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寡妇怎样?太子疼她双胎上位》 第1章 瞎眼救人 夜幕低垂,乡村的河边被一层淡淡的月光轻轻笼罩。 河水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潺潺声,河中一个宛若玉雕般的玉肩轻轻浮出水面,宛如黑夜里一朵盛开的白莲。 云泥虽是个瞎眼小寡妇,却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娇艳无双。 柳眉轻挑,眼似秋水,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摄魄之态。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用一支木簪轻轻挽起,更显得脖颈修长如玉。 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身心疲惫,在这清澈的河水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正当云泥沉浸在河水的洗礼中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声。 她警觉地转头,因是个瞎子,只能通过声音辨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的浮水过去。 忽然被一个沉浮在水面的身影挡住,云泥手抓这个人的身上,边摸边琢磨道:“是个男人?” “喂,你还好吗?” 男人发出虚弱的呻吟声,“救我。”忽而没有了声音,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云泥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 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防止他继续下沉。 用尽全力将男人拖到岸边,赶紧去抓起自己的衣裳穿上。 穿戴整齐,摸着过去看刚才拖上来的男人。 他昏迷,是溺水了? 云泥摸到男人的胸部使劲的按压,想把积水按出来,却摸到了黏黏糊糊的液体渗出,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他流血了!” 云泥摸着用河水清洗男人的伤口,并用扯了一块衣裙上的布条为他包扎止血。 “喂,你醒醒。” 用力摇晃男人的身体,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她一个小姑娘,又是个瞎子,虽然对回家的路线很熟悉,可拖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没办法办到。 于是守在男人的身边。 一盏茶以后,一个中年妇人,提着灯笼找来,“云泥!云泥!” 云泥听到后,赶紧会喊道:“母亲!我在这里!” 这个妇人是云泥的母亲席氏,跑过来,“云泥,说了不能在河边洗澡,危险的很,你怎么还这样?这是谁?” 云泥笑说 :“母亲,我没事,这个人受伤了。” 席氏把灯笼拿近,检查男人的伤势。昏暗光线下,男人的面容清晰可见,他长得颇为英俊,但此刻脸色苍白,呼吸也很微弱。 “他胸口受了尖锐物的伤,你给包扎了止血,恐怕还是不够。” 云泥摸着摸到男人的额头,“娘,他好像发烧了。” 娘儿一人一边拖着男人的臂膀,艰难地一步步朝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将男人放在床上,然后点燃油灯。 席氏检查男人胸口的伤,屋内的光线亮堂,男人锦袍上的刺绣花纹竟是龙纹,四爪蟠龙,腰间玉带上挂着一个龙纹玉佩和两个白玉玉佩。 席氏眉梢上挑,了然于心,思虑片刻后,不动声色给盖上被子。 “娘,他要喝草药吗?厨房里还有些蒲公英,我去煮。” 席氏说:“你看着,娘去煮,黑灯瞎火,你别磕着了。” 云泥给男人盖上被子,又用湿锦帕给他放在额头上。 不一会儿,席氏煮好草药,云泥用小勺慢慢地喂给男人。 整夜,她守在男人身边,不断给他换湿布降温,祈祷他能快点醒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男人的脸上。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趴在床边,他要起身,可胸口的剑伤痛的无法动弹,只能老实的躺着,转头看了看屋内,这是个极为简陋的屋子,破瓦破砖堆砌而成。 听到动静,云泥爬起来,手伸出来摸床上,男人觉察到眼前这个女子是瞎子? “你醒了吗?”云泥见状欣喜地笑了起来,她虽是瞎子,笑起来唇边有两个好看的小梨涡。 “昨夜,是你救了我?” “是啊,我在河里发现了你,你流了很多血,一定很疼吧?” 云泥起身,摸到男人的额头,“退烧了,这下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云泥问。 男人踌躇后说:“我叫封玄。” 云泥念叨道:“封玄?这名字真好听。” 这女子竟是瞎子,封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接连几日,封玄都卧病在床,才弄明白云泥和母亲靠在小镇上卖豆腐为生计。 这日,云泥放下几个饼子,放在封玄手里,叮嘱道:“你记得吃上饼,桌上有水。” 说完摸着路去帮她母亲推着卖豆腐的车子一起去卖豆腐。 封玄靠在破烂的木床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穷困的环境。 他是在出外途中被刺客截杀,掉入河中流到这里。 封玄极为嫌弃的吃完饼,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便下了床。 他身上穿的玄色锦袍此时虽有些褶皱,却难掩身姿如松柏般挺拔,脸庞,线条分明,双眼深邃如潭,眉宇之间,透出一股矜贵英气。 封玄观察这是个非常僻静的村落,很安全,留在这里养伤倒也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夜里,封玄走到院子里,看到云泥正在帮母亲磨豆子。 尽管她看不见,但动作十分熟练。 封玄走近,云泥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下手中的动作,“是你啊,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已经好多了,想活动一下。”封玄看着云泥,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接下来的日子里,封玄也会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开始帮忙做家务,修补房屋,与云泥一起磨豆子。 然而,男人的身份成谜,他为何会身受重伤出现在河边?云泥并不知道,而这份疑惑也为他们的未来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日,小院里忽然闯进来几个彪悍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大腹便便的男人,是村里的恶霸。 抓住云泥的手,“豆腐西施,跟大爷走,让你做个小妾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云泥呸,骂道:“谁要做小妾?信不信我去报官!” 男人狂笑道:“报官?你这个小寡妇,克死了丈夫,也就老子不怕敢要你,你别不知好歹!” 说着要拉她走,席氏跑出来,“别动我女儿!云泥!” 后面两个粗壮的打手把席氏推倒,“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别带我女儿走!” 封玄在屋里睡觉,听到吵闹声,下了床,看到这一幕,飞快上去扭住恶霸的另一只胳膊,威逼道:“放开她!” 第2章 机会 恶霸疼的嗷嗷叫,松开了云泥,他的两个打手冲过来要打封玄,被封玄三下五除二拳打脚踢打的满地找牙。 云泥把母亲扶起来,躲在门里。 “服不服?”封玄将恶霸的打手踩在脚下,其他几个也被打的鼻青脸肿。 恶霸朝着云泥骂道:“小婊子,偷偷养着男人呢!这个大哥,你也别觉得捡到便宜,这个女人克夫,刚死了丈夫,是个灾星!” 封玄一脚把人踢飞,骂道:“滚!再敢上门,打死你们!” 恶霸带着人屁滚尿流的跑了。 封玄转身看到云泥躲在门口,小小一只,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依偎在席氏怀里。 封玄用了功夫,拉伤了刚长好的胸口,一摸渗出血来。 云泥赶紧跑出来,“你的伤口破了,快进去躺着。” 搀扶着封玄进了房间,让他躺下后,迅速找来草药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谢谢你救了我。”云泥轻声说道。 封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必客气,你救了我的命,就当还你。” 云泥微笑着点点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席氏看向封玄,抹眼泪,担忧道:“我们家惹上了那个恶霸,以后可能会麻烦不断。” 封玄宽慰道:“大娘,有我在,他们不敢再上门。” 席氏马上擦干眼泪,招呼道:“好孩子,你真是个有担当的人,歇着,大娘去给你做鸡蛋面补补。” 破屋里,云泥边摸着破碗倒水,过来递到封玄手里。 “半年前我成亲,三个月前他出去做买卖死了,村里人都说我克夫,是个不吉祥的人。” 封玄皱起眉头,他竟没想到云泥看着小小的,居然嫁过人,还是个寡妇。 “你才多大,为何嫁人那样早?” 云泥摸衣角,“早嫁人是为了找个男人干活,我是个瞎子,母亲又身体不好。”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靠人不如靠自己,日后再也不会嫁人了。” 封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沉声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母女。” 云泥眼睛一红,想起死了的丈夫成亲时也和她说过这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封玄主动承担了更多的重活,尽管很多他不会,却学的很快。 他仿佛成为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云泥的性子其实很活泼,在干活的时候会小嘴巴巴的说不停,讲很多有趣的事,封玄注意到她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却很澄澈清明。 “云泥,你的眼睛怎么盲的?” 席氏端着水出来,给封玄喝,此时封玄正在劈柴,满头大汗。 “是我对不住这孩子,那时云泥才四岁,跟着我跑山路挖药材,滚下山坡伤了头就失明了。找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好,也是我没本事,没法带云泥去京城找有名的大夫看。” 云泥宽慰道:“母亲,我都瞎了好几年了,习惯了。” 席氏抹眼泪感慨道:“傻孩子,你一直看不见,母亲若是有一日死了,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如何存活?” 云泥放下手里的活,到席氏怀里,“母亲,别担心,说不定哪天我忽然就能瞧见东西了。” “好孩子。”席氏抚摸云泥的头发。 封玄想到宫里的御医或许可以给云泥看好,亦或者京城的大夫都比镇上的大夫医术水平高。 入夜,侧边小屋里,云泥睡着了,席氏给她拉好被子,低语道: “云泥,你本该是嫡女,过着富贵的日子,是母亲一时软弱才会让你从小受了如此多的苦,如今有个好机会,咱们娘俩一定要抓住机会,回京城去,母亲要把一切都夺回来。” 而那个机会,就是住在大屋的封玄。 从刚救了他的那晚,席氏就知道机会来了。 翌日,席氏因劳累卧病起不来床,云泥急的跑前跑后,“母亲,我给你去请大夫。” 封玄在院子里,摸摸腰间的玉佩,思索该不该把白玉玉佩当了换银子给席氏治病。 他出门从不带银子,身上如今就是腰间这个宝石玉带和三个玉佩,以及手上的玉扳指。 龙纹玉佩是太子标配不能当掉,其他两个玉佩倒是无妨。 席氏看了眼门外,哄云泥道:“好孩子,娘是太累了,休息就没事了,你今日和封玄去卖豆腐吧,和他多说说话,你长的好看,他会喜欢你的。” 云泥纳闷,“娘,为什么要让封玄喜欢我?” 席氏推她出门,说:“别说了,快去卖豆腐吧。” “哦,娘,你好好休息。” 见云泥出来,封玄取下腰间一块玉佩,递给她,“拿这个换钱,给你母亲治病。” 云泥推回给他,“不用了,我母亲是劳累所致,让她多休息就好了,封玄,今日.....” 封玄明白过来,过去到木头车前说道:“今日我陪你去卖豆腐。” 云泥笑着过来,道:“咱们把豆腐卖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封玄摇头笑,这丫头以为孤是那么好用的人? 小镇街上,封玄站在小车货架边,云泥熟练的叫卖:“卖豆腐了,又鲜又嫩的白豆腐啦。吃了我家的豆腐,升官又发财......” 封玄原本冷峻的表情听到她的叫卖声闷出笑声。 有人来买,“云泥,你娘呢?”边问边看边上站着的封玄,这个男子长的高大俊朗,是谁啊? 很快,来了许多人,不是来买豆腐,是来看封玄。 大家都好奇,云泥的相公死了才三个月,怎么忽然又出现一个矜贵模样的男人,这咋回事。 云泥拉封玄,趁机说:“一人买一块吧?” 封玄也赶紧问:“你要几块?” 看热闹买豆腐,很快就把一百块豆腐卖光了,云泥催赶人,“豆腐卖光了,快走吧,明日赶早来买哦!” “好,明日我们还来买,云泥,他是你什么人?” 云泥抿唇,笑说:“不是谁,你们快走!” 要追出去赶她们,脚下被木车的栏杆绊住差点跌倒,柔软如云朵般的身子被封玄箍住,他的臂膀有力又有些热热的,云泥的脸刷的羞红了。 “小心点!”封玄说道,放开她。 看热闹的女人们又多了一个看点,“长的好看就是好,云泥克夫小寡妇,还能有这么俊的男人从天而降。” 一群人边瞅着封玄,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因为刚才的接触,云泥略有些慌乱的收拾木货车上的器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封玄看不下去,弯下腰陪着她捡,想起席氏说的那句话,‘你一个眼瞎的日后怎么存活。’ 第3章 太子殿下 小镇上在封玄看来极为萧条,和京城的市集没法比,可云泥却非常兴奋,拉他到了一个摊位前,上面写着‘冰酥酪’的招牌。 冰酥酪?封玄想起皇宫里夏日炎热御膳房会做这个甜品。 再一看这里的冰酥酪实在简陋,一点牛乳冰渣子垫底,上面放了些小果粒。 刚鄙夷的抬头,却看到云泥在咽口水,这丫头属实没见识,封玄摇头。 云泥把做好的一碗先小心翼翼递给封玄,“快吃吧,等下要化了就不香了。” 封玄拿起小勺,搅了一下,塞回她手里。 另一碗做好了,云泥手里拿着两碗,“你怎么不吃啊?我很久没吃了,每回都舍不得,今儿一次性买了两碗,别糟蹋了。” 封玄一听,急转身,把云泥手里的两碗冰酥酪撞翻在地。 云泥蹲下,伸手摸洒在地面的冰酥酪,红了眼眶,一溜子泪滚下来。 封玄恼道:“谁让你走在我后面?怪谁?” 她是个瞎子,他说完有些后悔。 云泥抹了下眼泪,把两个小碗捡起来,封玄以为她要吃剩下的一点,一把将小碗打翻,这回小碗也摔碎了。 “你脏不脏,都掉到地上了还吃,你是人是牲口?”封玄气急骂道。 云泥抬头,眼睛哭的红红的,呜咽道:“我不是要吃,是想把这两个小碗带回去洗干净了用。” 封玄一听,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了,想起破屋里那些破口的碗,想必都是捡回去的破烂。 “别哭了,我赔你便是!” 封玄从腰间取下一块白玉玉佩,朝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当铺换银子。 云泥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被他拉起手走了一段路,进到一个屋子,听他给人说:“我这块玉佩一千两换不换?” 云泥一惊,他在干什么呀? 这家当铺是小镇唯一一家,老板是个识货的,拿起玉佩仔细瞧,又看封玄矜贵,带着不怒自威,也不敢乱蒙。 “这是块上好的玉,只可惜我这小店没有这么多银子,你得到十里以外的大州镇去看,那里的当铺兴许能给你换了。” 封玄思索,罢了,少点就少点,有了这些银子,至少可以不用看云泥如此艰辛。 “那你最多能给多少?”问道。 “我这里最多能给四百两。” 云泥听明白了,阻拦道:“不行,那不是亏本的买卖吗?不当了,走吧。” 拉着封玄要出门,封玄不依,把玉佩给店家,“四百两就四百两,取给我。” 云泥急了,喊道:“你疯了吗?亏六百两,你若是真的想当了银子离开这里当盘缠,明日我陪你去大镇子,成吗?” 老板一看二人不同意见,怕当了被找麻烦,把玉佩还给封玄,“你们想明白了再来。” 云泥拉着封玄出门,二人在路上一声不吭。 封玄一看,怎么离豆腐摊子越来越远了,自己竟蠢到跟着个瞎子走路。 “喂,走错了!回去,从这边。” 云泥却说,“没错,我带你去和码头的船家说说好话,你可以夜里搭个货船离开。” 封玄勾唇笑,“你以为我是为了盘缠才当玉佩的?” 云泥低头道:“我知道你要走的,只可惜没有银子帮你。” 封玄拉她回豆腐摊,笃定道:“我还没到走的时候,会有人来接我,放心吧。” 云泥一听封玄还不走,心里高兴,脸上绽放出笑靥如花,眼睛都亮晶晶的。 封玄下意识摸了一下她的头,拉起小木车,二人往小破屋回去。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忽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平静。 当云泥和席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黑压压的满是侍卫,以及小镇的县丞。 封玄缓缓从屋内走出来,器宇轩昂,气吞山河之势。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席氏唇边露出早就明了的笑意,云泥问道:“母亲,他们说什么?” 县丞连忙卑躬屈膝上前,“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您在这里,微臣有罪。” 封玄挥手,示意他退下,别废话。 他转身朝云泥走过来。 席氏抹眼泪,道:“民妇有眼不识泰山,还让太子殿下干了许多活计,民妇有罪。” 说着要跪下,封玄挡住道:“是你们救了孤,是孤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礼。” 云泥竖起耳朵听,一双杏眼澄澈,仿佛融化了封玄长久以来的冷冽。 席氏拉云泥,道:“云泥,快拜见太子殿下。” 按着她让行礼,云泥只在唱戏的那里听说过太子这个词,也不知是什么样,要跪下,被封玄拦住。 戏文里讲,太子是皇帝之下最大的人,云泥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感到难以置信。 “封玄.....不,太子殿下,你等等......” 她摸着门进去屋里取东西,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包袱,席氏引着她到封玄面前。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和一套衣袍。 “我原想着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把这些给你,但现在看起来这些都太粗糙......不管怎么样,就当做个纪念吧?” 云泥的声音很好听,柔软又清亮。 席氏说:“这两日出去卖豆腐,云泥求我给你买的,说你离开这里赶路需要鞋子和衣袍。” 封玄接过包袱,触碰到云泥的手,能感觉到粗糙的摩擦,拉起她的手看,这是一双布满大大小小伤痕的小手。 因为眼盲,所以经常破到扎到,伤口比普通干活的人多。 一瞬间,从小冷漠到大的封玄,第一次生出了眼眶湿热的感觉。 席氏抹眼泪道:“太子殿下走了,恶霸若是找来,云泥可怎么办?民妇的身体又不好.....哎.....” 这句话也是封玄这些日子想到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却经过整两个月的相处,从云泥身上看到了贫困和弱小的无助,也看到了纯真和善良。 封玄问道:“云泥,你可愿意跟着孤去京城?” 云泥愣住,思索许久,抿唇道:“不了,我要和我母亲在一起,云泥是个瞎子,去了也是给殿下添麻烦,对了,我去给你装两个饼子带上路上吃。” 她转身摸着往另一边没有屋顶的灶台而去。 第4章 跟孤走 封玄心中怅然,但也理解云泥的决定。他跟随云泥来到灶台旁,看着她熟练地装着饼子。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封玄感慨道。 云泥微笑着安慰他:“天下之大,有缘自会相见。” 封玄点点头,接过云泥手中的饼子,郑重地道谢:“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若有机会,孤定当报答。” 云泥轻轻摇头,表示无需报答。 随后,封玄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小院。 云泥站在门口,静静地聆听着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心中虽有不舍,但她知道,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 席氏摇头,道:“孩子,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思索刚才的情况下,她已经暗示了很明白,封玄应该听的明白,而且她看的清楚封玄对云泥是有怜惜的,所以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可也明白太子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即便这两个月在这里相处融洽,对于他们那样矜贵的人来说,这里的破砖破瓦以及人都卑微如泥沼里的杂草,不足为惜。 席氏抚摸云泥的头发,唏嘘道:“罢了,都是命,母亲陪着云泥。” “母亲,我日后还能见到封玄吗?” 云泥伏在席氏怀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她一下子竖起耳朵。 “是封玄回来了。” 席氏喜上眉梢,道:“老天爷长眼的。” 一匹高头大马跑进小院里,封玄跳下马,缓缓走近云泥,霸道说:“云泥,你必须跟孤去京城,因为你的眼睛需要好的大夫医治,你想一辈子当瞎子吗?嗯?” 治眼睛?云泥怎么可能想当瞎子?她想看看天,看看水里的鱼儿,还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 席氏抹眼泪道:“太子殿下,若是真的能去京城给云泥医治眼睛,就再好不过了,您放心,到了京城,我们娘俩卖豆腐能养活自己,不给您添麻烦。” 封玄点头,手放在云泥肩头,“云泥,你救了孤的命,给你治眼睛就当是还你的恩情,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如何?” 他说的有道理,云泥破涕而笑道:“好,我要去京城。” 席氏赶紧跑进去收拾了几件衣裳,出来拉着云泥,不好意思道:“殿下,我们没什么好带走的,走吧。” 封玄点点头,这个小院确实破旧,破顶破墙,下雨的时候还漏水。 云泥往外走,停下脚步,耳边有院子里小鸡的声音,还有一只老母鸡呱呱蛋的叫。 “母亲,咱家的鸡怎么办?没人喂食会饿死的。” 席氏跑去把栅栏打开,里面的母鸡和十只小鸡全都往外跑,叽叽喳喳的,很快跑出了小院,它们有的向田野而去,有的跑进了农户家里。 云泥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颜,封玄看的真切,不由自主浅笑。 临出门时,又听她嘀咕道:“母亲,咱们走了,家怎么办?会不会被谁占了,日后回来咱们怎么要回来?” 封玄勾唇,跳上马在前面,席氏领着云泥跟在后面。 一个侍卫长模样的小伙子,长的高高壮壮,是封玄的贴身侍卫高凌。 骑着马跑来说:“大娘,小姐,到前面镇上属下会去买马车给二位坐,这段路就坚持走一下。” 席氏笑说:“没问题,不打紧,我们走惯了,能走!” 前面的小镇上买了马车,席氏带着云泥坐在马车里,想起十六年前她坐着马车的情景,那日她凤冠霞帔坐着绑满红绸的马车,带着身后七八两马车,上面是丰厚的嫁妆..... 云泥兴奋地四处张望着,但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感到胃部一阵翻涌,无法抑制地开始呕吐起来。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 呕吐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云泥,怎么了?让你别乱动,就是不听话。”席氏抚她后背。 风吹过轿帘吹开,封玄后头看到这幕,让高凌过来询问。 “云泥小姐是晕车了?” 席氏道:“是啊,瞧这小脸煞白的。” 高凌骑马过去给封玄汇报,封玄蹙眉转头,过了一会儿,驱马到马车跟前,仿佛下了一番决心。 “停车。” 马车停下,封玄喊道:“云泥,下来。” 云泥感觉胸口翻江倒海,随时有要吐的感觉。 席氏扶着她下了马车。 “上马。” 封玄说完,看看她,无奈跳下高头大马。 “封玄,我没事。” “哦,太子殿下,我没事。” 带着热意的掌心贴上少女细软的腰肢,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把她抱上了马背,她实在太瘦,柔软如云。 云泥的脸刷的红了,直挺挺端坐着不敢乱动。 封玄上了马,耳尖发烫,伸长胳膊拉住缰绳,把她的手放在马鞍的棱角扶手上。 “抓住了?” “嗯。” 事实上他修长的臂膀足够环住她,可她看不见需要更多的安全感,有抓物会更好。 云泥感觉身后热乎乎的,心跳的快的犹如小鹿蹦出来。 席氏在马车里,看到封玄带云泥骑在马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的云泥是个有福之人,才不是他们说的克夫不吉祥人。 封玄驾马徐行,云泥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静静地感受着风的吹拂,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还难受吗?”封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好多了,谢谢。”云泥低声说道。 封玄微微一笑。 路途漫漫,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 翌日,从驿馆里出来,云泥说:“殿下,我已经好多了,可以做马车。” 封玄没说话,拉她到马跟前,抱她上了马。 今日的路上景致很美。 云泥欲言又止问道:“殿下, 路两边都有些什么?” 封玄从不注意这些,左右看看说:“有一大片田地,此时绿油油。” “这附近有山吗?” “远处山和蓝天白云融为一体,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封玄耐心地回答着云泥的问题。 云泥听得入神,仿佛能想象出那幅美丽的画面。 “真想亲眼看看啊。”她不禁感叹道。 封玄心中一动,“等你眼睛治好了,便能亲自领略这美景了。” 云泥笑了笑,“嗯,我相信一定会的。” 一路上,云泥越来越不拘谨,分享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引得封玄闷声发笑。 不知不觉中,京城已近在咫尺。 第5章 宅院 经过多日赶路,终于到了京城,进城门的瞬间,席氏偷偷垂泪。 而马上的一对男女极为不协调,粗布衣裳的盲女和身后锦衣华服的太子殿下。 封玄下江南办案期间被刺客追杀,掉入河中顺流而下被云泥所救。 宫里的禁军统领从远处驱马跑来城门内,下马恭敬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宫里等待殿下进宫,为您接风洗尘。” 谁都注意到封玄前面坐着的盲女,却都不敢问。 封玄道:“你们先一步回去,告诉父皇,孤两个时辰后回宫。” “是,殿下。” 云泥内心忐忑,到了京城接下来该如何?总该有个住的地方。 支吾道:“殿下,可否帮我和我母亲一个借住的地方,我们赚了钱还您。” 封玄没做声,给下面人交代道:“去城南燕云巷。” 城南燕云巷的宅院门口,封玄把云泥抱下马。 席氏下了马车,“太子殿下费心了,给我们娘儿俩一间房子就成,其他的您都不用管,我们能养活自己。” 封玄给贴身侍卫高凌交代一番后,跳上马离开了宅院。 云泥拉席氏问道:“殿下走了吗?” 高凌上前道:“夫人,小姐,殿下让你们住在这个宅院里,你们先进去歇着,属下去安排人来打扫屋子。” 席氏忙点头笑说:“好,不急,你慢慢来。” 高凌打开宅院大门后,也骑马离开。 席氏领着云泥,手里拿了一个包袱,二人走进了这座门头不小的宅院里。 席氏四处打量着这座宅院,虽然有些陈旧,但仍然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 带着云泥走向正房,一路上嘱咐着她小心。 进入房间后,云泥感觉到一股尘土的气息,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想要去推窗通风,席氏连忙拦住,道:“母亲来,这里是新环境,又大,你不能乱走,小心磕着碰着,知道吗?” “我知道了。” 席氏开始收拾房间,她把被褥铺好,然后点燃了一支蜡烛,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温馨起来。 “孩子,以后咱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席氏轻轻地说道。 云泥点点头,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不安。 她知道,在这座陌生的地方,将会面临许多挑战,但她也相信,只要努力,她们一定能够生存下去。 一个时辰后,府里来了四个人。 一个说是管家,一个说是厨子,一个说是伺候夫人的,一个说是伺候小姐。 “这,这多不好意思,我们能照顾自己,不用这些人伺候。” 席氏拉着高凌说道。 “夫人,这是殿下安排的,我也是遵照吩咐,你们就安心的住下,对了,这是五百两银子,也是殿下让我交给你们的,缺什么让他们去买。” 高凌留下银子后离开。 云泥听着,心想到了京城果然成了封玄的累赘,一定要想办法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席氏感激涕零地收了银子,心里想着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个体贴善良的人。 第二天,云泥便开始寻思赚钱的方法。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有着一双巧手和敏锐的听力。 翌日,席氏带着云泥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她买衣裳做衣裳。 成衣铺子里,席氏兴奋的给云泥挑衣裳,“我们云泥长的好看,就该穿华丽的衣裙。” 云泥阻拦道:“母亲,咱们怎么能拿着殿下的银子乱买东西?” 席氏小声告诉她,“傻孩子,你是女子,本该打扮俏丽才能有前途。” 看云泥不高兴,宽慰道:“放心,花了多少银子,母亲都记下呢,到时候咱们赚了钱还他。” 云泥点头,也不知道封玄什么时候才能看她。 他是太子肯定很忙,日理万机。 皇宫里,封玄刚下早朝,问高凌道:“李太医还没回宫吗?” 李太医是宫里医术最厉害的御医,封玄想着让他给云泥医治眼睛。 “禀告殿下,李太医回乡去,大约半月后才能回京。” “他一回来,马上告诉孤。” “是,殿下。” 迎面而来从拐角走廊过来一个少年,身穿锦袍,远远就笑着朝封玄招手。 封玄给高凌吩咐道:“你送些布匹,日用品去燕云巷。” “是,殿下放心,属下马上去办。” 高凌应承着,出了宫。 少年走到跟前,是当今皇后所生的五皇子封钰。 皇后是继后,封玄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 “二哥,你许久没陪我去骑马射箭了。” 封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短短几个月没见长了一大截。” 封钰笑说:“二哥说笑,算上你在江南耽搁的三个月,已经小半年了,我又在发育期,能不长吗?不过还是没二哥挺拔。” 封钰一脸仰望封玄,他自小就是封玄的跟屁虫,敬仰的人。 一个宫人来说:“太子殿下,五皇子,皇后娘娘请你们去凤仪宫用午膳。” 封钰撇嘴道:“母后可真是,我还想和二哥去赛马呢!” 封玄道:“改日,和你好好比一场!” 凤仪宫里。 兄弟俩进去的时候,王皇后已经眉开眼笑的从内殿出来,身穿凤鸾锦裙,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热情的招呼封玄,“太子消瘦许多,昨夜接风宴上,本宫想看看你,被你父皇打断,今日总算能好好瞧瞧你。” “母后。” 封玄坐在紫檀木圆桌前,上面摆了很多佳肴美食。 封钰坐在旁边,王皇后打了一碗虫草排骨汤,放在封玄面前,“太子尝尝,小厨房小火慢炖,给你好好补补。” 王皇后是在先皇后薨逝一年后成为继后,那时封玄十岁。 这个继母对他一直悉心照顾,日常生活上更是无微不至,封玄对她一直很尊敬。 “太子,你此次被刺杀,恐怕没那么简单。” 王皇后放下玉着,一脸担忧,封钰说:“二哥,你刚失踪的时候,母后日日哭。” 封玄沉声道:“劳母后挂念了,刺杀的事,孤心里有数。” 王皇后擦了眼泪,道:“不说这个了,再尝尝这个龙井虾仁。” 这件事最大可能是大皇子桓王做的,桓王不是嫡出,却又争强好胜,一直不服气储君之位给封玄。 “太子,经过这次的事情,你父皇催促让本宫为你择选东宫妃嫔,你看自己有什么想法告诉本宫。” 封玄冷淡道:“辛苦母后操办此事,孤想把太子府邸安排在宫外。” 王皇后略有些为难道:“从前尚且可以,这次你在外被刺杀,你父皇怕你在宫外遇到不测,所以命令告知本宫你的住处只能在东宫,不能住在外面。” 第6章 街遇 封玄未再说什么,继续喝了杯清茶。 “另外,妃嫔的人选上,你可有什么想要特意交代的?是否有属意的太子妃,亦或者喜欢的女子?” 封玄从小冷峻惯了,面无表情道:“孤会拟几个人给母后。” 王皇后又夹了块蜜汁鹿肉放在小碗里,笑说:“西南总兵之女雪鸢一直仰慕太子,不知是否可以让她参选此次的东宫妃嫔甄选?” 王皇后是端亲王的嫡女,胞妹是西南总兵的夫人。 封玄放下玉着道:“既然是母妃的侄女,孤没有意见,母妃和五弟先用,孤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 封钰道:“二哥,改日我找你去赛马射箭。” “好,一言为定。” 王皇后道:“太子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 封玄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出了凤仪宫。 王皇后给封钰夹了块鲍鱼,“快吃,吃完去太傅那里温书。” 封钰道:“母后,你为何非要把自己侄女给二哥做妃子,儿臣看二哥似乎不高兴这事。” 王皇后欲言又止,说道:“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母后指望你快些成才,你也要多加努力,多向你二哥学习,知道吗?” 封钰表面答应,却记挂着偷偷出宫去玩。 燕云巷宅院里,晌午,高凌带着人送来了许多东西。 “这是太子殿下让属下送来的日用品。” 席氏一看,这布匹可是上好的苏锦缎,一匹不少银子,茶叶,滋补品一大箱。 “这多不好意思,劳高侍卫给殿下说,我们去卖豆腐能养活自己。” 席氏指了院子里放着的木架车,是这几日买好的,还买了许多豆子。 高凌摸头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辛苦,殿下吩咐一定要让你们过的舒心。” 云泥坐在台阶上,她身穿碧绿的罗衫裙,梳了个双耳发髻,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种天生的丽质,清纯可人,仿佛一株美丽的芙蕖花。 高凌眼睛看的发直,这一点也不像前些日子马上那个粗布衣裳的盲女,若是不和她说话,也不会知道她眼盲。 “云泥小姐,殿下说过些天,宫里的李太医回来就带来给你医治眼睛。” 云泥笑靥如花道:“我知道了,帮我谢谢殿下,就说我们一切都好,不用再送东西来。” 当夜,云泥和席氏仿佛回到了小镇破院里。 磨豆子,做豆腐,母女两个又找到了自食其力的快乐。 翌日清早,推着小货车去早市卖豆腐。 京城的街上很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云泥正熟练地吆喝着,突然面前出现一队人马,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大胆民妇,竟敢当街叫卖,影响市容,来人啊,把她们的摊子没收了!”其中一个官兵大声喊道。 席氏连忙上前求情,“官爷,小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求您高抬贵手啊!” 然而,官兵们并不理会,直接动手抢夺豆腐。 云泥心中焦急,喊着“别动我们的豆腐!”。 被官兵推搡到地上,席氏忙着收货架上的豆腐盒。 路过的人踩到了云泥的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停下一辆蓝色轿帘的马车,走下来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 他面容温润如玉,气质不凡,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是翰林院学士岳泽辰。 “你没事吧?”岳泽辰从马车上看到云泥在地上手被踩到,此时扶着她起来。 “谢谢,我没事。”云泥的手指被踩的通红,岳泽辰让随从去药铺买消肿止痛的药膏。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个盲女,更加同情。 官兵看他穿的官服,问道:“这位大人,朝廷明令禁止无照不能私自摆摊,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席氏问道:“我看他们都在摆摊,为何我们不行?” “大娘,人家那是办了正规手续的。若是人人都乱摆摊,京城的街道还不乱套了?” 云泥说道:“母亲,他们说的有道理,不知需要什么手续,麻烦告知我们,我们可以去办理。” 岳泽辰见云泥虽然是个盲女,却思路清晰,口齿伶俐,落落大方。 岳泽辰对官兵说道:“念在她们是初犯,罚款的事就网开一面吧。” 随后转向云泥,“姑娘若信得过在下,可将办证事宜交由我代办。” 云泥有些犹豫,毕竟她们才刚认识。 岳泽辰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我乃翰林院学士,经常在京城府尹那处走动,办证较为方便。” 见他如此诚恳,云泥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公子了。” 岳泽辰微笑着拍了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们先回去吧。” 云泥说了住的地方,岳泽辰道:“云姑娘放心,在下记下了。” 几日后,岳泽辰来到燕云巷,将办好的证件交给了她们。 云泥感激不已,“多谢公子相助,此恩此情,云泥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岳泽辰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心中不禁一动。 席氏招呼道:“岳大人,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岳泽辰看向云泥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饭后,岳泽辰和云泥聊了很久,他发现云泥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对许多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心中对她越发欣赏。 离开时,岳泽辰忍不住开口问道:“云姑娘,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云泥微微一笑,“多谢岳公子,若是有需要,定然不会跟岳大人客气。” 岳泽辰笑说:“云姑娘,日后就称呼在下泽辰即可。” 云泥轻轻扬起唇角,那一刹那,仿佛春风轻轻吹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笑容,宛如初绽的花朵,带着淡淡的羞涩和纯真的喜悦。 岳泽辰也随之跟上笑的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他还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种特别的感觉,知道她们明日要去卖豆腐,又交代了诸多安全事项,才依依不舍出了宅院。 他走后,席氏拉云泥的手说:“云泥,这人虽说是个官儿,可不知家中情况如何,你还是想想等太子殿下来时和他聊些什么,可以培养出感情来。” 第7章 谋算 一轮圆月高挂,宅院池塘里的青蛙和树上的知了在黑夜里鸣叫。 南边主屋里,席氏给沐浴盆里放好了水,还放了不少泡澡的玫瑰花。 “来,我扶着你慢慢进去。” 云泥玉雕般的身子,虽然消瘦些却比例极其好,玲珑有致,肤若凝脂,进入冒着热气的浴盆里,惊得一个激灵。 很快就适应的坐在里面,“母亲,你放了什么?好香啊。” 她虽看不见,却能闻到空气中的香气,感受道鼻尖处的水汽。 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水中,闪烁着乌黑的光泽。 席氏给她身上舀水,笑说:“放了玫瑰花花瓣,还放了香浴球,舒服吧?总算借太子的光,我的云泥过上了清清爽爽的好日子,日后还会更好。” 席氏说着有些哽咽,即便来到了京城,她两眼一抹黑,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难以去抗衡当年伤害她们母女俩的人。 云泥宽慰道:“母亲,别伤心,京城机会多,咱们一定能过的好。” 席氏擦干眼泪道:“是啊,会越来越好,比她们过的还好,让他们好好瞧瞧我的云泥才是最有福气的。” “母亲,你说的他们是谁?.....我爹是谁?” 席氏没再说什么,拿着丝瓜囊给云泥搓胳膊。 有了证件,席氏带着云泥去卖豆腐顺利许多,接连几日都卖了几百块豆腐。 这日还让府中的四个下人一起做豆腐。 街上,云泥叫卖着,“卖豆腐,又滑又嫩的白豆腐,走过路过别错过。” 她长得美,很快就成了这条街上出名的豆腐西施。 月满楼是京城最大的雅楼,二楼翘首以盼的是一个身穿芍药锦缎裙的女子,长得浓眉大眼,花容月貌,妆容精致。 旁边站着丫鬟,也往窗外瞧着。 “小姐,别着急,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的。” 女子端起一杯花果茶,笑道:“本小姐知道,只不过已经半年未见殿下,想第一眼就看到他。” 她是太尉嫡女苏婉婉。 “小姐,你看马车上下来的是不是殿下?” 苏婉婉起身到窗边一看,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金冠束青丝,面容俊朗冷峻。 “是,殿下。” 她赶紧把面前茶杯里的茶水摇了摇,端放下。 丫鬟低声道:“小姐放心,一定会成功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最里面那间。” 苏婉婉点点头,看到封玄已经从楼梯上走上来。 迎上去,躬身行礼道:“殿下吉祥,半年未见,婉儿甚是惦念殿下。” 封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出一股坚毅的气质。 一袭金丝玄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白玉镶嵌的玉带,足蹬一双黑色鹿皮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皇家子弟的尊贵与气度。 坐下后,冷冷道:“苏小姐说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苏婉婉抿唇笑说:“殿下, 昨日父亲回来告知臣女东宫妃嫔甄选在即,婉儿的心思殿下知道,婉儿一直倾心殿下。” 封玄看向窗外,不耐烦道:“就这事?此事孤已经交由母后操办,按照程序,你等消息即可。”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苏婉婉连忙拿起茶杯,恭敬道:“天气炎热,殿下一头汗,喝杯凉茶吧?” 封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确实此时有些渴,也不想和眼前这个人纠缠。 苏婉婉马上挽住封玄的胳膊,“殿下, 陪婉儿说几句话吧。臣女有许多问题和您请教。” 封玄拉开她的手,冷戾道:“孤还有要事要忙,苏小姐自便。” 说完,快速的往楼下走。 苏婉婉气急去追,一直从楼梯上追下去到雅楼门口。 又拉住封玄,“殿下,就两句话还不成吗?” 她有意托住封玄,想着药效也该起效了。 封玄甩开她,上了马车, 吩咐道:“走!” 马车很快起步离去,苏婉婉在原地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丫鬟追下来,“小姐,怎么让殿下走了?” 苏婉婉气恼道:“谁知道殿下一句话都不肯和我多说?这样我还怎么和章灵儿抢太子妃的位置!” 章灵儿是安亲王之孙女,祖父是安亲王,战功赫赫,父亲又是镇国将军,家世显赫,是唯一能压倒苏婉婉的妃嫔人选。 原想着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封玄会让她做太子妃,可却没想到封玄两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糟糕了,殿下该不会发现中药了吧?会不会怪罪我?”苏婉婉惊恐道。 丫鬟宽慰道:“小姐放心,卖药的说这药剂量小,出了燥热,应该无妨。” 二人是从外面偷偷买的合欢散,根本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 马车上,封玄越发觉得燥热,浑身出汗,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 轿帘吹开,看到一个身穿碧绿色罗衫裙的女子,面容俏丽,正笑着和买豆腐的人说话。 这不是云泥? “停!” 马车停了,封玄跳下马车,三两步走到云泥面前,买豆腐的客人一看如此矜贵的男人,开玩笑问道:“云姑娘,这是你哥哥吗?” 哥哥?云泥竖起耳朵听,两颗杏眼更显澄澈,仿佛两颗黑白分明的宝石般耀眼。 席氏忙说:“豆腐买好了,就走吧。” 客人被赶走后,席氏拉着云泥道:“云泥,是殿下来看你了。” 殿下?云泥伸出手碰到了封玄的胳膊,她又缩回手。 刚缩回手,就被人拉住手腕,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走。 席氏喊道:“云泥,没事,豆腐摊有母亲看着,你放心去玩。” 到马车跟前,她什么都看不到,封玄懒得解释如何上去,大手放在她腰间,一把抱上了马车。 云泥的腰被捏住的瞬间,身子一个激灵,吓了一跳,到了马车上,封玄上来后,扶她坐在榻上。 他为何一声不吭? 封玄脸上带着愠色,脸逐渐越来越红,感觉越来越热。 “殿下,你是路过这里吗?你放心,我们办了正规的证件,是可以在这里卖豆腐的。” 封玄燥热的拉开衣领。 想把云泥骂一顿,可她眼睛看不见,他不忍心骂出口。 “殿下?”云泥听不到声音,着急的转头问。 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声音是唯一的安全感。 “殿下, 你在哪儿?” 她着急的伸手摸,抓到了封玄的衣袍。 封玄拉住她的手腕,带着不高兴语气道:“为何非要出来卖豆腐?难道孤给的银子不够生活?” 第8章 愿意 他生气了?云泥敏锐地察觉到封玄的不悦情绪,心中不禁一紧。 连忙解释道:“不是,殿下给的银子很多,足够我们生活了。只是我和母亲想要自食其力,不想完全依赖别人的施舍。而且,我们做的豆腐很受大家欢迎,最近几天客源也稳定下来了,每天能够卖掉五百块豆腐呢,可以挣……” 她的声音软糯而缓慢,柔和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触怒到眼前的男人。 封玄原本因为生气而紧绷的心情也随着云泥轻柔的话语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他的身体却越发难受起来,像是有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 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了云泥的手,那只手如同夏日里被太阳暴晒的石头一般滚烫,仿佛在燃烧着。 “云泥……”封玄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云泥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切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和不安,仿佛封玄的不适让她心急如焚。 封玄微微颤抖的手指缓缓抬起,掌心一片温热,让云泥不禁皱起眉头。 急切地问道:“你的手好烫啊。殿下,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她急忙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封玄滚烫的手掌,想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然而,封玄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失去了焦距。 他紧紧靠在马车的靠背上,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煎熬。 云泥看着封玄如此难受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 忍不住再次伸手去触摸封玄的额头,想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发烧。 但封玄却突然躲开了她的手,他的动作有些慌乱,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此刻,封玄的脖颈处泛起一抹异样的红,那红色如同火焰一般蔓延开来,将他的肌肤染成了诱人的颜色。 汗珠不断从他的脸颊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手臂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封玄自幼便严于律己,今年是弱冠后第二年,对于男女之事仍懵懂无知。 此刻,他被人下了合欢散,很难受。 云泥轻轻触碰着封玄的额头,关切地说:“殿下,我们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她那温柔甜美的声音萦绕在耳际,独特的体香扑鼻而来。 封玄手掌下,云泥那柔软滑嫩的小手令他心神荡漾,仿佛找到了一种慰藉。 这种摩挲的感觉让云泥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紧张得不知所措。 尽管封玄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对于这种反常的行为也有所耳闻。 经过一番思索,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合欢散。 “云泥……” “殿下……”封玄感到十分不适,呼吸急促且颤抖,云泥焦急地凑近,想再次摸摸他的额头。 她的靠近让封玄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并放在自己的腿上。 “殿下.....” 他靠近她的脸,泼洒着热气,眸光落在她的唇上。 那红唇,如同熟透的樱桃,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修长的手捏住她柔软的下颚,颤抖着挨近她的小红嘴。 云泥紧张的端坐,他怎么了?似乎非常难受。 “殿.....”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火烧火燎的唇堵住,这是封玄第一次亲一个人,他还不熟练。 云泥的手紧紧按在封玄坚挺的胸肌上。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直到二人呼吸急促间,封玄松开了云泥,她的脸红如桃花,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云泥.....孤会对你负责,你愿意吗?” 云泥脑子乱急了,听明白他说的意思,沉默不语,仿佛一株让人不忍伤害的莲花。 “你不愿意,孤不勉强。” 封玄深吸一口气。 只听到弱弱的声音,“殿下是不是很难受?我愿意......” 她想说,她愿意报答封玄给她京城一个落脚之地。 趴回封玄怀中,仿佛一朵云般轻柔,封玄还从未如此抱着一个女子,他身上难以自持的暗欲像个魔鬼般想要将她吞噬占有。 “云泥.....\" 将她按在怀中。 马车停到了城东别苑外,高凌带人在不远处守着,让这里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事实上他手忙脚乱的,全凭感觉来判断是否正确。 忘记了自己是谁,面前的美人是谁。 幸好马已经被卸了马鞍拉到别苑后院去喂草,不然肯定会受惊。 从天色明亮到蒙蒙黑,他还在痴缠。 “殿下.......\" 芊芊玉手抵在沾染了汗渍滑腻...。 封玄取下马车里挂着的玄色大披风将她包裹起来,自己拉上敞开的衣袍,小心的下了马车。 抱着云泥走进别苑。 云泥头发晕,双耳发髻乱了,发丝飘逸的从玄色披风里垂下来。 进了一间硕大的屋子,封玄用脚踢开房门,进去后两边候着的宫人连忙恭敬的关上房门。 云泥羞得脸上潋滟如朝霞,眼底渗出薄雾,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小汗珠。 封玄将她放在大罗汉床上,云泥手捂住脸,由着他打开玄色披风,宛若剥开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细嫩的身上布满红色的殷红印子,越发显得雪肤细腰。 封玄扯掉身上碍事的外袍,他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而那感觉太奇妙,食髓知味,不知餍足般想要和她痴缠在一起。 ”云泥......\" 他亲吻她的额头,脸颊,滑向耳廓。 夜色深沉,烛台上的蜡烛整整烧了一夜。 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鸟儿欢快地歌唱着,仿佛在庆祝新的一天的到来。 天空渐渐变得湛蓝,白云悠悠飘荡,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这就是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门外叩门声响起。 高凌恭敬道:“殿下,该回宫上早朝了。” 封玄凤目泛红,拉过掉在榻边的碧绿色衣裳放在雪肤细腰上,那腰多处发青.... 第9章 束发 屋内有一夜的男欢女爱缠绵暧昧气息萦绕,此时显得暧昧尴尬。 “云泥,谢谢你昨夜为孤解毒,孤会对你负责。” “能帮到殿下,云泥很高兴。” 她的唇角上扬时会有一对小梨涡,让人看后甜丝丝的。 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朝霞初升,给面容更增添了几分娇媚和生动。 眼睫不自觉地向下垂去,不敢直视封玄的眼睛。 微微地收缩自己的身子,手指轻轻地捻着碧绿色的衣角,紧张又害羞模样增添了几分生动和真实。 封玄边穿衣袍边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泥虽眼睛看不见,人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穿衣裳很熟练,就连肚兜都能被穿的前后不乱。 起来的那一下,身子扑空眼看就要从榻边跌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胸脯,引得二人同时一个轻颤。 “小心些。” 封玄低醇的叮嘱。 “谢谢殿下。” 云泥手抚头发,折腾了一夜,长发低垂,而头上的翠珠发髻早就不知去向。 思索这样回去母亲一定会有所怀疑,该如何把头发盘起来。 封玄见她抓着一束头发默不作声,琢磨她想扎发髻。 可此时他要赶着进宫上早朝,没时间去带她去买钗环,而这个别苑只有他的饰品。 朝殿外喊道:“准备洗漱更衣。” 从檀木案桌边取下自己昨夜取下的金冠,放在云泥手里。 “会扎头发吗?用金冠固定。” 云泥抚摸冰凉精致的金冠,柔声道:“会的。” 她把金冠放在榻上,自己拎起一束头发非常熟练的一扭再一扭盘住了头发,将金冠固定在束发上,一束马尾俏皮的在后脑勺处。 “殿下,我戴的对吗?” 封玄审视道:“很好,没想到你的手这样巧。” 正好宫人带着洗漱用品进来,精致的大盘子里是太子衮服、玉带、金冠、靴子。 封玄将净面的锦帕递给云泥。 云泥擦了一把脸,宫人接过,又奉上漱口的茶水。 二人洗漱后,封玄拿起玉冠放在云泥手中。 “你扎头发的手艺好,孤的玉冠也让你来束。” 云泥笑说:“好啊,殿下低一点。” 封玄索性坐在榻边的红木地板上,云泥在榻上给他扎头发。 云泥边摆弄头发边说道:“殿下的头发真多,一定很黑很亮。” “宫里医术最好的李御医回乡探亲,下月初回来就安排给你医治眼睛。” “好。” “扎好了,殿下看看满意吗?” 封玄起身到铜镜前一看,鬓角两边竟然还编了两个小辫,显得更加精神俊朗。 原本紧绷的嘴角不由的上扬,消散了如同冰封湖面的冷峻表情。 封玄转身搂住云泥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清孤的模样。” 云泥抿唇甜笑。 马车上,云泥拘谨的坐着,与昨夜之前二人的相处模式不同,添了一层不知所措。 马车忽然停住一个踉跄的时候,封玄伸出臂膀将她拦住。 “云泥,不要再去卖豆腐了,你若是觉得无聊,孤可以找个夫子上门给你授课,你该学些正经东西。” 云泥也想学东西,商量道:“殿下,我和母亲早上去卖豆腐,晌午回来再上课可以吗?” 封玄想到她眼睛看不见,会磕着碰着,薄怒道:“为何非要去卖豆腐?你若是觉得孤给的银子少,明日孤再派人去送银两。” 云泥没再说话,在小镇时她就能感觉到封玄说一不二的性格,而回到京城,他是太子,压迫感让她没法再说一个不字,更不想惹怒他。 走了许久,马车停下,“到了。” 封玄扶着云泥下了马车,席氏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赶紧迎上来。 “殿下,云泥给您添麻烦了。” 封玄点点头,看了眼云泥,上了马车,马车奔驰消失在小巷里。 席氏瞧着云泥的头发金冠,又敏锐的看到她雪白脖颈上的红印,心中有数,感叹道:男人啊,都这样。 拉她回到屋里,关上门问道:“云泥,你和母亲说实话,昨夜是不是和太子在一起了?” 云泥一声不吭,席氏又问:“他强迫你了?” 云泥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殿下没有强迫我,什么都没有发生,母亲你不要瞎想。” 话虽如此,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脖颈上的红印有多明显,席氏摇摇头,把她揽在怀里,太子犹如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可这机会能抓到手里几分呢? 一入皇宫,封玄吩咐高凌道:“给皇后娘娘带个话,把太尉之女苏婉婉剔除东宫甄选。另外把她给孤下药的事传出去,敢算计孤的人,孤必不饶之!” “是,殿下。” 凤仪宫里, 王皇后正在修剪牡丹花,听到原委后,摇头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给人下药,真不知羞耻,苏小姐作出这样的丑事,恐怕名声尽毁,也是咎由自取。” 看向高凌道:“本宫知道了,你去回太子,太子妃的人选还是要斟酌仔细了。” “是,皇后娘娘。” 因是继母,并不是亲母,所以在有些事上,王皇后都没办法太直接,封玄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处理不当就会产生隔阂。 掌事嬷嬷道:“娘娘,雪鸢小姐当太子妃是再合适不过的,若是她成了太子妃,日后太子殿下一定会更孝敬您。” 王皇后把修剪好的一只红色牡丹花插进净水瓶,说道: “太尉之女苏婉婉虽然被排除在外,还有不少有家室的贵女,尤其是安亲王的孙女章灵儿,雪鸢恐怕难以拔得头筹。不过侧妃是必然能拿下的,日后再筹谋,也不是不行。” “娘娘说的是。” 下早朝后,封玄回了东宫紫宸殿。 又见了几位朝臣,处理了一些事务。 晌午空闲下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紫宸殿的掌事姑姑带人端上来茶点,高凌在旁说:“殿下,您今日的束发真好看。” 掌事姑姑看了一眼,恭敬道:“是奴婢平日里愚钝了,日后会照着此款给殿下束发。” 封玄摸了一下鬓角的小辫,想到云泥,唇边露出不经意的笑颜。 “无妨,孤偶尔花哨一下,平日里还是稳重些为主。” 殿门关上,封玄纸上写的是东宫妃嫔的人选,这些贵女们后面是家族势力,他得妥善布局,为他所用,这是一种潜在的危机感。 尽管他是储君,其他皇子却虎视眈眈,从储君到登基为帝这条路是条艰难的荆棘丛,而他没有亲母护佑,只能一人前行。 东宫妃嫔人选的确定,还关系到一人,心里想到昨日说的那句话,云泥,孤会对你负责。 云泥是个盲女,该怎么安排她才是最好,最妥善的? 第10章 身世 思索首先要让云泥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以便她能够更好地适应宫廷生活。 宫中尔虞我诈,她的眼睛若是治不好,该如何适应? 封玄心中充满惆怅。 对这个女孩子他初次见到就充满怜惜,想要保护她,她的纯真善良,是他想呵护的。 而昨日解毒之事,二人的关系又更进一步。 皇权之下,东宫的妃嫔都来自于显赫家族,而云泥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必然会受到欺负和折辱。 他还没能强大到独断专行的地步,皇帝是不会同意他纳一个盲女入东宫,更不要提玉阶。 只能日后再做打算,琢磨纸上贵女的名字,封玄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要选一位贤德温顺,日后好拿捏的太子妃,能宽容对待云泥的人选。 接下来的时间,开始暗中调查贵女们的情况,挑选适合成为东宫妃嫔的人选。 还请了一位资深的夫子,专门去教导云泥诗词歌赋,一位女师父教云泥琴棋书画。 燕云巷宅院里,云泥在东屋里,像小孩子一样上课,她很聪明,虽然没法看书,却背的很快。 夫子道:“云小姐若是眼睛能看的见,就能更上一层楼。” 云泥笑说:“等我眼睛好了,就可以学写字。” 即便看不见,琴弦上的几根弦她很快就能记下音,宅院里飘出简单的音律。 席氏欣慰的看她上课,这是她想给云泥却又没能给的。 “我的云泥本该受这样的教养,都是当年被那对奸夫淫妇害的。” 十五年前,席氏刚生下云泥,就被丈夫狠心赶出家门。 她本是正妻,带着丰厚嫁妆嫁到京城,只因丈夫宠妾灭妻,要将养在外面的妾室和儿子接回府中,无情把她和云泥赶出了门。 这么多年,席氏摸打滚爬,一个女人带着云泥什么活都干过,原本的富太太被艰苦的生活折磨的一身病痛。 席氏愤恨道,岳百川,张氏,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岳府在京城的东面,清流人家,书香门第。 此时花厅长廊上,走着一对母女,身穿桃红色锦缎裙的年轻女子和身穿橘色襦裙的中年女人。 “母亲,东宫妃嫔的通知怎么还没下来?女儿好担心。”说话的是岳轻雾,她长的文文静静,说话声音很轻。 “雾儿,别担心,有你父亲和哥哥的官品,你即便不能成为太子妃,侧妃和庶妃还是好够着的。” 说话的是岳府主母张氏,她虽到中年,长的风韵犹存。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身穿官服走进院子里,正是岳百川,如今是朝中二品官内阁大学士。 “爹!”岳轻雾喊道。 岳百川朝这边走过来,张氏笑说:“雾儿刚才在担心东宫选妃的事,老爷可探到什么消息了?” 岳百川揽着她进正厅,说道:“这事急不得,听说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操办,太尉之女苏婉婉因为给太子下春药,直接被剔除名单,引得其他人都不敢乱说什么。” “还有这种事?太尉的女儿胆子也太大了!怎敢如此行事?” 岳轻雾瞠目结舌道:“真是匪夷所思。” 岳百川思索片刻,劝说道:“夫人,雾儿性子柔,其实并不适合后宫生活,不如就别让她参选了,我找阁老去和太子求个情。” 张氏不高兴道:“老爷,人往高处流,你怎么能断定咱们雾儿日后不能成事?有雾儿在东宫,泽辰才能更受重用,咱们家才能更加亨通!” 岳百川摇头,问到:“雾儿,你自己看呢?” 岳轻雾本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张氏又如此坚决,轻声道:“女儿听母亲的。” 张氏拉她手说:“真是好孩子,比你爹明事理。明日娘带你去南丰寺烧香,求菩萨保佑雾儿能顺利甄选上。” 岳轻雾含羞点点头。 南丰寺是京城最灵验的寺庙,每天来烧香拜佛的人山人海,因在山上,所以需要爬一段台阶。 一顶软轿停在山下,走下来的正是岳轻雾,丫鬟拎着捐献的一盆长的极为茂盛的蝴蝶兰。 因天热,她拿着扇子边走边扇,“母亲说今日身子不舒服,正好我也想出来透透新鲜空气,有她在我总是拘谨的很。” 丫鬟笑说:“这府里没有不怕夫人的,不,公子不怕,夫人怕公子。” 岳轻雾浅笑道:“那是因为哥哥之乎者也,母亲说不过,才接不上话。” “有学识就是好,咱们公子可是前年的探花郎呢,满肚子的墨水。” 二人说笑着往前走,台阶上的人很多,都是到山上烧香的人。 忽然从人群中上来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前面的那位身穿锦袍,腰间玉带凸显贵气,是桓王,身旁的是幕僚侍从。 “听说南丰寺求官运亨通极其灵,本王也要来烧烧香。” 他边说边超过了正在慢步走的岳轻雾主仆二人。 岳轻雾走着,忽然看到面前的台阶上有一块玉佩。 “这是谁的?” 她捡起来,看到前面几个台阶上的桓王,“难道是他掉落的?” 于是走快了几步,喊道:“公子,是你掉落的玉佩吗?” 桓王本没有听到,幕僚倒是听到了一耳朵,“王爷,有人喊咱们。” 二人停下,桓王看到走上来一位身穿水蓝色襦裙的女子,朝云发髻,长相秀气,眉眼显得温婉。 岳轻雾走快了些,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来说,这几十层台阶走的极快已经是气喘吁吁。 “公子,这是你的玉佩吗?” 桓王一摸腰间,再一看这块玉佩,“是本....是我的。” 他对眼前这位温柔的小姐产生了好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谢小姐,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岳轻雾。” “岳小姐也是上去烧香的?” 二人边说边往上走,岳轻雾腿有些软,差点跌倒,被桓王扶住,关切道:“岳小姐刚才赶着给我送玉佩累着了,我就扶着你上去,以表示感谢。” 二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奇妙的感觉,结伴而行,一路上聊得很愉快。 在南丰寺也一直在一起,直到下了山,岳轻雾含羞道:“我要走了,公子再会。” 桓王将刚才的玉佩放在她手中,“岳小姐留下做个纪念吧。” 岳轻雾脸上泛起红晕,低眉道:“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桓王摸脑门道:“我竟忘了这样重要的事,苏小姐可称呼我澈字,桓王全名叫封澈。 “澈公子,再会。” 桓王问道:“岳小姐留步,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日后好去拜访。” 岳轻雾迟疑之际,低声道:“我是城东岳府家的。” 说完做了个万福礼,上了软轿。 第11章 暗自思付 “城东岳家的小姐?”桓王嘀咕着,吩咐幕僚调查这家的情况。 上了马车,幕僚道:“如今宫里正在给太子殿下做东宫甄选妃嫔的准备,王爷您也应该有所筹谋。” 桓王手中还有刚才岳轻雾的余温在,回过神来说道:“给侍郎刘大人府中安插一个女子,以他女儿的身份参选,为日后传递情报做准备。” “王爷这个主意好,属下回去就办。另外太子妃的人选剔除了苏婉婉,极有可能是安亲王的孙女章灵儿,王爷可否争取一下,毕竟安亲王的势力庞大,若是有他支持,或许可以拉太子下马。” 桓王点头道:“本王正有此意,我是不会让太子把好处都占全的!” 燕云巷里,云泥和夫子说好,每隔两日上午上课,其他时间她都和席氏上街去卖豆腐。 这天,云泥如同往常一样和席氏去街上卖豆腐。 晌午时候,几个混混走了过来,不怀好意调戏道:“小娘子真不愧是豆腐西施,长的天仙似得,卖豆腐多可惜啊!” 说着就要伸手抓云泥,云泥因看不见吓得瑟瑟发抖,被席氏拿起木棍挡住,呵斥道:“你们干什么,这可是京城,信不信我们告官!” “报什么官?小娘子跟爷混,有你的好处,不比在这里风吹日晒卖豆腐强吗?”混混们上前推搡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混混头头的手臂。 正是岳泽辰,他从宫里出来,虽然长得文官模样,光风霁月,却因穿着朝服,所以几个混混很快收手,“是个当官的?走。” 一溜烟跑了。 岳泽辰走到云泥面前,关切道:“云姑娘,你没吓着吧?” “泽辰,是你?我没事。” 云泥说道,岳泽辰对席氏说:“大娘,豆腐卖的如何了?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席氏看了还有几十块豆腐没卖掉,天气热放不住,说道:“麻烦你先送云泥回宅院,我把这些豆腐卖完回去。” 云泥记挂着夫子布置的作业有些不会,可以和岳泽辰请教,于是说:“母亲,那我先回去了,你卖完豆腐就回来,小心点啊。” “放心,回去吧。” 岳泽辰带着云泥往燕云巷走,发觉她认路很准,好奇道:“云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朝哪边走的?” 云泥笑说:“凭声音,这条大路声音嘈杂,而左边的小路安静,我们住的地方在小路上,所以我知道朝左转。” 她的眼睛亮晶晶,仿佛承载着满天星河,岳泽辰心中升起疼惜,她是个多好的女孩子,若是能恢复光明该有多好。 “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大夫,给他去了信,请他来给你医治眼睛。” “在外地吗?” “在云州,最快下月底到京城,我带他来给你医治眼睛。” “谢谢你。” 云泥想到封玄说下月初带御医来给她医治眼睛,又听岳泽辰说有名医,不禁对治疗眼睛有了美好的憧憬。 到了宅院,云泥和岳泽辰请教了夫子教的课,因为她看不见书,所以想不起来最后两句。 岳泽辰拿着四书五经道:“这个夫子很不错,四书五经确实适合你现在入门学。” 云泥问道:“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后面是什么?我忘记了。” 岳泽辰耐心道:“后面两句是‘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这句话连起来的意思是,对上不抱怨老天,对下不责怪别人。所以,君子处在安全的地位而等待天命,小人则冒险以期侥幸成功。” 云泥边听边点头,“泽辰你知道的真多。” 她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岳泽辰都一一解答,对于他这个翰林院学士来说,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他喜欢钻研学识,没想到云泥竟然这样爱学习,更加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产生了更深一层的好感。 而云泥想要努力的学习,一来自己变得有学识,二来想给封玄争气,让他看到她是个聪慧的人。 只是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看我了,云泥一想心中有些低落。 “云姑娘,你怎么了?似乎有些伤感。” 云泥摇头道:“没事,我还有几个问题问你。” 岳泽辰非常温柔,就像潺潺流水般悉心的给云泥讲书上的内容,又讲了许多书上没有的故事。 府里的丫鬟小晴端来茶点,“小姐,累了吧。” 云泥说:“不累。”又招呼岳泽辰喝茶。 因为几个下人是高凌安排来的,所以对云泥领来一个男人,都暗自观察,但他们不知道高凌背后的主子是太子殿下,当然这也是秘密。 管家说:“夫人说是上次帮着办了卖豆腐证件的人,是个什么官。” 夜里歇息时,席氏叮嘱云泥,“云泥,你可不能和这个岳大人走的太近,他虽然是个好人,可你终究是太子的人。” 云泥怅然道:“母亲,我哪里够格是殿下的人?我一没有家世,二是个瞎子,只会给殿下丢脸,让人瞧不起。” 席氏又宽慰了一番,“云泥,这不是要给你医治眼睛吗?更何况太子对你是有怜惜的,不会不管你。” 云泥躺下,拉上被子说:“怜惜只是怜惜,我不需要谁的怜惜,若是有机会,我想做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 这个期望寄托于恢复光明的情况下,不然一个瞎子又能干什么呢? 翌日,皇宫的东宫紫宸殿里。 封玄把十几个贵女的名字当做叶子牌摆出来。 先把家世显赫的放在外围,里面剩下了四五个二三品官员的女儿。 每个人背后都写了这些天调查到的情况。 他一一翻看,越低调越好,最好是文官家出来的贵女,文官清流,不似武官握着兵权难以驾驭。 有一张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岳轻雾,内阁大学士岳百川的女儿,二品官,不算低品,但是没有实权的文官,非常适合,哥哥是翰林院学士,也不足为惧。 就不知道为人如何,是否温婉贤德? 交代高凌道:“用各种办法查探这个岳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越详细越好。” “是,殿下。” 又说道:“明日正午以后,孤要出宫一趟,去燕云巷。” 高凌便知道,殿下要去看云小姐,那是殿下的第一个女人,自然疼惜的紧。 第12章 看你 翌日正午过后,马车到燕云巷的时候,管家说席氏和云泥去卖豆腐了。 高凌道:“殿下,您先进府等着,属下去把云小姐带回来。” 封玄长呼一口气,“还是孤亲自去带她回来,你回宫周旋一下,明早孤再回宫。” 这周旋是让人不知道封玄今日在这里,而是报个其他的事情,以防止被皇帝或者桓王盯上。 “是,殿下。” 高凌离开后,封玄去街上找云泥,为了不暴露身份,尽管一段小路,还是坐上了马车。 到闹市街上,看到云泥,才下了马车。 “谁?”云泥吓了一跳。 “跟我走。”封玄二话不说就拉她走。 席氏看后,说:“云泥,回去吧。” 云泥听到封玄的声音才放心下来,被他拉着手腕,抱上了马车。 马车里,云泥听到旁边男人的气息,敏锐觉察出封玄生气呢。 伸手拉他胳膊,“殿下,你今日空闲了吗?” 封玄一眼看到她手上有个血口子,拉起来问道:“这个伤怎么弄的?” 云泥要往回缩手,“没事,不碍事。” 只听到男人的闷声震怒,“所以说为何不听话?好好的在宅院里待着?不是请了夫子给你上课,又请了乐师给你教弹琴吗?还不够你忙的吗?” 云泥听他真的生气了,低语道:“夫子教的我会背了,弹琴,也记下音了,我看不了书,没办法自己多往下学......所以在府里待得无聊,和母亲出来卖豆腐,这样过的充实。” 边说眼睛里蓄满了泪,泪光盈盈,封玄的心跟着一颤,自觉刚才说话重了些,却还是教训道:“那些闺秀们大门不出二门,也没见哪个觉得无聊,就你无聊?” 云泥咬唇,一串珍珠泪落下,刚好落在封玄握着她的手背上。 “哭什么?”他质问道。 却气场太强,吓得云泥没了言语。 “云泥,你说话啊?别光顾着哭。” 封玄有些着急,她一落泪他不自主的心里焦急,焦急到想骂人。 却因为语调太强硬,云泥光顾着哭,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 封玄心头一软,下意识地替她擦掉眼泪,“好了,别哭了。” 云泥哽咽着,“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我也不是闺阁小姐……” “胡说,你比她们差哪儿了?云泥,不要妄自菲薄,在孤心里你是很厉害的,明白吗?” 云泥听到鼓励,心里暖暖的,破涕为笑,“嗯。” 封玄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封玄扶着云泥下车,一同走进了府邸。 府中的几个下人都称呼封玄为公子。 也都看明白封玄和云泥的亲密关系,在京城,很多达官贵人家里养外室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大家看封玄矜贵,也都觉得养个瞎眼的外室正常,毕竟云泥长的很漂亮,性格又好。 厢房里,封玄给云泥手上的伤口消毒,吹了吹,“疼吗?” “不疼了。”云泥摇头。 封玄抚摸她的手,手心有几个口子恐怕永远都消不了,从小到大这是吃了多少苦? 他从不知道能从心底心疼一个人,如今慢慢体会到了。 轻轻的吻云泥的额头,温声道:“以后不许再乱跑了,记住了吗?嗯?” 云泥乖巧道:“记住了。” 那灼热的吻从额头,眉梢,眼皮滑到脸颊,又滑向娇艳欲滴的小红嘴,绵软香甜。 “想孤了吗?” 他呼出的热气燃烧着云泥的感知,微微点点头,“想的。” 听到这句回答,他再也抑制不住一个月没见的,如潮水般汹涌的思念和冲动。 将云泥紧紧拥入怀中,热烈地亲吻着她。 唇滑向耳廓处,含住耳垂,轻声道:“云泥,你可知孤有多想你。” 放过了耳垂,湿热又蜿蜒而下到了脖颈处吮着。 上次是封玄初次尝试男女之事,而今日是他再次感受悸动的火苗在体内燃烧。 “云泥.....” 他轻唤着她,再次落下千万个火烧火燎的热吻。 不知过了多久,封玄缓缓松开云泥,看着她温香软玉上的嫣红星星点点,心中充满了怜爱。 云泥羞涩地低下头,脸上潋滟如桃花。 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如此幸运,能够得到封玄的宠爱,也不敢想日后的路在何处。 封玄轻抚着云泥的发丝,承诺道:“以后孤会常来看你,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云泥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点了点头,靠在封玄的胸口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夜已深沉,窗外,月光洒在院子里,一片宁静祥和。 而在这厢房内,两人的爱情如同春天的花朵,悄然绽放。 岳府里,灯笼高挂。 闺阁厢房里,闺阁的门窗上,轻垂着精致的刺绣窗帘,微风吹过,窗帘轻轻摇曳,如同仙子翩翩起舞。 床头摆放着一只小巧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岳轻雾手中拿着一块玉佩,丫鬟端进来养颜汤。 “小姐,这块玉佩看着成色真好,那位公子肯定非富即贵。” 岳轻雾一想起自己参选东宫妃嫔,心中怅然若失。 “刚才公子让奴婢问手抄本古琴谱《碣石调·幽兰》在不在您这屋。” 岳轻雾还在愣神,回过神来,起身去柜子里找那本琴谱。 玉佩还在桌上,张氏进来一眼看到,“雾儿,养颜汤喝了吗?” 见她拿起玉佩,岳轻雾连忙一把从穗子上抽过来,惊得张氏诧异,这个女儿向来乖巧,今日这是怎么了? “雾儿,这是哪里的玉佩?” 岳轻雾塞进抽屉里,说:“前日去烧香,看到卖饰品的大娘可怜,我随便买了个,不值钱。” 张氏摇头道:“你呀就是心底善良,可这世道人善被人欺,若是母亲也和商量,你和你哥哪里来如今的好日子!” 岳轻雾手拿着琴谱,轻声问道:“母亲,我出门去,有人说您是挤走了正妻扶正的,是吗?” 张氏一听变脸道:“谁胡说八道的,没有的事!” 这是岳轻雾小时候听别人说的,一直记着,今日第一次和张氏问。 第13章 乖一点 “女儿听岔了,母亲别生气,我要给哥哥去送琴谱。” 张氏轻抚胸口,这是她平生干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怎么敢和儿女提起。 “走吧,我也去看看你哥,他这些天总回来晚,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母女俩一起出了厢房,朝长廊另一侧的院落走去。 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厢房里能看到亮着光。 “哥哥肯定在看书。” 张氏和岳轻雾进去,见岳泽辰正在楠木桌前抄书。 “母亲,小妹,天黑了,你们怎么来了?” 张氏取出丫鬟手里提的食盒里的炖汤,“泽辰用过晚饭了吗?喝点汤。” 岳泽辰头没抬,说道:“吃过了,先放着我把这本书抄完再喝。” 岳轻雾一看,疑惑道:“哥,你抄《古文观止》做什么?” 这是岳泽辰为云泥抄的一些精简的段落,迟疑一下说:“没什么,是公事上要用。” 母女俩没疑虑,岳轻雾把琴谱放在桌上,狐疑道:“哥,这个琴谱是入门曲子,你找它做什么?” 岳泽辰拿起来,欣喜道:“我就知道在你那里,这下好了。” 他把琴谱小心的放在旁边,又开始抄书。 张氏了解儿子热爱钻研,从小学东西从不要操心,叮嘱他要早些歇息,注意身体。 出门前问道:“泽辰,你去宫里有听说选东宫妃嫔的事吗?” 岳泽辰思索说:“好似听说名单快出来了,是太子亲自定的人,小妹等着信儿就成。” 张氏点点头,带着岳轻雾出了门。 两个时辰后,已经是半夜,岳泽辰把书抄完,伸了个懒腰,又把琴谱和这本炒好的本子放在一起,低语道:“这下云姑娘学起来能更快容易些。” 岳泽辰将包裹好的琴谱和书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吹灭了油灯,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满脑子都是云泥的身影,浮现出云泥纯真的笑容。 翌日清早,燕云巷宅院里。 封玄醒来,怀中趴着娇软美人。 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像两把扇子,嘴唇微微闭合,显得无比诱人。 身子曲线在柔软的被褥下若隐若现,头发如瀑布般散落在玉肩上妩媚动人。 封玄轻轻绾起她脸颊上贴着的几缕发丝到耳后,更露出瓷娃娃般恬静娇媚的容颜。 拉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又看了那道血口子。 云泥感觉到他在动,睁开迷离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几分羞涩。 “醒了?” 她微微点点头,“殿下要走了吗?” 小手触摸间到他胸口的面包处,引得他一阵发颤,又将她往起捞在身上,云泥感觉到身下的灼热,羞得眉梢泛红,她没看见的是封玄的耳垂像熟透的樱桃般殷红。 “云泥,乖一点,听话好吗?不要去卖豆腐,在府里好好待着。” 云泥自知说不过封玄,天知道她一个看不见的盲女心中本就没有安全感,若是成日里闲着心里会更加惶恐,对未来的迷茫。 “怎么不说话?云泥?” “我知道了。” 封玄听她应了,满意的亲吻她的手指,放在唇边摩挲。 云泥很想知道封玄每日都在干什么,却难以启齿,因为她是个盲女,问了也白问,只有每日出去卖豆腐才能让她感觉到与这个世界没有隔绝在外。 “我给殿下更衣吧。” 云泥爬起来,身上不着寸缕,只是她看不到,自己也忘了早就被封玄剥的光溜溜。 封玄一把抱住他,肌肤相贴的时刻带来灼热,云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裳,羞得伏在封玄的颈窝处,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更让封玄添了一层疼惜。 他拉过昨夜扯下来的肚兜,发现系带断了,问道:“你的衣裳在哪儿?孤给你另取一件。” 云泥娇糯道:“在矮柜里。” 封玄抱她过去取,打开一看,心中一惊,里面只有两件衣裳,两件肚兜,还有从小镇来穿的那套粗布衣裳。 心里席卷出一股难过。 她是孤的女人,不该过的如此小心翼翼,如此懂事,和他又如此生分。 不动声色拿了一套衣裳到榻边,抚摸肚兜说:“前些日子孤不是让人送来了绸缎吗?怎么肚兜还是织缎的?” 云泥抚头发说:“织缎的也很软和,比从前的麻布软多了。” 封玄一听,心疼又添气恼,扔下织缎肚兜,没好气道:“为什么?孤给你好的生活,你偏偏不领情,非要这样?好料子不用,放着干什么?就想过寒酸的日子吗?” 他心疼云泥,想把好的给她,可说出的话是训斥,更戳痛了云泥的自尊。 她是个一穷二白的瞎子,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是这副好看的皮囊,所以她愿意给封玄,其他还有一颗脆弱的自尊心。 低声哭泣,怕声音大了惹得封玄更生气。 玉肩颤抖,泪珠从眼眶里往下滚。 门外叩门声响起,侍卫道:“殿下,该回宫了。” 封玄内心焦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帮云泥穿上衣服,轻声说道:“别哭了,是孤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云泥止住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封玄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拿起云泥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等孤,我会尽快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泥静静地坐在原地,眼泪再次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和封玄的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渐渐沦陷。 封玄走出宅院,心情沉重。 他意识到自己对云泥的感情越来越深,而云泥的自卑和敏感却让他感到无奈。 屋内,云泥低语道:“殿下,我若不是个瞎子该有多好。” 她能想象到一个盲女被封玄带到众人面前,旁人会怎么说他,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带着一个瞎子,而她连进入他府邸的资格都没有。 到京城这些日子,她不敢问起封玄是否已经成婚,有太子妃,还有多少妃子。 那些都是她遥不可及的东西,她犹如浮尘一般,不小心沾染了封玄,而封玄并不是俗物,他是天上的太阳,和她云泥之别。 第14章 救美 两日后,紫宸殿里。 高凌奉上调查岳轻雾的结果,封玄打开看后,非常满意。 这个女人从小腼腆怯懦,足以让封玄包装成贤德善良的太子妃人选。 “殿下,咱们的人还探到桓王在私下接触安亲王的孙女章灵儿,您看?” 封玄把调查岳轻雾的密信烧掉,阴鸷说:“这块肥肉孤怎么可能便宜了桓王?安亲王这个势力必然为孤所用。” 吩咐道:“查一查近期章小姐是否外出,孤要会会她。” “是,殿下。” 这日,百花榭里,风景宜人,阳光洒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映照着来往行人的脸庞。 此时,正值春日午后,微风轻拂,柳枝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小姐,手执一把精致的团扇,缓缓行走在石板路上,身旁跟着一个丫鬟。 她容貌秀丽,气质高雅,吸引了周围不少行人的目光,正是章灵儿。 “小姐,这里风景真美。” “是啊,今日还有风,不那么闷热。”她娇声娇气道。 然而,在这和谐宁静的氛围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平静。 几名衣衫褴褛的壮汉突然从人群中窜出,直奔章灵儿而来。 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伸手便去抢章灵儿腰间的荷包。 章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她惊恐地尖叫一声,试图用手护住荷包,但无奈力量悬殊,荷包很快便被壮汉夺走。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紧张的问道。 “我的荷包!”章灵儿无助的摸腰间,里面还有一块心爱的莲花白玉诀。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祥云锦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疾步走出。 他目光坚定,步伐稳健,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追上前面跑着的那些壮汉,挡在前面,语气冷冽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行此恶事!还不快把荷包交出来!” 那些壮汉见有人出头,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凶狠的表情。 他们挥舞着拳头,向男子冲来。 然而,男子却丝毫不惧,他身形矫健,躲过了壮汉的攻击,然后迅速反击。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男子轻松的将荷包夺回。 “小姐,这可是你的荷包?”封玄问道。 章灵儿见状,心中感激不已。 她走到他身边,眼中满含崇拜之情,向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若非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今日恐怕难逃此劫。” 封玄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提醒道:“小姐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为好。这世道不太平,小心为上。” 章灵儿点了点头,表示铭记在心。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定然酬谢今日的大恩。” 封玄勾唇,唇角上扬,春山一笑,他犹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在下单名一个‘玄’字。” 玄?章灵儿思索着这个字。 封玄拱手道:“小姐保重,在下告辞。” 说完步伐沉稳的离开,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优雅与从容,仿佛他生来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忽然,章灵儿惊喜喊道:“玄公子,稍等。” 她追上去,掏出荷包里的白玉莲花玉诀,满含娇羞道:“玄公子,这枚白玉莲花玉诀寓意赠有缘人,请您收下。” 封玄淡然一笑,解下玉诀,转身离开,背影高大挺拔,尽显矜贵尊贵之气。 丫鬟不解道:“小姐,那是老爷给你买的玉诀价值连城,你怎么送人了?” 章灵儿扇着圆扇,笑说:“因为他值得。” “他是谁啊?”丫鬟问道。 章灵儿娇羞一笑,又回看了一下封玄离开的方向,短短片刻,已经情根深种。 “我要嫁给他!” 丫鬟惊呼:“小姐,您是要嫁东宫太子的,怎么能嫁给旁人?” 章灵儿圆扇护唇发笑,点丫鬟的头说:“你个傻子,可瞧见玄公子的锦袍上的暗纹是蛟龙图案?” 丫鬟眼睛瞪大,“难道刚才的玄公子是太子殿下?” 章灵儿满怀憧憬道:“幸好沈婉婉自己下作,她没机会参选太子妃,太子妃必然是我的,而太子也是我的。” “是,沈小姐听说要死要活的,没人敢和她议亲,估摸着要当老姑娘了。” “活该,谁让她下作!敢给太子殿下下药,找死!” 章灵儿家世顶尖,从小骄纵惯了,满眼都是傲气,此时唯一一个劲敌排除在外,已经笃定了自己就会是太子妃,孰料封玄正在策划一盘大棋子,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出了百花榭,封玄上了马车。 马车走起来,封玄看了看手中的白玉莲花玉诀,露出唇角的一抹邪笑,哪有什么偶遇的英雄救美,不过是早就策划好的。 这日,晌午时分,燕云巷里,岳泽辰叩响了大门。 管家开门,“岳大人?” “云小姐在吗?” “请进,小姐在的,今日天气不好,没有出摊。” 岳泽辰进了门,在院中听到琴音断断续续的声音。 管家引着到了东屋里,此时女乐师正在给云泥教授古琴。 她身穿一件丹彤色罗裙,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插钗环,却已经显得瑰丽芙蕖,让人忍不住要盯着一直看。 岳泽辰没有打扰,安静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注视着云泥,眸光逐渐越来越温柔。 一曲弹毕,女乐师笑着对云泥说:“云姑娘真是天赋异禀,这个《晨曦微光》的音已经能摸着弹出来。” 云泥微微一笑,“先生谬赞了。” 这时她才发现岳泽辰来了,“你来啦。” 岳泽辰点点头,“听管家说你今日没有出摊。” “嗯,昨日有些累了。”云泥走到窗边,窗外细密的雨丝随着风洒进来,扑到她脸上。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家里了。” 岳泽辰注视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出外卖豆腐辛苦了些,云小姐为何喜欢?” 云泥转过身,微笑着说:“我想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虽然现在还没能达到,总有一日我一定可以做到。” 岳泽辰温声道:“我可以帮你。” 云泥浅笑,想起封玄,呢喃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想依赖别人。” 丫鬟铃铛端进来茶点,席氏也进来,看到岳泽辰神情不自然,她很矛盾,眼前这个男人一眼就看出喜欢云泥,相比太子来说,他或许娶云泥为妻似乎更容易些,可太子毕竟是块敲门金砖,能让云泥从泥沼中拔地而起。 而她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竟然是赶她出门仇人的儿子,京城硕大,却就是这样巧,生在其中的人却不知情。 第15章 人选 岳泽辰拿出锦布袋里的琴谱和抄好的书,放在云泥手里。 “这是手抄本古琴谱《碣石调·幽兰》,曲调简单,适合上手,还有提炼出来的《古文观止》。” 云泥笑说:“泽辰,谢谢你,正是我需要的,太难的我学不了。” 岳泽辰扶她坐下,道:“那我现在给你讲讲《古文观止》可好?” “好。” 席氏拉铃铛出来,叮嘱道:“你别离开, 在这里盯着点,别让岳大人和小姐太亲密,提醒下小姐啊。” 铃铛答应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的。” 于是岳泽辰给一个人上课,变成了给两个人上课,铃铛也跟着云泥一起学。 十日后,皇宫太极殿里,正在进行一场宫廷宴会。 皇帝和王皇后上座,下面分别坐着封玄,桓王,封钰,还有嘉乐公主。 嘉乐公主是封玄的妹妹,先皇后所生的小女儿,今年刚及笄,长的花容月貌,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华贵灵动。 皇帝感概道:“自从老三和老四去了封地,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顿团圆宴了。” 之所以桓王没有去封地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母亲张贵妃,她是皇帝深爱的女人,爱屋及乌,尤其张贵妃已经病逝,皇帝更加疼惜这个大儿子。 这时,封玄起身敬酒:“儿臣敬父皇母后,愿父皇龙体安康,母后青春永驻。” 桓王也不甘示弱,马上也敬酒。 皇帝笑着点点头,“好,朕的儿子们都长大成人了,朕很是欣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皇后开口:“陛下,东宫的妃嫔臣妾已经拟定好,就等给您过目了。” 桓王忽然说:“父皇,儿臣看上了一人,希望父皇能够应允赐婚。” 皇帝问道:“是谁?” 桓王看了眼封玄,得意道:“儿臣看上的是安亲王孙女章灵儿小姐。” 封玄未做声,喝了一杯酒。 王皇后说:“这可巧了,章灵儿臣妾已经放在了东宫妃嫔的人选了,对吧太子?” 封玄这才起身道:“父皇,母后,太子妃的人选儿臣定了一人。” 皇帝和王皇后同时问道:“是哪位贵女?” 封玄不紧不慢道:“是内阁大学士岳大人之女。” “岳大人的女儿?”皇帝显然对太子妃的人选不够满意,认为家世有些不够格。 王皇后却说:“陛下,臣妾觉得太子选这位贵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桓王一听封玄没选章灵儿,顿时心里得意,想到他必然能拿下安亲王这个助力。 窃喜之余,没想到岳小姐就是南丰寺遇到的岳轻雾,毕竟岳也算是个大姓。 封玄继续说道:“儿臣欣赏岳小姐是因为她心底善良贤德,常年研究佛法,对禅佛有一定的深度。” 皇帝一听,刮目相看道:“果真如此的话,倒是可以。” 封玄之所以这样包装岳轻雾,就是因为知道皇帝酷爱佛法,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年有三个月都会闭关禅佛,所以对爱好佛学之人会有所好感。 王皇后附和道:“太子妃的人选必然要贤德,成为太子的贤内助,这是最紧要的命格,皇上,臣妾觉得太子的选择极对。” 皇帝思索说,“这事朕再想想,另外桓王所说要章灵儿为桓王妃的事,朕问问安亲王的意思,最好是两情相悦最为紧要。” 桓王拱手道:“父皇说的是。” 他哪里知道章灵儿早就对封玄一见钟情,倾慕许久。 果然,隔日,安亲王府里。 安亲王给章灵儿转达了此事,章灵儿一口回绝。 “祖父,灵儿只想嫁给太子殿下, 其他男子都配不上灵儿。” 安亲王素来欣赏封玄,赞同章灵儿的意见,毕竟能嫁给太子,日后就有成为皇后的可能性,谁还会选一个王爷? 翌日,宣政殿里,皇帝听后,大为为难。 “爱卿,你孙女真的这样说?其实桓王也很优秀。” 安亲王道:“灵儿这孩子执着,非说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老臣苦口婆心劝了许久都没用,她要死要活的,老臣没办法不是。” 皇帝无奈道:“爱卿有所不知,太子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是内阁大学士岳爱卿之女。” 安亲王愕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封玄为何如此行事。 “那微臣的孙女该如何?” 皇帝吩咐道:“去把太子叫来,这件事必须有个定论。” 一盏茶后,封玄进了殿内。 “父皇,安亲王。” 皇帝问道:“太子,你当真决定让岳小姐为太子妃?” 安亲王马上表诚心道:“太子殿下,灵儿对你情根深种,您看太子妃之位?” 封玄拱手客气道:“安亲王,孤已经答应岳家之女选她为太子妃,孤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太子妃的人选是为大度贤德,章小姐若是有才,可否屈尊成为孤的侧妃?” 安亲王支吾,自然不愿意,“这.....这.....” 皇帝也怕安亲王这一脉势头过大,于是也劝说道:“爱卿,即便章小姐此次成为侧妃,日后太子继承大统之时还是可以重新考虑皇后人选的,你回去和章小姐商量一下。” 安亲王只能答应着,“老臣明白了。” 而章灵儿如封玄预料的那样,认准了太子殿下的人,又自视过高,认为日后一定可以扭转翻盘,成为皇后,毕竟没有明文规定成了太子妃,日后就一定能成为皇后。 “祖父,即便我不甘心,但相信若是太子爱护于我,我又能力卓着,必定能在东宫成就一片天下, 日后有您相助,孙女必定能成为皇后。” 安亲王就这么一个孙女,答应道:“你既认准太子,那就如此吧,就是侧妃之位委屈了你。” 而桓王接连几日朝章灵儿放出橄榄枝,章灵儿看都不看来的情书。 “桓王这个草包,怎可跟太子殿下比,本小姐谋得是未来的太子,储君,怎么会嫁给他这个落单王爷?” 桓王并没有预料到章灵儿的态度,只恨没有早下手,让封玄抢了先,而让他更郁闷的恐怕是那日有好感的岳轻雾居然是选定的太子妃。 第16章 医治眼睛 这日还有个好消息。 封玄刚下早朝,高凌跑来小声汇报道:“殿下,李太医回宫了。” “哦?马上通知他,晌午和孤出宫一趟。” 封玄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去治好云泥的眼睛,让她恢复光明。 晌午时分,燕云巷里,不出意外,封玄又是在街上把云泥抓上马车的。 箍住小腰,按在怀里,“怎么如此不怪,云泥,看来孤太纵着你了。” 云泥趴在他怀里, 娇声道:“殿下,云泥很乖,每天的功课每一样都认真学会了。” 封玄轻笑着,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让孤看看这张小嘴有没有骗人?” 说着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含住娇艳欲滴的小红嘴,犹如过电般在二人身体里延展开。 马车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李太医的府邸门口。 高凌在马车外小心提醒道:“殿下到了。” 封玄抱着云泥下了马车,直接走进府内。 李太医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封玄到来,赶忙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太医,快给云姑娘看看。”封玄说道。 李太医点点头,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云泥的眼睛,然后说: “殿下,云姑娘的眼睛伤了好几年,想要恢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微臣给她每隔十日金针刺穴位,再开明目的汤药,大约半年能看到成效。” 封玄听了,心中大喜,“如此甚好,有劳李太医了。” 李太医给云泥用金针在头上扎了几个穴位,封玄紧张问道:“云泥,疼吗?” 云泥糯糯道:“有点酸酸麻麻的感觉,倒不是很疼,殿下不用担心。” 她的眸光里充满了憧憬,而封玄更是如此,半年太久,他已经等不及想要云泥看到自己,想要带云泥去看风景。 随后,李太医开了药方,交给一旁的下人去抓药。 一个时辰后,取下金针,云泥觉得头都清醒不少。 “殿下,再过十日带云姑娘来施针。” 封玄道:“还请李太医保密此事,孤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此事。” “殿下放心,臣必当守口如瓶。” 封玄带着云泥离开了李太医的府邸,到门口兴奋道:“云泥,孤相信你一定会恢复光明。” “嗯,借太子殿下吉言。” 封玄抱起云泥,上了马车,给她揉那几个穴位,“扎疼了吧?” 云泥发觉封玄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就连看到她卖豆腐都没有责骂,难道只是眼睛有恢复的可能性才让他如此高兴吗? “不过,孤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讲。”封玄一脸坏笑地看着云泥。 云泥眨了眨眼睛,“何事呀?” “待你重见光明之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必须是孤。”封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霸道。 云泥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好,那云泥便等着那日的到来。” 封玄轻轻地抚摸着云泥的脸颊,“真想快点让你看到孤,想和你对视。” 云泥靠在封玄的怀中,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也期待着可以重见光明,那样她就可以勇敢的做自己。 没有回宅院,马车去了西郊别苑,封玄秘密的私有府邸。 抱她边走边说,“云泥,这里种了很多芙蕖花,可它们没有一人美,你猜是谁?” 云泥听出来了,羞涩道:“是谁啊?” 封玄俯身亲吻怀中软糯的脸庞,宠溺道:“自然是你。” 封玄抱着云泥走进别苑,来到湖边。湖中的荷花盛开,微风吹来,带来阵阵清香。 “云泥,你喜欢荷花吗?”封玄轻声问道。 “喜欢。”云泥露出微笑,“荷花很美。” 封玄摘下一朵荷花,递给云泥,“这朵荷花送给你,就像你一样美丽动人。” 云泥接过荷花,感受着它的芬芳,心中充满了幸福。 “谢谢殿下。”云泥将荷花凑近脸庞,轻轻嗅闻着。 封玄看着云泥的笑容,心中充满了爱意。他决定,要给云泥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封玄抱着云泥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欣赏着湖中的荷花。 “云泥,等你眼睛好了,我们一起画荷花好不好?”封玄温柔地说道。 “好啊,殿下。”云泥靠在封玄的肩膀上,想象着自己能够看到荷花的样子。 封玄轻轻地抚摸着云泥的头发,“到时候,孤还要带你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美丽的风景。” 云泥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封玄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夕阳西下,封玄抱着云泥回到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刹那,云泥只感觉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变得急促。 “云泥,咱们几日未见了?数了吗?” 云泥勾着他脖子,娇糯道:“十日加半天。” 他的鼻尖扫过她细腻雪白的脸颊,泼洒着灼热的气息,“想孤了吗?” 云泥微微点点头,露出害羞的神情,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嫩撩人。 “孤要听你说‘想’,快说。” 他总是这样的说一不二,云泥低语道:“我想殿下了。” “有多想?”他含住绵软的耳垂,紧追着问。 云泥颤立的前方蓬蓬绵软往他胸前贴,强忍着要发出的声音。 他修长的臂膀托住她娇软的身子,边含住唇吮着边往榻边而去。 二人跌入罗帐内..... 忽而,外裳,外裙,被扔出罗帐,飘逸的落在华丽的地毯上。 封玄抓住云泥的手放在腰间玉带处,在她耳廓边酥麻道:“云泥手最巧,给孤解开玉带可好?” 她的手到了京城养的细白滑嫩,柔弱无骨,在他腰处摩挲,可这玉带上有许多宝石,构造复杂,急的她想要爬起来。 封玄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放在一处,低语道:“小傻瓜,是这里,记住了?” 云泥温顺道:“记下了。” 揭开玉带,封玄将她抱到腿上,又扶着她的手找自己锦袍侧边的系带。 “孤多想云泥能看到,能自己给我解锦袍。” 云泥眼睫低垂,似有忧伤,殿下是嫌弃我了吗? 封玄勾起她的下巴,压低声音斥责道:“怎么又不说话了?能不能有想法就说出来呢?” 他强大的压迫感,让云泥语塞,连忙摇摇头,犹如捣蒜般。 封玄想云泥还没学会依赖他才会如此,日子长了就不会害怕他。 在他的帮助下,云泥给他脱了锦袍,摸到滑溜溜的香缎絷衣,一不小心摸到一处热源,慌的赶紧触电般躲开。 封玄被逗乐,俯身将她缓缓放倒在榻上。 轻咬肩颈处,“慌什么?” 第17章 怕什么 云泥娇声道:“没有慌。” 头往边上躲,被封玄掰回来,朝着下巴轻咬一圈,又把热吻延展向下,知道脖颈会让她受不了,偏偏不放过,边吮边逼问,“云泥, 听话吗?” 云泥小脸泛着灼灼桃花般的红晕光泽,柔柔声道:“听的。” 却听他否定道:“扯谎,明明不听话,不然为何又在街上让孤抓到了?” 云泥皓腕被箍着,失声发出声音来。 云泥求饶道:“不了殿下.....” 打着哭腔,她本就看不见,急的哭出声来。 封玄这才觉得过了头,揽她在怀里哄,“怎么还哭了,怕什么?孤还能吃了你不成?云泥,你为何害怕我?我很可怕吗?” 云泥趴在他怀里抽泣,她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自从离开小镇越来越不敢说。 在小镇时,和他是平等的,她小嘴叭叭不停的和他说,可到了京城每回都沉默寡言,封玄又怎么能感觉不到? “云泥,你信孤不会伤害你吗?” “信.....” “那你怕什么呢?” 他抱着她光溜溜的娇躯,没有再进行下一步,轻轻抚摸安抚她的不安。 许久,轻叹一声,“云泥,咱们许久见一面,时间宝贵,你当真要这样沉默吗?” 云泥抿唇,鼓足勇气在他肩头说:“殿下,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等我眼睛好了,想靠自己生活,可以吗?” 封玄搂紧她,亲吻她的颈窝,低语道: “小傻瓜,你怎么会是孤的拖累?你为什么总是乱想?眼睛好了以后,咱们再谈今后的打算,现在乖乖的养在宅院里,让孤在宫里能放心可好?” 云泥心中一暖,搂住封玄的腰,轻声说道:“谢谢殿下。” 封玄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微笑着回答:“谢什么,竟说傻话。” 她的头发乌黑亮丽,柔顺细软,封玄忍不住亲吻那如丝般柔滑的发丝,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轻声呢喃道:“好香啊。”云泥解释道:“我摘了茉莉花煮水洗头,所以才有这香味。” 封玄赞扬道:“孤的泥泥还真是心灵手巧又聪慧。” 云泥抬头好奇地问道:“殿下刚才叫我什么?” 封玄深情地捧起她的脸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泥……泥……喜欢这个称呼吗?” 云泥羞涩地点点头,“喜欢,很好听呢。” 她笑起来时嘴角会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美丽至极,封玄轻轻抚摸着她的小梨涡,然后凑近她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上去。 “殿下,我最近学习了《四书五经》和《古文观止》,我可以背诵给您听吗?” 云泥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封玄。 封玄捏她下巴,宠溺道:“背吧,孤听着,看有没有错处。” 云泥娓娓道来:“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泥泥背的是《太学》里的?明白意思吗?” “我给殿下讲讲。” 她仿佛很兴奋,讲起这些学会的知识,小嘴又恢复了叭叭叭,封玄耐心的听着,心疼她从小过的艰辛,没能受到好的教育。 云泥小手摸他脖子央求道:“我还学了几个简单的曲子,下回去宅院,殿下能听我弹吗?” “好,孤一定认真的欣赏泥泥弹琴,你学东西认真,我很高兴,别太辛苦了,要注意多休息,这样喝了汤药才有助于眼睛恢复,记住了吗?” 云泥叹气道:“刚才李太医说的话不是很肯定,殿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怕你会失望。” 封玄抱紧她,大手握住她的后脖颈,沉声道:“泥泥,凡事都有希望,咱们要往好的方面想,不可消极。” 夜已深沉,二人却不想睡觉,因为天一亮就要分别。 封玄凑近云泥脖颈前,低语道:“泥泥,你可知滴了露水的桃花有多美?” 云泥转动清亮的眼珠,思索道:“桃花艳丽,露水晶莹剔透,虽然我看不见,可想着应该很美吧。” “.你和那个死了的男人,你们.......” 云泥心下一惊,随着他的动作和咬牙切齿音色,逐渐明白过来,他嫌弃她的身子被人碰过,还是个寡妇吧? 想起村里人偷偷骂她是个克夫的小寡妇,云泥趴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自从听到旁人骂她克夫小寡妇,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嫁人,此刻封玄的逼问,让她更加下定了这个决心。 甚至心中悲凉,她自小跟着母亲做小买卖过生活,深知交易的道理,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都需要交换,物件是一样,什么都是一样,而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身皮囊,大约封玄喜欢的也是这副相貌。 心凉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封玄一番过后,气息不稳抚摸她的后腰。 “凉了吗?” 云泥擦干眼泪,“没。” 封玄掰过她的身子,看她泪眼朦胧,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孤弄伤你了?” 云泥摇头又点头。 “为什么摇头又点头,你总是这样支支吾吾,孤很不喜欢。” 他是嫌弃她的,太子府里有的是花容月貌的妃子,大约他是觉得她可怜而已。 “困了?” 云泥点点头,翻身过去闭上眼睛。 她和封玄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无法融合,没有未来,而他给她富足的生活,她回报给他身子。 封玄从身后搂住她,贴近她,也惆怅,作为太子出宫一趟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没办法时刻看到云泥,二人十天半月见一次,刚见到仿佛不熟的人,每回熟悉后又要分开。 可没法接她到皇宫,不想她成为众矢之的。 “泥泥,睡了吗?” 云泥假装睡着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想对封玄产生过多的感情和依赖,最好的办法就是少交流。 做一辈子外室吗?其实男人对女人的厌倦她是懂得,镇上不少男人娶小老婆一房又一房,扔了一房又一房,云泥想封玄或许有一日会厌弃她,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把自己锻炼的足够独立。 其实她是有梦想的,只不过是被眼睛拖累了。 第18章 太子妃 翌日清早,曙光从雕花窗户里透进来,印在床榻边的两个人身上,形成一道交叠的光束。 怀中美人娇软动人,封玄低头亲吻她的鬓角,“泥泥,天亮了。” 预示着又要分别,云泥起身,轻轻挽着长发,乌黑的长发铺洒在胸前,更显的若隐若现的勾魂心魄。 她是天生的美人,不加以雕琢已经犹如画中美人般妩媚动人,还带着难以言表的纯真娇羞。 封玄痴痴然捧起她的脸亲吻,又一路向下,落到软软的唇瓣上,黏舔亲吮。 “殿下,再折腾,你进宫要迟了。” 他额挨着她的额头,大手扶着她的头问道:“泥泥就这么舍得孤走?” “不是的,殿下别误会。” 封玄拉过衣架上的衣裳,他对女子的衣裳不甚了解,翻看正反,前后,好容易琢磨明白。 给贴上肚兜护住宝贝,系好脖子上和腰后的带子,又拉起她雪白的胳膊给穿内衫。 云泥拉衣裳,柔声道:“怎么敢让殿下给我穿衣裳,我自己能行的。” 封玄一听,有些气恼,“泥泥,你非要和孤这样生分吗?咱们不熟?” 云泥连忙解释道:“熟的,殿下莫生气。” 乖顺的伸出两只胳膊让他给穿衣裳,封玄才唇角扬起,从前他不知道如何对一个人好,日后想要学着对云泥好。 待二人收拾完毕,封玄牵着云泥的手一同走出房门。 屋外守候的婢女们见此情景,皆低眉顺眼,非礼勿视。 封玄亲自将云泥送燕云巷宅院后后,便前往皇宫。 早朝上,皇帝询问封玄关于江南水患的治理方案,封玄侃侃而谈,提出了一系列有效的措施,令皇帝龙颜大悦。 下朝后,便被叫去了凤仪宫。 王皇后已经重新调整好了东宫妃嫔的名单。 “太子,你身为一国储君,联姻是稳固江山的重要手段,这上面都是家世顶尖的贵女,对你日后会有帮助。共计十人,看看还有没有问题,若是还需要调整,本宫再安排。” 封玄接过后,看到太子妃已经从章灵儿换成了岳轻雾。 章灵儿是唯一一个侧妃,是为了让安亲王能好受些。 王皇后暗示道:“章灵儿这件事,让雪鸢只能往后排成庶妃,不过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理解咱们的。” 封玄听出话外之音,正好,他了解章灵儿霸道骄纵,而岳轻雾压不住,所以还需要一个人。 “雪鸢是母后的侄女,不如也放在侧妃的位置上,其他的人,孤都没有意见。” 王皇后一听大喜,赞许道:“太子真是深谋远虑,雪鸢的父亲是西南总兵,一定会忠心于你,雪鸢本人也是娴静温婉的女子,相信太子一定会喜欢。” 封玄合上名录,道:“那就如此发榜吧。” 翌日,岳家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喜事。 岳百川下早朝后,赶回岳府,还身穿着文官官服。 “夫人!雾儿!大喜事!” 张氏正和岳轻雾在荷塘边,指点下人摘荷花,听到他的喊声,从一边小路绕过来。 “老爷,是东宫妃嫔甄选的结果下来了?雾儿得了个什么位份,至少也是个庶妃吧?” 张氏急忙问道,这些天就记挂这件重要的事。 岳百川笑说:“可比夫人期许的还要出人意料,太子亲自定下太子妃的人选是咱们雾儿!” 什么?张氏和岳轻雾一脸震惊,二品文官的女儿能做太子妃,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是真的,祖上保佑啊!夫人,赶紧准备祭拜的物品,我要好好拜拜!” 张氏大喜,马上吩咐下人准备起来。 上一次这样的大喜事是去年岳泽辰高中探花,此次没想到女儿又中了太子妃,简直是难以置信,走了狗屎运! 岳府里,人人兴高采烈,唯独岳轻雾仿佛心里负担更重,默默回了闺房。 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那枚玉佩,呢喃道:“也没问你是哪个府的公子,如今我要嫁人了,终究是有缘无分。” 那日偶遇,岳轻雾对桓王滋生了好感,而桓王也在这日发榜时看到上面的名字,心碎一地。 不但眼高手低没把章灵儿拿下,还失去了一见钟情的岳轻雾。 永宁殿里,他拿着酒壶狂饮。 “太子,你一下子抢了本王两个女人,着实可恶至极!” 桓王仗着是皇帝最心爱女人生的,自小不亚于封玄这个嫡子的众星捧月,长久以来滋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储君之位,本王一定要抢过来!” 桓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皇位和岳轻雾。 另一边,岳轻雾并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定她,更不知道桓王的心思。 她虽然成为了钦定的太子妃,但心中却始终惦记着那个神秘的男子。 婚期越来越近,岳轻雾常常望着窗外发呆,对未来感到迷茫。 岳府,岳百川在岳氏祠堂,正在进行繁复的祭拜祖先流程。 在最后他心中默念,阮娘,也不知你和女儿在何方,过的如何,这是我的罪过。 夜里,见他心事重重,张氏讥讽道:“老爷,你这样是又想那对母女了?” 岳百川一声叹息,当年年少轻狂,一次偶然机会出去办差,爱上了风情万种的船娘张氏,便对府中遵规守矩的席阮娘看不上。 起先偷偷的将张氏养在外面,当个外室,倒也相安无事。 后来张氏生了儿子岳泽辰,张氏想要做正头娘子的欲念就更重,撺掇着岳百川休妻。 那时席阮娘刚怀上云泥,岳百川还没做他想,知道生下来是个女儿,比起外室的儿子,让他下定决心休妻。 在一个大雨天,甩给席氏一纸头休书,将生产后不久的席氏,不足三个月的云泥,母女赶出岳府。 而席氏因为是外乡富商之女,家中父母双亡,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家,不会给她做主,只能带着云泥离开了京城,到小地方讨生活。 岳百川感叹道:“是老夫对不起阮娘和那孩子,哎.....” 张氏一听,一哭二闹三上吊,踢他下床,骂道:“你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若不是我给你生了这么一对有出息的儿女,你现在能有这么风光吗?你说啊,泽辰好不好?是你儿子,不然就席氏生了个丫头片子,你的脸面往哪儿放?更别说我生的女儿如今是太子妃了!” 岳百川一甩衣袖,“你莫要过头,当年是咱们做的不对,还不知道我大女儿如今在哪里受苦!你不要坏了心肠,小心报应!” 说着拿起枕头出门去书房睡! 张氏在后头骂道:“光我有报应吗?当年你就是有良心的?若不是我当年筹谋,如今泽辰和雾儿还是庶子庶女,连甄选太子妃的资格都没有!” 第19章 爱意 半个月后,岳泽辰从外地请来的名医到了京城。 他一刻也不耽误的叩响了燕云巷宅院的门。 “岳大人?” 管家引着岳泽辰和名医进了大门,云泥此时正在上课。 “岳大人,王神医,请坐。” 席氏招呼二人坐在院中喝茶。 岳泽辰看云泥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眼角流露出爱意的温柔。 甚至骄傲的对王神医说:“云姑娘虽然看不见,却很上进,人也很聪明。” 王神医和他是至交好友,打趣道:“看来老兄动了凡心,就等着吃你的喜酒了!” 岳泽辰笑的极为温润,又回望一眼云泥,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 下课了,夫子又是一番夸赞。 丫鬟铃铛扶着云泥出来,她梳一个简单的发髻,身穿一袭粉绿色的罗衫裙,素净中藏不住的清丽脱俗 她的眼眸清亮如水,宛如两颗晶莹的明珠,透出一股不染世俗的纯真之气,令人心醉神迷。 身姿婀娜,步态轻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清纯的气质,淡雅芬芳。 岳泽辰迎上去,“云泥,学累了吧?小心台阶。” “还好。”云泥笑说。 席氏招呼道:““快过来,让王神医给你看看。” “见过王神医。”云泥微微屈膝行礼。” 王神医仔细查看了一番,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云姑娘的眼睛是否有受过伤?” “有的,小时候磕到了石头上。” “如此,老夫便心中有数了。”王神医边说边打开药箱,“云姑娘,我现在要施针,可能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云泥点点头,表现得十分勇敢。 “那日我已经看过一次,也施了金针,会冲突吗?” 王神医说:“不冲突,还能有所精进。” 岳泽辰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心疼。 施针过后,王神医嘱咐道:“云姑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按时服药。” “多谢王神医。”席氏感激涕零。 岳泽辰带着王神医走前,端出一盆盛开的鲜花,放在云泥的面前。 云泥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问道:“是什么花?” “我见这盆牡丹叶栀子花开的极好,拿来给你。” 云泥接过花盆,“谢谢泽辰,从前还不知道此香味是栀子花,如今知道了。” 离开前,岳泽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云泥,只见她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 为此他给王神医包下一个客房,让他至少住三个月治疗云泥的眼睛。 在之后的日子里,岳泽辰每隔几日都会来探望云泥。 他会陪她聊天,给她讲外面的世界,还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云泥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她开始期待每一天的到来。 而王神医的治疗也进行得很顺利,云泥的眼睛有了一些好转。 云泥甚至偶然能够感受到光线的变化,兴奋的她睡不着觉,而她心中还萌生了一个想法,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眼睛发生了变化。 想给封玄一个惊喜,而封玄已经一个半月未出宫来看她。 他应该很忙,就连去李太医家里看诊眼睛,也是高凌来,带着席氏和云泥去李府。 云泥问道:“殿下,他还好吧?” 高凌差点脱口而出,皇宫正在准备殿下的大婚礼,捂住嘴,想幸好没有嘴快,不然让云泥知道,封玄一定饶不了他! “殿下很好,云姑娘放心吧,这是殿下让交给你的银票。” 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封玄总是很大方,不但时常让人送来物品,还每个月五百两银子,而云泥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些。 这日,岳泽辰没有公干,正午过后来看云泥。 “云泥,今日天气很好,我带你去坐船赏风景吧?” 赏风景?云泥莞尔一笑,略带出些苦涩,岳泽辰马上明白她失落的点是什么。 “咱们去坐船游览河两边的风景,我负责给你讲,保证绘声绘色,身临其境。” 云泥也确实待得烦闷,答应道:“那好吧。” 两人来到河边,登上了一艘小船。岳泽辰细心地搀扶着云泥,让她小心坐下。 船缓缓地行驶在河面上,岳泽辰开始讲述两岸的风景。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将云泥带入了一个美丽的画卷之中。 云泥静静地听着,脸上洋溢着微笑。 尽管她看不到眼前的景色,但通过岳泽辰的描述,她能想象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面。 “快看那边,有一群水鸟在嬉戏。”岳泽辰指着远处说道。云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充满了喜悦。 微风拂过,吹起了云泥的发丝。她感受着风的抚摸,心情愉悦。 不知不觉中,太阳逐渐西斜,洒下一片金黄的余晖。岳泽辰看着云泥,心中充满了温暖。 “今天开心吗?”他轻声问道。 “嗯,很开心。谢谢你,泽辰。”云泥的声音中透着真挚的情感。 岳泽辰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他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他能一直陪伴在云泥身边。 二人坐在岸边的石头椅子上,看出她唇上有些干涩,岳泽辰说:“云泥,你等一下,我去那边买杯马蹄水过来给你喝。” “好。” 他没敢走远,就在拐角的糖水铺子里买糖水。 “来两杯马蹄甘蔗水。”边说边看向云泥,仿佛看小孩那样,深怕她眼睛看不见会丢了。 刚付了银子,拿起两杯马蹄水,抬头看到两个泼皮小混混正在调戏云泥,急忙往回跑。 一个拉云泥,“小娘子,长的够美的啊!怎么一个人?” 另一个手:“她是个瞎子!” “瞎子玩起来才带劲!走,跟爷去玩!” 两个泼皮说着要拉云泥走,云泥挣扎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泽辰!泽辰!” 她急的快哭了。 泽辰跑过来,喊道:“你们干什么!松手!” 二人看他虽长的高大,却是个文弱书生,不屑道:“少多管闲事!走开!” 岳泽辰上去救云泥,和两个泼皮厮打在一起,他是没有功夫,又比两个粗壮的泼皮文弱,凭着不怕死的劲儿和他们干仗,吸引来了很多人,两个混混怕引来官府衙役,连忙跑了。 “泽辰,你没事吧?”云泥蹲下摸到他,吓得一直在哭。 岳泽辰被打的浑身是伤,艰难的爬起来,还不忘安慰云泥道:“从前我光顾上做学问,该早些去学武艺,如此就不怕这些恶人。” “都是我不好,你受伤了?” 云泥摸到他脸上的血迹,心里自责万分。 岳泽辰看她泪眼盈盈,心中触动,抑制不住藏了半年之久的爱意,扶住她双肩,郑重道:“云泥,我喜欢你,想日后照顾你,你听的明白吗?” 第20章 表白 云泥心里一惊,支支吾吾道:“泽辰你说什么?别乱说。” 岳泽辰拉住她的手,“我说真的,我要娶你为妻,并保证今生绝不纳妾,唯有云泥一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深的喜欢,你的特别,你的坚强,都是我所倾慕的,云泥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云泥多希望是封玄说这些话,但那是痴心妄想,太子何等尊贵。 “泽辰,你应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子,我不适合你。”云泥边说边往回抽手。 岳泽辰仿佛猜到她会拒绝,她虽看不见,却自尊心强,有韧劲。 “云泥,我不强迫你,今日的话,你好好考虑一番,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像朋友般相处,别怕。” 云泥点点头,二人慢慢往回走。 岳泽辰总是很温和,与封玄的压迫感不同,让云泥感到放松。 “泽辰,我其实之前嫁过人,还克死了他。” 云泥说的声音很小,这是她的创伤,岳泽辰尽管震惊,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停下温声细语道: “云泥,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各人有各人命,那人的死和你没关系。你这样美好,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云泥点点头,或许是吧。 那日偶然一个亮光进入眼睛的时候,她萌生出了另一个想法,若是眼睛能看到了,她想去追寻自我,想去看大河大川。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雁鸣,一群大雁飞过头顶。 云泥心中一动,对岳泽辰说道,“泽辰,你听过鸿雁传书的故事吗?” 岳泽辰点点头,“云泥喜欢大雁?” 云泥微笑道,“若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我也想像大雁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岳泽辰宠溺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会陪你一起,寻找属于你的自由和光明。” 这夜,皇宫宵禁后,封玄才骑马悄然出了宫门。 路上,高凌感叹道:“殿下,时刻有眼睛盯着您的动向,现在即便半夜,恐怕也不安全,您这样有些冒险!” 封玄眸光悠远,沉声道:“孤想云泥了,想的紧。” 自从太子妃的人选定下后,桓王像只恶狼一样盯着他,封玄怕云泥暴露,两个月没敢出来见她,她是他的软肋,在没有铺好路之前,还不能让她受到惊吓。 半个时辰后,燕云巷宅院里。 云泥刚上了床榻,躺进被子里,忽然门开了,吓得她赶紧起身。 “是谁?” 忽然感觉一阵风扑来,紧接着被人揽在怀里。 是他,这温暖的怀抱。 “泥泥,想孤了吗?”封玄脸颊摩挲云泥的腮边。 “想。”云泥娇旎道。 “快,让孤看看云泥。”封玄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瞧,甚至嫌烛光不够亮堂。 “泥泥变得更粉白了,脸也圆润了些,看来养的不错。” 封玄亲吻她的额头,一张娇媚动人的脸在他的大手掌里显得很小,一整个被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般抚弄。 “殿下近来好吗?”云泥柔声问道,封玄紧紧拥着她。 “还好,有些忙,所以这两个月没能来看你。” 封玄抱着云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泥泥,有多想孤?” 他鼻尖靠近她的脸颊,摩挲间二人浑身轻颤。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头,那粉嫩的唇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他缓缓靠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接着,他的唇瓣向下移动,来到了她期待的唇上。 他们的唇瓣轻轻贴合在一起,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热吻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她的唇瓣在他的引导下微微张开,两人的呼吸开始交融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缠绵。 “孤好想泥泥.....” 他吮着吸着她口中的香甜,逼问着:“泥泥说有多想我?” 云泥娇吟着,“很想殿下。” 被他迅猛的含住唇瓣加深热吻。 她本就因为要歇息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衣,此时轻薄的仿佛没有穿着,由着热吻描画其中。 “泥泥身上好香......” 昏暗中彼此的轮廓并不分明,借着微弱光影,壁垒分明弥漫着浅浅的压迫感。 他轻咬耳垂,压低声音道:“泥泥.....” 软声央求道:“殿下.......” 他幽黑暗沉的眸子里,藏着偏执的波涛汹涌。 “泥泥,你永远是孤的女人......” 俯身亲吻她眼角的泪珠,安抚她的泣不成声。 月光下,云泥伏在健硕精壮的胸肌上,听着封玄有力的心跳声,才能真真实实感受到离他很近。 他勾起她的下巴,“困了吗?” “有些。” 封玄发觉云泥自从到了京城话很少,每次说的话都很简短,想起前次来她讲学到的知识很开怀,问道:“泥泥,近来学了些什么,讲给孤听听可好?” 近来?云泥忽然脑海里出现许多学的东西,有夫子教的,有岳泽辰教的,事实上不会的有疑虑的岳泽辰都给她讲的很透彻明白。 想到了白天那个男人的表白,他说要娶她为妻,正妻,一个翰林院学士说要娶她做正妻,而封玄从未说过,哪怕说你是我的外室。 没有任何名分,两个人仿佛两条没法交合的线条。 封玄抱起她,“泥泥,说话啊!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恍惚间,云泥似乎感觉到了光线,使劲挤了挤眼睛,果然看到男人有力的臂膀,小麦色的皮肤上有些汗噌噌。 再一转身,又恢复了黑暗。 感觉道云泥的变化,封玄低头问,“怎么了?不舒服?” 云泥心里有种预感,她的眼睛似乎有希望恢复光明,又试着抬头看封玄,却一片黑,若是刚才看他的时候有道光束该有多好,就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什么样。 她伤感的抚摸封玄的脸,封玄安慰道:“泥泥,你是不是在想眼睛怎么还没医治好?” 云泥靠在封玄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轻声说道:“殿下,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封玄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但说无妨。” 云泥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学骑马。” 封玄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好,孤支持你。改日我找个空闲时候,带你到郊外去骑马。” 云泥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封玄很忙,但她也不想一直待在这小小的宅院之中,她想多学一些本领,或许恢复眼睛以后能用到着。 第21章 他娶妻 封玄幽幽道,“真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跳下床榻,从衣袍里掏出一枚珊瑚珠排串石榴珠钗,拉着云泥的手抚摸。 “是珠钗吗?” 封玄凑近她耳朵说:“是一支很精致的珠钗,孤一眼就觉得和你很配。” 云泥呢喃:“一定好看,因为是殿下挑的。” “这是孤送给泥泥的第一件礼物,日后还会送更多的,可好?” 云泥抚摸发髻,“殿下给我戴上吧?” 封玄接过珠钗,插在了头顶上,与乌发融合在一起,耀眼极了。 轻轻放平她,咬着颈窝霸道道:“泥泥,再给孤一次,好吗?” 云泥攀住他脖子,缓缓启唇,露出粉粉的舌,引得封玄喉结滑动,俯身噙住。 ............. 翌日清早,封玄走的时候,云泥要送他到院里,被阻拦住。 “泥泥,别出去了,你乖乖再睡会儿,过些日子,孤找个空隙出来带你去骑马。” “好。” 一个吻重重落在她的额头,能感觉到捏着她肩膀的手掌收紧。 封玄出了房门,快速的往门外走去,他不让云泥出屋子,不想在出门的时候回头,云泥不知道封玄心里有多舍不得她。 屋内,云泥听不到脚步声,知道封玄已经走了,躺下抚摸头上的珊瑚石榴珠钗,叹息道:“殿下,我对于你来说,是见不得光的。” 没有未来,就连成为太子的小妾她都不敢妄想。 他们的关系只比露水情缘多一点点。 她不想一直成为封玄的附属品,即便她微如尘埃,也想活出自己的光彩,一个平凡人的光彩。 已经出现过两次眼睛的光感,真希望能快些恢复光明。 她已经暗自决定眼睛好以后,独自走出这个宅子...... 七八日后,这天,云泥和席氏在街上卖豆腐,因为云泥长的美,时间长了,周围的人都喜欢过来聊天。 “云姑娘长的可真好看。” 一辆软轿从路中间走过,轿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她揭开轿帘往外望,不小心手中的丝帕随风飘出去,“停下!” 这个女人是岳轻雾,而刚才掉落的手帕是她最心爱的。 “小姐,怎么了?” “我的香缎帕子掉了,快找找。” 岳轻雾找过去,在豆腐摊子的木架下看到香缎帕子。 岳轻雾对云泥说,“店家,我的帕子掉在下面了,能帮我捡起来吗?” 这会儿席氏去别家铺子换银子了,正好不在,云泥答应着,趴低伸手摸,却因为看不到撞到了手,岳轻雾琢磨发现她是个盲女? “我来取,你别动了。” 她自己到里面趴低把帕子轻巧的取出来。 “你的手没事吧?” 云泥摸了一下手指,笑说:“不打紧。” 岳轻雾看云泥长的十分美丽动人,感叹道:“你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泥。你呢?” “我叫岳轻雾。” 二人在路边聊天,一见如故。 而此时街上出现了一辆马车,被软轿挡住了去路。 马车上的人是章灵儿,她着急去成衣铺选进宫穿的衣裙,呵斥道:“怎么停下了?” “小姐,前面的轿子挡路了,我去看看,您别着急!” 车夫往前去找软轿的轿夫说。 章灵儿伸长脖子一看,那个女人不是岳轻雾吗? 京城的贵女会定期参加一些宴会活动,所以彼此之间认识不足为奇。 章灵儿一想太子妃的位份被岳轻雾抢去,心中气愤,今日又恰巧碰上了,一定要去唇枪舌战一番,以解心头之气。 “岳轻雾!” 她叫嚣着到了云泥和岳轻雾面前。 岳轻雾是有些怕她的,她本身是个怯懦的人,最怕章灵儿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人。 “章小姐。” 章灵儿上下打量她,鄙夷道:“真没想到一个区区二品官的女儿也能痴心妄想太子妃!” 太子妃?云泥听的清楚,心中陡然一震,和她说话的女子是封玄的妻子?太子妃? 她只觉得心中泛起苦涩,继续听着二人的对话。 岳轻雾对云泥说:“我先走了,改日再来和你聊天,你当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云泥点头说:“好。” 可章灵儿拦住岳轻雾,进了宫就是太子妃和侧妃的尊卑,现在可不得嚣张一下,不然进宫就没机会了。 “你说说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殿下认定你做太子妃,把本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挤成侧妃的?你凭什么?” 她推搡着岳轻雾,岳轻雾往后撞到了云泥,云泥差点跌倒,被回来的席氏扶住。 席氏也听了两句,才知道眼前这两个女人是封玄的妃子,心里替云泥不平。 岳轻雾轻声道:“章小姐,你我还有半月就入宫了,此时何必在此大吵大闹,日后进宫同为姐妹,应该相互照应才对。” 云泥听着,思索,半夜,这话的意思是封玄还有半月就要娶妻? 她缓缓的走到后面的木椅子上坐下,呆呆的一对亮眸子一动不动。 席氏迅速收摊,她不想让女儿难过,想快点带她回宅院去。 “云泥,咱们回去吧。” 云泥却说:“母亲,我不想回去,想在这里待会儿。” 也不知多久,岳轻雾上了软轿,章灵儿上了马车,二人相继离去。 街上又瞬间恢复了安静,而云泥的心却不平静。 前日,封玄来时的夜里,什么都没提,没有说他要娶妻的话。 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此时全都悉数打破,云泥一瞬间认识到她和封玄没有未来,不该再沉迷下去。 即便她恢复眼睛,也是个没有家世的落魄女子,怎么配得上东宫太子。 罢了,罢了。 自此开始,云泥开始听王神医的话,没事就睡觉,给眼睛热敷,期待着重见光明的那一刻。 她要走自己的路。 她也勤奋的学很多东西,每回岳泽辰来的时候,都拉着他问许多问题。 半月后这日,是东宫的大日子。 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日子,也是岳家的大日子。 整个京城的大街上都戒严,为这场盛筵做准备,全城老百姓都知道太子妃是岳家的小姐。 岳家门外敲锣打鼓,锣鼓喧天,门口翟车挂着红绸,是来接岳轻雾的。 第22章 真相 岳府里,喜气洋洋,厢房里,张氏穿着喜庆艳丽,作为太子妃的母亲面上是最有光的。 拿着梳篦轻梳岳轻雾的鬓角,感慨道:“雾儿,你知道母亲有多高兴。” 她本是个低贱的船娘,攀上了朝廷命官,一跃翻身成官太太,如今儿子女儿都出息,心中暗自欣喜自己的命好。 岳轻雾脸上平淡,没有嫁娶的喜悦,红色衣袖的手中拿着那枚玉佩摩挲。 进宫的路该如何走,她一片茫然,其实她是个没有志向的人,只想有个心爱的人,过简单的生活。 而两条街之隔的章府,此时也在准备着,章灵儿作为侧妃会在两个时辰后进入皇宫。 此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心期待,又气不愤道:“凭什么先让岳轻雾进宫?” 家里人进来安慰她,“反正太子也没出宫迎亲,什么时辰进宫都是一样的。” 章灵儿嘟囔道:“可不一样,太子妃进宫是有仪式的,而侧妃入宫是没有的。” 老王妃是她的祖母,宽慰道:“灵儿,不怕,你若是能在东宫立住脚跟,日后还是有希望往前进一步的。” 虽说安亲王府在朝中是鼎盛之家,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毕竟伴君如伴虎。 章灵儿想起那日封玄英姿勃发,英雄救美的事,娇羞一笑,笃定道:“殿下待我一定会情有独钟。” 而今日入宫的还有一位侧妃是雪鸢,早在昨日就被皇后悄悄接进宫里,是第一个入驻东宫的人。 此时东宫,披香殿里,宫婢正在打扫,归置摆件。 雪鸢手拿团扇仔细瞧着,她长的不高,也不是那么妩媚,眼神却很坚定,看着是个有思想的女子。 “雪侧妃,这是皇后娘娘让送来添置的摆件,您看放在哪里合适?” 雪鸢指了一处架子,“就放在那里吧。” 因今日只有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入东宫,其他几位妃子会在明日后日陆续入宫。 所以今夜封玄会在哪里过夜,显得非常重要。 宫婢嘀咕道:“小主,也不知道太子今夜会在哪里,您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殿下素来敬重皇后娘娘,一定会来披香殿。” 雪鸢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不必争一时长短,今夜按理来说殿下本该是去太子妃那里。” “可不一定,章侧妃毕竟是安亲王的孙女。” 雪鸢浅笑道:“入宫了皇宫,都是伺候殿下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我向来认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而此时,燕云巷的宅院里。 云泥站在窗边,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今天是封玄娶亲的日子,而她只能默默地祝福他。 院子里,席氏和府里几个下人聊天。 “太子妃的家世一定是顶尖的。” 管家说道:“夫人,这倒不是,听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贤明,选的太子妃注重贤德,只是二品官的女儿。” 席氏略有些惊讶,想着封玄确实不是一般人,想法独到,心中感叹什么时候云泥才能有个名分。 “什么官的女儿?” 伺候她的嬷嬷说:“是东街岳大人家的女儿。” 东街?岳家? 席氏马上心里一惊,京城东街上的岳家不就是当年她的家吗?那个把她扫地出门的地方。 “岳大人什么名讳你们知道吗?” “听说叫岳百川,内阁大学士。” 席氏瘫坐在椅子上,心中百感交集,冤孽,凭什么岳家的嫡女在这里没名没分,而小妾的女儿一跃成为太子妃? 下人关切道:“夫人,您没事吧?” 席氏扔下茶杯,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门,她要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岳百川和张氏的女儿今日成了太子妃! 岳府外,此时,岳轻雾被簇拥着出了岳府,上了喜轿翟车,敲锣打鼓声又响起。 门外的街道上全都看热闹的人,席氏挤进人群,当她看到岳府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心里像被戳了刀子般难受。 这个男人果然是岳百川,而旁边抹眼泪的女人身穿华贵锦缎衣裳的正是当年的外室,张氏! 岳百川往人群里望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却又转瞬即逝不见了。 席氏走出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嘴里嘀咕着:“云泥,是母亲无能,当年懦弱,如今害你不能堂堂正正的有门好亲事。” 若不是她为了讨生活上山挖药材,云泥就不会滚下山坡眼睛瞎掉,成为盲女,若她当年有手段,就不会被外室挤出门,云泥就是二品官的嫡女,即便不嫁给太子,也能有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而如今呢?盲女,无所家世,嫁给谁都被瞧不起,正妻都是有门槛的。 这日,她在街上想了许多,从前她想着带云泥在京城安定下来,借助太子的优势,混出个模样,到岳府大骂一场,把岳百川和张氏当年的丑行公布于众。 如今想来,她已经控制不住要报复,要让岳百川自己把云泥认回去。 能不能行,只能试试看,凭着对岳百川的了解,她打算制定一个计划。 席氏回到家中,看见云泥正坐在窗边发呆。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云泥的手,说:“云泥,母亲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嫁人。” 云泥宽慰她说:“母亲,我不想嫁人,你不用为我担心。” “云泥,太子殿下是喜欢你的,日后你还是有机会入宫的。” 云泥摸了下耳边的碎发,说:“进宫干什么呢?让旁人笑话殿下吗?还是让他有一日厌弃我,我可怜又卑微的躲在一个宫殿里?” 她已经想的很明白自己要什么。 席氏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没有告诉岳百川的事,安慰说:“殿下是个有良心的,日后会对你好的。” 云泥抚摸封玄送的珊瑚珠钗,露出浅浅的笑容。 皇宫里,太极殿里,封玄虽身穿红色喜服,却犹如玉雕般,没有任何表情正在和岳轻雾进行三跪九拜,拜皇帝和王皇后,又听了他们的祝福。 走出太极殿,头也不回的径直往一边而去。 宫婢扶着岳轻雾,指引着,“太子妃,您住的宫殿是钟萃宫,往这边走。” 岳轻雾拿开羽扇看到的只剩下封玄的背影。 第23章 大婚夜 岳轻雾颔首跟着宫婢往一边长廊走,迎面而来一个男人。 那人不就是在南丰寺遇到的人?他怎么会在皇宫里? 桓王目望所及,身穿喜服的岳轻雾缓缓而来,她的步子迈的极小,可以看出是个柔和的性子。 宫婢问安道:“桓王殿下万安。” 岳轻雾停下脚步,桓王已经到了跟前。 他是桓王?岳轻雾迟疑之际,做了个礼,其实她是太子妃,储君之妻,本不需要行礼,可她此时慌张的有些忘了。 “岳小姐,别来无恙。” 桓王脸上带着些许无可奈何,他第一眼就喜欢岳轻雾,却因为忙于和封玄抢安亲王孙女章灵儿的事,耽搁了调查岳轻雾的身份,从而错过了佳人。 “你是桓王殿下?” 桓王点点头,满眼欣赏岳轻雾精致的新娘妆容,赞许道:“今日,你很美。” 岳轻雾脸上泛起红霞,羞涩低头,二人没敢再说什么。 “告辞。” 岳轻雾往前走,桓王回头注视,从前他不信一见钟情,可如今信了,只是迟了。 走了许久,岳轻雾才敢回头看一眼,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内心唏嘘,有缘无分,终究是缘分浅了些。 封玄回到紫宸殿, 一把扯下身上的红色喜服,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掌事姑姑奉上茶水,请示道:“今夜,殿下是想去哪宫?若是太子妃的钟萃宫,奴婢去通知一声。” 封玄坐在乌木案台前,打开奏折看,冷戾道:“哪儿都不去。” 高凌进来,掌事姑姑退了出去。 关上殿门,封玄吩咐道:“准备一下,入夜孤要出宫。” 高凌劝说道:“殿下,今夜是您的大婚之夜,还是不要出宫了,若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会不高兴的。” 封玄执意道:“废话什么?宵禁以后悄悄出去,没人还知道,对外就说孤一直在紫宸殿里忙着。” 高凌自知劝不住,只好闭嘴。 “另外明日递一个孤在外考察的明目。” 他计划明日带云泥去西郊跑马场骑马,想起那日云泥恳求的神情极为认真,他理解她想要在马上驰骋的感觉,这对于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是一种渴望。 入夜,钟萃宫、披香殿、玉芙宫都派出了宫婢来打探太子殿下今夜会去哪个宫里歇息。 这就代表太子更喜欢谁,这可是大婚之夜的初夜,谁都想要这份荣宠。 可到紫宸殿外得到的消息都是,“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今夜哪个宫都不去。” 钟萃宫的岳轻雾倒是没有特别失落,披香殿的雪侧妃也想得开,唯独玉芙宫的章灵儿气急败坏。 “太子殿下为什么不来我这里?明明他最喜欢我,不然那日不会救我!” “不行,我要去找殿下。” 她到了紫宸殿门口,却被掌事姑姑拦住。 “章侧妃,殿下不让任何人进去,请您体谅。” 章灵儿颐指气使道:“你去告诉殿下,他若是知道我来,一定会见的。” 掌事姑姑没办法,进去主殿禀告。 封玄头都没抬,挥了挥手,掌事姑姑便知道他不愿意见。 到殿门口,“章侧妃,殿下不见,请回吧。” 章灵儿瞬间飙泪,委屈的往玉芙殿回去。 深夜,皇宫宵禁以后,封玄悄悄的出了东宫,一些玄色锦袍在黑夜里消失在西侧的宫门口。 京城的街道之上没有人,只有马蹄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到了燕云巷宅院门外。 高凌跳下去马去叩门。 封玄下了马,进入大门。 宅院里很安静,仿佛云泥的性子一样,偶尔有池塘里青蛙的叫声,以及树上的蝉鸣声。 席氏迎到院子里,见到封玄,欣喜道:“殿下来了,快,云泥在东厢房里。” 封玄点点头,朝东厢房而去。 席氏心里高兴,殿下心里还是有我们云泥的,不然今日他大婚夜,为何还能跑到这里来看云泥? 内心又充满了希望,眼眶里都涌了些泪。 东厢房里的走廊上,封玄走过去的时候,听到琴声传来。 虽然是间断的,却能听的出来弹得是什么曲子。 到厢房门口,看到云泥歪着小脑袋,正在拨琴弦,手底下摸着几根弦,嘴里还嘀咕着,“对不对呢?” 封玄缓缓走进去,眸光中攀附上些温柔。 云泥专心弹琴,没有听到封玄进来。 直到他躬身凑近她的脸,那熟悉的气味,沉香裹杂着龙涎香的气味,云泥马上展出笑颜。 “殿下,是你吗?” 封玄躬身将她揽在怀里,抚摸小脸,“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你的气味,殿下忘了我眼睛不好,可鼻子很灵。” 封玄抱起她坐到美人榻上,又是十多日没见,他仔细的注视云泥,观察她的变化。 云泥白嫩的手放在他脖颈处,被他抱在腿上。 想起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殿下,你怎么今日来了?” 封玄没想告诉她实情,却看她有些伤感的表情,试探道:“今日去街上卖豆腐了吗?” 云泥摇头,“没有,今日我一直在屋里,什么地方都没去。”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就不说吧,免得二人尴尬。 封玄有些愧疚,今日娶的女人里没有云泥,入东宫的十个妃嫔里也没有云泥。 搂她在肩头,抚摸她的后脖颈,沉声道:“泥泥.....” 二人无语沉默许久,封玄打破沉默,“泥泥,你不是说想骑马吗?明日孤带你去西郊跑马场骑马可好?” “真的吗?太好了。” 看她露出明眸皓齿的笑颜,封玄一颗沉重的心松快下来。 摩挲她的脸颊,“泥泥,想孤了吗?” 云泥点点头,“想的。” 封玄轻笑着,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那孤今晚便留在这里陪你。” 云泥的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封玄抱着云泥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泥泥,今夜给孤好多次.....” 云泥羞涩的头埋入他的颈窝处。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夜色渐深,屋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第24章 光明 榻边,罗帐被窗口的风轻拂晃动。 榻内,封玄轻咬云泥红红的耳垂,痴迷道:“泥泥?” 云泥额前有轻薄的汗,睫毛上也雾蒙蒙,抬头的瞬间忽而感觉有些光亮。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股光线并没有变成黑色,与从前两次的戛然而止不同,这次是真的一直都有亮光在眼睛里。 她兴奋的叫了声,“殿下!” 云泥逐渐的思绪清晰起来,她是真的眼睛能看见了,恢复光明了,想要看看封玄。 娇媚的声音让封玄眸光一亮。 “泥泥......” “殿下。” 云泥爬起身,捧住他的脸,飞快的瞧了一眼,他的五官立体而深邃,像是精心雕刻的玉石,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鼻梁高挺,线条流畅,薄唇隽美,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 云泥欣喜的趴在他肩头又哭又笑。 “怎么哭了?”封玄的气息略有不稳,抚摸她滑腻的脊背。 云泥没有忘记自己的计划,她还不能告诉封玄自己眼睛能看见的事。 他每回来总是不知疲倦,今日愈加感受到了快乐。 在他疲累困顿的时候,云泥赶紧抬眸偷偷的瞧他,他长得真好看,和声音好听一样。 眼睛能看到正好,被封玄有力的臂膀按在怀里,提溜着脑袋看屋子里。 虽然光线昏暗,却能看到许多,尤其是窗台上摆着的那些鲜花,最显眼的一盆应该就是岳泽辰那日送的牡丹大叶栀子花,开的很大朵,花朵有碗口那么大。 真美啊!云泥贪婪的观赏,以为封玄睡熟了,往他臂弯外挣脱娇软的身子。 刚窜出一点,又被按在怀里。 “泥泥,干什么?不困吗?” 封玄迷离着眼眸,云泥慌乱移开眼睛,绝不能对视,不然就要被他发现了。 “殿下.....”心情好,连声音都越发娇媚。 引得封玄又无法自持,“泥泥,这可是你招惹的。” 他轻抚,引得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封玄纳闷,“泥泥,你今夜好似很兴奋很高兴,是为什么?” 娇娇软软道:“没有,没有。” 封玄捏起她的哑巴轻咬,“没有吗?你这样高兴,孤今夜出来值了,多盼着你每日都这样开心。”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云泥悠悠转醒,身旁的封玄已经不见踪迹。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床铺,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忽然想起自己能看见了,爬起来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看到了花园里盛开的各种鲜花,五颜六色,美丽极了。 刚呢喃道:“好美啊!” 听到走廊的脚步声,云泥噌的赶紧跑回床榻上。 封玄习惯早起,尽管昨夜折腾那么久,依然精神抖擞。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他想单独和云泥吃,甚至都没让人端,而是亲自端来。 “泥泥?醒了吗?” 云泥半眯着眼睛,缓缓睁开,又偷偷多看了几眼封玄,他长得好高大,难怪能把她轻巧的抱起来。 “嗯。” 封玄背过身把早餐盘放在桌上,云泥抬起头拿手比对,他长得肩宽胯窄,腿很长,臂膀有力。 封玄转身,见云泥翘着脚丫侧卧着,和从前的乖巧不同,怎么带出些俏皮? 到榻边,抚摸她的长发,俯身亲吻小脸蛋,“泥泥,孤就喜欢你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不那么拘谨。” 他思索果然过了一夜,又留了一天是不同的,不像从前早上一起来就离开。 “殿下。”云泥趴在他腿上,这个角度他没法看到她眼睛在瞟什么。 “殿下,若是我哪日能看见了,你高兴吗?” 封玄抚摸她的头顶,“当然,会特别高兴。” 云泥一听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 心中暗喜,决定暂时不告诉封玄自己能看见的事情,想给他一个惊喜。 “快起来用早膳吧。”封玄扶着云泥坐起身。 待云泥梳洗后,封玄便陪着她一起用早膳。 期间,云泥一直偷偷观察着封玄的表情,心中偷偷窃喜。 她期待着今天与封玄一同去西郊跑马场骑马的时光。 半个时辰后,封玄领着云泥出了宅院,云泥小心的走着,生怕被识破,偷偷的看各个地方。 在马车上,更是为了能多看到沿途的美景,趴在封玄腿上。 “昨夜累着你了?” 封玄抚摸云泥的后腰,以为她是因为昨夜被自己折腾的太累才趴着的,哪里知道云泥内心有多雀跃。 到了西郊跑马场,因为考虑到云泥看不到,封玄抱着她同乘一匹马。 没想着她能学会,就是让她体会耳边吹着风,坐在马上奔跑的快感。 云泥却暗戳戳想学会骑马,“殿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一个瞎子可以学会骑马?怎么都不给我教呢?” 封玄语塞,“泥泥,骑马要看前方,你眼睛不好,怎么指挥马儿呢?” 云泥假装生气,“殿下就是看不起我,我要回去,不学了。” 封玄只好假模假样的开始给她教,一个假装教,一个认真的记重点。 云泥已经期待自己单独骑一匹马驰骋在道路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已经七八年没有过过这样多姿多彩的生活,筹划着要出去游玩,看遍名川大河。 “殿下,你下去。” 封玄惊愕,“泥泥,乖,孤下去,你会很危险。” “我不怕,你下去。” 封玄只好下了马,却发现云泥凭借他教的几个技巧,成功地驾驭了马匹。 她感受着风吹过脸颊的畅快,心中无比喜悦。 封玄惊讶地看着她自由驰骋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绕了一大圈回来后,云泥又赶紧假装看不到,娇嫃道:“殿下,到哪儿了?你在哪里?” 封玄跳上马,亲吻她的耳朵,“泥泥,怕了吗?” 云泥捣蒜般点头,“有些害怕,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殿下再带着我骑一圈吧。” “好。坐稳了,这回孤带泥泥跑的更快!” 夕阳西下,封玄与云泥并肩骑行在归途上,云泥悄悄地回头看向封玄,心中充满了幸福。 她期待着未来还有更多的美好等待着她去探索。 第25章 计划 天快黑时,封玄送云泥到燕云巷在宅院门前。 她比任何一次都黏着封玄,从前都是很快就下了马车,这次娇娇软软的趴在封玄胸口,让他不忍心催促,轻抚她的脸庞。 “泥泥,等过些天孤再出宫来看你,带你去玩好吗?” 云泥一声不吭,头发上的茉莉花香气进入封玄的鼻息,他低头亲吻她的头发。 “孤也舍不得你。” 云泥忽然抬头亲吻他的喉结,封玄惊得一个激灵,捏紧她的身子,滚烫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间摩挲。 “泥泥,你这样,孤怎么受的住?” 他掰起她的脸,俯身含住娇唇,本就难舍难分,此时愈加强烈的想要融合。 “泥泥,过几日,孤来看你。” 封玄在耳边低语,哄着她躁动的心,发觉她好似有心事,却不知是为何。 “我知道了,殿下,你保重。” 封玄抱她下了马车,看着她进了门,马车才跑起来。 揭开轿帘往宅院门口看,思索是不是前日娶太子妃的事,京城人尽皆知,云泥也知道了。 只觉得心里愧疚不已,对不住云泥。 他能体会到她的依恋,他又何尝不是?只是入宫对云泥来说相当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在那个规矩森严、尊卑分明的皇宫里,她会受很多苦。 只盼着云泥的眼睛能恢复光明,那样可能性就会变多。 从最初在小镇上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子,他就起了恻隐之心,如今接触的多了,才知当初动的不仅仅是怜悯之心,更有喜欢。 封玄回到宫中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云泥那温柔的触感和甜美的气息,心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宫廷生活的残酷和复杂,云泥的失明让她在宫中举步维艰。 宅院厢房里,云泥终于又看到了席氏,她老了许多,是生活的操劳。 趴在她肩头,“母亲,辛苦了。” 席氏不明所以,问道:“云泥,今日殿下有和你说什么吗?比如他日后怎么安排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 云泥笑说:“那还能怎么办呢?殿下也不容易,母亲就当我是殿下养的外室,事实也是如此不是吗?” 席氏叹气道:“那日后你生个孩子呢?孩子总要有名分,不然多不公平?” 孩子?云泥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封玄的俊朗模样,若是生个孩子,无论男女应该都会很可爱,只不过没有名分,那还是不要生了吧。 “母亲,我不想生孩子,你能给我到药铺寻个避子汤吗?” 席氏一听,震惊道:“孩子,你乱想什么?殿下对你好,你就该抓住这个机会,趁早生个孩子,女人的青春本就不多,不生孩子,日后你该怎么办呢?” 自从昨日恢复眼睛以后,云泥更加想得明白,她要靠自己。 打岔道:“母亲,我想等再稳定一段时间再要孩子,你别担心了。” 席氏一听才放下心来。 “累了吧,睡吧。” 席氏出了房门,云泥去把门栓拉上,欢天喜地的在地上蹦跶,又跳到床榻上,欣喜的瞧这瞧那,把夫子教的书拿出来看。 还有岳泽辰给她总结的书,翻开感慨道:“泽辰写的字娟秀极了,真好看。” 其实小时候眼睛没坏之前,席氏是教过她许多字的,七七八八记得一些,此时根据背下的内容对照,很快就能认出多一半。 看了两个时辰书,有些困顿。 脱衣裳时,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是今日分别时,封玄给她塞得。 八百两银票,云泥没有交给席氏,而是自己留下,她打算做好准备后,偷偷出去闯荡。 不想再被困在四方小院里,先去看看外面,领略风景,然后找个买卖做。 等稳定些以后,再把母亲接去。 “这银子就当我借殿下的,等赚了银子再还他。” 云泥把银票偷偷的放了起来。 翌日,席氏没让云泥出去一起卖豆腐,云泥想在房间里偷偷多看些书,就没跟去。 西街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上面坐着的是下早朝后,办完公差要回府的岳百川。 忽然马车被一辆卖豆腐的小车挡住去路,马车急忙停下,岳百川一个踉跄。 揭开轿帘往外看,想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木车倒了,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吃力的往起来扶。 她的背影有些眼熟,岳百川倾身张望,就在女人转过身的时候,吓了一跳,惊愕的张大了嘴。 这不是阮娘吗? 她身穿一套紫色的衣裙,头上梳的光溜,虽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风韵犹存, 透着一种温婉。 岳百川赶紧下了马车,三两步到了木架车跟前。 席氏正在收拾掉落的豆腐盒,听到身后人唤道:“阮娘?” 席氏缓缓转头,看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二人互视都怔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席氏回过神,连忙推着木驾车走。 岳百川帮着她推车,一直到了街道角落里,拦住她。 “阮娘,你怎么会在京城?不是出京城了吗?” 席氏听出他的口气带着缓和,觉得自己的计划有戏。 眼眶通红,垂泪道:“你别拦着,我即便回京,也不会打扰你的。” 岳百川一把抓好她的手,情绪激动道:“阮娘,当年的事,怪我狼心狗肺,你侍奉公婆,勤劳贤惠,是个好妻子。” 席氏委屈的抹泪,哽咽道:“我再好有什么用?你还是不愿意要我.....” 她温声细语的哭泣,让岳百川原本愧疚的心更添一层羞愧,更加怜惜起她。 “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孩子呢?” 席氏抹泪道:“云泥她,她那年因为跟着我去山上挖药材,滚下山坡,眼睛看不见了。” 岳百川这才知道当年被席氏带走的,他们的女儿叫云泥。 “你说女儿她的眼睛看不见....” 他震惊不已,使劲打自己巴掌,“都怪我,都怪我!” 老泪纵横蹲在地上哭,身上还穿着官服,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席氏心中的那口恶气,看到他有所悔意,总算是出了一小口。 可这十几年她和云泥吃了那么多苦,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第26章 做准备 岳百川拉住席氏的胳膊,哀求道:“阮娘,我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的。” 席氏冷笑一声,挣脱开他的手,“你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和云泥不需要你的可怜。” 说完,她推着车子离开了。 望着席氏远去的背影,岳百川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决定要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暗自打探好的大夫想给云泥治疗眼睛。 岳百川回到岳府,刚进门,就听到张氏正在颐指气使的打骂丫鬟。 “下贱胚子,说了多少遍,又把茶盏打碎了,你知不知道那值多少银子?明儿就把你发卖出去!” 丫鬟跪在地上磕头恳请,“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张氏又骂道:“下贱东西!跪着,晚饭不许吃!” 岳百川摇头,见她如此不饶人,不想理她,往一边书房走去。 张氏看见她,喊道:“老爷!等等!” 拦住他的去路,“老爷,你怎么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当真把我不放在眼里吗?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岳百川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她下贱,可知当年自己是什么?” 张氏一听,羞得脸上挂不住,哭天抢地道:“你好,不是你白日宣淫,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今说我下贱了?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你日后还要靠着我生的女儿官运亨通,你.....\" 岳百川懒得理她,径直朝书房走去。 若是从前,二人闹了别扭,张氏必然是会跟上去软言软语的哄,可如今她是太子妃的母亲,自然拉不下脸,心里已经有个梦想。 “我女儿到时候就是皇后,让你横!想让我现在还做小伏低的伺候你?门儿都没有!” 岳百川到了书房,从书架最里面拿出一份信,是当年和席氏谈婚论嫁时的八字庚帖。 当年,席氏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四品官,因为母亲常年吃药,家里并不富裕。 而席氏的父母给她丰厚的嫁妆嫁进来,婚后她更是贤惠持家,二人也曾过了两年的恩爱生活。 只在一次去外地办差途中被官僚拉去喝花酒,认识了张氏,见她可怜又温柔,一夜欢好后就带回了一个小宅子养着。 ”阮娘,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们的女儿。不是我赶你们出门,女儿不会眼睛失明,我是罪人!” 她才是岳府的嫡女啊! 而另一边,云泥并不知道母亲与父亲相遇的事情,她正兴奋地筹划着自己的未来。 门关着,谁也不知道,云泥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写的很乱,因为很多字不知道正确的笔画。 “先买一身男子的衣裳,再买一匹马,女扮男装出门总归会安全些。” 考虑到母亲和封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眼睛恢复的事,为了让他们不那么担心,她决定把丫鬟铃铛也带上,这样两个人互相照料会方便些。 翌日,席氏出街去卖豆腐后,云泥偷偷带着铃铛出门。 打算去买马。 她兴奋的在集市上逛着,铃铛跟在后面一脸诧异,平日里都要她在旁边提点注意安全的啊! “小姐,小姐,你难道能看见了?” 云泥拉过她,小声道:“别喊,我还没告诉任何人,你必须保密!” 铃铛诧异道:“连夫人也不能说吗?还有玄公子?” 云泥神秘道:“铃铛,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想是想,不过咱们两个女子能干什么去?不安全!” 云泥自小跟着席氏摸打滚爬,胆子大,说道:“咱们女扮男装,什么都不用怕!现在就去买一匹马!” 铃铛难以置信道:“小姐,你会骑马吗?” “殿下教过我!哦,我是说玄公子教过我。” 府里的人还都不知道封玄的真实身份。 “有马比走路强。”这点铃铛倒是很同意。 二人去了一条宽敞的街上,有卖牲口的,到了卖马的摊位前,云泥想起前日骑马时,封玄给她挑马时说的话。 依葫芦画瓢说了一遍,懵的卖马的以为她很专业,最后选了一匹白马,给了银子后满意的牵着走。 这里的街道宽些,云泥想试一下马,“铃铛你扶着点,我上去试一下。” “小姐,你小心点。” 上去后,发觉这匹马很乖,一直小心的骑着,想和它磨合点感情。 忽然身后有人喊她,“云姑娘!云姑娘!” 云泥赶紧回头,一看谁啊! 铃铛提醒道:“小姐,不好是岳大人!” 岳大人?“别告诉他我眼睛的事啊!” 铃铛点点头,云泥想要不让人知道,就都不能让人知道。 岳泽辰从马车上下来,疾步朝这边走来,看云泥骑在马上,一脸震惊,更加担心她。 “云泥,你怎么骑上马了?这多危险?” 云泥假装看不到,朝前看,说:“有铃铛给我指路,不怕的!” 岳泽辰却执意让她下来,“云泥,快下来,拐过这里,前面路上人多,马受惊你就摔着了,下来吧。” 云泥一想也对,听话的要下马,被岳泽辰抱了下来。 “谢谢啊。”她有些不自然的低声说道。 岳泽辰却很高兴, 盯着她羞涩的小脸,温声道:“云泥,别和我这样客气,想去哪里逛?我带你去!” 云泥一想,好啊,说道:“就那日咱们坐船的地方吧?” 岳泽辰一听,那里风景的确不错,交代了随从让把马和铃铛送回去。 自己带着云泥坐马车去香榭运河边逛。 云泥偷偷的瞧岳泽辰,这人长得和声音一样,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儒雅极了。 “云泥,这些天翰林院有些忙,我没顾上去看你,前日王神医去给你施金针,他说你的眼睛复明的可能性在八成。” “是吧,那就好。”云泥心虚的别过脸去。 刚才上船时,岳泽辰摘了一朵芙蓉花。 拉过云泥的手放在她手心里。 “云泥,闻一下这朵花。” 云泥垂睫一看花,又闻了一下,说道:“是芙蓉花。” 岳泽辰惊喜道:“云泥真聪明,来,我帮你簪在头发上,一定很美。” 他拿起娇艳的芙蓉花簪在了云泥的发髻上,左右欣赏,不住的夸赞,“云泥真好看。” 云泥想起那日他的表白,心中有个心思出现,若是嫁给他做正妻也挺好,不过那样就对不起封玄。 封玄,他是太子啊,即便她恢复了眼睛,依然配不上他,想必东宫里的妃子人人都有家世。 第27章 泥泥 “云泥,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岳泽辰关切道。 云泥摇摇头,“只是有些感慨,出来闲逛真好。” 岳泽辰笑了笑,“以后只要你想出来,我都可以陪你。” 云泥微微一怔,低头不语。 岳泽辰以为她害羞了,转移话题道:“对了,云泥,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带你去品尝。” 云泥想了想,道:“我喜欢吃甜食,特别是冰酥酪。” 岳泽辰记住了她的喜好,承诺下次给她带冰酥酪。 路过一家首饰店时,岳泽车拉她进去。 “泽辰干什么?” 岳泽辰笑说:“给你选一个镯子。” “不用了!” 云泥想出去,被岳泽辰拉着逛,“这款白玉的拿出来我看看。” 他似乎对玉石很了解,选了几款给云泥试戴,卖镯子的店家说:“这位姑娘皮肤白,长的好看,戴什么都好。” “泽辰,我不要,你别买了。” 岳泽辰却选了一款翡翠手镯给她,紫罗兰飘彩,价格不菲。 “一千两?泽辰不要买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云泥推脱。 可岳泽辰很快就付好了银票,这可是他半年的俸禄,今日刚好从户部领用上。 “云泥,戴上吧。”他毋庸置疑的给云泥戴上。 云泥要取下来,却发现难以取下来,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店家笑说:“小姐,这位公子诚心,你就接受吧。” 岳泽辰带她出了首饰店,哄说:“云泥,别放在心上,我愿意送你,就当做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吧,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云泥还在拉镯子,“我生辰还有两个月才到。” 手被撮的红红的,还是没能把翡翠镯子取下来。 思索后说:“泽辰,这个镯子取不下来,改日我给你银票,把它买下来。” 岳泽辰说:“别费事了,我吃住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府里,没有花银子的地方,你留着便好。” “那怎么好意思?你可以存着银子娶媳妇啊!” 娶媳妇?这话一说二人陷入尴尬。 夕阳西下,岳泽辰送云泥回府。 云泥问道:“泽辰,你去过江南吗?” 岳泽辰说:“去过,是个好地方,青砖白墙,烟雨蒙蒙,很美。” 云泥点点头,岳泽辰想云泥大约喜欢那种景致,“日后,我带你去江南玩。” “泽辰,谢谢你。”云泥说完跟着铃铛进了宅院。 岳泽辰看着云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云泥成为他的妻子。 云泥回到屋里,席氏送水果进来。 疑惑道:“云泥,你怎么会买马?” 云泥思索说:“那日殿下教我骑马,我很喜欢,所以买了一匹。” “管家拉到后院拴着呢,那也成,等哪日殿下来了再带你去骑马,让你畅快畅快。” 云泥满口答应,催促席氏出去,“母亲,我想歇息了,你也快去睡吧。” 席氏发觉最近云泥特别喜欢锁着门,也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 关上门,云泥琢磨,首先去江南,至于路线嘛,她今日已经看到一家店里在卖地图,可以派铃铛出去买回来。 她决定三日后出发去江南。 而皇宫,东宫里,虽然妃嫔全部都已经就位,封玄却接连多日未曾去过哪个宫殿。 他忙完政务就会直接回紫宸殿。 这日刚到紫宸殿门口,章灵儿就等着了。 福身行礼道:“殿下万福。” 她身穿一袭桃红色芍药花锦缎裙,俏丽多姿,脸上的妆容更是描画的精致极了。 娇声道:“殿下,自那日之后,灵儿一直都日思夜想殿下。” 封玄冷戾道:“孤还有事,侧妃先回去吧。” 说完大步流星进了紫宸殿,章灵儿心里难受极了,眼泪都要掉下来。 宫婢劝慰道:“小主别着急,或许殿下是真的忙呢?反正他也没理太子妃和雪侧妃啊!” 章灵儿一听,有些道理,才收了情绪。 “小主,明日是东宫妃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您看做些什么准备才好?要不要准备礼物给皇后娘娘?” 章灵儿道:“自然要的,可不能输给那两个人!” 她紧赶慢赶的回玉芙宫去挑选明日穿的衣裙和礼物。 紫宸殿里,封玄揪着殿内一盆开的极为娇艳的牡丹花,揪下一片花瓣说道:“想泥泥。” 又揪下一片,“想泥泥。” 直到把一大朵牡丹花的花瓣全部揪光,还是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思念。 “泥泥,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时常在无人之时,默默念叨着云泥的名字。 三日后,天还没亮。 云泥带着铃铛,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宅院。 她们拿着地图,踏上了前往江南的旅程。 凤仪宫里,东宫妃嫔恭敬的给王皇后请安。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皇后仔细瞧了岳轻雾,发觉她性子软,是个容易揉捏的,为自己的侄女雪侧妃松了口气。 而章灵儿在请安过程中,她暗中观察着雪侧妃和太子妃,心中暗自较劲。 并且哭诉说:“娘娘,我们进宫都半月有余,殿下他都没有入哪个宫里来。” 王皇后道:“太子繁忙,你们也该理解,多花些心思,讨得如何让他欢心,那就看你们的本事。” “皇后娘娘提点的是。” 王皇后给众妃嫔赏赐了珊瑚串珠,拿到的东宫妃嫔都喜笑颜开,当即就戴到了手腕上。 闲聊一番后,众人退下,只有雪侧妃留了下来。 “姨母,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日只是远远瞧了一眼。”雪侧妃问道。 王皇后笑说,“太子冷冽,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对他不能死缠烂打,那样只会遭到厌弃,你要动心思到他心坎里,自然会多看你几眼,记住了吗?” “侄女记下了。” 王皇后瞅了眼珊瑚手串,说道:“雪鸢,把这个取了吧。” 雪侧妃一脸疑惑, 这不是刚才她赏赐给东宫妃嫔的吗? 也没敢多问,取了下来。 王皇后又让人拿上来一串黄玉串珠,给她戴上,“你适合戴这个,珊瑚的就别戴了。” “是,姨母。” 雪侧妃走后,掌事嬷嬷奉茶说道:“娘娘,您真是用心良苦,想必东宫的妃子们会把珊瑚手串当宝贝日日戴着。” 王皇后靠在软榻上,说道:“只有让雪鸢怀上东宫的皇孙才是水到渠成的事,其他人没有必要。” 第28章 出城 王皇后问道:“钰儿呢?” 掌事嬷嬷道:“殿下说是去赛马了。” 王皇后气闷道:“这孩子,自小坐不住,让他多学东西,做学问,就是不上心,日后可怎么办?” “娘娘,放心,殿下聪明,会有出息的。” 王皇后琥珀色的眸光充满谋算,她一直是个贤德的皇后,对待先皇后生的封玄和嘉乐公主悉心照顾,可她也有不为人知的私心。 刚想着殿门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母后!” 嘉乐公主笑脸盈盈进来,王皇后惊喜道:“嘉乐,不是说你这两日跟着画师学丹青吗?怎么到母后这里来了?” “儿臣想母后了。” 她比封玄小三岁,先皇后当年薨逝的时候她还小,所以算是王皇后一手带出来的,感情深厚。 “母后也想你,特意给你留了烤鹌鹑,这就让人给你上来。” 吩咐准备嘉乐喜欢吃的膳食,拉她手说:“嘉乐,你已经及笄了,该找个如意郎君了,端亲王家的秋明哥哥如何?” 端亲王是王皇后的娘家,自然要拉这门亲。 嘉乐笑说,“母后,儿臣还不想嫁人,要嫁就嫁满腹经纶的,而且儒雅温润的男子。” 她心里想到一个人,那人在翰林院,从前只是偷偷想,如今已经及笄了,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去追求那个男人? 因为紫宸殿被封玄治理的规矩森严,密不透风,王皇后连安插着人进去都不容易,试探问道:“嘉乐,近来你皇兄在忙什么?” 嘉乐撇嘴道:“太子殿下忙得很,我好几日没见他了。” “他是储君,本就繁忙,如今东宫的妃嫔也不知合不合心意,你是妹妹,要多关心你皇兄。” “儿臣记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 云泥和铃铛在大街上,二人共乘一匹马。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江南吗?夫人会很着急的!” 铃铛在身后揽着云泥,云泥在前面拉着缰绳驱马。 “放心,我给母亲留了信,说的很明白。” 两个人都穿着男子的衣袍,男子打扮。 因为对路线不熟悉,所以走的比较慢。 云泥感概道:“没想到京城的大街小巷路线如此复杂,每条巷子都有岔口,而且看着都很像。” 对于一个路痴来说,云泥和铃铛骑着马,绕了两个时辰还在京城的内环。 “这样下去太耽误事,还是要去问个人。” 云泥喊住了一个过路人,“喂,你好,没法能问下, 哪个方向是出城的路?” 这个人给她指了一下,云泥信心满满道:“这下没问题了。” 果然从两个小巷口出去,到了一条大路,而且看到了护城河,这才是京城的主干道,必定是通往城门口的! “小姐,奴婢有些害怕。” 铃铛自小在京城当丫鬟,还没出去过,胆子又小。 云泥鼓励说:“别怕,我自小和母亲走南闯北,前年才在小镇安定下来,有闯荡江湖的经验。” 那是些艰苦的难以想象的时光, 经常饿的和街上的乞丐抢吃的。 “小姐,你看着柔弱,奴婢第一次看到你,觉得你胆子肯定比奴婢还小,没想到却是个能干的。” 云泥唏嘘道:“从前是眼睛不好使,事事要依靠旁人,也怕一不小心闯祸让母亲受苦,如今我眼睛能看到了,就想把从前没敢干的事情都干一遍。” 两个时辰后,云泥和铃铛顺利出了城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默念道:“母亲,保重,殿下,勿念。” 一路向南,朝着江南的方向前进。 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云泥心情愉悦,她终于迈出了自由的第一步。 席氏清早带着两个下人出去买豆子,一直以为云泥在屋子里。 等她回来时,问府里做饭的下人,“小姐呢?吃早饭了吗?” 下人挠头说:“小姐应该还没醒。” 席氏又问:“铃铛那丫头呢?” “也没见着,奴婢估摸着铃铛陪小姐在屋子里说话呢。” 席氏端了一碟烤好的鲜花饼去厢房,越走越觉得心里慌,加快脚步到门口。 门关着,她喊着:“云泥!” 打开门一看,里面空空的,被褥也折叠的十分整齐。 思索会不会是岳泽辰来,带云泥出去逛了,可这是早上,不太可能才对。 转头时在床榻边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纸压在茶杯下面。 她冲过去,颤抖着手打开,真的是云泥写的信。 “母亲,我一直有个梦想,想去外面走走,你放心,我带了银子,还带了铃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半年后我会回来的。” 云泥,傻孩子!你一个瞎子即便出了门又能看到什么好风景啊! 席氏慌了手脚,从前云泥不止一次说过想要去散心,那时在小镇就说过,可那时生活苦,哪有那闲情逸致。 如今在京城,云泥知道席氏有人照顾,想卖豆腐可以卖豆腐,想闲着也成,所以才如此放心出门。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太子殿下,让他去找云泥回来!” 可问题是,席氏并不知道如何联系封玄和高凌。 她往皇宫门口跑,跑了一个时辰才到。 气喘吁吁道:“你好,我找太子殿下。” 宫门口侍卫审视她一个普通妇人,太子殿下何等矜贵,哪里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想见太子殿下,得让内阁提报,你一个妇人怎么见得?” 席氏急忙说:“我和太子殿下相熟,我女儿不见了!” 门口侍卫完全不听她说什么,还驱赶她离开。 席氏两眼一抹黑,这该如何是好,京城里认识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如何联络。 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在这里等到天黑,若是还不见封玄出来,就去找岳百川。 正午过后,从宫门里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岳大人,不得了了,我家云泥不见了!” 岳泽辰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是遇到坏人了吗?咱们马上去衙门报案!” “不是,是云泥留了封信,说想出去走走。” 岳泽辰焦急道:“她眼睛看不见,很危险,不行,我得马上去找她。” 席氏说:“那行,麻烦岳大人去找,我再找其他人去找她。” “好。” 岳泽辰上了马车,让赶紧到京城的大街小巷去转一圈。 听云泥的口气,她是出城去了? 席氏没敢说在等太子,依然守在宫门口,希望能碰到封玄。 第29章 急死孤 对于出外游玩的人来说,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心情畅快。 主仆俩兴奋的哼着歌。 此时临近天黑,云泥和铃铛并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正在悄悄逼近。 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山林中,一群山贼埋伏在路边,等待着过往的行人。 云泥看着地图,说道:“咱们得赶紧过了这条路,到前面的镇上去客栈住。” 当骑马经过时,山贼们立刻冲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为首带着黑色面罩的土匪长的彪悍,吓唬道:“两个白白净净的小生,交出财物,否则杀了你们!” 云泥心中一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数了一下,眼前的土匪大概有五六人,决定放手一搏。 喊道:“好说,好说。” 几个土匪往跟前走过来,各个手里提着大刀。 云泥说:“我带了些东西,这就掏给你们。” 她边说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说:“这可是个宝贝,接住!” 她甩胳膊将圆形的球朝六个土匪扔出去,只见一下子炸开了一个烟雾弹,几个土匪迷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云泥赶紧掉转马头,“驾!”使劲的抽了一下马背,马从这条路上飞驰而过。 马跑的很快,快到云泥的心也有些跳出来。 她使劲拉紧缰绳,身体压低一些,生怕马儿跑出这条路滚下山坡。 耳边风很大,云泥喊道:“铃铛抱紧我!” “好!” 很快烟雾弹消散,几个土匪揉揉眼睛,才看清楚周围。 为首的土匪,叫阿黑,骂道:“是两个白面书生,没想到是个狡猾的,他们肯定没跑远,咱们叫上兄弟们继续去追!这个仇一定要报!” 这时候,皇宫门口,席氏忽然想到高凌,太子不好见,高凌总好说的。 央求侍卫道:“高侍卫,你们认识吗?我找他!” 太子的贴身侍卫高凌,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可我们也不能给你去叫。” 席氏焦急道:“出了事情,太子不会饶了你们,若是我不认识太子殿下,会在这里等一天吗?你们好好想想!” 禁军侍卫长过来,瞅了眼席氏,吩咐道:“去给高侍卫说一声,看他怎么回复。” “是,队长。” 席氏看到了希望,在皇宫门口踱步。 一盏茶后,高凌果然跑来了。 “高凌,不得了,云泥不见了,你快给殿下说声,让派人去找她!” 高凌一听, 这不得了,云泥小姐可是殿下心尖尖的人。 “夫人,你别着急,我马上去给殿下汇报,这里人多眼杂,你先回宅院等着。” “好。” 席氏赶紧离开皇宫门口。 高凌往东宫跑,此时紫宸殿里,封玄正在用晚膳。 “殿下!不得了了!” 高凌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道:“云小姐不见了!” 什么?封玄手中的汤碗掉落在地,噌的起身往外跑,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内袍。 跑出紫宸殿的时候,和雪侧妃撞了个正着。 “嫔妾给殿下请安,嫔妾....” 她还没说完,封玄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紧接着高凌也跟上跑的不见了。 雪侧妃带着宫婢,提着食盒,原本是来拜见封玄的。 “侧妃,殿下好似很着急。” 雪侧妃狐疑,转头往回走。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通常男人着急的无非就是事业,亦或者是女人,难道殿下在宫外有心爱的女人了? 封玄和高凌带了几十个侍卫出了皇宫。 “殿下,这是夫人给的信,说是云姑娘留下的。” 封玄一看信上的内容,眼中闪烁着焦急与不安,骂道:“她一个瞎子跑出去,是要急死孤吗?” 心中火烧火燎,吩咐道:“封锁各条通往京城外的道路,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周围的环境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焦虑。 风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为他的焦虑呐喊助威。 另一边,京郊地带,天已经黑了,路不好走,云泥和铃铛躲进了一间废弃的茅屋。 检查了一下包裹,发现里面的食物和水所剩无几。 两个人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后,大约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似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铃铛醒醒!” 云泥怀疑是昨日的山贼追来了,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茅屋后面有一条小路,决定冒险一试,带着铃铛悄悄地离开了茅屋,沿着小路前行。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这条小路通往的是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 云泥和铃铛沿着小路一直走,却发现来到了一座山谷。 山谷中弥漫着浓雾,让人视线模糊。 她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突然间,云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袭来。 她拉着铃铛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群山匪从浓雾中冲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云泥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次是遇到真正的危险了。 “吆喝,两个文弱书生,交出银子!” 这回因为石子路不好走,云泥和铃铛是牵着马的,此时就算扔烟雾弹,也跑不了。 “好说,我是穷书生,没什么银子, 就带了十两,都给你们。” 云泥从包袱里掏银子,被一个独眼龙山匪一把抓走,甩开包袱,包袱里的东西掉落在地,果然有一锭银子。 “我没骗你们,银子你们拿去,告辞。” 云泥拉着马,和铃铛转头走,二人害怕的腿发颤,而她们身材娇小,让山匪起了疑心,喊道:“站住!” 二人吓得马都不要了,撒腿跑。 铃铛被扳倒在地,云泥拉她,二人被几个山匪挡住,一个人一把抓掉了云泥的帽子。 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散落下来,仿佛仙女般,把几个大老粗山匪看迷了眼。 “好美的美人!” “咱们寨主不是要找个压寨夫人吗?这个美人如何?” “寨主眼光高,庸俗的看不上,不过这个小美人肯定能看上!” 此时又来了几个人,云泥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昨日被自己扔了烟雾弹的土匪吗?这叫入了狼窝。 “阿黑,你看咱们给寨主找了个压寨夫人!” 阿黑过来,狞笑道:“就瞅你们娘里娘气的,果然是女人!也好,和咱们寨主郎才女貌,绑她们回寨子!” 云泥和铃铛头上被套上黑布袋子,绑着手拉扯着走,也不知走去哪里。 第30章 寨主 走了很久,被带到了一个山寨里。 几个人拖着云泥和铃铛到了一个很大的屋子里。 只听到一声豪迈的笑声传来,从内堂走出来一个长得高大威猛的男人,浓眉大眼,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云泥听到山匪们齐声高喊:“寨主寿与天齐!寨主洪福齐天!” 阿黑道:“寨主,咱们给您找了个绝色美人做压寨夫人!” 寨主一听,嗤笑道:“你们哪回找的不是歪瓜裂枣的丑婆娘?” “这回不同,寨主一看便知。” 寨主从虎皮椅子上下来,蹲下一把揪掉了云泥头上的黑布袋。 露出一张瑰丽玉骨的脸庞,眉如新月,眼含秋水,鼻梁高挺,唇若丹霞。 修长脖颈,往下看,腰肢细软,寨主眼睛直勾勾的凝视云泥,云泥试探道:“你是寨主?可否让我们离开?” 这个男人一双剑眉,黑白分明的眼睛,分不清是正是邪。 寨主要伸手勾云泥的下巴,被她转头躲开。 “小美人,不,大美人,你可真是长在本寨主的心尖上了!等着,有礼物送你!” 他直接伸手抱起云泥,铃铛喊道:“别动我家小姐!” “她是你丫鬟,好好照料,给点吃喝。” 寨主抱着云泥往后堂走,山匪们都笑说:“这下寨主要享福了!” 到了后堂,云泥挣扎着,这个寨主把她放在软椅上,温柔说:“大美人,乖乖的,等一下我。” 也不知道他到屏风后面干什么去了,云泥手脚被绑着也干不了什么。 出师不利,从前她和席氏出门讨生活的时候,也没遇到山匪,怎么这次就这么倒霉。 一盏茶后,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玉面男子,身穿蓝色衣袍,长相粗犷中带着俊朗邪气。 蹲下云泥坐的软椅前,含情脉脉道:“大美人,我这样你满意吗?我知道刚才的形象你看不上,现在呢?够俊吗?可能配得上你?” 云泥仔细一瞧,还真是刚才那个寨主,他把胡子一剔除,收拾的仿佛一个侠客,看着英姿飒爽。 “你能放我走吗?寨主一看就是个好人。” 只听他眼波含情,继续介绍道:“在下苏景轩,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我叫席泥。”云泥没说真名字。 却听他笑着说道:“原来你叫泥泥?” 云泥一听,马上阻拦道:“算了,你还是叫我云泥吧,叫泥泥我会想起他。” “他?是谁?”苏景轩问道。 云泥一拍软椅扶手,郑重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有夫君,他就是我夫君。” “你夫君叫你泥泥?” 云泥点头道:“所以你放了我,不让他会报官的,你的山寨就会被官府查抄,不划算啊。” 苏景轩大笑一声道:“怕什么?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正好活动筋骨,泥泥,你嫁了人也没关系,本寨主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 云泥着急喊道:“别叫泥泥,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他一叫泥泥,云泥就满脑子都是封玄,仿佛他在叫她。 “我也不屑和他叫的一样,那就叫你云泥。不过想走是不可能的,明日你就和我拜堂成亲,做我的压寨夫人!” 苏景轩给她解开手上和脚踝上的绳子,两眼直勾勾注视她。 “我真的喜欢你,时间长了你就会爱上我,云泥,这里多自由多畅快!我会很疼爱你,给你我的全部!” 苏景轩虽说是个山匪头子,可身上带着几分特别的气质,若是不说他的身份,必然猜不到他是山匪。 云泥叹气道:“怎么办呢!” 苏景轩以为她哭了,拉住手哄说:“别哭啊,你哭我会心疼的,我让人给你做吃的送来。” 那就先把饭吃饱,再想办法逃跑吧。 云泥又想到封玄,殿下救命.... 苏景轩见云泥唉声叹气,连忙安慰道:“云泥,你莫要担心。即便你已嫁人,我也不在意,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若不喜这寨子,待我们成婚后,我便陪你四处游山玩水,可好?” 云泥心中无奈,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佯装顺从地点点头,假意道:“寨主若是真心想娶我,能不能去接我母亲来证婚,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苏景轩不是个吃素的,猜到她这是让他自投罗网,笑说:“云泥,等咱们成婚了,我让人再去接你母亲。” 山贼果然狡猾,只能想别的招。 饭菜端上来,云泥边吃边掉眼泪,看的苏景轩在旁边动容道:“美人垂泪,多美啊。云泥别哭了,我会是世上最好的夫君,好好疼惜你。” 云泥放下筷子佯装道:“我今日受到惊吓累了,想早些歇息。” 苏景轩赶忙扶着云泥,关切地说:“既如此,我命人准备些热水,你好生沐浴一番,舒缓身心。” 说罢,他唤来几个山贼,吩咐了一番。 不一会儿,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被送进了房间。 云泥趁着无人看守之际,迅速检查房间是否有可以逃脱的出口。 然而,这房间四周封闭,唯一的窗户也离地颇高,显然无法轻易脱身。 云泥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这时,苏景轩走了进来,他微笑着对云泥说:“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尽情享受沐浴的舒适。” 云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多谢寨主,只是我现在有些害羞,能否请寨主先出去片刻?” 苏景轩略作思考,便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云泥赶紧走到窗边,试图寻找其他逃生的方法。 她发现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或许可以从那里找到出路。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苏景轩的声音:“云泥,我可以进来了吗?” 云泥匆匆回应道:“稍等一下,我还没洗完。”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决定将计就计。 云泥迅速脱下衣服,跳进木桶里,假装洗澡。 她一边洗一边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突然,她注意到墙上挂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心中有了主意。 当苏景轩再次敲门时,云泥应道:“好了,寨主可以进来了。” 苏景轩推开门,走进房间。 云泥从木桶中站起来,身上裹着那件袍子,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部分面容。 她故意娇柔地说:“寨主,我有些冷,能不能帮我拿条软布过来?” 苏景轩看到云泥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立刻转身去取毛巾。 第31章 逃跑 趁此机会,云泥悄悄走到门口,准备溜出去。 然而,当她握住门把手时,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她心中一惊,回头看向苏景轩,只见他正拿着软布走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云泥,你这是要去哪里呢?”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云泥故作镇定,“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透透气。” “不用急,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苏景轩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云泥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着墙无路可退。 她的心跳加速,双手紧紧抓住袍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寨主,你别这样......”她的声音略带颤抖。 苏景轩伸出手指,轻轻勾起云泥的下巴,“你真美,云泥......让我好好看看你。” 云泥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寨主,请你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苏景轩打断她的话,“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用力捏住云泥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 云泥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苏景轩的束缚。 她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你放开我!不然我会死在你面前!” 苏景轩愣住了,他没想到云泥会如此决绝。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好,我不逼你......但你记住,你是我的,跑不掉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云泥靠在墙上,气喘吁吁。 云泥望着窗外的月光,呢喃道:“殿下,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事,封玄正在彻夜不休的找她。 他的眼神犹如被追捕的猎物,四处游移,寻找着那一丝可能的线索。 额头的汗水如同他内心燃烧的焦虑之火。 “泥泥,你在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心急如焚,城内已经搜寻未果,带人出了城门寻找云泥的下落。 而岳泽辰也一直在找云泥的下落,更因为迷路走错路而到了山谷里。 下了马车,徒步找,在几块石头空地上,发现了云泥的包袱,里面有些衣物,是云泥穿过的。 “云泥就在这附近,咱们赶紧找。” 他和随从两个人上了一条路,正是通往山寨的路。 可他们左转右转到了山寨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大人,这个山寨很隐秘,云小姐会到这里吗?” 岳泽辰说道:“山谷里发现了云泥的包袱,这里是最大可能的地方,咱们四处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情况。” 而苏景轩大清早就兴奋的来找云泥,他已经抑制不住想要云泥成为他的女人。 并且带来了铃铛。 “小姐!” 云泥和铃铛抱头痛哭,闯荡江湖也太难了。 苏景轩伸手摸云泥的头,宠溺道: “云泥别哭了,吃点东西,就打扮起来,正午时分是吉时,咱们成亲,我现在就让人去布置山寨。” 又进来一个老婆子端着凤冠霞帔红色喜服。 要张罗着给云泥穿,云泥一看苏景轩高大威猛劲头十足,不敢用强,只能假意听话。 他走后,老婆子很快就给云泥打扮好。 “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把人打发走,云泥拉铃铛看窗口,窗口外面是个山坡,如果从这里下去,说不定可以跳出这里。 “小姐,这太危险了,下面不知道有什么,这山坡看着很高啊!” 云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逃离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趁着没人注意,她和铃铛悄悄地爬出房间,来到山坡边。 刚要和铃铛往下爬,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云泥,云泥!” 转头一看,这不是岳泽辰? “泽辰?” 岳泽辰小心的匍匐过来,说道:“终于找到你了,我在山寨周围转了一圈,刚好到这里看到你。” 他给随从交代赶紧出山谷去找府衙的来营救。 随从走后,岳泽车小心的扶云泥一起往下坡下面走,说是走,其实山坡很陡峭,有许多草。 云泥和岳泽辰艰难地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爬,突然,云泥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下滑落了一段距离。 “云泥!”岳泽辰惊叫一声,迅速伸手去拉住她。 好在他反应及时,云泥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两人继续前行,终于到达了较为平坦的地方。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寨里的人发现你们不见了,肯定会追出来的。”岳泽辰焦急地说。 云泥点点头,跟随着他朝着山外跑去。 与此同时,苏景轩得知云泥逃跑后,暴跳如雷。 他带领着手下们,顺着她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绝对不能让她逃走!”苏景轩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泥和岳泽辰拼命地奔跑着,身后不断传来苏景轩等人的呼喊声。 眼看就要被追上,岳泽辰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处隐蔽的山洞,“快躲进去!”他拉着云泥钻进了山洞。 山洞内漆黑一片,云泥不禁有些害怕。 岳泽辰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暂时安全了。” 话音未落,洞口处传来了苏景轩的声音。“他们一定躲在里面,给我搜!” 云泥和岳泽辰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几只野蜂飞了过来,吓得云泥尖叫出声。 “在这边!”苏景轩闻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岳泽辰灵机一动,拿出怀中的花蜜瓶。 其他野蜂受到吸引,纷纷朝洞口飞去。 “该死的野蜂!”苏景轩咒骂着,只好带着手下离开了。 云泥松了口气,岳泽辰把花蜜瓶扔到一边,野蜂蜂拥而上。 “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继续往山谷外面逃跑。 另一边,岳泽辰的随从走出了山谷,迎面看到路上封玄带人正在搜寻。 他不认识太子,但是看到他们骑着马,求助道:“麻烦能不能借我一匹马,我有救命的事要去通知府衙。” 封玄一听,心中有些狐疑,问道:“发生了何事?” 随从气喘吁吁道:“我们大人的未婚妻被山寨的人抢了,我得赶紧去找府衙来救他们。” 封玄让人给了一匹马给随从,他并没有想到此人口中那个未婚妻就是云泥。 第32章 跑不了 京城的大街上,席氏漫无目的的找云泥,尽管封玄已经交代她放心, 他调派了人马找云泥,可作为母亲,又怎么可能安心。 此时走的满头大汗,脚上的鞋经过奔波变了形。 街角上过来一辆马车,从轿帘中看见了她。 “停下!” 他下了马车,从后面一把拉住席氏的胳膊。 “阮娘!” 席氏转头,看到岳百川,情绪崩溃,使劲打他,急的哭道:“都是你个杀千刀的,还我云泥!我的云泥!” 岳百川扶着她到路边歇脚。 “阮娘,发生了何事?” 席氏坐在街角,痛哭流涕道:“云泥不见了!都是我的错,日日忙着卖豆腐,没有关心她,也没时间带她去游览风景,从小到大就跟着我吃苦,没过过好日子,如今安稳下来,她说想要出去走走。” 岳百川惊愕道:“云泥不是眼睛不好吗?怎么还能出去?” 席氏捶打他,“说的是,她眼睛看不到遇到坏人该怎么办!呜呜呜!” “别急,咱们去衙门,让官府的人去找。” 席氏跟上起身,又想到封玄太子的身份,高凌给她特意交代过不能暴露太子身份,不然会有麻烦,而去官府必定会让人知道,她信得过封玄的为人,知道他会想尽办法找云泥。 说道:“不用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即便知道云泥有可能已经出了京城,可她坐不下来,只有走着找着才能安心。 岳百川不放心她步履蹒跚,给随从交代去宫门口告假,跟着席氏后面一起找云泥。 看席氏精疲力尽,上前扶她,席氏原本厌恶要甩开,一想自己那日制定的复仇计划,于是没有赶他走。 二人在京城的街道上沿街寻找。 而京郊山谷附近,岳泽辰拉着云泥疾步快走,从清早就一直处于紧张之中,此时他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仔细瞧云泥,她的眸光朝向远方,不似从前那样空洞。 “云泥,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云泥抿唇说:“嗯,刚能看见不久。” 岳泽辰没有责怪她没告诉,而是兴奋道:“云泥,太好了,这是一件大喜事!” 云泥发觉岳泽辰犹如一泓温泉水,总是很温柔,很绅士儒雅,疏朗的眉目透着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性子。 二人走的快,气喘吁吁,尤其是云泥,腿下打软。 “云泥,你走不动了?我背你!” “不用,我走的动,以前和母亲到山上挖药材,比这走的路多多了!” 岳泽辰更加喜欢云泥,她虽长的柔弱,柔韧的性子却让人肃然起敬。 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不好,山匪追来了!” 二人朝周围看,竟然无从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前面有个岔道,有些树丛,或许可以躲避。 高头大马上的苏景轩已经看到了远处奔跑的两人。 “谁,那个男人是谁?居然拉着本寨主的压寨夫人!” 难道是云泥口中的夫君? 也好,既然他来了,本寨主就直接灭了他,省的以后麻烦。 苏景轩抽了马一鞭子,马飞奔的更快,迅速的拦住了岳泽辰和云泥的去路。 “云泥,我和你说过,你跑不了,必定是我的女人!” 云泥央求道:“寨主,你就放了我们吧!你若是要银子,我会让人送来,一千两够不够?” 苏景轩邪笑道:“云泥,你真低估了自己,你可比十万两还值钱。” 他的大刀指向岳泽辰,狠厉问道:“这是你男人?” 云泥反驳道:“不是,不是!” 岳泽辰却将她护在后面,临危不惧道: “是,你想怎么样?这是京郊,你若是放了我们便罢,不然让府衙找来,你的山寨就被端了,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清楚。” “果然是个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老子不怕,今日必须让云泥做我的新娘!” 他跳下马,要抢云泥。 岳泽辰拉着云泥躲闪跑,三人纠葛当中,云泥脚踩到山坡的土埂之上,跌落要滚下去,岳泽辰一把抱住她一起滚了下去。 苏景轩看二人像皮球一样的滚了下去,山坡挺陡,观察地形,上了马,从路上可以绕到山坡下面。 使劲的赶马,深怕二人跑掉。 岳泽辰抱着云泥,护着他,滚下山坡这一路,他被石头和尖锐的东西剐蹭的后背渗出血,而云泥被他护在怀里一点事没有。 “泽辰,你没事吧?我看看后背。” 一看衣袍后面有血渗出,云泥急的掉眼泪。 “你受伤了,对不起。” 岳泽辰宽慰道:“没事,不疼,咱们赶紧走,这里是山下了,很快就能出这座山,就安全了!” 云泥扶岳泽辰艰难的起来,可他似乎刚才骨折了,腿上使不上力,根本走不动。 “泽辰,你哪里疼?” 岳泽辰一摸大腿处,知道这里伤着了,可怎么办?让云泥自己跑,若是再被那个寨主逮住如何是好? “泽辰,我拖你走!” 云泥起身要把岳泽辰拉在她背上,拖着走。 岳泽辰阻拦道:“云泥,你别累着了。” 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云泥吓得不知往前还是往后,心里盘算如果苏景轩追来就和他谈个条件。 果然是苏景轩,他骑马挡在了云泥和岳泽辰面前。 “寨主,我和你谈个条件!” 苏景轩笑说:“云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你找大夫医治他,我就跟你回山寨。” 苏景轩挑衅的看向岳泽辰,讽刺道:“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妄想和老子抢女人,罢了,既然云泥说了,我就应了,咱们回山寨,我就让人去找大夫。” 没别的办法,云泥和岳泽辰使了个眼色,既然逃不掉,就先周旋着。 苏景轩让人把岳泽辰带上马,他把云泥抱上马,刚要带着七八个山匪离开。 忽然听到更加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训练有素的一个二十人长方阵的玄衣侍卫出现,为首的是一个玄衣锦袍的高大男人。 云泥回头吃惊道:“殿下!” 她大声呼喊,苏景轩惊愕之余,反应过来,马上迅速的抽马鞭,往山寨方向逃跑。 第33章 我不走 封玄看到前面一匹马上一个男人抱着云泥,心中气闷到想马上杀了那个人。 “驾!” 马赶的更快追赶,而苏景轩也急中生智,他自知此时寡不敌众,自己只带着八个山匪,而追来的人足足有二十名,各个看起来出手不凡。 云泥劝道:“苏寨主,你赶紧放我下去吧,你跑还来得及。” 苏景轩勾唇笑说:“云泥,不妨事,等咱们赶回山寨,他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且等着瞧好了!” 这个寨主总是自信过头,云泥转头往后看,封玄风驰电掣般在后面追赶,他一定很着急,我可真是给他添麻烦了。 而马上伏着的岳泽辰则一脸震惊,他是朝廷命官,自然认得当朝太子殿下。 太子怎么会和云泥认识?而且还这样急切的找来了。 男人把女人放在心上才会如此,岳泽辰意识到危机感,而这危机感似乎过于强大。 苏景轩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扔出大刀,砍断了一棵大树,阻拦了封玄等人的路,耽搁了他们追上。 而他带着云泥顺利的进了山寨,喊道:“快, 布阵防守!” 山寨大门迅速关闭,到了寨子里面苏景轩把云泥抱下来。 云泥又劝道:“苏寨主,你打不过现在来救我的人,快放我出去,我替你求情。” 苏景轩要捏她脸蛋,云泥躲闪开,只听他自信满满道:“放心,他拿我没办法!” 话音刚落,只见犹如野蜂般的玄衣侍卫从高大的山寨门上飞进来,轻功了得。 云泥一眼看到了封玄,使劲的招手,此时她忘记了掩饰眼睛看不见,而封玄也忘记了她眼睛的问题。 手拿长剑直直稳稳落在地面。 苏景轩见势头不对,拉起云泥的手往山寨里跑,很快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木屋前停下。 他揭开一个草皮,下面竟然是地道。 云泥拉住旁边的木杆,“我不走!” 苏景轩使劲抱她,“云泥,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你走吧,我不走!” 云泥想着拖延时间,让封玄来救。 苏景轩掰开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跑进了地道,而云泥拖延的时间非常有效,封玄带人紧紧跟上来。 发现了这块凸出的草皮。 高凌道:“殿下,以防止有诈,属下带人进去!你不能涉险!” “孤必须亲自去救云泥!” 封玄不管不顾进了密道,而密道里昏暗,高凌带人跟在后面,打开火折子照明。 云泥想必须再拖延时间,封玄一定可以追上来。 “苏寨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放了我,你还年轻,别走错路。” 苏景轩一听,搂着她说:“云泥,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嘴叭叭能说的,如此更好,咱们做夫妻一点都不无聊!” 云泥见他不听劝,抓住石壁不撒手。 “我不走!殿下!殿下!” 她耍赖不走,苏景轩要抱她,云泥低头狠狠的咬住他的胳膊,疼的他眼冒金星。 封玄听到云泥的声音,使劲的往前跑,果然看到了两个人。 高凌和侍卫冲上去,几个人先拦住路,然后封玄缓缓走近。 喝令道:“把她放开!” 苏景轩邪笑道:“我若是不放呢?” 封玄一挥手,几个人上去和他厮打起来,其实苏景轩若是拉住云泥作为人质威胁,是可以逃脱的,只不过他一来不想伤害云泥,二来有了新的计策,一个长远的计策。 “别碰老子!”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晃晃的牌子,“云泥叫你殿下,想必你是皇子。免死金牌,你总该认识吧?” 封玄震惊,“你从哪里来的?” “这你别管!总之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封玄冲过去,一把拉过云泥,护在怀中,冷笑道:“好,咱们出去分说清楚!” 高凌押着苏景轩走在前,这小子边走边往回看云泥。 封玄抱紧云泥,云泥心中惶恐,殿下的脸色憔悴又骇人,像要吃人一样,一定会责骂她为何跑出门,生怕他会骂她。 趁他松手的时候,挣脱往前跑。 封玄追上,一把将她按在石壁上。 撕去往日的清冷,深邃的眸子里有连夜不眠不休寻找的红血丝,有又气又急的情绪,有云泥从未见过的阴翳神情。 胳膊肘按住她的胸脯。 “跑什么?” “殿下.....”云泥低头假装眼瞎。 “说话啊!” 封玄捏起她的下巴。 “一声不吭跑出京城,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的声音大到响彻整个地下通道,还有回声,吓得云泥一个哆嗦。 眼眶里的泪滚下来,自责给封玄添了这个麻烦,此时有些后悔。 “殿下,我只是个盲女,一无所有,没有家世,我们没有未来,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我想出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豆大的珍珠泪,晶莹剔透从光洁白皙的脸颊滑下,落在封玄的胳膊衣袖上。 封玄气得咬牙切齿,哑声道:“眼瞎心也瞎?再跑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喂鱼!听到没有?” “呜呜呜,嘤嘤嘤......”云泥哭的梨花带雨,咬着唇,让封玄的心颤到发麻。 “谁说我们没有未来?跟孤走!” “就是的呀......嘤嘤嘤。” 他拉着她往地道外面走,爬出了地道,见她穿着红色喜服,气得一边撕掉云肩,恨不得把这身喜服给扒了! “别哭了!” 封玄抱起她,云泥顺从的两手勾住他脖子。 此时山寨已经被封玄带来的烈鹰队卫队控制,山匪们跪在院中。 而苏景轩因为有免死金牌,坐在一把椅子上。 封玄走近,拿起他手中的免死金牌,审视半晌,这的确是真货。 再一想他能在京郊占山为王,而没有被剿灭,实在可疑,难道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在?而且大到离谱?一种直觉告诉他不简单。 苏景轩邪笑道:“你是太子殿下?” 封玄冷鸷道:“说吧,你是谁的人?” 苏景轩哈哈大笑道:“这不好说,只是即便你是天子也不好动我!” 这口气好大,封玄因为出来寻找云泥,在京城闹得动静不小,此时不能再节外生枝,不然传到宫里会很难办。 “今日孤就暂且放你一马,回头找你算账!” 封玄抱着云泥要走,苏景轩喊道:“云泥,等着我啊!” 云泥看到封玄阴鸷的神情,把头埋的低低的。 第34章 吓唬 忽然想起岳泽辰,伸起脑袋,急忙阻拦道:“殿下,等等,还有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 封玄气急问道:“谁?” 一个山匪拉着铃铛出来,铃铛喊道:“小姐!小姐!” 一个山匪扶着岳泽辰出来,封玄一看,难以置信道:“岳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泥软声道:“殿下,岳大人受伤了,咱们一起带回去吧。” 封玄只觉得脑袋发晕,抱着她的臂膀都用力收紧了几分。 挥了下手,高凌带人把岳泽辰扶上了马,另一个侍卫把铃铛扶上了马。 岳泽辰心中五味杂陈,已经预感到和云泥的可能性变得微弱,而他不知道和云泥的真正关系才是让他五雷轰顶的存在。 看着他们骑马出了山寨,苏景轩摇着免死金牌,狞笑道:“原本我只想做个自由的山大王,可为了云泥,我要杀到京城去,把她夺回来!” 云泥,等着我,你必定是我的新娘! 在马上,云泥能感觉到封玄的情绪,他的眉头紧锁,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仿佛要将世界都吞噬进去。 嘴唇紧闭,紧绷成一条直线,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怒吼。 高大的身躯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拳头紧握缰绳,青筋在皮肤上凸起,胸膛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马跑的极快,快到风刮得耳鸣。 云泥不由的往身后他怀里缩了一下。 他咬住她耳朵,低沉又沙哑道:“怕了?还敢吗?” 云泥伸出手摸住他的手背,安抚他愤怒的情绪。 两个时辰后,进了京城,封玄吩咐人分别送岳泽辰和铃铛回去,岳泽辰缓缓朝云泥挥手。 云泥张望了一下,赶紧把头埋回来。 “你去宫里周旋,孤去别苑,明日天黑前回宫。” 高凌一听点头道:“好,属下这就回宫。” 他赶往皇宫,而封玄带着烈鹰队的卫队去京郊别苑。 云泥思索等下怎么哄封玄呢? “殿下,我们不回宅院吗?” 封玄冷戾道:“孤已经让人送铃铛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放心。” “谢谢殿下。” 到了别苑,封玄跳下马,把云泥抱下来。 她刚站稳脚跟,又被他抱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云泥偷偷看别苑里。 之前封玄带她来的时候,她还什么都看不见,此时什么都看的见。 之所以决定不告诉封玄自己眼睛复明的事,是害怕封玄见她眼睛能看见了,要把她带入皇宫。 那个地方一想就可怕,她一个无家世依傍的人,还不得被人欺负死,还是在宫外自由。 封玄把她抱到了别苑的沐浴香汤池屋里。 一声不吭,放她在玉榻上,伸手就脱她身上穿的喜服。 “殿下,我自己脱。” “丑死了!赶紧脱了!” 封玄粗暴的把红艳艳的喜服外裳脱掉,又脱里面的内衫,直到脱的剩下一个小肚兜,露出光溜溜的脊背。 “站起来!” 开始拨喜裙,还有里面的红色长裤。 他的眉头紧锁,压迫感让云泥心里哆嗦,身上颤抖。 总算把碍眼的红色脱掉了,封玄抱起她要往沐浴香汤池里扔,吓唬道:“还跑不跑了?” 这个香汤池不浅,云泥吓得搂紧封玄的脖子,颤声道:“殿下别生气了,我害怕....” 封玄想起这两日自己有多着急,想到万一真的让坏人害了云泥,那是多么可怕的事,他心如刀绞,此时就想让云泥长个记性。 一狠心,将她扔进了沐浴池里。 云泥落水,扑腾吃了好几口水,被封玄一把捞了起来。 云泥紧紧抱住他,往上攀爬,边爬边哭,她是真的吓到了,还使劲的咳嗽,呛着了。 “呜呜呜.......” 她哭的呜呜泱泱,封玄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了,抚她后背,却依旧气得不想哄她。 缓缓坐在沐浴池里,抱着她,由着她趴在肩头哭了许久。 忽然封玄想到云泥今日行为敏捷,一点也不像个眼盲的人,掰起她的脸瞧。 云泥脸上泪河斑驳,连忙低垂眼睫。 “泥泥,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云泥连忙摇头,哽咽道:“不能.....真不能.....” 封玄狐疑的给她拭泪,又威逼道:“看着孤,不许耷拉着脑袋。” 云泥紧张的要命,假装抬眼看向别处,好体现出眼盲的空洞。 封玄审视半晌,才又信了,摸她头安抚。 二人抱着在香汤池许久,许久,一个不敢说话,一个不想说话。 封玄依旧难以理解,问道:“泥泥,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何眼睛看不见还瞎跑?知不知道江湖险恶?你看不见有多危险?” 云泥抽泣着,娇糯道:“让殿下着急了,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啊...” 轻抚他的胸口, 生怕他又气起来。 又听到他说:“那日李太医说你的眼睛恢复的可能性在八成,这说明大有希望,等你眼睛能看到了,孤安排你入东宫,这样咱们每日都能在一起了。” 之前这话就提过一次,云泥记得很清楚,所以才假装还眼瞎着。 而这次云泥不见了,更让封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安排云泥进宫,找不到她,他会发疯! 云泥软声道:“殿下,其实我可以不入宫,我日后不乱跑了还不成吗?” 封玄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坚定道:“你必须进宫!” 云泥悔恨,跑出来一趟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她不想进宫的呀。 “殿下,我可以不要名分,在宫外挺好的呀。” 封玄一听,捏起她的脸,气急败坏道:“怎么,你在宫外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是不是?那个岳泽辰怎么回事?你们何时认识的?” 云泥只好老实交代,“是有一日上街卖豆腐,他救了我,还给我们办了做买卖的证件。” 封玄更气恼,捏住云泥的脖颈,“那是刚到京城的时候,你和他那么早就认识了?一直瞒着孤?” 第35章 记牢 “殿下......” 云泥小脸涨的通红,垂睫泪如雨下,卡在大手掌的一张脸娇小如一朵脆弱的花儿,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封玄疑心道:“你这次出京城是不是岳泽辰蛊惑的?” 云泥摇头,“不是的......” 她不敢正眼看 封玄,怕被他发现眼睛好了,但从他起伏的胸前肌肉处可以断定他是气急了。 伸出柔弱无骨的手轻抚他愤怒的胸腔,企图平息男人的震怒。 封玄忽然霸道吻住她的唇,极其侵略的吻,犹如狂风暴雨扫荡。 双手也好似要把她一整个揉入自己的体内,让她无法逃离。 云泥被迫仰头承受着他带着怒火的猛烈强势亲吻,无力的要倾倒,被他有力的臂膀拥住。 喉咙间发出的呜咽抽泣声,被一寸寸吞噬。 犹如被暴风骤雨拍打的树叶般躲避,却被他缠住不放。 他漆黑的眸色透着山雨欲来的情绪,放开她撷取了一口新鲜空气,又按住她的后脑勺吻,比刚才更加猛烈。 他的气息压着她,令她产生一种难以逃脱的恐惧。 从前每回久别相见,封玄尽管疯狂却会克制,怕吓到她,可此时他不想有任何迟疑。 “泥泥,孤纵着你了。” 云泥颤声央求,“殿下......嘤嘤嘤.....我错了.....” 封玄狠狠问道,“错在哪儿了?” 云泥软声软语,泣声道:“错在......不该出京城.....” 他的大手掌伸到前面,轻抚她眼角的泪,云泥趁机拉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低语道:“殿下,求你别生气了......” 虽说从小镇开始二人已经相识大半年,可聚少离多,云泥并不懂得如何应对封玄的情绪。 只能慢慢试探揣摩和他的相处方式。 这番软言软语的央求,似乎有些奏效,接下来封玄缓和了许多。 逼迫道:“泥泥,你是谁的女人?” 云泥小手揪着攥着,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殿下的.....女人。” 封玄才满意的轻抚她的发丝,提点道:“泥泥,别忘了,你是孤的女人,永远都是。” 他有天生帝王说一不二的独断专行,云泥想绝不能让他发现眼睛已经好了,不然说不定马上会被带进皇宫。 不知折腾到多晚,只见烛盏上的红烛只剩下一点底座。 封玄总算疲累的眯着了,云泥小心的从他臂弯下张望,拉开一些碎发,转头注视他。 你怎么这么凶?一点也没有岳泽辰温和温柔。 可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这回是真的担心着急了,云泥趴在封玄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轻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的月光。 她知道,自己与封玄的身份差异巨大,这段感情注定不会平坦。 转身回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封玄的睡颜,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城东岳府里,半夜不平静。 岳泽辰被抬进院子里,张氏吓得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了?泽辰,你和人打架了?” “你腿伤了,得赶紧去请大夫!” 她张罗下人半夜去叫大夫来看,这个翰林院学士的儿子,是她的精神支柱,怎么能不紧张。 岳泽辰两眼无神,浅浅道:“母亲,我想歇息了,身上的伤明日再看,请你出去。” 门关上,他的脑海里全是云泥,为什么出现的男人是太子。 他在朝为官一年有余,深知当朝太子阴鸷狠戾,铁血手腕,自己一届文官如何争夺。 而他更担心云泥,云泥,你那样娇弱的女子,太子威逼之下,无力抵抗,该有多苦。 他超出爱的范畴疼惜云泥,说不上是为什么,打从第一眼看到就是。 她失明的时候,他想做她的眼睛。她能看见了,他想做她的依靠。 云泥,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 岳府门口,张氏焦急的等岳百川,怎么他今日到半夜了还没回来。 管家跑出来,“夫人,我问过车夫,他说老爷今日有事处理,您还是别等了。” 张氏骂道:“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处理什么事这么晚还没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燕云巷的宅院里。 铃铛回来和席氏说道:“夫人,玄公子让奴婢回来告诉您,小姐找到了,让您放心。” 席氏喜极而泣,“那就好,找到就好。” 岳百川不解道:“这个玄公子是谁?为何找到了云泥,没有送她回来?” 席氏白了他一眼,自然不会和他说玄公子就是太子。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他是个好人,能照顾云泥的人。” 岳百川怕惹得席氏不高兴,没再问,其实他内心希望早些见到云泥。 感概道:“还记得那时候云泥刚生下来,长的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席氏心里骂道:杀千刀的,你还有脸提女儿,当年狠心赶我们娘儿俩出门的时候可没觉得女儿可爱。 推他走,说道:“云泥没事了,你走吧,别来了。” 岳百川却不肯走,拉她衣袖,笑说:“阮娘,你饿了吧,今日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厨房在哪儿,我去给你做碗面条。” 看他贱嗖嗖的模样,席氏没再阻拦,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岳百川高兴的说:“等着,很快就能做好。” 席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琢磨今夜岳百川没回岳府,想必那张氏很着急,这才是第一步,日后还有她更着急的时候。 云泥,母亲要把咱们娘俩失去的都夺回来。 你有了身份,就不会害怕跟了太子没名没分。 一盏茶以后,岳百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到院子来。 “阮娘,快吃。” 席氏看到这碗面条,感慨颇多,岳百川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说:“那时我总是熬夜看书,每回你都做一碗面条给我做夜宵,都会放两个鸡蛋。” 席氏唏嘘道:“女人还是不要太贤惠。” 岳百川急忙温声说:“是我的错,阮娘,你一直是个好女人。” 席氏放下筷子,飙泪道:“你吃吧,我吃不下!” 转身绕过长廊回厢房,岳百川在后面喊:“这面你不吃了?” 他端起面条,想起二人成婚那两年的许多事,原本多好的一家人,独自吃起了面条。 第36章 假装 翌日清早,云泥醒来的时候,翻了个身,看到封玄站在窗前。 他的后背坚毅挺拔,即便是一袭简单的絷衣也显得矜贵霸气,他在想什么呢? 封玄望着窗外花园里的花朵,思索要把云泥接入东宫,必须要加持一个身份,不然会被欺负。 可才成婚不久,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从未入过后宫,把云泥带进宫去,所有人都会盯着她不放。 而他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心中怅然若失,犹如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一样,毫无思绪。 最后想明白一件事,当务之急要治好云泥的眼睛,至少她会是个独立的人。 他转身间,云泥慌忙闭上眼睛。 被子搭在她胸口,两扇玉肩处殷红青紫一片又一片,仿佛原本的雪白肌肤成了点缀,有些自责昨夜太过愤怒将她折磨的过头。 倾身低头吹了吹青紫处,又落下一个吻。 云泥翻身假装醒了,睁开眼睛,略带害怕道:“殿下.....” “再睡会儿吧。”封玄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云泥微微一愣,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太子吗?不过她确实还很困,便又合上了眼。 封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疼惜。 快正午的时候,云泥醒来,屋内没人,她以为封玄回宫了,心中大呼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听到脚步声传来,鼓点般有力的声音,他还没走? 封玄一袭白色锦袍,身后跟着几个侍女,手里端着盘子,有折叠整齐的衣裙,有钗环首饰,有洗漱用品。 她定了一下,迅速又装起眼瞎,伸手喊道:“殿下,你在哪儿?” 封玄坐到她身边,轻抚她的头发绾到耳后。 “泥泥,让她们给你洗漱收拾好,咱们一起用午膳,晌午李太医来给你复诊眼睛。” 复诊眼睛,李太医会不会发现她眼睛好了呢? “哦,好。” 四个侍女一起伺候云泥,封玄靠在窗边抱着臂膀观赏,孤的云泥是天下最美好的女子,就该被娇生惯养着。 鹅黄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最后封玄从首饰盘里挑了一支芙蓉并蒂钗给她插上。 云泥抚摸头钗,“殿下,这是什么图案的珠钗?” 封玄抚她脸说:“芙蓉并蒂花,吉祥如意。” 他多想她能看到这世间五彩缤纷的事物,云泥的唇角上扬,带出两个小梨涡,封玄凑近亲吻小梨涡。 待云泥梳洗完毕后,封玄牵着她来到饭桌前坐下。 “尝尝这个。”封玄夹了一块蜜炙鹿脯放在云泥碗中,“这是我特意让膳房做的,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云泥轻轻咬了一口,鲜嫩多汁,味道甚好。 点了点头,“谢谢殿下。” 封玄春山一笑,眼中满是宠溺。 用完午膳后,李太医前来为云泥复诊。 经过一番检查,李太医禀告道:“云小姐的眼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康复的可能性非常大。” 封玄紧张问道:“多久?” 李太医谨慎道:“时间上说不好,或许某天忽然就能看到。” 封玄听了大喜,拉云泥手说:“泥泥听见了吗?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好了。” 云泥心中忐忑,表面上还是装作激动的样子,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快黑时,封玄不得不回宫去。 马车上,二人一言不发,宽敞的车内弥漫着离别的惆怅。 云泥回握封玄的手,趴在他胸口,软声道:“殿下.....” 封玄阴鸷道:“不许再和岳泽辰见面,记住了吗?” 云泥回答的慢了些,他将她往上提起,“怎么不回答?不愿意?” “我知道了。” “还有,入东宫之事,孤会安排好,你心里做个准备。”封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泥微微颔首点头,知道无法直接忤逆封玄,只能想别的办法。 燕云巷门口,席氏翘首以盼,终于看到马车驶来。 马车停了,席氏跑过来,扶着云泥下来,见她一身华贵衣裙,更加揣摩到云泥在封玄心中的位置。 “殿下保重。” 云泥朝马车摆手,封玄缓缓放下轿帘,又看了她一眼,才说:“走吧。” 马车动起来,席氏扶着云泥进宅院。 封玄又朝轿帘外看了一眼云泥。 才刚分开,一种牵挂就已经在心底滋生,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过去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波澜不惊的人。 或许源于在小镇上,不知身份中,云泥的纯真和善良触动了他心中深层次的渴望。 他自小母后薨逝,虽然王皇后照顾的悉心,却没法找到安全感,那些面上的关怀备至甚至让他不舒服。 他一边埋头努力学东西,一边想方设法的笼络皇帝,让皇帝不要忘记了他这个嫡子。 长久的独自前行,是孤独又封闭的,犹如一块坚不可摧的刀刃,而云泥却轻易的摧毁了他冰冷的心,揉下了一角,那一角变得柔软,会了担心,会了牵肠挂肚。 宅院里,席氏欢天喜地,准备了火盆,非让云泥跨过去。 铃铛扶着云泥,“小姐,腿伸长些跨过去!” 席氏抚摸她的头,说道:“好,垮了火盆就岁岁平安,云泥,你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铃铛都给我说了,若是殿下没赶去,你岂不是让山匪糟蹋了?” 云泥宽慰席氏,“母亲,我记下了,以后不乱跑,害您担心了,女儿不孝。” “母亲没事,倒是让殿下担心了。” 席氏带着云泥回房里,小声问道:“云泥,殿下有没有说日后怎么办?会带你入东宫吗?” 云泥笑说:“母亲,我去东宫做什么?还是不去的好,这样可以日日陪着母亲。” 席氏却说:“从前我也这样想,可如今想不行,你得去东宫,这样才有保障,日后生孩子也有名分,可以入皇家玉碟。” 云泥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席氏已经在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但她不想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更不想被束缚在东宫之中。 “母亲,我不想卷入宫廷的争斗中。而且,我和殿下其实性格不合适……”云泥欲言又止。 席氏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云泥,母亲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世上哪有女人不希望有个好归宿呢?殿下对你情深意重,这是你的福气。” 云泥无奈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无法违背母亲的意愿。 然而,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不安,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似乎已经不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37章 拜见 城东岳府里,岳百川到后院去看岳泽辰。 “父亲,我没事。” 岳百川摸了一下岳泽辰的腿,问道:“这是如何弄得?看着很严重,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最起码得躺个几十天才能养好。” 岳泽辰牵挂云泥,“不用那么久,养十日便可痊愈。” 这个儿子素来主意正,见他不说缘由,岳百川问道:“泽辰,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今日看你心事重重。” 岳泽辰没做声,可那眼神分明是饱含爱意。 “日后再说吧。”他淡淡道。 岳百川出房门的时候,张氏带着丫鬟来给岳泽辰送饭,讥讽道:“岳大人,您今夜还睡书房吗?” 岳百川没理她,径直出了后院。 从前二人吵闹,互相都会给个台阶下,如今一个不服软,一个嘴硬不理人。 张氏骂道:“狗日的,越来越有脾气了!我看你能一辈子睡在书房!” 岳泽辰摇头道:“母亲,您能不能不要口出脏语,这是丢自己的颜面。” 张氏到床前,委屈道:“泽辰,你怎么这样说母亲,母亲还不是为这个家着想,你父亲若是有了外心,你可得帮母亲。” 丫鬟把餐食摆在矮炕桌上,岳泽辰坐起来吃,并未再和她言语。 张氏嘀咕道:“也不知道雾儿在东宫过的如何,有没有让太子宠幸。” 太子?岳泽辰一听,瞬间没了食欲,放下筷子,一脸忧愁。 云泥是个盲女,既然太子不能接她入宫,为何非要霸占她?岳泽辰只觉得心中愤慨。 “儿子,怎么不吃了?” “母亲,我没胃口,你们出去吧。” 岳泽辰下了逐客令,张氏叹气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来什么都不顺,这个家到底怎么了,明儿我得到庙里去拜拜。” 翌日,皇宫之东宫,钟萃宫。 妃子们按照宫规来给太子妃请安。 岳轻雾上座,身穿一套杏色梅花宫装,显得淡雅端庄。 下面妃子为首的是章灵儿和雪鸢,带着其他八九个妃子一起道:“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都坐吧。” 章灵儿和雪鸢坐在最前面的软椅上。 “咱们进宫七八日有余,本宫还未见过各位姐妹。”岳轻雾说话柔柔绵绵,仿佛清风细雨般飘荡在殿内。 章灵儿笑说:“太子妃见没见过咱们不要紧,关键是咱们都入了东宫七八日,太子殿下还未曾照过面,令姐妹们失落,这难道不是太子妃该规劝殿下的分内之事吗?” 雪鸢未做声,扫了一眼岳轻雾,她挪动了一下坐的姿势,足以见得心中有些慌。 心中嗤笑,这等胆量,也配做太子妃,可雪鸢素来是个沉重冷静的,不像章灵儿这般咋咋呼呼。 章灵儿后面坐的美人是叶庶妃,附和道:“是啊,哪怕是殿下单去哪宫,好歹进了东宫,咱们也就不做他想,可如今这样多少让人害怕日后该如何。” 其他几个妃子纷纷附和,“是啊,还请太子妃给咱们想想办法。” 一时之间殿内叽叽喳喳,岳轻雾被吵得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她才说:“殿下忙于政务,咱们作为妃嫔做好分内之事便好。” 她话音未落,章灵儿就打断道:“忙于政务也不可能不歇息啊,太子妃是殿下的妻子,本该起到规劝作用,大家说是不是?” 又是一番附和。 雪鸢起身道:“太子妃,嫔妾先回去了。” 她是王皇后的侄女,腰板直,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章灵儿也起身, 招呼都没打就大摇大摆出了殿门。 其他妃嫔也跟着出了钟萃宫。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可岳轻雾的心却乱了。 刚才那句这是太子妃的职责,让她心忧。 掌事宫女道:“太子妃,您别放在心上,章侧妃向来跋扈,不必理她。” 岳轻雾是个患得患失,敏感又负责任的性子,起身道:“什么时辰了?不知殿下下早朝了吗?” 又坐下,吩咐道:“还是等正午,正午准备些膳食,我去拜见殿下。” 正午时分,岳轻雾带着婢女端着食盒前往紫宸殿。 然而,在门口,她却被侍卫拦住了。 “太子妃,殿下正在休息,请勿打扰。”侍卫语气冷淡地说道。 岳轻雾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她还是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见见殿下,问问他是否用膳了。” 侍卫道:“请太子妃稍等,我们进去禀告一声。” 不一会儿,有人引着岳轻雾进了紫宸殿。 主殿内,龙涎香从鎏金香炉里徐徐散出来。 封玄正在乌木案台前看奏折。 “臣妾拜见殿下,殿下万福。” 封玄并未抬头,也并未做声,一脸冷峻,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寒气。 岳轻雾提过食盒,跪在案台前,取出食盒里的餐食,摆出来,看起来荤素搭配的极为有营养,就连花样都极有诗意。 “殿下,这是臣妾准备的午膳,不知您用过没有?” 封玄还是未做声,良久放下一封奏折,冷戾道:“太子妃还有别的事吗?” 岳轻雾起身颔首,轻声道:“东宫姐妹进宫数日,都很想见殿下一面,臣妾作为太子妃特来请示殿下近日可否移驾后宫?” 封玄摔下奏折,岳轻雾吓得一个哆嗦。 幽黑的眸光冷凝她,这果然是个软绵绵的性子,看来这个太子妃没有选错。 良久封玄才说道:“这是其他妃子的意见,还是太子妃的意见?” 岳轻雾诚惶诚恐道:“是臣妾的,也是大家的意思。” 封玄冷嗤道:“孤的事也想指手画脚?胆子不小!” “殿下息怒,臣妾不是有意的。” 她说话都带着颤音,封玄摇头道:“出去吧,你的职责是看管好后宫妃嫔,少让她们跳弹到孤的面前,孤最烦聒噪!” “臣妾记下了。” 岳轻雾腿有些发软,宫婢扶着她快步走出了紫宸殿。 到了远处,才停下脚步,眼眶中的泪滚出来,“原是我不争气,殿下才这般不喜,可为何不喜又偏偏立我为太子妃?” 她一个二品官的女儿,本没有资格做太子妃,如今骑虎难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可想而知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第38章 是谁 岳轻雾走后,封玄停下手中的奏折,抚弄案台上的一颗夜明珠。 接云泥入东宫,除了把眼睛治好以外,还需要给包装一个身份,这个身份不能太高, 否则会引起关注,也不能太低,中间的就好,开始物色可靠的人选,想把云泥放在哪个官员的门下,作为女儿入东宫。 思考片刻后,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 决定将云泥安排在礼部侍郎江年名下,江年家世清白,为官清廉,在朝堂上也颇有声望。 此外,江年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将云泥托付给他,不仅可以保证云泥的身份不会引起怀疑,还能得到较好的照顾。 吩咐道:“近日联络一下江年江大人,孤有事和他谈。” “是,殿下。” 近些日子,燕云巷宅院里,云泥总是收到各种礼物。 有绸缎布匹,有首饰钗环,有书籍..... 今日管家又收到了一箱荔枝,搬到厢房里,“小姐,那人又送来东西了,您看如何处理?” 其他的都放着无妨,这水果不吃就坏了,云泥吩咐道:“洗了吃吧,剩下的我做荔枝酒。” “行,那我先搬到厨房去。” 云泥思索,送礼物的人是谁呢? 铃铛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玄公子!” 是殿下吗?他送东西都是让高凌送来,而且会明说是玄公子送来的啊,而这回送东西的人什么都没有留下。 云泥觉得没那么简单。 五日后,京城大街上,高头大马上一个男人,身穿蓝色衣袍,束发精神,粗眉大眼,皮肤有些小麦色,透着健硕。 随从说:“寨主,咱们依据您的吩咐那日悄悄跟着进了城,探的云泥姑娘的丫鬟铃铛进了燕云巷,云泥姑娘必定也住在那里,就在前面两个街口拐过去就到了。” 苏景轩嘴里叼着一个树叶,桀骜不驯道:“想必这些日子送去的礼物云泥很喜欢,如此我上门拜访她必然能接受。” “那是自然, 寨主这样风流倜傥,哪个女孩子不眯眼?” 苏景轩伸出食指摇说,“别叫我寨主,到了京城,就称呼我为苏公子。” “是,苏公子!” 不一会儿,苏景轩来到宅院门前,轻轻叩门。 门开了,管家探出头来,看到苏景轩,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位公子,请问您找谁?” “我找云泥姑娘。”苏景轩微笑着说道。 “哦,请稍等。”管家关上门,跑回去通报。 东厢房里,云泥一听,苏景轩?不是那个山匪头子?心中一慌,他怎么会来? 那日原本封玄要抓他,可因为他手里拿了个免死金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抓。 那人粗暴无礼,云泥想若是她不出去见见,苏景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一会儿,云泥到了宅院门口,看到苏景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来做什么?” “云泥姑娘,真是越来越美了。”苏景轩笑着说道,“在下特来拜访姑娘。” 云泥想起了最近收到的礼物,“那些礼物都是你送的?” “正是。”苏景轩点头,“希望姑娘喜欢。” “多谢苏公子好意,只是这些礼物太过贵重,云泥承受不起。” 喊管家和下人把礼物箱子搬到门口。 “云泥姑娘何必客气。”苏景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簪,递给云泥,“这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 云泥没接,冷冷道:“苏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请你离开!” 此时席氏卖豆腐回来,到门口,赶紧跑上来,问道:“云泥,这人是谁?” 铃铛道:“夫人,这人就是山匪头子!那个什么苏寨主!” 苏景轩看向云泥,调笑道:“什么山匪头子,多难听,日后就叫我苏公子,云泥,我专门来看你,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席氏一听,又跑去抡起卖豆腐的杆子,指着苏景轩呵斥道:“你赶紧走,不然我们报官!” 云泥低垂眼睫道:“你快走吧,不然我们真的报官!” 苏景轩抱胳膊肘,冷哼道:“既然见过你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就把你放在这么一个宅院里圈养着?拿你当什么?当牲口?云泥,你等着,我很快来救你出牢笼!” 府里的下人听的一脸懵,这人说的太子殿下是谁啊?咱们只知道云泥小姐是玄公子的外室,难道玄公子是太子?那可不得了。 云泥催赶道:“苏公子你快走吧。” 管家几个人把东西搬到外面,席氏进了门,迅速关上大门。 随从问苏景轩,“公子,咋办呢?” 苏景轩抓了筐子里的一把荔枝,敲门喊道:“云泥,把东西搬进去,我走了,等着我来接你啊!” 席氏在里面,骂道:“什么玩意,一个山匪头子,就你还想和殿下比?死了这条心吧!” 云泥在前面走,席氏追上,问道:“云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这事我得去找殿下说,不然他还来怎么办?” 云泥坐在院中的石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封玄此时在做什么。 其实苏景轩说的对,她是封玄圈养在这里的鸟雀。 思索眼睛现在好了能做点什么呢?可一做什么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眼睛能看见了,那样封玄也会知道,就会把她带入东宫。 此时敲门声又响起,席氏以为还是苏景轩,抄了一根粗棍子跟着管家去门口。 门开了,却不是苏景轩,而是另一个男人。 “阮娘,云泥回来了吗?” 来人是岳百川,席氏扔下棍子,白了一眼他,拉他到门口说道:“你还是别见云泥了,我还没给她说,她是不会接受你的!” 岳百川手里拎着点心,“这是我刚从南街买的栗子糕,你给云泥吃,她不是眼睛看不到吗?我不出声还不成?让我看看她,阮娘,求你了。” 席氏思索一下,让他脚步轻巧点。 岳百川跟在她后面进了院中,云泥百无聊赖拿着手里封玄送她的芙蓉并蒂钗抚弄,抬头扫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在席氏后面。 马上低头装瞎,揣测这人是谁? 第39章 恨意 岳百川跟着席氏到院中圆石桌前,顿住脚步,这是他的女儿,长得瑰丽玉姿,安静的像个瓷娃娃,和小时候襁褓里粉雕玉琢的模样极为契合。 个头不高,想来是自小吃苦缺营养造成的。 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席氏在旁边狠狠剜他几眼,装腔作势的老东西,当年赶我们娘儿俩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岳百川回过神来,收了情绪,把栗子糕纸皮盒打开,里面还冒着热气。 他用纸皮取了一个栗子糕递到云泥面前,云泥假装没看到,听到席氏叫她,“云泥,这是刚买回来的栗子糕,你尝尝。” 云泥手抚芙蓉花并蒂钗,垂睫思索半响,已经想明白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谁。 她捏住钗环的手指用了些力,冷淡道:“母亲,我不想吃栗子糕,想回房歇着了。” 她起身,铃铛赶紧扶着,二人离开院子往长廊走去。 岳百川停在原地,见她走远了,唏嘘道:“不愧是我的女儿,长的端庄秀丽,比年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三分。” 席氏翻了个白眼,假装委屈道:“那不是我生的吗?你又没管过。” 这样说是为了更深层次刺激起岳百川的愧疚之情,果然他马上赔罪道:“阮娘,是我的错,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带着个孩子多不容易。” 席氏趁机伸出自己的手,就连手腕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含泪道:“你说的轻巧,哪里知道我和云泥露宿街头,和野狗,和乞丐抢一口吃的多不容易。” 岳百川怜惜的赶紧搂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席氏啜泣许久,看了眼天色说:“天黑了,你快走吧。” 岳百川急忙说:“我不走了,陪陪你,正好晚饭,我去厨房给云泥做几个可口的菜。” “你还会做菜呢?” 岳百川苦笑,这些年他被张氏百般挑剔,调教出一手好厨艺。 席氏感慨万千,女人对男人真不能太贤惠,当年她可是一丁点活都不让岳百川干,结果怎么样? 试探道:“你不回去,就不怕你那个船娘不高兴?” 岳百川羞眉臊脸说:“让她不高兴去,她一个下贱胚子,如今赚够了,我不想看她耀武扬威。” 席氏心中讥讽,十六年前岳百川为了张氏把她冷落在家,如今也让张氏尝尝男人心在外面人身上,不着家的滋味。 走廊上,铃铛转头发现云泥眼睛里涌出泪,惊讶道:“小姐,您怎么了?” 云泥抹了把眼泪,摇头说:“没事。” 她让铃铛将门关上,把自己关在房里默默哭泣。 刚才那个男人一定是她的父亲,那个她想了十几年,盼了十几年的亲生父亲。 可人到了眼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恨他。 谁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每回席氏因为劳累生病的时候,云泥心中有多惊恐和害怕,深怕席氏也会离她而去。 想起这么多年的艰辛,别人都有父亲护佑,而她没有。 如今她不需要父亲护佑了,他却出现了,何必还出现呢? 此时,岳府花厅里,桌上摆着几样菜,张氏一人拿着筷子吃了几口,惆怅道:“老爷怎么还没回来?去门口迎着点。” 管家应了一声,跑到门口去等。 放下筷子去了后院。 后院里,岳泽辰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能够独自起来活动。 张氏一进来就紧张的喊道:“泽辰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 岳泽辰坐在桌前,拿出一本书抄,这是给云泥找来学的书。 张氏在屋内踱步,问道:“你说你父亲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怎么这些天日日不着家?” 岳泽辰书写着一手漂亮的小篆,并没有言语。 张氏坐下抹眼泪,“从前他可从不这样,近来日日睡书房不说,还不回来,泽辰,你说母亲怎么办啊?” 岳泽辰最烦唠叨,又是这些琐碎之事,尤其张氏没有什么文化水平,平日里说话粗俗,更引得他不满。 “母亲,你若是平日里温和大度些,父亲就不会如此。” 张氏一听,暴跳起身道:“都是我的错吗?他就没错?男人不能惯着,当年那谁温柔,结果呢?若不是母亲筹谋,你和雾儿还是庶子庶女,有如今的好风光吗?” 岳泽辰放下狼毫笔,气恼道:“母亲,这件事很光荣吗?你为何近来频频提起,若是真的遇到那对可怜的母女,我愿意让出所有,本该就是她们的家业。” 张氏气得要吐血,指着他,“你说什么胡话?你是还没娶妻,若是议亲,就知道嫡子和庶子的区别,还有你妹妹,若是庶女,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如今成了太子妃。” 岳泽辰起身推张氏出门,“母亲,你出去吧,我要看书了。” 张氏唯一骄傲的就是当年拿捏了岳百川,一跃从低贱的船娘转正成朝廷命官的夫人。 而近来她时常做噩梦,梦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到门前咒骂她要遭报应。 张氏在门外骂骂咧咧,而岳百川在席氏这里忙前忙后。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菜肴便准备好了。 花厅里,岳百川翘首期盼能看到云泥来用晚饭。 最后却等来铃铛说:“夫人,小姐说她没胃口,晚饭不吃了。” 席氏让拿了点心送到房里去,心里暗骂岳百川,活该! ”当年,我生完云泥才两个月,你就把我们赶出家门,你指望孩子能记得你?” “是我亏欠你们太多了。”岳百川一脸悔恨。 忽然问道:“那日找到云泥的玄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可靠吗?是真心喜欢咱们云泥,会娶她做正妻吗?” 席氏一听,暗示道:“玄公子家世好,云泥没家世,怎么给高门大户做正妻?” 岳百川陷入思索中,经过席氏一提点,他萌生了想要给云泥还回嫡女的身份,如此议亲就不吃亏。 可困难在岳轻雾如今已经成了太子妃,若是让宫里知道她原本是庶女,这相当于犯了欺君之罪。 一时惆怅,一个劲儿叹气。 席氏借机说:“我听人家说有重要的事在京城的邸报上刊登,所有人都能知道,你若是真的为云泥好,就把她的身份声明登在邸报上,让她认祖归宗,才算你是真的疼她。” 第40章 挑衅 岳百川握住席氏的手说:“阮娘,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云泥认祖归宗。” 席氏浅笑,心里盘算,若是云泥有了内阁大学士之女的身份,入东宫能少些绊子,不至于让人瞧不起是个无所依傍的落魄户。 翌日,皇宫,宣政殿里。 皇帝手握一块黄色绣龙纹的锦布,热泪盈眶。 “这孩子终于想通,来见朕了,快,让人到宫门口把他带到这里来!” 侍卫赶紧往宫门口而去,此时宫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穿蓝色衣袍,正是苏景轩。 “陛下让我们来请您进宫去。” 苏景轩唇边玩味出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跟着进了皇宫,目望所及的金色琉璃瓦,红墙院落,雕龙盘柱。 皇宫真是气派啊!他感慨道。 进了宣政殿,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鬓角有些发白,从御座上缓缓起身。 那个人是他父亲,当今圣上。 皇帝到他面前,满含泪水,抚摸苏景轩宽阔的肩膀,感慨道:“果然是朕的儿子,长的高大威猛。” 苏景轩带着几分冷峻和讥讽道:“一个野孩子,随便长大,倒不是那么难。” 皇帝拍他肩膀,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景轩,你如今想通了,朕很欣慰,好男儿就当以干大事为己任,不该缩着。” 当年,皇帝微服出巡与苏景轩的母亲相爱,那时她的母亲是个山寨的首领,因为不愿意跟着皇帝回皇宫,所以二人分开。 五年前苏景轩的母亲去世时,曾给皇帝来了一封信,告知了苏景轩的存在。 皇帝多次派人接苏景轩回京,苏景轩却不愿意,说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帝偷偷交代人关照他的寨子。 这是封玄怀疑的,在京郊占山为王,还没人管的原因。 皇帝大喜道:“景轩,今日,朕要给你设接风宴!来人,晚宴时,把皇后,太子和太子妃,桓王,五皇子,嘉乐都叫来。” “是,陛下。” 御前公公赶紧得令去准备张罗。 皇帝拉着苏景轩热络的聊天,而苏景轩此次进京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娶云泥。 入夜时分,宫灯初上,麟德殿里,灯火通明,花团锦簇。 封玄进去的时候,惊讶之余,也瞬间明白了苏景轩手中的免死金牌是怎么回事。 早在今日晌午,他就得到了在宣政殿里线人的暗报,知道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皇子,却不知道那人就是苏景轩。 上座是皇帝和王皇后,下面两人一长桌。 皇帝介绍道:“这是景轩,当年朕流落在外的骨血,按照年龄,比太子小一岁,算三皇子。” 封钰笑说:“父皇,那往后算,儿臣这个五皇子岂不是就是六皇子了?” 皇帝大笑道:“是如此。” 苏景轩端着酒杯起身,挑衅道:“太子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封玄非常缓慢的倒了一杯酒,起身阴鸷道:“孤就说为何苏寨主那般嚣张,在京郊烧杀抢掠无人管,原来有这层身份在。” 一时之间,倒戈相见,桓王冷哼也端着酒杯起身,“来,景轩,欢迎你回宫,日后你我一起辅佐太子,必将大展宏图。” 封玄将酒一口饮下,又看向苏景轩,二人挑衅互视。 嘉乐和五皇子封钰,也起身给苏景轩敬酒,“三哥,欢迎你回宫。” 就连王皇后也不得不说:“三皇子,本宫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 是一把镶嵌宝石的宝剑,苏景轩拿起后,剑头直指对面的封玄,赞许道:“确实是一把好剑。” 这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就属岳轻雾,她跟着众人举杯,也没敢单独敬苏景轩,战战兢兢的坐在封玄身侧。 桓王时不时看她一眼,二人互视瞬间眸光赶紧躲闪开。 皇帝道:“景轩说他自由惯了,不想住在宫里,太子,你来负责给他挑一处好的别苑。” 封玄不露声色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对三弟多加照拂。” 而苏景轩话中有话说:“有了新的府邸,我迎娶佳人就一切妥当了,到时候一定请太子哥哥一起来观礼。” 皇帝问道:“景轩,你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改日带来,朕给你赐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苏景轩笑说:“是啊,她是个极为温婉可人的女子,我一见钟情,等府邸准备好了,就请父皇赐婚,让我们完婚。” “好!”皇帝龙颜大悦,而封玄听的清楚苏景轩所指是云泥,也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拉响了战书。 说起云泥,他的心头一颤,牵挂和思念又席卷而来,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又倒了一杯饮下,再倒时,岳轻雾挡住,温声说:“殿下,您喝了许多会伤身子,别喝了。” 封玄不耐烦推开她的手,表情极为厌烦,被桓王一眼看到,握紧了拳头。 嘉乐笑说:“太子哥哥如今有了皇嫂管,还是这样任性。” 王皇后说:“陛下,咱们就盼着东宫能快些有好消息,您就可以抱皇孙了。” 皇帝大笑道:“是啊,景轩已经有了看对眼的女子,就差成婚;桓王,你也赶紧定下,如此,朕就能多抱几个皇孙啊!” 桓王看了眼岳轻雾,说道:“儿臣知道了。” 原本他若是不盯着章灵儿,直接娶岳轻雾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偏偏被封玄设计,两头空。 忽然故意说道:“太子,前些日子,你出动京城所有人员,好似在找什么人?” 皇帝一听,问道:“太子,是怎么回事?” 封玄不紧不慢道:“启禀父皇,儿臣前些日子是为了找寻一个重要的人,她对儿臣有恩,突然不见了,所以才会出动京城紧急搜寻。” “对你有恩?是什么人?” 封玄放下酒杯,说道:“是儿臣那时在江南被刺杀时的救命恩人,那时儿臣被刺客截杀掉落河中,若不是她相救,早就命丧河中,也好在儿臣命不该绝,更不能忘了报恩。” 他边说边狠狠瞪着桓王。 王皇后说:“陛下,太子重情重义是对的,你说呢。” 皇帝点头道:“是该如此,不知那位恩人是做什么的?可以带来宫中,让朕见见,当面感谢她。” 封玄拱手道:“儿臣改日一定会带她来见父皇。” 第41章 夜探 宴会结束后,麟德殿门口,岳轻雾走出来心事重重,掌事大宫女在后面掏火折子点亮灯笼,她在前走,脚下没当心差点从台阶上摔倒,被有力的臂膀一把扶住。 抬眸间,二人对视,心中扫过复杂的悸动。 “你没事吧?这台阶陡,看着些。” 桓王关切道,手却还没松开岳轻雾的胳膊。 “谢谢王爷,我没事。” 岳轻雾声音柔柔轻轻,和人一样缺些精气神,在男人眼中,尤其是桓王耳中是一种特别的女人味。 掌事跟上来,岳轻雾绕过桓王继续往台阶下走。 桓王停在原地,直到岳轻雾下完台阶,往东宫方向走去,他才回过神,眼神狠辣。 太子,你敢抢本王的女人,总有一日,储君之位和这个女人都是我的! 而封玄回紫宸殿换上玄色锦袍,带了六名东宫侍卫,悄然出了皇宫西侧宫门。 尾随他出宫的还有一人,宫门口,随从问道:“寨主,咱们要跟上去吗?” 苏景轩蹙眉呵斥道:“叫什么寨主,吐了吧唧的,我现在是三皇子,叫我三殿下!” 随从是个有些憨,五大三粗的壮汉,名叫铁牛。 恭敬道:“是,三殿下。” 苏景轩望着封玄消失在黑夜里,冷哼道:“急什么?只要我把老皇帝哄好,过些日子府邸整理出来,我就拿着赐婚圣旨去抢云泥,先让太子得意几日吧。” “殿下说的不错,若是皇帝封您为什么王,那就更好了。” 苏景轩骑着马往另一边走,骄傲不逊道:“早晚的事。” 燕云巷宅院里,此时静悄悄,唯有院中池塘里青蛙呱呱娇声,和树上的蝉鸣声。 厢房里,云泥正拿着炭笔画一幅人物。 面容俊朗,眉目间流露出天生的威严与尊贵双眼深邃。 鼻梁高挺,线条流畅,嘴唇薄而有力,透露出沉稳与从容。 他的头发乌黑如墨,束于金冠之中,显得既庄重又典雅。 云泥边画边不住的拿远看,拿近看,低语道:“画的像殿下吗?总觉得缺点什么。” 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鼓点般的脚步声,沉稳矫健,这声音是殿下来了。 云泥赶紧把画像塞进抽屉,钻进被褥里装睡。 封玄风驰电掣般推开门,走进来,看到锦被外露着一个乌发的小脑袋,冷峻面容上的柔软一角迅速复活。 脚步都放轻了一些,缓缓走近,躬身注视熟睡的美人。 她的睡颜如同初开的白莲,纯净而高雅,不带一丝尘埃。 她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着,眼角处微微上翘,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妩媚,令人心醉。 嘴唇微微闭合,红润而饱满,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封玄俯身轻轻的吻云泥的脸颊,闻到她发丝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轻唤道:“泥泥?” 云泥揉了揉眼睛,嗓音慵懒绵软道:“是殿下吗?” 假装手伸到前面去抓,被封玄拉在唇边亲吻。 “是孤,你刚睡着吗?” 边说边把她从锦被里抱出来,身上穿着一套杏色柔纱长裙,显得身软如棉。 云泥趴在他肩颈处,“嗯,才睡着。” 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才睡醒的微醺,格外的撩人。 封玄手握住她的后脖颈,二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能感受到多日的思念。 封玄取下身上的玄色披风将云泥裹起来,“泥泥,孤带你去别苑睡。” “会不会太晚了,就在这里吧?” 云泥刚说着,封玄已经抱起她出了门,他独断专行惯了。 云泥在他怀里猫着,席氏披着外褂,打着灯笼,送二人到门口,看着马车走了才关上大门。 马车一路行驶,停在了别苑门口。 封玄抱着云泥下车,走进别苑。 进入房间后,封玄将云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云泥假装眼神空洞,望着别处。 封玄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他相对。 “泥泥,这些天孤很想你。”封玄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中满是深情。 云泥的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我也是,殿下。” 封玄慢慢凑近云泥,双唇轻触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轻柔而细腻,充满了爱意。 云泥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 他今日似乎心事重重,搂云泥在怀里一言不发,许久才说:“泥泥,你若是能看到该有多好。” 云泥娇滴滴打岔道:“殿下嫌弃我了嘛?” 封玄吸一口气,娓娓道:“你我初次见面你不就看不见吗?孤嫌弃了吗?” 云泥心中有些自责,偷偷咬唇,思索封玄此时为何惆怅。 “殿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封玄扶着她肩膀,郑重道:“泥泥,从前咱们说等你眼睛好了再入东宫,如今情况有变,你随时要做好准备入宫,明白吗?” 云泥心中一咯噔,支吾道:“我能不能.....不入宫?” 她知道这样说封玄一定会生气,果不其然,他扶她肩膀的手,力度都大了几分。 “为何?孤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进宫?是因为害怕?孤会保护你。” 云泥软声软语道:“我知道殿下会保护我,可我没有资格入宫,我.....” 封玄原本就被苏景轩挑衅,更担心被他捷足先登要到赐婚诏书,此时听云泥这样打退堂鼓,一股无名火迸发出来。 “什么资格不资格,孤说你有资格就是有资格!你必须入宫!” 云泥知道忤逆不了他,也说不过他,低头默默落泪,泪水簌簌沥沥从脸颊滚下。 却更让封玄恼火,他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着急,就像是初次做母亲的女人,一听到婴儿啼哭就焦灼。 “哭什么?” 云泥头低的更低,紧咬着下唇,闷声啜泣。 封玄起身踱步,回头时,一眼扫到云泥手腕上衣袖里露出来的翡翠手镯。 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狐疑道:“这是哪里来的?” 云泥心中惊慌,这是岳泽辰那日非要给她买的手镯,自然此时不能实话实说。 颤声道:“是我自己买的。” 第42章 质问 封玄用力握住那只戴着镯子的手,质问道:“这个春带彩的翡翠手镯少说一千两,你,我还不了解吗?孤给银子不舍得花,会舍得买它?” 云泥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说实话!”封玄的语气越发严厉。 云泥不敢说是岳泽辰,怕封玄找他麻烦,原本这个镯子那日她不想要,可死活摘不下来。 见她就是不说,封玄质问道:“是不是岳泽辰送你的?” 云泥要开口,又不敢再扯谎,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封玄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用力一甩,将云泥的手扔到一旁。 原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没过多久,他拉起她的手使劲的把翡翠手镯往下来取,这手镯却怎么都拉不下来。 雪白的手腕和手上被磨得红通通,还是没法取下来。 “殿下,我手疼.....” 云泥边哭边说,试图让封玄能够心软。 封玄捏起她的下巴,逼问道:“云泥,你不想进宫是不是因为岳泽辰?” “不是的.....” 云泥解释,可封玄却听不进去,“你和他到京城的时候就背着孤认识,你以为现在孤会信你吗?” “呜呜呜.....” 封玄眼中冒着熊熊火焰,他不理解云泥为何几次三番说不愿意进宫,明明他那样渴望每日和她厮守在一起。 镯子怎么都取不下来,封玄抱她到地上,拿起她的手腕使劲往红木地板上敲。 每敲一下,云泥的心就被重击一下,翡翠本就是玉石里最坚硬的,最后敲了十几下,总算翡翠手镯被敲碎成了三段。 随着云泥呜呜泱泱的哭泣声,翡翠手镯的碎玉在地板上崩开到四处,发出哐当清脆的声音。 “以后不许再见他!”封玄吼道。 云泥的泪水像河流一样决堤,肩膀一抽一抽抖动,身子软软的要倒,被他抱住。 捏她肩膀,咬牙切齿道:“记住,你是孤的女人,只能戴孤送的东西。” 云泥靠在封玄怀里,轻声抽泣着。 封玄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既心疼云泥,又对她与岳泽辰之间的关系感到愤怒。 “好了,别哭了。”封玄轻轻拍着云泥的后背安慰。 云泥低垂泪眼,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很强。 封玄抱着云泥站起身来,放她到床榻上,扒拉开扫在眼前的碎发绾在耳后。 捧起脸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睛,脸颊。 “泥泥,不哭了。” 云泥一听他说这话,不知为何心里更加委屈,哭的更凶,两个眼睛哭的像两个桃子红肿。 她现在连不想入宫都不敢说了,除了哭只能哭。 封玄感受着怀中美人此起彼伏的抽泣,如同被忧伤浸透的梨花,心中自责刚才过于震怒,吓到了她。 温热的指腹给她抚泪,低头轻轻的含住她的上唇瓣,那上面还有泪水,咸咸的,就像二人此时的心。 轻柔的吮着黏着,让她逐渐放松,逐渐停止悲伤的哭泣。 随着唇齿间的灼热上升,哭泣声逐渐停止,周围似乎都安静了,唯有“~啾唔~”的声音。 他们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温度。 “泥泥.....” “嗯.......” 封玄捏着云泥纤弱的小腿,将她整个人带了过来。 云泥呜咽着声音,“殿下.....” 这声娇糯的声音,犹如三四月的风般轻柔,让封玄的心瞬间柔和,充满了能掐出水的爱意。 注视着她氤氲绯红的小脸,忽而又霸道的堵住她微启的唇瓣。 每回云泥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往后躲。 但封玄紧握着纤腰,不让她逃跑,更甚于从前。 “不许跑!” 他喘着粗气命令着,指腹在她后腰处摩挲,细白的腰肢上淡淡的红痕若隐若现。 云泥钻到他怀里,像只小兽般讨要今日被凶的安慰,让封玄愈加自责今日对她的粗暴,轻抚细软的乌发,低哑道:“泥泥乖一些,孤日后再不凶你,好不好?” 封玄眼尾泛红,幽黑的眸光中只有眼前这个纯真柔弱的美人。 又一次含住娇艳欲滴的唇瓣...... 翌日正午,别苑来了一对夫妇,正是封玄找的侍郎江年夫妇俩。 正厅里,封玄牵着云泥缓缓走出来。 封玄一袭白色锦袍,云泥一身华贵衣裙,郎才女貌,江年夫妇马上明白了旨意。 “孤的意思就是如此,不知江大人和江夫人意下如何?” 江年拱手道:“殿下放心,微臣夫妇俩没有女儿,一定把云泥小姐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疼惜,不知殿下安排云泥小姐何时入宫?我们也好回去张罗迎她入府。” 封玄握着云泥的手,说道:“具体的时间,孤会通知你们。” “那微臣夫妇俩就等殿下的旨意。” 江年夫妇俩离开后,封玄看到云泥不安的神情,安慰道:“泥泥,给你安排一个身份是为了入宫方便,你在进宫前一日去江府,走个过场,次日孤就接你入宫。” 云泥心中有千万句不想进宫的话,却不敢再激怒封玄,低头不语。 封玄哄说:“泥泥,孤知道你害怕,入宫后你就住在紫宸殿,孤每日都会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 云泥打算垂死挣扎一下,“殿下,我眼睛看不见,进宫去,别人会笑话你的。” 封玄大笑一声,搂她入怀,宽慰道:“只要你生下皇孙,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云泥只能暂时死心,看来没有别的法子拒绝,皇宫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方,权势富贵都和自己离的太远。 从前她是泥沼里的破落户,被封玄打捞上岸,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实在没有勇气去世间最权势鼎盛的地方生活。 因为苏景轩这个危险人物出现,此次封玄离开时放了两名侍卫留守燕云巷的宅院。 宅院里,席氏一听云泥的话,高兴的拍大腿,“我就说殿下是个好男人,即便是如此困难还坚持接你入宫,云泥,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云泥惆怅道:“母亲,我没有大志向,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席氏拉她手宽慰道:“云泥是不是怕眼睛看不见,入宫会被人欺负,改日见到殿下,我和他求个情,跟着你一起入宫,每时每刻保护你。” 而云泥不想进宫的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第43章 变化 云泥忽然问道:“母亲,那天来的男人是谁?” 席氏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这个女儿敏感聪明,即使看不见,洞察能力有多强,席氏心中明了。 放下茶杯,鼓足勇气说:“云泥,你的亲生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岳百川,当年母亲是外省富商的女儿,两家原本相识,你外祖父病逝前将我嫁给岳百川,那时母亲以为带着丰厚的嫁妆,孝顺公婆,辅佐丈夫,做个贤惠的女人,就一定能收获幸福.....” “你父亲算得上是个中庸的老好人,成婚头两年日子倒是过的顺畅,直到母亲怀了你,岳百川开始三天两头不着家,后来生下你,他终于憋不住了,说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要带回家,那个外室生了个儿子,已经一岁。” “就因为那个船娘生的是儿子,岳家所有人都变了,岳百川的母亲常年缠绵病榻,是我一直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一听到有孙子了,倒戈相向,让岳百川接回了船娘和他儿子。他们在前院欢天喜地的过日子,把咱们母女俩扔在在后院,那时候母亲刚生完你,连口稀粥都喝不上。” “后来张氏又怀上了,找来道士说和咱们相冲,哭着闹着要把咱们赶出府去,岳家人坏了良心,大雨天,把咱们娘俩扔出岳府,那时候母亲无知又懦弱,只会哭,现在想想为什么不去官府告他这个杀千刀的!” 云泥拉席氏手,宽慰道:“母亲那时不是无知,是我才两个月大,你怕伤到我,只顾着照顾我了。” 席氏泪眼朦胧,搂她说:“好孩子,总算咱们活下来了,母亲让你吃了许多苦,一定要报这个仇!是他们欠咱们的!” 云泥叮嘱道:“母亲,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一定,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伤了自己。” “母亲记下了,你放心的跟着太子入东宫,其他的事母亲都能弄好。” 云泥顿住,一想到入东宫,头上仿佛有千斤重担,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自卑,因为胆小,因为没志向,可这些和封玄都说不通。 甚至她还不清楚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当初跟封玄来京城的时候只是为了治好眼睛。 而朝廷这几日发生了大事,今日早朝之上,都在为北边疆域最新的战况而焦灼。 金銮殿,御座之上,皇帝威严道:“关于北疆战事,众位爱卿可有良策?” 宰相谏言道:“启闭陛下,北疆战事是罗月国挑衅,当务之急在于让他们见识到我朝的威慑力,也给周边小国一个警醒,此次应该派一名足以可以威慑罗月国的人统帅三军。” “宰相的意思是让陛下御驾亲征?这怎么可以?太过冒险!” 桓王出列道:“启禀父皇,儿臣愿意出战,以扬我朝龙威!” 皇帝问道:“太子,你怎么看此事?” 封玄自知储君的责任,也想借此战役,将兵力收拢归于自己旗下,请旨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宰相说的有道理,儿臣愿意带兵出征!” 有反对的,有赞同的,朝堂上一片热烈的讨论。 皇帝沉思片刻道:“此次北疆的战事关系到未来十年的安稳,朕虽有不舍,却不得不为之,太子听旨。” 封玄单膝跪下。 “朕封太子为三军最高统帅,指挥旗下五位将军,带兵出征击退罗刹国。” “儿臣领命!” “考虑到太子亲征的危险性,朕再给你一员猛将!宣三皇子!” 封玄起身,此时殿门走进来苏景轩,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朝堂。 “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景轩跪下行礼,众朝臣才知又多了一位皇子。 “景轩,你武功不错,朕派你随太子出征,你们兄弟合力,与众位将士一起击退敌人,还百姓边境安宁。” 苏景轩看向封玄,邪笑道:“儿臣领旨!一定会好好保护太子哥哥。” 苏景轩不知道的是,从封玄刚开始决定出征就设定好了一定会带他这个危险人物走,绝不会把他留在京城,有机会去触碰云泥。 所以昨日封玄就和皇帝进行了长谈。 “父皇,三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需要的是历练,此次北疆战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皇帝也想培养苏景轩,赞赏道:“太子兄友弟恭,果然是大胸怀,朕很欣慰。” 早朝结束,金銮殿门口,苏景轩玩世不恭道:“太子哥哥,你觉得你有命回来吗?” 封玄冷鸷道:“三弟,记住,你能不能回来全凭孤说了算。” 二人互相冷哼一声,分头离开。 桓王出了殿门,支持他的尚书大人,唏嘘道:“此次若是太子和三皇子立下战功,恐怕不利于王爷您啊!” 桓王却说:“他们若是都回不来,岂不都是本王的?” 翌日,紫宸殿里,封玄写好了一份奏折,关于岳泽辰调任外地的事。 “把这份奏折呈上去。” 高凌刚要拿走,封玄又拦住,迟疑之际要回了奏折。 沉声道:“出去,孤要静一静。” 殿门关上,封玄陷入深思,眉头紧锁,平日里坚毅沉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奈。 脸上写满了忧愁,似乎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出征北疆少说三个月时间,他要把所有可能觊觎云泥的人都除掉,比如带走苏景轩,比如把岳泽辰调出京城。 此时却迟疑了,虽说兵力雄厚,可战场刀剑无言,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百分百活着回来。 若是他回不来,云泥该怎么办? 她如何生存,谁护佑她?一定又会变回那个可怜的孩子。 是他这两日不愿意想,却又不得不为云泥设想。 岳泽辰,翰林院学士,为人正直,才华横溢,太子妃的兄长,内阁大学士的儿子,他应该会对云泥好。 即便封玄一想到其他男人与云泥有瓜葛就气得发疯,可此时这人是个好的备选,备选他若是不能回来,能照顾云泥的男人。 他的心一抽一抽,犹如被生生揪起般无处安放,眼眶一热,这大约就是牵挂到难以割舍的感觉。 紫宸殿外,东宫的十个妃嫔在岳轻雾的带领下,请示想要见见封玄。 侍卫跑进来禀告,“殿下,太子妃等妃嫔想要见您。” 封玄将调任岳泽辰的奏折扔进鎏金铜炉,看着火把奏折烧掉,眸光惆怅又纷乱。 良久才说,“不见!让她们都回去!” 第44章 难舍 高凌禀告道:“殿下,岳大人因为腿伤还未痊愈,还在家中休养。” 封玄吩咐道:“你亲自去给他说一道孤的旨意.....” 晌午,岳府里,张氏恭敬的把高凌请到后院。 关上门,高凌讲道:“太子殿下的旨意原话是这样的,岳大人不得在他还未回京的时候,试图勾引云小姐,若是敢有非分之想,孤必将诛连岳家满门以及太子妃!” 岳泽辰拱手道:“我虽不才,却钦佩殿下为国出征,请高统领代我转告殿下,我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封玄没有调任岳泽辰作为留给云泥的一条后路。 高凌离开后,张氏进来询问,因为刚才门口有侍卫守着,她没有偷听到。 “泽辰,这人来说什么重要的事?” 岳泽辰整理了一些书稿,冷淡道:“没什么,不过是工作上的事。” 四日后,三军整装待发的前一日,封玄出宫去见云泥最后一面。 京郊别苑里,封玄抱着云泥久久不松手。 “殿下,你何时回来?” 封玄强挤出点笑容,“最快两个月,最慢三个月,孤一定回来。” 云泥伏在他怀里,心里惆怅万分。 “殿下.....” 她的声线很软,如同涓涓细流,不自知的带着娇媚,封玄每回听时,心不由自主的会静下来,胸腔里都充满暖意。 “泥泥,孤抱你去沐浴。” 别苑的沐浴香汤池里,封玄给云泥悉心的舀水洗身子,又抱着她洗头发。 寸寸冰肌玉骨都是他难以割舍的,更因为他从未如此怕过,想要在安抚云泥的时候安抚自己。 云泥娇糯糯道:“殿下,我的头发比从前长的密了,你摸出来了吗?” 封玄给她润发油,大手掌包裹着乌黑的青丝,温声道:“是,比那时在小镇时变得又黑又亮。” 云泥樱桃般的嘴唇一张一合,用绵软酥骨的声音说:“殿下,你闭上眼睛,今夜让我侍奉你。” 她想放肆的注视他,想贪婪的看他的眉眼,而不让他发现她复明的事。 封玄闭上眼睛,云泥柔软无骨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眉毛,鼻子,眼睛,脸颊,嘴唇,想把这些都通通的记在脑海里,画在纸上。 “殿下.....” 这一声娇滴滴的呢喃,让封玄抑制不住离别的不舍和惆怅,一把托起她。 呼吸一紧,“泥泥,孤什么时候可以睁开眼睛?” 云泥食指放在他棱角分明的薄唇上,柔声道:“今夜,殿下都不能睁开眼睛。” “可那样孤如何能更清楚的记住你?分别三个月,孤想把你刻在心里。” 我也想把你刻在心里啊,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 云泥的手解开了封玄的衣衫。 生涩而又小心翼翼地亲吻,封玄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云泥嘤咛一声,双手紧紧环住封玄的脖颈。 烛火摇曳,一室旖旎。 ....... 胸肌上满是汗珠滑落,封玄轻抚美人被薄汗浸湿的碎发,亲吻嫣红的脸颊。 凑近她耳畔,威逼道:“泥泥,听孤说。” 云泥哼唧了一声,转过身,“殿下.....” 大手掌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孤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能和其他男人见面说笑,不许出去卖豆腐,乖乖的在府里跟着夫子上课,跟着乐师学琴,记住了吗?” “记住了.....” 大拇指腹摩挲娇唇,狠厉道:“泥泥,谁若是敢勾引你,孤就杀了他!你若是敢对别的男人动心,孤就杀了他!” 云泥抿唇问道:“那殿下会杀我嘛?” 封玄被她的娇憨逗乐了,勾唇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捏她下巴,咬牙启齿道:“孤不会杀你,但会狠狠折磨你....” 云泥垂下眼睫,甜笑说:“我会乖的。” “泥泥,你若是能看见该有多好,孤多想让你看看我.....” 云泥抚摸他的脸颊,说:“殿下。” 封玄压住她,“泥泥.....” 良久,云泥累极昏睡过去。 封玄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中满是柔情。 轻轻吻了吻云泥的额头,眼眶通红,低声说道:“等孤归来。” 次日清晨,封玄早早起床,剪下云泥的一束头发包在锦帕里,放进了胸口衣袍里,而后悄悄离去。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云泥一咕噜爬起来,有种冲动想要跑到门口去送封玄离开。 可那只会更加难舍难分,抚摸耳边一束头发,这束比其他头发都短,是封玄刚才剪了的那捋。 殿下,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一行泪从眼眶中滚下,昨夜强装坚强,此时心里空荡荡的,发酸发麻。 三军开拔,封玄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而他刚离开,一个人骑马到了宅院不远处。 铁牛跳下马:“殿下,我去叩门。” 苏景轩阻拦道:“别去叩门,你没看到门口的两个侍卫吗?” “怕什么,大不了拼了!” 苏景轩摇头骂道:“蠢货,你以为咱们还是山匪?等着,本殿下知道怎么能看到云泥。” 他绕到了宅院后面,因为会武功,噌噌噌翻进了宅院的墙内。 可他不知道云泥住在哪间屋子,只好琢磨的找。 走过了两个院子,终于在走廊上看到里面那间大厢房里有个倩影。 云泥? 苏景轩正想冲进去,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连忙藏身到旁边的假山里。 只见铃铛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苏景轩等她走进房间后,悄悄跟了上去。 铃铛放下水盆后,发现忘了拿玫瑰花膏,“小姐,我去取来,您等下洗漱。” 苏景轩走到门前,推开门,看到云泥正在梳妆台前梳头。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悸动。 云泥梳完头,转过身来,突然看到了铜镜里嬉皮笑脸的苏景轩,不禁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景轩走进去,笑着说:“云泥,山寨一别已经一个月,我对你日思夜想,都得了相思病,今日我就要出征,走之前一定要来看看你。” 云泥脸色一冷,“你不该来这里,快走!” 苏景轩一步步靠近她,与你要起身,被他按住玉肩。 “云泥,等此次战役回来,我就请旨赐婚,我如今不是山匪,是当朝三皇子,你嫁给我不会吃苦。” 云泥冷嗤道:“你是什么,与我无关。” “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东宫十个妃子,他没法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云泥, 好好想想你是愿意做正妻王妃,还是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苏景轩从怀中取下一支价值不菲的红宝石珠钗,硬插在云泥的发髻上。 笑说:“我的云泥真好看。” 他边说边手往云泥的肩膀后面滑动,轻而易举解开了她脖颈后面的系带,另一只手又死死按着云泥动弹不得。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第45章 捉奸 “云泥,别紧张,咱们可以好好交流。” 苏景轩边说,手指已经伸进了她衣裳的后面。 云泥不知在他身后搞什么鬼,只觉得脊背有小虫子般微凉又滑动了几下,惊得喊出声来。 “别碰我!混蛋!” 她挣扎着要起身,被苏景轩右边手臂捂住下颚和嘴。 铜镜里,只见他从她身后抽出一个粉色锦缎肚兜,云泥气急狠狠咬住他的胳膊,疼的苏景轩剑眉蹙紧。 俯身向前要亲她,却见她憋红了脸,眼眶里也随之飚出簌簌沥沥的盈盈泪花。 干土匪这一行,心比石头硬,不然如何烧杀抢掠,可此时苏景轩的心却软了。 那本该要堵住她唇的吻,最后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 发丝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嗅入他的鼻息,满足了他来见她一面的念想。 缓缓松开云泥,只见她的脸上白皙,红印两重天,一双莹莹杏眼怒睁着瞪他,原本她柔的似水,此时却白眼仁大过黑眼仁,浑身颤抖的无法自持,下一秒可能要和他同归于尽。 苏景轩心乱如麻,却用一贯的玩世不恭,戏谑的将粉色肚兜放在脸边轻抚,幽幽的闻,带着病态口吻说:“真香,云泥,有你的小衣陪我,这场出征我什么都不怕。” 长廊上传来脚步声,是铃铛前面拿着玫瑰膏来的时候瞧见苏景轩,她赶忙跑去找管家和下人,几个人拿着棍子跑来。 苏景轩转头,不屑道:“就凭你们想把小爷如何?只不过我没时间耽搁,不和你们玩了。” 轻抚云泥肩膀,邪笑说:“云泥,等着我回来娶你,保重。” 管家几个拿着棍子,却不敢上前,苏景轩长的高大健硕,皮肤小麦色,一看就是个武功不低的练家子。 他大摇大摆的从长廊出去,又大摇大摆的从前门出去,那里铁牛正牵着马等着。 “殿下,赶紧的,太子率领军队已经出城门了。” 苏景轩跳上马,看了眼宅院,冷嗤道:“急什么,接下来我要急死太子那厮!” 厢房里,云泥趴在梳妆台上痛哭流涕,手轻轻摸了下胸前,想起肚兜,羞愧愤慨,犹如被人扒光了看般无地自容,更可怕的是他想到苏景轩若是把肚兜拿给封玄看,他该有多气。 殿下,对不起。 管家几个离开后,铃铛进来安慰她,“小姐,别哭了。” 云泥边哭边说,“你去和管家讲,找人把府里的几处围墙砌高,上面插上碎片尖锐物。” “是,奴婢这就去给管家说。” “另外,别和夫人说这事。” 席氏去卖豆腐了,此时还在街上。 云泥慢慢止住了哭泣,心中充满了羞耻和愤怒。 决定不让苏景轩的行为影响到自己,她要坚强起来。 这日,皇宫门口不远处停着一顶软轿,女人揭开轿帘,等着什么。 过了许久,从宫门口走出来几个身穿官服的大臣。 “岳大人,告辞啊。” 岳百川拱手和同僚分别后上了街角停着的马车。 软轿里的女人是张氏,给轿夫吩咐道:“跟上前面那辆马车,快。” 我倒要看看你最近都到哪里鬼混! 马车绕过了大街小巷,最后进了燕云巷,停在了宅院门口。 岳百川和车夫说:“回去吧。” “大人,晚些时候,要我来接您吗?” 岳百川整理衣袍衣领,说:“不用麻烦,明早来接本宫即可。” 不远处软轿里的张氏听的清楚,愤恨的攥紧手中的丝帕。 他居然计划着今夜不回府?一定是在这里个院子里养了小妖精,老娘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大门叩开,管家把岳百川迎进去。 门关上,张氏下了软轿,走到宅院门口,却看到守着两个带刀侍卫。 思索一下,上前笑说:“我是这家人的亲戚,今日特地来拜访他们。” 侍卫一脸严肃,扣了门,不一会儿管家出来,问道:“你是?” 张氏假装满脸笑容说:“我是你们主人的远房亲戚,今日特来拜访。” 管家看她一个女人,放心的领她进门。 此时院中,席氏刚卖豆腐回来,地上还放着木头货车。 伺候的下人送来茶水放在石桌上,岳百川殷勤的倒了一杯,吹了吹,才送到席氏的手里。 “阮娘,快坐下喝茶,歇会儿。” 席氏冷冷的接过茶杯,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这儿又不是你家。” 岳百川笑说:“这里有你,有云泥,自然就是我的家,来,我给你捏捏肩膀,松快松快。豆腐还是不要卖了,我有俸禄,能养活你们娘俩。” 席氏坐下,嗤笑道:“那可不敢当,这么多年我们娘儿俩可没靠过你!” 岳百川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席氏。 “这是什么?” 席氏打开一看, 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这是这些年我的私房钱,还有半年朝廷的俸禄,都给你拿着,日后我的俸禄都给你。”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张氏在身后角落里已经听了许久,此时见到银票在席氏手中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岳百川,你疯了吗?” 席氏背对着张氏进院子的方向,这声刺耳的吼叫她在梦里期待了十几年,今日终于实现了。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迷得你不清醒!” 张氏冲上来要抓席氏,岳百川挡住她,“你干什么!敢跟踪我?” “让开!你敢做白日宣淫的事还怕我跟踪你吗?”张氏骂道。 席氏缓缓起身,转过身的一刻,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张氏一时怔住,这女人,不是,当年岳百川的原配席阮娘吗? “你!是你?” 席氏阴笑一声,好不渗人,甩甩手中一万两的银票,“船娘,你还不眼盲,还认得我这个正妻!” 张氏原本以为是个小狐狸精,打闹一番,可没想到这些日子让岳百川丢掉魂儿的竟是席氏。 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爷,你怎么会和她有瓜葛?” 岳百川清嗓子道:“这么多年,我欠阮娘和云泥的,我要补偿!你管不着!” 张氏一听,气急败坏,冲上前要打席氏。 席氏把银票折叠起来慢慢的放进衣袖里。 朝张氏冷笑一声,走到岳百川身后,拉他衣袖,柔声动容道:“百川,这世上我和女儿能依靠的只有你,从前那些苦难的日子,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念着你,想着你.....” 边说边泪洒在岳百川的衣袖上,他转身将席氏搂在怀里,满含热泪说:“阮娘,对不起,当初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你和孩子,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第46章 兄妹 云泥听到喊叫声,跟着铃铛从后院厢房里赶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母亲明明说她要报仇,为何还和这个男人软声软语,很快她就想明白席氏的意图是什么。 站在长廊边并没有走过来。 张氏又哭又闹,一把扯开岳百川和席氏。 “老爷,你忘了当年说的话,你说席氏无趣,像个木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人生都像白活?” 席氏心中凄凉,那时她孝顺公婆,辅佐夫君,尽心尽力的打理,在男人眼中原来是这样的,这世上不是每个好女人都能遇到珍惜她的好女人。 岳百川心虚推开她,喝令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当年用儿子威逼我把阮娘和孩子赶走的?” 这个男人真虚伪,一个巴掌拍不响,此时把自己的冷血无情推得干干净净。 “席氏就是来报仇的,老爷,你可不能上她的当!快把咱们的银子要回来!”张氏语气放软拉岳百川说。 岳百川态度坚决道:“你不过是个船娘,过了这十几年的好日子,还不知足?今日我还就说了,日后我都要和阮娘过,你若是安分就待着,不安分就滚蛋!” 张氏一把掀翻石桌,发疯道:“你敢!我可是太子妃的亲生母亲!我要去告御状!让陛下知道你抛弃发妻!” 席氏嗤笑道:“好笑,你是他的发妻吗?” 张氏一时语塞,犹如五雷轰顶,她把事情捅出去,相当于让所有人知道当年她干的丑事,她这个内阁夫人,太子妃的母亲,翰林院学士的母亲其实是个低贱的船娘。 此时,眼尖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娇弱少女,这是席氏的女儿? 犹如恶狼找到了恃强凌弱的发泄口,脚步极快,近似小跑的速度冲到云泥面前,一把揪住云泥的头发。 “席氏,你敢抢我男人,我撕了你女儿!” “云泥!” 席氏和岳百川冲过去,拉扯张氏,“你松手!不许伤害云泥!” “我就不松手,岳百川,除非你跟我回家!再把一万两银子让她吐出来!” 三个人厮打着,云泥的头发被扯得生疼,门口守着的侍卫跑进来,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一起跑进来。 “住手!” 几个人都想要制服张氏,侍卫奉封玄的旨意保护云泥,朝着张氏的脖后颈狠狠一掌,张氏晕倒之前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她惊恐中伸出手倒在了地上。 这个年轻男人正是岳泽辰,他手中提着的布袋子掉落,里面是给云泥准备的书,还有一盆栀子花。 席氏抚摸云泥的头发, “云泥,没事吧?” 云泥忍着痛,抬头看到岳泽辰缓缓走近,他的眼眶里有泪,这泪里有震惊,有痛苦,有不知所措。 而云泥同时惊愕,脑中使劲琢磨岳泽辰为何这样,他姓岳?难道...... 岳百川关切的要扶云泥去坐,看到岳泽辰,大吃一惊,问道:“泽辰,你怎么会来这里?” 岳泽辰进来时,正是张氏冲向云泥的时候。 他是科考前名列前茅的探花郎,何等聪慧,从张氏简短的两句话和行为就明明白白。 站在云泥面前,定定凝视她,泪从眼眶中不断滚下,温润如玉的脸上此时满是伤悲。 席氏也惊愕,“岳大人是张氏的儿子?” 使劲摇头,难以置信这个从来到京城就一直跑前跑后帮助她们的人竟然是最恨的女人的儿子。 岳泽辰注视云泥半响,云泥抿唇,靠在长廊的红木柱子上,这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年就是因为他,自己和母亲才被赶出岳家,流落在外,可他是真的对她很好啊。 岳泽辰一直致力于想要娶云泥为妻,自知母亲张氏难相处,甚至已经看好了一处宅院,做梦都想要娶她为妻。 怎么竟然是妹妹? 岳泽辰缓缓伸出手放在了云泥被揪乱的发髻上,轻轻的抚摸,带着分不清何种关系的爱意。 哑声道:“云泥,难怪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保护你,想对你好,原来你是我的妹妹。” 他收了眼泪,长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云泥,过去的事,对不起。” 他的手在头上轻轻柔柔的拂动,就像柳絮轻抚,云泥想起这半年多到京城,岳泽辰对她的悉心照顾,那种原本的恨意被压了下去。 轻到听不清的声音,叫了一声,“哥哥。” 这声哥哥把岳泽辰从满含爱意的神思中拉回来,犹如一把斧头生生将他的心劈开。 乌发上颤抖的手停住,疼惜的按了按她的头。 “云泥,日后哥哥会保护你不受伤害。” 云泥点点头,席氏扶着她回厢房,岳泽辰在原地一直看到她消失在远处。 岳百川明白过来,叹气一口说:“你之前喜欢的女孩子是云泥?罢了,早知道早好,把你母亲带回去吧,劝劝她,别再闹,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侍卫帮着把张氏往外面软轿上抬,岳泽辰苦笑道:“父亲就一点没错吗?你是男人,十六年前没有爱护妻女,如今呢?”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宅院,脸上泪流满面,只觉得老天和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日后他再也不能想云泥,再也不能动想要娶她的念想。 可这念想是可以让他甜的梦想啊。 而另一边,封玄带领着大队人马已经在半月后,到了北疆,与罗月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战场上,硝烟弥漫,生死搏杀。 战鼓擂动,战马嘶鸣,战场上的硝烟滚滚,遮天蔽日。 在广袤无垠的战场上,阳光斜斜地洒下,映照着封玄那身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战甲。 他站在高高的战车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虚妄与恐惧。 “殿下,三皇子带着一队人马去偷袭罗月国的营帐了!” 封玄冷鸷道:“让他去吧,若是成了就是好事一桩,若是被抓了,正好长个教训!” 战火硝烟的对岸,罗月国的战岗最高点上站着一袭红裙的女子,长的异域俏丽,浓眉大眼,是罗月国伊洛公主。 问道:“对面战车上的是天朝太子?” 将士答道:“是的,公主,此次天朝的太子亲征,导致对方士气大涨,不利于咱们的进攻!只能极力防守。” 第47章 伊洛公主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面容,可颀长挺拔的身姿和气势足以看出封玄光芒万丈的气势。 伊洛公主狡黠一笑,“很好,本公主要会一会天朝太子!” 夜里的北疆,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一队人马身穿夜行衣,悄悄地潜入了天朝营地。 为首的是苏景轩,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士兵,朝着罗月国营地的粮草营帐靠近。 “殿下,前面就是。”铁牛说。 那个营帐不同于其他的营帐,有重兵把守,必定是粮草营帐。 苏景轩邪笑道:“只要立了这个大功,云泥就是我的!走!” 一行人马到了营帐边,从背后将几个守着的侍卫抹了脖子,前面营帐门口的侍卫转头,喊了一声,“来人啊!” 苏景轩带人上去和这几个侍卫厮杀起来,虽然人多把他们都干掉了,可刚才那声喊叫引来了附近巡逻的侍卫。 “快,给我火折子!” 铁牛掏火折子,却左找右找,一时没找到。 “蠢货!”苏景轩骂道。 “殿下等等,马上!” 终于找到了火折子,苏景轩打开竹筒,刚点燃,就听到营地的大队人马赶过来! “住手!” 苏景轩把火折子往粮草营帐内一扔,可转身想要逃跑时,才发现已经被团团围住。 自己从军营偷偷来的只有十人,此时和整个罗月国高举火把黑压压的人马比起来,简直是以卵击石! 很快听到一声爽朗笑声,伊洛公主身穿一袭红色铠甲骑装出现。 苏景轩和侍卫打飞几人,逃跑时,刚要从怀里掏烟雾弹,就被身后出现的人制住。 一柄长刀放在了他脖子上,伊洛公主啧啧道:“就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以为这是粮草营帐?”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揭开帐帘,里面全部是烧火的木材,根本不是粮草。 苏景轩悔自己立功心切,竟然上当。 “公主美人,看你长得水灵,不如把我们放了,抓我们多没意思,此次我朝太子殿下亲征,你若是能抓住他,岂不是更痛快?” 这话说到伊洛公主的心坎上,笑说:“有你这个三皇子,本公主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来救人!来人,砍他一根手指给天朝营地送去!” 苏景轩惊恐道:“别,好好商量,不砍我手指,太子一样会来救我的!” 伊洛公主疑惑道:“真的?” “真的!” “那就试试!” 很快苏景轩和带来的人就被绑在了木柱子上,伊洛公主让人去营地通知封玄。 天朝营帐内,高挂黄色三角黄龙旗幡。 高凌跑进来,拿着密信。 “殿下,这是罗月国送来的。” 封玄打开密信,看后冷鸷道:“好啊,就让苏景轩死在罗月国,现在把来的使者砍了!” 两军交战,斩杀对方的使者相当于不和谈。 很快伊洛公主知道了情况,手拿长刀狠狠给了苏景轩脸上一刀子。 “看来必须要砍你一根手指,不,直接砍一只手,太子才会想要和本公主见面和谈!” 伊洛公主抓起他的手就要砍,苏景轩喊道:“别,我有重要的东西,太子知道了一定会救我!” “是什么?” 苏景轩给伊洛公主小声说了一句,伊洛公主直接给他甩了一巴掌,愤恨道:“什么女人的肚兜?太子他娶妻了?” 苏景轩哈哈大笑道:“太子东宫十人,公主是想做第十一人吗?放心,只要你让人给太子说这件事,他一定会有所动。” 伊洛美艳的脸上带着气恼,“那本公主就试一下。” 营帐内,燃着龙涎香,封玄指着北疆边境的地图,和另几名将士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 高凌跑进来,给封玄耳语道:“殿下,那个....三皇子说你若是不救他,他就把云泥小姐的肚兜带到坟墓去,他枉死后会在地下日日召唤云泥小姐.....” “混蛋!”封玄震怒道。 气愤过后,吩咐道:“既然如此,就请罗月国来营地和谈,这是孤作出的最大让步。” 罗国月营地,有反对的将军,也有支持的。 “公主,原本咱们是借着挑起边境战火,让天朝开通两国贸易,如今战事过半,咱们的后补给不足,不如就此促成和谈!” “要我说直接杀了三皇子!那天朝太子必然会乱了阵脚,咱们再去偷袭他们的军营粮草,说起补给,他们依靠的远途粮草送来,岂不是比咱们更不利?” 伊洛公主身为罗月国的大公主,是罗月国皇帝最喜欢倚重的女儿,具有战事话语权。 挥手道:“都不必说了,本公主一定要去天朝军营洽谈。” 天快亮时,伊洛公主带人押着苏景轩一行人来到了天朝营地。 当她在营地门口的一瞬间,就知道两国悬殊之大。 罗月国是倾举国之力打这场仗,而天朝却只是用了边境的一部分力量。 封玄身披金甲,坐在营帐中间,不怒自威。 苏景轩看到他,立刻大喊:“皇兄,救我!我可是你的三弟啊!” 封玄狠厉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兄弟之情。 伊洛公主微微一笑,“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的男人,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杰作,俊朗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五官立体而深邃,像是精心雕刻的玉石,伊洛公主怦然心动。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中的不过尔尔,真人才是丰姿卓越。” 封玄冷冷道:“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伊洛公主指了指苏景轩,“自然是为了和谈之事。只要殿下促成开放边境贸易,我国愿意退兵,并且送还给殿下一个愚蠢的弟弟。” 封玄沉默片刻,“公主的条件,孤可以考虑。不过,三皇子违反军令,不必归还!” 苏景轩慌了神,“皇兄,我可是你的弟弟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封玄站起身来,“军令面前,人人平等。” 苏景轩连忙喊道:“太子,我有免死金牌,你杀不得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孤杀了你又如何?” 苏景轩一时怂了,央求道:“这里,皇兄,我衣裳里有一物,足以解你相思。” 封玄面色阴沉,走到他面前,从衣袍怀中抽出一个粉色的锦缎肚兜,上面有两朵交缠的荷花,果真是云泥的小衣。 “你这个淫贼!” 第48章 回巢 封玄朝着苏景轩一顿拳打脚踢,喝令道:“把他押下去!” 他手中的粉色锦缎肚兜柔软犹如云泥,注视柔软物时的眸光都攀上了一些温柔。 伊洛公主问道:“这是殿下心爱女人的衣裳?” 封玄将肚兜小心的放到胸口衣袍里,坐到乌木案台前,阴鸷道:“既然公主来和谈,那咱们就好好谈谈。来人,去把诸位将军叫来。” 伊洛公主点了点头,叫进来自己的人。 两国谈判从清早一直到天黑,商讨了诸多和平协议的细节。 最后,伊洛公主莞尔一笑,道:“殿下,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公主请讲。” 伊洛公主炙热又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封玄,“本公主愿意和太子殿下联姻,以保两国长治久安。” 封玄勾唇冷鸷一笑,合上和谈书,冷酷无情道:“罗月国区区小国,也想和孤联姻?” 伊洛公主被伤到自尊,起身飒爽道:“那和谈暂停,咱们让两国君王直接对谈!” 说完气呼呼的走出了营帐,跳上马离开前,豪言道:“本公主嫁定你了,太子殿下!” 营帐内,几个将军欲言又止,进言道:“殿下,既然罗月国有诚意和谈,联姻是最节省成本的方式,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封玄坚定道:“此次和谈先到此为止,你们按照之前商定的计划部署军队。” 几天后,封玄收到了罗月国国王的来信,信中表示派伊洛公主作为和亲使者,一起回天朝,以达成两国联姻。 这份来信没有言明伊洛公主和亲的对象是封玄,封玄借机回信给罗月国国王,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一口答应,说可以用他要的这两座城池作为公主的嫁妆。 “既如此,班师回朝!” “是,殿下!” 三军将士振奋精神,不但解决了战役,而且还能早半个月回京。 而封玄更是归心似箭,想快些见到日夜思念的云泥。 拿出那束云泥的头发,放在唇边亲吻,“泥泥,等着孤,很快就能到你身边。” 京城里,席氏在街上豆腐卖完了,和一个下人推着木车往燕云巷走。 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普通,穿着锦缎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是个富商。 “跟上前面那个女人。” 怎么会在京城里遇到她?难道云泥也来了? 席氏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她和下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燕云巷。 马车停在了巷子口,男人下了车,看着席氏走进了一座院子。 随从问道:“爷,要我去叩门吗?” 男人摇头道:“不急,再看看。” 他今日只是来认门,并没有想着见面,因为事出突然,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前尘往事。 马车掉头离开燕云巷,男人的思绪纷飞起来。 两年前,他在小镇卖草鞋时认识了一条街上新来的一对母女。 她们卖豆腐,那家的女孩子虽然是个瞎子,却长得瑰丽玉骨,让人看一眼就能升起爱慕之心。 他时常给这对母女帮忙干活,时间长了,那个叫云泥的少女才和他开始说话。 她的声音很柔,就像三四月的微风,温软袭人。 半年以后,云泥的母亲席氏劳累病倒,他承担起了帮忙做豆腐卖豆腐的活儿,和云泥二人形影不离。 他喜欢这个美好的女孩子,向她表白。 “云泥,嫁给我吧,我照顾你们,你母亲就不会这样劳累。” 云泥低垂鸦睫,抿唇想了许久,终于答应了。 她是个盲女,能做的事有限,只能做帮忙的活儿,或许因为如此,即便她母亲反对这门亲事,嫌弃他是个穷光蛋,可云泥却坚定的要嫁给他。 还记得那日在房门外,听到母女二人的争吵。 “云泥,你长的好看,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云泥哭说:“母亲,林寻虽然一穷二白,可他有力气,能挑起这个家,你就不用再病倒。” 席氏哽咽问道:“那你和母亲说,你爱他吗?” 云泥泪眼朦胧,懵懂道:“什么是爱?” “傻孩子,你连这都不知道,还讲什么嫁人?都是母亲不好.....” 林寻靠在门外许久,他清楚自己是个穷小子,也幸好云泥是瞎的,不然哪里能轮到着他娶? 他是喜欢云泥的,于是更热烈的求娶云泥,最后席氏看他勤快实诚,也就答应了二人的婚事。 没有提亲,一个简单的形式,三个人吃了一顿饭,就当成婚了。 小镇上没有多少发财的机会,成婚三个月后,林寻出外跟人做生意,竟发生了一番机缘巧合,从此改变了贫穷的命运,才有了如今富商的身份。 云泥,一年多未见,你是什么模样了? 宅院里,云泥刚跟着夫子上完一堂课,因为眼睛好了可以偷偷看书,近来学识大幅度提高,连夫子都惊讶不已。 云泥喜滋滋的回了厢房,关起门开始干一件事。 一叠棉连纸,上面都画着同一个男人。 “殿下, 你在干什么呢?” 她拿着狼毫笔在纸上描画封玄的模样,很快就画好了五官, “那日走时,我偷偷瞧见你穿的是一件玄色锦袍,里面的内衫是白色烫金纹的。” 根据这个又画好了封玄穿的衣袍,拿起来远看近看。 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思念的泪滴,手抚摸画像,低语道:“殿下,云泥好想你啊,快些回来吧。” 轻轻叹息,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 独坐于窗前,双眸如秋水般深邃,凝视着远方,仿佛能穿越千山万水,抵达他的身旁。 从北疆回京城的途中,夜里安营扎寨,一片寂静。 营帐内此时已经熄灭烛火,昏暗中,封玄靠在木榻上,抚摸云泥的头发,又掏出粉色的荷花肚兜放在脸颊边,犹如挨着云泥绵软的脸庞,唇角不自主的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泥泥,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孤对你日思夜想,真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你,把你紧紧的拥在怀里,深深地吻你,狠狠地要你...... 营帐外从两边窜动着两个人影,都蹑手蹑脚的往营帐门口走,苏景轩给守门的侍卫扔了一把迷魂散,四个侍卫倒地。 另一边一个身影也靠近,快到的时候“啪叽!”碰到了一起。 苏景轩抚头,一看竟是伊洛公主。 “你来干什么?” “你干什么?” 苏景轩想来偷回云泥的肚兜,没想到碰上伊洛公主,而伊洛公主想要霸王硬上弓,和封玄生米煮成熟饭。 二人很快达成共识,一起悄悄的进去。 苏景轩先猫着脚进去,身后跟着伊洛公主。 第49章 教训 他在昏暗中摸衣架上封玄的衣袍,没有肚兜?又往床榻边走。 伊洛公主在床榻另一侧轻手轻脚的上去。 二人一左一右刚靠近封玄,忽然被男人一把抓住一个脑袋,狠狠的摔在一起! 营帐内发出惨烈的叫声,“啊!” “啊!痛死了!” 外面巡逻的将士赶紧跑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封玄抓着两个人下了床榻,冷鸷道:“孤没事,有事的是这两个蠢贼!来人,把他们吊起来!” 将士们把苏景轩和伊洛公主抬出营帐,倒挂着绑在了木柱子上。 伊洛公主一只脚被吊着,脸上挣得发红,娇滴滴道:“天朝太子,本公主可是尊贵的使者,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快放开我!” “太子亲哥,快放我下来,这多伤兄弟感情啊!”苏景轩大叫道。 封玄手拿一条长鞭子,朝地上狠狠抽了一鞭,吓得二人胆战心惊,直打哆嗦。 他朝着苏景轩凶狠的接连几鞭子,疼的苏景轩嗷嗷叫。 “我要告诉父皇,你是如何虐待我的!”苏景轩的身上衣袍迅速裂开布条,露出红色的殷红长条。 封玄眉头紧锁,仿佛两座巍峨的山峰,中间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怒气。 骇人的眸光刺向他,呵斥道:“你敢亵渎云泥,孤要杀了你!” 他的脚步威严而有力,直直逼近苏景轩,苏景轩吓的脸色煞白,颤声道:“我没有欺负云泥,就是开了一个小玩笑......太子你杀了我,父皇不会饶了你!” “是吗?” 封玄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宝石匕首,直直刺苏景轩的胸口,手臂转圈间衣裳已经破了,还渗出了鲜红的血。 “孤的女人你也敢碰?苏景轩,记住,再有下次,孤让你死的很难看。” 他松开匕首,苏景轩才松了口气,总算只是伤了肉皮,没有刺到心脏里面,顺势假装晕了过去。 伊洛公主笑说:“太子,你真不愧是我伊洛看上的男人,够狠!快把我放开,咱们去营帐里秉烛夜谈。” 封玄拿着刀口有鲜血的匕首靠近她,直戳伊洛公主的脖子。 “公主,别对孤动什么歪主意,否则孤让你身首异处!” 他转身将匕首扔给高凌,“匕首脏了,扔掉!” 封玄英姿骁勇的背影,伊洛公主更加倾心,她可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向来喜欢铮铮铁骨的真男儿,鄙夷花拳绣腿的怂包男人。 想到这,转头鄙夷的瞧了一眼苏景轩,骂道:“饭桶!” 苏景轩睁开眼睛,回嘴道:“小爷这是智慧!能屈能伸,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懂!” 伊洛公主晃动绳子往他跟前靠了靠,问道:“你和太子喜欢同一个女人?那个叫云泥的丫头?她长的美吗?“ 苏景轩骄傲道:“我的云泥犹如春日里的桃花,娇艳动人,又如冬日里的冰雪,纯洁无瑕。” “和本公主比呢?肯定差远了!” 苏景轩撇嘴嫌弃道:“你就是个糙娘们儿,哪里能和我家云泥比?” 伊洛公主吼道:“你说什么?本公主可是我们罗月国最美的美人!” “自己封的吧?”苏景轩呕吐状。 伊洛公主也不管脚被吊着,冲过去就抓住苏景轩打,二人像疯狗一样厮打在一起,很快都鼻青脸肿。 这些日子,自从张氏来闹过后,岳百川更加不管不顾直接夜里住在燕云巷的客房里,不回岳府。 张氏成日里在府里咒骂,此时正往后院去找岳泽辰,收拾屋子的下人说:“夫人,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张氏那日在宅院被打昏之前看到了岳泽辰,回来后追问他怎么会在那里?岳泽辰只是叹气,劝她好些脾气,不要口出恶言。 “难道泽辰也跑去燕云巷了?这父子俩都往那个宅子里跑,席氏这对骚狐狸母女真是把他们的魂儿都勾跑了!” 边骂边想到了岳轻雾,要说太子妃的亲妈,何等尊贵,她昨日已经给宫里递了拜帖,就等着来接她去宫里看女儿告状。 心情不好,抓住一直折磨的那个丫鬟,“你个贱胚子,是不是前些日子打量着勾引老爷?” 丫鬟名叫春芽,是府里买来的小丫头,因生的有几分姿色,常常被张氏打骂,不让她靠近岳百川,更不让去后院伺候岳泽辰。 “夫人息怒,奴婢没有。” 春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张氏甩她几巴掌,骂道:“晚饭别吃了!吃了也是喂狗!” 春芽哭的呜咽,手攥紧拳头,愤恨的瞪着张氏离开。 而燕云巷里,云泥上完夫子的课后,岳泽辰给她讲书上的内容,又听她的一些见解,不住的点头,眼神中藏不住的欣赏和爱意,只是这爱意他正极力的转化成兄妹之情,这转化中带着血肉揉搓的痛楚。 岳百川从宫里回来的路上去接席氏的豆腐车,二人推着,仿佛恩爱夫妻一样。 席氏戏谑道:“你都多少天没回去了,不想你那船娘?” 岳百川哼道:“她贪得无厌,我早就受够了!不回去也罢!” 可席氏不是如此盘算,这么多年受的苦怎么可能就这样了结?岳府女主人的位置,她必然要夺回来!哪怕张氏的女儿是太子妃又如何?太子真心喜欢的可是她的女儿云泥。 宅院里,岳百川跑前跑后的张罗饭菜,云泥不愿意原谅他,晚膳时都是在厢房里单独吃。 她喜欢在房间里关上门,边吃饭,边和封玄的画像说话。 “殿下,你都去打仗快两个半月了,怎么还没回来?云泥好想你啊....” 五日后,张氏终于接到了宫里来的信儿,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坐着软轿到了皇宫门口。 脖子仰的高高的,进宫门说:“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 钟萃宫的掌事大宫女接上她进了皇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张氏惊得恍惚,宛若置身在仙境。 一路走过来,她还要往太液池那边去逛,掌事大宫女劝说道:“夫人,太子妃等着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张氏不管不顾,趾高气昂道:“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怎么不能去逛逛?” 她摸着发髻往前走,撞到了一个提着食盒的宫婢。 看对方是个宫婢打扮,厉声厉色道:“长没长眼睛?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 这个宫婢打量她一眼,掌事大宫女认出来,这是凤仪宫伺候皇后的宫人,连忙赔罪道:“姐姐,真不好意思,没事吧?要不要我让人再去御膳房取一份点心补上?” 第50章 归来 凤仪宫的宫婢鄙夷的扫了眼张氏,冷哼了一声,“要一份?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下午茶谁负责任?” 掌事大宫女忙不迭赔不是,“姐姐勿怪,太子妃的母亲第一次入宫,诸多礼仪还不甚清楚,请多包涵。” 张氏嚣张跋扈道:“罢了,本夫人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你们带路吧!” 说罢便跟着前往钟萃宫。 此时钟萃宫里,宫婢拿着一大束芍药花进了主殿。 岳轻雾正在翘首企盼张氏,问道:“这是哪里的芍药花?” 宫婢呈上说:“奴婢也不知道,是一个宫人送来的,说太子妃一定会喜欢。” 岳轻雾拿起芍药花,馥郁芬芳,忽然想到那日去南丰寺的时候,自己身上穿的衣裙有芍药花图案,难道是桓王送的? 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想来是他,皇宫里再没人知道她喜欢芍药花。 “插到净水瓶里吧。” “是,太子妃。” 话音未落,就听到女人的声音从殿门传来,和皇宫里的安静肃穆比起来极为刺耳。 “雾儿!我的女儿!” 张氏哭天抹泪的进了殿门,岳轻雾迎到了院中,母女二人几个月没见,甚是想念,挽着进了殿内。 “母亲,喝茶。” 张氏满殿的走动参观,边看边啧啧,几个伺候的宫婢在殿外偷偷互视,让岳轻雾脸上又羞又臊。 坐下后,张氏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近来受到的委屈,并暗示岳轻雾为她出气。 “雾儿,你爹和你哥如今只认得那对母女,不但给银子,连家都不回了,你可得给母亲出气!” 岳轻雾虽然那日在街上见过眼盲的云泥,却不知道张氏说的母女是那日街上卖豆腐的两人。 “母亲,当年的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如今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和父亲说说好话,俗话说家和万事兴....” 张氏打断呵斥道:“雾儿,你怎么如此冷血,若不是当年你母亲我把席氏母女赶出府,你和你哥就是庶子庶女,你如今能坐上太子妃吗?” 殿里伺候的宫婢七八人,此时虽然端站着伺候,却听得分外清楚,岳轻雾脸红摇摇头,不再言语。 许久,张氏觉察到自己说的过了,认错道:“雾儿,是母亲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岳轻雾趁机提醒道:“母亲,你日后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要给我和哥哥招惹是非,不要丢了太子妃娘家的脸面。” 张氏一脸尴尬,原本以为可以借助女儿的身份横行霸道,却没想到岳轻雾并不买账。 此时,宫婢来报:“太子妃,听御前伺候的人说,太子殿下这几日就能班师回朝!” 岳轻雾高兴道:“果真?殿下回来就好了。” 虽然封玄从未给她好脸色,但有丈夫和没丈夫还是不同的,封玄不再宫里的日子,东宫妃嫔只觉得天掉下来了,深怕战场出现什么事,她们就成了遗孀,被遣散出宫。 “雾儿,太子对你好吗?” 岳轻雾浅浅笑,不知该说什么,心底对张氏升起一些怨恨,当时是她非要岳轻雾进宫,说是为了岳泽辰的官运铺路。 “没什么好与不好。” “雾儿,你可得抓紧怀个皇孙,如此才能真正坐稳太子妃的位份,知道吗?母亲带来一个生子偏方,你拿去吃,准保有效!” 生皇孙?封玄连钟萃宫的门都没进过,谈何生孩子? 岳轻雾只觉得浑身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 最后,母女俩谈的不欢而散,张氏悻悻地离开了皇宫。 宅院里,云泥这些日子总是收到一些礼物,有衣裳,有首饰,这些东西并不名贵,却也显得精致。 铃铛拿着瞧一个珍珠钗环,问道:“小姐,该不会又是三皇子吧?” 云泥一想到苏景轩那日的行为,气得眼睛已经发红,夺过珍珠钗环狠狠折成两半。 可她不知道这些礼物并不是苏景轩送的,而是一个她根本想不到的男人送的。 三日后的晌午,马蹄声从街上传来,直接转入燕云巷,一前一后两匹马,前面的马上是金色铠甲的男人,身姿挺拔而矫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到了宅院门口,门口的侍卫已经认出他,赶紧下了台阶牵马。 “殿下!” 封玄跳下高头大马,看到紧闭的门感慨万千。 泥泥,孤回来了! 吩咐道:“你先回到远郊大部队里去,明日再让王将军入城门,孤明日这时候到城门口和你们汇合。” “是,殿下。”高凌领命后骑马离开巷子。 侍卫叩开大门,管家慌忙把封玄请进去。 大门关上,另一边街角上的马车缓缓经过宅院,车上的男人神情错愕。 林寻这些天让人给云泥送礼物,这日更是分外想她,原本纠结要不要进去见面,因为没想清楚日后怎么相处,而没敢叩门。 却没想到见到封玄来宅院。 举国上下都知晓太子殿下亲自带军出征北疆,那么这个进宅院的男人必定是此次出征的将领,会是谁? 金色铠甲,金冠,鹿皮烫金靴子,矜贵的面容气质,林寻暗自思忖,云泥,你如今做了谁的女人? 随从问道:“爷,你都来这里好几趟了,怎么不进去?” 林寻打开折扇,神情透着谋算,“急什么?还不到时候。走吧。” 马车驶出燕云巷。 宅院里,云泥正在和乐师学古琴,极为认真的拨动琴弦,没有注意到后面缓缓走来的男人。 那眸光一扫冷戾,此时望着她柔的能融化寒冰。 云泥的手指在琴弦上轻盈地跳跃,仿佛是在与日光共舞。 琴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流淌,又似林间鸟鸣婉转。 她的肩膀微微倾斜,腰肢纤细而柔韧,如同柳枝在风中摇曳,似乎在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 铃铛带着乐师悄然退下,云泥一曲弹罢,柔声道:“乐师,我弹的对吗?” 被身后男人温柔的搂在胸口,从轻柔到紧紧的拥紧,云泥垂睫看到玄色的束口衣袖,上面有金色龙纹,而身子被拥的太紧,后背有些硌得慌,是铠甲。 伸手摸封玄的胳膊,娇糯道:“殿下.....是你吗?” 封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摩挲发丝,闭上眼睛,感受着云泥头发上淡淡的清香。 修长的臂膀又收紧几分,沉声道:“是孤....泥泥....孤好想你,好想.....” 第51章 解铠甲 云泥转身间,靠在了他胸口坚硬的铠甲处,怕硌着她,封玄随即抱起娇软身子。 两只白嫩柔荑勾住他脖颈,“殿下.....” 长廊的路上,封玄抱的高,二人的脸颊贴在一起,一个刚毅微凉,一个柔然温暖,融合成了逐渐升温的灼热。 进了厢房,封玄踢上门,将云泥放在了楠木描花香几上。 抚摸她的脸,温声道:“让孤好好看看你。” 云泥浓密的睫毛轻颤,纠结极了,心虚极了,明明分开的这段时间她被思念充斥的打算和封玄说明眼睛恢复的事情。 可此时又迟疑了,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想的全是他,其他都不重要。 人回到身边,一些要面对的现实随之而来,不得不去面对。 他的唇落在她额头,云泥垂眸时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这是战争带来的印记,没忍住伸手去抚摸。 凑上去轻轻吹拂伤口:“殿下,伤口还疼吗?” “早不疼了,泥泥是心疼孤吗?” ”是。“ “孤是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泥泥不用担心,可能让你心疼孤很受用。” 封玄捏起她的下巴,云泥心虚的眼神不知往何处安放,好在他忍不住要亲她,吻又落在了脸颊上,落在了鼻尖上,最后覆上唇瓣。 这娇艳欲滴如玫瑰花般柔软的唇,是他朝思暮想的温柔乡。 两个多月未见,让他触碰到多了一分克制,倏然间便无法自持,他没试过别人,只对她有浓烈的爱念。 撬开贝齿,来势汹汹的与她勾缠。 拉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前,本想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却忘了还有碍事的铠甲。 “我帮殿下解铠甲。” “好。” 即便她看的见是装看不见,依然对脱铠甲不熟悉,封玄拉着她的小手去找系扣。 金色铠甲掉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云泥忍不住整只手上了封玄的前胸后背处,“殿下,穿着铠甲一定很累吧。” 封玄轻呼一口气,“穿着不觉得, 脱掉却轻松极了,如此抱着你,我们才是紧密贴合的。” 抚她的发丝,低问道:“泥泥,想孤了吗?” “想的。” 封玄声音微微发颤,“有多想?” 湿热的吻让云泥的脸迅速变红,“很想很想.....” 她的柔声细语对他是温柔的利器,入耳的时候足以让他无法自持,忽的将她按倒在案桌之上。 在战场上多日支撑他的是她,想要把这一仗打胜,想要快点打完仗回来见到她。 从前不知思念是这样折磨人的东西,还笑过书上的红豆相思诗是酸腐文人的自乐。 二人的呼吸急促地打在一起,云泥浑身娇软无力,就连嘤咛的声音都软绵绵的。 “泥泥,你知孤有多念着你吗.....” 这思念让吻都不足以表达。 “殿....下.........” 封玄握着柔弱无骨的纤手,缓缓贴近心口,用从未有过撒娇般低语,“泥泥,孤对你魂牵梦萦。” 云泥的脸熟透了,心跳的极快...... 天色不知何时黑蒙蒙的了。 云泥喜欢此时的黑暗,这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看封玄,即便是朦胧的。 “殿下。” 她捧着他的脸颊,缓缓吻,引得男人一个战栗。 两个月未见,她也想念他的啊,这些思念的碎片将她的心缓缓靠近他的心,不再那样隔阂。 将她圈起来,“难得泥泥还有力气。” 封玄疼惜的往上抱她放平,云泥有些慌乱,“殿下,我歇会儿就好了。” 他却坚持说:“是孤的错.....” 云泥低声道:“不用了啊.........” 可怎么扭得过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府邸。 长廊这边的厢房依然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无人敢于靠近。 席氏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没敢贸然上前。 吩咐下人们准备了一锅滋补汤,并叮嘱他们等房门打开时,立刻将汤送过去。 席氏把袖子撸起来,收拾豆腐盒,准备出门。 管家劝说道:“夫人,下过雨,路上都是积水,您今日就别去卖豆腐了。” “只有自己动手我才能踏实。” 尽管太子喜欢云泥不假,给的银票细软阔绰,可别人的东西说收回就收回,她要给女儿多存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厢房里,封玄小心翼翼地给云泥裹了条毯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同来到窗前,欣赏着雨后花园的美景。 窗外,雨过天晴后的花园显得格外清新宜人。 树叶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花朵们也在雨中得到滋润,绽放出绚丽多彩的色彩。 封玄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美景,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美丽而宁静的世界之中,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纷扰。 此刻,他只想与云泥一起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和美好。 云泥靠在封玄温暖的怀抱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声。 微微闭上眼睛,聆听着窗外鸟儿欢快的歌声,心情愉悦极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封玄在身边。他总是能给予她无尽的关怀和保护,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和安心。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窗前,共同欣赏着雨后花园的美景。 他们无需言语,只需用心去感受彼此的存在,就能体会到那份深深的爱意。 “泥泥,等这几日把三军犒赏的事忙完,孤就接你入宫。” 云泥在他怀里紧贴着,仗着分别多日,想再做做封玄的思想工作。 咬唇低语说:“殿下,我....我能不能....” 还没等她说完,男人坚定的否定,“不能!你必须进宫。” 他胸口的起伏变大,云泥吓得手放在上面,柔声说:“殿下,我想和你说个事。” 要不要说自己是岳百川的女儿,岳泽辰是她哥哥的事,太子妃是她妹妹的事? “什么事?” 宫里他的正妻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云泥这时候还不知道是那日见过的那位找丝帕的小姐。 原本对岳百川和张氏憎恨,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妹妹自带出的抵触,还得和她共侍一夫,她还是小妾,要被拿捏。 封玄低头摩挲她的脸颊,“想什么呢?说过多少次不要怕,一切有孤护着你,经过这两个月,你还没想明白吗?” “我知道了。”云泥的声音很轻很小。 正午,封玄从宅院离开的时候,巷子深处停着的马车依旧在驻足暗自观察。 随从说:“爷,昨儿夫人已经送了信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夫人这是想爷想的紧。” 第52章 赐婚 林寻流露出无奈,“让人给夫人捎信,就说我忙完京城的事就回去。” 一年前,他告别云泥,出外做生意途中,与人起了冲突,幸得一个女人所救。 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家中富庶,见林寻长的年轻又强壮,一个为腰力,一个为改变命运,二人各取所需,女人招林寻当了赘婿。 那女人虽然有钱有势,长相却粗鄙丑陋,泼辣凶悍,林寻一想起眼底露出厌恶和鄙夷。 云泥的细皮嫩肉心痒让他越发难捱,可他还想再看看能不能有更大的收获。 猎手往往需要更强的耐心,才能捕捉到最丰厚的猎物。 云泥,我还是喜欢你,你才是真正的女人,水一样柔美的女人,你我还没解除婚约,你依旧是我林寻的女人。 晌午时候,封玄带着几位将军,以及伊洛公主到了皇宫。 皇帝对此次战事的解决大加赞赏,举办了庆祝晚宴,更是为了欢迎伊洛公主来使。 入夜,宫灯初上。 麟德殿里,皇帝犒赏众将士,朝中大臣纷纷赞许封玄作为太子的魄力,才使此次战事进行的如此顺利。 “不错,太子身先士卒,朕很欣慰。” 伊洛公主马上起身,举酒杯,眼神灼热看向封玄,“天朝陛下,伊洛奉我父王之命,前来联姻,非太子殿下不嫁!” 苏景轩偷偷憋笑,心想,太子你若是娶了公主,云泥一定会生气,转投我的怀抱! 皇帝龙颜大悦道:“如此甚好。” 王皇后说:“陛下,好是好,只不过东宫如今已经有了太子妃,就怕委屈了伊洛公主。” 桓王借此起身,表爱心道:“伊洛公主,本王还没有正妻,不会委屈你。” 伊洛公主上下打量他,毫不客气道:“本公主只喜欢太子,唯有太子才能配得上本公主!” 皇帝还要给桓王说和,见伊洛公主如此决心,也没再劝。 “太子,你怎么看这事?” 封玄一脸冷峻,说道:“父皇,儿臣无法娶伊洛公主。” 伊洛公主来的路上,已经做过思想建设,知道封玄有太子妃的事,此时为了嫁给他,直截了当道:“陛下,我喜欢的是太子的人,可以和太子妃平妻。” “公主真的愿意做侧妃?” 伊洛心中不甘,可对封玄太过仰慕,点头道:“我愿意,并且用我罗月国两座城池作为嫁妆送给太子。” 皇帝命令道:“太子,既然伊洛公主如此诚心,你就不要推脱了!” 封玄刚要开口,苏景轩起身,抢先道:“父皇,儿臣也想要个赐婚。” 封玄鹰眼瞪他,苏景轩得意笑说:“父皇,儿臣爱上一名女子,请父皇赐婚。” 因苏景轩性子野,皇帝又觉得愧疚他,故而没有细问情况,答应道:“好,既然你喜欢,朕允了,同时封你为景王,作为你成婚的礼物。” 苏景轩大喜,跪地道:“谢父皇隆恩。” 起身挑衅道:“太子哥哥,别忘了来喝弟弟的喜酒哦!” 封玄拳头攥紧,苏景轩的求赐婚是最要他命的事。 原想着府邸还没有建好,苏景轩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没想到翌日正午过后,高凌跑进紫宸殿禀告道:“殿下,咱们的探子发现景王出宫去了,而且听说已经拿到了陛下的赐婚诏书。” “什么?” 封玄慌忙起身,“悄悄调一队人马到燕云巷去!” “是,殿下。” 他骑马带人飞快的出了皇宫,赶往宅院。 此时燕云巷宅院里,云泥刚上完夫子的课。 忽然大门外出现急促的响动,管家把门打开后,还没分说,苏景轩就带人冲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伊洛公主。 席氏去卖豆腐还没回来,铃铛吓得挡在云泥前面,几个下人抄起棍子也挡着。 苏景轩快步走进来,含情脉脉注视云泥,“云泥,我回来了,如今已经是陛下亲封的景王,并且已经请了赐婚诏书。” 云泥冷冷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马上走!” 苏景轩一把抓开铃铛,到云泥面前,要勾她下巴,云泥躲到一边,身子撞到石桌时被他一把护住。 “没弄疼你吧?” 云泥往一头躲,“你别过来!” 伊洛公主瞧见一个雪肤凝脂的女孩子,她的确美丽,就像个柔弱的瓷娃娃,皮肤细腻吹弹即破,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浑身散发出的娇媚柔姿,让她这个女人都为之心上一颤。 苏景轩唤道:“云泥你别怕,你看赐婚诏书,你已经被赐予本王做妻子,咱们马上成婚,绝不委屈你,日后你就是景王妃。” 云泥犹如受到惊吓的云雀,颤声道:“我不是,我是太子的人,你休要无礼!” 伊洛公主走上前,嗤笑道:“太子?他是本公主的!必须娶我!” 苏景轩添油加醋道:“云泥,太子除了有太子妃,还有东宫十个妃子,如今还有这个公主,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消遣,你甘心吗?你这么美好,应该做我的正妻王妃!” 云泥捂耳朵,心乱如麻,“我不要听,你们走!” 此时大门外,岳泽辰跑进来,什么都没管,径直冲到云泥身边护住她。 “王爷,你不能强迫云泥!” 苏景轩一看出来个男人,揪他衣领骂道:“区区文官弱儒,也敢管本王的事?你也喜欢云泥?” 话音刚落就给岳泽辰胸口狠狠一拳头,岳泽辰本不是练武之人,哪里扛得住,整个人都像被击碎,口吐鲜血。 云泥紧张扶住他,“哥哥,你没事吧?” 哥哥?苏景轩纳闷问道:“云泥,他是你哥?你不是只有个母亲吗?” 岳泽辰挡住云泥,嘴角有血,坚定道:“我是云泥的哥哥,所以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她,她不愿意嫁给王爷,王爷就不该强求她!” 伊洛公主凑上前说:“云泥小姐,老实和你说,太子若是敢不娶本公主,天朝陛下是不会允许的!既然你跟过殿下,日后就做个丫鬟伺候本公主和殿下洗脚叫水吧。” 苏景轩躬身劝云泥,“云泥,本王是真的喜欢你,嫁给我。” “我死都不会嫁你!”云泥坚定道。 苏景轩邪笑一声,踢开岳泽辰,一把抓过云泥,拦腰抱起来。 云泥挣扎,却被他箍紧身子动弹不得。 “云泥,不用等明日完婚,今夜咱们就入洞房去!” 他已经急不可耐要占有云泥,成为她的男人..... 云泥哭着大喊道:“殿下,殿下救我.....殿下.....” 第53章 抢人 苏景轩刚抱着云泥到宅院门口上了马,还未离开,就被巷口冲进来的一队黑色骑兵团团围住。 这支卫队少说三十人,而苏景轩只带了十人,气势上完全被碾压,因为这是封玄亲自训练的羽林卫队。 高头大马上,封玄面容铁青,双眸中仿佛有雷霆万钧凝聚,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寒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杀意:“苏景轩,敢抢孤的女人,你找死!” 话语间,他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整条燕云巷都为之颤抖。 云泥在苏景轩怀中挣扎喊道:“殿下.....殿下.....” 苏景轩心里慌乱,却强装镇定道:“我有父皇的赐婚诏书,来带走云泥有理有据,你凭什么拦着?快给爷让开!” 封玄压低身子,眸光暗沉,冷嗤道:“孤若是不让呢?” 苏景轩还未反应过来,封玄已经犹如一道闪电般极速驰骋到了他面前,身边的羽林卫队同时护在他身侧。 当苏景轩眼前一黑,再次反应过来之时,胸口已经被刺了一把匕首,惊愕间胳膊松了劲儿,同时怀中美人被封玄一把掳走。 刚才,云泥眼看着封玄骑马飞奔过来,伸出手的刹那间已经被他犹如拔萝卜般出了苏景轩的身侧,一个颠簸到了另一匹战马上。 铁牛喊道,“王爷!您没事吧?” 苏景轩手抚胸口的匕首,低头见有血在渗出,这伤口说深不足以要他的命,却直插心脏处,刚才封玄用劲之时,他被重击到胸膛发麻,差点昏厥过去。 “太子,你竟如此心狠手辣!” 苏景轩面色苍白,他做山匪,从小摸爬滚打,自认为武功不低,此时却被击败的如此迅速。 封玄不屑一顾,把云泥抱好在怀中,有力的臂膀护住她,云泥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却同时担忧,怕事态再发展下去,不好收场。 “殿下,放他走吧。”云泥恳求道,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山匪,而是皇帝喜欢的三皇子。 封玄喝令道:“苏景轩,马上滚出这里!再觊觎你不该想的,孤必杀之!” 苏景轩冷笑一声,拔出胸口的匕首,冒出一股血。 “太子,有种把云泥放下,让你的卫队撤开,咱们单打独斗,分出个高低!” 封玄勾唇阴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和孤讲条件?马上滚!” 此时巷口出现许多人,都是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人。 席氏推着豆腐车进了巷子,一眼瞧见,扔了豆腐车往宅院门口跑。 而在人群中有一人眼神谋算,仔细的观看这场精彩的对决,正是林寻。 看热闹的人说:“穿玄色衣袍的是太子殿下,这边湛蓝衣袍的是景王。” “这家宅院住的不是个盲女吗?和她母亲出来卖过豆腐,近来没见出来。” “长的美啊,这不被抢夺呢!” 林寻心中唏嘘,眸光落在远处的碧绿色点上,云泥,你好样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夫君,别想独自掉进权势富贵窝。 宅院门口,僵持中,在铁牛的劝说下,苏景轩掉头带人离开了门口。 “王爷,赶紧回府找大夫给你医治伤口吧,流了不少血啊!” 苏景轩愤恨道:“本王要进宫找皇帝告状,太子他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做梦!老子非弄死他!” 苏景轩的人马消失在巷口,看热闹的百姓也收敛不少,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往更隐蔽的地方躲避偷看,比如说林寻。 宅院门口,岳泽辰一直紧张的观战,直到苏景轩离开后,他才如释重负,虚弱地靠在门边。 云泥,只有太子能护你,也幸得有他。 席氏招呼道:“殿下,带云泥到厢房歇息吧。” 封玄低头,下巴抵在云泥的头顶,沉声道:“泥泥,孤带你去别苑。” 云泥朝席氏喊道:“母亲,女儿明日回来.....你给哥哥找个大夫看看伤!” 席氏才注意到岳泽辰手抚心口,嘴角有血,脸色煞白,走过去极其不情愿的扶他。 “你没事吧?被景王打了?” 岳泽辰苦笑道:“无妨,是我不中用,从前认为世间唯有学问第一,对练武嗤之以鼻,如今才知道其重要性。” 去别苑的路上,封玄沉默不语,云泥心虚道:“殿下,其实岳大人是我的哥哥。” 封玄唇角下垂,不满道:“什么哥哥妹妹的?那都是坏男人骗无知女人的鬼话,孤不允许你搞这套!” 云泥头顶蹭他脖颈,温声细语道:“是真的,岳大人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殿下放心了吗?” “果真?这么说你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那为何流落在外?” 云泥咬唇,耷拉着头,她是个温柔似水的人,即便如此依旧无法原谅岳百川当年的绝情,根本不想承认是他女儿这个事实。 “若不是为让殿下放心,我不会承认这层关系。” 到了别苑,封玄抱云泥下了马,见她一脸委屈,猜也能猜得到,当年这对母女被赶出家门,有多悲惨。 “岳百川让你吃了这么多年苦,孤饶不了他!” 同时又庆幸,云泥坚强的活了下来,并且在那个小镇上,二人有了交集。 星月殿里,封玄放云泥在软榻上,一脸紧张地查看云泥身上。 “有没有受伤?” 云泥摇摇头,“我没事,殿下别担心。” 刚才把她从苏景轩身侧强拽过来的时候,快又狠,一定伤着了。 解开她的外裳,果然看到雪白的香肩连至臂膀处有红色的一片印子,低头轻轻的吹。 每一个红印的地方都亲吻治愈,“舒服些了吗?” 云泥害羞的点点头。 封玄凝视云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每回他发火前都会产生一种低气压,云泥有些紧张,会不会发现她眼睛已经好了? 却听到他问:“你为什么要替苏景轩求情?” “他毕竟是王爷,殿下若杀了他,陛下定不会轻饶了你。” 封玄伸手将云泥揽入怀中,“泥泥放心,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云泥微微一愣,感受着封玄的拥抱,也同时体会到他疑心重,升起一股暖意和不安裹杂的心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殿下,陛下急召您进宫,说是让云泥小姐一起面圣。” 第54章 面圣 封玄眼神一冷,“知道了。” 看向云泥,轻声说道:“泥泥别怕,有孤在。” 随后,两人一同前往皇宫。 这是云泥第一次来皇宫,目望所及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都彰显着庄重肃穆。 封玄拉着她的手,二人的掌心都有冷汗,紧张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远处身穿官服的一个男人扫到二人,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这不是云泥吗?她怎么会来皇宫?” 岳百川今日在内阁忙完,此时正准备出宫,路过这里。 因有封玄在侧,没敢上前和云泥打招呼,偷偷的绕到后面,看二人去哪里。 这条路是去往政德殿,难道是陛下召见? 前方二人手拉手,岳百川心里五味杂陈,欣喜的是云泥攀上太子,看样子太子还很在乎她,同时又为岳轻雾日后的处境担忧。 政德殿门口,封玄摩挲云泥的手,鼓励道:“泥泥,别怕,一切有孤。” 云泥心中惶恐,安他心说:“知道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苏景轩坐在软椅上,御医已经给他包扎处理过伤口,胸口绑着白色绢带。 御座之上,皇帝瞥见封玄带着一个瑰丽玉骨,娇娇柔柔的女子进来,一向清冷的太子还紧紧拉着这女人的手。 二人跪下,“儿臣拜见父皇。” “民女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泥的声音莺莺婉转,如杨柳细风吹拂在殿内,让人的耳朵里为之一颤。 “你叫云泥?是个山野盲女?”威严的声音问道。 云泥垂首道:“回陛下的话,是。” 苏景轩有些懵,云泥不是能看见吗?难道她是骗封玄呢?妙啊,他们二人的感情也不是无坚不摧。 顺着云泥说道:“父皇,云泥虽然是盲女,可人美心善,而且眼睛也不是一直看不见,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能瞧见了,对吧云泥?” 云泥抿唇没有答话。 封玄拱手道:“父皇,当日儿臣被刺客截杀掉落河中,是被云泥所救,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也是儿臣的心爱之人,儿臣要接她入宫。” 苏景轩急忙喊道:“父皇,您已经给我和云泥下了赐婚诏书,君无戏言,云泥应该嫁给我。” 皇帝敲龙案,呵斥道:“两个人为争一个女人打的头破血流,没出息!你们是兄弟!成何体统?” “是太子哥哥欺负人,儿臣今日差点就被他杀了,父皇,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我那可怜的母亲啊,如果知道我被人欺负,她该有多伤心啊!” 苏景轩假模假样带着哭腔喊,每一句都喊到皇帝的心坎上。 “太子,朕已经给景王赐婚,这女人就是他的,你抓紧和伊洛公主成婚,才是利国利民的正事!” 云泥心乱如麻,一直怕面对的问题,此时真的来了。 她自卑,她一无是处,她配不上封玄..... “父皇,儿臣出征北疆是为守护江山黎民,儿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想要和她共度一生,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今日恳求父皇能答应儿臣纳云泥为妃。” “父皇,您绝不能答应!云泥是儿臣的!” 苏景轩恼怒道:“太子你东宫那么多女人,为何非要和我抢云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良久,皇帝肃声道:“此女子让你们兄弟二人相争,实为祸水,念在救了太子的份上,饶她一命,五日内离开京城,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封玄激动道:“父皇,您若执意如此,儿臣宁愿不做太子,跟着云泥离开京城!” 苏景轩不甘示弱道:“云泥,我带你离开京城,父皇,你就当我这儿子还当土匪呢!” 云泥低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 皇帝震怒道:“胡闹,你们再敢争她,朕处死她!” 苏景轩气呼呼道:“父皇,你怎么能草菅人命,不能因为人家姑娘长得美,就得处死吧?” 封玄拉起云泥的手,坚定道:“父皇,儿臣只想要这个女人,无论父皇如何处置云泥,儿臣必生死相随。” 云泥从他的大手掌里抽手,啜泣道:“殿下,不要管我了,我想离开京城。” 苏景轩拉云泥另一只胳膊,“云泥,既然陛下不容你,我带你出京城,咱们回寨子,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此时,御前公公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内阁岳大人求见。” 皇帝气得头发懵,把手边的奏折一扔,“他来做什么?朕家事还没处理清楚!不见!” “岳大人说他是云泥小姐的父亲,所以.....\" 皇帝瞥了眼前这三个人,吩咐道:“让他进来!” 岳百川进来跪下,“微臣拜见陛下。” “岳爱卿除了太子妃和翰林院岳学士,两个子女,何时冒出这个女儿的?” 岳百川诚惶诚恐道:“启禀陛下,当年微臣猪油蒙了心,宠妾灭妻赶原配席氏和女儿云泥出府,害云泥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求陛下开恩,不要赶她出京城,微臣愿意接她回岳府,悉心教导。” 刚才他在外面听到里面皇帝的话,下了很大的决心进来澄清云泥的身份。 皇帝听后,冷嗤道:“你啊,心狠的老东西。罢了,既然如此,你就带她回府教养。” 苏景轩喊道:“父皇,那婚礼儿臣就筹备起来了!” 皇帝起身,骂道:“这是朕办公的地方,你吵吵什么?滚!” 瞪了他一眼,又狠狠剜了封玄一眼,进了后殿。 封玄和岳百川扶云泥起来,她满脸是泪,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云泥,没事了,不怕。”这是岳百川第一次近距离和云泥说话,感慨万千。 封玄指腹给她拭泪,拉她了政德殿。 身后苏景轩像个狗皮膏药跟着,“云泥,景王府已经修建好,咱们明日就成婚。” 封玄转头给他一拳头,刚好砸在了胸口的伤上,疼的苏景轩嗷嗷叫,跌跌撞撞,虚弱道:“你真想杀了我啊!出血了!伤口崩破了!你个杀千刀的!不配做太子!” 脸色煞白,被铁牛和侍卫抬走。 还喊着:“云泥,等我伤好了娶你。” 宫门口的马车边,封玄抚摸云泥的头,“不哭了,孤会把事情处理好,泥泥安心等着我接你进宫。” 云泥泪眼汪汪,哽咽道:“殿下,就别为难了。” 封玄深吸一口气,愠怒之余,强压低声音教育道:“泥泥,别打退堂鼓!乖。” 岳百川道:“殿下放心,老臣会把云泥送回去。” 封玄扶着云泥上了马车,派了二十个护卫保护。 可他们不知,此时有一个人正在叩响燕云巷宅院的门。 管家打开门,问道:“你是?” 林寻手拿礼物,笑说:“我是云泥的夫君。” 第55章 登门 管家瞠目结舌,“你,你说你是谁?” 林寻把礼盒放在他手里,郑重道:“我是云泥的夫君林寻。” 席氏把岳泽辰安置在客房,以为是下人叫的大夫来了,从院中迎出来,管家闪到一侧。 那半扇门被林寻推开,席氏手里拿的大竹扇掉落在地。 两只眼睛倏然瞪大,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定在原地。 男人浅笑进门,衣冠楚楚,快走到面前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唤道:“母亲!女婿终于找到你们了!” 席氏摇头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他。 这张脸没错,只是比从前风吹日晒的黝黑色,显得白净许多,忽然她想起林寻的耳后有一颗大痣。 慌忙凑近去看,果然右耳后有一颗极为明显的痣。 席氏彻底慌了,六神无主,颤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林寻缓缓起身,娓娓道来,“母亲不知道,我那时跟人去做水产生意,因为找的货好,挣了一些银子,却得罪了同行,被他们在夜里暴打一顿,险些死在街头。” “昏迷后被人救了,我被打的不成人形,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伤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没脸回去见云泥,想着东山再起,挣些钱回去接云泥和你到城里享福。” “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婿真的成功了,连忙回镇上去接你和云泥,可乡亲们说你们被人带走了,好似去了京城,我又赶来京城找你们。” 席氏木然坐在石桌旁,林寻的话毫无破绽,合情合理,只是如今云泥已经不是从前的云泥。 林寻察言观色,问道:“母亲,你们怎么会来京城?是来投奔亲戚?“ 席氏拉起林寻,往外面推,“林寻,就当我欠你的,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和云泥再也没有瓜葛,你快走吧。” 林寻诚恳道:“母亲,我真心喜欢云泥,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她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可!这么给你说吧,你失踪,同乡的人回来说你死了,所以,所以云泥改嫁了!” “改嫁?这不可能,云泥是我的妻子,那人在哪里?我要和他谈谈!” 席氏使劲推搡他,“谈什么谈,你不要命了?赶紧走,改日我把银票给你送去。” 宅院门口,马车停下,岳百川扶云泥下马车,“小心点。” 二十个护卫没有离开,为首的上来说道:“云小姐,我等奉殿下之命在这里保护,您可以放心。” 云泥点点头,走上台阶,此时大门开了,争吵声随之一个男人的模样同时出现。 云泥一眼看到那张脸,慌忙移开眸光,这男人,是,是林寻? 席氏见到云泥,更使劲的推搡林寻离开,林寻不甘示弱冲上来抓住云泥的手。 急切唤道:“云泥,是我啊,林寻.....” 好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看不见,云泥左右躲闪,岳百川推开林寻,吼道:“干什么!别乱来!” 门口的护卫闻声赶过来,“岳大人,出了什么事?” 席氏不想让封玄知道林寻的到来,慌忙遮掩道:“没事,亲戚之间起了些纠葛,你们辛苦了,我让人张罗凉茶给你送来。” “夫人不必客气,会有人给我们送来补给。” 侍卫见无事又回到岗位上。 林寻的忽然出现,让云泥心乱如麻,头脑发晕,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云泥!” “云泥!” 岳泽辰跑出来,“怎么了?” 林寻喊道:“快把云泥抱进去。” 他要上手,被岳泽辰和岳百川挡开。 “我来。”岳泽辰抱起云泥往厢房而去,岳百川把林寻挡在院子里,不让去长廊处。 林寻问道:“你是谁?” 忽而明白过来,“你就是当年抛弃岳母和云泥的朝廷命官?” 岳百川手叉腰道:“是,本官是云泥的父亲,不容你放肆,马上滚!” 林寻噗通跪下,拉岳百川的衣袍。 “父亲,你是云泥的父亲,也是小婿的,您不知道,云泥和岳母过的有多苦,你也不知道我和云泥感情有多好,她是个多好的姑娘啊.....” 说的痛哭流涕,让岳百川喉都吼不出来,自己当年那样冷血无情,衬托的眼前这个男人在那母女苦难时同甘共苦的难得。 劝道:“你别跪我,这么说吧,你和云泥没可能了,你还年轻,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比什么都强。” 林寻红了眼眶,沙哑道:“难道是云泥嫁人了?我和那人说明情况,让他把云泥归还我。” 岳百川指着他,一时无语凝噎。 “你还敢要人家归还,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让你害死!知不知道!” 可他不又不敢说如今云泥的男人是太子,毕竟这还不是个能放在台面的事,储君的事哪个敢乱讲,更何况今日皇帝那样动怒。 厢房里,云泥在床榻上躺着,席氏给她掖好被子,直叹气,“我的云泥好容易出了泥沼,本以为能过上如愿的好日子,怎么如今又闹出这乱子。” 她恨张氏,可对岳泽辰讨厌不起来,不安道:“你说若是让太子知道林寻来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嫌弃云泥嫁过人?可怎么办.....” 从前是个小寡妇倒也算了,可如今真人出来了,明晃晃提醒云泥身子不干净,寻常男人都做不到不计较,更何况是储君那样矜贵的人。 她小声哭,岳泽辰宽慰道:“您也别太担心,太子有想法让他走,云泥还有咱们。” 席氏点点头,“若是能把林寻劝走就好了,可看他那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夜,林寻不肯离开,岳百川和席氏怕惊扰到门口守着的侍卫,没敢硬赶他出门。 客房里,林寻躺在床上,心中痛快的恨不得砸床狂笑。 云泥,没想到你还能给我带来这样的好运。 走一步看一步,利用他们的愧疚之心捞到想要的权势富贵,再不济也能重新收获云泥那个千娇百媚的娇软美人。 东厢房里,云泥缓缓醒来,屋内一片昏暗,席氏在窗口的桌边趴着睡着了。 云泥小心的没敢动,两个时辰前林寻出现的场景历历在目,今日在宫里,皇帝的话犹在耳边。 又想起封玄几近执着说宁愿不做太子也要接她入宫。 殿下,云泥怎么担当的起啊,你不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 云泥,你我就像云---泥之别,天上地下,相差甚远。 泪从眼尾滚落了一行又一行,一想到封玄知道她死了的丈夫出现,纤眉不由的蹙紧,吓得钻进被子里边发抖边哭泣。 第56章 东宫闹剧 翌日,皇宫里,封玄刚从宣政殿出来,就被伊洛公主拦住。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封玄推开她,面容清冷如寒月当空,眉宇间凝聚着不近人情的霜意。 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上了仪仗离开。 伊洛公主跺脚道:“天朝太子,本公主总有办法让你乖乖娶我!” 钟萃宫里,原本岳轻雾没有让妃子们来请安,可今日却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其实她最怕见到这些人,宁愿缩在寝殿里。 叶庶妃说:“昨儿,我在太液池附近散步,看到殿下拉着一个女人。” 章灵儿惊慌失措道:“你看清楚了?什么样子?” “没敢走近瞧,远看身段很不错,梳着个垂桂髻,穿着一身碧绿翡翠绮云裙。” 雪鸢也好奇道:“你没看错,是拉着手?这可不像殿下的做派。” 叶庶妃被问的有些懵,改口说:“太远了,我也没看清。” 章灵儿转头,对上座岳轻雾叫嚣道:“太子妃,你难道不知道吗?” 岳轻雾仔细听她们说了半晌,“本宫并不知道。” “好笑,你是太子妃,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章灵儿讥讽道。 殿外忽然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女人,头戴绿松石抹额,火红色的衣裙,衣摆的珠翠在走动间发出碰撞的清脆声音。 掌事大宫女连忙给岳轻雾汇报道:“太子妃,这是罗月国的伊洛公主。” 岳轻雾还未开口,章灵儿抢先起身,走到伊洛公主面前,她没有人家高,踮脚气不愤道:“小小蛮夷女子,居然想嫁给殿下?做你的美梦吧!” 伊洛是练武之人,朝她胸前一掌,章灵儿差点跌倒,被身后叶庶妃扶住。 “你就是太子妃?” 伊洛公主看到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子,心中嘲弄,这什么太子妃,一点也没气势。 岳轻雾问道:“公主怎么会来东宫?” 伊洛公主藐视看向殿内十个妃子,“你们都是太子的小妾?姿色不过如此。” 章灵儿骂道:“你说什么?也不看看你,长的五大三粗,一点没有女孩子的娇美模样!赶紧滚回你的罗月国!” 伊洛公主在封玄那里碰了钉子,本就不爽的很,从腰间抽出鞭子,闪电般朝章灵儿甩了一鞭子。 “你敢打我?姐妹们一起上!绝不能让蛮夷公主小瞧了咱们。” 除了一贯冷静的雪鸢和上座的岳轻雾,其他妃子全部帮着章灵儿蜂拥而上,有抓伊洛公主胳膊的,有抓腰的,有抓头发的..... 叫吼声,厮杀声震耳欲聋,岳轻雾看着眼前的乱象,无奈摇头,又怕闹出乱子,皇后会怪罪。 站起身来,喊道:“都住手!” 可她平日里细声细语惯了,从未和人争吵过,喊得声音极小,毫无气势。 下面打成一片的人根本没听她说什么。 “你们快把人拉开。” 岳轻雾边吩咐宫人,边走下去,准备劝架。 “都别吵了!别打了!” 刚走近,就被忽如其来的一拳砸到肩膀处,要不是身后掌事大宫女和雪鸢挡住,已经倒在地上。 雪鸢喝令道:““在东宫打架成何体统!都住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众人听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伊洛公主瞥向岳轻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太子妃,你这东宫的管理也太差劲了!” 岳轻雾被一拳捶得捂着肩头,硬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噎在嗓子眼里。 雪鸢说道,“公主远道而来,是客。我们应当以礼相待。各位妹妹,还不给公主赔个不是。” 除了章灵儿,其他人向伊洛公主行了个礼。 “哼!”伊洛公主收起鞭子,“今天就算了,本公主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便扬长而去。 待伊洛公主离开后,雪鸢转身对众妃子说道:“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 随后,又看了一眼章灵儿, “章妹妹,日后还是莫要冲动,伊洛公主牵扯两国邦交,不可小觑。” 章灵儿自觉理亏,带着宫婢离开。 雪鸢行了个礼,带着其他妃子一起走出钟萃宫,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岳轻雾在软椅上,肩膀疼的厉害,掌事大宫女给解开衣裳,红了一片。 “太子妃,奴婢让人去太医院开伤药膏。” 岳轻雾阻拦道:“别去了,内殿抽屉里有本宫带进宫的药膏。” 即便她再没用,也想维持最起码的一点自尊,堂堂太子妃竟毫无威严,劝架还被人打,当真无能。 她以为忍气吞声就罢了,可隔日就被王皇后叫到凤仪宫问话。 “太子妃,你是东宫之首,怎么能眼看着出这样的事?伊洛公主直接告到了本宫这里,你说多丢脸?若是告到陛下那里,你该如何说?” 岳轻雾诚惶诚恐道:“是我没能约束好东宫姐妹,请皇后娘娘责罚。” 王皇后鄙夷扫她一眼,“还有你那母亲,进宫来嚣张跋扈,惹得宫人怨声载道,日后好好规劝。” 岳轻雾一张脸上羞臊难当,低声道:“我知道了。” “你性子太柔弱,没法管理东宫,日后就让雪鸢协助吧。” “是。” 出了凤仪宫,岳轻雾边走边委屈的落泪,扶着墙默声啜泣。 身后男人关切道:“你没事吧?” 岳轻雾回头,忙站正身子,“我没事。” 桓王抽出衣袖里的丝帕,忍不住要给她拭泪,岳轻雾躲闪开,头也不回的赶紧往前走。 桓王攥紧拳头愤恨道:“可恶的太子,抢了本王的女人居然不好好对待,让她成日里受欺负!” 晌午时分,封玄在紫宸殿里,批完奏折,拿着云泥的芙蓉花珠钗抚摸。 殿外高凌汇报,“殿下,伊洛公主求见。” “不见!” “她说有办法让云泥小姐入东宫。” 封玄把珠钗小心的放进衣袍里,“让她进来。” 这是伊洛第一次来紫宸殿,进了殿门好奇的到处观赏,好似已经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公主有话就说,没话就出去!” 伊洛莞尔一笑,把头凑到封玄面前,封玄起身站在窗边,不让她靠近。 “别生气嘛,陛下不让殿下接云小姐入东宫,可如果她是我的人,这样陛下就说不出什么了?” “你的人?什么意思?” 第57章 戳破 “办法是让云小姐成为本公主的陪嫁婢女,我就可以带她入东宫。” 她轻轻抬起下巴,那双精致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毫无掩饰的优越感,让封玄极为不悦。 锐利眼神冷瞥她一眼,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里更甚不屑与轻蔑。 “孤的女人做你的婢女?公主未免太高看自己,于孤而言,云泥比公主要尊贵千倍万倍,你可以走了!” 伊洛公主气得阖唇,不愤道:“本公主是罗月国的大公主,我父王用两座城池为嫁妆,你居然说那个小丫头比我尊贵千倍万倍?” 封玄脸上波澜不惊的威严自若,让伊洛公主愈加受到挫败,怒气冲冲出了紫宸殿。 高凌进来,奉上今日搜集的情报。 “近些天,桓王一直想方设法向伊洛公主示好,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封玄把情报看后拿到鎏金炉旁烧掉,冷鸷道:“既知道不该讲,就别讲。” 高凌欲言又止,临出门前,不吐不快道:“殿下,为何这次不能像之前章侧妃那样,先假意示好,让伊洛公主入了东宫,为殿下所用。若是真的逼急她,转投桓王处,殿下岂不是少了一大助力?” 封玄坐下,拿起奏折没做声。 是因为当初章灵儿的事没有和云泥产生交集,他可以为收拢势力而谋算。 可此次伊洛公主和云泥入东宫碰到一起,他的心没法做到平衡,怕迎娶伊洛,会让云泥伤心。 伊洛公主带着侍女,骑马出了皇宫。 她自小是天之骄女,只因是女子,无法继承罗月国王位,又不甘心屈于兄弟之下,见到封玄的第一眼便暗许芳心。 唯有天朝储君才能配得上本公主,至于东宫的妃子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她想要的是做未来的天朝皇后。 那时,周边小国都会拜倒在她脚下,不比在罗月做公主强吗? 到了燕云巷宅院附近,老远就看到门口守着的侍卫。 牵马到了后院围墙处。 侍女提醒道:“公主,这上面有碎瓦片瓷片,小心。” 伊洛公主朝墙顶扔了一个带绳子的钩子,钩子固定后,她抓着绳子借助这个力道,加之会武功,轻而易举的越过围墙上的碎瓦片,跳进了院子里。 此时是正午,阳光直射,整个宅院非常寂静。 伊洛走在里面,看到了红木长廊,料想那边通往的一定是厢房,于是信步走去。 而另一边,林寻为躲避席氏,轻手轻脚的端着一壶凉茶也朝这边而来。 席氏不让他见云泥,只能出此下策。 伊洛走到长廊的尽头,果然是一扇门,看样子这是个不小的屋子,很确定是云泥住的地方。 到跟前双臂一推,门开了,云泥正在窗边的窄榻上画画。 转头看到伊洛,惊愕道:“你,你怎么会来?” 云泥边说边起身要躲,伊洛逼近她,一眼瞧见她手里的画,伸手夺过来。 这张男人的脸矜贵硬朗,再清楚不过,画的是封玄。 伊洛脑子转的很快,逼问道:“你不是瞎子吗?怎么会画的如此好?” “我.....随便画的。” 云泥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太过惊讶,忘记了掩饰眼睛的事。 伊洛揪她衣领,“你装瞎子骗太子可怜你的?” 长廊上,林寻边靠近,边站在到门口听的清楚,他虽不认识伊洛公主,但听这些话的意思,这应该是太子的女人。 快步走进来,喊道:“你是谁?干什么?” 把茶壶放在桌上,冲过来拉伊洛,“你放开云泥,不许伤害她!” 伊洛松手,上下打量林寻,“上次来没见过你,你是她的谁?” 林寻望了眼云泥,略带舌头打结道:“我,我是云泥的丈夫!” 伊洛刹那间怔住,忽而仰头大笑起来,“你真是她的丈夫?” 云泥瘫软的坐在榻边,垂首落泪,两只手捏紧,珍珠的泪珠滴落在交叠的大拇指上。 “我是云泥的夫君,你不许欺负她!马上走!” 席氏听到动静,带着下人从长廊跑来。 冲进来,挡在云泥前面,喝令道:“你是那什么公主对吧?谁让你进来的?门口有侍卫,你若是不要脸面,我马上让人进来抓你!快走!” 伊洛看向低头哭泣的云泥,嗤笑道:“云小姐,不,你们中原成婚后该叫夫人,原本今日本公主是来告诉你,我和太子殿下商量让你做我的陪嫁婢女入东宫,现在看来你不需要入宫了,好好的跟着这个男人做个普通人,别做什么白日梦!” “你出去,不许乱说!” 席氏扯着伊洛往外推。 “别动我!粗鄙!” 伊洛嫌弃的甩开衣袖,大摇大摆的出了宅院。 厢房里,林寻上前蹲在榻边,关切道:“云泥,你没事吧?” 阔别一年,眼前的云泥已经褪去了小镇上的青涩轮廓,绽放出温婉而迷人的光彩。 没有了那时风吹日晒的痕迹,肌肤细腻光滑,透出淡淡的自然光泽,如同初绽的花瓣,娇嫩而富有生机。 是从淤泥里生出的一朵娇花,我见犹怜。 他忍不住伸出手要轻抚她的脸,被席氏一把挡住。 “你也出去!别再惹云泥伤心了。” 林寻软声软语道:“云泥,我不计较这一年你跟了谁,既然我回来了,咱们重新开始,如今我做买卖有些家底,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云泥听后却哭的更伤心,趴在席氏的肩头泣不成声。 “快走吧!”席氏催促道。 林寻起身,眼睛没离开云泥的往外走,一脑门碰到了门框上。 席氏把门拴上,过来安慰云泥,“好孩子,别哭了,这个公主是因为得不到太子的心才会来叫嚣,她的话不能作数,你别放在心上,太子不会让你做这个女人的丫鬟。” 云泥手捂着脸强忍着哭腔,从林寻出现的那一刻,她的遮羞布藏都藏不住了。 从前她认为配不上封玄,如今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滩恶臭的烂泥。 “母亲,我想离开京城,不想在这里了......呜呜呜......” 她害怕面对封玄,一想到他知道她以前的男人回来了,就心惊肉跳。 她是一棵小草,即便是小草也有自尊,可这自尊已经被现实毁了,再也捡不起来,她卑微的已经在他面前直不起腰。 第58章 对质 晌午的紫宸殿里,镂空窗户里透过柔和的阳光。 乌木案台前,封玄面前摆着一个竹筐,里面是白色茉莉花,小巧玲珑,洁白如雪,花瓣层层叠叠,紧紧簇拥着嫩黄的花蕊,如同羞涩的少女,半遮半掩,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纯洁无瑕。 香气随风飘散,不似玫瑰那般浓烈,也不像百合那样清冷,它如同云泥,是让他在繁忙与浮躁中寻得的安宁与慰藉。 两个琉璃瓶,里面分别装着铁观音和茶树油。 上次他说云泥的头发香,还记得她讲是采了茉莉花浸泡后洗发所散发出来的芬芳。 近日看古方上有花香浸泡油的办法,封玄想给云泥做一瓶茉莉花油。 低头仔细的把茉莉花花头从绿杆子上摘下来,放到另一个小框里,每一朵花都精挑细选。 用了两个时辰,总算挑好了巴掌大的一筐,取了擦过酒的一个五彩琉璃瓶。 用玉匙把茉莉花一勺一勺挖进去,快到一半时,又倒入干的铁观音茶瓣,用力摇晃,让茉莉花和铁观音混合。 这两样到琉璃瓶口下方一指,最后倒入茶树油没过茉莉花。 “馥郁清香,泥泥一定会喜欢。” 封玄是个糙老爷们,自小还从未干过这等精细的事,闻了闻,唇角露出甜丝丝的笑,仿佛眼前已经是云泥拿着礼物时的欣喜模样。 她一双丹凤杏眼闪着娇羞,定会柔柔说道:“谢谢殿下。” 门外叩门声,“殿下,伊洛公主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见您。” “不见!” “她说是关于云泥小姐的。” 封玄把琉璃瓶的盖子合上,迟疑下吩咐道:“让她进来。” 伊洛从院子里跑进来,一眼看到这个五彩琉璃瓶,女孩子哪里能抵抗的了这种美好的东西,冲到案台前就要抢过来。 封玄举起来,起身从架子上去找丝带。 冷戾道:“什么事?” 伊洛眼看着他打上一个粉绿色的蝴蝶结,拈酸吃醋道:“这是殿下给云泥那丫头做的?” 封玄欣赏手中的琉璃瓶,放在了紫檀木架的最上面。 “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云泥她的丈夫来了!不仅如此,她根本不眼瞎,一直是骗你的!” 封玄脑中风驰电掣间刮过一股飓风,紧接着胸口发闷,狠厉道:“你胡说什么?她丈夫早就死了!” “那是她骗你的,那个男人就在燕云巷!” 封玄手上还残留有茉莉花油,即便如此攥紧拳头,依然有些发疼,转头拿起紫檀木架子上的琉璃瓶快步出了紫宸殿。 高凌惊讶道:“殿下,这是去哪儿?” “去燕云巷。” 从前需要一个时辰到那里,今日尽管街上人多,封玄急切驱马跑在路上,半个时辰就到了宅院门口。 侍卫赶紧过来牵马,“殿下。” 封玄一把推开门,犹如一道闪电进了宅院,席氏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给云泥做的糕点,吓得盘子掉落在地,滚出雪白的云片糕。 封玄阴沉着脸,质问道:“云泥呢?” 席氏从未见过封玄如此可怕的神情,颤抖着手指向内院。 封玄大步跨进去,踹开门,看到云泥正抱膝在窗前发呆。 她慌忙起身,颤声道:“殿下.....” 封玄扫了一眼屋内,没有那个男人的痕迹,缓缓走到云泥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云泥知道眼睛的事藏不住了,一双澄澈分明的眸子忽闪着,亮晶晶的投射出封玄的模样,这种对视的感觉封玄还从未体会过,是他梦寐以求的四目相对。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是......有一段时间了。” 云泥的声音小到连门口站着的席氏都听不清楚。 封玄却读她唇蠕动的样子明白的很,“一段时间是多久?” “上次出京城前....” 那么久?封玄没想到单纯的云泥竟能诓骗自己那么久?在他心里她一直纯净的就像一朵洁白的茉莉花。 云泥柔软的双手去抓封玄胸口的衣袍,试图让他消了怒气,“殿下,我不是有意骗你.....” 清泪滚下,手不安的揉捏着男人的衣袍,嗓子眼里淹没了嚎啕大哭的哭腔,只剩下隐隐的抽泣。 封玄气急扯开她的手,斥责道:“别碰孤,你这个骗子!” 他让她别碰,是嫌她脏了,云泥跌在软椅上低头哭。 一如既往,她一哭他就愈加烦躁,暴躁,怒吼道:“你那个丈夫呢?人呢?” 长廊上,林寻听到在叫他,紧张又早就预料的进了门,跪下道:“草民林寻见过太子殿下。” 封玄转头上下审视他,内心鄙夷多了,如此普通的男人居然拥有过云泥,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啊。 抬起脚就给林寻狠狠一脚,将他踢飞。 云泥吓得起身,跑到林寻面前,“你没事吧?” 她要扶他,被封玄一把拽开,“你不许碰他!” 在云泥眼里,林寻没有错处,跪下恳求道:“殿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害他。” 封玄揪住云泥的衣裳拉起来,“谁让你跪的?你我认识至今,孤从未舍得你跪过,如今你为了他跪,当真还念着他吗?” 云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个脸颊上都是泪,仿佛桃子上浸满了透明的油,晃得光让人心疼。 “拿纸笔过来!” 席氏从桌边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封玄狠厉瞪向林寻道:“马上写和离书,从京城消失!” 林寻为难道:“我不离开云泥,她是我的妻子,云泥,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边说边痛哭流涕起来,云泥那颗善良又柔软的心左右摇摆,更因为她被这件事刺痛的想要和封玄分开。 “殿下,我......” 封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云泥第一次在他面前斩钉截铁道:“我是林寻的妻,一年前跟着殿下来京城时,只是为了治眼睛,如今眼睛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封玄只觉得五雷轰顶,气得唇阖不住,抬脚从黑色鹿皮长靴里,拔出他的防身武器,一把宝石匕首。 眸光闪着是骇人的寒光,咬牙切齿道:“云泥,孤杀了他,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胡话!” 他朝向林寻伸出匕首,却被云泥扑过去一把挡住,碰到了刀刃,那雪白的小手,哗啦啦滴落下鲜红的血。 “云泥!”席氏慌忙找药箱子。 林寻心惊肉跳,他怎么可能不怕死,可唯有经过今日的挣扎,才可能和封玄谈筹码。 他很清楚,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太子碾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他想要的是利用云泥的善良和愧疚,谈一个最有利于自己扶摇直上的条件,而且还是站在道德制高点。 第59章 成全 封玄的心随着云泥手上的刀口一起撕裂,恨自己伤了她,那伤痕在她手上,却捅在他心窝里。 云泥仿佛一点也不痛,木木然由着席氏手忙脚乱的给包扎伤口。 因为心疼,他心软了,扶起云泥让坐在软榻上,从怀里掏出琉璃瓶,单膝蹲在她面前,除了帝后他还从未向任何人弯过腰。 把琉璃瓶放在她另一只手里,扶着她的手,眼眶泛红道: “泥泥,你说喜欢用茉莉花洗头发,孤做了茉莉花油。孤不在乎你嫁过人,这些事让我来处理,你只需要等着入宫,明白吗?” 云泥边哭边说:“殿下,云是天空的云彩,泥是地上的泥土。您是云,我是泥,我们霄壤之别,云泥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乡野丫头,配不上殿下......你就当云泥还在小镇上,不曾来过这里。” 她的话语被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打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湿润了一片衣襟。 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艰难地滚动,带着几分哽咽和颤抖。 “我与林寻本就是夫妻.....如今在一起理所应当,这一年承蒙殿下照顾,云泥感激不尽。” 她低头给封玄磕了一个头,林寻心中又喜又无措,喜的是云泥选择了他,无措的是怕被云泥这一执着,太子真不要她了,那他还如何谈条件? 封玄攥住柔弱的肩膀,仿佛下一秒就能轻而易举的捏碎。 “云泥,你到底明不明白孤的心意?非要如此?”他喃喃自语道。 “求殿下.....求殿下成全。”云泥的话语里带着倔强,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平日里,她软声细语的音调,或许只是曲迎附和,如今丈夫回来了,就不装了? 封玄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默默地站起身来,蔑笑道:“也罢,是孤错了。” 说完,踉跄了几步,最后看了眼这个女人,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仿佛带走了全世界。 云泥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心中是难以言喻的痛楚。 殿下,我与你的关系从未对等,那日若不是碰上你中了合欢散,需要人解毒,或许你不会对我有男女之情。 席氏恨铁不成钢道:“云泥,你糊涂,太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感受不到吗?” 云泥声嘶力竭道:“我配不上殿下,我不要成为殿下的拖累,不想他被人戳脊梁骨!” 席氏怔然,捶胸顿足道:“是母亲的错,让你从小衣不裹腹,才会生出这样自卑敏感的性子......” 从前云泥怕别人议论封玄堂堂太子带一个瞎眼小寡妇入宫,如今眼睛能看到,也不是寡妇了,更怕旁人说太子抢一个嫁过人的二手货。 那是她的自尊,是她在乎的宝贵东西。 林寻过来,劝说道:“云泥,你先别多想,咱们从长计议。” 云泥拉住他的衣袖,央求道:“林寻,带我出京城,我们......” 关于二人日后的关系,她始终迟疑了。 林寻拆穿道:“云泥,你并不想和我继续姻缘,只是想借我带你离开京城是吗?” 云泥眸光躲闪,从前她是个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瞎子,情感这种东西不如米粮重要,经过这一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学习读书的日子,已经开智到想要寻求独立的自我。 “你说的不错,这对你不公平。” 林寻不肯放手,挽回道:“云泥,即便你如此想,我也愿意继续做你的丈夫,照顾你,你想要出京城,我答应你,咱们去江南?” 江南?是云泥从前想去的诗情画意的地方。 竟如此不谋而合,微微点点头,“就去那里,我可以和母亲做小买卖.....” 她看向席氏,如今岳百川把席氏放在心上,云泥迟疑道:“母亲,我自己可以生存。” 席氏含泪拉她手说:“傻孩子,你说的什么糊涂话,你在哪儿母亲在哪儿,你想去天涯海角,母亲都陪你去。” “母亲。”云泥在席氏的怀里微微颤抖,红通通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云泥和林寻决定离开京城,他们开始着手准备行程。 景王府里,苏景轩养伤十天,在床榻上躺的快生出虱子。 铁牛进来,他急切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云泥近来都在干什么吗?没有被太子接入东宫吧?” “王爷放心,咱们的人一直在附近守着,昨日伊洛公主和太子前后脚都去了宅院,可傍晚出来时脸色难看极了,想来是闹出矛盾。” 苏景轩开怀大笑,“太子专横霸道,自私自利,他不配拥有云泥,再有两日,本王这伤口就养好了,马上去找云泥求婚。” 铁牛摸头似在思索,苏景轩喝令道:“呆牛,还有什么事没说?你若是敢把这事忙不好,马上滚回寨子去!” “王爷,宅院里还来了一个男人,不是岳大人父子俩,清早那人出门去好似给随从说是云泥小姐的男人.....属下也不知有没有听错.....” 苏景轩噌的从床榻上起身,“男人?云泥嫁过人,那个乡野村夫不是死了吗?不成,本王现在就要去看云泥,不能让人把她拐跑了!” 铁牛阻拦道:“王爷,天黑了,跑不了,大夫马上来给您换伤药,还是明日再去。您不把身体养好,怎么抢女人?” 苏景轩摸胸口的伤,确实还有些疼,怕把伤口崩破,催促道:“你快带人去宅院附近守着,若是发现云泥出来,马上来叫本王,绝不能把人看丢了!” “是,属下办事,王爷放心。” 燕云巷宅院里。 岳百川急的踱步,“阮娘,你真的要带着云泥,跟着那个林寻离开京城?” 席氏神情复杂瞥向岳百川,她怎么甘心?仇才报了一半,还没完全的把岳府抢到手里,还没重新坐上岳府的女主人,还没让张氏扫地出门,还没让这个男人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这么多的不甘心,却比不上女儿,那是她的命。 岳百川握住席氏的手,“阮娘,咱们再去劝劝云泥,你们走了,我如何补偿你们?” 席氏冷哼一声,“你可以辞官跟我们一起走,能做到吗?做不到就别说冠冕堂皇的废话。” 辞官?岳百川一听怂了,又劝道:“即便云泥还想和林寻那小子再续前缘,也不一定非要离开京城,这小子让人看不透,总觉得有什么鬼心思,你和女儿跟他走,我不放心!” 第60章 离开 东厢房里, 门开着,岳泽辰在给云泥整理要带的书。 “原本想给你讲这几本书.....你先看着,以后我再细细教你研读。” 云泥静静地坐在窗边,双腿微微弯曲,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仿佛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的目光空洞而无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活力。 “云泥,非走不可吗?” 良久,云泥趴在双臂上,呢喃道:“哥,我好累,想离开这里。” 这一年,有封玄的照顾,衣食无忧,是十六年来过的最舒服的时光,可也同时承受着内心的焦灼,夜里醒来总会想到这段关系如何继续。 她从未有过大志向,只想守着一方天地过平稳的生活。 她喜欢封玄,可他是储君,注定在不平静的皇宫里,而她百般想都无法融入进去。 “哥,我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不确定就像是黑夜里的惶恐,压得我喘不过气。” 岳泽辰放下书走过来,轻抚云泥的头,疼惜云泥因从小的遭遇,太没有安全感。 原本张口要劝她,太子是喜欢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可这一年那个男人也没给她名分,没法给云泥想要的安全感。 “云泥,就去江南吧,下个月编撰完陛下交代的书,我就告假下江南去看你,陪你一起做生意。” 云泥头埋在臂弯里,低声道:“好。” 第二日清晨。 宅院不远处的墙角里,铁牛和两个侍卫因为守了一夜,昨夜又偷偷喝了酒,此时正倒在角落里酣睡。 宅院里,云泥和林寻收拾好行李,准备动身出发。 云泥身穿一件极为朴素的衣裙,头上也卸了钗环,绾了个精神的双耳发髻。 林寻支吾道:“云泥,你真的决定离开京城?” 云泥脸上洁白无瑕,气色虽不好,眼睛有些肿,却极力挤出些笑容,“我决定了,咱们走吧。” 岳百川拉着席氏的包袱不撒手,“阮娘,再留两日,我去找太子说说。” 席氏瞪他一眼,提醒他别惹云泥伤心。 云泥缓缓走过来,面无表情,叫了声,“父亲,保重。” 岳百川松开席氏的包袱,激动的上前要拥抱云泥,云泥躲开,她还是不肯原谅这个父亲。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云泥,父亲对不起你,想好好补偿你.....” 云泥没搭理他,向管家和四个下人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这一年对我的照顾,各位保重。” “小姐保重。” 转头往门外走,铃铛跑出来,拿着一个小包袱,“小姐,把奴婢带上伺候你。” 席氏高兴道:“行,这是个好孩子,一起带你走。” 岳泽辰没有出来,他怕自己会哭,此刻站在窗边,依旧没忍住落泪,恨命运不公,为何非让他是云泥的亲哥哥。 马车缓缓的驶出燕云巷,席氏朝宅院门口招手。 岳百川哭成泪人,蹲在地上直叹气。 林寻和他的随从在前面赶车,神情肃然,现在的进程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云泥非要离开京城, 而他的作用也在此,不得不答应。 那个太子若是知道云泥离开京城,会不会赶来? 还有一个人,那日和太子抢云泥的景王。 他须得想方设法通知此二人。 太阳升起来,阳光刺眼,宅院街角处铁牛醒来,警醒的赶紧出来看宅院,见门口处下人在扫落叶。 铁牛假装走过去,问道:“需要新鲜水产吗?我这里有。” 管家摇头道:“不用了,主人家都走了,我们过几日也要离开了,就等着高统领来发遣散费。” 铁牛大脑袋轰隆隆,“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是你家小姐吗?” 管家白眼道:“那还能是谁!” 走进去,把大门啪关上。 铁牛急的跳脚,不成啊,得赶紧去通知王爷。 他让一个侍卫回王府报告,自己带着另一个人驱马往城门口赶。 这边,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了,林寻笑说:“云泥,岳母,这家酒楼的饭菜不错,咱们吃些再上路。” 席氏也不想出城,寻思宅院门口的两个侍卫看到他们离开,应该会去通知太子才对,拖延时间是极好的。 应承道:“那行,吃饱了出城好赶路。” 云泥却反对道:“还是出城吧,咱们带的干粮够午饭,一直走,天黑前能到京郊小镇住客栈。” 林寻和席氏懵了,没想到云泥已经把地图研究过了,只好听她的话出城门。 席氏预估的不错,宅院门口的两个侍卫虽然没有阻拦他们离开,但还是赶回皇宫去和封玄汇报此事。 紫宸殿里,一片死寂。 主殿殿门关着,殿内一片酒气,光线昏暗。 一个男人正坐在屏风后面的地上,他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袍,却显得有些凌乱。 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哀伤。 头上戴着一顶歪斜的金冠,原本应该闪耀着光芒的王冠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被悲伤侵蚀过一般。 封玄手中握着酒杯,眼神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开孤......”他喃喃自语道,“孤哪里做得不够好......” 自小母后早逝,他戴着面具生存,从未体会过真心的温暖和柔情,而在那个破落的小镇上他感受到了。 一个纯真无邪,不染尘埃,温柔似水的女子,抚慰了他尔虞我诈的复杂灵魂。 眼眶通红,清泪滚下,与酒杯中的酒混在一起。 “殿下......”门外侍卫跪在地上,“云小姐她们已经离开京城了......奴才该死,没有拦住。” “废物!”封玄本能怒喝道。 “殿下息怒,是云小姐执意要走,我们也不敢强行阻拦......”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 封玄心中一阵刺痛,用力握紧酒杯,酒杯应声碎裂,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她走了......她竟然就这样走了......”封玄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殿下,要不派人去追?”侍卫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封玄摇了摇头,绝望道:“罢了......让她走吧。” 他知道,云泥一旦决定了离开,就不会轻易回头。 景王府里,苏景轩到院中紧急吩咐道:“立即准备马匹,本王要去追王妃!快!” “驾!” 霎时,他带着身后六个侍卫,驱马往城外赶。 云泥,慢点走,本王定要把你追回来! 第61章 掳走 马车缓缓地离开京城,车轮滚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云泥坐在车厢内,手中紧紧握着那个五彩琉璃瓶,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茉莉花已经被茶油浸泡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这香气却让云泥感到一阵心酸。 凝视着琉璃瓶里的茉莉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每一朵花都像是她的心一样,被泪水包裹着。 云泥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想起了她和封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一幅画卷展现在眼前,而现在,这幅画卷却被撕裂成碎片,散落在她的心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四周,让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云泥心头猛地一震。 难道……是殿下追过来了吗? 她的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那是她的私心与纠葛交织而成的矛盾情绪。 然而,当终于看清马背上那个男人的面容时,心却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般沉重起来。 来人并非封玄,而是苏景轩。 云泥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不禁自嘲地想着:“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心中的失落感愈发浓烈,但同时也庆幸着,幸好不是封玄追来。 苏景轩拦住马车,一把将林寻提下来,探进来脑袋,含情脉脉的伸出手,“云泥,跟本王回去。” 恍惚间云泥以为是封玄给她说的话,可明明是她推开的他。 “景王,我是有夫之妇,请放我们走。” 苏景轩狠狠踢了一脚林寻,“你要跟这个玩意儿走?云泥,陛下已经赐婚,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林寻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露出胜券在握的阴笑,趴到轿帘外,央求道:“云泥,你是我心爱的妻子,我怎么舍得放手?.....” 苏景轩喝令道:“你给我闭嘴!来人,把他绑起来起来!” 林寻大喊道:“云泥!云泥救我!” 随行的侍卫将林寻打晕,捆住手脚,拖上了马。 “林寻!” 云泥慌张朝马车外张望,被苏景轩一把捞在怀里,很快上了另一辆马车,飞驰而离开了此地。 席氏在后面拉扯无果,重新回了马车,给林寻的随从说:“赶紧的,赶马车回京城,我去找人救你家爷!” 她要赶紧回去找岳百川和岳泽辰救云泥。 马车里,云泥被苏景轩攥在怀中,手中紧紧抱着五彩琉璃瓶,气得雪白的小脸此时泛着红晕。 感受到怀中娇软身子的发抖,苏景轩尽量安抚她恐慌的心。 “云泥,别怕,我怎么会伤害你?” 不争气的泪滚下来,滴落在琉璃瓶身上,云泥拿出最咬牙切齿的语气,“你快放我走!” 即便如此,这话说出来却依旧柔和的毫无杀伤力,她的声线在一开口就软糯的仿佛能融化最坚硬的冰雪。 “云泥,你不用想着太子,他若是真心爱你,会这么久还没给你名分吗?背着你在东宫娶了一堆妻妾。至于那个死了的丈夫,如此无能,怎么给你安稳幸福的生活?” 云泥手抚琉璃瓶,手指压得白里泛红,默默流泪,她知道挣扎只会激怒男人,做出更难以抵御的举动。 她累了,甚至一句话都不想争辩。 苏景轩在身上找锦帕要给云泥拭泪,却没找到,“我是个粗人,从不带手帕。” 拉起云泥的宽水袖给她擦眼泪,温声细语道:“云泥,别哭了,你试着多看看我,本王其实很优秀。” 良久,才听云泥说:“请王爷放了林寻。” “只要他乖乖写下和离书,本王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 其实苏景轩想的很明白,拿到和离书就杀了林寻,让他彻底消失,以免再跑出来诓骗云泥的同情。 “云泥你太善良,容易被利用,你想想这个男人失踪那么久,中间难道没有别的故事吗?又是怎么精准找到燕云巷的?本王自小跑江湖,见过的恶人多了,他别想诓骗我!” 云泥怔住,苏景轩说的这些她竟从未怀疑过,因为潜意识里她认为揣测林寻是罪恶的,是在为自己攀附荣华富贵的男人找借口。 也或者是因为她想离开京城的心过于迫切,正好利用林寻。 苏景轩轻柔地擦拭着云泥脸上的泪水,让她那原本哭花的面容重新变回粉白桃腮的娇美模样。 情不自禁地凑近她的脸庞,想要亲吻一下,云泥慌张地转过头去。 “云泥,你害羞了?你娇羞的样子真是美丽动人。” 他将手臂搂得更紧,这个女人自从第一眼见到便深深地被吸引。 如今与自己的目标近在咫尺,苏景轩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激动。 把头倚靠在云泥的肩膀上,尽情享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那香味既有茉莉的清新,又带有一种幽幽的神秘气息。 云泥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开苏景轩的怀抱,但她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 苏景轩紧紧抱住她,闭上眼睛,深情说道:“云泥,我会非常疼你,这一生你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栖息之所……” 听到这些话,云泥不禁使劲的咬嘴唇,又羞又气,狠狠咬破了嘴唇,腥味的血溢在唇齿间,却觉不到疼。 殿下,难道这就是我推开你的报应吗?我自作自受,甚至没有勇气喊出‘殿下救救我’这句话…… 天黑了,席氏坐的马车才回到京城,她不得不叩响岳府大门。 管家打开门,“你是?” 席氏开门见山道:“你家老爷和公子回来了吗?我有紧急的要事找他们!” “老爷还没回来,我家公子倒是在,你找他做什么?” 岳百川居然不在,席氏语塞,说道:“我找你家大公子有事,你别废话,快叫他出来。” 张氏本就想来门口看看岳百川回来了没有,正好听到席氏的声音,三两步赶到门口。 两个女人互瞪间已经上手连打带撕头发,张氏骂道:“你这个骚狐狸来做什么?” “你才是,这里本就是我的岳府!”席氏不甘示弱,使劲的扯下张氏的发髻。 吓得门口的几个下人不知如何是好,张氏声嘶力竭喊道:“你们死了?赶紧抄家伙来帮忙啊!打死这个女人!” 几个下人跑去拿扫把,只有一个人悄悄的往后院跑去通知岳泽辰,这人是日常被张氏虐待打骂的丫鬟。 第62章 她很好 两个女人不是寻常的干仗,是把这些年的仇怨都发泄在了此时,玩命的想要干死对方。 “你这个低贱的船娘,早就该滚出这里!” “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未来皇后的母亲,尊贵无比!你这臭卖豆腐的贱货,滚出京城,还我十万两银票!” 两个人滚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 下人们拿着工具也不敢上前帮忙。 岳泽辰从后院跑出来,“都住手!住手!” 席氏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的,狠狠的甩了张氏一巴掌,起身擦手道:“你在这里养尊处优这些年,能打得过我这个每日干粗活的人吗?” 张氏摸着嘴角的血要起来,被她又朝着肚子上踹了一脚。 岳泽辰挡住道:“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张氏被岳泽辰和下人扶起来,呵斥道:“泽辰,你怎么叫她夫人?我才是岳夫人!” 岳泽辰吼道:“母亲,你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让下人把张氏扶着进去擦伤药,张氏骂骂咧咧的离开。 席氏头发蓬乱,急切道:“我们出了城,结果景王来把云泥抢走了,泽辰你说怎么办?我没脸去皇宫门口找太子.....” 岳泽辰沉着道:“当务之急想要救云泥,还只能去找太子,您先回宅院等消息,我这就赶进宫去。” 二人急忙出门,席氏想起林寻,说道:“还有林寻也被景王抓了,真是冤孽.....” “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 二人分开,岳泽辰上了马车,急奔往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后,紫宸殿里,殿外叩门声传来。 封玄从墙角爬起来,面前横七竖八倒着许多酒瓶,这几日他批完奏折,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酒精麻痹,否则心乱的无法平静下来,夜里更是彻夜无眠。 “殿下, 岳大人求见。” 岳大人?封玄艰难起身,来的是云泥的父亲还是兄长? 回到案台前坐下,“让进来。” 殿门开了,岳泽辰就闻到浓烈的酒气,眼前的男人眸光空洞,没有了从前的精气神,颓废的如同一滩即将要碎的烂泥。 “微臣拜见殿下。” 封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并未抬眼看他,沙哑道:“你来做什么?” 岳泽辰跪地道:“殿下,云泥被景王掳走了。” 封玄放在唇边的茶水晃动,如同他被搅乱的心绪。 冷戾道:“那日,她说再也与孤无瓜葛,岳大人何必来一趟。” 岳泽辰摇头,他是个文官,自小读圣贤书,最注重君臣之道,此时却气急怒斥道: “殿下,为什么只关注自己有多委屈,有多难受,你可曾关心过云泥的心? 她自小过的是什么生活?小小年纪,跟着母亲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吃不饱穿不暖。 殿下认为带她出小镇,来到京城给予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对她好。做了您堂堂太子的女人,云泥就得千恩万谢。 她推开你就是不识好歹? 云泥即便性子再柔弱,也有深藏的自尊,殿下或许有多重考虑,可这么久,事实也没给云泥该有的名分。 她缺乏比旁人更多的安全感,就像一个小花苞紧紧的缩着.....” 岳泽辰边说边控制不住的流泪,他有多疼惜云泥啊。 “因为微臣是个可以继承香火的男孩,所以才害云泥被赶出岳家,她有什么错?她不是乡野间的瞎眼小寡妇,是世间最宝贵的女子。” 封玄的手轻轻抚摸着茶杯,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滚落下来,滴落在指腹上,带来一丝凉意。 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残忍,竟然没有考虑到云泥的感受。 云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不争不抢,默默承受着一切。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在乎,只是选择了宽容和理解。 然而,正是这种宽容让封玄忽略了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和情感。 殿门关上,封玄从挂着金贵衮服,玉带玉冠的夹层抽屉里取出一套男人衣袍和靴子。 是他离开小镇时云泥送的,粗布的蓝色衣袍,黑色的靴子,是云泥柔软的心。 封玄将衣袍放在脸边摩挲,“泥泥,是孤的错,你一直都很好,很好.....” 殿门打开,高凌和岳泽辰看到一袭粗布衣袍的男人,眼中闪着最坚定的光芒。 “马上召集羽林卫,随孤出宫去!” “是,殿下!” 高凌带羽林卫分批偷偷的从北门出去,黑夜中,一队精锐黑色铁骑响彻在京城的街道上。 半个时辰后,羽林卫手拿火把,将京城西边的景王府团团围住。 景王府大门被打开,管家探出脑袋,吓得哆嗦跪地道:“太子殿下,王爷,王爷不在府中!” 封玄冷鸷道:“给孤冲进去,搜遍府中所有地方。” 抚摸玉扳指,思索,倘若搜寻无果,苏景轩还会带云泥去哪儿? 果然,经过一盏茶紧锣密鼓的搜寻,确实没有苏景轩和云泥的踪影。 管家被侍卫揪住,“说,景王去哪儿了?” “奴才真不知道,殿下饶命,奴才只知道王爷是正午出门去的,带了七八个侍卫,说是去把王妃抢回来。” 封玄命令道:“一定在京城,给孤挨家挨户的去搜!” 高凌劝道:“殿下,如此大张旗鼓,若是被人告到陛下那里,可就不好办了。” 封玄调转马头,直接往京城府衙而去,与其挨个搜,不如去拿取京城宅院的名录,苏景轩隐匿的地方一定是新购买的宅院。 京城偏僻的南边宅院里,此时已经红绸高挂,喜字贴的满眼都是。 主屋里,两个丫鬟给云泥换红色的喜服。 云泥一把打翻了盘子,推开了丫鬟,就往外跑,撞到了刚进门的男人。 苏景轩一袭红色喜袍,精神奕奕,就连束发上都绑着红色的丝带。 一把搂住云泥,“云泥,干什么去,这么急想见到本王吗?” “你放开我!放我走!”云泥又捶又打,被苏景轩一把抱起来。 丫鬟捡起凤冠霞帔,恭敬的放在桌上。 苏景轩坐在软椅上,腿上放着云泥,她柔弱的就像一片云,被男人轻而易举的箍在怀中。 “云泥,本王亲自帮你换喜服如何?” 云泥咬住他伸到脸边的手,狠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苏景轩疼的支着,并没有甩开,怕伤到她。 倒抽一口气,威逼道:“云泥,你不乖乖和本王拜堂成亲,可知道后果?那个叫林寻的,本王拗断他的胳膊,砍了他的腿!还有你母亲.....” 母亲?云泥松开了牙齿,澄澈的眼眸里是停滞的愤怒。 第63章 决绝 苏景轩见云泥被吓到,心下一软,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安慰道:“云泥别怕,等咱们成婚后就把你母亲接过来陪你,本王会像亲生母亲那样孝顺她。” 云泥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暗自下了什么决心。 轻声说道:“王爷,你先出去,我换喜服。” 苏景轩听后大喜过望,激动得忍不住捧起她那娇嫩欲滴的脸庞想要亲吻下去,但当他触及到那双丹凤杏眼中颤动的泪花时,又停住了动作。 最终,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感受着其中淡淡的幽香,足够让他沉醉。 “让丫鬟给你换,本王在外面等着。等你换上凤冠霞帔之后,咱们就拜堂成亲。” 云泥微微点了点头。 门关上后,苏景轩在外面不停地搓着手,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之情。 双手合十,祈祷道:“母亲,儿子要成婚了,娶的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她的名字叫云泥,成婚后我会带她去祭拜您,让您也看看这个儿媳妇。”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丫鬟惊恐的尖叫:“不好了!快来人啊!” 苏景轩心头一紧,迅速冲进房去。 看见两名丫鬟正紧紧拉住云泥的双臂,而云泥奋力挣扎,表情痛苦至极,脸色苍白,美丽的面庞扭曲变形。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手!” 苏景轩怒喝一声,上前推开丫鬟,将云泥拥入怀中。 轻轻抚摸着她那雪白泛红的手臂,心疼道:“疼吗?本王一定要这些恶奴付出代价!” 两名丫鬟吓得跪地求饶,哆哆嗦嗦地解释道:“王爷,我们实在是冤枉啊!王妃想要自尽,我们拼命阻拦,不敢有半分松懈啊!” 说着,一名丫鬟从地上捡起一枚珠钗递给苏景轩。 苏景轩接过那枚珠钗,仔细端详,发现它正是云泥今日所佩戴的粉晶芙蓉花珠钗。 云泥默默地流着泪,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身上的外裳已被脱去,穿着一件单薄的低领杏色内衫,在优美曲线的锁骨下方,距离心脏的位置处,果然有一个鲜红的小点。 “云泥,你怎么如此想不开?本王最知道扎在这里有多疼,上次太子刺我一刀,差点要了命。” 他伸手轻抚那个红点,疼惜道:“幸好没破。” 又对两个丫鬟说:“你们救主有功,有赏,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 云泥咬唇,原本苏景轩不敢瞧她的唇,深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这时才注意到她唇上好几道血口子。 掰她下巴,“松口!云泥,你做什么?本王就那么差吗?让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苏景轩委屈道:“你该不会还记挂着太子那厮?他有什么好?真心喜欢你就不会霸占着你,还不给你名分,还一堆妻妾,谁知道他在东宫每晚都在干什么,多脏的男人!可本王不一样,可以发誓今生绝不纳妾,唯有云泥一人,还不成吗?” 云泥想到封玄,心中更添酸楚,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以呼吸,紧紧地咬着嘴唇,有血从嘴唇上渗出。 见到她如此坚决,苏景轩有些不知所措。 迟疑之际,摸到怀中一个小锦盒,心中一动,连忙取出。 \"啪\"一声轻响,盒子盖子被轻轻揭开,露出里面一枚黄色的药丸。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药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将药丸递到云泥面前,轻声说道: \"云泥,吃了它,你就不会痛苦,也不会再想着那个臭男人。我们可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自由自在地生活。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会疼你爱你呵护你。\" 说完,试图将药丸放进云泥口中。 云泥惊恐地看着那颗药丸,拼命左右躲闪,紧紧闭着嘴巴,生怕被强行喂食。 但男人的力气太大,很快便掰开了她的小嘴,将黄色药丸塞了进去。 云泥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强忍着不让自己吞咽下去。 用力别过脸去,想要吐出药丸。 苏景轩心急如焚地喊道:\"不许吐!\" 说着,他急忙伸出手,捧着云泥的脸颊,覆盖住她的嘴唇。 云泥瞪大眼睛,满脸惊怒,拼命挣扎。 在混乱之中,那颗黄色药丸不知不觉间滑入了她的嗓子眼,并伴随着挣扎声咽了下去。 这柔软的唇,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苏景轩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他宁愿永远沉沦于这片温柔乡。 云泥不再是默声哭,撕心裂肺的哭嚎,拳打脚踢。 “云泥,没事吧?” 苏景轩以为是药丸的作用才会让她如此激动,正准备将云泥抱到床榻上时,忽而美人阖上眼睛软软的晕在了他怀中。 “云泥……”苏景轩望着怀中的女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等你再次醒来看到本王,这一生都只会爱我一个男人。” 紧紧地抱住云泥,已经抑制不住悸动,硬朗的面容展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带着十足的邪魅。 “这药丸吃后,到底多久才能醒来?”苏景轩皱皱眉,自言自语。 朝外面轻声喊道:“来人!” 丫鬟闻声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把铁牛喊来!” “是,王爷。”丫鬟应道。 苏景轩看着怀中的云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黑夜里,京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火把高举,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羽林卫们手持京兆府尹提供的宅院名录,挨家挨户地搜寻着。 他们脚步匆匆,神色焦急。 高头大马上,男人眉头紧蹙,眼神焦虑地四处张望。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难以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他所期待的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各种不安和担忧涌上心头,脑海中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混乱。 此刻的封玄,就像一艘迷失在夜海中的孤舟,每一个想法都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不断地纠缠着他。 “泥泥,你到底在哪儿?” “殿下,东面和西面已经全部搜完,无所获。”侍卫向封玄报告道。 第64章 吃错了 “继续寻找,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 封玄握紧拳头,语气坚定。 “是,殿下。”带领队伍前往下一处地方搜索。 于此同时,高凌带着另外的人马在南边搜寻。 这个宅院之所以难找,是因为根本不是苏景轩买的,而是巴结奉承的人送的宅院。 宅院厢房里,床榻上美人阖着双目,肌若胜雪的脸上肤若凝脂,就连头发丝都美的让人动容。 苏景轩踱步,急的已经等不及云泥醒来自动扑到他怀里。 铁牛宽慰道:“王爷,您别急,王妃很快就能醒来。” 苏景轩到榻边,仔细瞧云泥,嘀咕道:“怎么还不醒?这药丸该不会有副总用吧?你小子买的可靠吗?” “王爷放心,这可是咱花了两万两从高人处购买,不会有问题......” 他话音未落,榻上美人动了一下,苏景轩赶紧踢开铁牛。 “滚一边去,云泥第一个必须看到本王!“ 铁牛赶紧跑出屋子。 苏景轩扑到榻边,拉住云泥的手,激动道:“云泥?怎么样?” 云泥缓缓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坐起来,环视四周,更加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男人急切的神情,带着殷殷笑容,云泥问道:“你是谁?” 什么?苏景轩脸上的笑颜瞬间凝固,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云泥,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很爱我?” 云泥抽手,虽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坚定,“我不认识你。” 她下了床榻,在屋内走动,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手抚头,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谁?” 苏景轩惊慌失措的观察她半晌,拿出最后一点求生欲,上前扶她肩膀,问道:“云泥,你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云泥摸头,“是啊,脑子里空空的,你能告诉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神落在桌上的凤冠霞帔喜服,红色幔帐,红色床褥,喜字窗花。 苏景轩愕然,差点跌倒在地,极力让自己镇定,扶她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 “你叫云泥,先喝点水,我马上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好。”云泥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了刚才的声嘶力竭,柔的仿佛一汪春水。 “云泥,我去给你取些吃的过来,你乖乖的在这里别出去,好吗?” “我为何不能出去?” “天黑了啊,乖。” 苏景轩安抚好云泥,打开房门,急忙找铁牛,刚要喊人,见一个壮汉坐在房角处酣睡,鼾声阵阵。 狠狠的踹他几脚,铁牛惊醒爬起来,“王爷,咋的了?” 苏景轩气得转圈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买的那什么破药丸?根本不是情果,蠢货!” 铁牛挠头,“王爷,前些天你说让属下去买药,我花两万两买了两粒药。一粒是情果,只要吃了它,无论男女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就会永远爱他。还有一粒忘忧果,吃了以后可以忘记所有,做个简单自我的人。” 苏景轩恼怒道:“那黄色的到底是什么果?” “黄色的是情果啊!” 苏景轩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道:“那为何本王的云泥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铁牛捂住嘴,嘀咕道:“难道我记错了?红色的才是情果,黄色的是无忧果?” 噗通跪下,请罪道:“王爷,是属下这笨脑袋的错。” 苏景轩踢他一脚,恨铁不成钢道:“你个蠢货,上回在罗月国找不见烟雾弹,害本王被擒,这回又弄错药,明日就滚回寨子去!” 铁牛抱住苏景轩大腿,哭诉道:“王爷,寨主,别赶铁牛走,铁牛只有你一个亲人啊!呜呜呜!” 苏景轩气急,拧他耳朵,“嘘!别吵着王妃,滚,去把另一粒药取来!” “是,王爷!”铁牛爬起来就往外跑,那粒药还在景王府里。 苏景轩抚胸口,尽量保持平静,进了洞房。 见云泥坐在梳妆台前托腮沉思,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模样。 幸好他手边有一样东西可以说服云泥。 “云泥,你看。” 云泥接过一个黄卷轴,“这是什么?” “是陛下给你我赐婚的诏书。” 上面有苏景轩和云泥两人的名字,“我叫云....泥?” 苏景轩连忙蹲下拉她手说:“是啊,你看这里的布置,是咱们的洞房,咱们已经拜堂成亲,你不知怎么累的晕倒了,所以......” 云泥合上诏书,盯着苏景轩的眼睛,盯的他发毛。 “那我的家人呢?大婚怎么没来?” 苏景轩信口雌黄道:“你的家人?.....你是个孤儿。” 云泥有些怅然若失,垂睫失落道:“我竟是个孤儿......” 男人起身搂住她,温声细语道:“云泥,本王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你不会孤单,咱们再生很多小包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好不好?” 良久,云泥抬眸问道:“我们从前相爱吗?” 句句问的都是重点,苏景轩倒吸一口气,他这个从小混江湖的小骗子,此时面对云泥的柔美纯真,说谎都觉得舌头捋不直。 “自然相爱....咱们堪称天作之合,爱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所以.....才会成婚,日后云泥就是景王妃,记住了吗?” 云泥努力消化着男人说的每一个字,思绪有些混乱,但很快就被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而去。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我的王妃,今夜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应当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刻才对。本王一定会让王妃满意的。” 苏景轩的目光愈发炙热,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云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在欣赏一件世间最完美的玉雕珍品。 云泥不自觉地向后躲避,紧紧抱住雪脯,声音略带紧张:“虽然我们已经成婚,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王爷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呢?” 然而,此刻的苏景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之中,根本听不见她的请求。 他的目光热烈而贪婪,仿佛要将云泥吞噬。 突然,苏景轩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自己的鼻子下方涌出。 第65章 洗脑 “王爷,你流血了!” 云泥惊愕,拿起红色的枕巾给他捂住鼻子。 她身上诱人的体香从雪白的香肩下散发出来,引得苏景轩头脑晕乎乎的,眼睛直直的,痴痴的凝视美人。 线条硬朗的脸庞,红的好似饮了烈酒,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触碰到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心爱的女人。 内心抓狂悸动,甚至手都有些颤抖,语无伦次道:“王妃.....本王没事....就是有些热.....” “你热?我去给你倒水。” 云泥要往床榻下去,被苏景轩拉住白藕般的手臂,“本王需要的不是水......” 他桃花眼泛着请求的灼热欲念。 要扶着云泥躺下,她往床榻里侧使劲的靠,一汪春水眸子,潜藏不安,却比从前的性子沉稳。 “王爷,既然你我已经成婚,不急于一时,对吗?” 伸出柔荑纤手轻推男人侧身要靠近的胸膛。 苏景轩握住粉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云泥,你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美人镇定问道:“多久呢?” “从山寨开始,到如今已经四个月.....” “四个月?咱们就爱的死去活来了?” “真正的爱一眼万年,云泥快让本王亲亲.....” 他扑过去,云泥轻巧的从一端逃脱到床尾,手臂护着前方傲人的,微微晃动的棉软,双手交握在锁骨处。 “云泥,怎么跑那儿去了?” “我不喜欢被强迫。” 苏景轩哭腔道:“那让本王抱抱总可以吧?你看我这脸红的,云泥,你心地善良,就看着我被火烧火燎憋死吗?” 边说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云泥,我想为你沉沦,不死不休。” 他带着病态的火热眸 拿起手边的抱枕使劲的砸苏景轩的头,尖叫道:“放手!” “王妃......我来了。” 苏景轩刚饿虎扑食,将娇软身子揽住怀中,忽然听到外面极大的动静,竖起耳朵,顿时警醒过来。 抱起云泥跑出了洞房,到隔壁第二间屋子进去,关上门,从地上的席子下方抽出一块板。 “王妃,进去。” 云泥攀着他脖子,惊恐道:“我不进去......” 苏景轩只能抱着她一点点往下走,最后拉上木板。 下面光线昏暗,好似是一条密道。 苏景轩把云泥放在一张铺着老虎皮的躺椅上。 他到密道下方去听动静,云泥起身观察密道,有许多女儿红的酒坛子。 至于密道深处黑得看不到底,云泥没敢往那边去,到苏景轩跟前,娇糯道:“王爷,谁来了,咱们为何藏起来?” 苏景轩强装镇定,“嘘!是个大坏人,想要抢你,你是本王的宝贝,我死都不会让他抢走。” 云泥纳闷道:“抢我的?” 封玄带人包围了宅院,院中押着铁牛,正是他回景王府取情果,跟踪才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宅院。 红绸高挂,喜字赫然,即便在黑夜里依旧醒目,刺痛着封玄本就心急如焚的心。 高凌带人搜寻主厢房,“殿下,洞房里没有人!” 封玄跳下高头大马,走进洞房,里面布置的喜气洋洋,等走到喜榻前的时候,心中陡然一震,眸光一沉。 伸手拿起一件粉绿的柔纱外裳,是云泥的衣裳。 还有两只白缎面袜套,上面的粉色蝴蝶结仿佛是一种另类的嘲弄。 “给孤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景王,孤要杀了你!” 院中,铁牛被打的浑身是伤,“说,景王在哪里?” “不知道!” 他虽蠢笨,却是个极为忠诚的人,自小跟着苏景轩,感情深厚。 整个院落搜寻完毕,没有搜到该找的人。 封玄转动玉扳指,命令道:“宅院内必定有密道和暗室,仔细找,另外去带猎狗来。” “是,殿下。” 一盏茶后,经过特殊训练的猎狗闻了云泥的外裳后,开始找寻主人的线索。 密道内,苏景轩紧张的出冷汗,“王妃,让本王抱抱。” 拥美人入怀,云泥听他在肩头哽咽道:“云泥,如果能撑过两日,咱们就从密道另一端出去,离开京城如何?你放心,我在山寨有财宝,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你愿意吗?” 云泥极为冷静问道:“浪迹天涯,自由自在挺好,只不过我必须确定咱们是不是相爱。” 苏景轩知晓封玄的能力,此时只能尽力的给云泥洗脑。 “云泥,咱们是真的相爱,所以我才和陛下请了赐婚,可太子他横刀夺爱,见你长得美,想要抢夺你。” “太子?他品性如此差吗?” “他是个大恶人,大色魔!” 苏景轩突然想到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吊坠。 边给云泥戴,边说:“这是当年父皇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名叫金枝玉叶,日后就是王妃的了。” 苏景轩捧着云泥的脸,在额头落下一个吻。 “王妃,若是我们被抓到,你千万记得不要硬碰硬,保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救你,咱们再一起逃出京城。” 云泥樱唇轻启,“王爷,若是太子荒淫无道,我被迫失身,你还会救我吗?” 额,苏景轩一时语塞,谎话说的多,连自己都信了,差点忘了眼前的女人本就是封玄的,他才是横插一脚的第三者。 “当然会救,我爱的是你的人,超越世俗,云泥,你能不能叫我‘夫君’?咱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啊。” 云泥语调拖长,像是染了窗外烟雨,像是随波漾开的水纹,一圈一圈深入人心。 “夫.....君?” 苏景轩心满意足的拥云泥入怀,“能听到王妃唤一声夫君,本王死也值了。” 忽然头顶上方出现天摇地动的响声,惊得二人一个颤抖。 “王爷,咱们为什么不从密道那头逃出去?” “走!” 苏景轩拉着云泥猫着腰往前走....... 第66章 刺向 密道上方,猎狗停在地板处,封玄敲敲下面是空的,“打开!” 侍卫们揭起席子,推开木板,果然是个地道,进去两个人搜寻。 “高凌,速速带人去宅院外围得出口处堵住!” “是,殿下!” 密道下面黑灯瞎火,苏景轩和云泥走的慢,并不如上面搜寻人马速度快。 暗处的墙边,封玄黑曜石般的鹰眼紧盯出口。 不多久,一个乌发小脑袋探出来,“泥泥?”封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并未让人行动。 云泥缩回脑袋,“王爷,外面没人。” 苏景轩毕竟是老江湖,从刚才周围的动静就听出封玄在外面守株待兔。 拉云泥回来,出去送死,不如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捧住云泥的脸,亲吻到娇艳欲滴的唇,云泥挣扎,“你别动啊!” 封玄觉察不对,冲到洞口往下看,竟看到男女二人在交首接吻。 攥紧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杀了他!杀了他! 苏景轩之所以不出洞口,就在于洞口下方窄小,封玄即便看到这一幕也没法马上对他怎么样。 就是要气死他!气死他! 洞口只能一人下去,封玄要往下走,高凌挡住,“殿下,万一下面有暗器呢?还是属下去!” “让开!孤要亲手杀了这厮!” 云泥怼苏景轩,“王爷.....不要亲了.....怎么逃出去?” 歪头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眼神狠辣的男人从地道下来,使劲抓苏景轩胸口的衣袍,男人的短褂子从她肩头掉落,露出白花花的香扇和勾魄的肚兜。 唇下含糊不清道:“王爷.....有人.....” 封玄手中拿着匕首,他倒是想一箭射死苏景轩,只可惜在如此小的空间无法施展。 苏景轩意犹未尽的吮着,眼神扫到他下来,将云泥往封玄的方位转。 封玄修长的臂膀一把揽过云泥的细腰,霎时间她的脸跌到了封玄的胸口。 男人紧搂着她,拿着匕首步步紧逼苏景轩。 苏景轩轻抚唇角,得意洋洋道:“王妃的唇真软真香.....” “你找死!” 封玄将云泥推到一边,闪电般将苏景轩摁到墙角,匕首插进他的右臂,鲜血直流。 “太子好哥哥,父皇每日都会在这时候找我去下棋,这个宅院的地址我有告诉御前伺候的人,你若是杀了我,知道后果吗?” 封玄嗜血的眸光森寒骇人,狠辣道:“在这个密道,你死了谁知道?” 苏景轩冷笑,伸手向云泥,云泥看他肩膀血流着,匕首还往进戳着。 情急之下从头上取下发簪,朝向封玄的肩头刺过去。 被下来的高凌一把拽住,才没插得更深。 封玄难以置信的回头,那心已经碎了一地,眼眶泛红是一夜马不停蹄的查找,也是此时被伤的体无完肤。 云泥吓得往后躲,撞到了墙,太子真的凶狠,眼神好吓人...... 封玄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芙蓉粉晶簪子是他送的,此时却用来刺向他。 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美人声如涓涓细流,“你不可以.....伤害我夫君.....” 说完吓得咬唇,颤颤巍巍往边上挪动身子。 苏景轩大笑道:“王妃,本王的好王妃,你看清楚了,太子仗势欺人,夺弟妻的嘴脸多么可恨!” 高凌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布,不敢让他再刺激封玄,怕封玄真的杀了苏景轩,那样被桓王找出把柄,皇帝会不饶恕。 封玄缓缓靠近云泥,幽黑的眸光中闪着泪光。 沙哑道:“泥泥,你说谁是你夫君?” 云泥自从失忆后,处事多了几分沉静,鼓足勇气道:“我和王爷已经拜堂成亲,自然他是我夫君。” 封玄另一只手按胸口,心痛问道:“那孤呢?算什么?” 云泥抿唇,甚至镇定到仰头往洞口看,就想逃离。 苏景轩嘴里塞着抹布,笑的眼泪流出来,终于他也能看着云泥当他是自己的男人,使劲的背刺封玄,这种感觉真痛快。 甚至想给铁牛磕两个头,失忆果,简直不要太妙! 想要深深的伤一个人,不是让他目睹她爱另一个男人死去活来,而是让他知道她已经彻底忘了他! 云泥胸口有些闷,泛起一股恶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封玄接在怀中。 “先出去!” 封玄抱着她出了密道,高凌押着苏景轩随后出来,果然此时御前宫人进了宅院,来请苏景轩入宫。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景王,这是怎么了?” 封玄阴鸷道:“此地遭贼,孤把景王救了出来,他被匪徒刺了一刀。” 苏景轩被放上担架抬走,无声骂道:“狗太子,这是第二次你戳我一刀,下回爷必还你两刀!” 云泥,你好好的啊,本王会想办法救你,夫妻团圆的。 失血过多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封玄抱着云泥登上了马车,朝着别苑驶去。 马车内一片安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封玄紧紧地抱住云泥,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泥泥,是不是因为我这一年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所以你才会故意这么说呢?” 将脸贴在云泥的脸上,他的脸颊滚烫,仿佛被火烤一般,而她的脸颊则冰凉绵软,这种触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暂时缓解了刚才被刺痛的话。 到了别苑,封玄小心翼翼地将云泥放在了星月殿的床榻上。 书房内,男子上身赤裸,结实的臂膀和宽阔的肩头暴露在外,古铜色的肌肤在光线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眉头微皱。 “殿下,没想到簪子戳的这样深,云小姐看着柔弱,手劲儿却不小?” 高凌拿起一瓶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 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男人的手臂充满力量感,青筋暴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 封玄合上白色古香缎絷衣,交代道:“东宫那把火该放了,今夜就放,另外你亲自去给钦天监带句话……。” “是,殿下。” “同时进宫给伊洛公主带句话……” 高凌点点头,问道:“殿下,咱们的人搜景王府的时候,在后院发现了被捆着的林寻,怎么处理他?” “那个男人一无是处,孤要和离书,看在云泥的面子上,留他一命,赶出京城。” “是,殿下。” 地牢里,林寻虽然被关着,却悠闲的很,甚至唱着小曲。 他没有预料到云泥失去记忆,还想着可以利用她护着自己。 高凌带人进来,拿着刑具。 “林寻,只要你写下和离书,这些东西就用不上,否则,全套伺候你!” 林寻心里慌,强装镇定,“我要见云泥,见我的妻子,太子想抢人,就不怕我告到顺天府尹吗?” 高凌拿起铁烙饼,狠厉道:“你觉得死人能去告状吗?” 第67章 气笑了 林寻吓得倒地,嘴里骂道:“强盗!爱慕虚荣的荡妇!” 被抓着手硬逼着写了和离书。 “记住,再敢出现在京城,就砍断你的手脚!” 林寻被头上戴着黑布套押进了马车,马车快速的驶向城门口,半个时辰后,京郊地带的路上,车上扔出一个男人,头上套着黑罩子。 他爬起来,浑身骨头都摔的生疼,拔了头罩,愤恨骂道:“云泥,太子,你们等着,老子非要去告御状!不信捞不到好处!” 别苑,星月殿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云泥的脸上,她悠悠转醒,环视四周,雕梁画栋的硕大屋内,满室紫檀木家具古朴凝重。 揉了揉眼睛,正要坐起身子,忽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心中一紧,立刻闭上双眼,佯装仍在熟睡。 男人进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描金盘子,上面放置着一盏烛台和一只白釉瓷盅。 云泥眯起眼睛偷看,身穿锦袍的高大男子正将盘子放在桌上。 这男人……是在密道里刺伤景王的太子!而且,自己还拿发簪狠狠地戳了他的后背! 云泥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封玄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大羽扇。 其实殿内有金盘放着许多冰块,上面鎏金风车在缓缓转动,但他还是担心云泥会感到闷热。 走到榻边,俯身仔细端详着榻上的美人。 她额头微微渗出汗珠,封玄轻轻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用衣袖轻柔地擦拭着她的额头。 云泥紧闭双眼,却能清晰感觉到那只冰凉的手掌轻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羽毛拂过般温柔。 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那人凑近了些。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额前有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落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盈。 封玄亲了美人饱满光洁的额,坐在榻边给她扇风。 那平日里杀伐决断的眉眼中,此刻却如春风般柔和,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宠溺和温柔。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轻轻扇动着微风,让云泥感到无比舒适。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真想继续沉睡下去。 咕噜咕噜…… 封玄注意到她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于是俯身靠近,轻声问道:“泥泥,难道还不愿意醒来吗?” 云泥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干脆面对现实。 慢慢睁开双眼,与男人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封玄温暖的指腹抚摸她的眼角,“自从你恢复光明之后,还从未如此专注地凝视过孤。” 实际上,云泥曾经偷偷看过他多次,但这一切都瞒着封玄。 柔声道:“太子,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恶人,放我回去吧。” 男人脸上的柔情收起一些,质问道:“回去?回哪儿去?” 伸手从左边拿过来白釉瓷盅。 云泥起身,还穿着那件粉缎的绣花肚兜,锦被拉在胸口,可那两扇香肩裸露着,让封玄想起在密道里目睹的交首接吻,不自主升起一股戾气。 肃然神情,吹了吹勺子里的燕窝羹,试了下不烫嘴才送到她唇边。 确实饿极了,云泥没忍住哧溜一口吃光,差点把勺子一起啃了。 男人阴阳怪气道:“不是跟人跑,怎么连口吃的都没混上?” 什么意思呢?云泥上下审视封玄,这男人长的无可挑剔,身材无可挑剔,唯一严肃了些,和苏景轩丰富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子....殿下,没人能管的了你吗?” 封玄拿锦帕擦她嘴角,“什么意思?” 云泥柔声细语道:“你是太子,应该人品贵重,我是景王妃啊,你抢是不对的.......” 大手捏住纤细的手腕,封玄气笑了,摇头道:“到底谁抢谁的妻?” 云泥吓得低语,“你啊....你抢..” 封玄放下瓷盅,一把揭开被子,肚兜下柔软轻颤晃动了两下。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谁让你把外裳脱掉的? 云泥抱紧雪脯,吓得瑟瑟发抖。 掰起她的下巴逼问道:“怎么不说话?” 云泥狠狠瞪他,那眼神中满是愤恨,毫无爱意,可明明这一年二人是蜜里调油的啊。 封玄感觉要被气疯,咬牙切齿道:“从前你是眼瞎,如今是心瞎? 即便孤还没有给你名分,你坚决和孤斩断情丝,也不至于前脚跟那个一无是处的前夫走,后脚和苏景轩拜堂成亲......” 狠心掐她光溜溜的肩膀处,“还这样?还接吻?” 一个人的发疯会被逼疯,封玄压低了一些语气,“泥泥,说话啊,你到底如何想的?孤就那么不可原谅吗?让你用这种憎恶的眼神瞧着?” 云泥眨了眨清透亮眸子, 尽管害怕极了,鼓起勇气说:“你抢别人的妻子就是不对,没有道德的呀.....”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绵软甜胧。 封玄扯唇,被美人的话气笑了,面色带出阴鸷,抱起她出了星月殿。 云泥在他怀里偷偷伸脖子环顾别苑,亭台楼阁,曲水流觞,从这里逃出去是件不容易的事,说不定还会迷路。 挂着轻薄纱帘的沐浴香汤池,弥漫着朦胧的水汽。 刚入汤池,男人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洗身子,云泥使劲往后躲,“别动我啊......” 被有力的大手攥住柔软腰肢拉紧贴着他,俯身含住两片娇唇,云泥被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脚下发软要倒在水里。 水下被托住。 白嫩小手推男人健硕的胸肌,却把那吻加深,暴风骤雨般吞噬着她的唇齿 松开时,她娇喘吁吁,嘴唇红肿的愈发娇艳欲滴。 封玄眼中是比任何时候都浓郁的墨色,还有一抹红,盈着泪花。 低哑中带着几分哽咽,问道:“他碰你了?” 嗯?云泥一脸疑惑与他对视片刻,气氛瞬间沉静,他将她的小脑袋按进了颈窝处。 被搂的过于紧,云泥的胸脯被压得吃痛,小动作往开挪动,男人起起伏伏的胸膛....... 云泥有些反应过来他刚才问的那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冰清玉洁?他是太子呀,对女人的要求应该更高,说不定反其道行之,就可以让他失去兴趣,放手。 轻声道:“太子....殿下,我和景王拜堂之后还......” 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堵住嘴,目光森寒道:“再敢乱说,孤杀了你!” 他在乎这点,很好,云泥假装不吭声,待他刚移开手,抢先喊道:“还洞房了!” 第68章 矫情 男人挥起手,云泥吓得闭上眼睛,缩紧肩膀。 只感受到空气中一阵气流,并没有别的,她睁开眼睛,已经被封玄抱到了另一侧。 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挂的金枝玉叶翡翠吊坠,嗖的一下扔出了殿门。 云泥摸被拉疼的脖颈,嘀咕道:“那是景王母亲的,你干嘛扔了?” 质问道:“既是他母亲的东西,你戴着做什么?” “是孤没有教会你,不要被男人的小恩小惠诱惑。” 封玄大手舀水给她洗身上,可云泥分明发觉他在仔细查看她的脖颈和前胸后背,甚至别处,他在找什么呢。 身上没有红痕,想必还没有进行到那步,封玄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我自己洗......” 云泥拉扯着。 “矫情什么?你哪里孤没看过?” 云泥脑中一片惊愕,什么意思啊,难道她嫁给景王之前就被太子给那什么了?太可恶了! 不着寸缕的被摆弄,云泥雪白的小脸上又羞又臊,很想钻进水里去。 颤声道:“洗好了......” 男人攥着柔软细腰,阴阳怪气道:“是吗?” 云泥头捣蒜般应承,已经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逼近。 窗外的蝉鸣是最好的乐手,演奏着舞曲。 云泥双手撑住水池边缘,费力地往上爬。 水已经没过她的腰际,每一次呼吸都会将水花溅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当她终于看到了水池上方时,却发现封玄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她的心猛地一跳,但还是咬咬牙继续往上爬。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步就能离开水池,封玄忽然伸出长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云泥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扯出,她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被封玄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的身体完全湿透,衣服紧贴着肌肤,冰冷而潮湿。而封玄的怀抱却是温暖的,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松般的沉香气息也变得浓烈起来,混合着水汽,扑面而来。 云泥的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试图推开封玄,但是他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 云泥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和恼怒。 然而,封玄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眼神深邃而炽热。 “泥泥,你是孤叼出泥沼的宝贝云朵,怎敢和别的男人成亲?嗯?” 话刚说完,重重朝着她脖子上狠狠一口。 倏然间,云泥睁大眼睛,心快跳出来。 喘不上气来,只能紧紧的攀住他的脖颈。 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的忤逆,掰开她紧抿的唇,发狠了一口,把云泥在苏景轩那里破又长新的肉皮弄破,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口腔里。 兔子急了还咬人,云泥发狠使劲的噙住封玄的下唇,他没有还击,由着她厮。 云泥惊得,不多会儿。 小脸泛着潋滟红晕。 封玄低头亲吻她发烫的脸颊,覆在耳廓处,邪逼道:“泥泥,孤才是你的男人,记住了?” 云泥紧闭眼睛,伸出本就使不上什么力道的小拳头砸他,嗓子眼里呜呜泱泱的啜泣。 ......... 进香汤浴池是清早,天黑出来时,美人浑身滑腻,脸颊上飞着两片醉人的桃色红晕,犹如熟透的水蜜桃般诱人。 被包裹在柔软浴袍里,抱回了星月殿里。 殿门关上,封玄放她在榻上,给擦湿漉漉的发丝。 云泥哼哼唧唧地摆手,“......别动我......” 封玄抓住在温泉汤池里泡的发红的粉嫩小手放在嘴边摩挲。 “泥泥,过几日孤给你一个惊喜,那日你说的不对,什么云,什么泥,你就是你,是孤心爱的女人,记住了?” 给身上擦干,塞进蚕丝被里,自己也躺上去搂住美人。 “孤昨夜找你一夜未睡,疲累的紧,一起睡吧。” 而皇宫里, 这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夜半时分,东宫的紫宸殿右侧的殿宇忽然走水,火光一片。 那火像是一条火龙一般,在宫殿之间肆虐着,熊熊的烈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若不是及时救火,必定会烧到紫宸殿。 大火燃烧了很久,侍卫宫人奋力扑灭火势,仍有一些地方被烧成了废墟。 这场火灾让东宫的妃嫔们惊慌失措。 纷纷从自己的寝宫出来,带着宫婢来看火势。 岳轻雾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道:“幸好殿下今夜不在。” 一旁的章灵儿讥讽道:“太子妃总是说不到点上,应该说幸好没烧到紫宸殿。” 叶庶妃忧心忡忡道:“这可不得了,走水不吉利。” 岳轻雾右眼皮跳,难道走水事件真的预示着什么不祥之兆,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翌日清早,封玄刚醒来,就听到叩门声。 起身给云泥掖好锦被,出了门,高凌禀告道:“启禀殿下,昨夜一切顺利。” 封玄眸光悠远道:“只等今日钦天监进言,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殿下说的是,府邸已经开辟,微臣已经派人悄悄的布置起来了。” “明日孤回宫去。” 回到星月殿里,床榻上竟空无一人,封玄紧张的四处找人,“泥泥!泥泥!” 往书房内室走时,感觉身后有动静,转身一把抓住美人手里提的双耳瓷瓶,云泥正举起来要砸他的头。 小心的掰开手,“小傻瓜,你知这个汝窑瓷瓶多难寻?摔碎了多可惜?” 云泥松开手,封玄把瓷瓶放回乌木架上。 见她身上穿着白色浴袍,领口露出一抹媚人心魄的沟壑,靠近间那诱人的体香更让他浑身躁动,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放开我!登徒子!” 嘤嘤嘤咛咛咛的声音,被放在榻上,却没有放在中间,而是挂在边上。 灼热掌心拂过,云泥花枝乱颤的往起来扑腾,被封玄按住。 “泥泥,等会儿想不想去马场骑马?” 亮晶晶的杏眼往上翻了一下,模样着实可爱又妩媚,封玄没忍住咬了一口她的脸蛋。 “想去对吗?” “不想去......” “骗人,分明想去,泥泥,你的眼睛不再似小镇上那样哀伤无助,现在亮亮的,很有神,孤心悦之。” 那时的云泥,一双眸子,总是蕴含着泪水,被泪花包裹着,惹人怜爱,让人想保护她。 一想起这些,封玄心底升起酸楚和心疼,两只大手捧住她的头,“泥泥,你只会越来越好。” 云泥听的一头雾水,“小镇是哪儿?” 第69章 小妖精 “小镇是......” 封玄握住她的手,“泥泥,胆子越来越大,想把和孤的所有事情都丢掉是不是?” 云泥左右挣脱,将本就一根细带系着的浴袍挪松了。 明明昨日一整日的旖旎缠绵,为何一看到她就有种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 “小妖精......” 封玄勾勾唇角。 “嗯嗯嗯..........”云泥手从他的掌心抽离,重新被按住。 封玄见到一张变形的小脸,眉梢拧得歪歪扭扭,嘴角一边下垂一边上扬,脸上的皮肤有白有红,鼻尖上有晶莹的小汗珠。 云泥睁开眼睛,男人正直直地凝视她,漆黑的瞳仁里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真想在你的每一寸处都描画上孤的名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禽兽!不要脸!”云泥骂完爬起来窜到床榻里侧缩着。 她会骂人了?封玄心底生出一丝淡淡惊喜,从前云泥柔顺的就像一片云朵,只会垂首低声哭泣。 招手道:“泥泥,过来,孤保证这回不乱弄你。” 小嘴蠕动,封玄读出她唇语,在骂人:鬼才信,臭不要脸。 扯唇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这女人越来越有意思。 拍掌后,侍女端进来盘子,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骑装。 “过来穿上,带你去骑马。” 骑马?云泥想只要出了这个别苑,逃跑的可能性就变大,若是再骑着马跑,那岂不是胜算多了几分? 她兴奋地将那套衣服拿过来,仔细地欣赏着它的每一个细节。 这套衣服是一个小公子的装扮,精致而华丽。 云泥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它,先把裤子套到自己纤细的脚腕上,然后开始整理上衣和其他配饰。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床幔被缓缓地拉开了…… “干什么......” “站起来。” 一个躲,一个往起来抱,“再乱动,想挨揍是不是?” 拿过一条宝石玉带,将上身的长衫和裤子系住。 “好看吗?” 云泥低头一看,玉带中间是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妙啊,有这个玉带,逃跑了也饿不着。 “好看。” 男人把他的大脑袋递过来,干嘛呢。 云泥见旁边盘子里有一顶金冠和一顶玉冠。 “泥泥,给孤束发,还是两边带小辫子的。” 对于心灵手巧的她来说,这个活很简单,不一会儿就梳了一个精神的金冠束发。 云泥给自己束了个玉冠。 两个人站在一起,衣袍基本相似,就像大号和练废了的小号。 封玄捏她脸蛋,“小公子着实俊俏,也很听话,孤带你去骑马射箭。” 男人走在前,后面云泥走起路来发觉腿疼的紧,扶着腰一瘸一拐。 “你怎么了?” 云泥羞得脸色绯红,别过脸小声道:“腿疼.....” 封玄反应了一下,闷笑拦腰抱起她,边走边问,“还有哪儿?” “没有了......” 街上热闹非凡,叫卖声阵阵。 云泥从轿帘里扫到一样东西,神情狡黠,想到了好办法。 那双魅长的,浓秀眼睫弯成小弦月,眸中笑意盈盈,仿佛明生晕月,有种说不出的动人,令封玄呼吸一紧,耳际薄红。 “快到马场了。” 他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她的,不然非扑倒她,只因今日晌午前须得赶回皇宫去,耽误不得,带云泥去骑马场玩只有三个时辰时间。 “我想吃糖葫芦。” 卖弄风情只为一串糖葫芦?封玄撇嘴道:“明日让卖糖葫芦的到别苑去给你专门做。” 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楚楚可怜地凝望他。 “我就是想吃糖葫芦,殿下难道不肯吗?” “........” 以前的云泥从未有过任何要求,每回都是封玄硬往她手里塞,她还怯懦说不要。 纤细的手拂在他胸口,撩拨的他心头躁动,红唇微勾,如樱桃初绽,说不清的妩媚撩人。 封玄抓住乱挠的柔嫩小手,将她放下。 “孤去给你买,乖乖等着。” “嗯。” 马车停在了闹市区,封玄往距离几米的糖葫芦铺子而去。 云泥瞧了眼前面,赶车的侍卫精神抖擞,只能从马车后面逃跑。 轻手轻脚的打开后面的小闸门,跳下马车。 往另一边的街道跑去。 逃命一样的跑了一条街,拦住一人问道:“请问景王府怎么走?” 那人指了路,七拐八拐,云泥听的云里雾里,只能硬着头皮跑。 应该是从这条路过去。 封玄买了六串不同水果的糖葫芦,回到马车边,“泥泥,看看喜欢吗?” 揭开轿帘要塞给她,可里面空空如也。 “糟糕,人不见了!” 两个侍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殿下.....” 封玄将糖葫芦一扔,气急道:“还不赶紧去找!” “是,殿下!” 合着刚才媚惑孤是为了跑? 封玄很快想到她应该是去找景王了,往景王府的方向而去。 南街上,云泥走的极快,在路边一处地方停住了脚步。 地上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年岁不大,长相清丽。 “卖身葬父?” 围了不少人看热闹,那女人哭的满脸是泪,使劲的给路人磕头,额头殷红一片,渗出血迹。 “求求各位大爷大叔大婶.....帮帮小花,求求了.....” 云泥犯了同情心,眼睛里不自主的湿热,摸身上也没银子,玉带的蓝宝石过于昂贵,倒是还挂着两枚玉佩。 低头选了半响,哪一个都价值连城。 反正太子不缺银子,他那么坏,我把玉佩捐给这个可怜的女子,就当替他积福了。 取下玉佩,从后面往前面挤,到跟前蹲下说:“这个玉佩给你,你赶紧换了钱把你父亲安葬了。” 女人一看玉佩,刚要伸手拿,忽然被一只大手抓走玉佩。 云泥抬头,救命! “殿......殿下......” 女人一见封玄,眸光闪出惊喜,使劲磕头,“求求公子!救救我吧,公子,买下我吧。” 她梨花带雨拉扯封玄的锦袍下摆,云泥心虚的摸头摸脖子,不敢瞧封玄。 余光往四周瞥,刹那间往人少的一边飞速跑出去。 封玄被看热闹的人挡住,推开去追云泥。 第70章 气哭他 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无形之中成了阻碍。 封玄虽然体力好,但云泥凭借巧劲儿,好几次成功避开了他的追捕。 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处宅院前。 大门匾额上用金子镶嵌着三个醒目大字——''景王府''。 紧张而又焦急地敲打着大门,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突然,看到街角处有个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这边狂奔而来。 云泥顿时慌了神,连忙催促道:\"开门啊!快点开门啊!\" 大门缓缓打开,管家探出身子来。 云泥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院子里去,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揪住了衣领,从腰间紧紧抱住。 “景王,救我!” 封玄扛起她离开,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铁牛跑出来,脸上还带着伤。 “怎么了?” “刚才来了一个女人,好像认识咱们王爷。” “女人?难道是云小姐?人呢?” “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抓走了,哦,对了,那人好似是那晚来府里抓咱们王爷的太子殿下!” 铁牛拍脑门道:“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王爷您坚强。” 可苏景轩知道后,不但没有郁闷,反而捧腹大笑道:“本王的好王妃果然上道,无妨,等我伤好了,马上去救她!如今郎情妾意的是我和云泥,太子他靠边站!” 封玄扛着云泥走了许久,上了马车。 死死的按在怀里,云泥双手捂住脸,知道接下来将迎接一场暴风骤雨。 “你就这么想做苏景轩的女人?” 封玄眼中燃烧着怒火,用力捏住云泥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云泥咬着嘴唇不说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封玄见状更加生气,“你哭什么?难道孤还委屈了你不成?” “我……” “我和景王拜堂成亲了,我和他是夫妻,当然要回景王府.....” “罢了,你既然如此心系于他,孤又何必强求,走!现在就去找他!” 封玄松开手,转过头去。 马车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云泥心中一阵刺痛,分不清是为什么,只想着这样走出会不会被男人杀了? “怎么还不走?” “嗯......”云泥哆哆嗦嗦,缩着单薄的双肩,从男人腿上往外小心的挪动。 封玄又怎么能觉察不到,心被撕裂开,甚至比那日她说要一刀两断,跟着前夫走还要难受。 这次找到她,他犯了一种叫心绞痛的病。 她真的要走...... 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景轩?不是和自己赌气? 按住她已经迈出去的腿,强忍着怒气,低哑道:“过几日,孤会给你名分。” 他不就欠她名分吗?告诉她,总该可以挽留她。 云泥大气不敢出,听男人在脑后继续说道:“太子妃无能却未犯错,一时无法废了她,但孤答应你,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正妻的名分。” “不用了.....” 声音柔的小的像蚊子声,可封玄仿佛有种特殊的能力,不但能读得懂云泥的唇语,还能听到细小的声音。 用力掰过去她的肩膀,神情崩溃道:“为何不用? 云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眸光惊恐,男人握着她的下颚和他的脸贴在一起,哽咽道:“到底为什么?泥泥,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一会儿,那种水腻腻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云泥睁开双眼,满目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封玄眼泪汪汪地注视她,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滚落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云泥的脸上、脖子上、衣服上…… 而他那原本优美的薄唇也因为伤心而微微颤抖,嘴角跟着抽动,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云泥本就是心软的人,抽出锦帕给他拭泪,“别哭了。” 封玄抽噎问道:“泥泥,你对孤的惩罚要到什么地步才肯回头?” 云泥给他擦眼角的泪,发觉男人的眼睛长得狭长又大,甚是好看,桃花眼型,隽美不失硬朗。 “殿下,你为什么喜欢我?” 封玄泪中带笑,这女人会了一种新的本领,气笑他。 “泥泥纯真无邪,温柔似水,又长在孤的心尖上,这理由够吗?” 云泥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自从吃了失忆果,她连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嘀咕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又被封玄读懂唇语,“你是。” “可我不记得了.......” “.........” 封玄当头一个惊雷,忽然反应过来这两日云泥的反常,仔细摸她的脑袋检查。 “泥泥,是不是撞到头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不记得的?” “醒来的时候是在洞房,景王说我和他已经拜堂成亲了。” “他骗人!泥泥,孤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这样绝情......” 封玄欣喜若狂抱紧云泥,如释重负般一扫心中的委屈和伤心。 她还是她,只不过忘了而已,这怕什么? 云泥不懂为何自己失忆了,这男人如此高兴,一定是从前干过什么伤害她的坏事,才巴不得她忘记一切。 街上,一袭红裙的伊洛公主正在瞎逛,身后跟着侍女。 “公主,您真的要答应太子殿下的要求?” 伊洛公主拿起一个绿松石手串往手腕上试戴,“既然他提出这个交易,本公主怎么能不给面子?” “可您堂堂罗月国长公主,原本做侧妃就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还能让那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和您平起平坐,凭什么啊?” 伊洛公主想起昨日和皇后的一番谈话,笑说:“放心,我只管做到太子说的条件,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本公主的事,自然有人阻拦。” 桓王在不远处跟着伊洛公主,选了一束鲜花,让随从送来。 “公主,这是我们王爷送您的花儿,他想请您到前面的宝悦楼品茗听戏。” 第71章 只对她 宝悦楼二楼,窗边,坐着一男一女。 桓王倒了一杯茶送到伊洛公主面前,“公主尝尝洛神花果茶,美容养颜,适合女子喝。” 伊洛公主把玩手中的绿松石手串,邪笑道:“桓王,你难道只是和本公主介绍茶的?” “这话应该我问公主,你当真愿意嫁给太子做侧妃?侧妃说的好听是平妻,可终究是妾,更何况东宫已经有两位侧妃,公主甘心与她们为伍?” “章侧妃和雪侧妃?本公主见过了,包括太子妃,一样是个草包,本公主不放在眼里。” 一说到太子妃岳轻雾,桓王握着茶盏的手收紧。 “罗月不过小国,公主未免言过其实。” 伊洛公主生气,起身要离开。 被桓王拉住,“公主,嫁给本王,做正妻王妃岂不是更好?本王虽还不是太子,却握有权柄,一定会让公主幸福。” 伊洛公主不屑一笑,“好啊,王爷帮我做一件事,我就考虑嫁给你。” “何事?” “杀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似柔弱,却犹如世间最魅惑人心的妖精......” 桓王大笑道:“这么说这个叫云泥的女人是太子的软肋?甚好,公主,别忘了你说的话,不是考虑,若是本王杀了她,你必须嫁给我!” 伊洛毫无迟疑道:“一言为定!” 走下宝悦楼,侍女小声嘀咕道:“公主,您怎么能答应桓王,万一他真的杀了那女人,非要您嫁他该如何?” 伊洛摆手道:“中原有句话叫兵不厌诈,这事,一无字据,二无证人,谁认?” 宝悦楼上,属下给桓王建议道:“王爷,万一公主不认账岂不是白忙乎?” 桓王摇着杯中果茶,“无妨,即便公主不认,也能让太子心痛,他心痛,本王就高兴!去查南边的别苑,太子必定把人藏在那里,一旦见到那女人,杀之!” “是,王爷。” 京郊的马场里,天湛蓝,绿草茵茵,微风拂过,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封玄带着云泥跑了好几圈马,放慢速度问:“高兴吗?” 云泥亮晶晶的眼眸满是欣喜,笑靥如花,“嗯。” 她的碎发被风吹起,扫到封玄的脖颈上,柔柔的缠绕着他,犹如她和他不死不休的缠绵。 封玄眼神愈发温柔,轻声道:“以后多带你出来。” 两人又跑了一圈,云泥突然说:“殿下,我想自己骑一会儿。” 封玄当然不舍得离开她,但见她期盼独自驰骋的感觉,还是依了。 下马将缰绳递给她,叮嘱道:“注意安全,不可逞能,记住了?” 云泥点点头,“记住了。” 封玄看她骑马远去,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 这是封玄第二次带她来骑马,也是第二次学骑马,没想到如此有天赋。 云泥策马跑的很快,又很有节奏,动作也很标准。 封玄看她渐行渐远,跳上另一匹马,追逐而去。 甚至到快乐恣意时,云泥松开缰绳,双臂伸开,欣喜喊道:“我喜欢这种飞奔驰骋的感觉!就像自由的小鸟!” 她笑起来仿佛世上最甜的蜜糖,唇角有一对小梨涡,封玄发自内心感受到了她的雀跃,这种自信洒脱在从前的云泥身上是万万不存在的。 从前的云泥很乖,很顺从,却因为自小的经历,因为眼盲,因为嫁过人,而自卑怯懦,畏畏缩缩。 云泥不知道,封玄此时控制不住的眼眶湿热,心疼她所承受过的一切。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只对她。 美人回头,见男人眼眶泛红,闪着莹光,甜软道:“殿下,你怎么了呀?” 封玄勾唇笑说:“无妨,孤是高兴,是欣喜。” 云泥策马靠近,伸手去摸封玄的脸,摸到了湿润的痕迹,惊道:“殿下,您哭了?” 封玄握住她的手,笑道:“没有,只是风吹迷了眼睛。” 云泥不信,“可是你脸上有水痕啊……” 封玄倾过身,揽过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吞入腹中,良久后才松开,哑声道:“现在相信了吧?” 云泥红着脸,娇羞点头。 两个时辰后,带云泥回到别苑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院中花圃旁,站着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 封玄抱着云泥走进来。 席氏要上前喊云泥,被岳百川拉住,旁边的是岳泽辰。 “阮娘别急,殿下有安排,咱们等下再和云泥说话。” 席氏点点头,总觉得云泥看到他们的举动过于平静。 云泥瞧这三个人好似有话和她说,问道:“殿下,他们是谁?” 进了星月殿,封玄将她放在贵妃榻上,“泥泥,他们是你的父亲,母亲和兄长,等一会儿,会过来看你。” “我的家人?” 摸她头嘱咐道:“泥泥,这几日你乖乖在别苑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过几日孤来接你去一个地方,记住了吗?” 云泥一听他好几日都不在,心中一阵狂喜,“记住了。” 封玄捏住她下巴,威逼道:“泥泥,敢跑出去,孤打断你的腿,记住了?” 边说边掐了两把美人的小腿,又俯身捧着脸亲吻半晌。 额贴着额,男人凶狠道:“不许再跑去找景王,否则孤杀了你!” 吓得云泥心里一激灵,佯装道:“我记下了。” 侍女端进来茶点,封玄接过湿锦帕给云泥擦手,擦完扔到桌上,要出门又回头吓唬道:“泥泥,敢不听话,孤回来让你下不了床。” 你...... 云泥羞得别过脸去,侍女倒是淡定,躬身奉上木瓜雪蛤,“小主请用。” 小主? 别苑书房里, 封玄坐在案台前。 下面是席氏,岳百川,岳泽辰。 “什么?云泥失忆了?怎么会这样?” 三人惊愕,就连封玄也不知云泥是吃了失忆果才什么都想不起来。 “孤希望你们不要告诉泥泥从前的经历,那些苦难是她的心里负担,让她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战战兢兢。 从今以后,孤要泥泥做一个快乐、自信的人。 她可以娇气,可以骄纵,可以发脾气,可以爽快的笑,可以潇潇洒洒的生活。” 席氏抹眼泪,不住点头。 岳百川马上恭敬道:“殿下放心,我们只告诉云泥,她是岳府大小姐。” 封玄看向岳泽辰,二人对视,什么话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72章 请旨 封玄带岳百川和岳泽辰去皇宫。 席氏到星月殿去看云泥。 “云泥,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是母亲啊。” “母亲?”云泥打量眼前的女人,确实透着熟悉,应该就是她的母亲。 “母亲,我以前什么样?我父亲是谁?咱们的家在哪里?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席氏慢慢的给她讲了一遍。 “我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哥哥是翰林院学士?” 席氏犹豫要不要把岳轻雾的事告诉她,“还有个小妾生的妹妹,日后见到了再说吧。” “哦。” 一个时辰后,皇宫的宣政殿里。 钦天监进言道:“启禀陛下,东宫走水,依照天象来看,东宫之内已经不适合储君居住,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另外开辟吉祥的太子府邸。” 皇帝向来信天象之说,“太子,你怎么看?” 封玄拱手道:“儿臣没有意见。” “你要处理政务,府邸不可太远离皇宫,还得考虑到安全性。” 钦天监道:“陛下,有一处是块风水宝地。” “何处?” “皇宫东面一墙之隔原本是一片宫殿,因为隔着一条琼河,所以一直废弃着,此地是一个朝阳笼罩之地,极其适合做太子府邸。” 皇帝点头道:“当年修建皇宫时,原本是要把那里作为观景殿宇来用,后来没启用,如今作为太子府邸再好不过,就让内务府抓紧修葺,东宫人等挑吉时搬进去。” 封玄恭敬道:“是,父皇。” 伊洛公主进来,朝封玄娇媚一笑。 “尊贵的天朝陛下,伊洛已经想清楚了,中原以大度宽容为美德,所以,伊洛打算和云泥小姐一起嫁给太子殿下。” 王皇后问道:“公主,你做侧妃本就委屈,难道愿意云泥那丫头也做侧妃?” 伊洛拉封玄衣袖,笑说:“只要殿下高兴,我愿意。” 皇帝因苏景轩和封玄争夺云泥的事,对云泥有偏见,说道:“云泥本是乡野小女子,怎担得起储君之侧妃位份,太子若是执意让她入东宫,最多侍妾之位!” 王皇后劝说:“陛下,此事是东宫事宜,应当把太子妃叫来一起商议才是。” “去叫太子妃过来!” 一盏茶后,岳轻雾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门口碰到岳百川和岳泽辰。 “父亲,哥哥?你们?” 岳百川说道:“雾儿,等下云泥入东宫的事你一定要答应,她是你的亲姐姐。” “云泥?入东宫?” 岳轻雾一头雾水,忽想起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对了,是那日在街上卖豆腐的小娇娘? “爹爹说她是我姐姐?” 御前公公出来,“太子妃来了,快进去吧,岳大人也进去吧,陛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三人进去,恭敬跪地叩拜一番。 皇帝道:“岳爱卿,两人都是你的女儿,朕把你叫来一起听听。” “是,陛下。” 封玄坚定道:“父皇,母后,云泥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出自乡野不是她的缺点,反而是她美德的彰显,唯有侧妃之位才能让儿臣报答救命之恩。” 王皇后笑说:“太子,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是让她入东宫为妃。” “儿臣钟爱云泥,要娶她。” 岳轻雾低眉瞧着封玄,仔细听着,原来太子殿下不是冷心冷肺,而是一直深爱一个宫外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皇帝愠怒道:“你是储君,怎可言爱?令朕失望。” 封玄跪地道:“儿臣记得父皇所过,无小爱,难谈大爱,儿臣只有这一个恳求,望父皇允准。” 恭敬的叩了一个头。 岳百川恭敬道:“启禀陛下,是老臣对不起云泥,她本是岳府嫡女,并不是个乡下丫头。” 岳泽辰接话道:“妹妹近来学识大有长进,她一直很好学,陛下隆恩浩荡,施泽万民,云泥定会感念万分。” 父子俩跪地叩头,岳轻雾听的真真切切,云泥是嫡女,那她就是庶女! 王皇后问道:“太子妃,你是东宫之首,怎么看此事?” 岳轻雾尽管心中被寒冰笼罩,却知道封玄的意愿,她怎敢忤逆,跪下恳请道:“我听殿下的。” 伊洛公主讽刺道:“唯唯诺诺,你就没自己的想法?” 岳轻雾蓄满泪水,她以为从前的境地已经够糟糕,岂料还能更耻辱。 父亲,兄长,丈夫,都护着她的姐姐,为云泥据理力争,却无一人考虑她的感受。 皇帝见封玄如此坚决,又从未提过任何要求,最终说:“罢了,侧妃不行,就庶妃吧。” 王皇后笑说:“庶妃也是好的,殿下,若是云泥日后能长进,再提玉阶也是极有可能的。” 封玄叩首道:“儿臣谢父皇恩准。” 伊洛公主开心不已,她就知道,帝后二人为了她这个异国公主的颜面,不可能允许云泥和她平起平坐,那不就是打一整个邻国的脸吗? 从宣政殿出来的时候,岳泽辰宽慰道:“太子妃,莫要多想,日后你和云泥二人互相照应,不会孤单,她很善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岳轻雾微微点点头,问道:“母亲近来好吗?” 岳百川上前,“你母亲若是能管住嘴,父亲不会亏待她,雾儿,日后要好好照顾云泥,她自小吃了不少苦,你们兄妹俩享福的时候,云泥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啊。” “女儿知道了。” 岳轻雾转头,带着宫婢往东宫而去。 一路上,泪水犹如六七月的雨泼洒而下。 “太子妃,您别多想,云泥庶妃得宠,日后殿下也能念着您的。” 岳轻雾只觉得胸口发闷,她本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只是因为性子柔不善争吵。 别苑里,老实待了一日,第二日,云泥就坐不住了。 偷偷的往外跑,被席氏拉住,“云泥去干什么?” “母亲,我想出去逛逛。” “可殿下交代不让咱们出去。” 云泥撒娇说:“咱们出去逛一会儿就回来,殿下又不会知道。” 席氏纳闷从前云泥不是个好动的性子,怎么如今变了? 大约是眼睛好了,好奇心重了,又或者失忆了,对很多事情感兴趣。 “那成,母亲陪你出去,咱们就在附近逛逛。” “好呀。” 母女俩一出门,就被蹲守在暗处的人盯上。 “头儿,现在出手吗?” “别苑附近有侍卫,等她们走远点再动手!” 第73章 你骗人 别苑附近有一片芦苇荡,景致怡人。 “母亲,那里有许多水鸟。”云泥在岸边托腮看河里的水鸟嬉戏。 席氏摘干芦苇打算编个箩筐,顺着说:“水里的是鸳鸯,你瞧它们多好,云泥你这肚子什么时候有反应呢,许是从前......” 想说许是自小忍饥挨饿,干活太多,身子弱的缘故,云泥这一年才没能怀上孩子。 云泥也学着揪身边的干芦苇。 “母亲,我肚子要什么反应啊?” 席氏坐下,非常熟练的编箩筐,笑说:“自然是怀上小皇孙了。” “小皇孙?” “个傻孩子,殿下是太子,你生的不就是小皇孙?” 云泥凑近问道:“母亲,我到底嫁人了没有?” 苏景轩说和她拜堂成亲了,赐婚诏书也有,可为何封玄又说是他的女人? “这还用问,我的云泥当然是太子的女人,那什么景王配不上你。” 云泥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可技能没忘,鼓捣了一会儿,编出一个精致的苇笠,戴在头上遮太阳。 “母亲,我给你也编一个。” 席氏感概道:”从前,我领你去池塘里抓泥鳅,就用干芦苇编成鳅笼,笼口装有倒须,另一端出口小,把饵料团块装入笼中,沉入水中,等一个时辰就能捕到几条泥鳅。” “咱们抓泥鳅做什么?做菜吗?” “守一天才抓到二十来条,哪里舍得自己吃,趁活的赶紧拿去卖给药铺。” 云泥还要问,席氏想起封玄不让告诉她从前的事,转话题道:“云泥,这几日殿下有说什么时候带你入东宫吗?给你什么位份?” “前日好似说给我名分,母亲,咱们府邸在哪儿?我想回家去。” 席氏思忖封玄应该快带云泥入宫了,哄说:“等过几日殿下回来了,咱们一起回府去。” 她编好了一个三角眼元宝篮给云泥,又去摘干芦苇,没注意到不远处树丛里靠近的人。 云泥抚摸元宝篮,低语道:“我想回自己家啊,殿下为何还不回来?” 有黑影子,她噌的起身,惊慌喊道:“母亲!” “你们干什么!” 边喊边往席氏那边跑,桓王派的人手拿大刀,戴着面罩,追着母女俩砍杀。 “云泥,快跑,咱们赶回别苑就安全了!” 可她们哪里有几个大男人跑的快,眼看被追上,拿着竹筐挡。 快到别苑的路上,席氏大喊:“救命!救命!” 为了让别苑的侍卫能听到,来救她们。 此时,不远处,几个人骑马赶来,苏景轩眯眼问道:“那两女人?那个是不是云泥?” 铁牛瞅了瞅,“好像是的!被人追杀呢!” “哪个不长眼的敢害本王的女人,给老子上,砍死他们!” 苏景轩带了七八个侍卫,迅速骑马赶过来。 “云泥,快!” 他伸出手,把云泥拉上马,吓唬道:“赶紧逃!” 云泥挣扎喊:“母亲,母亲!......你放开我!” 那几个蒙面人见云泥被带走,根本就不逗留,迅速的撤退了。 席氏跺脚,又被景王掳走了,赶紧往别苑跑去让通知封玄。 云泥也不知道苏景轩带她去哪儿,要往下跳,被男人死死箍着。 “云泥,有没有想亲亲夫君啊?前些天我在养伤,伤一好马上就来救你了!” 今日苏景轩得到消息,封玄入宫了,马上就赶来找云泥。 “你骗人,我们没有成婚!” “洞房你不都看到了?赐婚诏书能有假?是不是太子蛊惑你了?别听他胡说,是他横刀夺爱!” 云泥气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任由他们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你是本王的女人,景王妃。” “我是自己的。” “好好好,你是自己的,也是我的。” 苏景轩不敢把云泥带回景王府,怕封玄找上门去,他要带云泥去一个不好找到的地方。 “夫君带你去郊外玩,驾!” 瑶山是京郊一座名山,山上物产丰富,多产金矿与玉石,是一处福泽圣地。 又因山上怪石争奇,苍松翠柏之间散布着楼台殿宇,以幽静着称。 苏景轩抱云泥下马,问道:“这里美吗?” 云泥点头,远处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二人坐在石头上欣赏风景,苏景轩满眼美人,几日不见,她似乎愈加娇美,引得他耳根薄红。 凝脂般雪肤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万般风情绕眉梢。 “云泥.....” 苏景轩伸胳膊揽住云泥,她小手使劲掰开,半娇半恼道:“你不能搂我的。” “为何?咱们是夫妻,不仅搂,还能干别的.....”边说边要凑近小脸亲嘴。 云泥推他:“殿下说你骗我的.....” 苏景轩气恼道:“这个狗太子,泥泥,王妃,你太单纯,别听他的......” 伸手摸到衣袍里的锦盒,上次给云泥吃错失忆果他有些愧疚,迟疑现在要不要把情果给她吃了。 脑海中浮现出:云泥亲吻他,在他怀里娇媚迎合的模样; 还怒斥封玄,我爱的是景王,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封玄痛哭流涕,拔刀自刎! 想想就带劲,这诱惑力太大,苏景轩眸光笃定,掏出锦盒。 “云泥,你的嘴巴好干,吃粒糖润润。” 打开锦盒,是一枚红色的药丸。 云泥刚问:“这是什么?” 就忽然涌起一股恶心,呕吐起来。 “王妃,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云泥手抚胸口,娇柔道:“我胸口闷,恶心.....” 这症状怎么像是妇人有喜了?苏景轩握紧拳头,骨节发白,好你个狗太子,居然让本王的泥泥怀上了! 云泥又干呕几声,苏景轩想到了对策,将情果塞回衣袍。 一脸深沉,本王是君子,一定会让云泥真心爱上,而不是靠药物。 握住云泥的手,激动万分道:“王妃,你这症状是有咱们的孩儿了!” 啊?云泥头顶一声巨雷,同时惊现封玄拿着长剑要杀了她的暴怒样,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的吧?” 第74章 有喜? “是真的,咱们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本王一直想给你王妃的名分,所以进宫苦苦哀求父皇,让他赐婚,婚礼办的迟了一些。” 苏景轩搂着云泥,深情款款,胡说八道的连自己都信了。 “王妃,咱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我可真欣喜,真激动......” 男人兴奋的又哭又笑,云泥垂睫一声不吭,原本前几日封玄的坚定,已经让她相信是他的女人,可如今怀了景王的孩子。 低语道:“这场混乱的关系,应该结束才对。” 苏景轩趁机哄说:“咱们好好的养胎,山上有一座宅子,是母亲留下的,咱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或许来源于对封玄有种特殊的依恋,云泥抚摸小腹,失落的神情藏不住。 咕噜咕噜...... “王爷,我饿了....” “王妃想吃什么?本王让人去附近买些回来。” “我想吃烤鸡.....” “那简单,让铁牛去买!” 苏景轩刚要喊铁牛,云泥拉他,娇糯道:“王爷,是孩子饿了,王爷去抓鸡吧?” 抓鸡? 云泥柔声细语道:“我会烤鸡,用荷叶包好鸡埋到土里,在上边架好篝火,等火熄后挖出来吃,香气扑鼻。” “让铁牛带人去抓野鸡。” “王爷是孩子的父亲,连这都不肯吗?” 云泥星眼如波,楚楚动人,让男人无法拒绝。 “抓,本王亲自去抓几只野鸡给王妃补补身子。” 嘱咐她乖乖待着,又留了两个侍卫保护,苏景轩和铁牛几个在附近逮野鸡。 把他支开,云泥控制不住情绪, 双手捂脸,伤心的哭起来。 封玄那日哭不像假的,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对她好。 殿下知道肯定很生气,我没脸再见他了,我都有别人的孩子了.....呜呜呜..... 皇宫紫宸殿里,案台上几沓子奏折,封玄正紧锣密鼓的看,想着天黑出宫去别苑接云泥。 殿门开了,高凌跑进来。 “殿下,云小姐被景王掳走了!” “啪!” 封玄拿了一叠还没来得及看的奏折,往外走,“找一队人去景王府搜,可孤料想苏景轩肯定不敢带云泥回王府,另外召集两队人跟孤去郊外!” 他出紫宸殿脚步急快,在殿外碰到了伊洛公主。 “殿下!” 封玄没理她,径直往宫门口去。 伊洛公主邪笑道:“看来桓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成了没有,即便杀不了云泥那丫头,伤了残了也是好的。” 景王府果然没有找到,封玄带人在京郊附近搜寻。 “殿下,府邸还布置吗?” 封玄拉缰绳,正色道:“他们没跑远,抓回来就拜堂成亲!” 瑶山,山坡上,已经升起了篝火,云泥把光溜溜的山鸡用荷叶包好,铁牛接过塞进土坑里。 苏景轩在旁边的溪水里洗手。 笑说:“云泥,山鸡是夫君抓的,就连鸡毛也是我拔得,高兴吗?” 云泥托腮闷闷不乐,苏景轩过来递上来水囊,还特意用锦帕擦了擦才让她喝。 “王爷,咱们离开京城吧。” “好啊,只不过你如今有喜不能奔波,咱们可以走水路,坐船一路游玩,可好?” “好......” 云泥怕见到封玄,不知是怕他会骂她,还是怕他伤心,总之很怕,怕到揪心。 一个时辰后,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从土里掏出几只野鸡,云泥和苏景轩馋的直咽口水。 “好香啊,夫君给你拔一个大鸡腿吃。” 刚上手,霎时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是太子的人!”铁牛惊叫道。 云泥心里一紧,她不想被封玄找到,更不敢面对他。 “别怕,有本王在。”苏景轩将她护在身后。 一队精壮的黑色骑兵最前面,封玄飞身下马,看到苏景轩和云泥,眼中满是怒色。 “泥泥,过来。”封玄伸出手。 云泥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本王的王妃,你休想带走她!”苏景轩挡在前面。 封玄眼神冷冽,“苏景轩,你接二连三挑战孤的底线,找死!” “哼,你以为本王会怕吗?”苏景轩毫不示弱。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 羽林卫根本没费什么力,迅速拿下七八个侍卫,铁牛被吊在树上,哀嚎道:“王爷,救命啊!” 封玄提剑逼近,苏景轩想自己有武功,怕什么? 云泥甚至不敢直视封玄的眼睛,站在苏景轩身后,抓着他衣袍颤声啜泣。 两个人迅速出击,打斗起来,打了几下,高凌和羽林卫上来将苏景轩制住。 苏景轩怒吼道:“每回都以多欺少,云泥,你瞧见了吧,他就是仗势欺人!” 封玄把长剑扔回给高凌,走到云泥面前,云泥往后缩,还想要跑,被男人一把拉住。 “跑什么?” “殿下,你放我走吧.....我.....” 封玄想一定是苏景轩又说瞎话骗云泥了,抱起她,也没吭声。 走过的时候闻到烧鸡的香味,“把这些烧鸡带走!” 苏景轩被吊在歪脖树上,大骂道:“狗太子,掳走本王的女人,还端走烧鸡,丧尽天良!那鸡毛还是我拔的呢!” 眼看云泥被抱上马,苏景轩哭喊道:“王妃,你保重,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封玄嗤笑:“天黑了,景王,山上野兽出没,过几日孤让人来给你收骨头送皇陵去!” “斯文败类!臭不要脸的!狗太子!” 封玄带着云泥离开,苏景轩被吊着,旁边一圈七八个侍卫齐刷刷吊着。 唏嘘道:“本王败就败在你们这帮蠢货手里,瞧人家高凌,还有羽林卫。不成,这回回去,本王要招幕僚,招武林高手,干死丫的太子!把储君的位置都抢过来!” 铁牛头朝地,脸吊的通红,“王爷,咱还是想想怎么下来吧。” 天黑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此时在马上,没有那日骑马场的快乐心情。 云泥惴惴不安,封玄搂住她的细腰,用力捏了两下。 下巴摩挲她的鬓角,质问道:“这回又听什么瞎话了?你这耳根子怎么就那么软?” “殿下,我.....”云泥不敢说有喜的事。 快马加鞭,跑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座硕大的宅院前停下。 说是宅院,简直阔气豪华的不成样子,分明是宫殿,还能看到远处的金色琉璃瓦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光。 封玄抱云泥下马,她朝两个石狮子前方看,牌匾上金色大字,‘太子府’。 “泥泥,你不是说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吗?孤就新开辟了这个太子府邸,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 领着她到大门口停下,封玄在她身后,握起她的双手,郑重道:“咱们俩一起开启府邸大门。” 门开了,像做梦一样,眼前充斥的一幕让云泥的心飘荡到了半空...... 第75章 云玄小巢 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红木箱子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用红色的绸缎捆绑着。 整个府邸弥漫着浓郁的喜气,红喜字贴满了各个角落,从门窗到墙壁,仿佛人间所有的喜悦在这里凝聚。 封玄拉着云泥的手缓缓走入,就像做梦一样,她的唇角翘起,浮现出两个小小梨涡。 从长廊上走过来三个人,穿的极为隆重。 席氏,岳百川,岳泽辰走到院中,要问安,封玄阻拦道:“今日是孤和云泥大婚之日,无需多礼。” 三人一脸欣慰注视云泥,云泥回望封玄,触到男人深邃的眸子,霎时心慌,缩回手。 惊得几个人不解。 封玄抚她肩膀,温声道:“泥泥,孤知道早就该给你成婚礼,不该拖到现在,原谅我好不好?” 云泥低头瞧自己的肚子,怎么办?我不能带着别人的孩子和殿下成婚,那是欺骗,不道德。 席氏心焦,劝道:“云泥,你可不能掉链子,多好的日子啊!” 岳百川和岳泽辰拉席氏,“别吓到云泥,让她自己说。” 封玄问道:“是不是今日苏景轩和你说什么了?不是和你说过,别听他胡扯吗?” 因为着急,他的语气自然而然带出压迫感强的愠怒。 吓得其他三个人紧张,生怕把今日的成婚礼搞砸,又不敢当着封玄面问云泥,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好,什么都不用说,泥泥,孤带你去换喜服。” “对,别耽误了吉时!”席氏和岳百川附和。 封玄拉她走,云泥不走,忽然喊道:“我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几个人惊愕万分,封玄捧着她的脸,欣喜道:“泥泥,你有咱们的孩子了?真的吗?” 封玄越高兴,越刺痛云泥的心,泪从眼眶中涌出,哽咽道:“我怀的是景王的孩子,不能嫁给殿下.....呜呜呜.....” 四个人头顶一声响雷,这.....!!! 岳百川和岳泽辰差点吓背过去,席氏在心里推算,云泥被苏景轩掳走的两次,和现在间隔多久,有没有怀上他孩子的可能。 唯有封玄非常肯定,躬身给云泥拭泪,“傻瓜,你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 云泥呜咽道:“是真的....” 封玄喊道:“来人,马上去叫御医来府里!” “是,殿下。” 抱起她,往左边庭院而去,眸光坚定,唇角带笑。 见他走远,席氏还在推算日子,岳百川急道:“殿下这是让太医来诊脉确定月份,完了完了!” 岳泽辰一声不吭,心里希望这不是真的。 封玄抱云泥走在蜿蜒的长廊上,边走边说:“府邸南边这一大片都是咱们住的地方,孤取名叫‘云玄苑’如何?有你我二人的名字。” 云泥哭的泪眼模糊,只顾趴在他怀里抽泣。 “西面是后院,让她们去住,不会打扰到咱们。” 走过长廊,到了一处庭院,门口写着‘云玄小巢’。 “咱俩住云玄苑的前院,主屋旁还有几间厢房,日后让孩子们住。” 一进云玄小巢就闻到风中飘来的茉莉花香气。 院中最醒目的是大红灯笼散出的红色光亮和一片洁白的茉莉花花圃。 “还有几片地方空着,咱们一起撒种子如何?” 云泥没忍住攀着他脖子,爬起来张望,好大一片花圃,比今日河边的芦苇荡还要大。 一下想到可以种植许多东西,可孩子的事让她没脸说,低眉顺眼的又趴回男人怀里。 说是主屋,其实是一个宫殿。 “左边是书房,花厅,右边是咱们的寝室,这里你肯定喜欢。” 封玄抱她从右边过去,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比她在燕云巷宅院住的厢房还大的屋子。 一边是男人各色的锦袍,玉冠,玉带,玉佩等饰物,一边是女子衣裙,首饰,配饰柜。 云泥揉了一下眼睛,把泪花擦掉,被眼前这些金光闪闪的物件晃的晕晕乎乎。 趴在封玄怀里,小心的瞥周围的一切。 寝室里是全套紫檀木家具,到处贴着喜字。 红色的纱幔,红色床褥,红色锦被。 封玄将她放在榻上,“泥泥,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满意吗?” 云泥抚摸小腹,咬唇又啜泣起来,“可我有别人的孩子了,殿下怎么能娶我?” 封玄拿过一套精致的喜服给她换,低头咬她一口脸蛋。 “你是失忆了,不是失智,怎么那么傻呢?” 云泥思付他为何如此淡定,“那我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脱了外裳,封玄掰过她脖颈勘察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 云泥捂脸哭道:“我知道你在看什么,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要娶我.....嘤嘤嘤。” 趁她捂脸哭的时候,封玄解掉粉色小肚兜,晗了两口。 引得美人花枝乱颤。 封玄按住她,“别乱动了,小心碰到孩子。” “.....” 拿过红色绣着鸳鸯的肚兜给她穿,“想着天气热,让给你做的短肚兜,露出腰会凉快。” 云泥低头一看,果然,红色包金边的肚兜只护住了胸脯,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肢。 红色纱衣,好软啊,薄如蝉翼 ,轻若云雾,像没穿一样,“日后就给你做素纱单衣。” 外面的外裳更是精工细作,团绣的金线攒丝金凤,是司饰局日夜赶了一月才送来的嫁衣。 封玄仿佛在干一件极为神圣的事,云泥被幸福所包围,抚摸肚子又蹙起眉。 “泥泥真美,妆容头发孤是没法子,让侍女给你梳妆打扮。” 进来四个宫婢,两个司饰局女史,手捧妆龛。 此时席氏三个带着刚赶来的御医进门。 云泥紧张的直冒冷汗,偷偷瞧封玄,殿下一定是想确定我怀孩子的月份。 “如何?” 御医仔细把脉,“殿下,云小主只是有些脾胃不和,并无喜脉。” 几个人如释重负,唯有封玄心头一丝浅浅的失落。 “李太医给仔细瞧瞧她为何迟迟未有孕?是否需要调理?” “云小主身子弱,气血不足,微臣给开些滋补汤药,殿下放心,调理半年后可有所好转。” 半个时辰后,梳妆完毕,新娘头戴桂冠,画着精致的新娘妆,浑身散发出高贵娇美的气质。 封玄一袭红色喜袍,高大俊朗,牵过新娘的手, 第76章 大婚 云泥珠翠环绕,面遮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闪烁着羞涩与期待的光芒。 封玄身上穿的龙凤呈祥大红长袍是夜空里最闪亮的星光。 头戴束发金冠,面若冠玉,眼含笑意,胸前佩戴着大红花。 云泥以为这是一场安静的婚礼,可事实上,现场热闹极了,像极了普通人家里的嫁娶。 鞭炮响起,乐手们吹打着欢快的唢呐、锣鼓,乐声悠扬,孩童们嬉笑着撒下五谷杂粮在红毯上,寓意新人婚后生活五谷丰登、幸福美满。 就连跨火盆的仪式还是问过岳百川的民间习俗。 封玄牵着云泥跨过火盆,象征着驱除一切不祥,迎来幸福与吉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新人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结为连理。 洞房里,云泥端坐着,铃铛和两个婢女端进来印着喜字的点心和燕窝羹。 铃铛端着精美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香茗。 她轻轻放下托盘,笑说:“小姐,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小主了。这两位姐姐和我将一同侍奉您。” 两名侍女立刻恭敬地行礼道:“小主,我们是秋霖。” 另一个接着说:“小主,我是皎月。” 云泥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这两名婢女面容姣好、皮肤白皙,一看便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宫女。 “殿下特别嘱咐要您多吃一些。”铃铛轻声说道。 “多吃些吗?” 云泥拿起一块小巧的枣泥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生怕破坏了自己精心化的妆。 “殿下呢?” 铃铛笑着回答:“殿下正在前院与几位亲王和郡王们共饮喜酒呢!其中数岳大人最为豪爽,喝酒时毫不含糊。” 前院高朋满座,岳泽辰心中有失落有喜悦,此时喝的脸色通红,席氏拽岳百川袖子,暗示他带岳泽辰走,怕闹出什么来。 封玄起身到他面前,“岳大人,喝一杯。” 岳泽辰倒了一满杯,诚心祝福道:“殿下是个好男人,一定会对云泥好,微臣放心。” 他的眼中有强忍着未落下的泪,拱手道:“微臣告退。” 跌跌撞撞往外走,岳百川赶紧追上去,“殿下, 老臣先走了。” 云玄小巢里,屋门被推开,云泥赶紧把红色面纱戴好,坐端正。 男人似乎喝多了,走路有些不稳,刚穿过花厅,就喊道:“娘子!” 娘子?云泥没想到封玄这样叫她。 封玄一到寝殿,就扒拉脱掉红色外袍,‘嗖’的甩到了外面。 三两下扑到云泥身边,“娘子,娘子久等了。” 云泥扶稳他,娇糯道:“殿下,你喝多了。” 声音柔的让封玄的喜悦之情生出幸福的绚丽花朵,满心都是烟花。 脸颊潋滟,捧着她的脸,缓缓取下红纱,露出一张美的过分,甜的过分的脸庞。 “殿下.....” 男人大手掌握住她的后脖颈,晗住住娇艳欲滴的唇瓣,亲的霸道,亲的密不透风。 “泥泥....” “嗯.....” 两人鼻尖相贴,呼吸交缠,喘息声点燃整个屋子,难舍难分。 他传递气息给她,夺走又赋予,像是一种诱哄。 唇上甜软,灼热泼洒在脖颈,气息钻进红纱衣里。 她的衣裳都是他穿上的,连系带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漆黑的眸内满是欲色,让云泥的血液沸腾。 “殿下.....” “应该唤什么?” “唤什么呀?” 封玄勾唇,春山一笑,覆在她耳廓,低哑道:“叫夫君,快说给我听听。” 云泥咬唇娇羞,杏眼含春,趴在他耳边,甜甜道:“夫....君。” 半截雪白脖颈成了他的侵占物,美人一张小脸拧成了八字。 只觉得呼吸困难,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央求道:“夫君~~....” 他的唇滚烫的紧。 “泥泥,叫阿玄。” “阿....玄?” 美人颤声求饶道:“阿.....玄....” 封玄凤目轻佻,没有了平日里的庄重肃然,白缎絷衣敞开着,露出八块排列整齐的腹肌。 将玉冠上绑的红丝带甩到脑后,“泥泥真乖。” 美人无比妖媚惑人。 他温柔亲掉她眼尾落下的那颗泪。 轻轻拥她入怀,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唇瓣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泥泥?” 云泥轻轻睁开眼睛,又往他怀里钻进一些,矜持的动作语言,足以说明她感觉很美妙。 “吾妻云泥,甚是迷人,得妻如此,玄甚幸之,惟愿此生不负。” “泥泥,我心悦你。” 封玄在她额间落下一个缱绻的吻,他的眼神带着期待,很想问,泥泥你也心悦我吗? 知道云泥失忆了,没问出口。 他想让她忘记苦难的过去,哪怕是将他们的相识一同忘记,只想让她今后的日子都是欢喜。 云泥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眸,抬眸看他好几眼,然后飞快的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想说,我也喜欢殿下,却不够勇敢的表达。 封玄沉声道:“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封玄一双凤目里皆是波涛骇浪的暗欲, 美人低声啜泣。 “不是让你多吃些茶点吗?没吃?” 封玄抱起云泥,轻轻揉她肚子,“肚子饿了?” 其实不饿,可不说饿不行,云泥微微点点头,“是有些饿了....” 封玄抱着云泥走到紫檀木餐桌前坐下,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在腿上,开始挑选着桌上的点心。 拿起一块蟹黄酥,微笑着问道:“这块蟹黄酥怎么样?” 接着,轻轻咬了一下蟹黄酥的一边,将另一半递到云泥嘴边。 云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害羞地张开嘴咬住了蟹黄酥的另一边。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口地分享着美食,仿佛这不仅仅是一种味觉享受,更是一种亲密的互动。 每一次的咬下都带着满满的幸福与甜蜜,让整个氛围充满了温馨与浪漫。 随着蟹黄酥下肚,封玄又拿起一块豌豆黄和一块绿茶酥,询问道:“再来块豌豆黄和绿茶酥如何?” 云泥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他们继续品尝着这些美味的点心,感受着彼此之间的爱意和温暖。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们共同享受美好时光的身影。 第77章 哄她 “什么?” 封玄呼吸沉重,闷声笑出声来,大拇指腹轻柔娇唇。 云泥懵懂,如同初春里轻轻摇曳的嫩叶,眼神里闪烁着未经雕琢的光芒,清澈而略带羞涩。 脸颊上偶尔泛起的红晕,让封玄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搂紧她,有种攥进骨子里的温柔。 “抱你去沐浴,顺便参观咱们新的沐浴香汤池。” 沐浴香汤池就在这宫殿内,不需要走出殿门,只需要穿过花厅,再经过一个雕花门就到了。 此刻进入其中,还有两名宫人守候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 用暖玉雕砌而成,里面漂浮着许多鲜艳的玫瑰花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封玄抱着云泥走进香汤池,直到他将她放入水中,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脑袋。 尽管两人都穿着轻薄的衣袍,但当他们进入水中后,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出他们身体的线条。。 “殿下,能不能....” 见封玄瞪她,改口说:“夫....君,能不能让宫人下去歇息啊。” “泥泥是害羞了?不想让旁人看到咱们缠绵?” 云泥抿唇点头,“还有一个原因,都半夜了,他们一直守着太辛苦了。” 封玄一怔,捧起她的脸郑重道:“泥泥,他们有需要守的职责,不要过于去替他人着想,你要适应这种生活,记住了?” 云泥似懂非懂点点头,封玄让宫人都退下了。 “泥泥,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云泥轻声回应。 “以后,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美人身着薄透的红纱,露出半截雪白肩颈美极了。 这里风景宜人,还是个画丹青的好场所,可云泥对画画一窍不通,幸好有个好师父。 云泥拧眉懵懂如斯,怎么个画法实在不擅长。 封玄轻咬她红嫩圆润的耳垂,“泥泥画画不难.....” 云泥黛眉瞬间挤成一团。 急的眼眶都红了,转头看到男人凤目闪烁着小火苗。 邪魅的哄她,“泥泥,很简单,画画胆子要大,照你的设想大胆去画。” 云泥嘤咛,“太难了,我怕画不好。” 封玄俯身搂住她,“小东西哭什么,画画有那么难吗?夫君教你画。”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唯有那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太子府邸的院墙上。 此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墙头,他们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动作敏捷地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 紧随其后的另一道黑影却因为速度过快,直接砸在了前面那个人的身上。 “哎哟,谁啊!”一声低沉的惊呼声从伊洛公主口中传出。 苏景轩心中一惊,急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伊洛公主的嘴巴,生怕她的声音引来侍卫。 他压低声音,轻声警告道:“嘘,别乱喊!”他的眼神严肃而紧张,似乎担心刚才的响动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伊洛公主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苏景轩。 原本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足够隐秘,没想到竟然碰到另一个做贼的人。 两人迅速爬起身来,目光交汇间,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默契地一同走向走廊,看到廊上挂满了鲜艳的红绸缎和喜庆的红喜字,一把揪下来,踩踩踩! \"可恶,太子居然敢背着本公主成婚!\" 伊洛公主咬牙切齿。 苏景轩紧盯着那些红绸缎和喜字,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太子,你居然敢娶本王的泥泥,非活剐了你小子!” 二人一前一后,猫着腰往亮着烛火的云玄小巢而去。 香汤池殿内,弥漫着一股缠绵后的甜蜜气息。 美人柔软身子无力地倚靠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 就连鼻子下方人中处,也覆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汗珠,显得格外迷人。 封玄,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幸福,这一场与云泥的大婚是他期盼已久的仪式。 忽然,耳朵动了一下,敏锐察觉到不远处传来动静。 仔细一听,声音来自两个方向,一边人数较少,另一边则人数较多。 封玄迅速抱起云泥走出香汤池。 从乌木架子上取下浴袍,紧紧地将云泥包裹起来。 几同时,雕花木窗被猛地推开,两个人影跳进了房间。 他们一脸怒气冲冲。 “太子,放下云泥!她是景王妃!” 苏景轩手持宝剑,怒目圆睁。 “殿下,你为何在我还没入府的时候就娶她?我不管,本公主的大婚必须比这还要隆重!”伊洛公主手持一条金色的长鞭子,恶狠狠地盯着云泥。 封玄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嗤笑道:“你们两个蠢货,现在跑还来得及,否则别怪孤无情!”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此时深夜,太子府邸里的侍卫不足十人,已经被我们一路干掉了,太子,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苏景轩挥动宝剑冲上来,因怕伤着云泥,跳起来往封玄头顶砍。 封玄轻而易举侧身躲开,云泥轻微哼唧了一声。 他轻摇云泥哄道:“没事,乖乖睡吧。” 苏景轩看到云泥露出来的雪白玉足,不禁想起刚才那活色生香的画面,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气得血液乱窜。 他再次挥动手中的宝剑,朝着封玄狠狠地砍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伊洛公主突然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她得意道:“我的鞭子最喜欢抽打美人儿呢!” 说着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准备向云泥攻击过去。 霎时间,一群身穿黑色服饰、手持长剑的卫队突然从花厅的方向冲了进来。 他们迅速将刚刚跳起来的伊洛公主制服,并包围住苏景轩。 苏景轩心生一计,他以封玄抱着云泥行动不便为由,迅速绕到他身后,用刀刃抵住封玄的脖子威胁道:“你们谁敢靠近,我就立刻杀了这个狗太子!” 封玄眼神阴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他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朝后方刺去。 只听到苏景轩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身体急忙向后躲开几步。 低下头查看自己是否受伤,却发现身上并无异样。 抬起头时,只见封玄已经快步走向门外,同时下令道:“把这两个蠢货给我扔到护城河去!” “是,殿下!”卫兵们齐声回应。 苏景轩才意识到被封玄耍了,愤怒吼道:“狗太子,你竟敢骗我?” 第78章 结盟 苏景轩感觉智商被侮辱,封玄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戳他的假动作,根本没有什么匕首,源于前两次被他用匕首刺伤落下的阴影。 被抓起来四仰八叉往外抬走,“云泥,救我啊!” 伊洛公主大喊道:“太子,我是罗月国公主,你怎么能把我投河?我要给我父王写信!我要找陛下!” 夜很黑,护城河边被投进去两条大鱼。 入水的瞬间,体型大的那只大喊道:“救命!我不会水啊!” 拼命抓住前方女人,被女人踹了一脚,吃了一大口脏水,可想要活下来的毅力,让他忍痛紧紧的攥着女人的胳膊。 “废物,连浮水都不会,难怪干不过太子!”伊洛公主骂道。 苏景轩忍气吞声,像只乖顺的小狗依靠着主人。 能屈能伸是老子的生存理念,等出了护城河,老子还是好汉一条! 不多一会儿,伊洛吃力道:“我快没体力了,咱们必须上岸!” 两个人爬上岸边,坐着大喘气。 “结盟吧!” 伊洛干脆利落,苏景轩想也好,有了眼前这个女人,日后出入太子府不要太方便。 “好,结盟,干死太子!” “不对,你抢你的女人,我抢我的男人,不许伤害太子,他死了你让本公主守寡吗?” 苏景轩假意应承,“你说的极对。” “你什么时候入府邸?” “五日后,是本公主和太子的大婚,皇后操办的,一定比云泥那丫头的强!死丫头!进了府邸,非弄死她!” 苏景轩翻脸道:“你敢!不许动本王的女人,我的女人只能哄着宠着。” “还骗着!” 伊洛起身,不屑的呸一声,往皇宫方向而去。 “骗是因为爱,蛮夷女人懂个屁!” 苏景轩躺在石板地上,翘着二郎腿看星空。 翌日清早,云泥醒来的时候,窗外光线强烈,忽的爬起来,环顾四周。 昨夜虽然有红烛照着,可与白日里不同。 封玄说这是她日后的家? 殿门开了,走进来喜笑颜开的几个人。 为首的妇人,一身湖蓝色的裙子,外面套着一件浅紫色的褙子,头发梳成一个低髻,上面插着一根玉簪。 她身后跟着三个婢女,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洗漱用品。 “母亲。”云泥看到妇人,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席氏笑着坐在榻边,伸手摸了摸云泥的头发,一脸欣慰地道:“云泥,昨晚大婚夜睡的可好?” 云泥想起昨夜的缠绵,羞涩点头,“挺好的。” 席氏眼中现出泪光。 “母亲,您怎么了?” “母亲是高兴,我的云泥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那些颠沛流离的过往就让她一人记住就好。 这时,一旁的婢女秋霖和皎月走过来,向云泥行礼道:“小主,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云泥点点头。 秋霖和皎月端上来一个描金白釉盆,里面盛着温热的水,水上飘着几朵玫瑰花瓣。 云泥把手伸进水里,感觉滑腻腻的,十分舒服。 “小主,这里面加了玫瑰油,让您的手变得又白又嫩,是宫里娘娘们每日都会享用的保养法。” 秋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搓揉着云泥的双手。 皎月呈上一条热乎乎的锦帕,“小主,您可以用这条热锦帕敷脸,这样您的脸色能看起来更好。” 云泥接过锦帕覆在脸上。 铃铛递上一个玉碗,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的膏体。 “小主,这是玉女莲花膏,她们说用了细腻光滑,奴婢给您试试。” 她拿起玉勺,挖了一点面脂,轻轻地涂抹在云泥脸上。 脸变得嫩嫩的,滑滑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席氏笑说:“云泥,三个丫头都很机灵,有她们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母亲,你要走?” “傻孩子,这是太子府邸,母亲留下会让人家笑话你的。” “我可以和殿下说....” 席氏摇头道:“那不成,听说过几日东宫的妃嫔都要入住府邸,人多口杂,咱们不能给旁人留下话柄。更何况,我有去处。” 此时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不高的男人,恭敬道:“拜见云小主,奴才是咱们府邸的管家常四,从前在东宫紫宸殿伺候殿下。” 云泥微微点点头。 他呈上来一样东西,“殿下交代,燕云巷这座宅院已经入到云小主名下,日后让夫人居住,会派下人打理,夫人安心养老即可。” 云泥把地契放在席氏手里,“母亲你拿着吧。” 席氏落泪道:“好,母亲替你保管。” 其他人都下去,母女俩说体己话。 “云泥,母亲必须要提点你,东宫妃子进来以后,你要长个心眼,不能相信任何人。” “另外,太子妃是你父亲的小妾生的,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可必须防着她,记住了吗?” 云泥问道:“母亲,既是姐妹,就不能真心相待吗?” 席氏摇头,劝道:“上一辈的纠葛就不说了,如今你们同侍一夫,哪个女人不想夺得夫君的宠爱?这是竞争关系,何来真心?你可不能犯傻,知道吗?” 云泥似懂非懂,应承道:“我知道了。” “还有,好好喝滋补药,抓紧怀上孩子,男人的爱说不清能持续多久,殿下待你好,可免不了女人太多,有个孩子你日后就不怕了。” 云泥抚摸肚子,其实她很喜欢孩子,很想生个小包子。 两日后,席氏离开府邸的时候,云泥依依不舍送到门口。 管家上前,“云小主,殿下吩咐的许多礼物已经放到马车后面了,这就送夫人回燕云巷,您请放心。” 席氏拉云泥的手,笑说:“别哭,母亲就在京城,过段时间来看你。” “好。” 她上了马车,缓缓离开了太子府,泪流满面。 “云泥,母亲也想在你身边照应着,可路总归要靠你自己走。母亲去把岳府抢过来,你岳家大小姐的身份才能做实了。” 岳百川已经答应她,带她回岳府去。 此时正在燕云巷门口翘首企盼,终于看到马车来了。 “阮娘!你可算来了。” 席氏哭道:“云泥性子柔弱善良,我担心她,多留了两日陪她,你有意见了?” “哪儿能啊。”岳百川赔笑脸。 二人往门里进,席氏问道:“你说接我回府的话作数吗?” 岳百川面露为难,没做声。 “你怕那个船娘闹?你既不愿意,就走吧,日后别来了!” 第79章 背地里 岳百川赶紧拉住席氏,“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娘,我当然想接你回去。只是那婆娘十分泼辣,我得先想个法子安置她才行。” 席氏冷笑一声,“她不过是个妾室扶正的,还真把自己当正房太太了。我才是岳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岳百川连连点头称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讨好道:“不如咱们先在这里住着,多安静多好啊。” 席氏冷瞟他,自私自利的狗男人,她早就悟出当年那样惨,是因为没有船娘会演戏,如今心中无男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委屈抹泪道:“咱们偷偷摸摸在这里过日子,你就不怕旁人议论云泥是个卑贱外室的女儿?太子府里十多个妻妾,你忍心她因为这个被人欺负吗?” 岳百川一想到云泥生出愧疚,应承道:“云泥是大小姐,我知道了,一定接你回岳府,再给我几天时间,保证风风光光接你回家。” 席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可莫要骗我,只给你十天时间。” 岳百川指天发誓,“我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席氏这才勉强同意,两人一同进了院子。 然而,他们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远处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是个长得不高的男人,转身阴笑离开。 岳府里前院主厢房里,张氏正在梳妆台前试戴新买的金簪。 门闪开,男人进来拴上门。 张氏瞥了一眼,继续描眉画眼,男人到她后面动手动脚。 张氏拉开他的手,“刘管家,你干什么,大白天的。” 刘管家嬉皮笑脸道:“我可是打探到要命的消息,你还不让我尝一口?” 二人拉上床幔,在里面不知羞耻了好一阵儿,张氏拉好衣衫,吊眉眼问道:“快说,打探到什么了?” “我听得清楚,岳百川要把那女人接回来!” 张氏瞬间炸了,“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把那个扫出门的贱货接回来?拿我当什么?” “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 刘管家趁机说道:“夫人,趁这个时候,您赶快将岳家的产业都拿出来,我去帮您买些铺子回来。这样一来,这些产业就彻底归咱们所有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岳百川要回去给席氏了。” 张氏思忖半晌,想起那日在燕云巷岳百川给席氏十万两银票就气得要死。 起身从暗室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匣子,里面有八张地契和几张银票,是岳百川的家底。 拿出四张银票给刘管家,“全部买成商铺,用泽辰的名义。” 刘管家一听,拌嘴道:“夫人,你是不是糊涂,大公子现在还和你是一条心吗?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张氏叹气道:“这些产业都是给泽辰继承的,他日后是岳家掌权人,不会亏待我这个母亲。” 刘管家又苦苦劝了许久,张氏才说:“那一半用泽辰的名义,一半用我的名义。” “那成吧。”刘管家把四十万两银票塞进衣袖里,“我晌午就出去看铺子。” 张氏攥拳道:“席氏,咱们走着瞧!我可是太子妃的母亲,日后皇后娘娘的亲娘,捏死你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皇宫里,凤仪宫。 岳轻雾低眉顺眼恭敬坐着,王皇后拿出礼部的册子。 “这是明日伊洛公主和太子大婚的流程,你看看,到了府邸盯着点场面,不要闹出什么笑话。” “是,母后。” 岳轻雾每回来凤仪宫就像上刑,如坐针毡,甚至不敢正眼看王皇后。 “太子妃可知前日太子在府邸给云庶妃操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还请了不少亲王郡王吃喜宴,这打的是谁的脸?” 岳轻雾细长手指轻捻册子,不知如何应答。 “本宫视太子为己出,更希望他能好,你作为储君之妻日后在府邸要担起责任,照顾好太子,管束妃嫔,不要总是畏畏缩缩,那样你如何担得起这个位子?” “儿臣知道了。” 掌事嬷嬷端上来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精美的包金珐琅手镯。 “你姐姐初入府邸,这个手镯就当你送她的吧。” “你们两姐妹,本宫更喜欢你,日后在府邸,还是让雪鸢给你打下手,你们一起把府邸打理好,不要让太子操心,能够专心国事。” “是。” 此时雪鸢进来,请安道:“嫔妾给皇后娘娘问安,给太子妃问安。” 岳轻雾起身行礼离开,带走了珐琅手镯的锦盒。 王皇后让上茶点,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都是些书卷,姨母知道我,没别的爱好。”雪鸢乖巧道。 “去了府邸,不比在皇宫,你首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明白吗?” 雪鸢微微点点头,她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明白王皇后的暗示。 她走后,掌事嬷嬷宽慰道:“娘娘不用担心,雪小主聪明伶俐,不会吃亏的。” 王皇后轻抚太阳穴道:“太子把府邸搬到宫外是为了摆脱宫里的管制,日后行事恐怕没那么顺利,盼着雪鸢能顶用。” “钰儿呢? “五殿下近日可用功呢,一直在太傅处认真读书呢!” 王皇后欣慰道:“总算开窍了,就盼着他有出息。” “对了,准备些礼物明日太子和伊洛公主成婚礼上送去。” “是,娘娘。” 皇宫东面的箭亭里。 两个人骑着马你追我赶,手里各拿一把弓箭。 十个侍卫,头顶各有一个苹果,封玄和封钰二人射苹果,最后只剩下一个。 “二哥,最后一个肯定是臣弟的!”封钰大喊道,拉开弓箭射出。 封玄拉弓轻松射出,不但将封钰的那支箭打飞,还稳准的射中苹果。 “二哥,你太过分了!十个苹果射中八个,还让不让臣弟活了?” 封玄把弓箭扔到侍卫手中,“你喊孤来说是为了检查练习成果,难不成是为了陪你玩?” 封钰马上笑嘻嘻道:“是为了检查,二哥,你每日那样忙,好容易陪我,咱们再玩会儿吧,臣弟近来学了一套拳。” “就陪你练会儿。” 封玄跳下马,摩拳擦掌,还未等封钰反应过来就出击,封钰用师父教的打了两下就被围追堵截的连抓带扯。 封玄将他按倒地上,“臭小子,这哪里是打拳,分明是女人的招数。” 见他要走,封钰拉住胳膊央求,“二哥,你教教我,再陪我玩会儿。” “孤成亲了,要回去陪娘子!” “皇嫂吗?二哥要去陪哪个?” 第80章 哄你 刚出了箭亭,宫人上来禀告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凤仪宫。” “二哥,臣弟改日上府邸拜访你和皇嫂,你可一定要给我好好介绍一下。” “好。” 一盏茶后,封玄回到府邸,在门口看到一个翘首企盼的女子。 身着一件绣有蝴蝶双飞图案的薄纱对襟襦衣,衣襟处以金线勾勒边缘,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发髻高高挽起,发间插着几支精致的玉簪与金钗,珠翠环绕。 一缕青丝自鬓边垂落,轻拂过脸颊,配上嫣然浅笑,平添几分柔情。 封玄快步上前,一把拥住她,“等多久了?” 云泥抬眸,朱唇微启,“没多会儿功夫。” 见他一直注视着,云泥不自然的抚摸发髻,脸红道:“她们说成婚了就该这样梳,好看吗?” 封玄抱起她,往门里进去,“与从前的桂耳发髻比,多了高贵典雅,美极了。” 走过长廊,进了云玄苑,封玄抱云泥到苑中的摇椅上坐。 二人面朝荷花塘和花海,互相拥着。 “泥泥怎么不说话?好似兴致不高?” “没什么。” 封玄搂她在怀里,许久开口说:“明日后院的妃子入府,你是担心了吗?” 云泥摇摇头,趴在封玄胸膛处,是担心,也是迷茫。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是一对翡翠的同心锁,用金链子缀着。 “泥泥,我答应你不入后院,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样会好受些吗?咱们俩就像同心锁一样,做一对心灵相通的夫妻,可好?” “好。” 封玄将同心锁戴在云泥脖子上,“给夫君也戴上。” 云泥给他也戴上,抚摸冰凉通透的同心锁,心上舒服了些。 封玄抚摸云泥绵软的脸蛋,“干点什么让我的泥泥开心呢?” 小脑袋从男人怀里爬起来,“阿玄,你陪我去撒茉莉花种子吧?” 阿玄,封玄一听这个称呼就心颤的紧,还从未有人这样叫他的小名,亲密极了。 把她往上抱,温柔的含住粉嫩的唇瓣。 “以后都这样叫,记住了吗?” 封玄 含糊不清的叮嘱,云泥嗓子眼里应承着。 他的吻越吻越激烈,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含着圆润的耳珠轻咬。 云泥下面坐的软垫越发炙热,白嫩小手挠他脖颈,“阿玄,别弄了,天要黑了.....” “好,夜里....。” 云泥发觉自己的体力是真不行,被他亲了几下,柔了几下,又补了这么一句,下地了走也走不动。 脚下踩棉花样,喝了酒一般醉醺醺的。 到花圃空地,封玄拿起盘子,直接撒种子。 云泥喊道:“阿玄,要先拔草松土,最后才是撒种子。” 对于一个五谷不分的人来说,着实难了些,硬着头皮,接过耙子蹲下松土。 云泥拉起衣袖,演示道:“就像这样。” 封玄琢磨,她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干活竟没忘。 “阿玄,你不是前日说去勘察城郊的水稻吗?没见过百姓播种吗?” “娘子说的是,我日后多关注,多为百姓谋福祉。” 封玄观察了一会儿,这活也不难,取下云泥手里的铲子,“你去歇着,我来弄,弄好了叫你撒种子。” 云泥蹲在旁边说:“阿玄,我还想种别的可以吗?” 封玄往后一看,这么大一片,这得松土到什么时候? “泥泥,今日先划一小块种茉莉花,改日再种别的,你好好想想种些什么,不急。” “好呀。” 折腾到天黑,总算拔草松了两遍土。 封玄拉着云泥的手,两个人一起撒种子,“泥泥,这些茉莉花是咱们一起种的,等长出花摘下来,我还给你做茉莉花油。” “我给夫君做茉莉花香囊。” 见她笑脸盈盈,总算不见了愁容,封玄一颗心才放下。 二人去沐浴的时候,云泥发觉今夜这男人特别克制,也没敢招惹他。 翌日清早,睡的迷迷糊糊被弄醒,低头一看此时一览无余。 云泥一下子没了睡意,清醒过来。 “阿玄,你干什么.....” 封玄直接封住她的唇,热吻往下延展,薄纱裙被扔到罗帐外面。 “你不上早朝去吗?” “还早呢.....” 他是有预谋的,所以昨夜才那样禁欲克制,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为了她今日安心,硬着头皮做到了。 “阿玄.” 美人的体香和他身上的龙鳞香混合在一起,是足以让人意乱情迷的气息。 “泥泥?” “嗯.....”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天亮了。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映照着他们疲惫而满足的身躯。 他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美人,眼中满是柔情和爱意。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那丝滑的触感。 手指顺着她的脸庞滑落,轻轻触碰着她的肌肤,仿佛在品味着这美好的时刻。 她的呼吸平稳而宁静,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激情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和谐的节奏。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低语道:“宝贝,我爱你。” 这句话发自内心,真挚而深沉。 她微微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并未醒来。 云泥阖着双目昏昏沉沉睡着了。 “泥泥,今日就好好歇着,如此你就不会被外面那些动静困扰到。” 今日是东宫妃子入府,同时也是伊洛公主和封玄的成婚礼,牵扯两国联姻,必然大操大办,响动京城。 封玄把云泥放在榻上,盖好蚕丝被,亲吻红脸蛋,“泥泥,睡到自然醒。” 出了殿门,吩咐婢女不要叫醒云泥,不要吵她。 太子府门外,从清早过后,内务府和敬事房就跟着妃子们入府,把她们的物件送来往各个院里归置。 岳轻雾刚下软轿,章灵儿和雪鸢已经到了,各院的婢女在门口让搬东西的宫人小心点。 章灵儿讥讽道:“太子妃,你那好姐姐怎么没出来迎接咱们?” 张婕妤嘀咕道:“是啊,庶妃难道不该出来迎接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姐姐吗?” 叶庶妃摇扇子说:“或许是云姐姐身子不舒服。” “她能有什么不舒服?分明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章灵儿的婢女出来,小声说:“小主,前院的云玄苑里好大好美啊,听说云小主住在云玄小巢,是府邸里风景最美的地方,有一大片花海、荷塘,更有座后罩楼,可以观景整个京城呢!” 章灵儿气愤道:“她凭什么住那么好的地方?那是殿下住的,她一个庶妃应该和咱们一起住在后院才对!” 第81章 后院 岳轻雾没做声,让把东西往里面搬。 常管家出来,恭敬道:“太子妃,各位小主,后院的各个住处已经收拾妥当,奴才带各位进去。” 现在府邸的下人除了常管家,其他的全部被封玄换掉了,为的是不让王皇后把手伸进来。 妃子们都跟着婢女去看自己的院落。 常管家边走边给岳轻雾和雪鸢汇报,“咱们东宫原有十名妃嫔,加上新入府邸的云庶妃,伊洛公主,共十二名。” “殿下交代云庶妃住在云玄苑,后院六阁一轩由太子妃和众小主居住。” 其中最大的一轩--栖雁轩给了伊洛公主。 岳轻雾住在云烟阁,雪侧妃入住雪舞阁、章侧妃的是浣莲阁,叶庶妃的是幽香阁,张婕妤的是流云殿..... 五品嫔以下没有单独的院落,二人住一阁。 后院热火朝天,云泥在云玄小巢睡的正香,一直到正午以后才醒来。 “小主,您醒了。” 铃铛和皎月进来伺候洗漱,云泥看了眼窗外,竟睡到这时候了。 “后院在归置吗?” “常管家带各院的小主们已经入住了,此时都各自在收拾呢。” 云泥用帕子敷脸,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没来由的惶恐。 秋霖带人端进来午膳,摆在圆桌前。 “小主,还好殿下特意交代过,咱们这里的膳食是专做的,您不知道膳房这会儿乱套了,各房的婢女们你争我抢,快把膳房厨子撕烂了。” 云泥到桌边坐下,六菜一汤两点心,分别盛放在是小碟和玉盏中,样样精致。 “小主,饭后喝滋补汤。” 滋补汤是李太医配的补气血助孕汤,封玄叮嘱每日不间断。 这半日,云泥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书,却没看进去多少,耳边时不时传来喧嚣声。 临到天黑的时候,鞭炮声震耳欲聋响起,她收起书进了屋内。 “这会儿是伊洛公主的翟车进府里,门口好热闹.....”皎月跑进来。 铃铛连忙拉着她往外走,小声说道:“别乱说了,你没看见小主晚膳都没吃几口吗?” 此刻,太子府邸门口,礼部奉圣旨张罗得锣鼓喧天,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排出了两条街。 一辆精致华丽的翟车缓缓停下,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伊洛下车。 她身着罗月国新娘的盛装,头上戴着华丽桂冠,一袭红色嫁衣,脸上蒙着缀着翠珠红纱,透出神秘而迷人的异域风情。 脚踝处系着一串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殿下呢?” “回公主的话,殿下还没有来,估计现在应该快从皇宫出来了吧。” 伊洛心中失望,希望能和封玄一同走进府邸。 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封玄的身影。 负责礼仪的官员过来催促道:“请公主入府,不要耽误了吉时。” 几个婢女小心地搀扶着她向右走去,前往后院。 “殿下还是重视咱们公主的,今日的婚礼据说比太子妃大婚时的还规格高呢。” “那是,咱们公主是和亲来的,还有两座城池做嫁妆呢!” 两个婢女你一言我一语,伊洛不住往后看,她期望的是一个身穿喜袍的男人出现。 半个时辰后,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少了许多,封玄才骑马到了门口。 一进门,将喜袍扯掉随手扔了,高凌在身后赶紧捡起来。 “殿下, 今日有罗月使臣在,您还是装装样子,去趟栖雁轩吧?” 封玄快步往云玄苑走,“就说孤有重要的政务处理,让公主早些歇了。” 高凌停在原地,碰上常管家,“殿下呢?伊洛公主发火呢,说怎么还不见殿下过去。” “殿下说他要处理重要的事,管家你去回话吧。” 常管家擦了一头冷汗,只能硬着头皮去复命。 封玄到云玄小巢门口,看里面亮着光,铃铛端着凉茶刚要进去。 “庶妃今日膳食用的如何?” 铃铛摇头,“没吃几口,说没胃口,奴婢又取了些茯苓饼过来。” 封玄深吸一口气进去,屋内软榻上,美人正低头专注地缝着衣裳。 她的眼神认真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手中的针线和布料。 封玄心中愧疚,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坐在榻边,静静凝视她。 云泥抬起头,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啊!”轻呼一声,眉头微皱。 封玄急问道:“扎到了?让我看看。” 拿起云泥的纤细玉手,只见那白皙的指尖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点,如同一颗珍贵的宝石镶嵌其上。 封玄心疼地将那根受伤的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地吸吮着,试图减轻她的疼痛。 小心翼翼地对着伤口吹气,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 “还疼吗?” 云泥摇摇头,柔声道:“没事,我想给你缝一件新的衣袍。” 封玄把东西收到桌上,把她捞在怀里,“夜里缝对眼睛不好,不弄了。” “阿玄.....” 云泥欲言又止,想问今夜你难道不去伊洛公主那里吗? “泥泥今日想我了吗?” “想的。” 云泥拉过软榻壁龛里的一卷书,“阿玄,我今日看了这本书,有些地方不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好,讲给你。” 封玄讲的头头是道,云泥不住点头,末了一直盯着一处看。 封玄想她应该是不认识其中一个字。 “这个字读馕nang。” 云泥又问,“那这个呢?” “倥偬 kongzong。” 见她这样好学,封玄亲脸蛋说:“日后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好。” 一个人专心读书, 一个心思已经不单纯。 “阿玄,你搂的我腰太紧,我快喘不上气了....” 封玄下巴抵在她脖颈处,“娘子,夜色深沉,咱们快歇了吧?” 门外轻叩声,常管家道:“殿下,伊洛公主又哭又闹,这会儿在云玄苑门口不肯走,说非要殿下过去,您看?” 云泥手里的书捏紧,刚要开口,封玄喊道:“告诉公主,既然入了府邸门,日后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孤有要事处理,让她回去。” “是,殿下。” 屋内安静,云泥转头,见封玄眉梢略有些蹙,还挤出笑容给她。 “阿玄,公主关系两国邦交.....” 第82章 欺负 封玄合上她手里的书,深沉道:“成大事者必然要能承受住压力,她要嫁,孤娶了,还给了罗月国开边关贸易的约定,不欠什么。” 云泥微微点头,封玄搂紧她,“泥泥,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你,我想给你独一无二的偏爱。” “阿玄待我很好。” 封玄下巴摩挲她的脸颊,温声道:“还不够,总有一日我要把最好的给你,让你做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云玄苑门口,今夜加派了七八个侍卫守着,伊洛公主扯下头上的桂冠,扔到脚下踩,珍珠珠玉满地滚。 “太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你们给我让开!” 高凌道:“公主,夜深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常管家出来,一脸为难,被伊洛揪住,逼问道:“殿下呢?” “殿下....殿下说公主既入了府邸,就要守规矩,他有要事处理,请公主先回去歇息。” 伊洛甩开常管家,气得嚎啕大哭,拿着鞭子到处甩打。 听到一声尖酸嘲笑,“哟,公主大婚要独守空房了?这可太公平了!” 章灵儿从小路上走来,身边还有几个妃子。 安庶妃劝道:“公主,咱们姐妹陪你回去说说话。” 伊洛是个好面子的人,收了泪,哼了一声,也没理她们,转头往栖雁轩而去。 “拽什么拽,进了府邸还不都一样,还以为她是公主呢?”章灵儿翻白眼道。 其他妃子都兴奋的在这夜到处逛逛,唯有两个人没有出院子。 雪舞阁里,雪鸢在收拾字画,“挂这里。” 婢女进来笑盈盈,“小主,殿下一进府就回了云玄苑,再没出来,把伊洛公主气得哭闹了好一会儿。” 雪鸢淡然道:“让她们闹去,你们记住,咱们院里绝对不要去掺和是非。” “是,小主。” 那日王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的很明白,有章灵儿和伊洛这样的刺头,又有岳轻雾和云泥这对姐妹,且看她们斗得你死我活。 太子继承大统这一路,最后留下的才是夺得皇后桂冠的人。 云烟阁里,岳轻雾头抚太阳穴,去门口张罗半晌累的够呛。 “太子妃用点晚膳吧。” 简单的两样菜和点心,“今日膳房乱套了,这几样还是和其他房的人抢来的。” 岳轻雾舀山药粥吃,“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都挤在一处会喧嚣些,过几日就好了。” “还是云庶妃那边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午膳和晚膳,膳房提前做好了她的膳食,东西可不少,整整两大食盒呢!” 婢女叶子是岳轻雾从岳府带来的,气不愤道:“小姐,今日您入府,她也没来看看您,哪有这样做姐姐的。” 岳轻雾想起那日在宣政殿里的一幕,轻声道:“明日叫她过来坐坐。” 翌日,正午过后,云玄苑里。 婢女进来禀告:“云小主,太子妃邀请您去汀兰水榭赏景。” 云泥放下手里的针线,原也打算去拜访这个妹妹,既然她叫了就去见见。 铃铛拉她去选衣裙,“小主,奴婢几个给您打扮一下,您本身就是咱们府邸最美的,把她们都比下去。” 云泥选了一套,“不用特意打扮,正常就好,不然旁人会觉得我是在显摆。” 可衣柜里的衣裙,即便素朴也是料子极好的,就拿现在穿的这套,剪裁简单,却波光粼粼,在丝的基础上加了苎麻,轻薄如纸,飘逸凉爽极了。 汀兰水榭在府邸的中心位置,里面有一大片湖泊,四五只天鹅在浮水。 凉亭里圆桌边坐着几个妃子,分别是岳轻雾,雪鸢,章灵儿,安庶妃等。 章灵儿和伊洛好动,在拱桥处赏景。 长廊上走来一个美人,一行人都不约而同望过去,她步态轻盈,婀娜多姿,就像西湖的水一样浑身散发着柔美。 脖颈修长,一双眼睛亮晶晶,皮肤雪白,唇如樱花般粉嫩。 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团扇。 走动间带来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岳轻雾起身,亲自过来拉她手,“云泥姐姐。” 云泥轻甜唤了声,“妹妹。” 雪鸢等几个妃子过来一一介绍自己,云泥微微点头,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俗物,各个举止娴雅。 在桌前坐下,略显尴尬的闲聊,都盯着云泥,她原本就是个话少,容易害羞的人,这会儿极为不适应。 安庶妃笑说,“云姐姐真美,难怪殿下喜欢,我看我也喜欢。” 婢女端上来锦盒,是王皇后让岳轻雾送给云泥的鎏金雕花珐琅手镯。 “云泥,你初入东宫,这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岳轻雾拉起云泥的手腕,把珐琅手镯戴在她手腕上,还要戴另一只。 云泥按住说,“妹妹,这手镯是一对,一只我戴,另一只留给你吧。” 雪鸢笑说:“这样多好,姐妹情深。” 云泥把另一只手镯戴在了岳轻雾的手腕上,二人互视而笑。 章灵儿过来,冷哼一声,张婕妤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她,刚好是在云泥的旁边。 她上下审视云泥,尖酸刻薄道:“一看就是狐狸样,你们看她这眼睛是不是狐狸眼?” 其他人都没答话,自顾自的喝茶。 云泥想着找个由头离开便是。 忽然耳朵被揪的生疼,转头,章灵儿手里已经拿着她戴的那只红宝石耳珰。 云泥捂着通红的耳朵,“你怎么?” 章灵儿笑说:“云妹妹,你的耳珰戴反了,我给你重新戴上。” 说着便将手中的红宝石耳珰要往云泥耳朵上挂。 云泥起身,脸色泛红,带着几分气恼,可她说话向来温柔,“不用了。” 岳轻雾看她耳朵,只见耳朵已经变得又红又肿,“云泥,跟我去擦些药,不然会肿的。” 云泥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回去擦就好。” 眼中不争气的闪着泪花。 铃铛扶着她离开凉亭,原本就气得胸口发闷,在拐弯的地方,不知脚下踩到什么滑的东西,忽然‘啪叽’摔倒在地。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云端狠狠地拽了下来。 分不清是疼痛还是丢脸,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小主,小主您没事吧?\"铃铛焦急扶云泥。 第83章 给你出气 岳轻雾和雪鸢等几位妃子也快步赶过来。 \"快把云庶妃送回去,石板地上摔得可疼呢!\" 雪鸢建议道:\"这里离我的雪舞阁比较近,要不就先到我那儿去,然后再派人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云泥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皱,坚持道:“我没事,回云玄苑去。” 岳轻雾和雪鸢一人一边扶着她回去,穿过亭台楼阁,仿佛今日府里所有人都出来了,视线模糊间每一个人都在看她的惨状,云泥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进了云玄苑,别有洞天,岳轻雾和雪鸢才知云泥身上的茉莉花香气从何而来,一大片雪白的茉莉花花海在微风中摇曳。 翠竹轻摇,碧水环绕,宛如一幅精致绝伦的水墨画卷。 云玄小巢,门楣之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殿内更不用说了,处处彰显着太子身份的无上尊贵。 却能一眼看出这里有女人居住,美人榻,净瓶里大把的鲜花,就连寒玉床的帷幔缀着星星点点的茉莉花图案。 岳轻雾扶云泥躺下,“已经让去叫太医了,等会儿就过来。” 云泥强打精神道:“我没事,太子妃和雪侧妃先回去吧。” 雪鸢关切道:“你摔的不轻,等下太医来诊过,我们给你涂伤药。” 铃铛和秋霖看云泥脸色不好,知道她不想这二人陪着,可她们是下人,也不好赶主子。 云泥闭着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后院尔虞我诈的真实性。 她是一个简单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从不厉声厉色,对今后的生存产生了深深的迷茫。 御医看诊后,岳轻雾和雪鸢给她腿上涂了伤药。 云泥假装睡了,二人才离开云玄小巢。 长廊上,岳轻雾担忧道:“今日的事,殿下若问起....” 雪鸢摇着团扇,“姐姐,殿下素来不喜诓骗,咱们实话实说便好。” 原本岳轻雾怕得罪章灵儿,听她这样一说,心定了些。 二人没有回去,坐在云玄苑等封玄回来。 可今日恰好封玄回来的晚,来时她们回后院用晚膳了。 铃铛一看他,赶紧禀告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小主今日遭了好大罪!” “怎么了?” 封玄脚步极快进了内室,见床榻上美人朝里侧身蜷着。 “泥泥,今日怎么了?” 云泥光流眼泪,闭着眼睛不说话。 “怎么哭了?被谁欺负了?” 强制抱她起来,才看清一双眼睛哭的像两个桃子,哭了多久才这样。 “泥泥,说话啊,发生了何事?” 封玄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那泪似乎收不住,一股一股往下流,流的他焦躁心乱。 “我最怕你哭,别哭了。” 云泥哽咽道:“没事,是我自己太笨了......呜呜呜.....” 铃铛道:“今日太子妃邀请小主去赏景,章侧妃一把揪掉了小主的耳珰。” 封玄一看,右耳朵的耳垂红肿,瞬时怒气直冲头顶,“还怎么了?” “小主往回走,在湖边拐弯处不知怎么被石子扳倒了,走的时候,奴婢回头看,石子旁边油乎乎的。” 封玄拉她的裤腿看,“还摔着了?我看看伤。” 云泥趴在他怀里小声啜泣,雪白的腿上,膝盖处乌青一片,一碰就疼。 “除了膝盖还哪儿疼?” 云泥摇头,“没有了。” 抱她转身,“啊”。 “这边大腿腚疼?” 把她翻了个面放趴在腿上,解开衿带,拉下香缎裤,一片乌青。 按了好几个地方,疼的云泥嗷嗷叫。 让拿酒来,倒在手心搓在伤处,没好气道:“我若是今日有事没回来,你就这样扛着?” “太子妃和雪侧妃给我涂了药,可我哪里好意思说这里疼。” 给她把药上好,封玄吩咐道:“去把章侧妃叫来!” 铃铛高兴道:“是,殿下!” 云泥拉封玄,“阿玄,天晚了。” “找人算账还分时间?” “阿玄,算了吧。” “算什么算!” 封玄不顾云泥的阻拦,执意要找章灵儿算账。 一盏茶后,章灵儿来了云玄小巢。 浑身上下打扮的极为耀眼,故作可怜解释道: “殿下,灵儿只是看云妹妹的耳珰戴反了,帮她取下来,可她顾着和太子妃说话,一转头拉伤了,嫔妾真的无心弄伤她。” 封玄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严厉斥责道:“胡扯,跪下!” 章灵儿吓得跪倒,低眉顺眼暗送秋波。 “去把章侧妃的一边耳珰扯下来。” 铃铛得令,到跟前,还没等章灵儿反应过来,一把扯住她的翠玉耳珰。 “疼死了!松手!” 铃铛只是扯着耳珰,并未往下取,耳垂上一点软肉被拉扯的火烧火燎,章灵儿求饶道:“殿下,嫔妾错了,饶命啊,殿下。” 她嚎叫的震天动地,云泥心软,扯封玄衣袍,“阿玄,好了。” “好什么好!” 直到章灵儿的耳垂滴血,封玄才说:“停下。” 章灵儿捂着半边耳朵,哭的泣不成声,“灵儿对殿下一往情深,呜呜呜.....” “再敢下次欺负云泥,孤宰了你,滚。” 婢女扶起章灵儿,她逃命样的边哭边跑出云玄苑。 封玄吹云泥的耳垂,“这半月就不要戴耳珰了,让彻底养好。” 云泥乖巧点头,“知道了。” 常管家进来,他吩咐道:“去把后院所有人叫起来,在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若是有人能举报今日石子扳倒云庶妃的内情,可以免去责罚。” 云泥慌忙央求,“阿玄,是我自己不当心摔倒的.....” 封玄笃定道:“不可能好端端摔倒,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阿玄,算了吧.....是我自己太笨了,若是看到脚下有东西,绕开走就不会摔倒了.....呜呜呜....” 常管家说:“启禀殿下,出事后,奴才勘察过那个地方,确实有一片油,云小主才会踩上去滑倒。” “去办吧,若是有违令不遵者,马上让她滚出府邸。” “是,殿下。” 封玄大手给她捏大腿按摩,云泥靠在榻边气得流眼泪。 “哭什么哭,你这点出息。” 第84章 哪儿来的 “阿玄,你这样罚所有人,她们会怨恨我的呀。” 云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封玄拿湿锦帕给她擦脸,“那让这事像没发生过,她们日后就对你好了?” “呜呜呜....我没想她们对我好,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封玄可不这样想,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警告,日后她们才不会肆无忌惮的欺负云泥。 把她抱在怀里哄,“明明我是在给你出气,怎么还哭个没完。” 云泥抽泣的断断续续,“今日所有人都看我摔倒了,阿玄,我觉得好没脸,气自己怎么这样笨,给你丢脸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你怎么样都好。” 亲她手,发现戴了一个新镯子。 拿起手腕瞧,“这不是首饰柜里的,哪儿来的?” “是太子妃送的,有一对,我和她一人一个。” 封玄将镯子取下来,扔到一边,冷漠道:“这镯子配不上你,不戴了,柜子里镯子若是都不喜欢,就让司饰局再去打造。” “我看这个镯子挺精致的,还想着给太子妃回个礼呢,我是姐姐,应该对她好。” 封玄话到嘴边,瞧她一脸憧憬,好容易没了眼泪,就不惹她哭了。 别说从前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姐妹,即便是亲姐妹进了宫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个他在后宫见得多了。 后院里,其他妃嫔都乖顺的跪着,唯有伊洛大吵大闹。 “本公主凭什么跪?还是为一个庶妃跪?” 一个彪悍的嬷嬷说:“殿下交代了,甭管是谁,违令者滚出府邸,公主,您呢是自己跪,还是咱们帮你?” 滚出府邸,她可是和亲来的,往哪儿滚? 伊洛挣扎了半晌,只能乖乖跪下。 两个时辰后已经是二更天,众妃子一个个都残了样,被婢女扶进屋里。 栖雁轩里。 “公主,小心点。” 伊洛疼的嗷嗷叫,婢女小声说:“殿下该不会觉察出什么吧?” 伊洛想起今日,她从拱桥赏景回来,婢女已经给地上涂好了油,云泥走过的时候,她指头弹了一个石子在云泥脚下,眼看着美人摔倒。 “不会,不然为何让所有人一起罚跪?” 伊洛揉膝盖,狠辣道:“日子还长着,本公主总能逮到机会除掉云泥这丫头!你们说殿下到底喜欢她什么?是本公主长的不如她吗?“ 两个婢女说:“云庶妃说话特别柔,看起来娇娇弱弱,公主您日后见到殿下也这样,殿下准喜欢。” 伊洛点头表示赞同,“那女人像朵娇花,我每回见到就想欺负她。” 翌日,岳府里,张氏知道岳百川回来了,高兴的往屋里走。 推开门,见到他手里正拿着木匣子。 “岳百川,你干什么?” 岳百川把木匣子里的地契和银票全部拿出来,张氏要夺,他已经塞进了衣袍里。 “你给我!你是彻底不要这个家了是不是?” 岳泽辰刚回府,过来问安。 一进来就看到父母二人在厮打,“父亲,母亲, 你们松手!” 张氏哭诉道:“泽辰,你父亲不要这个家了,你帮母亲把地契银票抢过来,这些都是你继承的产业啊!” 岳百川呵斥道:“这里面一半是当年拿阮娘嫁妆置办的宅子,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全忘了是不是?另外,怎么少了四十万两,到哪儿去了?” 张氏不敢说四十万两干什么了,喊道:“那时候才几个钱,如今都升值了,你还给我!” 又冲上去抢,被岳百川狠狠推开,差点摔到桌子,被岳泽辰扶住。 “今日还有一件事和你们说,我明日就把阮娘接回岳府,日后她是大,你是小,你若是安分,一家人和和气气,若是不安分,就回乡下宅子去!” 张氏哭的天摇地动,坐在地上撒泼,“老天爷!这日子没法活了!” 想起什么,吼道:“我可是太子妃的亲娘,你个老东西不要欺人太甚!” 岳百川往外走,“你安分些就是给儿女积福了,别成天叫嚷,丢人现眼。” 岳泽辰扶起张氏,“母亲,算了。” “泽辰,你怎么不急的?那是你的东西,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抢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席氏母女!” 岳泽辰苦笑,“母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争不抢什么都没有,不成,过些天我必须去找雾儿说这事。” “席氏母女进门,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她还不知道云泥成了太子妃嫔的事。 岳泽辰知道没法规劝她,起身无奈离开。 五日后,岳轻雾来云玄苑探望云泥。 “身上的伤松快些了吗?” 云泥笑说:“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了。” 其实二人都尴尬,不知该说什么,这层姐妹的关系,比普通人家里的姐妹要复杂。 岳轻雾拉她手说:“云泥,父亲说你自小吃了不少苦,我听后心里也难受,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云泥疑惑,为什么说我吃了不少苦呢?明明席氏说她自小就过的很好。 二人聊了会儿,婢女呈上一个锦盒。 “云泥,这是我新得的一串八宝连珠珊瑚项链,你皮肤白,戴上肯定好看。” 说完给云泥戴上,云泥道:“谢谢妹妹,我也送你一套首饰。” 秋霖捧上来一个更大的锦盒,里面是一套白玉镶翠项链、白玉夕颜花链、白青玉耳珰。 “这太贵重了。” “白玉很配你。” 云泥发自内心觉得岳轻雾是个清冷的人,适合戴白玉。 岳轻雾有时候看着云泥会晃神,父亲和兄长说她自小经历苦难,可眼前的美人,肤若凝脂,白皙中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宛若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 她身上有种由内而外的幸福感,大约来自于有人呵护,有人疼爱。 不但有太子护着,还有父亲,兄长维护,可明明这些原本属于她。 “妹妹,你怎么了?” 云泥见岳轻雾眸中有泪花,忧愁的神情惹人动容。 岳轻雾心头有种凉飕飕的冷,挤出点笑容说:“没事,或许是有些累了,你好好歇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好。” 天黑,封玄回来的时候,看云泥趴在矮炕桌上写字,极其认真的模样。 “身上伤还没好,怎么不多躺着?” “阿玄,你看看我写的簪花小篆怎么样?” 她的眼眸明亮,宛如两汪清泉,闪烁着求知与温柔的光芒,轻轻一瞥,便能摄人心魄。 封玄净手后,过来搂着她,欣赏簪花小篆道:“妙笔簪花,泥泥的进步很大,这个字读什么?” “dá 龘,形容龙腾飞的样子。龖之赫,霆之砉,指动作迅速的样子。” 封玄轻咬她的脖颈,“泥泥说的真好,伤还疼吗,今夜可以来吗?” 往肩头褪外裳,看到八宝连珠珊瑚项链,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第85章 零陵香 “是太子妃今日来探病送的。” 封玄从她脖子上取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看,这串八宝珊瑚项链和那日的鎏金珐琅手镯工艺极其相似。 一把揪烂项链,珠子四散滚开,封玄拿了一粒珠子凑近闻。 云泥不悦道:“阿玄,妹妹好心送我东西,你为何这样糟蹋?” 只听他屋外喊道:“马上去把李太医悄悄叫来。” “是,殿下。” 云泥趴过去捡珠子,封玄夺过,“不许碰!” “到底怎么了?” 抱起她往书房去,“等会就知道你那好妹妹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了。” “阿玄,这样揣测别人,日后谁还敢对我好?” 封玄轻咬她的脸,“就你傻。” 不一会儿,李太医便赶来了。 他拿着那颗珠子细细查验,然后面色凝重地禀报:“殿下,这个珠子里有零陵香,长久佩戴会失去生育能力。” 云泥听完,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封玄。 封玄紧紧地抱住了她,安慰道:“别怕,幸好发现得及时,不会有事的。” “李太医再看看这只鎏金珐琅手镯是否有问题。” 李太医拿了一个小锤子,小心的把珐琅手镯打开,外面是雕花,里面有镂空,在其中一小节里放着几个小颗粒。 “殿下请看,这是麝香,零陵香,会使佩戴者无法受孕。” 封玄震怒,“岂有此理。” 云泥看他脸色难看,求情道:“殿下,太子妃她应当不会害我,会不会有其他的隐情?” 常管家禀告道: “启禀殿下,这几日皇后娘娘派人来给太子妃和雪侧妃送过东西,至于是什么奴才不得而知。” 皇后?封玄马上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思忖半晌,吩咐道:“按照这个珐琅手镯悄悄到外面打造一款一模一样的,今日之事不可外宣。” “是,殿下。” 李太医给云泥诊脉,“殿下放心,因发现及时,云小主的脉象并无大碍。” 令云泥吃惊的事,封玄竟伸出胳膊肃声道:“给孤也诊诊,看是否需要调理。” 李太医心领神会,仔细诊脉半晌,恭敬道:“殿下身子强健,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 封玄和云泥紧张道:“只不过什么?” 李太医低眉顺眼,略带支支吾吾,“只不过殿下在房事方面还需克制些.....” 二人愣在那里,反应过来,云泥的脸刷得红了,垂首咬唇。 封玄清清嗓子说:“既然没事,就去领赏吧,今日之事不能外露,日后云小主的调理你专门负责。” “是,殿下。” 殿门关上,云泥脸趴到软榻边抱枕上,觉得被太医戳穿实在过于羞耻。 封玄捞她坐在腿上,“怎么太医说我,你倒害羞上了?” 云泥抬眸瞅他,小脸晕上胭脂色,声音娇软甜胧道:“阿玄,我觉得太医说的极对,你以后须得克制些。” 封玄搂紧她的腰,薄唇印在她后脖颈,灼热的吐息,争前恐后地钻进她的衣裳里。 “泥泥.....” 他这一声颤音搅弄着二人泛滥的心窝。 “阿玄,是皇后让太子妃送我的手镯和项链?她不是一直待你如亲母吗?为什么不让我怀上孩子?” 封玄沉声道:“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何况王皇后还有儿子。” 云泥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他的额头。 “阿玄,你自小一定吃了不少苦,以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如果我生几个小包子,他们也会很爱你的。” 封玄搂紧她,“那些苦不算苦,是可以让我迅速成长的经历,倒是你....” 相比云泥衣不裹腹,封玄认为他至少从未为生计所愁,在小镇之前,他从不知道人会穷困到那种地步,人会因为一日三餐那样悲苦。 他甚至想过云泥自小过的比在小镇还要惨,那已经是母女俩积累了十几年的成果。 “阿玄,你哭了?” “没有。” 云泥分明看到他眸子里有泪光,他攥着她的臂膀收的更紧。 封玄低语道:“若是我早就见到你该有多好?”话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云泥想起岳轻雾,知封玄一向狠戾,求情道:“阿玄,太子妃应该不知道皇后的用意,饶了她吧。” 须臾,他低叹一声,温热的吻逐个亲她的手指。 “这事先不声张,你先戴着没问题的镯子,防止她们一计不成,再耍别的花样,骗着她们,咱们悄悄怀上孩子。” “好呀。” “只不过,日后要多长心眼,知道吗?” “知道了。” 香汤池里,云泥软绵绵 。 男人亲吻美人泪珠。 “泥泥.....” 。 低沉深邃的声音传入耳廓,云泥小声地娇吟。 “明明说只是沐浴,阿玄骗人....”云泥呜咽一声。 “小心掉下去。” 下面是温泉水,要是掉进去,就算只是吃一口水也会不舒服。 云泥怕掉进水里,勾着他脖颈,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太医说要我们禁欲的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和委屈。 封玄强健有力的臂膀上,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微微挑眉,“傻瓜,听他的作甚,禁欲还如何让你怀上小皇孙?” 即便温泉水略凉,也被他们的温度带的上升。 “我累了,想睡觉.....嘤嘤嘤....” 封玄吮了吮云泥的下唇,听到怀中美人嘤咛一声,放在后脖颈的手上下动了动,小小安抚她一下。 逐渐清醒几分,这个男人拨开稳重克制的外衣,内里是炙热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阿玄.....” “泥泥,夫君好想要咱们俩的孩子,生几个好呢?” 云泥瘫软的伸出两只手,又软哒哒的落下。 封玄嘴角微微上扬,抱起她出了香汤池,信步朝内殿走去。 两日后,常管家呈上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和岳轻雾送的那只珐琅手镯一模一样。 “小主放心,这支镯子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放心佩戴。” 云泥抚摸手镯,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后院的阴损招数,那些躲在暗处防不胜防的谋害。 第86章 别吓着他 皇宫凤仪宫里,紫檀木圆桌上摆着珍馐佳肴。 “来,嘉乐,尝尝这个糖醋鱼。” 王皇后热情的给嘉乐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也没让宫人布菜。 “谢谢母后。” 嘉乐今年刚及笄,长的和封玄有几分相似。 “嘉乐,你去太子府邸了吗?” 嘉乐笑说:“皇兄大婚那日去了,伊洛公主大婚也去了。” 王皇后放下筷子,略有些严肃说: “嘉乐,日后说话要注意,你皇兄年少气盛不顾忌这些,可咱们得替他着想,让庶妃进府怎么能叫大婚,这会让人诟病储君不成体统,记住了吗?” “儿臣知道了。” 王皇后摸她头,叹气道:“自从太子成婚后,就极少来凤仪宫,本宫牵挂他,也知道他忙....算了不说了,来,尝尝这个蜜炙鸭。” “嘉乐,之前和你说端亲王家的鹤鸣给你做驸马如何?” 王皇后是端亲王嫡女,想要把侄儿介绍给嘉乐。 嘉乐放下玉着,害羞道:“母后,儿臣吃好了,想去藏经阁看书,改日再来看您。” 见她起身,王皇后笑说:“下月宫里琼林宴上,你和鹤鸣好好聊聊。” 嘉乐矜持笑笑,行礼走出殿门。 出了凤仪宫,大呼一口气,又是一声叹气。 宫婢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嘉乐看看天色,加快脚步说:“我得赶紧去藏经阁!” 她想去那里见一个人,一个牵挂了很久的人。 皇宫藏经阁,里面很安静,嘉乐匆匆进来,东找西找,终于在一处高书架旁看到了身材清瘦的高挑年轻男人。 “岳大人。” 岳泽辰手里正捧着一本书投入的阅读,转头看到一个灵动俏丽的少女笑颜盈盈走近。 行礼道:“微臣见过嘉乐公主。” “岳大人无需多礼。” 见他很快又投入看书中,嘉乐拿出手里的一卷书,鼓足勇气上前。 “岳大人,这本书,我有些不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 岳泽辰接过书,浅笑说:“巧了,刚好我有做这本书的笔记,公主可以看看,或许会有所悟。” 跟着他到窗边的桌前,嘉乐见桌上有好几本书摊开着,旁边还有几个本子上面写着摘要。 岳泽辰拿过其中一本笔记递给她。 嘉乐翻看这个本子,上面整齐清晰的写着这本书的精华所在。 疑惑道:“岳大人,这本书对于你这样学识的人来说较为浅显,为何你还做这样细致的笔记?” 岳泽辰坐下,眸光一沉,什么都没说继续做手边一本书的笔记。 嘉乐静悄悄的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仔细拜读这本笔记。 太阳落山,藏经阁里变得昏暗,岳泽辰非常熟练的点起一盏酥油灯。 不知过了多久,嘉乐在旁边看书打瞌睡,岳泽辰绅士摇醒她。 “公主,醒醒。” 嘉乐迷迷糊糊拉住岳泽辰的手,肌肤相触碰间,男人的手有些冰凉,她一下惊醒。 “不好意思....” 岳泽辰收拾桌上的书放回原处,又把几本笔记收起来,思虑一下,问道:“公主,您近日会去太子府邸吗?” 昨日五皇子封钰还叫她一起去府邸,接话道:“去的,我都好几日没见皇兄了,要带礼物去给他安家。岳大人是有什么事帮忙吗?” 岳泽辰把几本笔记和书放进一个绒布袋子里。 “微臣麻烦公主帮我把这些笔记交给云庶妃,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里。” 云庶妃? “哦,对了,岳大人是云庶妃和太子妃的兄长,你放心,我一定交给她,你还有什么话带给她吗?” 岳泽辰愣神浅笑说:“没有。” 云泥,希望你能一直学习成长下去,为的是做个思想独立的人,为的是日后能不单做个宠妃。 出了藏经阁,岳泽辰行礼要离开,嘉乐娇羞道:“岳大人,日后我可以多和你请教学问吗?” 岳泽辰微微点点头,告辞离开。 门口守着的宫婢赶上来,看到嘉乐脸上浮现着喜悦的笑容。 “公主,怎么样?岳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您?” 嘉乐捂住她的嘴,笑说:“别吓着他,岳大人慢热,我和他多接触,一定会成的。” “那是,公主这么美,又是陛下亲封的大公主,岳大人他肯定求之不得。” 嘉乐背着绒布袋,手托腮,笃定道:“本公主想要的是一份世间难得的真情,就像皇兄和云庶妃那样,爱的死去活来,那才带劲。” 翌日正午过后,云泥在苑中采摘鲜花,头上戴着柔纱纱笠,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躬身剪了几枝牡丹花,转头间看到一个活脱的女子从长廊过来。 嘉乐蹦蹦跳跳到跟前,瞧见一个身着柔纱衣裙的女子,她取下纱笠,露出一张柔美的脸庞,因炎热,此时雪白的脸上有些微红。 “皇嫂。” 这是云泥第一次正面见封玄的亲妹妹嘉乐公主。 “公主,热了吧,进屋去。” 云泥接过湿锦帕擦手后,才拉着嘉乐往殿内走去。 屋内,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冰鉴,外层放着冰块,内层放瓜果。 婢女端进来金盆,二人净手后,上了罗汉软榻。 嘉乐额前有汗珠,云泥拿起边上的羽扇给她扇风,挥动衣袖间带出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皇嫂你好香啊,比茉莉花的香气还甜几分。” 云泥想起封玄说这是茉莉花和她的体香结合而成的香气,唇边带出娇羞笑颜。 “皇嫂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真好看。” 云泥继续给她扇风,瞧她不愧是封玄的亲妹妹,长的着实像。 “公主也很好看,俏丽灵动。” 铃铛和皎月端上来冰雪冷元子,“公主吃冷元子凉快凉快。” 冷元子是用黄豆炒熟磨成粉,加入枫糖和蜂蜜搓成小圆子,浸泡在冰露水里两个时辰吃。 嘉乐边品用边说:“团子绵密香甜,口中尽是清爽舒适。” 将岳泽辰准备的笔记和书给她,云泥惊喜道: “兄长给的正是我需要的,你皇兄总说他给我讲,可他多忙,夜里回来还要看奏折,这下我可以好好看摘要笔记学习了。” 嘉乐问道:“皇嫂,岳大人喜欢什么呀?” 云泥合上本子,一头雾水,都是失忆害的,她竟不知道兄长喜欢什么。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住一种花瓣很大雪白的花,脱口而出,“栀子花吧?” 那是燕云巷里, 岳泽辰曾经送过的大叶牡丹栀子花。 第87章 看皇嫂 二人聊了会儿,门外听到男子的声音,紧接着封玄领进来比他矮半头的少年。 一进来就喊道:“皇嫂安好。” 云泥颔首微笑,封玄走过来让她不用下软榻。 嘉乐笑问:“五弟,皇兄带你去哪儿玩了?” “府邸景致太美,二哥带我逛了逛。” 云泥才知这是王皇后的儿子封钰。 兄弟俩净手后,上了软榻外侧。 铃铛进来,恭敬道:“殿下和五殿下想要什么冰糖水?” 封钰正在喝凉茶,看到一个粗眉大眼的小姑娘透着几分灵巧,不由的多瞅了几眼。 云泥问:“阿玄你尝尝水晶皂儿吧?” 封玄搂着她,温声道:“好,听你的。” 封钰问铃铛,“小丫头,还有什么好糖水?” 铃铛一点也不怯懦,清脆道:“小主领着奴婢们做了槐叶冷淘,冰雪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山泉豆腐脑.....” 嘉乐捣他打趣道:“你要搬空皇嫂的冰鉴吗?” 云泥柔声细语道:“原是我从书上看的方子,口味还不成熟,铃铛,那就都上来,让大家尝尝,给咱们提点意见。” “好勒,小主。” 嘉乐拉云泥手,“皇嫂,你说话怎么这样好听,像百灵鸟一样。” “皇姐,你的大嗓门可以从玉漱宫到皇宫门口....” “说什么呢!” 嘉乐和封钰打闹在一起,活像两个皮猴子。 封玄搂着云泥腰,低头要亲她,云泥害羞的手挡住,眼神暗示他有人呢。 “二哥原来这样柔情蜜意呢!亲吧亲吧,让我们观赏观赏。” 云泥羞得脸红,被封玄抱得更紧,“臭小子,你懂什么?” “臣弟懂二哥如今像掉进蜜里了,时不时都在笑。” “五弟说的对,这叫蜜里调油。” 封玄伸出手,一人头上一巴掌,“讨打!” “二哥你有皇嫂管,怎么还打人!” 封玄亲云泥脸蛋,“想管夫君吗?” 云泥抿唇笑说,“我可不敢。” “皇嫂你可劲儿管,二哥天不怕地不怕就缺个人管他!” 几个人说笑着,皎月进来禀告道:“殿下,小主,太子妃来了,说来给小主送刺绣花样。” 云泥说:“正好,让太子妃一起热闹热闹,快请进来吧。” 岳轻雾手里拿着两个绣品进来,见到满屋的人有些诧异。 先行礼道:“臣妾见过殿下。” 云泥介绍说:“太子妃,这是嘉乐公主,这是五皇子。” 二人异口同声道:“皇嫂好。” 几个婢女端着琉璃盏上来,云泥招呼道:“咱们去圆桌用,那里坐着宽敞。” 紫檀木圆桌上摆着八九样消暑冰品。 “快尝尝。” 云泥把一琉璃盏冰皂儿拉过来放在岳轻雾面前,“妹妹尝尝这个,若是不够甜还能加点花蜜。” 左手坐着岳轻雾,后手坐着封玄。 云泥两边招呼,“阿玄,好吃吗?” 封玄尝了一口,他不喜甜,点头说:“很凉爽。” 云泥心满意足的又招呼嘉乐和封钰,“尝尝旋煎羊白肠,姜豉猪皮冻.....” 见她光招呼,封玄端过豆腐脑,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别光顾上说,你也吃点。” “阿玄,我不吃,你吃吧。” 封玄硬给她喂,“这样热的天,不吃怎么成?中暑了怎么办?听话。” 岳轻雾在旁边坐的局促不安,更是将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 “二哥,臣弟也要吃,你给我也喂一口吧?” 嘉乐捣他,封钰瞧了眼岳轻雾赶紧低头吃甜品,不再多言。 云泥勉强吃了一口冰豆腐脑,封玄又取冰元子给她喂,又取其他的喂。 云泥拉他耳朵说:“阿玄,我今早来癸水了,不能吃凉的。” 封玄一听,赶紧放下碗,大手捂她的肚子,“没事吧?肚子疼吗?” “不疼,就吃了两口。” 封玄又让上热红糖水,又让去装暖手炉。 “阿玄,别弄了,没事的。” 嘉乐和封钰偷笑,岳轻雾微笑僵在脸上,她本就不擅长交际,仿佛局外人一般,融入不了这里的气氛。 云泥想起嘉乐问的事,“公主,你不是想知道我兄长喜欢什么吗?太子妃比我清楚。” “对啊,太子妃,岳大人他喜欢什么?” 岳轻雾温声细语道:“兄长喜欢书。” 嘉乐点点头,确实如此,不然不会泡在藏经阁里。 云泥有感而发,拉岳轻雾的手,怅然道:“只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妹妹和兄长的事。” 嘉乐和封钰吃惊,“皇嫂你失忆了?” 岳轻雾也惊愕,难怪现在的云泥和初次在街上见到的感觉不一样,更加自信活脱。 封玄脸色变暗,“天快黑了,你们两个小鬼还不赶紧回宫去?” 嘉乐和封钰起身,岳轻雾也赶紧起来。 “皇嫂,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三人麻溜的出了云玄苑。 嘉乐还想和岳轻雾聊会儿岳泽辰的事,岳轻雾没领会到。 “公主,五皇子,慢走。”说完往后院去了。 封钰笑说:“皇姐,你为了岳大人可真卖力,问完一个不够还要问,还不如直接去和父皇请旨赐婚。” “你懂什么,我要的是缠绵悱恻的爱情。” “我也想要,二哥如今多幸福啊。” “你才多大?小心我告诉母后.....” “不小了,我明年就弱冠了!” 接连两日,有岳泽辰整理的摘要备注,云泥夜里看书的时候,头都不转一下,专心的不得了。 封玄在案台前看奏折,瞧她在软榻上要么纹丝不动,要么拿起小狼毫笔在纸上写。 “泥泥?” 叫了两声都不见应答,已然不悦。 走过去,躬身问道:“泥泥,有什么不懂的,要我讲讲吗?” “不用。” 从前她都折一堆书角问他哪哪儿不懂,封玄看到书和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 “阿玄,兄长真是送来及时雨,我不会的地方一对照全明白了,他可真是光风霁月,学富五车。” 她说别的男人的时候居然眼里亮晶晶的,眼角上扬,封玄心中更加不悦。 要收笔记,“你别看这个了,我给你讲。” 云泥夺笔记,“不用你讲,你快去看奏折,快去。” 不让我讲?封玄强忍的不悦到达顶点,把旁边一沓子笔记和书抱起来往花厅走。 云泥下床榻,鞋都没穿,追过去,见他已经把书和笔记全部一股脑都扔到了屋外。 第88章 夸孤 ““阿玄,你干什么?”云泥惊得瞪圆了眼,书页都摔散了,赶紧要去捡。 “不许去捡!”封玄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捞起来,抱回软榻上,用力按在怀里。 拿过一本书,表情凝重而认真,“这本书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云泥气得直掉眼泪,不停啜泣着。 她一哭封玄就心焦急躁,“哭什么?就那么伤心?” 本不是那种会嚎啕大哭的人,抑制不住泪水,云泥低头默默地流泪,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滚落…… 见她只是落泪却不答话,封玄心慌意乱,抬起她的小脸,用指腹轻轻拭去泪痕,“别哭了。” 云泥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心中委屈不已。 封玄无奈气闷道:“我给你讲不一样吗?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如岳泽辰?” 云泥哽咽道:“你.....他是我兄长,你为什么要和他比?” 她真搞不懂封玄为什么发火,愈加委屈,泪一股一股往外涌。 初到京城的时候,背着孤认识,那时候还不知道二人是兄妹关系,她是喜欢岳泽辰的吧? “他光风霁月,学富五车,样样好,怎么不见你夸夸我?” 封玄气得在地上踱步,云泥哭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满脸莫名其妙。 封玄忽然停下来,走到云泥面前躬身,与她平视,“那我呢?我不好吗?” 云泥扭过头不看他,只是小声嘟囔,“你也很好…” “哪里好?你说!”封玄不依不饶,定要问个清楚。 云泥的脸红了红,声如蚊子叫,“你对我挺好的…” 封玄气笑了,掰过她的脸,猛猛的亲了一口樱唇,压迫眸光瞪着云泥,“就只因为对你好?没别的了?” 这哪里像夸人?孤堂堂太子,即便不是太子的身份,在她眼里就没一点闪光欣赏点? “泥泥,你和我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你好,很勉强是不是?” 封玄气得要碎了。 云泥低声道:“你…长得好看…” 封玄闻声收了点委屈,低哑道:“还有呢?” “殿下剑眉星眼、璀璨夺目,神采英拔、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云泥把学的好词全用上了。 封玄的面色逐渐舒展,将她搂紧,在耳边轻声问道:“在泥泥心里我真的是这样吗?” 云泥点点头,“是这样,阿玄,我只是想多学些东西,想配的上你,若是我们有了孩子,还能给他讲书上的道理。” 封玄一听,心疼道:“不哭了,什么配上配不上,你什么都好。” “只要你喜欢学,我天天给你讲书可好?” 云泥停止哭泣,抬头看封玄,怯怯道:“阿玄,你还有一堆奏折没看完呢,给我讲了书就睡的晚,明日还得早起....” 听出她的暗示,封玄心软道:“那让人把笔记捡回来,你先看着,过几日,我找个学识高的女官来给你授课,如何?” “好。” “来,让夫君亲亲,瞧眼睛哭的红红的,我宁愿你和我大吵大闹,也不愿你流眼泪。” 捧着她的脸,像小猫舔毛一般,亲了个遍。 云泥要往软榻下去,“干什么去,书让人去捡回来就是了。” “我去换月事带,怕弄到榻上。” 封玄见她唇色泛白,不似平日那样红润,心中自责不该朝她发火,惹她哭。 “月事带呢?我抱你去换。” 云泥害羞扭捏道:“不用了,我去偏殿很快就换好了。” 接过皎月手里的锦缎月事带,封玄不由分说,抱起云泥往偏殿去。 出恭的地方是一个精致的房间,里面檀香徐徐。 云泥拉住门框不让封玄进去,“阿玄,我自己可以,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封玄抱她进去,放在‘檀’上,“你方便好,我给你绑月事带。” 啊?云泥羞得小脸通红,捂着脸紧张的,平复许久才完毕。 封玄在窗前研究半响月事带的前后绑法,过来捞起云泥,一顿猛操作换好了干爽的月事带。 “流了这么多血,要好好补补。” 回了软榻,又给盖了条毯子,把奏折抱过来在软榻上看,非要挨着她。 “泥泥靠在这里读书,我看完这些咱们就歇息去。” 刚才那一会儿功夫,铃铛和秋霖早就把书和笔记全部都捡了进来。 云泥小心的拿了一本笔记,深怕封玄又发起疯来。 两日后,景王府里,苏景轩在正厅干一件大事。 门外有些人正等着进去聊。 铁牛在旁边做记录,“王爷,这人怎么样?看着挺有学识。” 苏景轩摇摇头说:“书呆子不行,本王一定要招些足智多谋的幕僚,干死太子!” 接连面谈了十几个人,最终留下来一个溜须拍马的,什么都顺着他说的人。 其他几个幕僚出了景王府,纷纷感概:“这家主仆普遍‘智’比较低,难以有发展,咱们还是另谋高就去!” “是去桓王那里,还是太子那里?” “从前太子高攀不上,如今太子把府邸开在外面,咱们一定要去试试!那才是正道!” “走,去试试!” 几个人往太子府邸而去,管家热情接待,“殿下吩咐过,毛遂自荐来的幕僚每人先写一篇《天下论》给殿下过目,然后再决定各位的去留。” 桓王派人来招揽幕僚的时候,看到这些人已经进了太子府邸。 景王府里,苏景轩收到一封密信,兴奋起身道:“太妙了,明日太子出城去巡视,本王见到云泥的机会来了!” 翌日清早,在院中,苏景轩对新招来的武林高手命令道:“你们今日去一定要把王妃安全的带出来,本王在城门口等着你们。” “是,王爷!奴才们一定不辱使命!” 苏景轩预谋,将云泥带出京城,走水路一路南下,如此封玄难以找到踪迹。 半个时辰后,太子府邸里。 几个武林高手从云玄苑侧边的琼河过来,翻过院墙。 “老大,王爷交代不能伤到王妃分毫,咱们等下只能带她从另一边出去,这边有河道太危险。” 一个看着武功较高的人高深莫测道:“不错,就这么办。” 此时,云泥正在荷花池旁边给锦鲤喂鱼食,旁边铃铛陪着。 “你看它们吃的多欢。” 没注意到假山树丛那边鬼鬼祟祟过来的几个人。 第89章 绑架美人 后院那边有几个妃子带着婢女正缓缓地朝着云玄苑而来。 她们一边走着,一边小声交谈着。 \"上次云庶妃不小心摔着了,咱们还没去看望一下呢。\" \"是啊,听说她伤得挺严重的,咱们得去表示一下关心才行。\" \"对呀,而且云玄苑西边园林还有孔雀呢,我们可以顺便去瞧瞧。\" \"好主意!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走到半路时,安庶妃转头看到伊洛公主,问道:\"公主,您也是要去看孔雀吗?\" 伊洛和身旁的婢女对视了一眼,笑答:\"是啊,我也想一同前去观赏。\" 张婕妤立刻热情地挽住伊洛的胳膊,\"太好了,公主姐姐,那我们一起去。\" 于是,一群主仆七八个人和侍卫说后,进了云玄苑。 伊洛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此时,云泥刚刚喂完锦鲤,准备前往秋千处休息片刻。 才走了两步路,突然从侧边花丛中窜出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动作迅速,将云泥的嘴捂住,并把她扛起来狂奔。 云泥惊恐万分,拼命挣扎,但嘴巴被塞住无法出声,四肢也被紧紧地箍住,只能任由那些人扛着跑。 铃铛在旁边的花圃里拔除杂草,一回头,看到几个黑衣人像一阵风似的扛着云泥快速离去。 “干什么的!救命!快救我家小主!” 扔下草,使劲的追,追了半路,不对,现在应该去门口喊侍卫。 又往长廊上折回,边跑边喊,“救命!快救小主!” 伊洛几个妃子正在西边园林观赏孔雀,听到动静都走出来,刚好瞧见侧边小路上,几个人风驰电掣的扛着一个女人跑着。 “那不是云庶妃吗?” “天哪,那几个黑衣人是谁?” 伊洛唇边偷笑。 黑衣人在矮院墙边停下,“快,外面兄弟接着呢,把王妃送出去!” 他们把云泥往上托,云泥使劲挣扎,乱打乱踢。 “王妃,你莫动,是王爷派我们来救你的,这太子强取豪夺,我们是正义之士,马上救你出去夫妻团聚!” “别说了,快点!” 云泥使出浑身所有的劲儿乱蹬拖延时间。 刚把她竖起来,忽然听到狗叫声,紧接着长廊上出现常管家和铃铛带着十几个侍卫跑朝这边跑来,还拉着几条凶狠狂吠的狼狗。 “狼狗?大狼狗!大哥,我最怕狗!” “快,抓紧把王妃送出去!” 安庶妃几个妃子看到常管家和侍卫出现,马上从西园出来,假装好人迎上去。 “出什么事了?” 侍卫们迅速冲到矮院墙处,几个武林高手吓得放下奋力挣扎的云泥,“赶紧跑!狗来了!” 怕把云泥磕着,放在地上,耽误了时间,其中一个黑衣人被几条狼狗冲过来咬住裤子。 “救命啊!” 铃铛赶紧冲上去看云泥,取下云泥嘴里的布,“小主,你没事吧。” 旁边侍卫和几个黑衣人打成一片,几个妃子跑上来看云泥,“云庶妃,你怎么样?” 混乱之间,七八个人手忙脚乱拉扯云泥从地上起来。 那几个黑衣人轻功了得,扔出一个烟雾弹,飞速的窜出院墙。 侍卫喊道:“快,去门口追!” 常管家恭敬道:“云小主,奴才去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看有没有伤到。” 云泥倒没受什么伤,动动筋骨,“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安庶妃几个关切道:“云妹妹,我们送你回去歇着。” 窜出院墙的几个武林高手跳上马,飞速的往城门口跑,几个侍卫赶紧回府里牵马去追。 城门口,苏景轩在马车上望眼欲穿,盼望着娇娇美人出现。 “云泥宝贝,本王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想死我了。” 从怀里取出锦盒里的红色药丸,邪笑道:“等下,一定要给你把情果吃了,自此之后你就只爱我一个男人,让狗太子滚一边去!” 一盏茶后,铁牛喊道:“王爷,人回来了!” 只见几匹快马飞速驶来,到了跟前苏景轩使劲的找人,吼道:“王妃人呢?” 一个武林高手摸被咬掉裤子的腚说: “王爷,原本我们马上要把王妃带出来了,可没想到太子府邸有狼狗,好家伙太凶猛了,你瞧裤子都让咬掉了,还好我们几个轻功好跑的快!” 苏景轩气急骂道:“怎么不把你们咬死!狗屁武林高手,都是自封的,滚滚滚!” 几个人驱马喊道:“王爷,后边侍卫追来了,我们先出城躲躲,过些日子再回来给您效力!” 苏景轩在马车里嚎啕大哭,“云泥,你说咱们夫妻什么时候才能团聚?!本王的爱情,爱人.....” 含泪攥拳道:“好事多磨,下次本王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铁牛提醒道:“王爷,咱们还是赶紧闪,让太子府的侍卫瞧见您恐怕会给太子说这事。” “赶紧的走!” 太子府,晌午过后,栖雁轩里。 婢女小声说:“公主,算算时间那药该起效了。” 伊洛喝了口凉果茶,说道:“早就知道景王那个草包办不成事,还好本公主有预判,你确定把药抹到她身上了吗?” “公主放心,当时大家一窝蜂上前拉她,奴婢趁机摸了云小主的手腕,药粉肯定抹上了,这会儿估摸着正哭呢!” 伊洛起身,一把揪下窗边花盆里的茉莉花,“死丫头,看你毁容了,殿下还瞧不瞧你一眼,哼!” 云玄小巢里,云泥在桌前写字,铃铛和秋霖端进来茶点。 “小主,您受了惊吓,怎么不歇着。” “我没事。” 忽然感觉握着狼毫笔的手腕很痒痒,放下笔挠的时候瞧见已经出现一片红疹。 “小主,您怎么了?” 铃铛和秋霖还发现云泥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红疹,吓得捂住嘴。 云泥不止手上痒,浑身都痒的不行,伸手抓脖子,“好痒,怎么回事?” 铃铛说:“小主,您等着奴婢马上让去喊太医过来,千万别抓破。” 她往外跑,秋霖扶着云泥到梳妆台前去,铜镜里,原本雪肤无瑕的脸上红疹一大片,尤其是脸颊两边。 云泥急的抚脸,“怎么会这样?” “小主,会不会是那几个黑衣人干的?给您下毒了?” 云泥摇摇头,“那帮人既然要抓我出去,何必还下毁容的毒?” 第90章 解药 这日,封玄因为出城巡视,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在门口,侍卫跪下禀告道:“殿下,今日白天有几个黑衣人来绑云庶妃,奴才们救下云庶妃,却让他们跑了,追出城没找到人,请殿下责罚。” 封玄心中一惊,快步跑回云玄苑。 推开门看到云泥的那一刻,心里松了口气。 美人头戴柔纱纱笠,见到他跑进来,连忙转过头去。 “怎么戴这个东西?多热啊!” 封玄要取纱笠,被云泥死死拽住,泣声道:“殿下别看了。” “泥泥,怎么了?磕着脸了?让我瞧瞧。” 强制取下纱笠,云泥两只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就连手背上都是红疹。 封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这是怎么弄得?” 云泥梨花带雨道:“太医说是一种罕见的热毒,如果不及时治疗,不仅会毁容,还会.....” “还会如何?” 云泥泣不成声道,“阿玄,你别看我,我这个样子太可怕了。” 见她脖子上也抓的殷红一片,封玄心疼的凑近轻轻的吹,“疼吗?” “痒.....别看了....” 云泥知道抓破的地方有水脓出来难看极了,她怎么能让他看到如此丑的一面。 “别躲,再让我看看脸。” “太丑了,别看....呜呜呜.....” 捧过来,一张雪白的脸除了两只眼睛黑白分明,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那红疹好似还有水泡,碰一下就会破。 拿锦帕给她轻轻拭泪,吓唬道:“别哭了,再哭眼泪流到伤口里会留疤的,会疼的。” 云泥收了哭声,“阿玄,我毁容了,再也好不了了,你送我出府吧。” 封玄给她吹脸,“说什么傻话!我心悦你只是因为皮相?” 因没有找到对症下药的办法,李太医一直在府里候着,此时常管家带进来。 封玄问道:“到底是什么毒?” “启禀殿下,这是一种西南罕见的湿热之毒,微臣已经让云小主服下了清热解毒的汤药,过了两个时辰收效甚微,还是得要专门对症的解药才能根治。此毒凶险,两日若是还不能解毒,不光毁容,恐怕还会危急生命。” “如此严重?” 封玄让云泥和常管家仔细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思虑片刻,笃定道:“必定是景王派人来掳人,至于下毒的人必然是他的内应,才会提前准备好毒药下手。” 云泥吃惊道:“内应是谁?” 封玄安抚她说道:“泥泥,别怕,我现在就去给你把解药拿来,别乱抓了,也别戴纱笠,乖。” 封玄带人出了云玄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侍卫上前抓住一看是栖雁轩的婢女。 “果然是伊洛公主干的,这是来刺探情况!” 此时伊洛正在等消息,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屋里出来,封玄已经带了黑压压的侍卫队进了院子。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封玄大手一挥,“去搜解药!” 伊洛听后假装道:“殿下开什么玩笑,我这里怎么会有解药?谁中毒了?” 边说边上手抚摸封玄胸口的锦袍衣裳,妆容精致,异域风情,极尽魅惑。 封玄从衣袍上抓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甩到一边,力道之大,伊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被婢女扶住。 搜寻一圈无果。 封玄逼近,眼神骇人,“交出解药,否则孤杀了你!” 伊洛佞笑一声,“殿下,我是和亲公主,你敢吗?殿下若是敢,就亲自杀了我!来啊!” 她要拉封玄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掐我!殿下,从在罗月战场上第一次看到你,伊洛就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疯女人!” 封玄一个示意,高凌和另一个侍卫上前拉住伊洛,高凌捏住她的嘴,塞进去一个药丸。 “公主得罪了。” 二人退下,伊洛气急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我若是死了,我父王必将南下,扫平北疆!” 封玄阴鸷道:“孤不会让你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 伊洛飙泪道:“你舍得那丫头毁容吗,两日没有解药她就会浑身皮肤溃烂而死,殿下你一定要亲自看着,你的娇娇美人是如何美的!” “聪明的就拿解药换,孤只给你须臾时间考虑,一,二,三,四,......” 伊洛吼道:“我交换!” 婢女上前说了解毒方子,伊洛伸手,“解药!” 封玄冷笑道:“等云泥的毒解了,孤自然会给你解药!” 扭头带人离开院子。 伊洛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浑身上下不舒服,焦躁到在床榻上打滚。 “公主,您别急,奴婢马上去云玄苑,等云庶妃的毒解了就和殿下要解药回来给你服用!” 十样药材中一半是意想不到的材料,比如蛤蟆,蛇胆,蜈蚣..... 七八个侍卫连夜到京城各大药铺去采购,总算在两个时辰后集齐了药材。 快天亮时,汤药煮好,封玄先让伊洛的婢女服用无碍后,才端给云泥喝。 “这什么味道?” 云泥刚闻到味儿就犯恶心,封玄哄说:“良药苦口,喝了药脸就好了。” 喝了两口,又腥又臭又苦,云泥呕吐不止,眼眶都吐的泛红。 眼看刚喝进去的药被原封不动吐出来,封玄看了半碗药,一闭眼自己含了一口汤药,掰过云泥的脸,覆上唇给她送进去,抵住直到她喝下去才松开。 连续七八下,总算把汤药送完,两个人都抚着胸口犯恶心。 “不许吐,泥泥,不许吐。” 铃铛端上来薄荷凉茶,“殿下,小主,快漱口。” 这日清早,封玄连早朝都告假没去,一直等着药起效。 先是红疹破烂,后来吸去水,用药水擦拭后,红疹颜色变淡。 李太医诊脉说:“如此就算解毒了,再涂上药膏,不出十日,云小主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封玄和云泥才放下心来。 伊洛的婢女跑进来,跪下恳求道:“殿下,求您给公主解药。” 封玄示意李太医给她一个药丸,冷戾道:“告诉公主,再敢有下次,孤就把栖雁轩所有人杀了!” “是,殿下,奴婢一定转告,奴婢告退!” 婢女逃命样的跑出云玄苑。 殿内安静下来,封玄拿扇子给云泥的脸扇风,云泥问道:“阿玄,你给公主下了什么毒药?” 封玄噗嗤笑出声来,在她耳畔说道:“那个蠢货还不知自己吃的是糖丸。” “啊?刚才给的解药呢?也是糖丸?” “阿玄你好坏啊。” 封玄撩柔纱外裳,“坏吗?我怎么不知道,让夫君看看身上的红疹消了没有,给你吹吹。” “不用了呀.....” “一定要看看,吹吹,那样伤才好的快.....” 第91章 风水轮流转 云泥害羞的往后挪动,脸颊上的红疹褪去,还有些破了的皮未干。 封玄盯着看,她忙转过头,轻声道:“我这样很丑,你别看了。” 他怎么会嫌弃,是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害她受到后院女人的伤害。 云泥从未和他说过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从未对后院有过任何言语,只在那日妃子们入府前夜,他说只要她一个女人,当时云泥的脸上满是欢喜。 “一点也不丑,这些皮褪去,泥泥的脸上会更光滑细嫩,听说京城玉颜坊的玉颜膏不错,夫君给你置办回来,再每日用珍珠粉敷脸,可好?” “好。” 解她衣裳的系带,“让我看看身上,肯定有伤口。” 雪白的皮肤上果然有破的地方,“来,我给你全部涂上药膏,就能痊愈的快。” “会自己愈合结痂的,不弄了。” 云泥护住裙子不让剥去,封玄把薄衣带蒙在她眼睛上。 “这样就看不到了,你闭上眼睛歇会儿,我很快就涂好药。” 轻轻地给她涂抹着药膏,他的动作轻柔而细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云泥感受着他的触摸,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涂到玲珑软玉不可言说的地方,封玄喉结滑动,云泥要逃被他抓住。 挨个涂好,云泥娇声道:“好了吗?我要穿衣裳。” 封玄不仅没答应,还拿大扇子给她扇风,“不能穿衣裳,那样捂着好的慢。” 云泥一张小脸两片红云,拉下眼睛上的带子,见封玄正直视她的身子,耳根泛红。 “阿玄,别看了。” 抓过衣裳盖在身上,封玄憋笑,假装一本正经道:“我是在看伤口。” 云泥娇羞样,脸颊越发灼热,“你骗人.....这回你正好可以听太医的话。” 封玄一听,陷入惶恐,美人身上的伤没有五六日没法痊愈,碰不得蹭不得,难道真要禁欲? 抚摸她的柔软发丝,在耳边低语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嗯?云泥抬眸间见他竟然害羞了。 会意过来,也低头羞得脸火烧火燎。 尽管封玄面对玉体内心燥热,见云泥低眉的挣扎样,安抚说:“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睡吧。” 扶着她躺下,给身上搭了一件薄纱衣裳盖在腰间,两人都没那么不安了。 他那方面有多强,云泥怎么会不知道,抬眸见他闭着眼睛,剑眉微微蹙着。 伸出小手拉他絷衣,“阿玄,睡着了吗?” 封玄正沉浸在不可言说的想象中,被她一拉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抓过旁边的大扇子。 “泥泥,热了吗?我给你扇风。” 云泥从他手中取下扇子,甜娇道:“阿玄,我帮....你.....” 封玄难以置信瞧她,见她一脸认真,凑近她耳廓低语道:“泥泥,你说真的?” 云泥抿唇,眼睛圆溜溜的,“不勉强,因为阿玄对我好,我不想你难受。” 封玄搂紧她,贴近她。 须臾间,云泥抬眸,低语道:“我以为是那样.....” 封玄眸光迷离,低头吻她,时而温柔,时而猛烈..... 这是云泥第一次靠在他胸口,细细听他哄睡她的歌声,美妙又带有男人的浑厚磁性。 这夜后来从床榻上辗转到罗汉软榻上睡。 翌日清早,窗外鸟叫了,封玄起身要准备入宫上早朝,拿过湿锦帕给云泥擦手。 云泥迷迷糊糊睁开眼,“阿玄,你要出门了吗?我起来给你更衣。” 封玄瞧她脸上的红色全部褪去,破皮都已经干了,估摸过两日就能全部痊愈。 “不用起来,多睡会儿。” 给她按摩手掌心,看手背上的红疹全部都消了,宛若新生,“手还酸疼吗?” 云泥摇摇头,“阿玄,你喝点小米辽参再出门吧。” 封玄亲吻她额头说:“我去宫里吃,你起来先吃早膳再喝汤药,记下了?” “记下了。” 这日,八抬大轿从燕云巷到岳府,阵仗就像娶亲一样。 岳府门口围观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岳百川穿的暗红色衣袍,一脸精神气,从八抬大轿里把席氏扶出来。 她一身正红色衣裙,头上插着金钗玉簪,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雍容贵气。 “阮娘,咱们进去吧。” 席氏拉住他,对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笑说:“今日这样好的日子,我们在前院摆了酒席,大家进来凑个热闹,就当是对我们的祝福了。” “岳夫人大气,那我们都不客气了。” 岳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好不热闹。 吃酒席的人都暗戳戳讨论,“这位才是原配,张氏是外室,当年把原配和大小姐赶出门,如今风水轮流转,又转回来了。” “好在岳大人有点良心,男人有良心的少。” “当年赶母女出门叫有良心?” “岳大人两个女儿都入了太子府,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宠妃,大公子翰林院学士,这家日后不得了。” 岳百川扶席氏到后院,“阮娘,我不想和那女人闹,先委屈你住在后院。” 席氏知晓他是顾及着太子妃和岳泽辰,假装大度道:“百川,不怪你,住哪儿都一样,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岳百川大为感动,把家里的地契,房契,银票全部都交给她保管。 “阮娘,你是大,她是小,这点不会变,日后府里你说了算。” 席氏靠在他肩头,温声细语道:“你当我是为了这些才肯回来吗?” 岳百川感慨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才肯回来,我何德何能让你一往情深,阮娘,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席氏默想:云泥,母亲一定会把岳府夫人的名分坐稳,把岳府拿住,为你日后铺路。 张氏一早就被管家好说歹说劝出府,“夫人,你今日留在府里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不如去躲躲,府里我看着,你放心。” 张氏拗不过岳百川八抬大轿接席氏入府,为了脸面只能躲出去,索性去了太子府邸。 婢女把她迎进云烟阁,岳轻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雾儿!” “母亲!” 母女俩几个月未见,拉着手泪眼盈盈进了门。 “让母亲看看,雾儿,你瘦了。” “母亲喝茶,父亲和兄长安好吗?” 一说起岳百川,张氏一肚子苦水全倒出来,哭天抹泪的,岳轻雾让婢女出去,一个人静静听张氏喋喋不休说了许久。 “你父亲那个老不死的,今日大张旗鼓,八抬大轿迎那贱女人进门,所有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是原配,你说母亲日后这脸面往哪儿放?” “母亲也就算了,你太子妃和你哥哥的颜面往哪儿放?人人都知道你是小妾生的了!” 张氏哭的起劲,只为发泄,岳轻雾心中麻木,这些道理她早就在心里郁闷了无数遍。 第92章 你说谁破鞋 张氏收泪,恨恨道:“雾儿,我这才知道云泥那丫头也入了府邸?在哪儿住呢?带母亲去瞧瞧,非要收拾她一顿!” 岳轻雾苦笑道:“母亲说什么瞎话,云泥现在和殿下住在一起,您还是别去了。” 张氏呸一声,“这个瞎眼小寡妇竟是个狐狸精。” “她眼睛如今不瞎了。”岳轻雾轻声道,忽然听张氏的后半句话,问道:“母亲你刚说什么?” “瞎眼小寡妇!她男人没死,都追到京城了,后来不知怎么又不见了。” 岳轻雾瞠目结舌,她从前在东宫,消息闭塞,只知道云泥眼盲,竟不知她嫁过人。 “雾儿,你说这事太子知道吗?该不会被席氏和小瞎子骗了?你若是告诉他,太子一生气准赶她出门!” 岳轻雾目睹封玄对云泥有多宝贝,想必是知道她嫁过人才对? 毕竟身为太子手眼通天,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泥有前夫的事。 “殿下应当是知道的。” 张氏吃惊道:“太子知道还要她这个破鞋?真是狐狸精,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雾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怀上皇孙啊?” “皇孙?” 岳轻雾轻笑道:“母亲,很多事你不知道。” 张氏不但不安慰,催促指教她必须要俘获封玄的心,话里话外说岳轻雾无能。 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这是母亲求来的生子符,你和太子同房的时候放在枕头下面,保准能怀上。” 岳轻雾越发不想听,她连封玄的身都无法靠近,何来同房。 起身道:“母亲,您出来久了,快回去吧,我准备了些礼物,你带回去。” 从前在府里张氏说什么岳轻雾听什么,从不忤逆,如今居然直接下逐客令了。 张氏面上不满:“雾儿,你可不能忘了本分,我是你亲母,都是为你考虑,你如今都会给我摆脸色了?你倒是拿住太子的心啊,我就不会受你父亲和席氏的气了!” 岳轻雾第一次愤愤不平,反驳道:“母亲,你把自己做过的事算在我头上合适吗?当年是我赶她们母女出门的吗?如今你被父亲冷待,是我的错吗?” “你叫嚣什么?席氏如今这样嚣张,还不是因为云泥那丫头得太子的宠爱吗?你呢?母亲从小费心培养你,你如今没本事也就算了,倒知道凶我了?” 岳轻雾捂着帕子哭泣,婢女进来劝说道:“夫人,太子妃也不容易,您还是少说两句,先回去吧。” 张氏让丫鬟拿了礼物,走前又过来叮嘱道:“别忘了用生子符,快点怀上小皇孙。” 她不相信堂堂太子放着后院的女人会不宠幸,轮也能轮到一回岳轻雾。 岳轻雾把自己关在屋内,将生子符撕成碎片,又哭又笑。 凭什么我这样苦? 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是自小听张氏说的,“不争不抢什么都没有。” 翌日,张婕妤去拜访章灵儿,安庶妃也在。 “章姐姐,这是家里送来的牡丹茶,我拿来给你尝尝。” 章灵儿招呼她坐,安庶妃笑说:“白茶最适合这个时节喝。” 三人坐下闲聊,张婕妤小声道:“两个姐姐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张婕妤欲言又止,拿着扇子遮面,不吐不快道:“云庶妃从前嫁过人,后来攀上殿下,把那男人甩了!” 安庶妃一脸惊讶,章灵儿因上回耳朵被扯的事正好憋着气,激动道:“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如此见异思迁,攀龙附凤,咱们一定要告诉殿下,让他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 安庶妃是个聪明人,狐疑道:“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吧?” 仅仅半日,府里无人不知晓此事,只因云玄苑在前院,云泥还不知道。 封玄回府时已经是天黑,章灵儿和张婕妤在门口候着,行礼后,一人一边,娇声道:”殿下,云庶妃从前嫁过人,她瞒着殿下是别有用心!” 封玄顿住脚步,脸色阴沉道:“谁和你们胡扯的?谁在造谣?” 章灵儿和张婕妤吓得腿颤,诚惶诚恐道:“嫔妾们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可这事肯定是真的,肯定是云庶妃诓骗殿下了。” “是啊殿下,她一个嫁过人的破鞋怎么有资格入东宫?” 封玄气急抬手‘啪!’给了章灵儿一巴掌。 呵斥道:“你说谁破鞋?日后再敢乱说此事,孤定不轻饶!” 章灵儿捂着脸,哭道:“殿下,您放着我们这些冰清玉洁的不要,为何非偏袒那个二手货?” 边说边往后躲,生怕封玄再给她一巴掌。 “滚!” 封玄又叫来管家交代一遍,“再有乱传者,孤割了她舌头!” “是,殿下。” 回到云玄苑,见云泥正在榻上看书,极为认真,神色平静,想来还不知道此事。 封玄心放了些走进来。 云泥摆摆手里的书,笑说:“阿玄,今日女官讲的真好,我正细细的温读呢。” 她已经忘了从前的事,毫无包袱的生活,封玄不想让从前的事困扰她。 坐在身边搂她,温声道:“伤口都愈合了,太阳晒,这几日就别出去了,要干什么让宫人去做。” 云泥娇胧道:“我还想明日去池塘里采荷花呢!咱们府里有小船,可以到湖中央采荷花,我打伞还不成吗?” “别去了,会把脸晒黑的,让他们去采许多荷花回来,乖,好不好?” 云泥想新长出的肉皮确实怕晒,答应道:“好,我不去,就在屋里养到全都愈合。” “今天学什么了?给我讲讲。” 云泥小嘴叭叭讲书上的内容,封玄的思绪一直在想是谁传出这件事。 他不是没想到岳轻雾,后院只有她是岳家人,或许是岳百川和岳泽辰说过什么,想着明日回来必须要去警告她一番,绝不能让云泥知道此事。 翌日正午,府里的侍卫和宫人去采了许多荷花回来,浸泡在描花大瓷坛子里。 云泥让人送了一些荷花到后院分发。 正在花厅往花瓶里插荷花,岳轻雾走进来。 “太子妃,正好,你来选一些荷花带回去。” 岳轻雾笑说,“刚才已经有人送去了几枝,够了。” “再选几枝吧,这样粉白色如何?” 云泥兴高采烈给她挑花,“玫红色的也不错。” 岳轻雾低语道:“云泥,殿下没怪罪你吧?” 云泥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岳轻雾见屋内没有婢女,小声凑近她耳朵说:“你嫁过人的事有告诉过殿下吗?” 云泥手中的荷花掉落,懵懂道:“我何时嫁过人?” 第93章 我配不上你 岳轻雾一脸吃惊,“忘了你失忆这事,不说了,你就当不知道此事,千万不能让殿下知道,没有男人不介意这种事。” 满屋的荷花也没法再让云泥提起兴趣,眸光停滞,呆呆的坐了半晌。 嫁过人,说的会不会是景王?那日醒来的时候是在婚房里,苏景轩也说二人拜堂成亲了。 这事封玄是知道的,还告诉她一切都是苏景轩的阴谋,什么事都没有。 可失忆让云泥好奇从前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拉岳轻雾手问道:“你是我妹妹,肯定知道许多从前的事,给我讲讲,我不想做个糊涂的人。” “云泥,我听父亲说你从前在小镇上嫁过人。” “小镇上?怎么会?” 明明封玄说他是去小镇上办差,遇到了出外游玩的她,一见钟情。 岳轻雾握住云泥的手,“云泥,你从小流落在外,为了吃饱饭受尽苦楚,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云泥难以置信,明明父亲和母亲说她从小在岳府娇生惯养的啊。 情绪激动道:“父亲母亲和兄长不会骗我的。” “云泥,你别着急,在乡下小小年纪成亲是很平常的事,不是你的错。” 云泥抱头,头晕目眩,呢喃道:“那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哐,晕了过去。 “云泥!” 岳轻雾自觉说的多了,没想到云泥的承受能力如此弱。 铃铛几个在外面剥莲蓬,扔下碗跑进来。 “小主,您怎么了?” 岳轻雾指教道:“或许是天热中暑了,快扶上软榻。” 三伏天是热,秋霖和皎月又给风车下的鎏金盘里加了许多冰块,铃铛在旁边扇风。 岳轻雾吩咐道:“快去用紫苏和陈皮煮些凉茶来,最能解暑。” 铃铛跳下软榻,把扇子塞给皎月,让秋霖去煮凉茶,自己往外跑:“不成,我要去给常管家说,叫太医来给小主看看。” 一盏茶后,云泥缓缓睁开眼睛,心仿佛被掏空,胸闷分不清是惧怕还是别的情绪。 “小主,你感觉如何?已经去叫太医了,马上就来。” “云泥,喝点凉茶。”岳轻雾扶起她喂凉茶。 云泥浅抿一口,摆手说:“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小主.....” 岳轻雾瞧她脸色苍白,心里有些自责,“云泥,你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云泥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殿门关上,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一种怕哭出声来的压力积在身体里,仿佛怕被人窥见不光彩的过去。 封玄知不知道她嫁过人呢?手心都是冷汗。 晌午,京城城门口,进来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前面一辆马车上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后面一辆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长得彪悍粗壮,锦衣华服,满头的珠翠金钗。 一把拽过身旁的男人,男人笑的极为勉强。 “林寻,快给我捏捏腿,坐了一路马车哪儿哪儿都疼。” 林寻赶紧上手捏肩捶背,笑说:“花藻,没想到岳丈大人还能和陛下攀上关系,真牛。” 花藻是西南吐司的女儿,死过两任丈夫,算命的说她克夫,前两任都是成亲后一年死去,唯独林寻命硬,挺到现在。 揪他耳朵玩,“那是,当年我父亲救过万岁的命,又守护了西南一带,是有功之人。” 林寻朝轿帘外出神,一脸阴险:太子,云泥,你们一定料想不到老子又杀回来了! 且等着,这回我一定要报夺妻之仇! 这日,政务繁忙,封玄半夜才回来。 轻手轻脚脱了衣袍,净手后,走进去,还以为云泥已经睡着了。 转过花厅,见一个黑影在窗边,吓了一跳。 “泥泥,怎么没点灯?” 云泥一身薄纱裙,长发垂在耳后,月光下一脸憔悴。 封玄抱起她回到床榻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摸她额头似乎真的有点热,“中暑了?” 云泥有气无力道:“没有。” 两只眼睛直勾勾凝视封玄,仿佛有千言万语又没开口。 封玄低头吻了一下,“我今日回来晚了,下次别等了,早些睡,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云泥伏在他胸口,试探道:“阿玄,咱们到底是在哪儿认识的?” 封玄亲吻她的手,“小镇上。” “那时候我在做什么?” 封玄低头看她,眼皮发肿,猜测她今日是听到府里的风言风语才会这样的情绪。 “我出去巡视河堤,你正好去游玩,咱们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云泥忍不住哭出声来,“你骗人.....” 封玄慌了手脚,“泥泥,你听谁胡说了?告诉夫君,割了她的舌头!” 云泥不敢说是岳轻雾,哭的呜呜泱泱,拉他胳膊问道:“阿玄,我是不是嫁过人?你知道这事吗?” 封玄想也没想答,“没有,别听旁人胡说。” “别人为什么要造没有的谣?阿玄,那个人呢?我是怎么和他成亲,又分开的?” 封玄擦掉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晚回来。乖,睡觉好不好?” 云泥抓住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 封玄无奈叹气,“你真的想听?” 云泥点头,“嗯。” “那好吧。”封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你确实曾嫁给一个普通人,但那是被迫的。他意外身亡后,你便离开了那里。别担心,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我的妻,我会一直疼爱你。” 云泥将信将疑,心中的一块石头轻微落地,抱紧封玄,轻声说道,“阿玄,我嫁过人配不上你。” 封玄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胡说,那不怪你,别担心了,一切都有我在。快睡吧。” 云泥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入睡,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封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那个叫林寻的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否则孤一定会杀了他! 翌日清早起来,到偏殿询问道:“昨日有谁来过?” 铃铛答:“太子妃正午后来过,一起摘荷花,后来小主中暑晕倒了。” 封玄气得把漱口的茶水杯扔到屋外,“就知道是她胡言乱语,孤饶不了她!” “去把常管家叫来。” 皎月从花厅跑来,“殿下,小主醒了,请您过去。” 封玄收了收脸上的戾气,放下湿锦帕,回了主屋。 “泥泥,怎么不多睡会儿?眼睛还肿呢。” 云泥扑到他怀里,甜声央求道:“阿玄,那事不是太子妃和我说的,是我听别人说的。” 封玄捏她下巴逼问:“听谁说的?” 第94章 送上门的 云泥太了解他的做事风格,知道他今日一定会秋后算账。 “没谁。” “肯定是太子妃说的,你不必遮掩,她什么用意?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有想过吗?” 云泥被噎住,狡辩道:“是我想知道从前的事,逼她说的,她原本死活不说。” “真的?” “真的。” 大拇指腹压她唇,狠狠道:“小东西,敢说谎,咬烂你的嘴。” 云泥仰头,甜糯道:“我给你咬,别生气了。” 她这么乖巧,他怎么舍得咬,低头亲了下唇角。 “所以阿玄不要怪罪太子妃,我是姐姐,要保护她。” 封玄扯唇轻笑,知道和她讲也讲不通,轻抚黑缎般柔软的头发。 云泥抬眸亮晶晶的,仿佛淬了水,怯怯问道:“答应嘛?阿玄....” “答应了。” 云泥像只小兽搂住他精干的腰际,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问:“阿玄,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封玄有种本领,就是能听清她的小声嘟囔。 “不嫌弃,从前什么事都没有,别乱想了,十日后是宫里琼林宴,晌午我让司衣局和司饰局来给你量衣裳,多做几身,艳压群芳。” “再添些首饰,别不好意思选,知道吗?” “知道了。” 这日正午过后,封玄刚从政德殿出来,就被御前公公请到宣政殿。 令他没想到的是,见到了昨夜想要杀掉的人。 宣政殿里,皇帝和一个老头在下棋,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一脸奉承奸相。 紧随封玄进来的还有桓王。 两人向来不对付,互视一眼算是问好。 “儿臣见过父皇。” 封玄扫了眼林寻,林寻躬身问安,“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桓王。” 一脸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抱到了大腿,带着几分暗藏的挑衅。 皇帝一改威严,笑说:“你们来的正好,这是西南吐司花鸣。” 老头赶紧起身问安,恭维道:“太子殿下长相骏雅,威武不凡,世无其二。桓王英气逼人,意气风发,陛下好福气。” 皇帝摆手,“还需历练。” “花鸣想到京城来养老,朕觉得不错,桓王你负责安顿吐司一家。” “是,父皇。” “另外,太子,皇商会是否还有空缺?朕看吐司的女婿有些才能。” 封玄主管户部,皇商会在其列,答道:“启禀父皇,有一个空缺,儿臣想很合适。” 林寻不想在封玄的手下,怕被针对,原以为封玄会拒绝,没想到他竟同意了。 给花鸣耳边低语,“岳父,小婿想去工部。” 工部是桓王的管辖范围,林寻知道桓王和封玄不对付,想投靠桓王。 花鸣一听,皱起白眉毛,恭敬道:“谢陛下隆恩,日后就拜托太子殿下历练林寻,这小子皮实,有不满意的就揍他。” 封玄冷笑,你愿意跳弹,敢回京城,孤就放在手底下,玩死你。 桓王觉察到不对劲,对林寻提起了兴趣。 封玄走后,桓王出来,林寻紧跟着出来。 “王爷,草民一直崇拜您,只可惜没法在您手下效力。” 桓王话里有话道:“无妨,你们先安顿下,过几日你到本王府上来,咱们一醉方休。” 林寻躬身道:“好,草民携大礼去叨扰您。” 太子府邸,云烟阁里。 岳轻雾在门廊边绣花,旁边婢女拿着扇子扇风,已经一头汗。 “别扇了,去喝些凉茶,仔细中暑。” 另一个婢女端上来凉茶,呈上道:“太子妃你也喝些。” 岳轻雾放下圆箍绣架,端起凉茶,问道:“去云玄苑瞧了吗?云庶妃身子可好了?” 婢女喝了一大口凉茶,阴阳怪气道: “全府里最舒坦的就是她,奴婢可瞧见了,正午过后常管家带人送去一车冰块,冰块从冰鉴局刚到府里,马上就送到云玄苑去了。” 后院除了伊洛公主每日一大碟冰块以外,其他人都只有一碗冰块。 婢女气不愤道:“太子妃的位份最高,凭什么只有一碗冰块?” 岳轻雾放下茶盏,“冰窖的冰除了皇宫里用,还要赏赐给大臣,咱们府里的人本就多,分少些正常,熬一熬过三伏天就好了。” “云庶妃她....” 岳轻雾思索昨日云泥情绪激动,难道如此快就平复了? 想来太子是知道她嫁过人的事,从前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他赶出京城的。 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真令人羡慕,悲从心中来,忧郁道:“我想进去歇会儿。” 院里进来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芍药花。 “太子妃,这是送给您的花。” 岳轻雾回头,看到灼灼牡丹花,颜色娇艳,瞬间心情大好。 走下台阶,就能闻到芍药花的香气,“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那人没说。” 岳轻雾拿起鲜花,唇角一抹羞涩的笑颜,是他,是桓王,在宫里的时候他就送过一回。 闭上眼睛,沉浸的闻芍药花,欣喜道:“把屋里的净瓶洗洗,再去花园采些铃兰回来,我要插花。” 这日,林寻回到府里,一脸郁闷。 花藻问道:“怎么一脸衰样,太子安排你什么差事?” 吐司花鸣出来,手里拿着金杆子烟草在抽。 林寻没敢发怒,说道:“太子安排我一个最底层的职位。” “干什么的?” 林寻故意大声喊道:“拿着本子记录码头运来了多少袋盐巴!” 花藻骂道:“你凶什么凶?” 林寻跑到花鸣身边,恳求道:“父亲,太子根本就不是诚意想提拔小婿,分明是针对。” “人家针对你什么?你干什么了?” 林寻语塞,“父亲,您要不要和陛下再说说让小婿去工部桓王那里?” 花鸣拿金烟斗砸他头,骂道:“烂泥扶不上墙,放着正统太子不效力,你是不是蠢?” 花藻同意道:“就是,日后太子继位就是皇帝,咱们当然要往太子身边靠,你可真蠢!” 林寻无奈进屋去,被花藻揪着耳朵,“我腰疼,给我先按按!才准你歇着。” 云玄苑里,接连几日,云泥发现封玄有时会盯着她发呆。 “阿玄,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封玄摇头,“没事。” 在燕云巷那日,云泥绝绝然和他斩断情丝,跟着林寻离开京城,是封玄的阴影。 那是他唯一想要放弃二人感情的一回。 不止一次疑问,云泥是喜欢林寻的?那是她第一个男人,就像他疼惜云泥一样,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情有独钟,难以舍弃。 可他从前不敢问,如今更没法问。 他吃醋,他发疯,气自己的宝贝曾被那个糟粕男人染指亵渎,气云泥舍弃他,跟着那男人走。 那人没出现的时候可以云淡风轻,一旦出现心态就变了。 第95章 他不配你求我 这一夜,林寻怀揣着重礼,神色凝重来到了桓王府。 桓王亲自迎接,并热情地款待了他。 两人寒暄过后,桓王试探性问道:“你与太子有何纠葛?” 林寻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如今在封玄手下做事,若不小心被他抓住把柄,恐怕性命难保。 也无法将实情告知花家父女,眼下唯有桓王能够保住他性命并提携他飞黄腾达。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太子的宠妃乃是在下的妻子。” 桓王闻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急切地追问道,“难道是那位与景王争得你死我活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云泥?” 林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不错,正是云泥。她本是在下的正妻,却被太子强逼写下和离书。此等夺妻之恨,在下必当报之!” 桓王一脸阴笑,“如此看来,太子的软肋是这女人。” 拍拍林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林寻,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告诉你,放手去干吧!不用害怕那太子。” 林寻听后,露出犹豫和担忧,“王爷,小的不是不想干,而是实在担心太子会将我灭口啊!” 桓王微微一笑,安慰道:“本王理解你的顾虑,但你要知道,别看太子现在有多风光,一旦他言行有失,各方势力都会对他进行弹劾。而你,只需将这一池水搅浑,让太子的名声臭掉,剩下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 林寻听了他这番话,心中有了底,自信满满地道:“王爷放心,云泥性子柔弱,容易受人摆布,小的找机会在她面前煽风点火,必定能将太子逼疯。” 桓王满意地点点头,鼓励道:“很好,林寻,本王相信你能办好此事。只要你做得好,本王不会亏待你。” 林寻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多谢王爷信任,小的定当不辱使命!” 二人推杯换盏,“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太子彻底拉下马。等王爷将来登上皇位,成为储君,小的也能跟着沾光了!” 两日后,天空湛蓝如宝石。 云泥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轻盈地穿梭于院子中的花丛间。 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一朵朵洁白如雪的茉莉花。 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将采摘下来的茉莉花放入篮子里。 篮子里渐渐堆满了洁白的茉莉花,宛如一座小山丘。 云泥边折花瓣,边说:“香片必须选三伏天的茉莉花,双瓣含苞未放的花骨朵,香气最足,配以上等茶坯,可窨制最棒的花茶。” 长廊那头跑来是一个婢女,“云小主,这是一个人送来给您的礼物。” 云泥打开一看,是瓷罐里是茉莉花香茗,茶香裹杂茉莉花香四溢。 “这是谁送来的?” 婢女道:“是个男人,听他给侍卫说是小主的兄长。” “兄长?” 云泥喜悦道:“皎月,你去门口请兄长进来喝杯茶。秋霖,你去把太子妃请来,我们兄妹三人在这里聚聚。” “是,小主。” 云泥听了,心中一喜,连忙吩咐铃铛道:“快,快去把冰块、瓜果还有糖水都端上来!” 然而,没过多久,皎月回来禀告道:“小主,公子说他进来不太方便,想请您出去说几句话。” 云泥放下手中的茉莉花,微笑道:“兄长怕是担心殿下会不高兴,我还是出去和他说一声。” 让人准备好了一些礼物,带给席氏。 走到门口时,却并没有看到岳泽辰的身影。 相反,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朝着她露出笑容并招手示意。 云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脚步停住,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这时,岳轻雾恰好被秋霖叫了过来。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云泥站在那里,不禁疑惑地问道:“云泥,不是说兄长来了吗?你怎么不进去呢?” 云泥神情有些呆滞,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岳轻雾仔细观察那个男人后,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云泥,这个人会不会是你前夫?” 云泥紧紧捏住衣角,想要转身离去,但心中的好奇心却让她无法释怀。 忍不住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同时也纠结于是否应该揭开这个谜底。 岳轻雾鼓励道:“云泥,我在这里看着,侍卫也在,你就过去说两句话,不会有事。” 整理了杂乱的情绪,云泥缓缓走过去,出了府邸大门,林寻在台阶下喜笑颜开的挥手。 岳轻雾站在门口,台阶之上。 云泥走下几节台阶,还未到跟前,林寻就满眼含泪,痛哭流涕道:“云泥,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你是谁?”云泥问的空洞。 “我是林寻啊,我们在小镇成婚,我是你丈夫啊!” “那.....你不是死了吗?” 封玄是这样和她说的。 林寻情绪激动道:“我没死,回去小镇找你,你已经被太子抢走了,后来我追到京城寻你,被太子逼着写了和离书,赶出京城。” 云泥心乱如麻,整理情绪后说:“你快走吧,忘了我。” “云泥,你难道忘了咱们美好的时光吗?你不要我了? 林寻一把抓住云泥的手,“你不能攀上高枝不认我啊!” 吓得云泥往后躲,“你松开我!” 这时,马蹄声在巷口出现,闪电般,男人已经骑着高头大马到了面前。 “住手!” 封玄脸色阴沉,跳下马,一脚将林寻踢飞。 “太子,你夺我妻,强取豪夺,我要告御状!” 林寻在地上挣扎喊着,高凌带着侍卫将他捆起来。 封玄阴鸷道:“把他拖下去。” “云泥救我,太子要杀我!云泥!你是我的妻!”林寻声嘶力竭的吼叫,仿佛要吼得让全京城人都知道此事。 云泥回过神,拉封玄衣袖,央求道:“阿玄,放了他。” 她的脸色煞白,泪眼盈盈,封玄没应声,侍卫将林寻带走。 “阿玄,求你,放了他。” 封玄捏她肩膀,呵斥道:“他不配你求我,听话,咱们回去。” 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便被花家父女告到皇帝那里,也要杀了林寻。 云泥忽然跪下,拉他衣袍,声泪俱下道:“阿玄,我有愧于他,不能看着你杀了他。” 第96章 太子强取豪夺 “你不必为他求情,此人居心叵测,不能留。” 云泥泪流满面,“但他毕竟曾是我的丈夫……” 封玄心中一阵刺痛,一把将她强行抱起来,进了府邸大门。 “阿玄,求你放了他。” 封玄低头吓唬道:“再哭叫,所有人都知道这点破事了。” 云泥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人瞧见,无异于一叶障目,后院的妃子和府中所有人几乎都悄悄的躲在暗处探脑袋看热闹。 只不过怕封玄没敢出来。 高凌带人将林寻捆到隐蔽处干掉,忽然窜出十个侍卫,他一眼就认出是桓王的人。 以二抵十不过,林寻被桓王派来的人救下。 还不忘叫嚣道:“告诉太子,他强取豪夺,老子要去告御状!” 云玄小巢里,封玄抱云泥进去,踢上门。 “阿玄,求求你放了他。” 封玄将她放在软榻上,刚才在府邸门口憋着的气,此时全部爆发出来。 “这是你第二次为了他给我下跪,你是不是......” 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还想跟他走?还想弃我于不顾? 云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在苦苦央求。 封玄气急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是不是又耳根子软,听别人一通胡扯,回回都当真,你的脑子做什么的?没有判断力吗?” 大手掌握住她的头,恨铁不成钢。 他看到云泥哭就暴躁,听到她哭就焦躁。 云泥想高凌带走那人,恐怕此时已经杀了,哭的愈加大声。 仿佛那人是她杀的一样崩溃。 二人一个声嘶力竭的哭,一个在地上踱步。 屋门开了,高凌禀告道:“殿下,林寻让桓王的人劫走了,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封玄冷笑道:“听到了?那人没死,你可以不哭了吗?” 挥了挥手,门又关上了。 云泥一听林寻没死,收了收情绪,低声问道:“阿玄,我是不是你抢来的?” 封玄冲到她面前,捏她肩膀咬牙切齿道:“是又如何?” “阿玄,你能和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吗?” 封玄发觉他苦心编织的暖巢,心疼她从前遭受的一切,不告诉她从前的事,到头来是个笑话。 “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他讲了过往的一切,云泥仔细的听着,从没想过原来经历过那么多波折。 “事情就是如此。” 封玄仿佛很累,起身出主屋,去了书房。 翌日,宣政殿里,桓王推林寻进去。 林寻噗通跪下,哭诉道:“启禀陛下,小的有一段冤案求陛下做主。” 皇帝威严道:“花家女婿,有什么事?” 听林寻一番讲述后,皇帝愠怒道:“云泥当真在小镇和你成婚了?” “小的不敢欺瞒,小的后来追到京城,原想着接回云泥,可太子对小的一番酷刑,逼迫我写下和离书,将我赶出京城。这回又暗地里要杀小的灭口!幸得桓王路过救下小的。” 桓王煽风点火道:“是啊,父皇。” 皇帝吩咐道:“去把太子叫来!” 封玄从政德殿处理政务被喊来,知道皇帝会发火。 “太子,朕想听你说怎么回事。” 封玄镇定道:“父皇,儿臣并非强取豪夺,反而林寻与云泥成亲后,出外攀上花家小姐,才是卑劣之人!” 林寻狡辩道:“陛下,花家父女救了小的,花藻非要小的入赘为婿。” “你成了花家的赘婿,孤何来抢你妻之说?” “即便小的是花家女婿,云泥也是我的女人!” 苏景轩来给皇帝问安,看到林寻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皇帝摇头,他闲来当做一场闹剧看,并未阻拦。 “你个狗东西,怎么又跑回京城来了?是不是还想骗云泥?” 林寻哭喊道:“陛下救命啊!” 桓王劝道:“景王,你如今不是土匪了,怎么还是贼匪做派!” 苏景轩又狠狠给林寻一拳头,起身道:“父皇,这是个败类,明明自己已经是别人家女婿了,还骗云泥跟他走,父皇,云泥就是太善良才会被骗,您一定要给她做主。” 他惯会给皇帝撒娇,皇帝也乐于宠着。 “太子,是这么回事吗?” 封玄道:“景王说的是事实,昨日林寻上府邸故意挑衅,儿臣才教训他一番。” 桓王道:“父皇,太子偷偷把云泥养在宫外,那时还没写和离书,这就是夺妻啊!” 苏景轩趁机道:“父皇,云泥喜欢的是儿臣,太子是从儿臣手里抢走了云泥,您可是给我们赐婚过的。” 皇帝被吵得头疼,肃声道:“太子,你是储君,言行要得当,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 “是,父皇。” “都下去。” 接连几日,封玄要么回来的很晚,要么一回来就去书房睡。 云玄小巢里静悄悄,就连在整个云玄苑除了蝉鸣声,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夜里,云泥接过铃铛端上来的茶点,往书房去。 到门口,见封玄正在专注的看奏折。 “阿玄,累了吧,喝些茶。” 封玄冷冷道:“放着吧。” 他还从未如此对她冷漠过,云泥觉得心一抽一抽,强挤着笑容说:“阿玄,这是我新做的茉莉花香茗,你尝尝。” 茶盏递到他面前,他没抬头,接过后喝了半杯。 云泥研墨,一直陪他批阅好奏折,却见他又拿起书看,毫无要去歇息的意思。 只是听他说:“你先去睡吧。” 云泥起身,到门口,转头说:“阿玄,你拿着书可以到榻上去看。” 他没答话,云泥失落的走出书房,慢悠悠的走回主屋。 坐在窗边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泪打落下来,溅起水花。 他应当是嫌弃她嫁过人,更恼林寻冒出来,有人会议论太子抢百姓的妻子,有人会议论堂堂太子居然找个二手货做妃子。 从前一夜七八次,一回来就黏着她不放。 可如今他已经连续七八日未碰过她,每日回来都待在书房里。 云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终于被封玄厌弃了。 想起岳轻雾那日说的,没有哪个男人不在乎这种事。 她也不再去书房送茶点,害怕看到封玄冷戾的脸色,宁愿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两日后,封玄夜里回来,云泥在绣花。 “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第97章 巷口劫人 封玄取下圆绷绣花架,“光线暗,别绣了。” 坐在她身边说:“明日是宫里的琼林宴,参加完宴会,我带你去别苑散散心。” 云泥怕最近的事进宫被人议论,央求道:“殿下,我明日想回府看看父母,可以吗?” 听出她不想去琼林宴,封玄也不再勉强,“那好,晌午我去岳府接你。” 两个人沉默寡言的坐了会儿,云泥没敢看他的脸,只听他说:“夜深了,去睡吧。” “好。” 她下了软榻,走进里屋,没有听到跟来的脚步声,上了床榻,伸出头才看到封玄往书房走的背影。 一股寒意在胸口蔓延,甚至萌生出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或许就在一瞬间,闪退的快到猝不及防。 白天铃铛安慰她,“小主,殿下只是在书房歇息,并没有去后院,心里是有你的,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可若是他真的在意她嫁过人,这个事实会不断的被翻出来,被皇家拿来说,被后院拿来说,被京城的人议论。 好几天又不好几天,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翌日清早,云泥没有急着出门,因为后院的妃子今日都会进宫去参加琼林宴,给皇后去请安。 “不急,让她们走完了咱们再出门。” 府邸门口,岳轻雾往里看,章灵儿走过来,讥讽道:“太子妃是在等你那好姐姐吗?她一个二手货怎么有脸进宫去参加宫宴?” 安庶妃把她拉走,“章姐姐别说了。” 最神气的是伊洛公主,她一袭罗月国的打扮,在门口停着的五六辆马车旁极为显眼。 婢女劝道:“太子妃,天儿太热上马车吧。” 岳轻雾轻声道:“云泥会不会和殿下一起早早进宫去了。” “不是,管家说云小主今日回岳府去。” “那我不知,不然可以给父亲母亲带些东西回去。” 被婢女扶上了马车,和伊洛公主一车。 “太子妃,你们姐妹俩说话都像蚊子叫,你说殿下到底喜欢云庶妃什么?” 岳轻雾浅笑没回答,知道吵不过牙尖嘴利的伊洛。 心中惦念,今日进宫或许可以见到桓王,还特意穿了一套芍药花的罗衫衣裙。 半个时辰后,云泥才出门,府邸门口,常管家恭敬道:“云小主,殿下特意交代带回岳府的礼物已经放到马车上了,您请。” “有劳管家了。” 在城东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坐着的男人正揭开轿帘翘首以盼。 剑眉立起,肃声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铁牛道:“王爷放心,咱们的人一切都到位了,各个武林高手,不怕干不成事。” 苏景轩轻笑道:“太子正在宫里接受朝拜,忙的无法分身,此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今日本王一定要带云泥离开京城!” 不一会儿,前面埋伏的人跑来,汇报道:“王爷,人来了,已经过了巷口,有四五个护卫。” 苏景轩发布命令道:“你们缠住那四五个护卫,本王亲自去接王妃,然后......” “是,王爷。” 马车上,云泥一脸忧伤,铃铛劝道:“小主,开心点,殿下不是说晌午亲自到岳府接您吗?还要带您去别苑散心。” 刚说着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二人揭开轿帘一看,十几个人在和随行保护的侍卫厮杀。 忽然马车后面的闸门开了,云泥慌张回头,苏景轩已经踩上来,“云泥,快跟我走!” “你干什么!” “小主!” 铃铛拉着云泥的腿,苏景轩拽着云泥的肩膀,两人抢夺。 侍卫和武林高手厮打到马车上方,马车晃动,苏景轩趁机猛地一拉云泥,将她拖出了马车。 抱起她跑向了巷口的一辆马车上,云泥使劲捶打,“你放开!救命!” 苏景轩并没有带她上第一辆马车,这个巷口停着五六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云泥也不知被抱进了第几辆马车,苏景轩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六辆马车同时从巷口涌出。 四个侍卫虽说是武力高强的羽林卫,却被几个武林高手缠的分不开身,他们一会儿扔烟雾弹,一会儿挠人痒痒,完全不按理出牌,像极了混混。 “不好,云小主被马车带走了,我们两个去追,你们赶紧进宫去禀告殿下。” “是。” 四个侍卫分头行动。 六辆相同的马车从不同方向奔跑,两个追的侍卫只能凭着感觉分开去追。 等他们追到马车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 而这头苏景轩已经带着云泥往一条僻静的路上行驶着。 “景王,你要带我去哪儿?”云泥质问。 苏景轩将她攥紧在怀里,“云泥,咱们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泥发觉这不是出城的方向,使劲挣扎,“你怎么敢,我是太子的女人,你放手!” 苏景轩干了一件想了半年的事,掏出红色药丸,要往云泥嘴里喂。 “这是什么?我不吃!” 云泥别过脸,被他掰过来,“云泥,乖,张嘴。” 云泥紧紧抿着唇,苏景轩凑近假装吓唬道:“那我亲你了啊!” 吓得她一吸气,嘴刚张开一点,被男人按住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你混蛋!”云泥使劲捶打她,忽然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苏景轩紧张的唤她,“云泥,没事吧?” 将她抱在怀里,眸光笃定道:“云泥,等你醒来,眼里心里都会只有我,真是太期待了!” 另一边,岳府门口,席氏张望许久,也没见云泥来,着急的踱步。 今日岳百川进宫参加宫宴,张氏走出来,嘲讽道:“不入流的破鞋没资格参加宫宴,所以才回府看老娘,不像我们轻雾是太子妃,参加宫宴都是坐在前面的。” 席氏想今日云泥回来,得让她高兴,没理张氏,免得又厮打的鸡飞狗跳不好看。 可张氏不依不饶,“从前是太子不知道你女儿是破鞋,如今知道了,你以为还能宠着她吗?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就把那丫头赶回来,咱们府里可不养闲人,你们娘俩赶紧滚回燕云巷!” 第98章 你给我吃的什么 席氏抬起手想狠狠给她两巴掌,可岳泽辰到洛州就任,昨日出发前给她跪下恳求: “夫人,我知母亲嘴毒人又狭隘,从前伤害了您和云泥,家和万事兴,还请您大人大量对她多包涵。” 皇帝赏识岳泽辰的才能,调任他到洛州做太守。 “我要不是看在泽辰的面子,非打死你个船娘。今日是太子让云泥回府探亲,你若是闹得厉害,伤的是太子的颜面,你自己掂量着看。” 张氏连封玄的面都没见过,心中害怕,嘴里骂骂咧咧进了门。 席氏却心里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今日宫中的琼林宴,又称\"恩荣宴\",主要是为殿试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在御花园琼林园进行。 而妃子们今日来参加的是皇后的千秋宴,在麟德殿进行。 皇帝把宴会交给了封玄,他正给新科进士们叙话。 高凌得到消息,犹豫再三不敢上去说,在他身后站着,封玄空隙时转头问:“是有事说?” 高凌在他耳边低语,“殿下,您听了别着急。” 封玄顿感不妙,“快说!” “云小主被人景王劫走了。” “什么?” 封玄攥紧拳头,可接下来还有两个流程要进行,事关重大。 “马上调派人手分批去城门口等孤,孤一盏茶后就出宫。” “是,殿下。” 封玄硬着头皮进行下面的宴会流程,手心里全是冷汗,脸上的表情僵硬到没法活动,额间也冒出冷汗。 好容易把两个流程走完,起身叫来宰相交代一番,迅速出了琼林园。 嘉乐公主拿着荷花迎面捧上,“皇兄,皇嫂怎么没来?” 封玄喊了声:“回头说!” 就急忙往宫门口跑去。 “皇兄的脸色好吓人,出什么事了?我还想着送皇嫂荷花呢!” 嘉乐郁闷的坐在太液池边,“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 宫婢宽慰道:“公主,岳大人是升职,您应该高兴,他的官做的越高,这样和陛下请旨赐婚会更容易的。” 嘉乐撇嘴道:“山高路远,若是他在洛州娶妻了呢?我岂不是空等一场?” 忽然起身道:“不行,我要去找他。” “公主,使不得啊!皇后娘娘知道了要担心的,陛下要动怒的!” 嘉乐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追岳泽辰,至少要向他表白,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铃铛在街上找云泥,急的六神无主,往前一看,一家大门口站着的不是席氏吗? 她还没来过岳府。 赶紧跑上前去,“夫人!不得了了!” 席氏一把拉住她,“铃铛,小姐人呢?出什么事了?” “小主被景王掳走了!” 席氏急的跺脚,“我说怎么一早上左眼皮跳呢!给太子去说了吗?” “一个侍卫回宫去找殿下了,奴婢找了好多条街都没找到小主,怎么办啊。” 小姑娘急的哭起来。 席氏让丫鬟带她进去,“铃铛,你先跟着进去喝口水,出来咱们再去找小姐。” 造孽啊,这个景王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晌午时分,阳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精致的画舫缓缓地漂浮着。 船头,一名男子身着湛蓝锦袍,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女子,两人相依相伴,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苏景轩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充满了深情和宠溺。 女子身穿一袭柔纱衣裙,她的肌肤白皙如雪,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阖着的睫毛浓密而修长,像两把小扇子,鼻梁秀丽,嘴唇如樱桃般鲜嫩红润,不点而赤。 苏景轩忍不住轻声说道:“云泥,你好美啊!我真的好想亲你。” 他凑近云泥的唇没敢下嘴。 本王是有品格的正人君子,绝不干偷亲这种事。 反正等下云泥醒来会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亲亲还不是小意思吗? 苏景轩已经忍不住开始憧憬云泥投怀送抱的模样。 铁牛把橹交给别人,走过来还没说话,云泥动了一下,苏景轩一拳将铁牛打到身后,“滚一边去!” 铁牛差点被打入河里,扶着船边边藏到后面去。 这个蠢货,情果吃下,女子醒来第一眼看到谁就会深深爱上那个男人。 苏景轩怎么能让云泥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转头确定旁边无人了,轻唤:“云泥?泥泥?王妃?云云?” 云泥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苏景轩,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男人高大威猛,目光犀利,浓眉大眼。 皮肤虽幽黑点,是一种沉淀岁月、独具匠心的美。 面庞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嘴唇上的一抹红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触摸苏景轩的脸庞。 苏景轩见状,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云泥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泥泥,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云泥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很紧。 “泥泥,你喜欢我吗?爱我吗?” 云泥差点脱口而出,“喜欢。” 一晃神想起前面在马车上的事,心中一阵慌乱,急问道:“你前面给我吃的是什么?” 苏景轩诚挚道:“云泥,你我本是父皇赐婚的一对佳人,被太子抢走,如今本王筹划半年,终于将你救出来......” 云泥打断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急的快哭了。 “好了,别着急,我告诉你,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苏景轩拉着云泥的手往胸口放,云泥杏眼怒睁盯着他要答案。 “其实没什么,本王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总有一日会爱上我的。” 云泥反应半响,难怪醒来后看苏景轩越看越喜欢,甚至有种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可明明从前没有这种情感。 提溜着一双圆眼睛,闪着泪花,逼问道:“到底是什么?” 苏景轩急的心乱,“我告诉你,别生气,是情果,可以让你爱上我的情果。” 云泥一听,全都对上了,抬手给他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苏景轩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捧着半张脸,激动得不能自已。 “泥泥,你终于打我了,这意味着你开始视我为自己人了啊!” 云泥趴在膝盖上哭泣,苏景轩趁机将她揽入怀中。 “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 第99章 你爱的是我 尽管云泥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但她的身体却因情果的药效作用,不由自主地渴望被苏景轩紧紧拥抱。 “泥泥,以前我爱着你,现在你也对我有了感情,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路南下,享受风光无限好,自由自在的生活,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听到这里,云泥不禁心生向往,她的确在最近几天萌生出想要外出散散心的念头。 “一路南下?”她轻声问道。 苏景轩兴奋地继续说:“没错!等我们到达风景最美的地方,还要举办一场最为盛大浪漫的婚礼。” 云泥想到封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好女不侍二夫,我已经嫁给过两个男人,再也不会嫁人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出现,阿玄,既然你已经厌弃我,我也不想继续在你身边。 可又有一个声音,你已经嫁给了封玄,他对你是真心的,不该不告而别。 因吃了情果,就连苏景轩的声音对云泥都是一种致命诱惑。 “泥泥,要喝水吗?” 心房像是一条河流被洪水冲走了原本的河水,又要注入新的溪水。 云泥捂住耳朵,惊恐呢喃道:“我不要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阿玄.....” 满脸写满了纠结和恐惧,拒绝情果带给她的改变。 苏景轩扶住柔弱的肩膀,“云泥,别骗自己了,你如今明明爱的是我,你看看我,看看我。” “我不看,你走开!” “太子有什么好?就算你离开,他还会有很多女人,三宫六院。云泥,只有我可以给你独一无二的爱。” 云泥坐在船舱角落,闭上眼睛,不理他。 脑海中努力回想封玄,可最先想到的是这段时间受到的冷落,他都嫌弃你了,你还想他干什么? 泪珠在脸上不断滚落,打湿了她的柔纱衣裳,淡粉色印成了大片的芙蓉色。 苏景轩没有再强抱她,静静注视她伤心的抽泣,就让她把过去扔掉,他等的起。 天黑了,江上一片寂静,唯有的光是画舫船前后挂着的灯笼。 “云泥,吃点牛肉,明日到张洲,咱们去逛逛,去酒楼吃好的。” 云泥泪哭干了,呆呆的望着灯笼的微光。 仿佛已经下定决心,其实自从林寻出现,她就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封玄,每日都谨小慎微观察他,担心他嫌弃自己,而后他躲着她,每日在书房,已经说明一切。 去散散心也好,忘记他最好办法的就是面对眼前的男人,有情果的作用,封玄的面容在云泥心里越来越模糊,心中正不断注入着苏景轩。 夜里,封玄带着羽林卫从京城追出去五十里,沿途毫无踪迹,停了下来。 不对,很不对,如果苏景轩带云泥走,必然是心急火燎赶路怕自己追来,可这条路上没有疾驰的马车痕迹,难道没有出城? 急忙喊来高凌,“城南的水路开着吗?” “去年冬天结冰被封了路,开春后因有商船来往,所以开了码头。” 封玄紧攥拳头,眸光笃定。 “景王一定是走了水路,一路南下, 马上集合回城,去南码头。” 取下腰间玉牌,“进城后,你拿着孤的令牌迅速去找府尹调两艘快船!” “是,殿下。” 封玄来不及整理情绪,只想赶路,赶路。 泥泥,我一定会很快找到你。 云泥静静地坐在船舱内,眼神空洞。 苏景轩看到云泥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地坐到她身旁,轻轻地搂住她的肩。 “泥泥,别再想他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其实眼睛复明后那次她也是想出去看看风景,说服自己就当这次是去弥补上次的愿望。 她阖着双目,脸上还有泪痕,靠在苏景轩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气缓缓的进入他的呼吸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其实苏景轩内心不如表面的平静,他了解封玄的实力,以他的判断,此时封玄应该已经回过神,猜出他是走水路南下。 脸颊挨着云泥的头,云泥,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这个人执着,不想放弃你。 我知用情果的手段卑鄙,可若是不这样做,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你,没办法靠近你。 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是寨子里的山大王,过的没心没肺,后来母亲去世了,他压根儿没想着去找皇帝。 其实他对权势富贵没兴趣,唯一喜欢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第一次有了想要成家的念想。 接连喝了几壶酒,酒精的作用逐渐上头,让他抱着娇软身子无法自持。 云泥昏昏沉沉中,突然觉得脖颈处被蛰,酥麻疼。 是封玄吻她的感觉,猛地睁开眼才反应过来,使劲推搡正在情迷失控的男人。 “你干什么!别碰我!” 她的拳打脚踢,无异于以卵击石。 “云泥,我念了你整整一年,在山寨第一次看到你,你知心动是什么感觉吗?是心颤,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苏景轩仿佛一个野兽,失去了理智,在雪白玉肌上诉说着对她的爱恋。 云泥情急伸手抓起酒壶,使劲的砸在男人低着的头上。 “哐当!”酒壶碎了。 苏景轩抬头,眼眶通红,可怕极了,云泥怀里还抱着一个酒壶,不敢再出手。 缩着两扇玉肩,柔纱衣裳落在胳膊上。 呈现出云雾缭绕中的雪后山色。 “云泥,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啊,为何还不愿意?” 云泥咬唇,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他。 苏景轩哄说:“云泥,你喜欢我吗?” 云泥眸光轻颤,被他扑捉到,“你看,你明明爱的是我,就不该拒绝我,对吗?” 一时让云泥语塞,苏景轩轻手轻脚取下她手里的酒壶。 “云泥,乖,咱们是父皇赐婚的,原本就是夫妻。” 将她搂紧抚后背安抚。 苏景轩身体里有一个恶魔,他怕封玄追上来,就再也没机会拥有云泥。 “泥泥,忘了太子,你喜欢的是我,我们会很快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你愿意做景王妃,咱们就做,不愿意,咱们就远走天涯,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云泥不住呜咽,她矛盾极了,心里有好几个声音乱窜。 我爱苏景轩,喜欢他..... 不,你已经嫁给了封玄..... 可我不想在阿玄身边做个可怜虫..... 我想远离闲言碎语,想畅快的笑,想做独立的自我。 温热和灼热正随着她的思想在娇香软玉上一点点蚕食,破罐子破摔大约是世上最容易的事。 如果把自己给了苏景轩,封玄一定不会再要她,就可以彻底斩断这份感情,再也不会纠结。 第100章 你给他了? 男人轻抚她额前的碎发,虔诚亲吻,带出热乎乎的酒气。 “云泥,我苏景轩发誓一定会永远爱你疼你,我愿意做你的奴,任你差遣,永远奉你为女王.....” 云泥紧闭双眼,想彻底沉沦,想彻底放纵一回,她是听话的菟丝花也可以有掌控自己的时候。 获得她的默许,一点一点进行。 云泥用力吞咽嗓子眼里的苦涩,霎时脑海里是一个男人捏着她的脸,阴鸷道:“泥泥,你是孤的女人,记住了吗?” 浑身打了一个极冷的寒颤,忽的睁开眼睛。 推搡匍匐在上方的人。 “别动我!”她几乎是尖叫。 苏景轩尽力安抚她,云泥伸出手拿起酒瓶看都不看往他身上砸,酒壶碎了好几个。 又飞快拿起一个三角碎片,抵在脖颈处,另一只手使劲拉衣裳,尽管已经乱的不知前后。 “云泥,你怎么了?” “别碰我。” 苏景轩见瓷片尖头在雪白的脖颈处,吓得慌了神,酒醒了一大半。 摸头捋头发,“云泥,别激动,我不碰。” 云泥仿佛随时都准备出手,一动不动,腰间衿带松散的挂着。 二人对峙许久,苏景轩才试探的开口,“云泥,你爱我,为何还这样抵触?爱不就是要在一起吗?” 云泥嗓子已经哭哑了,低沉道:“爱就要做这事吗?我不愿意,你逼我,我就死......呜呜呜.....” “好,好,我不逼你,今日是我喝酒忘形,我的错,把瓷片扔了,好不好?” “你出去!出去!” 苏景轩无奈地退出了船舱,感到无比的懊恼和沮丧。 云泥则蜷缩在角落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她做不到放纵自己,脑子里混沌无比,不知前路如何走。 而在另一边,封玄带领羽林卫快马加鞭地追赶着。 三个时辰后,京城南码头,已经调来了两艘快船,封玄带五十个羽林卫上了两艘船。 不似骑在马上必须看着前路,此时站在船上,人闲下来,思绪开始不受控的爆发。 眉头紧锁,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神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拳头紧握,戴着玉扳指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半红半白。 一想到云泥此时有可能遭受的,心焦急到无法自持,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她。 她不想去宫里,可以哄她今日在府邸,明日陪她一起去岳府。 你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 封玄气自己,胸膛剧烈起伏,只希望船能再快些。 这两艘快船在夜里飞驰在河面上。 “殿下别急,咱们的船比普通画舫船要快几倍,明日天亮一定能追上景王。” 夜色悄然褪去,河面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苏景轩被太阳照醒,整理好衣袍,进去看云泥,她已经极力的穿好了衣裙,除了头发有些乱。 他静静的坐在她旁边,恼自己昨夜的禽兽行为。 云泥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苏景轩冷漠地移开眸光。 “泥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勉强你,别生气了,日后酒我也不喝了,好吗?” 拿出水囊拧开给她,“嘴裂了,快喝点水。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张洲了,咱们下船找个地方好好补给补给。 忽然,河面的平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 两艘船只,从后方迅速逼近,速度之快带起的水花四溅,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第一艘船直接穿插进了前方的航道,稳稳地停在了画舫船的正前方,将它的去路完全封堵。 与此同时,第二艘船也紧跟其后,气势汹汹停在了画舫船的右侧。 铁牛几个喊道:“王爷,太子追来了!” 云泥心里一惊,心跳的快要扑出来,苏景轩拉住她手,“云泥别怕。” 羽林卫冲上来制服船尾的几个人,厮打间,铁牛和另一个人跳下河潜水不见了。 封玄跳到画舫船尾,“云泥?苏景轩滚出来!” 船头,没等封玄作出反应,苏景轩拉着云泥出来纵身一跃跳入河里。 自从上次被扔进护城河,他已经学会了浮水,打算带着云泥游走,他笃定封玄不敢射箭,赌他怕伤到云泥。 “云泥!”封玄想都没想跳进河里,羽林卫随之跳下去。 云泥拖拽间,眼见封玄一脸骇人的表情,纠结情绪让她丧失选择,木然的被苏景轩拖着游走。 十几个人潜入水里将苏景轩逮住,封玄一把抱过云泥,云泥又回拉苏景轩的胳膊,让封玄怒目,狠狠的伸出拳头打断二人胳膊连接处。 强箍着她的上身往船上拖。 苏景轩被抓住,喊道:“太子,云泥喜欢的是我,你即便抓住我们也得不到她的心!哈哈哈!” 封玄已经拖云泥上了大船,喝令道:“给孤杀了这个狗东西!” “你敢杀我,父皇不会饶了你。” 云泥一听,央求道:“殿下,饶他一命,放他走吧。” 封玄理都没理抱着她进了船舱里。 这个船舱比画舫船的船舱要大很多,里面应有尽有,布置的很华美。 两人的身上都是水,头发上的水从脸颊边流淌下来。 云泥柔纱的衣裳本就薄,被水冲击后凌乱的散在右肩头,白皙皮肤上殷殷红印赫然醒目。 封玄抓过她仔细的查看,脖颈上,前胸后背的红色牙印再明显不过,要上手拉衿带检查腰部,颤抖的手又顿住。 云泥定定的由着他翻看,泪流不止。 “你给他了?” 封玄眼眶泛红,仿佛暴怒的狮子,捏的她肩头仿佛要碎掉。 他终究来的迟了,搂紧她,语无伦次道:“没事了,是我的错,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谁也不会知道。” 云泥却说:“殿下这样自我欺骗有用吗?从前我嫁过林寻的事,你也是这样自我欺骗的,可事实就是事实,骗的了谁?” “你明明在乎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封玄情绪崩溃,松开她往后踉跄,质问道:“那你让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他的难受刺痛着她,让她自责伤害了他,同时也让她笃定封玄确实是在乎她嫁过人,不是完璧。 船舱外是水快速滑动的冲击声,船舱内唯有低声哭泣声。 “好,是我没有护好你才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封玄收拾好情绪,过来抱她。 云泥突然说了句,“我喜欢的是苏景轩,请殿下放我们走吧。” 封玄难以置信,气急大手掌攥住她的下颚。 第101章 不允许你破罐子破摔 “泥泥,你在说什么胡话?” 封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一种混合了心痛与难以置信的火焰。 云泥停止了啜泣,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不配跟殿下回去。” “我不允许你破罐子破摔!”他的声音沙哑,手掌攥紧她纤细的脖颈。 猛猛的吻上她的唇,霸道的将她的路堵死,又似乎是暴风骤雨的教训。 滚烫的呼吸在二人唇齿间交换,他要把她吞噬进身体里,如此就不会这样不听话。 喘息声由重到轻,掐住她脖子的手逐渐放开。 封玄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说:“我说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从你我刚认识,我就知道你嫁过人,我在乎了吗?” 云泥苦笑,你明明在乎,这像一个旧伤疤,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复发,与其反复的疼痛不如把肉剜掉。 “我证明给你看,我不在乎。” 封玄抱起她到了船舱内窄榻,放下的时候大手掌依然习惯性放在她后脑勺下,生怕会磕到她的头。 面前雪白肌肤上明显的红印和牙印赫然醒目,云泥羞耻的往一边侧身。 被他强制掰过来, 云泥的心口从隐隐到越来越疼,犹如尖刀在肉上碾磨,分不清是心里还是身体的痛楚。 头也越来越昏沉,满脑子出现的是苏景轩,差点失声喊出这个名字。 这是情果的作用,或许是背叛的惩罚。 云泥紧蹙的秀眉松散,闭上了眼睛,疼痛的昏厥了过去。 搭在他背上的手不再动。 “泥泥?” 封玄急忙抱起她,“你怎么了?” 面色苍白,头发乱蓬,这还是孤的女人吗?是他没有护好云泥才会成这样。 封玄自责的无以复加,将云泥的衣裳和裙子穿好。 “泥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船舱外,高凌跪下禀告道:“殿下,奴才无能,让景王跑了。” 封玄踹他一脚,愠怒道:“不是你故意放的,他怎么可能跑的了?” 高凌被踢趴下,又跪端正,劝谏道: “殿下,景王受陛下宠爱,若是杀了他,陛下一定会彻查,必然怪罪您,朝里朝外也会说殿下为了女人杀兄弟,会累及殿下的声誉.....” “殿下,日后寻到好的理由再杀他也不迟。” 封玄望着江面,许久吩咐道:“到长乐镇下船,转马车回京城。” “是,殿下。” 云泥醒来的时候,睁眼一看不是在船上了,是在屋子里。 环顾四周像是在客栈。 回想昏厥之前的事,她可以断定那是情果的作用,就像她现在一醒来脑海里就是苏景轩。 转念一想才会是封玄。 云泥闭上眼睛用心揣摩,情果让她爱上苏景轩,那么对封玄呢?还有爱吗? 他昨日难过愤怒,她也难受,这说明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不知道被情果侵蚀成了亲情还是别的。 总之会控制不住的想见苏景轩。 这样浅浅一想,已经浑身不舒服。 可她又是头脑清醒的,这是最折磨人的地方。 难道今后心里要装两个男人?在封玄身边,朝思暮想着苏景轩? 万一不受控制干出什么蠢事,太子的妃子和景王苟且私通? 败坏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名声,也有岳家的,还有封玄的。 云泥第一次有了主意,她不想被感情无休无止的折磨。 那么走吧,人除了爱情还可以有很多事做。 至于情果带来见不到情人的痛苦,想一个人也是想,想两个人也是一样,何苦困在旋涡里。 云泥要去一个让自己身心清净的地方,相信一定可以战胜情果带来的折磨。 可她知道封玄不会放她离开,所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咯吱,门开了。 封玄端着木盘进来,上面放着餐食。 云泥假装转身醒来。 “泥泥,感觉好点了吗?来,喝点粥。” 封玄扶她起来,云泥观察他,憔悴了许多,为了彻夜找她累的。 “殿下没补觉吗?” “睡了会儿,我到长乐镇有些事办,办好后咱们回京城。” 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云泥乖顺的吃了,“殿下也吃。” “好。”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餐食,略显尴尬。 封玄轻抚云泥的头发,温声道:“泥泥,什么都别乱想,苏景轩虽跑了,但这种事他不敢乱讲,不会有人知道。” 云泥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了。” 她的想通让封玄如释重负,他抱着云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如同哄孩子一般。 云泥心中暗自叹息,知道封玄对她情深似海,但她因情果,日后无法全心全意地回应他。 此刻,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一切,寻找内心的宁静。 试探道:“殿下,你这里办事需要多久?” 封玄低头捏她下巴,“叫阿玄。” 云泥搂住他的腰,甜糯道:“阿玄。” 他轻抚她的脸颊,云泥拉住他的手覆在上面,这是他的温度,她想要记住。 “你身子还虚,今日好好歇着,我办完事晌午回来,今夜在客栈歇一晚,明早咱们启程回京。” “好。” 云泥看了眼屋内的木浴盆,“阿玄,能让人等会儿进来放些热水吗?我想沐浴。” 封玄亲她额头,“好,我吩咐让来个丫鬟伺候你,你身子虚别泡太久。” “嗯。” “阿玄,你回来咱们能到外面逛逛吗?” “可以,等会儿,我让高凌去钱庄提些银子送来,咱们晚膳去吃这里的特色菜,再陪你逛逛买买,可好?” 云泥点点头,她知道封玄出门基本不带银子,而她离开一路上需要银子。 心中有愧,仰头亲了他脸颊一下。 封玄欣喜,看来泥泥真的不闹了,低头亲吻她,即便这一会儿,云泥的心口已经发痛,强忍着回吻他。 这不是情果,而是毒药。 “乖,我办完事就回来。” 封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情意绵绵的吻,起身出门。 刚打开门,云泥叫住他,“阿玄.....” 她的眼神复杂又依依不舍,封玄两步走回来,啄了她唇一下,摸头哄说:“泥泥乖,夫君晌午就回来。” 云泥伸开双臂抱紧他,阿玄,你一直对我很好.... 封玄以为她是因为这次的事还没缓过来,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夫君今后一定保护好你。” 屋门关上,就剩她一个人,云泥低声啜泣,她与封玄是夫妻,就像是割舍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同深秋的落叶,带走了心中的温暖。 一盏茶后,一个丫鬟带人上来送热水,清洗放满浴盆水后,丫鬟伺候云泥沐浴。 半个时辰后,云泥沐浴出来后,高凌还没送来银子。 第102章 阿玄,勿念我 “你叫什么名字?” 云泥假装和丫鬟闲聊,想拖住她的时间。 没一会儿,高凌叩门,送进来一盒纹银,大约有五百两。 关上门,云泥说:“小翠姑娘,你把桌子上收拾一下。” “好的,夫人。” 丫鬟在桌前收拾,云泥在后面,颤着手朝她脖颈后脑勺敲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干这样冒险的事。 丫鬟晕了过去。 云泥脱了她的外衣。 “对不起,对不起。” 取了银子装进袋子里绑在腰间,又穿上丫鬟的外衣,她长的纤瘦,一点也看不出宽松衣裳里面腰间的鼓鼓囊囊。 深吸一口气,端起盘子上的碗碟,打开门,低着头走下楼梯。 门口的侍卫看是丫鬟出来了,没有多想。 这家客栈被全包了,此时下去,正好一楼没人,店小二进厨房去盯菜了。 云泥琢磨了一下,从后堂出去,果然看到这是客栈后院,有封玄和羽林卫骑来的许多马匹拴着。 她瞅准一匹马,牵出马槽爬上马,抑制着心中的紧张。 驱马出了客栈后院,是一条路,看了一下,右边是山,左边是小镇。 云泥选了去左边小镇,心想封玄一定会以为她往偏僻的山路走了,可她要去镇上换套装扮。 一路上祈祷千万不要碰上出外办事的封玄回来。 还好一路上没碰到,而这家客栈离热闹的镇上并不远,路也好走。 云泥驱马到了集市上一家成衣铺,进去挑了一身淡蓝色的女子骑装,还买了一把轻便的佩剑,头戴纱笠,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侠。 如此,人家还以为我会武功,就不会被欺负了。 “老板,问一下,这里走出去有尼姑庵吗?” 老板刚好知道,“有的,从咱们这里一路向北,洛州有个灵鸣山,灵鸣寺的尼姑庵很有名的,香火鼎盛。” “好的,谢谢。” 出了成衣铺,怎么从纱笠里看到高头大马上一个熟悉的人,是封玄? 云泥吓得腿软,好在镇上的集市很热闹,她想自己已经换装,又戴着纱笠,封玄肯定认不出来。 假装镇定的牵着马走,好在封玄目不斜视,因长乐镇被挖出矿石,此次路过,他刚好去勘察一番,看是否有大力开采的必要。 擦肩而过,云泥紧张的手捏紧剑柄,纱笠下额间是冷汗。 封玄似乎闻到了一缕茉莉花的香气,又随着喧嚣声消失,并未多想。 云泥回望他走远,跳上马,小心的驱马离开小镇。 也不知道目的地,先往前拼命的赶路。 一直向前奔驰,直到远离了长乐镇。 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问了好几个人,“这边是朝北?” “是的。” 据说赶到天黑前能到下一个郡县,就可以找客栈住店了。 那家客栈因为被包下,非常安静,一直到天快黑,封玄回来,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 推开门,“泥泥?” 顿感气氛不对,朝右边一看,丫鬟在地上躺着,云泥还给她头下面放了个枕头,这会儿丫鬟睡的挺香。 封玄手里还热乎的鲜花饼和纸皮袋一起掉在地上。 喊道:“快,召集人!” 桌上有张醒目的纸。 他急忙拿起一看,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阿玄,我想出去散散心,勿念,保重。” 勿念? 封玄气得头发昏,浑身的血液都乱窜。 泥泥,你让我勿念你?你怎么说的出来这种鬼话? 一脚踢飞桌子。 高凌把丫鬟叫醒,“怎么回事?” 丫鬟一头懵,摸头说:“夫人让奴婢帮着收拾桌子,然后.....她砸了我的后脑勺!” “殿下,奴才送进来的一盒五百两银子还剩下一百两。” 封玄拍自己脑门,就说她本是个执拗的人,怎么昨夜要死要活,今日想通的如此快! 悔自己大意了。 “快,召集人马去追。” 一队朝左边小镇,一队朝右边山路。 此时已经天黑,找寻起来更加困难。 明明温顺的像只小白兔,居然长脑子会骗人了。 封玄感觉自己要被云泥气哭了,气到想揍她一顿,可人呢? 而此时苏景轩正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他是在逃命,必须赶紧回皇宫去找皇帝庇护,不然封玄一定会杀了他。 铁牛说:“王爷,马上就到城门口了,这下不用害怕了。” 昨日,高凌把苏景轩拴在了快船的尾巴上,只要船的速度发生变化,苏景轩就栽进河里吃一大口水,像没有自由的鱼被拴着拖在水里好几个时辰。 劫后余生道:“幸得你们潜水好,把我从船尾救走,不然我非被快船拖死!” “王爷,您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了京城就更不用怕了,因为您死了,云小姐会生不如死,所以太子不会杀您的。” 苏景轩停下马,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王爷,这是情果的效用,吃了情果的人每隔三日若是见不到情郎,就会心痛,只有见到您云小姐才会停止疼痛。” 苏景轩惊愕,他一直以为情果会让人死心塌地爱上另一个人,却没想到还有反噬作用。 “王爷,所以最后为了云小姐活下去,太子他必须把她让给您做王妃,难道他还能戴绿帽子不成?” 苏景轩愤怒的一把将铁牛抓下马,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铁牛连滚带爬,起来委屈道:“奴才以为早就给您说过了,没说过吗?” “不行,我要去见云泥,不能让她心痛。” 苏景轩掉转头,驱马往回赶,铁牛和几个人追着喊道: “王爷,您回去这是送死,还是等等吧,等太子带着云小姐回到京城,您再上门和他谈判。” 苏景轩想到前夜酒后乱性,云泥宁死抗拒的模样,自责羞愧,又怎么忍心她再疼痛。 “是本王做错的事,要杀要剐随太子,只要让我能见到云泥。” 此时,偏僻的郡县,云泥在一家小客栈落脚。 仔细的检查了门上的门栓是否划好,才取下纱笠。 两只胳膊酸的不得了,这把宝剑虽然小巧,对于她来说还是很沉,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的力量。 这会儿控制不住的想苏景轩,又会想封玄是不是被自己气疯了,满脑子都在打架。 坐下倒了杯茶喝,强忍着不乱想。 云泥想只要清心定神,就能去烦止恶,就能战胜情果带来的锥心之痛。 从前她听席氏念过一段经文,名叫‘清心咒’,还零零碎碎记得一些,闭上眼睛默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第103章 若这是你想要的 云泥知道封玄一定会找她,心里更添自责。 隐隐的疼痛如细砂一样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颗细小的碎石在心口碾磨。 阿玄,别找我了。 梦里她都在说这句话,这场自我救赎她想自己完成,无论用多长时间。 思付封玄作为太子有许多事要做,找她一两日就会回京城。 接连寻了一日一夜,毫无踪迹,封玄精疲力尽,从未有过的绝望。 泥泥,你没有心,这是你第二次不告而别。 封玄气云泥完全不了解他会有多焦急。 高头大马上,玄衣锦袍的男人眼眶泛红,满脸憔悴,剑眉紧蹙,仿佛已经失去了全世界。 高凌劝说:“殿下,您该回京了。” 封玄眸光空洞,说不出任何话,犹如丧失了灵魂的皮囊。 “您已经出京城四日,再不回去陛下要动怒。云小主,奴才去找,殿下应当以大局为重,桓王肯定会借机在朝堂上笼络大臣,和陛下进谗言,殿下切不可让他钻了空子。” 又找寻半日后,封玄启程回京,交代道:“孤回去稳定一下局势,你带人四处搜寻,有进展给孤飞鸽传书。” “是,殿下。” 两日后,封玄带着疲惫的身体回京后,直接去面见了皇帝。 “儿臣拜见父皇。” “你还知道回来!这几日你干什么去了!”皇帝恼怒道。 “儿臣因一些私事耽误了。” 皇帝拍案而起,“什么私事比上朝还重要?如果不能胜任储君之位就让贤给其他人!” “儿臣知错。” “既然回来了,就给朕好好处理政事,莫要再让朕失望!” “儿臣明白。” 封玄退出宫殿,心中烦闷不已。 深知此时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又牵挂着云泥的安危。 天黑时分回到府邸,门口遇到岳轻雾迎上来。 “殿下,云泥她怎么没回来?” 封玄一脸晦暗,没应声径直回了云玄苑。 岳轻雾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她对半路出来的姐姐并没有感情,若是云泥没有嫁给封玄,或许对她还有一丝同情,后来被嫉妒慢慢吞噬了。 云玄苑里的茉莉花经过两场大雨,旧的花朵败落,又长出了一茬新的花苞,封玄坐在秋千上静静的发呆。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说了不在乎,云泥依然坚决离开。 甚至开始想,二人从一开始,他就是强迫她的,从刚开始解毒,到后来..... 一切都非她所愿。 爱情本是双向奔赴,一个人走的久了精疲力竭,也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候。 云泥,若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 我累了,无论你是和苏景轩一起还是别的,都随你。 云泥一路上赶路并不快,甚至有种游山玩水的放松,这日到了离洛州还有十里的地方歇息。 有一个凉茶铺子分外显眼,此时无人。 云泥跳下马,“老板,给我来壶凉茶,两个饼子,有牛肉吗?” “有的,您先坐。” 凉茶上来,她也取下纱笠,揭开纱帘喝。 天气从炎热转凉,此时还有风吹过,凉爽极了。 过来一辆马车,走下来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儒雅绅士气质,正是要去洛州就任的岳泽辰。 “大人,再有十里地咱们就到洛州了。” 岳泽辰点头道,“既如此不必着急赶路,一路上坐的浑身不自在,喝碗凉茶去。” 他往前走,看到凉茶铺子坐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子,纤瘦娇小,虽然戴着纱笠,却能感觉到面纱下不同寻常的面容。 一种没来由的第六感,让他加快了脚步。 云泥正撕了一块饼子往嘴里塞,没注意到侧面走过来的男人。 半面纱笠挡着脸,她坐着,岳泽辰站着,视觉高看的更清楚。 这是云泥?可她怎么会在此处?难道不是她,是长的相似的人?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云泥转头,透过轻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兄长? 嘴里的饼子都嚼不动了,急忙拉下另一边纱帘。 慌乱的动作让岳泽辰分析出这就是云泥,不然为何见到自己如此无措? 云泥拿起宝剑,转身就要走,生怕岳泽辰要抓她回去。 听到身后深沉的声音,“云泥,出了什么事?” 云泥脚步顿住,想到母亲一定很担心她,不如让岳泽辰寄一封信回岳府。 岳泽辰起身到她面前,“云泥,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现在就回京城,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你会在此地。” 山坡上,云泥取下纱笠,虽然没有在京城时那样梳着精致的发髻和敷着粉晕着胭脂,气色却也不差,甚至还多了一份淡然。 “兄长,发生了许多事情,犹如一个漩涡折磨着我和殿下,所以我想离开,想做个独立的人。” 岳泽辰猜测诸多,见她不说,也没细问。 “既如此你散散心也是好的,有想好去哪儿吗?” 云泥笑说:“没什么目标地,就是一路走走看看。” “兄长,你能给我母亲去个信,告诉她很好吗?我怕她担心。” “可以。” “那好,兄长,就此别过。” 她竟没问他为何在此地,岳泽辰迟疑云泥急着走,是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狐疑之际在她起身时,给她后面裙子上洒了一些灰色的粉末。 云泥上了马,“兄长保重。” “一路小心,云泥。” 她骑着马离开后,岳泽辰马上吩咐随从,“去附近找一条猎狗。” 云泥,我怎么可能失去你的消息?即便是牵挂,也想知道你在哪里,一切安好。 一个时辰后,随从从村镇上买了一条猎狗来,岳泽辰给狗闻了灰色粉末。 “大人,这是何物?” “是本官查阅古书做出来的追踪香。” 原是因为兴趣使然,做了这个香,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趁她还没走远,咱们快追。” “是,大人。” 追了半日,令岳泽辰没想到的是,云泥去了洛州的灵鸣山。 “大人,这上面有咱们这里最有名的灵鸣寺,是六州十郡最大的一家尼姑庵,香火鼎盛,难道云小姐是去上香吗?” 岳泽辰却感觉不是,云泥虽极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却透出一种沉重的枷锁。 没敢惊动她,悄悄跟到后面。 上了许多台阶,到了灵鸣寺的正殿。 云泥拉住一个小尼姑,“请问师太在哪里?我想出家。” 第104章 孤放不下你 小尼姑指了指里面,“师太在禅房。” 云泥走到禅房门口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师太,我想出家。” 师太打量了她一番,“姑娘,尘缘未了,何必如此。” “我已决定。” “你家中父母可知道?”云泥眼神黯淡,“我自己可以决定此事......” 岳泽辰在外面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有进去阻拦云泥,她虽柔弱,性子却倔强,说了也不会听。 师太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在寺庙里待一段时间吧。” 云泥谢过师太,跟着小尼姑去了禅房。 岳泽辰躲着等她走远,叩开了禅房门。 “你是?” 随从介绍道:“师太,这是咱们洛州新上任的太守岳大人。” “原来是岳大人,不知您来所为何事?” 岳泽辰双手合十,“刚才来出家的云泥姑娘是在下的妹妹,她在此地,望师太能帮忙照顾。” “岳大人放心,贫尼会的。” “这一千两银票,是捐给贵寺的香油钱,如果我妹妹有任何事,还请师太能派人来太守府知会一声。” “贫尼知道了,岳大人放心。” 岳泽辰没有去和云泥打招呼,怕她因为看到自己又要躲地方。 往山下走的时候,他有想到要不要告诉封玄云泥的下落,思索再三,还是暂时打消了念头。 云泥,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静静心,过段时间会是不一样的心境,再论其他。 因岳泽辰的交代,云泥被安排在了南边禅房,南边不是寺庙里尼姑住的地方,是来礼佛的客人住的禅房,非常幽静。 师太说:“云泥,明日起你和大家一起礼佛,做事,如果半年后还是没有改变初衷,可以斩断情缘,师父再渡你入佛门。” “是,师父。” 这间禅房虽不大,却是单独住,可以让云泥获得一份宁静。 一个木鱼,一本经书,一套海青长袍,就是她今后的生活。 这日,太子府邸里。 晌午,几个妃子跑到玄云院。 伊洛公主和章灵儿嚣张道:“反正这个二手货不会回来了,咱们把茉莉花全都剪了,回去做香囊。” 铃铛和秋霖上来阻拦,“你们怎么可以破坏我们小主的茉莉花!” 章灵儿喊婢女,“她还有脸回来吗?都摘了!” 张婕妤道:“是啊,肯定不回来了,殿下也不会再要她了。” 几个人指教自己的婢女进了花圃里把茉莉花一通乱剪。 铃铛哭说:“小主,你到底去哪儿了,是真的不回来了吗?为什么不带奴婢一起走。” 封玄几日在宫里没回府,此时进来看到这一幕,在长廊上吼道:“住手!” 几个妃子和婢女吓得赶紧停下。 封玄快步到花园前,满地都是茉莉花的花瓣和花苞,心痛云泥的心血被糟蹋。 “你们反了天,居然赶到这里来?” 伊洛上前,“殿下,茉莉花平平无奇,这里应当种更加艳丽的花卉。” 其他妃子跟着点头。 章灵儿上前,嘀咕道:“殿下,那个女人都不回来了,您别再念着她了。” 封玄抬手一巴掌,“无论她回不回来,都是孤的妻,岂容你们乱嚼舌根。” “来人,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拉下去杖责二十!” 封玄脸上燃着怒火,骇人极了,连伊洛都吓得没敢多言,几个人被侍卫拉出云玄苑去杖责。 周遭安静下来,风吹起茉莉花苞,本就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犹如封玄牵挂的那个人。 他蹲下捡地上的茉莉花,从愤怒到伤心,只在一瞬间,泪从高挺的鼻梁滚下,滴落在手掌心里的茉莉花上。 泥泥,你在哪儿呢? 高凌发来的飞鸽传书,每一封都是找寻无果。 泥泥,孤放不下你,做不到没有你...... 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被侍卫拉住,高声喊着:“太子,云泥呢?” 封玄起身,一看是苏景轩。 疾步过去,跃过长廊的栏杆,一把揪住苏景轩,二话不说一顿拳打脚踢。 他习惯性在右边长靴里放一把匕首防身,抽出刺在苏景轩的胸口。 “你这个罪魁祸首,害了云泥,孤要杀了你!” 苏景轩赶了多日路找封玄和云泥,兜兜转转知道他回了京城,赶过来。 “云泥呢?她怎么样了?” “你不配提她!”封玄朝他肩头一刀。 鲜血喷出来,铁牛喊道:“太子,你杀了我们王爷,云小姐就彻底没救了!” 封玄猩红着眼睛,逼问道:“他什么意思?” 苏景轩虚弱道:“是我的错,给她吃了情果。” 情果?封玄听说过此物,据说吃下去后会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三日见不到心爱之人会锥心之痛。 “你这个混蛋!” 封玄疯了一样的朝苏景轩刺了几刀,被侍卫几个人拉住,“殿下息怒,息怒。” 苏景轩奄奄一息,“是我的错,那夜在船上什么都没发生。” 封玄狠狠踢了他一脚,铁牛赶紧扶着他。 “你,带着孤的人去找卖情果的人,问出解药!” 铁牛指自己,“我去?” 苏景轩推他,“快去。” 封玄派了四个人跟着铁牛去找卖情果的高人。 “来人,把景王关押在府里。” 封玄这才明白,云泥为何那样绝绝然离开,她是想自己去克服情果。 泥泥,你是孤的妻,我怎么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 你会去哪儿呢? 洛州,灵鸣寺。 每日清早,云泥早早地起床,穿上海青长袍,与其他僧尼一起前往大殿礼佛。 静静地跪在佛像前,闭上双眼,虔诚地诵经念佛。 在这个过程中,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按时参加礼佛和劳作。 学会了念经、打坐、扫地、砍柴,生活简单而充实。 每隔三日会想苏景轩,忍受锥心之痛。 每日都会想到封玄,陷入思念之苦。 尽管如此,她尽量让自己专注于当下的修行。 夜里实在难受的时候,就起来念经,抄经,一段时间下来,心却是平静了许多,这便是收获。 这夜,烛光下,诵完一卷经,忽然感觉胸口发闷,止不住的泛起恶心。 并没当回事,继续抄经,这股恶心却难以抑制,打开门到外面呕吐,却吐不出东西。 坐在台阶上看月亮,一想竟忘了自己癸水没来好长一段时间,难道是...... 第105章 有喜 抚摸小腹,心中欣喜之情抑制不住,是她和封玄盼望已久的孩子。 一时之间忘却了是在何地,掰着指头推算了没来癸水的时间,推算孩子的月份。 兴奋过后,有些担忧,寺庙会不会赶她走。 开始后悔为何那日和岳泽辰遇到,没有问他到洛州干什么来了。 独身一人什么都不愁,有了小生命开始设想很多。 可天无绝人之路,云泥想大不了写信给母亲,再不行去...... 怎么忍心孩子和她小时候一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大不了把孩子送回京城,让封玄照顾。 总之她期待这个小生命,想好好把他生下来。 这日,京城,岳府收到了一封信。 岳百川带回来,一进门就喊:“阮娘,有信儿了!” 席氏从屋里跑出来,“是云泥有信了吗?” “泽辰来信说在洛州碰到云泥了!” 席氏拿着信看了半响,纳闷道:“泽辰光说云泥在洛州,可洛州那么大,会在哪儿呢?” 扔下信,就跑回屋里去,岳百川一看,她打开柜子装包袱。 “阮娘,你是要去找云泥?” “是啊,什么都没女儿重要,她一个人怎么成?我必须去找她。” 岳百川劝说道:“泽辰会照顾她的,你先别急着走,我这些天深思熟虑一个问题,想过若是知道了云泥的下落,要不要告诉太子。” 他吃不准封玄对云泥的情到底能不能走下去。 席氏放下衣服,陷入沉思,遥想两年前从小镇救了封玄开始,到跟着他来京城这一路..... 拿过信,折起来放进衣袖里,笃定道:“太子对云泥重情重义,我信的过,这就去找他,夫妻俩的事还是得他去劝云泥回来。” 岳百川点头道:“行,你有数就好,我去让准备马车,这就陪你去太子府邸。” 张氏在外面偷听,被撞了满怀,讥讽道:“别做梦了,太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要你那个二手货女儿吗?” “啪!”席氏狠狠一巴掌,打的张氏眼冒金星。 “你怎么打人,我也打你!” 岳百川扯开两人,“住手!” 带着席氏出门,张氏脱下鞋子朝他砸过去,嘴里骂道:“等我雾儿日后当上皇后,弄死你们!” 太子府邸里,此时封玄没在,自从云泥离开,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很少回府。 “岳大人,我们进宫去找殿下通知此事。”侍卫说。 席氏执拗,坚持说:“这封信我要见到殿下亲自给他。” 事关云泥,她怕会出差错,还想亲眼见到封玄,观察确定他对云泥如今是什么态度。 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岳轻雾出来迎二人进了府邸。 岳百川问道:“阮娘,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吗?还劳烦太子出宫一趟,就为见咱们?” 席氏白他一眼,揶揄道:“你懂什么,男人对女人变心就在一瞬间,我得确定殿下对云泥是不是还一如既往,如果不是,我就马上出发去洛州找她,她在哪儿我都陪着她。” “你这样想也对的。” 岳轻雾问道:“父亲,云泥找到了吗?” “你哥说在洛州,可没说具体的地方。” “会不会在哥哥的府衙里?” 席氏摇头道:“若是在泽辰的府里,他为何不直接说?” 一个时辰后,封玄赶回府邸。 “殿下,这是泽辰来的信。” 封玄这几日正在布置朝务,打算寻个出外办事的机会去找云泥,欣喜道:“这封信很及时,孤会去洛州接她回来。” 席氏一听热泪盈眶,“殿下,我就知道云泥没看错人.....” 岳百川躬身道:“那老臣就拜托殿下辛苦接回云泥。” 岳轻雾笑说:“这下好了,很快云泥就回来了。” 这日,灵鸣寺从宁静忽然变得纷乱喧嚣。 因灵鸣寺地处山上,地势较高,所以把附近赈灾的地方选在了这里进行。 此时正在给临县洪涝的灾民布粥。 云泥站在大粥桶前舀粥,发给领粥的灾民。 一直忙到晌午没有吃东西。 这会儿又把灾民引到搭好的临时帐篷里去,“我带你们去前面的地方歇脚。” 一转身忽然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云泥!” 几个尼姑把她拖回禅房里,以为她是太累晕倒了。 云泥一直睡到天黑,刚爬起来,紧张的抚摸小腹,“宝宝应该无碍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打算出去找些吃的。 师太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馒头和一碗粥。 “云泥,快吃吧。” “师父,灾民安置的如何了?” “今日就这些了,明日还会有一些送上来,有的忙,你赶紧补给些。” 云泥坐下吃了口馒头,刚拿起勺子喝粥,那股恶心的劲儿上来,呕起来。 师太观其面,狐疑的看她的身材,拉过她的手诊脉。 云泥紧张的抿唇。 师太仔细诊后,“云泥,你有喜脉了,已经快三个月,不可再操劳,明日就不要去布粥了,留在禅房里歇息。” 云泥拉住师太的手,恳求道:“师父,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休息一下,明天还能干活。” 她知道寺庙里出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总归不好看,就害怕被赶走。 “云泥,你先安心养胎,近来山下有洪涝,不可下山,过段时间再说此事。” “好。” 夜里,云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轻抚腹部低语,“宝贝,你可一定要坚强,不知你父王在干什么呢?” 情果反反复复,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当你以为它不存在的时候,心口就会揪起作痛。 这时候云泥就念经,让自己不安静下来,慢慢将其压制下来。 尽管师太说让她好好休息,可云泥还是去帮忙安置灾民,不想做个吃闲饭的。 翌日,太守府里。 岳泽辰在书房里,正在整理洪涝赈灾的事宜。 “大人,府门口有个女子说她是公主,来找您!” “公主?” 岳泽辰惊愕有余,“带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衣裳脏兮兮,头发蓬乱的女子被领进来。 一看到岳泽辰,就扑到他怀里。 第106章 千里追夫 “岳泽辰,我终于见到你了!” 岳泽辰认出是嘉乐公主,掰她环在腰间的手,“公主,请放开微臣。” “我不放,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知不知道在路上遇到洪灾,我差点就被淹死了!呜呜呜!” “公主金枝玉叶,为何跑出宫吃苦。” 嘉乐公主扬起下巴,一张脸上有许多泥。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岳泽辰,娶我!” 岳泽辰一头懵,拉开她的手,平淡道:“喜欢这话不能随便说,公主既然来到洛州,微臣会好生照顾,先让人带你下去洗漱用些饭菜。” 嘉乐想既然自己已经来了,只要二人朝夕相处,必定能拿下岳泽辰的心。 也没生气,笑说:“我还真饿了!” 和跟自己的婢女跟着府里的下人去洗漱收拾。 入夜,岳泽辰和下面几个官员还在商讨赈灾之事。 忽然,侍从跑进来,禀告道:“殿下,这是刺史大人送来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岳泽辰打开一看,浅笑中带着耐人寻味的复杂情愫。 太子殿下,你还是放不下云泥,如此便好。 收起文书,交代道:“此次洛州水患朝廷很重视,太子殿下近日会去亲临指导,咱们一定要把赈灾事宜做的事无巨细,让受灾百姓能安稳度过此天灾。” “是,大人。” 下属官员都离开后,嘉乐公主进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 “泽辰,你还没用晚膳,快吃些吧。” 岳泽辰没做声,坐下铺开地图,研究洛州的地形。 嘉乐走到身边,问道:“这些小红点是什么?” “是地势较高可以防洪安置灾民的地点。” 他这样专注,又如此一心为民,嘉乐两手握在一起,满眼小星星的凝视他。 从前喜欢他是因为学富五车和温润如玉的气质,如今更喜欢他为国为民的模样。 没有再打扰他,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 管家跑进来,“大人,这是今日天黑前收到的信,我看您在和诸位大人商讨事情,没送进来。” 岳泽辰接过信,打开一看是灵鸣寺师太送来的。 “云泥有喜了?” 他站起身,脸上浮现出笑容。 嘉乐正在打瞌睡,慌忙起来,“谁有喜了?” 岳泽辰打定主意:“必须要把云泥抓紧接回来养胎。” “云泥?你是说皇嫂吗?她不是在京城吗?” 嘉乐念念叨叨,“她在这里,和我一样是偷跑出来的吗?那皇兄不得急疯了?” “太子殿下不日也会来这里。” 岳泽辰收起地图,走出书房。 嘉乐紧随其后,一直跟着他回到厢房门口。 岳泽辰停下,“公主快回去歇息吧。” 嘉乐踮起脚,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脸,害羞的笑,转头跑了。 岳泽辰心中掠过一丝异样,推开门进去。 转瞬又出来,去盘算府里哪间房子最明亮,确定了朝南的一间厢房。 叫来管家,吩咐把这里收拾妥当,又交代了添置哪些物件。 他粗算封玄从京城到这里起码要半月,先把云泥接到这里养胎,再做打算。 可没想到封玄欲见到云泥的心太过焦急,每到一地,换马不换人,马不停蹄的已经赶了一半路程。 此时已经是深秋,马奔驰的快,冷风刮得脸上麻木。 玄色披风被吹起两阙衣角,封玄只想变成雄鹰,飞快的到云泥身边。 次日是个艳阳天,岳泽辰和嘉乐从城里去灵鸣山,一路上不好走,到时已经临近天黑。 “岳大人,灾民被安置在山上,请跟属下上去。” 往上爬山,嘉乐体力不支,拉住岳泽辰的胳膊,撒娇道:“泽辰,帮我一把。” 到了山上,原本空旷的地方到处都是临时帐篷,灾民有躺着的,坐着的,各个都面色晦暗。 嘉乐从未见过这些,嘀咕道:“真可怜。” 岳泽辰感慨道:“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希望能早些过去。” 往禅房方向而去,老远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子一身海青长袍,头戴海青帽,正在和几个尼姑搬桌子。 岳泽辰看清后,飞快的奔跑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云泥,别动了。” 云泥转头,一张关切的男人的脸,“兄长?” 又跑来一个女子,满脸笑容,“皇嫂!” “嘉乐,你怎么会来这里?” 嘉乐撸起袖子,到桌子跟前,笑说:“我来帮忙,皇嫂您去休息吧。” 她和几个一脸愕然的尼姑一起搬着桌子到帐篷方向去。 云泥瞧嘉乐边走边望向岳泽辰,明白过来,笑说:“兄长,你的好事将近。” 岳泽辰上下打量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扶着说:“你如今有喜了,怎么还不当心身子?” “兄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喜了?” 反应半响,明白过来,问道:“兄长给我母亲寄信了吗?” 岳泽辰忍住没告诉她封玄赶来的事,怕她还没想通。 “夫人估摸着早就收到信了,你放心吧。” 没有回禅房,二人坐在寺庙大殿门口的台阶上。 “云泥等一下。” 岳泽辰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垫在了台阶上,才说:“坐吧,你有孕,此时天冷地上寒凉。” “云泥,你清瘦了很多,从前我没阻拦你在这里清修,如今有了身孕,跟我回府里去安心休养吧?” 云泥有孕后想了很多,并没有拒绝,笑说:“好,过几日,我跟兄长下山去,我想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山上的风很大,云泥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可岳泽辰却没办法搂住她给予温暖,连拉她的手捂一下都不可以。 那种因兄妹缘由,爱而不得的悲伤又犯上来。 “兄长,这些天我看遍灾民的惨状,有些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他们悲伤痛哭的时候,我忍不住一起难过。 这些难以抗拒的灾难而造成的分离,让我想通了许多。” “假如殿下来找你,你会跟他回去吗?” 一说起封玄,云泥杏眼里闪出泪光,什么都没说,岳泽辰也没有再问。 事实上云泥也不知如何回答,两个人的感情一个人做不了主,而横在他们之间的难题还存在。 第107章 你看谁来了? 深夜,禅房里。 床上,嘉乐已经躺下,云泥诵了一遍经,合上经书。 “皇嫂,你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膀。” 云泥上了床榻,笑说:“公主竟还会照顾人,真让人想不到。” 嘉乐给她捏肩,还挺有那么回事,缓解了云泥这几日干活的肩颈酸痛。 “母后早逝,我和皇兄从小在王皇后身边长大,为了让她高兴,我学会了做许多事。” “没有亲母庇护,你和殿下过的提心吊胆吧?” “我还好,皇兄辛苦,他不光要哄着王皇后,还要勤学苦练让父皇挑不出毛病来,皇兄打架可厉害了,几个年长的皇兄都干不过他。” 云泥想这是封玄拼命活下来的决心。 “皇嫂,你想皇兄吗?” “想的。” “那为什么分开呢?” 云泥酸涩浅笑,“我不想成为殿下被人诟病的话题。” “是嫁过人的事吗?这没什么,皇兄不会在意的。” “嘉乐这样想?” 嘉乐点头说:“皇兄不会勉强自己喜欢你,也不会轻易放弃决定的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就是。” “皇嫂,其实我也是这样的,因为喜欢泽辰,才追到这里来。” 比起嘉乐千里追夫的决心,云泥觉得自己很懦弱,回想起来,她似乎从没有为封玄做过什么,一直都等着他对她好。 因为睡前聊天,乱想的太多,半夜情果发作,云泥心痛的辗转反侧,满脑子都在提醒她苏景轩的存在。 爬起来拿起经书,轻轻关上门坐到门口诵经,念的很快,如此可以抵御胡思乱想。 阿玄,我为什么如此无能,还战胜不了情果。 因山下路还没修好,岳泽辰打算过几日再带云泥和嘉乐下山回府。 两日后,落霞漫天时分。 道路上,一队黑色骑兵正狂奔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 高凌驱马奔至队伍前方,禀报道:“殿下,咱们已经抵达洛州地界,按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够到达知府府衙。” 封玄一袭鸦青色锦袍,眼神坚定而冷静,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好,继续赶路!务必确保天黑之前能够到达府衙。” 由于洪水肆虐,一些路段被毁坏,尚未修复完毕。 马匹艰难地穿越泥泞的道路,大家小心翼翼地以免陷入泥坑或摔倒。 一路上,封玄注意到周围并没有四处散落的灾民,感到欣慰。 看来洛州知府采取的赈灾措施还算有效,受灾民众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路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突然一群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刀剑,径直冲向封玄等人。 这些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取封玄的性命。 封玄迅速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不多一会儿,黑衣人被羽林卫消灭的不剩几个,忽然从不远处射过来一支冷箭指向封玄的胸口。 封玄急忙躲闪开,没刺到胸口,却划破了臂膀。 看那人就在树边躲着,封玄把剑扔过去将那人杀了。 最后两个黑衣人被抓住,高凌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胆颤支支吾吾,封玄问道:“是不是桓王?老实交代,孤饶你们一命。” “殿下,这可不是我们说的,您就当是吧。” 封玄看向不远处的灵鸣山,命令道:“一队人把这两个带去刺史府,告诉刺史,马上给京城去八百里加急,就说桓王刺杀孤,孤伤的很重。” “是,殿下。” 高凌问道:“殿下,您是想上灵鸣山?也好,您的手臂受伤了,到山上寺庙里包扎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府衙。” 封玄并不知道云泥在灵鸣山,只是路过这里有种感觉,他了解云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她中了情果,想要静心,必然不会在岳泽辰的府里。 极有可能是去了寺庙。 “就去灵鸣山,这里地势高,应该是一个灾民安置点,上去不要喧嚣,不用告知孤的身份。” “是,殿下。” 一行人跳下马,将马拴在半山腰的平地上。 高凌扶着封玄上山,封玄心中祈祷,泥泥,你一定在这里对不对? 等到了山上,已经天黑。 目望所及是密密麻麻的临时帐篷,因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无助。 封玄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温柔地抱起一个瘦弱的孩子,那孩子满是尘土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而是一位满怀慈悲的父亲。 深知这不仅仅是天灾所致,更是朝政疏漏、民生多艰的反映。 暗暗发誓,定要竭尽所能,改革弊政,减轻百姓负担,让这片土地再次焕发生机与希望。 忽然侧边跑过来一个女子,嘉乐拉住他欣喜道:“皇兄!你来了,太好了!” 岳泽辰也闻讯赶来,“下官拜见殿下。” 封玄放下孩子,摸摸他的头。 四处巡视这片赈灾地,又指出了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 “皇兄,我带你去见皇嫂!” 封玄心中悸动万分,孤的泥泥果然在这里。 寺庙的厨房里,此时还在煮粥,热气腾腾的。 封玄跟着嘉乐到外面,从窗口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子,一袭海青袍,正拿着大勺子搅动锅里的粥,那肩膀似乎比从前还要单薄些。 一时间泪模糊了双眼,封玄呆呆地站着,凝视着她。 嘉乐跑进厨房,“皇嫂,你看谁来了?” “谁?” 云泥转过头,窗边站着高大颀长的男人,一身黑袍,目光深邃。 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窗外,四目相对,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嘉乐笑嘻嘻地说:“皇嫂,我来搅粥,你出去吧。” 说着,将云泥推到门口。 云泥强忍着哽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封玄。 封玄伸出双臂,声音带着颤抖,“泥泥,过来,让我抱抱你。” 云泥仿佛迷失的孩子,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向封玄,心里咚咚的激动又矛盾,可她还没战胜情果,忽而停下脚步。 封玄两步跨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第108章 泥泥,想我了吗 云泥感受着封玄久违的拥抱,那样温暖,眼泪更加汹涌了。 “对不起...我......”云泥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泥泥,你能平安无事,真好。”封玄轻拍着云泥的背安慰。 岳泽辰和高凌走了过来。 “殿下,进屋吧,这里有些简单的伤药,先给你包扎一下。” 云泥挣脱怀抱,检查他的身上,“你哪里受伤了?” 封玄拉她手往禅房去,安慰说:“无妨,一点小伤。” 进了禅房,关上房门,封玄抚摸云泥的头,要取下海青帽,被她挡住。 “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 封玄故意自己没动,让云泥给他脱衣袍,指尖触碰到他的脖颈,他强忍着想要狠狠吻她的冲动。 云泥强装镇定,脱下他的衣袍,露出健硕的臂膀,上面有个血口子。 她温柔的拿湿布擦拭伤口,边擦边柔声问:“疼吗?” 封玄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见到你,什么都不疼了。” 云泥抽回手给洒了伤药,用长布条细心的包扎好,要起身被他强行按在肩头。 “泥泥,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云泥伏在封玄颈窝处,心里说,想了,我也想阿玄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 封玄捧着她的脸,一张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疼惜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云泥凝视他,三个多月不见,他也憔悴了许多。 “殿下,我......” 封玄撒娇道:“连阿玄都不叫了吗?” 一个微凉的吻落在她眉心处,云泥睫毛簌簌沥沥,想躲闪却又贪恋的想感受他的爱抚。 “这样可以叫阿玄了吗?” 云泥抿唇,眼中泪光闪闪,就是不开口。 封玄又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比刚才的吻带点温热。 “这样呢?” 又在另一边脸颊吻了一下,“这样呢?” 云泥内心在打架,身子却很诚实的没有躲闪,直到他凑近触碰到她的唇。 她被心中强烈的悸动刺激的要起身,被封玄按住,还拉到了怀中贴紧。 抚平她因为操劳而干燥的嘴皮。 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心跳加速,一时间忘了一切。 “......” 云泥心忽然痛起来,捂住胸口,微微含羞垂着脸颊,雪白的面色泛着绯红。 “心口疼了吗?”封玄紧张的伸手给她轻轻的揉。 云泥不知如何开口讲情果的事,只听到他在耳边温声说:“我都知道了,泥泥别怕,我已经让人去找情果的解药,你会没事的。” 两人靠在一起许久,云泥坐正身子,“若是找不到解药呢?阿玄,我不想拖累你。” 边说边抚摸小腹,想封玄来了也好,告诉他孩子的事,日后孩子交给他照顾。 “说什么傻话,泥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你我是夫妻,任何时候我都要陪着你,假如我有事,你会弃我而去吗?” 云泥摇摇头,“不会。” “所以怎么可以要求我放你一个人?情果有什么不能克服的?你想景王,我让你见他.....我也不在乎你把我当成他,只要能让你减轻疼痛,我做什么都可以。” “泥泥,我只要你在身边,只想和你共白首。” 云泥抚摸着封玄的脸颊,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 他的脸庞被风吹得有许多小口子,不再像在京城时那样光滑细腻。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封玄的手上。 封玄轻轻地摘下她头上的海青帽,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黑发柔顺地披散下来,瞬间恢复了往昔那娇媚的模样。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道:“傻泥泥,爱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事情。我爱你更多一点,这让我感到无比幸福,充满了成就感。” 云泥眉眼弯弯,露出甜丝丝的笑容。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眼神暗示他。 封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触摸她的腰间,果然感觉比以前圆润了些,有些微微隆起。 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泥泥,真的吗?我们要有孩子了?” “嗯,已经三个多月了。” 封玄高兴得不知所措,连忙扶着云泥慢慢躺下,仔细观察着她的腹部。 手指轻轻划过那微微隆起的曲线,“是这里,想必孩子已经有点份量了。” 又趴上去听,“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云泥抚摸他的玉冠和头发,笑说:“这声音可不是宝宝的,是我的。” “泥泥,饿了?” 封玄急忙穿上衣袍,要去弄些吃的回来。 “你慢点,小心伤口。” 他已经穿好衣袍,亲吻云泥的额头说:“乖乖歇着,我马上回来。” 刚出去,碰上刺史连夜带着人赶到山上。 “微臣拜见殿下,微臣带了大夫来给殿下治伤。” “等下看伤,你们带吃的了吗?” “带了饭菜。” 封玄拿过食盒,急忙快步回禅房。 岳泽辰说道:“刺史大人,下官先给您去汇报接下来的赈灾事宜,殿下这边会让人照看的。” “好,你一定要照顾好殿下,有需要及时汇报。” 封玄进了禅房,却看到云泥已经累得睡着了。 放饭菜在桌上,没舍得打扰她,躺下搂她在怀里。 泥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弄丢你。 翌日,京城里,席氏带人在街上采买。 一转头,怎么看到一个女子下软轿后进了一个书斋。 那女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岳轻雾! 她一个太子妃怎么私自出门,席氏狐疑想跟着去看看。 交代下人说:“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府吧,我再逛逛。” “好的,夫人。” 席氏举着大扇子到刚才停轿子的地方,抬眼一看,“弘文书院?” 进了门,里面挂着长条幅的字画,有些年轻男女在字画面前欣赏交流。 思索岳轻雾必定是去了二楼雅间,她来见谁呢? 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雅间这么多,谁知道岳轻雾进了哪一间,也不能每个都敲开去看。 正不知怎么办时,一个端茶水的从长廊里面走来。 “你好,我问下,刚才上来的小姐去了哪间?我呢,和她约好的,来迟了点。” 小厮说:“刚上来的那个漂亮小姐进了右边幽兰阁,我刚送好茶水出来。” “哦,她一个人吗?” “还有个公子,看着挺贵气。” “好,谢谢,你去忙吧。” 小厮下楼后,席氏想既然来了,必须要去看看岳轻雾私会的男人是谁,悄悄到幽兰阁门口。 轻轻的推门,想开个缝隙,可门竟然从里面拴着。 第109章 书斋偷情的人 这个雅室的窗户不在这边,席氏趴到门口偷听,可奇的是根本听不到什么。 正好隔壁的雅室空着,她进去才发现里面很大,若是两人到里屋,门口自然听不到。 于是趴到两间房的连接墙壁处听,似乎听到女人哭的声音。 隔壁雅室里,屏风后,岳轻雾一袭芍药花图案的襦裙,正梨花带雨的低声啜泣。 桓王一脸心疼的给她拭泪,“是本王的错,轻雾,从那日去龙云寺初见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本想着去上门提亲,却得知你已经被定下了太子妃。” 岳轻雾并不知当时其中原因,叹气道:“你我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桓王将她揽入怀中,“不,咱们还有机会。” 岳轻雾虽木讷,却也被他的话震惊到,不知他什么意思,这个男人会和太子去要她吗?她还不确定。 “只要灭了太子,或者拉他下台,本王就能把你要过来。” 岳轻雾愕然,他想杀了太子,自己做储君? “桓王妃的位置一直空着,你知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自然是为你留的,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你,爱慕你。” 岳轻雾心中惊喜,她也想有自己的价值,想有人在乎她,呵护她。 可灭太子相当于杀夫,她怎么能够附和,故而没应承。 “太子此次去洛州就是个好机会,若是顺利,他已经见了阎王。” 岳轻雾吓得胆颤,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皇位争夺,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轻雾,本王一定会把你抢过来。” 桓王真诚的眸光注视她,低头靠近她,岳轻雾也同时渴望被爱,并没有拒绝。 二人用实际行动述说了互相倾慕,思念交织的情爱。 隔壁席氏好似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难以置信的差点跌倒,此时送茶水的小厮进来。 “夫人,您要包这间房?” 席氏慌忙站正,“对,来一壶好茶。” 小厮出去后,席氏又贴近墙壁听,还听到男人的喘息声。 书斋雅室里偷亲,真不愧是张氏那个船娘的女儿干出来的事,席氏听不下去了,坐着喝茶,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如此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能看清个大概。 思索和岳轻雾苟合的这个男人是谁呢? 整整两个时辰后,席氏困得的打瞌睡,隔壁还没完事。 屏风后,岳轻雾衣裳凌乱,脸色潮红,被桓王攥在怀中低声啜泣。 “今日你我不该逾矩。” “轻雾,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太子他竟然冷落你如此之久,实在......” “本王会对你负责,别哭了。” 岳轻雾不似之前矜持,搂着他的脖子,问道:“你真的会对我负责吗?” 桓王又俯身将她压倒...... 一个时辰后,忽然隔壁门紧急叩响,席氏赶紧起身,靠近听。 岳轻雾慌忙拉好衣衫,桓王喘着粗气问道:“谁?” 侍从低语道:“王爷,奴才有急事禀告。” 席氏一听,王爷?赶紧到门口的缝隙处瞧。 桓王拉好岳轻雾的衣裳,哄说:“轻雾,你先回去,等本王的消息。” 岳轻雾慌乱中穿好衣裙,不一会儿出了门,席氏看她下了楼梯,可并不见那个男人出来。 急忙又回了墙边听。 桓王衣袍敞开着,倒了杯凉茶喝,“何事?” “王爷,洛州那边来信儿了,咱们的人全军覆没。” 桓王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到地上,“一帮蠢货,明明人多还没干过羽林卫,多好的机会,杀了太子就是本王上位!” “另外,洛州刺史来了八百里加急,说.....” “说什么?” “说,您刺史太子,太子伤的很重,此时陛下想必很震怒,王爷还需做好对策才是。” 桓王起身踱步,很快他有了对策,正是刚才岳轻雾透给他的底细,太子府邸关着一个重要的人。 阴笑道,“太子他将本王一军,本王就还他,躲着不是办法,现在就进宫去。” 他带着侍从出了雅室,快速离开书斋,席氏才出来,她没见过桓王。 王爷,京城里的王爷,除了景王就是桓王,景王不可能,那就是桓王,和岳轻雾偷情的是他? 席氏是个心中有数的人,回到府里也没和岳百川提及此事,她只等着封玄和云泥回京,告诉他们。 晌午,宣政殿里,王皇后听说了封玄遇刺的事,也跑来关心。 “陛下,太子他没事吧?” 皇帝拿着洛州刺史的信给她,“太子伤的重,但没有性命之忧,皇后安心。” “嘉乐这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臣妾拷问过宫婢,说公主去找岳泽辰了,您说这.....都是臣妾没有教育好她。” 皇帝刚要说话,桓王进来,异常沉稳道:“儿臣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皇帝把信扔给他,呵斥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桓王假装委屈道:“父皇,绝无此事,儿臣这几日一直在忙吏部的案子,无暇分身。” 皇帝不信他说的,“你可别否定早了,太子抓住了两个人,他们交代是你派人刺杀的。” “绝对属于栽赃,父皇明察。” “太子回来之前,你把吏部的事放着吧,回府闭门思过。” 桓王对关禁闭没有反驳,继续道:“父皇,儿臣得到消息,太子私自将景王关押在府邸,还殴打成了重伤。” 此事正是今日岳轻雾告诉他的。 “什么?真有此事?难怪朕很久没有见到景轩了!” 皇帝对苏景轩向来重视,马上吩咐人去太子府邸搜人。 王皇后说:“难道还是因为云庶妃,太子才关押景王的?” 皇帝震怒:“太子他是储君,怎可如此沉迷情爱,还为个女人残害亲兄弟,朕绝不饶他!” 桓王阴笑,看向王皇后。 太子府邸,忽然进来大批的金吾军,引得人心惶惶,后院的妃子都战战兢兢。 “到底怎么了?难道殿下出事了?不是去洛州赈灾了吗?” 唯有岳轻雾猜出了端倪,果然看到金吾军从府中水牢里带出来了苏景轩。 苏景轩看着身上伤已经好了,因一直关在地下,出来阳光刺眼,手遮住脸。 云泥,你还好吗? 第110章 你想什么都可以 苏景轩进了宣政殿,一下子扑到皇帝怀里。 “父皇,儿臣好想您。” 皇帝动容,摸他头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苏景轩一路上在想,封玄出京城去找云泥,那他被关在府邸的事,皇帝是如何知道的。 进来看到桓王一下子明白过来。 笑说:“什么伤?儿臣没有受伤啊。” 桓王上前,和气道:“三弟,你别怕,太子此时不在京城,一切有父皇为你做主。” 王皇后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景王你自己说说看。” “父皇,儿臣真没有伤,身体倍儿棒!” “那太子为何将你关押到府邸里?” “嗨,是儿臣半夜偷跑去太子府,被他抓住,所以小小教训了一下。” 桓王着急道:“这么点小事,太子把你关到水牢?父皇,他说假话。” 苏景轩起身,正气凛然道:“我傻吗?不傻吧,虽说我与太子向来不和,可我是个正直的人,没有的事如何乱说?” 皇帝点头:“朕也不相信太子会残害兄弟,桓王,你回府关禁闭吧。” 桓王吃了闷亏,狠狠瞪了眼苏景轩,离开了宣政殿。 王皇后道:“臣妾听说云庶妃不见了,不知太子此去洛州除了赈灾还为了什么.....” 这话的暗示,连苏景轩都听出来了,难道云泥去了洛州? 笑说,“岳大人不是去洛州上任了吗?云泥去看哥哥不是正常的事?父皇,儿臣也想去洛州,去帮百姓们重建家园。” 皇帝拍他肩膀说:“你脸色不好,先养好再论其他。” “是,父皇。” 出了宣政殿,苏景轩望着满天云彩,默念道:“云泥,希望你好好的,我做这些可不是为太子,是向你赎罪。” 这日,灵鸣寺里,封玄去和刺史几个官员谈完事回到禅房,发现云泥不在。 到帐篷区找到她,正在帮忙照顾灾民,“泥泥,快回去歇着。” 禅房里,封玄赶紧倒水,“泥泥,这是他们带来的蜂蜜,你补点营养,还有一些我让人从山上采的果子。先将就吃些,等路修好了咱们就下山,给你好好补补营养。” 云泥接过蜂蜜水边喝边发呆。 “怎么了?累了吗?” 云泥摇头,连看他都在躲闪,封玄哭笑不得,掰过她的脸,“泥泥,昨日还没哄好你吗?那我继续哄,直到把你哄的回心转意。” “阿玄,我想睡会儿。” 有进步,至少肯叫他阿玄了。 “听说有孕是会嗜睡,你快躺下。” 云泥上床榻,封玄赶紧躬身给她把鞋子脱了,拉好被子,把她往里面推了推,自己也上去。 “我搂着你睡的香。” “殿下大白天睡觉?” “叫阿玄,或者叫夫君。” 封玄低头凑近要亲她,云泥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好似真的很困,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两个人睡到天快黑,有叩门声,封玄打开门,是嘉乐来了。 “皇兄,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嘘,你皇嫂还睡呢,咱们出去说话。” 二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聊天,“皇兄,你把皇嫂哄好了吗?” “她是个心思重的,不过肯定能哄好,倒是你,跑这么远的路,拿下那人的心了吗?” 嘉乐撇撇嘴,笑说:“我还在努力。” 封玄摸她的头,说:“在兄长心里,你还是个孩子,一晃眼就长大了。” “皇兄,等路修好你就带皇嫂回京城嘛?” 封玄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故意吓唬说:“还把你一起带走!” 嘉乐拉他胳膊央求道:“不要嘛,皇兄,你就当没看到我,让我继续在这里为了梦想而努力,好不好嘛?” “为男人也叫为梦想?” 嘉乐不服气道:“是为泽辰,可也是为了更大的梦想,我要陪着他为百姓做很多事,我还要出一份力,皇兄,你信吗?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充实过。” 封玄望向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帐篷,肃声道:“信。” 进了禅房里,封玄刚要抚摸云泥的脸,她醒了。 “什么时辰了?” “天黑了,饿吗?嘉乐刚送来吃的。” 扶她起来,二人吃晚饭的时候,封玄观察云泥心事重重,知道她又陷入旧的思想负荷里。 果然,刚吃完饭,云泥极不情愿他抱,还冷冰冰的说:“我要诵经,今夜殿下能到别处去睡吗?” “不能,我得陪着你。” 云泥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他,封玄见状赶忙求饶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我现在就出去,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说完,他便快步走出房间,但并未走远,而是在门外静静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云泥拿出经书,走到桌边坐下,轻声诵读起来。 今日正是三日循环的最后一日,自从晌午起,她便无法抑制地思念苏景轩,每当想起他,心口都会疼痛难忍。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封玄依靠在门外,心中猜测她这是情果发作了,对她所承受的痛苦感到心疼不已,却又无法代替她承受这份苦楚。 过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封玄心头一惊,连忙推开门闯了进去。 “泥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泥情绪崩溃,泪流满面地喊道:“你走!不要管我!就让我这样自生自灭好了!为什么要来找我?让我的心情无法平复。” 封玄强制抱住她,按在怀里,抚头哄说:“泥泥,情果发作了,很难受是不是,我都知道。” “我怎么这么没用,连它都克服不了......呜呜呜......我脑子不受控制,我恨自己.....” 云泥哭的泣不成声,从前她压抑着,此时爆发出来,委屈又无奈。 封玄蹲下,亲她手哄说:“泥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怪自己,你不知道吗?这个情果越压制越反抗,所以你现在起不要克制自己,想什么都不要紧。” 云泥泪眼婆娑望向他,欲言又止,她怎么可以面对封玄想着的却是苏景轩? “我说可以,我不吃醋,不发疯,听夫君的,乖” “阿玄,这对你不公平。” 封玄亲她泪眼,温声道:“昨日怎么和你说的?感情没有公平之说,只有你情我愿。” 抱她上了床榻,侍奉绵软的耳垂。 “泥泥,接下来你想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不是我,可以是你想的人,如此你心口就不疼了。” 云泥抓他肩膀处,“这怎么可以,我不敢.....” 封玄捧她脸,含情脉脉道:“是夫君允许的,泥泥不用怕,闭上眼睛。” 徐徐的热气弥漫在耳廓里,云泥本是个敏感的..... 第111章 你还敢离开我吗 “泥泥,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封玄压抑着内心的狂热,慢慢的疏散她内心的纷乱。 云泥刚开始紧张的怕喊出苏景轩的名字,到后来大脑逐渐从胡思乱想到不再清醒。 不大的禅房里,床榻也窄小,越来越热气氤氲,豆大的汗珠顺着封玄的下颚落在线条勾人的锁骨上。 “泥泥,好乖,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从前或许他说的少了,才让她质疑他的爱,才让她逃跑,今后他想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他有多爱她,有多疼她。 他的泥泥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 指腹轻揉她薄汗浸湿的额发,“泥泥,肚子有不舒服吗?” 趴着听孕肚,倒是一片平和。 云泥娇吟要翻身,“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终于又听到她娇甜,如同浸了蜜糖的撒娇声音,封玄兴奋的趴在她身后,不依不饶的开始教育。 咬住耳边,逼问:“泥泥,你还敢离开我吗?嗯?” 海青长袍松散着....... 手刚行动,被云泥抓住,气得打着哭腔,“别弄我了,我真的好累,嘤嘤嘤......” “那你说,还敢离开我吗?” 索性掰过她,放平身子审问。 云泥困顿的眼皮打架,有着身孕,白天也没闲着到处帮忙,此时又被折腾,身体仿佛被抽空了般没有一点力气。 封玄趴在她旁边,肆意撩拨,轻咬住她下巴,“泥泥,快说,还敢离开我吗?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知道这个男人难缠的很,不会轻易放过她逃跑这件事。 云泥应了一声,“不敢了。” “你发誓。” “呜呜呜,我没力气了,你烦人......” 封玄拉起她的手,“你没力气,我帮你发誓,我云泥,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封玄,否则,否则就被他咬烂嘴,欺负到下不了榻......” 云泥哭笑不得,手被他咬了一口,逼问:“泥泥,记住了吗?夫君很凶的,你必须遵守誓言。” “嗯,我遵守誓言,阿玄,咱们睡觉吧。” 云泥钻进他怀里,安慰道:“阿玄,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别怕。” 封玄听到这句话,眼眶湿热,低头亲她,“总算焐热你了。” 五日后,山下洪涝损坏的道路修好了,也到了告别的时候。 这个待了两个多月的寺庙,给予了云泥安宁和容身之所。 “师太,谢谢您的照顾。” 师太送了一本经书,“阿弥陀佛,希望这本《心经》能让你获得心里的平静,只要内心坚定,就可以战胜一切恶果。” “我记下了。” 嘉乐依依不舍,“皇兄,皇嫂,你们这就要回京城吗?不到府衙去养养吗?” 封玄笑说:“我们就不去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孤带你皇嫂早些出发,路上能走得慢些。” 岳泽辰给云泥准备了许多带的东西,全部都塞到了马车后面,刚放好,一回头云泥正看着他。 二人相视而笑,岳泽辰走过去,情不自禁要摸她的头,还是收回了手。 “云泥,这里面有许多果脯,还有开胃的点心,肉干,你接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好身子,生个可爱的孩子。” “兄长,我记下了,你也保重,希望能很快听到你和公主的好消息。” 嘉乐挽岳泽辰衣袖,狡黠道:“皇嫂放心,他跑不掉的!” 马车行驶起来,远处的人渐行渐远,云泥忍不住落泪。 封玄搂她在怀里,宽慰说:“不哭了,岳爱卿在此历练几年,会有大作为。” 此时到初冬,云泥已经穿上了夹棉的衣裙,肚子更加明显。 “阿玄,才不到四个月,怎么肚子这样大?” 封玄抚摸孕肚说:“到了郡县,咱们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天黑,入驻了朝廷的驿馆,请来的大夫仔细诊脉后说:“夫人怀的是双生子,故而吃力些,还需要补充营养,不能再劳累了。” “双生子?” 封玄和云泥一脸惊愕,又惊喜万分,“大夫,是一个男孩和女儿吗?” “这还说不好,只能诊断出两个喜脉非常有力。” 云泥喜极而泣,“阿玄,我真的怀了两个宝宝吗?” 封玄兴奋的像个孩子,就差没跳起来,“是真的,只不过双胎要更加谨慎,既要注意营养,还不能长的过大,否则不好生。” “阿玄你懂得真多。” “泥泥,你怀了皇孙,这回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回去我要册封你为太子妃!” “太子妃?” 云泥迟疑,“阿玄,轻雾是太子妃,我不能取而代之,侧妃也可以的。” 封玄抱她在怀里,“泥泥,总要走到那一步的,我答应你会妥善安置好她。” “阿玄,先不着急吧,我怀着孩子,需要的是养胎,其他的日后再说好吗?” “听你的。” 一路上怕云泥累,走的慢,有种游山玩水的快乐。 今夜没有赶路去十里外的驿馆,羽林卫升起了十几个篝火,此时正在烤野鸡。 云泥馋的直咽口水,杏眼亮晶晶,紧盯着木杆上串着的烤鸡。 “阿玄,我好饿啊。” “马上就好了,先吃点牛肉。” 云泥拿着鸡腿吃的满嘴是油,封玄在旁边偷笑,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贪吃的时候。 “笑什么?还不是两个宝宝闹得。” 云泥白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他又递上来的鸡翅膀,刚要吃,被夺了回去。 “干嘛,不舍得吗?” 封玄又撕了块肉给她,就是不给她鸡翅膀,振振有词道:“翅膀不能给你吃,否则你又跑了怎么办?!” 云泥不服气说:“那你也不能吃,你跑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跑,我吃翅膀带你一起飞。” 两个人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夫妻的感觉,跳出了不对等的束缚。 封玄算今夜是三日循环的第三日,让人支起了一圈帷幕。 “干什么呀?”云泥明知故问。 “服侍你。”封玄凤目翻滚着想要她的暗欲。 “今日心口好似不怎么疼,也没有乱想别人。” “真的?” 第112章 晋升侧妃 “真的,一定是路上风光好,过的充实,我害怕回去以后会.....” 封玄宽慰道:“说不定解药找到了呢?没找到也无妨,三天叫苏景轩来一趟,你见他一眼,我揍他一顿.....” “阿玄,别在这里,我怕侍卫听到。” “不用怕,你以后得习惯任何时候身侧都有人。” “你知我脸皮儿薄.....” “那就练厚点,你是主子,日后身边伺候的人只多不少,要适应起来。” 云泥含含糊糊嗯了两声,被他搂着腰揽到怀里,拖着后脑勺,喘不上起气来。 她颈窝处细细密密的湿热袭过,一通作乱后,又啄回她耳后。 美人香软玉肢,伏在他身上,脸颊粉红。 夹棉锦衣下的热气裹杂着体香幽幽。 云泥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有气无力道:“阿玄,你难受吗?” 封玄亲她额头说:“等回了京城再说,每日赶路本就劳累,我怎么忍心累着你。” 慢慢悠悠一个月后,回到了京城府邸。 此时临近晌午,府邸门口,妃子们都翘首企盼,打扮的花枝招展,各个绝色。 “殿下已经出去两个月了,终于回来了。” “是啊,咱们都两个月未见殿下了。” 岳轻雾心里盘算,封玄应当是带着云泥一起回来的,可其他人却不知。 “殿下来了!” 巷口先是出现一队黑色骑兵,后面是一辆马车。 云泥从轿帘里看到门口的人,有些紧张,回来总是要面对这些人。 封玄握紧她的手,哄说:“泥泥,咱们回家了,什么都不用怕。” 他下了马车,妃子们赶紧上去行礼,“嫔妾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封玄伸手小心翼翼扶出云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更惊愕的是她鼓起的肚子。 “云泥,你回来了。”岳轻雾拉她手。 云泥笑说:“让妹妹惦记了,兄长一切都好,托我给你带好。” 其他妃子都神情各不相同,眼巴巴瞅着封玄。 封玄抱起云泥进了府邸大门,大家才敢说话,“这云庶妃跑了,怎么回来肚子还大了?” “看着有四五个月了。” 走进云玄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云泥伸长脖子看,当初离开的匆忙,其实她很喜欢这片天地。 “阿玄,这里没有变。” “你是女主人,自然不会变。” 只不过茉莉花蔫了许多,云玄小巢的宫人们都兴奋不已,原本还怕云泥不回来,他们要被调配到其他地方去干活,这下好了还在这里伺候。 “奴婢们给殿下问安,给云小主问安。” “都起来吧。” 铃铛最兴奋,“小主,你到哪儿去了?奴婢就知道殿下准能找到你。” 封玄交代道:“赶紧去准备些有营养的膳食过来,你们主子得补营养。” 把她放在软榻上,云泥问:“阿玄,你去宫里吧,我没事。” 封玄满屋子琢磨该添置些什么养胎的物件,摇头说:“今日不进宫去,就陪你。” “行吗?陛下会不会怪罪?” “你怀了皇孙,父皇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放心好了。” 云玄苑里一派喜气洋洋,后院一片哀声叹气。 云烟阁里,岳轻雾在缝制一件衣袍,那衣袍是男人款式,丫鬟送上来茶点。 “太子妃歇一会儿吧。” 岳轻雾放下针线吃茶,丫鬟拿起衣袍,提醒道:“太子妃,殿下身段精干颀长,这衣袍似乎短了些又宽了些。” 岳轻雾慌忙放下茶杯,拉过衣袍,脸色刷红,“我不过是缝着解闷,你当殿下会穿我缝的衣袍吗?” 即便如此,她小心翼翼的把衣袍袖口拉平整。 “主子,您要不明日去看云庶妃,然后量一下殿下的尺寸,云庶妃有身孕做不了衣袍,您送殿下衣袍他会高兴的。” 岳轻雾难得暴躁,起身气愤道:“你懂什么?我为何非要冷脸贴过去?我就那么贱吗?” 吓得丫鬟跪地赔罪,“是奴婢口不择言,太子妃息怒。” 岳轻雾知道自己反应太大,收了几分情绪,“明日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你去准备些精致点心吧。” “是,主子。” 翌日午后,是东宫妃嫔照例进宫给王皇后请安的日子。 封玄没让云泥去,可她有孕的消息已经宫里宫外无人不知。 凤仪宫里。 王皇后拿起折子,递给岳轻雾和其他妃嫔传看。 “太子已经晋升云庶妃为侧妃,今早上折子送到本宫这里,本宫也很高兴,云庶妃能怀上皇嗣,你们在府邸也要多帮衬太子照顾云庶妃,让她能平安的生下皇孙。” “是,皇后娘娘。” ”不是本宫说你们,云庶妃有了身孕,不能侍寝,难道还需要本宫教你们吗?让太子愉悦,为皇家延绵子嗣是你们进宫的职责所在,明白吗? 众妃子各怀鬼胎的互相看看,“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闲聊了会儿,其他妃嫔都走了,王皇后留下了岳轻雾。 岳轻雾战战兢兢,“娘娘是有什么事和臣妾说吗?” 王皇后叹气道:“你后知后觉,还没感觉到吗?今早上太子来时,和本宫说要褫夺你的太子妃,本宫苦口婆心劝说才作罢。” “臣妾谢娘娘,我......” 岳轻雾委屈的哭起来,她没想到封玄竟如此着急要褫夺她的太子妃位份。 “哭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太子对你刮目相看。” “殿下他素来不喜我接近。” “云庶妃有喜了,你是亲妹妹,在旁多照顾不是应当的吗?” “本宫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下次,她若是生下皇孙,恐怕就不是侧妃了。 忽然,后殿五皇子封钰走出来,一脸不满。 岳轻雾起身道:“五皇子,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她出门后,封钰气呼呼对王皇后说:“母后,明明今日早朝后,二哥与你只说了晋升云庶妃为侧妃的事,根本没说褫夺太子妃的事,您怎么能胡说?” 王皇后没想到在后殿歇息的封钰听到这些话,哄他说:“母亲是以此激励太子妃,让她好好照料太子府,照料你二哥,你还小不懂这些。” 封钰却不傻,“母后,儿臣不信,但儿臣希望二哥好,您日后别再乱管府邸的事了!” 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门,气得王皇后在后面低声骂,“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没边的小东西!” 岳轻雾从宫里出来,顿感天旋地转,她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殿下,云泥,你们就那么等不及我让位子吗? 可近来桓王杳无音讯,问了一个御宫人才知他被关禁闭了。 第113章 一个天大的秘密 回府的路上,岳轻雾去了那日和桓王幽会的书斋,一直坐到天黑,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 仔细的揣摩王皇后说的话,今日她说了许多话,最重要的还是那句----她若是生下皇孙,恐怕就不是侧妃了。 云玄苑里,因云泥晋升侧妃,最重要怀了皇嗣,宫里送来许多赏赐,其中包括皇帝亲自挑选的玉如意和《百子迎福图》。 “小主,夫人来了。”铃铛带着席氏进来。 “母亲!” “云泥,你可回来了,让母亲看看,瘦多了。” 席氏高兴到没注意她的肚子,拥抱才发现,欣喜问:“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席氏喜极而泣,“就盼着你能怀上,终于得偿所愿了。” “母亲,我怀的是双胎,就不知道是两个小子,还是一儿一女,我希望是一儿一女。” 席氏抚摸她的孕肚,笑说:“都好,都好。” 看了眼屋内,地上桌子上都是礼盒,“这些都是宫里来的赏赐吗?” 云泥点头,“宫里的娘娘们都送来了贺礼,皇后娘娘送的最多,我没想到的是陛下也送来了赏赐,尤其是那幅《百子迎福图》,寓意极好。” “因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更加金贵。” “母亲挑些喜欢的带回去吧。” 席氏拉她手说:“母亲那儿什么都有,而且每回来,殿下都让人准备礼物,我都不好意思,日后让不要费心了,他是储君,诸事繁多,这些小事上别让他操心。” 正说着,屋外传来脚步声,听到婢女问安,“殿下回来了。” 封玄走进花厅,手里拿着一个比手掌还大的锦盒。 席氏赶紧下了软榻,“殿下。” 封玄瞅向云泥,冷戾的面容瞬间眉眼含笑。 “夫人坐吧,陪她多说说话。” 席氏很识趣的坐在了云泥旁边的软椅上,封玄净手后,上了软榻。 铃铛和皎月送上来茶点,席氏说:“你们把门关上,我和殿下说点事。” “是,夫人。” 封玄拿起栗蜜酥喂给云泥吃,云泥轻咬一口,塞到他嘴里。 “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席氏把椅子靠近了些,躬身说:“殿下,您离开京城的后半月,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讲后,云泥一脸惊愕。 “从前没见过轻雾和桓王有瓜葛,怎么会?” 封玄勾唇狡黠的浅笑,倒了一杯茶镇定自如的喝。 “夫人先不要和旁人提起此事,孤自有打算。” “我料想其中的厉害,和谁都没提起。” 席氏又不忘叮嘱,“云泥,太子妃有了外心,你更要当心些,不要伤了腹中孩子。” “母亲,我记下了。” 席氏走后,封玄还在笑,云泥捏他脸,“阿玄,你从方才一直笑到现在,还没笑够吗?” “我是没想到还有此等送上门的好事。” 云泥不问也知道,他想废了岳轻雾,可没有由头,光以无所出这条难以服众,如今有了奸情,褫夺太子妃的位份变得极为简单。 “阿玄,若是真的让这件事公之于众,轻雾会活不下去的。” 封玄伸手从香几上抓过带回来的大锦盒。 “打开看看。” 云泥打开是一个赤金盘螭朝阳五凤璎珞圈,“真精致啊。” “喜欢吗?” “其他那些赏赐都是给肚子里宝宝的,只有这个金项圈是给我的,我很喜欢,谢谢阿玄。” “谢什么?咱俩不熟吗?” 封玄取出金项圈,给云泥戴在脖子上,喃喃道:“希望这个金项圈能保佑泥泥平平安安的。” 云泥抚摸金项圈,甜笑说:“阿玄,我也想给你打个金项圈,也想你平安。” 封玄噗嗤笑出声来,“我是太子,戴这个像什么话,我不是戴了同心锁吗?一样保平安。” 搂她在怀里,云泥问:“阿玄,若是咱们和桓王好好谈谈,给轻雾和离书,让他娶轻雾,这样可行吗?” “泥泥,这种事怎么谈?桓王是不会承认做过的,他紧盯着的是储君之位。” “他或许是真心喜欢轻雾的呢?” 封玄眸光悠远,道:“若是真心,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要她,等着瞧吧。” “什么意思啊?” 云泥还要问,封玄蹭在她脖颈间亲吻,“别说这些了。” “还没用晚膳呢,别弄了啊......” “等会儿再用。” 粉梅色雪狐通袖袄的系带在前面,不同于其他衣裳在身侧边,因是今日新穿上,云泥想封玄肯定不知道,手按在前方,由着他折腾了会儿。 “这袄子真怪啊,泥泥,系带在哪儿?” “不知道。” “乖,快说.” 云泥揪他耳朵没好气道:“你为何一回来就折腾我?朝政不忙吗?心里没点别的事了吗?” 封玄不依不饶,“我都忙了一整日,此时还不能怡情一番吗?” “原来系带在前面,我还以是装饰物呢。” 打开盘扣样式的蝴蝶扣,是一件月白蝶纹束衣,“这束衣不能穿了,太紧。” “我怕长胖太多,还是束着点好。” 下面是锦茜红明花小衣,云泥知道没有两个时辰,他是不会放过的。 “你去书房睡,别再折腾我了.....哼哼哼.....” 封玄亲她眼角,哄说,“我头都让你捶疼了,你摸,肯定起了两个大包。”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吗?” “乖了,马上让你用晚膳,我给你喂。” 吃好晚膳,封玄牢记太医说的话,带云泥到院子里走了几圈,防止宝宝长的过大不好生。 玄云院镂空墙外趴着一个人,正气得咬牙切齿。 下面婢女提醒道:“公主,您快下来吧,别让殿下看到,不然又要动怒。” “这个女人跑就跑了,怎么还怀上了,苏景轩这个蠢货,拿着情果都搞不定这女人,气死本公主了。” 身后又窜出两个脑袋,一个是章灵儿,一个是张婕妤。 “让我看看!” 章灵儿挤开伊洛,从菱形镂空墙内看到封玄正搂着云泥漫步在荷塘边,二人有说有笑。 “你们看,殿下还摸她头,给她整理头发,她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分明是个狐狸精。” 第114章 后院的谋算 张婕妤道:“皇后娘娘让咱们在云侧妃养胎时好好侍奉殿下,两位姐姐为何不试试?” 伊洛和章灵儿一听,都赶紧回去准备东西。 一盏茶后,打扮的娇俏可人,伊洛端着一盘点心,章灵儿端着一盅补汤。 二人进了云玄苑,谁也不让谁。 “公主,您还是省省吧,殿下他不喜欢蛮夷女人。” “闭嘴吧你,殿下高看过你不成?” 云玄小巢里,封玄把奏折搬到了软榻上,云泥在旁边看书。 铃铛进来禀告,“殿下,伊洛公主和章侧妃求见。” 封玄没抬眼,冷戾道:“不见,让她们回去。” 铃铛还没出去回话,两个人竟大摇大摆的扭着小腰进来了,带进来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 “嫔妾给殿下请安,殿下,嫔妾准备了百果羊排汤。” “殿下,我准备了罗月国的奶糕,您尝尝。” 二人为了接近封玄,把东西放在了软榻矮炕桌上。 封玄道:“拿走。” 铃铛和皎月把碟子和瓷盅收走,伊洛和章灵儿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挑衅的瞪着云泥。 “云妹妹有了身孕应该多休养,殿下,让嫔妾伺候您吧?” 章灵儿侧身在榻边研墨。 伊洛不甘落后,拿起朱红笔呈给封玄。 封玄看完一封奏折,‘啪’拍在桌上,阴鸷道:“听不懂孤的话是不是?马上离开!” 章灵儿和伊洛跪在地上,极尽委屈的诉说:“殿下,您又不是云侧妃一人的,嫔妾也是殿下的女人,殿下怎么能如此不公平?” 封玄把茶盏摔过去,喝令道:“孤的事岂容你们质疑,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你们安分守己就是分忧,出去!” 伊洛和章灵儿想起之前的板子,吓得赶紧跑出云玄小巢。 出了云玄苑,章灵儿气愤道:“绝不能让这个狐狸精生下皇孙,不然还有咱们的活头吗?你瞧见没,她刚才眉眼都在嘲笑咱们。” 伊洛道:“你的意思是?” 章灵儿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伊洛从惊愕到邪笑。 “章侧妃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回到栖雁轩,丫鬟问,“公主,下药会不会太冒险了?” 伊洛笑说:“我又没说我要干,要做这事的是章侧妃。” “公主说的是,出了事也是章侧妃负责任,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 翌日,岳轻雾去了雪鸢的雪舞阁。 “太子妃,咱们后院就属你的绣工最好,这个锦鲤戏水图绣的真别致。” 岳轻雾叹气道:“我也就是打发时间。” 雪鸢宽慰道:“咱们谁不是如此,放宽心。” 二人聊了会儿,岳轻雾忽然说:“我这个太子妃日后肯定是要褫夺的,云泥生下皇孙,殿下一定会封她为太子妃, 日后殿下继位,她就是皇后。” 雪鸢愣了一下,“姐姐怎可妄自菲薄。” “我当初太子妃的位份本就来的勉强,没有了也无妨,可论才能和家世,雪妹妹才是拔尖的。” 雪鸢听出她的暗示,笑说:“后院妹妹都厉害,我一般。” “对了,我新得一对香囊,拿了姐姐的绣样,回赠你一个香囊,可别嫌弃啊。” 是一个石榴图案的香囊,岳轻雾赞叹道:“蜀绣果然针法严谨,线条流畅。” 雪鸢抚了下自己腰间,说:“是啊,我也瞧着很好,而且香囊里装的材料可以疏肝健脾,长期佩戴对身体也有裨益。” 岳轻雾向来喜欢刺绣,对此香囊爱不释手,当即挂在了腰间。 晌午,岳轻雾到云玄苑看云泥。 铃铛引她进去,见云泥正在软榻矮炕桌上盘腿写字。 屋内鎏金炉里的红萝炭烧的很旺,打趣说:“云泥,你这里不似冬日,倒像是春日的温暖。” 云泥招呼她坐下,因知道了和桓王的事,盯着她多瞅了几眼。 “你回来我还没来看看,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 坐到身侧边抚摸云泥的肚子,浅笑说:“真好,一定是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云泥瞧她眼睛肿肿的,难道是哭的。 岳轻雾点评云泥写的字行云流水,“兄长从前说你上进好学,果然是的。” 云泥笑说:“我瞎写的。” 岳轻雾一脸惆怅,忽而掩面啜泣起来。 “轻雾,你怎么了?” 她情绪激动,红了眼眶,哽咽道:“前日,到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说殿下和她讲要褫夺我的太子妃,我.......” 趴在桌上哭的泣不成声。 “轻雾,别哭了,殿下他并非此意。” 她哭着欢,云泥脸上有些尴尬。 “云泥,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行,比不上后院妃子的才情,也比不上你在殿下心中的分量,可我也有尊严,你知皇后和我说时,我心里有多无地自容吗?我想一头撞死算了。” “轻雾,别哭了。” 屋外,铃铛和皎月听着,撇嘴道:“太子妃什么意思,是不是专门来质问咱们主子的?” 铃铛说:“不成,小主心软,我得进去看着点。” 端着茶点进去,“小主,奴婢从膳房拿来了甑糕,您和太子妃尝尝吧。” 云泥也说:“轻雾,尝尝这个甑糕,软糯可口。” 岳轻雾拭泪,眼睛哭的红肿,“我没胃口,你吃吧。” 铃铛没出去,站在旁边伺候,给二人一人挖了一玉碗甑糕。 良久,岳轻雾才收了眼泪,拉着云泥的手,央求道:“云泥,我今日话多了,实在是心里委屈没人诉苦,你千万别告诉殿下,不然他会更厌弃我。” 云泥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岳轻雾又道:“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着。” 她怕封玄回来碰上,便匆匆忙忙地拿起手绢,快步走出了云玄苑。 这几日风大,窗户紧闭,屋里闷热无比,云泥热得直冒汗,脱了外面的锦棉褂子。 铃铛见云泥神色不佳,宽慰道:“小主,您别有心理负担,太子妃本来就是您的。” 云泥舀了勺甑糕放进嘴里,却觉得食之无味。 今日政务繁忙,封玄回来得很晚,一进门就看见云泥没用晚膳,靠在榻上睡着了。 封玄走到榻前,轻声唤道:“泥泥?” 云泥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一睁眼便看到封玄正一脸关切。 “泥泥,怎么还没用晚膳?不饿吗?” 云泥往他跟前移,忽然肚子又隐隐的疼。 封玄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115章 麝香香囊何来(1) 云泥脸色苍白,“阿玄,我肚子不舒服。” 封玄心急如焚,立刻下令:“快,速去宫中请李太医前来!” “泥泥,很难受吗?” 云泥手抚小腹,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玄,我胸闷有些热,把窗户打开。” 铃铛几个赶紧把窗户敞开,屋内的热气四散。 封玄抱着云泥,紧张的感觉自己手心都是汗。 “阿玄,孩子会不会有事,我好害怕。” “不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半个时辰后,李太医赶来,为云泥仔细诊脉后,说道:“云侧妃因吸入麝香与零陵香之气,致使子宫发生异常收缩,对胎儿极为不利,需即刻远离此等香气,并安心静养。” 又看窗户开着,点头道:“及时通风散去香气是对的,微臣即刻去熬煮保胎汤药给侧妃服用。” 封玄起身观察屋内,自云泥有孕后不曾用过香料,就连胭脂水粉都极少用。 “麝香和零陵香?哪儿来的?” 面色一沉,心中暗自思量,严厉询问:“今日可有何人前来探望侧妃?” 铃铛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禀殿下,今日唯有太子妃来过,还与小主交谈了片刻。” 云泥靠在榻上,回想起岳轻雾离开时那阵隐约的香气,心中不禁生疑,虚弱道: “阿玄,我在太子妃身上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那香气清新却又带着几分不同寻常,莫非……就是太医所说的麝香?” 封玄闻言,目光如炬,果断下令:“即刻派人去太子妃的住所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麝香或零陵香之类的物品。” 烟云阁里被翻得底朝天,岳轻雾捂着嘴啜泣,几个妃子在旁看笑话。 “什么亲姐妹,装装而已。” 然而,搜查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烟云阁并未发现任何与麝香相关的物品。 侍卫离开后,岳轻雾关起门哭的死去活来。 颤抖着拿出抽屉里桓王的玉佩,泪流满面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接我离开这个地方?” 雪舞阁里,雪鸢把和送岳轻雾相同的那个香囊扔进炭炉里,片刻就烧成了灰烬。 婢女进来关上门,“小主,侍卫在烟云阁没搜到香囊。” 雪鸢用湿锦帕擦手,“把窗户打开。” 狐疑道:“难道那个蠢货太子妃知道香囊有问题?所以把香囊也处理掉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太子妃的颜面算是没有了。” 雪鸢坐下,叹气道:“原本我想着她多去几次云玄苑,云侧妃的胎必定不保,可没想到这才第一次,就被觉察到了。” “想来是云庶妃对香料敏感,才会一闻就不舒服,小主别担心,咱们日后再寻机会便是。” 雪鸢幽幽道:“我也不想干伤人的事,可不想屈居人下,唯有心狠手辣,太子妃和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我不得不在此一搏。” “小主,您有皇后娘娘和王府撑腰,必定可以在殿下登基时,一跃成为皇后。” 云玄苑里。 封玄喂云泥喝了汤药,又加之吸入的麝香量少,此时逐渐好转过来。 “泥泥,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阿玄安心。” 在烟云阁没查出麝香,云泥心善的毛病又犯了,“阿玄,会不会是咱们误会太子妃了?我也不确定那香气是什么。” 封玄一听,忍不住气恼道:“泥泥,你醒醒,还没有顿悟吗?我自小见多了后宫的阴损招数,深知后宫的争斗和前朝一样,为权势富贵争得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姐妹情。” “我若是心善心软,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哪儿有今日?” “你拥有的是别人觊觎的,她们会甘心吗?不会,会害死你,取而代之,明白吗?” 云泥抚摸孕肚,一瞬间惶恐极了,也自责极了。 她不争不抢拥有的男人和孩子,是上天的眷顾,若是连这都守不好,那可真是把好运气给糟蹋了。 如今是母亲,腹中孩子大于一切,应该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 “阿玄,我明白了,日后不会再傻了,别着急了。” 封玄搂她入怀,沉声道:“泥泥,我有多珍爱你,珍爱咱们的孩子,就有多害怕你们有事。” 云泥手指抚平他的眉梢,宽慰道:“我都记下了,不担心了。”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殿下,我们在府中路上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香囊,闻着很香。” “哦?拿去给李太医看看是否里面有麝香和零陵香。” 云泥伸长脖子远远瞧了一眼,这个香囊果然是今日岳轻雾腰间佩戴的香囊。 心下一沉,她真的要害我? 怏怏道:“阿玄.....” 封玄抱她,“知道错了吗?怎么那么傻呢你。” 经李太医查验,香囊里除了有疏肝健脾的决明子、菊花、夏枯草、桑叶,还有两味香料,正是麝香和零陵香。 “大胆太子妃胆敢谋害皇嗣,即日起囚禁于烟雨阁,孤要请旨废了她!” 半夜,烟云阁里,哭天抢地,岳轻雾要死要活的撞墙,被婢女拉住,“不是我,为何冤枉我!” 翌日清早,封玄刚起来,烟云阁的婢女就来求见。 “殿下,那个香囊不是太子妃的,是雪侧妃送给太子妃的,太子妃真的不知情,求殿下饶了她。” “雪侧妃?即刻去搜雪舞阁。” 不但什么都没找到,雪鸢还跑来一脸无辜。 “殿下,嫔妾不知太子妃为何诬陷我,昨日她来雪舞阁说起云侧妃有孕,还说云侧妃若是生下皇孙,一定会威胁她的位置,嫔妾还劝她作为正妻要大度些。” “可太子妃的婢女亲眼所见你送她香囊,是与不是?” 雪鸢辩解道:“太子妃的婢女胡说,嫔妾并没有送太子妃香囊。” 封玄了然于心,以岳轻雾的脑子,用戴香囊来让云泥滑胎牵强了些。 “你先回去,孤自会调查清楚。” “是,殿下。” 又叫来管家询问,“这几日可有人来探望过雪侧妃,亦或者她院里的婢女谁出去过?” ”禀告殿下,奴才查了记录,三日前,雪舞阁的婢女柳枝出去过一趟,说是给雪小主采买胭脂。” 第116章 打皇后的七寸 “速去抓起来,严刑拷问。” “是,殿下。” 封玄去上早朝后,府邸水牢里。 高凌审讯柳枝,“你去了哪家胭脂铺,都买了什么?” “奴婢买了雪小主要的珍珠膏和橘红胭脂,没再买什么。” “还去了哪儿?香料从哪里买的?说!” 柳枝看到夹手指的刑具,吓得胆颤,“奴婢就去了胭脂铺,没再去别的地方,大人明察。” “你不说实话, 只能上刑。” 十指连心,柳枝哀嚎的痛死过去,再被水泼醒,还是一口咬定没去过别处。 “香料真不是奴婢买的....” “那是哪儿来的?你若是能说得出来,也可免去刑罚。” “是.....是从宫里来的,奴婢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就是杀了奴婢也不敢乱说,横竖都是一死,大人若是还要逼问,我只有咬舌自尽。” 高凌听出她的玄外之音,立即进宫禀告封玄此事。 而雪舞阁里,雪鸢急的坐卧不安,“不行,你悄悄的去宫里一趟,给姨母说,让她一定要救我。” 婢女劝道:“小主,那香料又不是柳枝去买的,能问出什么来?您别自己吓自己。” 雪鸢从未如此慌乱过,她害怕封玄的狠戾,“你快去,殿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若是先斩后奏呢?” 另一婢女宽慰道:“小主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有端王府和总兵大人护着,殿下怎么可能处置小主?无非就就是关几日。” 雪鸢抚头,一身冷汗,“去吧,以防万一。” “是, 小主。” 婢女出了雪舞阁,贼头贼脑出了府邸,刚出去,管家就从侧边出来,“去给殿下汇报,人进宫去了。” 封玄下早朝后正在政德殿和大臣商讨事宜,听高凌和府里赶来的侍卫汇报后,吩咐道: “去府里把雪侧妃控制住,再造一份假的认罪书,上面这样写.....” “是,殿下。” 凤仪宫里,雪鸢的婢女跪地焦急道:“皇后娘娘,事情就是如此,求您救救我们小主。” 王皇后优雅的把玩玉如意,指教道:“慌什么?不是没查到香囊里东西的来历吗?你回去给雪鸢说,让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太子他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 “是,皇后娘娘。” 婢女刚出凤仪宫就被高凌带人抓起来,一通逼供后交代了麝香和零陵香香囊从何而来,因怕做人证会被皇后报复家人,咬舌自尽而亡。 而府邸雪舞阁里,雪鸢等到天黑还没婢女回来的消息,更加慌乱,却被关着禁闭,出不去,不知道宫里的情况。 烟云阁里,岳轻雾拿着剪刀剪绣花花样,眼神愤恨,满地的碎布条。 “太子妃,这件事殿下会查清的,一定会还您清白,左右不过就关这几天的事。” 岳轻雾情绪激动拿着剪刀乱剪,“整个后院,我唯有和她走的近,她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时常宽慰我,没想到竟利用我,实在可恨。” “雪侧妃已经被关起来了,主子可以安心。” 岳轻雾扔下剪刀,有气无力道:“有皇后保着她死不了,可有谁保我呢?” “岳大人和小岳大人都会给主子说话的,还有云侧妃,主子别担心了。” 岳轻雾冷笑一声,“云泥得宠,父亲和兄长为了高官厚禄偏心她,怎么会帮我?” 她心里唯一的希望是桓王,指望着他能带她离开这个牢笼。 他关禁闭已经两个月,应该出来了吧? 晌午,凤仪宫里。 封玄进去,王皇后热情的让上茶点,“太子,你很久没有来母后这里了。” “母后看看这个。” 王皇后打开,是一封雪鸢的认罪书。 扔下反驳道:“这不可能,雪鸢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封玄拿起旁边琉璃盏里的红果子,狠狠的砸到花鸟屏风上,鲜红的果浆四溅。 “太子,本宫虽是继后,一向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无礼?” 封玄阴鸷笑说:“母后,你猜雪侧妃和婢女招供时还说了什么?” 王皇后和旁边站着的掌事嬷嬷心虚的互视一下,“本宫怎么知道?本宫就不相信雪鸢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能私自处置她。” “另有一份雪侧妃的认罪书,今日儿臣没有带来,打算明日呈给父皇过目,那上面写着母后五日前送到雪舞阁的补品里夹带有麝香和零陵香香囊。” “一派胡言,这两样东西稀松平常,如何断定是本宫送去给雪鸢的?” “这两样香料是不罕见,可孤有家规,自云侧妃有孕后,为皇嗣考虑,府中所有人都不得用此等香料,她们根本不敢去买这个东西。” 掌事嬷嬷进言道:“殿下,娘娘一向为您着想,对您疼爱有加,就盼着云侧妃能诞下皇嗣.....” “住口!” “孤和母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个奴才插嘴?” 掌事嬷嬷忙跪地:“殿下恕罪,奴婢失言了。” 王皇后面色缓和,挤出点笑容说:“太子,母后真不知雪鸢会做出这样的事,既然她做了,母后绝不姑息。” “孤也相信母后不会谋害皇嗣,她是您的侄女,就由您下赐死书吧。” “太子,饶她一命吧?她毕竟是西南总兵的嫡女,贬她的位份呢?贬成侍妾?” 封玄面色骇人,默不作声,王皇后只能交代人即刻起草赐死雪鸢的旨意。 封玄拿起她盖上凤印的赐死书,冷鸷道:“母后放心,那份认罪书,孤回去便烧了。” 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凤仪宫,王皇后瘫坐在软榻上,捶胸顿足道:“雪鸢你真傻,怎么可以招认?” “想来是雪侧妃心智脆弱,被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本宫没了她,日后更没法控制太子府邸了。” 掌事嬷嬷建议道:“娘娘,您何不借此事,随了太子殿下的意呢?” 王皇后恍然大悟,阴笑道:“不错,本宫要替太子向陛下进言废太子妃,改立云侧妃为太子妃,如此让群臣笔伐太子。” “是了,太子殿下赐死侧妃,幽禁太子妃,全都是为了让云侧妃上位,群臣一定会弹劾殿下,后院妃子的父亲和兄弟们一定会冲到最前面。”“ “太子,既然你毫不留情,此仇,本宫必报之!” 第117章 泥泥在哄我吗 雪舞阁里,管家带人进来,婢女迎上前,“是不是殿下放我们小主出来了?” 侍卫守着门,管家和两个强壮的嬷嬷进去,雪鸢一脸惊恐,知道这个架势不是放过她。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皇后娘娘。” 嬷嬷将她按住跪在地上,管家递上赐死书,“雪小主,皇后娘娘你是见不到了,不过这赐死的旨意是娘娘亲自下的,你安心上路吧。” 雪鸢拿起来看,犹如五雷轰顶,吓的昏死过去。 又被掐人中弄醒,“不可能,我姨母是皇后,太子他怎么敢杀我?我要见陛下!” “你谋害皇嗣,陛下向来重视皇嗣,见了有理啊?赐毒酒给你留个体面,已经是殿下的恩赐了。” 雪鸢要起来冲出屋子,被两个嬷嬷按住,灌进鸩毒,嘴里喷出鲜血,匍匐在地上,还叫着:“姨母.....” 后院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渗人,章灵儿吓得手脚发抖,喃喃自语,“幸好没去下毒,不然我也得死。” 婢女宽慰道:“小主英明,想着伊洛公主会行动,故而没有动,没成想反倒是最聪明的雪侧妃着了道。” 章灵儿呵斥道:“闭嘴,别乱说了,我何时想过了?” 云玄苑里,一桌子碟不大,样式多的精致膳食。 封玄夹了块鱼肚子,“来,尝尝松鼠桂鱼,酸甜可口。” 云泥吃了一口,担忧道:“阿玄,把雪侧妃赐死,皇后一定恨死咱们了。” “这是敲山震虎,让后院安分些,你还有几个月才生,不能再出波折了。” 见她还是一脸忧虑,封玄笑说:“担心夫君了吗?放心,皇后不敢做的太过,我心里有数。” 又夹了块蟹粉狮子头,云泥摇头,“吃不下了。” 封玄琢磨了下,这没吃下多少,抚她胸口,“泥泥,难受了?就不知寻解药的怎么还没回来,苦了你。” “解药找到,我也不敢吃啊。” “为何?” 云泥指指肚子,是药三分毒,她可不能冒险伤到孩子。 封玄取下她头上的珠花簪子,放在她手里。 “干什么?” “戳我,身为你的夫君,不能替你疼,但是可以陪你一起痛。” 拉着她手用簪子戳他胸口,云泥往回抽手,“阿玄,我没事,你别这样。” 他非不松开,云泥连忙凑上去,如同云朵般,一抹柔软落在喉结处,打的他一颤,握着她手的腕子松了几分。 封玄没动,享受此刻的悸动,耳根逐渐充血。 云泥很少主动,他怎么能轻易打断? 她松开他的脖颈,忽闪着两只清澈的杏眼,娇甜问道:“可以了吗?” 封玄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泥泥在哄我吗?” “是呀。” 覆在她耳畔低语道:“我若说还不够呢?” 云泥抿唇勾住他脖颈,“那只许一下下,肚子圆的我害怕,这俩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快?我吃的也不多啊。” “我每日回来的再早些,陪你多走走。” “那咱们现在去院里转转吧?” 封玄撤了珊瑚矮炕桌,将她放平,“天黑不出去了,我用别的办法给你消耗体力,做完再给你喂碗燕窝羹。” 他麻利的脱了锦袍,引得云泥咯咯的笑。 “笑什么,看夫君怎么收拾你。” “阿玄,两个孩子听着呢,你羞不羞啊。” 再笑就被堵住了嘴...... 屋外此时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屋内鎏金炉里炭火烧的极旺,铜炉上还摆着一盆水,让空气中不那么干燥。 “好热啊。” 云泥额间是汗珠,封玄凑近亲掉,用茶壶倒了水,喂她喝了点。 “要不把窗户打开吹会风?” “不行,你着凉了怎么办?” 云泥推他,娇吟道:“阿玄,你像个炭炉子,离我远点,热的我透不过气来了。” 封玄八块腹肌上汗噌噌,离开一些,拿锦帕给她光滑的脊背拭汗。 又给换了一套干爽的寝衣,自己热的光着膀子,露出健硕的上身,小心翼翼的睡到她旁边,抚摸孕肚,每次做完都像干了坏事般生怕会让云泥肚子不舒服。 可他实在太想缠着她,简直上瘾。 “泥泥,下个月起,我就不敢碰你了。” 云泥拉他手掐了一下,“那你说到做到。” 耳边一股无奈的气息,云泥转身,逗他说:“太医不是说七个月前可以适当的在一起吗?这才五个月。” 封玄搂紧她,沉声道:“这点欲念怎么能和你的安全相提并论,我能忍住。” “阿玄,你真好,我生完让你欺负个够......” “好。” 翌日,早朝过后,宣政殿里。 封玄进去的时候,王皇后也在,一脸堆笑。 皇帝愠色道:“太子,你赐死侧妃,幽禁太子妃,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就为了扶云侧妃上位吗?可知群臣议论纷纷,实在欠考虑。” 封玄镇定道:“启禀父皇,雪侧妃谋害皇嗣罪证确凿,此事儿臣和母后一起定夺的,至于太子妃是被雪侧妃陷害,已经解除了幽禁。” “是吗?你没想着改立云侧妃为太子妃?那这是什么?” 皇帝扔出一个上奏,封玄看后,惊讶道:“母后?这?” 王皇后笑说:“陛下,太子宠爱云侧妃,她又怀有皇嗣,改立太子妃也是可行的。” “荒唐,太子妃无过,怎可随便废掉?仅仅因为宠妃,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太子的德行?” 封玄拱手道:“父皇,这份奏折儿臣没有见过,想必是母后误会了儿臣的意思,云侧妃因怀有双胎,身子沉重,无暇顾及其他,儿臣不会在此节骨眼上想这件事。儿臣若是想,大可以自己上书,不会麻烦母后。” 旁边对弈的封钰和苏景轩听了半响,封钰说:“是啊父皇,二哥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母后也是好心,这是个误会。” 苏景轩讥讽道:“什么狗屁太子,给心爱的女人连个正妻之位都不敢请奏。” 皇帝瞪了一眼他,对王皇后威严道:“皇后,此事想必是你会错意了,日后还需谨慎,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王皇后诚惶诚恐道:“是,陛下,是臣妾冒失了。” 她先是将此事散播出去,又笃定了封玄会顺坡就驴的为云泥求太子妃的位份,没想到他竟否定了。 不由的后背发凉,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小时候跟在她身侧任其摆布的小孩子了。 封玄道:“父皇,桓王关禁闭已经两个月,儿臣为他求情,解除禁闭。” 皇帝一听龙颜大悦道:“太子宅心仁厚,顾及兄弟之情,实在难得,朕欣慰,你们两个弟弟都学着点。” 封钰和苏景轩道:“是,父皇。” 第118章 憧憬着见情郎 出宫回府的时候,高凌不解道:“殿下,你为何替桓王求情?” 封玄勾唇一抹阴鸷,“自然是为了瓮中捉鳖。” 两日后,府邸烟云阁。 婢女先是送进来一把芍药花,岳轻雾瞬间喜上眉梢,捧着花仿佛思春的少女般荡漾着甜蜜的笑颜。 紧接着收到小厮送进来一封信,“太子妃,这是给您的信。” “是谁的?” “小的不知,说是给您的。” 岳轻雾放下鲜花,打开后神色复杂,拿着信急匆匆的进了屋子,关上门。 坐在桌前仔细的看信,其实她没见过桓王的笔迹,抚摸上面的字,低声道:“你的字苍劲有力,解除禁闭就约我见面,想必心里是有我的,没让我苦等这么久。” 信上写着桓王约她明日午后到书斋见面。 岳轻雾赶紧起身挑衣裙,憧憬着明日的会面,又忽然想到该用什么理由出门。 当夜,封玄刚回到云玄苑,见云泥在苑中站着。 “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啊。” 封玄一身大氅锦袍,云泥一身玫瑰紫绣金牡丹雪狐狸毛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婆子。 “阿玄,你瞧湖面都结冰了,府里亭台楼阁上都落了雪,美极了。” 封玄捂她脸,“等你生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就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 长廊那边走过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婢女。 近处一看是岳轻雾,身穿浅杏仁镶玫红厚绸灰鼠袄。 “殿下万福。” 云泥也问道:“轻雾。” 岳轻雾心里升起不痛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泥不叫她太子妃了,而是直呼她的名字,这让她觉得云泥是在轻视她。 浅笑说:“云泥,你的肚子大了不少,殿下,臣妾想请个恩准,明日出宫回家看看父母。” 封玄不动神色,没答话,云泥拉他,“阿玄,轻雾从进宫还没回过家呢。” 封玄道:“孤准了。” “谢殿下。” 岳轻雾还假模假样询问:“云泥,你有什么要带给父亲的话吗?” 云泥一想,这个父亲她从未交流过,倒也没什么话要带,摇头说:“没有。” 封玄扶着她,“天黑了,咱们回屋去吧。” 岳轻雾目送二人进了云玄小巢,脸上神情凄苦又冷笑,仿佛已经要跳出牢笼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怀抱,倘若桓王带她离开这里,她也会有夫君疼爱,也可以生儿育女。 眸光从未如此坚定过,连走路的步伐都比从前有力。 云泥,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可以获得万千宠爱,我也可以。 入夜,岳府,岳百川还没回来。 席氏在屋内拜佛,“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一定要保佑云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有叩门声,她把三支香插进香炉里。 打开门,一看是个哭得不成样子的丫鬟。 “你是伺候张氏的小翠吧?” 小翠噗通跪下,哭道:“夫人,求您救救奴婢。” “发生什么事了,张氏打你了?” 小翠撸起袖子,拉开衣领,胳膊上,后背上全是伤痕,席氏扶她起来,“她怎么打这么狠,坐着,我给你涂些药。” “奴婢自从几年前进门,张氏但凡心情不好就打奴婢出气,如今还被管家欺负,奴婢实在活不下去了。” 席氏震惊,“管家欺负你?他怎么敢的!” 小翠拉她凑近说:“夫人,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管家和张氏有一腿,经常背着老爷厮混。” 席氏瞠目结舌,心想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翠,你先回去,等下回他们再鬼混的时候,悄悄来通知我,你放心,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想办法把你要到身边伺候。” “谢夫人,奴婢知道了。” 给她涂好药送走后,岳百川刚好回来。 一进门就问,“发生何事了?” 席氏白他一眼,又假装挽他胳膊,问道:“百川,若是张氏红杏出墙,你会怎么办?” “我打断她的腿!怎么,真有这事?” 其实从前府里也有人给岳百川偷偷说过,只苦于他忙啊,在府里的时间少,哪里顾得上。 席氏端着茶不动神色,岳百川知道她不说也问不出什么,叹气道:“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哎。” 席氏警觉问道:“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云泥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你别紧张,是有人说太子一定会废了轻雾,改立云泥为太子妃。” “听谁说的?” “朝中议论纷纷,谁都在说。” “你就别瞎操心了,太子殿下心里有数。” 此事更加让席氏打定主意把张氏的丑事抓住,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妃的母亲偷情。 翌日正午一过,岳轻雾就精心打扮后出了府邸。 马车上,手抚发髻,又整理衣裙,憧憬着见到情郎时的场景。 一盏茶后,马车停在了书斋门口,岳轻雾给婢女说,“我去里面看看字画,你在外面找个地方去等着。” “是,主子。” 她上了二楼,去了上次和桓王幽会的雅间,要了一壶菊花茶等桓王。 而在对面的茶楼二楼边,封玄和封钰在喝茶。 “二哥,这里的茶煮的不错。” 封玄瞟了眼对面的书斋,低头就能看到下面路上的行人和马车川流不息。 闻茶香,道:“冬日里的雪水煮茶甘甜怡人。” 有封钰亲眼所见桓王和岳轻雾的丑事,这件事会变得更有说服力。 桓王府里,侍从进来,“王爷,您不是要出门吗?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桓王手拿那封岳轻雾送来的信,上面约他今日午后去书斋见面。 原本打算赴约,可一想此次解除禁闭竟然是封玄向陛下求情,顿觉不对,太子怎会如此好心? 良久,说道:“不去了。” 岳轻雾从正午一直坐到天黑,还不见桓王来赴约,从满心欢喜到心如死灰。 怏怏的下了楼,忽然想到,他会不会病了? 一着急,想也没想,上了马车,吩咐道:“去桓王府。” 半个时辰后,叩响了城东桓王府的大门。 “您是?” “你们王爷呢?他没事吧?” “王爷在府里呢,您是哪位?” “我.....” 岳轻雾犹豫再三,要不要进去见桓王一面,作为太子妃私自见太子的兄弟,实在于理不合,可她又十分想念桓王,更想问桓王一个准话,到底打算如何把她带出太子府。 把自己的丝帕给管家,“麻烦把这个给桓王,他看了会明白。” 管家进去禀告,桓王拿起丝帕,上面一角绣着芍药花,散发着香气。 放在鼻息间闻,满脸陶醉, 第119章 奸夫淫妇 “王爷,要放她进来吗?” 桓王摇头道:“告诉她先回去。” 岳轻雾在门口慌张的等着,而一条街之隔的马车上,封玄从轿帘处看的清楚,封钰道:“二哥,太子妃为何会来找大哥?” 封玄只等着岳轻雾进入王府,好进去捉奸。 可王府门打开,管家说:“贵人,我们王爷不方便见您,您请回吧。” 岳轻雾腿下一软,随着王府门哐关上,心沉到谷底,他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跌跌撞撞上了马车,感觉天塌了。 “走吧。”封玄知桓王狡猾,一次不成就等下次,总能抓住他们苟且的把柄。 翌日,岳府里,小翠偷偷跑来到后院找席氏。 “夫人,快。” “怎么,张氏偷情呢?” “是啊,正在前院西屋里呢!” 席氏一看天色,离岳百川回府还有好几个时辰,等也等不及,张氏就是趁着岳百川不在的时候干这事。 “不等了,你悄悄的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带到前院西屋外。” “是,夫人。” 席氏准备了一下去了前院,家丁们已经到齐了,这里面不乏有些是张氏的人。 “本夫人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此时跟我进去,日后就是我的人,否则明日就发卖出府。” 张氏向来对下人苛刻,早就怨声载道,下人们都跪下向席氏表忠心。 “好,既如此,咱们就冲进去。” 西屋里,两个人正旁若无人的苟且,忽然门被踢开,席氏带着人进来,看到床上张氏一丝不挂,管家跳下床要跑,被席氏让人抓住。 “把这两个奸夫淫妇绑起来,等老爷回来发落。” 张氏吼道:“你们敢,我可是太子妃的亲娘!” “你可消停点吧,光彩啊!” 衣裳都没给穿,五花大绑在床架子上,嘴里塞上布,管家被绑在桌子旁跪着。 席氏搬了个椅子在门口守着,等岳百川回府。 可这日岳百川天黑了还没回来,席氏守的困顿,刚起身,忽然门开了,管家冲出来拿椅子将她砸晕。 张氏在后面喊,“快,救我!” 管家顾不了那么多,他得趁岳百川没回来前赶紧跑路。 结果刚跑出西院,就被下人们堵住,岳百川刚回府,急忙喊道:“快把他抓起来!” 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将管家制住,岳百川到西院一看,席氏晕倒在地。 “阮娘?快醒醒!” 席氏被敲晕,此时昏昏沉沉醒来,“百川,你回来了。” 扶起她坐下,见张氏被绑在床上,岳百川摸头唏嘘道:“你个贱人,真是丢人现眼!” 席氏知道他为了自己头上乌纱帽的声誉着想不会把这二人扭送到官府去。 果然岳百川说:“阮娘,她毕竟是轻雾和泽辰的母亲,不然就把她关在柴房里?” 席氏冷笑一声,“岳百川,你可真窝囊,当年赶我和云泥出门的怎么那么狠心?今日却狠不下心了?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今日不赶张氏出门,我就回燕云巷去!” 岳百川刚没了张氏,怎么肯再没了席氏,这两个女人生的女儿都在东宫,不能一夕之间全都脱手了,衡量之下,还是云泥更有可能上位。 “阮娘,别生气。” “来人,把这个贱人赶出府去,把管家以偷银票为由押送官府去!” 府里两个下人给张氏找来两个破布衣裳穿上,小翠在旁狠狠踢她两脚,都不足以报这几年挨打挨饿的仇。 张氏被架着往外走,哭喊道:“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么绝情!” 跟一张破席子一起扔出府,席氏在门口居高临下,咬牙切齿道:“张氏,你当年就该想到今日的报应。” 张氏爬起来,骂骂咧咧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轻雾。” 她往太子府去,岳百川惶恐道:“这不会出事吧?被太子知道可就太丢脸了。” 席氏瞪他,若不是因为云泥在朝中需要人支持,她恨不得把岳百川也拉下马,对他的恨一点也不比对张氏少。 轻抚头,“哎呦, 我头疼。” “是不是刚才被管家砸的?来人,赶紧去请大夫来给夫人瞧瞧。” “是,大人。” 把张氏赶出府,报了当日之仇,席氏走进府里都觉得神清气爽,若不是因为岳泽辰从前帮过她和云泥,她能对张氏更狠,罢了,就当积德了。 入夜,太子府邸门口,张氏上前,“我是太子妃的母亲,快给她通传一声让我进去。” 侍卫一看这衣衫褴褛的女人,蓬头垢面,怎么可能是太子妃的母亲。 也还是帮她去烟云阁说了一声。 岳轻雾一听,慌忙起身,要出门,却又瘫坐下。 从柜子里拿出钱袋子去了大门口,张氏一下子扑上来,“轻雾,轻雾,快让母亲进去,天儿太冷了。” 岳轻雾拦住她,塞给她钱袋子,“母亲,我没法带你进去,这些银子给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娘啊!你不能不管我!” 岳轻雾压低声音,愤恨道:“你自己斗输了怪谁?想当初你趾高气昂的辱骂我,现在又如何?” 张氏拉着她哭诉道:“轻雾,你爹他是一时糊涂,你让我先在身边,再好好规劝你爹,你可是太子妃,日后的皇后,难道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岳轻雾推开她,眼眶通红,控诉道:“当初你非要我选妃,是为的什么?为的给父亲和哥哥铺路,可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生不如死的日子!” 府中的下人偷偷探脑袋,岳轻雾扔下一句,“你走吧,日后你我再也不是母女关系!” 她跑进了府,张氏匍匐在地,吼叫道:“岳轻雾,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娘我今日就是你明日的下场!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啊!” 侍卫上前,赶她走,张氏只能拉起席子步履蹒跚的离开。 走了一会儿,忽然拍脑门道:“对了,我可以去洛州找泽辰,他绝对不会不管我!” 夜里路边只有野狗和乞丐,张氏刚放下席子,就被几个乞丐驱赶,“这是俺们的地盘,滚!” “我可是太子妃的亲娘,你们敢!” “又来一个疯子!” 岳轻雾回到烟云阁,哭的泣不成声,“母亲,我帮不了你,我自身难保。” 忽然泛起一阵恶心,呕吐起来。 第120章 这幅画的意思 “太子妃您怎么了?” 婢女送上茶水,岳轻雾以为自己是哭的太过才会犯恶心,可这种症状又往后持续了好几日。 “主子,您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岳轻雾心慌,一想癸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又一算和桓王在书斋见面的时间,距离现在一个多月,难道是有了? 这次是真的天塌下来了,一整夜都没睡,抚摸小腹,喃喃道:“王爷,我有你的孩子了,你还不肯带我走吗?” 翌日晌午,侍卫给封玄送来一封信。 “殿下,这是太子妃要送出府给桓王府的信。” 封玄打开一看,上面没有字,画着一幅石榴丹青。 入夜回到云玄苑,给云泥看,“泥泥,你说这幅图什么意思?” 云泥琢磨一会儿,笑说:“这还不简单吗?石榴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封玄捧她脸亲,“泥泥可太聪明了,是个意思没错了。” 云泥不解道:“这是谁画的呀?” 封玄迟疑没告诉她,收起了信,出门给侍卫说:“给桓王送去。” “是,殿下。” 原本他还愁抓不到桓王和岳轻雾的把柄,此时又送上来一个,实在妙哉。 云泥的肚子又圆了一圈,虽四肢纤细,仍然显得憨态可掬,封玄瞅着她痴痴的笑。 “笑什么呀?快说,那石榴是谁画的?” 封玄怕她心软的毛病,哄说:“你日后就知道了,让我听听宝宝的声音。” 刚趴到孕肚上,忽然感觉有东西捣他脸,惊讶道:“是宝宝踢我吗?快让我看看。” 云泥也感觉到胎动了一下,“是他们一日不见父王,所以问安呢。” 封玄急不可耐的揭开她的衣裳,抚摸雪白光滑的肚皮,“两个小家伙,现在踢踢看,让父王瞧瞧你们的本事。” 可等了好一会儿,就是召唤不出刚才的动静,“怎么回事?他们睡觉了吗?” 云泥咯咯笑说:“阿玄,他们逗你玩呢。” “真调皮,等生下来,我再好好收拾他们,现在先收拾你....” 云泥轻推他,“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就一下,乖。” 云泥自从月份大以后,一点也不吃痛,颈窝处疼的受不了,抬手给封玄一巴掌。 给封玄打的脸麻了,拉她手轻咬,“泥泥长本事了,敢打夫君了?好疼呢,补偿我。” 凑过来唇,云泥安慰了一下,“行了吧?” “我晚膳没吃,饿着呢。” “你不是在宫里吃了吗?” “那些都不好吃,没吃.......” 云泥护住自己面前的玉碗,封玄委屈道:“泥泥,咱们是夫妻,你可不太护食,给我吃点膳食补补营养。” 云泥伸手要打他,“阿玄,你越来越无赖了。” 封玄抓住白嫩的小手放在胸口,“你摸,我的心里都是你,刀山火海辛苦一整日,你还不给人家吃饭。” “.........” 云泥也不是小气的人,把玉碗递给他,“吃吧,别噎着。” 封玄端起热乎乎的米浆,斯哈,哧溜吃的很香。 吃了两个时辰珍馐美食,云泥怒了,赶他去书房。 想起之前林寻来闹的时候,封玄接连几日在书房睡,这个仇还没报呢。 冷淡道:“我想静静,你今夜去书房睡吧。” 封玄抚她胸口,“心口疼了吗?刚才没缓解?” 云泥极不耐烦的把榻上他刚搬来的奏折塞给他,“走,不想看见你了。” “泥泥,怎么了?是我刚才过火了?” 被她推下软榻,封玄瞧她脸色极为愤然,了解她不是那种随便发火的人,可以说不会发火这个能力,今日奇怪的很。 “好,我走,你别激动,别动了胎气。” 见他去了书房,铃铛进来给炉子添红萝炭,“主子,您怎么了?从没见你给殿下发过火。” 云泥气呼呼道:“凭什么他想冷落我就可以,我就不能冷落他?” 上次他冷落了她七日,她就还他七日。 封玄到书房,也没心思看奏折,在地上踱步,泥泥怎么了,从不生气的一个人,一定是孕期情绪不稳造成的。 这夜没敢再去惹她,想着翌日就好了。 桓王自从收到岳轻雾的石榴图,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终于猜出她有孕的消息。 大笑道:“太子,你就等着给老子养儿子吧!” 他并没有给岳轻雾回信,既没法把封玄拉下马,又怎么可能为了岳轻雾向封玄低头要人。 “王爷,太子妃倘若生下一个皇孙,就是嫡皇孙,您可是嫡皇孙的亲生父亲,日后干掉太子有的是机会!” 桓王狞笑道:“是这个道理。” “就怕太子妃会不会和太子和盘托出?” “她不会,她对本王情根深种,怎么可能置本王于非议当中,她若是和太子交底,本王也救不了她。” 这日,为了让云泥高兴,封玄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牡丹花,是皇宫里暖房里培育出来的鲜花。 刚进了府邸大门,烟云阁的婢女迎上来。 “殿下,太子妃病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不找太医,找孤干什么?” 封玄边走边想,岳轻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婢女跪下,道:“殿下, 太子妃说她有秘密告诉您。” 封玄思索再三,“你先回去,孤一盏茶后去看太子妃。” 婢女欢天喜地的离开。 封玄即刻交代了侍卫一番,又将牡丹花让管家送到云玄苑去。 特意交代道:“给云主子说孤去了烟云阁,快去。” 云玄小巢里,管家进来,恭敬呈上,“云主子,这是殿下特意从宫里给您带回来的牡丹花。” 云泥疑惑,封玄回府了,怎么还让人给她花,“殿下人呢?” “太子妃说她不舒服,请殿下过去瞧瞧。” 这可不像岳轻雾一贯苟着的风格,云泥拿着牡丹花,犯了疑心。 脑海中出现昨夜封玄给她看的石榴图,放下牡丹花就要出门。 “主子,马上天黑了,您出去干什么?” 云泥有些着急,“我要去烟云阁,管家你和我一起去。” “是,云主子。” 铃铛给她系上披风,扶着她往烟云阁去,一路上周身冷得厉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烟云阁里,封玄脚步极慢地走进去,婢女推开门,里面很安静。 屋内,岳轻雾坐在桌边,见封玄进来,连忙请安,“殿下,您来了。” 封玄并未坐下,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话要和孤说?” 岳轻雾倒了一杯茶,送到封玄手里,轻声说道:“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早就想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云泥,殿下能给我放离书吗?” 封玄将茶杯放在唇边,浅抿一口。 忽然,他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 岳轻雾眼疾手快,一把拿过茶杯,关切地轻唤道:“殿下?” 封玄手抚着头,眉头紧皱,身体有些摇晃。 岳轻雾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柔声道:“殿下累了,先躺下歇会儿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封玄扶到床边,帮他脱下靴子,轻轻放置在一旁。 起身去吹灭烛火,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封玄,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第121章 殿下,好手段 刚要吹灭烛火,忽然门被推开,云泥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铃铛,皎月和管家。 岳轻雾神色慌张,应激道:“你来做什么?殿下已经睡下了。” 云泥脸色难看,看了眼榻边,好在赶来的快,封玄衣着整齐。 “轻雾,你今日请殿下到屋里是为了什么?” 岳轻雾轻笑道:“我本是殿下的正妻,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妃,为什么不能请他到院里来?” 云泥第一次见识到她这个嘴脸。 岳轻雾要冲到云泥面前,被铃铛和管家挡住,她以为封玄没了知觉,不吐不快道: “云泥,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妾,怎么敢做梦将我取而代之?你凭什么?凭你长的有几分姿色,还是凭你有几分床笫之上的手段?” 云泥摇头道:“轻雾,从前我没有想过抢你的位置。” “骗鬼的话,你自己信吗?后院的女人谁不觊觎太子妃的位份?我最讨厌你虚伪的模样,装的楚楚可怜,让父亲,让兄长,让殿下怜惜你,你真可恶!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狐狸精!” 云泥苦笑,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从前我没想过太子妃的位置,可此时我想了,你们把殿下扶起来,咱们回云玄苑!” “你们谁敢?殿下是来看我的, 我是太子妃,你们出去!” 门外早就守着的侍卫快步进来,岳轻雾还没把孩子安在封玄头上,怎么肯放人,挡在榻前,威逼道:“云泥,你让他们出去,谁敢上前,我就和殿下同归于尽!” 她从头上拔下金簪,身后榻上封玄忽然起身,将她一把推开,跌倒在桌边。 “殿下你?” “那浅浅一抿的蒙汗药水还不足以让孤昏睡,更何况侍卫们也在窗口盯着。” 侍卫提溜着伺候的婢女进来,早在封玄进屋的时候,侍卫们就已经控制了院子,并躲在窗边观察着屋内的动静,以防止岳轻雾刺杀封玄。 其实封玄今日来烟云阁,猜到岳轻雾有两种行为,要么杀他,要么为了腹中孩子栽赃。 “殿下,好手段,只不过我已经有了.....” 封玄一个眼神,侍卫上前将她嘴里塞上东西,岳轻雾挣扎着喊,却喊不出声来。 “太子妃胆敢谋害孤,即日起将她幽禁在烟云阁,不得踏出一步。” “是,殿下。” 封玄搂着云泥,二人出了屋子,云泥回头望了眼,里面还有挣扎踢桌子的声音。 一路上,封玄拉着云泥的手,低头说:“泥泥,辛苦你走一趟,如此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这就是真实的后宫争斗,没有硝烟,更甚者生死一线,你日后不可再心软。” 云泥点头道:“阿玄,你让人送去牡丹花是暗示我来上这一课吗?” 封玄笑说:“是也不是,你若是来了自然好,不来也无妨,我不会让岳轻雾栽赃成功。” “那你原本怎么打算的?” “在她熄灭烛火的时候,侍卫就会冲进来,将她制住,和现在无二。” 云泥担忧道:“刚才虽然堵住了她的嘴,可她有身孕了,又没抓到她和桓王的实证,还是会落到你头上啊。” 封玄笃定道:“泥泥放心,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人放松看守,岳轻雾是不会放弃去找桓王的。” 回到云玄苑,云泥突然拉他手说:“阿玄,我想到一个重要的事。” “何事?” “绝对不能让轻雾再进宫,若是她和皇后说自己有了身孕,孩子的事就真的说不清了。” 封玄捏她脸蛋,笑说:“泥泥总算长进了,你想的不错,若是她求皇后庇护,皇后求之不得,那这个孩子孤不得不认下,放心,我不会让她进宫去的。” 怕她又将他赶去书房,认错道:“泥泥,我今日想了一整天,终于明白你昨日为何生气了。” 二人脱下披风,坐到榻边,云泥回过神问道:“你猜到什么了?” “我猜到泥泥是报仇,气我之前冷落你。” 云泥要从他怀里走开,被抱住,“好了,是我不对,那几日心情不好,也想着太医说的禁欲,冷落了你,日后再也不会了。” “阿玄,你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嫌弃我,嫌弃我嫁过人。” 云泥委屈的眼眶泛红,今日终于把话说开,这是她抹不去的痛,平日里从不敢提。 封玄抚她背安慰,心疼道:“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你,可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嫌弃过你,从咱们初次在小镇相识开始,我就知道你的一切,疼惜你还来不及,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吃过的苦。” 云泥在他怀里抽泣,封玄哄说:“泥泥,你刚才和岳轻雾说现在想要争太子妃的位置,是真心话吗?” “谁不想做正妻,愿意做妾?我想理直气壮的和阿玄站在一起,再也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封玄捧着她的脸,在额头落下一个热吻,“泥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贴在你身边。” 云泥搂着他脖子,撒娇道:“那不能欺负我了。” “不欺负,许你欺负我。” 后院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被关了起来,是刺杀太子的罪名,几个妃子想进去看热闹,被侍卫拦住,只能打道回府。 “太子妃越来越癫了,连殿下都敢伤害。” “早就看她不正常了,又哭又笑的。” “会不会有别的事啊?” “谁知道呢,烟云阁的婢女昨夜被发卖出府了,瞧着不简单。” “那明日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也不能去了吧?” 烟云阁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仿佛有人正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岳轻雾此刻蓬头垢面地躺在床上,手脚被紧紧捆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布。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这块布才会被取下,又会被重新塞上。 尽管身处困境,岳轻雾心中却始终坚信——桓王一定会来救她。 每天晚上,都会默默祈祷,希望桓王能够尽快将她解救出来。 这天夜里,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岳轻雾突然发现自己手脚上捆绑的绳子似乎有些松动,心头一喜,立刻开始用力挣扎,终于成功地解开了绳子,并取下口中的布。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探头观察四周情况。 第122章 雪夜一尸两命 幸运的是,院子里空无一人,这给了她逃脱的机会。 岳轻雾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加快脚步向府邸外奔去。 虽然此时天色尚未完全黑暗,但由于风雪交加、天气寒冷,府邸内几乎没有人在外走动。 岳轻雾得以顺利地逃离了府邸,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往桓王府。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的艰难跋涉,已经精疲力竭,但她仍然咬牙坚持。 最终,看到了桓王府的大门,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门前,重重地敲打着门环。 “快开门!” 叩门很久,手都叩破了,门才打开。 “你是?” “快去禀告你们王爷,就说岳轻雾要见他。” “你稍等。” 门又被关上,此时前院,几个歌姬正在唱小曲,跳舞,桓王正坐在上位,身边两个小妾给他喂酒。 管家进来,“王爷,岳轻雾来了,说要见您。” 桓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痞气道:“蠢女人!” 原本想着岳轻雾好好养胎,只要生下孩子,封玄不得不认,日后以此拿捏他,却没想到她又找上门来了。 旁边的小妾谄媚道:“王爷,这个狐狸精敢找上门来,妾帮你去赶她走!” 桓王转手给她一巴掌,“滚!都滚!” 吓得歌姬和小妾落荒而逃。 静下来,桓王拿起酒壶狂饮,脑中浮现出初次见到岳轻雾的情景,她柔弱如杨柳,是他喜欢的类型。 “王爷,要去开门吗?雪下的很大,是要冻死人的。” 桓王喝的有几分醉,喝令道:不许去开门!她是咎由自取!蠢货!” 任凭岳轻雾敲破了手,桓王府的门再也没有开过,她绝望的哭都哭不出来,跌倒在雪地里。 “负心汉,你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府邸云玄苑里,侍卫进来,封玄在看奏折,云泥靠着他在看书。 封玄哄说:“泥泥,你先看着,我有事去处理一下。” “好。” 到了书房,侍卫禀告道:“殿下,太子妃去了桓王府,叩门很久,桓王并未相见。” 封玄望着窗外的大雪,许久未做声。 桓王的狠心他是了解的,几经试探,他都不敢露面,怕被封玄抓住把柄,今夜看来也不会见岳轻雾。 交代道:“如果看到桓王让她进府速来禀告孤,如若不然就不用禀告。另外天快亮时通知岳大人去桓王府门口…” “是,殿下。” 尽管封玄已经能预料到结果,依然不得不狠到底,权利的道路上不能有圣心,想做圣人至少要到权利的巅峰才有资格讲施舍和善心。 回到主屋,云泥已经困顿的睡着了,她的肚子大到他抱起来有些吃力,把她放平。 “也好,咱们今夜在软榻将就一晚。” 风雪交加的深夜,桓王府门前冷寂一片。 岳清雾冻的浑身颤抖,脸上发青,头上落着白雪。 持续的腹痛,她匍匐的爬到门口,使劲叩门,却无人应答。 匍匐的一路白雪地上赫然鲜血斑斑。 “我们的孩子,桓王你好狠的心,我不该……” 那日她本不该赴约,一念成魔,一念深渊,放任了心中的嫉妒,放任了心中的欲望。 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分辨这个男人是否可以托付终身,就把命运都压在他身上。 发红的眼眶里落出的泪瞬间变成白霜。 “我的孩子,对不起…” 若是能重来,我不愿再做母亲的应声虫,我要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去参加选妃,不会把自己轻易托付出去。 我想做个豁达快乐的人。 雪下了一整夜,有一尺厚,第一波为了生存出现在街上的人,看到桓王府门口一尊冰雕。 “这是谁啊?冻死了吧?” 从看热闹的人群不远处停下一辆马车,身穿官服的岳百川跑下来,冲进人群。 “清雾!女儿!清雾!” 岳百川声嘶力竭的喊叫,好心人用火折子生了一堆火。 “清雾,爹带你回去。” 岳百川要抱起他,身下一滩血,已经凝固。 “父亲,我不走。” 岳清雾虚弱的从袖筒里掏出一块撕下裙摆的布,上面用血写成的血书。 “父亲,这是用我和孩子的血写的诉状,桓王染指弟媳,还不认我腹中孩儿,父亲呈给陛下,为女儿报仇!” 岳百川痛哭道:“孩子,爹抱你去医馆,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父亲,我不行了……把我葬在海里,我想自由自在的……” 岳清雾闭上眼睛,回到了那日在龙云寺初遇桓王的情景,每个人都有一个梦… 看热闹的议论纷纷,“怪不得太子妃来桓王府门口,桓王也太狠心了,活活冻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岳百川一声哀嚎,“我的女儿!” 桓王府门悄悄开了一个缝儿,被老百姓冲上去把门挤开,“桓王草菅人命!都不敢认账吗?” 管家和家丁赶紧关上门,跑去找桓王。 主屋里一片酒气熏天,桓王酩酊大醉还未醒来。 “王爷!不得了了!王爷醒醒!” 桓王醒来,大脑空白,早已断片。 “王爷,太子妃冻死在门口了,门口好多老百姓,这怕传到宫里可不得了!” 桓王噌的起身,岳清雾死了? 要往外冲,又收住脚步,苦笑道:“蠢女人,把自己折腾死了,把孩子折腾没了!蠢货!” 踉跄的跌在桌边,抚摸桌上的芍药花,“清雾,你为何不能再等等,等本王杀了太子?” 早朝之上,岳百川抱着岳清雾出现在金銮殿,惊诧所有人。 皇帝道:“岳爱卿你这是何意?” 岳百川呈上血书,“老臣要替女儿状告桓王染指弟媳,害她有孕冻死在雪夜!” 皇帝看了血书,震怒道:“桓王呢?” “禀告陛下,桓王今日没来,也未告假。” 皇帝又问:“太子,太子妃出了这种事,你怎么说?” 封玄出列,道:“父皇,儿臣去洛州赈灾期间,有人目睹桓王在书斋约见太子妃,并将她强行占有,儿臣近日知晓太子妃有了桓王之子,原本想先将她幽禁,再论其他,没想到昨夜太子妃偷跑出府邸。” 封玄没说二人苟合偷情,给了岳清雾身后体面,只为让云泥不被人诟病。 皇帝听后,对封玄没有将此事宣扬出来的举措很满意。 岳百川磕头道:“老臣求陛下为太子妃做主,一尸两命,桓王必须给个说法。” 第123章 快喂喂孩子吧 朝臣中也有为桓王说话的,“陛下,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那日太子妃不赴约呢?她既去了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岳百川愤然道:“徐大人你信口雌黄,太子妃向来单纯,被失了身,可怜她在大雪夜叩门一夜,桓王都没开门,把她活活冻死,陛下,千不该万不该她肚里的是皇嗣啊!” 失去女儿,泪洒朝堂,痛哭流涕。 皇帝道:“是不是你情我愿暂且不论,桓王冷心冷血决不可取,传朕旨意,即刻将他杖责一百,关禁闭,不许出府,岳爱卿节哀,太子妃的后事交由礼部操办,不会亏待她。” 岳百川想起岳清雾说想要自由,道:“陛下,清雾遗言不想入皇陵,想海葬,请陛下恩准。” “罢了,就如此吧。” 早朝后,封玄出了金銮殿,朝向地上盖着的尸体默哀三下。 “节哀,有需要的和孤说。” “是,殿下,清雾走了,老臣心痛疾首,望殿下能疼惜云泥,老臣就这一个女儿了。” 封玄微微点头走下台阶。 一整日,太子府邸里喧嚣一片,都是幸灾乐祸的,唯有云泥哭成了泪人。 痛惜岳清雾被桓王不管不顾,又自责昨夜睡的什么都不知道。 封玄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天黑。 进去前先问:“你主子今日怎么样?” 铃铛道:“主子从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哭了好久。” 封玄叹口气走进去,见云泥怏怏的靠在软榻上。 阖着眼睛,眼皮红肿,鼻尖发红。 “泥泥?” 封玄坐在旁边,拉她手,云泥睁开眼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两行泪从雪白的脸颊滚下。 “泥泥,我知你难受,可怀着孩子呢,不可情绪不稳定,乖。” 封玄掰过她的脸,云泥质问道:“昨夜,昨夜侍卫来汇报的是清雾去了桓王府的事对吗?” “是,还说桓王没让她进门。” 他一说,云泥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阿玄,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 封玄冷笑,起身踱步许久,望见她一脸怒气,那肚子圆鼓鼓的显得脑袋小小的。 你和她计较什么? “泥泥…” “泥泥,我昨夜告诉了你又能如何?” 云泥不依不饶道:“可以把清雾劝回来,从长计议。” 封玄压低声音道:“如何从长计议?劝她打掉野种?她肯吗?让她生下孩子,就是嫡长子,咱们的孩子呢?即便你日后晋升了太子妃,咱们的儿子就是嫡次子,长幼有序,永远低一头,明白吗?” 云泥一时语塞,明明她也知道桓王打的什么算盘,没准还想着害死封玄,日后用这个嫡长子携天子以令诸侯。 “阿玄,对不起…” 封玄坐下,为她拭泪道:“泥泥,权势富贵,生死一线,不可妇人之仁。” “从岳清雾迈出那一步的时候结局就不会好,是她自己的选择。” “阿玄,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她很可怜,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对了,陛下如何处置桓王的?” 封玄讲后,云泥气的砸拳头,“一尸两命就值一百板子吗?” “好了,父皇轻拿轻放,若是再追究下去,岳清雾的名声就是红杏出墙,如今保全了她的名节已经是万幸。” 云泥第一次想杀一个人,狠辣道:“阿玄,日后咱们要杀了桓王,他别想算计你,别想觊觎皇位。” 封玄捏她下巴,哄说:“好,既然说开了,赶紧喂喂孩子吧,你一天滴水未进,他们又饿又渴呢。” 云泥恳请道:“阿玄,我想吃一段时间素斋。” “初一十五吧,你和孩子们需要营养,等生完出月子,你想茹素,我陪你,好不好?” 云泥钻到他怀里,娇声道:“嗯,我听阿玄的。” 哄好云泥,封玄松了一口气,也是时候教会她这些尔虞我诈。 三日后,宣政殿里,王皇后伺候皇帝用午膳,进言道:“陛下,太子妃殁了,云侧妃又怀着皇嗣,算算日子已经七个月,府邸没个主心骨,太子又忙,臣妾想着去亲自照料一段时间,您看呢?” 皇帝放下玉着道:“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双胎,是要好好照料,皇后考虑的很周到。” 王皇后颇为动情道:“臣妾刚带太子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如今都有孩子了。” 皇帝赞许道:“皇后贤德,带大了太子和嘉乐,他们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皇后谦恭道:“臣妾不要回报,就希望他们过的好,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点头道:“皇后妥善照顾好太子的这两胎,朕有重赏,钰儿也该到封王的年岁。” 王皇后连忙起身谢恩,心里却不甘心,凭什么她儿子不能继承大统?等着瞧! 这个旨意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预兆的,王皇后已经在翌日清早亲临太子府邸。 管家携全府下人毕恭毕敬请王皇后从凤辇上下来,后院的妃子也都赶来。 “嫔妾恭迎皇后娘娘。” 王皇后手搭在掌事嬷嬷腕上,进了府邸大门,“这里风景一点不比宫里逊色。” 扫了一眼妃子们,威严道:“云侧妃呢?” 管家道:“禀娘娘,云玄苑离的远,云主子又身子不方便,来的慢些。” 章灵儿挤到王皇后面前,落井下石道“皇后娘娘来了,就是有人找借口怠慢,管家尽胡说,明明左手边就是云玄院,并不远。” 王皇后道:“太子妃殁了,本宫奉旨来照料府邸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掌事嬷嬷协助管家一起吧。” “是,娘娘。” 大家都听的出来,王皇后这是一进府就拿走了管家权。 “娘娘来了,嫔妾们总算有了主心骨。” 妃子们纷纷附和溜须拍马。 长廊处,铃铛和皎月扶着云泥走来,到跟前,“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王皇后瞅她今日倒是穿的低调,挑不出毛病,愠色道:“云侧妃身子重,皇嗣贵重,本宫等等也无妨。” 伊洛公主道:“你们中原不是最讲伦理尊卑吗?” 章灵儿也马上附和:“云侧妃你让皇后娘娘在大冷天站了这么久,也太没规矩了。” 云泥知王皇后此次来不怀好意,众妃嫔又借机泄愤,平静道:“娘娘,外面冷,请您移驾室内吧。” 第124章 借题发作的泥巴粥 王皇后招手,让云泥上前,笑说:“果然是双生子,肚子比寻常要大。” 这大肚是众妃嫔眼中最记恨的存在。 云泥浅笑,王皇后拉她手说:“这是太子的第一子,陛下非常重视,本宫奉旨来照料你到生产。” 原本以为她是突然袭击,没想到要一直住下?云泥心中一惊。 “嫔妾谢谢陛下和娘娘的关心。” 对于王皇后的到来,云泥只能先不动声色。 “那日太医说你要多走动,才好生产,正好本宫也想转转府邸。” “是,娘娘。” 云泥跟在后面,被伊洛公主和章灵儿挤着走,索性她慢悠悠的跟在最后。 “这座桥是新建的吗?云侧妃?” 走了许久,王皇后停下转头问,众妃嫔齐回头,云泥只能加快点脚步走上前介绍一番。 “府邸后花园呢?” 云泥没做声,章灵儿道:“皇后娘娘,府邸的后花园如今在云玄院里。” “云--玄--苑?” 王皇后看向云泥道:“云侧妃,就由你带本宫去参观吧。” “是,娘娘。” 一进这里就有种被偷窥,扒出来审视的感觉。 “府邸里最美的景致恐怕就在此了。” 王皇后又瞅了眼云玄小巢的牌匾,云泥只能恭请道:“请皇后娘娘进去暖暖身子。” 将人引到了正厅怡景园。 屋内雅致富丽,烧着炭火,暖和极了。 王皇后上座,下面众妃子站着,里面外面宫人候着。 “都坐吧。” 云泥坐在了最前面,身旁是章灵儿,对面首座是伊洛公主,庶妃以下均站着。 上了热茶,王皇后喝后,品评道:“太子这里的黄茶比宫里更好。” 她的眸光又落在云泥的肚子上,扰的云泥心神不宁。 威严道:“后宫的妃子主要职责是为皇家延绵子嗣,陛下像太子这般大时已经有了三子两女,而太子子嗣单薄,你们知罪吗?” 众妃子连忙起身,“娘娘息怒。” 章灵儿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不是咱们不好好伺候殿下,实在是有人霸占着殿下不放。” 王皇后问道:“刘全,府邸侍寝的记录册呢?拿来本宫看看章侧妃说的是不是真话。” 刘管家为难道:“禀娘娘,府邸的册子还在造。” 王皇后愠怒道:“胡说,刘全你越来越不会伺候主子,出去领二十板子吧。” 妃子们一听这苗头,纷纷爆发出来,“还请皇后娘娘为嫔妾们做主,嫔妾们冤枉。” 云泥知道自己是众矢之的,垂首静坐着。 “云侧妃,你得太子的心,也该起到劝谏作用,难道真的妖媚惑主吗?” 云泥赶紧起身,“嫔妾诚惶诚恐,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云泥一直站着,王皇后并未说坐下,妃嫔们都幸灾乐祸。 铃铛怕云泥动了胎气,跪下求情道:“皇后娘娘,小主月份大了,身子本就虚弱,怕久站动了胎气。” 章灵儿骂道:“你个狗奴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娘娘,云侧妃仗着有孕,连她院里的奴婢都嚣张的很!” 云泥求情道:“皇后娘娘,铃铛只是担心嫔妾,并无不敬之意,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 王皇后看她扶着肚子,似乎有些吃力,今日第一天来府邸,不宜出了事。 “本宫念在你为主着想的份上,小惩大诫。” 掌事嬷嬷上前给铃铛接连狠狠十个巴掌。 云泥攥着拳,铃铛喊道:“小主莫担心,皇后娘娘这是在教导奴婢。” 十个巴掌打完,铃铛俯首,“奴婢谢皇后娘娘的教诲。” 也算给了王皇后台阶下。 “你这个奴才很聪慧,罢了,今日就如此吧。” 王皇后起身,浩浩荡荡出了云玄苑,入住了百福苑。 云玄小巢里,云泥给铃铛擦药,“瞧红的,先滚滚鸡蛋,我再给你上药。” 铃铛见她眼眶泛红,笑说:“小主别担心,奴婢脸皮厚,一点不疼。” “主子,让奴婢给铃铛滚鸡蛋,您快躺下歇会儿。”皎月说道。 秋霖扶她躺下,“主子,要不要奴婢进宫去找殿下回来。” 云泥叹气道:“皇后且住着,今日就这样了,不用去把殿下叫回来。” 尊卑分明,她还是侧妃,不宜和皇后正面硬刚,寻个找机会还回去,不能太容易被拿捏住。 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送上门了。 早上精力耗尽,一直昏睡到晌午,刚起来用膳。 “主子,皇后娘娘的掌事嬷嬷来了。” “让进来。” 掌事嬷嬷进来,身后婢女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个金碗。 “云小主,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粥。” 端到桌上,云泥拿勺子一舀 ,什么粥,竟是一碗稀烂的泥巴。 这是明示她,你是烂泥,与皇家云泥之别,身份卑贱,不要妄想上位。 冷笑道:“既如此,我将这碗粥赏赐给嬷嬷吃吧。” 掌事嬷嬷道:“这是娘娘赏赐给云小主的,奴婢怎么有资格吃?奴婢要回去伺候娘娘了!” 云泥一个眼神,皎月,秋霖,铃铛,还有两个屋外伺候的嬷嬷挡住掌事嬷嬷的路。 “嬷嬷不用着急走,你是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我还有许多和你请教。” 几个人按住她,将泥巴粥往她嘴里塞。 “云小主,奴婢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 云泥镇定道:“大胆奴才,你居然污蔑皇后娘娘给我泥巴,娘娘向来贤德,我不信这是娘娘的意思,陛下和太子殿下会信吗?” 掌事嬷嬷一听,错愕顿住,她以为云泥会忍气吞声接下泥巴粥,没想到这样说,为了不败坏王皇后的贤德,只能自己认罪。 “奴婢一时看错了,这不是皇后娘娘赐给云小主的粥。” 云泥笑说:“既如此,我也不重罚你,铃铛,给嬷嬷十个巴掌,让她长点记性。” 铃铛脸颊红肿,上去狠狠的甩了掌事嬷嬷十个巴掌。 “嬷嬷回去吧,日后看仔细点。” “是。” 掌事嬷嬷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出了云玄苑呸道:“什么玩意,不过是东宫的一个小妃子,真当自己是主子呢!” 云玄小巢里,铃铛笑说:“主子,我打的手都麻了。” 云泥端起燕窝羹,发愁道:“不知皇后要待多久。” 第125章 还有这种事? 封玄几乎是跑回云玄苑,进了屋内,看到云泥在软榻上才松了一口气。 云泥抬眸,见他剑眉微蹙,伸开双手,娇声道:“阿玄。” 封玄躬身将她抱进怀里,手指抚摸她的后背,这是不安和焦急。 云泥抚他额头,汗蹭蹭,“阿玄,你满头大汗,跑回来的吗?” “我处理完政事知道皇后来了,就赶紧回来看你。” 云泥拉他坐下,拿锦帕给擦额头,“阿玄,我能应付,你别担心。” 封玄上手给她捏腿和脚,“今日走路多,累了吧?夫君给捏捏。” 这脚本来就因为孕晚期,肿的像个白馒头,封玄心疼不已,“泥泥,辛苦了,放心,我想办法让皇后早些离开。” 云泥点头,“阿玄,别紧张,皇后是奉旨来的,不会太为难我,不然岂不是留下苛责的骂名?” 封玄知她是在安慰他,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王皇后。 “泥泥,不出两日,皇后必然会打道回府。” 云泥伏在他胸口,内心无比安宁。 “阿玄,陛下像你这般大时已经有三子两女吗?” 封玄马上听明白她的意思,想必是听了王皇后今日的延绵子嗣论。 “泥泥,咱们多厉害啊,一次生俩,不用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知道吗?” 云泥抬头,认真道:“阿玄,等过几年我再生两个好吗?” 封玄亲吻她的脸蛋,“好,就再要两个。” 她的心思总是重,封玄趴在孕肚上,感受到小拳头捣他的脸颊。 兴奋道:“泥泥,小家伙和我问安呢!” 云泥摸他的头发,笑说:“那,是一个小拳头,还是两个呢?” “好像是一个,另一个呢?” 趴着听半响,就是没动静,“这是个沉得住气的。” “这俩孩子一动一静甚好。” 云泥拉他衣袖,委屈道:“阿玄,今日早上换衣裳时,我发现肚子花了,怎么办呀?会不会生完还有?” 封玄拉开衣裳看,果然肚脐下有几道比肤色还白的花纹,俯首亲吻,“一点也不丑,是最美的图案。” “丑死了。” 封玄一把捂住她的嘴,咬耳朵叮嘱道:“不许胡说。” 忽然他想到可以用鸡蛋清来擦拭,喊道:“来人,准备十个鸡蛋清。” “阿玄,鸡蛋清有用吗?” 封玄笑说:“肯定管用,还能清热解毒,再抹上薰衣草油就事半功倍,明日我就让人去弄最好的油来给你抹。” 云泥娇胧道:“阿玄,你知道的真多,好厉害呀。” 这都是在后宫自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妃子们怕有了妊娠纹没法侍寝,想尽各种办法。 封玄用丝绸蘸取鸡蛋清涂抹云泥的孕肚,“觉得冷吗?” 边问边哈热气给她暖。 云泥摇头道:“不冷,炭火灶燥热,这个凉爽舒服极了。” 当夜,正当王皇后因为云泥责打了掌事嬷嬷而不悦时,有一人来秘密求见。 伊洛公主进来,恭敬道:“伊洛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伊洛公主把宫里的规矩适应的很好。” 王皇后猜测她今日求见必定有重要事情。 果然伊洛凑近细细说了一番话,惊得王皇后颇为兴奋,“还有这样稀奇的事,本宫一直在皇宫竟错过了许多。” 伊洛公主道:“还请娘娘保密,千万不要让太子殿下知道是我说的这事。” “公主放心,本宫心中有数。” 掌事嬷嬷幸灾乐祸道:“娘娘,云侧妃同时勾着太子和景王,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不是太子殿下的。” 王皇后瞪她一眼,“不可操之过急 ,本宫不想和太子的关系闹到水火不容,除非云侧妃真的不守妇道,这得抓到实证,太子才不好说什么。” “不过从前竟小瞧了这丫头,看着柔弱却不是个软的,很有意思,本宫就陪她玩玩。” 翌日清早,众妃嫔去百福园给王皇后请安。 “嫔妾们给皇后娘娘请早安。” 王皇后看向云泥,问道:“云侧妃昨日请了御医来,难道是陪本宫陪出不适了吗?” 云泥道:“禀娘娘,御医来只是照例请的平安,嫔妾并无不妥。” “那就好。昨日就东宫侍寝一事,众妃子们怨声载道,云侧妃怎么看这事?” 有了封玄昨日的安慰,云泥从容许多,“禀娘娘,嫔妾只是个小妃子,左右不了殿下的决定。” 章灵儿气不愤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就是妖媚惑主霸占殿下。” 其他妃子都纷纷附和,也有不说话的。 王皇后道:“这不是云侧妃一人的事,也是你们无能,无法取悦太子,本宫罚你们在这里抄宫规,每人五十遍。” “是,皇后娘娘。” 紧接着,黑压压一片,妃子们都开始抄宫规,满屋的墨汁味,幸好云泥已经过了孕早期恶心反胃的时期。 可坐直抄五十遍也不是个容易的事,不一会儿云泥就浑身不舒服,腰酸背痛 ,肚子里俩孩子也在抗议。 更听到上座,王皇后说:“本宫既然在太子府邸,让景王和几个公主到这里来给本宫请安吧。” 景王?苏景轩,有封玄的抚慰,云泥似乎许久没有再犯青情果之毒,此时被提起,心里忽然逐渐隐隐作痛,更怕这人来后自己会变得失常。 一紧张,笔下的字频频出错,抄废了许多棉连纸。 一个时辰以后,几个人进府邸,到了百福园。 苏景轩和三个小公主恭敬道:“拜见皇后娘娘。” 其实苏景轩向来不上门给王皇后请安,可今日去传话的时候,他一听是到太子府邸,便动了心,想来看看云泥。 此时,殿内他找到云泥,情不自禁的注视。 王皇后说:“云侧妃你怀有身孕,不必再抄了,坐过来歇息一会儿。” 云泥尽量不看苏景轩,说道:“娘娘,我对宫规不熟,还是再抄几遍。” 掌事嬷嬷过来,“云侧妃,娘娘的好意您可别辜负了,请吧。” 云泥起身,缓缓走过来,今日她穿一套雪貂毛杏色玫瑰缂丝锦袄,更衬得脸雪白透亮,不施粉黛自带娇媚。 尽管肚子很大,四肢却仍然纤细。 第126章 抵御情果之苦 苏景轩直勾勾的凝视云泥,让云泥心惊肉跳,她坐在了他对面,不看到都难。 王皇后仔细观察二人的举动,伊洛公主也伸着脖子张望。 “景王,听说你和云侧妃一起出过京城?” 苏景轩见云泥垂首不安,说道:“不曾有的事。” 云泥右手放进左边袖筒里使劲掐手腕,以此来麻痹情果的发作。 表面上面色平静如水,偶尔黛眉轻蹙一下。 苏靖轩疑惑她的情果之毒到底如何了? 云泥思付只要再待会儿就以身子不适,找个借口离开。 却没想到,王皇后吩咐道:“景王和几个公主留下用午膳吧。” 云泥起身:“娘娘,嫔妾想回去歇着了。” 王皇后假装紧张道:“云侧妃可是有什么不适?” “有些不舒服。” 王皇后看看道:“云侧妃用好午膳再回去吧。” 不好推辞,云泥只好留下。 而一张大桌上,皇后坐下后,让苏景轩坐下,又叫云泥,“云侧妃有孕,坐下吧。” 其他人都端站着。 苏景轩又在她对面,云泥发觉她越来越忍不住抬眼看他,心也愈发的收拢不住。 这种感觉带着失控,很可怕。 尤其在苏景轩也看她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想靠近他,想要到他怀里的冲动。 只能一遍遍掐自己,让大脑清醒些。 皇宫,启元殿里,封钰进来,“二哥,还在忙吗?” 封玄让他坐下,暗示道:“母后去了府邸,让孤和你皇嫂惶恐不已。” “二哥,母后说是为照顾皇嫂顺利生产去的,皇嫂还好吗?” 封玄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阴鸷道:“你皇嫂性子柔弱,又加之孕七个多月,身子不方便,母后规矩又多,孤怕她吃不消。” 封钰听出他的暗示,笑说:“二哥放心,臣弟想办法让母后赶紧回宫。” 封玄才带出点笑容,“你这样想很好,不愧是孤的好兄弟,这茶很香,尝尝。” 封钰毫无迟疑,一口饮下,笑说:“确实是好茶。” 封玄见他喝了,满意的点头。 高凌进来禀告:“殿下,管家让人来说景王去了府邸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好,封玄一听,噌的起身,往府邸赶。 百福园里,紫檀木餐桌前,云泥并未吃什么,低着头,想钻进地洞里就不会受苏景轩的影响。 可她越克制越难受,额前一片汗珠,手脚发颤,更加用劲的掐手腕。 苏景轩瞧出她难受,想来是情果发作了,可在王皇后面前不好说什么。 王皇后问道:“云侧妃,身子不舒服吗?” 云泥点头,声音发颤道:“是的,娘娘,嫔妾想回去歇着了。” 还没等王皇后说话,云泥忽然心口痛的晕了过去。 “云侧妃这是怎么了,景王你力气大,快把云侧妃抱回去吧。” 苏景轩原本立誓再也不碰云泥,可此时见她晕倒,心中愧疚又担心,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跟着铃铛往云玄苑而去,王皇后露出不动声色的浅笑,估摸着封玄也该回来了,看到苏景轩抱着云泥,兄弟俩必然又会大打出手,若是闹到皇帝那里就可以揭开情果一事。 刚走到半路,封玄赶回来,黑着脸从苏景轩手里接过云泥。 看着他抱云泥进了云玄小巢,苏景轩苦笑道:“对不起,云泥。” 怏怏的出了府邸,云泥宁可忍受痛苦也不接近他,让他自惭形秽。 悔自己不该为了私欲给她先吃了失忆果,后又吃了情果。 伊洛公主追出来,骂道:“怂货,你就不敢去抢去争吗?你根本不是真的爱她!” 苏景轩吼道:“你懂什么是爱?爱是希望她过的好,不是害她过的苦!” 伊洛跺脚道:“歪理邪说,就是不敢抢,蠢货!” 云玄小巢里,封玄让人去请了太医,摸云泥手时,看到受伤的红印,拉起袖筒,一只雪白手腕和半截胳膊被掐的青红一片,还有指甲剜的血痕。 “泥泥。” 封玄心疼的轻轻吹这些伤口,忍不住眼眶湿润,她是为了抵御情果才会如此伤自己。 百福园里,宫里伺候封钰的宫人跑来禀告,“娘娘,五殿下闹肚子的厉害。” 王皇后急忙问:“找太医瞧了吗?” “太医说有可能是痢疾,殿下出恭了很多趟……” 王皇后就生育了一子一女,封钰是她的心头肉,心中焦急的坐立不安。 让掌事嬷嬷回宫去看,封钰果然上吐下泻,王皇后哀叹一声,斟酌再三道:“罢了,本宫还是先回宫去照料钰儿。” 浩浩荡荡的带人离开了太子府邸。 回到皇宫,问封钰吃什么吃坏了肚子,封钰撒娇道:“母后,儿臣不知啊,儿臣好难受,母后要寸步不离照顾儿臣,儿臣才能好的快。” “傻孩子,你是母后的命根子,母后自然以你为重。” 太子府邸里。 云泥醒来时,已经天黑。 一睁眼就看到封玄焦急关切的表情。 “阿玄,你回来了。” 她在晕倒的时候,刚开始意识是有些清楚的,好似听皇后说让苏景轩抱她回去。 此时观察封玄的神情,怕真的是苏景轩抱她回来的。 试探问:“阿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封玄抚她头,哄说,“你刚晕的时候我赶回来的。” 云泥松了一口气,“是你抱我回来的吗?” “是啊,什么都不用担心,皇后已经回宫了,再也不会折腾你了。” “真的吗?怎么会?” 明明感觉王皇后叫苏靖轩来是别有用意,就想探她和苏景轩的关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走了? “阿玄,怎么回事啊?” 封玄在她耳边说:“我给封钰下了点药。” “原来如此。” 封玄摸她胸口,关切道:“心口还疼吗?” “不疼了。” “骗人,你瞧瞧,给我解释下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不饶她!” 封玄拉起袖筒,给她看已经涂好药的伤痕斑斑。 云泥低头,轻声道:“阿玄,我错了。” 她一认错,封玄心里一揪一揪,“泥泥,你没错,日后不能再这样伤自己了,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子亦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伤自己分毫。” 云泥趴进他怀里, 第127章 你知我等这话多久了吗 “阿玄,你怎么这样霸道啊。” 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今日没有在众人面前和苏景轩做出什么逾矩行为,不然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泥泥…” “嗯?” 封玄本想问她看到苏景轩的感觉有没有发生变化,可是看手腕上的伤痕没问出口。 是因为感觉强烈所以才会如此。 云泥抬头,“阿玄,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封玄摇头,“没有。” “阿玄,我发现情果已经被克制的弱了许多,是你的功劳。” 她的嗓音很甜,能掐出水的音色调子,引得封玄欣喜若狂,“泥泥,你说真的吗?” “阿玄待我好,我喜欢阿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封玄难以置信,从前她只说过,“阿玄待我很好。” 现在有了后半句。 “泥泥,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封玄脸颊摩挲她的脸,他的脸颊很烫,她的脸颊微凉柔软,轻触便能摩擦出爱的火花。 云泥手捏他的耳朵,娇甜道:“我愿与阿玄看遍雪落与流云。” “泥泥,我爱你,至死不渝。”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平,解开衣裳侧边的系带…… 呼吸逐渐紊乱,他的大手掌轻放在隆起的孕肚上,随时感知两个小宝宝的动静,生怕会伤到他们。 雪白凝润上的玉肌上浮现出殷殷胭脂红色的丹青画,晕染的极媚惑。 “阿玄.” “泥泥。” 尽管想将她吞入腹中,餍足几天几夜,封玄依然忍住了,因为云泥近来极为不吃痛,他舍不得她大着肚子还忍受疼痛。 “真想快点到十个月,我那日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听封玄喟叹,云泥白嫩小手放在他锦袍衣襟处。 封玄一个紧张,抓住她的手。 “泥泥。” “阿玄。” 还未退红的耳根又烧起来。 窗外风吹的窗户作响,雪片很大,天很冷,屋内炭火发出滋啦燃烧的声音。 “泥泥,再过两个多月,就是春天。” 封玄气息不稳,起身脱了锦袍,换了一身干爽的寝衣。 又抱她在怀里,给擦拭脖颈处的薄汗。 云泥慵软的在他怀里,“真期待春天,期待见到我和阿玄的孩子。” 又下了几场雪,冬雪融化,到了临近初春。 岳府里,席氏收拾衣物,岳百川在旁喋喋不休的叮嘱。 “阮娘,虽说你是云泥的母亲,虽说她如今得宠,可有些分寸还是要注意的,不能让太子殿下不悦,和后院其他妃子也要多忍着,别让殿下觉得咱们多事…” 席氏点头道:“我知道,原本我早就想去照顾云泥,就怕府邸后院说三道四,才忍到现在,现在云泥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我必须得去亲自看着才放心。” 岳百川道:“是啊,后院都是豺狼虎豹,云泥的性子我真担心,盼着这回生下皇孙,太子能请旨封她太子妃,如此就稳了。” 府邸里,侍卫来报席氏来了,云泥激动的赶紧下了软榻,到门口迎接,没想到席氏思女心切,走的极快,她刚出屋子,就看到人了。 “母亲!” “云泥,快让母亲看看你,脸圆了,肚子这么大了,我一个月前来看你时比这小一圈吧。” 心里有些担心孩子太大,不好生产。 云泥委屈道:“我也不知这两个孩子吸收怎么这样好,明明我没吃多少东西,晚膳更是少。” “无妨,我来了,多陪你走走歇歇,就不会有问题。” 席氏来了,云泥话都变多了,封玄回来的时候见她小脸蛋红扑扑,一双眸子灵动,甜甜唤道:“阿玄,母亲来陪我了。” 席氏赶紧恭敬道:“云泥快生了,臣妇实在不放心。” 封玄净手后,接过铃铛递上的帕子擦手后,往云泥身边坐下,“夫人这个月就留在府邸,照顾云泥生产到出月子吧。” 席氏笑说:“那是极好的,殿下用过晚膳了吗?臣妇去张罗些有营养的,您和云泥吃点。” 封玄搂云泥入怀,“不麻烦了,她晚膳吃不了太多,孤带回来了驴肉火烧。” 秋霖和皎月端进来两碟驴肉火烧,还冒着热气。 云泥馋的流口水,拿了一个,转头给席氏,“母亲,你尝尝。” 却看她泪眼婆娑,起身哽咽道:“母亲不吃了,我去膳房去看看安胎药。” 席氏想起那时母女俩流落在外,过的极其艰难,有上顿没下顿。 那日,冬天很冷,她发现云泥不见了,去找时在一个驴肉火烧前见到她正痴痴的望着炉子里的饼,店家正在切驴肉夹饼子。 “云泥,想吃吗?母亲草鞋卖光了,给你买一个。” 席氏上前,还没给店家说,云泥使劲拉她走,“母亲,我不想吃,闻着味儿已经饱了。” 联想昨日云泥忽然说,“好想吃驴肉火烧啊。” 封玄猜出怎么回事。 “好吃吗?” 云泥边吃边甜甜的笑,带着满足感。 “阿玄你也尝尝。” “好。” 封玄吃了一口,赞不绝口,“味道不错,难怪泥泥惦记。” 吃完一个,云泥不敢再拿第二个,抚肚子强忍着。 封玄喂她,“吃吧,吃完我陪你到园里去走走。” “阿玄,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吃一个才喂饱一个,另一个肯定会闹的对吧。” “是呀。” 封玄摸她头,一脸宠溺,他想对她最好,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几日后,几个妃子说要来探望云泥,因为封玄不让后院妃子进云玄苑,来通报时,云泥松口说:“让她们进来吧。” 席氏阻拦道:“别让进来了,殿下既然有这个规定,她们遵守便是,你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可心软,少接触就能少一份危险。” 云泥点头道:“就说我睡着呢吧。” 几个妃子被拒之门外,往后院走,窃窃私语道:“云侧妃可真牛啊,这回诞下皇孙,恐怕就要晋升太子妃了。” “可真羡慕她啊,殿下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算日子还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吧?” 章灵儿和伊洛公主一言不发,仿佛都在想谋算什么。 安庶妃笑说:“论家世来说,应该是章姐姐和公主晋升太子妃才是。” 令人奇怪的是,章灵儿和伊洛未搭话,各自快步回自己院里。 这些人说的话又怎么不是章灵儿和伊洛心里的想法。 可云玄苑进不去,就连膳食都盯的很紧。 “云侧妃可真夸张,她的膳食从开始清洗到做,必有一个身边伺候的婢女从头守到尾。” 章灵儿和伊洛公主虽不在一起住,却同时发出哀叹。 “不行,最后一搏,必须试试!” 第128章 动了胎气 半月后,春天来了,府中草木复苏,抽出了绿叶,春梅开的极美。 午后的太阳很暖和,席氏带云泥去花园散步。 身上已经脱去了夹棉小袄,换上了锦衣襦裙,肚子圆到看不到脚面。 “母亲,你看那株朱砂梅真美。” “是啊,还很香,小心脚下。” 铃铛和皎月剪了几支梅花过来,“主子,这个是什么梅花?” “是绿萼梅,桃红色的是宫粉梅花。” 云泥眼尖,看到了一棵垂枝梅花,往那边走去。 斜垂的梅花长的非常紧凑,云泥拉过一枝轻抚花朵。 席氏摘了一朵簪到她发髻上,“真好看。” 忽然在草丛里听到微弱的沙沙声,席氏警觉,那个声音又没了。 “云泥,咱们出梅园吧。” “好。” 席氏扶着她,喊铃铛和皎月不要再采花了,总觉得怪怪的。 走了没几步,又听到沙沙声,紧接着从草丛窜起一条长蛇。 “云泥小心!” 席氏迅速折下一根树枝,挡在云泥前面,蛇不动人不动。 铃铛喊了一声,那个畜生转头朝她那个方向窜去。 席氏赶紧扶着云泥往外走,可紧接着又听到声音。 “不好,不止一条!快找火把!” 席氏一喊,皎月跑去找侍卫和管家。 几条蛇蠢蠢欲动,吓得云泥腿软,她最怕这个东西。 僵持了没一会儿,蛇越来越多,席氏扶着云泥往另一边快走。 身后跟着十几条蛇,铃铛胆子大,插死了几条蛇,回来救云泥,可数量太多。 这个花园很大,云泥顾不了身子沉重,走的极快,接近于跑。 尽管如此,有一条窜的很快,席氏拿木棍打反被缠掉,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攻击,眼看长长的红舌头就要碰到云泥,云泥吓得一动不动。 席氏狠狠的朝蛇一拳头,将它打落。 “母亲!” 此时,管家和侍卫举着火把跑来,挡在二人前面,驱散了蛇,侍卫斩杀了七八条。 席氏脸色发青,中了蛇毒,被侍卫背着送回去,管家喊人赶紧去找太医过来。 铃铛扶着云泥跟在后面,心急如焚的走,忽然云泥感觉肚子剧痛。 紧接着大腿根有湿的感觉。 “主子,您怎么了?” “我恐怕要生了。” 铃铛大喊道:“来人啊,管家,主子要生了!” 管家急的手忙脚乱,“快,去把稳婆喊来,再去宫里叫林太医,还有快去告诉殿下,快去!” 这可真是乱套了,一个中毒,一个要生了。 两个侍卫把云泥抬回了云玄小巢。 放在榻上,云泥脸色苍白,头上汗珠湿了发丝。 “好疼啊,快去找殿下。” “主子,管家让去宫里寻殿下了,稳婆和御医马上来,” 云泥虚弱道:“御医来先给我母亲看毒。” “叫了两个太医,主子放心。” 因是动了胎气,提前生产半月,云泥心里很紧张。 肚子疼的死去活来,晕了过去。 “稳婆来了!” 好在上月封玄就让把两个稳婆安置在隔壁院里,赶过来的很快。 稳婆看了宫口已开,喊道:“快把云侧妃弄醒,可不能让她睡了。” 铃铛摇云泥,“主子快醒醒,主子。” 云泥醒来,无力道:“殿下回来了吗?” 这日封玄刚好不在宫里,去了宫外巡视,侍卫没找到人,只找到高凌。 碰到封钰,“什么?皇嫂要生了?别急,高凌你回府守着,我去找二哥!” 高凌想他回府去守着不让后院来捣乱,另外封玄早就交代云侧妃生产那日要去叫一个人备着,他让两个侍卫跟封钰去寻封玄。 “那就有劳五殿下了!” 出宫路上碰到苏景轩,急得连招呼都没打,铁牛气愤道:“高统领也太不守尊卑了!” 苏景轩思付,算日子云泥是不是要生了。 什么都没想,急忙往宫外跑。 “王爷,您不是进宫要去陪陛下下棋吗?这又出去干什么啊?”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苏景轩担心云泥出事。 到了太子府邸,正门进不去,只好从院墙翻进去。 偷偷进了云玄苑。 云泥疼的晕死过去两回,这回任铃铛怎么摇都醒不来。 哭道:“怎么办?” 稳婆喊:“掐云主子的人中,把她弄醒,不使劲孩子出不来的!” “主子快醒醒!” 铃铛下不了手,又急的不行,闭眼使劲掐了一下。 云泥睁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御医来了吗?我母亲怎么样了?” “御医来了,正给夫人看呢,主子别担心。” 云泥又问:“殿下呢?” “殿下快回来了。” 稳婆道:“云主子,你按照奴婢说的使劲。” 云泥使劲,浑身的劲儿已经没了一大半,肚子疼的呼吸都困难。 苏景轩忽然听到“啊!”撕心裂肺的喊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那日在街上听到有人说,安和堂的妇科圣手很厉害,救了一个难产的产妇。 打定主意,翻出布满瓦片的院墙,扎的满手血,急奔去安和堂。 此时下起了春雨,郊外,封玄骑着快马奔驰,只想快点飞到云泥身边。 雨水从额头洒下,眉毛和眼睛是全是水。 泥泥,我马上就回来。 苏景轩好容易找到安和堂,往进跑,揪住小二,“你们的妇科圣手呢?” 从二楼走下来一个大夫,身后跟着高凌,苏景轩看高凌拉妇科圣手上了马车,自己飞速也窜进去。 高凌道:“王爷,您这样不太好吧?” 苏景轩气喘吁吁道:“别废话,我不会让太子看到。” 他只想为云泥做点什么,只想知道她平安生下了孩子。 一盏茶后,马场停在府邸门口,苏景轩拉大夫,“神医,你一定要保她顺利生产。” 神医见过的产妇多了,淡定道:“您放心。” 苏景轩又翻进院墙躲起来,听里面的动静。 妇科圣手问了稳婆情况,开了一个催产药让抓紧去熬煮。 黄色大床单下,云泥犹如泡过水,浑身湿透了,没有一点力气,蠕动苍白的唇,“殿下还没回来吗?……阿玄” 眼角滚下泪,她想见她的阿玄啊。 忽听到屋外男人的喊声:“泥泥!我回来了!” 云泥闭上的眼睛吃力的睁开,看高大男人犹如闪电窜到了她面前。 “阿玄…你怎么才回来。” “泥泥不怕,夫君回来了。” 催产药端进来,封玄给她覆唇渡进去,“泥泥乖,再使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第129章 诞下麒麟儿 云泥感觉腹部下坠却始终下不去,肚子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全身。 “啊!……” 又疼晕了过去,封玄心急火燎,急唤道:“泥泥,醒醒,泥泥!” 稳婆喊:“殿下,奴才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快把云主子弄醒。” “泥泥!”封玄没忍心掐她人中,低头吻她,“泥泥?” 云泥无力的睁开眼睛,“阿玄,好疼啊,我没力气了,呜呜呜…” 封玄亲她额头,哄说:“我都知道,泥泥最厉害,等生完孩子,夫君带你骑马去狩猎,带你去郊外看风景。” 云泥体力耗尽,封玄又给喂了半碗参汤。 “不行啊,云主子躺着使不上力,再生不下来,孩子就危险了,只能站着生了,快,把布绳绑上。” 铃铛几个绑好布绳子,封玄把云泥竖抱起来,她抓着绳子使劲,他扶着她的腰。 封玄摸她的腿抖的不成样子,干脆自己站在榻边,将她大肚子朝前,从腋下抱起来,如此云泥不用脚下着地,轻松许多。 下面趴着看的稳婆大喊,“快,再使劲儿,孩子马上出来了!” “泥泥,深吸一口气再使劲儿。” 云泥胸口起起伏伏,深吸一大口气,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感觉下体剧烈撕痛中有滑落的顺畅感。 “哇哇哇!” 稳婆抱起一个光溜溜粉红色的婴儿,“哎呀,是个皇孙,恭喜殿下,恭喜云主子。” 封玄和云泥高兴的笑,看稳婆擦洗后把孩子包入襁褓。 “还有一个呢……” 云泥刚说着,肚子又疼痛起来。 封玄疯狂亲云泥,“泥泥,再使一次劲儿,生完这个就好了。” 云泥一紧闭眼,使出极限的力气。 “啊!啊……” “哇哇哇哇哇!” 云泥感觉身体被掏空,筋疲力尽晕了过去。 “泥泥?” 封玄抱起她小心的放在床榻上。 床榻上铺着白色长毛绒毯,上面是富贵花开的烟罗缎面,软和极了。 稳婆惊喜喊道:“还是个皇孙,恭贺殿下。” 屋内屋外所有的宫人跪地齐声道:“奴才等恭贺太子殿下喜得双麒麟儿。” 封玄大喜,威严道:“所有伺候的人皆有赏。” “谢殿下。” 又到屋外跟妇科圣手和太医商议了云泥的产后调理。 “孤要你们务必用最好的药材和食材,一定把云侧妃的身子调理的比之前还好。” “是,殿下。” “速去宫里将喜事呈报父皇。” “是,殿下。” 苏景轩听到孩子的哭声,一摸脸颊,竟被泪水打湿了。 “云泥 ,你平安就好。” 又翻墙出了府邸。 侍从见他手心里尽是被墙上瓦片扎伤的血痕。 “王爷,咱赶紧回府医治手吧。” “本王要去选滋补品送来。” 苏景轩有种兴奋又激动的心情,仿佛生的是他的孩子。 云玄苑中,管家和铃铛汇报了梅园出现蛇的事。 “殿下,咱们府邸,奴才有定期带人在各个角落撒雄黄粉,不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十几条蛇。” 封玄阴鸷道:“先把后院圈起来,无论主子还是奴婢挨个盘查,但凡可以举报有用信息者孤重重有赏。” 林太医从厢房出来,禀告道:“殿下,微臣已经给夫人驱毒,再辅以解毒的汤药,一月可以祛除体内毒素。” “用最好的药材。” “是,殿下。” 皎月跑出来,“殿下,主子醒了!” 封玄快步跑回内室,“泥泥,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云泥牵挂席氏,才昏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 “阿玄,我母亲怎么样了?” 封玄抚她额头,“泥泥别着急,母亲没事,太医说一个月就能清除所有毒素。” 云泥大松一口气,虚弱的闭上眼睛,又睁开,“孩子呢?” 此时,两个嬷嬷抱着两个襁褓进来。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抱过一个黄色蛟龙锦被包,里面的宝宝即便睡着了也神情泰然处之,封玄欣喜道:“泥泥,这是咱们的长子,容我和父皇合计一个好名字,他日必成大器。” 云泥伸手抚摸圆嘟嘟的软软小脸蛋,带着温暖,一瞬间激动的喜极而泣。 这是与她血肉相连了九个多月的孩子啊,每天都在想他们长什么样子,如今终于见到了。 “阿玄,他还有小头发呢。” “是呀,虽早产半月,却个头不小,难怪你生的辛苦。” “乖,不哭了,瞧,还有一个宝贝儿呢。” 封玄又抱过红色富贵吉祥的锦被包,里面的小宝宝手伸在嘴边上,模样憨态可掬。 “阿玄,女儿长得和哥哥一样啊。” 封玄噗嗤笑出声,刚才云泥生完老二就晕了,还不知道这也是个皇孙。 “还是个男孩?不应该是一儿一女吗?” 刚说呢,听到小婴儿咯咯咯笑声。 封玄看老二果然小嘴巴上翘,小手在嘴里嗦着。 “泥泥,你说的被他听到了,他在说男孩一样贴心。” 云泥内心一直想要一儿一女,可生下来都是心肝肉,自责道:“让我亲亲他,宝宝就不会生气了。” 封玄抱老二在云泥枕头边,云泥转身下身痛的有些吃力。 “泥泥,别动,我抱你。” 索性把她抱起来,“靠在我身上。” 云泥亲了小脸蛋一下,沙哑嗓音,“宝贝,母妃爱你。” 忽然嬷嬷抱着的宝宝啼哭起来,嗓音洪亮有力,仿佛有刺破苍穹之力。 “老大不干了,抱过来也亲亲。” 云泥一抱一亲,果然宝宝停止哭泣。 “好可爱啊,阿玄,这真是我生下来的宝宝吗?漂亮的有些不敢相信。” “泥泥真厉害,我刚才看屋外祥云环绕屋顶上方,这两个孩儿必定是人中之龙。” 怎么看都看不够,可实在虚弱,云泥软软的仿佛一片云朵倚靠在封玄怀里。 封玄低头一看,她睡着了。 把她小心翼翼放平,“泥泥,辛苦了,好好歇着。” 皇宫里,高凌禀告道:“启禀陛下,云侧妃被花园突然出现的蛇惊吓早产,好在顺利生产,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皇孙。” 皇帝大喜所望,起身看窗外五彩祥云萦绕,笑说:“蛇为小龙,这两个孩子被惊吓还能顺利生下,是上天的恩赐,乃吉兆,朕要大赦天下,与民同庆。” 王皇后附和道:“是啊,恭喜陛下做皇爷爷了。” 又见皇帝去翻书,这是给两个皇孙找好名字呢。 第130章 找出放毒物真凶 前院喜气洋洋,后院一片哀怨。 每个院子都被分别圈起来,高凌带人挨个问询,主子和奴婢分开问。 到了章灵儿的院子,“章小主,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章灵儿拍桌子吼道:“乱说,你休要胡说八道!” 可高凌分明看她放在桌上的胳膊在发抖。 “章侧妃似乎有些紧张?” 章灵儿按住不听话的右胳膊,“我没睡好觉,手才会抖。” 尽管她很可疑,可这个院里每个人都有没出院的证据。 高凌带人走后,章灵儿大喘气,叫近婢女,“东西处理掉了吗?” “还没有,奴婢没寻到机会出府。” “蠢货 ,若是搜到就不得了了!快想办法处理掉。” “主子放心,奴婢把袋子藏到了院中挖的树坑下面,不会被发现的。” 栖雁轩里,伊洛公主镇定自若 ,也没问出什么。 云玄苑里,高凌汇报道:“殿下,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除了章侧妃有些情绪反常。” “反常必有妖,你速去搜查院子,看是不是有蛛丝马迹。” 可仔细搜了屋里屋外并未发现任何东西。 封玄始终怀疑这事是章灵儿或者伊洛公主做的,只等一个证据和理由。 这夜夜半,忽然传来消息,“殿下,章侧妃被毒蜘蛛咬伤了。” “哪儿来的毒物,再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再去时看到院中树下有个孔,章灵儿和四个婢女都被毒蜘蛛咬伤,昏死了过去。 封玄想蛇也是她放的?亦或者她准备了毒蜘蛛,但是没来的及出手,就被人先放了毒蛇。 此时,管家悄悄来报,“殿下,沈昭仪想秘密求见殿下,说有情况汇报。” 沈昭仪?封玄毫无印象,从前就没正眼看过后院的女人,除了蹦跶在前面的一两个人,其他妃子迎面走过来都不认识。 “带她到书房。” 一个削肩细腰的女人走进来,不仔细看瞧不出特意打扮的痕迹。 月白色衣裙上有若隐若现的玉兰花。 腰间的宽腰封勾勒出纤腰好身段。 头上也簪着玉兰花白玉簪子。 声音柔软,“嫔妾拜见殿下,殿下万福。” 长得也很柔弱,眉眼含羞。 “你有什么情况说?” 沈昭仪不紧不慢道:“嫔妾在前日出院子散步时,看到栖雁轩的婢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鬼头鬼脑,好似是去梅园方向。” 封玄欣喜,马上让人去搜栖雁轩,又把四个婢女抓到了水牢审问。 沈昭仪位份低,和张婕妤住在一个荷香阁。 回到侧屋,关上门,婢女小声问:“小主,明明咱们出门那日没看到栖雁轩的婢女,您怎么说看到了,奴婢没别的意思,是怕殿下一查不对,责难小主。” 她怎么会不知道?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她也能肯定这事是伊洛公主干的,因为再过一日,封玄就能查到真相,而她抢到了前面去提供线索。 “你不用怕,按照我说的记牢就行。” 婢女一脸疑惑,平日里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主子怎么突然变了? 沈昭仪取下头上的玉兰花簪子抚摸,她不仅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封玄最喜欢的花卉是玉兰花。 所以今夜去见封玄才如此打扮。 而连云泥此时都还不知道封玄这个喜好。 ----- 经过严刑拷问,又结合出门记录,果然栖雁轩有一个婢女三日前出过府采购,半夜才回来。 “即刻把伊洛公主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若她不是和亲公主,封玄马上就让人绞杀了。 翌日,宣政殿里。 皇帝道:“太子呈上奏折请封云侧妃为太子妃,皇后你怎么看?” 王皇后看向封玄,笑说:“云侧妃生下两个皇孙确实应该嘉奖…臣妾去太子府邸时,众妃子表示太子自大婚以来,从未踏入过后院,专宠云侧妃,这也难怪其他妃嫔没法绵延子嗣。” 皇帝一听,愠色道:“太子,是这样吗?” 封玄道:“云侧妃自有孕后多次出状况,儿臣是为了皇嗣着想一直在身边妥善照顾。” “最好是如此,你是储君,朕允许你能爱一个女人,但不可专宠。” 王皇后进言道:“陛下,正因为如此,后院章侧妃和伊洛公主比云侧妃资历更高,贸然立云侧妃为太子妃,会让朝里朝外有异议。” 皇帝点头,“皇后说的有理。” 封玄呈上两份画押书,“禀父皇,此次梅园放蛇经查证是伊洛公主所为,而章侧妃放毒蜘蛛,伤人伤己,也已经画押认罪,此二人是谋害皇嗣的罪人 ,应该严惩不贷。” 皇帝阅后,传给王皇后看。 封玄跪下道:“父皇,云侧妃九死一生生下两个皇孙,又向来温婉贤淑,若不能晋升她为太子妃,会让人寒心。” 皇帝拿出一封奏折,“她有个好哥哥,岳泽辰在洛州干的不错,令朕没想到的是嘉乐这丫头居然能亲力亲为加入到灾后重建里。” 一张万民书上画着一幅灾后重建的景象,其中有个身穿鹅黄裙子的少女满脸笑容,正在给老百姓帮忙。 王皇后笑说:“嘉乐真的长大了,不过臣妾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洛州多有不便。” 皇帝说起嘉乐,满脸笑容,“等重建完成让岳泽辰带她回来。” 王皇后心里不是滋味,她一直属意把嘉乐公主和亲侄子撮合在一起,没想到的是嘉乐偷偷的跑去了洛州。 皇帝见封玄态度坚定,从书里拿出一张纸,“太子,朕给两个皇孙起好了名字,你看看。” 封玄起身,接过一看,欣喜道:“儿臣代两个孩子谢父皇隆恩。” 皇帝笑说:“朕这几日接连做好梦,不仅梦见了你母后,还梦到了飞龙在天。就依你的意思,册封云侧妃为太子妃,让这两个孩子有好的起步。” 这话再清楚不过,皇帝尽管还没见两个皇孙,却已经喜欢的不得了,生怕母亲的地位影响两个孩子的地位。 封玄欣喜道:“谢父皇隆恩。” 云玄苑里,云泥接连昏睡两日,刚醒来就要起来去看席氏。 “小主,宫里来圣旨了!” 云泥身子还虚,甚至脑子还有些迷糊,“什么圣旨?” 一看自己穿的寝衣,披头散发,这如何接旨? “请公公先去喝茶,你们快给我收拾一下。” 第131章 晋升太子妃 刚说着,封玄进来了,屋内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 快步到床榻边拦住她,“泥泥,别下地。” “阿玄,我这个样子如何接旨啊?是什么圣旨,你知道吗?” 封玄抱她,笑容灿烂道:“泥泥,你马上就是太子妃了!高兴吗?” 啊?云泥一时懵了,“阿玄,我有点不敢相信。” “是真的,先来了圣旨,等满月宴时一起给你举行册封礼。” 云泥的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搂紧封玄脖子,“阿玄,我终于是你的妻子了。” “是入玉牒的妻子,泥泥,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三生有幸遇见你,往后余生都是你。” “阿玄,此生与君同携手,惟愿余生共白头。” 两人相拥许久,封玄意思系个披风,在屏风后接旨。 “阿玄,这一刻对我很重要,我想要打扮的尽善尽美。” “好,听你的,不过先吃点滋补汤,让公公多等会儿便是。” 封玄给她喂了当归黄芪枸杞鸡汤,才抱下床榻,放在软椅上。 几个婢女进来围着给云泥悉心装扮,封玄坐在旁边眉眼含笑的注视她。 “阿玄,好看吗?” “美极了,泥泥之荣光只应天上有。” 封玄拉着她的手,在额头落下一个缱绻的吻。 唇上沾了香粉,云泥掩唇笑,拿帕子给他擦。 刚擦干净,他又凑过来亲她的鼻尖,“泥泥,我这辈子只沾染你的香气。” “阿玄,你好皮啊。” 云泥娇羞的笑,脸颊的胭脂色显得更加殷红。 御前公公进来,宣读圣旨,云泥听着内容,回想起一路走来,从小镇跟封玄到京城已经四年有余,一步步到如今的位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侧妃岳云泥,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着即册封为太子妃,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泥双手接过圣旨,她终于可以和他并肩而行。 一时感概,转身倚靠在封玄颈窝处,“阿玄.....” 铃铛带着公公出去打赏。 封玄低头一看,白皙的脸颊已经滚下热泪,“宝贝不哭了,还在坐月子呢。” 抱起她回到床榻上,云泥却哭的越发收不住。 “阿玄,我刚才想到了从前的事,想到了在小镇我们初次相见,你离开后我哭了,你又回来劝我到京城治眼睛,听到马蹄声,你知道我那时心里有欢喜吗.....” “来了京城,我又害怕成为你的累赘.....” 那时她是个瞎子,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从没敢奢望过进入矜贵太子的生活。 自卑曾压得她喘不过气,想一走了之。 封玄搂紧她,抚后背宽慰:“我都知道,都知道。” “泥泥,你曾哭着说,你是泥,可我想告诉你,泥只是为了把你包裹起来,等着我去找到你,我一步步剥开泥才拥有了世上最珍贵的你。” “泥泥,你是五彩祥云,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记牢了吗?” “嗯。” 不过封玄忽然疑问,“泥泥,你不是失忆了吗?记起来了?” 云泥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就是刚才听圣旨的时候,想到了许多,难道是因为生孩子的缘故?” “有可能,想起来了,就知道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黏着你?嗯?” “嗯,阿玄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是我爱的男人。” 封玄拿出皇帝写的名字,“来,看看父皇给两个宝宝起的名字。” 云泥打开黄色的棉连纸,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圣哲,茂行。”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哥哥叫圣哲,弟弟叫茂行,父皇起的名字当真大气磅礴。” “父皇极其疼爱咱们的孩子,说是难得的双生子,乃祥瑞之兆。” 云泥有些累,靠在他肩头。 “你还虚弱着,快脱了衣裙好好歇息。” 封玄给她脱衣裳,一股奇异的甜香,再一看,怎么不是让开了退奶药方吗? 云泥娇羞的推他,“阿玄,你去帮我找件絷衣过来,别看了。” 封玄一触,怎么不似从前的软和,还有些发硬,蹙眉想怎么回事。 云泥感觉胸口像被石头压得沉重生出疼,翻过身蜷起来。 明明早上喝了汤药,怎么涨nai了?!! 蚊子般小的声音,“阿玄,我想再喝几副汤药,这两日你能去书房睡吗?” 封玄脱掉衣袍,上了床榻,靠在她旁边,趴过去瞧她,云泥闭紧眼睛。 封玄边憋笑边拉开大昙花锦被。 把她掰过来,“听话,我是你夫君。” 大约一盏茶后,又一盏茶后。 云泥历经周折后昏昏沉沉睡着了,这才月子第三天,身子实在虚的厉害。 封玄给她换好干爽的絷衣,亲吻红晕还未褪去的脸蛋,“睡吧,多睡觉补气血。” 五日后,席氏的毒伤已经好了大半,刚要去看云泥和孩子,到门口见铃铛扶着云泥进来了。 “老天爷,你怎么跑来了?” 赶紧扶着她上了软榻靠着。 “母亲,我身子已经不似刚生完那样疲乏,来看看您。” 席氏笑说:“母亲命大,那蛇毒性不大,已经无碍了。” “母亲,你看看两个孩子,是你救了他们。” 两个奶娘抱着襁褓进来,席氏激动的抱了大的,又抱小的。 “这是母亲一生做过的最有成就感的事,你瞧这两个孩子多可爱。” 铃铛说:“夫人,殿下已经把害人的伊洛公主和章侧妃打入冷宫了,日后她们别想再害人。” “那就好啊。” 忽然皎月跑进来,“主子,宫里又来圣旨了。” “是什么圣旨?” “说是让夫人接旨。” 席氏紧张的手忙脚乱,“怎么陛下还能给我圣旨吗?这不可能啊,够不着啊。” 御前公公进来恭敬道:“奴才拜见太子妃。” “奴才是来宣读圣旨的,您是岳夫人?” “是,臣妇是。” 席氏跪地,听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岳百川之妻席氏,贤良淑德,克勤克俭....特封席氏为诰命夫人,以彰其德。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席氏拿着沉甸甸的圣旨,喜极而泣道:“我只不过凭着作为母亲的本能保护女儿和孙儿,怎么还能成了诰命夫人,这一定是太子殿下请奏的,云泥,你说当年在河里你怎么救了这么好的一个贵人。” 第132章 今夜大事可定 云泥拉她手说:“母亲,这是你应得的嘉奖。” “陛下赐名老大叫圣哲,老二叫茂行,小名是哲哲和行行。” “好名字。” 哲哲和行行咿咿呀呀,两个似乎在聊天,说着奶声奶气的话。 云泥抚小脸蛋,笑说:“母亲,这两个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长的很像,可这才短短几日就看着不太像了。” 席氏左瞧右瞧说:“乍看哲哲像殿下多些,长的英气,行行像你多些,长的秀气,一半一半,额头宽厚,都是有福气的长相。” 哲哲总是一脸严肃,反而行行特别爱笑,虽是孪生兄弟,却性格迥异。 一个月后,原定在宫中举行的满月宴,并未如期举行,因为皇帝病重。 封玄带着云泥和两个孩子进宫去拜见皇帝。 宣政殿后殿,明黄色龙床上,皇帝抱了两个牵挂的皇孙,一如他想象的那般惹人喜爱。 “太子,圣哲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堪成大器,你继位后,他就是皇太子。” “茂行的眉眼开朗洒脱,就让他做喜欢的事,不必拘束着他的性子。” “是,父皇。” 皇帝独自留下封玄密谈,云泥带着两个孩子出来,碰到王皇后,“儿臣见过母后。” 王皇后见到云泥原本脸色阴沉,低头一看,两个孩子刚好在笑,不由自主的也跟上笑。 “这两个皇孙还真是讨喜,太子妃要尽心照顾好。” “是,母后。” 云泥带孩子走,回头见王皇后要进宣政殿看皇帝,被拦在外面。 “皇后娘娘,陛下吩咐,此时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皇帝病重时期的决定,关系着后宫所有人的生死荣辱,王皇后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封钰还未封王,更重要她想要还更多。 可临近天黑,封玄出来,皇帝说累了,并未再见王皇后。 翌日,单独召见了苏景轩和桓王。 谁都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 五日后的一个夜里,云玄苑的门被紧急叩开。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了。” “马上集结所有羽林卫赶往宫门口去!” “是,殿下。” 封玄急忙起身,穿好衣袍,临出门时,云泥叮嘱,“阿玄,小心点。” 封玄亲吻她额头,“泥泥放心,我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今夜大事可成,等我的好消息。” 尽管如此,云泥还是担心的坐卧不安。 传来这个消息,表明宫中皇帝或许只剩一口气,或许已经驾崩,封玄登基之路还有一场硬仗。 封玄给府邸留下一队精兵保护,带着人赶往皇宫门口。 他到时,桓王已经带着他的人到了,可宫门紧闭,并未放他进去,就不知道这是皇帝的命令,还是皇后的命令。 这个事情很明显,王皇后秘不发丧,谁先进入皇宫就有占领先机的可能。 “太子,今日你我就决一雌雄,以报轻雾和我孩儿之死的仇。” 封玄冷鸷一笑,“皇兄,你素来虚伪,她们母子怎么死的,不是你害死的吗?也好,你我之间的事今夜该有个决断。” 二人剑拔弩张,打斗起来,二人带着的人马也打起来。 深夜中皇宫门口一片刀光剑影,火光四起。 皇宫内,宣政殿前殿,王皇后紧张的踱步,宫人进来禀告:“娘娘,太子和桓王在皇宫门口打起来了!” “很好,他们不管谁把谁杀了,都有罪过,本宫都有理由治他们的罪。” 她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卷轴,却有些发抖,最后一线,不得不为儿子封钰搏一把。 皇宫门口,就在两方人马打的如火如荼时,太子府邸被秘密的人马靠近。 这些人直接冲上去杀了守门的侍卫。 “咱们只要把太子妃和皇孙抓住,不怕太子不就范!冲啊!” 往里面冲,府中的侍卫极力抵御,双方搏杀死了很多人。 云泥在云玄小巢里,守着两个孩子踱步,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犹能听到府邸门口的喊杀声。 忽然府邸门口冲进来许多人,苏景轩带着景王府的人赶来,“给本王杀了这些逆贼,保护太子府邸!” 有他的帮忙,以多胜少,非常容易就把桓王派来的人杀光光了。 管家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奴才谢景王殿下来救援。” 铁牛小声道:“王爷,您不想进去看看太子妃吗?您不是惦记她吗?太子这会儿不在....” 苏景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星空,想起带云泥坐在画舫船那夜,喃喃道:“不去了,不给她添堵,这样挺好。” 铁牛叹气道:“王爷,那您倒是成亲啊,别这么苦闷。” “父皇已经给本王选了一门好亲事,等过段时间送走他老人家,本王就成亲。” 铁牛疑惑道:“也是奇了,情果的解药没寻到,太子妃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苏景轩眸光笃定,“你没听过人定胜天吗?是她的意志和决心改变了情果的作用。” 云泥,我心里是钦佩你的。 皇宫门口,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后,忽然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是封玄特训的暗卫队,从未在明面上暴露过。 他们的出现,给了桓王已经消耗殆尽的人马致命一击。 擒贼先擒王,封玄靠后,高凌和四两个暗卫,一起围攻桓王,将桓王杀的遍体鳞伤,封玄抽过弓箭,瞄准他的胸口,接连射了几箭。 桓王倒地,口吐鲜血,望向黑色的夜空。 好似看到岳轻雾温柔的笑颜,抚着大肚子,朝他招手,“王爷....” 封玄高声命令道:“孤命令你们马上开宫门,违令者杀无赦!” 桓王都死了,守门的侍卫队尽管有王皇后的命令,此时见封玄势如破竹,赶紧开了宫门。 封玄带人马浩浩荡荡进去,高凌边走边喊,“宫中凡有违太子令者杀无赦!.....” 禁军统领跑来,“殿下,微臣誓死效忠殿下,请!” 到了宣政殿,将里里外外包围。 此时里面有被王皇后提前叫进宫的几位肱骨之臣候着。 “太子殿下,陛下已经驾崩了。” 封玄看向王皇后,质问道:“父皇驾崩,母后为何封锁消息,既不通知儿臣,还封锁宫门,是何居心?” 第133章 阿玄继任大统 王皇后冷嗤道:“太子杀兄残暴不仁,实在不配登上皇位,陛下早有预断,特意给本宫留下了密诏。” 几个大臣哗然。 封玄镇定道:“桓王企图谋反已经被孤正法在宫门口,有异议者可以站出来。” 无大臣站出来,宰相问道:“皇后娘娘,您刚才说的陛下早有预断不知是什么?” 王皇后拿出黄卷轴圣旨,打开后宣读, “明君当以仁德施天下,朕恐太子倒行逆施,杀兄残暴,特留密诏给皇后,着褫夺太子储君之位....五皇子封钰乃皇后嫡出,德行贵重,由他继任大统,钦此。” “这,陛下真的这样说?” 大臣们惊得瞠目结舌。 封玄从怀中掏出密旨高举,身后高凌手拿锦盒,打开后是黄澄澄的玉玺。 “母后,这才是父皇留下的密旨,前几日父皇就把玉玺给了孤,你的圣旨盖的是哪里的章?” 御前公公打开封玄手中的密旨,高声读道:“....太子可在朕驾崩后,遇诏不奉,即刻执掌朝政,昭告天下,半月后举行登基大典。” 所有人都跪地,叩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玄起身,阴鸷道:“王皇后假传圣旨,企图谋逆,本应当诛,孤念在其养育一场的份上,送往宫外行宫幽禁。” 王皇后情绪失控,吼道:“太子,你狼心狗肺,本宫从你十岁时带大你们兄妹俩,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孝!陛下!你快看看啊!” 她跪在宣政殿内殿的方向,痛哭流涕的哀嚎。 封钰跑进来,跪地恳求道:“皇兄,求您把母后留在宫里吧,别赶她出宫。” 几个大臣也附和道:“殿下,我朝以仁孝治天下,皇后娘娘虽有罪,却不至于如此。” 封玄考虑到还未登基,需要稳住多方势力,王皇后出宫有个很大的弊端,会被其他势力勾结作乱。 “来人,将皇后送回凤仪宫,没有孤的旨意不得私自外出。” 封钰赶紧去扶王皇后,“母后,儿臣送您回去。” 王皇后一路哭哭啼啼道:“陛下,臣妾是奉您的意思,告知太子兄友弟恭,臣妾无错啊,臣妾自进宫就悉心照顾太子兄妹俩,尽心尽力,殚精竭虑,陛下,您说过孩子们会孝顺臣妾.....” 这一刻宫中敲响丧钟,在皇帝的灵枢前要举行了继位仪式,象征着封玄继承皇位。 宫中在半夜紧锣密鼓的准备皇帝的入殓和将遗体纳入棺枢中。 同时,皇子皇孙,以及后宫妃嫔们穿上丧服,表示哀悼。 此时,东边一墙之隔的太子府邸里。 高凌赶回云玄苑,“禀告太子妃,殿下已经稳住大局,两个时辰后将完成继任仪式,让奴才先回来给您说一声。” 云泥一盏茶前听到了丧钟,问道:“是否要本宫带着东宫妃嫔现在去宫中守丧?” “殿下说您在府邸里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其他妃子已经通知了,由奴才过去带她们入宫。” “好,本宫知道了。” 铃铛端进来一身丧服,伺候云泥换上。 这是一个特殊的夜晚,云泥也没让奶娘抱孩子到厢房去,放在软榻上照顾。 哲哲和行行睡的正香。 “皇爷爷是看过你们才放心的去做神仙了,一定会保佑咱们圣哲和茂行健健康康长大。” 云泥靠在榻边,难以入睡,人人都说太子风光无限,可这其中的艰辛很少有人知道。 如今封玄终于顺利的继位,云泥既兴奋又有些淡淡的茫然。 两个时辰后,封玄在灵柩前完成了继位仪式,发布了昭告天下书。 此时殿外跪着密密麻麻身穿丧服的人,朝臣们和先皇妃子以及东宫妃子身穿孝服跪着。 封玄面对众人,高声宣布:“国丧期间,举国哀悼。望诸位爱卿与孤一同努力,让国更加繁荣昌盛,让百姓更加富足!” 群臣齐声应和,声音响彻云霄。 在紫宸殿歇了几个时辰,刚起来,高凌提着食盒进来。 “殿下,太子妃让送来给您的膳食,您快用些吧。” 封玄伸了个懒腰,赶紧让打开食盒,每碟的菜肴都精致,是他爱吃的。 喝了一口虫草瘦肉汤,这一定是泥泥炖的,滋味真不错。 昨夜拼杀太过劳累,封玄几乎把食盒带来的膳食吃了个精光,瞬间恢复了精气神。 写了一封信,“孤这几日出不了宫,你负责每日传信。” “是,殿下。” 云玄苑里,席氏和云泥逗两个宝宝玩,高凌送进来信,云泥问:“殿下膳食用的好吗?” “殿下全吃光了。” 云泥甜笑,“那就好,原本量也不多,晚膳本宫做好,你还让人来取。” “是,太子妃,这是殿下让给您捎来的信。” 云泥欣喜,打开看,上面写着:“泥泥,大事已定,一切顺遂,唯我心难受,想念着你,念着两个小崽崽,如今宫中乌烟瘴气,我过几日再让人来接你们进宫。” 席氏看她笑的唇边两个梨涡都出来了,欣慰不已。 高统领走后,席氏问:“云泥,你怎么没给殿下回个信?” 云泥抿唇笑,“母亲,我心里有数。” 封玄在宫中处理了半天公务,终于揪住了高凌问:“太子妃没让你带东西回宫?” “禀殿下,太子妃说晚膳也让奴才去取。” “哦,那孤再等等。” 好容易熬到晚膳食盒提来时,封玄翻找半天,冷戾问道:“没别的了?” “奴才不知....”高凌纳闷,殿下觉得还应该有什么呀? 封玄郁闷的边吃晚膳边嘀咕,“泥泥也太不粘着孤了,一点也不想孤。” 伤心到半夜,辗转反侧。 殿门叩响,“殿下,张婕妤来拜见您。” “何事?” 门外出现张婕妤的声音,娇滴滴道:“殿下,您这几日太过劳累,嫔妾特地给您送来补汤。” 封玄气不打一处来,冷酷道:“国丧期间,不去跪着守丧,难道想妖媚惑主不成?” 张婕妤吓得跪地,颤声道:“嫔妾不敢,殿下恕罪。” 不过就是想趁着云泥不在宫里,赶紧给封玄献媚,万一能爬上龙床,此次册封就能直上云霄。 “来人,传孤的旨意,张婕妤国丧期间德行沦丧,即刻打入冷宫。” 第134章 帝后登基大典 封玄把张婕妤打入冷宫,让其他跃跃欲试的妃子都暂时消停了。 翌日,高凌拎着食盒回宫,封玄瞥了一眼,冷鸷道:“孤不吃,你给太子妃送回去。” “殿下,还有封信,也送回去吗?” 信?额,拿来孤瞧瞧她说什么了。 封玄一脸严肃打开信,越看眉眼越舒展,甚至高凌在旁边怎么看到殿下眼眶里有亮晶晶的光芒。 “阿玄,我好想你啊,昨夜还梦到你了。思念如斯如狂,虽仅一墙之隔,却犹如离得天涯海角。没有你搂着我睡,我夜不能寐,亲自照料两个宝宝到困顿才能勉强入睡。” 泥泥,还是再坚持几日,宫中守丧期人多嘈杂,御膳房挤得水泄不通,你和孩子在府邸会更舒服些。 封玄这几日闲暇之余就在勾勾画画,旁边立着礼部官员,司衣局和司饰局的女官。 “按照这个花样做皇后吉服和桂冠。” “孤登基那日,太子妃一同行皇后大典。” “是,殿下。” 原本东宫妃嫔的册封由王皇后和云泥商议决定,封玄大笔一挥,“按照现在东宫的位份平移为后宫的位份,不必去麻烦太子妃。” 封钰这几日每每来给王皇后求情。 “二哥,若是母后不能封为太后,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求求您了。” 封玄拍他肩膀道:“五弟,不是孤不近人情,实在是母后过于执拗,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罪过,若是父皇在,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封钰语塞,点头道:“父皇向来注重礼法,母后秘不发丧,假传圣旨,这两项都是重罪,臣弟明白了,不会再为难皇兄。” “五弟,你如今已满弱冠,孤已经拟好了折子,封你为襄王,日后就留在京城,还能陪孤说说话。 至于母后,先让她做几年太妃,若是能够诚心悔过,也不是不可以晋为太后。” “谢二哥,臣弟会听二哥的话。” 封钰自小懒散惯了,就想做个闲云野鹤的王爷。 八日后,仪仗接云泥和两个孩子进宫。 先是着孝服去叩拜了先帝,后随封玄去了紫宸殿。 封玄瞅了眼两个孩子,就抱起云泥进了主殿。 “这可是国丧,阿玄不可胡来。” “就让我抱抱你,好好看会儿你。” 竟将她放在了金丝楠木案台上,“这样高,我能看你看的更仔细。” 云泥娇甜道:“那我站起来岂不是更高?” “想吗?” 还没等她说话,封玄就将她举高,“如此比我还要高了,视野好吗?” “视野是好,不过我不习惯,阿玄,快放我下来。” “就不放,你想想这几日做错了什么事?说对了我才能放过你。” 云泥被晃得眼晕,他一摇,她更吓得差点跌下去。 “阿玄,我害怕...” “快说!” 云泥心里明镜儿似得,笑说:“不就是没有给你当即回信吗?阿玄生气啦?” 封玄捏她腰,云泥有痒痒肉笑的咯咯咯,“阿玄,我错了。” “那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下次我一封信都不回。” 封玄横抱起她假装往窗外扔,“泥泥很不乖,看来是孤纵着你有小性儿了。” 云泥抓着他衣领,“不是你说的希望我要敢于表达自己的吗?你说话不算数。” 封玄一扔又接住她,“前日一封信没来,次日的那封信更显珍贵,不过,泥泥,你可知我伤心了一整夜。” 云泥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轻柔的吻了一下薄唇,“不伤心了,我也想阿玄,是想逗你玩,才没当即回信的,绝不是不念你。” 封玄搂紧她,低头亲她额头,“泥泥,做好准备了吗?入住椒房殿,做皇后娘娘。” “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刚说着就送来了新册封的妃子名单,除了现有的,新加进来十名。 云泥拿着花名册看,撇嘴道:“是不是还要选秀啊?” 封玄郑重道:“泥泥,对不起,我登基初期还需要前朝稳定大局,等过两年朝政稳固了,让她们都出宫去,好吗?” “我开玩笑的,阿玄不用感到抱歉。” “泥泥放心,我保证眼中只有你,坚决不入后宫。” 翌日四更天,皇宫就忙起来,褪去白色丧服,将迎来属于封玄的帝王时代。 七八个婢女和女官围着云泥梳妆打扮。 铜镜里,俏丽如少女的脸庞,妆容明艳端庄,浑身散发着褪去青涩和懵懂的高贵典雅气质。 身穿大红色绸绣八团龙凤双喜棉袍,所戴之冠以大颗璀璨东珠镶顶,凸显尊贵气派。 封玄身穿十二旒十二章冕服,头戴皇冕,牵着云泥的手,缓缓走上红毯,走上高高的台阶,每一个台阶都是他们经历过的路程。 到了太和殿门口,二人相视而笑。 从此刻开始,封玄将作为皇帝君临天下,云泥将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燃放礼炮,烟花,众朝臣跪地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繁复的仪式和宴会之后,封玄搂着云泥上了龙辇,去往椒房殿。 “皇后,今日开心吗?” 封玄喝的有点多,搂着她的脸一个劲儿的亲,亲的满嘴的胭脂唇泥。 “陛下,你别亲了,注意一点形象。” 云泥感觉这样太不习惯,首先抬龙辇的十二个人就听的清清楚楚,看的清清楚楚。 还有路上碰到宫人,虽说自动垂首问安,可看到皇帝搂着皇后在亲嘴,这多丢脸。 “这有什么好顾及的,朕的形象还需要靠这个来维持吗?此刻,月色之下,朕就是想使劲亲你,亲的你嘴麻。” 云泥捂着耳朵不听他说荤话,红着脸往一边躲,又被捞回怀里,抵挡不过,只能由着他一通乱啃。 终于到了椒房殿,总算可以结束这没羞没臊的时刻。 门口铃铛带着殿里殿外伺候的十名宫婢恭敬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泥清清嗓子道:“都有赏。” 扶着封玄跌跌撞撞走进去。 刚进去,席氏和嬷嬷抱着两个孩子,封玄停下,又抱起哲哲和行行的小肉脸蛋一通乱亲,引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可封玄是真的高兴,宝宝哭声越大他心里越振奋。 “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不要打扰朕和皇后。” “是,陛下。” 第135章 天知道他有多疼惜她 封玄取下云泥头上的桂冠,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有被压的红印。 捧着吹了吹,低头摩挲向下到鼻尖,脸颊...... “阿玄,我脸上好多香粉胭脂,能让我卸了妆嘛。” 今日的妆容实在厚重,云泥感觉敷了有半斤胭脂水粉。 “我帮你卸.....” 哪里是卸妆,分明都吃进了嘴里,云泥娇嫃道:“陛下不怕中毒吗?” 柔软的下巴被牙齿摩擦,略有些疼,求饶道:“臣妾错了,再也不敢了....” 温厚的亲吻,稳重,又有条理,云泥想他的酒劲儿散了一些,恢复了理智,这便好。 互相拆解了对方身上繁复华贵的龙袍和吉服,珠翠碰撞间跌落在地。 椒房殿里,雕龙凤的红烛熠熠生辉。 一切按照帝后大婚而布置,封玄捧着云泥的脸,感慨道:“泥泥,我终于做到了。” 云泥以为他说的是继承皇位,“阿玄,我为你而骄傲。” 却不知他说的是别的,“泥泥,我想让你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想把最好的给你,想看你幸福的笑颜。” 天知道他有多疼惜她,从在小镇开始。 云泥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知道封玄是个有担当和责任心的男人,那么他们最初打破关系是源于什么。 “阿玄,若是那日你没有中毒,我也没有给你解毒,我们会有后来吗?” 封玄勾唇春山一笑,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脸颊肉,云泥捂着半边脸,疼的眼泪花打转, “我不过问你一句话,你怎么还咬人?心虚了嘛?若是那日你碰到的是别的女人,你是不是让她给你解毒?” 封玄怔怔看她,拉开她的手,给脸颊的牙印上描画安抚。 “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带你离开小镇源于心动而不自知,怕你受苦受累源于心疼,这颗心从刚开始就被你包围,解毒只是催化剂,这下明白了吗?” 云泥一双眸子藏不住的欣喜,他对我一见钟情,并不是别的。 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圆,光亮照进殿内,倒映出人影。 金丝楠木案台上,砚台磨出了墨汁,润泽好下笔,刚好可以画丹青。 云泥握着狼毫笔,封玄握着她的手指导描画。 波澜壮阔的山水画,要想画的好,需要一番奇思妙想和很大的功夫。 封玄很耐心的带着云泥执笔去画。 气势磅礴,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才慢慢收了笔锋。 直到三更天,殿外伺候的宫人才逐渐听不到里面大动干戈的声音。 不过一时半刻,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响起...... 天亮时,封玄神清气爽,亲吻雪白的玉肩,给拉好锦被。 刚要起身,被雪白嫩手拉住,“几更天了?” 封玄抚她发丝,“不到五更天,你好好睡着,我洗漱好去上早朝,午膳时回来陪你。” 云泥爬起来,“阿玄,今日是你第一日作为皇帝上早朝,我想亲自给你更衣。” 锦被滑落,封玄忍不住凝视一下,又把娇软身子揽在怀里。 “我午膳时回来你给更衣也是一样的,乖,昨夜闹你一晚,浑身疼吧,多歇歇。” “歇不了,今日第一次阖宫请安,我要会见妃子们呢.....” “那还不简单,安排到晌午以后,随便应付一下,别累着你就好。” 云泥搂着他脖子,“可以这样吗?阿玄,你希望我做个什么样的皇后?” 封玄轻抚光滑的脊背,“泥泥,你做自己便好,反正后宫都是虚设,你我就是走走过场。” 把她塞回锦被,云泥打了一个哈欠,瘫软道:“阿玄,我再睡会儿,等我醒来就去御书房找你。” “好,睡吧。” 今日是封玄第一日的皇帝早朝,百废待兴,开的时间比平日里长。 早朝过后,回到御书房,刚上台阶就看到一个身穿青绿色宫裙的女人。 并未多看,那个女人就赶紧上前行礼,娇滴滴道:“臣妾拜见陛下。” 封玄径直进了御书房,不料这个女人也一起跟了进去。 御前公公百福介绍道:“陛下,这是淑妃娘娘。” 封玄坐下,扫了一眼,面上表情不悦,百福连忙请淑妃出门。 淑妃也被帝王威严震慑住,跟着出了门。 “公公,这个你拿着,日后还需要您多多提点。” 淑妃的婢女塞给百福一个沉甸甸的绒布袋。 “淑妃娘娘客气了。” 淑妃低语道:“今夜,陛下若是翻牌子,还请公公能把本宫的绿头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百福只是应承,新帝的心思难以揣摩,他也只能猜个一分半分的。 到正午前,一连来了三四个妃子,还都是高阶妃嫔,低阶妃嫔那是万万不敢在这时候跳出来的。 就比如说刚才的淑妃,父亲是赵宰相。 “几位娘娘,请回吧,陛下说谁也不见。” 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家世顶尖,才能在新帝登基时入宫为妃。 互相都又瞧不起,眼巴巴的看了眼御书房,回去的路上闲聊。 “咱们就昨日远远瞧了眼陛下,真乃龙章凤姿,威武不凡。” “日后有的是机会和陛下亲近,大家也不必太着急。” 说话的是贤妃,章亲王的女儿。 云泥在椒房殿醒来时已经是正午过后,连忙起身,“怎么不早点叫本宫?” 铃铛笑说:“奴婢可不敢叫您,陛下特意交代让您睡个踏实。” 云泥惦记着给封玄去送午膳,下了床榻,几个宫婢围着给洗漱打扮。 “娘娘,百福公公来了。” 屏风前,百福恭敬道:“皇后娘娘,陛下传话说他今日午膳和几个大臣一起用了,请娘娘不用着急赶过去。” “本宫知道了。” 皎月拿了一个绒布袋子在百福出门的时候塞给他,“公公不用推辞,这是娘娘特意交代的。” 百福谢恩离开,席氏抱着哲哲从花厅出来。 “夫人,按照您说的,把金瓜子给百福公公了。” 席氏点点头,“日后你们要多替娘娘考虑,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是,夫人。” 席氏是过来人,知道云泥是个简单的人,她必须得多提醒着点。 云泥边用膳边说:“母亲,您就留在宫里吧,帮我照顾哲哲和行行。” 第136章 阖宫请安第一日 席氏满口答应,想云泥初到皇宫,又是皇后的位子,难免心中害怕。 “行,有我看着孩子,你多陪陪陛下,可不能让新进的妃子见缝插针。” 晌午,交泰殿里。 众妃嫔早早就来了,按照位份高低坐的非常整齐。 后殿,“娘娘,人都到齐了。” 云泥略有些紧张,轻抚发髻和衣领。 “你们看本宫没什么问题吧?” 几个奴婢打气道:“皇后娘娘绝世容光,尊贵不凡,美极了。” 云泥今日特意穿了一袭稳重又正式的明黄缎绣云龙纹吉服袍,头戴金步摇花翎珠翠冠,上面点缀着红珊瑚、白玉和珍珠。 搭着铃铛的手缓缓从后面走到殿内上座。 众妃嫔跪地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泥坐下,手端放在前,“都起来吧。” 她的声音轻柔如江南的烟雨,仿佛在殿内刮了一场柔和的微风。 可有人却觉得皇后娘娘一看就是面的软的,这个性子日后肯定好拿捏。 她面容娇艳,虽然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扬着,带着审视的倨傲,必定是假装威严。 因此次并未设贵妃位,所以皇后之下四妃,变成了三妃,贤妃,淑妃,德妃。 很快就有人出言不逊。 淑妃坐在贤妃对面,是下面妃子坐在最前面的。 “皇后娘娘,就不知道为何咱们的阖宫请安放在了晌午?还从未听说过哪朝阖宫请安的时间不是在清早的。” 贤妃是个聪明的,一言不发。 云泥看了眼下面窃窃私语的妃子,问道:“德妃,你怎么看呢?” 德妃往前面坐了坐,“臣妾愚钝,并不知道阖宫请安的时间,皇后娘娘怎么通知的,臣妾就怎么来的。” 她这话一说,云泥点头,紧接着穆昭仪躬身道:“是啊,什么时候都成,嫔妾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淑妃没想到自己开了腔,竟没人附和,明明前面来的路上,大家一起闲聊说这个事。 嘀咕道:“一群软骨头的怂货,两面三刀。” 云泥缓缓道:“既然淑妃如此注重早起的时间,不如就给大家做个表率,你明儿早上四更天身穿吉服到交泰殿门口跪到太阳出来。” 淑妃心中一惊,身穿吉服,那也就是要打扮的符合出席重大场合的模样,那不得早起两个时辰?二更天起来梳妆打扮?那还睡不睡了? 起身道:“皇后娘娘,这时间也太早了,臣妾怕起不来。” 云泥微笑道:“本宫相信淑妃妹妹一定能起的来。” 接下来是众妃子一一上前拜见,挨个介绍自己,云泥过眼云烟的看了个大概,不得不感慨她们各有特色,长的都很出挑。 一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的瞅她一个人,云泥觉得坐在这里一个时辰比旁的几个时辰还要累。 给铃铛一个眼神,“皇后娘娘累了,各位主子都跪安吧。” 众人起身,“臣妾告退。” 出了大殿的门,淑妃跟上几个妃子,气愤道:“说好的大家一致抗议,为何你们偏偏不说话,害本宫一人被皇后针对?” 德妃劝说:“淑姐姐,你已经说过了,皇后娘娘已然不悦,若是咱们再纷纷进言,你说惹恼了她,最受苦的是谁?” 柔昭仪挽着淑妃的胳膊,“是啊,淑妃姐姐,妹妹也是为您考虑,您别担心,明早上嫔妾陪您一起跪。” 淑妃才脸色缓和些,独独看到贤妃已经走远了,唾弃道:“装的云淡风轻,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进宫做姑子来的。” 殿内,云泥轻抚太阳穴,刚端起呈上来的姜枣茶,就听到脚步声从后殿传来。 紧接着看到封玄走出来,连忙起身,“陛下,你来多久了?” 封玄拉她坐下,接过宫婢手里的姜枣茶,试了一下茶温,送到云泥唇边。 “来一会儿了。” “那怎么不出来?是为了看臣妾笑话吗?” 封玄笑说:“我本是来为你坐镇,怕你吃亏,却又不想喧宾夺主,故而坐在后殿听着,没想到你表现的镇定自若,霸气十足,一颗心也算放下了。” 云泥拉他手,“阿玄,你摸摸我手心全是冷汗。” 封玄一摸还真是一手心的汗,疼惜道:“一个队伍里总有挑事的,你处理的不错,日后阖宫请安的时间不必频繁,十天半个月见一次就行了。” “那样不好吧?我要练练心态,不妨事。” “原想着陪你回去看孩子们,看来只能等夜里,从前父皇手里有许多烂摊子,我做太子时不便管,如今需要都抓起来。” 云泥靠在他怀里,“阿玄,没关系,我夜里等你回来再睡。” 几日后,岳百川身体不适,席氏出宫回府照料。 当日夜里,哲哲和行行哭的哄也哄不好,封玄和云泥披上衣裳到偏殿去看。 各抱一个边走边摇,可两个孩子直挺着身子哭的脸涨红。 “赶紧去叫太医来!” “是,陛下。” 云泥想会不会因为席氏不在,两个孩子不习惯,可也没这么个哭法。 太医来后诊断,“启禀陛下,两位皇子是被刺激肠胃,导致肠绞痛。微臣马上推拿,再辅以药方,一日可以好转。” “快!” 太医给哲哲在腹部上推拿,云泥跟上学着按摩,封玄拉过她说:“朕来,你歇着。” 按摩了一会儿,果然两个宝宝的哭声缓和了许多,甚至还放了两个响亮的小屁。 云泥看了眼两个奶娘,要说哲哲和行行还小,主要以奶水为主食,刺激肠胃必然是出在她们身上了。 “你们这两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作为奶娘,要喂小皇子,在宫中的膳食是很不错的,每日都有额定荤素搭配的菜肴,为的是奶水有营养。 两个奶娘诚惶诚恐跪地。 张奶娘先说:“奴才吃的都是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今日是肘子肉,肉圆和四样绿菜,并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请娘娘明鉴。” 林奶娘目光有些躲闪,一眼被云泥瞧出不对,“你呢?” “奴才也吃的御膳房的菜饭,没有别的。” “你们最好说实话,本宫会让人去调查,若是有不实的,不光是赶出皇宫,谋害皇嗣你们该知道是什么罪过。” 第137章 问题是否出在长春宫 封玄让太医去检查了殿内的用水,并未发现异常。 云泥吩咐道:“铃铛,你带人去两个奶娘房里仔细检查一下,看是否有发现。” 喝完汤药半个时辰后,两个孩子才不再哭,安然睡去。 铃铛拿着一个瓷罐进来,打开给云泥看,带着辛辣,这不是辣黄瓜酱? “禀娘娘,这是从林奶娘的柜子里找出来的。” 林奶娘明知故犯,叩头认错道:“娘娘饶命,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只因这几日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怕影响了两位皇子的营养,才用辣酱调剂一下的。” 云泥看了看罐子,这罐子青花瓷,透着几分精致。 “本宫了解到你自从入宫还未出过宫,这辣酱哪儿来的?” 林奶娘道:“是,是奴才的老乡她有两瓶,前日提起,她送了一罐给奴才。” 铃铛道:“你老乡在哪宫,做什么的?你一次性说完,别让娘娘一个一个问。” “她叫月娥,在长春宫当差。” 长春宫是贤妃住的宫殿。 云泥想起阖宫请安那日,贤妃一句话都没说,会是她让月娥故意给林奶娘塞辣酱的吗? “你作为奶娘,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心里明镜儿似得,却毫无节制,本宫不能留你,领十板子出宫去吧。” “娘娘....谢娘娘不杀之恩。” 害的两个皇子肠胃不舒服啼哭半夜,这个惩罚已经算轻的,林奶娘赶紧谢恩去领板子,苦恼那日不该馋月娥的辣酱。 翌日晌午,云泥就让人把贤妃叫来。 贤妃面色平静,躬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坐吧。” 贤妃笑说:“皇后娘娘这里有许多茉莉花,一进殿门就飘香四溢,仿佛到了仙境般。” 云泥不急不慢道:“长春宫里是不是有个叫月娥的宫婢?” 贤妃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掌事大宫女,怎么皇后会问起这个人? “禀娘娘,月娥是在外殿负责洒扫的宫人,不知她做了什么让娘娘不悦吗?” “前日,她送给林奶娘一罐辣黄瓜酱。” 云泥说完仔细观察贤妃,她好似没反应过来,懵懂道:“辣酱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料想她是因为没有生育过,所以不了解奶水的问题。 “林奶娘吃了那罐辣酱,导致两个皇子肠胃受到刺激,啼哭半夜。” 云泥话音刚落,贤妃马上起身,请罪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这就把月娥叫来交给娘娘处置。” 看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毫无破绽。 云泥道:“原本不是什么事,可奶娘的吃食特殊,这点宫人应当清楚,月娥难辞其咎,既然是长春宫的人,本宫就交由贤妃处理。” “是,娘娘,臣妾回去就处理此事。” 贤妃走后,云泥问铃铛,“你觉得她知道这事吗?” “奴婢觉得兴许她不知道,不过为什么娘娘不把月娥叫来亲自审问呢?反而交给贤妃处置?” 云泥起身,“这种事情问不出所以然,月娥会说是她硬塞给林奶娘的吗?本宫把这件事交给贤妃处置,一来是给她提个醒,二来是给她一个薄面。” “那倒是,如果直接把月娥抓来,其他妃子一定会说贤妃和娘娘不对付,如此处置,给足了贤妃面子。” 一个时辰后,长春宫的掌事大宫女亲自来传来话。 “禀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已经把月娥送去掖庭了。” 云泥点头,“本宫知道了。” 长春宫里,贤妃看到掌事大宫女回来,忙问,“怎么样?皇后娘娘脸上有不悦吗?” “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并未任何不悦,想来是明白您不知道此事。” 贤妃素来是个谨慎的人,琢磨这事到底是出于巧合,还是有人借她手去害两个皇子? 宫中水深,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只能更加严格约束自己宫里的人。 而令云泥着急的是,两个大胖小子的口粮现在只剩下一个,还得招新的奶娘。 接下来的几日,椒房殿里都在面试奶娘的人选。 接连看了好几拨都不甚满意。 临近晌午之时,来了两个奶娘。 一个长得略微丰腴,很白净,眉眼秀气。 “奴才金玲拜见皇后娘娘。”声音也很温柔。 说是挑选奶娘,其实是一直照顾孩子的人,有些优良的会一直把皇子和公主带到成年。 云泥观察她们的言行举止,整洁程度,甚至连指甲盖都仔细看过。 这个叫金玲的奶娘让人眼前一亮,长的不算特别出挑,但一看就很干净。 铃铛在旁嘀咕道:“娘娘,她会不会有些年轻了?还有一点好看。” 此时哲哲和行行抱来了,刚好到了饭点,嗷嗷待哺。 两个奶娘一人抱了一个喂,哲哲吃的很抵触,云泥当即否决了这个奶娘。 而行行似乎吃的非常好,咕咚咕咚的,估摸着他吃饱了,扯都扯不开。 换着给哲哲喂,他还哭起来了。 照奶水来说,金玲的应该不错。 云泥又问道:“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禀告娘娘,奴才家里婆家共六口人,公公和婆婆种地,小姑子嫁人死了丈夫回娘家待着,小叔子出外做小生意,奴才丈夫是个泥瓦匠,奴才是生完女儿被介绍入宫的。” 听着是个正常的家庭,和丈夫的感情也不错。 哲哲和行行因为肠胃不舒服,几日没有好好进食,瘦了一圈,云泥爱子心切,留下了金玲。 “你就先留下吧。” 金玲跪地恭敬道:“奴才谢皇后娘娘大恩,可以让奴才有一份收入可以帮丈夫补贴家里。” 她这话说的不假,在宫里做奶娘可比其他营生要收入高,吃住条件也很不错。 找好了奶娘,云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凤仪宫里,掌事嬷嬷进来禀告,王皇后如今是太妃。 虽没有了从前的金尊玉贵,封玄也让维持着原来的一切用度。 此时她正靠在软榻上抚弄玉如意,这枚玉如意一看就价值不菲,很润很有水头,是封玄被封为太子那日,先帝赏赐给她的。 “哀家还记得皇帝被封为储君那日,鸣礼炮,场面极其盛大,先帝拉着哀家的手说,皇后你带大太子和嘉乐劳苦功高,朕一直很感动,特赐这枚翡翠玉如意。” 第138章 皇后累成什么样了 那是王皇后昔日的荣光,说起来满脸骄傲。 她是继后,进宫第一天,就有了要照顾的一双儿女的重任。 为了让先帝和太皇太后满意,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当初也是真心实意的爱护着封玄和嘉乐。 这两个孩子不闹,很好带。 封玄上进有为,先帝表扬他时都会带上王皇后,这也是她的骄傲。 嘉乐很乖巧,嘴巴甜,讨人喜欢。 掌事嬷嬷劝说:“娘娘不必伤心,陛下这时候是气头上,过一段时间一定会封您为太后的。” 王皇后放玉如意在桌上。 “怎么样了?” “很顺利,人已经留下了。” “那就好,希望她能有用,好好的把两个孩子笼络住,那便是在哀家的手心里。” 掌事嬷嬷道:“也算娘娘提点的好,金玲这几日吃了许多饴糖,两个皇子一尝奶水甜吃的香,皇后娘娘当即就把人留下了。” 王皇后从软榻上下来,“要不是皇帝此次登基借题发挥,驳回了端亲王府的所有适龄女子,哀家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后宫和前朝一脉相承,王皇后为了王氏一族,不会甘心就如此落寞下去。 “娘娘不必忧心,日后还是许多机会,陛下登基以后充斥后宫是必然的,不可能让皇后一人独宠。” 王皇后鄙夷道:“皇帝爱屋及乌,把岳百川一个二品提到了一品,给足了皇后面子,可她当初不过是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如今倒是成了后宫之主。” “娘娘说的是,六宫事务繁杂,皇后她顾了一边顾不上旁的,又有两个孩子,时间长了,没法尽兴伺候陛下,会有新人替代的。” 翌日,宫中回来一个人。 椒房殿里,嘉乐进来,云泥起身拉她欣喜不已。 “皇嫂,好久不见,您好吗?” “本宫很好,你瘦了,虽然黑了点,却更有活力了。” 嘉乐因为路途遥远,在先皇驾崩时没能及时赶回来,歉疚的哭了半晌。 “嘉乐,父皇知道你孝顺,还特意交代陛下不要把你马上叫回来,就怕你赶路太着急会有危险。” 紫檀木圆桌前摆了许多精美膳食。 “来,嘉乐,尝尝这个红豆豆花。” “好吃,真羡慕皇兄,有皇嫂这么个精致的人照顾,刚才去御书房拜见他,他似乎更加英俊不凡了。” 云泥笑说:“英俊不凡还和膳食有关系吗?” “人的心情好,就会变得俊气。” “嘉乐,你和我兄长处的如何了?” 嘉乐羞涩一笑,摸着小辫说:“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不过至少他不排斥我了。” “那就是好事将近了,干脆让你皇兄给你们赐婚,兄长木讷,可皇命不敢违,必然会接旨的。” 嘉乐摇手道:“皇嫂,千万别,我想让他请旨,不想用圣旨压他娶我。” 云泥抚她小辫,点头道:“嘉乐想法是对的,女孩子的骄傲可以让自己产生幸福感,兄长一定会勇敢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你。” 嘉乐非常有信心,说起岳泽辰笑的更加甜蜜。 这几日,是月初,六司要汇报上个月的用度和下月的预算。 云泥到交泰殿接连两日,要敲定许多东西。 临近晚膳,封玄回到椒房殿。 一进主殿,看到软榻边铺着的宫毯上坐着一个女人,怀中抱着行行。 这怎么抱着孩子睡在这里了? 刚要喊人,金玲醒来,赶忙起身,带出一股淡淡的奶香。 “陛下恕罪,奴才哄二皇子睡觉,不小心自己也睡着了。” 可能是刚喂过奶,领口还松散着,露出一抹雪白的丰腴。 封玄当即连看行行的心思都不想了,招了下手,示意她出去。 金玲抱着行行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踮着脚回来,原来是鞋子没穿,又带进来一股奶香。 皎月进来赶紧带她出去。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在椒房殿的?” 金玲委屈道:“皎月妹妹,我是昨夜带二皇子太困顿,我也不知道陛下此时会回来啊。” 封玄看了会儿书,还是不见云泥回来,下了软榻去交泰殿接她。 刚走到院子里,总算凤辇回来了。 铃铛和秋霖扶着,瞧她走的摇摇欲坠的。 封玄到跟前搂着,“泥泥,累成这样了,明日朕让内务府的人陪你一起合计。” “臣妾也想和陛下讨要两个算账厉害的,看到那些数字我头都大了。” 上台阶不稳,封玄干脆抱起她进了殿门。 “阿玄,我浑身都疼。” “能不疼吗?你都在交泰殿坐了两日了,可不能再这样了,明日休息一下,后日带上内务府的人会轻松许多。” 把她放在软榻上,给脱了登云履鞋。 “来,趴下,我给你按摩按摩。” “阿玄,你真好。” 封玄取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怕硌着她,大手掌有劲儿,按摩的云泥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好容易按摩好了,趴上去要亲她,一看她竟睡着了。 抱起来脱衣裳都没弄醒,“瞧把咱们皇后娘娘给累成什么样了。” 封玄悔他原想着后宫能有前朝那事情多吗? 看云泥忙的脚不着地,才知道后宫的事繁复着呢,“早就该给你多派点人。” 原本他前几日朝政太忙,想着今日二人能温存一番,看这情况,天上打雷都弄不醒云泥。 “罢了,陪你好好睡一觉。” 给拆了金步摇钗环,又拆了发髻。 抱到龙凤罗帐内,搂着睡,感慨还是从前在府邸好。 那时他回去,云泥都会围着他转,两个人一晚上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自从有了俩孩子,又加上登基,他忙,她也忙,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封玄亲云泥额头,“泥泥,我好怀念从前。” 翌日清早,云泥还睡着,封玄到主殿花厅洗漱更衣,准备去上早朝。 听到孩子的哭声,怕吵醒云泥,“孩子怎么哭了?快哄着别让哭了。” 可那声音越哭越大声,封玄急忙让把主殿门关上。 亲自去偏殿看孩子为何啼哭。 刚进去就看到金玲一手抱着哲哲,一手抱着行行哄。 “陛下,对不起,是奴才无能,哄不好两位皇子,吵到您了。” 封玄把哲哲抱过来轻摇,“你一个怎么哄得过来两个。” 皎月问:“张奶娘呢?” 第139章 我凭什么不能做主子 金玲低眉顺眼看了眼封玄,“她去出恭了,可不知为何还没回来。” 皎月一看,金玲抱着行行哄,陛下抱着哲哲哄,这画面也太奇怪,赶紧让人去找张奶娘。 她没有离开在旁候着,金玲有意无意的抱着行行往封玄身边挨,犹能嗅到龙涎香的味道。 眼前的是九五之尊,又生的如此高大挺拔,面若玉冠,不怒自威。 料想哪个女人都会为之心动,金玲不由的一边躲着皎月的严防死盯,一边偷偷的看一眼封玄。 哲哲向来不喜哭,行行爱哭闹,封玄很快就哄好了哲哲。 金玲低眉娇声道:“还是陛下厉害,奴才哄了许久二皇子都未哄好。” 这话的意思是让封玄也抱抱行行?好触碰到她的身体? 皎月刚说她来哄,铃铛进来,“启禀陛下,张奶娘闹肚子了,让奴婢来哄大皇子吧。” 因要去上早朝,封玄把哲哲给了铃铛,出门时交代道:“她一个人喂两个孩子,把膳食加两档。” 百福恭敬道:“是,陛下。” 屋内,铃铛和皎月纳闷,“好端端的张奶娘怎会闹肚子?” “金玲,你瞧见她吃什么不该吃的了吗?” 金玲故作无知:“我也不知道,是人一年四季总有不舒服的时候吧?” 主殿门开了,秋霖过来喊:“娘娘醒了,要看两位皇子。” 这是云泥每日早上的习惯,大多数时候和封玄一起看两个孩子。 此时她还在龙凤床榻之上,乌发垂肩,还未洗漱,就想赶紧抱抱孩子。 金玲殷勤的把行行放在云泥怀里,“娘娘,小皇子可乖呢。” 云泥一瞧,小肉脸蛋比前些天要圆了点,肉嘟嘟的, “母后这两日忙,没顾上哄你俩,今日母后什么都不干,就陪你们好不好呀?” 行行特别会聊天,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咿咿呀呀,仿佛在和云泥对话,小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又换抱哲哲,这个沉稳劲儿,不哭不闹,自个儿嗦小手叭叭的。 “瞧口水流的,你的小手你那么好吃吗?让母后尝尝香不香。” 轻轻咬了一下,惹得哲哲咯咯咯笑起来。 天热了,襁褓早去了,这两个小家伙长的很快,肉眼可见的攒个头。 瞧见哲哲不笑了,瞪着小圆眼睛,小嘴一瘪在使劲,紧接着就闻到气味。 “小臭宝,一早上起来就送母后黄金,可真孝顺,明天送给你父皇,他肯定高兴。” 云泥嗓子眼细,对气味很敏感,可自从有了孩子就不嫌弃了。 铃铛道:“娘娘,张奶娘闹肚子,恐怕还得再找个奶娘。” “别急,本宫前两日让府里给找了两个,先让来一个,正午过后你去领回来,给母亲说让她安心留在府里照顾父亲,不用着急赶回宫。” 金玲在旁怔然出神,张奶娘闹肚子只不过因为吃了点不干净的。 云泥手放在金盆露水里浸泡,金玲瞧见那个赤金盆里面不但雕着龙凤图案,还有个很大的宝石在中间镶嵌着。 露水里不但有玫瑰花瓣,宫婢还拿了一个玉瓶加了几滴油,满殿馥郁芬芳。 云泥一双纤纤玉手浸泡后拿出来更显莹润细白,皎月又给她拿柔软的丝缎方巾擦干水份。 这脸上的保养就更复杂了,因要给两个皇子换尿布,不得不出来,金玲没能观赏怎么弄脸的。 只知道皇后娘娘每日从起来从洗漱到装扮好需要足足两个时辰。 午膳时,御膳房给偏殿送来的膳食,让金玲犹如到了云端。 “按照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为奶水足,特赐你御膳。” 除了主食,菜品从两荤三素变成了四荤四素,还有一瓶牛乳。 黄米饭,虾肉汤圆,蒸软羊,肘子肉....东坡豆腐,五宝鲜蔬....云腿月饼.... 为了让她夜里能尽力照顾两个皇子,今日中午云泥还让把孩子放在主殿,允许她午休一小时。 这一会儿,躺在榻上,金玲感觉自己成了金尊玉贵的主子。 抚摸冰凉的锦缎床褥,这才是生活,人上人的生活。 我长的有几分颜色,凭什么不能做主子? 她虽然才进宫不久,可经常听话本里讲,历朝历代皇帝宠幸了谁,哪怕身份再低贱,都有被封为妃子的可能。 嫁过人怕什么,据说皇后娘娘从前也嫁过人,不还是做了皇后? 她给云泥说的家中几口人根本就是扯谎,丈夫死了她才出来找活干。 原来是在侯府做奶娘,本想着找机会攀高枝,没想到那日竟被挑到了宫里。 “这一定是命运让我搏一搏。” 陛下对皇后那般温柔,想来对女人都很宽厚。 更何况哪个男人不喜欢尝鲜。 就算是低阶妃子,也是主子,好过没日没夜的伺候孩子。 金玲爬起来,偷偷倒了点没喝完的牛乳在布上敷脸和脖子。 天黑之前,铃铛从岳府领回宫一个姓元的奶娘,长的壮实,却看着性格很不错,一直乐呵呵的。 “你是母亲看过的,不会错,留下吧。” “谢娘娘,奴才一定好好尽心尽力照顾皇子。” 自从元奶娘来后,金玲就感觉到了危机,这人看着粗笨,却比张奶娘难对付多了。 “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让主人家操心。” 每次封玄回来的时候,元奶娘就拉着金玲赶紧进偏殿,从前还能照个面,刷个存在感,如今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元奶娘瞧见她今日穿了件桃红色的内衫,打趣道:“咱是个喂奶的,你穿这光亮给谁看?” 金玲气得脸红,嘴硬道:“你!你不要嘴巴这么毒,你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送来的吗?就能欺负人吗?” “我是娘家奶奶送来的,就是给皇后娘娘看场的。” 唯一能见到封玄面,是在早晚抱孩子去主殿的时候,从前对比嘴笨的张奶娘,是她能说会道,可以在封玄面前表现一下。 如今元奶娘和云泥更显亲近些,人又活络,可着她一个人介绍这那了。 金玲连偷看封玄一眼都吓得后脑勺有汗。 这让她不得不想铤而走险,加快被宠幸的脚步。 两日后,入夜,是番邦来使设的宴会。 嘉乐公主不舒服,云泥就没去参加,到瑶华宫去陪她。 “嘉乐,尝尝这个蟠桃饭,或许可以开胃。” 第140章 金玲铤而走险 嘉乐这几日脾胃不调,吃不下膳食,瘦了一圈。 拿起玉勺尝了一口,“香甜可口,桃香四溢,皇嫂这是怎么做的?” “《山家清供》中讲天上蟠桃饭,是把桃子切丁取汁水,和米同煮,如此就能让米粒晶莹,桃气扑鼻。” “皇嫂可太厉害了。” 云泥笑说:“陛下有时胃口不好,又挑剔的厉害,本宫常看古书给他试着做一些。” “皇兄可真幸福。” 二人聊了会儿,嘉乐央求道:“皇嫂,自从我回来,母后日日郁郁寡欢,说她从前是皇后,如今只是太妃,面上无光,我知道她做了错事,皇兄向来杀伐决断,我不敢和他去说,皇嫂能不能替母后求求情?” 云泥一听就知道王皇后不甘心,拍她手说: “母后做的事可不是普通的错事,这不是后宫之事,本宫没法进言,陛下他心里有数,更何况,凤仪宫里吃穿用度都和从前一样。” 嘉乐点头道:“说的也是,其实我知道母后她最惦记五弟,毕竟那才是她亲生的。” 封玄从宴会回到椒房殿,喝了些酒,一下龙辇就脚步走的快,想快点看到云泥。 “皇后人呢?” “娘娘去瑶华殿还没回来。” 刚上台阶,听到偏殿孩子的哭声,父爱爆棚又想去哄两个儿子。 踏进门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抖着身子在哄孩子睡觉。 “抱过来给朕哄。” 话音刚落,金玲转身,竟袒胸露乳的正在给行行喂奶。 封玄当即大手一蒙眼睛,本要马上出去,听到女人忽然‘啊’的一声,放开手一看,她要跌倒,封玄怕孩子掉地上,赶紧伸出手臂托了她一下。 金玲抱着行行顺势跌倒封玄怀中,“陛下....” 眼波含情,桃色薄衣裳敞开着,前面波涛起伏一览无余。 奶香基础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幽香,让封玄瞬间在酒精的基础上血液躁动,有些怔神。 忽然听到门口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封玄急忙松手,看到云泥怒目圆睁,眼眶泛红。 金玲连忙拉了一下衣裳,躲到封玄身后。 假装道:“娘娘息怒,奴才是不小心摔倒,陛下扶了奴才一把。” 封玄努力让自己清醒,过去伸手搂云泥。 云泥看他眼神游离,又闻到一股不对劲的香气。 “你们搜屋子,看有没有不对劲的东西!打开窗户!” 几个宫婢搜了半天,“没有,娘娘。” 云泥吩咐道:“陛下醉了,先扶陛下回主殿歇息。” 封玄抱着她不撒手,“泥泥,朕不要先回去,要和你一起。” 云泥恨恨瞪他一眼,又看向金玲,把他推给百福。 过去把行行抱过来时,又闻到了那股香气,那香气出在她的衣衫上? 金玲跪下吓得瑟瑟发抖,使劲拉紧衣衫。 “你在衣衫上下了媚香?” “奴才没有,没有,娘娘饶命.....” 铃铛揪她衣领闻,肯定道:“娘娘,不错,确实有很浓的香气,闻得奴婢都难受了....” 边说边往外跑。 云泥威严道:“来人,金玲祸乱陛下,拉出去杖毙。” 金玲哭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陛下,陛下救救奴才.....” 人拉出去了,云泥抱着行行的胳膊还在发抖。 封玄缠着云泥,“把孩子给她们带,泥泥咱们回去歇着吧。” 云泥甩开他,嫌偏殿刚才的一幕,这会儿要抱着孩子去南厢房。 封玄搂着她的腰不放手,中了媚香难受是真,可酒并没有醉,知道刚才的一幕让云泥动怒了。 “陛下,你松手。” “朕不松,泥泥,别生气,朕不是故意的,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吗?没碰到吗?” 封玄脖子泛红,“那朕去沐浴,然后过来接你回主殿好不好?” 云泥冷瞥他一眼,哄骗说:“好,陛下去沐浴吧。” 百福扶着封玄去沐浴,云泥冷哼一声,去南厢房,一进去,就让人把门朝里面拴上。 元奶娘告罪道:“是奴才的错,两个皇子在一起不好哄睡着,奴才想着抱到别的屋子哄睡,可没想到那会儿功夫陛下回来了,更没想到金玲她会那么不知廉耻。” 云泥心里七上八下,有种无力感,有种愤怒感。 一盏茶的功夫,封玄在外叩门,“皇后,朕沐浴好了,来接你。” 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应,“陛下,臣妾今夜哄孩子睡,您先去歇息吧。” 就知道云泥没这么容易消气,是骗他的,可他也觉得碰过那个女人脏,也想去洗洗干净。 哄说:“泥泥,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好好谈谈。” 殿内,铃铛劝道:“娘娘,陛下中了媚香呢,您还是快过去吧,不然....” 封玄在外面,喊了几声,“朕好难受啊.....” 云泥就是不为所动,他只好回了主殿,在软榻上拉开黄缎絷衣,脖颈上的汗珠顺着流到健硕的胸肌上。 百福诚惶诚恐道:“陛下,您看要不要传召其他娘娘?” 封玄鹰眼狠狠瞪他一眼,“狗东西不想活了你!” “奴才是担心您的龙体,这样很难受。 龙威震怒道:“杵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是不是?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百福立马会意,把扇子塞给宫人,跑到厢房门口跪着。 “皇后娘娘,陛下难受的厉害,奴才请您过去看看陛下....” 全殿的宫人都齐刷刷跪在外面,铃铛着急道, “娘娘,万一陛下召其他妃子呢?好娘娘,您哪怕应付也过去看看陛下。” 云泥轻抚面前两个睡熟的小圆脸蛋,交代了一番,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走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听到外面的动静,封玄赶紧用手指朝自己脖颈上狠狠抓了几下,把絷衣彻底敞开,还不够,直接飞速的脱掉扔到一边。 主殿殿门关上,云泥慢吞吞的从花厅往内殿走。 听到男人的呻吟声,“泥泥.....朕好难受.....泥泥....” 这怎么还没走过来,封玄从软榻上伸出脑袋瞧,到底人进来了没有? 哪里想到云泥走了两步,坐在花厅的软椅上发呆。 他看过别的女人的身子了,他抱过别的女人了,若是她没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41章 朕没哄好她吗 封玄等了半响还是不见云泥的人影,殿内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唯有鎏金炉龙涎香徐徐飘散出来。 下了软榻,走出内殿才看清云泥靠在软椅上阖着双目。 睡着了? “泥泥?” 云泥没有睡,只是不想面对他,假装闭着眼睛。 抱到龙凤榻上,封玄又唤道:“泥泥,真睡着了,还是生我的气了?” 见她面色平静,好似真的睡熟了。 只好给脱衣裙,外裳剥去,露出内罩玉色烟萝金丝轻纱衫,玲珑玉体清晰可见,更衬着脖颈周围的皮肤雪白中泛着淡淡的粉色。 属于她独特的体香,让封玄原本中了媚香的身体难以自持。 可她睡的如此踏实,若是从前闹醒也就罢了,今日出了那样的事,他心里有点没底。 云泥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和紧紧挨在她颈窝处发烫的脸颊,炽热的热气。 不住的剐蹭, 他真的很难受,在尽力的克制, 一瞬间云泥有种惩罚封玄的快感,可一炷香之后,她原本冷却下来的心陷入纠结。 如果今夜不给他,明日,后日,封玄有可能会不悦。 毕竟他如今是皇帝,伴君如伴虎。 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握着所有人的权势富贵和生杀大权。 那日母亲席氏悄悄提点她,“尽管你和陛下感情好,也不能把他当做普通男人,他是君,你是臣,雷霆雨露均属天恩,要谨小慎微。” ------ “泥泥,泥泥.....” 封玄感觉有个猛兽随时会破笼而出,一方面是体内媚香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单纯的想要云泥。 呼吸愈加加重,云泥深吸一口气,转头,伸出手轻轻地抚他的脸颊。 封玄颤了一下,睁开泛红的眼睛。 “泥泥?” 云泥闭着眼睛,仰头唇轻轻的贴到他的下巴。 封玄忽的起身,手探到她的脖颈后,将她一把捞入怀中,紧紧贴在一起。 ------- 云泥眼角的余光瞥向透过雕花镂空窗户投映进来的月光。 霎时间,眼尾落下泪。 她的眼睛本就长的极美,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媚感。 封玄有个习惯,每每喜欢看她此时此刻眼尾的泪,并温柔的亲掉。 三更天时,听到咔嚓一声,椒房殿里帝后的龙凤罗汉床竟然塌了一角。 这是黄花梨的,照理来说应该很牢固才对。 不平衡的床榻犹如一个斜坡。 封玄轻喘,“泥泥别怕,朕抱你去软榻上。” 谁能想到三更天,皇帝狼狈的抱着皇后从倾斜的床上小心的下来。 这一塌方,封玄彻底清醒过来,天知道他为何对她如此痴迷。 撤了珊瑚矮炕桌的软榻也足够宽敞。 云泥侧身过去,不想理他。 封玄吹拂被咬的发红发青的细皮嫩肉,给她腰间搭了一条天然温暖的窄毯子。 见她手覆在小腹,紧张道:“泥泥,肚子不舒服吗?” 云泥冷哼一声,要这么多次是个铜人也会如此,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封玄反应过来,“就说还没到你癸水的日子,泥泥,明日朕亲自定菜单给你补补,好不好?” 大手掌放在她小腹上,“给你捂捂,会舒服些。”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总是不同,当封玄以为经过昨夜的缠绵已经把云泥哄好的时候,才发现想简单了。 早朝之后又和几个大臣商讨了政务,忙完已经是正午以后。 “陛下,您快用些午膳吧,可别伤着龙体了。” 封玄端起茶杯,上面是一朵浮着的杭菊和两朵茉莉花。 “皇后娘娘昨日又新给陛下制了几个凉茶方子,这是其中一个。” 封玄慢慢的喝,仔细的回想云泥昨夜是否有回应,从前在他诱导下会听到她说一些情话,可昨夜怎么想不起来她说过什么话。 “皇后用过午膳了吗?在做什么?” 百福道:“皇后娘娘早膳后出宫去了。” “什么?” 封玄放下玉着,顿感不对,“皇后说去哪儿?干什么去了,你一次性说清楚。” “陛下,娘娘带着两个小皇子去岳府了。” 封玄起身,脸色肃然,“昨夜给了个甜枣,今日就给朕一棍子?” 本以为云泥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可天黑了,只把铃铛派回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说她带着两个小皇子在岳府会逗留两日。” “两日?她怎么敢的?朕批准她出宫了吗?” 封玄气得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地上。 回到椒房殿,看到塌的床榻已经被搬走了,后殿空下一大片空间,犹如他的心空荡荡的。 铃铛道:“陛下,内务府说娘娘要的金丝瑞兽紫檀木床结构复杂,得过几日才能送来,今夜....” 封玄愠色道:“朕回御书房,还能没有朕就寝的地方?” 大步流星出了椒房殿,龙辇离开,铃铛急的跺脚,“娘娘啊,您还是赶紧回来吧。” 今夜的后宫不平静,几乎所有的妃嫔都出动了。 “陛下登基以来,可从没招幸过谁呢,皇后娘娘今夜又不在宫里,不知是谁有好彩头。” 储秀宫里,淑妃出殿门前,问宫婢,“怎么样,本宫打扮的美吧?” “美极了,娘娘赶紧去吧,别让其他人赶到前面了。” 淑妃赶紧的带着宫婢往御书房赶,在路上碰到了德妃。 “德妃姐姐,没想到你也要去御书房?” 德妃摸摸发髻道:“本宫只是想去给陛下问安。”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偷偷打量对方,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精致的不得了。 “哟,这不是张美人吗?” 张美人见到两个高阶妃子,心里有些打怵,“妹妹给两位姐姐问安。” 看她姿色不错,淑妃尖酸道:“你瞧你穿的衣裙不堪入目,难道也是去御书房吗?” “不是,不是,妹妹只是出来转转。” 可她身后的宫婢手中分明提着食盒。 “最好不是,天黑了,别吓跑了,赶紧回去吧!” 张美人眼看淑妃和德妃往御书房而去,眼巴巴的站在原地张望。 “小主,您别担心,陛下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两位娘娘,等她们失败了咱们再去。” 张美人叹气道:“今夜恐怕不行了,那淑妃跋扈的狠,我还是躲躲。” 今夜只有两个人异常冷静,没有出宫殿。 第142章 嫔妾有个想法 长春宫里,掌事宫女道:“娘娘,您真的不去御书房给陛下请安吗?” 贤妃手拿一卷书,云淡风轻道:“她们像乌眼鸡一样一窝蜂全赶着去,陛下会见吗?” “可万一有机会呢?” 贤妃起身道:“伺候本宫歇息吧。” 掌事宫女伺候她拆发髻,“才出了月娥辣黄瓜酱的事,娘娘不去也是对的,以免皇后娘娘知道了不悦。” “后宫的妃子,就是一种工作,东家是陛下,二东家是皇后娘娘,本宫不过是被家族塞进来的工具,何必上赶着去争去抢,累不累。” 醉烟阁里,沈婕妤在绣花,圆绷上面是一簇玉兰花。 她是那日举报伊洛公主放毒蛇的沈昭仪,因有这个原因,册封妃子时晋升了一档,到了婕妤玉阶。 “小主,容嫔主子也出门了。” 沈婕妤抚摸绣的精巧的玉兰花,笑说:“急什么,还不到我出场的时候。” 就如同那日伊洛公主的事,她等的是机会。 她是重生之人,府邸毒蛇的事,她本不知道伊洛做案的过程,可她知道结果,抢在封玄查出来之前去举报,立了一功。 这次帝后因奶娘一事闹别扭,皇后一气之下带着皇子出宫去娘家,她也知道这个脉络。 上一世,沈婕妤被宁贵妃害死,可没想到竟然重生在了府邸之时,真是老天给机会扭转命运。 这一世她一定要赶在宁贵妃入宫前,在宫中站稳脚跟。 从昭仪升到婕妤给了她极大的鼓舞,既然家世低,无法依仗,那么只有牢牢抓住帝后二人,尤其是皇帝。 此时,御书房门口,十几个妃子翘首企盼。 后殿,封玄靠在龙榻上,面容深沉如铁,眉宇间凝聚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殿里殿外伺候的宫人都闭息凝神,生怕一点响动引来龙威震怒。 封玄脑中全是云泥的脸,偶尔带几笔哲哲和行行的小肉圆脸。 百福诚惶诚恐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的绿头牌是新制的,各个方正崭新。 “陛下,殿外娘娘们都想和陛下问安,陛下看今夜翻谁的牌子?” 良久,听到冷戾一声,“聒噪,出去!” 百福连忙端着盘子出了内殿,明白了圣意。 他刚到门口,差点被妃子们撕烂。 “百福公公,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各位娘娘,陛下的原话是‘聒噪,出去’,请各位娘娘们赶紧离开御书房,别闹出动静了。” 低阶妃子麻溜的走了。 淑妃道:“怎么会这样?陛下明明才不过二十出头,难道....” 德妃捂她嘴,“妹妹,你不想活了,这话是能乱说的嘛?” 淑妃吐了下舌头,自知嘴快了,拉她小声道: “我没别的意思,是联想起家里有个兄弟,他成婚后有些冷淡,好几年无所出,一直以为是女人的问题,没想到问题出在男人身上。” “你可别胡说,皇后娘娘可生了两个皇子呢。” “那陛下怎么对女人如此冷淡?” “陛下励精图治,不近女色,实乃明君,倒让我钦佩。” 凤仪宫里,这两日王太妃(王皇后)心情郁闷的病在榻上。 捶胸顿足道:“原想着放个奶娘把两个皇子带大,帮着哀家笼络住他们,可没想到这个金玲眼高手低,看着机灵,实则是个蠢的,竟动了歪心思,想要勾引陛下做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掌事嬷嬷宽慰道:“娘娘,放宽心,日后还有机会的。” 王太妃琢磨,“还是得想办法给后宫安插个自己人,你去调查一番,看有没有可用的。” “是,娘娘。” 翌日,处理完政务,封玄就焦躁起来。 铃铛在旁边吓得腿颤,封玄转头就呵斥道:“两日了,你们娘娘还不回来?留在岳府干什么呢?” “陛下,岳大人病了,娘娘一番孝心....” 铃铛边说,边祈祷,“娘娘,您赶紧回来吧,不然奴婢要被吓死了。” 殿外百福进来,“禀告陛下,沈婕妤求见。” “哪个沈婕妤?” 铃铛道:“就是在府邸时的沈昭仪,入宫时,皇后娘娘给她晋升了一个位份。” 封玄才想起这个人,“让她进来。” 沈婕妤进来的时候带进来淡淡的玉兰花香气,身上穿着的衣裙上也有玉兰花图案。 玉兰花是封玄喜欢的花卉,他倒是没有表露过,连云泥都不知道。 “嫔妾拜见陛下。” “你有何事?” 沈婕妤看了眼铃铛和百福,好似想屏退其他人,封玄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 她才温声细语的开口,“嫔妾有个想法,或许能让皇后娘娘快点回宫。” 封玄马上感兴趣,“什么办法?” “嫔妾琢磨,要想让皇后娘娘着急,她才会赶紧回宫。” 这个暗示,封玄立即会意,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总觉得那样对不起云泥。 “罢了,就如此,一个时辰后,御花园设宴,后宫妃嫔无论玉阶高低,均可以献艺表演。” “是,陛下。” 沈婕妤柔声道:“陛下可否在这之后让嫔妾去岳府劝说皇后娘娘,嫔妾想尽一份力,请陛下恩准。” 封玄一听这话,瞅了她一眼,“你既有诚意想着皇后,朕准了。” “谢陛下。” 前世,沈婕妤性子沉默寡言,又加之位份低,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 甚至从府邸到入宫死去共四年时间,都没有机会和封玄说过一句话。 而重生后她终于抓住了机会,心里紧张又激动的砰砰跳,低眉顺眼的凝视了封玄一会儿。 铃铛出了御书房,一个劲儿叹气,迎面走来封钰。 “奴婢见过襄王殿下。” 封钰手拿折扇,捣她一下,笑说:“怎么如此打蔫,是被晒的还是没休息好?” 铃铛一想,等会儿御花园设宴,可不能让陛下瞧上谁,灵机一动, “王爷,一个时辰后御花园设宴,您去和陛下说您也想去,成吗?” 封钰惊诧道:“皇嫂不在宫里,陛下怎么会有这个心情?这不正常啊....” 铃铛拱手道:“王爷,奴婢求您了。” “放心,这份热闹本王是极其愿意凑的。” “谢王爷,奴婢告退。” 铃铛做礼离开,封钰望着她姣好的背影露出笑容。 第143章 陛下其实很想您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景致怡人。 更因为这是陛下第一次召见后宫妃嫔,气氛显得热烈又激动。 “陛下驾到!” 封玄早朝后退了龙袍,此时身着一袭紫色暗龙纹锦袍。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天生一副震慑天下的王者气质。 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众妃嫔脸上均带着娇羞,做礼道:“臣妾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始吧。” 封玄坐下,仿佛想快点把这个过场走完。 “皇兄!” 封钰和嘉乐笑呵呵从一边走来,封玄面上带出一点点笑,示意坐下。 御座下面,是嘉乐和封钰,接着三妃,其他妃嫔都在第二排,第三排。 百福看陛下坐下连茶杯都没端,赶紧喊道:“宴会开始。” 张美人带着几个穿着鲜艳的衣裳的舞女,手托花盘,扭动着轻盈的腰肢。 嘉乐笑说:“皇兄,要不要我去岳府哄皇嫂回宫?” 封玄不悦道:“你不许去,堂堂公主,还没嫁过去就上门算怎么回事?” 封钰道:“皇兄心疼皇姐,臣弟去总可以吧?” 封玄摇头,脑海中浮现云泥咬唇瞪他的模样。 她怎么生气都那样娇,那样媚?薄唇不自主勾出一丝笑意。 淑妃还以为是封玄对张美人的舞蹈满意,气得小声揶揄道:“小小美人,居然妄想讨陛下欢心!” 后宫妃嫔吹拉弹唱各亮绝活,封玄人在曹营心在汉,回过神,被曲子吵得更为烦躁。 “行了,下去!” 容嫔的舞跳到一半,忽然被叫停,手中的丝带还没抛出去,幽怨的下场。 妃嫔清场后,沈婕妤躬身道:“陛下放心,嫔妾一定能把皇后娘娘劝回来。” 封玄瞟了眼铃铛,“你也去,劝不回皇后就别回宫了!” “是,陛下。” 二人刚要走,听到后面帝王补了一句,“就和皇后说,朕很好,心情很舒畅。” “是,陛下。” 嘉乐过去用小金叉给插了块水晶梨,呈上,“皇兄,你这样是让去劝皇嫂呢,还是故意气皇嫂呢?” 封玄把水晶梨摔到金碟里,“朕只吃蒸梨,不吃这个。” “蒸梨?”封钰和嘉乐一脸愕然。 百福在旁介绍道:“皇后娘娘说,梨蒸熟了吃生津润肺,还解醉,隔两日都会亲自给陛下做蒸梨。” 嘉乐又夹了一个樱桃,“蒸梨我不会,皇兄吃个樱桃吧?” 封玄来了精神,夹起一个樱桃,蘸旁边的酥酪奶,放进口中细细咀嚼。 封钰也试了一个,“樱桃还能配奶吃?我尝尝,难道这也是皇嫂发明的?” 封玄没吃出平时的滋味,以为是刚才的樱桃不够好,特意又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蘸了奶酪吃,细细品味,却吃出了想哭的感觉。 因他不喜酸,不喜甜,云泥才想出这个法子。 噌的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封钰嘀咕道:“皇兄又没有把那奶娘怎么样,皇嫂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嘉乐塞给他一口哈密瓜,“因为爱情里容不下一点瑕疵,你还太小,不懂正常。” “我已经弱冠了,哪里小了?” 嘉乐想若是嫁给岳泽辰,一定不允许他纳妾,连个通房都不能有。 云泥出宫回岳府的两日,最提心吊胆的是岳百川。 这会儿到东厢房,拱手做礼道:“娘娘,您还不回宫去吗?哪儿有堂堂皇后出宫在娘家待着的?” 榻上,哲哲和行行爬着玩,云泥手中摇着拨浪鼓。 平静道:“父亲大病初愈,去歇着吧。” 岳百川还要劝,席氏拉他走,“行了,你赶紧养好病,别操心了。” “你倒是劝劝,万一陛下龙威震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皎月带着沈婕妤和铃铛进了府。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沈婕妤来为什么?” 云泥仔细打量她,府邸时立功,是让人有几分好感的。 “陛下今日在御花园设宴,后宫姐妹尽显才艺,可嫔妾却很担忧。” 云泥不紧不慢,并未问她担忧什么。 “嫔妾担心再有几日绿头牌就会被翻。” “沈婕妤难道没有盼着侍寝的心思?怎么会和本宫讲这种话?” 沈婕妤跪地道:“嫔妾知道陛下钟爱娘娘,更被陛下和娘娘的爱情折服,嫔妾无才,不敢奢望别的,只想忠心于娘娘。” 云泥威严道:“起来吧,你的好意本宫知道了,回宫去吧。” 沈婕妤起身离开,坐上马车,宫婢问:“主子,您没能劝回皇后娘娘,陛下会不会怪罪?” 沈婕妤会然一笑,“我本来就知道劝不动皇后,尽心了便好。” 岳府,铃铛夸大其词的讲了一番御花园宴会的争奇斗艳。 “娘娘,快回宫吧,陛下其实心里很想您。” 云泥淡淡道:“再过两日。” 自封玄登基后,云泥心里有两重不适应,一方面来自封玄身份的变化,一方面,后宫比府邸后院的复杂。 御书房里,终于等到晌午,百福跑进来,“陛下,婕妤主子回来了。” 封玄急问道:“皇后呢?回来了吗?” 百福摇头,封玄冷斥道:“那你激动什么?” “陛下,沈婕妤您还见吗?” 封玄大手一挥,“无用之人没有见的必要。” 入夜,椒房殿里,金丝瑞兽紫檀木床已经送来,封玄走近总觉得透着陌生。 这张床他和云泥还没一起躺过,还没一起欢愉过。 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白玉梳篦,上面有一根长的黑色头发。 抚摸梳篦,嘀咕道:“你就那么心狠吗?全宫的人都知道因为一个低贱的奶娘,皇后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朕到底做什么了?朕不要面子吗?” 打开琉璃瓶,茉莉花油的香气飘散出来,仿佛云泥就在身边。 谁能想到堂堂帝王,在一张大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夜,半夜还跑去找了一件皇后娘娘的衣衫攥在怀里才睡着。 这日正午过后,封玄走出御书房,沉声道:“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朕要微服出巡,去岳府。” “是,陛下,奴才马上去安排。” 一个时辰后,城东岳府的门被叩响。 第144章 几日不见她越发美了 府里家丁开了门,被一股强大的气势震慑住。 百福道:“还不快叫你们岳大人出来接驾。” 接驾?家丁赶紧打开大门,往内院跑。 今日出门就飘起了小雨。 侍卫举着的油纸伞下,封玄一袭洁净而明朗的白色祥云龙纹锦服,玉带束着精干的腰际,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 刚走到院中,岳百川和席氏带人从后院跑来。 “老臣拜见陛下,陛下亲临,老臣惶恐啊。” 封玄眼神搜索云泥,她竟没出来? 席氏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在厢房照看两位皇子,臣妇带您过去。” 封玄微微点头,绕过长廊,又进了一个院子,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铃铛跑来,“陛下万福。” 封玄马上扯开头上的油纸伞,不让遮雨,“你们都退下,朕去看皇后。” 尽管想马上看到云泥,却在院中走的极其慢,故意多淋了点雨在头上和身上。 才上了台阶,就见云泥抱着哲哲到了门口,“臣妾见过陛下。” 这能掐出水的声音,他已经好几日没听到,又观察她梳着和宫里不同的发式,云鬟雾鬓,没戴金步摇,更显素净的美。 桃羞杏让,柳眉星眼,不由心动也。 “朕淋了雨,就先不抱哲哲了。” 特意强调了淋雨,云泥把哲哲给奶娘抱着,拿出帕子给他擦拭头上的雨水,擦到鬓角和腮边,她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 封玄心里绽开了一圈涟漪,怔怔然凝视她。 云泥并未看他,温柔的又给擦了身前身后锦袍上的雨水。 “陛下,喝点茶吧。” 封玄端茶杯的时候故意摸到云泥的手,几日不见,她的手更软了。 行行往起来爬,咿咿呀呀要封玄抱。 封玄喝了口茶,先抱过哲哲,“父皇先抱哥哥,再抱你。” 一边抱了一个儿子,眼睛直勾勾注视云泥。 “几日不见,皇后瘦了,眼圈也黑了.....” “臣妾挺好的。” 离了朕,你怎么会好? 上了软榻,拿着布老虎逗哲哲和行行,回头见云泥在玩华容道。 “皇后,上来,咱们一起陪孩子玩会儿。” “是,陛下。” 云泥脱了鞋,到他对面,两个孩子在中间爬。 “来人,把桌子撤了。” 铃铛进来把榻上的矮炕桌撤走,这下空间大了也更平坦了。 封玄到云泥身边,长胳膊伸到她细腰间轻捏,云泥往一边躲。 “泥泥,跟朕回宫吧。” “臣妾还想再待几日。” 封玄心急掐了一把她的腰,“待着做什么?你是皇后,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云泥掰他的手指,“后宫的事颇多,臣妾想在这里静静想一想该怎么管理。” 他凑近她的脖颈,一股清甜勾人的香气进入鼻息间,高挺的鼻尖剐蹭着她的下颚,耳后。 “泥泥,你也想我了是不是?” “陛下.....” 胳膊肘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胸膛,云泥雪白脸颊上泛出气恼的胭脂红。 “这里是臣妾娘家,不可以....” 女儿成婚后不可以在娘家同房,这个讲究封玄哪里知道,只想她是害羞了。 “朕在你心里就那样吗?当着孩子的面?” 云泥后悔自己想多了,可他刚才也不似要收住的模样。 哲哲和行行抢玩具,没抢过的哭嚎起来,云泥抱起行行哄。 封玄不依不饶道:“朕在你心里就那么猥琐,还能和一个奶娘苟合?你是不是那样想的?才会生气?” “你若是生气就痛快说出来,别一气之下跑出宫,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点破事!” 云泥轻笑,他出宫就是来找自己理论的? 封玄扯她胳膊,“泥泥,你笑什么?是笑朕说的不对,还是说的对?” “说话!” 云泥咬唇愠色道:“臣妾什么也没想,陛下何必胡乱揣测,你是九五之尊,何必在意我是如何想的。” 掰过她,狠狠咬了一口脸颊肉,疼的云泥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朕在意谁,你不知?” 见她落泪,心慌了,拿过边上给孩子擦嘴的锦帕给她擦眼泪。 一股奶腥腥的味道,擦得云泥满脸都是。 封玄也闻到,联想到那日金玲的事,狠狠的扔到地上,“晦气!” “朕会看上一个奶娘吗?皇后,你这是侮辱朕。” 云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见犹怜,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陛下就是看了,也碰到她了,我若是没赶到,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心里难受……” “泥泥....” “臣妾没有怪陛下,只是想静两日。” 她一哭他就焦躁,两个孩子也跟上起哭,娘三个嚎的震天动地。 院外岳百川在长廊上,急的踱步,捶胸口道:“老夫我才病好,就要被急的旧病复发了!” 封玄抱起两个孩子哄,眼睛没离开云泥,“都别哭了,是父皇的错,父皇沐浴都洗掉了两层皮,已经干净了。”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过了许久,云泥看了眼天色,“陛下快回宫吧。” 封玄朝窗外看看,回头望她,“雨还没停。” 两个孩子被奶娘抱去哄了,云泥拿了一卷书看,淡定的不得了。 屋外四五个婢女端进来膳食,碗儿碟儿摆了一桌子。 “陛下饿了吧,用些。” 封玄瞧她哭完后异常冷静,也不敢再硬来,两个人用了些茶点果子。 把人搂在怀里,云泥也没抗拒。 “陛下,再给我两日吧。” 封玄抱紧她,低头亲她唇角,“好几日没见过你的梨涡,让朕亲亲,是在这里吗?是吗?你笑一下我才知道。“ 云泥勾唇一笑,两个梨涡犹如两个璀璨的宝石,封玄凑近亲吻。 一直抱到快天黑,云泥推他,“陛下快回去,不然不安全。” 封玄肃声道:“你真的不回去?” 云泥点头,没想到封玄勾唇轻笑道:“朕就纵容你一次,来人,给朕打地铺。” 屋里屋外伺候的丫鬟以为听岔了,陛下说什么呢? 云泥拉他,“陛下,你干什么?明日还得早朝,你还是回宫去吧,过两日我一定回宫,给我一些时间把这件事消化掉。” 第145章 你能退缩吗 云泥的坚决态度,让封玄明白她还没有从这件事里消气。 他站在榻边,她在榻上,修长的臂膀搂她的小脑袋在怀中,沉默许久。 “好,朕先回宫,给你时间想通。” “谢陛下。” 连阿玄都不叫了,封玄温热指腹揉搓她圆润的耳垂,“泥泥,你定的瑞兽床送来了,朕回去给咱们暖床,只给你两日,嗯?” 云泥点点头,要下软榻送他。 “不用送了,陪着两个小团子吧。” 后院前院恭恭敬敬的把封玄送走,岳百川要往后院找云泥,被席氏拦住。 “你还要纵着她吗?陛下亲自登门来请她,天大的事也该顺坡下驴了,还要怎么样?” 席氏赶他走,“你别操心了,娘娘心里有数。” “头发长见识短,陛下是好拿捏的吗?从前就不说了,自从登基以来,短短几个月,杀了七八个朝臣,杀伐决断,你们以为面的软的?” 岳百川气得咳嗽起来,席氏叹气道:“你不懂,我知道女儿心里乱,再给她一点时间。” 夜里,席氏陪云泥一起歇息。 “母亲,我给你和父亲添麻烦了。” “孩子,这里是你娘家,是你的避风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云泥侧身睡,幽幽道来,“先帝突然驾崩,陛下登基后,我们的生活从府邸到了宫里,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迎头而上许多事情。 阖宫请安的时候,我会有片刻晃神。 有一瞬间忽然想到陛下他日后可能不是我一人的,我很害怕。 奶娘的事仿佛一个先兆,让我害怕的神经被触到,为今后可能出现的事而惶恐不安。” 席氏宽慰道:“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更何况你和陛下感情基础深厚,能经受的住考验,要相信自己,相信他。” “母亲,我是皇后,妃子们抢夺陛下时,我该怎么办?打还是罚?她们有什么错呢?被送入宫里,殷切期望的是陛下的关爱。” 席氏一听,这想法可太坏事了,爬起来点上灯。 “娘娘,你可不能有这想法,心软不是好事,无论后宫还是后院,女人明面上争的是男人的宠爱,实际上争的是地位和待遇,你可怜了她们,自己怎么办?” 云泥叹息一声,“我把陛下霸占,不让别人看吗?母亲,你知我不是个喊打喊杀的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静的生活。” 席氏当头棒喝,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 小时候流落街头,好容易捡个脏馒头,还能分给流浪狗一半。 这性子若是一直被护着还好,不然就是默默无闻的可怜虫。 从前在府邸,被封玄护在羽翼下宠着,可以说是塞爱,哪里经历过抢夺争宠。 “好孩子,你以为不争不抢可以做个云淡风轻的皇后,可事实上,你弱了,别人就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这是在争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在争后面家族的利益。” “为了两个孩子,你能退缩吗?” 云泥眼角落泪,“母亲,为什么我这样没出息。” 席氏抚她头发,哄说:“你只是转变太快还没适应,会慢慢好的,等你父亲病好了,母亲就进宫陪你。” 翌日,晌午,御书房。 “陛下,皇后娘娘送来信儿了。” 封玄急忙放下奏折,伸手要信。 百福战战兢兢,“陛下,娘娘来的是个口信。” 多想收到她写的信,这是气还没消? “说什么了?” “娘娘问,明日是景王大婚,陛下是否去观礼。” 封玄拿起一叠奏折旁边的喜帖,“前日景王邀请朕和皇后证婚,朕还忘了这事。” “明日朕亲自去接皇后一起去景王府观礼。” “是,陛下。” 封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怎么是这茶?” “陛下,娘娘配的花茶喝完了,奴婢斗胆给您今日煮的是黄茶。” 封玄放下茶杯,“换茉莉花茶。” 入夜回到椒房殿,从衣柜里给云泥挑了一身明日穿的凤袍,连首饰都挑好放进妆龛里。 翌日正午过后,岳府里。 铃铛跑进来,“娘娘,陛下到门口了。” 云泥穿戴整齐出了门,门口銮驾之上,封玄翘首以盼,终于从珠帘里看到云泥出现。 铃铛扶她踩木台阶上銮驾,封玄端坐,本想着拿出气势来,却听到云泥轻微的“啊”了一声,急忙拉开珠帘,往前倾身,伸出臂膀捞她上来。 这腰越发细了,犹如杨柳枝般柔若无骨。 云泥坐在他腿上,“陛下松手。” 封玄大手上下游动,唏嘘道:“短短几日,你清瘦许多,生朕的气,伤的却是自己,何苦呢?” “只是天热胃口不好,陛下想多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胧软糯,封玄凑近耳边,“嘴硬,你摸我是不是也清瘦了?没有你在身边,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的。” 他素来霸道,不照做是不行的。 云泥伸手从宽阔的肩头轻抚了几下,又抚他脸,“陛下确实瘦了些。” “泥泥,抱抱朕,你好几日没抱我了。” 云泥坐的高,搂他在怀里,封玄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咬住精巧的下巴。 云泥深吸一口气,纤纤玉手扒拉他的脸,“陛下,马上到景王府了。” 封玄松开唇齿,一脸意犹未尽。 从旁边拿出折叠整齐的凤袍,“皇后娘娘第一次出宫参加臣子的宴席,一定要穿的足够雍容尊贵,看夫君给你选的如何?” 云泥一看是新做的凤袍礼服,“好看是好看,可穿的太复杂了,时间来不及了呀。” 边给她剥身上穿的衣裙,边说:“有什么要紧的,让景王那小子多等会儿。” 在内衫上暗自柔了几下,引得云泥娇吟几声。 最后系上金边腰封,“朕亲自侍奉皇后,可还满意?” “满意的。” 又拿过妆龛,“最后点缀上金步摇,耳珰.....” 封玄给她簪好钗环,拿过一面铜镜,云泥一看,颇有水平。 铜镜里,他倾身吻她,吃掉了不少唇泥。 外面百福恭敬道:“陛下,娘娘,景王府到了。” 云泥抚唇不满道:“陛下吃了唇泥,害臣妾气色不好。” “给你变个戏法。” 封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珐琅盒子,打开竟是一个樱红色的唇脂。 “你随身揣着胭脂是打算送谁的?” 第146章 这男人越发胡搅蛮缠 云泥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胆怯,低头不语。 封玄宠溺一笑,伸出指腹取了些唇脂轻轻的在她唇上晕开,又凑上来轻tian。 云泥提他耳朵,“陛下....” “唇脂是甜的,可没有你甜。” 他塞回衣袍里,振振有词道:“朕吃掉的,负责给你补上。” 景王府热闹非凡,虽然侍卫早就戒严,可路边来看圣驾的老百姓依然在外围挤得水泄不通。 苏景轩一袭红色喜袍,翘首企盼,终于见到六马銮驾从巷口出现。 可銮驾停下,里面却没有出来人。 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帝后二人,屏气端立在一旁,提着鞭炮的小厮顿在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云泥诧异刚才还有街上的吵闹声,怎么忽然就没声了。 封玄故意攥着纤腰餍足 云泥猜他是为了报复苏景轩之前做过的事才会如此。 并没有催促,由着他进行了许久。 一盏茶后,珠帘打开,铃铛先扶云泥下来。 映入众人眼帘,皇后娘娘一袭华丽龙凤礼服,气质如兰,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身姿婀娜曼妙,宛如杨柳扶风。 肤若胜雪,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配合弯弯的眉形,更显得妩媚。 微翘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般的精致小嘴,微笑中散发着高贵与贤淑。 封玄下来,身穿和云泥凤袍同色系的龙袍常服。 苏景轩收回看云泥的眸光,心情复杂,恭敬道:“臣弟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封玄牵起云泥的手,缓缓走近景王府。 门口的鞭炮声霹雳啪啦响起来,整个大婚因为帝后的到来,显得肃穆又热闹。 大厅封玄和云泥上座。 众人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 接下来是苏景轩和新娘的大婚,他的脸上带着强挤出来的笑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封玄担心云泥会犯情果,握住她的手。 瞧她的脸色还好,并未不适,才放下心来。 可她竟直勾勾注视着新郎和新娘,封玄掐了她手心一下,是不是情果让她对苏景轩目不转睛的? “送入洞房!” 新郎新郎跪下叩拜帝后,新娘被送到后院去。 苏景轩上前,拱手道:“陛下,娘娘,臣弟准备了酒水,请移驾百花厅。” 封玄拉云泥起身,冷不丁问她,“皇后要留下用喜宴吗?” 云泥让铃铛端上来一个锦盒,“这是本宫送王妃的新婚贺礼,景王收下吧。” 苏景轩这才敢看着云泥,“谢娘娘。” 云泥淡淡道:“陛下,咱们就不要打扰景王和王妃了,走吧。” 封玄拉她手挽着胳膊上,点头道:“皇后说的是。” 所有人都陪着,浩浩荡荡的出了景王府,上了銮驾。 銮驾走起来,封玄阴阳怪气道:“怎么,看到那小子和人成婚,你难受了?” 云泥今日见到苏景轩,的确心口疼了一会儿,强装道:“陛下说什么胡话。” 被他掰过来,质问,“你是不是一直盯着他看的,是不是心动了?” 这男人怎么越发的胡搅蛮缠。 云泥没做声,封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强制的吻她,猛烈出一种窒息感。 从前云泥受不了这种刺激,非常害怕,可不知为何此时却享受这种感觉。 他发疯,表现出的强烈征服欲和表现欲;他的嫉妒,吃醋,发怒,让她感觉他很在乎她,很爱她。 封玄松开她,气息紊乱,逼问道:“你今日看了他几眼?” “就几眼。” 封玄又凑上来,呼吸相融间,贴着小红嘴,气哼哼道:“朕吃醋了怎么办?你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 耳朵发烫,互视间,他又细细的,温柔的吻..... 大手掌握在她后脖颈处,哼哼唧唧道:“朕就是想往死了亲你,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听到没?” 云泥从前都很乖顺的应承,此时却别过脸去,被他狠狠掰回来。 额头靠在她额上,“泥泥,朕好像病了。” 云泥心里一咯噔,他哪里不舒服了?“陛下。” “还不叫阿玄吗?” “你若不叫,朕就不带你下銮驾,咱们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你还不回宫,朕就陪你。” 云泥长指轻柔地抚他的衣领,带着勾人的媚惑。 娇声道:“陛下才不会。” 封玄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会,泥泥,朕患了一种病,想被你摸摸头,想被你挠下巴,想被你紧紧抱住,想被你掐脸,想要咬你.....” 封玄说的动情,云泥疑惑道:“这不是小狗吗?” “朕就是要做一只小狗,黏你的小狗。” 大脑袋蹭在她怀里,“泥泥,咱们和好吧,别再生气了,好吗?” 云泥抱紧他,在他耳畔,柔声道:“阿玄,咱们去接孩子吧。” 封玄手臂环紧她,欣喜道:“好泥泥,你终于叫朕阿玄了,咱们现在就去接两个崽崽,一起回宫。” 孩子抱上銮驾,一人抱一个,从岳府离开。 岳百川长舒一口气,豁然活了过来,可算是回宫了。 銮驾上,封玄抱着哲哲,小家伙兴奋的跳,行行则往软榻边爬,抓起什么都要摸摸咬一咬。 忽然,封玄大喊道:“泥泥,他拉了!” 这也太臭了,封玄有种想把哲哲扔出銮驾的冲动。 “阿玄,你看着行行,臣妾来给哲哲擦小屁股。” 封玄央求道:“泥泥,把他给奶娘去照看吧,多臭啊,你闻多了该吃不下晚膳了。” “自己宝宝才不嫌弃呢。” 看她上手,封玄一闭气,抢过去,“还是朕来吧,你歇着。” 云泥夸赞道:“陛下真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封玄拍了拍哲哲肉嘟嘟的小屁股,回头看云泥笑靥如蜜糖,心里亦然暖洋洋的。 皇宫里,沈婕妤在御花园散步,刚驻足,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淑妃。 “嫔妾见过淑妃姐姐。” 淑妃上下打量她,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出宫,你可算出了风头,又是去给陛下献计,又是去岳府做说客,可把你给能的。” “妹妹不过是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淑妃抬手一个狠辣的巴掌,打得沈婕妤措手不及,捂脸红着眼眶,却自知位份低,不敢说什么。 “本宫最厌恶谄媚之人,你日后安分些,别再跳来跳去,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第147章 掌掴的反击 沈婕妤脸上浮现出阴森的笑容,躬身说道:“淑妃姐姐说的话,妹妹都记下了。” 行过礼后,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淑妃看她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就凭那副厚脸皮,还想着去陛下跟前显眼呢!” 沈婕妤虽然已经走开,但淑妃的嘲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从重生那一刻,她就暗暗发过誓,再也不会成为那个任人欺负、任人辱骂的可怜虫。 路过东面怡景园时,突然在两棵玉兰树前停住了脚步。 只见树梢上绽放着几朵紫色的玉兰花,还有一些尚未开放的花苞。 身旁的宫婢惊讶地说道:“真是奇怪,玉兰花本应在春季开花,怎么会在夏季盛开呢?” 沈婕妤若有所思地说:“这是反季开花……” 她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园子中只有这两棵紫色的玉兰开着花。 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刚刚的晦气也一扫而空。 低声对宫婢吩咐了几句,宫婢有些疑虑地问道:“主子,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沈婕妤笃定道:“你自去做,我心中有数。” 正午时分,储秀宫里。 淑妃正在用午膳,听到院子里的宫女在窃窃私语。 “说什么呢?把她们叫进来,本宫问话。” 两个宫婢进来,一个说:“娘娘,刚才奴婢们去御膳房取膳食时,听到沈婕妤的婢女说要采玉兰花制玉兰香。” 淑妃一直纳闷沈婕妤是为何能面见封玄的,明明每回她去觐见,连御书房的门都进不去。 “玉兰香?” “对了,本宫确实今日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清香,难道是玉兰香?” 掌事大宫女恍然大悟道:“娘娘,您记得前日御花园宫宴时,沈婕妤穿的衣裙上面有玉兰花图案吗?” 淑妃扔下勺子,“原来她是靠玉兰花让陛下高看一眼的?凭什么她能做的,本宫不能?马上收拾工具,本宫要去采玉兰花,制香。” 御书房里,云泥进门的时候,封玄正在龙案前批阅奏折。 她悄悄的在花厅摆弄紫檀木架上的镶宝石九重春色图盆景。 掐丝珐琅长方形盆,盆壁为水蓝色釉,中间是镀金錾花。 云泥向来喜欢精巧的物件,仔细的欣赏盆景,没注意到身后男人搂住她的腰。 “泥泥,等多久了?” 云泥靠在他身上,头顶剐蹭他的下巴,引得封玄春心荡漾,低头亲吻她的耳边。 “午夜漏声催晓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桃树盆景取‘九重春色’之意,寓意陛下将会开欣欣向荣的太平盛世。” 封玄拉她的手在唇边亲吻,“朕会努力,给百姓,给孩子们安稳的生活,更要与你共享盛世繁华。” “阿玄一定能做到。” 封玄领她往外走,“皇后陪朕去怡景园走走,去看两棵吉祥树。” 云泥纳闷,“什么吉祥树?” 銮驾停在了怡景园外,封玄笑说:“泥泥去看了便知。” 刚走进去,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一瞧,淑妃在一旁坐着,两个宫婢一个爬到树上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摘玉兰花,另一个宫婢不会爬树,干脆拿长杆子打落玉兰花。 淑妃颐指气使道:“你们仔细点,全皇宫就只有这两棵玉兰花开了花,本宫摘光,看那个贱人还拿什么媚惑陛下!” 忽然听到威严的声音,“住手!” 百福跑到前面,“哎呦喂,这可不得了,好好的吉祥树让糟践了。” 淑妃一看,封玄和云泥走近,慌忙从椅子上起身,“陛下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封玄看到满地的玉兰花,痛惜不已,龙威震怒道:“淑妃德行低劣,降为嫔位,罚俸一年。” 云泥放眼花园,原来封玄让她来看的吉祥树是玉兰花,玉兰本是春天开花,此时反季开花,又是紫色,寓意紫气东来的好彩头,难怪封玄会如此生气。 淑妃跪地哭求道:“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想制玉兰香,让陛下高兴,并不想破坏玉兰花。” 封玄大手一挥,宫婢连忙扶起淑妃离开。 云泥捡起两朵刚掉下来的紫玉兰,放在封玄手里。 宽慰道:“阿玄,紫气东来,一树吉祥的紫玉兰都在你的掌心里了。” 封玄阴鸷的脸色舒展,握住云泥的手,二人的手交叠,掌心是紫玉兰。 “泥泥,紫玉兰还寓意真挚、纯洁的爱,就如同我们之间的情感。” 云泥一想从前府邸里没有栽种玉兰花,所以她不知,难道封玄喜欢玉兰花? “阿玄,原来你最喜欢的花卉是玉兰花?” 封玄搂她继续散步,“朕没有闲暇欣赏花草美景,不提也罢。” 云泥却心中失落,他们认识那么久,自认为爱的轰轰烈烈,怎么竟不知道对方喜好的花卉。 见她不说话了,封玄逗说:“泥泥,其实朕也很喜欢茉莉花,可光花气味单调,只有融合你体香的茉莉花香气才让朕魂牵梦萦,不能自拔。” 云泥抬眸,手指在他胸前比划,“阿玄,我希望你不光迁就我的喜好,也能告诉我你的喜好,玉兰花的事让我觉得咱们很陌生。” 坐在亭子里,抱在怀中,轻哄,“是朕的错,日后什么都告诉你,不要闷闷不乐了,亲一下。” 云泥娇羞往一边躲,“在外面呢,回去再亲嘛....” 封玄手指轻抚她的下巴,眸光落在娇艳欲滴的唇上,那样柔软,殷红。 “阿玄,我想找两个妃子一起协理六宫,你说选谁合适?” 封玄俯身,“让朕亲一下再说。” 云泥忽闪着杏眼,轻喘道:“亲过了,说吧?” “还没够。”薄唇又触到了她的鼻尖。 “真坏,你又骗人。” 紫藤花架下,光影交错,缱绻缠绵许久,云泥搂着封玄的脖颈,娇哼道:“陛下快说呀。” 封玄抱起她上銮驾,落下一句,“皇后看着办,怎么都好,活交给她们去干,你陪着朕最好。” 醉霞阁里,宫婢进来笑道:“主子,如您预想的那样,淑妃破坏玉兰花,陛下震怒,重罚了她,不但罚俸一年,而且还把她从妃位贬到了嫔位。” 沈婕妤轻抚正在绣的玉兰花,原本报了巴掌之仇大快人心,可她一算,还有两个月,宁贵妃就要进宫,而她还没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如何改变被害死的轨迹? 之前两件事只是在帝后面前刷好感,如今迫在眉睫,她需要一个机会,立功的机会。 第148章 快劝劝陛下吧 阖宫请安之日。 云泥上座,一袭满绣凤穿牡丹凤袍,浑身散发着尊贵和华丽。 下面座位发生了变化,淑妃变成淑嫔,坐在了贤妃和德妃后面。 “臣妾给皇后娘娘问安,万福金安。” 云泥伸手示意让她们入座,因为玉兰花的事,想起沈婕妤经常穿玉兰花的衣裙,不由的望过去,可今日她却穿的是一件山水纱裙。 淑嫔噗通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玉兰花之事,嫔妾回想了一下,发觉是被人给耍了。” 沈婕妤坐在后排,手搅了一下丝帕。 云泥缓缓道:“你且说说看。” 淑嫔指向沈婕妤,“娘娘,嫔妾那日是听到沈婕妤的婢女说要采玉兰花,嫔妾才会去采花,并不是故意破坏吉祥树,还望娘娘能帮嫔妾向陛下求求情。” 所有人都看向沈婕妤,云泥自觉没有出错,沈婕妤和玉兰花是有关系的。 那么她是自己喜欢玉兰花,还是知道封玄喜欢玉兰花? 沈婕妤起身出列,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玉兰花反季开花,视为吉祥,这是许多人都明白的事,嫔妾怎么会去破坏这份吉祥?一定是淑嫔娘娘的宫婢听错了。” 淑嫔扬手一个巴掌狠狠打下去,沈婕妤失声痛哭起来。 云泥摇头,原本这事还能论一论,可淑嫔的冲动脾气和不动脑子,生生变得她无理取闹。 沈婕妤哭诉道:“嫔妾真不知做错了什么,淑嫔姐姐接二连三打我巴掌,求皇后娘娘做主。” “你闭嘴,一副心机给谁演?” 淑嫔气急踢她,云泥喝止道:“够了!” “皇后娘娘,沈婕妤偷用玉兰花勾引陛下,您一定要管管!” 前面几个妃子都纷纷掩唇偷笑,云泥听的头疼,怎么宰相的女儿简单的直白,又鲁莽的令人无语。 “淑嫔你火气太大,先回去吧。”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和陛下帮嫔妾说说好话。” 淑嫔剜了一眼沈婕妤离开了交泰殿。 “沈婕妤,你回去给脸涂些药膏吧。” “是,皇后娘娘,嫔妾告退。” 她被婢女扶出去,到了门口却没有马上离开。 听到殿内云泥说:“六宫事务繁多,本宫一人处理的唯恐不及,想找个得力的人一起协同管理。” 低阶妃子知道自己没希望,都瞅着前面坐着的贤妃和德妃。 德妃原本想着自己是有可能的,笑说:“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贤妃姐姐德才兼备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贤妃往椅子前挪了挪,谦恭道:“皇后娘娘,臣妾无才无能,恐怕.....” 云泥微笑道:“德妃说的不错,贤妃你很合适,就先帮着本宫一起协理六宫。” 德妃的脸色瞬间晦暗,悔自己刚才长他人志气。 云泥宽慰她:“德妃也很优秀,本宫很欣赏你,日后还有机会。” “是,娘娘。” 其他妃嫔跪安后,贤妃诚惶诚恐,“臣妾怕做不好,给娘娘添麻烦。” 云泥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 “娘娘如此信任臣妾,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干。” 贤妃离开后,铃铛问云泥,“娘娘,为何您选了贤妃?” 云泥搭她手起身,“因为她玉阶能压住其他人,也最没有野心,能让本宫省些心,先看看做事的能力吧。” 天色还早,去了御书房看封玄,想着陪他处理完政务一起回椒房殿陪两个孩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封玄在发脾气。 百福皱眉道:“娘娘,这几日政务不顺,陛下午膳都没好好用,奴才就等您来好好劝劝。” 云泥赶紧说了两个菜和点心让御膳房抓紧去做。 她没有进去,在旁边的偏殿等着。 半个时辰后,看到几个大臣灰头土脸的出来。 “娘娘,菜来了。” 云泥端上盘子,走进御书房,见封玄剑眉紧蹙,正在御座上深思。 “陛下,饿了吧?快用些。” 封玄一看盘子里满满当当的碗儿碟儿,连忙起身接过,“你怎么亲自端,多重?” 二人去了后殿,云泥笑说:“这能有多重?臣妾端的是小分量,陛下肩上的担子才重,令臣妾心疼。” 封玄看到云泥心情大好,吃也有了些胃口。 “泥泥,父皇留下的积弊太多,朕想要大刀阔斧的一一铲除,可并不那么容易。” 云泥夹了块四喜丸子喂到他嘴边,“阿玄,积弊盘根错节,不好铲除,若是慢慢的处理呢?” 封玄点头道:“已经分了阶段,朕气恼得是才刚开始,这些人就官官相护,还把朕当太子,以为朕拿他们没办法,必须开刀处决一批,才能让他们不要心存侥幸。” 云泥舀了一碗虫草瘦肉汤,悉心的吹。 “阿玄,你说的对,我支持你。” 封玄听后欣喜,拉她到身边,撒娇道:“泥泥,还是你最好,要你给我喂。” “好,喂你,啊。” 吃完下午茶,封玄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朕忙忘了,这几日是你来癸水的日子,来了吗,肚子疼吗?” 云泥甜笑道:“臣妾一直睡到正午,没有不舒服。” 大手掌放在她小腹处,“夫君给你捂捂,幸好昨夜要了你很多次,不然咱们要憋好几日。” 云泥捣他,娇嫃:“陛下说什么呢。” 见他眉梢舒展,云泥才放下心来。 因为扫除朝中积弊,殃及很多朝臣,后宫的妃子都开始坐不住,祈祷自己的父亲或者兄弟千万不要被牵连。 翌日晌午,云泥在软榻边静谧,来癸水的时候总是昏昏欲睡。 铃铛进来,见她醒了,禀告道:“娘娘,容嫔在外面候着,说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吧。” 云泥往起来坐了一下,靠在榻上。 容嫔进来,人还没站稳就噗通跪下,“娘娘,嫔妾求您救救嫔妾父亲的命。” “容嫔,起来说话。” 她起来,脸上哭的稀里哗啦,云泥料想是此次改革中查出她父亲的问题。 “坐吧。” 容嫔诚惶诚恐靠在榻边,哭哭啼啼讲了许久,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车轱辘话。 云泥道:“容嫔,前朝的事陛下自会处理,本宫无权逾矩,你应该知道后妃干政的后果。” “嫔妾知道,只求能保父亲一命。” “你回去吧。” 容嫔赶紧躬身行礼,“嫔妾叨扰娘娘了,嫔妾告退。” 醉烟阁里,婢女汇报,“主子,容嫔去了椒房殿,刚离开。” 沈婕妤起身说:“你们先出去,我准备一下去拜见皇后娘娘。” 殿门关上,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 第149章 沈婕妤铤而走险 时间紧迫,成败在此一举,等待多日,沈婕妤终于等来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伸出手,她新做了鲜艳的蔻丹。 打开瓶盖,倒了一点粉末在无名指的蔻丹里。 准备妥当后,打开门,今日的太阳烈的刺眼睛,可对于她这个死过的人来说,阳光是多么的温暖珍贵。 椒房殿里,云泥歇了半日,精神好了许多,这会儿正在陪两个孩子玩。 铃铛进来,“娘娘,沈婕妤求见。” 云泥摇着拨浪鼓,“让她进来。” 沈婕妤走进主殿,缓慢的过了花厅,两手交握在身前,宽大的袖子刚好遮住双手。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云泥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沈婕妤站在罗汉软榻前,非常恭敬的模样,眉眼含笑看着两位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生龙活虎,当真是人中龙凤。” 云泥浅笑道:“他们皮的很。” “皮的孩子更聪明,娘娘好福气。” 软榻外侧放着珊瑚矮炕桌,上面放着两盘茶点,五彩琉璃壶和一只琉璃杯。 云泥抱起行行,给他擦额头上玩的汗。 沈婕妤站在矮炕桌旁,右边袖子缓慢的画了一个半圆弧度,划动了一下,而后假装轻抚发髻,衣袖中露出桃红色的艳丽蔻丹。 云泥放行行去玩,侧身问道:“沈婕妤今日来是有事吗?” 沈婕妤连忙拂袖啜泣,“娘娘,嫔妾惹怒了淑嫔,恐怕日后在宫里难活了。” 云泥被孩子折腾的有些累,靠在榻边,“你别多想,淑嫔性子冲动些,日后你躲着些,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她再欺负你再来和本宫说。” “谢娘娘,嫔妾在宫里能依仗的唯有您。” 云泥打量她,故意问道:“你今日没穿玉兰花图案的衣裙?” 沈婕妤委屈道:“原本嫔妾喜欢玉兰花,可淑嫔攀咬后,嫔妾就不敢再穿了。” 这话的意思是她本身喜欢玉兰花,不让云泥怀疑她是为了投封玄的喜好。 沈婕妤站了一会儿,躬身道:“皇后娘娘,嫔妾虽然微不足道,却忠心娘娘,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云泥想她是受了淑嫔的气,想和自己表忠心,让她护着。 “本宫明白你的心意,跪安吧。” “嫔妾告退。” 沈婕妤两手交握在宽衣袖里,低头走时扫了一眼矮炕桌上的琉璃杯。 她腿下紧张的颤抖,强装镇定出了椒房殿。 在门口碰到龙辇停下,急忙恭敬的低头站在一旁,“嫔妾见过陛下。” 封玄从龙辇下来,并未看她,径直进了椒房殿的殿门。 沈婕妤紧张的快要心跳出来死掉,疾步离开椒房殿,到了较远的地方,一把扶住红墙。 “主子,您怎么了?” 宫婢看她额上都是冷汗,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沈婕妤吓得嘴角抽搐,她害怕发生一种情况.....她没想到封玄会突然到椒房殿。 宫婢扶着她跌跌撞撞往醉烟阁回去。 椒房殿里,封玄在苑中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哲哲和行行嗓门极大,咿咿呀呀说着哥俩互相才能听懂的话。 走进主殿,封玄没让人通报,到内殿见云泥正在给两个孩子唱歌。 那声音柔极了,甜极了,他还从未听云泥唱过歌。 原本冷戾威严的脸上绽出笑容,缓缓走近,云泥并未停下歌声,眉眼温柔的朝他笑。 宫婢伺候净手后,封玄坐在她旁边,搂着她,听她把一首歌唱完。 行行一见到封玄,赶紧往他身上爬。 封玄一把捞起来,摸头笑说:“臭小子,玩的满头大汗,什么时候叫父皇?” 哲哲在云泥怀里,咿咿呀呀道:“父.....皇.....” 惊喜的封玄和云泥逗他,“再叫一个母后,母....后....” 哲哲张嘴半响,冒了个字,“泥.....泥.....” 封玄一听欣喜万分,把行行往边上一扔,马上抱起哲哲,“好小子,再叫一声让父皇听听。” 行行一看自己被撇开,使劲抓封玄衣袖哭起来,挣的小脸通红,眼泪哗哗的。 云泥把他抱起来哄,“行行也很棒,贵人语迟,过些天就会叫了对吧,母后亲亲。” 哲哲这回死活不说,封玄看了眼矮炕桌,拿了一块荷花酥,哄说:“哲哲,叫一声,父皇给你吃点心。” 哲哲伸手抓,封玄拿着荷花酥的手举高,“叫对了,父皇给你喂。” 哲哲为了一点甜头,又奶声奶气叫了一声,“泥.....泥....”,扑腾着抓荷花酥。 封玄高兴的龙眉凤目舒展出灿烂星河,撕了一点点酥皮,喂到他嘴里,亲小肉脸,“孺子可教也。” 转头看行行大眼睛噙着泪花,正幽怨的瞪他。 “来,父皇也亲一下你。” 行行小肉手使劲推他,钻回云泥怀里,这是生气了,吃醋了。 云泥笑说:“生两个就会这样。” 封玄捞起行行,举得高高的逗他,行行马上绷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 哲哲拿布老虎给行行塞,行行伸手抱住哲哲的头。 “这才对,两个小家伙去玩吧,父皇要抱抱朕的宝贝了。” 又把云泥搂在怀里,云泥躺在他臂弯里,“阿玄,今日累了吧,臣妾准备了滋补汤,原想着给你送去。” 封玄俯身晗住柔软香甜的上唇瓣,将她拉起来拽入胸膛处,想将她拖入他的殿堂。 “唔.....啾.....” 细碎的娇吟声,在二人的耳边萦绕出温热的朦胧雾气。 一发不可收拾,云泥推在脖颈上的脸。 “阿玄,别了,用些滋补汤吧。” 原本来癸水,心里想要的比平日里还要强烈,再被撩拨下去,想要又不能的感觉更难受。 封玄抚她耳垂,安抚道:“等你再有两日身子好了,夫君好好疼你。” 云泥仰头,媚眼如丝道:“陛下忍得难受吗?” 封玄凑近她耳畔,“忍过几日才能体会到更欢快的感觉。” 云泥的脸绯红,显得更加娇羞媚人。 铃铛听到里面没有不可描述的声音,才敢和皎月端着下午茶进来。 几样滋补汤,还冒着热气,封玄觉得口渴,看到琉璃壶里的凉茶,云泥倒了一杯给他。 封玄一饮而下,问道:“这是什么茶?” 第150章 陛下这是怎么了 云泥又拿起琉璃壶倒了一杯,“是当归川芎茶,有补血、调经、缓解癸水疼痛的功效。” 刚把琉璃杯放到唇边,封玄阻拦道:“放的凉了,别喝了,和朕一起喝滋补汤。” “也好。” 云泥让把琉璃壶茶盏端下去,舀了一勺白釉瓷盅里的鱼胶,“这是人参鱼胶鸡汤,可以大补元气,缓解疲劳,陛下尝尝还和胃口吗?” 封玄点头道:“你张罗的朕都喜欢。” 给她喂了一勺枸杞红枣排骨汤,“泥泥,多吃点肉,补补气血。” 殿外,百福进来,“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到了。” 封玄放下玉勺,摸云泥的脸说:“皇后,朕去忙一会儿,天黑时回来。” “好。”云泥给他整理衣领和玉带,百福过来给他穿好龙纹靴子。 看他出了殿门,云泥一瞧满桌的汤盅,“这也没吃几口。” 逐个尝了一下,琢磨还能开发什么新的滋补方子。 御书房里,封玄和几个朝臣忙到天黑才处理好,朝臣跪安后。 他轻抚太阳穴,感觉有些疲乏,还觉得脖颈有些痒,伸手去挠,又觉察脸上也有点痒。 喊道:“来人,给朕准备汤池,朕要沐浴,用冰点的水。” 百福应承着,怎么一瞧,惊恐道:“陛下,您的脸,您的脖子.....” 封玄自觉不对,急忙看手,只见手背上也出了一个小红包,很痒。 “马上宣太医!” “是,陛下!” 百福急忙往外跑,封玄思索自己很少会因为吃了什么食物而出红疹,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张太医赶来,仔细诊断后,查看红肿的地方,“陛下,这看着像是热毒疮,可能是天气炎热,体内湿毒所致。” 封玄松了一口气,热毒疮至少不会传染。 却听张太医又说:“启禀陛下,微臣还怀疑这不单是热毒疮,还有些像是......” “像是什么?”封玄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痘疮天花? 张太医跪地道:“陛下别担心,微臣只是谨慎起见如此判断,从外形上看的确和热毒疮一样,只是痘疮和热毒疮的形状极为相似,微臣马上准备清热解毒的汤药,如果在五六日能褪下去就是热毒疮。” 封玄伸手看手背,心中叹息,他刚登基半年,难道老天的考验这就来了? 思虑许久,威严道:“按照朕的旨意,太医院秘密研究脉案,不得外传此事,否则人头落地。” “是,微臣知道其中的厉害,陛下放宽心情,很大可能是热毒疮,即便是痘疮,微臣也有治愈的把握。” 封玄沉声道:“若是皇后传召问话,你就说朕只是染了风寒,并未大碍。” “是,陛下。” 御书房的门关上,封玄在里面踱步,很大可能是热毒疮,可万一不是呢?他不能让云泥冒险,不能让让孩子被传染。 百福端进来葛根凉茶,“陛下,这是按照张太医吩咐煮好的葛根茶,清热解毒,加了冰块,您用些吧。” 封玄端起茶杯轻摇褐色茶汤,“等下你去椒房殿,就说朕今夜不过去了,这几日都会很忙,让皇后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用等朕。”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椒房殿里,两个孩子被抱去偏殿哄睡,云泥拿着一卷书看,等着封玄回来。 百福进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今夜还有政务处理,没法过来,请娘娘先歇息。” 云泥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伺候陛下吧。” “另外陛下说这几日都会很忙,让娘娘照顾好自己和两位皇子,不用等他。” 云泥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醉烟阁里,宫婢进来,沈婕妤急忙问道:“怎么样,椒房殿和御书房有什么情况?” “主子,椒房殿没什么事,皇后娘娘也没出来。倒是御书房,一个时辰前,张太医进去了,出来的脸色不太对。” 沈婕妤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你先下去,让我安静待一会儿。” 殿门关上,沈婕妤依然心跳加速,伸出蔻丹的手指发颤。 原本她是想给云泥下毒,然后再毛遂自荐去照顾她,从而让云泥欠她一个人情,日后保她不被宁贵妃害死。可没想到的是那个琉璃杯里的药粉被封玄喝了。 对封玄这个帝王她是极为胆颤的,他的压迫感仿佛能洞察一切,让她极为害怕。 可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能退缩。 沈婕妤不断的告诉自己,比起去给皇后侍疾,给陛下侍疾能获得更多的好处,若是能晋升位份,若是能让陛下刮目相看,只要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日后就好办多了。 今夜她还不能去,必须要等到明日皇后去御书房,而陛下着急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翌日晌午,云泥带着下午茶去看封玄。 可到了御书房门口,见门紧闭,御前宫人竟然说:“启禀皇后娘娘,陛下的旨意,没有他的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任何人?本宫是任何人吗?” 百福跑出来,“皇后娘娘。” 云泥百思不得其解,愠色道:“陛下在里面吗?” 百福赔笑脸道:“陛下在的,在忙,娘娘还是先回去吧。” 云泥没想到她也有到御书房被挡住的时候,心沉到谷底,疑惑万分的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殿内,封玄靠在躺椅上,因身体痒的难受,索性没有穿龙袍,单穿着轻薄的絷衣。 听到云泥在外面被挡回去,心里不是滋味,可又无可奈何。 让她知道此事,她一定会着急的非要照顾他,万一是痘疮会传染呢? 百福提进来食盒,“陛下,皇后娘娘回去了,这是娘娘带来的滋补膳食。” “朕用些。” 桌上摆着五六样膳食,一看就是花过心思的,还有一碗面极为显眼,只因他昨日提了句想吃辣口的,云泥今日让做了笋辣鸡仔面,上面飘着一点辣椒油花。 封玄端过面,玉着夹起一块面,百福急忙劝道:“陛下,您现在可千万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封玄不听劝,吃了一口,感慨道:“皇后心细,每每都能记住朕爱吃的东西,有时候朕随口提一句,转天很快就能吃到。无论吃的用的穿的她都记在心里,默不作声的去张罗,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陛下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恩爱眷侣。” 封玄心中焦虑,挡回去云泥一次,可明日,后日,接下来的几日呢? 御前宫人进来禀告,“陛下,沈婕妤求见。” 第151章 沈婕妤侍疾 沈婕妤?封玄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宣。” 沈婕妤在殿外等的焦急不安,百福出来,“小主进去吧。” 御书房内,雕梁画栋,肃穆庄严,无处不彰显着皇权的压迫感。 墨龙图屏风彰显着帝王尊贵的地位,屏风前沈婕妤躬身行礼,“嫔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威严磁性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沈婕妤胆子不小。” 沈婕妤赶紧跪地,“嫔妾知错,嫔妾.....” “你何错,说说看。” 沈婕妤微微抬头,看到屏风后御座上帝王倚靠着,柔声道:“嫔妾不该来御书房打扰陛下。” 片刻,里面没有声音,沈婕妤急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 双手举过头,恭敬道:“陛下,宫中的吉祥树被破坏,陛下痛心,嫔妾感同身受,特意绣了一个紫玉兰的香囊,里面装了玉兰花瓣、金银花、艾叶、丁香,可以清热解毒,特献给陛下。” 封玄并未让百福去取她手中的香囊,反而将她说的清热解毒听了进去。 沈婕妤双手过头,举着香囊,既心虚,又紧张的发颤。 许久才听屏风后传来一句话,“朕染了热伤风,沈婕妤就留下来侍疾。” 沈婕妤心中大喜,刚要谢恩,百福从屏风后出来,“沈小主,陛下让您去偏殿候着,跟奴才走吧。” “是。” 走入御书房的偏殿,百福又叮嘱一句,“沈小主,为陛下侍疾期间,您不能出大殿门,直到陛下龙体痊愈。” 沈婕妤明白所下之毒的特殊性,想必太医还不能确定能否在十日内医治好,作为皇帝最怕龙体抱恙让朝政不稳,尤其是咱们的皇帝才登基半年,更有此顾虑。 “是,我知道了。” 即便是偏殿,也是全皇宫最华贵复古的宫殿,沈婕妤伸出手抚摸价值连城的摆设,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天差万别,她是个小官的女儿,前世在后宫中被宁贵妃欺凌而死,可那些家世好的贵女们一进宫就是高位份,可以肆意欺辱低阶妃子。 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原本因为下毒的忐忑不安心情,此时被这些不甘心悉数冲散。 她立志,人的命运必须靠自己去改变,要不择手段。 椒房殿,午膳时,云泥吃的郁郁寡欢,玉勺搅动着阿胶牛肉汤愣神。 “娘娘,您来癸水量大,这是陛下特意吩咐送来的补血膳食,您多少用些。” 云泥放下玉勺,问道:“陛下何时交代的?” 铃铛道:“前面御膳房送来时,说是清早陛下交代的。” 阿玄或许是真的忙,所以昨日才没有见我,云泥心中放松了些,用了些补血膳食。 窗外听到蝉鸣的声音,此时正是炎炎夏日最燥热的时节。 皎月跑进来,和铃铛递了个不好的眼神,被云泥瞧见,“说吧,去御书房打探到什么了?” “奴婢,娘娘听了不要着急。” “说吧。” “奴婢去御书房打探到陛下染了热伤风,而且还让沈婕妤留下侍疾。” 云泥听后眸光沉了一下,怔神片刻,要下软榻,铃铛赶紧给她穿上绣鞋。 “准备些牛乳和酒酿,本宫要做一道甜品给陛下。” 椒房殿的膳房里,云泥挽起宽大袖子,亲自做冰酥酪。 她加热了一些牛乳,挑掉奶皮,又拿纱布把酒酿里的糯米过滤出一碗米酒,将米酒倒入牛乳汁中搅匀,倒入玉碗中,上锅蒸了一盏茶的时间。 取出时,液体已经凝固,把玉碗放在冰块碟子里冷却,最后淋上了桂花蜜。 一炷香后,云泥手抚摸玉碗,“已经冰了,现在送去给陛下享用吧。” 食盒里的盆里放着冰块,冰酥酪碗放在中间,她平静的盖上食盒。 “是,娘娘。” 皎月提着食盒出了殿门,铃铛扶云泥在苑中逛,宽慰道:“娘娘,陛下一定是想您这几日来癸水本就虚弱,所以才没让您去侍疾。” 云泥什么都没说,去了偏殿看两个孩子,此时正在午睡,粉雕玉琢,小嘴微微张开,偶尔发出几声轻柔的呓语或是满足的叹息。 小手小脚随意地摆放着,时而蜷缩成拳,时而轻轻舒展。 云泥轻轻抚摸柔软的小头发,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颜。 御书房里,百福提着食盒到内殿,此时正好张太医在给封玄检查红疮。 “如何了?” 封玄脸上和身上多处生疮,以很强的控制力没有乱抓,可他发现似乎并未有明显的好转。 “陛下,红疮变大出了脓水是好事,说明毒已经发出来,微臣给陛下涂上促进干瘪愈合的药膏,能缓解瘙痒。” 太医给他身上挨个涂抹黄色的草药膏,封玄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边角镶着宝石,一看就是椒房殿送来的。 “皇后让送来的?是什么?” 百福得令,打开后,食盒里散出冰雾,“禀陛下,是冰酥酪。” 封玄催促太医快些涂好药,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品尝。 坐在软榻上,花型白玉碗里冰酥酪太过诱人,封玄舀了一勺,轻轻尝了一口,冰冰凉凉,甜而不腻,是云泥亲手做的味道。 “朕和皇后吃的第一道甜品就是冰酥酪。” 那日在小镇上,他陪她一起去卖豆腐,买豆腐的人打趣,“云泥,这个男子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当时他偷偷瞧见云泥又羞又臊,满脸娇羞的红晕,慌乱的把豆腐塞给那人,软糯道:“没谁。” 豆腐卖了几两碎银子,她拉着他说感谢他的帮忙,买冰酥酪给他吃。 那时她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店家做冰酥酪在什么方位,却一脸期待和向往。 那是封玄从未看过的美景,他诧异,想不明白,简陋的小摊,粗鄙的食材,做的东西能好吃吗? 他因为生气,一转身把她手里的冰酥酪撞翻在地,她蹲下捡,他却骂她是人还是牲口, 掉在地上还要吃? “我不是要吃,是想把瓷碗捡回去洗洗用。” 封玄永远忘不了当时心中的触动和她泪汪汪的眼睛,他心中没来由的气,想把全天下最好的冰酥酪给云泥,想给她世上最金贵的碗儿碟儿。 一把拽起她,颐指气使道:“别捡这破玩意儿了,当铺在哪儿?” 他要把玉佩当掉给她补贴生活..... 百福在旁听的落泪,“皇后娘娘温柔又善良,奴才祈愿陛下的龙体能很快康复,您就能日日见到皇后娘娘了。” 第152章 去偷皇后的小衣 “这几日朕没见皇后,她定会伤心,等下你去内务府挑些好的料子送去,就说朕想让皇后亲自缝制一套絷衣,让她打发打发时间。” “是,陛下。” “另外,再把昨日西域进贡的楼兰漠玉原石送去给皇后,让她打造喜欢的首饰。” “是,陛下。” 封玄这两日思索为何会突然生疮。 刚好此时,太医熬好了汤药端进来。 “张爱卿,朕想知道此热毒疮会有可能是人为下毒而得吗?” 张太医思索道:“禀陛下,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用毒物提炼而成的毒液或者毒粉,若是沾染或者不小心食用,会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陛下每日的吃食有宫人严格查验试吃,不该出现这个问题才对啊。” 封玄想起只有到椒房殿的时候吃食才没有让宫人试菜,难道是出在了那里? 脑中忽然闪出前日喝得琉璃壶里的茶,当时就觉得味道奇怪。 交代百福道:“去查一查,前日晌午,除了沈婕妤,还有谁去过椒房殿。” “是,陛下。” 沈婕妤在偏殿门口看着太医和宫人进进出出,端着汤药的,端着伺候的用品。 唯独她这个被留下侍寝的人却如同一个闲人,单单留在偏殿,就连伺候她的宫婢也没有让进来。 御前宫人道:沈婕妤,您的膳食送来了。“ 偏殿里,沈婕妤吃着膳食,很快想明白,这是陛下为了让皇后不来侍疾才叫她留在这里作出假象。 无妨,即便如此,假象也没人知道,沈婕妤笃定等封玄龙体康复,该赏赐的还是会赏赐。 半个时辰后,百福调查后回话,“禀陛下,前日,在沈婕妤去椒房殿前,容嫔主子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封玄思忖,容嫔去必定是为了父亲的事,难道是她把毒下在了琉璃杯里,借此报复赐死她父亲的仇? 凤仪宫里。 王太妃一脸狐疑,“果真如此?” 掌事嬷嬷道:“没错,这几日,陛下没有上早朝,而是让大臣们到御书房议事,说是热伤风,招了沈婕妤侍疾,连皇后都拦在了外面。” 王太妃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出一些喜色,“沈婕妤?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小妃子,等皇帝龙体康复后,悄悄让她来拜见哀家。” “是,娘娘,此事看出来,陛下已经厌倦了皇后,后宫是要变天的时候了。” “本宫从不信身为帝王还能钟情于一个女人,只要后宫百花齐放,总有哀家能伸出手的地方。” “若是能培养一个宠妃,在陛下面前吹耳边风,陛下一定会晋升娘娘为太后的。” 王太妃叹息道:“王家在先帝时是鼎盛世家,如今在哀家这里凋零,哀家不能不管,嘉乐这孩子,原想着让她嫁过去,光复王家门楣,可她偏偏不接话,还是得想个办法。” “娘娘别急,会有办法的。” 这夜,封玄半夜辗转反侧无法安眠,在殿内踱步。 离开云泥两三日,犹如过了很久很久,忙时还好,空下来,尤其是夜里太过难熬。 “来人!” 百福急忙进来,“陛下,您有什么吩咐,是伤口痒了吗?” 封玄吩咐道:“你去悄悄的到椒房殿取一件皇后的衣裳。” 百福纳闷,陛下什么意思呢? “愣着做什么?快去。” 百福使劲揣摩圣心,陛下夜里睡不着,想要皇后娘娘的衣裳,那是为了? 怕办不好,追问道:“陛下,是外衣,还是.....” 封玄瞟他一眼,骂道:“蠢奴才,是穿过还未拿去浣洗的----小衣。” 百福听完,低头笑说:“奴才知道了,马上就去,陛下请稍等片刻。” 临出门又被封玄喊住,“再偷拿一罐皇后用的茉莉花香膏。” “是,陛下。”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百福带回来偷偷拿来的物件,这是能让封玄以解相思的宝贝。 金丝绒布袋里是一件云泥穿了还未拿去浣衣局清洗的柔纱小衣,薄如蝉翼,封玄拿在手里,软软绵绵,又放在脸颊边,仿佛触到了云泥。 “没让皇后发现吧?” 百福又取出茉莉香膏,“陛下放心,奴才让外殿伺候的宫人取的,原本这件衣裳是皇后娘娘今日才换下来的,她不会知道的。茉莉香膏是库房里的,过几日伺候的宫婢清点数目才会发现。” “陛下安心歇息吧,奴才打听了,今日古香缎和楼兰漠玉送去后,皇后娘娘都收下了,没吵没闹的,想来是没事。” 封玄抱着云泥的小衣躺在龙榻上,闻着她的体香和旁边淡淡的茉莉花香膏,才心情平和下来。 没吵没闹,云泥向来如此,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她也不会搞的天下皆知,就因为如此封玄才更加疼惜她。 把小衣攥在心窝里,“泥泥,朕好想你啊,可毒疮有传染的可能性,怎么能让你冒险?再有几日就过了危险期,朕一定抱着你亲个够。” 就怕是痘疮,那是能死人的传染病,尤其是还有两个孩子,更不敢冒一点点风险。 接连两日,云泥在榻上给封玄缝制絷衣,他的尺寸她很清楚,裁剪的也很顺手。 很快就做好了一套古香缎的絷衣,并且还在衣领和袖口绣上了玉兰花的图案。 铃铛在旁感叹道:“娘娘手可真巧,这玉兰花栩栩如生,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云泥喃喃自语道:“五日了。” 她和封玄五日未见了,他到底热伤风好了吗?留沈婕妤侍疾是为何? 这个沈婕妤说不出的古怪,云泥不喜欢这个人,觉得她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做的事却件件带着功利性。 午休时,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封玄不是染了热伤风,而是满身长了很可怕的毒疮。 吓得惊了一身冷汗,醒来后更加坐立难安。 “本宫要去看看陛下。” 御书房里,刚进殿门就看到偏殿门口站着沈婕妤,沈婕妤过来行礼道:“皇后娘娘。” “陛下如何了?” “还未痊愈。” 云泥疑惑道:“果真是热伤风吗?” 沈婕妤点头道:“陛下说是便是。” 云泥却心中焦急,怕不是热伤风,而是痘疮或者难治的毒疮。 径直走到御书房门口,百福刚出来,云泥低声道:“百福,本宫就进去悄悄看一眼陛下,不会让他知道,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百福没再阻拦,引着云泥轻手轻脚进去,她在花厅角落看到内殿里,两个大臣在屏风前汇报,屏风后传来封玄的声音..... 第153章 一处闲愁,两处相思 云泥仔细竖起耳朵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忽又听到一阵咳嗽,心又提到嗓子眼。 大约是喝茶润了嗓子,又听他说起来,屏风外几位大人恭敬听着。 “几位大人,跪安吧。” 云泥赶紧出来,退到了偏殿,怕朝臣向她问安被封玄听到。 沈婕妤趁机宽慰道:“皇后娘娘放心,陛下并没有让嫔妾侍疾,陛下的心里只有娘娘一人。” 云泥望着御书房的门口,明白过来这几日封玄的反常是为何。 是为了不让她来侍疾,是怕把病传染给她,传染给孩子们。 叫出百福又细细交代一番,“本宫到这里的事,不要告诉陛下,别让他担心。” “是,娘娘。” 殿内,封玄起身舒展筋骨,又到铜镜面前仔细瞧脸上的红疮,焦急这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偏偏太医院的御医都言辞谨慎,这已经第六日,还是不能确定是什么疮,会不会传染。 站在《千里江山图》面前背手沉思,帝王也是人,比起江山社稷,更想要的是搂着娇妻,身边围绕着儿女的幸福时刻。 “陛下。” 百福喜笑颜开,呈上玉盏,封玄接过,尝了一口,不住点头,“今日的金银花茶饮,甘而回甜,去除了苦味,犹如甘泉般凉爽。” “陛下接连几日喝了很多汤药,嘴巴一定是苦的,今日的金银花茶饮是用了纯露水烹煮,还加了梅子....” 百福说着赶紧闭嘴,再说下去就要把皇后娘娘说出来了,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茶饮。 “不错,你们尽心了,有赏。” “陛下,用点蜜饯吧。” 封玄向来不喜甜腻,刚要拒绝,看到上来的是一碟红果上裹着一层白白的糖衣,像一个个雪球。 “陛下,尝尝?” 封玄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满意道:“酸甜可口,生津止渴,很不错。” “禀陛下,这是皇后娘娘让送来的,说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封玄又吃了一个滚雪球,“皇后今日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带着两个小皇子到御花园逛了一圈,这会儿估摸着回椒房殿了。” “皇后看着高兴吗?是不是蹙着眉头?” 百福赶紧递上云泥交代的台词,“皇后娘娘没有不高兴,陛下放心吧。” 原本是句安慰,封玄却急的在内殿踱步,百福纳闷,揣摩圣意道:“陛下,娘娘没有不高兴,难道不对吗?” “你懂什么?依皇后的个性,若是不伤心了,那就是真生气了,一定是因为朕几日没见她,又让沈婕妤侍疾,她胡思乱想,心寒了。” 百福斗胆道:“陛下,您会不会是因为过于想念皇后娘娘,才会过于担心了?” 封玄喊道:“去叫禁军统领来,朕有事吩咐。” “是,陛下。” 一盏茶后,禁军统领来觐见,封玄命令道:“一定要把皇宫的几个门严防死守,若是皇后要出宫,第一时间来告诉朕,没有朕的旨意她不能出宫。” 上回云泥出宫,费了老大劲才劝回来,封玄是怕了。 “遵命,陛下。” 百福屏气,心虚的在旁边听着,双面奸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椒房殿里,云泥陪哲哲和行行玩,尽管她牵挂封玄,却不能去见他照顾他,做了父母就没有资格任性,为了孩子不能那样不管不顾。 唯一能做的是让对方安心。 她每天去御书房悄悄的听封玄和臣子议事,因为那时候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日,御书房里,百福端进来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套淡黄色的古香缎絷衣。 “陛下,今日沐浴后可以换上这套新絷衣,您看看。” 封玄放下奏折,起身拿起絷衣,一眼看到领口的玉兰花和袖口的玉兰花绣花。 欣喜道:“皇后的绣工出尘入画,朕很喜欢。” 可临到沐浴后,又变卦了,“还是不穿这套絷衣,等朕好了再穿。” 百福恭敬的赶紧把玉兰花絷衣收起来,陛下把皇后娘娘做的衣裳当宝贝疙瘩舍不得穿。 夜里总是互相思念着对方,一个在御书房,一个在椒房殿。 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屏风后,御医给封玄看诊,“陛下,您身上的红疮已经开始褪去,微臣可以确定这毒已经解了,不是痘疮,并无传染性。” 封玄大喜道:“甚好。” 看到墨龙屏风,“把屏风撤了,马上去椒房殿请皇后过来。” 百福边笑边和宫人把屏风移开,封玄抬头看到屏风移开时,一个身穿素锦祥云宫衣的女子。 长裙及曳地,外披水蓝色轻纱,细腰以斜坠浅紫绶缨流苏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金丝八宝攒珠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两手交握在前,清亮的眸子定定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封玄心中悸动,伸开臂膀,温声道:“泥泥,过来,让朕抱抱。” 云泥迈着莲步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盈盈泪光,我见犹怜,带着边娇半恼。 封玄从御座起身,两三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让你担心了,泥泥。” “阿玄,伤口还痒吗?” 云泥伸手抚摸他脸上结痂的疮印,封玄亲她额头,宽慰道:“不痒了,无碍了。泥泥,朕已经十日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见到你的人,好想你,好想你。” 云泥娇嫃道:“陛下扯谎,一点也不想臣妾。” 封玄低头晗住娇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思念有多浓烈。 后殿龙榻上,美人冰肌雪肤上犹如晕开了朵朵灼灼桃花,脸上滴粉搓酥,薄汗浸湿了额前碎发。 “阿玄,你龙体还未完全康复,不可了....” 封玄轻柔细嫩的脚踝,“泥泥,你可知自己有多勾人心魄?” “阿玄,你又说胡话。” 云泥趴在玉枕上,阖着鸦睫,轻轻娇喘,封玄趴过来看到她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 凑上去虔诚的亲吻,仿佛这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石。 当听到陛下已经毒疮安好的消息后,沈婕妤心中想着必定能够获得恩赐,这一局已经赢得十拿九稳,可却在刚要出御书房的时候被侍卫按住拖入大殿。 上座封玄和云泥一脸肃然,沈婕妤强装镇定,“嫔妾不知犯了什么错,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动怒?” 第154章 嫔妾提醒娘娘一句 封玄威严道:“沈婕妤说说看朕此次所得毒疮是自然生的,还是人为下毒而得?” 沈婕妤假装懵懂道:“陛下恕罪,嫔妾不懂医理,不知其中缘由。” 云泥道:“那日你去椒房殿时,曾站在榻边的矮炕桌前,是下了毒在琉璃杯里对吗?” 沈婕妤狡辩道:“嫔妾听不懂娘娘的意思,那日嫔妾去之前容嫔姐姐也去拜见了娘娘,她的动机才让人怀疑。” 封玄一挥手,禁军统领进来,呈上一个瓷瓶。 “启禀陛下,此瓶是从沈婕妤寝宫搜出的,太医刚才查验过,瓶中之物的确是湿毒毒粉。” 沈婕妤吓得趴在地上,手发抖,桃色蔻丹艳丽中带着死寂。 “沈婕妤,朕和皇后原本不需要见你,可将你直接治罪,只不过疑惑的是,你似乎总能见缝插针的表现,好似可以预知一些事情,是何缘由?” 沈婕妤起身,苦笑道:“陛下,您是第一个对嫔妾产生怀疑的人,不错,嫔妾是重生之人。” 封玄和云泥惊愕万分,“无稽之谈,你是重生之人,那现在这天下是什么?” “嫔妾上一世是被即将进宫的宁贵妃活活打死,这一世,嫔妾不想再重蹈覆辙。” 云泥心中一惊,宁贵妃是谁?听起来是个狠角色。 “所以你处处表现,可你忘了重要的一点。” 沈婕妤不明白封玄的意思,“嫔妾没有家世依仗,只有受欺负的份儿,凭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嫔妾有何错?” 封玄阴鸷道:“你错不该有害人之心,更不该想要害皇后,无论你是什么人,朕都不能容你,来人,将她带下去绞杀。” 沈婕妤叩头道:“嫔妾自知害陛下龙体抱恙罪该万死,可否让嫔妾换一种死法。” 云泥想她既然说上一世是被打死,死状惨烈,那么这一世一定想要死的体面。 “陛下,赐沈婕妤毒酒吧。” “就按皇后的意思。” “谢皇后娘娘,嫔妾最后想提醒娘娘一句,一定要小心宁贵妃。” 她叩头出去,云泥还云里雾里在这句话里,宁贵妃将会是未来的劲敌? 封玄似有思虑,近日大司马宁炎平定回彝,屡传捷报,难道沈婕妤所说的宁贵妃是大司马的女儿? 见云泥忧思,封玄拉她手宽慰道:“此人说的话不可全信,至于宁贵妃,朕不让她入宫,便不会有这个威胁。” 云泥莞尔一笑,“阿玄,我什么都不怕,稳固前朝很重要,我不想你为此而被掣肘。”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回去看看孩子们,朕想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了。” 云泥笑说,“陛下马上就能见到了。” 刚说着,两个奶娘抱着哲哲和行行到了御书房门口。 封玄牵起云泥的手,二人到门口一人抱了一个进了御书房。 “父....皇。”行行这回学精了,一见封玄赶紧喊出来,伸出小胖手求抱抱。 “想父皇了吗?”封玄抱过行行,看哲哲心态很好,不哭不闹,趴着亲云泥的脸。 “泥泥,咱们做一个游戏。” 封玄把门关上,将哲哲放在地上,云泥把行行放在地上。 两个小宝宝撅着小屁股,在红木地板上爬起来,爬的噌噌快,都朝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奔去。 封玄和云泥跟在后面看,行行先爬到了一把弓箭的下面,往墙上爬,够不到,转头哼唧唧求助。 “好小子,看来日后是个爱武之人。” 封玄抱起他取下宝石弓箭,行行乐的又啃又咬,用口水给弓箭包浆了。 转头一看,哲哲在龙案前,正凭借自己的本领往上面爬,御座对他来说有些高,云泥朝小屁股上托了一把,他上到御座,很轻松就迈开小短腿上了龙案。 抓奏折,抓御笔,拿起御笔在奏折上乱画,云泥要阻拦,封玄笑说:“无妨,明日朝臣会知道这是大殿下的御批。” “阿玄,哲哲和行行一文一武,若是如此,日后咱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打架。” 云泥说的含蓄,她自从生了双生子,就担心日后兄弟俩会为了皇位打的你死我活。 封玄宽慰道:“两个孩子个性不同,分开培养,父皇说的有道理,哲哲是嫡长子,为太子,行行性子洒脱,就让他做喜欢的事。” 捏她的纤腰,“泥泥,过两年,咱们再要个公主就圆满了。” “若还是个儿子呢,臣妾都生怕了。” “只再生一胎,男女都好,朕也不舍得你受苦。” 殿外叩门声传来,封玄道:“进来。” 殿门一开,嘉乐公主喜笑颜开进来,“见过皇兄,见过皇嫂。呀,两个宝宝也在啊!” 嘉乐在地上一边和哲哲行行玩,一边娇羞的笑。 封玄摇头道:“没出息,泥泥,生女儿就是如此,你还盼着吗?” 云泥反应了一下,欣喜道:“嘉乐,难道是兄长要回来了?” 嘉乐一个劲儿笑,“皇兄,好像你很有出息一样,你对皇嫂还不是一样吗?” “朕和你皇嫂能和你们一样吗?我们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心意相通,你们呢?” “阿玄,你怎么知道嘉乐和臣妾兄长不是心意相通?对吧嘉乐?” 嘉乐笑说:“还是皇嫂好,兄长就会骂我,我和泽辰每月都通信,还不算心意相通吗?” 封玄冷哼道:“希望如此,才不枉费朕好容易找了个机会将他调任回京。” 嘉乐公主的眸光中满是期待和憧憬,泽辰这回一定会请旨赐婚的。 凤仪宫里,端亲王给王太妃大吐苦水。 “娘娘,陛下驳回了大郎在礼部的官职,眼看咱们王家大势所去,您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就真的成了朱门臭狗肉了!” 王太妃眸光算计,“眼下能改变时局的只能靠嘉乐了,赶紧回去让二郎把后院清理干净,全心全意的追嘉乐,她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疼爱这个妹妹,有她嫁入端王府,日后陛下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厚待王家。” 端亲王连忙称是,“二郎也不是没追,可嘉乐公主实在难拿捏,不是躲着不见,就是颐指气使。娘娘还是得创造个机会,实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公主不嫁。” “你先回去吧,让哀家再好好斟酌斟酌。” 第155章 我只对阿玄动过心 十日后,椒房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云泥穿着一件宽松的素色襦裙,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静静地阅读着。 铃铛轻盈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说道:“娘娘,岳大人来拜见您啦!” 云泥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 放下手中的书,坐直身子,“兄长回京了吗?快帮本宫更衣。” 宫婢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换上一套华丽的宫装。 云泥整理好衣饰,优雅地坐在软椅上,“请岳大人进来吧。” 铃铛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很快就领着岳泽辰走了进来。 岳泽辰身穿一袭官服,身姿挺拔,步履稳健。 他走进来时,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从前不同的气质,更加从容、稳重。 脸庞比以前略微黝黑,但却更显坚毅和成熟。 疏朗眉目间洒落出一种如光风霁月般的气息,让人感到亲切又安心。 岳泽辰拱手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云泥微笑着抬手,“兄长不必多礼,快快坐下说话。” 岳泽辰落座后,云泥吩咐道:“把哲哲和行行抱过来让舅舅看看。” “是,娘娘。” 岳泽辰欣慰道:“娘娘变化不小,如此微臣也就放心了。” 云泥会心一笑,知他说的意思,从前那个娇柔,敏感,自卑的弱女子,无论在哪里生存都让人捏一把汗。 “全凭陛下的关爱。” 刚说着,奶娘抱着哲哲和行行进来。 两个小崽崽热情的伸出小手,笑眉星眼。 岳泽辰欣喜一只胳膊抱了一个,肉呼呼软糯糯,咿咿呀呀,能把人的心瞬间萌化。 “这也太可爱了,云泥,两位皇子虽是双生子,却长得不同,真是奇了。” 说完,后知后觉不该叫她名字,忙改口道:“娘娘好福气。” 云泥过来,给行行擦口水,笑说:“刚生下的时候一模一样,后来就不太像了,倒没有分不清的烦恼。” 岳泽辰谨小慎微道:“微臣没什么好恭贺娘娘和两位皇子的,带来了一些小礼物。” 铃铛和侍从搬进来一个箱子,打开后,有些书籍和笔记,一看就是给云泥的,还有小男孩喜欢玩的玩具。 其中最醒目的是两个鸠车?,这是一种带轮子的玩具车。 侍从恭敬道:“禀娘娘,这是我们大人自己做的鸠车?,还有竹马,大人也做了两个。” 云泥笑说:“这可不算小礼物,兄长费心了。” 寒暄片刻,岳泽辰自知外臣不得在后宫久留,告别道:“娘娘保重,微臣告退。” “兄长可以去瑶华宫探望嘉乐,她很惦记你。” 岳泽辰微笑说:“改日吧。” 他离开后,云泥翻看他带来的书,看得投入,连封玄回来都没听到。 封玄进椒房殿向来不让通报,可平日里云泥一听到动静就会下软榻迎接,或者甜丝丝的和他打招呼。 可今日她正投入在桌上的书本里。 封玄走过去坐在榻边,一句话不说,云泥抬头,“陛下,你怎么回来了?” 封玄感觉受了冷落,没好气道:“朕不能回来吗?妨碍你了?” 前面知道岳泽辰来拜见云泥,他处理完手头的事,紧赶慢赶的回来。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什么疯,明明人家是兄妹关系。 云泥喊铃铛给上茶点,自己又埋头看书。 封玄直勾勾的瞪着她,直到下午茶上来,铃铛介绍道:“陛下,这是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翠玉豆糕、梅子汤、香片茶.....” “下去!” 铃铛还没介绍完就被喝令滚出去,偷偷瞧见陛下一脸冷戾,娘娘,你可长点心吧。 云泥翻了一页书,“陛下,快用吧。” 封玄心中憋着一股气,猛地抓住云泥手中的书。 “看什么这么入迷,连朕都不理了。” 云泥吃了一惊,试图夺回书本,“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封玄并未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书比朕还重要。” 云泥无奈道,“不过是兄长送来的一些杂记,臣妾觉得有趣罢了。” 封玄随意翻动几页,“都是些无趣的东西,朕罚你不准再看了。” 云泥哀求道:“陛下,就让臣妾看完吧。” 封玄把书一扔甩到了放字画的瓷缸里,上次府邸时是直接扔到屋外,这次已经缓和许多,云泥赶紧挪过来,拉他衣袖,哄说:“陛下?” “叫阿玄。” “阿玄,你怎么了?” 封玄一声不吭,神情冷厉,说不清为什么生气,那便不说就是。 云泥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阿玄,你难道希望我做个大脑空空的皇后吗?” “当年兄长说希望我做个有思想的人,所以才时常给我捎书籍,让我从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到现在可以博古论今.....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人若是没有学识,思想就匮乏。” 封玄却说:“你如今的学识是他教的吗?是女官教授的。” 云泥转过身来,像小猫一样,敏捷地钻进他的臂弯,然后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从前面勾住他的脖子,轻声说道:“是的,是陛下安排女官教导臣妾的,陛下是对我人生帮助最大的人。” 封玄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在燕云巷中的情景,云泥和岳泽互相还不知道是兄妹关系之前。 扶着云泥的肩膀,认真地问:“泥泥,你总是说当年,在你还不知道他是你兄长的时候,你有没有动过心呢?” 这确实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岳泽辰长得儒雅绅士,学识渊博,而且曾经要娶她为妻…… 云泥撒娇说:“没有,,臣妾只对阿玄动过心。” “真的吗?”封玄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确认答案。 云泥依偎在他怀中,娇嗔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阿玄为何突然脸色阴沉,让我感到害怕。” 封玄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抱起她,大声喊道:“来人,摆上笔墨纸砚!” “泥泥,丹青可是朕手把手教你的,这个无人能替,对吧?” 谁能想的到雷厉风行的帝王,背地里这样幼稚,求生欲不是一般强。 云泥捧场道:“对呀,阿玄,你可是臣妾的好师父,师父,今日给徒儿教画什么?” 封玄勾唇一笑,“画朕和你。” 第156章 今日多好的机会 封玄轻轻握住云泥的手,将她带到书桌前坐下。 站在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今天画一幅属于咱们两个人的画像。” 说完,他轻轻地拿起画笔,蘸了点墨水,开始在纸上勾勒起来。 云泥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温暖气息和轻柔的动作。 微微侧过头,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封玄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他们两人的轮廓,每一笔都充满了深情和爱意。 最后放下画笔,“好了,泥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云泥仔细端详这幅画,画上的他们紧紧相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爱让人动容,让人卸下设防,封玄对她的爱从未掺有任何杂质,纯净的不真实。 云泥一瞬间眼眶湿润,起身搂住他脖子,娇声道:“阿玄,我只对你动过心,是真的。” 封玄轻轻给她拭泪,亲吻发丝,温声道:“朕亦如此,只对泥泥动过心。” 两日后,内阁殿门口,嘉乐终于等到岳泽辰出来。 “泽辰!” 岳泽辰拱手道:“公主。” 二人一同往前走,一个一脸娇羞,一个面色平静。 “泽辰,明日宫中设宴,你能.....你能请旨.....” 她想说的‘请旨赐婚’,岳泽辰自然猜的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其实在洛州的相处中他很欣赏嘉乐的品行,对她是有好感的。 嘉乐被王太妃多番劝说,心中焦急,不似从前那样洒脱,红着眼睛,委屈道:“泽辰,你就真的不喜欢我吗?明明我们相处融洽,也谈的来。” “公主金枝玉叶,微臣高攀不上。” “你,你知不知道,母后在给我说亲,你想看着我嫁给别的男人吗?” 岳泽辰心下一沉,他是皇后的兄长,怎么能一回京就请旨求娶公主,旁人一定会议论皇后在助长外戚。 他是个过于谨慎的人,其实很享受从前远离京城的时光,可以平和的怀揣一份怀念。 翌日晌午,为庆祝边疆取得战事捷报,在麟德殿设宫宴。 封玄和云泥上座,下面左边是几位肱骨重臣,后面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右边是亲王郡王和妃嫔。 因宁家和王太妃沾亲带故,故而今日设宴封玄让她一同出席,坐在亲王这一列最前面。 王太妃哀伤,她本是太后,应该坐在上面,如今却屈居在下面。 “大司马屡创战捷,朕很欣慰。” 宁家大儿子在翰林院供职侍郎,出列呈上奏折。 封玄看后,脸色一变,冷鸷道:“大司马人在战场,就操心起了女儿的婚事,还真是父女情深。” 云泥观他神情,想到沈婕妤说的宁贵妃,想必就是宁大司马的女儿了。 宁侍郎恭敬道:“启禀陛下,家妹一直仰慕陛下英姿,又到了适婚年龄,故而父亲才有这个不情之请。” 王太妃道:“陛下,大司马在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的女儿应该得到善待,才不会寒了忠臣的心。” 苏景轩嗤笑道:“那再打几个胜仗是不是还想着要金銮殿那把龙椅?” 宁侍郎慌忙跪地,“景王是要吓死谁?陛下,父亲并无旁的意思,忠心耿耿,即便想舍妹入宫,也是为了能够尽一份侍奉陛下的忠心,陛下明鉴啊。” 封玄阴鸷道:“这件事日后再议,你退下吧。” 宁侍郎退下后,封玄搂云泥的腰,二人眼神互视,云泥便知他在安慰她。 夹了块蟹黄酥喂给他,“陛下,我没事。” 封玄端起梨花酒给她喂了一口,桃花酒也喂了一口,这还不算,又凑上去亲她唇角的酒,引得云泥脸红。 “阿玄,别弄了,下面这么多人呢。” 封玄凑在她耳畔,“此刻,朕还想把你抱在怀里哄。” 听他又说起荤话,云泥知道刚才生宁家的气算消了。 打趣道:“陛下,咱们这像不像昏君和妖后?” 滚烫手掌捏纤腰,云泥求饶道:“臣妾错了,不敢乱说了.....你若还这样,下回我便不参加宫宴了。” “你敢,朕在哪儿你不得远离五步。” 两个人在上面闹着,下面的人暗戳戳的偷偷观摩,不敢高声语,假装互相推杯换盏。 王太妃道:“陛下,嘉乐的婚事一直未有着落,哀家很焦心,端王府的二郎一直钟情嘉乐,哀家看二人很相配。” 封玄未做声,云泥道:“母妃,公主的婚事还是听她自己的,毕竟这是她日后的幸福。” 嘉乐一直瞅着岳泽辰,可他毫无动静,今日多好的机会,请旨赐婚。 “皇后,嘉乐是哀家一手带大的,疼惜她希望她能嫁个好夫君,端王府二郎一表人才,又痴心一片,多好的一对璧人。” 封玄打断道:“此事再说吧。” 云泥也郁闷,岳泽辰这时候请旨赐婚,封玄马上就可以顺着答应。 嘉乐心里委屈,连喝几杯酒,云泥看的心急,不一会儿,发现她不见了,这是先离场了。 “阿玄,臣妾去看看嘉乐。” 封玄拉她手,“你自己喝了酒,若是找不到她,就先回椒房殿,朕忙完就回去陪你。” “好。” 云泥带着铃铛和皎月出了麟德殿,往旁边的宫殿去找嘉乐。 原想着她可能是回寝宫了,可没想到走到一个拐角处,发现了地上有个钗环,铃铛捡起来,云泥一瞧,这不是前些日子她送给嘉乐的绞花如意簪子吗? 进了小路,是个废弃的宫殿,忽然听到女人挣扎的声音。 云泥快步进去,发现主殿的门锁着,跑到窗户那边看,破洞里见到可怕的一幕。 端亲王家的二郎王铭正强抱着嘉乐,嘉乐挣扎的喊叫, “你放开我!你找死,我是公主,你不想活了!” 王铭喝了酒,不要脸道:“公主,我一直倾心于你,可你总是那么冷漠,那个岳泽辰有什么好的?今日我就要和你做夫妻!” 云泥拉铃铛说:“你赶紧去外面喊侍卫,让赶紧过来!” “是,娘娘!” 铃铛往外面跑,云泥眼见嘉乐的衣服被撕烂,这样下去,嘉乐的清白就毁了! 瞅准外面有个石墩子,“搬这个!”和皎月两个人吃力的搬起来,使劲的往门上砸..... 第157章 日后不可再冒险了 接连几下,终于把门撞开了。 “住手!”云泥一声喝令,王铭手一抖,嘉乐趁机赶紧逃脱魔爪朝云泥跑过来。 “皇嫂!呜呜呜....” 云泥将她护在身后,铃铛喊道:“大胆,看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王铭来时,端亲王给他说今日这个废弃宫殿附近王太妃会把人都引开,故而此时猖狂到不知死活。 淫笑着走过来,“比起公主,皇后娘娘才是绝色美人,让小的一亲芳泽,即便死了也值得。” 他刚伸出手就被云泥狠狠一个巴掌,“王茗,你是想让端亲王府陪葬吗?” 王铭突然从袖筒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皇后娘娘,让在下侍奉你.....” 边说边往云泥面前逼近,他冲上来,云泥急忙躲开,和铃铛很默契的拼命抓王铭的胳膊,嘉乐跑去把凳子拿起来砸王铭的后背,被他朝后踢了一脚。 “皇后娘娘,你太美了.....” 云泥笑说:“既如此,你把匕首扔了,咱们好好谈谈。” 边说边朝嘉乐一个眼神暗示,趁王铭分神之际,嘉乐在身后拿双耳大瓷瓶重重砸到他头上。 纷乱之际三个人使出全力将他按在地上,只听到一声嚎叫,“啊!” 王铭身下血流出来,匕首戳到了他自己裆部。 云泥搬起木墩子狠狠敲他后脑勺,这厮总算晕了过去。 嘉乐惊恐道:“皇嫂,怎么办?他不会死了吧?” 云泥镇定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只不过为何皎月出去喊人半响没动静?” 一下子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王太妃的手笔,那么此时出去很有可能会被王太妃的人迫害。 “铃铛,你去外面把人引进来,然后咱们瓮中捉鳖。” “是,娘娘。” 铃铛跑出宫殿,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躲在暗处的两个宫人担心王铭出事,急忙跟了进去,他们跑进大殿,一眼看到王铭昏死在地上。 云泥和嘉乐在外面赶紧把门锁上,里面的宫人使劲拉门拉不开,去推窗户早就被关牢了。 “咱们上当了!” 嘉乐问道:“皇嫂,接下来怎么办?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 云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一起出去。” 三个人一人手里拿了一个木圆凳子防身,出去时吓得一身冷汗,好在外面没有埋伏的人了。 到了巷口见皎月倒在地上,“皎月?”铃铛把她摇醒。 “娘娘,奴婢刚到这里就被人打晕了...” 云泥拉嘉乐手问道:“公主,如果咱们现在去宫宴现场揭穿王太妃的阴谋,陛下必定惩治王铭,可如此你的名节或许会受损。或者,咱们假装不知,王太妃自知理亏,会把王铭悄悄送出宫去。两种处理方式,你想用哪种? 嘉乐心下一沉,“皇嫂,我去宫宴现场告御状,一定要让王铭付出代价,母妃合伙侄儿欺辱我,这口气即便是搭上名节我也要报之。” 铃铛道:“公主放心,娘娘和奴婢都给您作证,王铭并未得逞,您的名节不会受损。” 云泥道:“那咱们赶紧去麟德殿,不然宫宴要散场了。” 三个人脚步极快的到了麟德殿,还好,宫宴未结束。 封玄原本想要移驾离开,见云泥带着嘉乐进来。 嘉乐跪地,哭诉道:“皇兄,您一定要给我做主!” 封玄见她头发蓬乱,紧张的看向云泥,云泥的发髻也歪移着。 “皇后,你无碍吧?” “陛下,臣妾没想到在宫中居然有人作恶,臣妾和两个宫婢路过香兰殿,发现王铭企图对公主不轨,臣妾和公主为了防身将他打晕,现在他人就在香兰殿。” 封玄震怒道:“王铭狗胆包天,敢对公主动邪念,来人,即刻将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是,陛下!” 王太妃求情道,“陛下,罚的会不会重了些,王铭毕竟是端亲王府的次子,是哀家的亲侄子,喝了酒人不清醒,倾慕公主,才会犯了错误。” 云泥道:“太妃,本宫让皎月出去叫侍卫,却被宫人打晕,现在那两个宫人就在香兰殿里,不知他们会招出些什么。” 王太妃心里一惊,她本想让王铭把生米煮成熟饭,嘉乐自尊心强,也就忍气吞声嫁了,可没想到此事被云泥撞破。 紧张的捻佛珠,强装镇定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玄道:“皇后说的不错,此事必定是宫里宫外勾结。来人,把那两个宫人抓起来严加拷问,朕要让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是,陛下。” 宫宴结束,宫婢扶着嘉乐往殿外走,岳泽辰赶忙跑过来关切道:“公主,你还好吧?” 嘉乐眼眶通红,轻抚了一下破损的领口,“咱们有关系吗?岳大人不需要关心我。” 她走远了,岳泽辰站在原处许久,刚才听嘉乐被王铭欺负,他心中愤慨又难受,这才知道她已经入了他的心。 龙辇停到椒房殿门口,云泥要下去,封玄阻止,“泥泥别动,朕抱你进去。” 拦腰将她抱起来,云泥趴在他耳边说:“阿玄,我没事。” 封玄却后怕的很,将她放在软榻上,拿起手看到两个明显的血口子。 “疼吧?” “搬石墩子划破的。” 扶着她的手放入金盆里清洗,悉心的用帕子擦拭干,凑近嘴唇轻轻的吹拂。 “日后不可再冒险了,知道吗?”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害怕,可当时只有一个念想,不能让嘉乐受到伤害,就什么都不怕了。” 封玄给她取了金步摇,拆了发髻轻抚发丝,“那个狗东西拿着匕首,也是能硬拼的吗?” 云泥蹭在他怀里,“那怎么办嘛,臣妾又不会武功。” “朕必须给你配个女侍卫,时刻在旁边跟着保护。” “这样好啊,臣妾带哲哲和行行出去逛的时候也放心些,不然就配两个吧?” “好,朕给你挑两个可用的。” 云泥嘀咕道:“这回兄长总该有所行动了。” 封玄揶揄道:“这个岳泽辰,空有满腹经纶,处理正事还算果断,可面对男女之事像个娘们儿,拖泥带水。他若是再不吭声,朕就让嘉乐抛绣球招驸马。” 第158章 终于等到你 两日后,瑶华殿里,嘉乐刚起来,宫婢伺候洗漱,一个宫人进来,呈上一封信,“公主,这是岳大人送来给您的信。” 嘉乐嘴里说不要看,可手却接过了信。 打开看后,唇角翘起一个弧度,又趴在桌上哭起来。 宫婢急忙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岳大人说什么了?” 嘉乐边哭边说:“他只会说些关心我的话,始终不肯说我想听的话。” 宫婢宽慰道:“公主,岳大人接连几日每日都送来信,鸿雁传情,这表明他是喜欢公主的。” 嘉乐要把信撕烂,却又舍不得,“可我想要的是一份轰轰烈烈的爱,不是要他的怜惜。” 踌躇半晌,下定决心道:“我要去给皇兄说抛绣球招亲。” “公主,若是岳大人没接住呢?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嘉乐往门外走,洒脱道:“他若有心一定会来接绣球。” 三日后,京城最大的雅楼二层天台上,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嘉乐一袭水绿色的栀子花襦裙,宛如初春盛开的樱花般娇艳动人,身姿婀娜多姿。 她手中紧握一只精美的绣球,俏脸微红,眼眸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不时地朝着楼下张望。 楼下围拢了众多看热闹的人们,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全京城尚未娶妻的年轻男子们。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都希望自己能有幸成为这位美丽公主的驸马爷。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公主,请开始抛绣球吧!”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公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一时间,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然而,嘉乐的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搜寻着,心中暗自祈祷着那个人能够出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未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和哀伤。 泽辰,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吗?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苦苦等待下去了。就让命运来决定这一切吧……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楼下的众人,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此时,岳泽辰身着一身灰蓝色衣袍悄然挤入人群。 嘉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紧紧抱住怀中的绣球,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然后,毅然决然地伸出双臂,用力将绣球朝后方抛出。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同坠落…… 绣球落下,下面的男子们纷纷争抢,岳泽辰也去抢,被人拳打脚踢好几下,仍然没有放弃。 宫婢喊:“公主,快看,是岳大人。” 嘉乐急忙转过身,看到岳泽辰正和一个男子抢绣球,那个人会武功,将他重重踢飞。 岳泽辰艰难的爬起来,不服输的继续和他抢,被打得口吐鲜血。 嘉乐急得红了眼睛,“泽辰.....”此刻她终于看到了岳泽辰的真心。 阁楼之上,封玄和云泥也看得紧张,云泥拉他胳膊央求道:“阿玄,帮帮兄长吧,阿玄。” 封玄也想考验岳泽辰对嘉乐的心,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点头。 从桌上取了一个放玉着的筷枕,朝着那人的胳膊飞过去,那人胳膊一痛,绣球松落,被岳泽辰一把抢到手中,高举起来,朝楼上喊道:“公主,我抢到了!” 嘉乐喜极而泣,跑下楼梯。 “泽辰,你没事吧。” 岳泽辰被打的鼻青脸肿,疏朗眉目有泪有笑,拉住嘉乐的手,“公主,其实你早就入了我的心,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嘉乐点头,扑进岳泽辰怀中,“泽辰,我愿意。” 阁楼之上,云泥跟着落泪,封玄给她拭泪,“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咱们应该高兴,乖,不哭了。” “阿玄,我想去坐船赏景。” “好,咱们现在就去。” 护城河之上,画舫船上,封玄搂着云泥,二人边赏景边聊天。 “阿玄,我第一次来这里是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满脑子想象两岸的风光有多美。后来眼睛看见了,我就想一定和你一起来。” 封玄亲她,“是朕的错,一直太忙,没有带泥泥出来走走,日后咱们多出来好不好?” “两个月一次吧,陛下的安全最重要。” “可朕也是你的阿玄啊,让你的生活多姿多彩,是我的责任所在。” “阿玄,你真好,我感觉很幸福。” 封玄搂着她的细腰,抱在腿上,附耳问道,“有多幸福?” 云泥娇甜道:“幸福无边,别说护城河了,连海水也比不上,够不够多?” 封玄眸光落在娇艳欲滴的红唇,温热的气息剐蹭着。 抱云泥进了船舱,将她按在舱门上,温柔的吻上去..... 云泥杏眼雾蒙蒙,仰头迷离的望着他,娇嫃道:“阿玄,这是船上,外面还有人呢....” “别怕,没人敢偷听。” 。。。。。 船绕着护城河开了好几个来回,直到天色昏暗时,才靠岸停下。 封玄抱云泥下了船,云泥身上严严实实裹着大披风,唯露出一双玉足。 半月后,是个大日子,哲哲和行行两位皇子满一周岁,在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宫宴庆贺。 宫宴过后,封玄和云泥,一人抱着一个进了御书房。 两个小崽崽这几日已经明显的想要独立行走。 封玄放开哲哲,云泥放开行行,到另一头紧张的等他们走起来。 “哲哲,走过来。” “行行,过来啊。” 两个小宝贝蹒跚着走了几步,索性跑了起来,扑到了封玄和云泥怀里。 “刚开始走路,还不习惯,刹不住闸了。” 独立走了几步,哲哲和行行兴奋了,又试着自己走起来,不出一会儿,就能走得很稳当。 云泥激动的哭,封玄搂她擦泪道:“呦呦,怎么还哭上了,伤心了哭,高兴了还哭,泥泥还真是水做的。” 云泥捶他胸口,“人家就是容易哭,陛下嫌弃了吗?” “怎么会,你哭,朕才有机会给你擦眼泪。” 宫人把两个孩子抱去睡觉后,云泥陪封玄批阅奏折。 看到宁将军请旨让女儿进宫的奏折,封玄拿过说:“朕不会惯他这个臭毛病。” 云泥劝道:“阿玄,就同意让宁家小姐进宫吧,这样宁将军在前线会更加卖力。” 封玄拉她手亲吻,“泥泥,朕想你每天的生活都很舒心,眼下有贤妃协理六宫,宫中太平,是最好的状态,再进来一个人会打破这种平静。” 云泥笑说:“阿玄,臣妾就那么没用吗?即便那个宁家小姐真如沈婕妤口中一样难缠,我也不怕。后宫添一个人,你在前朝得一份清净,很划算。” 封玄思虑许久,沉声道:“那好,朕便允了宁将军的请求,让他女儿进宫。” 第159章 宁贵妃的做小伏低 半月后,晚膳时分。 銮驾停在了椒房殿外,封玄还未下来,一个淡紫色的影子已经到了眼前。 美人脸庞秀美绝伦,如花般娇艳,容颜如月。 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腰间系着一翡翠玉佩的丝带,更显纤腰若素。 “莞儿拜见陛下。”娇滴滴的声音酥麻入耳。 封玄扫了她一眼,这便是宁大将军的女儿,新进宫的宁贵妃。 下了銮驾,帝王身材高大颀长,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宁莞儿竟没想到当今圣上是这样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美男子,怦然心动,面色娇羞。 封玄微微点头,径直往殿内走,宁莞儿赶紧跟上。 “陛下,莞儿初入宫中,还未去拜见皇后娘娘,原本有些害怕,正好碰到陛下来,心里一下踏实了。” 此时殿内,罗汉软榻上,摆着珍馐晚膳,榻内哲哲和行行正在玩,云泥在旁摇扇子。 听到殿外脚步声,云泥知道是封玄回来了,露出欣喜的笑容,放下扇子。 刚要起身,封玄已经进来,“阿玄。”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冒出一个女人,云泥的脸色一沉,宁莞儿已经到了面前,行礼道:“莞儿拜见皇后娘娘。” “贵妃刚进宫,寝宫都收拾妥当了吗?” 云泥服侍封玄脱衮服,宁莞儿也跟着帮忙,封玄挡开她要摸到衣领的手。 宁莞儿也不尴尬,停了手,站在一旁笑说:“寝宫里一应俱全,还得多谢皇后姐姐准备的用心。” 封玄要上软榻,平日里要么是百福过来脱鞋,要么封玄到椒房殿不喜人进来打扰,自己就脱了靴子,不让云泥碰,此时宁莞儿急忙上前,跪在地上,给他脱了龙纹鹿皮靴子。 速度之快,眼色之好,连云泥都未反应过来。 “皇后,咱们用晚膳吧。” 封玄一坐下,哲哲和行行就凑过来求抱抱,他也不厚此薄彼,一边抱了一个逗,“今日有听母后的话吗?” “嗯额呀呀.....” 哲哲和行行,一个搂脖子,一个爬在背上的,像两个调皮的小猴子在封玄身上攀爬。 云泥上了软榻,又欣赏了一番宁莞儿,她长的确实出挑,水灵的犹如刚开的娇艳之花,估摸着才刚及笄。 “皇后姐姐,你可真好看,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云泥微笑,招了下手,铃铛呈上来一个锦盒,是一对玉镯,“贵妃刚进宫,本宫送你一份礼物。” 宁莞儿急忙谢恩,“皇后姐姐人真好,妹妹也准备了礼物。” 宫婢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是两盒精致的点心,“这是五月坊的龙须酥和蟹黄糕,莞儿想宫里什么都不缺,就斗胆带了民间小吃给陛下和皇后姐姐品尝。” 两盒点心不输御膳房的水平,云泥笑说:“五月坊的点心京城闻名,这两样一定排了很久的队才买上,贵妃有心了。” 宁莞儿偷偷的瞧,陛下和两个小猴崽崽玩的眉开眼笑,不似刚才在门口那样阴鸷冷冽, 云泥道:“陛下,用膳吧,等会儿汤要凉了。” 宁莞儿马上和铃铛说:“端盆水来本宫净手,服侍陛下和皇后姐姐用膳。” 铃铛看着云泥迟疑,封玄拿起玉着,肃声道:“贵妃刚入宫,回去歇着吧。” 听九五之尊亲自下了逐客令,宁莞儿一脸娇怯,委屈的红了眼睛。 “陛下,是莞儿哪里做的不好吗?臣妾家中没有姐妹,看到皇后姐姐就分外亲切,又仰慕陛下英姿,倒是惹人嫌了,对不起....” 边说边低声啜泣起来,一张玉颜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云泥道:“贵妃先回去吧。” “是,皇后姐姐,臣妾告退。” 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万福礼,颤颤巍巍,仿佛已经被刚才的责骂给吓得六神无主,身弱到站不稳,差点跌倒。 铃铛和皎月扶她出去,被自己的宫婢接走。 云泥从窗口看了眼外面,回头见封玄很平静的在用膳。 夹起一块龙须酥,递到他嘴边,封玄夺过去放回盒子里,“把这两个点心拿下去。” 铃铛端着盒子走,云泥叫停夹了块蟹黄糕,“怎么说都是排队买来的,扔了多可惜。” 吃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别扔了,铃铛你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 “是,娘娘。” 云泥舀了碗汤放在封玄面前,“陛下,你为何不高兴?” “没有。” 云泥靠在软垫上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因为宁贵妃长的太美,封玄在自己面不敢多看,所以显得焦躁? “陛下,她虽然过于热情,不过长的确实娇艳。” 封玄夹了块虾仁喂云泥,“泥泥,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 云泥发觉她就是受不了别的女人的眼神停留在封玄身上,尤其是明目张胆的那种。 碧霄宫是宁莞儿的寝宫,宫婢扶着进了殿门,已经是一头汗。 “娘娘,听说贵妃是有采仗的,明日问问敬事房,日后您出行就不用走的如此累了。” “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后殿,红木浴盆里,两个宫婢端着牛乳倒入水中,又放入了一个纱布包,“娘娘,这次的里面放了党参、当归、玫瑰花,可以纤体美白。” 宁莞儿是个会保养的美人,泡在水中,想起封玄唇角含笑。 “娘娘,为何今日您要表现的那样低声下气?” 明明婢女自小伺候的宁家大小姐不是这种做派,宁莞儿纤纤玉手舀起水轻抚雪白的胳膊。 “谁人不知陛下自府邸时就独爱皇后,本宫若是不装可怜,又怎么能让陛下生出怜爱?” “娘娘英明。” 另一个宫婢进来汇报,“娘娘,打听到了,陛下如果早朝后没有回御书房,通常是去南四所,晌午回来时会经过南花园附近。” 宁莞儿红唇微启,期盼着明日能和封玄相遇。 翌日,晌午。 封玄从南四所处理政务回来,銮驾经过御南花园,见一女子在翩翩起舞,灵动而妩媚,仿佛一只花丛中的蝴蝶,长丝带飘逸,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娇媚和柔情。 第160章 銮驾旁边的人是谁 百福察言观色道:“贵妃娘娘真是多才多艺,这么热的天.....” 封玄一脸肃然,扫了一眼,就没再朝那边瞧。 銮驾又走了几米,从花园里跑出来一个女人,不是别人,还是宁莞儿。 一身曼妙纱裙,脸上白里透红,红晕犹在,娇喘吁吁,“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臣妾还以为看错了呢。” 跟在銮驾旁边,风一吹,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阵馥郁的玫瑰花香味。 故意懵懂道,“陛下是从哪儿回来,去哪里呀?” 封玄面色冷鸷并未理她,百福道:“贵妃娘娘,陛下的行踪是不能窥探的。” 宁莞儿急忙水袖掩面,娇声道:“陛下,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不知道,日后不会了。” 不远处后方,云泥搭着铃铛的手刚进了南花园,这几日脾胃不和,想着出来走走促消化。 一眼就扫到了前面十米外的銮驾,“旁边的是谁?” 皎月往石凳上站的高眺望,“娘娘,好似是宁贵妃。” “本宫看看。” 铃铛和皎月扶着她上了石凳,站得高看得远,看到封玄坐在銮驾之上,宁莞儿在旁边陪着,时不时扭头看封玄。 “这是聊得很开心嘛。” 云泥下了石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皎月道:“娘娘,您别急,奴婢追去看看。” 云泥叮嘱道:“你悄悄的,别让陛下发现。” “娘娘放心。” 南花园原本花卉争奇斗艳,此时云泥却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铃铛,你说宁贵妃看着天真活泼又懵懂,当真是这样的性子吗?” 铃铛撇嘴道:“她那是脸皮厚,说不定今日也是瞅准了陛下会经过这里,跟上去现眼的,娘娘,您千万别生陛下的气。” 云泥望着牡丹花,其中一朵已经打蔫,“铃铛,你看本宫老了吗?” 认识封玄的时候她是及笄之年,过了这几年,如今已经到了二十桃李之年。 “娘娘青春正盛,是最美的时候。” “宁贵妃一看就是及笄之年的女子,犹如刚开的花,这宫里日后还会进来年轻娇嫩的女子,可本宫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容颜老去。” 铃铛见云泥一脸哀伤,嘴笨不知如何劝,“娘娘,陛下不会变心的,您别乱想。” 面前的洛神花花朵大而重瓣,层叠繁复,如锦似霞,云泥摘了一朵红色的,放在掌心。 “可他是皇帝啊。” 云泥心中失落,普通人守护一份爱情尚且很难,更何况是帝后。 她知封玄作为皇帝平衡朝中势力需要借助后宫,所以大度的让宁贵妃入宫,恼自己此时的伤神未免显得矫情。 一盏茶后,皎月跑回来,气喘吁吁,“娘娘,宁贵妃脸皮也太厚了,居然跟去了御书房。” “她进去了吗?” “奴婢看她进去一会儿还没出来,就先回来了。” 铃铛宽慰,“娘娘,一定是有事情说,陛下才没赶她出来,您别乱想。” 云泥淡淡道:“本宫累了,想回去了。” 御书房里,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战报,封玄看后大喜,“宁将军好样的,连续攻克十座城池,回彝已经投降,不日将班师回朝。” 宁莞儿跪地,娇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陛下的英明神武才让爹爹所向披靡。” 封玄龙颜大悦,“宁将军有功,百福,你带贵妃去内务府挑六样赏赐之物。” 宁莞儿欣喜道:“莞儿谢陛下隆恩。” 跟着百福出了御书房,去往内务府一路上一直打听封玄的喜好。 “百福公公,陛下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陛下不喜甜,除了吃皇后娘娘做的甜品。” 宁莞儿暗自记在心里,分析陛下一定是喜欢吃咸口的。 到了内务府,其中一件物品让宁莞儿喜欢的离不开眼,一件粉玻璃葡萄花双环耳盒,仿佛瑶池仙女遗落在人间的宝物。 “本宫看上了这件首饰盒。” 内务府总管道:“贵妃娘娘,这件可不行,这是陛下特意给皇后娘娘准备的千秋礼物。” “这也太精致了,先让本宫拿走,你们让司饰局再做一个给皇后娘娘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这个耳盒是陛下亲自设计,材质是难得一见的桃粉色琉璃质地,盒身采用掐丝珐琅工艺填有葡萄缠枝,做这个少说需要三个月才能烧制而成。” 宁莞儿两眼放光,“这是陛下设计的?陛下竟这样细心,本宫也想要一个,三个月不怕,你们照着做一个。” 因是大红人宁将军的女儿,新进宫的贵妃,此时又是陛下让来挑礼物,想来是新晋宠妃,内务府总管没敢拒绝,应承道:“奴才知道了。” 封玄处理完政务回到椒房殿,已经是深夜。 进了主殿,怎么不见云泥的人影,“皇后呢?” 铃铛道:“禀告陛下,娘娘去偏殿陪两位小皇子睡了。” 封玄着急问道:“皇子有不舒服吗?” 铃铛暗示,“两位皇子没事,是娘娘,她今日心情不好。” 封玄一听,赶紧三两步到偏殿门外,推门门从里面拴着,“泥泥?歇了吗?” 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睡着了? 封玄看了眼天色,确实很晚了,便没有再敲门。 独自在主殿睡了一夜,翌日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偏殿叩门。 “皇后?” 紧接着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叩门声把哲哲和行行吵醒了,云泥连忙让奶娘喂奶。 昏昏沉沉一夜未睡好,软软的靠在床边。 封玄又跑去窗边往里面看,镂空窗户缝隙里瞧见云泥靠在床榻边闭着眼睛。 情急喊道:“泥泥!开门!” 云泥惊的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陛下,你快去盥洗更衣去上早朝吧,臣妾还想再睡会儿。” 封玄气得在门廊上踱步,“皇后到底怎么了?说!” 龙威震怒,殿里殿外伺候的二十个宫人吓得急忙跪地,铃铛道:“昨日在南花园,娘娘去散步瞧见,瞧见陛下的銮驾....” 封玄一摸脑门,明白过来,可也没发生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和宁贵妃说一句话。 “你们都下去!” “是,陛下。” 宫人赶紧去忙手头的事,隐匿起来。 封玄趴着窗户解释道:“泥泥,昨日在南花园外遇到宁贵妃,之后来了八百里战报,朕才允许宁贵妃入了御书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听到了吗?” 第161章 把窗户拆了,朕爬进去 云泥心慌的起身,该不该去开门呢? 就不信身边有两个奶团子,殿里殿外这么多伺候的宫人,封玄还能发疯不成,他总要顾及些天子威仪的。 而且快上早朝了,他敲不开门总会走的。 云泥这样一想,很镇定的坐下。 两个奶娘也不敢往窗外看,摇着哲哲和行行哄。 只听窗外又传来帝王愠怒的声音,“皇后,开开门,朕要和你好好谈谈!朕数十声,你把门打开!” 云泥咬唇斜眼瞪了一下雕花窗户,一边气恼他这样凶,不想理他,一边又害怕他发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云泥紧张的抚弄翡翠戒指,好在没听到他数“十”。 忽然外面没了声音,云泥爬上软榻,偷偷的看到封玄进了主殿,准是去盥洗更衣了,不然早朝要迟了。 云泥松了一口气,放轻松靠在榻边,若是今日政务繁忙,那么封玄忙完也到了天黑,到时候再说吧。 哲哲和行行喝好早奶,又睡着了,被奶娘放在了床榻里,云泥各亲了一下小肉脸蛋。 心里琢磨,即便日后年老色衰,有俩儿子,又是皇后的位份,过得不会太差,何必为了封玄能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烦恼呢? 昨夜没睡好,伤心大半夜,这会儿搂着奶团子睡的昏昏沉沉。 没一会儿功夫,听到门外有动静,又被惊醒。 “把门撬开!” “是,陛下。” 宫人拿来工具,伸进门缝把里面的门栓撬开,门开了,光透进来,云泥慌的往后躲了躲。 只听到鼓点般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袭高大的玄色龙袍已经赫于眼前,头上皇冕的十二冕珠玉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凝视着她,轻轻抿了抿薄唇。 云泥慌乱要搂旁边的哲哲保命,被男人二话不说,像抓小鸡仔一样强制抱起来。 “陛下,做什么?你要去上朝啊。” 封玄直接抱着她大步流星出了椒房殿,上了殿外早就停靠好的銮驾。 云泥身上穿的是一袭如意团圆香缎寝衣,蜷在他怀里。 “臣妾没穿外裳,陛下真是.....” 云泥感觉皇后的脸面全在此刻丢光了,躲在他的臂弯里,恨不得把头塞进他胸膛里。 封玄没说话,低头看她乌黑长发,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耳边两缕发丝随风轻轻飘逸。 脖颈和锁骨处露出的皮肤细润如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 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流光,竟比平日里的还要深沉。 “泥泥,你以为朕拿你没办法吗?嗯?” 此时已经是秋日里,云泥感觉脚上有些凉风。 “陛下,臣妾脚冷。” 封玄低头凑近她的耳畔,“泥泥想朕怎么做?” 云泥斜瞥到路两边垂首矗立的宫人,“臣妾是皇后,脚让旁人看了,陛下不要脸面的吗?” “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敢锁着门让朕独守空房。” 云泥抬眸瞪了他一眼,在他看她的时候,又杏眼流转,仰起头亲了封玄的下巴。 “阿玄,” 柔弱无骨的手指揪他胸口的衣袍央求,封玄唇角上扬,对此很满意。 伸出大手捂住盈盈不足一握的玉足,瞬间被掌心的温热包裹,一点也不冷了。 不知为何今日去御书房的路这样长,该不会还绕了一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宫上下都知道了陛下清早抱着还未醒来的皇后娘娘去御书房睡回笼觉。 终于到了御书房,封玄抱云泥进了后殿,将她放在龙榻上。 “泥泥,睡会儿,等朕下早朝回来,咱们好好谈谈。” 封玄给她拉好锦被盖上,才离去。 云泥明白过来封玄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后宫所有人,他有多宠爱皇后。 女人乱想起来是没底的,他说要好好谈谈,谈什么呢? 我可以要求你不许见别的妃子,不许和她们说话,不能让她们靠近吗?....有点说不出口。 不过这个新进宫的宁贵妃,必须要杀杀她的气焰,否则会越来越嚣张,云泥想好了一个办法。 早朝过后,封玄回到御书房后殿,龙榻上没人,心头一紧,“皇后人呢?” 御前宫人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去温泉池沐浴了。” 封玄一阵欣喜,“给朕更衣,朕去找皇后。” 去了温泉池, 还是没见到云泥的踪影,“皇后呢?” “禀告陛下,皇后娘娘沐浴后去了春熙阁。” 封玄想要见到云泥的心全都转为脚下的步子,急切又期盼,这才不过分开两个时辰。 春熙阁在御书房后面,穿过红木长廊,进去后,到了主殿,推门推不开。 封玄走的额前薄汗,心里又一急,使劲叩门,“皇后,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声音,宫人道:“皇后娘娘一盏茶前进去的,或许是睡着了?” 封玄跑到旁边的纱窗前,朦朦胧胧见紫檀木美人榻侧卧着一个绝色佳人。 百福请示道:“陛下, 要把门撬开吗?” 封玄指指窗户,“把窗户拆了,朕爬进去。” “啊?陛下,这个.....” 大窗户被拆掉,封玄摩拳擦掌,爬上墙,翻进了殿内。 从花厅到后殿,紫檀木美人榻上的佳人支着一只胳膊肘斜卧着。 身着刚沐浴后的乳白色裹胸衣裙,玲珑有致的玉体勾勒无虞。 鬓云乱洒,脸上双颊红润,朱唇微翘,明眸紧闭,长睫微垂,显得娇媚动人?。 封玄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甚至不舍得叫醒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俯身轻抚娇嫩的脸庞。 “泥泥?” 云泥轻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澄澈的杏眼,四目相对间,电光火花在封玄心中炸开..... 坐下,将睡的正慵懒的她小心翼翼抱在腿上,仿佛这是一件神圣的旷世珍宝。 大拇指腹摩挲着柔软的下巴,直勾勾的凝视她,直到下巴被柔红,他的耳根也泛红。 缓缓靠近,鼻尖碰到了鼻尖,“泥泥,还生气吗?” 冷檀香的气味进入云泥的口鼻中,刚要说话就被覆住,这也太霸道了,只管问,不让人说。 第162章 你到底要朕如何 气息被悉数掠尽,封玄才松开云泥,眸中是翻滚的暗潮。 云泥伸手抵挡他的胸膛,软软的欲拒还休,被封玄握住细嫩的手放在胸口。 “泥泥,你到底要朕如何?这颗心是为你而跳,你摸摸看....” 云泥娇嫃道:“陛下昨日有美人銮驾陪伴,相聊甚欢,讲什么这颗心是为臣妾而跳?” 封玄亲吻她的手,“没有的事,朕一句话都没有搭理她,相聊甚欢更无从谈起,随行七八个宫人皆可为朕作证。” 云泥红唇微启,眸光媚态流转,“那,陛下赏赐了贵妃,全宫上下无人不知她已经成了陛下的宠妃。” 经过云泥这一提醒,封玄明白过来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朕昨日唯一做错的事便是赏赐了她,本想着宁将军有功才赏赐了贵妃,可没想到让泥泥伤心了。” 云泥借机柔声道:“陛下赏赐臣子是君恩,可昨日那份功劳是宁将军的,陛下为何要赏赐给宁贵妃?臣妾能不多想吗?” 垂眸间泪光闪闪,封玄一颗心瞬间碎了,将她搂进怀中轻哄。 “是朕的错,没有考虑周全,害泥泥难过了,日后所有妃子的赏赐都由你做主,朕再也不会赏赐任何一个妃子,好不好?” “臣妾有个好办法,既然是赏赐给宁将军的,就该送到宁府去,而不是给宁贵妃。” 封玄将发丝绾到她耳后,“好,你做主。” 云泥委屈上头,勾着他脖子,落泪道:“阿玄,我害怕,好害怕,怕你会喜欢上别人。” 封玄手掌抚她的后脖颈,沉声道:“泥泥不怕,朕永远不会变心,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 “那是多久?”云泥轻绕他的发丝。 “很久很久,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泥泥,我爱你。” 从正午到黄昏时分,无人敢靠近春熙阁,天籁俱静。 殿内,灵犀香从鎏金香炉里徐徐萦绕。 云泥娇泣半恼道:“阿玄,你出去.....” 吐息袭过她的耳廓,封玄轻启薄唇,“泥泥不乖,朕是你夫君,你让朕出去哪儿?” 。。。。。 御花园里,宁莞儿打扮的雍容华贵,满身上下尽显富贵,几个妃子赶紧过来吹捧。 “贵妃姐姐,你的项链可真好看。” 宁莞儿傲娇的轻抚脖颈上的涵菱宝石项链,宫婢说道:“这可是昨日陛下赏赐给我们娘娘的呢!” “贵妃姐姐拿着的这把扇子难道也是陛下赏赐的吗?” 宁莞儿把扇子放平给她们欣赏,“此扇名叫如意凤凰瑶琴扇,整个京城唯有一面。” 张昭仪道:“陛下可真宠爱贵妃姐姐,这还是陛下除了皇后娘娘以外独一份的赏赐呢,姐姐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几个妃子都附和,“是啊,贵妃姐姐。” 宁莞儿扫见一个女人在不远处,“那是贤妃吗?” “是贤妃姐姐,她向来清冷,不和咱们闲聊,又帮皇后娘娘协理六宫,严肃着呢。” 宁莞儿听到协理六宫这个词眼下一沉,耳边妃子拱火道: “还是贵妃娘娘功劳大,宁将军得胜归来,陛下一定会大大嘉奖姐姐,说不定协理六宫也会让姐姐一起呢!” 宁莞儿吩咐道:“去把贤妃叫来,本宫要见见她。” “是,娘娘。” 贤妃原本不想过来,可来传话,只好过来。 “见过贵妃姐姐。” 她不卑不亢,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原本贤妃就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可宁莞儿却觉得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贤妃,你刚才在那边没看到本宫吗?因何避而不见?” 贤妃不紧不慢道:“刚才妹妹在看洛神花开得极为艳丽,并未朝这边看,倘若看到了又怎么会不过来和贵妃姐姐打招呼呢?” 话音刚落,扇子重重甩过贤妃的脸,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瞬间凝固。 宁莞儿轻笑道:“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是因为协理六宫,故而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贤妃捂脸,问道:“贵妃为何打我?” 宁莞儿扇动如意凤凰瑶琴扇,“不是本宫打妹妹,是这把扇子,这是陛下赏赐之物,你能说是它的错吗?还是陛下的错?” 贤妃哑巴吃黄连,并未再说话,刚要走,看到百福和铃铛从花园一边过来。 便停了脚步,百福是陛下身边的,他来必定是陛下有什么旨意,而铃铛是皇后身边的,那么她来是皇后有懿旨。 宁莞儿心里也是如此琢磨的,“百福公公,是陛下召见本宫吗?” 百福道:“贵妃娘娘,是这样的,陛下昨日因为前线捷报,赏赐宁将军的物品被贵妃娘娘拿了回去,陛下的意思是请娘娘即刻归回,送到宁府去。” 宁莞儿脸色突变,身边几个妃子都窃窃私语,贤妃冷笑。 “百福公公,明明昨日陛下....” 她话没敢说完,怎么敢说是陛下的错,只能是自己的错,强装镇定道: “本宫知道了,或许是本宫误会了陛下的意思,这就回去整理好。” 皇后娘娘的掌事大宫女铃铛一起来,那么此事是皇后的意思了? 不光宁莞儿明白这点,其他妃子也都心领神会,心中被震慑,即便美艳贵妃入宫,中宫皇后依旧圣宠不衰。 宁莞儿回到寝宫,气得要将扇子扔掉,宫婢急忙劝阻,小心翼翼的接过。 “娘娘,您可千万沉住气,这是御赐之物,若是损坏了,陛下是要怪罪的。” 宁莞儿收回要扯宝石项链的手,气急道:“为何陛下非要如此?这回好了,御赐送到宁府,便宜的是本宫嫂子,可本宫呢?成了宫里最大的笑话!” “娘娘别急,日子长着呢,您总能把丢掉的脸面争回来。” 宁莞儿小心地取下宝石项链,又让把其他几样御赐之物妥善收好,交给了去宁府宣旨的御前公公。 殿门关上,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匣子里的金剪刀,绞断了一支素簪子。 “皇后给本宫下马威,本宫也不是那么好惹得,等着瞧。” 宫婢建议道:“娘娘,您还是要争一争协理六宫的权力,这样在宫里就能站稳脚跟,还能借此多和陛下走的近一些。” 第163章 皇后千秋这日 十日后是个大日子,清早开始皇宫就装扮一新,宫人们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奔走着。 内务府总管在前,后面十来个宫人,各个手中端着红木盘,上面是锦盒。 迎面碰到六司尚宫,几人互相打招呼,“刘总管,也是去椒房殿觐见皇后娘娘吗?” “是啊,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千岁之寿,又是陛下登基后娘娘第一次过千秋生辰,自然分外隆重。” 此时椒房殿里,布置的花团锦簇,每个角落都放置着一盆茉莉花,一进外殿门就闻到清香四溢。 内务府总管和六司女官在院中候着,好一会儿,铃铛出来,“几位大人请。” 内务府总管先带宫人进去,“奴才恭祝皇后娘娘千秋万福。” 云泥一袭黄底凤穿牡丹凤袍,“刘总管起来吧。” 刘总管喜笑颜开介绍道:“娘娘,这是陛下特意让奴才送来的御赐礼物,您请过目。” 云泥搭着皎月的手起身,走到这些盘子面前。 “娘娘请看,这是南海夜明珠,这是象牙雕花梳妆匣,这是紫檀木孔雀翎宫扇,这是御窑翡翠花瓶一对.....” 云泥一眼瞧见了一个精致唯美的粉盒,“桃之天天,灼灼其华。” 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精致地让人不忍把玩,伸出细长玉指轻轻抚摸冰凉的琉璃。 “娘娘,这可是陛下亲自为您设计的首饰盒,凸显娘娘的尊贵。” 云泥一听是封玄的心思,马上双手拿起来,更加爱不释手,原来他昨夜说的惊喜是此物。 “刘总管用心了,带人下去领赏吧。” “谢皇后娘娘恩赐。” 刘总管出去后,贤妃刚好也来了,和六司女官一同进来。 又是一番叩拜后,贤妃和女官们汇报了工作。 云泥满意道:“贤妃,有你协助,本宫轻松不少,辛苦了。” 贤妃谦恭道:“皇后娘娘信任臣妾,臣妾必当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接下来是去交泰殿,接受朝廷命妇的恭贺。 “恭贺皇后娘娘秋千万福,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云泥特意安排了和命妇们一起用午膳,意为让朝臣更加忠心,命妇们纷纷赞扬皇后娘娘贤德。 众人离开后,一人特意留下叩拜。 “臣妇受我家王爷嘱托,斗胆叨扰一会儿皇后娘娘。” 说话的是苏景轩的王妃,那日大婚时云泥还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此时一看是个温婉的女子。 “景王妃,坐吧。” “皇后娘娘,这是王爷送来给娘娘的千秋礼。” 宫婢呈上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枚金如意,整体金丝打造而成,如意柄上用绿松石镶嵌着四个字——万年如意。 云泥看后赞叹道:“金丝编制而成的金如意,确实精致。” 景王妃笑说:“王爷知道娘娘不缺银子,不缺宝贝,此金如意,寓意万象更新,开始新的“如意”。祝皇后娘娘日后都能万事如意,顺心顺意。这更是一件迟到的歉意。”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轻,云泥听明白了,淡然微笑,“本宫收下了,本宫祝王妃和景王百年好合。” “谢皇后娘娘。” 她走后,铃铛道:“景王妃看着是个贤惠的,刚才奴婢还生怕她说出什么尖酸的话,惹您不悦。” 云泥只说了一句,“景王有她是好福气。” 晌午,景王府里,景王妃进府,一眼看到苏景轩在长廊上,像是在等她,又像是无意的。 “王爷,等了一会儿了吧?妾从宫里出来又去南街买了鲜肉月饼,回来的迟了些。” 鲜肉月饼是苏景轩的最爱,“王妃辛苦了。” 他没问去宫里的一切,景王妃主动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她收下了。” 云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说收下了,表面是指金如意,我知道你是收下了我的歉意。 苏景轩沉静道:“王妃,本王已经奏请陛下去封地,你可愿意一同前往,如果嫌封地贫瘠,也可以留在京城。” 景王妃鼓起勇气,伸出手挽上苏景轩的胳膊,这是二人成婚半年后的第一次亲密举动。 难得的是,苏景轩今日并未拒绝,二人靠着一起往前走, “王爷,你去哪儿妾去哪儿,你在哪里,妾的家就在哪里,贫瘠如何,富庶如何,也抵不过我们夫妻在一起。” “王爷,妾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孤单。” 苏景轩心中感动,甚至有些泪光,“那好,等圣旨下来,我们就出发,现在王妃陪本王一起去吃鲜肉月饼。” 这一刻,他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曾经心里的那个她,那个美好的过往。 入夜,麟德殿里是皇后娘娘的千秋盛筵。 封玄和云泥上座,二人穿着同色系帝后礼服。 众妃嫔集体在中间跪地叩拜,“臣妾,嫔妾恭贺皇后娘娘千岁之寿,福泽绵长,福满乾坤,岁岁年年。\" “平身。” 众妃嫔入座后,就是挨个献上千秋礼。 有送经书的,有送字画的,有送首饰的..... 贤妃上前,“臣妾恭祝娘娘岁岁安康,福寿无疆。” 宫婢呈上她的礼物,宁贵妃带头说:“不知贤妃给皇后娘娘送的什么礼物,让大家都开开眼。” 贤妃打开锦盒盖子的一瞬间,差点吓得当场晕过去。 “怎么会?” 宁贵妃起身,夺过锦盒,竖起来给大家看,“陛下,皇后娘娘,不知贤妃送的这个是什么礼物?” 只见锦盒里装着一盒子白色的纸花。 封玄一看,震怒道:“贤妃,如此不吉利的东西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贤妃跪地,颤声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妾送的是白玉玉观音,不知为何此时变成了白色纸花?臣妾真的不知怎么回事。” 宁贵妃趁机道:“陛下,贤妃分明是诅咒皇后娘娘。” 贤妃望向云泥,使劲摇头,急的边哭边说:“娘娘,臣妾真的没有。” 云泥思索贤妃绝不可能做这种事,“陛下,臣妾不信贤妃会如此。” 封玄问道:“贤妃,你送的礼物经过哪些人之手?” “禀陛下,臣妾带着礼物时,和大家一起把礼物交由门口侍卫查验,一定是臣妾来的早,后来的人把臣妾的锦盒掉包了。 第164章 贵妃的意图太明显 禁军带着门口的侍卫进来回话。 “禀告陛下,刚才在门口,各宫的宫婢齐齐的投放礼物,人多礼物多,侍卫们只查验了礼物是否夹带危险品,并没有辨识锦盒里面的内容。” 封玄问云泥,“皇后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云泥道:“此事交由禁军再去细细调查,贤妃,本宫罚你回去抄一百遍宫规。” 宁贵妃不服气道:“皇后娘娘,贤妃用白纸花诅咒您,您怎么可能如此轻的处置她?她这样的品性怎么可以协理六宫?这也太让大家不服气了。” 封玄呵斥道:“贵妃,皇后的话就是朕的意思,你休要多言,下去。” 宁贵妃赶紧乖顺的回了座位上。 贤妃恭敬道:“臣妾告退。” 宴会过半,封玄带着云泥先离开,“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大殿门口,云泥脸上带着微醺的粉晕,“陛下,咱们走回去吧。” 封玄拉起她的手挽在胳膊上,又握在手中,“好,咱们赏着月色回去。” 秋天的夜色,有些凉风,封玄将云泥搂在怀中,“泥泥,还是坐龙辇回去?” 云泥此时喝的酒有些上头,仰头指着夜幕数星星,“一,二,三,四,五.....” 封玄扶着,生怕她会摔倒,低头偷偷亲吻她的脸。 “泥泥,今日开心吗?” 云泥转身,两手勾住他的脖颈,红唇轻启,“阿玄,你还记得去年的此时吗?” 封玄回想了一下,“去年你生辰时,咱们是在府邸过的,那夜朕回去的晚,让你等了很久。” 云泥搂着他精干的腰际,“阿玄虽然回来的晚,但是给臣妾做了一碗长寿面呢。” 封玄抚她发丝,“那现在回去,朕还给你做长寿面好不好?” “嗯,咱们一起吃。” 走了没几步,云泥停了脚步,“阿玄,你还没有背过我呢!” “没有吗?朕怎么记得有背过?” “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是朕的错,现在就背你。”封玄躬身,云泥往上窜了窜被他背上。 “阿玄,我感觉好幸福啊,有哲哲,行行,有你,有母亲,兄长,嘉乐.....” 封玄头往后靠贴到她鬓角,“泥泥,有你,有哲哲和行行,朕才有了守护天下的决心。” 云泥伸出手揪路边的桂花,“阿玄,这下你知道我为何要你背了吧?背着不但摇摇晃晃的很舒服,而且还可以一伸手就抓到馥郁芬芳的秋天。” 搓了一把金黄的桂花放在封玄鼻子前,“香吗?” “香,是香甜的秋天。” 一回到椒房殿,云泥就赶紧摆弄那个粉色琉璃首饰盒,封玄去膳房做长寿面。 一盏茶的时间,封玄亲自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面。 见云泥正在软榻上捣鼓粉色琉璃首饰盒,就像少女收到了让她春心萌动的礼物,爱不释手又满眼憧憬。 “这么喜欢呢?” “阿玄,你真有才,居然能设计出这么美的首饰盒,无论从颜色还是质地花纹,我都爱极了。” “那朕每年都给你设计一款,吃面条吧?” 云泥拽着他胳膊撒娇,“我要阿玄喂我吃。” “好,喂你。” 给她喂鲍鱼浇头,云泥咬了一口,“剩下一半阿玄吃。” 封玄吃了另一半,“朕的手艺不错,你再尝尝面条。” “好吃,阿玄也吃。” 一人一口把一碗长寿面吃光,封玄把碗放在香几上。 忽然将云泥扑倒,欺身而上,“泥泥,接下来该干什么,知道吗?” 云泥长指轻抚他衣领,有意无意的触到他脖颈的皮肤,声音犹如掐的出水,“干什么呀?我不知道。” 封玄低头狠狠咬了口她的脸颊肉,“现在知道了吗?” “好疼,不知道,不知道!” 云泥要抽身,封玄急忙按住,哄说:“乖,朕下次不咬了。” “骗人,每回都这样说。” “那让朕亲一下.....” “不给!” “泥泥,欠收拾是不是?看朕怎么罚你.....\" 碧霄宫里。 宁贵妃道:“你们两个今日做的不错,既躲过了侍卫,又成功的换掉了礼物,本宫有赏。” 两个宫婢急忙接过掌事大宫女给的两锭银子。 殿门关上,宁贵妃低声道:“皇后居然没有怪罪贤妃,难道她看出本宫的意图了?” 掌事大宫女宽慰道:“娘娘别急,贤妃帮着皇后协理六宫没出过差错,皇后自然信任她,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两日后,是阖宫请安的日子。 贤妃没有来,最前面坐的是宁贵妃,对面是德妃。 长春宫的掌事大宫女恭敬道:“禀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病了,特命奴婢来向娘娘告假。” 云泥问道:“什么病?找太医瞧过了吗?” “小主是癸水病,此次气血虚的起不来床,一起来就头晕。” “你跟着皎月去椒房殿取一盒阿胶拿回去,尽兴伺候贤妃养好身子。” “是,皇后娘娘。” 德妃提起,“皇后娘娘,贤妃体弱,恐怕又要累着您了。” 柳嫔马上说:“是呀,不如再选一位协理六宫的姐姐,一起帮皇后娘娘。” 云泥威严道:“柳嫔,那你说说谁合适?” 柳嫔谄媚道:“嫔妾觉得贵妃姐姐是担得起的。” 宁贵妃马上微笑,坐得极为有气派。 可没想到云泥并未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而听到铃铛喊道:“皇后娘娘累了,各位娘娘跪安吧。” 出了交泰殿,宁贵妃叫住德妃,饶有意味:“妹妹也想着要协理六宫?” 德妃笑说:“有姐姐在上面,妹妹又怎么敢觊觎,只不过皇后娘娘那里可不好过关,姐姐还需多多努力。” 她离开后,宁贵妃冷笑道:“阴阳怪气,等本宫日后连她一并收拾了!” 很快想到一个好办法,附在掌事大宫女耳边低语一番,“就这样去办吧,这回本宫不信成不了。” “是,娘娘。” 交泰殿内殿里,云泥刚端起茶盏,交代道:“铃铛,等会儿你去趟长春宫给贤妃提个醒,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她取而代之,让她一切小心。” “是,娘娘。” 两日后,长春宫里。 贤妃在床榻上靠着,宫婢青莲端上来一碗汤药,“娘娘,这是阿胶乳鸽汤,您癸水快结束,喝此汤最适合补血补气。” 贤妃无意扫了她一眼,怎么觉得她眼神有些躲闪。 “你先放着,本宫等下喝。” “娘娘趁热吃。” 第165章 贵妃降为妃位 青莲刚要退下,贤妃叫住她,“青莲,你把这本册子送到敬事房给总管,就说本宫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是,娘娘。” 青莲过来拿册子又看了一眼滋补汤。 她出了长春宫,贤妃吩咐大宫女,“你去把徐太医叫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一炷香后,徐太医来,“太医先查验一下这碗阿胶乳鸽汤。” 徐太医仔细查验后,“禀娘娘,这碗滋补汤里阿胶补血,乳鸽补气,为何又加入了红花这样活血的药物,这会让娘娘癸水血流不止,若是多食用几日,恐怕有血崩之相。” 贤妃后背发凉,吩咐道:“劳烦太医随本宫去趟椒房殿,一同向皇后娘娘禀告此事。” 掌事大宫女问道:“娘娘,那青莲呢?” “你现在就带人去把青莲抓了,押到椒房殿,请皇后娘娘一起审问。” “是,娘娘。” 椒房殿里,云泥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铃铛进来禀告,“娘娘,贤妃来求见。” 云泥放下书,“看来有了情况,让进来吧。” 贤妃和徐太医进来,将事情原委汇报了云泥。 “娘娘,臣妾已经让人把青莲抓了。” “押进来。” 青莲进来,神色慌张,不停地颤抖着。 噗通跪下,“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云泥威严道:“你为何要在贤妃的滋补汤中下毒?” “奴婢,奴婢没有.....” 贤妃道:“青莲你狡辩也无用,徐太医已经查验了滋补汤,里面有红花,还不老实交代?” 青莲吓得瘫倒在地,连连求饶。 云泥道:“说吧,受谁人指使做的此事?” “皇后娘娘饶命,是,是贵妃娘娘,奴婢的姐姐在碧霄宫当差,贵妃娘娘用奴婢姐姐威胁奴婢给贤妃娘娘下药,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娘娘饶命。” 果然是宁贵妃,云泥肃声道:“去把贵妃传来。” 不一会儿,宁莞儿便来到了椒房殿。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宁贵妃,你可知罪?”云泥肃穆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知所犯何罪。”宁莞儿故作镇定。 “青莲已经招供,是你指使她在贤妃的滋补汤里下红花。” “哼,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皇后娘娘莫要信她。” “来人,把碧霄宫里青莲的姐姐青禾带来。”云泥下令道。 很快,青禾被带了进来。 “你说,贵妃是否用你指使青莲下毒?”云泥问道。 青禾吓得不敢说话,怕宁贵妃打击报复,青莲劝道:“姐姐,老实说了,皇后娘娘会给咱们做主的。” 青禾点头道:“回皇后娘娘,确有此事。” 宁莞儿见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宁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云泥质问道。 “皇后,我没有做过这件事,都是这两个狗奴才胡乱攀咬。” 云泥震怒道:“大胆宁贵妃,跪下!” 两个嬷嬷将她按倒在地,宁莞儿叫嚣道:“皇后,我爹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司马,你怎么可以听信奴才的话,如此对我?” 云泥轻抚玉如意,“宁莞儿,你胆敢在本宫面前称‘我’?” 宁莞儿狡辩道:“我口误了.....”又看上座云泥眼神狠厉,改口道:“臣妾是口误了。” “宫里只有两个主子,宁贵妃说说是谁?” 宁莞儿不情不愿道:“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云泥满意的点头,“宁贵妃指使宫婢毒害贤妃,证据确凿,本宫原本可以把你打入冷宫,但看在宁将军在外征战的份上,将你从贵妃降为妃位,回去抄宫规一百遍,好好反省己身。” 宁莞儿一听,如五雷轰顶,吼道:“皇后,臣妾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你有什么权利降我的位份?我要去找陛下告状!” 云泥一挥手,两个嬷嬷将宁莞儿拖起来,“宁妃娘娘,快走吧,别再吵皇后娘娘了。” 宁莞儿起身甩开嬷嬷,“皇后娘娘今日对臣妾的教诲,臣妾一定会牢记在心。” 飞速行了个礼,气势汹汹的出了椒房殿。 殿内,青莲和青禾跪下等候发落。 贤妃求情道:“皇后娘娘,她们也是被迫,还请娘娘能饶她们一命。” 云泥道:“青莲杖责二十,赶出宫去,青禾日后就到长春宫当差吧。” 二人急忙叩头,“谢皇后娘娘隆恩。” 御书房里,封玄在批阅奏折。 百福进来禀告道:“陛下,宁贵妃求见,不,如今是宁妃了。” 封玄放下奏折,“怎么回事?” “奴才了解下来是这样的,宁贵妃指使长春宫的宫婢给贤妃下红花,被查出来,皇后娘娘将她从贵妃降为了妃位。” 封玄端起茶盏,冷哼道:“她来因为不服皇后的懿旨?出去这样告诉她....” 殿外,宁莞儿等的焦急,终于等到百福出来,“公公,陛下忙完了,让本宫进去了吗?” “娘娘,陛下得知来龙去脉,原话是这样的,朕完全同意皇后的处理结果,另外罚宁妃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 宁莞儿跪下,哭着喊道:“陛下,臣妾爹爹知道一定会难过的,陛下.....” 百福劝道:“娘娘,您再这样喊下去,把陛下惹怒,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处罚了。” 掌事大宫女扶起她,“娘娘,还是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宁莞儿一边哭着,一边被宫女们扶回了寝宫。越想越气,恨透了云泥。 “可恶的皇后,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宁妃狠狠地说道。 “娘娘别难过,再过几个月,宁将军就班师回朝,届时,陛下一定会恢复您的贵妃之位。” 宁莞儿狞笑道:“不错,陛下一定会给爹爹面子的,今日起本宫就好好闭门思过,让陛下消气。” 晚膳时,封玄回到椒房殿,云泥正在殿内带着哲哲和行行玩,一到院中就听到欢声笑语。 他一进来,哲哲和行行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跑过去,一人抱住一条腿。 封玄凤目含笑望着云泥,捞起两个小奶团子,收获了一边脸颊,一个湿糯的亲亲。 走到云泥面前,倾身凑着亲了她一下,哲哲和行行也马上抱着云泥的脸亲。 四个人挤在一起,暖洋洋的。 “泥泥,这才一日不见,朕看你又美了。” 第166章 亲上加亲不好吗 封玄把哲哲和行行放在地上,掐住云泥的细腰,这炽热的眼神是她所喜欢的。 云泥轻抚他的下巴,“阿玄,你今早没有让宫人剃胡须吗?怎么有胡渣?” 封玄一把抱起她,轻咬白嫩圆润的耳垂,“泥泥猜猜为何.....” 云泥有些反应过来,两朵桃花飘到了脸颊上。 往内殿去,她娇嫃道:“还没用晚膳呢,陛下不饿吗?” 将她放在紫檀木香几上,鼻尖碰到一起,冷檀香的气息和茉莉花的香气萦绕在一起,热气扑鼻。 如今已经到了初冬,衣裳穿的厚些,封玄脱得极为不耐烦,甚至找不到今日里面穿的这件繁花绞金丝衣衫的系带在哪里。 云泥抿唇偷笑,就喜欢看他猴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泥泥,在哪儿呢?” 云泥假装道:“不就在侧边嘛。” 封玄情急一把将衣衫猛地扯烂,呲啦,绸缎的声音,惊得云泥目瞪口呆。 “阿玄,你赔我衣裳.....” “赔,明日就让司衣局再做,下回不许她们再做这么复杂的....” 殿内,花鸟鎏金炉里红萝炭烧的很旺。 “泥泥....” 云泥娇哼了一下,混乱中双眸无力看了他一眼,封玄观察她的表情,痛苦中又带着更多的愉悦。 莺语喃喃,柔软婉转,传入他的耳中变成了更灼热的火焰。 一个月后,御花园里。 哲哲和行行跑跑跳跳的玩,远处嘉乐被宫婢扶着走来。 “皇嫂万福。” 云泥看她的腰身,欣喜道:“嘉乐,你这是有喜了吗?” 自从嘉乐和岳泽辰成婚后,就住在宫外,云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嘉乐抚摸孕肚,甜笑道:“两个月了,皇嫂,您说我怎么一点都吃不下,您怀哲哲和行行的时候也如此吗?” 云泥拉她坐下,“难怪你看着脸小了,这是正常的,本宫那时前几个月食欲不佳,后来陛下让从云南送来了酸角,胃口慢慢才好起来。” “酸角?可是皇嫂,我一想到酸的就不舒服,唯独重口味的能吃几口。” 云泥笑说:“酸儿辣女,你这胎有可能是女儿。” “是吗?那可太好了。” 哲哲跑过来,摸嘉乐的肚子,云泥打趣道:“嘉乐你若是生个女儿,可以给本宫做儿媳妇,如何?” “那好啊,皇嫂咱们说好了,如此可以亲上加亲。” 龙辇停靠在御花园不远处,封玄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哲哲和行行跑去迎接,咿咿呀呀,“父....皇,父皇....” “去玩吧。” 封玄走近,嘉乐急忙起身,“皇兄,我还想着过会儿去御书房拜见您呢!” 封玄到云泥跟前,将她一搂,自己坐下,把她放在了腿上坐。 云泥要起身,被他攥住腰。 嘉乐笑说:“皇嫂您不用害羞,我又不是外人,皇兄可太有情趣了,哪里像我家那个榆木脑袋,只会和我讲道理,每天讲的我耳朵长茧子。” 封玄揶揄道:“你自己选的人怪谁?” 嘉乐一听,马上袒护道:“泽辰挺好的,对我很好。” 封玄轻抚云泥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那就好,你别哭鼻子跑回来就好。” “阿玄,嘉乐有喜了,我还说她若是生个女儿,就让小姑娘给咱们做儿媳妇。” 封玄摇头道:“不行,朕不同意。” 嘉乐不服气问道:“皇兄为何不同意?” 云泥也问,“阿玄,亲上加亲不好吗?” 封玄道:“孩子们的感情咱们不做主,让他们自己找到真爱,如此,人生才会收获幸福。” 云泥和嘉乐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三个月后,宁大将军班师回朝,带来了回彝的投降书,封玄大喜,封他为一等金乌大将军。 宴会过后,太和殿后殿。 宁将军恭敬道:“陛下,老臣回京,昨日莞儿送到府里的信,说她做事不妥当,惹得皇后娘娘震怒,从贵妃降为妃位,老臣知道必定是她的错....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就盼着她能尽心侍奉陛下。” 封玄神情阴鸷,不悦道:“宁爱卿,此乃朕的家事。” 宁将军急忙跪地,诚惶诚恐道:“老臣失言了,陛下恕罪。” 半晌,封玄才威严道,“朕很看重宁爱卿,来人,赏黄马褂一件。”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碧霄宫里,宁莞儿等到了快天黑,还是没等到圣旨。 “难道爹爹没有和陛下说把本宫的位份升回贵妃?这不可能啊!” 掌事大宫女宽慰道:“今日陛下为了大将军特设嘉奖宫宴,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说。” 打探的宫婢回来,“娘娘,大将军已经出宫回府了。” 宁莞儿心里一沉,嘴唇颤抖道:“怎么会这样?难道爹爹说了,陛下没有同意吗?” 失望地呆立半晌,然后咬牙切齿地下令:“你现在立刻去找陛下,就说本宫病得很重,请陛下来看看本宫!快去!” 宫女们连忙应命离去。 宁莞儿心想,今天父亲刚刚回宫,封玄肯定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来探望她一次。 她一定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迫不及待地命令宫女们帮自己精心梳妆打扮,“你们就按照皇后的样式给本宫打扮。” 得意洋洋道:“本宫不信陛下看到这样的我还不会动心。我比皇后年轻得多呢。” 接着,从红木柜子里取出两个精致的描画瓷瓶。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瓶子的瓶盖,里面装着一种特殊的香料。 这种香料散发着迷人魅惑的香气,可以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她轻轻地将香料涂抹在身上,又把另一个瓶子交给宫婢去准备茶水。 “只要用了暖情香和合欢散,本宫一定会顺利承宠。” 御书房里,封玄刚出来,正准备乘坐龙辇前往椒房殿。 碧霄宫的宫婢上前,恭敬道:“禀陛下,宁妃娘娘病了,想请陛下移驾去看看她。” 封玄本不想去,但想到宁莞儿父亲刚立了战功,便去了碧霄宫。 一盏茶后,殿外喊道,“陛下驾到!” 宁莞儿赶紧靠在榻边,装作柔弱的样子。 封玄进来,她挣扎着下床榻行礼,“陛下....臣妾头晕....” 封玄冷戾道:“既如此,你就不必起身了。” 宁莞儿娇滴滴道:“陛下非要离臣妾那么远吗?” 第167章 此刻朕想哭,你懂吗 封玄例行公事问道:“太医来看过了吗?” 宁妃娇柔道:“回陛下的话,太医来看过了,说臣妾这是心中抑郁所致的气血於滞,臣妾这是心病,自从入宫第一眼见到陛下就倾慕陛下英姿,只可惜臣妾愚笨,每每惹得皇后娘娘不悦.....” 她说完,封玄并未有任何反应,走到窗口看窗台架上的兰花。 宁妃见封玄就是不靠近她,从床榻上下来,接过了宫婢从后殿准备好的茶水。 “陛下,渴了吧?这是兰花黄茶,请陛下品用。” 封玄接过茶杯,闻了一下,眸光微沉,浅抿一口,递回给宁妃,继续欣赏兰花。 宁妃看茶水,琢磨陛下刚才只喝了一口合欢散,能不能起效,虽说不是一整杯,可也应该奏效才对,只等着封玄有反应。 “陛下,请看,这是墨兰,又名报岁兰。这叫素冠荷鼎,虽然名字里没有兰,花瓣类似荷花,却是这些兰花里最难得一见的品种。” 封玄是个爱花之人,此时观赏着兰花,自语道:“差不多了。” 宁妃妩媚问道:“陛下,说什么?” 封玄又端起另一盆蕙兰欣赏。 椒房殿里,桌上摆着珍馐晚膳,云泥拿起琉璃酒壶里的梅花酒闻了闻,这是今冬第一壶她亲自酿造的梅花酒。 “清冽冷香,阿玄一定会喜欢。” 铃铛跑进来,“娘娘,不好了。” 云泥缓缓放下酒壶,“怎么了?” “陛下出御书房后,宁妃的宫婢说她病了,请陛下去看看,可都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陛下出来,娘娘,会不会?” “陛下去碧霄宫半个时辰了?” “是。” 云泥只用片刻思考,起身道:“本宫现在去碧霄宫。” 宫婢赶紧取披风给她披上,又准备了凤辇。 一路上,云泥感觉坐在上面比她走着还要慢,恨不得下了凤辇跑到碧霄宫去。 碧霄宫里,宁妃见封玄的脸色微微泛红,并且看他伸出玉扳指的手指剥了一下衣领,窃喜合欢散起作用了。 假装又拿起一盆兰花,呈到封玄面前,想让身上抹的暖情香发挥到极致。 “陛下,您看这盆建兰的花多好看.....” 封玄朝窗外看了看殿门口,龙眉凤目勾起不易察觉的失落。 连放下兰花的动作都带着一些小气恼。 “陛下,夜色深了,臣妾伺候陛下安歇吧。” 封玄冷戾道:“宁妃不是病了吗?”又朝殿门外看。 宁妃要拉龙袍衣袖,被封玄嫌弃的甩开,“陛下,臣妾得的是相思病,若是能让陛下愉悦,臣妾的病就好了.....” 忽殿外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宁妃惊得一个激灵,她来做什么? 碧霄宫的宫婢还想阻拦,铃铛和皎月推开,封玄从窗口清楚的看到云泥一脸焦急,脚步极快的进了主殿,仿佛一个护犊子的母狮子般骁勇。 帝王原本肃然的脸上,扯唇露出欣喜的笑颜,就连眼尾都炸开了上扬的花朵。 云泥径直走入后殿,见封玄站在窗口,面带微笑,旁边紧紧挨着宁妃。 宁妃假装害怕,抓住封玄的衣袖,“陛下,臣妾好害怕。” 云泥迈着莲步逼近,一个眼神,铃铛和皎月上前将宁妃拉开。 封玄轻抚太阳穴,“哎呀,朕的头好晕,皇后,朕好热好难受.....” 云泥走近他,嫌弃的轻拍他那边被宁妃触碰过的衣袖,看他脸色泛红,这是中药了? 转头看到桌上的半杯茶,拿起来闻。 宁妃吓得瘫软在地,云泥放下茶杯,“宁妃,你居然敢给陛下下合欢散,祸乱龙体,本宫罚你掌嘴一百个,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封玄搂着云泥,撒娇道:“皇后,朕难受的很,咱们回去吧。” 扶着他出了碧霄宫,上了龙辇,云泥气恼道:“陛下自己回御书房吧,臣妾回椒房殿。” 封玄一把将她拉到身上坐下,“起驾,去椒房殿。” 一路上,连抓带莫的云泥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躲的过,扭成了麻花,无语道:“陛下,你消停点行不行。” “泥泥,让朕亲亲.....” 云泥给了他胸口一拳头,“我若是不去,你是不是就.....” 封玄双手捧过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一下樱唇,“泥泥,你来的也太慢了,朕都等的急了。” “你,你等着我去接你?骗人。” 封玄亲吻她的白嫩小手,“不骗人,泥泥,那日你去岳轻雾处,是朕第一次感受到你有多在乎我。朕的泥泥虽然性子软,却可以很勇敢的和别的女人抢朕,如同今日一样,朕一直盼着你来接朕回家。” 他趴在她的颈窝处,热唇剐蹭着,“泥泥,此刻朕想哭,你懂吗?” 云泥被他说得眸中泪光一片,若是没有经过从前的那些轰轰烈烈,或许会觉得他此刻说的话矫情。 可正是从前封玄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争取,是抢夺也好,是强制也好,才让她感受到那份炙热的爱。 原来不光女人喜欢这种被强制爱的感觉,男人也喜欢,那是一种狂热在乎的告白。 “我懂,阿玄,你下次再这样淘气,我会掐你脖子,会把你手脚捆起来,囚禁在我在身边,看你老实不老实。” 封玄在她怀里像只黏人的小奶狗,脸颊泛红,“嗯,阿玄听泥泥的。” 龙辇停靠在了椒房殿门口,云泥抚他下巴,挑逗道:“阿玄,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封玄噗嗤,春山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伸了一个懒腰,“泥泥,朕是你夫君,自然是我抱你。” 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进了椒房殿,屏退宫婢。 放云泥到软榻上,“不用旁人伺候,朕亲自侍奉皇后娘娘。” 云泥捂着唇娇笑,他脱掉了缀满宝石的登云履鞋,取掉丝缎袜套,玉足在掌中盈盈不足一握。 云泥心里掠过一阵悸动,停了笑声,往后挪动。 封玄上了软榻,身为帝王,只跪天,跪地,跪太庙祖宗。 可此时他跪着膝,缓缓靠近她,眸光炽热到能让云泥溺毙。 刚扑倒,云泥娇吟道:“喝点梅花酒吧?” 封玄食髓知味,哄说:“等一会儿再喝,夜很长.....” 第168章 陛下亲自带崽崽 这日,内务府里。 碧霄宫的宫婢来问,“我们娘娘要的粉玻璃葡萄花双环耳盒做好了吗?” 一个宫人道:“做好了,做好了。” 小心的将粉色琉璃耳盒放进锦盒里,宫婢端起到了门口,碰到了内务府刘总管。 刘总管一眼看到,以他近来揣摩后宫的动向,非常谨慎的拦下了这个耳盒。 碧霄宫的宫婢急忙回去禀告宁妃。 刘总管端着耳盒,侍从问道:“总管大人,您这是?” 刘总管道:“自然是送去给皇后娘娘,由她定夺是否给宁妃。” “大人英明,陛下独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一不二,是该请她定夺。” 椒房殿里,刘总管被传进去,一进去就跪倒在地。 呈上粉色琉璃耳盒,云泥吃惊,怎么还有一个耳盒? “禀告皇后娘娘,三个月前,宁妃到内务府说陛下让她挑选赏赐物,她看上了这个耳盒,让奴才打造一款一模一样的。” 云泥故意问道:“既如此,你怎么又拿到了本宫这里?” “此款耳盒乃是陛下亲自为娘娘设计,奴才那日实在犯了糊涂,才同意给宁妃做了同款耳盒,请皇后娘娘责罚。” 云泥威严道:“刘总管你果真糊涂,陛下贵为天子,墨宝价值万金,更何况是亲自设计的饰品?” 刘总管诚惶诚恐道:“娘娘恕罪,奴才知错了。” “你犯得的是欺君之罪,去领五十板子吧。” “是,奴才这就去领罚。” 刘总管出了椒房殿,擦额头的汗,后怕道:“幸好来了这一趟,若是真让碧霄宫领去了粉色琉璃耳盒,那这顶乌纱帽就难保了。” 晌午时分,御书房里。 铃铛和奶娘领着哲哲和行行进来,封玄朝后没看到云泥的踪影。 “皇后呢?” “禀告陛下,皇后娘娘说她心烦,今日把两位小皇子送过来给陛下带。” 哲哲和行行欢天喜地的朝封玄跑过去,个头长高了,三两下窜上龙案。 哲哲两只小手抱黄澄澄的玉玺,行行拿起朱红笔往脸蛋上画,又往封玄衣袍上画。 封玄问:“皇后说她心烦,为何心烦?是谁惹着她了?” 铃铛道:“内务府送来粉色琉璃双耳盒,说是三月前宁妃让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今日刘总管送到了椒房殿。” 封玄愠色道:“大胆奴才,居然敢剽窃朕的创意,来人,将刘总管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陛下,娘娘已经罚过刘总管了,也是五十大板。” 封玄才消了点气,低头一看衣袍上龙的图案已经被行行拿着朱红笔画的一片狼藉。 哲哲抱着玉玺要往下爬,被封玄拎住,“臭小子,现在就想抱着玉玺把父皇踢下龙椅?” 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崽崽从龙案上拎下来,他俩又跑去往殿内放着的字画。 “价值连城的字画呢,父皇好容易收来,你们可真闹腾,罢了,父皇带你们去御花园玩吧?” “好.....呀....” 封玄一手拉着一个,去了御花园,宫人陪着哲哲和行行踢小蹴鞠,转头一看父皇干什么呢? 咦?父皇好像在摘花。 封玄在御花园里采摘鲜艳的花朵,“这个泥泥一定喜欢。” 采了一大束,做到石桌边,打算做一个花束,哲哲和行行跑来捣乱。 “你们去边上玩,再闹父皇打屁股了!” 哲哲听话,行行从后面把封玄的玉带偷偷解开,他刚转头,行行撒开小短腿跑了。 封玄在树下,根据颜色,形状,做了一个雅致的花束。 “泥泥看了肯定会笑的很甜很甜。” “哲哲,行行!” 两个小家伙跑过来,偷偷的给花束里塞了两个东西。 椒房殿里,封玄带着花束进去的时候,见云泥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走到身边,轻唤,“泥泥?” 云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面前一张笑脸,一束香气扑鼻的鲜花。 “泥泥,看看朕给你做的花束喜欢吗?” 云泥接过花束,仔细的欣赏,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把花束扔到了地上。 又“啊!”的叫,把手伸着,封玄一看她手上正蠕动着两只绿色粗壮的毛毛虫。 “阿玄,快帮我把毛毛虫拿走!”云泥最怕虫子,尤其是蠕动的这种。 封玄拿了锦帕过来,慢吞吞的,憋笑道:“朕不会啊,泥泥,你说怎么办?” 云泥拧着眉,颤声道:“你不帮忙就出去!” 封玄用锦帕捏起两只毛毛虫,“瞧你这点胆子,这有什么好怕的。” 转头见哲哲和行行在那儿偷笑,“是不是你们干的?父皇要罚你们,就把毛毛虫放进你们衣领里.....” “母后,救命!” 哲哲和行行三两下爬上软榻,钻到云泥两侧。 封玄无奈道:“朕特意做的花束,被这两小子毁了,泥泥,等他们再大点就送到宫外去历练。” 云泥抚着两个小软脸蛋,“好呀,陛下把我一起送走。” “那怎么行?除非你把朕带上,你去哪儿,朕去哪儿。” 云泥打了一个哈欠,又犯困了,近来总是特别疲累。 “出去玩吧,父皇哄你母后睡会儿。” 封玄抱起云泥入了罗帐,本想温存一番,可见她实在睡的香,只好作罢。 碧霄宫里,宁妃气愤道:“皇后真是欺人太甚,日日霸着陛下不说,还把本宫的粉色琉璃耳盒扣下。” 那个耳盒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深思熟虑后,吩咐道:“明日你出宫一趟,带回来一个人。” “娘娘是想.....” 宁妃孤注一掷道:“有皇后在,本宫难有出头之日,就这么办吧。” “是,娘娘。” 翌日夜里,宫婢带着一个女人来了碧霄宫。 “拜见宁妃娘娘。” 这个女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身上透着一股邪气。 宁妃问道:“没有让人发现吧?” “娘娘放心,进宫门的时候给她报的是婢女红霞的名字,红霞留在了府里。” “那就好,女巫,你需要本宫准备什么东西才可以实施诅咒?” 女巫道:“那得看娘娘想要达成什么效果?” 第169章 中了邪术 宁妃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凶狠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本宫想要皇后变成疯子!到那时,陛下绝对不会再喜欢与一个疯女人待在一起。” 女巫微微点头,“这个要求并不困难,但我需要一件被诅咒者的贴身之物。它可以是衣物、头发、血液或者指甲等物品。” 宁妃听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又有何难?本宫立刻派人前往浣衣局偷取一件皇后的衣裳过来。” 两天后的夜晚,云泥正陪着哲哲和行行玩耍。 百福来恭敬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差遣奴才前来通知娘娘,请您先享用晚餐。陛下还有两份紧急奏折需要处理。” 云泥点了点头,微笑回答:“本宫知道了。” 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提不起一丝食欲。 刚拿起玉箸夹起一块平日里最爱吃的葱烧海参,还未送到嘴边,浓郁的葱香扑鼻而来,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娘娘,您怎么了?没事吧?”铃铛见状,急忙上前给她抚背。 云泥只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有气无力道:“本宫没什么胃口,想先去睡一会儿,你看着奶娘给哲哲和行行喂好晚膳。” “是,娘娘。” 说完,皎月扶着她缓缓走向后殿歇息。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个孩子被奶娘抱到偏殿歇息了,整个宫殿内一片安静祥和。 宫人小心翼翼地进来,悄悄往炉子里添加了一些红萝炭。 刚关上殿门,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铃铛和皎月闻声,惊慌失措地从殿外进来,急切问道:“刚才那声尖叫是娘娘发出的吗?” 一名宫女颤抖着回答道:“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煞白,立刻冲进后殿。 只见在昏暗的烛光下,紫檀木瑞兽床榻上,云泥紧闭双眼,眉头紧蹙,双脚不停地蹬踢着锦被,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在床上不断地翻滚挣扎,口中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娘娘?醒醒!” 可怎么都叫不醒云泥,铃铛道:“不行,得马上去告诉陛下,皎月你去御书房,秋霖你去太医院叫太医来。” “是,铃铛姐姐。” 御书房里,封玄正和几个大人一起商讨重要的事,百福急忙进来,“陛下,不好了。” “何事?” “皇后娘娘突然梦魇了!” 封玄慌忙放下奏折,飞速的跑出御书房,坐在龙辇上,只觉得太慢,“停下!” 下了龙辇一路飞奔,他跑的很快,闪电般冲进了椒房殿。 太医提着药箱也赶来,跟着小跑一起进去。 后殿,云泥痛苦的翻滚,手使劲的捶打床榻,封玄一把抓住她的手,“泥泥?” 怎么都叫不醒她,“太医,赶紧给皇后诊脉看看。” 太医诊脉,封玄急问,“皇后怎么了?” “禀告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封玄心里掠过短暂的欣喜,又被云泥的挣扎拉回现实,“皇后现在这样是为何?什么症状?” “这,这.....” 封玄愠怒道:“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太医实话实说,“微臣从脉象上来看,皇后娘娘并无任何病症。” 封玄震怒道:“没有病症会如此痛苦吗?再诊!” 太医又细细诊脉,战战兢兢道:“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有喜两个月了,并且是双胎,确实再无其他病症。” 封玄根本没听双胎的话,吼道:“马上叫所有太医过来会诊,治不好皇后,朕一把火烧了太医院!” 云泥拳打脚踢,痛苦极了,封玄索性将她抱起来,箍在怀里。 “泥泥,能听到朕说话吗?” 她面色苍白,时而没了力气能呻吟着歇一会儿,时而又攥拳打人。 封玄心急如焚,任由她在怀里折腾,“泥泥,醒醒,你这样朕好害怕。” 林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诊脉后,恭敬道:“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无病症,出现此状恐怕是中了邪术。” “邪术?” 封玄吩咐道:“传朕的旨意,让禁军统领速速带人搜查皇宫各个宫殿,一处也不要放过。” “是,陛下。” 半夜时分,月黑风高,在皇宫的南北角上,一个黑影把一件衣物往土里埋,浇上了生血,口中念着《血降诅咒》。 一个宫婢跑来,慌张道:“弄好了吗?侍卫开始搜查了,快回去。” 女巫赶紧把土埋好,跟着宫婢急忙跑回碧霄宫。 碧霄宫里,宁妃问道:“做法完成了吗?” 女巫答道:“目标物的衣物埋入土中才是引子,接下来我需要对着至阴之地设坛,念够三日降诅咒,才能达到效果。” 宁妃惊恐道:“什么?还要三日?禁军已经搜宫了,这如何是好?” 女巫拿出几支红色花纹的蜡烛,“娘娘别担心,刚才我埋入血衣的地方对着椒房殿方位,再用这几支诅咒蜡烛对准此方位,三位合一便可以成法坛。” 宁妃松了口气,审视蜡烛,想着夜里燃蜡烛,并不是奇怪的事,禁军已经不会怀疑什么。 “那你开始吧,等快搜到碧霄宫的时候再停下。” “是,娘娘。” 椒房殿里,为了缓解云泥的疼痛,封玄让太医给她扎了金针,云泥缓缓苏醒过来。 “泥泥,好点了吗?哪里不舒服?” 云泥抚太阳穴,虚弱道:“头疼,像被刀子扎着的疼....” 封玄心疼的赶紧给她按摩,“泥泥,会没事的。” 刚好了一会儿,似乎那阵邪术又汹涌而来,云泥忽然朝封玄脸上狠狠一拳。 打得封玄眼冒金星,怕她磕到碰到,又抓住手脚搂紧在怀里。 “泥泥.....” “阿玄,我浑身疼,感觉快死掉了.....”云泥虚弱的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不会的,泥泥,朕让钦天监进宫了,马上就到,你很快就没事了。” 云泥痛苦的哀嚎,封玄恨自己没法替她承受,泪一股一股往下流,“泥泥,很难受是不是?朕都知道。” “阿玄,好疼啊,头好疼.....” 封玄分散她注意力,“泥泥,咱们又有孩子了,已经两个月了,难怪你最近总是犯困,你想想这回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 第170章 破除邪术 云泥指甲快掐进他胳膊的肉里,沙哑道:“阿玄....我想这回生个女儿....” “朕也想必定是个女儿,如此咱们就儿女双全了,女儿的话,是不是要给她准备很多漂亮的小裙子?泥泥想什么花色好呢?...” “花色?.....阿玄,我头好疼啊.....呜呜呜.....” 封玄给她按摩头,云泥精力耗尽地晕了过去。 “泥泥?” 封玄还从未惊慌失措到手抖的时候,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紧紧的盯着床褥,害怕云泥身下会出现一滩血。 碧霄宫里,禁军进去搜查,宁妃假装打哈欠道:“这是怎么了?大半夜如此大的动静,本宫好困啊!” 禁军统领道:“娘娘恕罪,微臣也是奉命行事。” 他注意到案台上的蜡烛,通常妃嫔宫殿里用酥油灯为主,夜里殿内点蜡烛倒也说的过去,但为何一张桌子上点了七根? 宁妃将身穿宫婢服的女巫拉到一边,笑说:“本宫刚才画丹青,所以多点了几根蜡烛。” 禁军统领狐疑的看了一眼,才和侍卫们出了碧霄宫。 他出了殿门,宁妃长舒一口气,“关上殿门,女巫继续做法!” 女巫这边一做法,云泥又惊醒过来,痛苦挣扎。 殿外,百福领着钦天监和岳泽辰进来,“陛下。” 封玄问钦天监:“爱卿可知皇后此时这样的症状是中了何种邪术?是否殿内有邪祟?” 钦天监去大殿的四个角落仔细检查,岳泽辰观察云泥的症状,他平时喜欢看古怪杂谈。 “陛下,皇后娘娘的症状极大可能是中了降诅术。” “降诅术?如何破解?”钦天监进来,禀告道:“陛下,殿里殿外并未发现邪祟诅咒物。” 岳泽辰出主意道:“陛下,降诅术需要借助被诅咒者的贴身物品才能实行,所以.....” 他还未说完,封玄急忙下令:“速速带猎犬去搜。” 铃铛带着云泥的一件衣物一同前往,皇宫卫队的猎犬嗅了衣物,满皇宫开始寻找诅咒之物。 禁军统领来汇报,“启禀陛下,微臣并未在六宫搜到诅咒物。”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何事?” “微臣在碧霄宫里,发现了很多蜡烛,感觉有些奇怪。” 封玄一听碧霄宫,“必定是宁妃搞的鬼,你马上带人去销毁蜡烛,把所有人都抓去严刑拷问。” “是,陛下。” 一盏茶后,碧霄宫里冲进来侍卫,宁妃强装镇定道:“发生了何事?” “陛下有旨,所有人去慎行司接受审讯!包括宁妃娘娘。” 宁妃吓得腿发软,“陛下不会抓本宫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带走!” 连宁妃,女巫,四个宫婢一起被抓走,禁军统领灭了蜡烛,通通收走。 这头,岳泽辰和钦天监算好椒房殿的方位,找到了南北角,猎狗在一处停了下来。 侍卫翻开这块土,果然发现了一件血衣。 岳泽辰打开火折子,将这件血衣烧毁,灰沫被风吹散在寒冬的夜里,将邪祟一并烧毁。 此时椒房殿里,云泥在封玄怀里不再挣扎,软软的睡了过去。 “泥泥?” 太医上前诊脉,“陛下放心,胎儿无碍,娘娘精力耗尽,微臣会开保胎安神汤给娘娘服用。” 封玄如释重负,拿着锦帕给云泥拭汗。 忽又想起什么,问道:“前面朕好似听到你说皇后怀的是双胎?” “是的,陛下。” “徐太医,朕要你尽心看护好皇后这胎,朕有重赏。” “是,陛下。” 翌日清早,封玄醒来,见云泥还在酣睡,虽然脸色还是苍白,蛾眉却已经舒展。 亲吻额头,没舍得打扰她,悄悄下了床榻。 殿外,禁军统领汇报,“陛下,微臣连夜审讯,碧霄宫在前日混进来一个女巫,就是她依照宁妃的指使,对皇后娘娘行了巫术。” 封玄阴鸷道:“大胆宁妃,敢害皇后,她找死!即刻绞杀!碧霄宫所有宫人全部乱棍打死。” “宣宁将军进宫,朕有话和他说。” “是,陛下。” 早朝过后,御书房里,宁大将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下恕罪,老臣,老臣.....” 封玄震怒道:“宁妃胆敢用巫术害皇后,此乃诛九族的大罪!” 宁将军急忙磕头,“陛下恕罪,老臣教女无方,老臣没有脸再统领三军,老臣愿意告老还乡,望陛下恩准。” 封玄满意的点头,扶起他,“宁爱卿,此事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只问罪宁妃一人,这几日交接一下兵部事宜,你是绍兴人,朕赏你一座大宅子,好生回去养老吧。” “老臣谢陛下隆恩,谢陛下。” 正午时分,封玄赶回椒房殿。 一进去就看到云泥靠在床榻边,哲哲和行行在床上玩。 “父皇.....父皇....” “乖,下去玩,让你母后好好歇会儿。” 哲哲和行行跳下床榻,封玄捧着云泥的脸,疼惜道:“泥泥,你的脸小了一圈。” 云泥委屈的钻进他怀里,“阿玄,我昨夜很怕自己扛不过来,哲哲和行行还那么小。” 封玄抚她身上,红了眼圈,“你光担心两个孩子,不担心朕吗?” 听到她低语,“你是大人,还是皇帝,又不会缺女人,可两个孩子不一样,我是他们唯一的母亲。” 封玄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鼻尖,樱唇,温热剐蹭在脖颈处,含糊不清道: “泥泥,感受到了吗?我也不能没有你,你对我而言也是唯一的妻子。” 云泥抚他头,哽咽道:“那我可要长命百岁,陪着阿玄创太平盛世,看尽世间繁华。” 封玄搂紧她,“泥泥,于朕而言,从认定你的那一刻,我的眼中,心中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你就是唯一。” 云泥泛起一阵恶心,封玄问道:“泥泥,你是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都不想吃,可又很饿。” “朕去给你做鲍鱼面,如何?” “别了。” “为何?” “因为,你做的面条实在太难吃了....” 封玄诧异道:“你生辰时不是夸朕做的面条好吃吗?” 云泥抿唇笑说:“那是哄你的。” 封玄难以置信,“不可能,朕再去做一碗,你尝尝。” 云泥拉住他,央求道:“好阿玄,我现在吃不下没味道的面条,你千万别去做了,不然我真会吐得。” 第171章 诞下龙凤胎 封玄点她鼻尖,“那如何是好?你也不能饿着。” 云泥撒娇道:“阿玄,我想吃街上的小吃,蟹黄小笼包、海棠糕、烤猪蹄、蜜煎果子.....” 封玄看了眼天色,抱起她,“那咱们抓紧去,现在还有摆摊的夜市。” 内室衣柜前,要找便装出门,云泥挂在封玄腰间,“就那件吧,阿玄你穿这件。” “好,赶紧换上。” 为了赶时间,封玄要喊宫婢进来给她换。 云泥搂着他不撒手,抬起星眸眨了一下眼睛,封玄马上说:“朕给你换。” “阿玄真好啊。” 给她换好衣裳,拿起登云履鞋,鞋跟有点高度,嗖的扔到外殿,“来人,给皇后找平底绣花鞋来。” “是,陛下。” 夜幕降临,街道两旁逐渐亮起的灯笼和火把。 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欢笑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封玄和云泥手拉手,漫步在一种市井烟火气中。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热气腾腾的包子、甜而不腻的麦芽糖人、香脆可口的煎饼,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但令人垂涎欲滴的小吃。 “阿玄,我想吃小笼包。” “去吃。” “阿玄,我想吃糖葫芦。” “朕去买。” 街头说书人讲述着传奇故事,杂技艺人展示着惊险刺激的技艺,卖唱人念着小曲,低吟浅唱。 封玄心中极大的满足,在这里目望一切,比在金銮殿上处理朝政更能找到成就感。 这是他的子民,过的丰衣足食,而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是他最爱的人,她的快乐是他毕生努力的追求。 “阿玄,尝尝灯影牛肉。” 封玄一尝,辣的急忙拿起旁边的凉水荔枝浆喝。 “泥泥,此物太辣,你会吃坏肚子的,不许吃了。” 封玄把碟子端走,云泥撇嘴道:“真霸道。” 吹弹即破,皮薄的蟹黄汤包,封玄吃了一笼,满意的点头,怎么一看云泥吃完一笼,又吃起了虾肉包子。 眼看她接连吃了两个,旁边的碟儿碗儿一摞子。 “泥泥,别吃了,咱们再去前面看看杂耍。” 云泥又端起龟苓膏吃,封玄看的吓人,平日里云泥饭量小,出宫前还说没胃口,怎么现在饕餮扫食。 “泥泥,不能猛吃猛喝,不许吃了。” 又强行收走碗儿,云泥红了眼眶,委屈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什么都不许吃,还出来干什么?” 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做糖水的老板娘,笑说:“你娘子是不是怀上了?一般貌美的姑娘不会吃这么多。” 封玄挪凳子过去哄,“泥泥,别哭了。” 云泥转过去不理他,继续哼唧,封玄凑近她耳朵,“明日邸报上将会刊登一条,陛下抢走盘子,惹皇后娘娘街头嚎啕大哭....要不要朕跪下来求你?” 要说孕期情绪容易上头,云泥不依不饶,就是不理他。 封玄干脆蹲下轻哄,“泥泥,乖了,咱们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卖滚雪球的,给你消消食。” 云泥才从桌上起来,“你不许管着我。” “我不管着你,你管着我,瞧,都哭成花猫了,夫君给舔舔毛。” 捧着她的脸挨个亲了一遍,“高兴了吗?” “嗯。” 斜对角摆着一个摊位,是一个画师,刚好把这一幕画了下来。 隔日的邸报上,刊登出街头男子蹲着给娘子舔泪脸,一时之间成了当日的热点,街头巷尾的百姓都拿着报纸看。 京城府尹一眼认出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吓得要撤回邸报。 师爷是个聪慧的,“大人,您不但不要撤回邸报,还应该将此呈给陛下,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 府尹一听,马上拿着邸报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 府尹恭敬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恩爱笃深,是天下夫妻的心之所向,陛下宠爱皇后娘娘更是天下男子的楷模。” 封玄看到邸报上的画,果然龙颜大悦。 “画的极为传神,爱卿将此画师召入宫,日后就做宫廷画师,为朕和皇后记录更多的美好时刻。” “是,陛下。” 御花园里,嘉乐轻抚圆圆的肚子,又看向云泥的肚子,“皇嫂,您怎么这样好福气,又怀了双胞胎,我倒是想一次生两个,就封肚子不要再生了。” 云泥笑说:“这回希望是个龙凤胎,本宫看惯了哲哲和行行,闹心,想再要个乖巧的女儿。” 七个多月后,早朝时分,金銮殿上。 宫人慌张跑进来,“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封玄放下奏折,急忙起身,去往御书房。 今日原本他带云泥到御书房睡回笼觉,没想到竟要生产了。 所有的朝臣都到御书房门外恭敬候着,热烈讨论着,“不知皇后娘娘这回生的皇子还是公主?” “已经有两位皇子,这回生个龙凤胎是最完美的。” “岳宰相,您怎么看啊?” 岳泽辰已经官至宰辅,笑说:“皇后娘娘福泽深厚,皇子公主都上天所赐的祥瑞,都好。” 御书房后殿,宫人端着热水的,端着汤水的..... 龙榻之上,拉着龙纹黄色幔布。 封玄到龙榻边轻唤,“泥泥,感觉怎么样?” 云泥痛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疼.....好疼啊......” 封玄急的问稳婆,“如何了?”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宫口已开二指,还得再等等。” “那要等多久?皇后都疼成什么样了!” “女人生孩子都如此.....” 封玄可舍不得云泥如此疼,吩咐太医准备止疼汤药。 “泥泥,先喝点参汤。” “阿玄,这回肯定能生个女儿吧?” “肯定有一个是,朕前日做了一个梦,梦到很漂亮的花朵,还梦到了一条小黑蛇,所以肯定是对龙凤胎。” 云泥忍着痛,边喝参汤边问,“胎梦不是女子做的吗?阿玄你又诓我!” “哪有诓你,生完就知道朕说的准不准了。” 痛了大半天,一直到了彩霞漫天的时候,御书房外,朝臣们听到“哇哇哇哇......”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皇后娘娘生了!” “还有一个呢!” 殿内,刚生完一个,云泥虚弱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稳婆道:“恭喜陛下,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啊!” 云泥瘫倒龙榻上,使不上一点劲儿了。 封玄哄说:“泥泥,下一个肯定是小公主,再加把劲儿!” “不生了,痛死了!呜呜呜,嘤嘤嘤......” 封玄搂着哄说:“好,生完这个咱们再也不生了.....” 稳婆喊道:“皇后娘娘,看到孩子的头了,您再使把劲儿!就要出来了!” 云泥又深吸一口气,抱着封玄的头,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感觉下体忽然出去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生了生了!” 云泥没有说话的力气,伸手指,封玄急忙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恭喜陛下,贺喜娘娘,是个小公主!” 封玄欣喜道:“泥泥,你听,是个女儿!咱们儿女双全了!” 云泥翘起唇角笑了一下,就累晕了过去。 百福公公到御书房外,“各位大人,皇后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子和小公主。陛下有旨,歇两日早朝,陛下要伺候皇后娘娘坐月子。另陛下有旨,大赦天下,免百姓赋税一年。” 众朝臣跪地叩拜道:“恭喜陛下,贺喜皇后娘娘,喜得麟儿,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泽辰长舒一口气,他也得赶紧回府去带孩子。 第172章 (大结局)深情的陛下 云泥坐完月子后。 封玄让太医开了一剂药,被云泥拦住,“阿玄,这个安全吗?从没听说过男人喝避子汤的。” “咱们三儿一女,足够圆满,朕不忍心你再受生产之痛,这药方很安全,泥泥放心。” 他喝完,云泥才知这哪里是避子汤,明明是绝育汤。 当夜拉着封玄一起在太庙跪了一晚。 看她虔诚的烧香请罪,封玄宽慰道:“泥泥,这都是朕心甘情愿的,列祖列宗不会怪你的。” “陛下一意孤行,不去后宫也就算了,还擅自喝绝育汤,实在.....” 昧着良心的话实在说不下去,急得眼泪掉下来。 “乖,不哭了,听你的,咱们一起请罪,跪完了今夜,这事就翻篇。” 五年后,御花园里,云泥正和嘉乐说笑,旁边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正拿着风车玩。 “公主好白啊!”嘉乐羡慕道,“比我女儿白多了,都是泽辰皮肤黑拖累的。” 云泥笑说:“陛下让人给公主做了小花伞,出门要打伞,生怕把公主晒黑了。” 嘉乐笑说:“皇兄这个主意不错,女孩子是要从小开始保养。” 身后两个锦袍少年蹦出来。 “母后,儿臣们上好太傅的课了。“ “哲哲,母后知道你带行行辛苦了,特意给你烧了狮子头,快来尝尝。” “母后偏心,儿臣也要!”行行不依不饶。 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行行赶紧乖巧的站到一边,拱手道:“父皇,您今日政务不忙吗?这才不到晌午啊!” 封玄拍他头,“你今日骑马射箭练得如何?是不是又偷跑去玩了?瞧,脸上的泥巴出卖了你。” 说着拿龙袍衣袖给他蹭脸上的泥,转头一看哲哲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狮子头,这稳重劲儿,没法比。 哲哲吃了半块,放下碟子,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今日在藏经阁看书有一个地方不明白,可否请教?” 封玄拉过他到面前,“说吧,哪里不明白?” “书上说‘治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可儿臣明明听太傅说过治国安邦要用道德教化,那到底道德教化和法令哪个更重要?” 封玄耐心道:“治国安邦,道德教化立于民众思想统一,推行严厉的法令是用来维护社会秩序和稳定。 哲哲点头尽力消化这番话,封玄摸他头说:“太子,去和弟弟玩会儿,你还是个孩子,学以致用源于一点一滴中,光做学问难免纸上谈兵,知道吗?” “是,父皇。” 行行从台子上跳下来,俨然一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在学问方面他不如哥哥,可玩的方面那可是门精。 嘉乐公主笑说:“皇兄,你倒是对孩子一视同仁。” 封玄拉云泥的手说:“皇后教导朕要做个不偏颇的慈父,泥泥,朕做的如何?” 云泥撇嘴道:“前日,谁把行行关在御书房打了一顿的?” 封玄说起来牙痒痒,“这小子太气人了,怎么会有这么调皮的小孩儿,不收拾不行。” 宫中无人不知,陛下从未踏入后宫,每日却往椒房殿跑好几趟。 陛下更规定后宫妃子见到圣驾需在五米开外止步,可要求皇后,无论是平日里,还是宴会之上,都不能离开他五步。 琼林宴这日。 岳泽辰带着新殿选拔得头筹的状元、探花、榜眼等及第的进士一一上前拜见帝后。 御座之上,封玄和云泥端坐,俯瞰一切。 “泥泥,尝尝这个荷花酥。” 云泥一袭华贵凤袍,明艳大气,轻轻咬了一口,生怕弄坏了妆容。 可封玄有个毛病,每回宴会,他都把平日里用膳的习惯带上来,左喂一口右喂一口。 云泥曾经为此很生气,两个月不跟他出席宴会,“咱们是皇帝和皇后,举止要庄重,这像什么样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封玄直接掰过她的脸就亲。 如今被他练得脸皮变厚了,也不端着了,云泥拿起桃花酒,“荷花酥最配桃花酒了。” 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莹白的肌肤仿佛会发光般润透,纤眉朱唇,眼尾自然上扬。 封玄凝视美人,不知何时,自己的皇后雅致中带出了妖冶的妩媚。 “泥泥,咱们退席吧,朕带你回去歇着。” 要拉她的手,云泥不干,“我看礼部递上来的名录上有杂技表演,还没演呢,我想看,陛下不想看,先回去吧。” 见她接连喝了五六杯桃花酿,不能再让喝了,直接喝醉掉,等下回去还怎么尽兴? 封玄夺过酒壶,云泥不撒手,被他一拽抱在了怀里。 “皇后不乖,喝如此多的酒。” 云泥喝的八九分醉,“咦,不是陛下说的喝酒可以尽兴吗?” 封玄低头亲她的额头,“乖,再喝要伤身子了。” 台下坐着的人听的清楚,连忙假装垂首,既不是昏君也不是妖妃,偏偏帝后感情太好,在哪儿都腻歪的不得了。 封玄抱起云泥阔步离开,“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椒房殿里,发出女人的低泣声。 殿内,雪白的鹅绒毯上,云泥倚靠在榻边,蹙着纤眉,哭的梨花带雨。 封玄拉着纤细的脚踝,手拿长针,一点一点的写上一个醒目的字。 他的白色古香缎絷衣敞开着,露出八块坚挺的腹肌,胸口赫然醒目有两个小红字----‘云泥’。 “还没有刺好吗?我好疼.....呜呜呜.....” 云泥气得捶枕头,明明刚才给他胸口刺“云泥”二字的时候,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她还以为不疼呢,可轮到自己,怎么就这么疼! 剩下最后一点,封玄借题发挥,提起针问:“泥泥,你前面宴会上为何看了好几眼新科状元?” 云泥趴在软抱枕上,也想气气他,“因为新科状元,年轻,翩翩少年郎,意气风发....” 一针下去,“朕不富力强吗?那种豆芽菜有什么可看的?” 云泥捶抱枕龇牙,“我不过看了两眼,你就要打击报复吗?” “你不光看了,还笑了,你为何看着他笑?” “我没有,你冤枉人!” 封玄收了最后一针,轻抚雪白脚踝上醒目的“玄”字,又吹了吹,拿包了冰块的纱布给她覆着。 “不疼了吧?” “嗯,我看看。” 拉起她看‘玄’字,云泥笑说:“总归我还是赚了,你刺了两个字,我刺了一个字。” 封玄轻抚胸口的字,沉声道:“如此做个标记,下一世我们就可以很快找到彼此。” 云泥扑到他怀里,“阿玄,你这个点子真好,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泥泥,我爱你。” 封玄捧着她的脸,深情又温柔的吻落在了欲滴饱满的唇上..... (全文完结)撒花...... 感谢一路陪伴云泥和封玄的小伙伴们。 万分不舍,爱你们,么么哒。 小伙伴们,看完留下五星好评做个纪念哦。 下本再会。 推荐一本好书《夺娇!刚蜜里调油,真太子回来了》 又名《明撩明抢!绵绵,孤比他更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