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心喜》 第一章 “天呀!这是什么鬼天气?”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小女孩气喘吁吁的跑进山洞之中,午后的一场雷阵雨让她当场成了落汤鸡。 此时正是向日葵花开的季节,卧病在床的娘天天念着这片花海,柳曦日趁着娘熟睡,特地溜到后山想摘一些花回去让娘解闷,却没想到她还来不及摘完花,就让她碰上这场骤雨,她只能躲进这个距离最近的小山洞。 冷飕飕的水气让柳曦日全身发颤,只好在原地边跳边搓着手臂,希望这场雷雨早些过去,要不然回去迟了,娘一定会很担心。 “啊……”伴着雷声,洞口忽然闪进一个人影,吓得她放声尖叫,还以为见鬼了。 只是她的叫声一点也不管用,那个人影自进洞后就倒地不起,脚还有一大截露在洞外淋雨呢! 柳曦日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果然听见那人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向来古道热肠的她立刻动手想把人拉进洞里,没想到她的手才刚碰上那个人的衣袖,立刻就被那人用力的挥开了。 “别碰我!”那人凶狠的瞪着她。 柳曦日吓得跌坐在地上,她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山洞的另—边傻傻的望着那个人?。 她只是好心想帮他而已呀!而他居然一副想杀了她的模样?! 这人……该不会是杀人犯还是江洋大盗之类的恶徒吧? 想到这里,柳曦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口里念念有词的念着几句跟老和尚学来的佛号,又不时以眼角余光观察他。 只听那人不时冒出凄厉的鬼叫声,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他该不会快翘了吧? “算了!与其跟这个恐怖的杀人犯在一起,淋点雨算什么呢?” 万一他挂了,她肯定会被当成嫌疑犯抓去关,还是冒雨回家好了。 正当她决定落跑时,那人居然往她的方向滚来了,吓得她立刻乎脚并用的想爬到另一边去,没想到那人竟然直接滚到她身上来了。 “啊……这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过来的,不是我要碰你的啦!”柳曦日瞠大原本就已经很大的圆眼,身子一直想往后挪。 那人一个翻身,整个人居然全叠到她身上来了。他布满泥沙的脸孔贴在她的脸上,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她的眼眸。 “呜呜……”柳曦日被瞪得快哭出来了,她只是想摘几枝向日葵回家孝顺娘而已呀!没想到不但碰到了杀人犯,还被杀人犯压在下面,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安静了一会儿,那人突然又痛苦的吼叫起釆,整个人又滚了一圈,顺手还把她拉着一块滚,此刻反倒变成她趴在他的身上了。 “我……这不干我的事,我马上起来!” 柳曦日七手八脚的想从他身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被他用力的抱在胸前,她的力气很小,如果他不放手,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箝制。 “老天爷,放过我吧!我发誓从今以后一定当个乖孩子?”她吓得皱紧眉头喃喃自语。 很显然的,老天爷并没听见她的告解。只见那人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口里仍不断呻吟着,看来,他痛苦到连自己抱着一个人都不知道。 “别打我……别再打我了……痛……好痛……”断断续续的呓语不断由那人的口中传出,那一声声的呢喃狠狠痛击着柳曦日的小小心灵。 他被人打了吗?好可怜喔! 恐惧与害怕顿时全数退去,柳曦日发挥强烈的爱心,伸手抱住不停颤动着的年轻男子。 梧  霖  珠 大雨过后,柳曦日回到家中,却发现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正握着娘的手,两人还开心地笑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躺在病床上的娘一见她进门,立刻笑着要她过来。“日儿,过来见见你的爹。” “爹?”柳曦日瞪大了双眼。十二年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爹?他不是早死了吗? “她就是日儿?果然和你好像。”柳父一脸感动的望着她。 “日儿,娘就快要死了,你一定要跟着爹回去,知道吗?”柳母笑着轻抚着柳曦日的脸庞。她出落得越来越出色动人,真不知这是好是坏。 “娘,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走的,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柳曦日才不想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走呢! “娘这病拖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等他回来,天可怜见,他终于让我盼回来了。”柳母笑了,表情却充满凄怆。“能让你认祖归宗,娘的心愿总算了了。” 她是等到心爱的人了,却让她从年少等到生命的尽头,十二年的空虚岁月若没有女儿的相伴,她是绝不可能熬得过来的。 “如月,是我对不起你!”柳父满脸懊悔。他让她们母女吃了十二年的苦,是他无能。 “相公,我只求你好好疼爱日儿,别让她在那个大宅子里受苦。”柳母拉着他的手,殷切地求着。 “如月,放心吧!我会照顾日儿的。”柳父立刻允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谢谢!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做真正的夫妻……” 这是柳母最后的一句话。那夜她便病逝在床,享年三十一岁,而柳曦日在痛失娘亲后,跟随着爹回到了扬州, 韶  薯  龉 六年后幻影神偷总堂 “为什么我必须去找什么‘仙客福林’?”双面郎君扯着玉面郎君的衣领大吼。 “因为冷面要去找千年夜明珠。”玉面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温文儒雅地扯回自己的衣襟。 双面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双面人,人前风流倜傥,人后粗鲁火爆,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假仙。 “我们不是只偷字画、真迹吗?去偷棵草……有损我的形象。”双面打死也不肯去偷什么可以长生不老的蠢药草。 “如果你愿意大老远的跑到棹州去找遍每个无名山洞的话,我想冷面不会介意跟你换的。”玉面边笑边跷起二郎腿,眼中有着作弄的快意。 “棹州?”双面望向冷面,只见他耸耸肩,表示无所渭。 靠!棹州是什么鸟不生蛋的蠢地方呀?他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如何?” “呃……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啦!我就去看看那仙客福林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双面立刻见风转舵?他最讨厌去偏远的地方了,仙客福林应该在长安附近,所以比较好找。 霖  需  龉 半个月后,冷面郎君夜隐蓝已现身棹州。 走进福记酒楼后,他回首望向棹州最热闹的街道一眼,嘴角难得地微微上扬。 双面真好骗,棹州是玉面替扬州取的代名词,玉面向来喜欢搞些骗人的小把戏,而双面每回都上当,真不知道他这十年跟着玉面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们这几个幻影神偷近十年来在江湖上闯出了极大的名号,走到哪里都有人谈论他们的事迹,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简直被传诵得跟神没两样了。 众人只知他们的代号,至于名字、长相却完全陌生。因为他们从不曾失手,更不曾让人亲眼目睹他们的真面目,所以他们仍可以自由自在的四处游玩。 而另一种声音也是每回他走到哪里都会听见的,即使在这种人潮汹涌的酒楼他也无可避免的听见了,那就是女子们的微喘和口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好帅喔!” “你看见他了吗?高大英挺又顾长结实,最重要的是他那出色的容貌,天呀!我要昏了。” “对呀!他刚刚走上楼时,你有没有瞧见他那头长发随风飘扬的模样?简直比女人的头发还美呢!而他眼前耶几绺掉落的发丝又增添了几分颓废的美感,我敢打赌,就算是幻影冲偷的冷面郎君都没他出色。” “对呀!对呀!” “就是他那双锐利的眼眸让人无法逼视,好冷喔!” “就是因为冷,所以让他更帅了,不是吗?” “说得也是!” 酒楼里几个女子七嘴八舌地赞美他的绝色外貌,还不时朝他投来爱慕倾心的目光,可惜夜隐蓝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他的心思早飘远了,飘到六年前那个下大雷雨的午后。 每回他看见向日葵,总会让他想起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那些向日葵还在吗?那双有着美丽大眼的女主人想必早巳嫁作人妇,过着快乐幸福的好日子了吧? 因为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夜隐蓝脸部线条立刻柔和许多。这六年来,想念已成了一种习惯,毕竟她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碰到他却没被他做掉的人, 而让他心甘情愿的将她的身影刻进心版的原因,是她那双饱含安定力量的小手,和那一声声“你一定要活下去”的温柔鼓励。 他真想见见她,至少要让他确定她现在日子过得很幸福。 “喂!你们听说了吗?柳老爷死了呢!”酒楼下传来几个人的闲聊声。 “这下子那几个柳大爷肯定更无法无天了,前阵子才把街尾的韩老爹赶出家门,那些欠租的人可倒霉了。”路人甲摇摇头,为韩老爹感到悲哀。 “唉!柳老爷人是好,可却无能又惧内,根本拿他那几个妻妾儿子没办法嘛!而且他死了,那个私生女就惨了。”路人乙叹道。 路人丙点头附和,“是呀!听说天天被虐待呢!” “柳老爷的几个妻妾全看她不顺眼,连带着它的几个兄长也都拿她出气,真可怜喔!”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有天理的。 “这也难怪呀!她的年纪几乎可以当她兄长们的女儿了,是柳老爷老了才在外头生的嘛!”路人乙说道。 “难陆柳老夫人容不下她。”路人甲长叹一口气,那私生女真够无辜的。 路人丁突然压低音量,边说眼睛还边左瞟右瞄的,就怕让其他人听见。“我听在柳家庄做事的老王说,那个私生女被虐待到成了痴儿了呢!” 众人瞠大了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老王说她不论被打成怎样都笑咪咪的,好像一点也不会疼似的,这不是痴子是什么?” 众人听了莫不摇头,“真是造孽、造孽呀!” “这下她唯一的靠山死了,也许会被卖掉也说不定。”路人丁又说。 “可怜喔!” 楼下嘈杂的讨论让夜隐蓝陷入了沉思、 这回他的目标正是柳家庄,柳家庄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难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被当成八卦闲聊。 既然是为富不仁的人家,他去拿颗小珠子就更不算什么了吧? 那么……今晚就去“拿”吧! 招  掂  貉 “为什么?” —路由爹的灵堂被追杀到后山的柳曦日靠在路树边上猛喘着气,身上的白衣全染上她自己的鲜血。因为不断的流血和奔跑,再加上杀手狠心地一刀断了她的脚筋,让她痛得频频打颤,已经快撑不住了。 “这个问题去问花钱请我的人吧!”杀手冷眼望着地。 “杀手?我不曾与人结怨呀!”柳曦日困难地将头转向杀手,疑惑地望着对方。 爹自从带她回来后就卧病在床,拖了六年终于还是死了。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伤,反而有种脱离苦海的雀跃,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家子变态的亲人了。可就她跪在爹的灵位前,还来不及想像逃出柳家后要过什么样崭新的好日子,就先碰到杀手冲进来砍她。 她还真是背呀! “姑娘,柳家有一屋子想杀你的人,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原来是他们啊!”柳曦日闭上眼睛,看来她的痴儿形象是白装了。 原以为装笨可以少受点苦,结果她还是照三餐被打。如今爹死了,他们居然连命都不想留给她了,他们真这么恨她吗?恨到要除之而后快?或者完全只为了钱财? 她真的不懂。 “告诉你只想让你做个明白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要怨,就去怨出钱的人吧!”杀手头一回把委托人供出来,也算是怜悯她吧!不过,她不会有机会说出去的,因为只要再一刀,她就要下黄泉见阎罗主了。 刀起刀落,柳曦日只觉得能去见父母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每天被虐待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杀手转身离去后,莫名的就下起一阵大雷雨,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大雨拍打着柳曦日的身躯,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逝去。 “呜……好痛!” 不知过了多久,柳曦日缓缓张开了眼睛,她仍躺在方才倒下的路边,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死? “我和扬州一定犯冲,打十二岁来到这里,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亲人都想除掉我。”她趴在湿答答的泥地上喃喃自语。“我大概是被上天遗弃的孩子,才会落到这种凄惨的下场,那为什么不让我痛快些了结呢?老天真不公平!” 她口中不断逸出呻吟声,只是失血过多、已呈半昏迷状态的她没察觉到罢了。 听  朵  骋 半夜潜进柳家的夜隐蓝翻遍了整个柳家宅子,就是找不到那颗千年夜明珠。 难不成是玉面给的消息有误? 不可能呀!玉面从不曾出过差错,那么……那颗夜明珠到底藏在哪里呢? 更奇怪的是,柳家庄里居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雷雨冲掉了大半的味道,不过,他确信这里一定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因为这阵大雨来得突然,夜隐蓝动作迅速的准备找个地方躲雨,却不经意的在路边看见一个倒卧在血泊中的“尸首。 原来这就是空气中充满血腥味的原因啊! 这人是拜访过柳家的客,抑或根本就是柳家的人呢? 没兴趣去翻动尸首,夜隐蓝原想直接走过去,却听见那“尸首”微微发出喘息声,才知道那人尚未断气。不过,他对快死的人也没什么兴趣就是了,所以他仍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趴在地上猛喘气的柳曦日也没听见有人路过,她已经陷入无意识的黑暗之中,想起了家乡一望无际的美丽花海,她忽然好想再看看那片向日葵花田喔! “我死得真不是时候,这时节根本看不到向日葵开花呀!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怜悯我呢!死在路边又看不到向日葵,呜……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她居然连这么微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她这段莫名其妙的生命究竟算什么呢? “向日葵?”已走远的夜隐蓝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没想到倒在路边的“尸首”是个女子,而且她的那一句向日葵,让他立刻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向日葵,让这个快死的女人和他心中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重叠了。 他的脚步再也踏不出去,他无法丢下这个濒死的女人! 夜隐蓝回首瞪着她。我靠!他那要命的良心什么时候不浮现,干什么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凑热闹呢? 一咬牙,夜隐蓝伸手抱起已陷入昏迷的柳曦日,运起轻功,躲进不远处的废弃小屋中。 第二章 夜隐蓝将她抱进废屋后立刻把她的身子放了下来,踱到另一头,用火摺子点燃地上的枯树枝,然后坐了下来。 他开始后悔他的行为了。他居然将这个快死的女人和那个小女孩的影像重叠,看来他病得比这个要死不活的女人还严重, 这下子怎么办?坐在这里等她死吗? “好痛……老天真不公平……我……”柳曦日断断续续地自小嘴中逸出痛苦的呻吟,而人却持续陷于昏迷中。 夜隐蓝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同情。从小看惯生离死别的他对死亡早巳没感觉,可她的低吟却让他烦躁不安。那句“向日葵”让这个女人对他有了特殊的影响力,他无法不管她,心中却又百般懊恼。 “我真是自作自受!” 终于,在他骂了一堆脏话之后,他极不情愿的走向她,动手;撕开她沾满血渍的衣襟,却在她的衣襟敞开之后愣住了。; 这女人紧蹙着眉头,呼吸急促浅短,很显然一定伤到内脏了,更令他惊愕的是那几条又深又长、贯穿她身躯的刀伤。受到这种重击,一般人早就不知死了几次,而这女人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功夫好却不谙医术的夜隐蓝救不了她,只能帮她止血,他封住她的周身大穴,再用好友兼医神给他的救急还魂丹镇住她的气脉,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当今能救她的,大概只剩那个他最不想见的当代医神尹戒衣了,至于她有没有命撑到见着那个浑球,就不关他的事了。 需  菇  龉 柳曦日再次醒来是一天后的事了,她是被摇摇晃晃的马车给震醒的。 “呜……好痛……” “醒了?”坐在一旁的夜隐蓝冷冷问道。 “我怎么还没死咧?”没听见他的问话,她醒来唯一的感觉只有痛,既然她会痛,应该表示她还活着。 “你想死?”夜隐蓝开始想杀人了。他居然救了个不想活的笨女人? “老天真不公平,我老娘三两下就翘辫子了,而我痛得死去活来还是死不了,分明是整人嘛!”平躺在马车里,柳曦日痛得喃喃自语。她真有这么罪大恶极吗?连死都要死得这么痛苦? “你真的想死?”夜隐蓝忽然俯身盯着她看。她要敢说是,他现在就推她下车去,自己也好少了个包袱。 “咦?你是谁?”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庞吓了她好大一跳。 “回答我!” “你刚刚有问我话吗?” “你真想死?”夜隐蓝眯着眼,很想直接掐死她。少有情绪的他居然会接二连三的为她心浮气躁,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你去被人砍看看,很痛耶!如果你也被砍好几刀,而且还要死不死的,肯定会觉得死了比较痛快。”柳曦日没好气的答道。她都快死了,才不怕他的蛮横呢! “你最好别死,要是让我白忙一场,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听懂她的话后,夜隐蓝又靠回椅背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白忙……原来你救了我?意思是……我不会死了?”柳曦日不太确定, 夜隐蓝没答话。他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死?他又不是大夫! 等了半天,见这位仁兄就是不答话,柳曦日又开始碎碎念。“要救人也不会救得彻底一点,这样要死不活的很痛苦耶!” “你是在怪我哕?”夜隐蓝忽然又睁开眼眸,这女人真有本事惹他动气, “原来真是你救我的,不管怎样,都先谢谢你。”柳曦日很勉强的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你笑得很假。”他竟然救了个没心肝的女人,不过,他居然不讨厌她,真是奇怪。 “那是因为我很痛。”柳曦日一再强调这个重点。 “哪里?” “全身都痛,尤其是背部和脚,火辣辣的刺痛扎得我好难受,痛得我真想死了算了。” 平躺着的她完全无法动弹,她的背又痛又麻,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好想尖叫,她真的好难受。 夜隐蓝再次陷入挣扎之中。他不想碰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想跟任何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昨天抱她已经是例外了。 可是……她在痛,而他无法不管她……我靠! 良心再次战胜他的抗拒。他伸手脱去她的鞋,才发现她的双脚上竟然全是早巳凝结的血块,因为他的碰触,她脚上的伤口又开始流出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太多血了,他根本看不出她的脚出了什么事, “杀手一路追杀我,那人大概很气我一直跑给他追,便砍断了我的脚筋,让我瘫在地上方便让他砍。” 柳曦日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将那天徘徊鬼门关的场面看得如此云淡风轻,看来,去阴曹地府门前绕了—圈,自己真的已经看开生死了。 “什么?”夜隐蓝大吃一惊。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让她惹上这么狠的仇家? “很倒霉吧?” 见他震惊的表情,柳曦日反而笑了,心中甚至还觉得暖暖的,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会为她担心,而且还是个陌生人呢! 夜隐蓝没再说话,只忙着拿出金创药为她止血,再次封住地两脚的穴道。这伤势已拖了一天,看来就算尹戒衣救得了它的命,她的脚也无法再行走了。 他很少发作的怜悯心再次扬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绝对要治好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治好她! “再快一点!”他突然探头对赶车的车夫叫道。 夜隐蓝坐回椅子上,又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她的背昨天他已经帮她检查过了,会痛应该是躺太久的原因。 “你……”柳曦日吃惊的看着他; “好点了吗?”夜隐蓝心中闪过一丝懊恼,因为他很清楚地发现自己居然不介意碰她。他不肯亲近别人最大的原因是戒心,而她居然能让他完全卸下心防,她真是太怪异了。 “别对我太好,会害我想嫁给你。”柳曦日居然有了跟这个冰山美男说笑的好兴致。 柳曦日知道自己存活的机率太低太低了,不过,能在死前遇见一个这么好心的人,也许是老天在亏待她六年后对她的补偿吧? “你说什么?”夜隐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你有沿路捡人的习惯吗?”柳曦日自顾自的说着,反正她都要死了,索性大着胆子显露本性。“那你家一定人满为患,如果每个被你捡到的女人都要嫁给你的话,你的妻子一定比皇帝还多。” “我没这种无聊的习惯。”他可从没想过要娶妻呢! 柳曦日并没听见他的回答,“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嫁你了,妻妾争宠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事。”因为陷人可怕的回忆,她当场否决自己想嫁他的念头。 她在柳家六年见最多的就是这种事。从她爹到她兄嫂到她的侄儿们,全都因为妻妾成群而吵闹不休,弄得全家整日鸡犬不宁,连带的害她这个白痴出气筒天天被不同的人扁,偏偏他们还是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地娶进门,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嫁?”为什么她的一句不嫁居然让他有点不爽呢?她不嫁他要嫁淮? “你娶妻了吗?” “没有。” 她很纳闷,他长得那么帅,应该也有好几个妻妾了呀!“那你打算娶几个?” “我没打算娶妻。” “真的?那我可以考虑嫁给你。” 柳曦日笑了。就算是说笑,原则还是要守的,如果娘当年遇到的是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娘就不用一辈子活在回忆中,还要一个人辛苦的养女儿了。 “想嫁也得要有命嫁,你得撑到大夫家,知道吗?”夜隐蓝瞧见她脸上的笑容,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但是,在她明白自己可能活不久的情况下开这玩笑,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活下去。 “你的眼神好温暖,跟我的家人完全不一样……”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柳曦日感到好安心,于是逐渐又陷入昏沉状态。 “看来你已神志不清了。”盯着她,夜隐蓝再次露出惊异的表情。听见她的话,他只觉得可笑极了。这女人若不是病糊涂了,就是脑袋本来就不正常。人们从来都只觉得他的眼神冷得吓人,可这快死的女人居然觉得他的眼睛温暖。 夜隐蓝笑了。她开了太多前所未有的先例,最夸张的是,他居然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感到欣喜若狂,若没救活这女人,绝对会是他的损失。 “你真是个好人,如果我死了,不管是做鬼还是做仙,一定会尽力保佑你的。”说完,柳曦日再次昏睡过去。 这回,她的脸上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带着欣慰的笑容进入梦乡。 “好人?”夜隐蓝盯着她的脸庞。是吗?他是好人? “喂!不准你死,听见了吗?” 黉 求  括 砰!砰!砰! 半夜三更,夜隐蓝抱着仍呈昏迷状态的柳曦日,抬脚用力踢着好友的大门。 “见鬼了,门外的浑球你最好有天大的理由,不然我肯定杀了你!”门里传来怒不可遏的吼叫声。 夜隐蓝的回答是直接踹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我靠!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天呀?这是什么?”半夜被吵醒的尹戒衣在瞧见眼前的景象后吓得张大了嘴,就这样瞪着好友发呆。 “这是快死的女人!”这么明白的事他看不出来吗?夜隐蓝真觉得他是个白痴。 “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她怎么会挂在‘你的手上’呢?”这个异象才是让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的理由。 “她全身多处见骨的刀伤,还有她的脚筋断了,快治好她!”没理他的大呼小叫,夜隐蓝直接走进他的医疗室,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来。 从他这个充满温柔的小动作里,尹戒衣立刻知道这女人对他非常重要,他走近她,为她把脉,可嘴巴仍没停。 “你什么时候转的性?怎么没通知我咧?” “啰唆!” “以前我也只是‘不小心’抱了你一下,就被你追杀了近半年,今天你居然抱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你不觉得对我而言是个很严重的打击吗?”尹戒衣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他掀开她脚上的纱布,审视她的伤口。 “你很想去见阎王?”敢再提那件事,他就杀了他! “她这伤有多久了?”尹戒衣又揭开她的衣服,在这个非常时刻,早顾不得礼教了。 “七天。” “靠!你当我是神仙转世呀?”嘴巴上是这么说,尹戒衣还是起身到桌边拿了几瓶药来。 “你比神仙还有用。” “哼!你就是这样,害我毫不犹豫的就爱上你。”尹戒衣对他的恭维很满意,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夜隐蓝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真不想活了是吗?” “哈哈……有她在,谅你也不敢对我怎样。” 尹戒衣从小就爱招惹他,他越是气得火冒三丈,尹戒衣就觉得越爽。 夜隐蓝真想杀了他。因为这浑球说对了,为了救活这个女人,他的确是不敢对他怎样。 他好气自己居然会放不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难怪尹戒衣要耻笑他了。 “这女人究竟是谁?让你完全变了个样。”尹戒衣瞄了他一眼,就连他在帮她治疗,他都不避嫌的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这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不知道!”此刻他才想到之前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不知道?”尹戒衣又开始鬼叫了。 “我在路上捡到了她,所以忘了问她名字。”夜隐蓝面无表情的道。 “捡到的?看来你是捡到宝了。”尹戒衣对这女人的兴趣更大了。她究竟是哪里特别呢?居然能让好友完全变了个样。 “我倒觉得我捡了个大麻烦。” “不!单就她能让从不碰人的你,抱着她走上山这件事来说,你绝对是捡到宝了。”尹戒衣再次哈哈大笑。 “那就治好她!”夜隐蓝真想缝上他的大嘴巴。 “遵命!” 抬  龉  翁 经过三天,柳曦日终于清醒了。 她望着屋顶,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是生是死,先前的痛感不见了,全身还有一种凉凉的舒服感;她才动了下手臂,疼痛又毫无防备的袭上了她。 “嗯……呜……好痛!”原来她还活着呀! “谢天谢地,你可醒了,再不醒来,我肯定会被夜给念到发疯了。”尹戒衣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笑嘻嘻地望着她,手却搭上她的脉搏诊脉,而后很高兴地放开。 “你是谁?”柳曦日第一眼见到他,就很喜欢这个一身白袍的男子,她很少看见别人对着她笑。 “不重要的人。” 夜隐蓝才走进房,就看见尹戒衣用“很感兴趣”的眼神盯着她,让他很不高兴。 “喂!再怎么说,是我救了她耶!我哪里不重要了?”尹戒衣回头哇哇大叫。 “大夫的职责就是救人,有什么好夸耀的?走开!”夜隐蓝用眼神赶他。 “你说走就走呀!”尹戒衣干脆坐下来,“我就不信你能对我怎样。” “真要我动手?” “你来真的呀?”尹戒衣瞧了他一眼后连忙站起身,若真要打架,他铁定打不赢他。 夜隐蓝懒得再理他,直接坐下来喝起茶来了。 “小姑娘,我叫尹戒衣,明儿个再来看你罗!”说完,他就溜出去了。 柳曦日傻傻地看向坐在桌旁的夜隐蓝,她第一次注意到救命恩人的外貌。哇!他就是那种不管人在哪里,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会随着他移动的美男子,再加上他冷漠的气质隔离了与人的距离,而这段距离莫名的又为他增添更多的吸引力。 让柳曦日感到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总觉得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夜隐蓝抿着嘴站到窗边,口气淡漠的问:“你好些了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抿着嘴呀?看起来好冷漠,我不喜欢。”憨憨的柳曦日傻傻的要求。 “我就是这样。”她居然不怕他?这点让夜隐蓝有些意外。 “才不是呢!你明明很温柔的。”柳曦日坚持她自己的感觉。 “你好些了吗?”不想再讨论自己是冷漠还是温柔,夜隐蓝又绕回原来的话题。 “好多了,不动的话就不会痛。”柳曦日没想到他真的救活了她,心中真的好感动。 “那个变态虽然欠揍,不过医术还不错,你的命是保住了,身上的刀伤也不会留下疤痕,不过……”夜隐蓝斟酌着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我的脚废了,是吗?”她的脚筋全断了,当然没法子走。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你如果没法子走路,有个人会陪你的。”夜隐蓝笑了,就不信尹戒衣敢不治好她。 “咦?你笑了耶!真好看!”他原本就已经很帅了,没想到他笑起来竟然比原来出色十倍以上,她真心的赞叹着。 “总之,你安心养伤就是了。”没想到她一句简单的称赞竟让他脸红心跳,但他硬撑着将脸部线条绷硬,装成面无表情的说道。 “恩公,谢谢你。”呵呵!恩公不好意思了,原来他很害羞呢! 他一脸酷相,“我叫夜隐蓝,别叫我恩公。”真是令人作呕的称渭。 “夜公子,真的很谢谢你。”她一脸真诚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了下,“柳曦日。” “柳曦日?你是扬州柳家庄的人?”夜隐蓝吃了一惊,原来她真是柳家的人,那……为何柳家上下全无家人遭逢不测的恐慌或担忧呢? 听见他的问话,柳曦日不禁瞪大了双眼,而后很快地又垂下眼睑。如果他们知道她还没死,一定会再来追杀她的,她的身子开始微微打颤。 “放心吧!有我在,想杀你的人再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了。”夜隐蓝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真好,你是我遇过最好的人了。”柳曦日再次扬起她的笑容。 夜隐蓝却一眼就瞧出她的伪装。虽然她用笑容隐藏得很好,却骗不了他的眼睛,而他也发现,自己为何会一再地将地和那个小女孩的影像重叠了。 她的大眼睛和那小女孩的好像!不同的是,那个小女孩的眼睛散发着热力和坚忍不拔的强韧精神;而她的却是退缩畏惧、毫无生气的妥协屈服。 她在柳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呀? 不过,他肯定这些全是后天造成的,因为她仍会不经意的用真诚的态度面对他,而不是现在的畏畏缩缩的样子。 她就像个谜,而他执意解开全部的真相,而那些造成她巨大转变的人就要倒大霉了。 翁  霖  翁 扬州柳家庄 “大哥,这事只怕有蹊跷。”柳老二压低音量说道。 “唉!这事我们也只听老头讲过,东西咱们根本没见过,这下老头子挂了,又没留下任何线索,要查起来也挺费事的。”柳家老大烦躁地摇摇头。 “一定是老头子藏私,故意不让我们知道。”柳老三急急地说道。 “说得也是,老头子把所有财产列得那么仔细,单缺这一项,—定有问题。”柳老四也很不爽。 几个为了遗产争得人仰马翻的兄弟会聚在一起,是因为有一样最让他们垂涎的宝物一直没找到。他们小时曾听老爹提过,他们柳家有一样价值连城的传世宝物——千年夜明珠。 据说那颗夜明珠在无月的暗夜里,能将整个柳家庄照得有如白昼般明亮,是一颗稀世珍宝,有了它?想把整座京城买下来都没问题! 问题是,爹死后他们一直找不到夜明珠,而他死前连见都不肯见他们,除了柳曦日那野种,该不会……他把夜明珠交给她了吧? “问题果然还是在那女人身上。”柳老大气愤地吼道。 “都几天过去了,为什么还找不到她的尸首呢?”柳老二就怕夜明珠被别人私吞了。 “夜枭是杀手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他说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会骗我们。”柳老三虽然觉得整件事怪怪的,但他还是相信她已经死了。 柳老四一脸不解,“那尸首呢?” “会不会被野兽叼走了?” “总会剩下骨头吧?整个后山全翻遍了,连块骨头都没见着,万一她被人救了,岂不是会把我们给供出来?”柳老大十分担心,万一被冠上杀人罪嫌,他们就玩完了。 “我已经派人扩大范围找了,死要见尸,活着就让她再死一次!”柳老四阴狠地说直。 “老四,你真够狠!”柳老三这话绝对是赞美。 “万一事迹败露,对我们实在不利。”柳老四瞪了他—眼。 “那千年夜明珠呢?” “再找找看吧!老头子藏了一堆宝物,还不是让我们给找到了,我想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对了,吩咐下去,如果柳曦日那女人还活着,一定要先逼她说出千年夜明珠的下落再干掉她,”柳老大吩咐。 “柳曦日,你别怪咱们,谁教老头子竟然把整座柳家庄全留给你,这分明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等你下了阴间,我们再烧几栋房子给你住好了。”柳老二邪佞地笑了。 “哈哈哈……老二,你也太好心了吧!”几个兄弟大笑不已,完全无兄妹之情。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过‘仙客福林’?”柳老四忽然神秘的问道。 “当然听过了,这事闹得这么大,怎会没听过呢?” “那东西如果弄到手,一定能卖不少钱。”柳老大眼里的贪婪十分明显。 “老大不是想自己吃呀?”柳老四大笑不已。 “白痴!长生不死如果是真的事,当年秦始皇就不会死了。”柳老大瞪了柳老四一眼。 “所以那东西根本是骗人的嘛!”柳老三对它兴趣不大。 “问题是,想得到它的人,现在正抢得不亦乐乎呀!”柳老四瞪了他一眼,真没生意眼光耶! “我们只要把东西抢到手了,肯定发一大笔横财。”柳老二笑了,老四的脑筋果然动得很快。 “那就叫佑儿和智儿去办吧!他们的身手最好。”柳老大想了想后决定。 “就这么办。”柳老四也笑了。 “哈哈哈……老头子不在后自在多了,不用再听他念东念西的,烦都烦死了。”柳老三眼里泛着兴奋的光芒。活到快四十岁还要给人管,真他妈的呕呀!现在老头子两脚一蹬,再也没人会管他们了。 “现在是咱们的天下了呀!” “哈哈哈……”柳家书房里全是贪婪又得意的笑声。 第三章 “你的身子好多了。” 放下柳曦日的手,尹戒衣笑着说道。 “尹大哥,真谢谢你。”柳曦日很喜欢他,因为他总挂着一脸温柔的笑意,这对她而言是多年来的梦想,真没想到她能活着体验这感觉。 “谢什么呢?都叫大哥了,照顾你自然是应当的事。”尹戒衣笑着说。 她眼里闪着星星,“真好,我第一次感受到兄长的疼爱。” “其实,我除了每天来帮你把脉,根本什么事都没得做呀!”尹戒衣笑得贼兮兮的。 “什么意思?” “丫头,你没发现身上的绷带每天都有换吗?”尹戒衣瞄瞄她的身子,越笑越暧昧不明。 “不是尹大哥换的吗?” 虽然好多了,可她仍是睡觉的时候多些,她总以为是尹大哥趁她睡着寸换的绷带呢! “有人抢着换呢!” “咦?” 这里就三个人……难不成是他? 柳曦日忽然全身燥热起来,这样一来,她的身子岂不是全让他看光了? “那天你刚送来时,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因为我是大夫嘛!等我确定了你的伤势后,有人就连衣袖也不准我碰了。”尹戒衣盯着她猛笑。 “尹大哥,你是在告诉我,这些天都是夜公子为我换药的?”柳曦日的脸红得像苹果。 “对呀!你都没发现吗?”尹戒衣盯着她,发觉他们两人还真是绝配,一个冷得要命,一个又憨得可以,真不知他俩怎么兜得起来。 她摇摇头,“没有。” “他可是把你当成最重要的宝贝护着呢!”既然如此,他就好心帮到底吧! “可是……” 柳曦日困窘地绞扭着手指头。 夜隐蓝肯出手救她已是对她最大的恩宠了,这几日她每每见到他那专注的眼神,总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可……那又如何呢? 已是残废之人的她绝不能有任何妄想。 “我们五岁时就认识了,至今已经二十年,我说得绝对不会错。” “你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 柳曦日非常讶异。 “大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那小子从来不碰人的,而他却肯亲自为你换药,这下你该知道你对他而言意义有何不同了吧?”尹戒衣凑近她,小声地说道。 “什么?他真的从不碰人?”柳曦日吓了一跳,他抱她已不只一回了,这话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对呀!连我都不能碰他呢!除非是不想活了。”尹戒衣笑咪咪地说道。 “呃……夜公子人那么好,我想他一定是为了救我才破例的,真是难为他了。” 柳曦日终于想通了。 “你说什么?他人那么好?我没听错吧?”尹戒衣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也许他该为她诊断一下脑子才对。 “本来就是呀!他是我遇过最好的人了,而尹大哥是第二个。” 柳曦日觉得自己好幸运。 “日儿,你被骗了,那家伙和好人绝对扯不上边,你都不知道那小子从小就会欺负我,明知道我的拳头没他大,可他揍人时才不管会不会出人命,狠得紧呢!” 尹戒衣开始告状, “你一定是在说笑。”柳曦日早认定夜隐蓝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而尹大哥是他的好朋友,当然是在说笑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街头认识的,当时他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流浪到我的家乡,然后就在这里待下来,我就这么和他认识了。” “夜公子是孤儿?” 柳曦日大吃一惊。 “嗯!他被遗弃在路边,被流落街头的乞丐养大的。”尹戒衣盯着她的脸仔细看着她的反应。 “是吗?”柳曦日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掺,眼眶当场就红了。 “你别急着同情他。真正可怜的人是我耶!”尹戒衣瞧见他想见到的反应后很满意,又开始想捣蛋了。 “你不是有家人吗?” “那又如何?那小子常扁我耶!”尹戒衣认为这才是可怜的定义所在。 “为什么?” “因为我比他帅,女孩子都喜欢我,他一个不爽,拳头就送过来了。” 尹戒衣边说边皱眉头,人长得帅总会招来无妄之灾嘛! “夜公子不像是这种人呀!” 柳曦日开始觉得尹大哥是在诓她了,几天相处下来,她多少摸清了他的个性,知道他总是说没三句话就开始唬人,害她老搞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 “那是后来他不喜欢碰人,才不再扁我的。” “后来呢?”她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听他说故事有趣多了。 “一直到我们十五岁那年,我遇到一位奇人,就跟他一边云游四海,一边习医了。” “你去云游四海,那夜公子呢?” 柳曦日好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不过,他总是不太讲话,所以她一直没机会跟他聊天。 “他啊!因为我抛弃他去云游四海,他的个性就变得越来越冷漠无情,成了今天这副德行。唉!说到这个,我看你还是别跟着他了,倒不如跟着我还比较有前途,如何?”尹戒衣忽然将话题扯开,夜的事还是等他自己想说时再说吧!太多嘴可能会短命的。 “咦?”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尹大哥的话题转得这么快? “我的人品好,相貌也不比他差,个性又温和有礼,最重要的是我懂医术,跟着我安全多了,你说对不对?”尹戒衣认真地推荐起自己来了。 “尹大哥……” “算了,瞧你这副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你早巳认定他了。”尹戒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我没想过这问题。” 尹戒衣不太相信。“真的?” “是啊!” “尹,看来你很闲喔!”门口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夜隐蓝才走进内院,就听见尹戒衣在诱拐她,听得他火冒三丈,这痞子居然敢对无知纯真的她下手,敢情是不想活了? “闲?怎么会呢?我正在尽大夫应尽的职责呀!你看不出来吗?”尹戒衣笑咪咪地看着他满脸醋意的走进来,故意又伸手去碰柳曦日的手腕,假意把着脉。 “别碰她!”夜隐蓝吼了一声。 “奇怪?哪来的酸味呀?”尹戒衣乐得哈哈大笑。真是难得呀!他居然也会有这种有趣的表情出现,不糗糗他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夜公子。”一见到他帅气的身影,柳曦日立刻羞红了两颊。 “你好些了吗?”回头对上她的眼睛,夜隐蓝的语气明显温柔许多。 “夜,你不公平,对日儿就是一副温柔好男人的模样,面对我就一副杀人狂的死样子,差大多了啦!”尹戒衣仍继续胡闹。 “想活就滚出去!”夜隐蓝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学医学到走火入魔了,老是疯疯癫癫的,真受不了他。 “唉!好人真难做。”尹戒衣长叹一声,边摇头边走出去。 “尹大哥……”见他走了出去,柳曦日开口想叫住他。 她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不是斗嘴就是瞪来瞪去的,而夜公子老威胁要干掉尹大哥,他们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哇? “别理他。”瞧她关心的看着尹戒衣,夜隐蓝心底升起莫名的不爽,口气也明显地变差了。 “夜公子在生气?”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喜欢他吗?”夜隐蓝全身紧绷,僵硬着声音问。 “是啊!”柳曦日心无城府的回答。 “你真的喜欢他?”夜隐蓝突然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指上咬了两口,她居然喜欢那个痞子? “哎呀!好痛喔!”柳曦日没想到他会突然咬人,吓得想缩手。 “回答我!”仿佛没感觉自己正握着她的手,夜隐蓝硬要听到她的答案。 “对呀!他就像我的大哥,尹大哥比我的亲哥哥更像哥哥。”柳曦日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而且还气到咬她,太奇怪了。 “大哥?”她居然当他是大哥? “对呀!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那……”柳曦日忽然想到。也许她配不上尹大哥的身份,随意乱叫大哥也许会惹麻烦呢。 “没什么不妥,就叫他尹大哥吧!”原来是亲人的那种喜欢,夜隐蓝的火气突然消失无踪。 “真的可以吗?对尹大哥会不会造成不便?” “那小子视礼教为无物,不会有问题的。”夜隐蓝笑着在她的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仍没放开。 因为他的突然接近,柳曦日不禁绯红了双颊。双手还无意识地扯着被单。她真不懂,自己为何当尹大哥是哥哥,对他却有着异于兄长的情愫,她真的太逾矩了。 “尹家是大户人家,而他却在十五岁时跟着一位奇人上山钻研医药,学成了也没回去,一个人住在这半山腰上,图个清闲。”夜隐蓝干脆将尹戒衣的事说个大概。 “原来如此。” 见他似乎不愿意讲他自己的事,柳曦日也不敢多问。可是……她的小手一直被他握在手中,害她的心怦怦乱跳,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所以只好悄悄的、慢慢的缩回自己的手。 因为她的动作,夜隐蓝才发现自己正握着她的手,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明白她在柳家过得并不好,只是她现在身子还很弱,池不想问这种增加她负担的敏感问题。 “你很喜欢向日葵?”他转丌话题,并没有放手。 她吓了一跳,“咦?夜公子怎么会知道?” “你说的。” “是叫?因为……看着它会让我想起娘。”柳曦口一想起往事,眼眶就红了。 “别哭。”想都没想的,夜隐蓝俯身便抱住了她。 “呃……”他的举动把它给吓傻了。难道尹大哥说的是真的?他真当她是特别的吗? “你好好休息吧!”夜隐蓝匆匆地放开她,为她盖好棉被后就走了出去。 他也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除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他从没想过会有任何女子进驻他的心,更没想到她竟能这么自然地和那个小女孩的影像重叠。 他可以抱她、可以握她的手,咬她的手也不觉得恶心,她轻易地就在他心中占了一份重要的地位,而他居然还感到喜悦,她果然是个特别的女人! 撩  霖  翁 “这是药单,上面有它们的所在地,你必须找到这四味药才行。”尹戒衣把药单交给他。 “为什么你没有这些药?”夜隐蓝很不爽,他这神奇的药屋不是什么都有吗? “拜托——你以为有多少人会莫名其妙的断了脚筋的?我这里有三味药已经是奇迹了。”尹戒衣瞪了他一眼, “这些地方太分散了。”夜隐蓝还是很不爽。 “所以我才要你去找四味药而已,剩下的七味我自己去找。” “一定要这些东西才能治好她的脚吗?”难道不能有其他的办法? “本来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偏偏她这病拖太久了,若不是我见多识广,知道还有这几种药草能用,否则她这辈子别想再走路了。”尹戒衣又神气起来了。“还有,你一定要在三个月内找齐这些药,若是超过这个期限,就算是我师父再世也没法子医。” “三个月?”夜隐蓝一脸紧张。这么分散的地点,三个月很赶耶! “说到这个,你的寒毒发作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正好也去找找最后那一味解药吧!刚好跟紫薰草在同一个地方。”尹戒衣交代着。 夜隐蓝点点头,当年就是因为寒毒突然发作了,才会巧遇山洞内那个小女孩。 “这最后一帖药方服下后,你这十年的寒毒就可以完全清除,相反的,要是迟了,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你可别大意。” 尹戒衣就怕他又忘了这件事,才会好几次在外头发病,把他吓得半死。 “知道了,那她……”夜隐蓝想带她一块走,又担心她的身子万一有什么不适,自己根本没法子解决。 “说得也是,她这么虚弱,不如由我带着她吧!也好有个照顾。”尹戒衣笑得很贼。 “我……”夜隐蓝明知这样比较好,可他的心里却酸得要死。 “太好了,有三个月的时间让我跟她培养感情,回来时一定恩爱似神仙,到时候你再见到她,说不定要改口叫大嫂了喔!”尹戒衣故意描绘着美好的远景。 “你把她的药方给我,她跟我走。”夜隐蓝火冒三丈的撂下话后就出去了,他才不会给这个无聊的痞子机会。 “说你吃味还不承认,有的时候呀!太冷酷的人也很好骗呢!”尹戒衣盯着他的背影,笑得可得意了。 骋  龉  镣 徐州悦来客栈上等房 “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夜隐蓝将她抱上床,让她靠在床头坐好。 “还好。”反正她是坐马车,累的该是那匹马才对吧! 她在意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刚刚在楼下,他对掌柜的说要一间房,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同房? 就因为他这句话,害她脸上的红晕到现在仍没退。 “怎么了?脸这么红,不舒服吗?”夜隐蓝也坐了下来,担心的伸手摸着她的额头。要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跟着他到处跑,是太勉强了。 “我没事。夜公子,我们……要同房吗?”这问题羞死人了,可她却不得不问。 “当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可是……”柳曦日又羞又窘,他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出门在外,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尤其你还病了。” “可是……” “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决定。”夜隐蓝站起身,结束这个话题。 “哦!”柳曦日认命地接受他的决定。反正她这样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嫁人了,名节对她而言一点也没意义。 两人在房里吃过饭后,夜隐蓝才将两人出来的目的告诉她。 “找齐那四味药,我的脚就可以治好了?”这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惊喜了,她几乎已经认定自己的脚好不了。 “尹去找另外七味药,总之你的脚一定会好就是了,你别担心。” “夜公子……”她感动得想哭。 “别再叫我公子了。”他不喜欢她这样叫他,感觉好陌生。“你可以叫我夜,也可以叫我蓝。” “我……”这真的太亲密了,她叫不出口。 “以后你必须习惯,知道吗?”夜隐蓝大方的给她时间适应。 “哦!”柳曦日乖乖地应道,她对他是绝对的信任,就连话也没想过要反驳。 “日儿,我们要一路往衡州走,路过扬州后再往……你怎么了?”夜隐蓝边说边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他提到扬州时,她立刻变得很不对劲,全身不断的发抖。 “我们要去扬州?”柳曦日颤抖着声音问,她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日儿,究竟是谁伤了你?”夜隐蓝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我……” “你的家人吗?”他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柳曦日摇摇头,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恨她恨到必须痛下毒手的地步? “日儿,你知道你家有颗千年夜明珠的事吗?”夜隐蓝开始猜测,会不会是为了这件宝物才起杀机呢? “千年夜明珠?没有,我没听过,很值钱吗?”她抬头望向他,如果是,那就有可能了。 “嗯!我就是为了它才去你家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原来她也不知道,那么夜明珠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咦?你去我家做什么?”她心中的害怕顿时消失了,转而生出的是无限的好奇。 “偷它呀!”他说得理所当然极了。 “偷?”她的表情是未曾修饰过的惊愕,嘴巴还张得大大的。 “我是个贼,你不知道吗?”夜隐蓝笑了。她这表情好可爱,眼珠子滚啊滚的好有生气,他喜欢这样的她。 她眼睛张得更大了,“贼?” “你有没有听过幻影神偷?” “嗯!他们好有名呢!”她立刻联想到了。“咦?不会吧?” “真聪明,我是冷面郎君。”夜隐蓝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她真实身份。 “原来你是这么有名的人啊!”她好奇的看着他,“你有偷到千年夜明珠吗?” “没有,倒是在你家后山捡到了你。”夜隐蓝忽然很感谢玉面把这差事给他,不然他肯定遇不到她了。 “这么说来,我倒要感谢那颗夜明珠了。”若他没捡到她,她今天就不可能还活着。 “日儿,到时候我必须再去探一趟。”他搂紧她,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只是,他必须完成这件任务。 “我能不能别去呀?”一想到要再回到那里,柳曦日就噩梦连连。 “有我在,你别担心。”夜隐蓝绝不允许有人再来伤害她。 她紧张得直发抖,“他们……人多势众,我真的很怕。” “听说他们为富不仁,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不对?” 柳曦日点点头,“嗯!” “更重要的是,他们害过你,是不是?” “嗯!”他究竟想说什么呀?柳曦日好奇地抬头看他。 “所以,他们最好天天求神保佑,千万别让我碰到。”夜隐蓝满怀自信地笑了,轻抚着她的秀发,温柔地望着她。 “呃……万一碰到了呢?”她不得不担心。 “他们会很后悔这辈子当了坏人,还不幸碰到了我。”他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你……别去冒险。”她不值得他这么做。 “日儿,你似乎没从怕过我。”瞧见他森冷的眼神,对他再有好感的人也会心生恐惧,偏偏只有她从没有过怕他的表情。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大部分的人都怕我;” “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才不怕你呢!”他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毕竟她这条命是他给她的。 听见她的回答,他好开心,他没想过会一再地得到她对他的好评。尤其她在说话时,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跟她平时刻意隐藏的模样差好多。 “你累了吧?” 夜隐蓝抱着她来到床边,轻柔地将她放置在床的内侧,而后他也上了床,先帮她盖好被子他才合衣躺下。 “呃……还好。” 柳曦日不安地动了动。天呀!他们不仅同房,还要同床共枕吗? “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侧过身帮她又挪了下位置。 “不是。” “背在痛吗?” “呃……”一眨眼的工夫,她人就进了他的怀里,怎么会这样呢? “这样好些了吧?”夜隐蓝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的为她按摩。 “我可以自己睡。”柳曦日连忙想躺回她原有的床位。 “然后明天再腰酸背痛一整天吗?受伤的人没那么多话。”夜隐蓝嘴角扬起一朵小小的笑靥。他当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过既然抱着她还挺舒服的,他也不介意当她的枕头了。 “可是……太……不合礼教了啦!” 柳曦日终于说出口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要嫁我?这样刚刚好。” “嫁你?什么时候的事?” “你自己说的。别想反悔,乖乖睡吧!”夜隐蓝笑着揽紧她的腰,开始闭目养神。 柳曦日只听到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和他稳定的心跳交杂在一起,谱成一篇失序的乐章,令她整夜难以人眠。 第四章 “花了半个月总算来到翼山了。”夜隐蓝笑着说道。 “夜……真对不起,这山路这么颠簸难行,还要你背我。”她真是没用,只会给他添麻烦。 半个时辰前,他们来到山脚边,发现马车无法行驶,就只能徒步前进;上山后路更是难走,而他背着地却像在平地行走一样,没半点气喘疲累的样子,看来街坊传言幻影冲偷各个功夫高不可测,果然是真的。 “你再说一次对不起试试看。” “呃……”他是要她说还是别说呀?柳曦日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尹一定告诉过你,我从不碰人的事吧?” “对呀!”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每回上上下下都是他抱着她,更别提每晚他都抱着她睡了。 “你是唯一被我主动碰了,却仍活着的人。” “啊?”他杀过人吗?柳曦日忽然大了个哆嗦, “我不介意碰你,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麻烦,知道吗?所以别再对我说对不起了。”夜隐蓝背着她来到一处温泉池,轻轻放下她。 “真的不麻烦?”她真的好怕哪天他忽然觉得带着她是个累赘,到时她该怎么办? 夜隐蓝没有答话,可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怒气,然后突然低头在她的颈肩咬了一口。 “好痛喔!” “翼山由此开始一直到最顶峰,有七处具有疗效的温泉,尹交代要让你在每一处都泡过,对你身上的刀伤很有帮助。” 咬过地感觉好多了,夜隐蓝又恢复好心情,为她介绍着眼前的景致。 “七处?那要泡好久耶!我们时间够吗?” “我们要找的第一样药草黄苏蒂就长在翼山山顶,所以我们是一定要上去的,泡温泉就当作是休息吧!你先把衣服脱了。”夜隐蓝打开布包,拿出布巾和药瓶,打算等会儿顺便为她按摩双脚。 柳曦日愣在当场。把衣服脱了?她没听错吧? “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呢?要我帮你吗?”夜隐蓝准备好后回过头,才发现她仍坐着发呆。 “你说什么?脱衣服?” “你看过有人穿着衣服泡温泉的吗?”夜隐蓝笑了,原来她是害羞呀! “我不要!”柳曦日连忙拉紧衣襟,拒绝下水。 “乖嘛!泡温泉身体才会赶快好呀!”夜隐蓝劝哄着。 “不行!”柳曦日把衣襟拉得更紧。她的名节在他面前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宽衣解带是她最后的防线,所以她绝对不能脱。 “你自己决定好了,要自己脱,还是我动手?”夜隐蓝双手抱胸,眯着眼等她做决定。 “都不要!”她一口回绝。 难得她对他说不!若不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夜隐蓝一定会为她的勇气鼓掌的。 “是吗?”夜隐蓝笑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就这样,山谷间不断回荡着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啊?哪有这样的啦!” “怎样?” “你好过分,难怪尹大哥说你不是好人。” “我本来就不是。” “啊?” “你看,这样不是好多了吗?乖乖泡吧!”他把她身上的衣服剥光,才轻柔地将她放进泉水里。 夜隐蓝笑看着只有半颗头露在水面上的她,只见她一双大眼快喷出火来了,而她露出水面的脸比泡过温泉的人还红。相信此刻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经彻底脱离好人的行列了。 “难怪每个人都怕你,因为你会乱脱人的衣服。”她背对着他气呼呼的说。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裸露身子,她羞得差点昏厥过去,可她行动不便,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任由他脱去她身上的衣物…… 天呀!她真的没脸再见人了。 “你少冤枉我,我只脱过你的衣服。”他的眼里蓄满柔情,她不知道她在他身上创了多少个第一。 “我的名节毁了。”因为生气,她开始叨叨絮絮地念着。 “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要嫁我了。”夜隐蓝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烦恼的。 “你是坏人!” “咦?你不是说我不是世上最好的人吗?”夜隐蓝好心情地哈哈大笑,没想到有她陪伴的日子会这么有趣。 “你脱我衣服。” “所以我就变成坏人了?”这是什么思考方式呀?他不禁摇头轻笑。 “我到底要泡多久呀?” “这么快就想再让我看一次吗?”他好心情地逗她。 “啊……人家不理你了啦!”柳曦日决定一辈子待在这泉里了。 他笑得更恣意盎然了,“哈哈……” “你脱我衣服时,有没有保持君子风度,非礼勿视?”她心里仍残存着一丝希望。 “你说呢?” “有没有嘛?”她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我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夜隐蓝又笑了。这样也好,以后她就不会老把他当圣人膜拜了,“你的身材很好,我很喜欢。”他不怕的又开口道。 “大色狼!”柳曦日气不过,回身泼了他一身水。 夜隐蓝并没有闪躲,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眼里有笑意,更有无限宠爱。 “你好坏!”手被他拉住,又瞧见他眼里的情意,害她一时手足无措,只能红着脸啐道。 “差不多该起来了。”他看了看时辰,尹规定的时间到了。 “咦?我不要!”又要再来一次呀?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夜隐蓝笑着将她抱离水面,而后立刻用布巾包住她的身躯,温柔地为她拭去水渍。 柳曦日羞得只能埋首在他的怀里,不敢面对他。 “你是不是每泡一次泉,就要红两次脸?” 如果不去看她身上碍眼的刀疤,她的光裸着身子的画画真的好美,正因为如此,他更要完全治好她。 听见他的话,再想到还有六个泉要泡,柳曦日不禁皱紧了眉。 “这么说来,你的脸有得红了。”他小心地为她穿衣,“上下翼山只有这么一条路,正好可以将七个泉彻底的泡个够。” “下山也要呀?”她再次惨叫出声。 “当然哕!”夜隐蓝嘴上挂着一抹贼笑。 *  *  * 两天后翼山之巅 “没想到黄苏蒂长这个模样。”倚在他的怀里,柳曦日瞧着他刚刚摘来的药草,原来它就是她脚的救星啊! “累了吗?会不会冷?”他将她抱得更密实些。 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他们只好在这里过夜、山顶不比山腰,入夜后温度降得很低,他怕她受不了寒气侵袭。 “不会,这两天泡过泉后,我的身子骨强壮多了。”她靠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觉得冷。 “明天下山后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再继续走吧!”夜隐蓝计划着往后的行程,时间再赶,也不能不顾她的身子。 “好。”她柔顺的点点头。 “咦?又变得这么听话了呀?”夜隐蓝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讨厌啦!”原以为他冷冰冰的不太讲话,谁知道他老爱逗她,跟她原先想的差好多喔! “那现在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的吻由头顶一路往下移,沿着她脸部的线条轻啄而下,来到她的鼻梁。 “你在干什么?” 柳曦日没想到自己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而他又正是她所期待的类型,甚至比她期待的好得更多……她有这个福分接受他吗? 她想,她已经离开柳家那座牢笼了,应该有机会去追求她的幸福吧! “你说呢?”夜隐蓝说完,俯身便覆住她的樱唇。 对他而言,吻她就如脱她衣服那般自然而不腼腆,和她发生这些事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他轻柔地吮吻着她的唇,在他温柔的动作中,她的心已不自觉地被他攻占,直到他抬头盯着她迷醉的眼,温柔地笑着。 “喜欢吗?” 她红着脸,害羞的点点头,“嗯!” “这是我的初吻。”夜隐蓝笑着搂紧她,很高兴他们为对方献出许多第一次。 “真的?”他竟然没吻过别人?这令她的心好雀跃。 “所以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低头促狭地问道。 “讨厌啦!”她当场又羞红了脸。 *  *  * 从翼山下来后,在山脚下的山城休息了一整天,才准备继续赶路。 两人坐在桥头等着马车,顺便欣赏眼前淳朴洁净的山城景致。 “小伙子,来帮帮老头子吧!” 一个老人家吃力的推着一整车牧草,不小心将车轮卡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动弹不得,于是跑过来求救。 夜隐蓝冷漠地瞧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出手帮人。除了柳曦日以外,他的善心未曾对别人展现。 柳曦日却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去帮帮他好吗?” “我不放心放你一个人在一边。” “你可以帮我,同样也可以帮他呀!”柳曦日扯着他的手臂,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言地乞求着。 “你是你,别人不一样!”他生气了。 “你就帮帮老人家,好不好嘛?”她继续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瞅着他。 “没地方让你坐。”不敌她的美目攻势,他开始环顾四周,这路上全是泥泞,他无法背着她又帮忙抬车子。 “我在这里等你。” “太远了。”万一有事,他来不及赶回。 “这么淳朴的地方,哪会有什么事呢?”柳曦日笑了,在这儿待了一天,她知道这里的人们都很友善。 “小兄弟,你到底帮是不帮呢?”这对小夫妻也太夸张了,帮一下忙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如果刚刚就去,现在早回来了呢! “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吗?”终于,他放下她,快步跟着老人家过去了。 她脸上净是甜笑,“嗯!”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柳曦日觉得这几天真像是在做梦一般的幸福,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珍惜,只要脚能痊愈,她对他而言就不再是累赘了,她应该可以期待和他共同拥有幸福的人生吧! 柳曦日噙着幸福甜美的笑容,目光始终焦灼在远处的夜隐蓝身上,浑然不觉有人走近她的身旁。 “喂!跛脚的,你要傻笑到什么时候呀?”村姑甲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啊?”她讶异的回过头,才发现有几个女子正围在她身旁。 “那位公子真的是你的夫婿吗?”村姑乙从没见过这么出类拔萃的美男子,今她们很不平衡的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美男子居然配了一个残废的女人,太暴殄天物了吧? “你们有事吗?”在柳家被虐待的感觉义重新浮现,她全身开始发颤。 “没想到你不仅是个残废,还是个白痴!问你话不会回答呀?”村姑丙音量加大了。趁着夜公子不在,她们才有机会来寻她的秽气,可她拖拖拉拉的,能问出个屁呀? “她肯定是用诡计拐骗夜公子,才能厚脸皮的待在他身边吧。”村姑甲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没有……”柳曦日急急地否认,还不时望向夜隐蓝的方向,希望他赶快回来。 “你根本配不上他。跟着他只会拖累他而已。”几个村姑口不择言地羞辱她。 “拖累他?”原就苍白的脸庞更无血色,柳曦日陷入前所未的恐慌。 柳曦日最怕的就是拖累他,如今被她们踩着痛处,她的心当场揪成一团,原来在旁人眼中她真的是个包袱。 她该怎么办? 见泖曦口表情越痛苦,她们就越高兴。一整天看着夜公子对她呵护备至的模样,让她们这些好手好脚、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全都嫉妒到快杀人的地步了,就算他们要走,也要先挫挫她的锐气。 “我……”柳曦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好想离开这里。 她双手撑住桥头,用尽力气只想爬离她们,却惹来她们一阵汕笑。 “哈哈哈……跛子做乌龟爬呀!” 柳曦日的眼泪当场掉了下来,更加用力地爬着,只想赶快远离这里。 “我帮你吧!”村姑甲恶意的推了柳曦日一把,让她真的从桥头上跌了下来。 “啊……”跌坐在地的柳曦日痛得惨叫出声,却引来这些女人们更大的笑声。 远远地察觉不对劲,夜隐蓝运用轻功赶了过来,没想到才回到这边,就见她跌倒在地,旁边还围着一群可疑的女人。 “你们在干什么?”他立刻将柳曦日抱进怀坐,眼神森冷的瞪着这群女人。 “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跌下去的。”几个村姑立刻推卸责任。 “日儿,你还好吗?”夜隐蓝明知事有蹊跷,但因相隔太远,所以他并没看清事情的真相。 柳曦日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早已哭得肝畅寸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她们推这个姐姐的啦!”原本站得远远的童子甲忽然走了过来,小手指着那几个村姑。 “对呀!她们还叫它跛子、残废。”童子乙也出声指控。 “小鬼别乱说!”村姑中立刻大声斥喝。 “我们才没有乱说,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姐姐用手爬着要离开你们,你们还推她,真的好坏喔。”童子丙一脸鄙夷地向她们做了个鬼脸。 这几个村姑的嘴巴最坏了,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个不停,全村的人都讨厌她们。 夜隐蓝的怒气在瞬间凝聚全身,他绝不原谅欺负她的人,无论男女! 他轻轻将柳曦日放了下来,柔声说道:“乖!坐在这里等我一下。”随即转头看着那几个村姑,“刚刚是谁推她的?” “不是我!”几个村姑慌了,她们从没见过这么冷酷无情的眼神; “到底是谁推的?不说,我就当你们都有份!”他气得连眼睛都现出血丝。 “是她啦!”为了自保,立刻有人供出动手的人。 夜隐蓝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扬起手,以强劲的掌风将那个村姑击飞出去,而后掉进了河里。 “啊……”村姑甲惨叫出声,因为被掌风所击,脸只怕歪了一半。 “出言污辱她的又是谁?”夜隐蓝不想在她面前太过暴力,出手只用了一成力道。 “啊……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几个开口骂她的人吓得冷汗直流,就怕和村姑甲得到同样的下场。 “跟她作对的人就是跟我过不去,而我夜某人从不吃亏。你瞧不起她是吗?那就让你们也尝尝断腿的滋味如何?”比起推她之人,他更加无法原谅用话污辱她的人。 几个女人吓得跌坐在地,不但哭花了脸,连脸上的胭脂也全污成一片。 “夜,别这样!”她清楚地感受到他要严厉地惩罚她们的决心,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 “我绝不原谅她们!”夜隐蓝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生气,但望向她的眼神依然是温柔的。 “马车来了,我们走吧!” “日儿!”她怎能那么轻易的原谅污辱她的人? “我不太舒服,快点离开好吗?”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夜隐蓝立刻无言地抱起她走向马车。她被这几个女人狠狠地伤了心,而他却没有立时保护她!他又气又恨地回头瞪了那几个女人才跨上马车。 瘫软在地的几个女人捡回一条命,害怕地抱在一起,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 “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夜隐蓝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抚着她的背脊。 “算了。”她们说的的确是事实。 “别忘了,你的脚会好。”他竭尽所能的安慰她。 “嗯!”她点点头,眼底却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就算治不好你的脚,你也不会像她们说的那样,因为你有我,我就是你的脚,懂吗?” 她好不容易才恢复开朗,却被那几个无聊女人又搞得信心全失,甚至比以前更加严重,他真想狠狠教训她们一顿。 “别对我这么好,只会让我更想依赖你。”是她不好,居然让爱情冲昏了头,她是配不上他的。 “我就是要你赖我!”夜隐蓝握住她的下巴,生气地吼道。 “你……”柳曦日被他逗笑了,哪有人这么霸道的? “听见没有?”夜隐蓝气得又在他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你这样很吃亏耶!”柳曦日脸上虽漾着笑,心里却充满苦涩之情,就算他愿意让她赖,她也赖不起呀! “我高兴!”夜隐蓝的啃咬蓦地变成吮舔。不是她赖他,而是他赖定她了。 她不断闪躲着他,“不要了啦!人家好痒喔!” “日儿,忘了她们的话,我的感觉才重要。”夜隐蓝忽然抬头盯着她看。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柳曦日伸手回抱住他,就让她奢侈一次吧!在他身旁尚未有足以匹配的人出现前,让她大胆放肆地拥有他的珍爱。 因为她的主动,夜隐蓝忧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他再次封住她的唇,感受她就在怀里的真实感。 第五章 “再走三天就到衡州了。”在马车里,夜隐蓝揽着柳曦日的腰说。 “这里又是哪儿呢?挺热闹的呢!”望着窗外,柳曦日见着了嘈杂的市集。 “宜安,是个小城镇。”夜隐蓝也跟着望向外头,远处一个景象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车夫,往右边走。”他探出头吩咐。 “怎么了?”发现他的神情不太对,柳曦日担心地问道。 “你待在里面别出来。”夜隐蓝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柳曦日由小窗口往外望,却见他走向一小群人聚集处,由他背部极度僵硬的模样看来,他很生气,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远远地,夜隐蓝就听见细微的哀鸣声。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十岁以前,他也常发出这样的声音。 “求求你们别再打了,好痛……”孩子凄掺的叫声令路人一个个绕道而行,全都当作没看见似的闪得远远的。 夜隐蓝双拳紧握的走近,果然瞧见一个小乞儿蜷缩着趴在地上,数名大汉正围着他拳打脚踢,每个人脸上全是暴力发泄的快感。 他的情绪突然间爆发,冲过去挥出几记猛拳,揍飞了两个正抬起脚的恶霸。 情势蓦地大逆转,几个恶霸躺在地上,口里不断地哀嚎。“啊……” 小乞儿的身影和小时候的自己相互重叠,因此夜隐蓝的拳又猛又狠,而且完全没有停手的迹象。几个恶霸渐渐的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瘫软在地,任由他不停地挥拳。 “夜,别再打了,够了!” 在马车上瞧见他发疯似的不停地揍着那些人,柳曦日简直吓傻了,再也顾不得他的禁令,整个人趴在门边大叫着,若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夜!求求你住手!听见了吗?”柳曦日急得哭出来了,却因为无法行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终于,夜隐蓝听到了她的呼唤,他的眼眶泛着泪光,瞪着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恶霸,当年若有人愿意出手相救,他也不会白白遭受那么多毒打和讪笑! “再让我瞧见你欺负小孩,我绝对让你去见阎王!”他用脚踢踢其中一名陷人半昏迷的家伙,冷声威吓道。 他丢下那群恶霸,瞧着那个躲在墙角、瑟缩着身子的小乞儿,只见那孩子不停颤抖,害怕的盯着他看。 “可以走吗?”夜隐篮一脸关心。 “嗯!”虽然在发抖,小乞儿仍勇敢地跛着脚站了起来。 “跟我来吧!”就算救了他,夜隐蓝仍旧不想碰人,只开口要他跟着走。 两人上了马车后便继续前进,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 “夜……”柳曦日已经猜出他出手的原因,所以更加心疼,见他进了马车,眼泪掉得更凶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夜隐蓝温柔地抱住她。 *  *  * 是夜,他们下榻邻镇的客栈,那个叫水儿的小乞儿住一间,而他俩则住另外一间。 “他睡了吗?”见他回来,柳曦日关心地问。 “嗯!”夜隐蓝走近她,忽然伸手将她紧紧的纳入怀中。 “怎么了?”柳曦日回抱住他,柔声问道。 “若没有你的呼唤,我肯定会将那些人打死。”夜隐蓝此刻才知童年寸的梦魇始终萦绕在他心中。 “你揍他们,我也很高兴,而且你也适时停手了呀!”如果她是男人,面对那样的情况,她一定也会出手的。 “我小时候也像他一样常被人欺负,有时被打得更惨。”夜隐蓝抱着她一块上了床,依然将她抱得紧紧的。 “天呀!”单是听他说,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因为年纪小,所以常常被欺负,直到我十岁那年,有个脑满肠肥的恶棍不仅把我打个半死,还想侵犯我。”他揽着她的手臂忽然缩得好紧。都过了那么久,可那双三角眼里的邪恶却依然清楚地映在他的脑海。 柳曦日倚在他的怀里,眼泪默默地滑落,她用力环住他的腰,为他曾经受过的苦感到心疼。 “就在他步步逼近时,我像是豁出去那般,拿起地上的石块就朝他猛力砸过去,他没想到我会还手,当场被我砸得头破血流,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也有能力自保,所以我不断地拿石头砸他,直到其他乞丐将我拉开,我才发现那个人已被我打了个半死,因为他自知理亏,隔没多久就搬走了。” 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一切却恍如昨天才发生,因此水儿的事才会令他失控,他无法容忍再见到同样的事发生。 “从那天起,镇上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因为我开始懂得反击。只要有人敢欺负小乞儿,就会被我狠狠地揍一顿。” “因为那件事,所以你才不喜欢碰人?”单是想像她就快吐了,更别说是亲身经历。 “嗯!”他点点头。 “你还好吧?”柳曦日揽着他的脖子,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他亲亲她的俏鼻, 这些事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就连将他带进“幻影神偷”的玉面也无法探出他的往事,如今却在她面前轻易地撒去心防和保护色,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更离不开她了。 “那就好。”她安心了。 “睡吧!”将陈年往事说出来,他的情绪平静多了。 两人相拥而眠,柳曦日的手始终环住他的腰间,希望他知道任人欺负的日子早已过去,别再身陷痛苦中。 因为她无声的强力支持,夜隐蓝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心中郁结压抑的苦闷也渐浙散去。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轻声呢喃;“你是第二个让我放松心情,安心倚靠的人呢!” “思?”她不懂他的意思。 他笑了,“当年也有个小女孩这样抱着我。” “小女孩?” “嗯!在一片美丽的向日葵花海里,那个小女孩有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还有一双充满爱心的温暖小手;若不是她,我一定熬不过那次的寒毒发作,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人能亲近我……”他说着说着居然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盯着他的睡颜,柳曦日只觉满心讶异,原来他就是当年在山洞中遇到的人,难怪她老觉得他有点眼熟,原来他们早见过面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是你这么重要的人,如果……我……如今说什么都太多余了,夜,我根本配不上你。”柳曦日轻抚着他的容颜,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所以,当年的相遇就当它是段美好的回忆吧! 柳曦日决意隐藏对他的感情,一个人独守这个秘密。 *  *  * “我不能跟着你们吗?”水儿红着眼眶问道,打他出生至今,他们是唯一关心他的人。 “我必须带她去找解药,而且也不是永远把你留在这里。”夜隐蓝发现他很聪明,就想把他带在身边好好教他,不过不是现在。 “你们给了我新的生命,连名字都是你们取的,不可以丢下我喔!”水儿认真的说道。 水儿生下来就是个弃婴,“水”这个字究竟是他的名字还是姓,他根本不知道,很有可能只是大家随便叫罢了;所以,他们索性各用名字里的一个字为他取个好名字——水蓝日,从今而后他有名有姓,还多了两个亲人。 “当然啰!水儿,等我们找齐药材,一定会来接你。”因为夜隐蓝不喜欢碰人,所以由柳曦日伸手拉住他的小手给予保证。 “进去吧!” 夜隐蓝抱着她,走进衡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王府”,他曾有恩于王老爷,既然路过这儿,就将水儿寄放这里一阵子。 他们同时也要在这儿叨扰几天,因为衡州有他们要找的第二样药草——乌木月。 *  *  * 乌木月在医疗上的用途并不广,在衡州的山边便有些野生品种,夜隐蓝很轻松的就取得了乌木月,却因为王老爷的坚持,因此他们在这儿多住了两天。 王老爷的用意很明显,因为他的掌上明珠很中意夜隐蓝,当爹的自然要为女儿制造点机会了。 “夜公子,请留步!”王慧惠紧跟在夜隐蓝身后,急切地唤道。 自从两年前他“意外”救了他们父女后,她就对他一见钟情,当时缠了他近半个月,却始终抓不住他的心,没想列老天爷居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能再次见到心仪的人,她一定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有事?”夜隐蓝冷冷地问道。 “夜公子曾说无意婚配,如今却带着一名脚残女子亲昵的进出,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王慧惠有些怨怼地质问。 她长相甜美。加上出身富贵人家,上门求亲之人络绎不绝,但心高气傲的她偏偏中意对她冷淡至极的夜隐蓝,可他的无情让她很懊恼,尤其他对那个残废女子的温柔更让她没面子。 “那又如何?”他的口气淡淡的。 “惠儿比不上那女子吗?” 她真的不服气,那个女人就算脚没跛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更何况她是个残废之人!但……他为什么要那么珍惜她呢? “无聊!”夜隐蓝懒得再跟她罗唆,直接走向柳曦日的房间。 “她配不上你!”王慧惠在他身后大叫。 “夜某人的事,用不着小姐费心。”他回身给她一个极冷淡的回答。 王老爷为人和善,而水蓝日又要寄住在这里,夜隐蓝不想跟她撕破脸,不过她的言词让他很不悦。 “我也喜欢你,这当然跟我有关。”王慧惠豁出去了。 “无聊!” “像她那种头脑简单、愚痴至极的笨女人,如何跟高贵的夜公子相匹配呢?你选择她,让我很不服气!” 这两天老看他无微不至的宠着那个女人,让她又妒又恨,凭什么那种憨憨笨笨的女人可以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夜隐蓝的怒气快发作了,这女人居然敢批评日儿?他回过身,用冷峻的眼神瞪着她。 “论内涵,她当然比不上自幼跟着夫子读书的我;论容貌,惠儿更有绝对的自信;遑论她的脚还……夜公子,你别一时被那女人迷惑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见他没说话,王慧惠还以为他已经听进她的话了,更加描述着两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别笑死人了。一个会莫名其妙的攻击与你没有过节的无辜女子的人,能有多高贵的内涵?”夜隐蓝的眼里净是嘲弄与不屑。 “夜公子……”王慧惠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他不说则已,一开口竟是如此犀利的指责。 “至于容貌嘛……你美你的,关我什么事?美丑从来就不存在于我和她之间,对我而言,她就是那个唯一特别之人,这样你还有话说吗?”夜隐蓝抿着嘴冷笑一声。 “她到底哪里特别了?”王慧惠不相信自己居然输得这么莫名其妙。 “你真以力自己比她美吗?”夜隐蓝上上下下地瞧了她半晌,语带讥诮地问道。 什么?在他的心目中,那个女人不仅是最特别的,而且还比她美? 不!她不相信! “还有,别再让我听见你提起她的脚的事。”夜隐蓝忽然回过头,全身散发着令人发颤的寒气,敢瞧不起她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王慧惠这回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这个眼神活像个冷血杀手的男人真是夜公子吗?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对她发出这么可怕的警告?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王慧惠咬牙叨齿地瞪着柳曦日的房间。 *  *  * “你都听见了?”夜隐蓝走向地,笑着撩起她柔美的秀发,在她的鼻尖搔弄磨蹭。 才走进她的房间,就见她眼神闪烁地东张西望,这女人根本不懂得该如何骗人,这倒是个不错的“优点”呢! “哎呀!好痒喔!”扯回自己的秀发,柳曦日噘着小嘴抱怨。 “别在意她的话。”夜隐蓝心想,还是早点走人比较省事。 “其实王小姐人不错,家世各方面都很优越,是个理想的婚配人选。”柳曦日强忍着心酸,满脸笑意地说道。 “你说什么?”夜隐蓝眯着眼,要她再说一次。 “夜,王小姐真的是很好的……”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他便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喂!很痛耶!”柳曦日捂着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他怎么老是乱咬人呢? “你很希望我娶别的女人吗?”夜隐蓝冷冷地瞪着她。 她仍违背良心的说:“这是很奸的机会呀!” “别对我说谎了!”夜隐蓝生气地吼。 她根本不懂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虽然嘴里说得洒脱,可她的表情,眼神将她的真正心情完全泄漏出来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我……没有呀!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有个足以匹配的女人相伴一生,我当然乐观其成呀!” 柳曦日说这话时已微微颤抖,她绝不能让他知晓她真正的感情,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她的脚残是事实,能治好的机率并不高,就算找齐药材,也未必能完全恢复,她跟着他绝对是他的包袱,是他心软、重情义,才会无怨无悔地带着她,她不能毫无自觉。 “乐观其成?你真够狠!”夜隐蓝气得在房里不停地踱步。 他真的气坏了,一双俊目就像冒着怒火般瞪着她,突然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又急又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在她的肩胛骨印下无数个齿印。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还不了解他吗?他是冷,不懂得说什么情话,可他对她的珍惜她不会不懂,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你别这样!”紧扯着他的衣袖,柳曦日惊觉她的话刺伤他了,心中正在淌血的她却不愿收回,她不能再让他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了。 “既然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命当然是我的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能有异议!”夜隐蓝冷冽地说道。 “夜……”这样的他是她未曾见过的,她真伤他这么重吗? “听好了,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因为你的命属于我!”夜隐蓝再次收紧臂膀,封住她的唇,又啃又咬的发泄着他的怒气。 *  *  * “快点!等会儿叫车在门外等,知道吗?”王慧惠吩咐好下人后,就往柳曦日的房间走。 趁着爹请夜隐蓝到前厅商议事情,王慧惠立刻来找柳曦日的麻烦,而水蓝日那个臭小子又一直跟着她,让她下不了手,所以才找人将他绑起来关进柴房,省得又来碍事。 “柳姑娘,我能进来吗?”王慧惠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探头进她的屋子问。 “当然,快请进!”柳曦日行动不便,只能坐着招呼她。 “柳姑娘,我也不多说废活,你该知道,你根本配不上夜公子吧?”王慧惠一开口就气焰高张,浑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嗯!”柳曦日大概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反正她不会跟她抢的。 王慧惠继续落井下石,“你跟着夜公子,只会给他添麻烦而已。” “嗯!”这些天她的确只带给他麻烦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夜公子是看你脚残,不忍心拒绝你,才勉强带着你的?”王慧惠目光凝聚在她的双脚上,认定是她死赖着夜隐蓝不放的。 “我……”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说中她的痛处了,正如那几个村姑一样。 “你真是厚脸皮,居然敢死赖着人不放,你知道人中龙抱着一只残废的麻雀是多么可笑的画面吗?”王慧惠的眼神充满鄙夷仇视。 “我不是……”柳曦日的眼泪不停地流,可她越是自卑,王慧惠的话就越毒辣,一句句都刺进她的心扉。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赖着他,害他连婚姻都葬送掉呀?到时候你可就捡到便宜了?” “我没这么想……”她又急又慌地否认。 “你把他的幸福都赖掉了,你知不知道啊?”王慧惠此时看起来就像要吃人的母夜叉。 “我没这个意思。”柳曦日惊慌的摇着双手。 “那就离开他!” 柳曦日犹豫了,虽然她也暗自下了好几次决心,她终究舍不得离开他。 “哼!不要脸的女人,你果然舍不得。” “好!我走!”一咬牙,柳曦日决定狠下心做了。反正她本来就没什么福分,能和他相处这么久已经很幸运了。 “看在你还有点自觉的份上,我就好心帮你吧!瞧瞧你这德行,能走去哪儿呢?我差一辆马车送你到隔壁村庄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王慧惠一副像是给了多大恩泽的模样。 “好!”柳曦日无所谓地答道,既然离开了他,去哪里就没什么差别了。 王慧惠走出门,吩咐等在门外的下人,“把她载到山里去。”她不会给她任何再回到夜隐蓝身边的机会! 被绑在柴房里的水蓝日努力地挣脱身上的绳索,直到他的手腕都磨出血来,才好不容易将绳索挣脱开。 “天呀!希望还来得及。”水蓝日奋力的跑向柳曦日的房间。真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心肠这么狠毒,竟然想把日儿姐姐带到山里丢掉! 当他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时,不禁冷汗直流,而后他立刻冲向前厅。 “夜大哥!”这下只有夜大哥才救得了日儿姐姐了。 第六章 “你说什么?”夜隐蓝立时站起身来。 “王小姐把日儿姐姐载出去丢掉了啦!”水蓝日急得都哭出来了。 “你给我过来!”眼尖地发现她躲在帘后偷听,夜隐蓝扯住她的衣袖拖到大厅。 “不关我的事。”王慧惠气定神闲地说道。柳曦日人都丢了,他又能拿她怎样呢?“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你敢给我耍把戏?”夜隐蓝扯着她的手力道加大了,当场就听见王慧惠的手腕发出咯咯响声。 “啊……好痛喔!”王慧惠痛得大呼小叫的。 “快说!你把她送去哪儿了?” “她这的人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的身边呀!既然她要走,我只是好心帮她而已。”王慧惠痛得只好老实招了。 “胡说!我明明听见他们说,你吩咐要把日儿姐姐带到山里丢掉的。”水蓝日生气的说道。 “你最好老实招出来。”夜隐蓝眼露杀机,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前厅的每个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我差人把她送到后山的最里边了。”王慧惠吓得脚都软了,当场瘫在地上。 “这种天气你把她丢到深山里?分明是要她的命!”夜隐蓝怒不可遏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让她当场鼻血直流,还发出可怕的惨叫声。 当他再次扬起手想教训她,吓出一身冷汗的王老爷立刻拉住他的手哀求:“夜公子,小女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她吧!” “把人命当儿戏,这叫一时糊涂?王老,我真看错你了!如果日儿发生任何不测,我要你们王府所有人一块陪葬!”夜隐蓝甩掉王慧惠,快步奔了出去,他必须尽快找到她才行! *  *  * “没想到她这么恨我。”柳曦日坐在沙地上苦笑。 这里一看就知道是无人荒山,远远的还听得到狼噑,她能活过今晚才是奇迹呢! “我还以为王小姐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才会推荐给夜,万一他真娶了她,岂不是害到他了?”坐在荒郊野外的柳曦日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反而挂念夜隐蓝的婚后幸福。 冷风不断吹袭着她仅着薄衫的身躯,此刻她才发现王慧惠甚至没把她的随身衣物给她,果然是想让她死在深山里。 “唉!看来老天爷是没打算让我活过今年了,不能死在向日葵田里,死在这片美丽星空下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若没有那些恐怖狼嗥声就更完美了。”柳曦日将双脚抱进怀里,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 “希望等我死后它们才发现我,不然活着被吃一定很痛!”因为体温越来越低,她心中的恐惧也逐渐扩大,只好借着自言自语帮自己壮胆。 “现在夜是不是发现我不见了呢?他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配不上他,可是……如果知道今天就要死了,我宁可全心全意爱过他再死……” 柳曦日的呓语渐渐模糊,她的身子本来就因为受伤而孱弱,如今又失温,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夜深露重,昏倒在地的柳曦日全身因为沾满露水而湿透了,生命正一点一点地流失。 心急如焚的夜隐蓝正好在山边遇见那几名为虎作伥的奴才,找到正确方向后终于来到这里,当他瞧见脸色苍白如死尸的她时,他的心跳差点停了,直到他在她的心口上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才轻呼出声。 “日儿!你敢丢下我一人,就算要下黄泉,我也要把你给追回来!” 夜隐蓝渡了真气给她,直到她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体温也慢慢回复,他才稍稍安了心。 他抱起柳曦日准备离开,却听见昏迷中的她发出呓语。“原来黄泉的引路人长得很帅呢!跟夜好像,这样死也不错了……可以跟夜永远在一起……真好!” “真是个笨蛋!”无意间听见她的真心告白,夜隐蓝意外地红了双颊,他情难自禁地亲亲她的唇,才运用轻功将她带下山。 当他回到王家府前,就见水蓝日抱着三人的行囊蹲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四周。 “夜大哥,太好了!你终于找到日儿姐姐了。”他跳起来,脸上挂着雀跃的笑容。 “大冷天的,怎么蹲在这里?”夜隐蓝笑了,这孩子真是纯真善良。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居然把日儿姐姐害成这样,这里的人比打我的那些人还坏。”水蓝日生气的说道。 “也罢!我们去客栈投宿吧!”夜隐蓝心想她醒来后,一定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于是转身往中街走去。 “夜公子,请留步!”王老爷听见通报后立刻追了出来。 “还有事吗?”他的口气异常冰冷。 “老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还是住下来吧!让我弥补小女的过错好吗?”王老爷急急地说道。 “你最好祈求老天爷保佑日儿没事,不然她怎么对付日儿的,夜某人保证以十倍奉还!”夜隐蓝冷然地撂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  *  * 受到严重风寒,柳曦日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终于退烧。 夜隐蓝差点失去她,这才深切地感受到对他而言,她早已超越任何语言足以形容的重要珍贵,她就是他的生命! “这是哪里?”张开眼瞧见不熟悉的屋顶,柳曦日喃喃说道。 “醒了?”站在窗边的夜隐蓝连忙靠过来瞧她。这几天她不时说着梦话,害他老以为她醒了。 “夜……你怎么变丑了?”柳曦日瞧见他吓了一跳,他怎么满脸胡碴呀? “看来你真的醒了。”夜隐蓝高兴地抱了她满怀。害他担心受怕了三天,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小东西! “呜……夜,你能不能别用胡碴戳我呀?”柳曦日被戮得又痛又痒的,不禁像只蚯蚓似的在他怀里蠕动。 夜隐蓝抱着她嫌不过瘾,还亲了她好几下,胡渣扎得她的唇都红了。 “怎么了?”被他看得全身不对劲,她瞪了他一眼,才娇憨地问。 “头还痛不痛?” 她摇摇头,“不痛。”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呀!我很好。”她真的好感动喔!他居然这么担心她的一切,真好! “是吗?可是我不太好。”确认她没事,该他发泄一下憋了三天的怒气了。 “咦?你不舒服吗?”柳曦日傻傻的问。 他有些气呼呼的,“你知道你躺了几天了吗?” 见她摇头,他接着说:“三天!你记得三天前发生什么事吗?” “发生……啊……”她全想起来了。 夜隐蓝冷冷地瞪着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柳曦日一想到自己被丢在深山里,脸上又浮现些许恐惧。 “是你自己答应走的吗?”他要确认这一点,再决定“处罚”的程度。 “嗯……”她忽然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别一脸心虚的模样了。回答我!”虽然明知她根本就不怕他的必杀眼神,夜隐蓝还是用力的瞪着她。 “我……”现在承认会不会被他给毁尸灭迹呀?“对啦!是我自己要走啦!” “你真敢这么做?”夜隐蓝忽然欺近她。 “我……真的不想妨碍你嘛!”柳曦日幽幽地答道。 “你妨碍我什么了?”抚上她的脸庞,夜隐蓝的眼里蓄满了怜惜、她原就清丽削瘦的面容如今更是瘦骨嶙峋,让他好心疼。 “婚事呀!”一路上净被人嫌弃,她真以为自己是他最大的碍事者。 “婚事?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怎么我都不知道呢?”夜隐蓝刚刚升起的怜惜瞬间消弭殆尽,又想掐她了。 “我……” “还有,我跟你有仇吗?你居然要我去娶那个夜叉?” “夜叉?”谁啊? “王小姐啊!” “呃……人家挺美的,别这么说人家啦!”柳曦日中肯的下评论,发现他眼神不善,才又急急接口。“如果我知道她的心肠这么坏,绝不会这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哪天有别的姑娘缠上我,而对方的心肠不错,你又会这么做了?”夜隐蓝的眼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也许他该动手解决她,省得一些无关的外人又来穷搅和。 “呃……如果我说不会,你相信吗?”柳曦日打着哈哈。 “你这个没信用的女人!别想我会相信你。” “我……”对他来说,她的信用是不太好。“有吗?” “我说过这辈子不准你离开我的,” “可是……”她还想辩驳,话却被他抢了去。 “我再说一次,你的命是我的,若你不好好珍惜,看我怎么惩治你!” “我才没想去死呢!”两次都死得这么痛苦,她对死是真的怕了。 “再也不准离开我,知道吗?”夜隐蓝抱住她,急切又霸道的要求,她耳尖地听出其中的脆弱。 “夜……”她真的好想顺从他的活,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只是她既自卑又不安,深怕哪天这些美梦全都消失不见,会令她生不如死。 “而且……是你自己,说要嫁给我的。”夜隐篮将她抱得更紧实,他不想再尝到那种失去她的恐惧了。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夜,你别当真啊!”她深怕他会因为侠义心肠而将她这个大麻烦紧揽在身上。 “你说什么?”他沉淀下来的情绪再次爆发,紧掐着她的手臂瞪着她。 “你不必负……” 她没机会把话说完,因为他全身的怒气已借由他的唇传进她的嘴里了。 夜隐蓝气到全身都在发抖,却因为想起她在昏迷时的呓语而舒缓,他终于懂她九弯十八拐的心思了,于是他的吻由急怒转而成为温柔与疼借。 他才不在乎地的脚如何呢!虽然她的自卑感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他不会放任她太久的。 柳曦日在他封住自己的檀口时,认命地等待他的狂暴掠夺,没想到他的唇才沾上她的,竟是意外的温柔。两人紧密交缠的唇舌彼此传递着真爱,她的心里滑过一丝苦涩的情绪,她真有留在他身边的福分吗? “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懂吗?”夜隐蓝望向她的眼眸多了分包容。她受的苦,他要让她全都遗忘! “夜,我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不过……你真的不必做到这种地步。”柳曦日苦涩地说道。 夜隐蓝忍不住又眯起了眼。打从遇见她后,他就没半刻钟冷静得下来,他的江湖封号根本是封假的。 “我的幸福在哪里我自己最清楚,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是了。”他再次封住她的唇,这回她没再反抗地任由他吻,享受着短暂的、听话的幸福。 *  *  * “水儿,你这个字写错了。”坐在桌旁,柳曦日正在教水蓝日念书识字。 “真的耶!”水蓝日看了看她写的范本,果然错了,立刻又重来一次。 他学得很认真,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识字的一天,大街上能识字的找不出几个人,就连挑担营生、有家室的人都不见得能读书,遇见他们真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水儿,读书急不得的,反正以后你天天都得学,搞不好没多久就烦了呢!”她好笑地看着他埋头苦写的模样,心疼地摸摸他的头。 “才不会呢!以前我常常跑到学堂外偷听,还被夫子用扫帚赶了出来,我好羡慕那些能坐在里面的人啊!” “水儿……”光是听他描述,她的眼眶就红了。他和夜隐蓝都是这样活过来的,比起来她好像幸运些,至少她还有个不太像家的家。 “日儿姐姐,你别哭嘛!”他一副小大人似的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水儿真好!”二话不说,她伸手抱住了他小小的身躯。 水蓝日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僵硬,可过没多久就放松下来,还悄悄地伸手环住她。他从没被人这样抱过,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门口传来冷飕飕的语调。 “夜,你回来啦?”她开心地望着他,双手仍圈住水蓝日。 “还不放手!”夜隐蓝看见她的手正碍眼地摆在水蓝日的腰上,恨不得冲上去狠咬两口。 水蓝日尴尬地看向他。细心的他早发现夜大哥对日儿姐姐难以自拔的爱意了,只是……他还是个孩子耶!夜大哥有必要用这种发现奸夫淫妇的可怕表情瞪着他们吗? “对了!夜,你也抱抱他吧!”柳曦日放开水蓝日。浑然没发现眼前有座火山快爆发了,还妄想要他也给水蓝日来个爱的拥抱。 “别想!”这辈子他抱一个人就够了。 “日儿姐姐,你别为难夜大哥了。”他知道夜隐蓝有不碰人的习惯,立刻笑着说道。 “水儿,回房继续练习。”瞧见摊在桌上的纸笔,夜隐蓝的语气明显温和许多。 “好!”水蓝日收拾好纸笔后走了出去,回头瞧瞧忿忿不平的柳曦日,不禁露出促狭的诡笑。 她真是迟钝耶!难怪被夜大哥吃得死死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夜隐蓝真是败给她了,生气的人是他耶!她的表情居然比他还臭? “为什么你对水儿就好言相对,面对我时却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柳曦日瞪着他。 他走近她,执起她的柔荑凑近唇边,没预警地啃了她好几口,看向她的眼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独占欲。 “啊!你又咬我?”她噘着小嘴指控着他怪异的行径。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以后不许你拿它们去碰别人。”夜隐蓝将她抱回床上坐好,她一直坐在桌旁陪那小子读书,一定累坏了。 “你……”她没听错吧?他是在吃醋?吃一个小孩的醋? “听见没有?” “他是个孩子,没有亲人,我偶尔抱抱他有什么关系?”她只想给他一些亲情的感受罢了。 “不准!你这里碰过他?”他冷着声音,指向她的胸口问道。 “呃……”她的眼里满是问号,抱着水儿时是有碰到,他想干什么? 没再说话,他开始或舔或啄或吮地用舌烫遍地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他绝不允许她再去碰别人,她是他一个人的! “夜……别这样!”他居然撩开她的衣襟,在她的胸口上印下一连串吻痕,这实在太亲密了。 “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夜隐蓝抬头望向她,眼神里全是狂爱炽情。 柳曦日从没看过这样的他,这赤裸裸的情愫直接撞击她的心扉。长期受到家人的鄙视嫌弃,她从没想过这个出色的男人会将她视如宝贝。 她的鼻头酸涩,如果她的脚没残就好了…… 第七章 因为在王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因此夜隐蓝在行经衡州郊区时,将水蓝日托付给附近的灵山禅室,这里的住持和他也有交情。 水蓝日虽然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可为了治好日儿姐姐的脚,和夜大哥身上的寒毒,他只好乖乖在这里等了。 “一想到水儿那猫咪似的眼神我就心疼。”柳曦日红着眼眶说道,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早把水蓝日当亲弟弟看待了。 “别哭。” 夜隐蓝抱着她走进客栈房间,将她轻轻的安置在床上,俯头就给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她气喘吁吁地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忘情地在她的颈项间游移。 “嗯……夜……”被他吻得七魂掉了三魂,她眼露迷茫的望着他。 “喜欢吗?” 柳曦日红着脸,微微的点了头。 “那就再来!”说着,他又欺了上来。 “啊!你故意的!”原来他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了与水儿分离之苦。 “很有效不是吗?”夜隐蓝也上了床,可他眼里的笑意却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居然对她献美男计,害她忘了正在感伤的事。 “至少你不难过了呀!等我们找齐药材,把你的脚治好,再去接他。”他不想见她伤心难过的模样。 “别忘了还有你身上的寒毒,我们的动作要快一些。” “所以就早点睡吧!”他温柔地帮她脱下鞋,再让她舒服地躺平,才将她揽进怀里。 “睡觉?这么早?” 他笑了笑,“早点睡才能干正事呀!” “正事?对了,我们已经到临安镇了,这里有我们要找的第三样药草,西域奇花白葛铃。” “没错。”他摸摸她的头。 “尹大哥不是说,白葛铃只有知府大人家里有栽种,你想他会不会答应给我们呀?”柳曦日担心的问。 “为什么要问他?”夜隐蓝笑得邪气。 “东西是他的呀!”当然有不给的权利。 “笨丫头,你忘了我的职业是什么了吗?”夜隐蓝好笑地敲敲她的脑门,她还真是奉公守法呀! “啊?”她瞪大了眼,“不会吧!你要用偷的?” 他贼贼的笑着,“这样最快了。” “可知府不比一般豪宅,禁卫森严得很。”她不禁担心起他的安危。 “你当我这十年来的名气全是浪得虚名吗?”不过,夜隐蓝还是很高兴她这么在乎他的安危。 她摇摇头,“不是啦!” 他继续说:“而且,这知府大人对奇花异草非常迷恋,而且吝啬得紧,想跟他要是不可能的事。” “你已经查过了呀?”没想到他的消息还真灵通。 “放心吧!我们只需要一株,他不会发现的。”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知道吗?”她急切地要他的保证。 “等你睡醒,我已经回来了。”夜隐蓝笑了,开心地在她唇上各下无数个温柔印记。 “说活要算话喔!”她伸出小指头。 他也伸出小指勾住她的,“睡吧!” *  *  * 吉祥客栈二楼包厢 “你真的好厉害耶!”柳曦日一脸崇拜地盯着他。 夜隐蓝无法不遵守与她的约定,因为她一整夜没睡,见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到她身边,才高兴地搂着他又哭又笑的。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到天明,感情在无形中更加坚固了。 “就算我再怎么厉害,你总也要吃点东西呀!”将一颗小笼包塞进她的嘴里,夜隐蓝直觉好笑,这种芝麻小事她居然也能兴奋成这样。 “你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知府?天底下大概没几人了……不!该说是绝无仅有了。”她边嚼着小笼包,边口齿不清地继续发表崇拜宣言。 “你越说越夸张了。”他又塞了她满嘴的海鲜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会吗?” “这点小把戏真的没什么。”夜隐蓝耸耸肩,一副无所渭的模样。 “这样叫小把戏?”她脸着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对呀!比起皇宫内苑,这真的不算什么。” 她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会吧?你去过?” “对呀!除了房子大一点,奴仆多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夜隐蓝进去“借”了几次东西,看多了也不觉得哪里特别了。 说完,他又夹了口清爽的小菜喂进她的嘴里。他不关心他是不是很厉害,倒是比较在乎她有没有吃饱。 “你绝对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唯一高手。”她边说还边点头,以强调自己所言不虚。 “你喔!”夜隐蓝侧头舔去她唇边的小饭粒。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也不喜欢听见别人对他的奉承赞美,可听见她发自内心的崇拜称赞,意外地竟让他觉得好贴心,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体己话,都让他好开心。 “下回也带我去开开眼界吧!”一早心情好得不得了,柳曦日难得开朗地说笑。 “当然!”他搂紧她的身子,“你想去哪里,我都会带你去的。” “夜,你真好。”她笑得好幸福。 夜隐蓝忽然皱着眉头,仔细聆听着隔壁包厢传来的声音。 “怎么了?” “隔壁来了两个恶人。” “恶人?你怎么知道?”她只听到对方大声吆喝的声音而已,不过这声音听来似乎有些耳熟。 “浑身杀气。”夜隐蓝降低音量解说。 他不是很担心,像这种无法隐藏自己杀气的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是三流货色残暴易怒,他不想让她遇到麻烦,所幸包厢是独立空间,对方应不至于闯进来。 “是吗?希望他们早点走。”她不自觉的感到恐慌,悄悄倚进他的怀里。 “不舒服?”夜隐蓝担心地抚着她的额际。 “他们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心中的恐惧感逐渐扩大。 隔壁的人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没多久夜隐蓝就知道为何她会怕成这样了,因为他们显然是柳家庄的人。他将她抱进怀里,双手紧紧地环着她。 “你想仙客福林现在到底在哪里?”其中一人说道,声音听起来像柳佑。 另一个人的声音懒懒的。“谁知道?”像是柳智。 柳佑说话了,“其实,找不找得到仙客福林,对我们也没太多用处嘛!” “说得也是!真不知道爹他们在想什么?” “咱们柳家的财产多到用不完,何必去找什么鬼药草,我才不信那种东西能长生不老。” “反而是没找到那野种的尸首问题比较严重。”柳智说。 柳佑深有同感。“对呀!那野种拿着爷爷的遗嘱,万一她没死,哪天联合外面的姘头回来,我们岂不是全没搞头了?” “可恶!年纪比咱们小,居然还要叫她一声姑姑,真是气死人了。” “姑姑又怎样?还不是天天被咱们修理,哈哈哈……” 柳智接着说:“不过,她死了之后还真是无聊,以前心情不爽就可以找她出气,打她个半死气就消了,现在有一肚子鸟气都不知道要找谁发泄。” “这个我爹最厉害了。上回把她吊在柴房里抽了几百鞭,鲜红色的血一直滴,让我看得有多爽!”柳佑边说边笑。 “那有什么?我老娘才厉害,她每次都拿针剌她的手指头,脚趾头,既没伤口又能虐待地,那种凄厉的叫声听了才真的过瘾。”柳智比手划脚的,一脸兴奋的表情。 “那野种居然想继承柳家全部的财产,下辈子都别想!” “就是嘛!死得好!”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 “捎封信回去问问看,看看尸首究竟找到了没,不然我实在不安心。” “说得也是,害我都无法全心享乐。” 夜隐蓝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群人渣!当初他该回去杀光他们的! 他怒火狂烧,冲动的想杀到隔壁去为她报仇,却被她死命地抱着;瞧见她眼里的恐惧痛楚和脆弱焦急,他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搂住她微效颤动的柔弱娇躯。 可恶!她在柳家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呀? *  *  * 两人回到房里后,夜隐蓝的怒火仍旧很旺,没揍那两个人渣一顿,他真的很不甘心。 “告诉我实话!” “什么?”柳曦日回到房里后,情绪明显平稳许多。 “你的身世。还有,你为什么会待在柳家那个鬼地方?”夜隐蓝专注地看着她。 他非常自责,因为他居然粗心到没有问她的过去和被追杀的原因,而且,她居然见外的从未向他提及自己曾被虐待的事! 他绝不会放过这群利欲薰心的恶魔! “我娘是爹出外游玩时邂逅的对象,就算差了三十几岁,两人还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曾有过一段恩爱缠绵的幸福日子,可惜我老爹风流成性又没责任感,回家没多久就忘了我娘了。” 夜隐蓝挑了挑眉,“而你娘却怀了你?” “对呀!她含辛茹苦地养了我十二年,我那不负责任、年老色衰的老爹因为家中妻妾不贴心,才猛然想起外头还有个多情又温柔的小情人,这才回过头去找我娘,结果只来得及见着她最后一面。而我娘死前唯一交代的事就是要我回柳家认祖归宗,要我爹好妤待我。”柳曦日的脸上并没太哀伤的表情。 “你爹才刚死,为何之前都任由你受其他人欺负呢?”夜隐蓝非常生气。 “回到柳家后,我才发现柳家实权全在大娘和二娘手中,就连其他数不清的姨娘都很强势,而爹是个闲人,又没什么主见,他又长年卧病在床,根本自顾不暇,哪有多余心力照顾我?结果就那样了。”她耸耸肩,不愿再回想那段可怕的记忆。 “结果就任由你被欺负六年?”那个该死的老家伙! “算了,我本来就打算在爹过世后离开那个家的。”她笑了,他居然比她还激动,又不是他被人虐待。 “那种无情无义,又肮脏龌龊的地方,你该更早离开的!” “我答应过娘要陪在爹身边的,再说,我如果早些离开,就碰不到你了呀!”倚在他的怀里,她淡淡地笑了,他是她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了。 “忘了那群人渣。从今而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只要有我就够了。”夜隐蓝捧着她的小脸,真心的承诺着。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过去不堪的岁月没让她掉泪,可他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让她湿了眼眶。 “因为你是你呀!”他就是认定她了。 “我?为什么是我?我的条件这么差啊!”柳曦日一直想不通他为何会喜欢她。 “条件?你指什么?容貌吗?请问柳姑娘,美丑究竟如何区分?在我看来,你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夜隐蓝从未以容貌考量过任何事情。 “你的眼睛没问题吧?”柳曦日被他逗笑了,自己的容貌不过中上之姿,哪可能如他所言呢? “你的脚一定会好,更不足以成为你自卑的理由,”夜隐蓝贼贼地笑了。“其实,我认为你脚没好反而更好呢!” “为什么?”他居然希望地永远好不了?她吃惊地瞪着他。 “这样我就不用怕你会莫名其妙跑掉了呀!你会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我又能时时亲近你,我当然觉得这样最好了。”夜隐蓝说笑的成分居多。 “哪有人这样的!”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才对。 “对我而言,能跑能跳、或是进出只能由我抱着行动的柳曦日,是无差别的。”额顶着她的额头,夜隐蓝笑得好温柔。 “你真的不在意?”她呐呐地问道。 夜隐蓝的回答是轻轻啃了她两口。 “啊!你又咬人家!”他是不是咬上瘾了呀? “不准怀疑我!”夜隐蓝又咬了她两口。 她瞪了他一眼,“霸道!” “你乖乖听话就是了。” “你别去找他们,好吗?”她很怕他会去找柳家的麻烦。 他看着她,“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们?” “好不容易离开了,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和他们有任何关连,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们起任何争端。”说到这儿,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从没想过要报仇吗?” “他们毕竟是爹的亲人,我……算了!”她真的不想再生事端了。 “放心吧!报复并不一定要见血,不整整他们,我心中的怨气永远也消不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他绝对要让那群人渣生不如死! “你的怨气?又不是你被虐待。”她觉得有些好笑。 “欺负我夜某的女人,就等于是欺负我,我当然有怨气要发泄了。”夜隐蓝已经想好要怎么整他们了。 他的女人?听起来好亲密,好令人安心,她真希望自己能一辈子待在他的身旁,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  *  * 扬州大街 “天大的消息呀!”路人甲边跑边吼,“柳家把全部的家产捐出来赈灾了。” “真的假的?”路人乙伸手拦住他。 路人甲气喘吁吁的说:“知府已经贴出公告了,还颁了块‘清廉传家’的御赐匾额给他们了,你说这是真是假?” 路人丙也凑了过来,“听说知府今儿个就要进驻柳家清点家产,真没想到那群吸血鬼会做这种善事。” “唉!那种贪婪又没良心的人家若不积点阴德,将来—定不得好死哪!”路人丁摇摇头说道。 “这下子咱们扬州百姓有福了。” 扬州城人人奔相走告,地方恶霸柳家庄已经成为历史,他们再也不用怕被欺凌了。 停在一旁的马车慢慢驶离扬川城,里头传来年轻女子的疑问。 “这就是我们拿到黄苏蒂之后,你在扬州瞒着找做的好事?”柳曦日讶异的望着他。 “单是听见大家欢呼的笑声,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圣人般伟大。”夜隐蓝怕她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事先没告诉地这件事。 “我还以为你去查千年夜明珠的事了。”柳曦日有些不悦的嘟着小嘴。 “我的确是去查过了,不过很显然的,东西并不在柳家庄。” “你别偏离主题啦!”她更气了,这家伙分明想引开她的注意力嘛! “唉!日儿,我既然答应过你不砍他们,那就偷光他们吧!反正你又不在乎那些财产。”他嘴上说得轻松愉快,事实上他花了不少精力才办妥这件事。 “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你不希望我这样仿?还是你想留着那些财产?”他懊恼的抓抓头发,当时他跟她要柳老爷的遗嘱时,她连问也没问就给他了,他还以为她不在乎呢!“也对,那些财产毕竟是你的爹留给你的,那怎么办?现在也要不回来了呀!” “我管那些财产做什么?我是在担心你!”要在柳家偷齐所有的证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之前你不是还称赞我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吗?担什么心呢?”夜隐蓝笑着亲亲她的脸蛋,不告诉她果然是正确的,让她多了几夜的好眠。 “所有的房契,地契、财产证明、印鉴全归不同的人管,你如果事先跟我说,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东西在谁的手上呀!笨蛋!”她气呼呼地吼着他。 “别气了嘛!反正我都已经了结柳家庄了呀!”他倒是难得的像个小孩似的跟地撒娇。 “笨蛋!”还好他没事,不然她一定会哭死的。 “所以我做的是好事啰!”夜隐蓝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当然!这回你偷得真好,他们不仅为了几个臭钱想杀我,对所有的佃农也相当残酷,这下子他们的家产全没了,真是大快人心。”她终于说出积压已久的真心话,脸上更是拄着阳光般的笑容。 “太好了。”一瞧见她迷人的笑靥,夜隐蓝高兴地搂着她又亲又啄的。 “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我好高兴你还会恨人。”夜隐蓝额头顶着她的额,认真的说着。“会怨恨表示他们虐待你的阴影一定能去除。”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谬论。”柳曦日也笑了。 原来她也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瞧见柳家的下场,她心中扬起无限的报复快感。 “听为夫的准没错。”夜隐蓝得意地笑着。 “你喔!”听见他自称“夫”,柳曦日娇媚地红了双颊,既然她会恨,那应该也有爱的力量吧? 只要提起勇气,她应该能回应他对她所有的情意吧?尤其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再不给回应就太不应该了,她要全心去爱这个赋予她全新生命的男子! “我们出发到独山去吧!”夜隐蓝笑了,从她拨云见日的爽朗笑容里,他知道她终于走出自卑的情绪,愿意接纳他了。 “嗯!去找我们的解药。”柳曦日主动倚进他的怀里,她要尽快医好自己的脚,陪着他走遍大江南北,做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爱侣。 第八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知府大人亲手写的迁移令,柳老大气得直跳脚。 “柳家庄的全部财产已全数捐献给圣上用以赈灾,另外,租给佃户的田地,房子全部无条件归佃户所有,不仅如此,知府大人要我们今天就搬离柳家庄,因为所有东西部捐了,我们除了身上的衣物,什么也不能带!”柳老三看完迁移令的指示后脸全绿了。 其他人则一脸茫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意思是……我们无家可归了?” “怎么可能?”大厅里的人全乱成一团,连门外的仰仆们全都议论纷纷。 “不能住这里,可以去住城西的别庄吗?”从没受过苦的妻妾们无知地问道。 “笨蛋!现在除了身上的东西外,没一样东西是咱们的了,还想住哪个别庄?你连块砖都没了!”柳老二回头啐了他的笨小妾一顿。 “肯定有人搞鬼。”柳老三狠狠地捶了桌子一拳。 “房契、地契、租约什么都不见了,到底是什么人想对付我们?” 柳老大眯起眼猜测,“你们看……会不会是她搞的鬼?” “谁?你是说那个野种吗?难不成她真的没死?” “不可能!就算她没死,也不可能有这个能耐的。”柳老三压根不信她能有什么作为。 “看来她找到靠山了。”柳老二说道,语调中充满恨意。 “我也是这么想,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立刻把她找出来!这回我要亲自宰了那野种!”柳老大咬牙切齿的说道。 柳家一夕之间由巨富之家成为身无分文的贫困之徒,受不了这打击的柳家人心中填满仇恨,复仇的目标全指向不知身在何方的柳曦日。 *  *  * “这里离独山还有多远呀?”柳曦日坐在床沿,有些气虚地问道。 前两日她受了点风寒,又碰上女人家每月一次的麻烦事儿,让她整个人病恹恹的,让夜隐蓝心疼死了,恨不得能替她受这个罪。 于是,夜隐蓝干脆在泉境县停了下来,向农家借了栋空屋给她养身子。所幸尹戒衣事先把许多药方都开给她自行保管,依照他的药方,她这两天气色好多了。 “约莫三天的路程,我们找到紫薰草和刺球果后就立刻回去,三个月的时限绰绰有余。”正因为如此,夜隐蓝才敢大胆地留在此地。 “说得也是。”她狐疑地盯着有些心不在焉、正支着颊望向窗外的夜隐蓝,过了一会儿,他又在房里踱来踱去,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夜,你从昨天就怪怪的,夜里也没睡,到底是怎么了?”她终于开口问了。 她努力的想了一整天。她明明没得罪他呀!可他的脸不是臭得小孩见了都会作噩梦,再不就是面无表情的到处乱晃,害她心情也跟着很差。 “我没事。”夜隐蓝叹了口气,这事说了也没用,只会让她更担心罢了。 “说啦!你这样害找老觉得得罪你似的,很讨厌耶!” “没事啦!你别瞎猜了。”他心烦的挥挥手。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德行吗?就像这样!” 她用手抹着自己的小脸,然后夸张地学着他摆张臭脸的丑模样,还把嘴角往下垂,使得整张俏脸全变形了。 瞧见她这副古怪的表情,夜隐蓝当场被她给惹笑了。“日儿,你太夸张了……哈哈……咳咳……” 他笑得岔了气,狂笑声立时变成剧烈的咳嗽声,他拼命捶着自己的胸口,顺手拿起桌上的碗就往嘴里灌水,一口气喝光了。 “天呀?这是什么怪东西?难喝死了!”他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 “那是我的补药啊!”柳曦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的补药全给喝了,神色怪异地盯着他。 “尹那死小子,居然开这么难喝的药给你,分明是整人嘛!”夜隐蓝仍张着嘴哈气,还用手扇着风,想去掉残留在嘴里的怪味道。 “补药都是这样的。夜,你喝完有没有怪怪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怪了,那味道真恐怖。”夜隐蓝没好气的说道。 “没事就好。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不对劲的原因耶!”柳曦日见他好像没什么大碍,于是又转回原来的话题。 “我牙疼。”他靠了过来,跟她一起挤在床上歪着。 “牙疼?” “每年我寒毒发作前的一、两个月就会犯牙疼,提醒我该去找尹那个臭小子了。”夜隐蓝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解说着他身上奇怪的毛病。 “听以你的寒毒快发作了,是吗?”她立时担心起来。 “看吧!你马上就紧张兮兮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夜隐蓝盯着她白白嫩嫩的耳垂,嗯……尝起来一定不错。 “那我们别再混了,赶快去找解药啊!”她用力拉着他的手臂,要他坐起来。 “放心吧!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又伸手把她拉回来,揽着她的腰,轻舔着她的耳垂,希望能分散牙疼的痛苦。 “不对呀!我听尹大哥说,你有几次是提前发作耶!”她就是无法安下心,好像随时会出事一样。 “提前发作?对了,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女孩?”他干脆将她也拉着躺了下来,抱在怀里一起取暖。 “记得呀!”那个人就是她嘛! 当时她可是被他吓得半死。他寒毒发作时好可怕,可见得他必须承受多大的痛苦了。一思及此,她不禁心疼地抱住他。 “当时也是提前发作,若不是那个小女孩一直鼓励我,我肯定熬不过寒气攻心的痛苦煎熬,而今天你也见不到我了。”他每说一句,就轻啄她的脸蛋一下;能有今天的幸福,都该感谢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希望她也过得很幸福。 “那个小女孩要是知道自己帮了大忙,一定会很开心的。”她真的好高兴无心之下帮了他,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只会替他添麻烦。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夜隐蓝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她。“日儿,你那补药是喝什么的?” “怎么?不舒服吗?”早知道刚才就叫他吐出来了。 “不是,我的牙居然不疼了。”他觉得好讶异。 她也觉得奇怪。“是吗?” “到底是补什么的?”那天她拿了几张药帖要他去抓药,所以他也搞不清今天她喝的是哪一种。 “滋补身子的。”柳曦日含糊地答道。 真没想到治女人病的药居然也能治牙疼,她不禁在心里暗笑。 “看来,尹那小子还是有点用处嘛!”夜隐蓝笑得很开心,今晚他可以舒服地抱着她睡个好觉了。 “你真是的,怎么每次提到尹大哥时,就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再不然就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你们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呀?”柳曦日好笑地摸摸他俊俏的脸庞。 “很倒霉的,我跟他是朋友。”他轻声地笑了。 “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柳曦日轻捶了他的胸口一记。朋友就朋友嘛!干嘛一脸的不甘愿? “如果我跟他是仇人就好了,我可以一拳捶死他,再也不用听他得一堆废话,烦死人了。”夜隐蓝生性不爱说话,却遇到一个聒噪的生死至交,难怪他要怨叹了。 “夜,你明儿个要是再闹牙疼,还要不要喝我的补药呀?”柳曦日难得兴起玩心,贼贼地问道。 “到寒毒发作前应该不会了,不过服过解药后可能会再痛。”昨夜一夜没睡,他已经渐渐进入梦乡。 “这样呀!”真可惜,害她还想陷害他喝喝女人专用的补药呢! 算了!下回再玩弄他吧! 倚在他的怀里,柳曦日心中暗想着,明天一定要立刻去找夜的解药,她不想再见到他寒毒发作时的痛苦了。 *  *  * “真的是她吗?”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柳智和柳佑两人躲在树林里,望奢正准备乘马车离去的两人,脸上写满了愤恨与害怕。 他们两人前阵子去抢“仙客福林”,却莫名其妙的被两个官差抓去关了半个月,还被刑求了好几回,好不容易靠着关系才被释放出来。哪知道一出狱就接到噩耗,柳家庄已成为历史,而始作俑者竟是那个早该死了的野种柳曦日,他们立刻四处寻找,没想到真让他们给找着了。 “她身旁那个男人是谁?”柳智有些颤抖地问道。 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绝不好惹,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人直想逃得远远的。 “肯定是她的姘头。”柳佑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不过,她进出上下全都由那人抱着,看来她的脚是废了。 “怎么那个小野种看起来漂亮多了呢?” “你还有心情管她漂亮还是丑,赶紧通知大哥他们吧!”柳智恨声说道。 柳佑一脸阴狠的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这回绝对要她去见阎王!” “不过,千年夜明珠要光拿到手。”柳智补充道。现在柳家家产全部充公,千年夜明珠对他们而言更重要了;至于害他们一无所有的柳曦日就算死个一万次,都不足以消除他们心小的恨意…… *  *  * 独山山脚边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野餐?”柳曦日坐在大石上,盯着正忙碌地铺着布巾的夜隐蓝。 “因为已经晌午,我肚子饿了呀!”他头也没抬地答道。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摘到药草后我们就可以立刻赶回去了呀!”她实在很担心他的寒毒会提早发作。 “刺球果这个东西很特别,只有在半夜时离枝的果实才有疗效,我们现在上去一样要等;而且山上太冷了,我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了。”夜隐蓝将她抱到已铺好的布巾上坐好,拿出在镇上买好的午餐,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我们这样奸像太逍遥了。”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晶包,细细地啃了一口。 “等你的脚好了,我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天天都能这么逍遥。”夜隐蓝大方地给子承诺、 “这是你自己说的喔!不能反悔。”她笑靥如花。自从她决定接受他的情意后,她已能自在地将两人的未来画上等号。 “哪可能后悔呀?没抱着你我根本睡不着,当然要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了。”他边开玩笑,边喂了她一口小笼包。 “什么?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肯带着我四处玩呀?”她娇嗔地捶着他的胸。 “你的身子软绵绵的,抱起来好舒服,这理由很充足呀!”他也笑了,与爱人携手浪迹天涯,单是想都觉得好浪漫。 “夜,你以前真的没抱过别人吗?”柳曦日不禁要问。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有很多女人自动送上门来。 “怎么?开始会吃醋了呀?”他心里挺得意的。 她怀疑他心虚,“有没有嘛?” “若以前抱我的那个小女孩不算的话,你是第一个。”他笑看着她,“这样满意吗?” “你几岁?”她问。 “二十五。” “难道你从没有想……嗯……做那件事的冲动?”她双颊火红的问道。 她实在很好奇,她的侄儿们年岁跟他差不多,却各个妻妾成群,他到底是怎么忍的? “这个嘛……等我们洞房时再告诉你。”他笑着卖关子。 虽然红着脸,可她非要知道答案不可,“说啦!” “你一个大姑娘家的,知道这种事干嘛?” “你忘了我有一堆兄长和侄儿吗?拿你和他们相比,我才会觉得不可思议,才会好奇嘛!”她绯红着脸解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就是不肯满足她的好奇心。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她静默了半晌,而后又幽幽地开了口。“夜,你想我的脚会好吗?” 她不仅担心他的寒毒会提早发作,更怕她的脚会治不好。毕竟她此刻所有的美好远景都构筑在脚会好的理由上,但万一她的脚医不好呢? “那当然!”他很确定。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有人比你还紧张。”他轻声地笑了,她心中的隐忧他当然知道,不过他绝不容许她为了这件小事而心烦。 “谁呀?”她嘟着嘴间道。那个人肯定不是他,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尹呀!” 她睁大了眼,“尹大哥?”为什么会是他? “你的脚没好,等于他的头要搬家,你想你的脚会不会好?”夜隐蓝笑着亲亲她的俏鼻。 “你威胁他?”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不!是他自己赌上他医神的名誉。” “是吗?”柳曦日很怀疑,她知道夜隐蓝最喜欢威胁人了。 “总之,你的脚一定会好就是了。”他笑着给予保证。 “是吗?” 此刻太美满的感觉让她心中很不踏实,这一切发展得太顺遂,反而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只怕老天爷见不得她幸福,她很快会由美好的天堂落至黑暗的地狱,那是尝过幸福的人所无法忍受的苦痛。 “还有疑问吗?”他笑容可掬地间。 “思?”才抬头看向他,就觉得他的笑容好奇怪,好像隐含了什么情绪。“啊……好痛!” 果不其然,他低下头,又在她的肩胛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跟你说过几百遍了,不许再拿这事烦你自己,为什么你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罢,他又在她的肩膀,脖子猛咬几记,继续惩罚她的不听话。 “奇怪,你不是不爱碰人吗?为什么有这么怪的习惯呢?”她无奈地任由他继续啃她的脖子。 “什么怪习惯?”他狐疑地望向她。 “咬人呀!”他不会完全没自觉吧! “我只咬你一个。”说完,他低下头又继续咬。 “可是……” “谁教你要惹我生气?不能揍你,只好用咬的了。”他笑得很邪恶。 “你生气会揍人呀?”他该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对呀!尹就常常被我揍。”看见她一副讨好谄媚的恶心笑容,夜隐蓝笑到趴在地上。“哈哈……你别逗了好不好?” 柳曦日瞪着他的背,她可是个弱女子耶!而且她也看过她大哥揍小妾的狠劲,万一他哪天一个不爽,铁拳直接送过来,她肯定会被打得贴在墙壁上。 “我绝对不会打你的。”他抬头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深情的记号。“因为我舍不得。” “嗯?”她没听清楚他的话。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一直把你放在这里。”他牵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坚定地说出他的誓言。“我一直在用心疼你。” “夜!”她激动地抱住他。 她也一样啊!等她的脚好了之后,她会把心中所有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 他抱着她,望着独山之巅,心中才勾勒着未来两人,美好的远景,却忽然觉得胸口燥热得很不寻常。 “你怎么了?”柳曦日瞧见他突然警觉的表情,担心的问。 “我……好像……”他紧抓着胸口。这种感觉太热悉了,他的寒毒恐怕又要提前发作了。 “怎么回事?”见他蹙着眉,额上还冒着汗珠,柳曦日急得快哭了。 “看来寒毒真的又提前发作了。”他莫可奈何的摇摇头。 “那怎么办?”一想起当年他痛到在地上打滚的惨状,她双手紧掐着他的手臂,不希望他再受到那种痛苦。 “没关系,大概一炷香就过去了。”他安慰首她,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若不能在十天内回到尹戒衣那里,她可要做他未过日的遗孀了。 “夜……”她不禁回抱住他。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安慰她,真是个大笨蛋。 随着郁热的增强,夜隐蓝的胸口也越来越痛,而后他开始感到寒冷,因此紧靠在柳曦日胸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寒毒发作时最痛苦的阶段,于是将抱着她的手环得更紧。 “夜,你还好吗?是不是还很痛?”因为他的手臂力道增强了,她立时知道他现在一定比刚发作时更痛,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他,陪他一起熬过去。 “呃……呜……日儿……”他痛列仿佛连头发都发出悲呜,全身不俘地发着抖。 “夜,你一定要撑下去,绝对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知道吗?”她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甚至轻吻着他的额际,他们说好了要一起游遍名山大泽的,他一定要熬过去。 “日儿……”他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苦痛,更有寻求力量的乞求。 “夜,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自觉地,她轻声说出了和六年前一样的话。 夜隐蓝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自己又回到六年前巧遇那个小女孩的山洞之中。 “你一定要活下去!”她不断重复着同样的活,鼓励他同时也鼓励自己,这世上她只有他了。 “日儿?”在现实与梦幻中挣扎的夜隐蓝,抬头望向仍不断轻吻他额际的她,一样温柔的臂膀,一样柔软无骨的身躯,一样坚定温柔的声音,这……是真的吗?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夜?”瞧见他突然盯着她看,柳曦日立刻担忧地回望着他。 “日儿,你……”他正想向她确认这件事,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什么人?”夜隐蓝的耳力依旧,却没正常的体力去面对来人,他发现对方来了不少人,而且各个显露杀意。 怎么办?他此刻无力保护最重要的人呀!只见柳老大带着二十几名柳家庄的人,从大石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啊?是他们?”没想到会再见到这群可怕的人,柳曦日整张脸失去了血色。 “看看这是什么场面呀?”柳老二笑着说道。 柳老三一脸的嘲讽,“柳家的野种居然在这里和野男人幽会呢!” “野种和野男人还真配呀!”柳老四不禁哈哈大笑。 柳老大忽然大吼一声。“柳曦日,你的死期到了!”他噙着嗜血的冷笑,率领着众人向他们步步逼近。 柳曦日紧紧抱住毫无防卫能力的夜隐蓝,随着他们的步步近逼,她绝望地想着,独山也许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第九章 “贱女人!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哪里去了?”柳老大此刻只想靠千年夜明珠重振雄风。 “我不知道什么千年夜明珠呀!”她在柳家根本就是个比奴婢还不如的人,如此重要的东西,她怎可能会知道呢? “还辩!”柳老大上前就赏了她一耳光。 夜隐蓝怒不可遏地正想爬起身,却被几个柳家人抓住,狠狠地在他的肚子上捶了好几拳,这拳头对他而言无关痛痒,可他的寒毒却痛得让他无法还手。 “就是这个野男人把柳家弄得家不成家的吗?”柳二爷噙着残暴的冷笑走近无反击能力的夜隐蓝。 “不是!你们别打他!”柳曦日瘫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不是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姘头不只他一人?”柳大爷又赏了她两个巴掌。“真是个贱女人。” “日儿!”无能为力的夜隐蓝被架在另一边,痛苦地看着她被凌虐。 “说!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在哪里?”扯着她的头发,柳老大不耐烦地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要她如何承认? “找死!”柳大爷再次杨起手,狠狠地打着她。 “日儿!”夜隐蓝挣扎着想去救地,无奈却被几个大汉抓着,还被揍了好几拳。 “柳曦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的姘头丢下崖。”柳大爷示意旁人把夜隐蓝架到断崖边。 “不要!”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的柳曦日吓得尖叫,他不可以死呀! “不要?”柳老大眼里全是邪恶的火焰,“那还不快说!” “我真的不知道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她凄厉地哭叫着,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地呢? “死到临头你还是不肯说?来人呀!”柳大爷要人将夜隐蓝架得更靠近崖边吓唬她。 “不要!”她再次惨叫。 架着夜隐蓝的两人故意很靠近断崖,还不时揍着无力还击的他,脸上全是逞暴力的快感。 夜隐蓝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一只手,狠狠地就给对方一拳,那人当场飞了出去,直接掉下断崖。 “啊……”那人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可恶!”另一个瞧见兄弟掉下去,立刻和夜隐蓝扭打成一团,没想到两人就这样一起掉下山崖。 “啊……” “夜!”亲眼见他掉进深不见底的断崖,柳曦日用尽力气嘶喊着他的名字,而后昏了过去…… *  * * “呜……” “你可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倏地响起。 夜隐蓝望向发声的人,“尹?你怎么会在这甲?” “我在路上听说柳家庄的事,就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是你自己笨,狗急跳墙没听过吗?你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当然会乱咬人呀!我担心你们,所以才跟过来看看。”尹戒衣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生来干什么的。 “柳家庄……怎么了?”望着屋顶的茅草,夜隐蓝的脑袋仍有些昏沉。 “我在独山河边发现了你。真是奇迹,那附近有两副残破不全的骨骸,你居然只断了三根肋骨。”尹戒衣将煎好的药拿过来。 “对了,日儿呢?”他猛然想起先前发生什么事了,立刻紧张地坐了起来,却又痛得倒回床铺。“好痛!” “拜托喔!我才刚接回你的断骨,别老是让我做白工好吗?”尹戒衣气呼呼地将药盅放在床头。 “日儿她……”夜隐蓝不敢往下想了,她会不会已经遭到不测了呢?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好没用,居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我到上面去看过了,没发现她的踪迹,应该是被抓走了。”尹戒衣叹口气,他如果早些赶到就好了。 夜隐蓝慢慢卷起身子,花了好半天才坐起来,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儿,又准备下床。 “你想干什么?”尹戒衣双手抱胸的站在一旁,冷冷地瞪着他。 “我要去找她!” “你现在这副德行,能去哪里找?”尹戒衣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反对。 “尹,你不知道柳家的人对她有多残暴,我再不去救她,她肯定会被活活折磨至死的。”夜隐蓝咬牙想穿上鞋,却痛出一身的汗。 奇怪,若只是断三根肋骨,他不该会痛成这样才对。 “发现了?”尹戒衣将他推回床上。 “怎么可能?”难不成他的寒毒正在发作? “夜,你这回的毒若不立时解,痛是不会结束的,更不可能去救人!” 夜隐蓝蹙眉问道:“我躺几天了?” “一天。” “尹,我一定要去救她,就算会死,我也一定要去救她!”夜隐蓝握住他的手求道。 望着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尹戒衣轻笑出声。终于有人治愈他心中的伤痕,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回那个伟大的女子。 “我们快去吧!”夜隐蓝又急着想起身。 “等一会儿,我先用药抑制住你的寒毒,不然你去了也是白去,又要我做苦工。” “那你快一点!”夜隐蓝急得吼他。 “是是是,认识你真命苦啊!”尹戒衣哀声叹气地叫着,拿出针砭快速地在他的几处穴道上下针,再将桌上的药盅递给他。 “喝了它!” 喝下药汁后,夜隐蓝站了起来,随即一个提气飞掠而去。 *  *  * “你到底是说不说?”柳老大打断了第二条皮鞭,气得将它丢到一旁。 被绑在梁上的柳曦日茫然地盯着窗外,身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背部被抽了无数条鞭痕,衣衫破烂,而地上还流着一摊血渍。 “可恶!”见她一声不吭,柳老大将手边可丢的东西全砸了。 “这女人分明是想一死了事。”柳老三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然后下了结论。 “是呀!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吭一声,不是被打昏就是没知觉了。” “拿盐来!我就不信她可以装死到什么地步!” 不一会儿,柳老大手上多了一包盐,他冷笑着抓了一大把,邪恶地抹上她惨不忍睹的背部。 “啊……”她凄厉的掺叫声在空屋里不断回荡着。 “你说是不说?老子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敢给我装哑巴,你是自找罪受!”他边说边用力地在她背上抹着盐粒。 “呜……”柳曦日闭着眼,一心只想早些去见夜,咬牙继续忍受惨无人道的酷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大门应声碎成无数片,几个在门外把风的柳家人伴着木门碎片撞上里墙,惨叫声连连。 正在施虐的柳大爷被眼前的场面骇住了,抹盐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日儿!”夜隐蓝飞身而入,迅速地将她放了下来,紧抱在怀中;而尹戒衣紧跟在后,戒备十足地护卫在两人身旁。 “日儿,醒醒啊!”夜隐蓝搂着几乎已没气息的心上人焦急地摇着。 “夜……你没死?还是……我已经死了?”柳曦日睁开疲惫的双眼,竟看到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不禁喜汲而泣。 “我没死,你也不准有事!”见她终于醒来,夜隐蓝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望着他焦急的面容,她困难地抬手抚触着他的脸庞,却又因疼痛而昏了过去。 “日儿!”此刻夜隐蓝惊觉自己的双手竟沾满鲜血,才知道她又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当场气红了眼眶,他来得还是太迟了。 尹戒衣确定这些人就算偷袭也占不了任何便宜后,才从容不迫地蹲下身为她把脉。 太过震惊而愣在当场的几个柳家人终于恢复神志。瞧见来人是夜隐蓝,又见尹戒衣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柞,戒心顿时少了许多。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野男人呀!”柳老大出言讽刺。上回没让他死成,今天就让他归阴吧! “这是谁动手的?”将人交给尹成衣,夜隐蓝站了起来。 “怎么?凭你这软脚虾也想为情人报仇吗?别笑死人了!”柳老大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成一团。 “看来,你们都有份罗?”他转头看向柳老大,而后冷冷地环视众人。 一瞬间,整个屋内好像结冰了似的,让人有打从心里发毛的恐怖感觉。每个人不自觉地抖着身体,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冷冽的寒气是由他的眼里发出,难不成……他们惹到一个不该惹的人了吗? 下一瞬间,夜隐蓝出手了。他快如闪电地欺近柳老大,在他的腹部捶打了十几拳,让他当场吐血不止,瘫倒在地。 “这是……鬼吧?”没见过这等身手的柳家人全愣在当场。天呀!这人真的是当天被推下断崖的那个软弱男人吗? “夜,他们还在她的背部抹盐!”护卫着柳曦日的尹戒衣忽然开口,当他看见这些衣冠禽兽卑劣的行径,他也想狠狠地揍他们。 至于已经昏迷的柳曦日,他也只能先让她服下一颗大还丹补气,并且护住她的心脉,其他的就必须回去再治疗了。 “什么?”夜隐蓝怒不可遏地拿起地上的皮鞭,也狠狠地抽了柳老大好几鞭。 一旁的柳家人立刻一拥而上,心想合众人之力也许能擒下这个可怕的对手,可惜他们遇见的是武功深不可测的夜隐蓝,因此没过多久,在场的柳家人全都摊平在地,一个个或躺或趴地发出阵阵哀鸣。 “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官府去办吧!”尹戒衣瞧情况差不多了,才开口制止他,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哼!”夜隐蓝又踢了倒地的众人儿脚,才冲回柳曦日的身旁。 “她怎样了?”他一脸焦急。 “很严重,得尽快治疗才行。”尹戒衣站了起来。 “混蛋!那你还在这里磨菇干嘛?”夜隐蓝气得吼他。 “到底是谁在磨菇呀?把人当猪肉捶的可是你耶!”尹戒衣委屈地咕哝着。 “罗唆!”夜隐蓝抱起她快步走了出去。 尹戒衣向几位捕头大人说着柳家人的罪状,这下子,柳家上下没吃一辈子的牢饭,也会被发配边疆过过苦日子了。 *  *  * 回到先前的小茅庐,夜隐蓝心急如焚地在尹戒衣的身旁绕圈子。 “到底怎样了?她的伤势不要紧吧?”他停在尹戒衣的身旁问道。 “你没眼睛呀?她这伤跟上回的刀伤真有得拼了,怎么可能不要紧呢?”尹戒衣没好气地骂道。 “你可以治好她的。”夜隐蓝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用肯定的口气说。 尹戒衣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这是当然。” “能不能让她少受点苦?”他这会儿的口气倒是像在哀求了。 “别老把我当神看!”尹戒衣翻翻白眼,会伤成这样,痛是难免的嘛! “比神还厉害!”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说,然后都笑了,僵硬紧绷的气氛也松缓下来。 “夜,趁现在你去取剌球果和紫薰草回来吧!”尹戒衣建议。 “她的脚可以一道医治吗?”期限不到半个月了,他不禁有些担心。 “很可惜,不能!”他摇摇头。 “为什么?”夜隐蓝大吃一惊。 “药效相冲。”说到这个,尹戒衣也十分哀伤,“她的背伤一定要先治好,不然腐坏到骨髓就肯定好不了了,偏偏这两味药又相冲,除非你想害死她,不然不可能一起治的。”他事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她的脚岂不是……” 尹戒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等了。” “等她的背好了,早过了三个月的期限呀!” “那也没办法。”他不是神仙,遇到这种事他也没辙。 “可恶!”夜隐蓝的情绪无法抑制地翻搅奔腾,恨恨地重捶着墙壁。 她的脚从此废了,这教满心期待的她如何面对?可恶!这都要怪那群贪婪无耻的柳家人,刚刚真该把他们全解决才对! “夜,你还是快去找解药吧!不然你会连捶墙壁的机会都没有。”尹戒衣出声催促。 刺球果不是摘回来立刻就可以用,他还必须花好几天的工夫提炼精华,他老兄自个儿命在旦夕不紧张,还在这里穷磨菇,是不是陷入爱情海的人都这么蠢呀? “可恶!”他又捶了墙壁两拳才狂奔出去。 尹戒衣望向门口一眼,叹道:“净给我惹麻烦呢!我的医术就是这样给逼出来的。”而后,他心疼地伸手抚触柳曦日惨白的面容,才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这下子不当神都没办法了。” *  *  * 柳曦日昏迷三天三夜后终于清醒过来。当她见到安然无恙的夜隐蓝时,立刻搂着他的颈项哭得肝肠寸断。 “呜……我以为你死了,害我也不想活了。” “日儿别哭,你才刚醒,身子骨太弱了,别哭了好吗?”夜隐蓝不敢抱太紧,怕压到她背上的伤口。 “可是……你掉下山崖,我听他们说你死了。”她再次泣不成声,想起他们说这事时脸上残酷的冷笑,她的心不禁又是一阵揪痛。 “尹及时救了我,我没事,你别再哭了。”夜隐蓝心疼地亲吻着她的眼帘,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我好高兴你没事,太好了!”她又哭又笑的回吻着他。 “倒是你,因为寒毒发作,我居然让你受这么可怕的伤害,我……”他不禁又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没掉过一滴泪的他,却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掉了好几次泪。 “这又不是你的错,对了……他们呢?”她心有余悸地问。 “放心吧!全抓去关了,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尹戒衣提供了不少重要“证据”,柳家人会被发配边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中土的太阳了。 “是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他挥挥手,“别再想那群人渣了!” “那……你的寒毒解了吗?”她又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 “现在正要解呢!”尹戒衣从门外进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尹大哥!”柳曦日开心地笑了。 “日儿,能再次见到你可爱的笑容真好。”尹戒衣走近她,伸手为她把脉,而后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你看诊就看诊,别乱摸!”夜隐蓝拍开他的手,十分不悦的将心上人揽进自个儿怀里呵护。 “奇怪了,我和妹子久别重逢,开心的打招呼都不行吗?”明知他的醋劲奇大,尹戒衣故意跟他抬杠。 “那也不必动手动脚的,你再乱来,别怪我不客气!”夜隐蓝将人护得更紧,简直把旭当成洪水猛兽了。 “日儿,你评评理,这男人像话吗?”尹戒衣转而向她求援。 “嘻嘻……”倚在夜隐蓝的怀里,她不禁轻笑出声,眼里蓄满串福的光彩。 “怎么了?”两个正在吵闹的男人全因为她灿烂无比的笑容而住了口。 “瞧见你们这样,刚醒来时的不真实感全消失了。” “日儿,你已经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夜隐蓝再次给予她明确的保证。 “是呀!顶多半夜被他这张冷冰冰的死人脸给吓着罢了。”尹戒衣就是想找他的碴。 “你找死呀!”夜隐蓝出手又是几记狠拳。 “哈……”柳曦日不再认为幸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她开怀地大笑着。 “说到死,夜,解药我弄好了,换你躺上去了。”尹戒衣终于收起玩闹之心,准备为他将最后的余毒逼出来。 “夜的寒毒今天就可以解了吗?”柳曦日立刻开心地问。 “不!要十四天的工夫。”尹催促着他上床去。 “要这么久呀?” “嗯!他喝下离魂散后会陷入昏迷,这期间我必须将这十年来用过的所有方法交替着为他解去最后的余毒。”他信心满满的望着柳曦日,“你放心吧!我保证交还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夜隐蓝。” “嗯!”她对尹大哥很有信心。 夜隐蓝收起玩笑心,换上一脸正经,“尹,这段时间里,日儿就拜托你了。” “当然。”他笑了。 “还有,不准对她动手动脚的。”他冷声警告。 “知道了,大醋桶!”尹戒衣垮下双肩,他当他是什么了呀? “日儿,乖乖等我。”转而望向她后,他立刻又成了温柔的好男人。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柳曦日也温柔地握着他的手给予承诺。 “我醒来时,第一眼就要见到你,知道吗?”这句话是命令句。 “好。”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你们有完没完呀?十八相送也不过如此了。”尹戒衣直摇头。 “啰嗦!”夜隐蓝瞪了他一眼,又亲亲柳曦日的脸颊,依言喝下离魂散,乖乖躺到她的身边。 “日儿!乖乖等我喔!” 不一会儿,他已陷入昏迷中。 第十章 “尹大哥,他还要多久才会醒呀?”柳曦日坐在椅子上问。 今天已经是第十四天了,而她也才能起床坐着。 “应该快了吧?”尹戒衣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要治好夜的寒毒不仅要靠解药,更要他下针运气为他疏通筋脉,连续十几天下来,他早巳疲惫不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然后他就会全好了?” “当然!你不相信大哥的功力呀?”终于忙完最后一轮,尹成衣擦擦汗,走过来敲敲她的脑袋瓜子。 “嘻嘻……尹大哥,真是辛苦你了。”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应该的。” “尹大哥,我真的很好奇耶!”她为他倒了杯水。“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会这么好呀?”“你的眼睛有问题呀?你没看见我们一见面就吵架吗?夜还老是威胁要做掉我,感情好在哪里呀?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来,顺手又为她把脉。 “就是这样才叫感情好呀!平常人没这交情还骂不起来呢!更何况,你可以为了他不眠不休十数天,你们的感情好到让人羡慕。”她憧憬地说道,她就不曾有过这样的知心好友。 “日儿,你可知道他这寒毒是怎么来的?”尹戒衣提起往事,脸上全是愧色。 地摇摇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十五岁那年一时贪玩,偷溜进一家恶名昭彰的赌场看人家赌钱,没想到却惹上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他阴狠的想置我于死地,竟然将无解的极寒毒汁泼向我,放心不下跟着我去的夜为了救我,硬生生地让自己淋了满身毒汁,没多久寒气攻心,差点就死了。”想起年少轻狂寸做的蠢事,尹戒衣十分后悔,他差点害死最好的朋友;“天呀!可是那时候你又还没有习医,那他怎么办?”柳曦日吓得脸色苍白,眼眶又红了。 “所幸遇见我师父,他将毒封在他的心脉四周,却因为那毒是种极罕见的毒物,连我师父一时也无法解,后来我便跟着师父四处寻求解药。”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后来我终于找出解毒之法,今天才能将他的寒毒全数尽除。” “尹大哥,你真的好棒!”她一脸佩服之色。 “棒的人是他!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舍己救人的。”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可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吗?”尹戒衣笑了,眼眶却跟着泛红。“不知道。” “他说我这个人虽然讨厌,可我爹却是个大好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死在他的面前。”尹戒衣摇摇头。 “真像他会说的话。”柳曦日又哭又笑的。 “我骂他是大笨蛋,他却说反正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尹戒衣拉着她的手真诚的说道;“日儿,我从没告诉他真心话,如果他当时就那样死了,我—定会哭一辈子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幸好他没事,不然今天我就遇不到他了。”柳曦日早巳泪流满面。 “日儿,对不起!”尹戒衣站起身,将她揽进怀里安慰着。 “尹大哥,别这么说。”柳曦日当他是兄长,不避嫌地回抱住他,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也很难受。 “毕竟他是为了我才中毒的。”尹戒衣抚着她的秀发叹道。 “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下子换成她安慰他了。这些年他不当大少爷,却上山下海的寻求解毒之法,他受的苦不下于夜呢! “日儿真好。” “你们在干什么?”夜隐蓝生气的嗓音猛然响起。 才刚醒来便听贝,他们的对话,夜隐蓝原本还挺感动的,没想到尹这小子也有真减流露的时刻,哪知道他才张廾眼,竟瞧见这等暧昧的画面,他们没事抱在一起干什么?可恶!他不宰了尹这臭小子绝不罢休!“啊?夜,你醒了?尹大哥,抱我过去!”她简直乐坏了,继续赖在尹戒衣的怀里。 “你可醒了,没个人吵嘴还真有些无聊呢!”尹戒衣笑着将她抱过去,让她也坐在床上。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居然敢碰她!”夜隐蓝虚弱的吼了几句,立刻显得气喘如牛。 “啐!笨蛋—个!”尹戒衣凉凉的笑着。夜隐蓝恶狠狠地瞪着他,“尹戒衣,我警告过你的,没想到你竟是个小人。” “小人又如何?有本事起来揍我呀。”尹戒衣十足痞子样的挑衅苦无法下床的他。 “夜,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曦日无奈地插话进来.不然他们这一吵,肯定没完没了了。 “我很好。日儿,以后离这家伙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面对她,夜隐蓝口气明显的温柔下来,却依然很吃味。 “夜!”她真是败给他们,真像小孩子吵架耶! “你骂谁呀?我在这里做牛做马,到头来居然还被当成坏人骂,我怎么这么歹命呀!”尹戒衣在一旁假意的哭天抢地。 “你呢?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夜隐蓝不再理他,拉着她的小手温柔地询问。“好多了,我今天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什么?你今天才能坐?”他大吃一惊,立刻又转向尹戒衣。 “尹,我躺几天了?” “十四天。” “而她居然到今天才能坐?那她……”夜隐蓝想到治她脚的最后期限已经过了。 “没错,她的脚要明天才能开始治。”尹戒衣直言不讳。 “是吗?”他转向她,深怕她又想不开。 “夜,你别担心,反正我也习惯了。”她反而笑着安慰他,早几天她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尹……”他还想说什么,话却被尹戒衣打断。 “既然你醒了,就该我去睡了,日儿,他就交给你了。”尹戒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日儿……” “我没事,能活着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诚心的说着。“日儿,你该知道我的心意。”他急急地说着。 因为刚醒来,药力仍在他体内流动,他虚弱得只能抱住心爱的女人,焦急地要她明白两人的感情不会因为她的脚而生变。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 *  ** 隐蓝的身体己恢复得差不多了,而柳曦日的脚也持续治疗中,只是三个人都有默契的不提脚医不医得好的问题,一切听天由命吧! “日儿?”夜隐蓝走进屋里,没瞧见她在床上,却发现她坐在躺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嗯?”看见他的身影,她笑着等他过来。 “尹那臭小子居然又随便乱抱你,真可恶!”夜隐蓝气呼呼地坐上躺椅,将她抱至胸前安置好。 “你们还真是天天吵不会烦耶!”她好笑地看着一脸醋意的他,这种事有什么好吃味的? “我才懒得跟他吵呢!根本就是他在闹!”话锋一转,他一脸笑意地问着怀中佳人。“你今天早上有没有想我呢?” 她害羞的点点头,“嗯!每一刻钟都想你。” “没骗我?”他心满意足的细吻着她的五官,以及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嗯!”承受着他溢满情意的轻啄,她轻声呢喃。 “日儿。”他忽然一脸正经。 她望着他,“嗯?” “我们成亲吧!” 她讶异地抬头望着他,却没有答话。 “如何?”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呀!” “没名没分的,我才不要!”夜隐蓝立刻否决。 “你又不是姑娘家,说什么没名没分的?”她睨了他一眼,心;中暗笑不已。 “本来就是。成了亲我就是你的夫婿,才不用怕你跑掉。”他认真的说着。 她无奈的伸指点点他的鼻尖,“我只有你了,哪可能跑掉呀?” “不管!我们一定要成亲。” “夜,你该知道不管有没有成亲,我早就是你的了。”她温柔地笑着,还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是她想了半个月所下的结论。但这也是极限,她不能剥夺他娶正常女子的权利,所以她不会嫁给他。 “日儿,你搞错了吧?我只是在告知你,不管你肯不肯,你都是我夜隐蓝今生唯一的妻子。”他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着,眼更隐含着些微的怒气。 “夜……” “此生我只认定你一个人。”他俯身再次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你真是死脑筋耶!”知道他在气什么,她只得无奈地叹息,可她的心里却甜如蜜汁。 “赶明儿个就将婚事办一办吧!” “夜,为什么你从没问过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没要我表态呢?” “傻丫头,你的感情全写在脸上,还用得着我开口问吗?”他捏捏她的鼻梁,好笑地说着。 “真的吗?”真的有那么明显吗?她立刻羞红了双颊。 “再说,从我决定要留你在身边一生一世起,你就注定是我的女人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是我的了!”夜隐蓝自信地笑了。 她嘟起了小嘴,“霸道!” “呵……你是我的女人!”他开心地在她的颈项上印下他专属的记号。 倚在他的怀里久久,她才小声地开口道:“夜,咱们别成亲,就这样好吗?” “什么意思?”将她拉开一臂的距离,他眯着双眼问道。 “也许哪天你会碰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娶的女子……”她困难地说着。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他生气的说着。这个笨女人要钻牛角尖到什么时候? “可是……” “咳……嗯……我能插句话吗?”在门外的尹戒衣真的听不下去了。 “有屁快放!”夜隐蓝没好气地吼。 “日儿,你是不是认为他应该要娶好手好脚的女人?”没理他的火爆脾气,尹戒衣温言问着她。 柳曦日无言地点点头,引来夜隐蓝的声声咒骂。 “只要是好手好脚,而夜又喜欢的女人就可以了吗?”他再进一步问道。 “嗯!”到时她会真心祝福他们的,虽然此刻单是想她就好心痛,却也只能如此了。 “夜,你可以准备娶老婆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日儿的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练习走路了。”他笑着宣布好消息。 “怎么可能?”两人再次同声问道。 “我是医神呀!没有事情难得了我的。”尹戒衣臭屁地答着。 “好小子,居然敢骗我!”夜隐蓝站起来就给他—顿毒打。 “喂!你是这样报答帮你娶到老婆的大恩人吗?”尹戒衣闪躲着他的攻击。 “日儿,你可以走路了!”夜隐蓝冲回她的身边,将她抱起,高兴的在空中绕圈圈。 “真的?”大梦初醒的她没想到会有如此圆满的结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好开心。 “这下子不用吵了吧?”尹戒衣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受尽磨难的有情人。 有了美满的结局,他也可以安心了。 *  *  *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柳曦日已经能像正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夜隐蓝细心地带她回故乡祭拜她的娘,要她亲自告诉她老人家,女儿有了美好的归宿。 祭拜完后,两人携手来到当年相遇的地方。 “夜,就是那里,你还记得吗?”指着不远处的小山洞,她开心地笑着。 “有点印象。”看着脚下整片的向日葵,他温柔地笑着。他终于知道那个小女孩很幸福,因为她此刻正倚在他的怀里。 “我们上去吧!对了,我小时候常在这里玩。我记得还藏了一个百宝箱喔!”她挽着他的臂膀,歪着头说道。 “哦?你藏了些什么?”夜隐蓝低头对着她笑,她就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我也不太记得了。” 两人走进小山洞四下张望着,而后相望一眼,不禁开心的笑了。两人的生命正是由这里开始连结,如今终于紧密地成为恩爱美眷。 “嗯……我记得好像是藏在这里吧?”柳曦日走到一颗大石后,蹲下来找了半天,终于让她找到了。 “夜,你看!”她兴奋地捧着一个又脏又旧的小酒瓮跑向他。 “小心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滑倒了,他细心地护着心爱的人。 “我们打开来看吧!”她拿着小酒瓮来到洞口。 “嗯!”他笑着蹲下来,看着他正在兴头上的小妻子。 打开瓮上的红布巾,她像是发现什么人间珍宝似的,一一细数着这些陪伴她长大的小玩意儿。 “你看,这是我娘坏掉的发梳,我拿来在地上画画;还有这个,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娘为我缝的小娃娃。”她边说边笑,这里的每样小东西都带给她无限美好的回忆。 听着她的解说,瓮底的一样小东西突然引起他的兴趣,他伸手拿了起来。 “日儿,这个呢?”他将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头拿在手中把玩。 “嗯……不记得了,大概是弹珠吧!”她看了半天却想不起来用途。 “谁给你的呢?”夜隐蓝笑着拉她站了起来。 “应该是娘吧!我也不记得了。”跟着他走进山洞中,两人来到最里面。 “日儿,我变个戏法给你瞧瞧。”他难得地露出算计的贼笑。 “好呀!”她甜甜地笑着。 “来,从这里看进去。”他们躲在大石后,夜隐蓝将石头放进他的衣袖里,要她从袖中往里看。 她嘟着小嘴,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却依然温驯地照做了。 “哇?好亮喔!”她兴奋地大叫, “咱们找到千年夜明珠了。”夜隐蓝笑着宣布他的任务完成。 “原来它真的一直在我手中耶!”柳曦日没想列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物居然是她小时候的玩具。 “也许它是你父母的定情物呢!”夜隐蓝心想,这夜明珠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柳老爷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心上人了吧? “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它却一定是我们的定情物,若没有它,我们就不会相逢。”柳曦日开心的将它摔在手心。 “说得也是。”夜隐蓝也笑了。 原本想找千年夜明珠的,却意外找到他今生最珍贵的宝贝,他真是赚到了。 “这下子它成了我们的传家宝了。”柳曦日连人带珠地冲进他的怀里。 “这下子你该知道自己价值连城了吧?”夜隐蓝好笑地楼住亲爱的娘子。 “说得也是!”她幸福地倚在他的怀里娇笑不已。 “走吧!咱们该去接水儿了。”温柔地牵起她的小手,夜隐蓝笑着走出山洞,迎向象征生命力的美丽向日葵花海。 “嗯!” 行遍千山万水,她终于遇见属于她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