看着晓畅,晓畅心头一抽,猛然想起王瑞文提到的新计划,不安从晓畅的心头弥漫到四肢百骸。 约翰面无表情的宣布参加完杰克的葬礼,就会和晓畅离开。珊丽呆住了,默默的盯着约翰,大概是从约翰眼睛里流露出的苦痛,让珊丽觉得无地自容,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王瑞文的镇静在晓畅的意料之中,同时,也进一步验证了昨晚电话事件是他搞的鬼,王瑞文没有说话,他只是略有所思的拍了拍珊丽的胳膊。 玛丽却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都走了,不是要回来结婚的吗?怎么就要走了?是因为杰克吗?真是造孽呀……” 汤姆把勺子掉到了地上,弯下腰,偷偷的别过脸抹了一把眼角。 冷清的葬礼上,寥寥的几个人默默的立着。玛丽扑在棺木上痛哭,汤姆呆立一旁绞着关节泛白的手指,约翰上前抱住玛丽把她拽了下来。牧师例行公事的说着千篇一律的悼词。 王瑞文居然没有来参加葬礼,晓畅这下更确定了王瑞文又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想到这一点,她忽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每个毛孔都冒出危险的警告。可转念一想,自己和约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参加完葬礼,晓畅就忙活着收拾行李。今天的天气很好,连平日里阴气沉沉的松柏树们也在冬阳里慵懒的舒展着腰肢,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弹奏钢琴,声音时而悠扬,时而激愤,断断续续的在空气中横冲直撞。 “这孩子要吃苦头了,弹成这样可不行!”晓畅对着天上飘过的那朵云傻笑着,仿佛看见一个淘气的小男孩正在极不情愿的弹奏着。下一秒,晓畅又觉得杰克今天下葬,自己这么开心,太不应该!哎,可怜的杰克,15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发了疯?难道会是王瑞文搞的鬼?王瑞文到底还有什么诡计?马上可以和约翰离开这里,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了,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如此的忐忑不安? 第39章 王瑞文的新计划 英国的天气果然善变,上午还白里透红,阳光灿烂,可等晓畅收拾完东西,伸个懒腰,准备下楼吃午饭时,那块云彩却越来越厚,一会儿,就堆满了半边天,黑压压的一片。晓畅嘟嘟嘴,心中暗自祈祷,可别下雪呀!万一自己和约翰走不了,可怎么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地。 餐厅里开了灯,可是昏黄的灯光只让黑暗退出了一小块的势力范围。珊丽搀扶着玛丽入座了,尽管晓畅很担心的不时瞅瞅窗户,可是她还是注意到了珊丽的反常,她面色竟然有些兴奋的潮红,没有一丁点生离死别的苦痛。晓畅心里越发的不熨帖,这种情绪在意识到王瑞文没有来吃中饭以后,就如正在吸水的海绵般,变得越来越沉重,也许说是吸血的海绵更为准确,因为晓畅的脸庞正在一点点的失去血色,苍白的让约翰的心一下子也揪紧了,他紧紧的握住了晓畅颤抖的手。 晓畅瞅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约翰,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分离两颗相爱的心?还有什么事能吓倒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晓畅? 正当,晓畅对约翰报以微笑时,门吱嘎开了,王瑞文气喘吁吁的带着一身的香气冲了进来。晓畅分明看见他朝珊丽诡异的眨了一下眼,虽然动作是那么轻微,可是晓畅敢肯定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心里咯噔一跳,果然还是来了! 王瑞文有些激动的盯着正在低声抽泣的玛丽,快速退到门外,一个女人有些胆怯的小步走了进来,婷婷的站在那里,一身的廉价香水味随着冬日的凉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冲击着晓畅每根紧绷的神经。 约翰猛的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长长刺耳的尾音,嘣的向后弹开了。 低泣的玛丽在这突然就凝固不动的气氛里,警觉的抬起头,寻找着原因,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女子,再也挪不动了视线,一张愁苦的面容上早就挤到一起的眉头正一点点的舒展开来。 晓畅倒吸一口气,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王瑞文的新计划。 第40 章 柴蕊的秘密 雪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毫不顾忌的砸向早已白成一片的大地。 晓畅独自闷坐在床边,有些愤愤的想:他是不想走吧!还说什么不能走? 一想到约翰呆立凝视那女人的表情,晓畅心里就酸溜溜的,说到那女人,她分明就是那天去试婚纱时那个势利眼的接待员,说什么失忆!晓畅一百个不相信,难道,玛丽也和他们串通好了?还是被他们收买了?不对,玛丽当时悲喜交加的举动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玛丽也不像那种有心机的人。胳膊上的胎记又是怎么回事?玛丽提出要看看柴蕊的胳膊时,珊丽的脸色分明不对劲呀,王瑞文却没有任何异样,那女人胳膊上也确实有三颗呈三角形的黑痣呀!难道,她真的是失忆的柴蕊?也许是那天珊丽认出了她,然后和王瑞文密谋把她带了回来?这种事情也并非不可能,可也太巧合了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专挑约翰决心离开才回来! 说什么,多留几天,帮帮柴蕊,让她早点恢复记忆。珊丽的几句话,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晓畅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可也没有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想到这里,晓畅一头扑到在软绵绵的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脸。 不对!晓畅猛的甩开枕头,杏眼圆睁,喃喃的说道:“如果她是柴蕊,那么,汤姆的表现也太不正常了!”晓畅记得很清楚,汤姆那天一直愣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抓着已经揉成一团的帽子,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眼神里流露出来得绝对不是喜悦。难道他和王瑞文商量好了,这根本就是假冒的柴蕊!黑痣是可以做上去的,关于哪里有什么印记,汤姆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对!肯定是这样!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约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着晓畅正失神的凝望着天花板,心里满是歉意,柔声说道:“小懒猪,你在想什么呢?” 晓畅一撇嘴,扭过头不理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些事。 “好了,你别生气了,她失忆了,我又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呢?她毕竟是我的……”约翰突然停住了话头,不再言语,摇摇头,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是你的什么?”约翰的这种表情让晓畅心中猛地升腾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愤怒,如同野兽发现其他动物正在侵犯自己的地盘。 “你在想什么呢!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你别多心。”伸手企图摸摸晓畅的头,晓畅嘴角一抽没给他机会。 “我怎能不多心?你们是初恋情人,不是吗?”晓畅满眼的委屈,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她不敢想自己可能会失去约翰。 不舍在约翰的心头徘徊,痛苦却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记忆。说出来吧,不能让晓畅为了这样的事受折磨了。如果曾经的伤口会因此撕裂就让它袒露在爱人的面前吧。 “柴蕊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是我……父亲与玛丽的私生女。”约翰慢慢地埋下了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命握住了他的让人窒息的记忆,那些曾经的一幕幕,那些混乱可耻的回忆,被一点点挤了出来。 犹如久旱的甘霖把晓畅淋成了落汤鸡,早知如此,何苦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