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教也》 第一章 “可恶的臭老头！”十五岁的尹戒衣对着绵延不绝的青翠山峦发出怒吼。 他可是青城县赫赫有名的尹家庄的小公子耶！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一回离家，却是到这个不知名的山头拜师学医，可一想到好朋友夜隐蓝为了救他，此刻正受寒毒所苦，甚至差点掉了小命，他只有忍耐地继续往上爬了。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尹戒衣再次停下他那早已磨破皮、渗出血水的双脚，他原本一身雪白的白袍早已成了灰黑色，原本梳得整齐的乌黑发髻也披散在肩上。他挥去额上的热汗，再次抬头仰望炙热的太阳，终于忍不住骂了他生平第一句脏话，“#％＆*！” “为了夜，再大的苦我都忍受得了，可问题是这山也未免太大了吧！到底要我爬几天呀？”尹戒衣忿忿地发出狂啸。 他回头俯瞰一望无际的山谷，再抬头望向仍不见尽头的可怕山头。他到底还要爬多久才到得了那臭老头的窝呀？ 唉！早知道就别贪玩，若不是一个月前，他因为好奇而偷溜进赌场看人赌钱，就不会遇到那个疯狂的西域怪人，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毒了一记，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夜隐蓝更不会因为要救他而替他中毒。若不是碰巧遇见曲老头封住了夜的气脉，夜早就死了，而他则会痛苦愧疚一辈子！ 只是！那曲老头虽然厉害，却也只能暂时封住寒毒，那可怕的毒连他也解不了，不过，他却提到他家有许多上古奇人留下来的医书，里面也许有方法救得了夜。于是，尹戒衣发誓一定要替夜找到解药，对他而盲，这辈子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狠狠的揍那死老头一顿！ 好不容易地才取得双亲的认可前来拜师，结果那死老头却说得不清不楚的，害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地方，走到脚都快断了。 “可恶！什么到了山脚下再走个一天就到了！我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连个屋顶也没看到，他绝对是在诓我！”尹戒衣拄着一根捡来的树干一步步往上走，他的脚底从很痛到痛得要死到现在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但他绝不能放弃，不然夜就真的没救了。 “臭曲老头，愈想就愈觉得他不像个有爱心的大夫，反倒像是个滑溜的老骗子，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奸贪刻薄……”他每走一步就骂一句，恨不得曲老头就在眼前，好让他狠狠地把那臭老头踹下山去。 “你在骂谁呀？天底下有这么欠扁的人吗？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一个可爱的童稚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尹戒衣吓了一大跳，他倏地转身，见到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姑娘，垂着两条长辫子，全身穿着火红的棉布衫，张着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眸子正对着他笑。 “呿！你别突然冒出来吓人好吗？”他拍了拍胸口，真的被吓到了，独自一人走了三天的山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胆子小的人还真的会被吓死耶！ “你怎么这么胆小呀？”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拉着他一块儿站到树荫下，用她那甜甜软软的童音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玩呢？很危险的。”尹戒衣见小姑娘生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心中立即升起一股疼爱之情。他没有妹妹，很自然地就把她当成妹子来看待了。 “不会啦！我就住在山里，常常一个人在山里头绕呢！”小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他显然让她觉得很开心。 “真的！”这下子有救了！尹戒衣的眼里也发出光辉，也许她知道那臭老头住哪里也说不定呢！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鸟不生蛋的深山呢？还有，你刚刚到底在骂谁呀？”小姑娘歪着头，突然想起自己从没见过他，眼里多了份迟来的警觉。 “我是来拜师的，我骂谁不重要，对了！小姑娘，你可听说过这山里住着一个叫曲屈的大夫？”尹戒衣露出温柔的笑容望向她，心中却充满不解。为什么他一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中那股想宠爱她的欲望便不断地涌上来？ “那是我爹呀！你来拜他为师呀？”小姑娘一脸讶异。爹可从没收过徒弟耶！因为爹总觉得收徒弟太麻烦了，所以拒绝了所有上门来拜师的人。爹会收这人为徒吗？这个大哥哥看来人挺好的，到时候她再替他美言几句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带我去你家吗？我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尹戒衣又惊又喜的大叫，一脸得救了的感动神情。 “唉！你不知道路？哇……这下子麻烦了！”小姑娘叫得比他还大声。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尹戒衣心中突然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居然不认得路！”小姑娘哭丧着脸在原地打转，显然比他还急。 她好不容易遇到了人，还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却是个不认得路的笨蛋！她把嘴嘟得高高的，瞪向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小姑娘……” “人家在山里待了半个月了耶！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说着说着，小姑娘居然哭了起来。 尹戒衣整个人当场僵硬如化石，说真的，他也很想哭，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还没找着那个卑鄙无耻的老头子当师父，就先附送一个路痴女儿。盯着面前这个拿他的衣角当手绢擦鼻涕的小丫头，尹戒衣只觉得眼前乌鸦满天飞，他的前途很黯淡…… ※※※ 又过了两天两夜，尹戒衣披头散发，拖着行囊，背着不知睡到今夕是何夕的拖油瓶小师妹，一身狼狈地爬进了位于山顶的小木屋，此刻他真的觉得死了还比较幸福。 “小丫头，下来了。”趴在地上，尹戒衣已经没力气动了。 这个名唤曲洛瑶的小姑娘仍睡得很香甜，四平八稳的趴在他的背上。 “谁呀？洛洛，是你吗？算算也该回来了。”从后院传来老人家的声音，又过了好久，人才出现。 “咦？死人吗？我可不医死人喔！”曲屈一进门就见瘫在地上那一大坨动也不动的“物体”，连忙闪得远远的。 “死老头，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吗？”尹戒衣咬牙切齿地进出一句话来，这下子他十分确定这死老头绝对是个混球。 “洛洛？”曲屈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才又望向地上那一坨“物体”。“你又是谁？” “呿！”尹戒衣痛苦的翻了个身，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瞪了他一眼。“是你要我来拜师的，才多久的工夫居然就忘了？” “你是尹家小公子？不像呀！我记得尹家小公子长得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玉树临风，总是穿着雪白的衣衫，整个人优雅得很，你真是尹戒衣吗？”曲屈一脸狐疑地问道。 “任谁在深山里走了五天五夜，还背着—个成天只知道睡的女娃儿，若不成了这副邋遢德行才有鬼！”尹戒衣没好气的答道。 “这样呀！”曲屈一点也不觉得走这点路会有多辛苦，只是轻轻拍着爱女的脸哄着她继续睡。 “死老头，你不是说到了山脚下，只要再走上一天就会到了吗？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骗我呀？”尹戒衣全身上下只剩下嘴巴还能动，立刻指控道。 “小子，话可不能乱说，老人家我可没骗你，等你学会了我那些医书里的绝活，不用多，五成就好，上山真的不用花一天的工夫呀！若你全学会了，增加个一甲子的功力，甚至只要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呢！”曲屈闲闲地应道。 “真的？”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尹戒衣精神全来了，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回他望向曲屈的眼里多了几分崇拜。原来这老头不仅医术厉害，功夫更是深藏不露呀！他总算来对地方了，夜有救了。 “嗯！”曲屈含糊地答道。 “对了，你怎么放心把洛洛一个人丢在山里呀？她年纪还这么小。”看到他怀里的曲洛瑶，尹戒衣忍不住又埋怨几句，眼神充满责难。 两天相处下来，曲洛瑶这女娃儿很得他的缘，他完全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才会又累又饿又渴，却依然无怨无悔地背着她上山。 “她从小就这样，闻到特别的药草味就跑了出去，却老是找不到路回来，反正每隔三两天就会有樵夫上山，总有一两个遇到她，然后再把她送回来，我早习惯了。”曲屈一点也不紧张，抱着女儿进房。 “呿！不负责任的臭老头！”尹戒衣望着门帘，心情却无法像曲屈那般轻松。洛洛这么可爱，让她一个人待在深山里十天半个月的多可怜呀！以后就由他来保护她吧！她可是他亲爱的妹子呢！尹戒衣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 半年过去，尹戒衣已经彻底的觉悟了，他绝对是天底下晕最最最蠢的人！ 自从习惯了山上的生活后，他不仅成为曲屈名义上的徒弟，还肩负起保母的责任，顺便连“煮夫”的工作都一并接手。这些他都不以为意，反正喂洛洛吃饭，替她梳头、绑辫子，对他而言是住在这里最开心的事。 让他觉得自己笨到极点的是，曲老头根本就是个大骗子！可他却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师父”，真是可恶！ 每当地问起有关医术上的事，曲老头总是含糊其词，答得闪闪烁烁、虚虚实实的，从没给过他一个像样的答案，曲老头的名言就是：“答案就在医书中，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刚开始他很火、很想扁人，哪有师父是这样当的？可曲老头就是不教他，久了他也急了，只好自己去翻医书，还好这小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医书最多，整整一面墙的医书等着他去读。 他随手一翻，才发现原来医理其实也挺简单的嘛，至今尚未有他看不懂的，刚开始时还要花一番工夫融会贯通，可如今他几乎是一目十行，看过就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三不五时还有山下的居民自愿当他的“实验品”，如今他的医术一日千里，也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说不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真要等那臭老头来教，夜恐怕会等到连命都没了。”忙完所有杂事，尹戒衣坐在案前认真地研究手中的医书。 “师兄，你怎么没等人家啦？”曲洛瑶推门进来，发现他已经开始研读医书，有些不满地跺跺脚。师兄明明说好了要等她的呀！ 自从师兄开始研读医书后，曲洛瑶的危机意识就逐渐抬头，因为以往就只有她在看，而且她懂得比他还多，可师兄才看了三个月就进步神速，现在他已经开始看一些她还没看过的艰涩医书了，这样她就输他了耶！ 她年纪虽小，可却是她先学的呀！怎么可以输他呢？曲洛瑶的好胜心当场被激了起来，她一定要赢过师兄才行！ “洛洛，过来。”一见她进屋，尹戒衣立刻露出宠爱的笑容，张开双臂等她过来。 “讨厌，你又没等人家！”曲洛瑶噘着嘴走近他。 “我也才刚开始看。”尹戒衣笑着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低头闻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真的？”曲洛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已漾开一抹微笑。 “嗯！洛洛刚刚没吃饱吧？你连一碗饭都没吃完呢！会不会饿？师兄去煮消夜给你吃好不好？”只要她一出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不再是医书，而是她，他时时怕她饿着了、累着了、冷着了，都快把她给宠上天了，而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一心只想宠爱她、疼她。 “人家不饿啦！赶快看书吧！”她双眼盯着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医书，瞧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看不懂，怎么师兄的程度一下子又进步了吗？ 尹戒衣的视线没瞥向医书，反而盯着她认真的小脸蛋直瞧。她真的好可爱，她只是微微一笑，就让他觉得好舒服，害他老是想宠她，也觉得宠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曲洛瑶回头望向他；眼里多了几分不服输和别扭。 春去秋来，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把屋里所有的医书全看完了，而曲洛瑶却仍有三分之二没看过，她看他的眼神愈来愈气愤，而他想呵宠她的心情却愈来愈强烈。 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可以举一反十，甚至自行研发新药方，几年下来，他试了无数种罕见的药方，内力也在不自觉中增加，而因为他的宠爱，曲洛瑶当然也同样增加了不少内力。 “师兄，你在干什么？“如今已经十五岁的曲洛瑶从书房走出来，就瞥见尹戒衣在庭院里煎药，立刻好奇地靠了过去。 “我在试你发现的‘刺球果’的功效。”尹戒衣回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才几年的时间，小洛洛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是她脸上仍挂着稚气的笑容，和不变的好胜眼神。她从没打消过要赢他的念头，这一切他都了然于胸，但他根本不介意，依旧顺着她、宠着她。 她对于药草的直觉奇准，哪里有珍贵奇异的药草，她总是闻得出来，可却对医理少了理解的天分，明明照着医书制作药材，她就是有办法做出完全不能用的东西来。一开始，尹戒衣还会笑她，后来发现她对这件事很懊恼、很在意，便贴心的不再提了，可惜早已深受打击的曲洛瑶完全不领情，一心只想打败他。 “刺球果’？”原来她那天找到的药草名称这么怪呀！她连听都没听过呢！曲洛瑶心中又急又气，为什么师兄总是这么厉害，能认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药草？ “洛洛，过来。”尹戒衣坐在廊前等她。 他之所以会这么全心全意的宠着她，除了因为她的个性单纯善良，既没心机更不会记恨，每每受了委屈，总是过一阵子就忘了，就算生气也不会超过一顿饭的时间。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他的信任，不管她有多想超越他，她总是对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没怀疑过他对她的好。 “干什么啦？”她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踱步过去。 “坐好，我帮你绑辫子。”见她发辫乱了，尹戒衣自然而然地做着每天都会重复好几次的动作——解开她凌乱的发辫，然后细心地帮她绑好。 “‘刺球果’到底能做什么呢？”任由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秀发，她一心只想知道这件事。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夜隐蓝吗？”他动作温柔地为她重新整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身上依然有股甜甜的香味，如今却多了一丝女子的馨香，闻起来很舒服。每日为她梳理长发是件很愉悦的事，尹戒衣嘴角上扬，动作更加轻柔了。 “嗯！就是你那个中了寒毒的好朋友嘛！”曲洛瑶答道。 师兄每年总要下山一两趟，拿着新调配好的药方去救治夜隐蓝，他对师兄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我想‘刺球果’应该可以解他身上的某一种毒素。”仔细地绑好缎带，尹戒衣自然地和她并肩坐在一起。 多年研究下来，他已经了解那个可恶的西域怪人用了多种毒性强烈的毒引，一味一味的引发各种隐藏的毒素发作，再过不久，他应该就可以找出答案了，而夜就有救了。 “师兄，虽然你现在比较厉害，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赢过你的。”曲洛瑶突然站起来。不行！她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得赶快去读更多的医书才行！ “洛洛，你要去哪儿？马上要吃晚饭了。” “我不吃了，别来吵我！”她走进书房关上门。可恶！她要闭关三个月把医书全读完！ “不会吧？你又要闭关了？”他追过去问。每回她发誓要赢过他时，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闭门苦读，害他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对啦！少来烦我。” 尹戒衣皱着眉头，心情当场跌落谷底。再过几天他又要下山了，这回他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万一临行前她一直不肯步出书房，那他岂不是好久都见不到她了？他连忙又拍拍门板，想哄她出来，至少等他下山后再闭关嘛！ “洛洛，要看书等吃过饭再看嘛！”他敲着书房的门哄着。 “罗嗦！”她在书房内不耐地吼道，此刻她心中只有打败他这个念头，完全忘了他平时有多宠她。 “洛洛！”他不死心的继续叫着。 “怎么了？她又闭关了吗？”一个老樵夫带着他的儿子拿了些补给品过来，对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们都看得出来尹戒衣是个习医的奇才，而且，他的医术比起曲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曲洛瑶虽然勤读医书，可她年纪小，当然比不上尹戒衣，偏偏她好胜心又比平常人强上许多，结果呢！这几年老是见她在书房里闭关，妄想着哪天要超越尹戒衣。只是，现在都比不上了，将来又怎么可能呢？ 倒是尹戒衣宠她也宠得太超过了吧？他自己不觉得，被宠的人也不觉得，可看在他们这些局外人的眼里，他俩可真是绝配呢！ “洛洛，我帮你带丝带来了，你出来看看吧！”老樵夫的儿子站在门外叫着。他是曲洛瑶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之一。 “志哥哥？”曲洛瑶猛地将门打开跑了出来。 “你来看看喜不喜欢。”志儿那老实的脸对上她可爱的笑颜，当场红成一片。 “哇！好漂亮！”曲洛瑶开心的看着那些颜色亮丽的丝带。 一旁的尹戒衣见她出来，原本也很高兴，可在瞧见她对着她口中的“志哥哥”露出甜美的笑容后，他不觉蹙起了眉头，不悦的情绪不断在心里翻腾，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伯父、志哥哥，你们要下来用饭吗？”她一手挽着一人，自在地走进屋里，完全遗忘了那个煮了一桌好料的辛苦家伙。 “好……”志儿一脸晕陶陶的。 “伯母一定在等他们，太晚回去她会担心的。”尹戒衣冷着声音插嘴。 “这倒是，志儿，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快暗了，你娘会担心的。”老樵夫别了尹戒衣一眼，差点没笑出来，看来这小伙子已经开窍了。 “呃……好吧！”志儿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你们真的要回去了吗？”曲洛瑶问。 “嗯！我们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志儿挥挥手走了出去。 尹戒衣跟在他们身后假意要送别，却拉着志儿到一旁咬耳朵。 “洛洛年纪还小，你最好别趁我不在时对她动什么歪脑筋，懂吗？”尹戒衣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可威胁起人来，那股魄力一点也不输给地方恶霸。 “我……我怎么会呢？”志儿缩缩肩膀，放弃了对曲洛瑶的遐想。 其实他的身材比尹戒衣来得高大，真要打起架来还不一定会输，但他却怕死了尹戒衣一身深不可测的用药功夫，谁知道他一个不爽会不会干脆毒死他，他还是别惹怒他比较好。 尹戒衣望着他们下山，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刚刚的恐吓，除了起自于宠爱妹子的心之外，还多了其他不同的情感。他只觉得赶跑了碍眼的家伙，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回到屋里。 ◎◎◎ 在往后的五年里，因为夜隐蓝寒毒发作的时间间隔愈来愈短，尹戒衣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四处采药上，真正待在山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所幸曲洛瑶一直埋首于研究医书，让他很放心。 “我最挂心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尹戒衣疾步走在山路上，心中充满期待。 经过多年的奔波寻找，他终于将夜隐蓝体内的十年寒毒除尽，还帮他娶到了一个美娇娘柳晞日，愧疚了十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迫不及待想回去见他最想念的洛洛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闭关了？”一想到她，他的心就好舒坦、好快活，好想早点见到她。 “这回整整一年又两个月没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她！”想着，尹戒衣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他运用深厚的内力疾速爬上山顶，当他满心期待地接近小木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当场。 “洛洛，你真的喜欢我吗？”山下私塾的老夫子的小儿子仲生一脸喜悦的问曲洛瑶。 “喜欢呀！”她笑着答道。他对她很好，她当然喜欢他了。 “那我可以请我爹上门来提亲吗？你爹应该会答应吧！”仲生眼里充满幸福的光辉。 “啊？”曲洛瑶愣住了，她没料到他所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 “这附近就属我的条件最好，相信你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洛洛，等你爹回来，我就请我爹上门来提亲。”仲生自负地道。 “等等——”曲洛瑶急了，她可没打算嫁给他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尹戒衣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把拾起仲生的衣领，眼里蓄满敌意地瞪着他。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敢来诱拐洛洛！” “尹兄，你别胡说，我和她两情相悦，这哪叫诱拐？”仲生被他拎在半空中，既错愕又害怕。他们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可这家伙的力量怎么这么大呀？ “信不信你和我的拳头也是两情相悦，它会诱拐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和你的血肉分家？”尹戒衣嘴角噙着恐怖的冷笑恫吓着。 “我……我回去了。”仲生吓坏了，挣扎着想落跑。“就……就当我没来过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姑娘多得是，还是性命比较重要。被他恐怖的眼神吓得直打颤，仲生立时打了退堂鼓。 “哼！”尹戒衣放开他，凌厉的眼神却依然瞪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他才回头对上曲洛瑶。 看见曲洛瑶一脸的惊讶，他心中一惊。 天！这种怒极想杀人的可怕情绪是什么？ 他恍然明白，他如此急切地想快点见到她的心情代表什么意义——他喜欢她！他不想放开她！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独占她！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二话不说，立刻冲进屋里，三两下收拾好她的衣物，当场把人掳下山去。 从今以后，她只能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可恶的臭老头！”十五岁的尹戒衣对着绵延不绝的青翠山峦发出怒吼。 他可是青城县赫赫有名的尹家庄的小公子耶！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一回离家，却是到这个不知名的山头拜师学医，可一想到好朋友夜隐蓝为了救他，此刻正受寒毒所苦，甚至差点掉了小命，他只有忍耐地继续往上爬了。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尹戒衣再次停下他那早已磨破皮、渗出血水的双脚，他原本一身雪白的白袍早已成了灰黑色，原本梳得整齐的乌黑发髻也披散在肩上。他挥去额上的热汗，再次抬头仰望炙热的太阳，终于忍不住骂了他生平第一句脏话，“#％＆*！” “为了夜，再大的苦我都忍受得了，可问题是这山也未免太大了吧！到底要我爬几天呀？”尹戒衣忿忿地发出狂啸。 他回头俯瞰一望无际的山谷，再抬头望向仍不见尽头的可怕山头。他到底还要爬多久才到得了那臭老头的窝呀？ 唉！早知道就别贪玩，若不是一个月前，他因为好奇而偷溜进赌场看人赌钱，就不会遇到那个疯狂的西域怪人，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毒了一记，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夜隐蓝更不会因为要救他而替他中毒。若不是碰巧遇见曲老头封住了夜的气脉，夜早就死了，而他则会痛苦愧疚一辈子！ 只是！那曲老头虽然厉害，却也只能暂时封住寒毒，那可怕的毒连他也解不了，不过，他却提到他家有许多上古奇人留下来的医书，里面也许有方法救得了夜。于是，尹戒衣发誓一定要替夜找到解药，对他而盲，这辈子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狠狠的揍那死老头一顿！ 好不容易地才取得双亲的认可前来拜师，结果那死老头却说得不清不楚的，害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地方，走到脚都快断了。 “可恶！什么到了山脚下再走个一天就到了！我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连个屋顶也没看到，他绝对是在诓我！”尹戒衣拄着一根捡来的树干一步步往上走，他的脚底从很痛到痛得要死到现在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但他绝不能放弃，不然夜就真的没救了。 “臭曲老头，愈想就愈觉得他不像个有爱心的大夫，反倒像是个滑溜的老骗子，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奸贪刻薄……”他每走一步就骂一句，恨不得曲老头就在眼前，好让他狠狠地把那臭老头踹下山去。 “你在骂谁呀？天底下有这么欠扁的人吗？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一个可爱的童稚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尹戒衣吓了一大跳，他倏地转身，见到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姑娘，垂着两条长辫子，全身穿着火红的棉布衫，张着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眸子正对着他笑。 “呿！你别突然冒出来吓人好吗？”他拍了拍胸口，真的被吓到了，独自一人走了三天的山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胆子小的人还真的会被吓死耶！ “你怎么这么胆小呀？”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拉着他一块儿站到树荫下，用她那甜甜软软的童音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玩呢？很危险的。”尹戒衣见小姑娘生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心中立即升起一股疼爱之情。他没有妹妹，很自然地就把她当成妹子来看待了。 “不会啦！我就住在山里，常常一个人在山里头绕呢！”小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他显然让她觉得很开心。 “真的！”这下子有救了！尹戒衣的眼里也发出光辉，也许她知道那臭老头住哪里也说不定呢！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鸟不生蛋的深山呢？还有，你刚刚到底在骂谁呀？”小姑娘歪着头，突然想起自己从没见过他，眼里多了份迟来的警觉。 “我是来拜师的，我骂谁不重要，对了！小姑娘，你可听说过这山里住着一个叫曲屈的大夫？”尹戒衣露出温柔的笑容望向她，心中却充满不解。为什么他一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中那股想宠爱她的欲望便不断地涌上来？ “那是我爹呀！你来拜他为师呀？”小姑娘一脸讶异。爹可从没收过徒弟耶！因为爹总觉得收徒弟太麻烦了，所以拒绝了所有上门来拜师的人。爹会收这人为徒吗？这个大哥哥看来人挺好的，到时候她再替他美言几句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带我去你家吗？我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尹戒衣又惊又喜的大叫，一脸得救了的感动神情。 “唉！你不知道路？哇……这下子麻烦了！”小姑娘叫得比他还大声。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尹戒衣心中突然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居然不认得路！”小姑娘哭丧着脸在原地打转，显然比他还急。 她好不容易遇到了人，还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却是个不认得路的笨蛋！她把嘴嘟得高高的，瞪向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小姑娘……” “人家在山里待了半个月了耶！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说着说着，小姑娘居然哭了起来。 尹戒衣整个人当场僵硬如化石，说真的，他也很想哭，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还没找着那个卑鄙无耻的老头子当师父，就先附送一个路痴女儿。盯着面前这个拿他的衣角当手绢擦鼻涕的小丫头，尹戒衣只觉得眼前乌鸦满天飞，他的前途很黯淡…… ※※※ 又过了两天两夜，尹戒衣披头散发，拖着行囊，背着不知睡到今夕是何夕的拖油瓶小师妹，一身狼狈地爬进了位于山顶的小木屋，此刻他真的觉得死了还比较幸福。 “小丫头，下来了。”趴在地上，尹戒衣已经没力气动了。 这个名唤曲洛瑶的小姑娘仍睡得很香甜，四平八稳的趴在他的背上。 “谁呀？洛洛，是你吗？算算也该回来了。”从后院传来老人家的声音，又过了好久，人才出现。 “咦？死人吗？我可不医死人喔！”曲屈一进门就见瘫在地上那一大坨动也不动的“物体”，连忙闪得远远的。 “死老头，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吗？”尹戒衣咬牙切齿地进出一句话来，这下子他十分确定这死老头绝对是个混球。 “洛洛？”曲屈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才又望向地上那一坨“物体”。“你又是谁？” “呿！”尹戒衣痛苦的翻了个身，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瞪了他一眼。“是你要我来拜师的，才多久的工夫居然就忘了？” “你是尹家小公子？不像呀！我记得尹家小公子长得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玉树临风，总是穿着雪白的衣衫，整个人优雅得很，你真是尹戒衣吗？”曲屈一脸狐疑地问道。 “任谁在深山里走了五天五夜，还背着—个成天只知道睡的女娃儿，若不成了这副邋遢德行才有鬼！”尹戒衣没好气的答道。 “这样呀！”曲屈一点也不觉得走这点路会有多辛苦，只是轻轻拍着爱女的脸哄着她继续睡。 “死老头，你不是说到了山脚下，只要再走上一天就会到了吗？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骗我呀？”尹戒衣全身上下只剩下嘴巴还能动，立刻指控道。 “小子，话可不能乱说，老人家我可没骗你，等你学会了我那些医书里的绝活，不用多，五成就好，上山真的不用花一天的工夫呀！若你全学会了，增加个一甲子的功力，甚至只要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呢！”曲屈闲闲地应道。 “真的？”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尹戒衣精神全来了，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回他望向曲屈的眼里多了几分崇拜。原来这老头不仅医术厉害，功夫更是深藏不露呀！他总算来对地方了，夜有救了。 “嗯！”曲屈含糊地答道。 “对了，你怎么放心把洛洛一个人丢在山里呀？她年纪还这么小。”看到他怀里的曲洛瑶，尹戒衣忍不住又埋怨几句，眼神充满责难。 两天相处下来，曲洛瑶这女娃儿很得他的缘，他完全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才会又累又饿又渴，却依然无怨无悔地背着她上山。 “她从小就这样，闻到特别的药草味就跑了出去，却老是找不到路回来，反正每隔三两天就会有樵夫上山，总有一两个遇到她，然后再把她送回来，我早习惯了。”曲屈一点也不紧张，抱着女儿进房。 “呿！不负责任的臭老头！”尹戒衣望着门帘，心情却无法像曲屈那般轻松。洛洛这么可爱，让她一个人待在深山里十天半个月的多可怜呀！以后就由他来保护她吧！她可是他亲爱的妹子呢！尹戒衣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 半年过去，尹戒衣已经彻底的觉悟了，他绝对是天底下晕最最最蠢的人！ 自从习惯了山上的生活后，他不仅成为曲屈名义上的徒弟，还肩负起保母的责任，顺便连“煮夫”的工作都一并接手。这些他都不以为意，反正喂洛洛吃饭，替她梳头、绑辫子，对他而言是住在这里最开心的事。 让他觉得自己笨到极点的是，曲老头根本就是个大骗子！可他却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师父”，真是可恶！ 每当地问起有关医术上的事，曲老头总是含糊其词，答得闪闪烁烁、虚虚实实的，从没给过他一个像样的答案，曲老头的名言就是：“答案就在医书中，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刚开始他很火、很想扁人，哪有师父是这样当的？可曲老头就是不教他，久了他也急了，只好自己去翻医书，还好这小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医书最多，整整一面墙的医书等着他去读。 他随手一翻，才发现原来医理其实也挺简单的嘛，至今尚未有他看不懂的，刚开始时还要花一番工夫融会贯通，可如今他几乎是一目十行，看过就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三不五时还有山下的居民自愿当他的“实验品”，如今他的医术一日千里，也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说不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真要等那臭老头来教，夜恐怕会等到连命都没了。”忙完所有杂事，尹戒衣坐在案前认真地研究手中的医书。 “师兄，你怎么没等人家啦？”曲洛瑶推门进来，发现他已经开始研读医书，有些不满地跺跺脚。师兄明明说好了要等她的呀！ 自从师兄开始研读医书后，曲洛瑶的危机意识就逐渐抬头，因为以往就只有她在看，而且她懂得比他还多，可师兄才看了三个月就进步神速，现在他已经开始看一些她还没看过的艰涩医书了，这样她就输他了耶！ 她年纪虽小，可却是她先学的呀！怎么可以输他呢？曲洛瑶的好胜心当场被激了起来，她一定要赢过师兄才行！ “洛洛，过来。”一见她进屋，尹戒衣立刻露出宠爱的笑容，张开双臂等她过来。 “讨厌，你又没等人家！”曲洛瑶噘着嘴走近他。 “我也才刚开始看。”尹戒衣笑着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低头闻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真的？”曲洛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已漾开一抹微笑。 “嗯！洛洛刚刚没吃饱吧？你连一碗饭都没吃完呢！会不会饿？师兄去煮消夜给你吃好不好？”只要她一出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不再是医书，而是她，他时时怕她饿着了、累着了、冷着了，都快把她给宠上天了，而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一心只想宠爱她、疼她。 “人家不饿啦！赶快看书吧！”她双眼盯着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医书，瞧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看不懂，怎么师兄的程度一下子又进步了吗？ 尹戒衣的视线没瞥向医书，反而盯着她认真的小脸蛋直瞧。她真的好可爱，她只是微微一笑，就让他觉得好舒服，害他老是想宠她，也觉得宠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曲洛瑶回头望向他；眼里多了几分不服输和别扭。 春去秋来，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把屋里所有的医书全看完了，而曲洛瑶却仍有三分之二没看过，她看他的眼神愈来愈气愤，而他想呵宠她的心情却愈来愈强烈。 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可以举一反十，甚至自行研发新药方，几年下来，他试了无数种罕见的药方，内力也在不自觉中增加，而因为他的宠爱，曲洛瑶当然也同样增加了不少内力。 “师兄，你在干什么？“如今已经十五岁的曲洛瑶从书房走出来，就瞥见尹戒衣在庭院里煎药，立刻好奇地靠了过去。 “我在试你发现的‘刺球果’的功效。”尹戒衣回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才几年的时间，小洛洛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是她脸上仍挂着稚气的笑容，和不变的好胜眼神。她从没打消过要赢他的念头，这一切他都了然于胸，但他根本不介意，依旧顺着她、宠着她。 她对于药草的直觉奇准，哪里有珍贵奇异的药草，她总是闻得出来，可却对医理少了理解的天分，明明照着医书制作药材，她就是有办法做出完全不能用的东西来。一开始，尹戒衣还会笑她，后来发现她对这件事很懊恼、很在意，便贴心的不再提了，可惜早已深受打击的曲洛瑶完全不领情，一心只想打败他。 “刺球果’？”原来她那天找到的药草名称这么怪呀！她连听都没听过呢！曲洛瑶心中又急又气，为什么师兄总是这么厉害，能认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药草？ “洛洛，过来。”尹戒衣坐在廊前等她。 他之所以会这么全心全意的宠着她，除了因为她的个性单纯善良，既没心机更不会记恨，每每受了委屈，总是过一阵子就忘了，就算生气也不会超过一顿饭的时间。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他的信任，不管她有多想超越他，她总是对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没怀疑过他对她的好。 “干什么啦？”她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踱步过去。 “坐好，我帮你绑辫子。”见她发辫乱了，尹戒衣自然而然地做着每天都会重复好几次的动作——解开她凌乱的发辫，然后细心地帮她绑好。 “‘刺球果’到底能做什么呢？”任由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秀发，她一心只想知道这件事。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夜隐蓝吗？”他动作温柔地为她重新整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身上依然有股甜甜的香味，如今却多了一丝女子的馨香，闻起来很舒服。每日为她梳理长发是件很愉悦的事，尹戒衣嘴角上扬，动作更加轻柔了。 “嗯！就是你那个中了寒毒的好朋友嘛！”曲洛瑶答道。 师兄每年总要下山一两趟，拿着新调配好的药方去救治夜隐蓝，他对师兄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我想‘刺球果’应该可以解他身上的某一种毒素。”仔细地绑好缎带，尹戒衣自然地和她并肩坐在一起。 多年研究下来，他已经了解那个可恶的西域怪人用了多种毒性强烈的毒引，一味一味的引发各种隐藏的毒素发作，再过不久，他应该就可以找出答案了，而夜就有救了。 “师兄，虽然你现在比较厉害，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赢过你的。”曲洛瑶突然站起来。不行！她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得赶快去读更多的医书才行！ “洛洛，你要去哪儿？马上要吃晚饭了。” “我不吃了，别来吵我！”她走进书房关上门。可恶！她要闭关三个月把医书全读完！ “不会吧？你又要闭关了？”他追过去问。每回她发誓要赢过他时，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闭门苦读，害他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对啦！少来烦我。” 尹戒衣皱着眉头，心情当场跌落谷底。再过几天他又要下山了，这回他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万一临行前她一直不肯步出书房，那他岂不是好久都见不到她了？他连忙又拍拍门板，想哄她出来，至少等他下山后再闭关嘛！ “洛洛，要看书等吃过饭再看嘛！”他敲着书房的门哄着。 “罗嗦！”她在书房内不耐地吼道，此刻她心中只有打败他这个念头，完全忘了他平时有多宠她。 “洛洛！”他不死心的继续叫着。 “怎么了？她又闭关了吗？”一个老樵夫带着他的儿子拿了些补给品过来，对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们都看得出来尹戒衣是个习医的奇才，而且，他的医术比起曲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曲洛瑶虽然勤读医书，可她年纪小，当然比不上尹戒衣，偏偏她好胜心又比平常人强上许多，结果呢！这几年老是见她在书房里闭关，妄想着哪天要超越尹戒衣。只是，现在都比不上了，将来又怎么可能呢？ 倒是尹戒衣宠她也宠得太超过了吧？他自己不觉得，被宠的人也不觉得，可看在他们这些局外人的眼里，他俩可真是绝配呢！ “洛洛，我帮你带丝带来了，你出来看看吧！”老樵夫的儿子站在门外叫着。他是曲洛瑶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之一。 “志哥哥？”曲洛瑶猛地将门打开跑了出来。 “你来看看喜不喜欢。”志儿那老实的脸对上她可爱的笑颜，当场红成一片。 “哇！好漂亮！”曲洛瑶开心的看着那些颜色亮丽的丝带。 一旁的尹戒衣见她出来，原本也很高兴，可在瞧见她对着她口中的“志哥哥”露出甜美的笑容后，他不觉蹙起了眉头，不悦的情绪不断在心里翻腾，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伯父、志哥哥，你们要下来用饭吗？”她一手挽着一人，自在地走进屋里，完全遗忘了那个煮了一桌好料的辛苦家伙。 “好……”志儿一脸晕陶陶的。 “伯母一定在等他们，太晚回去她会担心的。”尹戒衣冷着声音插嘴。 “这倒是，志儿，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快暗了，你娘会担心的。”老樵夫别了尹戒衣一眼，差点没笑出来，看来这小伙子已经开窍了。 “呃……好吧！”志儿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你们真的要回去了吗？”曲洛瑶问。 “嗯！我们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志儿挥挥手走了出去。 尹戒衣跟在他们身后假意要送别，却拉着志儿到一旁咬耳朵。 “洛洛年纪还小，你最好别趁我不在时对她动什么歪脑筋，懂吗？”尹戒衣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可威胁起人来，那股魄力一点也不输给地方恶霸。 “我……我怎么会呢？”志儿缩缩肩膀，放弃了对曲洛瑶的遐想。 其实他的身材比尹戒衣来得高大，真要打起架来还不一定会输，但他却怕死了尹戒衣一身深不可测的用药功夫，谁知道他一个不爽会不会干脆毒死他，他还是别惹怒他比较好。 尹戒衣望着他们下山，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刚刚的恐吓，除了起自于宠爱妹子的心之外，还多了其他不同的情感。他只觉得赶跑了碍眼的家伙，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回到屋里。 ◎◎◎ 在往后的五年里，因为夜隐蓝寒毒发作的时间间隔愈来愈短，尹戒衣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四处采药上，真正待在山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所幸曲洛瑶一直埋首于研究医书，让他很放心。 “我最挂心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尹戒衣疾步走在山路上，心中充满期待。 经过多年的奔波寻找，他终于将夜隐蓝体内的十年寒毒除尽，还帮他娶到了一个美娇娘柳晞日，愧疚了十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迫不及待想回去见他最想念的洛洛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闭关了？”一想到她，他的心就好舒坦、好快活，好想早点见到她。 “这回整整一年又两个月没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她！”想着，尹戒衣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他运用深厚的内力疾速爬上山顶，当他满心期待地接近小木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当场。 “洛洛，你真的喜欢我吗？”山下私塾的老夫子的小儿子仲生一脸喜悦的问曲洛瑶。 “喜欢呀！”她笑着答道。他对她很好，她当然喜欢他了。 “那我可以请我爹上门来提亲吗？你爹应该会答应吧！”仲生眼里充满幸福的光辉。 “啊？”曲洛瑶愣住了，她没料到他所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 “这附近就属我的条件最好，相信你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洛洛，等你爹回来，我就请我爹上门来提亲。”仲生自负地道。 “等等——”曲洛瑶急了，她可没打算嫁给他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尹戒衣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把拾起仲生的衣领，眼里蓄满敌意地瞪着他。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敢来诱拐洛洛！” “尹兄，你别胡说，我和她两情相悦，这哪叫诱拐？”仲生被他拎在半空中，既错愕又害怕。他们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可这家伙的力量怎么这么大呀？ “信不信你和我的拳头也是两情相悦，它会诱拐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和你的血肉分家？”尹戒衣嘴角噙着恐怖的冷笑恫吓着。 “我……我回去了。”仲生吓坏了，挣扎着想落跑。“就……就当我没来过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姑娘多得是，还是性命比较重要。被他恐怖的眼神吓得直打颤，仲生立时打了退堂鼓。 “哼！”尹戒衣放开他，凌厉的眼神却依然瞪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他才回头对上曲洛瑶。 看见曲洛瑶一脸的惊讶，他心中一惊。 天！这种怒极想杀人的可怕情绪是什么？ 他恍然明白，他如此急切地想快点见到她的心情代表什么意义——他喜欢她！他不想放开她！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独占她！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二话不说，立刻冲进屋里，三两下收拾好她的衣物，当场把人掳下山去。 从今以后，她只能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第二章 尹戒衣挟持着曲洛瑶，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她居住了二十年的深山，一路上任凭她怎么叫、怎么骂、怎么捶，他快如闪电的身影始终没停过。 不想再见到那只缠着曲洛瑶的癞虾蟆，他避开附近的村落，带着她来到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才停了下来。 “师兄，你到底在干什么啦？”曲洛瑶终于可以脚踏实地，她一站稳，立刻发飙开骂。 没想到离开许久的师兄会突然回来，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抓着她下山，她望向他的眸中充满怒气。 被他抱在怀里跑下山，这么近距离地瞧着他，她才惊觉师兄的转变有多大。师兄生得俊，她一直都知道，斯文俊秀的脸庞，温文儒雅的文人气质，颀长精瘦的身形，再加上一袭白袍，他活脱脱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诗人。 她觉得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的功力，她望向他身上的白袍，一尘不染；望向他出色的脸庞，跑了这么久，居然连一滴汗珠都没有，她不禁嘟起红唇，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早在几年前，师兄上、下山就只需一个时辰左右，看来他真的已经学会了连老爹都无法理解的上古医书里的所有绝学。 她真的一辈子也追不上他了吗？好胜心极强的她心中万分懊恼。 “洛洛，你真的长大了……”尹戒衣停下来后，才惊觉自己方才有多冲动，居然就这样把她给掳下山。 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下一次他回来，搞不好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媳妇，那他岂不是要伤心至死？不！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就绝不可能放开她！ 直到此刻，他才有空仔细地把她看个够。天！才一年多不见，她竟然变得更美了！ 因为回来的时间少，更容易察觉她的转变，她竟在短短的几年内长成一个标致可人的美人儿，可爱依旧，却增添了成熟女人的风味，难怪仲生那只癞虾蟆会妄想吃天鹅肉！等等……搞不好这一年多来，山下的癞虾蟆全都上来妄想过了？可恶！他应该更早回来的。 “师兄，你在发什么呆呀？”曲洛瑶见他发呆不理人，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洛洛，你真美。”尹戒衣一点也不吝啬，大方地给予赞美。 “咦？这……真的吗？”从没在乎过自己的容貌，曲洛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脸庞微红。 “嗯，洛洛，想不想念师兄呀？”尹戒衣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牵着她的小手往前走。 既然他心动也马上行动了，从今而后，他决定带着她浪迹天涯。 “没空想。师兄，我们下山做什么啦？”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心里仍挂念着山上那些没读完的医书。 “你真狠心，亏我日夜思念你，连梦中也全都是你，你却连想都没想过我。”尹戒衣嘴里虽叨念着，可他的脸上仍挂着笑容。他不急，反正先把人拐在身边绑好再说。 连他都直到刚刚才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这个满脑子只有医书的小女人当然更不可能对他怀有遐思了。总之人先拐到手，久了她的心自然也就是他的。尹戒衣自负地想着。 “少来了，你明明老是梦到那个叫夜隐蓝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梦到我？啊！你又把话题转开，我们到底下山干什么啦？”曲洛瑶心思单纯，很容易就被他给拐了，察觉后她又开始生气了。 “他已经好了，所以，以后我不用连梦中都见到他那张冰块脸了。”尹戒衣仍是没有回答她，他要等离家远一点再跟她说清楚，到时候她绝对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只能乖乖地跟着他了。他贼兮兮的打着如意算盘。 “真的？”曲洛瑶吓了一跳，心思果然又被这消息给拉走了。这意味着师兄已经解开了那连古医书里都找不到解毒方法的奇毒了。天呀！师兄的医术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呀？好可怕！ “没错，所以，今后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跟你在一起了。”他笑着亲了下她那被他握在手中的小手，因为她，也因为夜，他开心极了。 “啊？”没想到他会突然亲她的手，她不禁微红了小脸蛋。 “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尹戒衣一脸温柔地问道。 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变化，细心的他仍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她对他有着异于小时候的反应，面对她的不自在，尹戒衣对两人往后的幸福人生有着更多的期许。他握着她的手没放，还故意用手指磨蹭着她的手心，只见她更别扭了。 “师兄，你好奇怪，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嘛！有什么开不开心的……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的手这么感兴趣，曲洛瑶连忙把话题转回正题上。 可她的注意力仍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仍在摸她的手，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她的手心里滑动，这是很亲密的举动耶！就算他们亲如兄妹，却还是让她开始有些扭捏不安，想把被他握住的手扯回来。 “我要带你下山。”见路程够远了，他才笑着解释。 “师兄，我们早就已经下山，而且走了很远的路了好不好？我是问你为什么啦？”她噘着嘴快发火了，生气地停下脚步，用力的扯回自己的小手，不肯再往前走。 师兄从没想过要带她下山的呀！小时候她贪玩想跟，他始终不肯，如今他居然主动带着她下山，未免太奇怪了。 “你不想去见识一下天下美景吗？我们先去长安吧！”他已经开始幻想和她散步在西湖、悠游于桂林……光是想就觉得好幸福，他一定要带她玩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不想！” “为什么？”沉浸在美美的幻想里的尹戒衣当场愣住，一脸的不相信。近年来她很少下山，一般人不都应该很想出去玩的吗？她真的不想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天地吗？ “我要回去读医书！” “别读了啦！外头好玩多了。” “不要！”她抬回自己的包袱，回头望向来时路，不知道她走得回去吗？她已经认不得回去的路了。可恶的师兄，居然特地回来拐她下山，在她没把医书读完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那些医书一步的。 尹戒衣盯着她瘦弱的身影，觉得好心疼，师父老是不在，她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不行，他绝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过日子，就算要用绑的、用掳的，他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洛洛，你想留在家里的惟一原因应该是为了那些上古医书吧！”说理不成，尹戒衣决定改用利诱，他笑着又把她的包袱抢了过来。 “嗯！”她有些气恼的望了他一眼。师兄分明是故意取笑她嘛！ “医书上写的医理有些很难懂，对吧？”尹戒衣笑着又把她的小手握进自己的大掌里，握着她的手让他觉得很满足。 几年前他因为无聊，所以暗中测试了一下师父的程度，那曲老头虚张声势、浪得虚名大半辈子，还平白让他叫声师父，真是够了，而身为曲老头的女儿，他猜那些医书她有大半绝对看不懂。 “哼！”她火大的别开脸。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要把它们弄懂！ “如果你跟着我，我就可以教你了呀！” “这……”她当场有些心动，可望向他时，心中那股不服输的气势又升起，她噘着嘴拒绝。“不要！” “为什么呢？”他又愣住了。 “让你教，我岂不是永远也赢不了你了？我才不要呢！” “呃……洛洛，你真笨，就算你不肯主动跟我学，只要跟在我身边也可以偷学呀！反正医术就是这样，偷学到就算是自己的，那样肯定比你自己看书要快多了，这样也不算是我教你，如何？有兴趣吗？”他很高兴她没有挣开他的手，他愈来愈喜欢握着她的手了。 “这……”她开始动摇。 “洛洛，若没有实际去试，医术是很难进步的，我们边走边玩，总会有比较多的机会活用嘛！而且，外面有好多你见都没见过的宝贵药材喔！”尹戒衣半哄半拐的诱道。 若不是为了救夜隐蓝，他是绝不可能学医的，如今虽然他拥有高明的医术，却也从没有要悬壶济世的伟大想法，事实上，除了学习过程中，他曾拿村里的人们来试验外，至今他救过的人，五根手指头都算得出来。解决了夜隐蓝的十年寒毒，他心中惟一想到的事，就是快马加鞭回来见教他思念不已的小洛洛，若说他的生命中前半段重心是夜隐蓝，如今可就只剩她一人了。 “真的？”一听见有珍贵的药材，她更心动了，她咬着唇思考着他的话。说得也是，跟在师兄身旁的确可以偷学他的用药技巧，总比她一个人独自摸索来得快多了。 从小到大，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行医救人，可惜她连基本的医理都搞不懂，她想最大的问题一定出在学习的方法不对，若她知道了师兄学医的秘招，一定也能像他一样厉害的。 “当然，师兄可从没骗过你呀！”瞧见她期待的眼神，尹戒衣知道自己诱拐成功了。 他实在搞不懂，为何她独独对赢过他这件事这么执着？她的个性明明温和得救人有点受不了，每回吃了亏，总是忍忍就过去了，更不会和人计较什么，正因为如此，她坚持要赢他的理由就很令人费疑猜。 “好吧！”曲洛瑶终于答应了，她对往后全新的生活很好奇、很期待呢！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二话不说立刻率先往前走，可没走两步路，就被尹戒衣给拉了回来。 “洛洛，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去长安吗？”师兄是不是有健忘症呀？ “长安在这边，你走的是回家的路。”再次执起她的小手、看来今后他得牵她的手一辈子了！而他甘之如饴。 ◎◎◎ 走了一上午的路，尹戒衣和曲洛瑶来到一家客栈用午膳，坐在厢房里，正等着店小二上菜。 “累不累？”尹戒衣先替她擦了擦汗，又替她倒了杯水，就怕她累坏了。 “还好。”她左右瞧着，这客栈虽小，倒也还算干净，她回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洛洛真可爱。”每每瞧见她这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他就觉得好幸福，忍不住想宠她，好想把她抱进怀里揉一揉、抱一抱喔！ “这里是哪里呀？”听见他的赞美，让她又红了双颊。奇怪？最近她老是脸红耶！是因为师兄吗？好奇怪！ “瑞安附近的小镇。”尹戒衣笑着抚了抚她发烫的脸蛋，用指头磨蹭着她粉嫩的肌肤，害她手足无措，如坐针毡。 自从上回牵她的手，发现她对他的接近有反应后，他便常常有意无意的碰触她，见她脸上愈来愈常出现小女人的娇羞神态，让他更加确信，再过不久她一定也会察觉自己的心意的。 见她脸愈来愈红，尹戒衣不想逼她太急，这才移开抚弄着她的脸庞的手，拿出怀中的地图摊在桌上瞧着。 盯着他的侧脸，曲洛瑶真的觉得师兄变得好奇怪，他碰她的方式和以前很不一样，让她很不自在，动不动就脸红。她想不透，师兄奇怪，她怎么也跟着变奇怪，为什么要脸红呢？ “这些红点是什么？”见他在看地图，曲洛瑶也凑过去瞧，发现上头有些记号，好奇的问。 “一个恶人最近曾出现过的地点。”听见脚步声，知道店小二要上菜了，他笑着将地图收起来。 果然，店小二送午膳进来了。 店小二离去后，好奇心旺盛的曲洛瑶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什么恶人？” “害夜中毒的家伙。”见她没动筷子，他自动喂起她来了。 “那个西域怪人？”因为含了满嘴的菜，她的问话很模糊。 “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在西域的名号很响亮，叫毒魔寒蛸，是个很疯狂的家伙，听说他只研究毒，却从不配解药，所以中毒者几乎都无法活命，不过，他很少在中原走动。”又喂了她一口饭，他自己也吃了一口。 “那他为什么又出现了？”急着想知道为什么，曲洛瑶一点也不介意由他喂食，反正从小到大，他喂过她无数次了。 “不知道。”尹戒衣耸耸肩，那家伙出现向来没什么理由，正如同他下毒害人一样，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见她吞下饭后，他立刻又补上一筷子的花雕醉鸡。 “不知道？可是你却想找他？那你要怎么找？”曲洛瑶急了，随便咬两下就把醉鸡吞下去。 不慌不忙地再喂她吃了口蒸蛋，他自己也吃了一口，尹戒衣才回答：“所以我才把他出现过的地方标出来，猜猜他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这样真的找得到吗？”她把蒸蛋吞下去！一脸的怀疑。 “试试看囉！找不到就算了。”他边说边又喂她吃了一口茄汁明虾。 “啊？”这样会不会太消极了？ “当初夜中毒后，我是很生气、很想报仇没错，可是，那家伙却突然销声匿迹，久了想报仇的念头就消失了。本想就这样算了，反正夜的毒也解了，谁知道前阵子听说那家伙又出现了，而且就像上回那样，他没来由的对人乱下毒，所以我才会想找他。”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也没停过。 “找到他之后呢？” “看情况吧！如果有办法就整整他，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说实在的，他会找那家伙纯粹是因为他很闲，想找件事来做做，来打发时间罢了。 难得她这么乖乖的张口吃饭，尹戒衣趁她的注意力全在话题上头，拼命喂她吃桌上的佳肴。 “师兄，不是我爱说你，你还真是没原则耶！”曲洛瑶当场吐他的槽，不过还是吃下一口清蒸鱼。 “再怎么说，我总要留着小命和你共度一生耶！没道理平白浪费掉呀！”尹戒衣觉得自己的原则再明确不过了。 “可是他那么坏，你就这样放任他不管吗？”没意会出他话里的含义，生性善良又富正义感的她皱着眉道。 “洛洛，要管也要有本事管，那家伙随便一出手，就让我忙了整整十年，我们很有可能管不起这档闲事，所以我才说到时候再看看嘛！”舀了口汤让她降降火气，尹戒衣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口饭。说实在的，其他人的死活对他而言，还比不上她有没有吃饱来得重要。 “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办呢？” “洛洛，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和我无关的人，我才不在乎呢！”他又夹了一口青菜送进她的嘴里。 他的确不算好人，不仅生平无大志，对所有事都满不在乎，还整天吊儿郎当的，但对他认定的事就不一样了，如今她成了他眼里惟一重要的人儿，他更不可能为了别人的事而影响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是吗？”她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有本事救人的是他，她在一旁干着急也没用。她一口青菜含在嘴里，突然没了咀嚼的欲望。 “洛洛快吃。”他勺了一匙热汤，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啊！”曲洛瑶一抬头，下巴不小心碰到，汤汁洒了出来。 “有没有烫到？”尹戒衣连忙拿出手绢替她擦拭，轻捏她的下巴仔细瞧着，就怕她被烫伤了。 “没有啦！”盯着他在眼前放大的俊俏脸庞，曲洛瑶的脸蛋再次刷红，她不自在地别开脸。 “那就好。”他细心地将她胸前的汤渍拭去，又继续喂她吃饭。 曲洛瑶乖乖地张口吃饭，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忘了咀嚼。他就这样毫不在乎地用喂过她的筷子夹菜送进他自己的嘴里，他们刚刚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吗？这样的举止不会太过亲密吗？ “怎么不吃呢？你呀！就是不吃饭才会这么瘦。”催促着她动口，尹戒衣又夹了个水晶饺等在一旁。 “我哪有很瘦呀！”她三两下吞下嘴里的饭，又张口吃掉那个水晶饺。算了！他都不介意了，她又何必在乎呢！ “胖一点好。”尹戒衣希望她长点肉，才不会风一他就开始紧张，怕她给吹跑了。 “少来，太胖可是会生病的。”虽然医书没全读完，但她吸收的知识也不少，太胖可是会很麻烦的。 “依你的体质是不可能太胖的啦！尤其你老是不按时吃饭，想太胖？等下辈子吧！”又塞给她一个小笼包，尹戒衣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哼！”一张小嘴被小笼包塞满，她只能发出不平的闷哼声。 “等会儿我们休息一下，等太阳没这么烈再走。”尹戒衣怕她晒伤，决定慢慢走、慢慢玩，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培养感情。 “嗯！”继续和小笼包奋战的她只有点头的份了。 ◎◎◎ “师兄，好热！”曲洛瑶用手背擦着额上的汗珠，她娇憨地扯扯两人交握的手。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转头瞧见她绯红的双颊，他的心莫名地被牵动了，呼吸有些不顺。 “嗯！” “我们到溪边泡泡水好不好？”听见不远处有水流的声音，尹戒衣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好！” 他们走近溪边，看见有棵大树树荫直达溪边，两人都很开心，快步来到树荫底下，果然凉快多了。 尹戒衣扶着她坐了下来，细心地擦拭着她脸部、颈项的汗水，然后把手绢打湿，再一次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小手，让她发烫的肌肤稍稍凉快些。 自从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后，原本就很宠曲洛瑶的他，更是把她捧在手心中呵护，这一路上都快把她宠上了天。 “师兄，好凉快喔！”曲洛瑶闭上双眼享受他的贴心服务。从小就受他宠爱，对他的呵护珍爱，曲洛瑶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她露出娇憨可爱的笑容。 “要不要泡泡水？”这溪水冰凉清澈，泡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以吗？”她张开双眼左右瞧瞧，心中相当渴望，又怕被陌生人瞧见，有些迟疑。 “当然，有我在，别怕。”尹戒衣笑着替她把鞋袜脱了下来。 “嗯……好舒服、好凉快……”曲洛瑶开心地将双脚放进冰凉的溪水里，她微偏着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尹戒衣顿时因为她这慵懒妩媚的模样而看呆了，再也移不开目光。没想到可爱的小洛洛居然也有这么有女人味的一面，看来他得把她看紧一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引入犯罪的娇艳媚态。 “还会累吗？”尹戒衣就这么望着她直笑。 “不会了。师兄，你不泡泡水吗？”她回头给他一个更甜美、更无邪的笑容。 “我不累。”他笑着将她的左脚抬上他的膝头放好，开始为她按摩。 “师兄！”看见他正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脚趾，她的脸又红又热，简直可以煎蛋了。师兄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呢？ “帮你捏一捏，等会儿走路才不会痛。“他抬头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她的不自在他全看在眼里，却执意用对待妻子的态度待她，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人，她必须早点习惯地的碰触才行。 “师兄，不用了啦！”她想把脚缩回来，一个重心不稳，反而跌进他的怀里，这下子她更糗了，连忙想坐好，却被他揽回怀里。 “洛洛一定很累了，靠着我休息一下吧！想小睡一会儿也行，反正我们又不急着赶路，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落，我们今晚就在那儿找间客栈住下吧！”他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手臂。 “嗯！”满脸羞红得不像话的她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只好乖乖地倚在他的怀里。她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变化，却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他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对待她，甚至对自己为何会害羞、脸红心跳也感到不解。 师兄向来宠她，而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呵宠，这些和以前都一样，却又很不同，以前师兄的碰触从不会让她觉得害羞，更不会让她脸红心跳，如今单是对上他的眸子，就让她心中萌生异样的情愫，她似乎再也无法单纯地把他当成师兄来看待了，好奇怪！ “师兄……”她想问个清楚，却又害羞地问不出口。 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她悄悄抬眼望向他宽广结实的肩膀，顿觉倚在他胸前的自己显得好娇小，她柔软无骨，师兄却精瘦强健，她头一回认清了男人与女人有多大的不同，倚在师兄的怀里，让她舒服得不想起身，她该不会是有点喜欢上师兄了吧？ “嗯？”靠在树干上，他一手揽着她的纤嘎，一手轻轻抚弄着她细软的秀发，慵懒地应了声。 “没事啦！”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她连忙闭上双眼，避开他询问的眼神， 凉凉的清风吹拂着两人，又过了一会儿，她偷偷张开眼瞄了师兄一眼，却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师兄就是师兄呀！没什么不一样的，一定是她自己太会胡思乱想了。 “咦？有人走过来了。”尹戒衣望向她的双脚，还好全缩在裙摆下，别人应该瞧不见才对，而且，那些人若不走近溪边，应该也不会瞧见他们，所以他仍抱着她没打算移动。 “什么人？”她也听见了。 其实，那两个人离他们仍有一大段距离，他们能听得到脚步声，全是拜尹戒衣试药之赐，把他们两人的身子骨调理得耳聪目明、敏锐异常。 “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吧！”听他们的脚步声应该是平常人，尹戒衣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没多久就听见他们气愤的交谈声。 “那个可恶的上古医神又医死人了，真是个大恶人！” “就是说嘛！什么上古医神，叫他瘟神还比较恰当吧！” “八成是假借医神之名来村里招摇撞骗的。” “对呀！不然连当今圣上都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来到我们这小村落居然随随便便就医死了两个人，上当受骗的人更是数都数不清，如今还跑得不见踪影，真是太恶劣了！”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尹戒衣，骗了大家毕生的积蓄，还害死了两条人命，却逍遥法外，太可恶了！” “那个混球如果被咱们抓到了，绝对要把他给剁了喂猪！” “就是嘛！”声音渐渐远了，直到听不见为止。 坐在溪边的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居然有人假冒他之名行骗？他有这么出名吗？ “师兄，是你吗？” “怎么可能！”他没好气的说。 “可是，他们说是你呀！” “笨丫头，凭我的本事有可能医死人吗？再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救人。”他敲她脑袋一记。 “说得也是……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人仍是一头雾水，看来有必要去村里探个究竟了。 第三章 “上古医神……啊！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仙客福林’那档子事惹的祸。”走进小村落，尹戒衣一直在想刚刚听到的话，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仙客福林？”曲洛瑶一脸茫然。太久没下山，她完全不知道前阵子轰动整个中土的大事。 “前阵子我遇到夜的朋友，幻影神偷中的双面郎君路立棠，和妙手堂的汪淘儿，对了，他们现在已经结为夫妻了，当时他们受皇上之托，到处追查仙客福林的下落，不小心受了伤，正巧被我给救了，他们以为我就是那个上古医神，害我笑了好久呢！” 夜隐蓝中毒后没多久就加入了幻影神偷这个神秘的组织，不过他们只偷字面真迹，从不对普通人家下手，是个挺有品味的雅贼组织。这些事曲洛瑶都知道。 “上古医神……师兄，我们读的那些医书上都署名一个‘衣’字，会不会那个医神正巧和你同名同姓呀？”曲洛理发出疑问。 “也许吧！结果现在居然出现冒牌货，而且还医死人了。”尹戒衣对这件事没啥兴趣，得知了前因后果也就不想再多加理会，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客栈让她休息。 对他而言，学医的任务已经随着夜隐蓝体内的寒毒解开而结束了，他不想管这些个无聊的杂事，只想好好享受和曲洛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就算那个医神真的叫尹戒衣好了，年代这么久远了，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呢？还假冒他的名字招摇撞骗？”她还是不懂，嘟着嘴等他解释。 “前阵子夷金国上贡了一株叫仙客福林的仙草，说什么可以长生不老，佐证就是上古医神尹戒衣服用之后，至今仍活得好好的，三不五时就跑出来救治有缘人，结果江湖上喧腾一时，许多人都以为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各路人马拍成一团，闹了好久呢！” “所以，一些脑筋动得快的人就开始冒名行骗！”曲洛瑶这下子懂了，却是一脸的无奈，怎么世上竟有这么多疯子呢？ “说到路小子，下回介绍你们认识，他们两个有一回——” 尹戒衣正想告诉她一些趣事，却被一个行色匆忙的路人撞了一下。那人拉着一个老人家快步地跑着，一脸慌张。 “陈大夫，你快点，我老爹、儿子，还有张大娘就快死了。” “早就告诉你们别相信他，你们偏不听我的！什么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看吧！这下出事了吧！这会儿救不救得活，我这个小大夫可没把握了。”老人家又气又无奈地跟着他跑。 “总之快点就是了，他们一直吐血吐个不停。”那人焦急的吼着，拐个弯就不见踪影了。 曲洛瑶望着那端，同情心油然而生，只是医术不精的她却没本事去救人。她转头望向师兄，却见他左瞧右望，显然不想管这件事，她有些生气，师兄凡事都不在乎的性子，她早就知道了，她是在气自己没本事。 “怎么了？”回头就见她一脸郁色，尹戒衣担心的问。 “那些人不知道救不救得活？”虽然气自己，她还是好担心那些人的安危，她再次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你想救他们？”尹戒衣温柔地问。 “嗯！可是我……” “既然你想救他们，我们就去看看吧！”尹戒衣不想为了陌生人伤神，却也不愿见她邑郁不乐，决定顺从她的想法前去救人。遇到心地善良的洛洛，算那些家伙运气好吧！ “真的？”她眼中立刻浮现灿烂耀眼的光彩。 “嗯！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尹戒衣笑了，救人性命换取她美丽的笑靥，太值得了！ ◎◎◎ “陈大夫，你倒是说说话呀！”守在一旁的樵夫急得额头直冒汗，忍不住催促道。他和妻子两人都快急死了。 屋外挤满等着陈大夫去救自个儿家人的焦急村民，大家仍抱着一丝希望。 “这……他的气脉乱得不像话，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唉！”陈大夫直摇头，这种复杂的病症，真的不是他能应付的。 “那我儿子、老爹怎么办！”樵夫脸色发白，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呀！他突然嚎啕大哭，他的妻子也在一旁啜泣，就连屋外的人也哭成一团。 要不是他老爹已经七十好几，身子很虚，而儿子又体弱多病，他也不会信了那个假医神的话，买他那贵得吓死人的药……结果反而害了他们，都是他的错呀！ “我真的很抱歉，救不了他。”陈大夫站起来，正想往外走，却被樵夫一把抱住大腿。 “陈大夫，我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救他们呀！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我……” “可以让我师兄看看他吗！”一路找了过来的曲洛瑶，探头一望，就见那樵夫正跪在地上哭着求大夫，她心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你们……”樵夫望向他们，一脸不解。 “我师兄也懂一些医理，让他看看也许会有救也说不定。”曲洛瑶推了推一旁默不作声的尹戒衣，要他上前探视。 樵夫见尹戒衣一身白袍，仪表出众，书卷味十足，看来不像骗子，而且，瞧他们的衣衫都是上等货，应该和那个害了他儿子和老爹的坏人不一样。他连忙站了起来，请尹戒衣过来看诊。 尹戒衣伸手为他儿子把脉，不一会儿，他蹙起眉头，又翻了下病人的眼脸，才开口道：“洛洛，你觉得呢？” “中毒了。”曲洛瑶站在一旁，微蹙着眉，脸上有着些微怒气。 “什么毒？”尹戒衣忽然动手封住了病人的左宜和右宜，以及商曲几个穴道，然后输了些真气给他。 “龙实草。”把脉她不会，但她的鼻子可灵了，才进屋她就闻出来了。 “该怎么解呢？”尹戒衣微微一笑。真有她的！ 这丫头老觉得自己不如人，其实她的本事可大着呢！他尚且需要把脉问诊才能知道病因，她光用闻的就知道了。 “藕节姜黄熬汤即可。”曲洛瑶想了想才肯定地答道。 “听到了吧！三个时辰内让他们服用，一连服用三天就没事了。”尹戒衣站起身。 “这么简单？”樵夫和陈大夫同时惊叫出声。 “就是这样。”尹戒衣耸耸肩，对症下药还有什么难的呢？ “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草，真的用这么普通的药材就能解吗？”陈大夫连听都没听过龙实草，不禁大为惊奇。 “在路上我们听说有人假冒上古医神的名号四处骗人，我想那人一定把龙实草误以为是健胃强身的龙胆草，想借此骗钱，却没想到龙实草是有剧毒的。”曲洛瑶见尹成衣懒得解释，就主动接口道。 “原来如此，老庄，我回药铺去拿药材过来。”陈大夫连忙回去了。 “也救救我的家人吧！”围在门口的村民们急忙哀求道。 尹戒衣转头望向曲洛瑶，瞧见她一脸的期待和崇拜，他只好答应了，谁教他就是无法拒绝她呢！ ◎◎◎ 等尹戒衣一一检视过所有吃过龙实草的村民后已经天黑了，他们住进了村里惟一的一间客栈，心怀感激的村民们送来好多吃的、喝的，热闹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师兄！你真的好棒耶！救了那么多人。”曲洛瑶在桌边坐了下来，她说话时脸上写满钦佩与折服，再找不到一丝嫉妒。 虽然她没帮上什么忙，却也觉得与有荣焉，她真心赞扬他的医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变得这么厉害。 从小只知道埋头苦读医书，从没实际医治过病患，今天见到这么多人因为师兄而获救，她好感动、好高兴，跟这种喜悦相比，她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狭隘，赢不赢得了师兄这种小事，相形之下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洛洛也很厉害呀！你不仅知道他们中了什么毒，也知道该怎么解，洛洛也很棒啊！”尹戒衣适时给予她赞美，希望她早日知道自己的长处。 “那是碰巧啦！”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洛洛真谦虚。”尹戒衣笑望着她。 “师兄渴吗？”每次他称赞她，总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却又满心喜悦。她微红着脸，转开话题。 “嗯！”尹戒衣坐在床上，接过她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而后将她拉坐在身旁，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师兄？”曲洛瑶吃了一惊，转头却瞧不见他的表情。 “我累了，让我靠一会儿。”尹戒衣嘴角上扬，今天他做了这么件好事，她绝不会拒绝他的。 事实上，凭他的内力，做这么一丁点小事才不会累呢！只是机会难得，他当然要拿点好处呀！顺便和她培养一下感情嘛！ “那你要不要躺下来休息？”她僵直着身子，不自在的问道。 她是怎么了？师兄帮每个人都输了不少真气，一定累坏了，靠在她身上也是因为太过疲累，为何她会如此在意？ 她毫觉得师兄跟以前很不一样，也许变的不是师兄，而是她吧！ “不要，靠着你比较舒服。”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还用鼻尖磨蹭着她细嫩的肌肤。 “可是……”她会不自在呀！他的动作如此亲呢！教她怎能视若无睹呢？ “嗯！你软软嫩嫩的，比床板舒服多了。”他伸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两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合在一起，她饱满的胸部紧贴着他平坦结实的胸口，真的好舒服！ “啊！”师兄是在开玩笑吗？居然把她抱得这么紧！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一直就像兄妹一样呀！他们现在抱成这样成何体统？她全身僵硬，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等等！也许师兄真的只是觉得这样比较舒服，他对她的感觉根本没变，产生异样情愫的人只有她……天呀！万一让师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再也没脸见他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师兄发现她的怪异。 “不行吗？”抱都抱了，他现在才想到要问。 “呃……”觉得自己思想邪恶的她，努力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硬是将“不行”两个字吞下肚。 “不回答就表示可以哕！那就让我抱一会儿吧！”他理所当然的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许，他开心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总……总觉得好奇怪。”她讷讷地说着，僵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 师兄已经抱好久了，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呀？害他老是想着两人身体上的接触，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哪里奇怪了！”他突然伸舌舔了她的耳垂一记，脸上有着作弄的笑意。她的不自在，由她僵硬的身子就能察觉，而他就是要她不自在，她愈不自在，就愈能早日明了两人的关系不同于以往。 “全都很怪。”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刚刚碰到她耳朵的是什么呀？温温热热的，难不成是师兄的舌头？天呀，她该怎么办呢？继续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可是，这样真的已经超出师兄妹间该有的行为了耶！师兄到底在想什么呀？难不成怪的不只是她？不会吧？ “你要不要帮我按摩？”见她虽然吃惊却没拒绝，他更明目张胆的含着她的耳垂逗弄着。 “会痒啦！”她躲着他的不法偷香。 “要不要嘛？”他嘟着嘴，改而啄上她的颈项，依然笑得很开心。 “那你躺下来。”她连忙说道，心想，这样师兄就不能再乱舔了。 “不要，那样我就不能抱着你了，反正这样你也能帮我按摩呀！”难得软玉温香在抱，他才不要轻易放弃呢！ “这样怎么按呀！”颈肩上不断传来热气，他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感觉愈来愈灼热，她的神志也愈来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像我这样把手伸到我的背后，就可以由颈部往下按了呀！要认真一点喔！”他笑着牵起她的小手环到他的身后，如此一来！两人抱得更紧更密了。 “哦！”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她乖乖地开始替他按摩。 她的小手轻轻柔柔地来到他的颈椎处，慢慢地揉捏，或按或搓，然后缓缓地来到背脊。 “嗯……”他闭上双眼享受她的服务，因为她力道拿捏得宜，他不断地发出满足的叹息。 随着她的双手移动，她饱满的胸脯在他的胸前磨蹭着，原本愉悦的享受逐渐转换成欲望，他不由自主地轻吻着她的颈侧，双手顺着她的背部曲线缓缓地抚触着。 “师兄也在帮我按摩吗？”曲洛瑶颤着声音问道。师兄到底在想什么呀？就算替她按摩也不必亲她脖子呀！ “呃……是呀！”他猛然张开双眼，有些迷茫的答道。 她的话拉回了他不由自主沉沦的意识，她无邪的抚触居然轻易地挑起了他邪恶的欲念，他惊奇地停下两手的动作，却仍没放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起了反应，只好继续抱着她，等待恢复，以免被她发现。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虽然和他抱在一起感觉很别扭，但一想到他救了那么多人，她就很想为他多做点事。 “好多了，你也休息一下吧！”他抱着她上床，自在地躺了下来，然后将她搂在胸前安置妥当。 “啊？你不是说床板不舒服吗？”没想到两人就这么交叠躺在一起，她这下子是真的吓到了，连忙撑起身子想起来。 “可是有你在呀！这样就舒服多了，而且我也不能太自私，忙了那么久，你一定也很累了，不如我们一起躺着休息吧！”他的理由多么正当呀！尹戒衣顶着无邪的笑容说着，而他的手依然牢牢地钳制着她的腰部不肯放手。 “可是……”她仍用手臂撑着自己，却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因为上半身撑了起来，反而让两人的下半身更加契合，可迟钝的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他的注意力被两人紧密交叠的下半身拉了过去，深怕自己又起了反应，可是又不想放开她，只好更用力地抱住她，希望她别再乱动了。 “不是……可是……”她不安地蠕动着。完了！两人身体上的接触竟让她意乱情迷，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你讨厌我？”这回他的声音有些痛苦，她的扭动再次触动了他的欲望，他连忙按住她的臀部，不让她再乱动。 “不是……” “还是我的味道你不喜欢？”他挑眉。 “怎么可能！”她气恼的瞪了他一眼。真是的，她烦恼得要命，而他脸上居然还挂着古怪的笑容，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你还在可是什么？快点休息吧！”他一句话堵住她的反驳，一手按下她的头颅，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一会儿，他的轻拍变成爱抚，还一路由她的颈项往下来到她的臀部，双唇还不时轻吻着她的秀发、颈项。 刚开始她还僵硬着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可随着他轻柔的抚触，她逐渐放松下来。其实，她并不讨厌这种亲呢的接触，甚至还很喜欢此刻伏在他胸前的安心感。 “真的可以这样吗？”她有些害羞的问。 “我喜欢，你也不讨厌，那就没问题了呀！快点休息吧！”他欺负她的单纯和信任，反正两人愈是不清不楚，她就会愈快成为他的女人，他巴不得现在就和她有亲密关系，正式宣告她是他一个人的！ “是吗？”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她很快的就完全放松下来，眼皮愈来愈重，走了大老远的路，又跟着师兄忙了好久，她是真的累了，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在半梦半醒间，她笑着用鼻尖磨蹭了下他的胸口，喃喃说了句梦话，“师兄的怀抱我一点也不讨厌，还很喜欢呢！” 本来也快睡着的尹戒衣听见她真挚的告白，简直快乐坏了。原来她喜欢呀！那么离她爱上他的日子也许不远了吧！ ◎◎◎ “你要去哪里？”尹戒衣无奈地将人拉住。 “城南破庙呀！”曲洛瑶理所当然的答道。 “城南在这边。”技着她回转了一百八十度，尹戒衣轻笑出声。她的方向感还是一样糟。 “噢！”噘着嘴，她不情愿地跟着他走。 在接受尹戒衣的诊治后，那些不幸中毒的村民们很快就清醒了，而曲洛瑶又要他顺便看看村民们有什么长年瘤疾，也一并为他们诊治一番，村民们受到他的恩惠，再加上他始终不愿透露真实姓名，村民们开始怀疑他才是真正的上古医神。为免引来更多的猜测，他们连忙离开那村落。 临行前听一些从城南来的外地人提到，有个很像那骗子的家伙躲在城南的破庙，曲洛瑶的正义感立刻抬头，拉着他想去教训那骗子，以免又有人受骗，而向来顺着她的尹戒衣当然同意了。 “洛洛，这几天我累坏了，今晚要再帮我按摩喔！”尹戒衣不介意去整整那个骗子，不过，现在他一心只想着要怎么和她更亲密，怎么让她快点爱上他。 “哦！可是，师兄，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累呀！”她实在有点怀疑他的话，抬头望了他一眼，就见他根本没在看路，一直盯着她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的脸色微红，连忙又低下头。 “洛洛真狠心，我每天忙到半夜，又输了好多真气给别人，你居然说我不累，太让我伤心了。”将她的小手拉到自己的胸口轻抚着，尹戒衣一脸的委屈和失望。 “可是你每天都比我晚睡，却又比我早醒呀！”曲洛瑶又瞄了他一眼，脸上有着羞赧。 自从那晚两人同睡一张床后，他每晚都缠着她一起睡，可隔天早上她却常常被他给舔醒。她发觉师兄愈来愈喜欢舔她了，偏偏她也很喜欢师兄的亲近，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竟喜欢上师兄了吗？ 可是师兄呢？他仍然只把她当成小师妹来疼爱吗？ “因为有洛洛陪着我，我才能快速的恢复体力呀！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哟！”尹戒衣这回没说谎，搂着她入睡真的让他觉得好幸福，精力愈来愈旺盛。 “哪有这么神奇的事？师兄，你别拐我了。”嘴上虽这么说，可她的心却飘飘然的。 她知道这些天来，师兄肯做这些事全都是因为她的要求，难道她真的如师兄所说的那么重要吗？ “怎么我说真话时都没人相信呢？”尹戒衣瞧见她上扬的嘴角，也跟着漾开了笑容。 “那是因为师兄每次说没两句话就开始唬人呀！” “我……洛洛，小心点，那破庙里真的有人。”距离尚远，耳力奇佳的他已经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了。 又靠近了些，就连曲洛瑶都听见了，两人站在树下商量着该怎么办。 “先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再说吧！”尹戒衣想了想才说道。 悄悄走到破庙门口，就见里头的人边数银票边喃喃自语，“哈哈哈……真是一群蠢蛋，随随便便就让我赚了近千两，再骗几个村落，我就发财了，哈哈哈……” “真可恶！师兄，怎么办！”曲洛瑶很生气，都差点出了人命，那骗子居然还不打算停手，太过分了！ “吓吓他好了。”尹戒衣拿出一颗补气的白色药丸，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贼笑。 曲格瑶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也跟着笑了，两人一同走进破庙里。 突然瞧见有人出现在眼前，那骗子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谁？”他抖着声音问道。 尹戒衣快如闪电地接近他，捏住他的双颊，逼他将嘴张开，将药丸丢了进去，硬逼他吞下后才放开，然后退回曲洛瑶的身边揽着她。 “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那骗子吓死了，拼命想把药丸吐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怪东西，吓得哇哇大叫。 “恶行丸。”尹戒衣胡乱编了个名字。 “什么？” “你再顶着上古医神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的话，三天内就会七孔流血，全身抽搐，痛苦而死。”尹戒衣盯着那骗子，露出淡淡的笑意，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你……你骗人的吧！这世上哪有这种可怕的药……再说，我骗人有谁会知道呢？”骗子心中虽害怕，却还是有点相信。 “别人不知道，可是你自己知道呀！所以药效才会发作嘛！”曲洛瑶也笑着加入拐骗的行列。 “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谁？” “你扮谁就是谁罗！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出来的药，药能救人，也能要人命，你好自为之，还有，你骗来的钱最好拿来救助穷人，不然，药效会不会发作我可不敢保证。”尹戒衣不介意偶尔说说谎，尤其是在面对这种恶人之时。 “上古医神……天呀……真有其人……我的妈呀……”骗子吓得夺门而出，一路上不停地尖叫。 直到听不到那人的尖叫声，两人才爆笑出声。真的太好玩了，果然是恶人无胆，这么扯的谎话居然也信？太好笑了。 “师兄，你真的好棒，又救人又惩罚了大坏蛋，太厉害了。”曲洛瑶对上他的眼眸，露出万分崇拜的目光，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师兄这样有能力帮助别人。 “你真的这么觉得？”对上她崇拜的目光，他突然好骄傲，笑着将她楼进怀里。 “对呀！我本来以为对付坏人，一定要动手动脚才能教训对方，可是你却用最简单、最省力的方式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你真的好棒！”她开心的回抱住他。 她的主动回应瓦解了尹戒衣所有的自制力，他低头封住了她诱人的红唇，品尝她充满魅力的甜蜜唇瓣。 曲洛瑶愣住了，师兄在干什么？吻她？他们的唇现在黏在一起？她的脑子里轰然作响，完全无法思考。 第四章 自从那天在破庙里被尹戒衣吻了之后，曲洛瑶不时以古怪的目光偷瞄他，这回她确定师兄是真的变了，亲吻绝对超出师兄妹间应有的情谊，可是，师兄吻得那么理所当然，吻得那么自在深入，好像他们本来就该这么做似的，难不成师兄对她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愫？难不成师兄也喜欢上她了？ 一想到师兄或许也喜欢着自己，她胸口涨满了浓浓的幸福感，好希望那是真的。 她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因为老想着这事，害她每天都不断地回味着那天唇舌纠缠的热情，每想一回，热浪就侵袭她的脑门一回，使她现在都不敢看师兄的唇，不然她大概没中暑也会昏倒。 “我们已经进入梅山镇了，我要拿一些药材去还给一位老大夫。”尹戒衣握着她的手，低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她不时在偷瞄他，却不点破，因为他希望她自己理清两人的感情，希望她自己察觉他对她的心意，希望她能主动告诉他，她也喜欢他，所以，他决定慢慢地等她开窍。 “我们不是要去找毒魔寒蛸吗？”曲洛瑶又瞄了他一眼。师兄总是在笑，是因为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吗？ “嗯！问题是现在并没有他的消息呀！之前我向卢老爹借了不少药材，反正要去长安一定会经过这里，就顺道还了。”尹戒衣拿出手绢替她拭去汗珠，才又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其实他带曲洛瑶来还有另一个用意，只希望有用才好，不然他下回大概不敢再来了。 “哦！”曲洛瑶点点头。 “你看前面就是了，卢老爹很好客，我们可能会在这儿住上几天。”指着前方一问古老的药铺子，尹戒衣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如果只有卢老爹在的话就好了。 “师兄，你好像不太高兴？不喜欢就别勉强住下嘛！等药材还了，咱们就走吧！”曲洛瑶难得细心地看出了他的无奈。 “每回我来都说好只住一天，最后却总是待上半个月，卢老爹的好客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尹戒衣轻笑出声。那个有点恐怖的人就等见了面再介绍吧！他真的很头痛。 “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人？” “嗯！” “尹大哥？” 突然，一名清秀的年轻女子正巧从药铺字里走出来，瞧见了他们，脸上立刻浮现惊喜的笑容，眼中还有些许曲洛瑶无法分辨的情愫。 接着，那名清秀的女子做了一件令曲洛瑶惊讶万分的事，她快速地冲进尹戒衣的怀里，硬生生地把她给撞开了，若不是尹戒衣的手仍没放开她，她肯定会跌上一跤。曲洛瑶愣在当场，这是怎么一回事？ “尹大哥，人家好想你喔！”清秀女子搂着他的脖子，怎样也不肯放开。 “永雁，别这样，搂搂抱抱的很难看！”尹戒衣的右手仍握着曲洛瑶的小手，只用一只手实在很难把身上这只八爪章鱼弄下来。这女人就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的大麻烦，尹戒衣无奈极了。 听见师兄义正词严的话，曲洛瑶有些诧异，一路上师兄最喜欢和她搂搂抱抱的，可面对这女人却这么说，让她不禁有些雀跃。只是，这女人到底要黏在师兄身上多久呀？看着他们抱在一起，让她胸口闷得有些难受，她摇了摇仍被他握住的小手，想尽快结束这古怪的场面。 “永雁，我帮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曲洛瑶；洛洛，她是卢老爹的独生女卢永雁。”终于把缠在他身上的卢永雁拉开，尹戒衣立刻把曲洛瑶拉到身旁，这回他直接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的身边永远只会有她一名女子。 “未婚妻？”卢永雁吃惊地望向她。这女人是尹大哥的未婚妻？她的神情当场由不信转而变成妒恨。 “上回我跟你提过了。”尹戒衣握紧也是一脸讶异的曲洛瑶的小手，示意她什么都别说。 “我不信！” 卢永雁瞧他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他是个负心汉，当她转头瞪向曲洛瑶时，那仇恨的目光吓得曲洛瑶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缩。 “尹老弟，人都来了，怎么站在门外呢？来，快点进来坐坐吧！”卢老爹一向好客，听见声音便出来探看，瞧见是他，立刻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卢老爹，又来打扰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曲洛瑶。”他连忙拉着曲洛瑶尾随卢老爹一块儿进药铺子，就留点时间和空间让卢永雁消化一下这青天霹雳的消息吧！ ◎◎◎ “为什么？”卢水雁在长廊转角处拉住了想去找曲洛瑶的尹戒衣，她显得非常不服气，爱恋了他五年的时光，居然只换来一句“我有未婚妻了”，那她算什么？她无法心服！ “什么为什么？”尹戒衣甩开了她拉扯的小手，他眼里只有正在长廊尽头的厢房里等他的曲洛瑶，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卢家药铺在梅山镇赫赫有名，是家百年老店，卢老爹医术精湛，用药神准，人称华佗再世，卢永雁同样也精通药理，人称文华陀。五年前她对尹戒衣一见钟情，婉拒了所有上门来求亲的男子，一心等待着他的回应。 尹戒衣无奈地瞧了她一眼，不懂她为何这么死心眼，他早告诉过她几百次，他和她之间绝对不可能的，她却始终不肯放弃，怎么会有人这么烦呀？ 上回为了解夜隐蓝的寒毒来借药时，被她缠得受不了，才宣称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这回带着洛洛前来当“证物”，居然还是无法打消她的痴心妄想，真是败给她了。 虽说当时他还没理清自己对洛洛的感情，可面对卢永雁的苦缠痴恋，他也从不曾动心，如今有了洛洛，那就更不可能了。 “凭我的条件，我有哪一点输她？”卢永雁再次拉住他的手，对于他的视若无睹感到又妒又恨，尤其在知道曲洛瑶根本不会用药后，她更加确信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可他却选择那个女人而舍弃她，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跟条件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她。”尹戒衣无奈地答道，再次拉开她的手，他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锲而不舍，本以为她见到洛洛后就会对他死心，看来他的算盘打错了。他决定尽快带洛洛离开，省得这女人跑去找洛洛的麻烦。 在厢房里久候不到师兄的曲洛瑶正想绕到前厅去找人，却在转角处听见他们的对话，她没料到会听见这么大胆的告白，卢姑娘果然喜欢师兄，那师兄怎么说？她因为太过吃惊而没听见。 这就是她这几天心里很不舒坦的原因吗？她不喜欢别的女人喜欢师兄，更不喜欢别的女人亲近师兄，一想到那天卢姑娘对师兄亲热的举动，她就火冒三丈，师兄是她一个人的！这个认知吓坏了她。 “这个理由我无法接受！五年来，你我惺惺相 惜，而且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的。”卢永雁是个积极进取的人，想要的绝不轻易放手，她爱恋他这么久，要她放弃绝不可能。“她配不上你！她连简单的用药都不会，她有哪一点好？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呢？” “感情这种事没什么道理可言，她会不会用药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我喜欢她就够了。”听见她批评曲洛瑶，他的不悦就十分明显了，谁都不能说她的坏话，不然他会翻脸的。 躲在一旁偷听的曲洛瑶当场愣住了。师兄喜欢她？这是真的吗？那么这一路上她感受到的情愫是真的罗？不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师兄真的也喜欢她？她的心开始狂跳，雀跃不已，就连嘴角也随之扬起。 可是……前几天她曾问师兄为何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师兄明明告诉她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才这么说的呀！到底他说的哪一句才是真的呢？她好想赶快确认喔！她希望师兄是真的喜欢她，就如同她一样。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爱了你这么久，如今你才说你喜欢别人，那我怎么办？”卢永雁伤心欲绝，当场哭给他看。 “永雁，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之间绝不可能，你理智一点行不行？”尹戒衣有点火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呢？ “可是我爱你呀！尹大哥，我可以不计名分地跟着你，要我做小做妾都行，你别不要我啊！”卢永雁拉住他的衣袖。 “别拉拉扯扯的，很难看！”尹戒衣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向来笑容满面的他，此刻脸上满寒霜。 “是她想独占你一个人吗？男人有三妻四妾很平常呀，你别理她就是了。”卢永雁抛下自尊，讨好地说着，一心只想和他在一起。 “我的心里只有洛洛，就算其他女人再怎么美若天仙，一样入不了我的眼，我只爱洛洛一人，这辈子也只会娶她一个人为妻！”尹戒衣有些生气。可恶！这些话他本来是要等待最佳的时机再跟洛洛表白的，如今居然得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说，气死他了！ “你……好狠的心……我……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卢永雁又怨又怒，哭着跑开了。 曲洛瑶捂着双颊，她的心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钻动似的搔痒难耐，整颗心乱成一团。 尹戒衣转过长廊，就发现她一脸若有所思的呆站在那儿，不由得愣住了。 “你都听见了？” “嗯！”她的脸再次刷红，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牵着她的手回到厢房，尹戒衣笑着问：“你有话要问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讷讷的问道，抬头望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面对他让她感到好窘。 “你是问哪一句呢？”他拉着她坐在床沿，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促狭地笑着。 “你说……喜欢我……”她好小声好小声地说着，脸涨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都快能挤出汁来了。 “对呀！”他居然大方地承认了。 曲洛瑶吃惊地望着他。师兄真的喜欢她？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我没那么变态，我对你当然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感情。”尹戒衣笑着回答她的喃喃自语。现在说开了也好，省得他等太久。 “啊？”听见他的回答，她才知道刚刚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会突然喜欢我？以前我们明明就像兄妹……”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她也同时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们下山也才没多久不是吗？ “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了，这你也知道的。”尹戒衣牵起她的小手，放在他厚实的大掌里把玩，他笑着回想当年两人的相遇，眼里全是温柔和宠爱。 “那是兄妹之情不是吗？”她疑惑地问，她是迟钝没错，可却也不笨，从小被他宠到大，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了。 “对！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子一样呵宠，可是我们不是亲兄妹，而你也会长大。”尹戒衣将她的手拿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这些年他行走江湖，却始终没有任何红粉知己，因为他的心一直留在她身上，十年的兄妹情谊蒙蔽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感觉，拜仲生那只癞虾蟆所赐，他终于理清了对她的感情。 “呃……”这么说也没错啦！问题是她仍然不懂呀！ “这辈子我只要一个女人，那就是你，我要你当我的妻子，懂吗？”随着这项宣告，尹戒衣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 “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呀！害我一直搞不清楚。”她还以为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呢！没想到原来他真的喜欢她，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承认……那现在他们真的成了恋人了吗？曲洛瑶整个脑袋瓜子乱糟糟的，完全无法思考。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呀！我本来是希望由你自己发现的，没想到却被永雁给破坏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再等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呃……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保守的她，无法像他这样直接说出“喜欢”两个字，天呀！今天的震撼够多了。 “你讨厌我吗？” 曲洛瑶摇摇头。下山前，她一直把他当成竞争对手，她崇拜、嫉妒他的能力，却从来没讨厌过他；下山后，视野扩大了，她甚至不再坚持一定要赢过他，而最大的变化是，她开始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偷偷喜欢着他的亲近，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他呢！ “不喜欢我吗？” 她又摇摇头，师兄一直以来都比她爹更关心她、照顾她，也许在她的心中，他的分量比老爹还要重也说不定。 “事实上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仍无法清楚分辨出现在和以前的不同，也不知道有多喜欢我对不对？”尹戒衣笑着用鼻尖磨蹭着她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嗯……”她想了下才娇憨地点点头。 “喜欢我抱着你的感觉吗？”尹戒衣干脆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 “呃……”她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摸你呢？”尹戒衣嘴角噙着笑意，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就算她没回答，她的身体也已经给他答案了。 “师兄……”她扭捏不安地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他一直问这么亲昵的问题，教她怎么回答嘛！ “一起睡呢？”尹戒衣轻笑出声。其实他根本不用问，她若不喜欢，肯定会把他踢下床，甚至当场给他两拳，问她只是想让她早点面对自己的感情罢了。 “师兄，你别再问了。”她扯住他的衣襟，她真的快不行了，再问下去，她一定会昏过去的，而且是羞得昏过去。 “亲吻呢？”尹戒衣不放弃地又啄了下她的红唇，笑褥十分开怀。 “别再说了啦！”她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尹戒衣拉开她的双手，各在手心上吻了一记，笑得很得意。 “人家不知道啦！”曲洛瑶低着头不敢看他。他那双眸子好像会透视人心似的，什么想法都躲不过他的法眼。 “没关系，洛洛，等哪天你高兴了、服气了，想承认时再说吧！我不会逼你的。”尹戒衣双手捧着她美丽的小脸蛋，笑着给她保证。 “真的？” “没错！反正你又跑不掉。”尹戒衣信心十足地笑着。 “你就这么有自信？”好胜心强的她有些不服气，她是喜欢他没错，可是，他也不必说得好像她一定会赖着他似的。 “那还用说，不跟着我，你肯定会迷路的，我当然不怕你跑掉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人家是很认真在问你耶！”她噘着嘴，将头转开不理他。 “我也是很认真的，洛洛，你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会让你跑掉的。”他笑着将她的头转回来，亲亲她的小俏鼻。真是的，她连生气的模样都好迷人，让他忍不住想宠爱。 “哼！” “别气了，就是因为怕你跑掉，我才会带着你下山，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呀！你是我一个人的！”尹戒衣对其他人向来漠不关心，惟独对他认定的人，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坚定情谊，像夜隐蓝就是他认定的重要朋友，为了他，他可以两助插刀，火里来水里去，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她是他认定了一辈子相知相惜的伴侣，他绝对会用他的生命、他的一切来守候她一生一世。 “你上山时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她回想起那天师兄突然拖她下山的情形。 “对，在看见那只癞虾蟆时，我就知道自己早已喜欢上你，这才打定主意要带你下山。”一想到仲生那混球，难得生气的他脸上闪过一抹愠色。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心因为他的话而喜滋滋的。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印证我说的是真是假。” 一生一世的誓言等着她用心来印证，他不急，真的不急。 一辈子？因为对象是师兄，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心中还有莫名的狂喜，如果她诚实一点，就该现在就告诉他，她也喜欢他。 可是，她就是不服气呀！谁教他老是赢她呢！就连察觉对彼此的心意，也是由地抢先。算了，就让他多等一些日子吧！ 倚在他的怀里，她调皮地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第五章 “洛洛怎么了？”才拐进他们住的后院，尹戒衣就瞧见曲洛瑶一脸落寞的坐在石椅上发呆。 “师兄！”她一抬头就见他快步走向自己，她站了起来，任由他将她搂进怀里。 卢永雁一直看她不顺眼，加上被师兄拒绝，结果就把气出在她身上，她刚刚好凶、好恶劣，一直取笑她蹩脚的医术，她体谅她被师兄拒绝的痛苦，不想和她计较，只是心情难免受到影响。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心疼的棒着她的小脸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曲洛瑶笑着摇摇头，不打算把刚刚卢永雁找她麻烦的事告诉他，只是她的笑容很僵硬，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正强忍着心中的委屈。 瞧见她这小媳妇似的委屈模样，尹戒衣的心揪成一团，他低头给她一个热吻。 承受着他充满怜惜的吻，曲洛瑶心中的委屈一扫而空。师兄了解她！这个认知抹去了卢永雁带给她的打击，她有师兄就够了。 “喜欢吗？”瞧见她脸上恢复了光彩，尹戒衣又有了逗弄她的心思，他用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故意问道。 “怎么又问人家这种问题！”她露出娇憨的笑容。师兄分明是故意的，不过拜这个热吻之赐，她的心情又变好了。 “因为我想知道呀！”尹戒衣惬意地和她调笑。 “你本来就知道呀！”这下子她的脸又红了，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喜欢和他亲吻了？好羞人喔！ “你的意思真的和我想的一样吗？”和她额抵着额，尹戒衣这回的笑容里有着惊喜，她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不过要她承认可没这么容易，如今她这么说不就意味着她承认喜欢他了吗？ “你好讨厌！”曲洛瑶推了他一把，脸红得像夕阳一样。他那么聪明，哪需要她明说呀！分明是在取笑她嘛！ “哈哈哈……这下子我知道洛洛说的讨厌是什么意思了。”尹戒衣笑得好开心，将她拉回怀里搂着。 “讨厌就是讨厌，哪有什么意思？”她不依地轻捶了下他的胸膛。 “是吗？无所谓啦！洛洛，你去把东西收一收，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这两天卢永雁对她很不友善，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心里不舒坦，他却瞧得明白。他不能忍受她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却还被人欺负，所以他决定带她离开。 “咦？真的可以吗？卢老爹不是说后天要带我们去游湖？”曲洛瑶一听见可以离开了，脸上全是兴奋的笑容，可想到卢老爹曾说过要带他们去游湖，她眉头一皱，就怕会惹老人家伤心。 “游湖每天都可以，不过，毒魔寒蛸的行踪可不好掌握，我们得快点赶去长安。”尹戒衣一脸正经的瞎掰，寒蛸确实曾出现在长安，不过是在半年前，如今他早不知往哪儿去了，他这么说只是要她安心地离开这里罢了。 “有他的消息了？”曲格瑶一听精神都来了，她很想抓住那个可恶的坏蛋，以免有更多人受害。 “所以我们要出发了。”尹戒衣没有正面回答。 他太了解她了，她的心肠软，若没有必须离开的理由，卢老爹一留她，她一定不忍心拒绝，所以他才刻意提起这过期的消息，提她一块儿离去。 “尹大哥，我也要去。”躲在一旁的卢水雁早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把握机会要求道。 尤其它刚刚还看见他们亲热的拥吻，让她妒火中烧，她才是那个值得他亲吻的女人呀！她一定会让他明白，她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永雁，别闹了。”尹戒衣对她说话的语气愈来愈不耐烦，他拉着曲洛瑶就想回房。 “尹大哥，她什么都不会，却可以跟着你，而我却不行，太不公平了。”卢永雁一把推开曲洛瑶，双手扯着他的手臂撒娇。 “啊！”曲洛瑶突然被推了一把，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她望向卢永雁，露出一个莫可奈何的苦笑。 尹戒衣生气的瞪了卢永雁一眼，很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臂，快步走向曲洛瑶。 “有没有受伤？”当他开口时，脸上全是关心与疼惜。 “没有。”曲洛瑶有些委屈的摇摇头，她真不懂为什么卢永雁这么讨厌她。 “你回房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儿就上路。”尹戒衣温柔的神情依旧，可他是真的生气了，他决定一刻都不再停留。 “这样好吗？”曲洛瑶眼眶一红，她知道师兄是为了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她好想扑进他的怀里哭个过瘾喔！ “等会儿我去跟卢老爹说一声就是了，你先回房收拾，乖。”他笑着轻点她的鼻尖，推了她一把，要她快点回房去收拾行李。 曲洛瑶乖乖的转身，嘴角上扬，她头一回深刻地感受到有师兄宠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喜欢的人是她！这是多幸运的事呀！ “尹大哥，你……”没想到他会当着她的面将所有的柔情和爱意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卢永雁气坏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心中只有洛洛，是你硬要来搅和，如果你觉得受辱、受委屈，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绝不会带你一块儿走的。”尹戒衣冷着眸子望向她，她若是敢再对洛洛不客气，他真的会翻脸！ “尹大哥，你说你们要去找毒魔寒蛸，那个人很可怕不是吗？我可以帮你，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找寒蛸只是借口罢了。”尹戒衣转身走向大厅，要去向卢老爹辞行。 “什么意思？”卢永雁脸色骤变。 “我是为了摆脱你的纠缠。”尹戒衣冷冷的说。 卢永雁脸色苍白的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相信他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尹大哥明明很喜欢她的呀！他每次都和颜悦色的待她，为什么这次会差这么多？他一定是受到那个一无是处的笨女人洗脑，才会刻意疏远她，可恶！都是那个曲洛瑶害的！ ◎◎◎ 曲洛瑶回到厢房，开始收拾随身物品，她的心情飞扬，也许等会儿上路后，就告诉师兄她也喜欢他，被人喜欢的感觉好棒，她该让师兄也感受这种快乐的。 “有师兄这么宠我，会不会太幸福了呢？这样会不会有点对不起卢姑娘？可是师兄是我的，绝不能让给别人，只好对不起她了。”她突然伸了伸舌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师兄是她一个人的，嘻嘻…… “叩叩！”门上传来敲门声。 曲洛瑶有些讶异地望向房门，来人绝不是师兄，他通常是直接推门进来，那会是谁？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只见卢永雁一脸郁色地站在门外瞪着她。 “卢姑娘有事？”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跟我来一下。”卢永雁领着她由后门走出去。前几天听尹大哥笑她是路痴，这是她能运用的最后手段了，如果她不见了，尹大哥就是她的了。 “卢姑娘，我们要去哪里？”曲洛瑶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思，傻傻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我来就是了，我有话跟你说。”卢永雁绕了好几条巷子，带着她往偏僻的郊外而去。 “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呢？”曲洛瑶停下脚步，不解地问。 “我不想让尹大哥听见，怎么？难不成你怕我会把你给吃了？原来你还真的一点本事也没有嘛！只会死赖着尹大哥不放，根本就是尹大哥的包袱！”卢永雁恶意耻笑她。 “我……”才不是这样咧！情急之下，曲洛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张脸全涨红了。 “走吧！说完就回来了。”卢永雁再次转身，冷着声音说道。 她心想只要穿过那一大片茂密的树林，这个笨女人肯定找不到路回来，心急之下，她说不定会乱闯一通，到时就算尹大哥想找她也找不到了，等时间一久，他就会忘了这个笨女人，然后他就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卢永雁打着如意算盘。 被激怒了的曲洛瑶只好继续跟着她，两人穿过树林，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卢永雁才停下脚步，转身冷睨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死赖着尹大哥不放对吧？”卢永雁一开口就是指责，眼中蓄满恨意。 “才不是呢！”曲洛瑶连忙否认，他们是两情相悦，彼此都喜欢对方，只是她还没对师兄明说罢了。 “凭尹大哥的条件，他想要什么样出类拔萃的女子没有？你既不出色又没能力，甚至连简单的医理都不懂，你跟着他真是玷污了他的名声！”卢永雁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玷污师兄的名声？”曲洛瑶有点生气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坏，这些天一直找她麻烦，她都不跟她计较了，如今居然愈来愈过分了。 “就凭你这声师兄就够让他丢脸了，同样是学医！你们的医术却有着天壤之别，你的存在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卢永雁竭尽所能的羞辱她，希望她能自惭形秽地自动消失，别来妨碍她了。 “我……”卢永雁一语击中她的要害，曲洛瑶脸色苍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真的会让师兄丢脸吗？这两天一直沉醉在幸福之中，她都忘了这重要的问题，因为宠她，师兄当然不会在意，可是，一想到别人可能会耻笑师兄，她就心痛得好想哭，她不要师兄因为她而抬不起头来！ “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你没资格留在尹大哥的身边，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沉重的大包袱！”卢永雁见她一脸愧色，知道自己成功了，她露出得意的冷笑，继续打击她的信心。 “我……”包袱？她真的成了师兄的负担吗？她的心思紊乱，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我是你，早就羞愧地躲起来，再也没脸见他，你呀！用你那猪脑袋想清楚吧！别再拖累他了！”说完，她快步离开，不让她有机会跟上，她要这笨女人从此消失，呵呵……真是太顺利了。 曲格瑶僵在当场，完全没发觉卢永雁已经离去，她脑中不断重复着她阴狠的指责。师兄一定是太宠她了，才会忍受她的一无是处，原来她一直在拖累他，她真是个没用的笨蛋！ “呜……可是……呜……人家就是喜欢师兄呀……师兄也喜欢人家呀……而且师兄也没说人家拖累他呀……呜……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人家……就算我真的是师兄的包袱，也不关你的事呀……呜……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呜……师兄……”她伏在树干上嚎啕大哭。 等她哭过瘾后，回头才发现卢永雁早就不见了，她四处找着、叫着，却都没有回应。 “她该不会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吧？怎么这样呀？”天色逐渐暗了，这里每棵树长得都差不多，她完全找不到回去的方向，她迷路了！ 又找了半个时辰，她累得走不动了，还有一肚子的委屈难过无处诉，如今又找不到路，曲洛瑶终于气馁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哇……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呜呜……师兄，你赶快来啦！” ◎◎◎ “你有看到洛洛吗？”尹戒衣在后门拉住一个仆人焦急的问道。 他向卢老爹辞行后，回厢房找曲洛瑶，只见她的衣物整理了一半，却不见她的踪影，他在卢家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她，问过每一个仆人，也都没人瞧见她，找得他都快急疯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他快急死了。 “洛小姐呀！她和小姐出去了呀！”仆人甲刚刚在门外锄草，正巧瞧见她们走了出去。 “往哪里去了？”尹戒衣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也许出事了。 “往那边……啊！小姐回来了，你直接问她吧。”仆人指着前方。 尹戒衣转身就见卢永雁一脸愉悦地往这边走来，他立刻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手，焦急的问：“洛洛呢？” “我怎么会知道呢？”卢永雁推得一干二净。 “她明明和你一起出去的，我有人证。”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呀！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卢永雁仍是不肯吐实。 “我警告你，要是洛洛少了一根寒毛，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认识我！说！她到底在哪里？”尹戒衣这回是真的翻脸了。 “我们是在镇外的树林那儿分手的，三岁小孩都回得来，你干嘛这么紧张？”卢永雁有些吓到了，但语气仍然恶劣。 “她不是这里的人，怎么可能认得路！你真的太过分了！”尹戒衣气急败坏的转身想去找她。 “拜托！连这么点路都不认得，也想在江湖上行走，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呢？尹大哥，不如趁早把她甩掉，省得麻烦。”仗着他很尊崇她父亲，卢永雁认定他不敢对她怎样，说话的语气也益发嚣张。 咻！一声，一颗小石子扫过她的颊畔，虽没打到她，但强大的劲道扫过，却也让她痛呼出声。 “啊……好痛！”她捂着脸颊。 “你要是再出言辱骂洛洛，下回它会直接打在你那张臭嘴上！”尹戒衣全身散发出森冷无情的寒气，显示出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了她，你居然这样待我？我恨不得她现在就被野兽给吃了，最好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从小没被骂过、打过的她气疯了，嘴里吐出更恶毒的话来。 尹戒衣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可她却吓得索性坐在地上又哭又叫的。 “你真想知道？你们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你们的心！洛洛总是替别人着想，你却自私的只为自己想，甚至因为嫉妒而起了歹念！卢永雁，亏镇民还称你为女华佗，你真是玷污了华佗的名号！”尹戒衣冷着眸子说道。 “为自己想有什么不对？我不为我自己想，难道要为她想吗？”卢永雁生气的喊道。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我懒得跟你废话！”尹戒衣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转身施展轻功，赶紧找人去了。 卢永雁坐在地上，表情又恨又怒。她不服气，那笨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把尹大哥迷得团团转？她好恨啊！ 第六章 “洛洛？”尹戒衣在黑暗中奔向缩在树上的粉色身影。 他花了比预计还要久的时间才找到她，如今都快午夜了，他急得要命，可他知道洛洛一定比他更心慌，因此脚步丝毫不敢停歇。可恶的卢永雁，刚刚真该狠狠的赏她一巴掌的！ “师兄？”缩在树干上打瞌睡的她惊喜地张开眼眸，泪水再次潸然滑落。 “洛洛，快点下来。”来到树下，见她整个人绝在树上，就着月光，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迷失在陌生的林子里，一定把她吓坏了，他张开双臂等她扑向自己。 “师兄怎么这么慢？”她的声音哽咽，双手抱着树干，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对不起，你一定很害怕吧？”尹戒衣仍张着手臂等她。 “我听到野狼的叫声好近好近，吓得我只好躲在树上，又怕会有蛇爬上来，我吓死了。”这里比她住的深山还恐怖，她睁着红肿的双眼哭诉。 “洛洛真可怜，不过现在你安全了，有我在，你可以下来了。”尹戒衣哄着她，心中却对卢永雁愈来愈不满，真该揍她一顿的，可恶！ “人家脚麻了啦！”她可怜兮兮的答道。 尹戒衣不由得失笑，看来她真的被吓到了，不然依她小时候三不五时就在山里迷路的丰富经验，应该可以很安心的等他找来才对。 “那我上去好吗？”尹戒衣笑着问。 “嗯！”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尹戒衣一眨眼就坐到她的身边，她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她真坏！”她边哭边打嗝，还噘着嘴生气的骂道。这是她住进卢家后，首次批评卢永雁。 “我知道，我已经骂过她了。”尹戒衣紧紧地抱住她，轻声安慰着受惊的俏佳人。 “我找了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天色愈来愈暗，还有好多蚊子，我一直叫你，却都盼不到你。”曲洛瑶靠在他的怀里，还好他终于来了。 “对不起，害你受惊了。”尹戒衣拍着她的背，不断地哄着她。 “是我自己不好，连路都不认得。”她哭得抽抽噎噎的，她从没像此刻这么痛恨自己老是认不得路。 “不能怪你，这林子本来就很复杂，尤其是天黑后更难找到路，所以，我才会这么晚才找到你，别哭了。”尹戒衣握住她的小腿，开始帮她按摩，一路由膝盖往下，顺着穴位轻轻揉搓着，又缓缓地往上，轻柔地按着她的大腿。 曲洛瑶靠在他的肩上，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爬，连忙按住他的手。尹戒衣也没反对，换只脚，又开始由膝盖往下揉搓。 “有没有好一点了？！”尹戒衣边按边问。 “嗯！好多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找了一晚上的路，又哭了一整晚，终于见到令她心安的人，她可不想再放手了。 尹戒衣也不急着带她回去，他拿出手绢替她擦去泪水，而后又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坐在树上静静地互拥着。 “师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因为我喜欢你呀！”尹戒衣笑着亲了下她的秀发，八成是卢永雁又对她说了些什么，那女人真是讨厌！ “可是……我一点也不特别，若真要说配得上你，卢姑娘不是更适合你吗？”她的口气酸得可以，却又显得好落寞、好可怜。 “洛洛，你是信我还是信她？”尹戒衣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好气又心疼地瞅着她。 若不是听出她话里的酸意，他可能会对她发脾气，不过他马上就想通了，正因为她太单纯，所以，任何人说的话，她都很容易信以为真，都怪卢永雁太有心机了，他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当然是师兄。” “这就对了呀！别理她就是了。” “可是，我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眼中突然没了光彩。 “洛洛！” “我总是自以为是的享受着你的宠爱，就连你说喜欢我，我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可是，也许……我并不值得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出个门都会迷路，我跟着你，只会妨碍你罢了。”她好小声地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好怕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你值不值得我宠爱，该由我来决定吧？嗯？”勾起她的下巴，他吻去她的泪珠，耐心地等她想清楚。 “嗯！”她吸吸鼻子，点点头。 “我早就认定天底下只有你值得我宠，这个理由充足吗？”他每说一句就吻她一下。这个傻女孩，他的心在她身上，他不宠她要宠谁呢？ “嗯！”她娇柔地点点头，她相信师兄说的话，因为他总是毫无保留的关爱着她。 “所以，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该不该罚？”尹戒衣凑近她的眼前，有些邪恶地笑着。 “咦？”她只是受到打击，想得到明确的保证而已，不是真的怀疑他啦！ “我看罚你帮我擦背一个月好了。”尹戒衣继拐她一块儿睡后，又想拐她一起洗澡，两人裸裎相见后，还怕她不乖乖当他的女人吗？ “哪有这样的！”她抗议。 “你不相信我，害我很难过耶！”将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尹戒衣故作伤心地道。 “可是……” “反正你以后迟早要替我擦背的呀！我也会免费替你服务，有什么好害羞的？”他色心大起，决定离开卢家后就天天和她一起洗澎澎。 “师兄好坏喱！”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被他瞧见红透的小脸。 “哈哈……洛洛还会害羞啊？”双手环着她的腰，尹戒衣故意逗她。 埋在他怀中的小头颅摇了摇，小手却悄悄爬上他的背紧紧地环着。 “我们先回去睡一晚，明天一早就离开好吗？”他心疼地抚着她的秀发，这几天真的是委屈她了。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 尹戒衣抱着她轻轻往下一跳，两人安然落地。 他放下她，蹲了下来。 “洛洛一定累坏了！师兄背你回去。” 曲洛瑶盯着他宽广的背部好一会儿，才听话地趴了上去，她是真的累坏了，好想和师兄紧紧地黏在一起。 “洛洛，其实你的能力可大着呢！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你别被卢姑娘给骗了。”尹戒衣背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开口。 “是吗？”她实在很怀疑，是师兄宠她才会觉得她厉害吧！ 又走了好长一大段路，他才再次开口说诸，这时趴在他身上的曲洛瑶已经快睡着了。 “而且，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我早就说过了，我就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懂吗？”他说话时表情柔情似水，可惜在他身后的曲洛瑶看不到，不过光是听应该就够了，因为他的感情全融进了他的声音里。 “嗯！我也是。”曲洛瑶的嘴角浮现一朵美丽的笑靥。她真傻，早知道就乖乖听师兄的话，也不必因为卢永雁的指责而心痛。 听见他的保证，安心的她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 他们回卢家时，只有卢老爹一人瞧见，他一脸愧疚，无言地摆摆手，要他们赶快去休息。 尹戒衣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曲洛瑶就进房去了。 隔天一早，当卢永雁瞧见曲洛瑶和尹戒衣携手走进大厅时，她脸色一黯，一双怨恨的眼眸恶狠狠的剩着曲洛瑶，害得她不自在极了。 “来，吃点东西，路上才不会没体力。”卢老爹笑着招呼他们。 在见到曲洛瑶之前，他也很期盼尹戒衣能当他的女婿，可在瞧见尹戒衣对曲洛瑶浓得化不开的感情后，他就知道女儿没机会了，可他没想到女儿会失去理智，居然想伤害曲洛瑶，所以，他不再挽留他们，也知道今后想再见到他们，难了！ “爹！”没想到她爹居然催着他们上路，卢永雁发出不平之鸣。 没理会女儿的抗议，卢老爹仍热情的招呼他们。 卢永雁见尹戒衣细心地替曲洛瑶夹菜、盛汤，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旺了。哼！就算得不到尹戒衣，至少要整整这个笨女人。 “就是有人恃宠而骄，不过是一点点路，居然连累一大票人出去找了一整夜，现在还有脸坐在那里吃饭，真是厚脸皮呀！”卢永雁冷言嘲讽着。 曲洛瑶一听整张脸全涨红了，她黯然地低下头，心想算了，他们都要走了，就别再节外生枝，忍一忍就过去了。 尹戒衣可就没这么好惹了，他气愤的握拳站了起来。 “师兄！”曲洛瑶连忙拉住他的手，拼命的摇头，要他别跟她计较。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卢永雁的左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全部的人都错愕地望向动手的人，包括被打的卢永雁在内，她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老爹气得全身发抖、他教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变成一个为了爱而不择手段的坏女人，他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爹，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从来没打过我呀！”回过神来，卢永雁又哭又叫的。 “我会被你气死！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女儿这么没教养，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卢老爹气得猛捶桌子。 尹戒衣和曲洛瑶面面相觑，这种尴尬的场面，他们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话，却又不好意思立刻落跑，两人脸上全都写着不自在。 “都是你！都是你！”卢永雁突然冲向曲洛瑶，已经发了狂的她只想伤害她来泄愤。 尹戒衣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他揽着曲洛瑶退到门边，一脸的无奈。他转向卢老爹，“晚辈就此拜别。” “去吧！去吧！”卢老爹摇摇头，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挥了挥，对女儿的失态更加汗颜，已经没脸再见他们了。 “不可以！”卢永雁仍想冲过去拉住心上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这混乱的场面。 “卢老爹，救命呀！” 只见一群人抬着一个中年人冲了进来，他们将人放在地上，焦急地哀求着。 卢老爹连忙跪下来为那人诊断，却在把脉后蹙紧了眉头。“中毒了！问题是中了什么毒呢？” 卢永雁也靠过去诊察了一会儿，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父女俩对望了一眼，全都束手无策。 尹戒衣远远地望了一眼，那人的手指发紫，嘴唇却艳红得吓人，应该是中了蛊毒，不过见他呼吸十分微弱，八成没救了，反正也辞行过于，他转身就想带着曲洛瑶离去。 “师兄，你不替他看看吗？他应该是中了蛊毒。”曲洛瑶闻得出其中的几种味道，她担心普通人解不了这么罕见的蛊毒，若师兄不帮他，这人就死定了。 卢永雁吃惊地抬起头来，她怎么知道这人中的是什么毒？哼，一定是乱说的，她鄙夷地想着。 “一定要救吗？会很麻烦耶！”他小声地咕哝着。 “赶快啦！”曲洛瑶拉着他来到那人的身旁。 救人如救火，卢老爹也顾不得面子，连忙让出位置给他们，尹戒衣只有乖乖地帮那人把脉。 “走开啦！你这个废物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卢永雁一把将曲洛瑶推开，害她跌倒在地。 “啊！” 尹戒衣听见她的惊呼声，立刻冲到她身边，将她拉了起来，担心的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曲洛瑶委屈地红了眼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卢永雁，她竟然这么对她。 “卢姑娘，你若敢再对洛洛动手动脚，你动她哪里，我就断你哪里，我绝对说到做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尹戒衣冷冽的眼神无情的射向毫无悔意的卢永雁。 “我……”被他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吓到了，卢永雁连忙退到屋角。这样的尹戒衣是她从没见过的，好可怕！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丈夫吧！”伤者的妻子哭着哀求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丈夫快死了耶，有纷争不能等会儿再吵吗？ “求求你！”其他人也加入请求的行列。 一脸不爽的尹戒衣不想救人了，依然瞪着缩在屋角的卢永雁，看来很想将刚刚的威胁付诸行动。 “师兄，我没事了，你赶快替他看看吧！”曲洛瑶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道。见师兄这么维护她，她心中滑过阵阵热流，因为有他的呵护，就算受了委屈，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还是救人比较要紧。 尹戒衣回望着她，脸上的戾气终于散去，这才顺从她的话，蹲下来替那人诊断。 他蹙着眉，又是把脉又是检查他身上的穴位。下毒的人显然是个行家，用了许多毒引当幌子，要一样样过滤太难了。 “洛洛，你来一下。” “嗯！”她乖乖地靠了过去。 “你闻闻看到底是哪一种蝼蛄？”尹戒衣取出一根银针，在那人的颈上扎了一针。 曲洛瑶伏在那人的颈边嗅合了一会儿，她惊慌的抬起头。“师兄，是蓝带蝼蛄，有剧毒的。” “果然！”尹戒衣皱着眉，又把了一会儿脉，脸色愈来愈难看。 “是蓝蝼蛊吗？”曲洛瑶希望是她猜错了。 “嗯！”尹戒衣站了起来。这人没救了。 一听见曲洛瑶说出口的名称，就连卢老爹都垂下双肩，知道那人没救了；而缩在屋角的卢永雁则是一脸愕然。为什么她会知道？ “怎么了？”家属焦急地问道。 “蓝蝼蛊是种很古老的蛊毒，虽然有药可医，可是解药中最重要的闹羊花，因为广西一带连年旱灾，几乎完全停产，我们救不了他了。”卢老爹叹了口气。 家属听见这个噩耗，全都痛哭失声，那人的妻子更是伏在丈夫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尹戒衣揽着也跟着掉泪的曲洛瑶，两人退到药柜旁靠在一起。 曲洛瑶心中好难受，她紧紧抓着尹戒衣的手臂。 就在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家属也忍着悲恸想把中毒的人抬回去时，曲洛瑶突然闻到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出来的味道。 “师兄，有一股辣味！”她惊喜的叫着。 “辣？你确定？”尹戒衣眼里出现一丝希望。闹羊花味辛，难不成这里有？ 曲洛瑶转身凄到药柜前四处闻着，她着急的拉了好几个小抽屉出来，终于在不知放了多久的天门冬里找到两朵闹羊花。 “师兄！你看！” “卢老爹，快准备石草霜和千年雪，这人运气太好了。”尹戒衣连忙叫他们将人放下，以银针封住了他的腹部各大穴。 “立刻就来。”卢老爹连忙进去做准备。 “怎么了？”那人的妻子一脸的泪水，茫然的问道。 “你丈夫有救了，我师兄会救他的。”曲洛瑶开心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真……太好了！”大厅里顿时欢声雷动，奇迹降临了。 ◎◎◎ “现在你还认为她配不上我吗？”尹戒衣面对卢永雁，仍是一脸森冷。 “我……”她真的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笨得可以的女人居然这么厉害。 “你还认为你的本事比她强吗？”尹戒衣嘲讽地笑了。 “我……” “你还认为你比她适合我吗？” “我……”卢永雁什么话也挤不出来。 “她是不会用药，也不会把脉，不过她并不需要学会这些，因为有我在，反而是我需要她，所有稀有珍贵的药或毒全都逃不过她神奇的鼻子，她的本事是你永远也学不来的。” 卢永雁依旧沉默，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的心，她是这么的善体人意，懂得替别人着想，你差她太多太多了。我言尽于此，为了你自己好，你好好的想一想吧！”尹戒衣快步走向等在前方树荫下的曲洛瑶。 两人笑着携手走向官道。 站在家门前的卢永雁望着他们的背影，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绝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是她太奢想了。 第七章 “洛洛，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吧！”两人走在杳无人烟的小路上，尹戒衣依然牵着她的手，而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愉悦。 “咦？什么？”她一脸讶异的望向他。 “若没有你，那个人早就死了。”尹戒衣指的是三天前救的那个中蛊毒的男子。 “我什么也没做呀！”她伸伸舌头，除了找到过期的闹羊花之外。 他们要离开时，那人已经清醒，不过仍很虚弱，一再向他们道谢，他的妻子甚至几次想跪下来叩谢他们，吓得他们连忙拉住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收下那些充满感恩之情的家属们亲手做的点心，还带着他们一句句发自内心的感谢和祝福上路。 “你还是这么认为吗？难道你没看见当你找到闹羊花时，永雁可笑的表情？”尹戒衣一想到当时卢永雁一副看到鬼的荒谬神情就好想笑。 “那只是碰巧啦！若不是卢老爹那里本来就有的话，我也不可能找到呀！”曲洛瑶并不觉得自己很厉害。 “这就是你厉害的地方呀！连卢老爹都没察觉他的药铺子里有这味希罕的药材，那天若没有你，那人真的活不了，所以说，那人的命等于是你救的。”尹戒衣大方的将功劳全归在她身上。 “这……” “洛洛，很久以前我就想告诉你，我很佩服你。”尹戒衣笑着将她揽进怀里，趁这机会刚好教会她自信是什么。 “咦？怎么可能？”她一脸惊奇。 “这是真的，如果你没发现刺球果，没发现它特殊的成分，也许夜到现在仍饱受寒毒之苦。还有这回的闹羊花，要不是有你，那人恐怕已经死了。这样你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吗？” “是吗？”她真的像师兄说的这么好吗？ “我是能诊断出病症，却不一定能救人，而你却总是有法子找到人们最需要的东西，你是非常稀有难得的奇才呢！” “原来我也有优点呀！”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当然，你寻找药材的功夫！连我都自叹弗如，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师兄，你说得太夸张了啦！”曲洛瑶很不好意思，可心里却很受用！嘴角上扬的弧度愈来愈大。 “会吗？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尹戒衣很高兴见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师兄，下山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我开始觉得只要能救人，就算人不是我医治的也无所谓了。”因为喜欢他，让她不再想着要超越他，反而只想和他在一起，两人一起努力救人。 “没错，我能医、你能觅，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的绝配了。” “这意味着你需要我？！”曲洛瑶抬头望向他，一脸期待。 就算放弃了超越他的念头，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些用处，不要成为拖累他的累赘，她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他。 “当然了。”尹戒衣露出色色的贼笑，低头就给她一阵热吻。 没料到师兄会在路上吻她，曲洛瑶讶异的微张着嘴。她说了什么引诱他色心大发的话吗？ 尹戒衣顺利地将舌头滑进她甜蜜的檀口，恣意地汲取她的芬芳。她被他这亲密的拥吻震住了，只能软弱地承受他给予的奇妙快感，不知何时，她的手环上了他的颈项。 “看来你很喜欢，以后我们常常练习吧！”微喘着气，和她额抵着额，尹戒衣再次露出宠爱的笑容。 “你怎么突然吻我呢？”曲洛瑶微睁着迷濛双眼，一时仍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证明我有多需要你呀！”尹戒衣暧昧的说着。 “啊？人家是说找药材的事啦！”她终于想起刚刚的问话，可她问的是很严肃的问题耶！没想到师兄居然满脑子色情思想，她忍不住羞红了娇颜。 “我当然需要你啊！你呀！别老是怀疑我的话，懂吗？”尹戒衣仍是一脸渴望地瞅着她的红唇，他比较希望她提供另一种需要给他。 “真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漾出灿烂甜美的笑容。 一直欠缺自我肯定的她，心中总是存着莫须有的自卑感，可他的包容、期许和赞美正一点一滴地筑起她的自信心。 “又来了，都说了别怀疑我的话，该罚！”他恣意吻住她的红唇，再次掠取她甜美的芳唇。 “师兄……”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她心中再没有一丝疑惑。 “我真的很喜欢你，等我向师父提亲后，就把你娶回家当妻子，好好的宠你一辈子！”尹戒衣再次重申对她的情意，忍不住又在她唇边偷亲了两口。 “啊？妻子？”曲洛瑶吓了一跳，怎么进展得这么快？ “对呀！曲洛瑶是尹戒衣今生惟一的妻子。”尹戒衣笑着在她唇上印下誓言之吻。 “妻子……”曲洛理想象着两人成为夫妻，相依相偎一辈子的情景，看来喜欢上师兄真的是件很不赖的事。 “等我们老得走不动了，一手拿着拐杖，另一只手还是要紧紧的牵在一起，无论到哪里都不分离。”尹戒衣觉得平凡的相知相守是最幸福的事了。 “师兄……”她听得好感动，眼眶又红了。 “等我老了，可不许你抛弃我喔！”他低头望着她微笑。 “少胡扯了。”她斥道，却是一脸的幸福。 “快中午了，咱们找家客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他再次牵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又要吃了呀？”他们才刚吃过早点呢！不过，她仍乖乖地跟着他走。 “对呀！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想跑也跑不掉！” “师兄好讨厌！”她才不跑呢！她要永远跟着他。 “知道了。” “真的？” “你说讨厌就是喜欢嘛！哈哈哈……” ◎◎◎ 客栈里 尹戒衣正在整理随身药箱，而曲洛瑶则是若有所思地坐在床沿。在这个村庄待了六天，他们明天就要上路了。 “师兄！卢姑娘是真心喜欢你的对吧？”她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又提她呢？别再提她了。”一提到那女人，他就一肚子火。 “我在想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一想到她那天瞪大满是恨意的眼眸冲向自己，曲洛瑶就觉得胸口闷得好难受，她有那么惹人厌吗？ “大概是吃醋吧！”尹戒衣耸耸肩，谁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 “她喜欢师兄，可是师兄却喜欢我，所以她就吃醋了？她是在嫉妒我吗？”嫉妒……真是可怕的东西。 “嗯！”尹戒衣停下整理的动作，回头望向她。她是怎么了？ “吃醋……因为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好可怕！”她也喜欢师兄，她好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那是她，很少人会像她那样死缠烂打的。洛洛，你怎么了？有心事？”放下药材，尹戒衣担心地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她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凝重呢？ “可是她……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攻击其他人，我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光是想就觉得好讨厌。”曲洛瑶靠在他的肩上无奈地说着。 “洛洛，你觉得我有多喜欢你？”他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真是个傻丫头，他心疼地搂着她的腰笑问。 “嗯……应该很喜欢吧！”她害羞的说道。 “什么应该？是绝对、十足的喜欢，我敢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尹戒衣轻抚着她的臂膀。 “哦！”她开心的伸了伸舌头，每回听见师兄说喜欢她，总能让她的心情从谷底爬上山顶，全身充满活力。 “那你觉得我会因为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而跑去攻击其他人吗？”尹戒衣又问。 “呃……仲生哥那次算不算？”她有点懂了，转头一脸慧黠地望着他。 “那是教训他癞虾蟆别妄想吃天鹅肉，不一样啦！”尹戒衣把当初的恐吓暴行推得一干二净。 “嘻嘻……”她躲在他怀里吃吃笑着，原来那时师兄是在吃醋呀！好好玩！ “永雁会做出那种事，是她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你这么善良，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变得跟她一样。”尹戒衣因为搂着她，心思再次被她软软香香的娇躯给拉走，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往她身上进攻。 “真的？” “嗯！我敢保证。”他抚着她的腰。 “是吗？”怎么师兄比她还有信心呢？ “不然我们来打赌好了。”他偷香偷得不亦乐乎，靠近她的耳畔，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耳垂。 “赌什么？”她微偏身子和他对上眼。 “输的人要替对方擦背三个月。”他又想起先前打的歪主意，想拐她一块儿洗澎澎。 “嘎？”她发出惊呼。 “开始赌了喔！我的证据就是你现在就跟她不一样了呀！”尹戒衣非常期待他的奖品呢！ “可是……”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管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总而言之你就是喜欢我，对吧？” “是没错啦！”她有些不自在地承认。 “永雁心胸狭小又自私，可你不一样，你总是替别人着想，见不得任何人受苦，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因为喜欢我而去伤害别人？请你给我点面子好吗？”他笑着解释，她的心肠太软了，伤害别人这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跟你的面子有什么关系？”她大表好奇，心却逐渐清明了。 “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呢？”他对自己的眼光可是很有信心呢！ “嗯！这倒是真的。”听见他臭屁的回答，曲洛瑶居然认同地点点头，惹来他快意地放声大笑，她真是太可爱了。 “哈哈哈……” “师兄，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她第一次正面坦承自己的心意。 “那是当然了。”尹戒衣又把她搂回怀里，一脸的心满意足。 “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吃醋，是不是我还不够喜欢你呢？”她苦恼的问，她已经很用力在喜欢他了耶！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吃醋呀……说实在的，虽然现在的你，我已经很满意了，不过你若能为我吃醋的话，我一定会更开心的。”尹戒衣将下巴顶在她的肩上，思考着她的话。不够喜欢吗？应该不会吧！ “所以我真的不够喜欢你吗？”她急了，眼眶也跟着红了。 “傻洛洛，告诉师兄，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见她担心这不必要的问题，尹戒衣笑着捧住她的脸蛋问道。 “师兄呀！”她小声答着。 “最重视的人是谁？”他又问。 “师兄。”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 “那不就得了，你没有不够喜欢我啊！”尹戒衣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可是……”她仍觉得不太对。 “那是因为我的心全在你身上，你根本用不着吃醋呀！”尹戒衣将事实告诉她，她是他惟一想爱的人，这辈子她没机会吃醋的。 “真的？”她一脸欣喜。 “其实，洛洛还是会吃醋的，上回永雁骗你到林子里去时，不是跟你说了些浑话吗？后来你就显得有些气闷，说话的口气也酸溜溜的，那就是在吃醋呀！可是因为你太善良，懂得替别人着想，所以，你就算吃醋也没把永雁当成敌人，这又证明了你跟她绝对不一样。” 她想了想，才点点头，也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师兄不喜欢卢姑娘，所以才没和她计较的吧，可是…… “师兄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吗？”当她脱口问出这个问题时，惊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她好怕师兄说有，那她该怎么办呢？一想到师兄可能喜欢别的女人，她的胸口就好疼好疼，那种针扎般的刺痛感让她觉得好难受。 “像喜欢你这样吗？” 尹戒衣好笑地看着她。有进步喔！开始查他以前的纪录了。 “嗯！”她担心的回望着他。 “没有，我惟一爱的女人就是你。” “师兄！”她欣喜的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揽着他的颈项。只有她！师兄的心里只有她，太好了！ “那我赢得我的奖品了吗？”尹戒衣开心的回抱住她，能赢得她的主动亲近，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奖品了。 “什么奖品？”她不解的问道，仍赖在他的怀里没动。 “帮我擦背三十月呀！”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呢喃。 “啊？”她突然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她突然想到和师兄那么亲密的日子终究会来到，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得好快。 “不然我帮你擦背三个月也成。”他继续诱拐她，还大胆的用舌头轻舔她的耳垂。 “大色狼！”她连忙推开他，躲到另一头去，她的脸红得快冒烟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帮他擦背是个很吸引人的好主意，无限旖旎的绮丽幻想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也许她才是两人之中比较色的那一个。 “不过是擦个背，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尹戒衣好笑地看着她红透了的娇羞脸蛋，她该不会是联想到什么色色的事吧？他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在出声的同时拥住了她。 “啊！”她吓得抬起头，却迎上他诱人的唇瓣。 尹戒衣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四唇紧密贴合，将他所有的热情倾注在她的唇中，传进她的心坎里。 惊讶只有一瞬间，然后她就全心投入这个吻之中，意乱情迷下，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她应该像师兄爱她一样的爱着师兄吧！ ◎◎◎ 两个人又边走边玩了半个月，终于来到距长安不远处的宜居县近郊，因为心意相通，这段日子两人过得惬意极了。 “师兄，你看这些樱花好美！”两人经过一片樱花林，心情大好的曲洛瑶开心的在林中奔驰，她张开双臂，边跑边回头对着他笑。 尹成衣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俏佳人，樱花美！她更美，今天穿着一袭粉蓝衣裙的她，像只美丽的翩翩彩蝶穿梭在林间，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真是天上人间难得几回有，而他有幸拥着这名美丽的女子，他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 “师兄……”捡了几朵掉落地面的樱花，她开心地笑着跑了回来。 尹戒衣自然地张开手臂等她人怀，突然，一股邪恶的寒气由他身后传来，他心惊的往前一跃，冲向曲洛瑶，抱着她退了一丈远，才转头看向来者。 当他瞧见眼前站的是什么人时，惊骇得几乎无法动弹。怎么这么背？居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遇到这恶人！ 这恶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毒魔寒蛸！害夜隐蓝中毒的西域狂人！ “师兄？”曲洛瑶被他抱在怀里，由他全身紧绷的程度看来，他们似乎遇到麻烦了。 “这么美的姑娘就由我来享用吧！”一身寒气的寒蛸露出淫邪的笑容，紧盯着曲洛瑶不放。 他近来全身都处于狂乱的状态下，尤其是他的下半身，在快发狂前，他一定要找几个姑娘家来发泄一下欲火，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不配！”尹戒衣已然恢复镇定，冷着声音大喝，就算要赔上他的命，他也不会让这恶人动洛洛一根寒毛。 “我不配？难得遇到这么标致的女人，我就偏偏要玩一玩，了不起玩完再还你嘛！”寒蛸淫笑着。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寒蛸下流的话语印来尹戒衣怒目相向。 “真的不肯？”寒蛸动了动身体，他快忍不住了。 “师兄，这人中了很重的淫毒耶！”在他身上闻到几种可怕的淫药成分，曲洛瑶小声的说着。 “嗯，他应该是用毒过多，不自觉染上的。”尹戒衣也小声的答道，不过，他的注意力依然放在眼前这个可怕的敌人身上。 “什么意思？” “他就是毒魔寒蛸。” “什么？”曲洛瑶这下子吓得脸色泛白。 “你这浑小子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号，看来你还不算太蠢嘛！既然不笨，就乖乖把这女人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不让你死得太难看。”寒蛸的眼里全是残酷的笑意，好像给了他多大的恩惠似的。 “想都别想！”尹戒衣护着她又退了两步。 “这可由不得你。小姑娘，乖乖到哥哥身边来，我就饶那个蠢人一命。”寒蛸转而对曲洛瑶游说道。 “少恶心了，什么哥哥呀？大叔，你该回去照照镜子了！”曲洛瑶虽然害怕，却一点也不退缩，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找死！”寒蛸杀意立起，快速冲向他们。哼！反正尸首也一样可以做，而且还不会回嘴！ “洛洛小心！”尹戒衣挡在她身前，挡下寒蛸的攻势。 毒他可不怕，因为研究过夜隐蓝的寒毒，他对寒蛸的用毒方式也有相当的了解，只是，他没想到寒蛸的身手不弱，甚至可称得上是个高手。 寒蛸也没料到尹戒衣会武功，瞧他的外貌像个软弱无力的软脚虾，居然也能跟他打成平手。哼！他会的可不只这些呢！ 突然，他射出大把蜂针，尹戒衣眼明手快地挡掉了大半，而曲洛瑶虽然不会武功，但内力也不弱，她快速地跃开，躲过攻击。 “不错嘛！让我愈来愈想杀了你们，等你们死了，我就要好好享用她美丽的身子，哈哈……”寒蛸几近疯狂的又发出另一波攻击。 “师兄小心！”站在远处，曲洛瑶焦急的叫着。 寒蛸猛然击出一掌，发出七彩烟雾，尹戒衣连忙退开，脸色非常难看，可恶，这伙是来真的。 “躲得过我的七彩蛊，这个呢？”寒蛸突然将目标转向曲洛瑶。 数条颜色鲜艳的赤尾蓝斑蝼蛇快速地往她窜去！吓得她哇哇直叫，她直觉就想爬上树，却发现四周的树上都满了各色小蛇，吓得她双腿发软！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尹戒衣立刻飞身过去将她抱起，正想以轻功逃离现场时，算准了他的动向的寒蛸又对他们洒出另一波毒物，只见一大片墨绿色的黏稠汁液袭向他们，因为太过突然，尹戒衣知道这次是闪不过了，为了怕曲洛瑶受到伤害，他以身护卫，用他的身体挡下所有的毒液，接着他一个侧身，也往寒蛸射去一把银针。 因为事出突然，寒蛸完全没防备，当场中了无数根银针，痛得他又吼又叫的，倒在地上打滚。 “师兄！”见师兄被毒液泼到，曲洛瑶吓得尖叫。 尹戒衣抱着曲洛瑶，奔出十余里远后才颓然的倒下。 “师兄！师兄！”曲洛瑶人一落地，立刻搂着他察看伤势。 “我没事……”趴在地上的尹戒衣挤出苦笑，极力忍着痛苦。 “怎么可能没事？你全身都在颤抖，师兄，你究竟是哪里中毒了？”曲洛瑶在路上已经闻出这些毒液的成分，由于他们试过无数种毒和解毒之药，大部分的毒对他们根本无用，可是，师兄的模样很不对劲。 “洛洛，我伤到眼睛了。”刚刚在路上！他点了自己身上的几个穴道，但毒液泼洒到他的眼睛，虽然只有一小滴，却足以令他失明。尹戒衣回身面对她，眼睛无法睁开，缓缓地流出鲜血。 “师兄……”瞧见他凄惨的模样，曲洛瑶尖叫出声，眼泪就这样扑簌簌地滑落，她悲痛的紧抱住他。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师兄对她有多重要，她甚至心想，若师兄死了，她也绝不独活，她绝对不要失去他！ 第八章 “师兄，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曲洛瑶端着一锅热粥走进小屋，就见尹戒衣正在穿衣，不过理外却穿反了，她连忙将粥放在桌上，走近他身边。 “洛洛，你刚刚在做什么？”感觉她软软的身子倚在他身上，尹戒衣笑着问道，双手自然地环上她的腰。 这幢小屋是从前他四处云游寻找药材时所住的地方之一，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两人便暂时住了进来，这两天他们一直在找解药医治他的眼睛，可惜却一无所获。尹戒衣知道自己失明的可能性极大，因为时间拖得愈久就愈危险，不过，曲洛瑶却不肯放弃。 “煮粥。”曲洛瑶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替他重新穿好。 所幸这幢小屋里的存粮不少，不仅粮食无缺，就连一些药材也挺丰富的，她才能替师兄包扎双眼，预防他的伤势恶化。 “洛洛怎么突然变大胆了？一大早就想跟我亲热吗？”尹戒衣虽然也很担心自己的伤势，却仍说着笑，双手也不规矩的往她身上乱摸。 如果他真的失明了，该怎么保护洛洛呢？如果她愿意，也许他们就此回山上住一辈子好了。 “师兄，你别闹了，是你衣服穿反了啦！”曲洛瑶气呼呼的捶了他的肩头一记，才又继续替他穿衣服， “洛洛，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你要替我穿一辈子的衣服了。”尹戒衣有些苦涩地说。 “才不要呢！”她立刻拒绝。 “不会吧？洛洛要抛弃我？”尹戒衣惊呼一声，立刻把她抱得紧紧的。 他当然知道她的不会抛弃他，只是，他此刻才惊觉自己的独占欲，就算有可能会一辈子失明，他也没想过要放她自由，让她去找其他可以保护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就算失明，他也绝不放手！ “你少胡思乱想了，我绝对会医好你的眼睛的！”曲洛瑶坚定的说道。 “洛洛！”尹戒衣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是认真的，在连他自己都放弃了的此时，她却坚信他的眼睛一定能医好。 “我要你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见到我，你不是说我很美吗？我要让你每天都瞧见美美的我。”曲洛瑶捧着他的脸，用手指抚着他那仍包着布条的眼睛，无声的落下泪来。 “洛洛别哭。”尹戒衣叹口气，将她揽进怀里。 “师兄怎么知道我在哭？”她连忙拭去泪水，告诉自己不能哭，她一定要坚强。 “你是我的洛洛呀！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洛洛，我们一起去找解药吧！”尹戒衣念头一转，也觉得自己不该太早放弃希望。 “真的？”曲洛瑶开心的抬头看着他，她一直深信师兄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嗯！因为我发现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尹戒衣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什么事？”曲洛瑶虽然觉得他笑得很诡异，却仍好奇的问道。 “我差点就忘了我还没看过你长大后的曼妙身材耶！”尹戒衣惋惜的叹道，双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 “师兄真是个大色狼！”曲洛瑶捶着他的肩，就算他看不见，她的脸还是红了。 “为了解我一时的苦闷！不如先让我摸个过瘾吧！”尹戒衣不怕死的打着歪主意，一双色爪还想探进她的衣服里。 “讨厌啦！”曲洛瑶笑着躲到一旁。 当她站在桌边望向他时，却又悲从中来，师兄现在看不到她，连走路都很危险了，更别说和她玩闹追逐了。 他怕她担心，仍逗着她笑，可是，最难过的应该还是他自己，此刻挂在他脸上的笑容，让她益发觉得悲凄，都什么时候了，他想的、担心的还是她，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替自己想呢？ “怎么了？”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又转变了，尹戒衣柔声问道。 “师兄，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努力，没有你，我怕自己没本事医好你。”她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洛洛！”原来她的心思又转回这档事上了，真是苦了她了。 “等你眼睛医治好之后，我就完成你的心愿。”她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心愿？”他刚刚许了什么心愿吗？ “给你看我长大后的身材。”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人，要看就给他看吧！ “洛洛……，’尹戒衣突然有些哽咽，对向来矜持的她而言，要说出这话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呀！看来她真的是爱惨他了。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知道吗？”曲洛瑶再次捧住他的脸，严肃的说道。 “嗯！洛洛，谢谢你。”环抱住她，尹戒衣只觉得此生再也无憾了。 ◎◎◎ “师兄，你别乱动啦！”曲洛瑶生气的低喊。 研究过他衣服上的毒液，她正在写下新发现的毒引，她相信每发现一样新的毒引，他复明的机会就增加一分，可他却一直在旁边捣蛋。 “我哪有？”尹戒衣委屈地扁扁嘴。 他刚刚调气运转一轮之后，有了新的发现，找到了真正的关键点，他心情一好，才会搂着她偷亲一记的。 “有！这是你今天第……嗯……二十一次偷亲我。”她转头望向她顺手记在纸上的正字，火大的发现她已经写满五个正字了，这个大色狼！ “可是，现你是我现在惟一的娱乐呀！难道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快乐你都要剥夺？”尹戒衣闹她闹得很开心。 “少来了，你不仅愉亲，还乱摸我，你这只没有危机意识的大色狼！”曲洛瑶瞧见他委屈的表情，明知他是装出来的，心还是揪了一下，原来心疼就是这种感觉呀！ “洛洛，你有没有听过灰尾赤蚬？”闹够了，他才正色的开口。 “灰尾赤蚬？嗯……”她回想着曾读过的医书，似乎有些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只产在西域，极怕光也怕人，抓到它的机会少之又少，是毒中至品。”尹戒衣的手又悄悄地爬上她的腰搂着。 这会儿他真的很佩服那个可能和他同名同姓的上古医神，他居然发现了这种极罕见的毒物的克星，拜他所赐，他也许真的可以重见光明了。 “啊！我想起来了，此物至毒，曾令一个村落的人一夜死尽。”她想起医书里的描述，突然，她灵光一闪，等等！她记得…… “千年夜明珠！”两人同时开口，曲洛瑶开心的抱住他，有救了！师兄的眼睛有救了！ “虽然我现在用雪莲锁住了毒性，不过，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内服用解药，不然我就真的见不到你曼妙的身子了。”尹戒衣盘算着夜隐蓝的脚程，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赶到？ “可是，师兄，千年夜明珠要去哪里找？”她突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夜有。”他笑着回答。 “唉？”真的假的？那人不是孤儿吗？难不成是当了幻影神偷后偷来的？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他娶了个美娇娘柳晞日吗？” “嗯！” “千年夜明珠是她的。” “真的？太好了！” “洛洛，你帮我写封信给夜，要他尽快带着千年夜明珠赶来。”尹戒衣吩咐道。解毒的方法他们找到了，接下来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嗯！”曲洛瑶立刻振笔疾书。师兄的眼睛要医好就全靠夜隐蓝了，她在信上写得极其严重，要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 在等待夜隐蓝到来的期间，他们每天携手散步在林间，日子过得倒也挺惬意的。 “他怎么还没到？”曲洛瑶挽着他，让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有些担心的抱怨。 正许夜人不在长安，也或许他带着日儿，脚程会慢些。”他笑着说道，尤其在提到日儿时，他的嘴角明显地上扬。 曲洛瑶看傻了，师兄可从没对其他女子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耶！ “师兄和那个日儿很熟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嗯！她的脚伤是我治的，虽然她的身世很可怜，却是个很得人疼的好女孩。”一提到柳唏日，他的脸色明显地变得柔和，声音也放轻许多。 “师兄很喜欢她？”她问得好苦涩，好怕师兄答是。可恶！师兄先前明明说只喜欢她的。 “嗯！她就像我的妹子一样。”他不自觉地又露出宠爱的笑容。 “我讨厌她！”曲洛瑶突然生气的叫道。 “洛洛？”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尹戒衣吃了一惊。 “师兄明明只喜欢我，为什么提到她却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温柔？我讨厌她！”头一回感受到嫉妒的情绪，她心烦意乱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强硬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洛洛，我对她的感情和对你是不一样的，她像妹妹，只是妹妹呀！”尹戒衣急忙解释。 “我也是妹妹，结果你就喜欢上我了，不是吗？”一想到师兄的心里住着另一个女子，她就心痛不已。 “洛洛，你别误会，日儿是夜的妻子呀！”他虽然知道她在吃醋，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就算她是别人的妻子，你还是喜欢她吧？这种放在心底的喜欢更教人难以忍受！”曲烙瑶已经听不进他的解释了，一心认定他喜欢柳晞日。 “洛洛，永雁的事你都没气成这样，怎么提到日儿你就这么生气呢？”尹戒衣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她吃起醋来这么惊天动地呀！那她还是别吃醋比较好，不然他的心脏可能负荷不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在提到其他女人时露出这种表情，你的温柔、你的宠爱明明只属于我，为什么要分给她？我讨厌日儿！”早已泪流满面的她，说完便掩面跑进林子里。 “洛洛？”站起来想追过去的尹戒衣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只能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他的爱明明全给了她一人呀！为什么她不懂？他懊恼不已，狠狠的捶了地面一拳。 ◎◎◎ “洛洛？”尹戒衣开口唤道。 “什么事？”她为他脱去外衣，夜深了，两人也准备要就寝了。 “你的气还没消吗？”尹戒衣不介意被她误会，却担心她气坏了身子。 下午她在林子里待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她又迷路了，正想去找她时，才听见她回来的脚步声。 她默默的煮了简单的晚餐，又替他将药煎好，服侍他喝完，又静静地将碗筷洗干净。一整个晚上，两人说不到三句话，看来她的气还没消。 “算了。”曲洛瑶将他的外衣摺好放在柜子上，望了他好一会儿，才坐到桌旁，准备在桌边打盹。 “为什么？”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自从看不见后，他的感觉变得敏锐多了，他讶异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冷漠的气息，为什么？ “总之先把你的眼睛治好再说吧！”曲洛瑶背对着他，趴在桌上懒洋洋的说道。她已经看开了，既然师兄不只喜欢她一人，那就什么也不必再多说了。 她在林子里哭了一整个下午，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幸好师兄看不见，不然他又要心疼了……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又红了，师兄心疼她，她一直都知道，令她难过的是，她不是惟一的那一个，一想到师兄也同样的心疼那个柳晞日，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好像快炸开了，痛得她好想死掉算了。 既然不是惟一，她宁可不要！ “洛洛，你过来。”听得出她又哭了，眼睛看不见的他柔声唤道。 “不要！” 听见她强硬的拒绝，尹戒衣无奈地叹口气，他掀开棉被下床，摸索着穿上鞋子，缓缓地走向她。 “洛洛！” 沉溺在哀伤中的她没注意到他下了床，突然听见他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她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他正歪歪斜斜的走向她。 “你怎么下床了？”她连忙牵着他坐了下来。 “你又哭了？”伸手抚向她的脸庞，他不知该怎么做，她才会相信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反正我就是爱哭，你再忍耐一阵于吧！”她耸耸肩，坐到桌子的另一边，避开他的抚触。 “什么意思？” “我欠你一份救命恩情，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守着你，直到你的眼睛治好。”曲洛瑶心情复杂的说道。 一直享受着师兄的宠爱，也以为两人可以如同师兄所说的牵手一辈子，没想到却意外得知她不是师兄惟一喜欢的女子，这种突然由云端掉下来的绝望感受，彻底地伤了她的心。 “洛洛，你在胡说些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尹戒衣伸手想拉她，却再次被她躲开了。 “我没有胡说，既然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也许以后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我才不要每天都跟那么多女人抢你呢！我不要！”她走到门边，又生气又伤心又苦恼的叫着。 “没有！没有别人！洛洛，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只有你呀！”尹戒衣站起来，却不小心踢倒了椅子，只好扶着桌子小心地走着。 “我不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生气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洛洛？别走！你会迷路的！”他追到门边叫着。 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哭泣声，尹戒衣知道她没走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她现在这么生气，只怕也不许他接近吧！ 夜深露重的乡间小屋，好好的一张床空在那里，男子坐在门槛上一整夜，女子则坐在围墙边，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第九章 “这是在干什么呀？”天才刚亮，接到消息连夜赶来的夜隐蓝一走进院子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这对苦命鸳鸯隔着偌大的院子遥遥相对，怎么？太闲了所以在扮牛郎织女吗？尹戒衣中毒了，脸色苍白很正常，奇怪的是他的小师妹，眼睛肿得都快看不见了，到底是谁的眼睛快瞎了呀？ “夜？”一夜没睡的尹戒衣听见熟悉的声音，惊喜的站了起来。 “我实在很担心，所以先赶过来，日儿的马车再过两个时辰才会到。”夜隐蓝走近他，顺手搭上他的脉络，知道他的内力并未0失，才稍稍安心。 哭累了靠着围墙打盹的曲洛瑶，也被他的声音惊醒，她欣喜的站了起来。他终于来了！师兄的眼睛终于有救了，她兴奋的走向他们，却在听见那个叫日儿的女子也会来后僵在当场，心情愈来愈苦闷。 “洛洛，你过来见见夜吧！”尹戒衣笑着朝她招招手。 “夜公子，辛苦你了，你带了千年夜明珠吗？”她急忙问道，日儿的问题可以等，现在救治师兄的眼睛比较重要。 “当然！”夜隐蓝立刻拿出那颗如鹅蛋般大的珠子。 虽然刚见到她时，觉得气氛很怪异，但她对尹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相信这名女子绝对深爱着尹，这样就够了。 “我要磨一些粉末下来，可能会留下刮痕，希望你不会介意。”她边说边走进屋里，准备动手调配解药。 “整颗都用掉也没关系。”夜隐蓝扶着尹戒衣走进来，他大方的说道。这是他和日儿在路上就决定好的，虽然这颗夜明珠对他们而言意义深重，但尹戒衣却更重要。 “谢谢，不过应该不必用那么多。”听见他的话，曲洛瑶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师兄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夜隐蓝默默地看着他们，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有问题。打从进屋后，尹戒衣虽然看不见，却一直望着她站立的方向，表情异常凝重；而这位姑娘明明很担心他，却一直没有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这种麻烦事还是等日儿来了再说吧！ ◎◎◎ “这样就可以了吗？”曲洛瑶按照尹戒衣的指示，一步步地将混合了七种药材的药汁敷在他的眼睛上，再仔细地用布条包好。 “辛苦你了！”尹戒衣心疼地说道。 忙了一整个早上，曲洛瑶弄得全身是汗，却一点也不喊苦。 “尹大哥？“一个温柔婉约的少妇探头进来，她的脸上写满担心与期待。 “日儿！”尹戒衣开心地唤着。 “累吗？”夜隐蓝立时迎向她，搂着她一块儿进来。 “不会。”柳晞日笑着摇摇头。“尹大哥，你的眼睛……”和夫婿一起走向尹戒衣，她担心的问。 “多亏了你们的千年夜明珠，洛洛已经帮我敷了药，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了。”尹戒衣温柔地笑着。 打从柳晞日进屋后，曲洛瑶就默默地打量着她，原以为自己会很讨厌她的，却在瞧见她温婉地倚在夜隐蓝怀里，全身散发出典雅的气质，又如此为师兄担心后，她难堪地发现，她根本无法讨厌她。 “洛洛，她就是夜的妻子日儿。”尹戒衣希望她能深入认识柳晞日！这样她就会了解是她误会他了。 “谢谢你的千年夜明珠。”曲洛瑶真心的道谢。 “谢什么呢！我的命可是尹大哥救的呢！就连夜也是，喟！应该说是你救的，尹大哥说刺球果是你发现的，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柳晞日走向她，见她眼睛红肿，还以为她是担心尹戒衣的眼睛才哭成这样，立刻同情的握住她的手给予支持。 “你人真好。”感受到她的苌诚，曲洛瑶眼中蓄满泪水。 “别担心，尹大哥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柳晞日搂着她安慰道。 “嗯！”她点点头。 “夜，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尹戒衣用手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感觉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 他要夜赶来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借助他的内力，在千年夜明珠的功效开始发挥时，必须辅以强大的内力，让药效在他体内运行才会有用。 “嗯！”夜隐蓝将棉被推到一旁，在他身后坐下，转头望向妻子，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便开始调息运气。 “洛洛，日儿就交给你了。”尹戒衣感觉出她们处得还不错，才稍稍安心。 “嗯！”曲洛瑶拉着柳晞日的手一块儿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快晌午了，我们一起来做午饭吧！”柳晞日体贴地心想，等他们忙完一定饿坏了。 “嗯！”曲洛瑶幽幽地望向她。这么好的女子，难怪师兄会喜欢她，就连她都很喜欢她呢！可是…… “你有心事？”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晞日心细地问道。 “我可以叫你日儿吗？” “当然，那我就叫你洛洛好吗？” “嗯！日儿，我想问你……呃……我们到远一点的地方说吧！以免他们分心。”曲洛瑶拉着她来到围墙边，她估计这么远他们应该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怎么了？” “你知道师兄喜欢你吗？”曲洛瑶开门见山地问。 “那当然了，不然他也不会认我当妹子了。对了，他另外还有两个义妹喔！下回你和尹大哥来长安可以去拜访她们。”柳晞日指的是姜霖的妻子薇儿和路立棠的妻子淘儿， “啊？他也很喜欢她们吗？”曲洛瑶简直欲哭无泪，原以为师兄的心里只有她们两人，没想到现在又蹦出两个，她还在那里幻想自己是惟一呢！真笨！ “对呀，我们也很喜欢他呀！我的兄长对我很坏，至于她们两个则是因为没有兄长，所以才会跟尹大哥特别投缘，最后干脆当义兄妹了。”柳晞日不懂她为何一脸黯然，难道她不希望尹大哥认这么多义妹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兄妹之情，而是另一种喜欢啦！”曲洛瑶讷讷地说。 柳晞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说尹大哥和她……不会吧？ 曲洛瑶转头瞧见她一脸错愕的模样，怎么？她很吃惊吗？难道她不知道师兄喜欢她？是了，她一心一意爱着夜隐蓝，也许根本没发现师兄也喜欢她。 “哈哈……”柳晞日难得的大笑出声，她抱着肚子，笑到蹲在地上，久久都停不下来。 “你怎么笑成这样？”曲洛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女人居然笑成这样，她说的是很严肃的事耶！ “哦！对不起，洛洛，我不是故意要笑成这样的，只是真的很好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柳晞日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强忍着笑意站了起来。 “才不是误会呢！师兄每次提到你时，脸上温柔的神情……让我好嫉妒，那样的温柔应该只属于我……可是……”她的眼眶又红了。 “洛洛，你一定很爱他吧？”柳晞日走近她，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是……是呀！”曲洛摇不自在的点点头。 “难怪你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柳晞日忍不住又笑了。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他在提到其他女子时从不曾露出那样的神情，只有你……所以我才确定他一定喜欢你，只是碍于你已经成亲了，才没有向你表白。”曲洛瑶忍痛说出口。 “洛洛，我可以向你保证，尹大哥对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那和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这点柳晞日十分确定。“尹大哥和夜之间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尹大哥对夜一直心存愧疚，而我是夜惟一愿意亲近的人，希望夜能幸福是尹大哥的心愿，所以，他才特别关照我，希望我能给夜带来幸福，你能懂他的想法吗？” “所以他就强压下自己的感情？”曲洛瑶举一反三的功力很不错。 “能压得下就不算真感情了吧？”闻言，柳晞日差点跌倒，无奈地望向她。 “也有人为了对方的幸福着想，才强自忍下悲伤的呀！”曲洛瑶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你这个笨蛋！你有看见尹大哥强忍着悲伤的模样吗？”柳晞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呃……没有。” “这不就结了！” “可是……”他那种温柔的神情就是教她不舒服嘛！ “没想到你的醋劲还挺大的呢！看来尹大哥以后的日子难过囉！不过放心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柳晞日忍不住又取笑起她来了。 “你怎么一直笑人家啦！”曲洛瑶突然觉得好怪，她居然在听“情敌”劝说？ “这么说好了，他有没有为你吃过醋？”柳晞日又好气又好笑。算了，就当是回报尹大哥的恩情吧！她好人当到底了。 “嗯！”她想起仲生哥的事。 “问题是尹大哥从没为我吃过醋，他见我和夜亲热还会鼓掌叫好，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他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面强压下自己的感情，至少表情会很不自在吧？” “嗯！” “问题是他并没有呀！而且，他若真的对我心怀不轨，夜早就跟他翻脸了，哪还会连夜赶来救他啊！你知道吗？夜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全都在赶路。” “啊？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没什么啦！”她摆摆手，“对于，你和尹大哥亲吻过了吗？”她忽然慧黠地贼笑着。 “嗯！”她微红了脸。 “这就对了，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亲近他，可是，当初我和尹大哥有很多机会独处，他却从没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我问你，就算他再怎么强压下自己的感情，若他真的那么喜欢我，总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吧？” “嗯！”虽然苦涩，曲洛瑶还是点点头，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必须承认，尹大哥真的对我很好，他让我感受到家人的亲情与温暖！我一直很喜欢他，也很感谢他，但那就像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和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真的误会他了吗？”事实上，曲洛瑶心中已有了答案。 “刚刚你有没有瞧见他的模样？”柳晞日心里很开心，尹大哥终于也找到了另一半。 曲洛瑶沉默地摇摇头，当时她的心乱成一团，完全不敢看他。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感觉得到他是用他全部的生命在爱着你，你别辜负他了。” “我……嗯！”她的话教曲洛瑶震撼不已，她记起面对寒蛸时，他奋不顾身地救她的模样。天呀！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她眼前，她居然看不出来，还误会他，她真是个大笨蛋！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我们去做饭吧！” ◎◎◎ “怎么样？” “好多了。”尹戒衣调完气，笑着答道。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那家伙已经疯了。”尹戒衣指的是寒蛸，他应该是因为长期用毒的关系，导致经脉错乱，才会不时发狂。 “想对付他吗？”夜隐蓝问。 “有胜算吗？”尹戒衣可不希望曲洛瑶还没嫁给他就先守寡。 “应该有吧！”夜隐蓝想了想才答道。 “应该？”尹戒衣忍不住怪叫，这家伙说话真不负责任耶！ “只要找到另外两个就没问题。”他露出一抹算计的浅笑。 “我就知道！真要把他们拖下水吗？” “你若没找他们，到时你会发现他们比寒蛸更难对付，他们绝对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到时你一辈子都别想跟你的小师妹逍遥度日。”夜隐蓝轻笑出声。 “这倒是。”尹戒衣也笑了。 “你先养伤吧，我去召集人马，到时候再会合，就算是替天行道，做件功德吧！” “嗯！”他的心已经飞到曲洛瑶身上，烦恼着她对他的误会。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夜隐蓝忍不住还是问了。 “唉！”尹戒衣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曲洛瑶的误会告诉他。 “活该！谁教你老是对日儿动手动脚的，这是报应！”夜隐蓝不但不同情他，还落井下石的耻笑他。 “喂！”尹戒衣怒目瞪着他，这家伙难道看不中来他已经很苦恼了吗？ “不是吗？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样子，你表现得模糊不清，难怪人家会误会。”夜隐蓝瞪了他一眼。 “模糊不清？”尹戒衣暗暗吃了一惊，他真的是这样吗？ “她会对你产生误会绝对有原因，别把所有责任都怪到她头上。”夜隐蓝对曲洛瑶的印象不错，直觉这一切都是尹戒衣的错。 “我才没怪她呢！” “有！你怪她误会你。” 尹戒衣愣在当场，是了，他一直认定是她误会了，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误会，他却一直没去细想，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你还不算太笨，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和日儿要走了。” “嗯！” “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就算误会你和日儿，却依然对日儿很好，看来她比你聪明多了。”夜隐蓝望向门外，就见两个女人玩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他忍不住也露出一抹浅笑，走了出去。 尹戒衣也笑了！那是当然的！她可是他相中的心爱女子呀！ ◎◎◎ “终于要拆布条了。”曲洛瑶站在他的身前，难掩紧张的说道。 “洛洛，先等一下。”尹戒衣握住她的手柔声阻止。 “怎么了？”她心头一惊，以为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是，我有话想先跟你说。”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确定眼睛没事比较重要啦！”她急着想再次见到他宠爱的目光。 “对不起！”他突然道歉。 “啊？” “我想是我太轻浮了，才会让你误会，惹得你这些天伤心难过，真对不起！”尹戒衣想了几天，虽然他仍觉得自己对待日儿的态度坦荡荡，但任何会引起她不悦的举动，他都会改的。 他想在拆布条前先取得她的谅解，因为他不想睁开眼，面对的却是她怨怼的双眸，他想要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师兄……其实是我自己不好啦！”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没做的事道歉，她更愧疚了，她本来是想等他重见光明后再向他道歉的，她想让师兄瞧见她真诚道歉的模样。 “嗯？”他露出笑容，看来她和日儿处得好似乎是有原因的。 “是我自己乱吃醋啦！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对不起，师兄。”想了几天，她更加确定是自己不好，是她太任性了。 “你想通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尹戒衣胸中积压了近半个月的苦闷终于散去，他的手环上她的腰，柔声问道。 “嗯！师兄将自己的心意坦荡荡的摊在我眼前反而是我始终没把自己的情意明白地告诉师兄，还漠视师兄对我的真情，胡乱吃醋，师兄，你骂我吧！”她反抱住他，眼眶红红的。 “我怎么舍得骂你呢？你是我的宝贝呀！我们来拆布条吧！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尹戒衣开心不已，他的洛洛真的长大了。 “好！” 曲洛瑶小心翼翼地将缠在他眼睛上的布条一层层拆掉，露出他的双眼，上头仍有淡淡的黄色药渍，她用干净的手绢沾水，将药渍全拭干净。 “师兄，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强压下紧张的情绪等待结果。 尹戒衣缓缓地睁开眼，就见她圆瞠着一双担忧的眸子紧盯着他瞧，刚睁开时有些模糊不清，他眨了眨双眼，不一会儿就逐渐清晰，他又可以清楚瞧见她可爱的俏颜了。 “师兄？”她紧张地喊道。 “洛洛，害你担心了。”他笑着对上她的眼睛，将近在咫尺的她拉进怀里。 “哦！你看得见了，真的看见了！太好了！太好了！”环抱住他，曲洛瑶哭得唏哩哗啦的，担心害怕了那么久，终于换回一个完整的师兄了。 “别哭！”尹戒衣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情也激动万分。 “师兄，你真的看得到我？”她突然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道。 “嗯！我看到你又哭红了眼睛，你呀！连鼻子都哭红了，好丑！”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尖。 “真的？”她开心的笑了，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真的哭丑了，只要他看得见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好爱你，洛洛，我要再说一次，请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尹戒衣忽然正色说道。 一听见他的表白，她才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她好气自己没事乱吃什么醋嘛！师兄为了她受伤，却被她误会，还一直安慰她，跟她道歉，她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大笨蛋！ “你哭的意思是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呢？”抹去她的泪水，他柔声问道。 她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颈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声答道：“我也是，我也爱你！” “太好了！”总算雨过天晴了，不过，以后他会尽量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又让她误会。 “师兄，你见识到我吃醋的狠样了，比卢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这样你还要我吗？”曲洛瑶突然小声地问道。 “要！当然要了。” “咦？你没被吓到吗？” “吓到也没办法呀！谁教我爱你呢！”他露出无奈地笑容。 “这么勉强呀？”她噘着嘴，有些不满意。 “可是，我勉强得很高兴呀！哈哈……”啾了她的脸蛋两下，他开心的笑了。 “哎呀，色狼！”她一溜烟跳了起来，躲到一旁，忍不住也笑了。就算师兄真的觉得勉强，她也要永远黏着师兄，再也不放手了。 “没法子呀！谁教你好久都不肯让我抱抱你、亲亲你，别躲啦！乖乖让我亲啦……”尹戒衣满脸笑意地追逐着一直闪躲的她，两个人脸上都写着幸福。 “这是在干什么呀？”天才刚亮，接到消息连夜赶来的夜隐蓝一走进院子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这对苦命鸳鸯隔着偌大的院子遥遥相对，怎么？太闲了所以在扮牛郎织女吗？尹戒衣中毒了，脸色苍白很正常，奇怪的是他的小师妹，眼睛肿得都快看不见了，到底是谁的眼睛快瞎了呀？ “夜？”一夜没睡的尹戒衣听见熟悉的声音，惊喜的站了起来。 “我实在很担心，所以先赶过来，日儿的马车再过两个时辰才会到。”夜隐蓝走近他，顺手搭上他的脉络，知道他的内力并未0失，才稍稍安心。 哭累了靠着围墙打盹的曲洛瑶，也被他的声音惊醒，她欣喜的站了起来。他终于来了！师兄的眼睛终于有救了，她兴奋的走向他们，却在听见那个叫日儿的女子也会来后僵在当场，心情愈来愈苦闷。 “洛洛，你过来见见夜吧！”尹戒衣笑着朝她招招手。 “夜公子，辛苦你了，你带了千年夜明珠吗？”她急忙问道，日儿的问题可以等，现在救治师兄的眼睛比较重要。 “当然！”夜隐蓝立刻拿出那颗如鹅蛋般大的珠子。 虽然刚见到她时，觉得气氛很怪异，但她对尹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相信这名女子绝对深爱着尹，这样就够了。 “我要磨一些粉末下来，可能会留下刮痕，希望你不会介意。”她边说边走进屋里，准备动手调配解药。 “整颗都用掉也没关系。”夜隐蓝扶着尹戒衣走进来，他大方的说道。这是他和日儿在路上就决定好的，虽然这颗夜明珠对他们而言意义深重，但尹戒衣却更重要。 “谢谢，不过应该不必用那么多。”听见他的话，曲洛瑶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师兄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夜隐蓝默默地看着他们，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有问题。打从进屋后，尹戒衣虽然看不见，却一直望着她站立的方向，表情异常凝重；而这位姑娘明明很担心他，却一直没有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这种麻烦事还是等日儿来了再说吧！ ◎◎◎ “这样就可以了吗？”曲洛瑶按照尹戒衣的指示，一步步地将混合了七种药材的药汁敷在他的眼睛上，再仔细地用布条包好。 “辛苦你了！”尹戒衣心疼地说道。 忙了一整个早上，曲洛瑶弄得全身是汗，却一点也不喊苦。 “尹大哥？“一个温柔婉约的少妇探头进来，她的脸上写满担心与期待。 “日儿！”尹戒衣开心地唤着。 “累吗？”夜隐蓝立时迎向她，搂着她一块儿进来。 “不会。”柳晞日笑着摇摇头。“尹大哥，你的眼睛……”和夫婿一起走向尹戒衣，她担心的问。 “多亏了你们的千年夜明珠，洛洛已经帮我敷了药，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了。”尹戒衣温柔地笑着。 打从柳晞日进屋后，曲洛瑶就默默地打量着她，原以为自己会很讨厌她的，却在瞧见她温婉地倚在夜隐蓝怀里，全身散发出典雅的气质，又如此为师兄担心后，她难堪地发现，她根本无法讨厌她。 “洛洛，她就是夜的妻子日儿。”尹戒衣希望她能深入认识柳晞日！这样她就会了解是她误会他了。 “谢谢你的千年夜明珠。”曲洛瑶真心的道谢。 “谢什么呢！我的命可是尹大哥救的呢！就连夜也是，喟！应该说是你救的，尹大哥说刺球果是你发现的，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柳晞日走向她，见她眼睛红肿，还以为她是担心尹戒衣的眼睛才哭成这样，立刻同情的握住她的手给予支持。 “你人真好。”感受到她的苌诚，曲洛瑶眼中蓄满泪水。 “别担心，尹大哥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柳晞日搂着她安慰道。 “嗯！”她点点头。 “夜，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尹戒衣用手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感觉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 他要夜赶来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借助他的内力，在千年夜明珠的功效开始发挥时，必须辅以强大的内力，让药效在他体内运行才会有用。 “嗯！”夜隐蓝将棉被推到一旁，在他身后坐下，转头望向妻子，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便开始调息运气。 “洛洛，日儿就交给你了。”尹戒衣感觉出她们处得还不错，才稍稍安心。 “嗯！”曲洛瑶拉着柳晞日的手一块儿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快晌午了，我们一起来做午饭吧！”柳晞日体贴地心想，等他们忙完一定饿坏了。 “嗯！”曲洛瑶幽幽地望向她。这么好的女子，难怪师兄会喜欢她，就连她都很喜欢她呢！可是…… “你有心事？”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晞日心细地问道。 “我可以叫你日儿吗？” “当然，那我就叫你洛洛好吗？” “嗯！日儿，我想问你……呃……我们到远一点的地方说吧！以免他们分心。”曲洛瑶拉着她来到围墙边，她估计这么远他们应该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怎么了？” “你知道师兄喜欢你吗？”曲洛瑶开门见山地问。 “那当然了，不然他也不会认我当妹子了。对了，他另外还有两个义妹喔！下回你和尹大哥来长安可以去拜访她们。”柳晞日指的是姜霖的妻子薇儿和路立棠的妻子淘儿， “啊？他也很喜欢她们吗？”曲洛瑶简直欲哭无泪，原以为师兄的心里只有她们两人，没想到现在又蹦出两个，她还在那里幻想自己是惟一呢！真笨！ “对呀，我们也很喜欢他呀！我的兄长对我很坏，至于她们两个则是因为没有兄长，所以才会跟尹大哥特别投缘，最后干脆当义兄妹了。”柳晞日不懂她为何一脸黯然，难道她不希望尹大哥认这么多义妹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兄妹之情，而是另一种喜欢啦！”曲洛瑶讷讷地说。 柳晞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说尹大哥和她……不会吧？ 曲洛瑶转头瞧见她一脸错愕的模样，怎么？她很吃惊吗？难道她不知道师兄喜欢她？是了，她一心一意爱着夜隐蓝，也许根本没发现师兄也喜欢她。 “哈哈……”柳晞日难得的大笑出声，她抱着肚子，笑到蹲在地上，久久都停不下来。 “你怎么笑成这样？”曲洛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女人居然笑成这样，她说的是很严肃的事耶！ “哦！对不起，洛洛，我不是故意要笑成这样的，只是真的很好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柳晞日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强忍着笑意站了起来。 “才不是误会呢！师兄每次提到你时，脸上温柔的神情……让我好嫉妒，那样的温柔应该只属于我……可是……”她的眼眶又红了。 “洛洛，你一定很爱他吧？”柳晞日走近她，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是……是呀！”曲洛摇不自在的点点头。 “难怪你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柳晞日忍不住又笑了。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他在提到其他女子时从不曾露出那样的神情，只有你……所以我才确定他一定喜欢你，只是碍于你已经成亲了，才没有向你表白。”曲洛瑶忍痛说出口。 “洛洛，我可以向你保证，尹大哥对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那和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这点柳晞日十分确定。“尹大哥和夜之间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尹大哥对夜一直心存愧疚，而我是夜惟一愿意亲近的人，希望夜能幸福是尹大哥的心愿，所以，他才特别关照我，希望我能给夜带来幸福，你能懂他的想法吗？” “所以他就强压下自己的感情？”曲洛瑶举一反三的功力很不错。 “能压得下就不算真感情了吧？”闻言，柳晞日差点跌倒，无奈地望向她。 “也有人为了对方的幸福着想，才强自忍下悲伤的呀！”曲洛瑶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你这个笨蛋！你有看见尹大哥强忍着悲伤的模样吗？”柳晞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呃……没有。” “这不就结了！” “可是……”他那种温柔的神情就是教她不舒服嘛！ “没想到你的醋劲还挺大的呢！看来尹大哥以后的日子难过囉！不过放心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柳晞日忍不住又取笑起她来了。 “你怎么一直笑人家啦！”曲洛瑶突然觉得好怪，她居然在听“情敌”劝说？ “这么说好了，他有没有为你吃过醋？”柳晞日又好气又好笑。算了，就当是回报尹大哥的恩情吧！她好人当到底了。 “嗯！”她想起仲生哥的事。 “问题是尹大哥从没为我吃过醋，他见我和夜亲热还会鼓掌叫好，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他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面强压下自己的感情，至少表情会很不自在吧？” “嗯！” “问题是他并没有呀！而且，他若真的对我心怀不轨，夜早就跟他翻脸了，哪还会连夜赶来救他啊！你知道吗？夜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全都在赶路。” “啊？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没什么啦！”她摆摆手，“对于，你和尹大哥亲吻过了吗？”她忽然慧黠地贼笑着。 “嗯！”她微红了脸。 “这就对了，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亲近他，可是，当初我和尹大哥有很多机会独处，他却从没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我问你，就算他再怎么强压下自己的感情，若他真的那么喜欢我，总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吧？” “嗯！”虽然苦涩，曲洛瑶还是点点头，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必须承认，尹大哥真的对我很好，他让我感受到家人的亲情与温暖！我一直很喜欢他，也很感谢他，但那就像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和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真的误会他了吗？”事实上，曲洛瑶心中已有了答案。 “刚刚你有没有瞧见他的模样？”柳晞日心里很开心，尹大哥终于也找到了另一半。 曲洛瑶沉默地摇摇头，当时她的心乱成一团，完全不敢看他。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感觉得到他是用他全部的生命在爱着你，你别辜负他了。” “我……嗯！”她的话教曲洛瑶震撼不已，她记起面对寒蛸时，他奋不顾身地救她的模样。天呀！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她眼前，她居然看不出来，还误会他，她真是个大笨蛋！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我们去做饭吧！” ◎◎◎ “怎么样？” “好多了。”尹戒衣调完气，笑着答道。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那家伙已经疯了。”尹戒衣指的是寒蛸，他应该是因为长期用毒的关系，导致经脉错乱，才会不时发狂。 “想对付他吗？”夜隐蓝问。 “有胜算吗？”尹戒衣可不希望曲洛瑶还没嫁给他就先守寡。 “应该有吧！”夜隐蓝想了想才答道。 “应该？”尹戒衣忍不住怪叫，这家伙说话真不负责任耶！ “只要找到另外两个就没问题。”他露出一抹算计的浅笑。 “我就知道！真要把他们拖下水吗？” “你若没找他们，到时你会发现他们比寒蛸更难对付，他们绝对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到时你一辈子都别想跟你的小师妹逍遥度日。”夜隐蓝轻笑出声。 “这倒是。”尹戒衣也笑了。 “你先养伤吧，我去召集人马，到时候再会合，就算是替天行道，做件功德吧！” “嗯！”他的心已经飞到曲洛瑶身上，烦恼着她对他的误会。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夜隐蓝忍不住还是问了。 “唉！”尹戒衣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曲洛瑶的误会告诉他。 “活该！谁教你老是对日儿动手动脚的，这是报应！”夜隐蓝不但不同情他，还落井下石的耻笑他。 “喂！”尹戒衣怒目瞪着他，这家伙难道看不中来他已经很苦恼了吗？ “不是吗？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样子，你表现得模糊不清，难怪人家会误会。”夜隐蓝瞪了他一眼。 “模糊不清？”尹戒衣暗暗吃了一惊，他真的是这样吗？ “她会对你产生误会绝对有原因，别把所有责任都怪到她头上。”夜隐蓝对曲洛瑶的印象不错，直觉这一切都是尹戒衣的错。 “我才没怪她呢！” “有！你怪她误会你。” 尹戒衣愣在当场，是了，他一直认定是她误会了，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误会，他却一直没去细想，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你还不算太笨，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和日儿要走了。” “嗯！” “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就算误会你和日儿，却依然对日儿很好，看来她比你聪明多了。”夜隐蓝望向门外，就见两个女人玩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他忍不住也露出一抹浅笑，走了出去。 尹戒衣也笑了！那是当然的！她可是他相中的心爱女子呀！ ◎◎◎ “终于要拆布条了。”曲洛瑶站在他的身前，难掩紧张的说道。 “洛洛，先等一下。”尹戒衣握住她的手柔声阻止。 “怎么了？”她心头一惊，以为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是，我有话想先跟你说。”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确定眼睛没事比较重要啦！”她急着想再次见到他宠爱的目光。 “对不起！”他突然道歉。 “啊？” “我想是我太轻浮了，才会让你误会，惹得你这些天伤心难过，真对不起！”尹戒衣想了几天，虽然他仍觉得自己对待日儿的态度坦荡荡，但任何会引起她不悦的举动，他都会改的。 他想在拆布条前先取得她的谅解，因为他不想睁开眼，面对的却是她怨怼的双眸，他想要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师兄……其实是我自己不好啦！”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没做的事道歉，她更愧疚了，她本来是想等他重见光明后再向他道歉的，她想让师兄瞧见她真诚道歉的模样。 “嗯？”他露出笑容，看来她和日儿处得好似乎是有原因的。 “是我自己乱吃醋啦！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对不起，师兄。”想了几天，她更加确定是自己不好，是她太任性了。 “你想通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尹戒衣胸中积压了近半个月的苦闷终于散去，他的手环上她的腰，柔声问道。 “嗯！师兄将自己的心意坦荡荡的摊在我眼前反而是我始终没把自己的情意明白地告诉师兄，还漠视师兄对我的真情，胡乱吃醋，师兄，你骂我吧！”她反抱住他，眼眶红红的。 “我怎么舍得骂你呢？你是我的宝贝呀！我们来拆布条吧！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尹戒衣开心不已，他的洛洛真的长大了。 “好！” 曲洛瑶小心翼翼地将缠在他眼睛上的布条一层层拆掉，露出他的双眼，上头仍有淡淡的黄色药渍，她用干净的手绢沾水，将药渍全拭干净。 “师兄，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强压下紧张的情绪等待结果。 尹戒衣缓缓地睁开眼，就见她圆瞠着一双担忧的眸子紧盯着他瞧，刚睁开时有些模糊不清，他眨了眨双眼，不一会儿就逐渐清晰，他又可以清楚瞧见她可爱的俏颜了。 “师兄？”她紧张地喊道。 “洛洛，害你担心了。”他笑着对上她的眼睛，将近在咫尺的她拉进怀里。 “哦！你看得见了，真的看见了！太好了！太好了！”环抱住他，曲洛瑶哭得唏哩哗啦的，担心害怕了那么久，终于换回一个完整的师兄了。 “别哭！”尹戒衣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情也激动万分。 “师兄，你真的看得到我？”她突然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道。 “嗯！我看到你又哭红了眼睛，你呀！连鼻子都哭红了，好丑！”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尖。 “真的？”她开心的笑了，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真的哭丑了，只要他看得见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好爱你，洛洛，我要再说一次，请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尹戒衣忽然正色说道。 一听见他的表白，她才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她好气自己没事乱吃什么醋嘛！师兄为了她受伤，却被她误会，还一直安慰她，跟她道歉，她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大笨蛋！ “你哭的意思是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呢？”抹去她的泪水，他柔声问道。 她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颈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声答道：“我也是，我也爱你！” “太好了！”总算雨过天晴了，不过，以后他会尽量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又让她误会。 “师兄，你见识到我吃醋的狠样了，比卢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这样你还要我吗？”曲洛瑶突然小声地问道。 “要！当然要了。” “咦？你没被吓到吗？” “吓到也没办法呀！谁教我爱你呢！”他露出无奈地笑容。 “这么勉强呀？”她噘着嘴，有些不满意。 “可是，我勉强得很高兴呀！哈哈……”啾了她的脸蛋两下，他开心的笑了。 “哎呀，色狼！”她一溜烟跳了起来，躲到一旁，忍不住也笑了。就算师兄真的觉得勉强，她也要永远黏着师兄，再也不放手了。 “没法子呀！谁教你好久都不肯让我抱抱你、亲亲你，别躲啦！乖乖让我亲啦……”尹戒衣满脸笑意地追逐着一直闪躲的她，两个人脸上都写着幸福。 第十章 长安近郊 景致怡人、风光明媚的山岗上，林间有四位美如天仙的姑娘漫步其间，更增添几分春色。 当然了，这是指没有看得很仔细的情况下啦！近看之下就能发现“她们”迈开的步伐几乎有一尺远，更别说“她们”的身高比一般七尺大汉还要高、还要壮。 “真亏他们想得出这种把戏！”汪淘儿伸长脖子偷瞄一眼，不屑地评论道。 “还不是你，说什么要色诱寒蛸，吓得你的相公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才会自动请缨披挂上阵，还连累我们的相公扮成这副德行。”宋典薇捶了她的头一记，可她的眼里没半点不悦，反而还兴奋得不得了，觉得好玩极了。 “喂！我们穿得这么体面，有必要蹲在这里咬耳朵吗？”难得穿成这样，柳晞日很想出去试试自己的魅力耶！ “说得也是，搞不好我们比他们还抢手也说不定呢！”曲洛瑶低头瞧了自己身上的行头一眼，也表示赞成。 “那我们出去吧！”汪淘儿自在地站了起来，反正这身打扮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们四人从树丛底下站起身一字排开，一个比一个还俊美，一个比一个温文儒雅，全成了仪表出众的美书生。 没错！这几个做书生打扮的姑娘家，就是尹戒衣等人心爱的娘子，原本她们想亲自上阵当诱饵，可几个大男人当然不愿意她们去冒险，吵了三天，各退一步的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女人们全当了假男人，而男人们就扮成美美的假姑娘。 四个女人几天相处下来早就混熟了，现在感情好得不得了。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真的有人在偷看我们耶！”宋典薇觉得好新鲜，笑得很开心，这山岗上的景色不错，有不少人来踏青，还有些姑娘红着脸不时偷瞄她们。 “那分当然了，扮男人我可是高手呢！”汪淘儿臭屁地说道，每回她扮男人，往往比路小子还抢手。 “倒是他们，你们不觉得他们走路的模样很可笑吗？”柳晞日望向前面四个走得很不自在的假姑娘，忍不住一直偷笑。穿了裙子，他们好像连路都不会走了。 “哎呀！别看他们走路就好了嘛！我倒觉得‘棠儿’比我还美，连胸部都比我大呢！”汪淘儿取笑着自家相公路立棠，他点了胭脂的模样好艳丽呢！ “对啊！我家‘霖儿’怎么看都像个大家闺秀，温婉典雅，窈窕动人，美得令得人神魂颠倒！”宋曲薇暗笑不已。 “这么说来，我家‘夜儿’似乎有点太冷漠了。”柳晞日望向一脸冷飕飕的亲亲相公，穿成这样，他心里一定是百般不愿。 “日儿，这你就不懂了，有不少男人喜欢这种‘冰山美人’，他绝对是个中极品！”汪淘儿取笑道。 “倒是‘衣儿’明眸皓齿，眼波流转，闪耀动人，真是艳如桃李呀！不知道‘曲公子’作何感想呢？”几个女人早就听闻了先前的“吃醋事件”，取笑着尹戒衣艳冠群芳的出色容貌，也取笑曲洛瑶。 “你们讨厌啦！”曲洛瑶追着她们，脸上忍不住漾开了笑容。 ◎◎◎ “路小子，这笔账我记下了。”夜隐蓝冷着眸子撂下话。 居然叫他一个大男人穿成这副死德行，一身粉蓝色薄纱长裙害他老是绊到脚，一路上还引来不少无聊登徒子的觊觎，气死他了！ “难不成你想让你那宝贝日儿出马吗？别抱怨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招摇过街，我打扮得比你还花俏耶！”路立棠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害他老觉得有东西往下掉，很想拿个盆子在下面接。 “别想！你也好好管管你家那野丫头，成天就知道出馊主意！”夜隐蓝仍很气汪淘儿想拉着日儿一块儿去冒险。 路立棠耸耸肩，淘儿就是皮、就是贪玩，可他就是喜欢她这模样，怎样？不行呀！ “倒是她们一个比一个俊俏，你们想寒蛸会不会有断袖之癖？”姜霖穿了一袭紫红色薄纱，引来路上不少男人的注意，他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还回头瞧了心爱的薇儿一眼。 他发现薇儿扮起书生还挺有模有样的，不如以后行走江湖时就让她穿成这样好了，省得老是有男人对着她流口水。 “不会啦！我对我们的扮相有信心。”尹戒衣竖起耳朵，全身警戒，以提防寒蛸突袭。 由于寒蛸被淫毒侵蚀脑部，成了名副其实的淫魔，长安一带已有不少女子受害，他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立誓今天一定要抓到他，为民除害。 “是喔！尹大姑娘，咱们当中就属你最美了，全靠你了。”路立棠没好气的说道。 “别抱怨了，解决了这淫虫，咱们就可以回去抱老婆了。”姜霖懒得和他们斗嘴，扯着长裙叉开双腿站着，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粗鲁极了。 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窃笑，很显然他们这一身“倾国倾城”的扮相逗乐了他们的伴侣。 几个大男人听见她们的笑声，忍不住也露出开怀的笑脸。算了，博君一笑也算值得了。 突然，四周寒气大起，几个大男人全露出警戒的神情互望了几眼。 “来了！” 四人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往无人的小径走去。 “几位美姑娘别走嘛！陪哥哥玩一玩嘛！”淫毒又发作的寒蛸正想出去作案，却被路上这四位“美姑娘”吸引了目光，他想也没想地就跟了过来，想一网打尽。 尹戒衣等人立刻将他团团围住，他分神瞄了曲洛瑶她们一眼，很高兴她们已经机警地躲起来了，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的对付眼前的大恶人。 “我们正想找你玩一玩呢！”他露出笑容，配上他刻意装出来的女音，显得怪异极了。 “你们……是男人？”寒蛸仔细一瞧，才发现他们全都是男人假扮的，不由得大吃一惊。 “答对了，有奖喔！”尹戒衣仍细声细气地说。 “拜托！恶心死了，你恢复正常好不好？”夜隐蓝听不下去了，蹋了他一脚。他穿着美美的女装，动作却粗鲁无比，看起来比尹戒衣还可笑。 “你们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寒蛸愤怒地瞠大双眼瞪向他们，来回看着这四个美得不像话的大男人。 “不这样怎么遇得到？哥哥。你呢！”路立棠也学尹戒衣的口气装女人，还故意扭腰摆臀。 “呿！别闹了，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姜霖翻个白眼，摆出架式准备动手。 “我会让你们后悔遇到我，就算是男人，我也照奸不误！”寒蛸气血冲脑，话没说完便展开攻击。 “那就看谁会后悔了！”尹戒衣眼神一敛，准备接招。 顿时五道人影快速交手，眼前花花绿绿的乱成一团，看得躲在远处的女人们胆战心惊。 “打起来了，怎么办？”曲洛瑶急得直搓手。 “当然会打起来了，他们穿成这样的目的就是要引他出来呀！”汪淘儿双眼直盯着那团色彩缤纷的人影。 “打得赢吗？”柳晞日担心的问。 “目前师兄他们占上风。”曲洛瑶耳聪目明，将远处的打斗状况瞧得分明。 “可是对方会用毒耶！”宋典薇也目不转睛的瞧着前方，几个女人的手全握在一起，互相打气。 “有师兄在应该没问题。”曲洛瑶相信师兄绝不会让这几个好朋友遭遇危难的。 “嗯，寒蛸快撑不住了。”懂得武艺的汪淘儿也解说着战况。 “糟糕！他要使毒了。”曲洛瑶惊叫出声。 “啊！”四个女人同时大叫出声，用手捂着脸不敢看。 过了半晌，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四道迷人的嗓音响起—— “结束了！”而后张开手臂等着心爱的女人奔入怀里。 色欲熏心的寒蛸被他们废了武功，送进宫府，他们没提的是，他们顺便也废了他活动力旺盛的“重要部位”，省得他进了牢房还害人。 解决了寒蛸，也算了了尹戒衣心中十年来的疙瘩，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带着心爱的洛洛云游四海，做对神仙美眷了。 ◎◎◎ “师兄会累吗？我帮你捶捶背。”满面笑容的曲洛瑶端着一碗绿豆汤走过来。 “如果我说累的话，你是不是会少办几场义诊呢？”尹戒衣无奈地叹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少了这些累死人又麻烦的义诊，他们会更像一对神仙美誊。 “师兄，喝碗林大嫂煮的绿豆汤，很好喝喔！”曲洛瑶连忙拿起汤匙喂了他一口清凉消暑的绿豆汤，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决定等他退火后再告诉他，呃……也许等晚一点他心情好时再告诉他比较好，她已经答应这些村民多看半个月了。 “丫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丫头只有在想拐他时才会来这招。 “怎么会呢？再喝一口。”她笑着又喂了他一口。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报酬，你要连办半年义诊也无妨。”四周都没人，他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 “你好坏，你这笑容比寒蛸还可怕。”曲洛瑶捶了他的肩头一记。 “还有更可怕的，你要是瞒着我又答应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我绝对会让你有个终生难忘的回忆。”他的唇顺着她的颈子轻啄着她细致的雪白美肌。 尹戒衣猜得出心软的她一定又答应了什么麻烦事，不过无妨，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陪着她去做，谁教他爱她呢！ “师兄不喜欢帮助这些穷人家吗？他们也有看病的权利呀！”曲洛瑶劝说着。 “我是不喜欢帮人看诊，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 “咦？！” “这几个月下来！我已经觉悟了，我这辈子是别想图什么清闲了，反正你都已经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尹戒衣楼着她，笑着亲亲她的鼻尖，人多的麻烦就是他不能随兴的吻她、摸她、抱她，做些想做的事，唉！ “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帮大家看病了？”听了半天，她只听出这个重点。 “你到底又答应他们要留多久？”他无奈地问。 “半个月。”她将碗放下，跳下他的大腿，躲得远远的之后！才小声的说道。 “半个月？！”尹戒衣大吼一声，人也站了起来。 这丫头从三天变成七天，如今又延长为半个月，过阵子她是不是要告诉他决定住下来不走了？ “绝对不会再延期了，你忘了吗？我们要回山上，你说要向爹提亲的。”她连忙提出他最想做的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拥有师兄全部的宠爱，还完成她行医救人的心愿，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而她惟一能回报他的，就是全心全意的回应他的爱，直到天荒地老…… “你还敢提，就因为你一直办义诊，我们已经拖了三个月了。”尹戒衣朝她逼近，他决定了，今天就把她掳回山上去成亲！ “什么拖不拖的？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我的媳妇快生了，这事可不能拖，大夫，你快来啊！”一个村民焦急地拉着尹戒衣就走。 “生、生孩子要去找产婆啊！”尹戒衣快昏倒了，居然连这种事都来找他？有没有搞错呀！ “我媳妇就是这村里惟一的产婆呀！”村民仍拉着他跑。 “生孩子呀！那要快点！”曲洛瑶跑得比他们还快，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她从没见过人家生孩子呢！ “唉！”尹戒衣这回真的认栽了。 正因为她这一脸毫无保留的甜美笑容，就算要他当一辈子的大夫，他也心甘情愿地认了。 “师兄快点！”曲洛瑶回头催促道。 “来了！”他笑着握住她的小手。 两个人边跑边笑。牵手一辈子，这小小的幸福，平凡却又教人安心到连梦里也会笑，这样就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