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宁萧王叶嫣儿是什么小说》 第1章 穿成弃妃 “王爷,求求您饶了褚儿吧,他才两个月大呀。” 女子跪在地上,咚咚冲着上首华衣男子磕头,额前鲜红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狼狈至极。 萧王手负后腰,望着奶嬷怀中还在熟睡的婴儿,面露不忍。 绿袖冲了过来跪在少女面前:“王妃多虑了,褚儿少爷身体健康,连神医都说此次取心头血一定会没事的,但侧妃却一刻也等不了了,王妃您行行好,救救侧妃吧。” 楚昀宁一把挥开绿袖,仰着头,露出惨白夹杂着血迹的脸庞,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直勾勾盯着萧王,大声嘶喊:“要取血,大可用我的!” 萧王森寒的眸子望着女子的目光软了三分:“神医说,只能用褚儿的,本王答应你,取完血立即请奏册褚儿为世子。”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恨萧王冷血无情,连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僵持间屋内走出来个白胡子老者,焦急道:“王爷,叶侧妃的药再不及时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楚昀宁跳起来指着老者破口大骂。 萧王一把拦住了楚昀宁,耐着性子劝:“本王一定会保他无虞,抱进去吧。” “王爷!”楚昀宁使劲挣扎,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奶嬷嬷抱着褚儿进了屋子。 片刻后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楚昀宁心都快碎了,疯狂地捶打萧王胸口。 萧王冷着脸仍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另只手束在后腰,任由她踢打。 屋内 传言快要病死的叶侧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襁褓,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啼哭婴儿的脸蛋。 隔着厚厚的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侧妃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尽是快意,亲自拿起匕首一点点探入襁褓中。 仅仅片刻,哭声戛然而止。 叶侧妃将襁褓递到绿袖手中,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鲜血,纯净的小脸上竟满是狠戾,红唇轻启:“别忘了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我手中,一会再怎么回话,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屏风外几人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半个时辰后,奶嬷慌慌张张的抱着襁褓出来,许是走的太急了,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跤。 楚昀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心!” 幸而奶嬷站稳了,直接跪在萧王面前。 “回.......回王爷,褚儿少爷他......他失血过多没气儿了。”奶嬷吓话都说不全了。 楚昀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抢过奶嬷手中襁褓,褚儿小脸涨紫,襁褓上裹满了鲜红。 “褚儿?” 楚昀宁轻声喊着,小小的婴儿早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王怒喝。 奶嬷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这时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萧王一把抓过人,提起老者衣领,漆黑如浓墨般目光紧盯着对方:“不是说万无一失?” “王爷.......”老者被吓的浑身颤栗,和之前那个道骨仙风,信誓旦旦的神医判若两人,痛哭流涕的道歉。 萧王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倏然被一声凄厉惨叫夺回了理智。 楚昀宁抱着襁褓哀嚎,萧王不忍,松开了老者的衣领,转身去扶楚昀宁。 一句亏欠的话如鲠在喉。 楚昀宁抬眸,一双冰冷刺骨满是恨意的眸紧紧盯着萧王,动了动唇,压抑不住胸口的翻涌猛然吐出口乌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染了重病快死了的叶侧妃身子好转了,和以前一样备受宠爱。 而王妃却没那么好运了,病了三个月后醒来却把什么都忘了。 不知为何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人,时常把丫鬟打的遍体鳞伤。 萧王时常去探望,楚昀宁对萧王也是越来越依赖。 私底下人人都在传王妃是疯魔了。 对于褚儿少爷的死因,萧王勒令任何人不许提及,曾有个丫鬟私底下议论过,被发现后当众打死了。 “王爷又去陪王妃了?”叶嫣儿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 绿袖嘀咕:“依奴婢看王妃就是故意装疯癫博取王爷同情,一旦王妃再诞下子嗣......” 叶嫣儿凤眸闪过一团火焰,她不能阻挠萧王去看望王妃,毕竟王妃痛失孩子,她得大度贤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想法子,这个恩情我不能一直背负着。” 叶嫣儿冲着绿袖招手,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绿袖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日萧王入宫商议正事,楚昀宁坐在凉亭内吹着风。 叶嫣儿赶来喊了句王妃,楚昀宁回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叶嫣儿忽然笑着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楚昀宁茫然又不可置信,叶嫣儿指了指心口:“多亏褚儿的血,不然哪有我今日,那日褚儿哭的好凄惨,连我都于心不忍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点划破他的心口.......” 褚儿? 楚昀宁被刺激到了,一波波回忆在脑海里闪现,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叶嫣儿见时机差不多了,站在池子边沿,嘴里大喊王妃不要啊,随后噗通落入水中。 两个时辰后 楚昀宁被侍卫扣在长凳上,身后的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后背。 萧王怒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楚昀宁额前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小腹处忽然传来剧痛。 下半身的血沿着裙角蔓延,很快浸透了衣裳,院子里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王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求求您饶了王妃吧。”红儿冲着萧王砰砰磕头。 萧王居高临下没理会红儿,森寒的眸子紧盯着楚昀宁,从怜悯变成了厌恶:“你装的倒挺像,欺瞒了本王整整三个月!”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惨叫,紧接着绿袖冲出来,跪在萧王面前:“王爷,侧妃她.....” “侧妃怎么?”萧王急了。 “大夫说侧妃出血过多,孩子没保住,侧妃一听直接血崩了。” “什么!”萧王顾不得许多,冲进内屋。 叶嫣儿紧紧依偎在萧王怀中,惨白着脸嘤嘤哭泣:“都怪嫣儿不好,是嫣儿没保住孩子,王爷,那可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萧王心疼至极,不断安抚叶嫣儿。 “王爷,大夫说嫣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叶嫣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满含期待的看着萧王。 萧王哑然。 他刚才也问过大夫了,叶嫣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小产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叶嫣儿窝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字不提楚昀宁。 萧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令他心痛不已。 等叶嫣儿哭的累了,闭上眼睡着了,萧王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瞥见楚昀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厌恶:“嫣儿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今日起你和嫣儿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嫣儿再不欠你了。” 楚昀宁虚弱的惨白着脸,趴在凳上浑身已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艰难地抬起头:“王爷,我没有推叶侧妃,我是被冤枉的。” “够了!”萧王不想再听楚昀宁解释:“当初取心头血时嫣儿并不知晓,是本王一人所为,今日你害了嫣儿却是本性如此,本王的眼皮底下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 “来人呐,将楚氏丢进冷香园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楚昀宁伸手拽住了萧王的下摆,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没有推叶侧妃。” “众目睽睽还敢抵赖!”萧王猛然一把拽回下摆,不耐的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楚昀宁视线渐渐模糊,眼看着萧王渐渐远去的背影。 冷香园 楚昀宁不记得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哭泣,费力的撑开眼皮。 好吵! 好痛!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尤其是下半身,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差点把她疼晕过去。 “嘶!”倒吸口凉气。 红儿听到动静抬头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王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一大波混乱的记忆袭来。 她是楚将军唯一嫡女,因心仪萧王多年,便央求楚将军找皇上赐婚。 皇上念在楚将军军功赫赫便答应了,赐了她做萧王妃。 可萧王却不喜欢她,只心仪叶御史家嫡女。 萧王娶她回来的第三个月就娶了叶嫣儿,生怕她受委屈,把管家权交给了叶嫣儿。 叶嫣儿虽然是侧妃,待遇却比她这个正妃高多了。 在叶嫣儿没入府前,萧王没碰过她一回,愣是等着心爱女人入府后,才和她同房。 仅仅一次她就怀上了褚儿,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叶嫣儿却意外得了怪病。 时常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后遇一个神医自称可以医好叶嫣儿的病。 此病需一味心头血作为药引,因叶嫣儿和萧王同吃过天蚕蛊的缘故,药引必须萧王同亲血脉才行。 此前萧王染过头疾,不能作为药引子人选,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行,一个萧王嫡亲兄长,当今皇帝,一个是太后,最后一个就是满两个月的褚儿。 皇上和太后直接排除,就剩下褚儿。 楚昀宁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陷阱,故意针对褚儿的。 偏王八蛋萧王信了,直接害死了褚儿。 原主受了打击失忆,又被叶嫣儿狠狠算计一回,好巧不巧叶嫣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叶嫣儿体寒,日日承宠这还是头一次怀孕,萧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她可不记得推了叶嫣儿,反而是叶嫣儿主动挑衅,两个人撕扯间叶嫣儿掉进河里。 但这笔帐却稀里糊涂的算在原主头上,可恶! 楚昀宁咬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梳理好记忆,看红儿哭的稀里哗啦,忍着疼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红儿嘎然停了哭,吸了吸鼻子。 “想办法去弄些药来,不然你家主子真要断气了。” 红儿愣了愣,冷香园能去哪弄药材? 楚昀宁随手在头上摸了摸,胡乱的拔下几支金簪,一对翡翠耳环塞到了红儿怀里:“拿着这些去,托门房的嬷嬷去买几副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哪她都相信这个理儿。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医学教授,精通中西医,刚才醒的时候就探过脉象了。 虚弱,隐隐还有小产的迹象,必须得用药。 楚昀宁之所以会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宫宴上,萧王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和她同房。 这么巧,又怀上了。 果不其然红儿很快买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几副药和一包银针。 为掩人耳目,她特意将药材打乱,表面上看一部分是治疗伤止血的,保胎药还需她从药里一点点挑出来。 打开银针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的封着几大穴位,撑着口气挑拣出药交给红儿。 红儿悄悄躲在拐角熬了药,半个时辰后端来,楚昀宁顾不上矫情趁着热一口气饮下,苦的眉头能拧成麻花状。 “剩下的药每隔两个时辰熬一次。” “好!” 红儿犹豫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昀宁解释:“我平时看医书,不知可行不可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儿单纯,立马就信了。 楚昀宁趴在榻上,指尖搭在小腹上,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 五年后 为庆贺叶嫣儿二十岁生辰,萧王特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叶嫣儿穿着明红华服,鬓间珠钗环绕,莲步微移,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出现。 萧王满含柔情的看着叶嫣儿:“嫣儿今日真美。” 叶嫣儿小脸娇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行礼。 “臣/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有夫人羡道:“萧王当真宠爱叶侧妃,办个生辰宴连太后都惊动了。” 此话传入叶嫣儿耳中,叶嫣儿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反而有股不详之感。 太后穿着暗紫色凤袍一路走来,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 萧王坐在太后右下首,态度恭敬:“母后怎么来了,该是儿臣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对。” 太后凤眸一拧,冷冷哼:“哀家已经五年没来了,这五年的时间任你胡闹,该补偿的也补偿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昀宁放出来?” “母后,今日是嫣儿的生辰宴,怎么无端端提及楚氏?”萧王心疼的看着叶嫣儿单薄的身姿,嫣儿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嫣儿在冰寒地冻的雪地里救了他,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嗣艰难。 “这毒妇害嫣儿小产......” “你可有亲眼目睹?”太后反问。 萧王噎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 但嫣儿绝对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楚昀宁干的。 “叶侧妃明知道自己怀不上,却又日日霸占王爷,叶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太后突然发难,人群中的叶御史和叶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谢罪。 叶嫣儿见状赶紧跪下:“太后,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太后责罚。” “母后!”萧王见不得叶嫣儿受委屈,立即站出来求情,太后却不耐烦了:“毕竟是侧妃,只想着怎么承宠,丝毫不顾及王府将来,萧儿,是时候把王妃请出来了。” 萧王为了维护叶嫣儿,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太后要求。 第2章 虏获太后 太后没心思理会萧王,更看不上整日柔若无骨,妖妖娆娆的叶嫣儿。 这五年来她都忘不了用褚儿心头血给叶嫣儿入药一事,当年若不是萧王拼死拦着,太后非手撕了叶嫣儿不可! “哀家去探望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王爷~”叶嫣儿紧咬着唇,眼眶闪过晶莹。 今天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太后却如此不给她颜面,却又处处维护楚昀宁。 叶嫣儿心里恨极了。 “即便楚氏出来了,本王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分毫!”萧王搂着叶嫣儿安抚。 太后看着生锈的门锁,落魄的大门口堆满了枯叶灰尘,门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还不快把门给哀家打开!”太后怒道。 下人赶紧撬开了门,许是力气太大,砰地一声,两边木门摇摇欲坠落地,溅起不小的灰尘。 太后冷着脸迈着步子进院,院子不算大,但却比她想象中更干净。 左边的地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豆角,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右边的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被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你是谁?” 左边地里冒出一只小脑袋,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太后,满脑袋沾满了草叶,粉嫩嫩的小脸蛋蹭了几道灰痕,像只猫儿似的灵巧跨出来站在她面前。 太后看着男孩的脸愣住了,莫名觉得很亲切,慈笑上前:“我是太后,你又是谁?” “太后?”北北思考了一会,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以为面前的老妇人名字就叫太后,礼貌的打招呼:“我叫楚北北。” 楚北北。 太后惋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幻想着眼前的孩子是不是萧儿的。 毕竟北北长的很像萧儿小时候。 北北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神秘的冲着太后勾勾手,太后饶有兴致地半蹲着。 北北小手卷成小喇叭状在太后耳边说:“太后你悄悄来这被方嬷嬷发现就糟糕了。” “方嬷嬷?” “对,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嬷嬷。” 生怕对方不信,北北故作很凶狠的两手插腰,模仿方嬷嬷平日凶狠模样。 太后被逗笑了。 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看样子也就四岁多一点,粉雕玉琢长的十分讨人喜欢,圆圆的小脑袋,肤色白皙,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太后牵住楚北北的手,细心的帮他整理肩上的绿叶。 “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把门踹坏了,作死……” 方嬷嬷昨晚喝多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却被门声惊醒了,手提木棍赶来。 “不好,方嬷嬷来了!”北北惊呼,两手张开挡在太后面前,小小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幼崽。 太后瞥了眼方嬷嬷,一个膘肥体壮的粗使嬷嬷,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一会我拖着方嬷嬷,你从后门跑,她太胖了追不上你的。” 太后望着北北挡在自己面前,又震惊又感动。 “她经常欺负你?”太后问。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还经常偷菜,但我不怕她!” 方嬷嬷在王府当差一辈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她还是能看出太后衣着不凡,看架势就是个贵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气势立马削弱,丢了棍子讪讪笑:“主子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奴婢是奉王爷之意看守罪妃,只是来巡视巡视,绝没做偷盗之事。” 更何况府里有规矩,偷盗是要挨板子的,哪怕是一根针线,所以方嬷嬷不能承认。 太后听她左一句罪妃又一句孽障,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掌嘴!” 侍卫按住了方嬷嬷,左右开弓,打的方嬷嬷痛苦哀嚎,不一会两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拖出去发卖了。” 太后一声令下,方嬷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此时被拖走,方嬷嬷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一会儿太后恨不得把方嬷嬷抄家灭族。 “乖孩子,以后没嬷嬷敢凶你了。” 太后收起脸上冷色,慈眉善目的冲着北北笑。 北北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局面。 很久才抬头问:“太后,你很厉害吗?” 太后被北北逗的哈哈大笑。 “楚北北!”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揉着腰打着哈欠,她不就补个觉吗,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楚昀宁傻眼了。 她竟然看见了太后?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楚昀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哪还是她认识的楚家嫡女? “娘!”楚北北噔噔跑到楚昀宁身边。 一声娘叫的太后直接愣住了,又惊又喜:“昀宁,这是你的孩子?” 北北的身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长相摆着呢,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是。”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立即扶着楚昀宁起来,看来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竟让她意外收获一个孙子。 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皇帝,性子怪癖,膝下有两个公主至今还没有皇子。 小儿子萧王就更不用说了,连个丫头都没有,可怜她一个人在慈宁宫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抱孙子。 太后眼神都舍不得从北北身上挪开,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北北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亲孙子。 北北仰着头看太后,楚昀宁稍解释了一下身份,北北嘴甜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北北捧在心尖上。 祖孙温存之后,太后就问起了楚昀宁这些年日子。 太后望着院子里种的菜和药草,感叹:“以前是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学会种菜了,昀宁,你受委屈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委屈吗? 一点也不,她平时带带娃,闲来没事还会在城里开铺子,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渐渐的存下了一座小金库。 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悠哉,要不是太后来,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禁足。 楚昀宁和北北都是白白胖胖的,一点的都看不出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是习惯了不出门,懒得打扮,穿的随意了些,就恰好被太后撞见了。 太后又气又心疼,扬声吩咐:“去把萧王请来!” 第3章 太后撑腰 太后离开宴席后,众宾客也识趣,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诺大的王府很快空荡荡的,叶嫣儿靠在萧王怀中,柔声安慰:“王爷,就依了太后之意,让王妃出来吧。” “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王叹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氏出来欺负嫣儿,毕竟嫣儿太善良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信儿,让萧王亲自去趟冷香园。 萧王一听眉头紧皱,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楚氏。 叶嫣儿眼中划过狠毒,很快又变成了温婉柔和姿态:“王爷,咱们一块去迎姐姐出来吧,都过去这些年了,嫣儿已经释怀了。” 楚昀宁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的! 果不其然萧王对叶嫣儿更加怜惜,暗叹这世上竟有这么贤惠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冷香园。 太后看见两人一块来,脸上的笑收敛三分。 “母后。” “太后。” 两人行礼,萧王道:“回母后,嫣儿已经派人去打扫楚氏的院子,一会就能搬回去。” 太后摆摆手,对叶嫣儿三个字没兴趣,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北北:“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 北北一脸茫然地仰着头,和萧王对视。 萧王这才注意到楚北北,这一眼就让他愣住了。 眉毛鼻子嘴巴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这是?”萧王惊疑。 太后佯装生气,责怪道:“这可是你嫡长子,北北,这么多年了你不闻不问实在失职!” 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盯着北北。 一旁楚昀宁看了眼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萧王,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叶嫣儿,一双美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嫉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叶嫣儿率先反应过来,指尖掐入手心,她不敢相信王妃竟又生下了嫡子。 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不是王爷的! 很快叶嫣儿找回理智,故作疑惑:“自从王妃搬来冷香园,王爷从未踏足此处,怎么如此突然多了个孩子?” “你在质疑我?”楚昀宁蹙眉,欺辱她可以,质疑北北的身世绝对不行。 北北是她的底线。 “不许欺负我娘!”北北立即护在楚昀宁身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叶嫣儿。 像个狼崽子似的龇牙。 叶嫣儿神色晦暗的瞥了眼北北,碍于太后在场并未跟个孩子计较。 仍疑虑道:“王爷,这么多年,看守的下人没一个禀告王妃有孕,若王爷早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怎么忍心让孩子在冷香园受苦,是不是王妃想起了褚儿,一时糊涂才.......” 瞧瞧,一张小嘴儿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莫须有罪名,又故意提褚儿刺激她。 褚儿这条命,楚昀宁始终没忘呢! 叶嫣儿的鬼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看萧王神色八成是信了。 萧王回想起楚昀宁失去褚儿后还装失忆欺骗自己,顿时对楚昀宁失去所有信任。 “你不仅毒,还敢背叛本王,偷偷生下孽种!” 一句孽种刺痛了楚昀宁的心,尤其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楚昀宁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楚北北的长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萧王的儿子。 “萧儿,你过分了!”太后沉下脸,极度不悦。 “母后,您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思恶毒最擅长逢场作戏,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从褚儿逝去后,儿臣从未宠幸过楚氏,楚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萧王坚信是楚昀宁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哪个野男人,生下儿子栽赃给自己。 若要被他查到奸/夫是谁,萧王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突然,北北鼓起腮帮子气的朝着萧王冲了过去,张嘴咬在了萧王的手背上。 萧王吃痛,一把挥开了北北,北北猝不及防被摔出去,脑袋磕在了桌角很快红了。 北北坐在地上撅着嘴无助的看着楚昀宁。 “北北!”楚昀宁飞奔过去,将北北护在怀里,墨色如黑夜般瞳孔幽幽的盯着萧王。 叶嫣儿担忧的拉起萧王的手背,惊呼:“王爷您没事儿吧?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金贵之躯,胆敢伤害分毫.......” 话音未落,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狠狠打了萧王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楚昀宁望着萧王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恨不得再多添几个才好。 “你糊涂!”太后盛怒,语气中包含失望:“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护着自个儿亲娘有什么错,也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 萧王捂着脸,低头看了眼手背被深深咬了一口还留下清晰的几个牙印,但看北北窝在楚昀宁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道:“母后教训的是。” 叶嫣儿脸色难堪的站在萧王身后,仿佛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丝毫没留情面。 紧接着太后怒视叶嫣儿:“叶侧妃,休怪哀家没有警告你,北北若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整个叶家陪葬!” 叶嫣儿又气又惊,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跌倒,跪在地上忙道不敢。 这一次,萧王没帮着叶嫣儿说话。 楚昀宁搂着儿子,北北已经四岁半了,十分聪慧懂事,孽种两个字是听的懂。 她不指望萧王疼爱北北,但有人伤害北北,绝对不行! 大人之间的复杂,她还不想让孩子知晓,本该难以启齿的事儿,楚昀宁也顾不得了。 “王爷若是记不住,那我来提醒提醒,五年前张贵妃举办的的宫宴上,王爷醉酒......” “王爷算算时间,可有误?” 萧王哑口无言,眼神下意识看向北北,眸中愧疚更甚。 叶嫣儿见状心一紧,猜到了这孩子八成就是萧王的。 没了个褚儿,又来了个北北,叶嫣儿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她绝不能让北北认祖归宗。 萧王立马想起这事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多了分冷漠和质疑。 楚昀宁深吸口气,强忍着暴怒回怼:“叶侧妃身子弱生不了,不代表旁人也一定生不了,叶侧妃你说呢?” 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叶嫣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十分坚定:“不必了,哀家相信北北是皇家血脉!” “太后,嫣儿只是.....”叶嫣儿着急解释。 “够了,滴血认亲的事传扬出去,北北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萧儿,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叶嫣儿颤抖着肩,温声道:“ 嫣儿不敢。” 太后实在瞧不上叶嫣儿的作派,也就萧儿糊涂宠着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太后冲着北北招招手,北北分得清好坏,跌跌撞撞跑入太后怀中,小脑袋藏在太后凤袍下,软软的喊了句祖母。 萧王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那是羽灵令,可当作免死金牌,世间仅三块,是祖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孩子,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萧王道。 叶嫣儿嫉妒的怒火中烧,可她不敢开口阻挠,盯着北北,只希望他识趣别接。 “区区一枚令牌而已,远比不上哀家的乖孙重要。”太后道。 北北年纪小但不傻,一听这么说就知道羽灵令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捧着接过,藏入怀中,冲太后咧嘴一笑:“谢谢祖母。” “乖!” 太后牵着北北嘘寒问暖,召太医给北北看伤,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前还不嘱咐楚昀宁。 “你是王府女主人,有些事也该拿的起,别叫人欺负了,你别忘了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楚昀宁笑着应下,不用猜也知道叶嫣儿此刻一定是眼泪汪汪的博萧王同情。 太后一走,叶嫣儿心口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找了个借口称身子不适。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人,带着北北回到丹琼院,比起冷香园大了不少,可她很习惯冷香园。 丹琼院空闲了很久,常年无人打扫,很多设施已经陈旧,池子里的水面还漂着绿油油的浮萍,荷花枯败,孤零零的剩了根杆在水中立着。 北北一晚上都没说话,窝在楚昀宁怀里,板着张小脸,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显现几分落寞,额上的伤抹了药显然好了许多。 北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暗含希冀:“萧王就是北北的父王吗,是不是不喜欢北北?” 楚昀宁揉了揉北北的脑:“北北,这世上没有人一定会喜欢谁,北北有娘喜欢呀,再说这几年北北没有父王,过的不也很开心吗?” 从小楚昀宁就给北北灌入一个思想,娘很爱你,你是最棒的孩子。 一开始北北也会嚷嚷着问父亲的踪影,慢慢的懂多了,就不会问了。 北北很快释然,搂着楚昀宁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北北有娘就够了。” 门口站在的萧王脸色却蓦然沉了。 他哄着睡了叶嫣儿,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握着凝雪膏就来了丹琼院,院子里没人伺候,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又恰好听见这几句话。 不知为何萧王心里头不是滋味,从见过北北后,萧王满脑子都是北北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也不知这孩子伤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第4章 北北遇险 白天的事给北北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北北入睡。 “亲亲我的宝贝......” 北北闭上眼睛许久才传来浅浅的呼吸。 孩子虽小,很多事都懂了,楚昀宁心疼北北小小年纪没了父爱。 “王爷?”瑁姑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萧王惊讶。 楚昀宁立即回头,果然看见一袭华服的萧王,当下冷了脸,又担心惊醒了北北,直径起身走到门口。 瑁姑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楚昀宁没好气道:“夜色深了,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萧王拧眉,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楚昀宁怎么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本王......”萧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本王只是路过。” 楚昀宁冷笑,丹琼院和萧王的院子一南一北,和叶嫣儿的院子更不在一个方向。 大半夜路过? 她才不信。 萧王尴尬的蜷着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打破了沉默:“北北睡了?” 但要怪也只能怪楚昀宁,不声不响弄出个孩子,让人猝不及防。 哪怕孩子不是他的,萧王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楚昀宁悠然一笑。 这一笑萧王看愣了,记忆里楚氏长的清秀,算不上好看,五年不见楚氏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似从前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情,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张扬跋扈,喊打喊杀。 眼前这张脸却是令人惊艳,朦胧灯火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灿若玫瑰,那一双眼睛更是灵动灿烂,恍若星辰闪耀。 身姿绰约婀娜,宛若二八少女,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却依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婉优雅气质。 “王爷这是来赔罪的?”楚昀宁讥讽问,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跟叶侧妃争什么,更不会利用北北博取同情,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很好。” 要不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森严古代,身份受限,楚昀宁早就带着北北自立门户了。 她可以走,但北北不行,以后北北的前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萧王见她眉间讥讽,面上也不由得升起肃然冷色:“既然母后说北北是王府嫡长子,本王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诺大的王府总有他一席之地。” “何况嫣儿心地善良,膝下没孩子,一定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来之前萧王就想好了,就算北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当个继子养着,这样也杜绝了外人提及王府无子嗣的话,嫣儿的压力和质疑也少些。 叶嫣儿善良? 楚昀宁真想掰开萧王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 为了他心爱的叶侧妃少承受子嗣压力,不得不承认北北,这种承认,她不稀罕!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懒的多看眼萧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觉。 萧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眸色森寒:“本王可以容纳一个无辜的孩子,绝不允许你私相授受,过去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为了王府颜面,你必须告诉本王那人是谁。” 言语间还透着股杀气。 楚昀宁呼吸一窒,怒极反笑:“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不如亲自去查查?” 萧王对楚昀宁没感情,但对那个孩子,莫名有股亲近感,并且眼下他也需要一个子嗣掩人耳目。 他并不介意北北的身份,但那个野男人,他容不下。 楚昀宁被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扣绿帽子,只可惜了原主这么多年痴心错付。 真是瞎了眼! “王爷请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昀宁用力抽回胳膊,扭头就走。 萧王呼吸急促,被气的心肝儿疼。 他今夜已经屈尊降贵给她个台阶,竟这般不识好歹! 哼!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楚昀宁亲自下厨给北北做了几样小点心,用面粉捏成了小动物形状。 小兔子和小老虎,还有几只小鸭子。 北北眸光发亮,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拿起一只小兔子在手里:“娘,这兔子真可爱。” 北北露出质疑神色,撅着小嘴儿,楚昀宁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北北碗中。 “北北,娘当初是为了锻炼你,不让你以后吃苦挨饿,才会教你学厨艺。” 在冷香园,楚昀宁教会了北北下厨。 再慢慢的,教北北辩别草药,学医术。 小小年纪的北北早已经把各大世家留下来的医术学会,且过目不忘,楚昀宁只要说一遍,北北就听懂了。 楚昀宁相信要不了几年,北北就会超越自己。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绝对是来报恩的。 萧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他不配! 单纯的北北露出一副娘用心良苦的表情:“娘,北北以后会乖乖听话!” 楚昀宁又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北北面前,北北低着头很快吃完了,唯独那只兔子馒头没舍得吃。 “北北喜欢,娘给你捉一只活的怎么样?” 北北立马露出灿烂微笑,眉眼弯弯甜糯糯喊着娘真好。 母子俩吃饱喝足,楚昀宁哄着北北在院子里玩,她还要收拾一遍丹琼院。 北北站在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了遗落在冷香园的小白和小木剑,凭着昨天的记忆原路折返。 一溜烟钻进了冷香园。 ... 绿袖在叶嫣儿耳边嘀咕几句。 叶嫣儿柳眉紧拧,今儿一早她醒就没看见萧王,又听说昨儿夜里萧王去了丹琼院,心里头就不大痛快。 那个叫北北的孩子一定是萧王的。 毕竟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这叶嫣儿心里就像是长了根刺儿,疯狂地蔓延。 趁着萧王对那个孩子还没感情,她需要赶紧下手,以绝后患。 “派人看着点儿,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磕磕碰碰最不小心了。” 绿袖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退下。 ... 北北依依不舍的看着冷香园,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两只小胖手抱紧了玩具。 小白是个熊猫玩偶,楚昀宁亲自缝的,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他。 北北一只脚跨过门槛,忽然身子前倾,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看清身后人,那人一把捂住了北北的鼻子,将人往院子里拖。 北北使劲挣扎,蹬着腿儿,奈何身后人力气很大,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门后,让他无法挣扎。 北北翻起两只白眼,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那人犹豫半天,指尖探在北北鼻息下,确定孩子没了气才松开了手。 第5章 揪出凶手 北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冷冷看了眼“尸体”,许是心虚 ,压低了帽檐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等了一会耳边确定没动静了。 “唰!”北北睁开了眼睛,麻溜儿的爬起身,一路跑不敢停歇回了丹琼院。 恰好赶上楚昀宁出来找他,北北一脑袋扎入楚昀宁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昀宁慌了,北北轻易不哭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弯腰蹲下身一眼就见北北脖子上的青紫掐痕,顿时怒火冲天。 等北北渐渐安静,才问起出了什么事儿。 “娘,我想回去拿小白和小木剑,有人从后面掐我脖子,幸好我记得娘的话装死......” 北北几句话却听的楚昀宁心惊胆战,又问:“有没有看清长什么样?”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闻到了有半香草和美人荷的味道。” “好,娘知道了。”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这帮人就这么容不下? 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哄好了北北的情绪,楚昀宁抱着北北回了屋,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身子哆哆嗦嗦依偎在她怀中。 瑁姑姑问:“王妃,这事儿要不要禀报王爷?” 楚昀宁摇头,告诉萧王又有什么用,真要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要包庇。 何况,萧王也在她怀疑名单中。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杀子?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楚昀宁确定北北睡着了,交代瑁姑姑陪着北北,一脸怒火的离开。 “侧妃,王妃来了。”绿袖道。 叶嫣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边一支玉簪,头也不抬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楚昀宁大步迈入正院,和丹琼院比较,这里奢华大气,处处都是景,廊下摆放数十盆绽放的花,一砖一瓦都格外精致。 正屋更是奢华,八仙捧寿桃的十六扇屏风栩栩如生,半人高的血珊瑚,就连桌上摆放的也是一整套牡丹瓷白釉。 不愧是萧王最心爱的女人,宠到了极致。 楚昀宁不动神色的打量叶嫣儿,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奈何叶嫣儿表现的天衣无缝,一点没窥探到蛛丝马迹,又表现得贴心贤惠,挑不出一点儿错。 楚昀宁未接茶,呼吸紧促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侧妃辛苦了,不过我来并不是为了丹琼院打扫的事儿。” 一定是孩子出事了! 叶嫣儿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等着看楚昀宁痛哭流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是想让侧妃帮忙找太后所赐的羽灵令,许是昨儿搬家时遗落,太后问起我实在没法子交代,只能厚着脸皮劳烦侧妃再辛苦一回了。” 叶嫣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会不会是楚昀宁还没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太后不恼才怪,没了太后撑腰,楚昀宁就等死吧! 于是叶侧妃掩嘴惊讶:“王妃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找不着是要杀头的。” 楚昀宁也跟着焦急起来,叶嫣儿安慰了几句,和她打起太极,愣是没打算派人帮忙找的意思。 “都怪我一时疏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会牵连到整个王府或是侧妃头上,毕竟东西就在王府,王府又是侧妃管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少人惦记呢。” 叶嫣儿闻言脸色一僵,气的胸口发堵,扬声:“绿袖,马上派人沿路去找。”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绿袖回禀:“回侧妃,从丹琼院到冷香园这一路奴婢带人仔仔细细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羽灵令。” 楚昀宁一口咬定搬家时丢了。 这事儿有些棘手,叶嫣儿脑仁发胀,冲着绿袖使了眼色,又道:“再多派人去寻,仔仔细细不要让过任何一个角落。” 绿袖会意,出了门直接派人去找萧王。 萧王得知楚昀宁再找叶嫣儿麻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府。 绿袖亲自等在二门口,见着萧王立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楚昀宁怎么为难叶嫣儿的。 “王爷,侧妃一直处处谦让王妃,奈何王妃执意要为难侧妃,折腾的府上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 不等绿袖说完,萧王心急如焚的赶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了悠哉悠哉的楚昀宁,以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脸色苍白的叶嫣儿。 “东西丢了就派人去找,在这为难嫣儿做什么?”萧王不悦的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她跟叶嫣儿耗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萧王。 “王爷,我虽是王妃但府上一直都是侧妃在管,那些下人未必肯听我的,所以想来找侧妃帮帮忙。”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至于王爷说的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叶嫣儿柔声解释:“王爷别误会,王妃并没有为难嫣儿。” 嘴上这么说,叶嫣儿却红了眼。 萧王更加笃定是楚昀宁欺负了叶嫣儿。 毕竟嫣儿从来都不会主动告状,一直粉饰太平,处处替楚昀宁打圆场。 说到底就是因为楚昀宁有太后撑腰,隔三差五的来欺负嫣儿。 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亏他昨儿还心存愧疚。 她不配! 叶嫣儿轻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娇怯说:“找东西要紧。” 萧王深吸口气,不忍驳了叶嫣儿面子,只好按下了怒火。 这要求并不过分。 “王爷,昨天实在太匆忙了,所以嫣儿才没有准备,嫣儿原本也有此意替王妃挑几个合适的。”叶嫣儿赶紧解释,不给楚昀宁挑错的机会。 楚昀宁撇撇嘴,叶嫣儿也太小人之心了,她可不是为了告状提这事儿。 萧王点头表示同意。 趁着找东西的空闲时间,叶嫣儿着人安排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任由楚昀宁挑选。 楚昀宁从廊下走过,认真的经过每一个人,她嗅觉灵敏,这些人身上只要沾染了些味,她都可以闻得到。 “再换一批。” 楚昀宁表示没一个满意的。 很快又安排了一批。 “再换!” “换!” “继续换!” 连续换了百十个,楚昀宁一个都没看上。 萧王阴厉着眼眸落在楚昀宁身上:“王妃可是故意找茬?”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反驳:“挑人伺候总要有合眼的,若是用着不顺心,主子也不顺心。” 萧王冷嗤,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耐着性子:“继续替王妃准备,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楚昀宁继续从中挑选,就在她以为无望时,楚昀宁忽然停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面前,目光下挪,婆子的鞋上还沾着黑泥。 冷香园为了种草药,特意移了不少黑土,王府里有黑土的地方并不多,这婆子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草药味。 王三娘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然一支头钗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王三娘愣了愣,伸手去捡奈何楚昀宁比她更快一步。 “这不是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王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自己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去过冷香园?”楚昀宁继续质问。 王三娘额前渗出大滴汗珠儿,明显招架不住了 叶嫣儿很快察觉到什么,可碍着萧王在场,她什么都不能提,只能默默等着。 楚昀宁在手里把玩着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王:“也不知是不是府上规矩不严谨,我前脚才搬走,后脚就有人擅自闯入冷香园,看来这羽灵令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爷,奴婢冤枉!”王三娘跪地,抹了抹额前的汗,冲着萧王颗头:“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会在奴婢身上,更不知道王妃所言的什么令,求王爷明鉴。”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嫣儿见王三娘情绪不稳,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企图混淆过去。 第6章 严惩凶手 “误会?”楚昀宁冷笑,指着王三娘的鞋:“只有冷香园才有黑土,你的鞋上怎么会沾染了黑土?”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王三娘鞋边沿的黑土。 王三娘张张嘴,没法辩驳了,只能祈求的看向叶嫣儿。 叶嫣儿心一沉,懊恼绿袖办事不力,找了个这么个蠢货。 “侧妃心地仁善,宽厚大度,才会导致这些奴才不顾王府规矩,做些偷盗之事,昨儿太后惩戒了方嬷嬷,今儿又有个王三娘,后儿又该是谁?” 楚昀宁讽刺的笑了笑,一副等着叶嫣儿给个解释的架势。 叶嫣儿立即跪在萧王面前:“是嫣儿管家不利,求王爷责罚。” 萧王脸色凝重的盯着楚昀宁,拿他当傻子呢,殊不知楚昀宁越是欺负叶嫣儿,他就越反感楚昀宁。 “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本王罚侧妃管家不力?王妃真有心了。” 楚昀宁无语翻了个白眼,这王爷恋爱脑真不轻,满脑子想着有人要害叶嫣儿,懒得兜圈子直接挑明来意:“王爷可知晓一个时辰前有人跟踪北北,险些掐死北北,要不是北北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已经危在旦夕了。” 萧王骤然一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没有见过北北。” 王三娘喊冤,反而倒打一耙:“奴婢家中有了困难,不得已动了歪心思才会去偷簪子,奴婢和北北无怨无恨,何必动手掐他,倒是王妃心怀不轨,借着一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来冤枉好人,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啊。” 王三娘脑筋动得极快,偷东西是否认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企图掐死北北绝对是死罪一条。 叶嫣儿忽然笑了,这人还不算太笨。 楚昀宁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该! 面对萧王质疑的目光,楚昀宁知道这货八成是信了。 在他眼里,自己又多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名。 “楚昀宁,你好狠!” 萧王一边说还不忘扶起叶嫣儿。 这理由说得过去。 楚昀宁指着王三娘:“王爷敢不敢把人交给我,我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矣让她开口说实话。” 不等萧王再开口,楚昀宁手速极快的将一粒药丸塞入王三娘口中。 王三娘惊愕的捂着喉咙,楚昀宁冷哼:“放心吧,不是什么穿肠过喉的毒药,死不了人。” 一炷香后,王三娘跪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木偶一样,神色呆滞。 “今天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羽灵令?” “晨起砍柴见了绿袖姑娘,绿袖姑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去冷香园解决了那个孽种,奴婢便趁人不备去了冷香园掐死了那个孽种,奴婢并未见过羽灵令。” 王三娘机械般的说完,便垂着脑袋不动了,不一会又清醒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楚昀宁解释:“刚才我给王三娘吃的是药铺买来的宁香丸,可以让人在一炷香内昏睡,并且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真话。” 当然,宁香丸也只能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下了绿袖身上。 绿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张张嘴,却看见叶嫣儿指尖划过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是她娘家嫂子绣的,她娘家嫂子是府上的绣娘,还有她娘家所有人都在府上当差。 叶嫣儿这是在威胁她。 绿袖咬牙,心一横冲着楚昀宁怒喊:“是,这都是我的主意,五年前你害了侧妃小产却能安然无恙,奴婢恨极了你!” 叶嫣儿故作惊愕的看着绿袖,满脸不敢置信:“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孩子无关,你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侧妃,您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您心慈仁善可不代表王妃也是,有了这个孩子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欺负您,是奴婢看不过去了擅自作主。” 绿袖说完冲着叶嫣儿磕头,冲着一侧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不给楚昀宁喂她吃宁香丸的机会。 血溅当场,瞪大眼睛咽了气。 众人惊呼,胆小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 楚昀宁就这么盯着叶嫣儿,神色平静,又淡漠。 她才不信绿袖的鬼话。 幕后之人就是叶嫣儿,从王三娘供出绿袖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绿袖成了替罪羊,必死无疑。 至于叶嫣儿,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嫣儿加倍偿还。 叶嫣儿吓得一声尖叫,扑在萧王怀中瑟瑟发抖,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萧王搂着叶嫣儿,捂着她的眼睛,呵斥让人尽快处理了现场。 叶嫣儿挣扎着从萧王怀里抬起头,面含泪水的看着楚昀宁,愧疚道:“王妃,都是我管教不严,嫣儿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 楚昀宁大度的挥挥手:“不知者不罪,都是绿袖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侧妃。” 出乎意料,楚昀宁放过了叶嫣儿。 叶嫣儿却不肯就此罢休,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又快又狠,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脸高高肿起。 楚昀宁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叶嫣儿此举,令萧王心里的气儿消了大半,拉着她站起身。 “嫣儿,够了。” 恰好这时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羽灵令赶来,说是在路边草丛捡到的。 楚昀宁接过,狠狠地松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北北只是个孩子,府上奴婢一个个都瞧不起他,背地里害他性命,我只求王爷能给北北一个交代!” 楚昀宁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去求萧王。 于情于理,萧王都该给北北个交代,于是下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王三娘。 王三娘的哭喊尖叫声响彻半个王府,所有下人个个目露惊恐。 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了王妃。 叶嫣儿紧紧攥着拳,这一仗是她疏忽了,输的一败涂地,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憎恨更添一层。 叶嫣儿敢伤害北北,她就要让叶嫣儿慢慢尝到失去最在乎的。 萧王,楚昀宁根本不在乎,但为了能打击到叶嫣儿,楚昀宁不介意表演一把绿茶,走叶嫣儿的路子。 “王爷,毕竟绿袖跟了侧妃这么多年,我担心侧妃晚上会做噩梦,王爷多陪陪侧妃。” 叶嫣儿回想起绿袖的惨状,心下一紧,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她一定故意的! “北北怎么样?”萧王忍不住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长叹口气:“北北才四岁,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着。” 萧王想起北北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竟有些心疼,道:“本王稍后去探望北北。” 叶嫣儿一惊,什么时候萧王竟然认可了北北? “好。” 楚昀宁柔顺应下,屈膝告辞。 萧王哄着叶嫣儿情绪安稳后,思绪已经飘远了,叶嫣儿小声问:“王爷会不会责怪嫣儿?” 萧王默然,他生长在皇宫,不是没见过后宫妃嫔的手段。 北北这五年都相安无事,昨天才露个面,今天就差点被掐死了。 绿袖虽然认了罪,但萧王心里头还是有芥蒂。 见状叶嫣儿心思咯噔一沉,大感不妙,从她嫁给萧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萧王对她露出疏离神色。 楚昀宁这招以退为进,直接在萧王心里埋了根刺儿,实在可恨! 第7章 四大丫鬟 丹琼院 楚昀宁一整晚都没睡,守在床边,北北睡的很不踏实,中途睁开眼醒了几次,小手紧紧拉着楚昀宁,确定有人在身边陪着才再次睡过去。 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从鬼门关走一回,楚昀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妃,天都快亮了,您歇一歇吧。”瑁姑姑心疼的倒了盏茶递过来。 楚昀宁接过喝了半杯,瞥了眼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不必看了,叶侧妃犯了心疾,王爷他来不了了。“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她叶嫣儿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轻易病倒。 也就萧王傻乎乎被骗。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额,确定他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北北一块睡。”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确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搂着北北眯着眼。 瑁姑姑见状替两人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开。 天渐渐泛白,萧王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叶嫣儿睡着了,才腾出时间,走着走着不自觉来了丹琼院。 进了内屋便看见母子俩依偎在一块的画面。 温馨又美好。 楚昀宁怀中小家伙拧着眉蜷缩着身体,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楚昀宁的胳膊。 看样子很没安全感。 萧王一眼就看见了北北脖子上淤青的掐痕,顿时起了怒意。 很快萧王甩了甩头,这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心疼? 要怪就怪楚昀宁到处树敌,之前作恶多端惹来报应! 萧王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乌黑透亮,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娘!” 娇软绵糯的嗓音叫的她心都快化了,低着头在北北额前亲了亲。 北北害羞的捂脸笑。 看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北北故作思考状:“我想吃虾皮小混沌,还有炸薯条。” “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陪着北北,简单洗漱后撩起衣袖去了小厨房,熟练地准备食材。 这时李婆子领着几个丫鬟来,李婆子一副来施恩的姿态:“这是侧妃给王妃挑选的丫鬟,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丫鬟长的倒是水灵灵,杨柳细腰,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且四人眉眼间对她并无过多的尊敬。 “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个就留在丹琼院了。” 李婆子扭头就要走,楚昀宁呵住了她。 “慢着!” 李婆子十分不耐烦回头:“王妃还有什么事儿,侧妃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楚昀宁放下擀面杖,冲着李婆子摊开手心:“这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李婆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脸鄙夷道:“这四人是侧妃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差错,王妃也别惦记着找茬。”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样说话, 楚昀宁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当即冷着脸:“没卖身契的丫鬟我可不敢用,还是留着给叶侧妃自己用吧!” “你敢忤逆侧妃命令?”李婆子两手叉腰。 楚昀宁猛的一拍桌子,擀面杖直指李婆子鼻尖:“笑话,我堂堂萧王妃还要听一个妾的命令,这几年叶侧妃管家未免也太纵容你们了,哪有半点奴才样!” 李婆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楚昀宁,满脸不服气:“侧妃好心好意挑丫鬟伺候,王妃却在这污蔑侧妃又是什么道理?” 楚昀宁忽然咧嘴一笑,语气森森:“昨儿王三娘的血还没干透吧,你也想试试?” “你!” 李婆子被吓的后退两步,昨天她可是亲眼目睹王三娘被活活打死的。 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血流满地,想想就渗人。 “要么把卖身契送过来,要么把人带走!” 楚昀宁看不惯这四人,留着也是碍眼。 没有卖身契,根本拿捏不住这四人。 李婆子许是有些后怕,声音柔和不少:“这四人都是良家姑娘,并没有签下卖身契,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侧妃一片好意。” 据她所知,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 昨儿王三娘是贱籍,所以打死了没人追究。 良民却不一样,打罚都是有要求的,良民可以去官府告状,属于受保护的。 楚昀宁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叶嫣儿的骚操作破坏了,存心膈应人呢。 但很快楚昀宁就想明白了,笑着接纳了。 李婆子这才满意了,她就说嘛,王妃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于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丹琼院。 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楚昀宁完全忽视四人。 给北北最好早饭后,四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站在门口杵着,为首的丫鬟是春儿,春儿耐不住了,尖细的嗓音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王妃,我们几个住在哪?” “就是啊,都站了这么久,王妃不会不管咱们吧?”秋儿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嘀咕:“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四个人像四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楚昀宁看北北吃的差不多了 ,于是放下筷子,交代北北去练大字。 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娘,她们会不会欺负你?” “娘是这么好欺负的?”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他脑袋:“这点小事难不倒娘。” 北北这才放心去学习。 楚昀宁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四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四个长相不俗,身段不俗,留在我这做个粗使丫鬟实在大材小用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安顿你们。” 四人被夸,顿时心花怒放,春儿迫不及待地问:“王妃打算安排我们去哪?” “王爷身边正好缺几个贴心丫鬟。” 四人一听是王爷,眼睛都泛起亮光。 楚昀宁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人送去了云相阁。 ... 李婆子赶回去交差,叶嫣儿正倚在软塌,丫鬟绿竹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 “人收下了?”叶嫣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问。 李婆子谄媚的讨好笑:“侧妃放心,奴婢办的妥妥当当,王妃绝不敢忤逆侧妃,当即收下了四人。” 叶嫣儿挑眉,楚昀宁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侧妃,刚才王妃送了四个丫鬟去了云相阁。” 丫鬟急匆匆来报,叶嫣儿倏然做起身,艳丽的小脸扭曲着,狠狠瞪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恨死了王妃。 “废物!”叶嫣儿昨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萧王,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惹出乱子了。 叶嫣儿顾不得头疼,直接去了云相阁,看着四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当场气的发抖,质问:“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婆子点点头,不明白错在哪了。 不是侧妃说找几个难缠的吗? 叶嫣儿扬手给了李婆子一巴掌:“蠢货!” 留么四个丫鬟伺候,存心膈应她呢? 好巧不巧萧王下朝回来了,撞见这一幕,叶嫣儿一改刚才的怒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王在回来的路上就有侍卫禀告了此事。 “王爷,是嫣儿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求王爷责罚。” 萧王扶起叶嫣儿,瞥了眼四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昨儿王妃在府上挑选丫鬟,选来选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嫣儿就让李婆子去外头买了四个机灵的,谁成想王妃......” 叶嫣儿紧咬着唇欲言又止,李婆子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王爷,侧妃也是一片好心,王妃不仅不领情,反而处处诋毁侧妃管家不严谨,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萧王闻言安慰起叶嫣儿:“你做的没错,是王妃自个儿矫情,这四个人还留在丹琼院伺候。” “可王妃并不接受,也未必会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李婆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扫过,让萧王脸色顿时铁青,没好气地说:“罢了,既然王妃不领情,想必也是不需要人伺候,从今儿起,不必再管丹琼院了,本王倒要看看王妃嘴巴有多硬!” 叶嫣儿乖巧应下:“是,嫣儿听王爷的。” 一个忤逆像是浑身长刺儿,一个温柔乖巧又懂事,萧王的心很难不偏。 楚昀宁见状就知道又有幺蛾子了。 楚昀宁大骂一句人渣! 第8章 演戏天赋 丹琼院的一切伙食待遇全部停了,这摆明了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楚昀宁冷笑:“在冷香园五年咱们过的不照样风生水起,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心胸狭隘,可笑!” 连续几天断了丹琼院的吃食,萧王忍不住问:“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侍卫道:“回王爷,丹琼院的门一直关着,并未打探里面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事儿了? 萧王思索再三还是起身去了趟丹琼院。 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的,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萧王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算了,他才不想看见那张脸。 这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萧王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又使劲吸了吸。 “这香气是从哪飘过来的?” 侍卫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萧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只见楚昀宁在一处小池子旁堆起了火,席地而坐,手里举着两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赫然插着鱼。 她在烤鱼! 北北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啃着什么,小嘴巴塞的很鼓,吃的特别香。 萧王咽了咽嗓子,这味的确很香。 “咦?”北北敏锐地察觉了萧王的存在,嘴里还含着鸡腿肉,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冲着楚昀宁伸出白嫩嫩沾满油渍的手指了指。 楚昀宁回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什么风把王爷都吹过来了?” 萧王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看着母子二人,张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是有些担心母子二人? 萧王视线落在了鱼上,一条肥美硕大的鱼被处理的很干净,抹上了调料,在火堆上烤着,正散发着一阵阵香气,不远处火堆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荷叶的香气。 只是这鱼越看越眼熟,像极了他养在荷花池里的锦鲤。 “这鱼......是西边荷花池的锦鲤!” 萧王瞪大眼。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冲着萧王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 萧王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怒指楚昀宁:“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这几条鱼花费多少心思,谁准许你偷吃!” 这鱼平时都有人专门看护,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楚昀宁没理会萧王的话,继续翻烤。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吃本王的锦鲤!” “王爷,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烤了鱼,这鱼有眼无珠,实在太笨了,随手一捞就上岸了。” 楚昀宁正愁没东西吃,偶然路过荷花池看见成团结队的鱼欢快的在游玩,一条条花枝招展的锦鲤被养的很肥硕,在她眼前乱晃。 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天捞几条,变着花样的做着吃。 哪成想会被锦鲤的主人抓个正着。 “你!”萧王被气的噎住了,额前青筋暴跳,这女人竟指桑骂槐,嘲笑他养的鱼太笨了! 楚昀宁大方的举起其中一条递到萧王眼前:“笨是笨了点,味道还不错,肉质肥美鲜嫩。” 萧王此刻赤红了眼,恨不得把楚昀宁丢到火堆里烤,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娘,这鱼不可以吃吗,那咱们以后吃什么?” 北北忽然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鱼,眼巴巴的像个小可怜。 “咻!”萧王怒火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娘,北北以后可以不吃鱼不吃鸡,就吃青菜喝粥就行了。” 北北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窝在楚昀宁怀里,仰着头目光澄澈又带着惧意看着萧王:“你别罚我娘,以后我们不吃了,我们赔钱给你。” 萧王嘴角轻抽了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几条鱼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楚昀宁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就有表演天赋,犯了错就会卖萌装惨,很多次她都被糊弄了,不忍心责怪。 眉眼撇了眼萧王,果不其然,这家伙的怒火已被削弱了大半。 北北接过楚昀宁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学着大家喊王爷:“王爷,鱼还给你,都是北北的错,是北北要吃鱼,你要怪就怪北北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萧王骑虎难下,气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他犯的着跟个孩子计较? 萧王蜷着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罢了,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 北北大着胆子站起身将木棍放在萧王手里,小小的手掌心触碰萧王冰冷的大掌,萧王倏然一愣。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握着褚儿的手,莫名亲切。 想起那个孩子,萧王内心仅剩的怒火也消失殆尽,不自然的接过了鱼。 楚昀宁望着父子俩之间的生疏的互动,长眉挑起弧度,这男人有颜有钱有权,妥妥的超级富二代。 唯一不好的就是恋爱脑。 没有叶嫣儿在身边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是!” 北北咧嘴一笑:“谢谢王爷。” 萧王居高临下看着北北,心里头涌起一抹异样,酸涩难耐又有些痒痒,想克制住和北北亲近。 “别多想,本王是担心饿死你们,本王会落一个苛刻残忍的罪名。” 说完,萧王逃难似的离开。 萧王走在院子里散步,手里还握着根木棍,木棍上的鱼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趁着四下无人,萧王低着头浅尝一口,鲜美十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第9章 阻挠出府 次日天晴又是月末,楚昀宁该去巡查铺子了。 早膳是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楚昀宁闻着菜里若有似无的怪味,冷笑。 “娘,这菜有毒。”北北嗅觉灵敏,一凑近就察觉不对劲。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 “有人就看不得咱母子两活着, 越是这样,咱们就越是要活的潇洒。” “对,气死她们!”北北挥舞着小拳头。 楚昀宁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吃食,大厨房送的一点没碰,今天没空去找大厨房麻烦。 这笔账先记着。 吃饱喝足楚昀宁带着北北出门,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叶嫣儿。 “晦气!”楚昀宁嘀咕,走哪都能碰见她。 叶嫣儿正在后园翻看账本,以及对府上几位管事开例会,乍然瞥见楚昀宁牵着孩子大摇大摆要离府,柳叶弯眉轻轻一皱。 绿竹高声喊:“王妃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两个婆子立马挡住了去处。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羽灵令高高举起,两个婆子不识货,其中一个说:“没有侧妃的允许,王妃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半步。” 楚昀宁回头冲着叶嫣儿挑眉:“原来太后的令牌还不如叶侧妃一句话重要啊。” 叶嫣儿可不敢背负无视太后得罪名,赶紧走了过来:“王妃又何必为难下人,我只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去会遇到危险,关心问几句罢了。” 紧接着叶嫣儿对着两个婆子训斥:“这是太后所赐,你们几个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两个婆子跪地求饶。 “王妃这是要去哪?” 楚昀宁挑眉:“去哪还要告诉你?” 她可不是萧王,处处顾及叶嫣儿的颜面。 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变着法的陷害。 叶嫣儿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昀宁看的多了也有些烦,忙打断:“叶侧妃,王爷不在这,你收起这幅嘴脸,别浪费了眼泪,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给叶嫣儿反应的机会,楚昀宁直接牵着北北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北北拧着小眉头:“娘,叶侧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是哭?” 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他一个孩子呢。 楚昀宁噗呲笑着解释:“她可能是泪腺太发达了。” 玩够了才慢悠悠回王府。 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王妃,王爷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大管家拦住了两人。 楚昀宁长眉一挑,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娘去去就回。” “好。” 打发了北北,楚昀宁迈着步子去了畅静阁。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浓浓药味。 长廊下几个丫鬟摇着扇子在熬药,还有几个小厮时不时在送药材。 个个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还有脸回来!”萧王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刮。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嫣儿身体不好,还敢当众刺激她,害她犯了旧疾,恶毒至极!” 萧王恨的咬牙切齿,亏他昨天还心存愧疚呢。 这女人根本不值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又是叶嫣儿。 她是纸糊的吗? 这么脆弱! “王爷,王妃有太后撑腰,您若是罚了王妃,万一太后追究下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侧妃。” 绿竹不知从哪冒出来,跪在萧王面前诚恳建议。 殊不知这话更会激怒萧王,萧王的拳头捏的嘎吱响:“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保不住你!” 楚昀宁长叹一口气:“都说完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王妃,你怎么对王爷这个态度呢,要不是你搬出太后施压,侧妃不至于受惊。”绿竹撇嘴 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动手,更没辱骂,搬出太后,只不过是被人拦住不许出门,迫于无奈才这么做,请问,叶侧妃受了哪门子惊?” 楚昀宁不卑不亢的看着萧王,又质问:“王爷既然这么在乎叶侧妃,干脆找个地方金屋藏娇,别让叶侧妃再出来晃悠,省的连累无辜人。” “王爷,几次三番拿孩子刺激侧妃,侧妃思及往事才会受了惊,都是王妃的错!” 绿竹恶狠狠瞪着楚昀宁:“王妃没出冷香园时,侧妃极少犯病。” 这都能赖?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泛着寒意,心知不妙,立即解释:“王爷,我没有.......” “够了!”萧王冷着脸打断:“ 啥? 楚昀宁震惊地看着萧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僵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叶嫣儿,还要她给叶嫣儿当丫鬟伺候? “王爷确定叶侧妃天天看见我,会好的更快?” 叶嫣儿也未必想看见自己吧? 萧王早就掐准她的软肋,不许她见北北。 楚昀宁深吸口气,暗骂卑鄙! 为了北北,她忍了! 楚昀宁被扣在了畅静阁,隔着屏风瞄了眼鹅黄梨花帐,叶侧妃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梦魇呢喃几句。 “王妃还愣着干什么,还快过来给侧妃揉揉腿。” 绿竹伸手掐了一把楚昀宁胳膊,没好气的斥责:“要不是王妃,侧妃也不会受这份罪。” 猝不及防胳膊肘被掐了一把,楚昀宁拧眉,怒极反笑,伸手反握绿竹的胳膊。 “啊!疼!” 绿竹脸色巨变,失声尖叫,怒瞪着楚昀宁:“你敢害我!”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你这样会吵到侧妃,被王爷知道了,小心罚你板子!” 实际上那一声尖叫已经吵醒了叶嫣儿。 叶嫣儿不耐烦的皱眉,闷哼给了个动静。 绿竹立马绕过屏风求叶嫣儿做主:“侧妃,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王妃故意害奴婢。”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气儿冲我来就行了,为难丫鬟做什么。” 叶嫣儿紧捂着心口咳嗽,那架势就快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叶侧妃当家作主多年,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呢。”楚昀宁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问:“绿竹说我害她,证据呢?” 叶嫣儿低着头看绿竹,绿竹立即撩起衣袖,刚才她的胳膊一阵剧痛,一定是王妃从中作梗。 奇怪的是袖子撩起,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侧妃,一定是王妃使了什么诡计,不如让奴婢搜一搜王妃的身就知道了。” 绿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胳膊到现在还麻呢,一定不能轻易饶了王妃。 叶嫣儿先是故作为难,紧接着又开始道德绑架:“绿竹是我身边丫鬟,轻易不会说谎,但为了证明王妃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不给楚昀宁辩驳的机会,绿竹站起身伸手就要去碰楚昀宁,楚昀宁展开双手,十分配合:“搜吧,我那块令牌就在怀里,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吓得绿竹缩回了手。 尴尬的站在原地,搜也不是,不搜不甘心。 第10章 打了王爷 “王妃这是拿太后压我吗?” 叶嫣儿愤恨不已,她费尽心思讨好太后,却连个笑脸都得不着。 而楚昀宁声名狼藉处处闯祸,却还能被太后护着,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会,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楚昀宁眯了眯眼,倒了盏茶递上前:“侧妃要不要喝茶?” 叶嫣儿扭过头。 “我家侧妃不喝热茶,王妃是不是存心为难侧妃?”绿竹不敢去搜身了,却不忘刁难楚昀宁。 不喝热茶? 楚昀宁对着茶杯吹气儿,等着晾的差不多了,还没递过去,叶嫣儿斜睨了眼绿竹。 “大夫说侧妃喝药,不宜喝茶,王妃这是故意折腾侧妃,不想让侧妃快点好起来吗?” 绿竹一把拦住了那杯茶,两人争夺间,茶水洒在了叶嫣儿的衣服上。 “啊!”叶嫣儿故作受了惊吓,连连惨叫。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伺候侧妃就直说,何必动手呢?” 绿竹嗓门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就惊动了萧王。 看着萧王怒气冲冲赶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一大片茶渍就是证据。 “楚昀宁,你找死么!”萧王一把掐住了楚昀宁的脖子,收紧手中力气。 楚昀宁挣扎。 “王爷,我没事......咳咳......” 叶嫣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红着眼躲在帷帐后,两肩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戏精! 楚昀宁指尖掐住萧王的虎口位置,萧王猝不及防吃痛松开,怒瞪楚昀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王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有罪,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楚昀宁毫不顾忌,她可不是原主,满心都是萧王。 “你说什么?”萧王被激的额前青筋暴起:“你敢再说一遍!” 楚昀宁梗着脖子:“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王爷呢。”叶嫣儿咳嗽两声,赤脚下地拦住了萧王:“王爷消消气,王妃也许是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嫣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萧王面对叶嫣儿时,语气立马变了个样。 叶嫣儿苦笑摇摇头:“王爷,您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楚家和太后......” 不提这事儿还好,萧王最痛恨被迫压制,当年娶楚昀宁就并非他所愿。 “照顾叶侧妃非我所愿,叶侧妃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看我不满意,随时一纸休书,我自请下趟!” 楚昀宁不想再忍了,她既然有靠山,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爱谁谁! 不伺候了! “王爷,既然王妃想离开王府,不如你就成全了吧。”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喊萧王妃了。 天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 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休书?”萧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本王要你一辈子困在王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楚昀宁不能离开王府! “你是不是想带着那个孽种去找情郎,你做梦!” “啪!”楚昀宁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打在萧王脸上。 萧王愣住了。 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傻眼了。 王妃竟打了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叶嫣儿心疼的去抚摸萧王被打的脸,怒斥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外头进来两个婆子,撩起衣袖要抓楚昀宁。 楚昀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什么顺手拿什么,不一会功夫畅静阁已是满地狼藉残渣。 叶嫣儿看着心爱的花瓶碎了满地,心疼不已,气的牙根痒痒:“王妃!”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楚昀宁的气势吓住了。 连叶嫣儿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王爷。”叶嫣儿看着萧王漆黑的脸色,怯怯地说:“王妃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瞧瞧?” 萧王眯着眼打量着楚昀宁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失。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竟一点也没有愤怒。 从封王后,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五年之久,竟让人改变这么大。 “王爷,王妃如此不讲理......” 叶嫣儿听出萧王的语气,是不打算追究了,又不甘心试探地问:“王爷是打算饶了王妃吗?” “本王不和女人计较。” 咯噔,叶嫣儿心沉了沉,她伺候了萧王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萧王的。 她甚至能察觉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难道是萧王喜欢上了楚昀宁? 不,不可能,萧王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变心。 萧王看着满地狼藉,大手一挥让人重新送份摆上,又陪着叶嫣儿用了晚膳。 “嫣儿,你身体才刚好,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萧王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很快离开。 只留叶嫣儿错愕的杵在榻上,待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拳头,喊了声绿竹! “楚昀宁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她能预感以后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侧妃,那怎么办?” 叶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杏眸划过一抹恶毒,招招手,在绿竹耳边叮嘱几句。 这一次她要让楚昀宁身败名裂! 谁也保不住她! 楚昀宁回到丹琼院,手心里还沁着汗,不由得懊恼刚才冲动打了萧王,万一萧王发了疯杀了她,哭都没地儿。 好险! “娘!”北北趴在门槛拿着木棍戳蚂蚁,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着楚昀宁跑去。 经过她的治疗,北北脑袋上的伤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整个人也很活泼。 “娘,有没有人为难你?” 楚昀宁微微笑:“娘不是好好在这吗,放心吧。” 北北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了楚昀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趁着下午没事,瑁姑姑给北北做了个兔子窝,养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楚昀宁陪着北北喂了会儿兔子,眼看天色黑了,给北北洗漱后哄着他上床睡觉。 “娘,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楚昀宁娓娓道来。 忽然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一道人影极快的从跟前划过,楚昀宁敏锐地察觉屋子里有股迷烟萦绕,于是她快速一把捂住了北北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北北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还没摸清情况。 “嘘,外面有人,一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叫出声,知道吗?” 北北点点头。 楚昀宁抱着北北站在门后,手紧攥着跟簪子,屏住呼吸。 第11章 污蔑清白 咻! 烛火灭了。 门被悄悄打开,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踏进来。 “美人儿,我来了!”男人尖细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 等了好一会楚昀宁才确定这人没同伙,于是松了口气。 指尖银针飞快的朝着那人飞去,只听砰的声响,男人栽倒在地。 楚昀宁打开了门通风,又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很快就亮了,她才看清来人。 “这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我见过一次,喜欢在后门房赌钱。” 北北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男人的身份。 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挺俊俏,不愧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烂俗恶毒的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怕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北北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咬牙:“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楚昀宁拉着北北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月色,冷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瑁姑姑犹豫:“王妃,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没什么可万一的,这里本就没什么留恋的。”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楚昀宁进了屋子很快又出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映着火光,风势下的火不断蔓延,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火光滔天。 火光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楚昀宁抱着北北坐在门槛上,衣裳被撕扯七零八落,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放火烧了院子,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大管家带着人救火,一脸不情愿,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真憋屈。 楚昀宁扬手给了大管家狠狠一巴掌,迎着火光单薄的身姿 气势摄人,眸光竟比这火还要炽热:“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妃 放火!” 大管家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儿?” 萧王披着件黑色外裳匆匆赶来,望着滔天的火光,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大管家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上前告状:“王爷,天干物燥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造成的失火。” “王妃,你是不是对白天的事心里有气,故意撒气呢。”叶嫣儿从身后赶来,小脸通红站在萧王身边,披头散发,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什么,王妃故意的?”大管家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王妃怎么能如此狠毒置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难怪火是从丹琼院正屋烧起来的。” 救火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楚昀宁的脸都变了,责怪她太自私了! “王妃太作了。” “王妃心思恶毒又不是第一次了,就该把王妃关起来。” 下人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楚昀宁恍若未闻,她在等萧王反应。 “啪!” 萧王走近楚昀宁身边,极快的甩了个巴掌,一双幽暗泛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她。 “在王府放火,你自己找死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该死!” 楚昀宁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巴掌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楚昀宁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怒极反笑:“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下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看我不顺眼,想要一把火烧死我们母子两?”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叶嫣儿皱眉:“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了,想除掉我,毕竟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有我在,你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一个妾字狠狠的刺痛了叶嫣儿的心,叶嫣儿小脸刹那间涨红,眼中尽是恶毒。 “王爷,嫣儿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萧王拍了拍叶嫣儿的肩,将人揽入怀中,不悦道:“你少在这污蔑嫣儿,自己犯了错还妄想推给嫣儿,简直恶毒至极!” “那王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伤人?”楚昀宁冷笑反问。 萧王紧抿着唇不语。 “我们母子两放火烧自己的院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昀宁步步紧逼,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萧王拧眉,他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仔细想楚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院子被烧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嫣儿,可嫣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嫣儿脑子转得飞快,张嘴就给了个合适的理由。 萧王一听立马赞同,幸亏嫣儿聪慧,否则他就被楚昀宁糊弄过去了。 楚昀宁简直要被萧王气死了,恋爱脑太严重,处处被叶嫣儿牵着鼻子走。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抿紧红唇不语。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楚昀宁笑了:“怎么,心虚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王冷声呵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王立马对着叶嫣儿说:“嫣儿,本王相信你没做过,你起誓吧,也让她彻底死心!” 叶嫣儿紧咬贝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疼意让她找回三分理智。 “我......” “叶侧妃,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假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楚昀宁故意出声吓唬了一下。 叶嫣儿小脸更白了,懊恼绿竹找的人不靠谱,说好了要毁掉楚昀宁的清白,怎么就蠢到纵火烧院? “嫣儿,快说呀。”萧王催促。 只要嫣儿开口,这事儿就和嫣儿没关系,太后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嫣儿头上。 叶嫣儿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时救火的小厮发现了正院有个人躺着,连忙大喊:“王爷,屋子里还有个人!”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大管家扯着嗓子喊:“好像还是个男人,大晚上的,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萧王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第12章 将计就计 “三更半夜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一句话宛若冷水浸了热锅,瞬间炸开。 “王妃,你就算不满意王爷,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让王爷脸上难堪啊。” 叶嫣儿难以置信道:“平时私底下听下人说你行为不检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让王爷有什么颜面做人呐。” 叶嫣儿每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哗啦啦点燃了萧王的怒火。 萧王怒气冲冲,拳头捏的嘎吱响,咬牙切齿:“楚昀宁!” 楚昀宁指了指燃烧的正屋,没好气道:“是你们蠢还是我蠢,白白等着人捉赃?”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躲在萧王身后,嘀咕:“王爷,会不会是王妃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放火毁尸灭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萧王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她不知羞耻!” “我娘才没有不知羞,是此人偷偷摸摸来偷娘亲的首饰,打翻了烛火,娘控制不住火才带着我逃出来!” 北北红着眼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辩驳。 “王妃,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撒谎呢,丹琼院还有什么值得有人来偷的?” 叶嫣儿话一说出口,就被楚昀宁抓住了把柄,极快地问:“这叫什么话,我好歹是楚家嫡长女,嫁妆丰厚,太后时不时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怎么会不值得惦记呢,再加上丹琼院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这几年她为了笼络人心,加上她平时花销大了一些,费尽心思的剔除丹琼院下人,取用楚昀宁的嫁妆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五年来也多亏了这笔嫁妆足以支撑她,人前人后的风光。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被救了出来,有人立马就认出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平时就负责院子里的跑腿小活儿。 楚昀宁眸光乍然掠过冰冷寒意。 萧王见楚昀宁有条不紊的样子,犹豫片刻才吩咐暗卫去查,很快暗卫回禀张小儿的确爱赌,还欠了不少银子,私底下被赌坊追债。 “王爷,是嫣儿的错。”叶嫣儿见状不对,跪下请罪:“嫣儿管着王府内务,却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趁机来欺负丹琼院,是嫣儿失职。”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难怪一直要叶侧妃起誓,叶侧妃管着诺大的王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王妃却如此咄咄逼人,故意刁难人实在过分。” 大管家立马站出来替叶嫣儿辩驳几句,一脸狗腿子样:“王爷,这几年叶侧妃战战兢兢,对王府尽心尽力,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叶侧妃,还请王爷明鉴。” 楚昀宁简直要被气笑了,说来说去,她还成了受害者了? 背后的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空气中还燃烧着股浓浓的焦味。 地上的张小儿还昏迷着,萧王一脚踹了上去。 张小儿呜咽醒来,一脸懵的望着四周人,被吓得不轻。 萧王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王府里,来人呐,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王妃不会是想包庇张小儿吧,还是说王妃心疼了?”叶嫣儿讶然,眼珠子在张小儿和北北身上徘徊,其意思不言而喻,萧王很快领会了叶嫣儿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是被气的。 “人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但总有个罪名不是?” “王妃是想偷偷处决了张小儿,想想也是,这毕竟是王府丑闻,传扬出去只会让王爷颜面尽失。” 叶嫣儿不遗余力的往楚昀宁头上扣帽子,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偷人的事实。 楚昀宁冷笑:“叶侧妃慌什么,人就在这,查一查就知道真相,我若要心虚,还能留他一口气在?” 叶嫣儿咬唇不语,惊讶楚昀宁这几年的变化,竟然还没被她绕进去。 要知道以往的楚昀宁可是个蠢货,经不起激怒,很容易就被她带偏了。 这次怎么回事儿? 楚昀宁没理会叶嫣儿,紧盯着萧王:“丹琼院人不多,张小儿三更半夜来杀人放火,难道王爷不该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这时叶嫣儿拽了拽萧王的衣袖,轻声说:“王爷,这大半夜的折腾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审问出不好的事,王府脸面往哪搁啊,不如就杖毙了张小儿,把此事当成他偷盗来定罪吧。” 萧王沉思片刻,目光在张小儿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然后点点头。 “嫣儿你说的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叶嫣儿立即喜笑颜开,对着楚昀宁说:“王妃,王爷已经不追究了,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丫鬟婆子纷纷夸赞叶侧妃心地善良。 楚昀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我们母子的性命在叶侧妃眼里如此卑贱。” “王妃,我没这个意思......”叶嫣儿拧眉。 “今儿我们母子福大命大没被烧死,这王府我们可不敢再待下去了,天一亮我们母子就去宫门口等着,求个保命的栖息之地。”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心里对萧王失望到了极点。 叶嫣儿闻言有些慌了,太后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可不想再惹恼太后。 于是叶嫣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萧王:“王爷,嫣儿只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不领情。” “嫣儿,这事儿不怪你,都是她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儿,既然她非要查,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 萧王一声令下,张小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说吧,今夜来丹琼苑所为何事?” 张小儿哪见过这个阵仗,好半天才恍过神:“我......王爷,奴才是受了王妃邀约来的。” “什么?“叶嫣儿掩嘴惊讶: “真的是......王妃,你心中恼恨王爷,也不该明目张胆做出有损王爷颜面的事啊,哎,王妃糊涂啊!” “你闭嘴!”楚昀宁揉了揉耳朵,一晚上就听她叽叽喳喳了。 “王爷又不是傻子,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叶侧妃提醒。” 叶嫣儿小脸微僵,看了眼萧王,果然萧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她只好识趣的闭嘴。 她倒要看看楚昀宁这次怎么洗白自己!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儿身上。 张小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长眉一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钦定王妃,你若是偷盗来丹琼苑,最多挨板子,你若是受邀而来,你污蔑皇族颜面,累及九族,满门一个都跑不掉,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 张小儿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挨板子和全家丢性命,孰轻孰重,张小儿很快就分辨清楚,对着萧王磕头:“王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才来丹琼苑偷盗,求王爷饶命。” 叶嫣儿听着他矢口否认,又气又急,刚要说什么,萧王一只脚踹向了张小儿:“火也是你放的?” “奴才.......奴才没有。”张小儿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人只安排他闹出动静,污蔑王妃清白,可没说杀人放火。 “王爷,我们母子两刚回丹琼苑不久,之前还不知道院子里进没进过贼人,我提议好好查查库房,给我个交代。” 楚昀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库房里少了一大半嫁妆,十有八九都被叶嫣儿私吞了,她要叶嫣儿一点不少吐出来。 叶嫣儿心猛然一紧,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说:“王爷,王妃是不是误会嫣儿惦记王妃的嫁妆?” 萧王未开口,楚昀宁转而安慰起叶嫣儿:“我相信叶侧妃不是贪图财物的卑鄙小人,但我嫁妆丢失是事实,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叶嫣儿小鸟依人般紧依偎在萧王怀里,小脸苍白的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等等!” 楚昀宁可等不了一夜,这一夜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萧王蹙眉。 “王爷,嫣儿有些不适。”叶嫣儿手扶额,一脸虚弱。 “叶侧妃别急,马上就好。” 张小儿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放在我这里关押,王爷不放心,人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写几个字而已,叶侧妃应该能挺住吧?” 楚昀宁似笑非笑,她可不傻,到时候人死了,死无对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叶嫣儿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张小儿写下来字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恨不得扇张小儿两巴掌。 蠢货! 吹干墨迹,楚昀宁将字据收起放入怀中,嘴角翘起冷笑:“王爷可要把人看好了,别死了残了。” 说罢,楚昀宁没理会两人的脸色,牵着北北进了偏房。 第13章 讨回嫁妆 望着楚昀宁潇洒背影,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幕落在叶嫣儿眼中,不由得心惊,她记得萧王是打心眼里厌恶楚昀宁的,每次提及,眼睛里的憎恶是毫不遮掩的。 为什么刚才她看见萧王眼中竟一闪而逝的心疼? 叶嫣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萧王怎么会心疼一个恶毒女人呢。 “嫣儿,本王扶你回去。” 萧王收回神色,扶着叶嫣儿回去。 厢房内,叶嫣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问:“王爷,当年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这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萧王蹙眉看着叶嫣儿:“嫣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冷香园的动静,嫣儿略有耳闻,是有人在背后照顾王妃,否则凭借王妃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嫣儿只是担心王妃是不是受人指使来报复咱们,故意弄出一些动静。” 叶嫣儿知道明天查看库房是个什么结局,所以,她要提前给萧王个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妃变心了,故意折腾出事儿报复王府?” 叶嫣儿点头:“五年前王妃是什么性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被人教过一样,嫣儿担心长此以往会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王,五年前楚昀宁见着他,满心欢心都是他,变着法讨好,只要他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楚昀宁也不会皱眉头。 可现在,楚昀宁多一眼都不肯看自己。 绝对有猫腻。 “嫣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了。” 萧王感动地搂着叶嫣儿的肩。 从小到大母后眼里就只有皇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倾注在皇兄身上,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否则,他只是个闲散王爷。 也只有嫣儿还一心一意陪着自己了。 萧王暗暗发誓,一定不许任何人欺负嫣儿。 叶嫣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将脑袋靠在了萧王怀中,温声细语说些什么,惹的萧王心猿意马,伸手放下了帷帐。 啊啾! 楚昀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暗想难道是着凉了? “娘,明天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躺在楚昀宁怀中扬起小脑袋,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满是担忧。 “放心,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楚昀宁心有愧疚,她该给北北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担心受怕,是她没用。 “娘!”北北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拱了拱。 楚昀宁笑着又跟他讲起了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哄了很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很快天亮了 瑁姑姑端着盆进来:“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不小,听王妃的吩咐,我愣是没敢起来查看。”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在库房门口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物品。 花瓶,布匹,檀木手串,还有字画,散落满地的首饰,捡起其中一支梨花簪,上头还勾着几根头发丝儿。 拿着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的确是单子上的物品。 她正在查对,萧王不急不缓地赶来了。 “王爷,这单子我已经查验过了......” 萧王神色不耐烦:“楚昀宁,这单子上缺失物品,都算在王府头上,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楚昀宁愣了愣,随后合上手里的单子,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还质疑本王?”萧王不悦,对着管家说:“王妃所有的嫁妆缺失,都算在王府头上。” 大管家头上的虚汗瞬间就出来了,擦都擦不完:“王爷,这不妥吧?” “王爷都开口了,你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连王爷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楚昀宁早就看管家不顺眼 了,恃强凌弱的货色,用不着客气。 “奴才不敢。”大管家在萧王凌厉眼神下,下跪认错。 楚昀宁的心情变得不错,她最终目的就是要回嫁妆,至于是谁出的,不重要。 “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生怕萧王反悔不认账,楚昀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单子上的物品,缺一样圈一样。 大管家跟在后头,身上已经汗湿了。 “这上头记着十五匹云锦不见了,变成了次等货......” “王妃,可能是年头久了发了霉,布料经不住搁的。”大管家解释,看着楚昀宁手里密密麻麻的单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楚昀宁冷笑:“这明明就是富锦,上头的花样子也很老旧,我嫁妆里的云锦可没绣过一针一线。” 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圆圈,看的大管家心一颤一颤的,楚昀宁过足了瘾。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把单子递给了萧王。 萧王不耐:“本王绝不会..... 这么多?” 目光触及单子上的物件儿,萧王也傻眼了,上头除了御赐之物还在,很多值钱的物件儿都没了。 压箱底的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一万两金锭子也没了,无数玛瑙首饰,珠宝头面,件件价值不菲。 “王爷不会要赖账吧?”楚昀宁皱眉反问。 萧王紧紧捏着单子,他原计划是把楚昀宁的嫁妆补齐了,就当作愧歉褚儿一条命,以及嫣儿管家疏忽的过错,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楚昀宁犯任何错,他都要揪着不放。 可没想到竟然嫁妆少了这么多,萧王虽不管家,可也知道这一张纸代表了什么。 “王爷要是信不过就派人再比对比对。” 楚昀宁话落,萧王也顾不上面子,把单子递给了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人再去查一遍!” 大管家接过单子,哆哆嗦嗦说了句是。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被烧毁大半的正屋,看了眼时间,重新比对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她可没这个精力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午膳。 北北乖巧地牵着瑁姑姑,一句话也不说,见楚昀宁来才开口:“娘!” “中午娘给你做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北北眼眸瞬间亮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说干就干,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准备配菜,晒干的笋,新鲜的小白菜,豆芽,豆腐,还有鲜切的牛羊肉。 火锅底料是前几次熬完剩下的,北北随了她,能吃辣,所以做了麻辣口味。 很快院子上空就飘起了一股麻辣味,鲜香浓郁,刺激味蕾。 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口气,不少人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 萧王瞥了眼三人围在一个小锅边吃得大汗淋漓,红彤彤的食物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热乎气儿,看着就极有食欲。 瑁姑姑被人盯着吃饭,实在咽不下去:“王妃,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请王爷一块过来用膳?”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萧王,萧王正好也在看她,她甚至看见萧王微挪的脚。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人家王爷未必看得上。” 话落,背后传来冷冷一哼。 楚昀宁不以为然,她才不想和萧王一块吃火锅呢。 吃饱喝足,楚昀宁揉了揉腹部,又准备了几杯自制冷饮,装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各种颜色的沙冰,淋上一层牛乳,解辣又解腻,北北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去碰第三碗,楚昀宁一把拦住:“不许再吃了,小心坏肚子。” 北北乖乖松了手:“娘,明天再做葡萄口味的行不行?” “没问题!” “谢谢娘!” 母子两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萧王眼中,萧王站在台阶上,中午太阳正浓,他也口渴,只是端上来一杯热茶,更让他心情烦躁,一挥手茶杯落地碎了数瓣。 “奴才该死。”小丫鬟求饶。 萧王不耐的挥手:“滚下去!” 库房里清点的大管家听着外头动静,心里一紧张,又把刚才清点的数字忘了,无奈只好从点。 这一耽误就快下午了,楚昀宁坐在凉亭内陪着北北写大字。 微风拂过,吹起楚昀宁的鬓间一缕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一幕恰好被萧王捕捉,楚昀宁的美清丽绝美,比叶嫣儿多了份质感,叶嫣儿则是朦胧温婉,柔媚可人,需要时时保护。 楚昀宁...... 萧王嘴里不知不觉念起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与众不同,宛若一朵绽放妖娆的牡丹,令人惊艳。 叶嫣儿迟迟等不来萧王,于是亲自来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萧王痴痴盯着楚昀宁的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叶嫣儿不甘心的指尖狠狠抠入墙缝,她懊悔当初怎么就留楚昀宁这条命,应该和小孽种一块死! “王爷!” 叶嫣儿出声打断了萧王的沉思,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焦急道:“我担心王爷会动怒 伤身,过来看看。” 提起这个,萧王心里有了不满,语气也多了责怪。 “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五年丹琼苑丢失太多了东西了。” 这一点叶嫣儿心里早已有数了,自责道:“是嫣儿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王爷,这不怪侧妃,丹琼苑没人住,谁能想到会有人惦记王妃的嫁妆,侧妃总不能时时刻刻过来勘查清点,说不定就有人监守自盗呢。”绿竹一脸不服气的辩解。 萧王忽然想起昨天叶嫣儿的话,这几年楚昀宁变化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够了,别说了。”叶嫣儿扭头轻斥绿竹,弯腰跪在萧王面前:“王爷,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嫣儿愿意听从王爷处罚。” 萧王见状,心中怒火减消大半,扶起叶嫣儿:“地上凉,先起来吧。” “王爷,嫣儿有错。”叶嫣儿摇摇头不肯起来,又掏出一摞银票双手奉上:“这是嫣儿的积蓄,愿意补偿王妃。” 叶嫣儿出生名门,但在叶家并不受宠,当年出嫁时嫁妆有多少,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补贴,能积攒些银子实属不易。 “这银票你留着傍身,此事还有我。” 啧啧,楚昀宁听着实在感动,明明就是叶嫣儿贪污了,瞎了眼的萧王竟这么轻松就被蒙混过去了。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也不想想叶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这银子哪来的? “王妃,是我管家不善被人钻了空子,求王妃消消气。” 叶嫣儿能屈能伸,对着楚昀宁低头服软,高高举起一摞银票。 楚昀宁却看得清楚,叶嫣儿此刻牙根子都快咬破了,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票,心都在滴血吧。 “够了!”萧王一把拉住了叶嫣儿,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对楚昀宁:“你别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嫣儿只不过担任了管家之职,一时疏忽,谁知道你这些是怎么丢失的?” 楚昀宁被萧王的话震碎了三观,她丢了东西,还成了罪人了?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赔偿,一定不会赖账吧?”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昀宁懒得啰嗦:“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补齐?” 萧王后槽牙磨的嘎吱响,气恼自己刚才还觉得楚昀宁不易,同情可怜她,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恶毒女人,死了都活该! “王妃何必逼人太甚,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知道管家无能就别占着位置不放!” 楚昀宁被成功挑起怒火,对叶嫣儿也没客气,几句话怼的对方脸色发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既然王妃有本事,那嫣儿愿意把管家之职交给王妃。” 叶嫣儿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暗暗祈祷楚昀宁可千万别顺着话接。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萧王:“就怕有些人不敢呐。” “少在这故弄玄虚,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王爷放心,绝不会发生纵火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偷盗一事。” 第14章 管家之权 意外得了管家之权,楚昀宁也不傻,当即提了个条件:“把王府的账算个清楚,还有嫁妆的窟窿补上,免得一堆烂摊子,有嘴也说不清。” 萧王听不得讽刺,当即对着大管家说:“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大管家着急的看了眼叶嫣儿,这公中的账都是有数的,赔了王妃的嫁妆还能剩下多少? “嗯!” 目送两人离开,楚昀宁长叹口气。 “王妃为何不拆穿叶侧妃,叶侧妃屋子里摆设就有不少王妃的嫁妆。”瑁姑姑不解,明明是很好的机会打击叶侧妃啊。 楚昀宁嘴角勾起笑意:“真相被人戳破远没有比自己发现时更受打击。” 她倒要看看叶嫣儿这层虚伪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爷怎么不提张小儿?” 瑁姑姑担心了一夜没睡,就怕王妃再被人污蔑。 “人就在王爷眼皮底下,再出了事儿,这脸皮往哪搁?” 所以楚昀宁一点也不担心从张小儿嘴里说出什么污蔑自己的话,这种赌徒,最贪生怕死,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中午萧王安顿好了叶嫣儿,招来管家,大致的问了下财务情况。 大管家没有叶嫣儿的示意不敢乱说话,只给了个大概意思。 结论就是中公的账不够赔的。 “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不算好,铺子有赚有赔,往王府缴纳的钱也是有数的,还有王府诺大的开销......” 萧王听的眉头紧皱,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诺大的萧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去本王的库房支出五十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萧王的私账了。 这些年宫里赐下的,早些年在战场缴获的,以及一些官员逢年过节赠送的,都在他的私房钱里。 积攒多年贸然拿出这么多,萧王肉疼,可话已说出口了,尤其是在楚昀宁面前,他绝不能出尔反尔。 ... “王爷在查账?”叶嫣儿惊的手中茶盏没握稳,洒了不少茶在手上,不一会手被烫红,绿竹见状忙上前吹。 叶嫣儿不耐烦的抽回手,气道:“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闹的,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她思来想去,根本不信楚昀宁变化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叶嫣儿还是不放心,又问:“张小儿呢?” “侧妃,张小儿被王爷派人看守,咱们的人实在进不去。” 绿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接触到张小儿。 叶嫣儿揉了揉脑袋,自从楚昀宁出来后,她就没一件事顺心,处处受阻。 “侧妃别担心,王爷还是向着您的。” 这么多年萧王对叶嫣儿的宠爱,王府众人有目共睹,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换作过去,叶嫣儿也会有恃无恐。 可现在么,叶嫣儿不敢保证了。 嫁妆丢失一事表面上看是替自己承担了管家不善的过失,可她总觉得萧王这是变相的补偿楚昀宁。 “侧妃管家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咱们的人,想要拿捏王妃还是很简单的。” 绿竹的话提醒了叶嫣儿,叶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笑容。 “王爷。”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叶嫣儿立马收敛起脸上笑容,整理了衣裙迎上前。 目光触及萧王冰冷脸色时,叶嫣儿心里涌现一抹不安,伸手去扶萧王的胳膊:“王爷.....” 萧王却一把抽回胳膊,绕开叶嫣儿坐在了椅子上。 叶嫣儿手扑了个空,愣了愣,很快委屈屈道:“王爷,是不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萧王刚刚审完张小儿回来,一番用刑,张小儿什么都招认了。 张小儿是被人怂恿去丹琼苑,根本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污蔑楚昀宁清白的。 萧王不想去怀疑叶嫣儿,可种种迹象表明,张小儿就是受了叶嫣儿指使。 “嫣儿,张小儿的事你知不知情?” 萧王直言不讳提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嫣儿。 叶嫣儿大呼冤枉,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王爷,嫣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祸害王府名声?” 萧王半信半疑,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自从王妃回到丹琼苑后,嫣儿一次次被人陷害,时常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嫣儿恳请王爷送嫣儿离开王府吧。” 叶嫣儿早就在脑海里想好了说词。 她敢笃定,萧王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萧王心立马就软了,不断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嫣儿身边的人见不惯楚昀宁欺负嫣儿,才私自报复楚昀宁。 叶嫣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萧王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冰冷的神色立马柔和许多。 张小儿的事,萧王再没提及一个字,可心里头却像是扎了根刺儿。 等了两天没等来张小儿的结果,反倒听说张小儿一家子全都被打发送去庄子上。 又听说萧王这两天都是息在书房,楚昀宁得意的挑挑眉,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会让这根刺儿在萧王心里生根发芽。 “王妃,大管家来了。” 楚昀宁顺着窗外看去,大管家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补上的嫁妆,您过过目。” 大管家将账本递给了楚昀宁,密密麻麻的账本,杂乱无章看着就眼花缭乱。 楚昀宁瞥了眼,勾勾唇,就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自己? 拿出算盘当着大管家的面,指尖飞快地游走,算盘珠子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又一边飞快的计着数。 大管家看了眼,不由得嗤笑,心想肯定是话架子。 这些账本可是他专门找人写的,就是要绕晕王妃,让她知难而退。 啪! 楚昀宁合上了账本:“一共还差三千五百两。” 大管家直呼不可能:“王妃是不是算错了,这账应该是正好才对。” “一匣子粉珍珠,一两银子一颗?”楚昀宁指了指其中一行字:“三颗大东珠才价值百两,千年人参也才两百两,大管家这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故意考验我呢?” 大管家惊愕,这几样数字的确是他亲手修改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夹在在账本里,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了。 大管家脸色讪讪:“许是我弄错了,王妃好眼里。” 楚昀宁捧起一杯茶,随意的喝了两口,淡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补上?” “是是。”大管家拗不过,只好咬着牙又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 得了银票,楚昀宁心满意足,又问:“王府的账可整理好了?” 大管家摇摇头。 “王妃,这账本都在这了。” 叶嫣儿一来,大管家立马上前行礼,一脸奉承巴结样,叶嫣儿摆了摆手说了句免礼,等看见足足两个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变了脸色。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怪楚昀宁胡搅蛮缠,早晚有一天这些全都要楚昀宁吐出来! 两口大箱子,厚厚一摞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这些是这个月要准备的贺礼,还请王妃过目。” 叶嫣儿递上七八章请帖,上头记载着陈国公夫人寿宴,李大人孙子的满月宴,长公主的添孙之喜…… “后天就是长公主的人添孙之喜了,王妃可要早做准备。” 长公主是皇帝亲姑姑,也是萧王姑姑,身份贵重,不易得罪。 好不容易有了嫡孙,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礼轻不得。 楚昀宁看了眼廊下少女,明明花一样年纪,长得又漂亮,咋心肠这么歹毒呢? “王妃看什么?”叶嫣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出门前她特意照过镜子,妆容得体。 叶嫣儿闻言小脸一垮,这是故意刺激她呢。 “王妃多年没有出席过宴会,但愿能不出差错,给王府丢脸。” 叶嫣儿心里堵得慌,不想再看楚昀宁的笑脸,扭头离开。 丢下一堆烂帐,楚昀宁看着也是头大。 “账房先生......” 楚昀宁挑眉,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告假了,存心为难她呢。 “下午让牙婆来一趟,我挑几个人。” 丹琼苑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正好趁机塞人。 “王妃,这不合规矩,府上还空闲许多奴才,不如您先过过目。” 大管家挺直了腰杆,态度逐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目中无人。 “放肆!”楚昀宁猛然呵斥: “我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用你来指指点点,瑁姑姑,掌嘴!” 大管家还没开口,瑁姑姑已经冲了过来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你再敢以下犯上,本妃第一个发卖你!” 楚昀宁气势凌人,一时竟让大管家忘记了反驳,捂着脸眼底尽是恶毒之色。 “王妃,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好心提醒,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管家,您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不出半个时辰,王府上下都知道大管家挨了打。 王妃太恶毒的话题很快就在王府内传开了。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您!”瑁姑姑气不过。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随她说吧。”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第15章 滚下马车 下午大管家如约领着一群人来。 楚昀宁很快挑了几个合眼缘的,签下卖身契,就交给了瑁姑姑。 身边留了个碧秀,长的很讨喜,力气很大,是个孤儿。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对人要求仅此一条,绝不允许背叛!” 碧秀一脸坚定:“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幸好她在现代有会计基础,算起来不算费劲,快要后半夜才把账算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账本她才发现萧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入不敷出开销太大了。 萧王和叶嫣儿两个人一年的花销就可以让寻常百姓生活十年。 从明天起必须要想法子减些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库房里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依长公主的身份,这礼轻不得。 “明儿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玉饰包起来。” 无奈,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碧秀:“是。” 第二天一早楚昀宁就把账捋顺了。 大管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谁能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整理出好几年的烂帐? 绝对不可能! “丹琼苑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管家不信邪,非要在丹琼苑搜查一遍。 楚昀宁也没拦着,直到大管家把丹琼苑里里外外搜了个仔细,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大管家触及楚昀宁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王.....王妃。” “找到人了?” 大管家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摇摇头。 “碧秀!” 碧秀上前对着大管家连扇好几个巴掌,又快又狠:“你敢污蔑王妃,该死!” 被人捏住把柄的大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碧秀。 一个新来的丫鬟也敢对他动手,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上头写着的就是王府如今的现状,一文不多一分不少,确认无误就签字画押吧。” 大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碧秀又是一巴掌,直接按住了大管家的手,在账本上按下个红印。 碧秀拿过账本递给了楚昀宁。 “王妃,这些账真的是你一个人算的吗?”大管家又不死心的问。 一定有猫腻。 楚昀宁似笑非笑:“还没被打够?” 大管家捂着脸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她算出来了?”叶嫣儿满脸不可置信,那个蠢货连账本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完。 “侧妃,这是千真万确的,王妃算的一字不差。” 叶嫣儿还是不信,她楚昀宁还成了神算子不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叶嫣儿心烦气躁的摆摆手,她还等着楚昀宁知难而退,把管家之权还给自己呢。 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叶嫣儿秀眉挑起弧度,露出一抹晦暗笑意。 “长公主府的宴会要是被弄砸了,太后也保不住她!” 又想起了账本的事儿,叶嫣儿眉心紧皱:“你不是说安排好了监视丹琼苑么,怎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绿竹举手发誓:“奴婢绝不敢疏忽侧妃吩咐,可丹琼苑的的确没异样。” 绿竹是她贴身丫鬟,叶嫣儿信得过她的话,于是她不禁暗自猜想,难道是她想错了? 很快到了长公主添孙的喜宴。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换了套绯色细窄长裙,纤细的腰肢上垂挂两只香囊,发鬓束起,头戴一顶小玉冠饰,衬得整个人嫣然妩媚,落落大方。 这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穿戴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娘,您真美!”北北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小脑袋:“就你嘴甜!” 整理好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出发,在大门口碰见了萧王领着叶嫣儿。 今天叶嫣儿也是盛装出席,一袭嫣红色广袖裙衬得她婀娜多姿,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整个人柔的能滴出水来。 此刻正依偎在萧王身侧,两个人俊男美女,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昀宁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带着北北直径走向身后的马车。 她才懒得和两人挤呢。 “王妃!”叶嫣儿翘起红唇:“王妃是不是不想去给姑姑添喜,怎么这么晚才来,王爷都等了好久了,再说王妃怎么把北北带上了,这不合适吧?” 这女人一天不找事儿,她心里不痛快。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叶侧妃,你一个小妾霸占了我的位置,这才叫不合适吧?” 叶嫣儿被呛的噎住,很快红了眼眶。 “今天去给人贺喜,出门就掉眼泪,也不嫌晦气。”楚昀宁手牵着北北站在马车下:“叶侧妃,后面的马车才是你的位置。” “王爷......”叶嫣儿哭都不敢哭,委屈的看向萧王。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萧王冷着脸不悦。 “我是王妃,按规矩应该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说王爷可以不顾规矩,执意要和当朝礼法做对?” 让叶嫣儿继续坐马车,于礼不合,视祖宗礼法于不顾,这条罪名萧王也担待不起。 萧王额前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罢了,既然王爷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昀宁牵着北北往第二辆马车走,还没凑近就闻到了马车内隐隐约约的异味。 “等等!”萧王叫住了人,看向叶嫣儿:“嫣儿,按照规矩,你的确该坐后面的马车,不能僭越。” 叶嫣儿小脸煞白,她这么多年付出,就因为楚昀宁的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个妾字,是她这辈子的痛点。 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叶嫣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可一想到一会让楚昀宁难堪,这口气她暂且忍受。 “王爷,是嫣儿不懂事,不怪王妃,嫣儿这就下车。” 叶嫣儿苍白无力的小脸挤出微笑。 萧王见状越发心疼,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叶嫣儿下了马车。 叶嫣儿背对着萧王时,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弱,而是一副阴狠模样,看着竟有几分慎人。 “王妃,按规矩我不可以僭越,可也没说不能侧妃和正妃同乘马车,不如咱们共乘一辆马车吧,毕竟你时隔多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可以和你说说这几年的局势,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叶嫣儿说完转头对萧王说:“王爷,就让我陪王妃一块吧。” “也好。”萧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楚昀宁冷笑,马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怕。 “好啊,就依叶侧妃吧。” 几人上了马车,楚昀宁这才知道马车里的玄机,桌上摆放的茶水被投放了一股迷药,精致可口的点心里也加了令人发狂的药。 这点心一看就是为了北北准备的。 好歹毒的心思。 “北北,尝尝这点心,这可是小厨房特意做的玫瑰酥。” 叶嫣儿将盘子推到了北北面前。 北北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叶嫣儿的手,叶嫣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看向楚昀宁:“王妃不会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吧,让一个孩子处处提防我。” “叶侧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北北只是不喜甜腻之物罢了。” 楚昀宁闭着眼靠在车壁,任凭叶嫣儿怎么开口,也不理不睬。 叶嫣儿也不气馁,靠在马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刚挑起,叶嫣儿抢先一步钻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诸人注意力。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王妃,你怎么能推侧妃呢!” 绿竹声音不小,路过的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这就是萧王妃?” “是她,五年前......” 楚昀宁五年前的做派,不少人还是有印象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尤其是陷害叶嫣儿入水没了孩子,被冠上毒妇名声。 “嫣儿!” 萧王跃下马车来到叶嫣儿身边。 叶嫣儿畏畏缩缩的躲在萧王怀中,一副被吓怕的模样:“王......王爷,嫣儿好怕。” “楚昀宁!”萧王咬牙切齿,目光冷冽似是要将楚昀宁活剐了。 楚昀宁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脸坦荡:“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还能有谁?”萧王冷嗤:“拿本王当傻子呢,你一向看不惯嫣儿,处处刁难,嫣儿好心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竟在背后下毒手,卑鄙!” “王爷仅听叶侧妃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有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萧王语凝。 楚昀宁淡然的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淡淡地说:“若我要下手,一定比现在更狠,哪还给她机会留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告状?” “这么狠?” “萧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忌讳。” “我倒是觉得萧王妃坦荡,毕竟谁也没看见叶侧妃是被萧王妃亲手推出来的,仅是一面之词,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江姑娘言之有理,马车狭小,停的又急,站不稳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里忽然有两个姑娘替她说话,楚昀宁讶然的抬头看去。 两个姑娘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顿时,楚昀宁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说的好像叶嫣儿顾全大局委屈求全。 说着,萧王牵着叶嫣儿进了长公主府。 丝毫没有顾忌楚昀宁和北北。 楚昀宁一点也不介意,眸光微眯,望着叶嫣儿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她出冷香园开始,这女人一次次挑衅,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第16章 初露锋芒 长公主府内早就来了许多达官贵人,贺礼堆成山,花园里,长廊下,欢声笑语不断。 “娘。”北北看着不远处假山旁好几个同龄孩子在玩耍,也动了心思。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北北,无论什么时候以安全第一,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知道吗?” “娘,我都记着呢。”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北北的手,看着北北融入孩子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屈膝:“王妃,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点点头:“带路吧。” 很快她跟着丫鬟来到主殿,里面聚集着不少贵夫人,以及皇家宗妇。 为首坐着的女子穿着绛紫色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此人就是长公主。 “给姑姑请安。”楚昀宁落落大方行礼。 长公主凤眸眯起打量着楚昀宁,也未曾叫起,而是和一旁的夫人闲聊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幸灾乐祸,这是长公主不待见萧王妃。 长公主一边感叹,还故意当着众人面牵起叶嫣儿的手,从鬓间拔下一支小凤簪插入叶嫣儿的鬓上。 “姑姑,这.......这不合规矩。”叶嫣儿受宠若惊,假装推辞,时不时瞥眼还屈膝行礼的楚昀宁,心里头乐开了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是如今的萧王妃,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赏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因此,对楚昀宁十分不待见。 还因为当初就是长公主给萧王做媒,却阴差阳错被楚昀宁给搅合了,这笔账长公主也始终记着。 小气! 楚昀宁低着头看鞋面,堂堂长公主,胸襟也不过如此。 “姑姑,王妃还在呢。”叶嫣儿面带笑容攀上了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恳求。 长公主无奈的叹气摇头:“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被人家一而再的欺辱,罢了,就看在嫣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她一回!” 长公主隔空抬手,面露不耐:“起来吧。” 楚昀宁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多谢长公主。” 人家不领情,她又何必倒贴上去,这一声姑姑不叫也罢。 长公主长眉挑起,冷哼:“你可是对本宫不满,连句姑姑都不肯叫了,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不懂规矩!” 人要挑刺儿,怎么都能挑出来。 楚昀宁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出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宴会,一时忘了京城的规矩,还请诸位海涵。”楚昀宁语气略显卑微,长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紧接着楚昀宁话锋一转:“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盛行抬举妾室打压正室之风了。” 长公主脸色微变。 “王妃,你这是何意,你怎么能顶撞长辈呢!”叶嫣儿紧抿红唇:“你就算对我不满,可也不该众目睽睽诋毁姑姑啊,王妃,还不快给姑姑磕头赔罪!”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迷茫:“我嫁萧王是先皇赐婚,先皇曾夸楚家儿女有勇有谋,蕙质兰心,长公主又为何质疑楚家家教?莫非是对先皇不满意,所以才赐叶侧妃正红宫装和凤钗吧?”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目光在叶嫣儿的衣裳以及凤钗上徘徊。 按规矩,一个侧妃就不该明目张胆穿正红宫装。 这凤钗更是不能沾,摆明了不合规矩。 长公主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只是想给楚昀宁难堪,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恶! 叶嫣儿顿时成了尴尬人,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多谢姑姑厚爱,是嫣儿不懂事,嫣儿这就去换衣裳。”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得不退下换衣裳。 祖宗礼法跟前,长公主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长公主当众吃瘪,心里窝着口气散不掉,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姑姑,这是宁王府给小世孙准备的礼物。” 宁王妃站出来打圆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出沉甸甸的小金镯,上头刻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出挑也不低调的礼物,长公主只看了眼,淡淡道:“宁王妃有心了。” 有宁王妃化解尴尬,其他几个夫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昀宁眼观鼻鼻观心,她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说萧王府由萧王妃掌家了,不知萧王妃给小世孙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让咱们大家见识见识。” “就是,谁不知道萧王妃出嫁时十里红妆,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贺礼是进门就交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这会儿管家从一堆贺礼中翻找出萧王府的盒子。 在没有楚昀宁的允许下,直接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玉饰锁,上头雕刻长命百岁。 “怎么裂了?” “玉裂可不是凶兆,萧王妃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小世孙是长公主第一个嫡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乍然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楚昀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诅咒本宫孙儿!” “王妃。”叶嫣儿换好了衣裳赶来,惊讶道:“这不是昨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碎玉吗,不吉利的,你怎么给带来长公主府了?” 这话直接认定了楚昀宁是故意带着碎玉恶心人的。 众人看向楚昀宁的眼神纷纷透着鄙夷。 “萧王妃怎么这么恶毒,连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一向不就这样,仗势欺人惯了。” 众人指责。 “长公主!”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锁。 “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至于这一份是谁的,我并不清楚。” 叶嫣儿乍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锁?” 长命百岁玉锁是楚家当年得了块极品的玉打造而成,作为楚昀宁的陪嫁,全京城仅此一块。 正因为如此,叶嫣儿才没有动这枚玉锁,太引人注目了。 楚昀宁拿起盒子里的那块高高举起:“玉只有一块,这当然是假的了。” 玉质好坏,在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盒子里那枚质地远不如楚昀宁手中那块通透,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不少裂纹。 叶嫣儿蓦然沉了小脸,她被楚昀宁骗了! 这枚玉锁,是大管家亲眼目睹装入盒子里。 又怎么会跑到楚昀宁怀里? 只能说明这是楚昀宁故意为之! 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叶嫣儿。 “姑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嫣儿硬着头皮解释。 在场的人不傻,怎么就这么不巧,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货。 摆明了有人故意算计楚昀宁呢。 诸位夫人都是人精,又是家族大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 正室丢脸,最高兴的莫过于妾室了。 单看叶嫣儿的表现,这事儿十有八九会和叶嫣儿脱不开关系。 男人喜欢柔弱哭哭啼啼的,但这一套恰恰是大夫人最讨厌的。 因此,不少夫人开始站在楚昀宁这一边。 “萧王妃出手大方,将陪嫁都送出来了,可惜了,差点被人误会。” “萧王妃从头到尾也没为难过叶侧妃,高高兴兴来祝贺,却几次三番被人为难,哎。” 这些话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面色难堪,又怎么会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幸好这玉锁珍贵,我没敢放在盒子里,否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昀宁无奈苦笑,大方的将玉锁放在了托盘上:“但愿小世孙能如这块平安锁所言,长命百岁。” 楚昀宁越是大方,就衬的长公主心胸狭隘。 长公主屏住呼吸,强忍着怒火对着楚昀宁挤出笑容:“一定是管家弄错了,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长公主下令责罚收礼的管家三十棍,以儆效尤。 至于盒子里怎么会多了个假锁,诸位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 宴会很快开始,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出席主持。 楚昀宁回眸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这就要问问叶侧妃了,怎么就让我处处提防呢,侧妃这一身粉色倒是娇俏动人,以后也别再穿错了衣裳,惹人笑!” “你!” 叶嫣儿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冒火光。 楚昀宁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叶嫣儿的鬓间,叶嫣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这人多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怕什么,只是你发鬓歪了,咱们都是萧王府出来的,看着你丢脸,我颜面也无光。” 楚昀宁淡定收回手,全然不顾及叶嫣儿恼羞成怒,抬脚离开。 第17章 侧妃出丑 叶嫣儿望着楚昀宁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攥,按照她的计划,楚昀宁此刻就该被遣送回府。 接连失败,叶嫣儿心里窝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来到大厅,长公主怀抱着明蓝色襁褓,面带慈爱微笑。 望着襁褓,楚昀宁下意识想到了褚儿。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叶嫣儿站在廊台台阶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萧王府的叶侧妃?” “叶侧妃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没人注意到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拧眉,喊了几句嫣儿。 叶嫣儿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专心致志跳着舞,甩袖扭腰,踮起足尖旋转跳跃。 楚昀宁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幕,刚才触碰叶嫣儿发鬓时,趁她不备,带着迷幻药的针尖刺入叶嫣儿穴位,掐算时辰,正好是现在发作。 迷幻药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极端的两面。 叶嫣儿前阵子偷偷联系舞蹈,是专门跳给萧王看的,属闺房之乐。 所以潜意识里把大厅当成了闺房。 情不自禁的开始翩翩起舞,甚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眼神变的迷离,修长纤细的玉指灵活的放在了腰带上。 “嘶!” “叶侧妃这是要干嘛?”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叶侧妃竟这般放得开,和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紧盯着叶嫣儿露出的白皙肌肤,夫人们则是一脸鄙夷,恨不得捂着眼,见不得这肮脏龌龊一幕。 叶嫣儿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啪!” 萧王见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叶嫣儿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叶嫣儿没承受住,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过了一会叶嫣儿才神色清醒,捂着麻木胀痛的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顺着视线低头,叶嫣儿大脑轰地炸开了,一声惨叫捂着单薄的衣裳。 “啊,救命!” 萧王脱下外衫罩在叶嫣儿身上,第一次对叶嫣儿有了不耐烦的感觉。 “王爷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嫣儿紧紧攥着萧王的胳膊,又气又恼,她可是萧王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一群人看光了。 隔着人群,叶嫣儿立马看见了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昀宁。 “是王妃害我!” 叶嫣儿气炸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楚昀宁,紧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是王妃在害我,求求您一定要替嫣儿主持公道。”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害你?”楚昀宁缓缓走了过来,淡淡地问:“可有证据?” “我......”叶嫣儿回想:“一定是刚才出来时,你在我身上撒什么药了,故意害我丢脸,王妃,我一向敬重你,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容不下我。” 叶嫣儿哭得凄惨,再加上之前有好口碑,所以一批人是相信叶嫣儿被陷害。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责备,又对着萧王说:“你也该好好管教萧王妃,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 舆论渐渐被带偏,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昀宁心思歹毒。 楚昀宁讽刺的笑说:“原来诸位判案是不需要讲究证据的,只听一面之词,刚才碎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试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正常人得了失心疯?” “姑姑!”叶嫣儿跪在地上,冲着长公主磕头,哭的泣不成声:“求姑姑找太医替嫣儿诊治,再搜一搜王妃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嫣儿清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给本宫搜!” “慢着!”楚昀宁白皙的小脸泛着寒光,仰着下巴:“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上了皇家玉碟,长公主说搜就搜,可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少拿激将法糊弄本宫,你若不心虚,还怕搜什么!” 长公主可没把楚昀宁的话放在眼里,她甚至巴不得搜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找理由惩治楚昀宁。 “长公主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楚昀宁倏然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诸位可要做个见证,是长公主藐视皇族逼死了当朝王妃!” 长公主气的嘴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 楚昀宁则是一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高高举起了簪子。 人群中传来惊呼,胆小的甚至不了闭上了眼睛。 “王妃何必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看样子,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闻言一时也不确定了,气归气,她可不敢让萧王妃死在自己府上。 “等等!”长公主紧急喊停。 楚昀宁蓦然睁开了眼,停下动作。 “姑姑!”叶嫣儿不甘心,就差一点楚昀宁就死了。 怎么给停下了呢。 “你说王妃陷害你,要搜查,本宫可以依你,若查出不是萧王妃,你又该如何?” 长公主再怎么喜欢叶嫣儿也不会为了她,挑衅祖宗礼法。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叶嫣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缓缓开口:“若在王妃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愿当众打五十个耳光给王妃赔罪!” 长公主又看向了楚昀宁。 “若搜出什么,我愿意拱手让出王妃之位!” 楚昀宁一想到待会叶嫣儿自抽耳光,眼中小火苗不断地闪烁。 想想就兴奋。 这赌注可不小,众人摩拳擦掌等着谁能赢。 无论谁赢,丢脸的都是萧王府。 萧王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视线复杂的落在楚昀宁身上。 刚才她举簪时,他的心竟狠狠地动了一下。 竟是担忧! 萧王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他居然会担心楚昀宁而不是叶嫣儿。 “在查验之前我有个小小请求,让御史夫人和张大姑娘二人先搜一遍身。” 楚昀宁可信不过长公主府的丫鬟。 长公主微愣,她本来是打算让丫鬟提前在楚昀宁的身上放点什么,可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奸诈,竟提前打破了她的计划。 御史李夫人为人刚不阿,和楚家又没渊源,张大姑娘更是出了名的耿直。 这两个人搜,大家都会信服。 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只好点点头,一切听天由命。 御史李夫人也没推辞,走到楚昀宁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开始在楚昀宁身上摸索,每一件首饰都拆了下来,连香囊也没留,甚至指甲缝都查的很仔细。 紧接着是张大姑娘又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是长公主府派的丫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什么都没摸出来。 “姑姑,请太医查看吧。”叶嫣儿信誓旦旦,肯定会查出结果。 “去请章太医,温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两位太医如约而来。 纷纷查验了托盘上的珠钗首饰和香囊。 “香囊只是普通的花粉脂香,珠钗上也没发觉任何残留药物。” “这绝对不可能!”叶嫣儿失声大叫,手指着楚昀宁:“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楚昀宁勾唇冷笑,伸出五指让太医查看。 太医道:“萧王妃的手很干净,也无不妥。” 能查到才怪,银针入体后早就融为一体,随着时间推移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叶嫣儿第一时间找太医诊脉,说不定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现在么,证据早就消失了。 楚昀宁一脸担忧的指了指叶嫣儿。 “我才没有得失心疯,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嫣儿!”萧王终于看不过去了,碎玉的事也曾传入他耳中,他相信楚昀宁不会愚蠢到拿块不吉利的玉当作贺礼。 叶嫣儿愣愣的看着萧王陌生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温声喊了句:“王爷也不信嫣儿是被陷害的吗?” 楚昀宁说:“何必多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众人哗然。 “萧王妃竟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侧妃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刚才那一脸胡媚样可不像是作假,这五十个耳光,我们都等着呢。” “王爷!”叶嫣儿惨白着脸,又气又不甘心,楚昀宁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开了搜查? 这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这张脸就别要了。 萧王动了动唇,视线落在楚昀宁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劝她收手。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她被人污蔑的时候,可没见萧王站出来替她说情。 “萧王妃,叶侧妃一时意识不清才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和叶家交好的夫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 闻言,叶嫣儿哭得更凄惨了,眼睛红彤彤的,目光呆滞,让人不禁怜惜几分。 “萧王妃,叶侧妃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就当作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作为宴客的东家,长公主开始和稀泥。 楚昀宁怒极反笑,这帮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叶侧妃身子娇弱,不打这五十个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笑了:“还是你懂事识大体,嫣儿,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叶嫣儿极度不甘心,可眼下她的确处于劣势,紧咬着牙正要开口,楚昀宁却说:“这事儿也不是这么简单过去的,平白无故被搜身,我的颜面往哪搁?”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你还要怎么样!” “要么你如约打五十耳光,此事就此作罢,要么你收拾行李离开王府三年,你任选其一吧。” 话落,叶嫣儿直接变了脸色。 “你一个妾室公然污蔑我,换成旁人家,打死也不为过,我提这两点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楚昀宁眯着眼笑,她敢保证叶嫣儿一定会选择打脸。 这下没人开口帮叶嫣儿了,不想挨打就麻溜搬出去,要么就愿赌服输。 第18章 五十耳光 “王爷,我精力有限只能抚养北北一个,王爷若是觉得府上单薄,我可以帮王爷挑几个可人儿。” 谁爱生谁生,她生北北时拼了命,差点就死了。 何况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对萧王只有厌恶,根本不想再生下一个累赘。 “姑姑!”叶嫣儿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扭过头没理睬。 这一下叶嫣儿心凉了半截,把所有期待都放在了萧王身上。 萧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出尔反尔的事,他没法求情,谁让是叶嫣儿先挑衅呢。 “嫣儿,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无奈之下萧王只好替叶嫣儿做了个选择。 叶嫣儿摇头,紧咬着贝齿扬起手对准白皙的小脸蛋扇了下去。 三年时间太久,再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去赌萧王的心会不会变。 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啪!” “啪!” 叶嫣儿紧闭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脸上。 不一会白皙如玉的小脸已布满巴掌印,在场的人看了纷纷摇头。 一向高贵得体的叶侧妃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嫣儿身子摇摇晃晃,手都快打麻木了,嘴里出血,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呼吸都夹杂腥味。 她不敢睁眼,她不想去看众人的嘲笑。 从一个高高在上,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一下子跌落变成所有人笑话。 叶嫣儿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也恨极了楚昀宁。 “够了叶侧妃。”楚昀宁在第四十九个时喊了停。 叶嫣儿睁开眼,整张小脸已经不能再看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不必再打了。”楚昀宁长叹口气,无奈说:“我知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了。” 叶嫣儿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楚昀宁这是存心膈应她。 在众人的审视下,叶嫣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谢王妃。” 说完,萧王领着叶嫣儿离开了长公主府。 一场闹剧散了,楚昀宁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寻了北北,很快告辞。 “娘好威武!”北北竖起大拇指,他在长廊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几次他甚至想冲出来,可一想到娘的叮嘱,他忍住了,他相信娘可以解决困境。 “叶侧妃经常欺负娘,这次栽了跟头,会不会私底下算计娘?” 北北担忧娘会吃亏,毕竟萧王一直偏心叶嫣儿。 “娘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楚昀宁解释出处,北北一点就透,很快领悟。 两人回到王府时,王府静悄悄的,丫鬟婆子走路声都是刻意放低的。 气氛格外压抑。 “王爷!”叶嫣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换做平时萧王肯定会怜香惜玉,可今天叶嫣儿顶着一张猪头脸,看不清原本娇媚的容貌,简直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一哭起来更是慎人。 萧王实在是怜惜不起来。 “呜呜。”叶嫣儿哭声不断,抽抽噎噎的依偎在萧王怀中,一张嘴就是钻心的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于是萧王耐心耗尽,安抚了几句,随口找了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叶嫣儿的怒火更是止不住。 气恼的将屋子里摆设砸了个粉碎,丫鬟站在门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萧王离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丹琼苑。 “王妃回来了?” 侍卫回答:“是,王妃在王爷回府后半柱香内赶回来。” 萧王若有所思,今儿王妃也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恰好大管家捧着几串账房钥匙和几本账本走过来,见着萧王行礼。 “这是什么?” 大管家:“回王爷,这是账房钥匙和最近三个月的账本,王妃说午时三刻无必要送过来。” 午时三刻? 萧王皱眉,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内用膳,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赶回来? “王妃何意?” 大管家顺着话茬:“王妃一夜之内查了王府近几年的账,说是花销太大了,需要节省开支。” “一夜之内?”萧王不信,他虽不管账,却也知道账本复杂,需要费心思整理。 大管家点点头,夸张的把楚昀宁一夜之内算清了两大箱子账说出来。 萧王怔了片刻,紧接着拿过钥匙和账本进了丹琼苑。 “王爷......”大管家欣喜不已,萧王一定是去找王妃算账的,说不定萧王再搜索一次,就可以查到猫腻。 到时候拿回王妃的管家权,大管家挨了楚昀宁两次打,这口气他咽不下。 萧王进了丹琼苑,和往常不同,院子里多了几个下人伺候。 长廊下摆放着几盆绽放极好的芍药花,妖艳夺目。 院子拐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葡萄架,上面牵着绿藤,架子下搭建了个小小茶台,精致小巧。 被烧了的正屋也修葺好了,看不出被烧过的痕迹。 后院余烟袅袅,空气中还有股香味。 萧王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王妃!” 耳边有丫鬟在喊,萧王顺着声音走过去。 楚昀宁换上了一套素白长裙,发鬓微挽,撩起衣袖站在案板前熟练的捏着面点,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温柔笑容,轻轻一笑灿烂如花。 使得萧王看呆了。 “王爷!”碧秀冲着萧王行礼。 楚昀宁回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萧王。 她猜测一定是为了叶嫣儿讨回公道来了。 于是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把北北带去后院玩一会。” “是。” 萧王见她提防自己,浓眉轻皱。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本,这几年叶侧妃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府上各种花销都是严格控制,绝不敢轻易糊弄,贸然缩减用度,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王府没落了呢。” 大管家趁机开口,还不忘替叶嫣儿说好话。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为了节省开支来找茬。 “王爷,王府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勉强能维持,我觉得不妥,才提出不必要的开支,并不是只节省某一个人。” 楚昀宁的解释没得到大管家认可,反而让大管家抓住了话语漏洞,问:“王妃的意思是叶侧妃管家时中饱私囊了?这可真是冤枉死侧妃了,王爷,侧妃绝不会这么做。” “王府既然交给了王妃,一切就由王妃说了算。”萧王说。 大管家愣了愣:“可是侧妃......” 萧王提及叶侧妃,心里头竟有些排斥。 大管家会看眼色,摸不透萧王的意思,只能讪讪闭嘴。 楚昀宁一头雾水,心中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恋爱脑又在盘算什么。 “下去吧。” 撵走了大管家,院子里就剩下萧王和楚昀宁。 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楚昀宁暗想,要吵就吵,别给我来深情款款这一套。 萧王走到廊下随意的坐在闲置小凳子上,疑惑道:“本王记得王妃并不擅长算账,也不会厨艺,瑁姑姑年纪大了,更不会识字,王妃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昀宁一愣,她要怎么解释穿越这么玄学的事儿? “是北北的亲爹吗?” 萧王忍了半天,提及此人心里竟还有股异样的酸涩,从前他不在意,但现在起他要开始查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王府。 果然还是高估了恋爱脑的奇葩想法,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长叹口气:“王爷不必费心思了,北北的爹早就不在世上了。” 萧王猛然一愣:“死了?” “对!”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王目光转移落在了案板上精致小点心上,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是楚家嫡女,从前性子骄傲,吃过大亏后反而冷静了,五年沉淀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楚昀宁淡淡解释,任由萧王打量。 萧王私下查过了,楚昀宁的确是把完整的玉放在盒子里,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就被调包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层保障罢了,谁知道这么不凑巧长公主非要当面打开。” 楚昀宁耸耸肩,半个字不提叶嫣儿。 萧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碎玉的事儿和叶嫣儿一定有关系,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娘!” 北北担心楚昀宁被欺负,从后院跑来,抱着楚昀宁大腿,一脸警惕看着萧王。 萧王看着北北神色莫名,这孩子聪颖活泼,长相也很讨喜。 “王府就北北一个孩子,实在有些单薄,王妃是不是该为了王府子嗣想一想。” 楚昀宁不敢置信,她不是听错了吧? 萧王要二胎? 萧王沉声:“本王需要嫡子。” “我可以过继一个养在膝下,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他。” 楚昀宁越是反抗,萧王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层怒火,一把抓起楚昀宁的手,冷声说:“你是萧王妃,替本王开枝散叶是本份,容不得你推辞!” “你混蛋!”楚昀宁挣扎,奈何萧王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娘!”北北上前捶打萧王。 萧王一把捉住了北北的手,目光变得狠戾,楚昀宁吓得立即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北北!” “楚昀宁,本王要个属于萧王府的嫡子,本王可以不计前嫌容纳他,还会给他一半家产,让他一辈子顶着萧王府子嗣的名头,谁也不会侮辱他!” 萧王指了指北北,意在威胁。 楚昀宁险些要被气炸了,她之前只是觉得萧王恋爱脑严重,现在却觉得太渣男了。 今天叶嫣儿才受了伤,不去安慰,反而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一点人性都没有。 楚昀宁抬手抓住了萧王的手,指尖划过,萧王立即吃痛松开了牵制北北的手,后退两步瞪着她。 “你敢暗算本王!” 楚昀宁拉住北北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不一会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赶来。 萧王不得已收回了怒火,上前行礼:“姑姑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宴会还没结束才对。 长公主拨开萧王直奔北北,楚昀宁手疾眼快拦在跟前,挡住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这么大怒火。” “啪!” 长公主扬手对准楚昀宁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都怪你养的这个孽障,害惨了我儿,如今我儿昏迷不醒,若要出半点差错,本宫要你赔命!” 第19章 割腕卖惨 楚昀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都麻木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萧王,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心思歹毒不能留在府上,你偏要心慈手软!”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萧王。 萧王瞥了眼楚昀宁破了的嘴角,心里竟有些心疼,面上赔着笑,上前一步侧过身挡在了楚昀宁面前。 “什么事儿值得姑姑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长公主冷冷一哼:“还不都是这个孽障,跑到世子院,打翻了世子的药!” 北北碰了碰楚昀宁的手背,脆生生解释:“娘,我是无意间发现那药不对,所以才打翻了。” “这么说你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长公主怒火高涨,想要越过萧王去捉北北,奈何萧王身子挡的严严实实,长公主几次失败,只好后退一步。 “你听听,才四岁的孩子就被教养的满嘴谎言,世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事,偏偏就被你发现了,你懂什么,闯了祸还敢狡辩!” 长公主越说越气,连带着萧王一块辱骂。 萧王一言不发,面上仍旧赔着笑。 “长公主怎知北北说的就是假话?”楚昀宁看不过去,她不允许有人污蔑北北。 “王妃!”萧王轻呵:“不许惹姑姑生气,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孩子计较的。” 楚昀宁却不肯领萧王这个人情,态度依旧强硬:“我相信北北不会撒谎,长公主有这个时间来王府算账,倒不如找几个太医好好查验。” “你!”长公主紧捂着心口,厉声:“本宫还能冤枉你不成?” 楚昀宁解释:“北北从小身体不好,私底下我也种过不少药草,不敢说精通医术,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北北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皮毛,北北年纪虽小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王忽然想起冷香园种植的一片药草园,对着长公主点点头:“姑姑,本王可以证实王妃没撒谎,北北的确会辨别一些药草。” “本宫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帮这个恶毒女人说话!”长公主气不过,狠狠骂了一顿萧王,又说:“本宫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呐,请萧王妃和这个孽障去一趟长公主府!” “慢着!”楚昀宁拉着北北,听着她一口一个孽障,心底怒火中烧:“若能证明北北是对的,还请长公主给北北赔罪。” “就凭你?”长公主嗤笑。 “姑姑,北北是本王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容践踏。” 萧王一脸严肃开口。 这一点不仅长公主愣了,就连楚昀宁也十分意外,萧王这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北北。 长公主触及萧王冰冷肃穆的眼神,竟有几分胆怯,深吸口气:“本宫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他若发现药材有异,本宫谢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楚昀宁带着北北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萧王也陪同在侧,许是出于同情:“姑姑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针对北北,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姑姑伤害北北。” 楚昀宁听了这话,才对萧王好感度加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和两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不同,热闹散去,丫鬟婆子在收拾残局。 长公主直奔陌世子的院子。 陌世子是长公主膝下嫡长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为人谦虚儒雅,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五年前在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双腿被马蹄践踏,导致当场昏迷不醒。 醒来后就变成了残废,一双腿再没站起来。 现在陌世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长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今天的药中多了一味明列子,是极寒的药。”北北小声嘀咕。 楚昀宁:“娘知道了。” 廊下好几个太医在研究诊案,丫鬟端着一盆盆红水往外走。 “世子刚才醒来,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丫鬟正在和长公主禀告,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丫鬟扶的及时。 楚昀宁纳闷,伤了腿怎么会吐血不止? “药渣呢?”长公主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让人把药渣递过去。 丫鬟很快捧着一堆药渣递来。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的后肩:“别怕,有娘在。”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药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里面的确加了一株极珍贵的雪莲,也有北北所言的明列子。 一凉一热,幸亏陌世子没喝下去,否则性命堪忧。 “长公主,我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长公主怒问。 “那为何药中加了明列子,有何用意?” 没空理会长公主的愤怒,楚昀宁八成猜到了原委,药是温补的没错,却不能医治陌世子的腿。 只是有人看陌世子的腿有了起色,故意加了雪莲和明列子,两者相冲,一旦服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雪莲属寒,世子的腿长年不能动,早已经寒气入体,再加上极热的明列子,一寒一热,又是何意?” 楚昀宁步步紧逼,问的太医额前冷汗直冒。 “是......是雪莲太寒,所以加些明列子缓冲寒性。” 太医久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昀宁冷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够了,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儿子打翻了药是事实,耽搁了世子病情,本宫饶不了你们!” “姑姑,一株雪莲而已,本王会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寻。” 萧王站出来打圆场,长公主却不肯领情,指着北北:“世子有个好歹,本宫要他陪葬!” “长公主,千年雪莲算不了什么,我有万年灵芝可以供世子入药。” 楚昀宁忽然软了语气。 太医一听立即附和:“若有万年灵芝,世子的腿就有救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长公主急什么,灵芝又不会长了腿跑了。”楚昀宁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廊下几个太医:“我想请长公主再请几个大夫来,重新查验药渣子。” 话落,太医一脸心虚:“萧王妃这是不信任我?” “嗯!”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羞的太医一张脸燥红,又气又怒。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先把灵芝拿出来将功补过,剩下的回头再说。”长公主一脸不耐烦。 “灵芝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轻易给了不相干的人?” 楚昀宁态度明确,找人验药,是北北耽搁了,灵芝双手奉上。 若不是,长公主想要得到灵芝就得花钱。 “你!”长公主语噎,迫于无奈只好去请大夫。 说实话这会儿她宁可相信萧王,也不信长公主,于是朝着萧王试探性看了眼。 “姑姑,本王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兴许对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萧王一开口没给长公主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下属去请人。 长公主冷哼,没拆穿萧王的小心思。 不一会请来了十来个大夫,个个观察了药渣后,纷纷指责一凉一热是大忌。 “明列子和山竹花极相似,是不是抓药的药童弄错了,这可是大忌啊。” “常人喝了都要虚不受补,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的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望着太医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微臣......”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只是剑走偏锋,香刺激世子的穴位,此乃孤方。” 都到了这份上了,太医还是不肯悔改。 长公主暂时没了耐性,对着楚昀宁说:“快把灵芝交出来吧。”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长公主神色一僵,厌恶的瞥了眼北北,久久才开口:“多亏了你几时发现,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必有重赏!” 楚昀宁这才笑了,从碧秀手中接过一枚锦盒,盒子里正是一株保存极好的万年灵芝。 “快拿去给世子煎了药!”长公主迫不及待吩咐。 “长公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灵芝是我花了十万两黄金买来的。” 长公主猛然吸口凉气:“你说多少?” 十万两黄金,几乎要了她小半个长公主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王妃何必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长公主一脸不耐,试图要抢。 楚昀宁一把握住了灵芝:“ 灵芝易碎,长公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舍不得银子,我可以分批卖,一万两黄金二两灵芝,足以让世子服一次药了。” “你!”长公主简直要被楚昀宁气死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向了萧王。 “这是王妃陪嫁,本王劝不动。” 萧王没替求情。 “好!本宫认!”长公主肉疼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厚厚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大方的割了二两灵芝,随后牵着北北扭头就走。 她相信剩下的灵芝也会是长公主买单! 楚昀宁带着北北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以北北的名义,将银票存在了钱庄。 “今天有没有想要做的事,娘都可以满足你!”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想骑小马。” 他见过大人骑马射箭的样子,威风凛凛,特别向往。 骑马? 楚昀宁犯愁,原主不会骑马,她在现代更是从没接触过马,只在动物园远远看过。 实在没法教北北骑马。 “本王的马厩里有几匹小马驹,性格温顺,可以试试。” 萧王在身后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正好想起了马厩里有合适的马。 于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北北。 北北拧着小眉毛,既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楚昀宁的心立马就软了。 “娘可以找人教你,但要保证安全。” 北北激动得跳起来:“谢谢娘!” 看他这么高兴,楚昀宁也跟着笑了笑,嘴角牵扯到伤,疼的直龇牙。 “本王屋子里有上等金创药.....” “多谢王爷好意,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好的药,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楚昀宁自己研发的药抹上一两天就能见效,她可不想欠人情。 下午北北拉着楚昀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马驹,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匀称,正低着头吃草,但看柔顺的毛发就知道这匹小马驹价值不菲。 北北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马,兴奋的手舞足蹈。 萧王见状抱起北北翻身上了马,他单手牵着缰绳,北北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溜了一圈。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单独骑马了。”萧王比划了个高度。 北北点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父子俩之间明显亲近不少。 楚昀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 这时绿竹急匆匆跑来大喊:“王爷,侧妃她......她割腕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王一听脸色骤变,将北北抱下马,阔步离开。 这头叶嫣儿听说萧王带楚昀宁去长公主府,还处处帮楚昀宁解围,跟北北去了马厩,叶嫣儿当场就崩溃了,一气之下拿着破碎的瓷盏割了手腕。 叶嫣儿肿胀的脸蒙上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姣好的杏眸,趴在床沿上哭泣。 “嫣儿!” 萧王大步赶来,看见了叶嫣儿滴答答还在流淌鲜血的手腕,顿时紧张起来。 绿竹道:“王爷,侧妃一心求死,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求求王爷劝劝侧妃别再做傻事了。” “去请大夫!”萧王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腕,将人扶起靠在怀中。 叶嫣儿虚弱的睁开眼,泣不成声:“王爷,嫣儿没脸再见您,也没脸存活世上,求王爷给嫣儿一个体面吧。” 一想到萧王开始关注楚昀宁,叶嫣儿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绝对接受不了萧王变心。 挨了打,丢了面子被人耻笑,萧王心里纵然不舒服,可还没到要厌恶叶嫣儿的份上。 “王爷,嫣儿愧对你。”叶嫣儿趴在萧王怀里痛哭失声,嘴里喃喃着:“嫣儿担心王爷会嫌弃,更害怕失去王爷。” 叶嫣儿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往主人怀里钻。 萧王的心软了,低声在叶嫣儿耳畔劝说什么,直到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叶嫣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心翼翼喊了句:“王爷……” “本王不走。” 第20章 追封世子 直到天黑叶嫣儿也没有醒,萧王心里闷着口气站在廊下,仰着头看月色。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这是哪传来的?” 侍卫答:“回王爷,是丹琼苑。” 萧王微愣,他记得楚昀宁并不擅长乐器,琴棋书画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会一些。 这么悠扬动人的曲子可不像是她能吹奏出来的。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萧王也极爱箫笛,于是他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去了丹琼苑。 人一走,叶嫣儿就醒了。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半天,叶嫣儿扭曲着脸:“又去了丹琼苑?” “侧妃,王爷一定是被迫无奈,毕竟王妃有太后撑腰。”绿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么个解释。 “啪!” 被打的绿竹敢怒不敢言。 “你去,告诉王爷我醒了。” 叶嫣儿一颗嫉妒的心都快要发狂了,她可以忍受世人的嘲笑,唯独接受不了萧王喜欢上楚昀宁。 “是。” 绿竹起身要走,叶嫣儿忽然又喊住了她:“回来吧。” 叶嫣儿瞥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头戴面纱赤红了眼,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毫无美感。 顶着这样的容颜,萧王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女子没了美貌,单凭男人一时的怜悯是不长久的。 绿竹点点头。 丹琼苑内笛声悠扬,楚昀宁坐在凉亭下,一袭素白长裙,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柔和。 少女膝下还趴着个精致的奶娃娃,聚精会神的撑着下颌,仰着头看她。 笛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转变得很快,却又恰到好处的衔接,并不觉得突兀。 此刻月色朦胧,柔和细腻的光晕打在二人身上,像极了一副美好画卷。 萧王站在门槛外久久不能回神。 楚昀宁察觉有视线盯着她,一抬头恰好撞入萧王深邃的目光中。 笛声停。 “这么晚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叶嫣儿割腕,流了不少血,好几个大夫费劲才抢救回来。 这个时候萧王不是应该守在叶嫣儿身边吗?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她这找存在感? “大半夜听着笛声有些聒噪,过来看看是谁在吵闹。” 萧王一开口,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收起笛子:“王爷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搅叶侧妃休养。” “本王记得你并不擅长音律,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得,吹个笛子也被引起怀疑。 楚昀宁苦笑:“被困五年,总得想想法子打发无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罢了。” 这五年都是萧王圈禁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这巴掌印是用了瑁姑姑老家的一个偏方才治好。”楚昀宁赶紧解释。 这个时代的药根本没那么快就治好伤。 幸好萧王没多怀疑,很快移开了视线,莫名来了句:“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 楚昀宁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又听萧王说:“本王打算上奏追封褚儿为萧王世子。” 乍然提及褚儿,楚昀宁的脸色顿时沉了。 这世上只有萧王这个不配提这个名字。 “人都不在了,提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褚儿若还在,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楚昀宁并不在意这些,她要的是要替褚儿讨回公道,以命抵命! 萧王气馁,他已经很低三下四来说,为什么楚昀宁还是一副淡淡不肯领情的模样,像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让他无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褚儿......” 褚儿也是萧王心口上的一块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长的非常漂亮,会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他,对他笑。 “当年庸医误诊害了褚儿,王爷若心中有愧疚,就该彻查真相,还褚儿一个公道,以慰藉褚儿在天之灵!” 楚昀宁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找当年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王抿紧薄唇,许久温声说:“你要怪就怪本王吧,是本王一意孤行害了褚儿。” 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根本不靠谱。 楚昀宁也不指望萧王会惩戒叶嫣儿。 这笔账只能由她一个人来讨。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眼角闪过晶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萧王极少看见楚昀宁哭,一下子慌了神,不熟练的安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解决。” 楚昀宁哽咽着,一半是演戏一半是来自原主内心的痛苦。 萧王回想他还没替这个孩子做过什么,心里更是不忍,他的确太失职了。 这一刻,萧王忽然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敬重。 为母则刚,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不到中午玉佛寺的僧人就到了萧王府。 足足一百人,安置在前厅前院做法事。 木鱼声敲起来,楚昀宁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短短一个时辰,萧王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使人安神,使人烦躁。 叶嫣儿捂着耳朵:“外面是什么动静?” 她好不容易服了药睡下,就听见念经一样的嘈杂声。 绿竹不敢回复,只让小丫鬟紧关着门窗,尽量减小声音传来。 “绿竹!” 在叶嫣儿再三询问下,绿竹才说:“是王爷请了玉佛寺的僧人来给已故世子超度冥诞。” “什么?”叶嫣儿震惊,褚儿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超度? “王爷何时追封世子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就是今儿早上,王爷天不亮就入宫请旨了,皇上当场就写了诏书答应了。” 褚儿是以王府嫡子身份下葬的,一个嫡子一个世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表示皇族上下对褚儿的认可,也间接抬高了楚昀宁的身份。 “噗!” 叶嫣儿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喷出。 这可吓坏了绿竹:“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回来!”叶嫣儿怒呵,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个节骨眼上去找萧王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褚儿的死,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些年她提都不敢提。 褚儿毕竟是萧王的孩子,她若阻挠什么,只会把萧王越推越远。 叶嫣儿紧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心中再多不愿,也要去做一件事。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写经书聊表心意。” 写了几个字后,耳边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尖上,像是魔音绕耳。 再回想起褚儿在襁褓中满身是血的模样,叶嫣儿浑身都在颤抖,唇角都快咬破了,疼意逼着她冷静。 她要挽回萧王的心,就必须要隐忍。 “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外丫鬟提高了声音。 叶嫣儿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半篇佛经。 “侧妃,奴婢去对付王妃。” 绿竹蹭地起身,叶嫣儿一把抓过绿竹的手:“不必了,让她进来。” 她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嘎吱,门开了 外面阳光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叶嫣儿迎着光眯着眼,看着楚昀宁一步步走了过来,冷讥道:“王妃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若是来看笑话的,王妃请回去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叶嫣儿高傲的仰起头,她绝不能被楚昀宁看轻了。 楚昀宁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嫣儿:“你一直都是跳梁小丑,我岂会将你放在眼里,王爷已经着手查褚儿的死 因,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叶嫣儿心里咯噔一沉,面纱下的脸早已扭曲。 “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是他的福气,王妃还记不记得褚儿临死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竟被人活活剜了心头血入药,简直丧心病狂! “我听说有一种人身子孱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根本没做母亲的机会,却有一种寒性的药,能让人短暂的出现孕脉假象.......” “王妃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叶嫣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些事楚昀宁是怎么查到的? 不,不应该啊,五年前知道的人她全都处理了。 楚昀宁耸耸肩:“我也只是 “你!”叶嫣儿又气又怒,抄起桌上的墨台朝着楚昀宁砸过去。 楚昀宁稍稍躲闪,裙摆处溅了不少浓墨,斑斑点点,十分显眼。 “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 “侧妃,您消消气,奴婢去找王爷做主!”绿竹安抚。 这事儿传到萧王耳中,萧王赶来时瞥了眼地上还没干透的浓墨,若有所思。 绿竹边哭边说,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只字没敢提褚儿。 叶嫣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萧王的神色。 “王妃还说什么了?”萧王问。 绿竹愣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向了叶嫣儿。 “王爷,是嫣儿的错,当年褚儿世子......” 提及世子二字,叶嫣儿深吸口气,心里发苦脸上却不敢表现。 叶嫣儿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心里却有些忐忑。 “侧妃,可王妃害了您也没了子嗣,一命抵一命,您早就不欠王妃了,这几年王妃害的您身子越来越差,饱受折磨,后半辈子都没有子嗣,王妃却能高枕无忧......” “啪!”叶嫣儿冲了过来,狠狠打了绿竹一巴掌:“你闭嘴,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竹捂着脸出去。 “是我教人不善,顶撞了王爷,求王爷惩罚。” 叶嫣儿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脆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她以为这次萧王能来扶她,可惜,萧王只淡淡说了句:“ 王妃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叶嫣儿闻言错愕抬头。 第21章 绿茶卖惨 刚才萧王说,多担待王妃? 叶嫣儿怔了半天久久不能回神,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何时这么关心王妃了?” 是喜欢上了王妃,还是出于愧疚? “王爷?”叶嫣儿执着问答案,她要弄清楚是不是萧王变心了:“能不能告诉嫣儿答案?“ 萧王无奈:“五年前王妃性子不成熟,为人处事有些偏颇,被关五年,养大北北实在不容易,嫣儿,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这话听的叶嫣儿心惊胆战,急忙解释:“王爷是不是误会嫣儿了……” “嫣儿,你好好休养身体,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去招惹她,本王相信王妃不会针对你。” 萧王觉得依楚昀宁的性格不屑为难叶嫣儿。 甚至连他,楚昀宁都懒得多看一眼。 “王爷!”叶嫣儿拔高了声音 打断了萧王的话,声音颤抖: 萧王拧眉,看着叶嫣儿一脸倔强,并没有心思去安慰,只丢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养,改天再来探望。 人一走,叶嫣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傻了。 “侧妃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绿竹进屋,忙扶起人。 “他变了。” 叶嫣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随萧王多年,她对萧王还是十分了解的,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楚昀宁时,她就知道,萧王的心在慢慢改变。 解除禁足,赔嫁妆,转交管家权,在长公主府求情,这一步步无一不是在昭示萧王变心了。 “侧妃,王爷对您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会变心?” 萧王是绿竹见过最痴情的男人。 叶嫣儿苦涩摇摇头,心中忐忑,她不确定萧王到底查到了多少。 五年前的真相一旦暴露,叶嫣儿不敢保证萧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耳边木鱼声还在敲打,楚昀宁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望着上首供奉牌位。 萧王世子褚儿之灵位。 “北北,去给你大哥上一炷香。” 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乖巧点头,对着排位拜了拜。 许是屋子里气氛太压抑,楚昀宁牵着北北离开了大厅。 “娘,大哥他怎么了?” 关于褚儿,北北一概不知。 “他是娘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去世了。” 北北拍了拍楚昀宁手背:“ 娘,你别难过,你还有北北呢。” 楚昀宁微微笑。 连续几天萧王府都在做法事,王府里十分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甚至连大管家也夹紧了尾巴,见着楚昀宁时客客气气的。 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叶侧妃心绪不宁,下半身出血不止,捂着不敢去找大夫,绿竹去寒香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是当年叶嫣儿吃假孕药带来的后遗症。 稍稍一刺激就会让她恶露不止。 叶嫣儿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寒香阁是她名下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起,叶嫣儿就找上了寒香阁,耗费重金买了不少药医脸伤。 有多大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要一步步击穿叶嫣儿的心理。 “王妃,这是侧妃不眠不休抄写的经书。” 绿竹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前来,声音不大,恰好让身后的萧王听见。 萧王长腿迈过门槛,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穿着件黑色布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落在了那一摞经书上,眉头轻拧:“她身子不好,怎么叫她劳心伤神做这些?” “王爷?”绿竹一副不知道萧王会突然出现的惊讶,随后解释:“回王爷,侧妃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神色动容了。 恋爱脑果然不清醒,稍稍卖个惨,就心软了。 绿竹将经书往前一递,一字一句写的十分虔诚,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萧王轻叹了口气,转移视线看向了楚昀宁。 “叶侧妃有心了。” 楚昀宁大大方方接纳了,将经书交给了碧秀。 绿竹愣了愣,侧妃不是说王妃一定会拒绝接受吗,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怎么她看王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绿竹傻眼了。 楚昀宁冷笑,她一眼就察觉了绿竹的小心思,偏不让她得逞。 “碧秀,一会让大管家从库房挑些上等补品送去叶侧妃处,为人母,我就当为了孩子积德行善了。” 楚昀宁的大度让萧王有些意外。 在绿竹临走前,楚昀宁毫不避讳说:“记得叮嘱叶侧妃,别再做费心神的事儿了,折腾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绿竹面色讪讪:“奴婢一定谨记王妃的劝告。” 人灰溜溜走了。 叶嫣儿望穿秋水也没等来萧王,只看见了绿竹独自一个人回来。 “怎么回事儿?” 绿竹道:“奴婢掐着时间赶在王爷面前把经书交给王妃,奴婢句句都是按照侧妃的吩咐说的,王妃她接纳了经书,还叮嘱管家给您送上等补品。” “贱人!”叶嫣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贱人越来越奸诈了,心里头恨不得要杀了我,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虚伪!” 叶嫣儿气不过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特意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经书,想要搏取萧王心软。 按照楚昀宁过去的性子,一定会撕碎经书,并且当众诋毁大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惹起萧王厌恶,自己再委屈哭诉,一定能搏回萧王好感。 可现在,萧王只会觉得楚昀宁大度,未必记得自己了。 可恶! 第22章 能人异士 夜里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声不断,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撕扯成两半 急吼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打的窗户砰砰作响。 叶嫣儿站在窗户内侧,赤脚站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漆黑的夜色。 “侧妃,地上凉您快进去吧。” 绿竹找来披风搭在叶嫣儿的肩上,伸手将她往后拽了拽。 叶嫣儿固执的抬头:“门落锁了吗?” “没有,侧妃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没落锁,那人怎么还不来? 她最害怕下雨天,每次变了天气,萧王都是陪伴左右,将她揽入怀中细心拍打,哄着她入睡。 今天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不是去了丹琼苑?”叶嫣儿对绿竹说:“你去打听打听。” 绿竹看了眼窗外暴雨,下意识不想去,对上了叶嫣儿漆黑幽暗的眼神,她不敢拒绝,点点头。 丹琼苑内早早就点上了烛火,门窗紧闭,北北窝在楚昀宁怀中,惬意十足的听着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王妃,奴婢刚才看见绿竹撑着伞在廊下徘徊。”碧秀才出去一会就被淋透了,更不用说绿竹此刻了。 楚昀宁挑眉:“王爷呢?” “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难道是叶侧妃以为王爷在咱们这,所以才会派绿竹来打听?” 碧秀咂舌,如果是这样那绿竹也太倒霉了,那伞根本遮不住狂风暴雨。 “随她去吧。” 楚昀宁浑然不在意,叶嫣儿那张脸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她一旦用上了寒香阁的药,后期需要耗费昂贵的药费维持。她倒要看看叶嫣儿的底气,坚持多久。 一场大雨后萧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打扫。 萧王回府时衣服下摆处还沾上不少泥巴,长靴早就浸透,踩在廊下干地面上印出脚印。 “侧妃呢?” 萧王第一个去探望叶嫣儿。 绿竹守在门口见着了萧王,又惊又喜:“侧妃在里面,王爷快进来。” 叶嫣儿听见动静却别加开了脸,她的脸还没恢复痊愈,还需要带着面纱。 一夜未眠,眼窝下暗青遮掩不住。 “嫣儿。”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带好面纱后转过头看萧王,哽咽:“嫣儿给王爷请安。” “嫣儿,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萧王拦住了叶嫣儿,正要开口解释昨夜去了哪,叶嫣儿却率先开口:“王爷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嫣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过问王爷的私事。” 哗啦,一盆凉水扣在萧王的头顶。 萧王昨儿被扣在宫里,天一亮快马加鞭往回赶,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冷冰冰的话。 叶嫣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她倔强的不肯服软,心里想着,只要萧王再说一次软话,她就原谅了萧王。 萧王缓缓站起身:“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王爷又要去找王妃吗?”叶嫣儿按耐不住嫉妒,失声问出口。 萧王皱了皱眉。 叶嫣儿怕了,她懊恼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萧王。 于是咬着牙收起骄傲,不得不顺着萧王的心思。 萧王闻言长叹口气,又弯腰坐了下来。 “当时稳婆说也是个成了型的男孩.....” 叶嫣儿哭的泣不成声,萧王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哭,哭坏了身子本王心疼。” 萧王并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一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痛。 只不过褚儿是活生生他看见的,所以感触更大。 “王爷!”叶嫣儿扑在萧王怀中痛哭流涕。 “王妃,叶侧妃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王爷怎么又去了那边?”碧秀不解。 “宠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王妃。”叶嫣儿乖巧冲着楚昀宁行礼。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裙摆处只有几朵小花点缀,鬓间的首饰也很少,耳朵上是一对雨滴式样的耳饰,整个人气质很温柔。 连眉宇间都是柔和,纤细的身姿比之前更加瘦,似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王妃误会了,是我胃口不好,和大厨房的人无关,王妃可千万别因为嫣儿责罚无辜的人。” 叶嫣儿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 萧王坐下后拉着叶嫣儿坐下,脸上颇有几分欣慰的笑:“难得嫣儿肯出来走动,这府上又有王妃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何其有幸。”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做其中一个。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没眼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二位慢慢享用,今儿我还要盘查外面的铺子,忙得很,就不多奉陪了。” 恰这时宫里派了人来,看架势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的大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楚昀宁忽然眼皮跳的厉害。 “萧王妃,奴才是奉了瑕贵妃的旨意,向您讨要灵芝的。” 瑕贵妃? 楚昀宁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张嘴要灵芝呢? “王妃,瑕贵妃可是皇上新封的,受尽宠爱,你还是把灵芝拿出来吧,别让王爷难做。” 叶嫣儿率先替楚昀宁答应了:“公公放心,王妃贤惠绝对不会为难公公的。” 宣旨公公笑逐言开:“多谢叶侧妃。” 楚昀宁挑眉,灵芝是自己的,叶侧妃凭什么替自己做好人答应了? “王妃?”宣旨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呢。”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银子的。 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就要她的灵芝,多大的脸? 楚昀宁眉尾瞄见叶嫣儿眼中得意的笑,瞬间猜到了什么。 “王妃,你该不会舍不得灵芝吧,何必把银子看得这么重。” 叶嫣儿幸灾乐祸,她就不信楚昀宁敢扣着灵芝不给。 那她可就得罪了瑕贵妃,没好果子吃。 楚昀宁笑了笑:“不是我小气,这灵芝实属难得,我原就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这话叶嫣儿不信:“怎么之前从未听王妃提过,那株灵芝已割了一角给姑姑,王妃怎么能把残缺的送给太后,是不是王妃不想送给瑕贵妃,故意这么说的?” 话落,宣旨公公立即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要故意为难贵妃娘娘?” 楚昀宁压根就没把这位没见过面的贵妃放在眼里,笑道:“公公,这灵芝一共分三份儿,一份已经卖给长公主,一份我要孝敬太后,剩下这份无论瑕贵妃娘娘花费多少银子购买灵芝,这得到的银子我分文不取,全都捐给国库。” “你!”宣旨公公脸色骤变。 楚昀宁可不傻,长公主花了银子,她却白白送给瑕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长公主? “王妃.....” “叶侧妃若是想孝敬瑕贵妃,可以出银子替瑕贵妃买了。” 楚昀宁最讨厌不办事儿,拿着旁人做人情的人。 叶嫣儿小脸微僵。 “公公是不是没带钱出来?” 楚昀宁看不惯白嫖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全天下都欠她似的。 宣旨公公点点头,他怎么会知道楚昀宁这么不识趣。 “你是瑕贵妃身边的人,代表的就是瑕贵妃,只要你肯签下字据,有王爷做人证,我可以先拿灵芝让公公带回去交差。” 白嫖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卖人情给皇帝。 后宫争宠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来个李贵妃,张贵妃。 只有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是掌握杀生之权,得罪不起的。 宣旨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王:“贵妃娘娘深受皇恩,区区一枚灵芝而已,王爷该不会纵容王妃如此荒唐吧?” 萧王语噎。 “这灵芝是我重金购买,谁说了也不算,贵妃娘娘若非要强取豪夺,那我只能将献太后那一份给贵妃娘娘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她若心甘情愿,赠多少都行。 她若不愿,谁也不能带走一分一毫。 “碧秀,去把太后娘娘那份灵芝包好。” 宣旨公公忙拦住了,强挤出笑意:“王妃误会了,贵妃娘娘岂敢和太后娘娘争,这灵芝......” 没人接话,宣旨公公有些尴尬了。 于是就让公公来萧王府讨要。 “这灵芝本宫要!” 长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身后丫鬟手里还攥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萧王妃,除去献给太后那一份,余下的都给本宫吧。”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赶来,灵芝功效足以驱除世子体内残余的寒气。 大夫说若再服用几次,对世子有极大的帮助。 楚昀宁一脸为难:“长公主,并非我不给,而是灵芝有限,就剩下两份了,瑕贵妃这边也等着要呢。” “你带银子了?“长公主居高临下斜睨了眼宣旨公公,气势凌人,吓得宣旨公公摇摇头。 “既没有给银子,当然是先到先得,贵妃若是心里不悦,尽管派人去长公主府找本宫说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又怎么会把贵妃放在眼里。 宣旨公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取走了一半灵芝。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捐赠卖灵芝的银子给国库么,不会不作数吧?” 叶嫣儿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眼红。 楚昀宁也肉疼,大方的将银票递给了碧秀:“去把银子捐了,以长公主的名义捐给国库。” 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眼楚昀宁,眸中多了份赞赏,谁说萧王妃又傻又蠢的,这不挺机灵? “本宫就承了萧王妃好意。” “长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来萧王府也是顺带看看叶嫣儿的,见她站在萧王身边,精神状态还不错,笑了笑:“还是王妃大度,叶侧妃才能恢复这么快。” 叶嫣儿蹙眉。 “长公主谬赞,毕竟和叶侧妃这么多年感情了,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昀宁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赞美。 叶嫣儿说着解开了面纱,小脸洁白无瑕,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比从前更好,长公主看了都啧啧赞叹。 于是楚昀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立即道:“萧王妃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可否引荐给本宫瞧瞧?” 楚昀宁眸光倏然幽暗。 “哟,萧王妃这么厉害,该不会那位能人异士也需要大笔银子才能露面吧?” 宣旨公公刚才吃了瘪,这会儿找到机会,便开始落井下石。 “长公主,能让这位医者出面救世子,费用可不低。”叶嫣儿补充。 只要楚昀宁拒绝,那就是看不上长公主。 世子病了那么多年,多少个大夫都医不好,她就不信楚昀宁能找到能人异士可以医好世子的腿! 夸下海口得不到兑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圆场。 长公主豪迈道:“只要能医好世子,花费再多本宫也不在乎。”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昀宁心里窝着口气,于是说:“我的确认识个高人会医术,只是她有些古怪,不喜露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但成与不成,就看长公主的诚意了。” 她没见过世子的腿,不知能不能医治。 叶嫣儿一脸开心的说:“姑姑,王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医好世子的。” “若真能医好世子,本宫必有厚谢,萧王妃,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和宣旨公公依次离开。 楚昀宁没了心情去巡视庄子,视线落在叶嫣儿白嫩无瑕的小脸上,一脸羡慕:“叶侧妃容貌更甚从前,恭喜。” 叶嫣儿摸了摸脸,寒香阁的药果然好用。 叶嫣儿也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方的冲着楚昀宁道谢:“多亏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补药,嫣儿谢过王妃。” 其中真相两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点破。 楚昀宁交代了碧秀把剩下的灵芝包装好,送入宫呈献给太后。 太后待她不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照顾,她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傍晚太后看了眼价值万两的灵芝,心里头颇为感动。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可心眼儿实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哀家,也不枉费哀家疼她一场。” 太后观望盒子里的灵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瑕贵妃那边也等着灵芝入药,今儿没得到灵芝,会不会闹起来?”容姑姑说。 太后冷笑:“这一年她太放肆了,霸占皇上的宠爱,导致后宫一点喜讯都没有.......”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江山后继无人,根基不稳,怎么能不愁呢。 “太后,奴婢听说萧王妃认识能人异士,极擅长医术,若能入宫给几位小主调理调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容姑姑建议。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这些年后宫无所出,她是想尽了法子,选秀数次,各种美人儿都有,奈何就是没一个争气的。 “先不急,等长公主那边有了动静再提也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第23章 医治世子 次日 寒香阁的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信。 午时会有宁师傅上门替世子看诊。 寒香阁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曾也求助过寒香阁,可惜被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寒香阁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什么人脉,寒香阁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宁师傅的要求是不许有外人在场,人越少越好。” 长公主闻言立即让人清理了世子院子,准备好一切迎接宁师傅。 楚昀宁如约而至,她脸上带着戴着半边面具,头发也做了处理,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看不出年龄和样貌。 长公主府的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将人迎入府内,直奔世子院子。 楚昀宁迈入屋子,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闻着脑袋发涨,银针刺入指尖才清醒不少,她看清了轮椅上的少年,大约二十出头,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肤色非常白皙,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贵气中略带些阴郁。 “陌儿。”长公主轻轻的呼喊,此刻她就是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陌世子脸上的汗。 “母亲,她是谁?”陌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她是母亲请的大夫。” “母亲!”陌世子十分抗拒,这么多年看了无数个大夫,一次次满含希望,又一次次跌入谷底,这种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陌儿!” 楚昀宁也不着急,淡淡道:“连世子都自暴自弃,不顾长公主一片好心,旁人又如何能救得了。” “宁师傅!”长公主面露不悦,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儿子。 陌世子眯着眼恶狠狠威胁:“我让你治,你若治不好,我便让人砸了你的招牌!” 楚昀宁撇撇嘴,走到陌世子跟前弯下腰,指尖探了探陌世子的两膝。 指尖挑起陌世子的裤腿,两条腿因常年不走动已经挛缩了一部分,膝盖骨头是错骨碎了一半,左边膝盖里嵌入异物,已经发生了感染,需要将此物取出来。 是个大麻烦。 楚昀宁皱眉,陌世子冷哼:“只会说大话,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 楚昀宁不欲和病人计较,她理解这种人心理,这是失望积攒多了的应激结果。 从怀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找准穴位刺入,过了片刻也毫无反应。 陌世子面不改色的嘲讽:“针灸疗法已不是头一次了,宁师傅就这点本事?” 楚昀宁观察腿上的动静,他伤的太深了,神经已经坏死,修复是个大工程,必须要剔除坏死的腐肉,取出异物。 “我需要些东西,还请长公主帮忙准备。” 楚昀宁不理会陌世子的挑衅。 长公主点头:“按照宁师傅的要求来。” 很快丫鬟端着一坛子烈酒,三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干净的纱布,上等金疮药。 “长公主还请回避,我需要一个时辰。” 长公主见楚昀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于是带着丫鬟离开。 陌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楚昀宁,嗤笑:“我这腿早就废了,你别浪费心思了,拿着银票连夜跑吧。” 楚昀宁挑挑眉,忍不住轻笑:“世子倒是心善,但这点银子可不够打发我的。” “你还真贪心!”陌世子冷哼。 将匕首消毒后,楚昀宁缓缓逼近陌世子的膝盖,指着左膝:“这里有一处异物,我先将异物挖出,再给你剔除腐肉,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没给陌世子反应的机会,锋锐的刀尖刺入肉里,极快的找到了准确位置,轻轻一挑,异物便被挑出了头儿。 乌黑的血迹顺着裤腿流淌,陌世子蹙眉,他突然感觉到麻木的疼。 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腿疼,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女子。 手法利落,快狠准,丝毫没有胆怯。 “啪嗒!” 匕首将异物从膝盖内取出,大拇指粗的铁物,早已经生了锈腐化不少,看不清是什么。 膝盖周边的肉都烂成一团,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楚昀宁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剔除。 “唔!”陌世子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哼出声。 楚昀宁嘴角弯起弧度。 陌世子立即说:“别管我,我能忍得住!” 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剔除腐肉,直到膝盖四周都是鲜红,几乎挖空了半个膝盖。 陌世子汗如雨下,情绪说不清是疼还是激动,赤红着眸子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拿着金疮药和纱布处理伤口。 “我的腿......”陌世子满含期待,又忐忑的不敢再问。 “我有五成把握能医好世子的腿。” 实际上她有九十九的把握,陌世子的伤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 陌世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陌儿!” 长公主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担心的推门而入,看见陌世子激动的红着眼,楚昀宁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她心里咯噔一沉。 难道是陌儿又犯病了? “宁师傅,你是不是对陌儿做了什么,陌儿要是有半点差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眸光凌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陌世子急急打断长公主:“我的腿知道疼了。” 长公主诧异片刻,弯腰蹲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母亲,我的腿感受到了疼,是宁师傅的功劳!” 经过刚才楚昀宁又快又诡异的刀法,陌世子对她改变了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治好腿。 长公主听陌世子说完,震惊许久,既感动又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楚昀宁说:“宁师傅,你若能救好世子,本宫必有重谢!” “宁师傅,本宫命人准备好了厢房和上等的酒菜……” 楚昀宁婉言拒绝:“多谢长公主好意,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看,长公主放心,我不会耽搁救世子的。” 长公主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让人送楚昀宁离开。 第24章 黑如煤炭 这天她刚出府就察觉被人盯上了。 楚昀宁坐上马车后,让车夫沿城绕了一圈,在拐角处她趁机下了马车,钻入小胡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回到王府,碧秀捧着杯热茶过来:“王妃,晚上绿竹又去了趟寒香阁。”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北北,晚上给你做叫花鸡怎么样?” “好!”北北手里提着字帖,夸过门槛,咧着嘴冲楚昀宁笑。 检查完北北的字,楚昀宁又问:“一个人腿坏死了,又中了寒毒,吃了五年的药,现在很多药都过敏该怎么办?” 北北脱口而出:“剜腐肉,逼出体内寒毒,要想恢复只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 “还有呢?” “娘,是不是陌世子的腿不好治?” 北北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病人是谁。 “是有些棘手,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如果是在现代,直接就可以给陌世子做手术,在腿上钉钉子,再不济也可以按假肢。 在这,环境受限,她贸然行动会让陌世子细菌感染而死。 母子两温馨相处一会,楚昀宁撩起衣袖,带着北北在小河边儿挖洞。 弄来了不少黄泥糊在腌制过的鸡身上,包裹着层层荷叶,将鸡埋入土中,上头是一层烧红的炭火。 “王妃,这是什么奇怪做法?” 碧秀越来越好奇了,这些她从来没见过。 “这是叫花鸡,我娘发明的。”北北骄傲的仰起脖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泥土里散发着阵阵香味。 楚昀宁熟练地拿着棍子将叫花鸡拨出来,打开荷叶,顿时香气四溢。 “这是做什么?”萧王手提着一盒子精致点心过来,大老远就看见几人围在小土堆前,越走近香气越浓。 北北抢先说:“是叫花鸡,娘给我做的。” 叫花鸡? 萧王拧着眉头,这些奇奇怪怪楚昀宁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这也是你自个儿研究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头:“再冷香园要啥没啥,偶然掉下一只鸽子,被我烤了,味道还不错。”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抽,他说怎么养的信鸽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被敌人猎下来了。 原来是被吃了。 叫花鸡香气扑鼻,楚昀宁轻轻一扯,骨肉分离,还透着油汪汪的汁水,一看就有食欲。 “王爷一定是看不上这些的,我就不请......” 楚昀宁话未落,萧王席地而坐。 “这是点心阁的玫瑰酥和樱桃乳酪糕,本王看很多人买,北北尝尝。” 萧王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小点心。 北北手里握着鸡腿,扭头看了眼楚昀宁。 萧王眉头一皱沉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北北直接拿起一粒递给了楚昀宁:“娘尝尝。” 不忍拒绝,楚昀宁低着头尝了口,入口绵软,味道尚可。 “不错。” 三个人气氛有些怪异,楚昀宁在照顾北北,萧王坐在一旁时不时沉思。 许久,萧王问:“你是认识寒香阁的?” 寒香阁的人大都神秘莫测,几个管理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多少达官显贵在寒香阁吃过亏。 当他知道楚昀宁认识的能人异士是寒香阁的人时,着实惊到了。 “王爷究竟想问什么?”楚昀宁反问。 “寒香阁水深,不是你能随意探究的,本王担心你会上当受骗。” “去寒香阁的又不是我一个,王爷怎么不去劝劝叶侧妃?” 萧王蹙眉:“本王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如此顽固?” 楚昀宁沉默不语。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北北打着盹儿安静的趴在楚昀宁的腿上。 天渐渐黑了,萧王忽然说:“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也容不下嫣儿?”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命,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楚昀宁脸上却不显端倪,摇头否认:“我有北北就够了,叶侧妃也是个苦命人,只要叶侧妃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她。” “你能这么想,本王很欣慰,嫣儿她多愁善感不如你坚强,加上之前失了孩子,这么多年心结难解,本王私底下会再劝劝。” 萧王笑道:“只要你们二人能和睦共处,是本王的福气。” 楚昀宁垂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她们二人只能你死我活。 “王爷放心,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百倍还之。” 楚昀宁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月色下她肤色凝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黑黝的眸色看不清神色。 萧王英俊的脸庞笑意渐浓,连连保证:“嫣儿一定不会再和你过意不去。” “但愿吧。” 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巴不得叶嫣儿去死,同样的,叶嫣儿心里也恨透了自己。 萧王要留宿,楚昀宁借口身子不适将人打发了。 萧王败兴而归,只好离开。 长公主早早就在廊下等候,见人来迎了上前:“宁师傅,昨儿世子后半夜高烧不退,按照您的法子,烧才刚刚退下,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绷着脸不悦:“我是受人之邀才来替世子看病,并不想节外生枝,长公主若希望世子的腿尽快好起来,别自找麻烦。” 这话听的长公主一头雾水。 “还请宁师傅赐教。” 楚昀宁:“我不想出入都有人跟着。” 这么说长公主瞬间明悟,笑着赔罪:“宁师傅放心,此事就交给本宫了。” 楚昀宁这才给了个好脸色,抬脚去看望陌世子,整整一夜陌世子折腾的浑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继续恶化。 “宁师傅,世子他......” “长公主,只要世子能熬住剜骨之疼,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让世子重新站起来。” 长公主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和昨天一样,楚昀宁对另外一条腿剜肉剔骨。 陌世子口中紧咬着布,疼的青筋暴跳,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才停下了,她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陌世子奄奄一息的喘着气,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痛,不禁令她心生佩服。 叮嘱一番后,楚昀宁才离开。 这回身后没了尾巴跟随,楚昀宁心情好多了,回了趟寒香阁。 掌柜的立即说:“主子,那个丫鬟又来买雪颜丸,这个月的雪颜丸已经不够了。” 楚昀宁算了下时间,叶嫣儿服用雪颜丸已经半个月了,雪颜丸虽可以美容养颜,使得肌肤在最短的时间内容光焕发,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有依赖性,前期用的越狠,后期副作用越大,若不及时续上,肌肤会一天比一天黯淡,皮肤也变得松弛。 “雪颜丸售磬不卖了。” 本来就是害人不浅的东西,目的达到,留着也无用了。 “是。” 楚昀宁查看了寒香阁近几个月的账,每个月的盈利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也给足了她底气。 绿竹没买到雪颜丸,在回去的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近来叶嫣儿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有萧王在时是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 人一走就变了,对着下人非打即骂,动不动就处罚,连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磨蹭蹭回来,叶嫣儿对着镜子照了照白皙如玉的脸颊,心情不错,扭头冲着绿竹笑了笑:“拿来吧。” “侧妃,寒香阁的雪颜丸卖完了。” 叶嫣儿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 “侧妃,奴婢再三打听过,寒香阁不卖雪颜丸了,给多少银子都没用。” 绿竹哆嗦的跪下解释来龙去脉。 叶嫣儿对着镜子摸了摸脸,此时此刻她已经足够美丽了,就算没有雪颜丸也照样可以拿捏萧王的心。 “罢了,寒香阁的规矩也不是你能随意更改的,起来吧,去小厨房端些解暑的酸梅汤来。” 叶嫣儿大度的饶了绿竹,雪颜丸虽好可价格也贵,时间长了她也承受不起。 “是,奴婢这就去。”绿竹狠狠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傍晚萧王陪着叶嫣儿用膳。 叶嫣儿温柔的在一旁伺候,似是想起什么,手拉着萧王 撒娇:“王爷,嫣儿有件事求您。” 萧王好奇得放下筷子,说:“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值得你用个求字?” “嫣儿想让王爷纳妾。” 纵使心里头不舒服,叶嫣儿也只能强忍着。 萧王蹙眉。 “是嫣儿没用,不能替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所以恳请王爷纳妾,哪怕有个庶子也好。” 叶嫣儿想通了,她膝下无子,仗着年轻的容貌可以支撑宠爱,可有一天年老色衰呢? 纳妾只是权宜之计,等有了孩子,她可以去母留子。 萧王忽然想起那夜和楚昀宁说的话,给她一个月时间考虑再要个子嗣。 “此事不急,再缓缓吧。” 萧王没心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叶嫣儿识趣的没有再提,晚上沐浴更衣后伺候萧王休息。 一夜好梦。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萧王睁眼震惊的看着叶嫣儿黢黑的肤色,和昨夜简直天壤之别。 叶嫣儿一头雾水摸了摸脸。 “啊!”绿竹端着水进来,看见叶嫣儿的脸吓得连盆都没端稳。 叶嫣儿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忙不迭下地去照镜子,等看清镜子里的模样,整个人傻住了。 镜子里宛若村妇般粗糙的皮肤,眉眼四周遍布细纹,整个人苍老二十岁不止。 “啊!怎么会这样?”叶嫣儿捂着脸尖叫。 萧王无心去上早朝,忙让人去请太医。 “王爷,嫣儿一定是被人所害。” 叶嫣儿思来想去也只有楚昀宁会算计她了。 到嘴的名字还没提,萧王先说:“你先冷静听太医怎么说,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害你。” 王妃答应过自己,不会针对叶嫣儿。 “说不定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 叶嫣儿闻言心凉了半截。 第25章 见招拆招 太医来了以后只诊断出叶嫣儿是中了毒所致,具体什么毒,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叶嫣儿捂着脸想了半天,她不明白才一夜,脸怎么就毁了。 第六感能察觉她的脸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可没有她没证据。 甚至连怀疑都不敢说,萧王的态度明显不信楚昀宁能做出这事儿。 “太医,难道就没法子了吗?” 叶嫣儿蒙着面纱,这张脸好不容易才恢复,靠着脸才重新博回萧王的宠爱。 她不敢想象一旦毁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王爷,嫣儿害怕。”叶嫣儿颤抖着肩,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真的害怕。 萧王强逼着自己上前安慰,可对着那张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王爷,不如我去求求王妃吧,王妃认识寒香阁的人,一定会有法子医好我的脸。” 叶嫣儿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楚昀宁身上。 萧王犹豫一会,耐不住叶嫣儿哭诉,只好答应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要医叶侧妃的脸也不是不可以,见一次面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萧王倒吸口凉气,上次丹琼苑被烧,查出楚昀宁丢失不少嫁妆,他从私库里拿了五十万两,已经伤了根本。 见个面就要一万两,若医治起来,还不得几十万? 萧王不屑:“寒香阁好大的口气,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十年吃喝花销了。” “王爷,这就是寒香阁的规矩,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也没本事随意破坏人家规矩。” 楚昀宁耸耸肩,毁了脸的又不是自己。 爱看不看! “王爷。”叶嫣儿轻轻拽了拽 萧王的衣袖,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说:“嫣儿还有些私房钱,难得王妃肯帮忙,嫣儿不能辜负王妃一番好意。” 楚昀宁挑眉,这女人嘴巴倒是伶俐。 “叶侧妃是王爷的心尖尖,这么多年感情了,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我相信王爷不会舍不得的,一定会想法子医治好侧妃的。” 会道德绑架的又不止是她们,楚昀宁也是信手拈来。 一张嘴就把萧王的后路给堵死了。 萧王面色阴郁,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王爷。”叶嫣儿娇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听的楚昀宁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强忍着笑意没喷出来。 此时的叶嫣儿实在太黑了,像极了非洲妇女,一双瞳孔只有眼白格外显眼。 和从前那个娇弱美人儿判若两人。 头顶这副模样,萧王还能下去嘴才是真爱。 萧王在两人的注视下唤来管家,从私库取出一万两银票。 “我只能帮你们试试,至于对方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王妃若有心想帮我,就一定可以做到,除非王妃故意不想让我好。”叶嫣儿又开始道德绑架。 要不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楚昀宁会直接把人撵出去。 楚昀宁收起银票,头也不抬:“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跑这一趟。” 在叶嫣儿再三催促下,楚昀宁给陌世子医治腿后,又换了套衣裳去萧王府。 萧王早在门口等着了,眼神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捏着嗓子问:“王爷看什么?” “宁师傅的脸.......” “天生一张恶煞脸,小孩见了都哭,无奈之下才戴上面具。” 楚昀宁随口扯了个理由,萧王点点头,再没多问。 进了静畅阁就看见叶嫣儿躺在榻上,头戴帏帽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叶嫣儿见着萧王,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王爷。 萧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叶嫣儿靠在自己怀中,满脸心疼。 楚昀宁深吸口气,来到跟前:“请夫人伸出手。” “这是?”叶嫣儿疑惑。 “这是宁郎中,嫣儿别怕,本王会陪着你。” 叶嫣儿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王爷就不必为了嫣儿的残破的身子费心了,能陪在王爷身边就是嫣儿最大的福气,咳咳。” “嫣儿,本王不许你胡说。” 萧王伸出手紧紧握着叶嫣儿的手,两人浓情蜜意,像极了连体婴儿。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上午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要救命,这会儿又装贤惠了。 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她自个儿都摸不透叶嫣儿了。 绿竹一副气不过要替主子打抱不平的架势。 “绿竹,不许在背后诋毁王妃!”叶嫣儿轻斥。 “侧妃就是要罚奴婢,奴婢也要说个清楚,王妃仗势欺人,屡屡欺负侧妃,这些年都是侧妃替王妃管着王府,没落下半句好话,王妃却私底下折腾侧妃.......” 楚昀宁听着差点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对主仆可谓是把告状表现的天衣无缝。 前脚求着自己帮忙找大夫,后脚就过河拆桥。 这人品,简直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二人自找的。 “咳咳......”楚昀宁咳嗽两声,提醒了在场的,她这个外人还在场呢。 叶嫣儿一脸羞愧:“让宁师傅见笑了。” 在外人面前,叶嫣儿一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常年弱不经风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楚昀宁摆摆手表示没事,坐在了一旁小凳上,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眉头紧锁。 “宁大夫,人怎么样?”萧王焦急的问。 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嫣儿。 叶嫣儿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着急的追问:“宁师傅但说无妨。” “依夫人的身子根本不宜再行房,伤人伤己,夫人该节制。” 叶嫣儿语噎,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锦被,又羞又恼。 甚至连萧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移开眼。 “我这就开几副药,再调整夫人的饮食,不宜再大补,夫人虚不受补理应合理安排饮食。” 楚昀宁心里乐翻了,她就要趁此机会好好收拾这两人。 叶嫣儿紧咬着牙:“我看宁师傅有些眼熟,不知之前我可有冒犯过宁师傅?” 要不是萧王在身边,叶嫣儿真想直接把楚昀宁撵走! 楚昀宁墨黑的瞳孔划过一抹讥讽神色,淡然解释:“五年前师傅曾带着我来府上给夫人瞧过病,仅仅一面之缘,连句话都没说话,谈何冒犯?” 五年前? 叶嫣儿想了想,她根本不记得五年前见过。 “贵师是?”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不提也罢,夫人放心,我跟随师傅从小习医,绝不会诊断错。” 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写下几张膳食,以及药方。 叶嫣儿被看穿了心思,脸色讪讪,忙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夫人的身子不宜再喝偏方了,有些药该停了。”楚昀宁补充。 “什么药?”叶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宜怀胎,吃多了药反而伤身子,子嗣一事不必强求,民间偏方大都是糊弄人的,夫人可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叶嫣儿眼皮猛然一跳。 “宁师傅这是什么意思?”萧王凌厉的眸光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反问:“难道王爷不知道夫人的身子根本难以受孕,吃再多偏方也是无济于事。” 萧王很快就被叶嫣儿的话打动了,心疼的揽着她安慰几句。 真是会演戏,差点又被她糊弄过去。 楚昀宁却不依不饶道:“医者仁心,我和夫人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夫人,只是提醒夫人不该强求,夫人这么多年一次未孕便是事实。” 叶嫣儿愕然抬头,眼中多了份惊慌失措。 “宁师傅说错了,嫣儿她五年前怀过一次,只是被......不甚没保住。”萧王打断了叶嫣儿的话,此刻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 楚昀宁掩嘴惊讶:“这绝不可能,夫人的身子绝无可能怀上子嗣。” “王爷,嫣儿忽然有些不舒服,还请宁师傅离开吧。” 叶嫣儿心跳得飞快,她怎么也想不到生病后,能牵扯出五年前小产的事。 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露馅。 再过不久,萧王会亲自把这根刺挖出来。 可想而知萧王这几年被人蒙骗,得知真相后的愤怒。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解气,拱手冲的萧王说:“这几副药服下,夫人所中的美人指毒就可以解,近两个月夫人还需卧床休养,尽量别操心,否则随时都可能犯心悸的旧毛病。” 当初就是因为叶嫣儿犯了心悸的毛病,多个大夫医治无法,才用了褚儿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 乍然提及,萧王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世间可没有第二味心头血给叶嫣儿医治了。 叶嫣儿被楚昀宁一番话气的脑袋嗡嗡作响,咬着牙,她敢确定宁师傅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王爷,告辞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一屋子尴尬气氛,萧王脑海里不断的想着楚昀宁刚才的话。 嫣儿她的身子不宜承孕,那五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民间的郎中难道还比宫里太医厉害,王爷可不要被蒙骗了,此人一看就心怀不轨,治过一次陌世子也许就是误打误撞。” 叶嫣儿心里忐忑不安,她真担心这些话萧王会听进去。 “嫣儿知道自己的身子,王爷不必再为了嫣儿费心思找大夫了,能陪王爷,嫣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叶嫣儿柔柔地依偎在萧王怀中,哽咽起来:“此人是王妃寻来的,会不会是王妃心里对嫣儿还有气,故意让人这么说,王爷,王妃为何要这么做针对嫣儿。” 萧王没接话,扶着叶嫣儿躺下,神色温和得替她掖了掖被子。 见萧王始终不开口,叶嫣儿心中忐忑,一把抓住了萧王的手臂。 “王爷,我想找王妃问个清楚。” 萧王沉思片刻,派人去请楚昀宁。 第26章 脸毁容了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姗姗来迟。 叶嫣儿激动地半撑着身子 ,嗓子都哭哑了,朝着楚昀宁质问:“王妃。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昀宁故作一头雾水:“叶侧妃在说什么?” “少在这装模作样,寒香阁的宁师傅就是你派来污蔑我的,咳咳。” 叶嫣儿被气的连连咳嗽,萧王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动怒。” “说来说去我搭了个人情,厚着脸皮去求宁师傅,到头来还要被你们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楚昀宁气不过:“天下名医无数,太医医术高明,你们又何必非执着寒香阁不可。” 说罢,楚昀宁抬脚要走。 “王妃这是被戳穿了心思,心虚了吗,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寒香阁的人,这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叶嫣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这事儿不闹出个结果,五年前有孕的事一定会像根刺扎在萧王心里。 这对她十分不利。 楚昀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了萧王:“王爷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是如何认识寒香阁的人?”萧王问。 这就是没信她。 楚昀宁解释:“几年前我去玉佛寺时半路救过一个老妪,此人恰好是远道而来寒香阁宁师傅的母亲,宁师傅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既是报恩,为何要收取那么高的诊费?” 叶嫣儿很快就抓到了漏洞,报恩难道不该是免费的吗。 “救人的是我,为何要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楚昀宁冷嘲。 “你!”叶嫣儿语噎。 楚昀宁毫不留情道:“我能帮你们牵桥搭线已是可怜你,宁师傅若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区区万两银票就想请宁师傅出山,做梦!” “够了!”萧王打断二人的争执。 在这件事上,萧王谁也没帮。 叶嫣儿不甘心的咽下抱怨,狠狠瞪着楚昀宁。 “叶侧妃担心宁师傅医术不精,又担心我会害你,我建议宁师傅开的药方就别用了,还是去请名医来诊治吧。” 楚昀宁不屑,美人指的毒只是她随口瞎编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美人指这种毒。 叶嫣儿只不过是对雪颜丸过度依赖,里面有她添加的一种腐烂肌肤的药罢了。 “更何况,叶侧妃不信任寒香阁,又为何屡屡让丫鬟去寒香阁求药?”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回头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叶侧妃看不惯我就直说,何必自残身体来诬陷我,代价太大了,叶侧妃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王爷的,我只求平安无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个潇洒背影。 叶嫣儿急的解释:“王爷,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我怎么会拿脸去冒险陷害王妃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两个人各执一词,萧王这次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相信叶嫣儿。 毕竟楚昀宁说的也有道理。 “侧妃,药煎好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的绿竹 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上来。 叶嫣儿望着药纠结了,怕喝了之后会被楚昀宁耻笑,若不喝,脸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 见叶嫣儿迟迟不动,绿竹又上前,高高举起了手中托盘。 “侧妃,再不喝就该凉了,失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叶嫣儿眼角瞄了眼萧王,萧王摆摆手:“端下去吧。” “王爷?”绿竹错愕。 “端下去吧,把今儿刘大夫开的药方重新煎一遍。” 叶嫣儿对着绿竹使眼色,绿竹这才没敢多问。退了下去。 喝了刘大夫的药,叶嫣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灼热难耐,轻轻一碰竟开始蜕皮了。 一层黑色的皮落在掌心,叶嫣儿惊的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嚷嚷着:“王爷,嫣儿好害怕。”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萧王保持理智。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肯服用宁师傅的方子,她一旦喝了药脸好转了,那就证明宁师傅医术高明,也间接表明五年前的事有猫腻。 为了打消萧王疑虑,她不能喝。 叶嫣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摇头:“嫣儿 相信刘大夫的医术。” 萧王也没勉强。 又过了一天,叶嫣儿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肿,今一双杏眸眯成一条缝,还不如之前的猪头呢。 “侧妃,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脸会彻底坏了。” 绿竹不忍直视这张脸,太吓人了。 “去偷偷把宁师傅的药熬了。” 叶嫣儿强忍着不去抓脸,她的脸又痒又疼,轻轻一碰就会掉一块皮,她担心整张脸会坏掉。 “是。” 绿竹熬的药味飘散在上半空,楚昀宁路过就闻到了,嘴角勾起讥讽。 “王妃,叶侧妃三番两次辜负您的好意,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王妃也未免太好脾气了。 楚昀宁狡黠笑了笑:“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碧秀一脸懵,但听了楚昀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同时疑惑问:“那王爷会不会迁怒您?” “王爷他这不是在一点点重新认识叶侧妃的真面目么,当失望堆积一定程度,他就会彻底厌恶。” 楚昀宁在现代有个好闺蜜是学心理学的,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有的人天生反骨,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未必会相信,反而觉得你陷害他。 萧王有严重得大男子主义,就是这种人。 攻克萧王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有时大度勾起他心软一面,不能过于阿谀奉承,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再抛处鱼饵,引出萧王的好奇心去深挖真相。 眼见为实,自己查到的结果绝对最真实,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走,去静畅阁瞧瞧。”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干的事儿,落井下石。 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绿竹慌慌张张捧着药。 “绿竹!”碧秀忽然大喊,吓得绿竹手哆嗦,砰地声,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绿竹看着辛辛苦苦熬好的药被打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碧秀:“你故意的,害得我摔碎了侧妃的药!” 碧秀无辜耸耸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喊你一句而已。” “你!”绿竹本来就心虚,这药是她偷偷熬的,一旦被人发现偷吃药,叶侧妃的脸往哪搁。 “你跟了叶侧妃好几年了,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楚昀宁皱眉训斥。 绿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听着。 “叶侧妃身子好没好些?” 楚昀宁故作关心的往里走,吓得绿竹忙拦在跟前:“多谢王妃关心,我家侧妃刚睡下.....” “胡说八道,你端着药进去侧妃刚好到了吃药的时辰,怎么可能睡着了。” 碧秀一把拨开了绿竹,让开了路,方便楚昀宁进屋。 隔着厚厚一层帷帐,叶嫣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绿竹端着药来。 着急地伸出手:“绿竹,快把药给我。” “叶侧妃,我是来探望你的,你怎么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遮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帷帐猛然被撩起,叶嫣儿那张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露了出来。 连楚昀宁都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丑字深深刺痛了叶嫣儿的心,怒火瞬间爆发,大喊着:“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滚!” 叶嫣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捂着脸,她不想被楚昀宁看见这副面容。 楚昀宁哈哈大笑。 “楚昀宁!”叶嫣儿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味,直接喷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沾染了衣襟,宛若绽放的红梅。 “侧妃!”绿竹大叫上前,扶住了人,转头对着楚昀宁说:“ 王妃又何必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王妃.......啊!” 碧秀极快的一巴掌打在了绿竹脸上。 绿竹吃痛捂着脸,扬手就要还回去,却抵不过碧秀力气,又挨了几巴掌,气的眼珠子通红。 “把嘴巴放干净点,王妃也是你能诋毁的?” 碧秀气势汹汹,一时竟把绿竹吓住了。 “王妃好大的威风!”叶嫣儿强咬着牙撑着理智,心里恨毒了眼前人,此时此刻却拿人家没办法。 “今儿我是来探望叶侧妃病情的,既然你不识趣,我就不多留了,只可惜了廊下那碗药,白白辜负了宁师傅一番好意。” 楚昀宁说完大步离开,也没管叶嫣儿的死活。 气死了才好呢。 叶嫣儿直接就被气昏过去了,吓得绿竹赶紧叫大夫。 半夜叶嫣儿幽幽醒来,看着床榻前空空如也,心凉了半截。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哪敢说,她自作主张去请萧王,萧王来了后掀开帷帐看了眼,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只丢下一句让大夫尽力医治。 甚至连叶嫣儿怎么被气的原因也没问,绿竹留着一肚子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王爷公务繁忙,一时不得空来,侧妃,奴婢觉得还是养好了脸再去请王爷吧。” 叶嫣儿眉心紧皱,一想到自己的脸整个人又颓废了,猛然吸口气:“去给母亲送个信,让她想想法子帮我治治脸。” “是。”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楚昀宁楚昀宁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萧王来算账。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干脆不等了,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第27章 戳穿心思 次日天气晴朗,楚昀宁陪着北北练大字。 如风送来了一摞厚厚的医书。 “这是?”楚昀宁一头雾水。 如风道:“这是王爷从库房翻出来的,特意送来给大公子钻研的。” 楚昀宁诧异,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王竟送东西给北北? 楚昀宁接过医书,随手翻看几页,这些医书竟是孤本,上面记载着许多疑难杂症。 为了方便看,书页上还有注释。 “替我多谢王爷。” 如风走后,碧秀掩住笑:“ 奴婢听说昨儿绿竹请王爷去静畅阁,王爷呆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走了,今儿王爷就派如风来,奴婢恭喜王妃。” 以前萧王眼里只有叶侧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会一味地偏袒,让王妃受了太多的委屈。 现在萧王终于发现了王妃的好了。 楚昀宁却高兴不起来,拿过一本给北北讲解,北北听的聚精会神。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长公主府。 俯身查看陌世子的腿,两膝盖已经长起鲜红,恢复的不错。 陌世子紧盯着楚昀宁面具下的脸,眸中多了份深情。 “宁师傅有没有成家?” 嗯? 楚昀宁一愣,对上了陌世子深情款款的眼睛,哭笑不得 的说:“我已成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陌世子失落,他见过无数女人,没有受伤前多少女人想凑近他身边,他一个都瞧不上。 受伤后,那些人嘴上不说,可眼里赤裸裸的鄙视让他心生厌恶,慢慢的就不出门了。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子,不知为何,陌世子被她周身散发的淡然气质所吸引。 徒手挖肉,毫不变色,这胆量也足以让他钦佩,这样的女子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楚昀宁写下几副药方:“这是半个月内世子需要吃的药。” “你这半个月不来了吗?”陌世子急急地问。 “世子的伤只需静养,半个月后我再来给世子换药。” 陌世子难掩失望,楚昀宁想了想,支开了屋子里伺候的小厮。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宁师傅但说无妨。”陌世子见她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 “世子当年坠马伤的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半身不遂,世子膝盖内被下了毒才导致肌肉无力站不起来。” 陌世子脸色骤然变了,两只手紧紧攥着拳,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了?” 楚昀宁抿唇不语,侯门王府的水深着呢,尔虞我诈,不死不休。 陌世子深吸口气,挤出微笑:“多谢宁师傅提醒。” “大哥!” 门被推开,陌子渊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乍然瞥见楚昀宁,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宁师傅。” 楚昀宁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思索半天脑海中乍然划过细碎的片段,陌子渊曾数次去过叶府。 陌子渊心头白月光就是叶嫣儿。 当年陌子渊还求过长公主要求娶叶嫣儿,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错失良缘。 “大哥,宁师傅的医术未必如传闻般厉害,我听说萧王府的叶侧妃就被骗了不少银子。” 陌子渊一脸不屑:“宁师傅和萧王妃是一丘之貉,区区一点灵芝就讹诈了母亲万两黄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神医?” 果不其然,她看不顺眼的人,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二弟,休要胡说!”陌世子板着脸训。 “大哥!”陌子渊摇头叹气: “萧王府叶侧妃一张脸都被医毁容了,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长公主府招摇撞骗!” “你要如何?”楚昀宁斜睨了眼陌子渊。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质疑道:“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二公子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陌世子重新站起来,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是吗?”她才不信。 陌子渊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丹凤眼紧眯起:“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关系,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看我不拆穿你......啊!” 陌子渊伸手去摘楚昀宁脸上的面具,却被她躲开,一根银针飞入他的指尖。 惨叫声划破耳膜,陌子渊拧眉:“你敢暗算我!” “二公子请自重!” 陌世子沉声道:“二弟,宁师傅是我的客人,休得无礼!” “大哥,此人动机不纯,我担心她再医治下去,你会没命的。” 陌子渊充耳不闻陌世子的话,再一次朝着楚昀宁袭击。 “砰!” 楚昀宁指尖银针飞过,扎入陌子渊的左肩。 陌子渊面露痛苦之色,紧捂着肩,楚昀宁冷哼:“二公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容忍你,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常年卧床的滋味!” “你敢!” 楚昀宁冷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陌子渊不敢去冒险,后退两步,扬声喊:“来人呐!” “够了!”陌世子冷声打断陌子渊的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就算你怪我,我也要阻拦她继续害你。” 陌子渊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对着楚昀宁拔刀相向。 楚昀宁气的心口起伏,大骂一句卑鄙。 她要是落在陌子渊手里,不死也扒层皮。 银针飞过,她动作利索的翻身躲开了侍卫,刀一次次在她耳畔划过。 岂有此理! 楚昀宁不再手下留情,银针封住侍卫几大麻穴,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侍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擒贼先擒王,楚昀宁速度极快的来到陌子渊身边,指尖一闪,陌子渊就动弹不得。 “混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陌子渊被吓的大喊。 楚昀宁扬手给了陌子渊狠狠一巴掌,又不解气,连续打了几巴掌。 很快陌子渊的脸就被打肿,又气又怒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昀宁冷笑:“我死之前一定拽着你陪葬!” “宁师傅手下留情。”陌世子在背后开口求情。 陌家两公子性格千差万别,陌世子温润如玉,心地善良,陌子渊就不一样了,虚伪狡诈。 “怎么回事?” 长公主闻声赶来,看见小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心疼不已。 “母亲救我,是她算计我。” 陌子渊看见救星来了,立马嚣张起来。 长公主不悦的看了眼楚昀宁:“宁师傅,小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他。” “长公主不妨看看里面。”楚昀宁指了指侍卫,以及散落满地的剑。 “母亲,我听说叶侧妃的脸就是被这个神棍毁掉了,担心大哥的安危才来看望,没想到此人心思歹毒,被我拆穿了真面目,竟要置我于死地。” 陌子渊倒打一耙,抢先告状。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可知 陌世子这些年为何一直站不起来?” 长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楚昀宁吸引了,立即问:“为何?” 楚昀宁看见了陌子渊眼底深处的心虚,她果然猜的没错,陌世子的腿站不起来绝对和陌子渊牵扯不清。 “你别胡说八道!”陌子渊大喊。 楚昀宁冷笑:“二公子心虚什么,我是医者又怎么诊断错误?” “你!”陌子渊讪讪闭嘴。 长公主震惊不已,许久才回神。 “长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陌世子重新站起来,亦会保证陌世子子孙满堂。” 就看在陌子渊刺杀她的份上,她说什么也要让陌世子恢复痊愈。 不顾及陌子渊要杀她的表情,楚昀宁又说:“长公主,二公子屡屡阻挠,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长公主不傻,被这么提醒心里隐约冒出个想法,但很快又被否决,她不信是小儿子要算计大儿子。 陌世子紧紧抿着唇,他一直以为弟弟对自己很敬重,却没想到陌子渊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当面就敢刺杀楚昀宁,丝毫没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伸手就摸了摸腿,这五年因为腿,他闭门不出。 渐渐的大家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世子的存在。 府上许多事都是由陌子渊出面。 难道真的是陌子渊有心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 “宁师傅,我代二弟向你赔罪。” 楚昀宁大度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世子的错我不会计较,世子放心,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激将法放弃医治你的腿。” 也不管陌子渊阴狠的表情,楚昀宁叮嘱几句就走了。 “宁师傅,小儿他......”长公主在身后着急的喊。 “一个时辰后穴位自动就解开了,若是二公子下次再如此莽撞,别怪我没提醒后果。” 第28章 谣言四起 从长公主府出来,楚昀宁心里就憋着股怒火。 这人渣,早晚得给些教训。 她忽然顿住脚步,叶嫣儿的脸毁容了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甚至萧王府也没几个人知道,陌子渊又怎么知道? “想不到寒香阁这么大的组织竟会敢骗人的勾当!” “治坏了人连个解释都没有,骗了那么多银子,害人不浅啊。” “寒香阁早就该滚出京城了。” 走在大街上听着几个人聚在茶摊儿前,聊起八卦,楚昀宁放慢了脚步,坐在了隔壁。 “小二,来一壶茶。”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茶,楚昀宁问:“聊什么呢,什么寒香阁?” “唉,就是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会医术,萧王妃介绍的人医坏了萧王府叶侧妃的脸,害的人家侧妃寻死觅活,这不是祸害人嘛。” “造孽呦!” “谁知道是不是萧王妃故意找人算计叶侧妃的,上个月在长公主府,叶侧妃不就被萧王妃逼着打脸?” 隔壁桌的几人义愤填膺的替叶嫣儿洗白,不遗余力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昀宁气笑了:“我怎么听说是叶侧妃先污蔑萧王妃的,区区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头上来,没打死她,就算萧王妃心善。” “嗨,你不懂!”男人一口气喝了半碗茶:“叶侧妃经常在京城外施粥,做好事儿,萧王妃干什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叶侧妃真是可怜,还被萧王妃害的毁容。” 这群人就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执着的认为叶嫣儿单纯无辜,而萧王妃就是个狼外婆。 实在说不通,楚昀宁干脆不听了,回了趟寒香阁。 “主子,今儿一早就有不少人来退货,咱们的生意损失不少。” 寒香阁是做买卖的,涉及很广泛,茶叶,布料,草药,酒楼,信息等。 医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并不对外。 “派人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 不排除是有对家趁机作乱。 很快寒香阁就收到了内部消息,是叶家在城中散布谣言,故意污蔑寒香阁和萧王妃。 叶家,可不就是叶嫣儿的娘家吗? 卑鄙! “主子,现在怎么办,寒香阁的口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轻易被损坏,实在可惜。”掌柜的说。 “是。” 告示贴上后,四周聚集来不少百姓看热闹。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人上前。 “寒香阁拿咱们做实验呢,没病也能治出毛病来。” “就是,咱们不能轻易上当。” 人群里有人带头烘托气氛,百姓们开始躁动,纷纷指责寒香阁不地道。 “我求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一个莫约二十岁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跪在寒香阁门前。 “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嘴唇乌紫,哭声似猫儿似的微弱。 楚昀宁冲上前扶起妇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探了探鼻息,打开了襁褓,孩子大约三四个月的样子,却十分消瘦,病恹恹的。 典型的营养不良,加上脾胃弱,又胀气,肠绞痛。 楚昀宁招来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小厮端着一碗羊奶过来。 妇人带着孩子身上还有股恶臭味,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澡了,再看她鞋底都磨破了,十有八九就是在流浪。 楚昀宁给孩子喂了几口羊奶,孩子喝的很慢,才喝两口就不停的扭动身子,哼唧唧哭喊。 于是楚昀宁将孩子翻过身,对着孩子的后背轻轻敲打,再施入银针,刺激了穴位,孩子的哭声立马停下。 反复几次,孩子噗嗤噗嗤的开始拉。 楚昀宁也没嫌弃,替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又给她喝羊奶。 这次孩子喝的又快又急,时不时哼唧两声,脸色明显也比刚才好多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吃的少,明天起你若不介意可以来寒香阁帮忙做些杂物,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二人衣食住行。” 楚昀宁玩着孩子单纯的笑脸,母爱泛滥。 妇人又惊又喜,对着楚昀宁磕头。 “不必多礼。” 楚昀宁找来小厮,让他去安排母子两住处。 有第一个人问诊,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男人推着板车儿 从门前经过,板车内躺着个妇人,腹部高高耸起,痛苦的哀嚎。 楚昀宁走到板车儿前,简单的查看了妇人的情况。 妇人哀嚎着,浑身已经湿透了。 “大嫂子,你别紧张。” 妇人紧咬着牙,身子都在颤抖,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臂:“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楚昀宁点头,掏出一枚银针刺入妇人的虎口位置,妇人吃痛甩开了楚昀宁的手。 下一刻一声婴儿啼哭传来。 妇人直接把孩子生了出来,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以及剪刀。 半个时辰后男人搂着妇人坐在马车上,妇人满脸笑意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妇人说:“宁师傅医术高明,是位好大夫。”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患者接踵而来。 在众人眼里底下,一个个病人当场好转。 围观的百姓不的不服气。 “诸位,萧王府的叶侧妃之所以会毁容,是因为她吃多了秘药遭到反噬,我给她开了药方,可惜叶侧妃不肯服用,拖延至今才越来越严重。” 这么一解释,有人信了大半。 关于寒香阁谣言四起,楚昀宁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叶家付出代价。 第29章 不可原谅 寒香阁一时成为众矢之的,有褒有贬。 虽然楚昀宁尽力挽回口碑,但仍损失了不少。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廊下灯火阑珊,偶有几个小厮在巡逻。 “王妃回来了。”碧秀在门口守着,扶过楚昀宁。 “北北呢?” “北北下午喂了兔子,看了会书,又摘了些草药,晚上吃了半碗饭和几个肉丸子,不哭不闹睡了。” 楚昀宁欣慰儿子太乖巧根本不需要操心。 “王妃。”碧秀指了指主屋,用口型说了句王爷。 三更半夜萧王在正屋等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随后表示:“知道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迈入正屋。 萧王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衫,墨发束起用根木簪固定,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 单看这张脸,是个美男子。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王放下手中的书,瞥了眼窗外天色,皱起眉头。 楚昀宁心猛然一跳,难道是她哪里露出破绽被发现身份了? 不应该呀。 “宁师傅现在被人盯上,处于风口浪尖,你离她远一些。”萧王说。 楚昀宁闻言松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口。 “要不是叶侧妃在长公主面前多嘴,我又何必趟这浑水,现在说风凉话......” “楚昀宁,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萧王无奈,每次他想和对方好好沟通,她就像是浑身长满刺儿一样,戳的他遍体鳞伤。 楚昀宁无辜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给我惹麻烦,我只求自保。” 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就不能学学嫣儿,善解人意,柔顺恭维。” 楚昀宁最讨厌就是别人拿她和谁比较,当即冷笑:“静畅阁的大门随时恭候王爷,王爷大可不必来丹琼苑。” “你!”萧王屡屡放低姿态,却次次被拒绝,他脸色也有些难堪。 没有台阶下,萧王气的拂袖而去。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淡定地洗漱后上了塌。 门外萧王一回头竟然发现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心里更是气不打处来。 “如风!” 如风疾步而来:“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问你早晨给王妃送医书时,王妃什么态度?” “王妃说谢谢王爷。” 萧王追问:“还有呢?” “没了。”如风摇头,而且他看楚昀宁的表情,并没有很感动,反而很吃惊。 萧王闻言心里又是一堵,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在寂静的长廊下来回踱步,情绪烦躁。 “你说,怎么才能让王妃高兴呢?” 如风想也不想回答:“送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萧王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楚昀宁看着满桌子的珠宝首饰,以及绫罗绸缎陷入来沉思。 “哪来的?” “是王爷一大早派人送来的。”碧秀说。 昨儿她看萧王气呼呼的走了,还担心王妃会不会失宠了,没想到萧王心里还是惦记王妃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这厮在发什么疯。 无端端送首饰做什么? “王爷一定是发现了王妃的好,想要补偿王妃,王妃可要抓紧机会。”瑁姑姑笑说。 被提醒的楚昀宁不可置信瞪大眼。 萧王要吃回头草? “王妃,人都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耿耿于怀,人生还长呢。” 楚昀宁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从咱们回到丹琼苑,静畅阁那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咱们,证据摆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屡屡包庇,又有几分真心待丹琼苑?” 她不是没给过机会,是萧王自己不好好珍惜。 “王妃......” “瑁姑姑,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任由他心情来,没有他,咱们这几年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靠着萧王,楚昀宁心里没底。 瑁姑姑哑口无言,怪只怪萧王把王妃伤的太重了。 “无论王妃怎么做,我们都支持王妃。” 楚昀宁这才笑了。 “那这些奴婢退回去。”碧秀伸手去抱桌子上的物件儿。 楚昀宁拦住了碧秀,莞尔一笑:“他要送,咱们就收着,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都收起来放库房。” 她不嫌钱扎手,靠人不如靠己,兜里有银子才给足她安全感。 丹琼苑发生的事儿,大管家一大早就去静畅阁说了,叶嫣儿气的呕了一大口血。 “侧妃,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夺回管家权,否则您辛辛苦苦维持五年的王府很快就成了王妃的天下了。” 大管家被几个管事挤兑,吃了不少闷亏。 叶嫣儿紧紧攥着锦被,指尖摸了摸脸。 吃了无数副药也无济于事,甚至吃了宁师傅开的药方也不见好转。 她才知道被宁师傅给耍了。 这宁师傅十有八九就是受了楚昀宁所托,故意害她。 叶嫣儿紧咬着牙恶狠狠说:“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是。” 大管家一走,叶嫣儿气的抄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王爷在哪?” 她每天都派人熬汤送去书房,话里话外也会透露想见他。 萧王却找借口忙,一次都没来。 结果却大半夜跑去丹琼苑等着楚昀宁,这叫她如何不气? 绿竹哆嗦着不敢开口说去请王爷了。 凭着叶嫣儿这张脸,萧王看了都渗人。 叶如滢是叶嫣儿的嫡亲妹妹,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长的和叶嫣儿有七分相似。 叶夫人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把叶如滢送来了。 “姐姐。”叶如滢乍然看见叶嫣儿这副姿态,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 绿竹口齿伶俐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如滢陷入沉思。 第30章 中了箭伤 叶如滢来了后,开始整顿静畅阁。 “姐姐这么多年撒娇撒痴,王爷看的都腻味了,从今天起,姐姐不许再在王爷面前掉一滴眼泪。” 叶嫣儿面露难堪:“如滢,我是你姐姐,你对我尊重些。” 叶如滢挑眉:“难道姐姐不想挽回王爷?” 想,她怎么会不想挽回,做梦盼着萧王回心转意,待她更甚从前。 叶如滢倒了杯茶走近床榻边,弯腰坐下,将茶递上,指尖划过叶嫣儿额前一缕碎发。 “男人喜欢柔弱的不假,更喜欢新鲜感的,你瞧王妃,欲拒还迎的手段可比姐姐天天哭哭啼啼更招人喜欢,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救就是最好的。” 叶如滢从小聪明伶俐,看事很透,做事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因此,她在京城名声很好,来求娶的人家络绎不绝,但叶如滢自视甚高,一个都没瞧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叶嫣儿气归气,但还是选择听从妹妹的话。 “那王爷不会把我抛之脑后吗?” 叶嫣儿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萧王了。 “姐姐!”叶如滢看着叶嫣儿没出息的样子,鄙夷道:“仅凭姐姐这张脸,能勾起王爷什么心思?” 叶嫣儿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伸手摸了摸脸。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世外高人了,一定能尽快替姐姐医好脸。” 在叶如滢的安抚下,叶嫣儿的情绪渐渐平静。 “就依你!” 叶如滢这才笑了,她就不信斗不倒王妃! 啊啾! 楚昀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王妃是不是着凉了?”碧秀忙把窗户关小一些。 楚昀宁半开玩笑的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叶二小姐? 楚昀宁摆摆手:“来就来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都成。” 她暂时没空理会静畅阁,眼下最要紧的是研究医书,尽快替陌世子医好双腿。 “王妃,寒香阁的消息。”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赶往寒香阁。 “是陌世子身边的丫鬟来求助,陌世子现在高烧不退,正昏迷不醒呢。” 高烧不退,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楚昀宁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陌子渊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根鞭子,鞭子末端还有几根倒刺。 陌子渊嘴角噙着灿烂笑容:“宁师傅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楚昀宁深吸口气,大骂一句卑鄙。 她现在可以断定陌世子昏迷不醒,必定和陌子渊有关系。 “我一个大夫能来做什么,肯定是来看病的。”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阔气的长公主府,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进去。 医者仁心,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陌子渊忽然哈哈大笑,缓缓起身。 “就凭你三脚猫的医术还敢到处招摇撞骗,你可知昨儿晚上在寒香阁门口被你医治的孕妇,回去后就大出血,没多久就血尽而亡,可怜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人害的没了娘。” 楚昀宁骤然一愣。 她昨天给产妇接生,确定过产妇身体健康,绝对不可能大出血。 对上陌子渊露出阴毒的笑容,楚昀宁被气的浑身发抖:“是你动的手脚,一个无辜的妇人也下得去手?” 无冤无仇,就把人家性命给害了。 简直该死! “宁师傅可别冤枉人,明明是你医术不精湛,害死了人家,怎么能污蔑我?” 陌子渊笑容逐渐扩大,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忽然嘴角笑容收起:“宁师傅,你不仅害死了无辜妇人,还害得我大哥遭受痛苦,现在高烧不退,生死未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次陌子渊有备而来,身后是一大批带刀侍卫,甚至还有弓箭手。 陌子渊抬手速度极快地朝着楚昀宁挥鞭,楚昀宁早有防备,在他动身时,身姿灵活的躲闪,避开鞭子。 鞭子落空抽打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声,卷起不小的灰尘。 不敢想象这一鞭落在她身上,一定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陌子渊! 楚昀宁紧咬着牙狠狠瞪着陌子渊。 “还敢躲,有意思!”陌子渊一扬手:“来人呐,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十几个侍卫拔出刀冲了过来。 楚昀宁手握十几根银针,犹如天女散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扎入侍卫麻穴中。 陌子渊看着这幅打斗场面,并不着急,慢吞吞的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瞄准了楚昀宁。 “嗖!” “啊!” 楚昀宁的左肩被射中,鲜血顺着肩胛流淌。 更要命的是这箭上被抹了巨毒! 陌子渊不紧不慢又搭起一根箭,瞄准了楚昀宁的右肩。 “子渊!” 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了眼前,萧王从马车上跃下。 看着眼前横躺着哀嚎的侍卫,以及受了伤的楚昀宁,眉头紧皱。 “萧王表哥怎么来了。”陌子渊放下了弓箭,笑着问:“萧王表哥是不是为了给叶侧妃做主,来找宁师傅算账的,正好,咱们一起射,来人,拿箭来!” “不必了!”萧王沉声。 楚昀宁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她用银针封住了穴位,强逼着自己不能倒下。 耳朵嗡嗡的不知两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只看见如风朝着她走来,一把扶住了她:“宁师傅,你没事吧?” 如风的语气让她心里稍安,起码不是敌人。 “萧王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陌子渊紧眯着眼,不悦的看着萧王。 萧王一个眼神示意,让如风带楚昀宁回马车。 “若我不同意呢?”陌子渊冷笑,他压根就没把萧王放在眼里。 “萧王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叶侧妃被此人害的毁了容,我要是你,一定会将此人大卸八块。” 叶嫣儿是陌子渊的心上人,当年就差一步娶到了,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 这口气他忍了许多年,至今找不到机会报仇。 今天萧王算是犯到他手里了,陌子渊压根没打算让人离开。 “要么把宁师傅留下,要么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萧王手束在后腰处,眸光乍然闪过寒光,从腰间抽出软剑。 楚昀宁眼角余光瞄到两人剑拔弩张对立,气势汹汹,陌子渊满身杀气。 “王爷......” “宁师傅,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陌子渊不敢胡来。” 萧王和皇上情同手足,萧王真要死在陌子渊手里,整个人长公主府都没法交差。 楚昀宁撑了半天,紧咬着舌尖:“送我回寒香阁。” 说完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红绫扶起楚昀宁:“主子,你肩上的伤我已经简单处理了,幸好没有毒入骨髓,服了解毒丸,没什么大碍了。” 楚昀宁点点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 “主子放心,您回来时面具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衣裳也完好无损。 闻言,楚昀宁松了口气。 第31章 北北制药 楚昀宁问:“陌子渊和萧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是长公主出面阻止了这一切,萧王受了点伤,回府休养了。” 萧王受伤了? 楚昀宁愣了愣,心里大骂陌子渊这个大变态,早晚落在她手里,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太气人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她需要回王府,北北还在等她。 每天早上北北都要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北北会担心的。 “可是主子的伤......” “放心吧,死不了!”楚昀宁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套上衣裳,又找来胭脂水粉抹了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主子,长公主府既然不信任您,您又何必费力不讨好,替陌世子医治?” 红绫是她捡回来的药女,平时就在寒香阁研药材,会一些医术,是个火爆性子,却深得她心。 楚昀宁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陌世子,虽陌世子态度不好,但看得出陌世子镌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和善良。 同一个娘养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陌世子和长公主府不能混为一谈,此人我一定要救!” 不仅要救,还要让陌世子恢复正常人。 萧王府灯火通明,萧王受了不轻的伤,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商量对策。 楚昀宁经过院子时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 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楚昀宁犹豫了半天才迈了进去。 她看见廊下站着个妙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纱,挡住了大半张脸。 穿着件素鹅黄长裙,身姿婀娜,腰肢纤细,鬓间只有一支摇摇欲坠的蝴蝶玉簪,整个人打扮的很素净。 “叶如滢拜见王妃。”叶如滢冲着楚昀宁俯身行礼,声音清丽不急不缓:“姐姐听说王爷受了伤,让我来看望,既然王妃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搅了。” 叶如滢和叶嫣儿完全是两种气质,前者偏清冷,进退有度,并不令人讨厌。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 “王妃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如滢下了台阶经过楚昀宁身边时,敏锐地察觉了一股药味传来。 楚昀宁掩嘴轻轻咳嗽两声,嗓子沙哑:“昨儿夜里着凉了,多谢叶二小姐关心。” 进了正屋,听见萧王不停的在咳嗽,如风捧着一大盆血水往外走,屋子里散发着股恶臭味。 萧王箭上抹了毒和她中的是一样,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毒会渐渐扩大,一个月后全身溃烂,直到中毒者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萧王伤在了腰上,位置比她复杂。 此刻萧王腰间乌黑的血一团一团往外冒,大夫拿着纱布紧紧捂着,没一会纱布就被浸透了。 大夫又不得不重新拿干净的纱布再去捂伤口,周而复始,地上堆积的纱布越来越多。 萧王也因失血过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气无力的斜靠在塌上,半眯着眸。 “你来了。”萧王看见楚昀宁,强挤出微笑。 楚昀宁面无波澜,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绝不会救他。 “这是寒香阁送来的解药,王爷若信得过就吃,若信不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昀宁掏出自制的解毒丸放在桌子上。 “如风!” 如风会意将解毒药送到了萧王手中,萧王二话不说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王爷!”大夫惊呼,却对上萧王凌厉眼神,无奈闭嘴。 过了片刻大夫震惊:“王爷的血止住了!” 萧王腰间的伤口果然不再流淌乌黑的血了。 楚昀宁见状也就放心了,看着屋子里伺候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扭头离开。 “王妃!”如风追了出来。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他,如风说:“王爷是因为担心王妃才受的伤......” “所以呢?” “王妃你不留下照顾王爷吗?”如风跟随萧王多年,看得出萧王对楚昀宁不一样。 “府上丫鬟婆子那么多,用得着我去伺候?”楚昀宁无语,她可不想和萧王趁机培养感情。 也没那个必要。 “属下看得出王爷在意王妃,如果王妃能够陪伴王爷,属下相信王爷会尽快好起来。” 楚昀宁嘴角扯出微笑:“我可以给王爷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伺候,谁敢阳奉阴违,你告诉我,我一定严惩不贷!” “王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的生死吗,大夫说极有性命之忧。” 如风不肯死心,他不信楚昀宁对王爷没感情。 “王爷心仪的人在静畅阁,叶侧妃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一定能伺候好王爷,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只会耽搁王爷病情。”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她左侧的肩虽然做过处理,但疼意还在。 她需要尽快回去休养,再说萧王吃了药,除了疼点儿,绝对没性命危险。 如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去请叶嫣儿。 楚昀宁回到院子打开了伤口,碧秀担心道:“王妃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我受伤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她不想暴露宁师傅这个身份。 “是。” 碧秀打了盆干净的水来,帮着楚昀宁擦拭伤口,楚昀宁强忍着疼才没喊出来。 “娘!”北北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灵敏的嗅觉很快察觉到楚昀宁受伤了。 看见伤口,北北立马红了眼睛:“娘,你受伤了。” “只是不小心受伤了,没什么大碍。”楚昀宁面上云淡风轻地笑。 北北一副你把我当小孩子骗的表情,撅着嘴:“伤口这么深,还剃了一些烂肉,怎么可能不痛,娘,是谁欺负你?” 瞒不住他,楚昀宁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北北拧紧小眉头:“陌子渊?” 陌子渊,他记住了! 敢欺负娘,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陌子渊。 北北手法利落的帮着楚昀宁处理伤口,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那气势一时让她也不敢乱说话了,任由他摆弄。 伤口重新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瞬间就减轻了不少疼意。 “北北,这是哪来的药?”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药味很轻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北北一脸淡定:“我自己调的。” 楚昀宁震惊,但很快又淡然了,北北喜欢钻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研制出新的药,能研究出洒在伤口上不疼的药也不奇怪。 “是大坏蛋送来的书上记载的,我照着改了一下,小白受伤了我给她撒了一点,小白没挣扎。” “所以就成功了!”楚昀宁接了后半句话。 北北点点头。 “北北真棒!”楚昀宁毫不吝啬地夸赞,竖起大拇指,却惹来北北一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塞给楚昀宁。 “这又是什么?” 北北犹豫片刻才说:“这里是我训练的虫子,喂养了不少痒痒粉,一旦沾染,奇痒无比,只有我能解!” 说到最后一句话,北北显然十分骄傲。 楚昀宁毫不质疑儿子的能力,接过了小瓶子塞入怀中,要是能找到机会,她要让陌子渊体验一把。 “好了好了,娘真的没事了。”楚昀宁怕他不信,动了动胳膊。 北北才咧着嘴笑了。 第32章 萧王出事 次日天不亮碧秀着急敲门:“王妃,外头出事了。” 楚昀宁倏然睁开了眼。 “王爷昨天吃了您带回来的药,现在高烧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同样是中毒,自己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急匆匆赶到正院,叶嫣儿正站在廊下恶狠狠训斥奴才。 “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扣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王爷!” 叶嫣儿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势凌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过来。 “王妃,得罪了!” 楚昀宁冷呵:“放肆,我看谁敢!” 她气势不输叶嫣儿,两个婆子踌躇不前。 叶嫣儿气得跺脚:“楚昀宁,你害的我毁容就算了,没想到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王爷,害的王爷现在毒发,生死未卜,你就是罪魁祸首!” 没理会叶嫣儿的大喊大叫,楚昀宁抬脚上了台阶,却没想到如风竟伸手拦住了她。 如风一脸警惕,甚至眼底深处还有责怪和埋怨。 楚昀宁气不过:“你也要阻挠我?” 如风低着头,语气却坚定:“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属下为了保障王爷安全,不能再让王妃进去。” “楚昀宁你怎么还有脸来,王爷都被你害惨了,你心里恨极了王爷,也不至于下毒谋害,昨天王爷可是为了救宁师傅才受伤的!”叶嫣儿越说越气,呸了口:“什么寒香阁,我呸,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如风又说:“王妃请回吧,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 “我若不进去,你家王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楚昀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萧王再次被人下毒了。 否则,服用解毒丸一夜之后,萧王应该醒了,而且行动自如才对。 “如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眼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如风昨天挽留了楚昀宁留下照顾,却被拒绝了,去请叶嫣儿,叶嫣儿立马就来了,并且还在床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谁有情谁没情,立竿见影,如风的心还是偏袒叶嫣儿的。 楚昀宁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不想当寡妇就给我让开,我是萧王妃,这个家我说了算!” 挨了打,叶嫣儿又气又怒,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却被叶如滢拽住了。 “姐姐,就让王妃进去吧。” 叶嫣儿回头瞪了眼叶如滢,叶如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王妃不会医术,不知那药丸根本就不是解药,都怪寒香阁的人心思狡诈欺骗王妃,害的王爷伤势加重。” 叶嫣儿这才反应过来,让楚昀宁进去又如何,她又不会医术。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如滢,她躲在叶嫣儿身后,打扮的并不出挑,甚至像个婢女。 可她却觉得叶如滢比叶嫣儿更难对付。 “让开!”楚昀宁冷着脸对如风说。 昨天如风救了自己,她对如风的印象很好,才短短一天,印象就成了负数。 如风看了眼叶嫣儿。 楚昀宁气笑了:“如风,我才是王妃,你不要主次不分坏了规矩!” 无奈,如风让开了。 楚昀宁一只脚跨进门,就闻到了药味不对劲,萧王闭着眼躺在塌上,腰间裹着纱布,布已经被乌血渐渐渗透,她掏出匕首割开了萧王腰间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伤口处被人抹了枯芝草研磨的粉沫儿,这种草药会让人暂时麻痹神经,使人昏睡不醒,并不会伤及要害。 看萧王昏迷的状态,应该有三个时辰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她走后没多久,萧王就被抹了药。 真是可怜,在自己的府邸还被人下了药,这王爷当的窝囊。 楚昀宁极快的清理伤口,又给萧王喂了一粒解毒药丸,以及一颗上等大补丸。 为了让萧王醒的早些,楚昀宁在他的腰间重新施针,让毒血尽快往外排。 耳边传来叶嫣儿的声音,楚昀宁立刻收起了针,后退两步离床沿远了些。 “王妃,你把王爷害成这副模样,怎么还如此淡定,果然冷血无情!” 叶嫣儿又对着如风说:“以我之见先把王妃关押起来,逼着寒香阁交出解药。” 如风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昀宁,王妃真的会害王爷吗,他一时不敢确定。 “王妃一定是和寒香阁有勾结,不把她抓起来,王爷是不会好起来的。” 叶嫣儿再次催促,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呢,这个贱人,落在她手里,必定要让她千倍万倍的偿还。 “王妃得罪了。”如风刚要上前,忽然床榻上传来咳嗽声,萧王悠悠然睁开了眼。 “叶侧妃大呼小叫什么,王爷这不是好好的?”楚昀宁嗤笑。 叶嫣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王:“王爷?” 萧王睁开了眼,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于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叶嫣儿被吓的浑身哆嗦。 明明她在伤口上抹了药,萧王不可能醒来的? “姐姐,王爷终于醒来了,这下你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叶如滢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是在提醒叶嫣儿看清眼前状况。 叶嫣儿经人提醒,扑倒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吓死嫣儿了,嫣儿好担心您。” 叶嫣儿摇摇头。 两个人你侬我侬凑在一块,楚昀宁恨不得让萧王再晕过去,太碍眼了。 “王爷昨天明明情况已经好转了,为何一夜之间又严重了,叶侧妃,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怎么身边连个让人都不留,大夫呢?” 楚昀宁开始质问,屋子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着实太奇怪了。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昨天为了方便下手,她故意支开了人。 “王妃这是故意要冤枉我吗?”叶嫣儿哽咽。 楚昀宁最讨厌她这副没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句话说不全就剩下哭了。 “去请大夫!”楚昀宁说。 不一会大夫被请来,替萧王重新诊脉。 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生怕被看穿什么。 大夫说:“恭喜王爷,余毒已解了,只剩下表面什么伤,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在场的人愣了,唯有叶如滢悄悄抬头看了眼楚昀宁,仅仅一眼又低着头。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 “王爷......王爷的毒解了?” 叶嫣儿怔了半天,这怎么可能? 大夫明明说萧王受了重伤,没有三五个月是养不好的,怎么楚昀宁一来就快好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是你们小题大做,不知道的还以为盼着王爷楚事儿呢。” 楚昀宁没好气睨了眼如风,如风羞愧地低着头:“是属下的错,求王妃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是为了王爷安危着想,只不过下次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的话都听,误人误己。” 叶嫣儿听着指桑骂槐,又气又怒,刚要对骂却被叶如滢一个眼神制止。 “都说什么呢!”萧王听得云里雾里,如风立即把事出经过说了一遍。 “王爷,嫣儿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一时糊涂冒犯王妃,嫣儿不是故意的。”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趴在萧王的膝盖上,对着楚昀宁说:“是嫣儿太鲁莽了,王妃不会计较吧?” 楚昀宁挑眉:“叶侧妃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现在王爷醒了,我也可以洗脱罪名了。” 屋子里人多闷的很,她实在没心情待下去,扭头就走。 “王爷,王妃怎么这么薄情,一点也不关心您。” 叶嫣儿小声嘟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王望着楚昀宁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真是冷心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嫣儿,你辛苦了。”萧王感动叶嫣儿的陪伴,心里稍稍有了丝丝安慰。 第33章 去救世子 楚昀宁刚走出萧王府,红绫在门口迎了上前:“主子,您先别去寒香阁了,一大早官兵就把寒香阁给查封了,现在正四处张贴告示捉拿您呢。” “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早上被她医治的产妇丈夫抱着孩子,跪在京兆尹府前击鼓鸣冤,要求大人给个公道。 不仅如此,还有第一个被医治的孩子父母也来了,那个孩子不幸也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医治的,现在人都死了,无疑是激起了民愤。 现在京城百姓纷纷要求严惩寒香阁,尤其是宁师傅。 “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叶家和陌子渊。 “可打听到陌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红绫点点头:“陌世子昏迷不醒,仍高烧不退,被关在屋子里有几个大夫照顾着。” “长公主什么态度?” 长公主若相信了陌子渊的话,那陌世子就有危险了,若是长公主还有一丝疑虑,陌世子就还有救。 “长公主她......”红绫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长公主态度模棱两可,一边任由陌子渊,一边还要花重金在外请大夫替陌世子医治。 楚昀宁了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指望不上长公主了。 “去一趟李少将军府上吧。” 两年前她曾救过李少将军的母亲,李少将军和陌世子又是至交好友,说不定李少将军能到着自己去看陌世子。 李少将军正在府上操练,乍然听说宁师傅来了,立马派人请进来。 “两年不见,李少将军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李少将军年少成名,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又是李家三代单传,功勋之家,皇上特赐他亲卫队,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皇帝一人,是实打实的权臣。 “宁师傅见笑了。”李少将军也听说了外头的事,担心地问:“宁师傅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您治好了母亲多年瘫痪,竟敢有人质疑您的医术,可笑至极!” 李老夫人是中风,也是脑出血患者,楚昀宁给她开过药,加上针灸按摩,三个月的时间让李老夫人下半身有了知觉,也改正了口歪眼斜不能说话的后遗症。 因此,李少将军非常感激寒香阁。 “此事说来话长,我听说李少将军和陌世子是好友,陌世子现在危在旦夕,我替他医治到最关键的时候,可惜有人不愿意让他好起来。” 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能帮上什么忙,宁师傅尽管开口。” “我需要见陌世子。” 李少将军沉思片刻才说:“这不难,我每个月都会去看望陌世子。” “这就好办了,我乔装打扮跟你一块进去。” 在李少将军的帮助下,楚昀宁换了身打扮,摘下面具,给自己画了一个易容妆,遮住了七分原本的样子。 果然没人阻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院子里。 “李少将军。”陌子渊恰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李少将军对陌子渊印象也不算好,淡淡嗯了声。 “又来探望大哥啊,大哥现在昏迷不醒呢,看了也是徒劳。” 楚昀宁真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上! 李少将军淡淡说:“知道他伤势加重了,过来看看。” “李少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罢了,我就不拦着了。”陌子渊深深看了眼楚昀宁,眉心一皱:“这位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儿,这是?” “这是我贴身丫鬟。” 陌子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得李少将军开窍了,就不打搅李少将军和大哥叙叙旧了。” “哎呦!” 楚昀宁在经过陌子渊时故意崴了脚,扑在了他怀中,低着头又惊又怕:“我......” “哈哈,没事没事,美人在怀是我占了便宜,李少将军不会介意吧?” 陌子渊手冲着楚昀宁的脸蛋伸过去,却被她极快地躲开。 “多谢二公子。” 陌子渊大笑离开。 李少将军带着楚昀宁进了正屋,楚昀宁看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陌世子。 上前掀开他的裤腿儿,露出膝盖,膝盖已经化脓,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这么多天的药一次没上,连吃喝都没有。 “怎么样?”李少将军问。 楚昀宁拧着眉:“陌世子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再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需要多久?” 楚昀宁咬着牙:“一个时辰。” “好,我来拖延时间,你尽快处理。”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匕首,简单消毒后剜开了腐肉,撒上药粉,又给陌世子吃了几粒大补丸,让他恢复体力。 指尖触碰他的脸,他肤色苍白,十分憔悴,漂亮的眉眼紧闭着,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颊却烫得惊人,伤口恶化带来的高烧,整个人又处于脱水的状态。 就着手边的茶水捏着陌世子的唇,一点点灌了进去,许是渴了,陌世子竟有知觉的张开嘴,顺着喝了几口。 慢慢的陌世子睁开了眼,少女的容貌映入眼帘,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像极了某人。 “宁师傅,人怎么样了?”李少将军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你是宁师傅?”陌世子惊愕。 楚昀宁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劳心劳神,我来一趟不容易尽量长话短说,你的伤被人恶意拖延,导致你昏迷不醒,长公主府又看守的严,我只能拜托李少将军带我来。” 陌世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昏迷前一天只有陌子渊在陪着,喝了半盏茶后就昏迷不醒了。 “多谢宁师傅冒死相救。”陌世子将手上的一枚玉扳指递给了楚昀宁。 “这是我亲自训练的暗卫,现在把他交给你,你想做任何事,他都能帮你,并且只听命于你一个人。” 暗卫? 楚昀宁想了想,先接纳了。 “宁师傅,时间差不多了。” 李少将军催促,他看见了陌子渊往这边来了。 “好。” 陌世子重新闭上眼装作昏迷。 嘎吱 门开了,李少将军坐在床榻边上,对着棋盘自顾自下棋。 陌子渊看了眼里面,确定没动静才放下心。 “李少将军,时辰不早了,大哥该休息了。” 李少将军啪嗒放下一颗棋子,缓缓起身离开。 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临走前李少将军说:“宁师傅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 楚昀宁道了谢,转身投入胡同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去找暗卫了,一共九个人,个个身姿矫健。 “属下给主子请安。”九人齐刷刷站好,给她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问为首的人:“你是陌世子身边的人,应该对长公主府很熟悉吧,能不能做到去长公主府不被发现?” 为首的叫天仪。 天仪道:“可以。” 楚昀宁欣喜不已:“从今天开始你去守护陌世子,并且实时汇报陌世子的状态。” “是!” 剩下八个都被她带回了丹琼苑藏匿。 楚昀宁找来北北:“你给娘的痒痒药大概多久会发作?” 北北歪着脑袋,掐指算了下时间:“看用量,量越多越快,最长十二个时辰,最快两个时辰。” 她把一瓶都撒在了陌子渊身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第34章 奇痒无比 长公主府 陌子渊正陪着长公主喝茶,笑眯眯正在聊什么,忽然觉得胳膊有点儿痒,伸手挠了挠。 “母亲,没有宁师傅大哥一样能好,您就别担心了。” 陌子渊又给长公主添了杯茶,手却越来越痒,一个不稳,水壶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啊!”长公主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看向陌子渊:“本宫的新衣裳!“ 陌子渊伸手挠浑身,嘴里道歉:“母亲,儿子不是故意的。” 不一会陌子渊就忍不住了,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越挠越痒,胳膊都快被挠破皮了,甚至看见了红血丝也停不下。 “母亲,我好痒。”陌子渊伸手去抓后背,隔着衣裳他够不着后面,干脆就把衣裳脱了挠痒。 “子渊,你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 长公主眉头紧皱,赶紧让丫鬟制止。 “母亲,儿子......儿子好痒。” 陌子渊衣裳脱了大半,就剩下白色亵衣,倒在了地上不停的蹭着身子。 “母亲,救救儿子。”陌子渊痛苦的大喊。 长公主这才察觉了不对劲,喊了好几声子渊,陌子渊恍若未闻,伸手在脸上开始抓,很快白皙的脸上挠出一道道血红印子。 “子渊!”长公主大惊:“快,快去请太医!” 陌子渊不停的挠,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鲜血直流,他还是觉得不解痒,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数万只虫子在爬。 “母亲,救命!”陌子渊大喊大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太医来了以后,替陌子渊诊断,眉头紧皱也没查出个原因。 “我开副药让二公子服用,试着缓解缓解。” “还不快去!”陌子渊厉声喊。 喝了药之后,陌子渊身上的痒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严重的胳膊被挠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十分渗人。 “来人呐,把二公子捆起来。” 几个孔武有力的丫鬟绑住了陌子渊。 “母亲,好痒啊。”陌子渊大喊,使劲挣扎,怒瞪着丫鬟:“给我解开,解开,不然小爷杀了你!” 丫鬟被吓的伸手去碰绳子。 “不准解!”长公主呵道,眼看着陌子渊的身上都被抓出一道道深痕,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陌子渊哀嚎声不断,整个人被折磨的疲倦不堪。 “哈哈!” 楚昀宁听天仪禀告,拍手叫好,脑海里幻想着陌子渊被折磨的场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主子!”天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这么高兴吗? 楚昀宁收敛起笑容,为了让陌世子吃药方便,她把药都制成了药丸。 “这是今天的药,送去吧。” “是。” 这时外面传来了萧王的声音。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梳洗。” 碧秀提高了声音,提醒里面。 楚昀宁对着天仪摆摆手,天仪顺着窗户飞跃,转眼间消失无影无踪。 嘎吱门打开了 萧王步伐缓慢的走了进来,环顾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妃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病了好几天,楚昀宁就去过一次,派人去打听,总是以盲为借口。 时间长了,萧王自己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楚昀宁冷笑:“我可不敢去,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这般执着?”萧王无奈。 楚昀宁这几天的确很忙,忙着寒香阁的麻烦事。 两家人把寒香阁告了,人都死了,且烧成了灰烬,死无对证,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京兆尹下令全城缉捕宁师傅,楚昀宁连出头都不敢。 “嫣儿也是一时担忧,并不是故意冒犯你。” 趁着叶嫣儿休息的空隙,还是忍耐不住来了丹琼苑。 “王爷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楚昀宁反问。 萧王抿了抿唇,回答:“是嫣儿?” “不是,我虽不喜叶侧妃,但更厌恶的人却是背后纵容她的人,没有此人,叶侧妃又怎么会一次次做出无意伤害我的事,次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助长歪风邪气,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楚昀宁最恨男人三心二意,墙头草两边倒。 萧王何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萧王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妃,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碧秀淡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他吧。” 楚昀宁转身去找北北,笑眯眯的喊:“乖儿子,娘来看你了。” 北北挑眉看着某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近,立马紧紧抱住小药箱。 “别这么小气嘛,又研究出什么好玩的药了,分享给我一点儿。” 楚昀宁抱着北北吧唧亲了一口。 北北翻了个白眼,被楚昀宁磨的受不了,从小药箱翻出 白色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痒痒药的解药。” “有没有主动害人的那种。” 楚昀宁接过了解药,又直勾勾的看着小箱子,那可都是宝贝。 北北瞪圆了眼。 “娘可以给你做糖葫芦,给你弄糖人儿。” 在楚昀宁轻哄下,北北又摸索了个粉色瓶子,楚昀宁拿了过来:“这是什么功效?” “这个是哑药,可以让人变哑巴。” “嗯?”楚昀宁蹙眉,这不是毒药吗,北北怎么会研究这么狠毒的药? 她刚要教育北北,北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 “这个药有期限只有三天。” “原来如此。”楚昀宁摸了摸北北乌黑的脑袋瓜,骄傲道:“北北真棒,过两天娘再给你找些医书。” “天贰!”楚昀宁找来暗卫第二。 “属下在。” 楚昀宁说:“放出消息,陌子渊的解药在寒香阁,要十万两黄金可解。” “十万两?”天贰愣了愣,这未免太大胃口了。 “陌子渊可害了你原来的主子差点丢了命,这样的人值得同情?” 天贰低头:“不值得同情,属下这就去办!” ... “又是寒香阁?”长公主紧咬着牙,气恼不已:“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把人抓主。” 陌子渊痒的快要失去理智,被人打晕了才勉强睡了会,可没到半个时辰又醒了,嘴里大喊大叫。 “母亲,快给她钱吧,儿子真的受不了了。” 陌子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香阁的话你也信,说不定又是骗人的,子渊,本宫不能再让寒香阁害了你。” 长公主对寒香阁已经失去信任了。 这银子,她一分都不会出。 陌子渊有口难言,他承认寒香阁有些本事,差点医好了大哥的腿。 可他不能说,毕竟是他先诋毁寒香阁的。 “门口的人还送来了这个。” 丫鬟举着小小的瓶子。 长公主吩咐让丫鬟丢出去,陌子渊大喊制止:“母亲,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试试吧。” 在陌子渊一再恳求下,长公主只好答应让丫鬟试试,确认没毒后才抹在了陌子渊的皮肤上。 一小瓶只够擦半个胳膊的,药抹上后,奇痒立马就消失了。 “母亲,不痒了,不痒了,她说的是真的!” 陌子渊激动的大喊,再不给他解药,他就不活了。 长公主眼眸阴沉,安抚了陌子渊几句:“本宫这就去取药。” 第35章 北北献计 “王妃,长公主来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摸了摸脸颊,上次长公主赐的那巴掌,她还记忆犹新呢。 “楚昀宁,把宁师傅交出来。” 长公主气势汹汹,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看架势像是要打架。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长公主。 同一个母亲怎么就生出陌子渊那样恶毒的人呢。 “长公主这是要兴师问罪?” “少在这装糊涂,是你藏匿了宁师傅,又给子渊下药,楚昀宁,本宫限你尽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楚昀宁挑眉: “陌子渊毫无教养,当众殴打良民,又毒杀当朝王爷,这样的恶霸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楚昀宁竟敢诅咒子渊,长公主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别人顺从她,极少会有人忤逆,尤其是先皇去世后,长公主更是没了忌惮,就连皇帝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此刻长公主被楚昀宁的态度气到了。 扬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狠狠的打!” “长公主!这里是萧王府可不是公主府,由不得你放肆!” 楚昀宁下颌扬起,萧王府的侍卫立即赶来。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敢对本宫不敬!”长公主双眸燃烧浓浓怒火。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不服气,咱们可以去御前辩一辩是非,让太后也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皇上是萧王嫡亲兄长,太后是亲妈,肯帮着长公主才有鬼了。 太后要是知道陌子渊差点要了萧王的命,不活撕了陌子渊? “你!”长公主心虚了,她怎么敢去找太后做主。 “我这里没有长公主要找的人,长公主若再敢胡搅蛮缠,我只好去找太后了,碧秀,送客!” 楚昀宁一声令下,碧秀站出来请人离开。 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开,实在不甘心,只好忍着口气:“楚昀宁,本宫再问你一遍,宁师傅到底在哪,本宫相信你是被人欺骗了,宁师傅此人阴险狡诈,你若交出人,本宫可以不计前嫌。” 楚昀宁不语。 “宁师傅给子渊下药,要讹本宫十万两黄金,宁师傅可是你介绍的,这银子你得赔付一半!” 长公主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楚昀宁拿银子,原本是要她全部出,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提一半。 楚昀宁简直要被长公主天真的想法气笑了。 “好!”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去库房取五万两黄金银票来。” “王妃......”碧秀心疼,这可是王妃大半个嫁妆啊。 “还愣着干什么,听主子的话快去取!”长公主催促。 碧秀无奈只好去取,一摞厚厚的银票放在楚昀宁手中,楚昀宁故作恼怒:“口说无凭,还请长公主立下字据!” “本宫还能抵赖?”长公主没好气瞪着楚昀宁,见拗不过,只好提笔写下字据,楚昀宁这才把银票给了长公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碧秀被气哭了:“王妃,长公主仗势欺人,您是无辜的,那么多银票......” 楚昀宁却一点不心疼,耸耸肩:“怕什么,那些银票是认主的,还会回到我的口袋,不仅如此,还会带着一群弟弟妹妹来呢。” “弟弟妹妹?”碧秀听的一头雾水。 “过几天就知道了。”楚昀宁没多解释。 ... 长公主前脚刚回到府上,丫鬟后脚送来了寒香阁的信件。 打开信件长公主眼前一片漆黑。 “岂有此理!”长公主气的压不住涵养破口大骂:“竟敢耍本宫,二十万两黄金怎么不去抢?” “长公主,二公子他又晕过去了。” 长公主听闻脑袋嗡嗡作响,紧咬着牙:“把这封信给京兆尹送过去,让他尽快查封寒香阁,找到罪人宁师傅!” “是。” 京兆尹动作很快,带着人查封了寒香阁。 楚昀宁就坐在对面的酒楼,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兵冲入寒香阁,开始搜查。 寒香阁是她一手创办,凭借新颖的点子,很快就在京城立足。 长公主府和叶家却一再逼迫她。 楚昀宁心里有了主意:”再去告诉长公主,陌子渊身上的痒除寒香阁秘药外,无药可解,若再敢耽搁,百万两黄金也不卖分毫。” 她就不信长公主能舍得陌子渊受苦。 第二天中午她如约收到了二十万两银票。 碧秀一张张数着高兴的合不拢嘴,北北蹙眉:“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她忘了儿子一向视金钱如粪土。 北北挑起一张摸了摸:“这是假的。” “怎么可能?”碧秀不信,拿着北北那张仔细比量,看来看去她也看不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额的银票,所以没经验能分出真假。 楚昀宁更不懂这个时代的钱,但她毫不质疑北北的眼光。 “你确定?” 北北指出几点不同:“这银票上的墨汁和娘给我的压岁钱上银票墨汁不一样,还有纸张的厚度也厚了点。” 楚昀宁把所有银票都给了北北看,结果全部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那五万两银票也被长公主私吞了! 唯一庆幸的是,解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楚昀宁气鼓鼓的喘着粗气,长公主竟耍她,北北忽然说:“娘,私自造银票是死罪,娘把这些交给京兆尹,长公主会不会倒大霉?” “那我的五万两银票怎么办?” 楚昀宁肉疼,那些银票得多久才能赚回来呀。 被人赤裸裸的欺骗,她幼小的心灵实在受不了。 北北看着自家娘亲快要哭了,赶紧安慰:“娘,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您消消气。” 有北北安慰,楚昀宁很快振作起来。 按照约定只给了长公主一瓶水。 她被人算计,那就让陌子渊多吃点苦头吧。 二十万两银票送到京兆尹桌子上,上面压着张字条,上面写着长公主三个字。 在极短的时间内,京城内涌现一大批假银票。 陌子渊抹了药不见任何好转,他已经痒得快要浑身没知觉了。 “母亲,这是假的药,您被人骗了。” 陌子渊痛苦的大喊,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热过,密密麻麻的酥痒令他快要窒息。 “长公主,京兆尹......”丫鬟在长公主耳边嘀咕几句,吓得长公主脸色巨变。 “寒香阁是不是疯了,竟敢 去报官!” “母亲!”陌子渊听见丫鬟的话,不禁有些埋怨道:“您用假银票去换解药,难怪人家不肯给我解药,母亲,您就不心疼儿子吗?” 长公主被人数落,脸色不善:“府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拿出二十万两银票,本宫这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陌子渊问。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私自造假银票是死罪,这一点她也清楚。 还好这事儿只是闹到京兆尹那,不难解决。 丫鬟说“长公主,京兆尹大人还说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不少假银票了,这事儿兜不住。” 长公主闻言,硬生生气的个倒仰,晕倒在丫鬟怀中。 假银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上不少人家。 “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调换了叶家三少爷的荷包。”天仪说。 天仪汗颜,他堂堂暗卫首领,却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办的不错,张家和何家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家汉子死了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些辛苦,楚昀宁就派人给他安置在庄子上,不仅有人照顾孩子,还能赚钱养活一家子。 起初张家汉子是不愿意的,但听天叁一张巧嘴,很快说服了对方。 至于何家,天叁给了一大笔银子,那家人看见了钱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一家老小消失了。 这两个人顺利解决,没有人在告状寒香阁,事情要处理起来就简单些了。 第36章 马甲掉了 一天之内叶家三少爷在酒楼用假银票被逮了个正着。 那间酒楼恰好就是楚昀宁名下的。 不顾叶家三少爷求情,直接报送了官府。 京兆尹赶来很快就把人带走。 “原来假银票是出自叶家呀,难怪叶家近来处处大手笔。” “我听说有个商户被坑惨了,好不容易卖了点银子,结果全都是假银票。” “真是害人不浅呐。” 叶家被卷入是非之中,叶嫣儿坐不住了。 “三弟怎么会有假银票,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蠢货!” 叶如滢也跟着着急,派了人回府打探消息,叶家的人第一时间问过叶三少爷身边的人,确定他没有参与过假银票,这次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三弟?”叶嫣儿纳闷。 叶家三少爷性格沉闷,平时也不喜欢惹是生非,不是个会得罪人的性子。 叶如滢紧咬着唇:“只怕是人家冲着叶家来的,恰巧选中了三弟做引子。” “那现在怎么办呐,三弟被关押,父亲和母亲一定很着急,这件事不洗脱,叶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啊?” 叶如滢揉了揉眉心,她在想应对的办法,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楚昀宁的脸。 这件事会不会和楚昀宁有关系? “我去求王爷。” 叶嫣儿飞快的跑了出去,叶如滢拦都拦不住。 萧王也听说了这件事,安慰了叶嫣儿几句。 “王爷,叶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求您下令让京兆尹放了三弟吧。” 萧王蹙眉,假银票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到御前。 他怎么可能公然要求京兆尹放人。 “你先别着急,叶家如果是被人冤枉的,京兆尹一定会彻查真相,还叶家清白。” “可是三弟从小没吃过苦头,贸然被抓,我担心会受不住。” 叶家三少爷是叶家大房唯一的嫡子,叶嫣儿一向把他看得很重。 “嫣儿,本王会派人去看看。” 全京城都闹腾起来了,唯有楚昀宁悠哉悠哉,躺在树荫下,吃着新鲜的果子,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正给北北讲故事。 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神话故事。 “娘,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还能出来吗?”北北好奇的睁着无辜双眼,聚精会神等着下半截。 楚昀宁点点头:“那当然了,不仅能出来还能打妖怪呢。” “娘,你快继续说。” “后来啊,在大唐有个僧人......” 讲了半个时辰,北北仍意犹未尽。 “王妃,长公主来了。”碧秀说。 “回了长公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楚昀宁慵懒的翻了个身,继续给北北讲故事。 片刻后碧秀走了回来,楚昀宁挑眉问:“走了?” “并未,长公主去见王爷了。” “王妃,寒香阁来消息说长公主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买解药。” 闹了这么一出,到头来还是要拿银票。 何苦呢? 天仪说,昨儿陌子渊趁人不备跳河了,幸亏丫鬟发现及时救了起来。 整个人都快把身上挠烂了,长公主无奈之下才开始凑银子。 “按照原计划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票确认没错,解药才给了对方。 拿回银票,楚昀宁的心情才算好了。 “陌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天仪说:“世子每天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吃药,气色恢复不少,两条腿已经慢慢能伸屈了,世子说一码归一码,不必顾及他,无论如何他不会责怪主子。” 楚昀宁了然笑了笑。 假银票的事越演越烈,很快闹到了朝堂,抽丝剥茧追查,很快查到了源头长公主头上。 铁证如山,长公主无话可说。 皇上心慈没有处死她,念及陌世子过去的功勋,只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将人贬成了长阳郡主。 长阳郡主还没走出大殿门口,就被太后的人召去了,太后以管教不严的名声罚她跪了足足五个时辰。 虽然没查到叶家和假银票的事有关,但皇帝震怒,直接将叶父连贬三等。 “父亲当堂被贬直接就晕了过去,母亲也在家中哭。”叶如滢担心家里,想回去看看。 叶嫣儿点点头:“你回去代我问好。” 临走前叶如滢还是叮嘱叶嫣儿小心提防楚昀宁:“王妃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姐姐要小心,假银票的事我怀疑和王妃有关。” “她?”叶嫣儿不信王妃有这么大本事,连长公主府都扳倒了。 “姐姐别忘了王爷是因为宁师傅才受伤,叶家也是因为寒香阁才被卷入假银票的案子,寒香阁和王妃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如滢分析了一夜,她猜测这件事幕后主使者就是王妃。 “姐姐还记不记得王爷受伤那天?” “当然记得。” “王爷明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又怎么会突然解开了毒?是因为楚昀宁进去后没多久......” “你是说楚昀宁解开了王爷的毒?” 叶嫣儿终于明悟:“楚昀宁会医术!” “宁师傅突然消失不见,而王妃闺名中就有个宁字,我猜测宁师傅就是王妃本人!” 萧王受伤那天,她特意打听过宁师傅也受了伤,半夜楚昀宁来看萧王时,身上很明显就有股刺鼻的药味。 那时楚昀宁解释是染了风寒,其实根本不是! 种种一系列表明,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这怎么可能?”叶嫣儿不信,楚昀宁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叶如滢开始也不信,可后面的巧合越来越多,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叶嫣儿想起满月宴那天,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当众跳脱衣舞,丢尽颜面。 她当时就怀疑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可惜搜不到任何证据。 “姐姐想要证实王妃是不是 宁师傅也很简单,宁师傅的左肩中了毒箭,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叶嫣儿已经信了大半:“此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照看家里吧。” 下午,叶嫣儿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去看萧王。 她梳着齐刘海,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身姿婀娜凹凸有致,还染着一层淡淡的香粉。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 萧王扶着她坐下。 叶嫣儿扑通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求王爷给嫣儿做主一回。”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萧王扶她,叶嫣儿却执拗的不肯起来:“王爷,嫣儿怀疑王妃就是宁师傅,嫣儿此前受的种种委屈都是王妃故意为难。” 萧王不信。 “王爷,宁师傅的左肩被箭射中,一定会留下箭伤,求王爷求证一次,给嫣儿个交代。” 叶嫣儿只要想到楚昀宁极有可能是宁师傅,恨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还被骗了许多银子,连脸也给毁容了。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嫣儿:“王妃她并不会医术.....” “北北会辨别药草,若不是王妃教的,他一个孩子被困冷香园又怎么认识药草,冷香园还种着许多药草是王爷亲眼所见。” 萧王哑然,被叶嫣儿提醒才回想这一切。 是有很多疑点。 但楚昀宁短短五年之内学会了医术,有些匪夷所思。 “王爷,是不是王妃背后有高人相助,我听闻这世上有人会易容术,若是那人扮成别人就活在咱们眼里底下......” “够了!”萧王打断了话,真有人在眼里底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王妃丢失嫁妆的时候嫣儿就怀疑了,那么一大批嫁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了,必定有人接应。” 叶嫣儿一想到萧王赔偿那么多银子,就肉疼,这笔帐也算在了楚昀宁头上。 “来人呐,送侧妃回去休息。” 萧王脸色阴郁,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第一眼看宁师傅时的确觉得眼熟。 第37章 离开王府 傍晚 楚昀宁手捧着医书看的认真。 “王妃,王爷来了。”碧秀轻轻咳嗽提醒。 话音刚落萧王便走了过来,瞥了眼楚昀宁手中的医书,笑问:“什么时候对医书这么感兴趣了?”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放下医书,楚昀宁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抬眸问:“王爷来什么事儿?” 萧王听着楚昀宁生硬的语气,又想起叶嫣儿的话。 王府里必然藏着个高人,用了五年时间改变了楚昀宁。 说不定那人就是北北的亲生父亲。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还不能来了?” 萧王语气很冲。 楚昀宁眉心一皱,察觉了不对劲。 “今夜本王留宿丹琼苑,你好好准备准备。” 萧王靠在软塌,娴熟的拿过楚昀宁刚才看的书,生涩难懂,看几页就没兴趣了。 “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医术的?” 今天萧王很奇怪,处处都在问医术。 楚昀宁多留了个心眼,淡淡说:“闲来无事......” “本王第一次听说闲来无事还可以自学成才的,楚家上下可没有会医术的,本王也打听过,楚夫人从未给你请过师傅。” 萧王单手撑在膝盖上,眸光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昀宁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眼。 “说!”萧王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扯开了楚昀宁的衣裳,力气很大,撕拉一声响,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左肩。 左肩肤色白皙,一点痕迹都没有。 楚昀宁冷笑,在现代时她就有一双巧手会化妆,遮瑕更是不在话下。 不伸手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楚昀宁故作气急败坏的扯回衣裳,红眼瞪着萧王。 “本王......”萧王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昀宁的肩膀上没伤。 一时不知所措。 楚昀宁冷笑:“不知王爷这次又听了谁的谗言,跑到丹琼苑来污蔑我!” 萧王立即想到了叶嫣儿,心里不免有些怒气。 “又是嫣儿吧?”楚昀宁眸中泛着冷意,抬手指了指门外:“请王爷自便!” “楚昀宁!”萧王恼羞成怒:“这里是萧王府,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本王已经足够包容你,你别不识好歹!” 虽然楚昀宁不是宁师傅,但这五年的变化是事实,屡屡拒绝他,让他很挫败。 “难道你还要为了那个野男人守身?” 萧王一把捏住了楚昀宁的手腕,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狠。 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一句。 楚昀宁看着萧王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作呕,猛然抽回胳膊:“丹琼苑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五年前是你抛弃了这里,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怎么能指望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提及五年前,萧王像是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本王不是已经补偿了褚儿,给他世子之位......” “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而不是一个虚名,何况那本来就是他的!” 楚昀宁厉吼,似要将沉积多年的怒火发泄出来。 “难道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吗?” 萧王无奈,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挽回,都怪楚昀宁不识抬举,咄咄逼人。 “重新彻查五年前真相,严惩真凶!” “楚昀宁,你闹够了没有,本王没那个耐心处处依着你。” 萧王耐心渐渐消失,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要么你走,要么我带着北北走。” “你肯舍弃王妃头衔?”萧王冷哼。 “王爷若愿意,随时都可以把王妃头衔给别人,我,楚昀宁一点都不稀罕!” 楚昀宁字字讥讽,像是一把利刃,戳在了萧王的心上。 “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楚昀宁,你别后悔!” 萧王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吵架的动静很大,北北探过脑袋:“娘,咱们要离开王府吗?”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冲着北北招手。 她什么都不怕,但在这个时代,女子带着孩子贸然离开夫家,要忍受着世俗的指责。 将来北北会过得很辛苦,楚昀宁担心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 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娘,北北不怕吃苦,北北可以赚银子养活娘,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北北什么都不怕。”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认真地盯着北北:“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开心,不如离开,北北不后悔,” 北北指尖摸了摸楚昀宁的眼睛:“没有萧王府的头衔,之前咱们过的不也很好吗。” 在北北的支持下,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北北离开萧王府,不受这份窝囊气了! “碧秀,收拾行李,咱们走!” 楚昀宁为了方便离开萧王府,早就把大部分嫁妆转换成了银票,可以随身携带。 简单的几件衣裳,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带着瑁姑姑,碧秀,四个人离开了萧王府。 “带着行李走了?”萧王刚回到书房就听见管家禀报,当即沉了脸。 “王爷,要不要追?“ “不必了!”萧王摇头拒绝,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有多傲气,在外面吃了亏受委屈,早晚会低头认错。 “这阵子的管家权还是交给叶侧妃。” “哎!”管家笑眯了眼,巴不得把权利还给叶嫣儿,这样才有足够的油水。 “王妃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了?” 叶嫣儿被这个消息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兴奋的想到了 一定是楚昀宁冒充宁师傅的身份被拆穿了,惹恼了王爷,所以才会被赶出府。 “恭喜侧妃,没有了王妃,您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管家恭维道。 她终于不用再看楚昀宁的那张脸了。 “绿竹,赏!” “是!”绿竹大方的赏了管家一锭金锭子。 管家激动的磕头道谢,建议道:“侧妃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医好脸,再让尽快有个子嗣傍身,这样地位就稳妥了。” 这一点叶嫣儿也想到了,萧王府总不能一直后继无人,需要有个孩子。 她会尽快安排人伺候萧王,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留在身边养着,将来继承王府,她就是太妃,谁敢忤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 叶嫣儿又派绿竹去了趟叶家,让叶家尽快物色几个人来。 “再去催催家里尽快找到医术精湛的人治好我的脸。” 绿竹点点头。 第38章 楚家局面 楚昀宁带着北北第一时间回了趟楚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楚父楚母待她极好。 “宁儿回来了。” 楚夫人听说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激动的让丫鬟替她梳妆打扮:“脸上多抹一些脂粉,看起来气色好些,别让宁儿担心。” 在大厅内母子两相见,楚夫人红了眼喊:“宁儿!” “北北,叫外婆......叫外祖母。” 还是入乡随俗吧。 “外祖母。”北北仰着头,甜甜的喊。 楚夫人弯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北北:“长得真俊,北北是个乖孩子,外祖母很喜欢北北。” 北北分得出谁对他好,咧着嘴笑:“北北也喜欢外祖母。” “今儿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萧王妃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真是稀客!” 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些刻薄。 声音的主人也长着张刻薄脸,颌骨很高,柳叶弯眉,发鬓上珠钗环绕,看上去很富态。 楚二夫人林氏不屑的看了眼母子两人:“自己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把.....” “二婶要说什么?”楚昀宁眸光乍然闪现寒光,紧盯林氏,吓得林氏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些年楚昀宁没回楚家的原因是因为二房,二房嫡长女楚韵嫁给了韩王为妃,一家出了两个王妃,加上楚昀宁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立下不少军功,为了避嫌,两位王妃都很少回娘家,平时只有书信来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还需要我提醒?” 林氏满脸鄙夷,不屑的看着北北,啧啧两句。 北北躲在楚昀宁身后,撅着嘴。 “二婶有这份闲心,不如写信关心关心韩王妃,我听说韩王妃又因为吃醋,打死了韩王一个爱妾,被关在院子里好几个月了。”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回来看看楚夫人,但现在她不能走。 “你!”林氏拧眉狠狠瞪着楚昀宁:“那也比你被萧王府撵出来成为弃妇强!” “我至少还有命出来,韩王可是个残暴的性格......” 韩王经常把韩王妃打的鼻青脸肿,连大夫都不许瞧,林氏好几次急的都嘴冒泡。 “你!”林氏见说不过楚昀宁,气的拂袖而去。 把人气走,楚夫人长长的叹气,拉着楚昀宁劝:“你也是当娘的了,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娘,人善被人欺,不一定忍让就能换来太平,娘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拉着楚夫人坐下,开始问长问短聊起了家常。 “你别瞒着娘,你和萧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知女莫若母,当年楚昀宁拼了命要嫁给萧王,不惜以死相逼。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女儿被囚禁五年,楚夫人就担忧了五年,身子慢慢都垮了。 “娘,女儿......”楚昀宁想了半天,还是如实说了:“女儿想跟萧王和离。” 楚夫人被惊的咳嗽两声,震惊不已的看着楚昀宁:“你说什么?” “这几年女儿过的并不好,现在想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固然很辛苦,但不受拘束了。” 楚昀宁放柔和了声音,生怕吓着了楚夫人。 经过她耐心解释,楚夫人慢慢理解了,转头看向北北:“ 这孩子长得和王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慧懂事,可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有一个能理解她的母亲,楚昀宁倍感温暖,故作恼怒道:“娘,女儿还在呢。” “好好好,不说你了,北北,外祖母给你做蜜枣糕好不好” 楚夫人手牵着北北,稀罕的爱不释手。 北北乖巧的跟着,软糯糯的说了句好。 她重新安顿在未出嫁时的院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听丫鬟说夫人常来坐。 楚夫人膝下只有楚昀宁一个孩子,当年楚昀宁出嫁,楚夫人几乎陪嫁了所有嫁妆。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多少人笑楚夫人傻。 晚膳时楚夫人满面红光,气色也比之前好许多,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把所有菜都给北北夹过去。 望着碗里堆积成小山的北北,嘴角扬起苦笑:“外祖母,够了够了,北北吃不完。” “北北还在长身体,需要多吃,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外祖母。” 俗话说隔代亲,楚夫人对北北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娘也想通了,楚家就是你最后的依靠,你就安心在楚家住下,有娘给你支撑!” 楚夫人想了很多,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准阻挠女儿回来。 楚昀宁微微笑。 晚膳撤下后,北北躺在了软塌上,呼吸浅浅。 母女两面对面坐着,聊着聊着,楚昀宁忽然说:“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楚夫人摇摇头。 “是不是祖母?” 楚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按原主的记忆,楚老太太就没给她一个正眼看过,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又懊恼楚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楚老太太没少折腾楚夫人。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提也罢。” 楚夫人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 她要趁机在饭里加一些药,慢慢调养楚夫人的身体。 “好。” 单独在楚夫人的粥里加了几味草药。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也没去拜见老太太?” 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展妈妈。 楚老太太的陪嫁,大清早就哭丧着脸出现,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昨儿回来太晚了,没敢打搅祖母休息。” “大小姐,这不是理由吧,若真有孝心昨儿就该去老太太院子里磕个头,何况,大小姐已经出嫁了,怎么无端端带着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楚昀宁耐着性子,挤出微笑:“展妈妈,我稍后自己会和祖母解释,就不劳你瞎操心了。”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楚家名声着想,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没回来,又被囚禁五年,楚家上下可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 听着展妈妈喋喋不休,楚昀宁恍若未闻的自顾自熬粥,她知道这也是楚老太太的意思。 楚老太太一向看不上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回来添堵。 “大小姐?”展妈妈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立即拔高了声音:“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夫人的处境?” 楚昀宁眼皮稍抬,看了眼展妈妈。 展妈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大小姐实在没地方去, 夫人给的嫁妆里不是还有庄子吗,也足够你们两个待着了。” “啪!”楚昀宁终于听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蒲扇扣在了桌子上。 “展妈妈,我如何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依展妈妈的意思,我这就去见祖母。” 楚昀宁站起身,展妈妈立即拦住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见不得闹心的东西,大小姐识趣的话还是尽快搬走吧,这就是对老太太最大的孝顺了。” 第39章 楚家长辈 展妈妈一字一句戳在楚昀宁心上,她疼惜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展妈妈一听立即说:“我替大小姐将此物献给老太太吧。” “雪莲贵重,我必须亲自去献。” 搬出了太后和雪莲,展妈妈想了想,又换了副嘴脸:“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也该见见老太太,我这就去回禀老太太。” 展妈妈走了很快又回来了:“老太太让大小姐去一趟。”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手里捧着个锦盒,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 意外的是楚夫人也在,楚夫人站在楚老太太身后,动作娴熟的替老太太捏着肩。 “你昨儿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打算什么时候走?” 楚昀宁心疼的看了眼楚夫人,想必楚夫人的怒就是被老太太折腾的。 楚昀宁对上首的老太太没半点好感,因为保养的不错,调养得当,精神看上去比楚夫人还要好。 楚老太太眼睛里赤裸裸的厌恶和刻薄,实在令人亲近不起来。 “当年不是要死要活非嫁萧王不可,这才几年就被撵出来了?” 楚老太太冷哼,情绪忽然激动:“疯疯癫癫被关五年,怎么一头碰死,给楚家留个好名声?” 瞧瞧,这就是一个长辈说的话。 多么冷血。 “母亲,您消消气,宁儿当初是年轻气盛不懂事,现在已经知错了。” 楚夫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要她道歉。 “不懂事?”楚老太太没好气啐了口楚夫人:“分明是你不会教,才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些年给楚家添了多少麻烦?” 楚夫人被骂的毫无还击之力,头越来越弯,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翻了个白眼。 “宁儿,快给你祖母赔罪。” 楚夫人劝。 楚昀宁并不认为赔罪就能让楚老太太接纳自己。 这样的人欺软怕硬。 楚老太太摆摆手让楚昀宁放下锦盒赶紧走。 楚昀宁走进了楚夫人身边,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楚老太太怒呵。 “宁儿!” 楚昀宁压住了怒火,微微笑:“祖母,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楚家。” “你在胡说什么!”楚老太太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楚家由我说了算!” “祖母,楚家是我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全族荣耀,依太后对我的疼爱,我可以去求太后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颗地雷,直接在楚老太太耳边炸开了。 “楚昀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是楚家出嫁女,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怕闹大了影响了出嫁的姑姑,和还没嫁人的妹妹们。” 楚昀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大房也没有受影响的子嗣了。 光脚不怕穿鞋,她就不信老太太也能豁出去。 “楚昀宁!”楚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你敢威胁我!” “母亲。”楚夫人刚开口,楚老太太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夫人脸上:“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顶撞长辈,和你一个贱德性!” 眼看着楚夫人被打,楚夫人捂着脸不敢出声,一看就是经常被打。 楚昀宁内心一股怒火在翻涌,握住了楚夫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 楚夫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 楚老太太呸道:“贱胚子,丢人现眼!” “碧秀,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一定要太后身边的闻太医!” 碧秀哎了声扭头就跑,楚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大喊:“快拦着她!” 碧秀身姿矫捷,灵活的避开了抓她的人。 半个时辰后成功请来了闻太医。 诊过脉后,闻太医说:“夫人常年积劳成疾,虚不受补,需要静养不宜动气动怒。” 楚老太太哼了哼,一想到闻太医是太后身边的人,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楚昀宁说“闻太医有所不知,我娘每天起早贪黑来孝敬祖母,有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饿坏了肠胃,又时不时被惊吓。”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老太太恨不得撕碎这张嘴,当着外人的面居然毫不避讳说这些,气死她了。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无辜。 “当然错了,你母亲是担心你,所以才会病倒,都怪你这个不孝女,处处忤逆她。” 楚老太太倒打一耙,把事儿往楚昀宁身上推卸。 “既然祖母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惭愧,打算一直陪在母亲膝下敬敬孝。” “你!”楚老太太乍然醒悟,她是被楚昀宁带跑偏了。 上当了! “闻太医,父亲驻守边城,为皇上分忧解难,我娘思念成疾,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陪伴在身边,不算过分吧?” 闻太医点点头,反而夸楚昀宁孝顺。 “你一个出嫁女应该留在王府相夫教子,楚家上下这么多人,难道没人伺候得了你娘?”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这么多年府上照顾我娘,把我娘身体照顾成这副模样,我不放心。” 有些人你越是乖巧懂事,对方就越欺负你。 楚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楚老太太屏住呼吸,最终做了退让,当着闻太医的面强挤出笑:“你有孝心了。” 闻太医给楚夫人开了药方后,就被送走了。 人一走,楚老太太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楚昀宁砸了过去。 楚昀宁身子一躲让开了,这无疑增添了楚老太太的怒火。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昀宁掐住了楚老太太的命脉。 楚父就是楚老太太的软肋,这么多年有楚父在,楚家荣耀不断。 并且楚父和楚夫人情比金坚,这么多年无论楚老太太怎么施压,楚父都没有再纳妾,只守着楚夫人一人。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楚父此举简直就是另类,楚老太太一度认为是楚夫人给楚父灌下迷魂汤了,没少折腾楚夫人。 楚夫人为了顾全大局,被欺负了也不说,只会报喜不报忧。 “你敢!”楚老太太呲牙。 楚昀宁下颌抬起:“别挑战我的底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老太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指着楚昀宁。 “我不是我娘,心地善良,谁敢欺负我,我让大家一块倒霉!” 楚昀宁将手里的锦盒往桌上一扔,里面只是一株普通的丹参,根本不是雪莲。 楚老太太脸色阴郁,眼看着楚昀宁带着楚夫人离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孽障,当初怎么就不掐死她!” 楚昀宁一犯浑,谁也拿她没办法。 楚老太太还真担心楚昀宁做出什么事儿,危害楚家颜面,于是吩咐众人:“今儿起你们别招惹她。” “是。” 楚夫人刚回到院子就醒了,紧张的环顾一圈:“我怎么回来了,宁儿,你祖母没怪罪你吧,你放心,有娘在,娘会求你祖母让你留下的。” 楚夫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楚昀宁及时按住了她。 “娘刚才晕倒,我担心您就让人去请了闻太医,祖母说让您好好休养,也没撵我走。” 楚昀宁怕实话实说会把楚夫人吓晕过去。 “这就好,宁儿,你以后不可莽撞。” 楚夫人被楚老太太欺负了二十多年,骨子里都养成了习惯忍让。 楚昀宁伸手拂过楚夫人鬓间的一缕乌发:“娘的吩咐我都记着呢。” “祖母。”北北窝在楚夫人怀里打搅。 楚夫人见着北北立即笑了,搂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有北北这个开心果在,楚夫人每天脸上都能看见笑容。 午膳时,大厨房送来了几样饭菜,一打开就闻到了股馊味。 楚夫人脸色微变:“厨房是不是上错了,白芷,你去问问。” 白芷去了很快回来,还红着眼,支支吾吾说:“夫人,厨娘说这就是给您的午膳,许是天儿太热了,所以捂坏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熄火了,要换菜只能等下一顿了。” 楚家是林氏管家,林氏膝下好几个儿子,很得楚老太太欢心。 这么做十有八九就是林氏授意的。 “没关系,咱们下午在后院砌个小厨房,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也方便。” 这根本不算事儿,难不倒她。 “这能行吗?”楚夫人犹豫。 白芷立即说:“大小姐,小厨房也有现成的,只是好几年没用过了,打扫打扫,下午就能用上。” “那好,你和碧秀两个人就负责把小厨房清理出来。” 至于买菜,也不指望厨房能给了。 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了暗卫,短短一个时辰就备齐了她需要的食材。 楚夫人惊讶之余,识趣的没开口多问。 第40章 哄抬物价 楚昀宁撩起衣袖,动作很麻溜的做了几道开胃菜。 酸辣汤,清蒸鲈鱼,糖醋小里脊,辣炒牛肉,小白菜丸子汤 又顺手蒸了些馒头,做成各种形状。 楚夫人红了眼眶。 “娘,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 楚昀宁一时不知所措,白芷解释:“夫人一定是心疼小姐。” “你出嫁前什么时候弄过这些,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一定吃了很多苦。” 楚夫人既欣慰又心疼,她的女儿出嫁前是捧在手心,受尽宠爱。 楚昀宁心里一暖,微微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加上照顾北北,其他人我不放心。” 楚夫人闻言笑了笑:“做了娘就是不一样了,人也成长不少。” 她手艺不错,这些又都是开胃菜,楚夫人心情不错的吃了一碗饭。 哄着北北午睡后,楚昀宁又给楚夫人敷药。 “平时你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或许是太生气了,一时冲动。”楚夫人生怕楚昀宁不信,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楚昀宁笑着点头,没戳穿。 下午北北睡醒后,嚷嚷着:“娘,今天又是十五,卖糖人儿的老爷爷一定来了。” 每个月十五,楚昀宁雷打不动会带着北北去买糖人儿。 今天也不例外。 “娘,外面天气不错,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吧。” 拗不过楚昀宁劝,楚夫人笑着答应了。 看楚夫人穿着朴素,妆匣子里的首饰也不多,白芷说:“ 夫人的首饰并不多,自从小姐出嫁后,小库房几乎都被补贴给府上了。” 楚昀宁打算给楚夫人布置点家用。 “母亲,咱们挑些首饰吧。” 拉着楚夫人进了玉璧阁,里面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深受京城的夫人小姐喜爱。 女人都是爱美的,楚夫人也不例外,看见漂亮的首饰也会心动。 “这枚红宝石簪子很衬娘......” “这枚簪子我们要了!” 门外走来个妇人,直接从托盘里抢过那支红宝石簪子,插在了发鬓上。 “哟,这不是萧王妃吗?”妇人惊讶:“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萧王妃,三天前萧王妃就被撵出府了,楚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拆穿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妇人的脸,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叶夫人,这簪子是被楚夫人先看上的。”掌柜的说。 叶夫人? 那就是叶嫣儿的母亲了,难怪看着眼熟,模样的确和叶嫣儿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讨厌! 叶夫人一脸惋惜,手里却拿着簪子不放。 “楚夫人,这个簪子我实在太喜欢了,能不能让给我?” 真不愧是母女两,逢人就扮柔弱。 楚夫人一脸尴尬,态度温和:“既然叶夫人喜欢,那就让给叶夫人吧。” “多谢楚夫人。” 楚昀宁又挑了支八宝如意簪,夸了几句好看。 “楚夫人,这枚八宝如意簪我等了很久,能不能让给我?” 叶夫人又看上了楚夫人手里的簪子。 一来二去,楚昀宁大约猜到了对方是来找茬的。 她冲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会意悄悄退下。 很快掌柜的又捧上一套珍珠头面,精美无比,连楚昀宁都被惊艳了。 “娘容貌出色,戴上这个一样很美。” 叶夫人立即说:“这珍珠头面我也很喜欢,掌柜的,不如就让给我吧。” “掌柜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头面我要了!” 楚昀宁按住了托盘:“碧秀,结帐!” “楚小姐。”叶夫人一脸失落,眼眶微微泛红,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 “宁儿,就让给叶夫人吧,咱们再挑点别的。”楚夫人的本意就是陪着女儿的外孙逛街散散心。 首饰买不买都无所谓。 楚昀宁却坚定说:“这套珍珠头面我看上了就必须要,在王府时也是如此。” 一提及王府,叶夫人更加坚定要这套珍珠头面,叶夫人说:“掌柜的,我先付银子,这头面我要了。” “掌柜的,可不许偏颇。” 掌柜的为难起来,忽然说:“既然两位都想要,那只能有一个办法了,价高者得。” “好,我楚家出一千两银子!” 楚昀宁率先报价,叶夫人也不甘示弱:“我出两千两!” “叶夫人,这套头面我势在必得,你就白费力气了,再看看其他的吧。” 楚昀宁喊价五千两,叶夫人直接脱口:“一万两!” 说完叶夫人就后悔了,一万两银子得买多少首饰啊。 叶家又刚刚被贬,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叶夫人的手心全是汗,等着楚昀宁出价。 楚昀宁微微笑,对着叶夫人拱手:“我不及叶夫人阔气,承让了,这珍珠头面就让给叶夫人吧。” “你!”叶夫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激上当了,小脸立马沉了。 “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这套首饰也极配叶夫人,还不快包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夫人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眼泪说来就来,拿着帕子捂着眼:“楚夫人,你就这么纵容女儿胡作非为吗?” 楚夫人的好脾气也被激怒了:“叶夫人,明明是你要抢我们看上的簪子,既然喊了价就买回去吧。” “你们欺负我!”叶夫人哽咽,迟迟不肯付银子。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叶嫣儿那张小脸撒娇卖萌还算可爱。 叶夫人这张脸也有四十岁了,当众撒娇撒痴,怎么看怎么别扭。 “楚夫人刚才不是喜欢这件首饰吗,不如楚夫人买下来吧。”叶夫人趁机又说。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叶夫人想赖账,于是看向了楚夫人。 “楚夫人,这......” 楚夫人没好气道:“可是你说价高者得,叶家夫人喊了价 又不肯接受,难道我要做这个冤大头?” “不是,楚夫人误会了,小的哪敢欺负楚家。”掌柜的权衡利弊后,楚家是得罪不起,于是只好看向了哭哭啼啼的叶夫人。 叶夫人装傻:“这珍珠头面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刚才楚夫人不是喊价五千两吗,不如就卖五千两吧,楚夫人不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掌柜的!”楚昀宁扬起下巴:“再拿一套更好的来。” “哎!” 一套赤金打造的牡丹式样首饰被端上来,做工精美细致,比珍珠头饰更漂亮。 “这是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仅此一套。” 掌柜的话音刚落,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 这一套我们要了,另外掌柜的可要仔细检查这银票是真是假。” 叶夫人脸色涨红,假银票的事就是叶家的一个雷区。 “楚夫人,这银票是真的,小的这就替您包好。”掌柜的麻溜包首饰。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叶夫人却趁机想要偷偷溜走。 “掌柜的,这位叶夫人可是萧王府叶侧妃的亲生母亲,说不定将来萧王就是叶家的乘龙快婿,想必叶夫人是不会赖账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了好几个夫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关注这边,叶夫人心一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松,恨不得晕了才好。 事实上叶夫人也正有打算晕倒,却被楚昀宁提前看穿了:“叶夫人脸色这么难堪,要不要派人去萧王府通知一声,萧王府的刘大夫医术很高明呢,恰好离这里也不远。” 尴尬时人群里传来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 “这银子我付了。” 叶嫣儿脸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在外,幽怨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小姐怎么能欺负我娘呢,我娘她身体不好,不能动怒。” 看见了靠山来,叶夫人立马扶额,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怎么能倒打一耙呢,这么多人在场,谁看见我们欺负叶夫人了?” “嫣儿,算了算了,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谁让楚将军仗功赫赫,咱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百姓呢。” 叶夫人手拉着叶嫣儿低声劝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心中不满,所以才会趁机把气撒在我娘身上,你被撵出府与我无关……” 楚昀宁实在听不下去了,及时打断:“叶侧妃你搞错了,不是我被撵出府,而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王府。” 这话叶嫣儿根本不信,一定是楚昀宁怕丢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叶嫣儿回头看向了萧王,一会她求证后,楚昀宁的谎言很快就能被拆穿。 “王爷,楚小姐她真的是主动离开王府的吗?” 却没想想到楚昀宁一脸平静,还有心情逛街,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萧王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叶夫人付了钱,那我就不打搅几位雅兴了。” 楚昀宁实在不想和几人纠缠不清,拉着楚夫人就要走。 叶嫣儿却挡在门口,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小姐算计我娘买下这么贵的首饰,不应该有点表示吗,叶家虽然没有楚家显赫,谁敢欺负我娘,我一定不罢休!” 第41章 要个公道 叶嫣儿护娘的举动赢得不少好感。 “叶侧妃真是孝顺。” “叶侧妃一向心地善良,只可惜那张脸。” “楚小姐,请给我娘一个交代!” 叶嫣儿寸步不让,眼中尽是得意,一方面也是在赌萧王不会帮楚昀宁。 “萧王爷......”楚夫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萧王。 “宁儿真的没有为难叶夫人,是叶夫人抢了我看上的簪子,一万两银子也是叶夫人自己喊出来,和宁儿没关系。” 萧王紧抿着唇:“前因后果本王并未瞧见,所以不能听信你一人之词断定是非。” “你!”楚夫人语噎,脸被气得发白。 看着萧王如此不给面子,叶家母女更是得意,叶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嫣儿算了吧,我真的没事儿,只是这一万两银子......” “娘,区区一万两银子对于王府来说不算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叶嫣儿一边安慰,一边目光投向楚夫人:“楚夫人还不快向我娘赔礼道歉!” 楚夫人紧紧攥着拳,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尤其是对一个侧妃,事关 宁儿的颜面,更不能低头了。 “若是我们不道歉呢,你又该如何?” 楚昀宁怒极反笑。 叶嫣儿拦住门口:“你们不肯道歉,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碧秀,去报官!” 碧秀趁人不备拔腿就跑,叶嫣儿见状脸色微变。 “让大伙瞧瞧叶家多么不要脸,几次三番抢首饰,哄抬物价又不肯付钱,我现在才知道叶侧妃哭哭啼啼的本事原来是家传啊。” 话落,叶夫人立马停下了哭。 “楚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叶嫣儿也气愤道:“楚昀宁,你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脸皮太厚,我可是有不少人证的,不是你们哭哭啼啼抹几滴眼泪就扮委屈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夫人连连附和:“楚小姐说的没错,明明就是叶夫人不讲道理,软刀子杀人倒打一耙,叶家怎么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主母?” 叶夫人闻言小脸又青又白,尴尬不已。 楚昀宁笑叶家母女两自取其辱。 叶嫣儿跺跺脚,委屈的看向了萧王,期待着萧王能帮忙说句话。 “一件首饰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儿,都散了吧。”萧王息事宁人的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非常讨厌萧王和稀泥的态度。 “罢了,就看在王爷的份上今天饶你!” 叶嫣儿见好就收,拉着叶夫人就要走。 “想走?”楚昀宁一把捉住了叶嫣儿的手腕,挑眉笑:“侮辱完我娘就想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今儿你必须给我娘个交代!” “楚昀宁你疯了!”叶嫣儿吃痛想要抽回胳膊,奈何被拽的很紧。 于是立即向萧王求救:“王爷救我!”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王不悦低声呵斥:“还不快松手?” 就连楚夫人也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示意她算了吧。 现在围着铺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担心会对楚昀宁有不好的影响。 “想走可以,给我娘道歉, 否则,咱们京兆尹府见!” “你非要把小事闹大了,让人看尽笑话?”萧王不解,为什么她一点不知道柔顺,处处针锋相对,让人实在怜惜不起来。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收紧,叶嫣儿惊叫出声,疼的眼泪都快吃辣。 “我再说一遍,给我娘赔罪!” “王爷!”叶嫣儿哭喊。 “道歉!” 叶嫣儿感觉手腕都快被捏碎了,身姿半蹲着。 “楚昀宁,本王命令你松手!”萧王说。 “王爷又不知前因后果,怎知晓是非对错,我为我娘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楚家世代为国效力,我娘是功勋夫人,却被人无故欺负,怎么叫楚家人不寒心?” 楚昀宁继续说:“今儿京兆尹给不了交代,那我就进宫告御状,总会有个讨公道的地方。” 比起叶家刚被贬,不得圣宠,她根本不怕事。 “冥顽不灵!”萧王气哼哼, 也没了下文。 叶嫣儿气不过:“你这是仗着楚家欺负叶家无权无势,卑鄙!” 就在这时京兆尹来了,京兆尹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 “我担不起这声王妃,大人还是喊我句楚小姐吧。” 楚昀宁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摒弃了萧王妃的身份,她一样活的很好。 “不知楚小姐报官所为何事?” 碧秀立马把前因后果大声的说了一遍。 京兆尹拧眉,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偏要弄这么大动静,两边都不好得罪。 “楚昀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叶嫣儿紧咬着牙,她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叶家刚被贬,正是低调的时候。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楚昀宁,涨涨威风,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叶夫人哄抬价格在先,欺负功勋夫人在后,我要个交代不过分吧?” 楚昀宁指了指一脸心虚躲在角落里的叶夫人。 叶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敢想象这事儿传回叶家,叶家老太太会不会震怒。 京兆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王,支支吾吾半天。 “大人?”楚昀宁又喊了声。 京兆尹无奈说:“楚夫人消消气,和气生财嘛,叶夫人固然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叶夫人心有不甘,可碍于眼前形势,再僵持不下极有可能真的会闹到御前。 那叶老太太还不得扒她一层皮。 “大人,我娘没错,是楚家一而再咄咄逼人。”叶嫣儿不肯认错。 她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跟楚昀宁赔礼道歉。 “大家看看叶夫人手里拿了多少件首饰,红宝石簪子,翡翠玉镯,玛瑙耳环,样样都是我娘先看上的,我娘贤良大度才拱手相让,最后一套珍珠头面也是叶夫人标价一万两,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就成了我们欺负人?” 楚昀宁瞥了眼掌柜的:“难不成是掌柜的强买强卖?” “楚小姐慎言,的的确确是楚夫人让着叶夫人。” 有掌柜的做证,加上叶夫人手里提着大盒小盒,很快大家就分辨了对错。 叶夫人见事情越闹越大,急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叶嫣儿惊喊。 楚昀宁居高临下,嗤笑都是老把戏了。 “楚昀宁,你害我娘受惊晕了过去,你满意了?” 叶嫣儿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 “碧秀,去叶家一趟,就说叶夫人在外被人欺负了,请叶老夫人过来做主。” 一听这话,叶夫人哪敢晕过去,立马哎呦一声醒来。 碧秀强忍着笑。 “叶夫人这就好了?”楚昀宁掩嘴笑。 叶夫人脸色火辣辣的,对着叶嫣儿说:“是我太喜欢这些首饰了,没想到楚夫人也喜欢,我素来有闻风流泪的毛病,所以才惹大家误会,楚夫人没欺负我。” 叶夫人深吸口气,咬牙说:“一场误会而已,还请楚夫人海涵。” 楚夫人大度的摆摆手:“叶夫人下次可要及时说清楚,不要再惹同样的麻烦了。” 叶夫人被教训了一顿,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再没脸继续待着,借口身子不适,摇摇晃晃走了。 京兆尹立即打圆场说了几句。 楚夫人面含歉意道:“有劳大人白跑一趟。” “夫人哪里话,为民分忧解难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京兆尹又冲着萧王行了礼,萧王点头后,他才离开。 “娘,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楚昀宁重新整理心情,实在不想再看见两人。 叶嫣儿站在萧王身边,委屈巴巴的,像个被人欺负的小狗。 萧王按耐着怒气,语气多了几分温和:“楚昀宁,你真的打算要一辈子呆在楚家?” 楚昀宁反问:“王爷又能给我什么呢,萧王妃的头衔一样被人欺负,王爷又何曾替我做主,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萧王浑身一震。 第42章 腿伤痊愈 出了铺子,楚夫人担忧的问:“你真的要和萧王和离?” 她不想女儿过的太辛苦。 “娘,在王府何尝不辛苦,处处提防着被人算计,那五年,女儿实在够了。” 楚昀宁将脑袋搭在楚夫人肩上,楚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既然想好了,娘也养得起你和北北,娘只要你们好,不求富贵。” 什么名声不名声,楚夫人根本不在乎。 人活着就好。 “谢谢娘。” 母女两个又买了些布料和针线,还给北北买了些笔墨纸砚。 中午楚昀宁带着楚夫人去了酒楼。 酒楼内生意兴隆,一位难求。 “东家,里面请。”掌柜的亲子出来邀三人进去,楚夫人骤然一愣:“这是你开的铺子?” “是啊,娘很厉害的。”北北仰着头咧嘴笑,手牵着楚夫人轻车熟路的进去。 “还是老样子。”楚昀宁吩咐。 吃饱喝足后,楚夫人从窗外看着下边的景色,莞尔一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宁儿,谢谢你。” 楚昀宁娇嗔道:“娘喜欢, 以后我常带着娘出来散散心。” 她穿越来,还没阅览过异地的景色。 有机会一定要瞧瞧。 几人吃饱喝足后,临近傍晚才回楚家。 一进院子就听见林氏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知道回来了,大嫂好阔气啊,一万两的首饰说买就买了,是不是要孝敬给母亲的?”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让白芷带着先回去。 大人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孩子见着。 “二弟妹又打算送母亲什么?”楚夫人反问。 林氏掩嘴一笑,哭穷道:“ 楚夫人不想理会林氏,这么多年来林氏没少为难她,楚夫人一而再地忍让。 “大嫂,母亲已经知道了你回来了,现在请你去呢。” 消息是林氏故意泄漏的,连把铺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 楚夫人眼皮跳了跳,转身看向了楚昀宁:“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娘,我今儿也没给祖母请安,我陪娘一起去。” 她担心楚老夫人会为难娘,娘性格老实,没有她在,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真是母女情深呢。”林氏讽笑。 “比不上二婶,连见一面妹妹都难。” 林氏本来事不关己,不想和楚昀宁做对的。 但一听说楚昀宁要被休了,林氏立马就坐不住了,急忙忙过来要问清楚。 “大嫂,平时咱们妯娌两怎么闹暂且不提,可楚昀宁是被休的女儿,她在楚家住着,楚家其他晚辈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氏还有两个儿子没娶亲,还有个女儿正在说亲呢,正在关键时刻。 一旦楚昀宁被贴上了坏标签,必定会影响没成婚的楚家晚辈。 林氏怎么能不急? 楚夫人语噎,这一点她的确愧对林氏,于是她软了态度。 “二弟妹,宁儿不是被休而是和离。” “那有什么区别,好人家的姑娘哪会和离回娘家?” 林氏急的拔高了声音:“我不管,你必须搬出楚家,我也不阻挠你们母女情深。” 楚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等见到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态度非常明确,楚家容不下被夫家嫌弃的姑娘,别影响楚家其他女儿的名声。 “宁儿?”楚夫人惊讶,她舍不得女儿带着孩子在外漂泊。 楚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你识趣儿,我就不再多说,明儿一早必须离开楚家。” “好。”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至于那套首饰,楚老夫人没好意思提,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林氏。 林氏硬着头皮开口:“大嫂刚才不是说要送母亲一套赤金打造的首饰吗,还不快拿出来,让母亲也消消气。” 楚夫人皱眉,不是她小气,而是这套首饰太贵了,又是楚昀宁掏的银子,她实在舍不得。 “我娘原本是打算送给祖母的,可二婶不是说,同为儿媳 不能厚此薄彼,要送就送一样的,我娘这么大手笔送祖母让您难做,我娘为了不让您为难 就不送了。” 楚昀宁面带微笑的说,眼看着楚老夫人狠狠地瞪着林氏,林氏立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楚昀宁你是不是栽赃我?” “我娘孝顺了祖母,那二婶呢,难道也要送祖母一套价值万两的首饰?” 林氏宛若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孝敬。 “祖母,为了不让二婶为难,我娘就不送了,免得外人以为二婶不孝顺呢。” 楚昀宁一番话说得漂亮,只要林氏点头,她就送。 林氏爱财如命,肯送才怪。 楚老夫人一直给林氏使眼色,奈何林氏低着头佯装没看见,气的楚老夫人哼了好几声。 林氏气的咬牙,没好气瞪着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平时只要自己一开口,楚夫人手里有任何东西都能哄来孝敬楚老夫人。 等楚昀宁搬走了,她再找楚夫人算账! “都回去吧!” 楚老夫人没占到便宜,冲着几人摆摆手,她嫌烦。 “宁儿,你真的打算搬走?” 楚夫人在路上问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娘,女儿已经买下了隔壁院子,给娘留了院子,娘可以每天都过去。” 楚昀宁昨晩想了很久,古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以被弃的身份赖在楚家,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让天仪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天仪动作很快,找到了隔壁。 隔壁原本是一座国公府,废弃后一直没人居住,她从官府处打听了怎么买,手续齐全后缴了银子。 从此她和北北有了自己的家,谁也不可能撵走她们了。 “隔壁?”楚夫人惊讶,如果是在隔壁院子也算有个照应了。 “明儿我就带着北北搬过去。” “也好。” 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了东西。 林氏特意起了个大早监督,果然看着人收起大包小裹,林氏这才放心。 “二婶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赖在楚家的。” 林氏哼哼不语,目送楚昀宁离开了楚家,正要笑,却看见楚昀宁转身进了隔壁大门。 “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林氏不信。 那院子空闲了很久,价值不菲,楚昀宁怎么可能买得起? 但林氏确确实实看着楚昀宁搬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买了一群丫鬟婆子,动静不小。 “大嫂,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 楚夫人点点头。 “楚昀宁哪来这么多钱?”林氏有些吃味,这绝对不是她想看见的。 被嫌弃的妇人应该无家可归,谨小慎微才对。 绝不会是楚昀宁这样大摇大摆。 “宁儿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她有这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楚夫人说。 林氏被堵的没了话。 忙了一整天,才把院子打扫干净。 这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荷花池因为长久没人打理所以干枯了。 “是。” 楚昀宁亲自布置了北北的院子,和她的院子紧挨着,小厨房是共用一个。 “你只要隔着院子喊一声,娘就会去看你。” 北北点点头,还沉浸在兴奋的状态中:“那是不是可以种很多很多草药了?” 楚昀宁嘴角一抽,难道是基因遗传,北北对草药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娘单独给你辟出个院子,明天就让人施肥,给你种药。” 楚昀宁很快答应了,让人在北北院子里搭了秋千,画了个精确的图纸草稿,上面是一套小型的游乐场。 有滑梯,翘翘板,小迷宫...... “按照这个在北北院子里打造一模一样的。” 将图纸交给了天贰。 “是。” “娘,娘,我太喜欢了。” 北北冲去了隔壁,紧紧抱住了楚昀宁的腰。 “北北。”楚夫人也在,北北冲着楚夫人喊了声外祖母,欣喜说:“北北真是太幸福了。” 楚昀宁指尖点了点北北的鼻尖:“你呀,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快去洗手吃饭了,一会让外祖母给你讲故事。” “好。” 吃过早膳,安顿好楚夫人和北北,楚昀宁专心致志做药丸。 “陌世子的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天仪道:“世子他已经能站半柱香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天仪根本不敢相信世子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第43章 澄清事实 天仪忽然跪下:“求主子帮忙医治天时。” “天时?” 她只有九个暗卫,十又是从哪来的? “天时是属下的弟弟,一年前在任务中被袭击受了重伤,现在神智不清。” 楚昀宁又问:“还有什么症状,你继续说。” “天时时而神智不清,时而清醒,说话也不利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左半边身子不听使唤。” 楚昀宁听症状,可以判定是脑梗,脑血栓之类的病。 “人在哪?” “被属下安置在乡下小院。” 楚昀宁拧眉说:“你把他带到这里,我给他单独弄一个小屋,再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伺候,也方便你实时照看。” 暗卫实在太好用了,天仪也为了她办了不少事。 救天时一次就算做好事了。 “属下谢主子。”天仪激动不已,冲着楚昀宁磕头。 “是。” 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发作时半边身体不受控制。 “主子。”天时满怀希望的看着楚昀宁,躺在床上,半边身体都动不了。 楚昀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掏出银针在他瘫痪的身体上扎满银针。 又给了天时一粒药丸,天时想也不想就吃了。 “这不是什么大病,需要调养康健,这里有三十粒药丸,但你每次察觉快要发病时就吃一粒,连续吃三天。” 这药就是血压药,控制血压的。 天时点头:“是!” 一转眼过了二十天,天仪突然来报信:“主子,陌世子能活动自如了。” “真的?”楚昀宁又惊又喜, 可算没白费一番力气。 陌世子已经知道了楚昀宁的真实身份,想亲自来感激她。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避嫌还是不必来感谢了,我只需要陌世子解释寒香阁的误会。”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等陌世子好起来,给寒香阁一个公道。 ... “她真的这么说?”陌世子坐在轮椅上,两条腿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装作还没有痊愈。 “是。” 陌世子掏出一叠银票:“这是谢礼,寒香阁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会尽力替寒香阁洗脱罪名。” “大哥!” 陌子渊顶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走了进来。 他的脸被挠坏了,留下不小的痕迹,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就这么毁了。 在陌子渊治脸的时候,无暇顾及陌世子,等反应过来时,听丫鬟说陌世子已经醒了。 陌子渊迫不及待的来看陌世子。 “大哥醒了?” 陌世子最疼爱的就是陌子渊这个弟弟,却没想到陌子渊竟要他命。 “听你语气好像巴不得我不醒?” 陌子渊坐在桌子边,手捧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陌世子。 陌世子伸手接过却并不打算喝,忽然问:“我听说你阻挠宁师傅入府,还打伤了她,宁师傅医术精湛,有她在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宁师傅就是个骗子,根本不可能治好大哥的腿,何况这么多年了,大哥看了无数大夫,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大哥就别再抱有幻想了。” 陌子渊自顾自又倒了杯茶 在手里把玩:“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帮母亲恢复身份,再找到宁师傅,将她碎尸万段!” 一想到他受的苦,陌子渊就恨意十足。 陌子渊忽然想到了今天来目的。 “大哥,我打算送你去庄子上休养,那里环境清幽,适合你休养,马车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看着陌子渊着急的模样,陌世子一阵心寒。 “在府上住着挺好,我不打算离开。” “大哥,即刻就走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陌子渊已经逐渐没有了耐心,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他已经容忍大哥很久了,明明都是母亲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生下来就是世子。 就算大哥出事了,变成了残疾,母亲也从未想过让他当世子,继承家业。 而是选择继续用大哥,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姑娘也被抢走了,他心中怨恨一天比一天浓,才会忍不住对大哥下手。 “若我不肯走呢?”陌世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对弟弟失望透顶。 “这就由不得你了。” 陌子渊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个侍卫。 “抬走吧。”陌子渊闭着眼,不想再看陌世子一眼。 “啊!” “啊!” 两声惨叫,陌子渊倏然睁开了眼。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世子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大哥,你的腿......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陌子渊又气又恼:“你的腿居然不知不觉好起来了,大哥,你骗的我好苦啊。” 陌世子一只手束在后腰,他虽然能走了,但武功荒废了整整五年,勉强能对付几下,支撑不了多久。 “大哥的腿究竟是怎么好起来的?” 陌世子直言不讳:“是宁师傅医好的。” “又是宁师傅!”陌子渊咬牙切齿,他找了宁师傅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被陌世子藏起来了。 “大哥,宁师傅人在哪?” 他要杀了宁师傅,屡屡坏了他好事。 陌世子见他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叹息摇头:“宁师傅早就离开了京城,你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我是同胞兄弟份上,过去种种我可以不计较,仅此为止!” 陌子渊慌了,难道大哥发觉了什么?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阻挠宁师傅真的是为了你好,宁师傅她医死了那么多人......” “够了!”陌世子不许任何人诋毁宁师傅:“从今天起不许再提宁师傅半个字不好,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当陌世子站在长阳郡主面前时,他喊了句:“母亲。” “你......”长阳郡主愣了好半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母亲,大哥的腿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大哥却隐瞒不报,害得母亲白白担心这么久,实在太不孝顺了。” 长阳郡主被这么提醒,心里也涌出一抹不悦。 “陌儿,你为何不早点说,要瞒着我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陌世子的腿,她也不会去为难宁师傅,也就不会被贬身份了。 从长公主变成了郡主,世态炎凉,她受了多少白眼。 “要不是大哥,母亲也不会急的乱了分寸找寒香阁要个说法,说不定母亲现在还是长公主。” 这话说到了长阳郡主心坎上。 长阳郡主对陌世子能站起来的欣喜变成了埋怨。 “陌儿,你太过分了!” 陌世子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母亲,这么多年医治无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不想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所以想等腿好了再说。” 对于这个解释,长阳郡主又释怀了。 陌世子虽然没有出府,但他心如明镜,母亲被贬是因为陌子渊算计了宁师傅,伤了萧王,又印假银票而导致。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 “大哥这是在推脱责任吗,难道连母亲也信不过了?” 陌子渊才不信这说辞,陌世子一定早就开始治腿了,故意隐瞒不说。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提防着谁,担心有人会害我吗?” 一句话噎的陌子渊失语。 “府上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故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罢了。” 陌世子跪在长阳郡主膝下:“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母亲恢复身份。” 大儿子没出事前十分优秀,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较的了。 长阳郡主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把拉起陌世子:“陌儿,母亲果然没白疼你。” 看着母亲搂着大哥,陌子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母亲,宁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的腿也不会站起来。” 陌世子说明了来意:“为了报恩,儿子想替寒香阁平反。” “不行!”长阳郡主立马炸毛了,她被寒香阁的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这口气她绝对忍不下。 “大哥真没良心,我的脸就是被寒香阁的人弄坏了,难道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陌子渊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是你挑衅宁师傅在先,珊伤了人家。” “大哥!”陌子渊被戳穿了真相脸色有些挂不住。 陌世子在长阳郡主耳边嘀咕几句,长阳郡主的眉头紧皱,然后又舒缓,紧接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母亲就支持你。” “多谢母亲。”陌世子道。 陌子渊不悦:“这里没外人,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说,这是故意防备我吗?” “子渊,你别猜忌你大哥,你大哥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你大哥在,咱们府上就有顶梁柱了。” 长阳郡主把陌世子看得很重。 越是如此,陌子渊就越是怒气满满。 一个时辰后 陌世子亲自举着副妙手回春的牌匾,敲锣打鼓的送到了寒香阁门口。 寒香阁早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第44章 殴打王爷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长阳郡主五年前坠落马蹄下,被马蹄踩断了双腿 终身残疾的陌世子吗?” 陌世子当年何等的风华绝代,一经出事令人惋惜。 当年陌世子出事,不少百姓亲眼目睹,骨头都被踩出来了,能保留一条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这五年长阳郡主无数次写告示重金酬谢请的大夫,城里城外的,在郡主府进进出出,却没传出一个好消息。 谁能想到五年后还能看见陌世子安然无恙的站在大众面前。 “陌世子抬着牌匾来,莫非陌世子的腿是被寒香阁医好的?” 有人猜测。 “这怎么可能呢,寒香阁就是个骗子,到处招摇撞骗。” 有人不信。 见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陌世子才开口:“诸位,我的腿在五年前被踩踏,看了无数个大夫,几乎所有人都说没得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直到遇见了宁师傅,是宁师傅妙手回春医好了我的腿。” 陌世子当众撩起裤腿儿,露出两条腿上的伤口。 有人倒吸口凉气:“伤的这么重也医好?” 也太不可思议了。 陌世子的名声在京城很好,所以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原来宁师傅这么厉害,居然能让陌世子站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陌世子被寒香阁宁师傅医治痊愈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掠过大街小巷。 “陌世子痊愈了?”萧王蹙眉,有些不相信。 他见过陌世子的伤,两条腿都被踩断了,怎么可能恢复痊愈。 “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陌世子现在就在大街上。” 萧王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倘若陌世子的腿被医好了,可见医术高明。 那宁师傅当初给叶嫣儿诊脉时说的话,也有几分真。 嫣儿她没怀过孩子吗? 萧王摇摇头,很快摈弃了这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去大街上。 当他亲眼看着陌世子就站在他面前时,萧王整个人都傻了。 他跟陌世子从小一块长大,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熟悉。 眼前的男子,他确信就是陌世子。 “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陌世子上前打了个招呼,亲近中又带着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从前两个人形影不离,经常邀约出去赛马打猎。 是极好的知己好友。 故人相见格外珍惜,萧王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站起来,本王等着一天很久了。” 萧王是真心替他高兴。 陌世子对萧王却疏离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还能有今天。” “许久不见,咱们聚一聚?” 陌世子犹豫片刻点点头,两人进了酒楼,坐在包厢内,点了满桌子珍馐。 “这几年你着实受了很多委屈,本王敬你一杯。” “好。”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聊了一会,陌世子不疾不徐开口问:“刚才在大街上偶然听说 萧王妃的事,萧王真的打算要和萧王妃和离吗?” 陌世子紧握着酒杯,面上风轻云淡,指尖却攥得发白。 提及这事儿,萧王嘴角尽是不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你都知道了,本王受尽恩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既然她不识趣,本王又何必妥协。” 他在等楚昀宁妥协。 可谁知道楚昀宁竟然在楚家隔壁安置了新的宅子,这明摆着就是不想回王府了。 他堂堂萧王爷怎么可屈尊降贵去求她? 办不到! 陌世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又给萧王倒了杯酒:“萧王言之有理,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又何必纠结一人呢。” 萧王哼哼。 “我听闻府上叶侧妃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王爷有没有想过将叶侧妃扶正?”陌世子好心提议。 叶嫣儿被扶正后,她应该就再也回不去王府了吧。 萧王抿唇,这个念头五年前有过,但现在他并不想扶正叶嫣儿。 “罢了,不提这些也罢。”萧王烦躁的摆摆手:“你的腿真的是宁师傅医好的吗?” 经过刚才的试探,陌世子笃定萧王并不知道宁师傅就是楚昀宁。 “不错。” 在萧王面前,陌世子闭口不谈宁师傅的事,萧王问起来,他才答上一两句。 “宁师傅果真妙手回春,能医好你,也算功德一件。” “宁师傅在寒香阁出事时就离开了京城,过阵子我亲自去请她回来,继续重振寒香阁。” 萧王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彼此心不在焉,聊了一个多时辰后,萧王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回到萧王府,叶嫣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迎上前扶着萧王:“王爷大白天怎么喝了酒,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叶嫣儿也听说陌世子的腿被宁师傅医好了,吓得当场腿就软了。 宁师傅替她把过脉,又有萧王在场,提过她未曾怀孕的事,一旦萧王怀疑,叶嫣儿不寒而栗。 萧王怔怔的看着叶嫣儿,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麻:“王爷,怎么这样看着嫣儿。” “嫣儿,你会不会骗本王?” 萧王眼看着陌世子站起来了,行动和常人无异,又想起了楚昀宁曾责怪他是非不分,被蒙蔽了双眼。 “嫣儿怎么会欺骗王爷呢,是不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什么了,王爷可千万不要信啊,嫣儿身边只有王爷了。” 叶嫣儿哽咽着,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萧王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王爷,楚昀宁隐瞒自己就是宁师傅的事实,医好了陌世子,就在咱们眼里底下,咱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她不是宁师傅!”萧王早就验证过了,楚昀宁的左肩上没有伤。 叶嫣儿一愣:“王爷,楚昀宁怎么会不是呢。” 难道不是萧王察觉了楚昀宁是宁师傅,才把人撵出府的吗? 听着萧王喊了一句王妃,叶嫣儿心咯噔一沉,莫非萧王心里还有楚昀宁的一席之地? 难怪她提及和离,萧王都避而不谈,找借口打岔过去了。 “王妃肩上没伤。” 这怎么可能呢,叶嫣儿很快又说:“就算楚......王妃肩上没伤,也不能否定她不是宁师傅,宁师傅医术精湛,遮掩伤疤肯定易如反掌。” 萧王哑然,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 “她是不是宁师傅,都不重要了,嫣儿,本王疲倦了,你先回去吧。” “王爷?”叶嫣儿错愕伸手去抓萧王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呆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 眼睁睁看着萧王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 一夜之间寒香阁名声扭转,从臭名远扬变成了神医在世。 寒香阁的门重新打开,被围剿的财产也如数被还了回来。 楚昀宁却没心思打理,她让人暂停了寒香阁医治这块业务,继续卖其他的。 有时候名声大噪,太张扬也不是好事儿。 寒香阁洗脱冤屈,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主子,王爷来了。”碧秀无奈不已。 半个时辰前萧王不顾阻挠来了,碧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撵走她又不敢。 萧王? 楚昀宁猜测萧王此刻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亲眼看着陌世子的腿好了。 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又在发芽,慢慢察觉了枕边人极有可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落差太大,所以才会来找她。 楚昀宁头也不抬,继续忙着算账,指尖飞快的拨弄算盘:“让他哪来回哪去,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碧秀忐忑:”那若是不肯走呢?” “拿扫把打出去。” 她从萧王府义无反顾的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更不会被萧王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萧王府的麻烦事,楚昀宁多一眼都不想看。 碧秀犹豫不决。 “出了事有我兜着,尽管去做吧。” 有了楚昀宁这句话,碧秀才有了信心,咬着牙去打发萧王。 “王爷,小姐说不见,让您回去吧。” 碧秀说的很委婉客气,萧王跃过碧秀就要上前硬闯。 “天叁!” 碧秀大喊一声,天叁从天而降,拔刀相向。 “你敢行刺本王!”萧王的脸色怒沉,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天叁道:“请王爷离开!” “本王要是不走呢?”萧王来了怒火,继续往前一步,天叁毫不犹豫的举起剑指着萧王。 “你放肆!”萧王怒喝。 碧秀立即劝:“王爷您还是走吧,没有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今儿您也注定见不着小姐,若要受了伤,可怨不了人。” 萧王就当作没听见,继续前进。 天叁收起了剑,猛然一拳打在了萧王的心口上,萧王猝不及防后退两步,呕出一大口。 “王爷,您回去吧。”碧秀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真担心萧王不管不顾耍浑。 萧王紧捂着心口站在原地,气恼不已:“楚昀宁,本王太给你脸了,不知好歹!” 说完,萧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拂袖而去。 第45章 一纸和离 “如风!”萧王一声厉喊。 如风从门外飞奔而来,见萧王受了伤,立即朝着天叁奔去,两个人剑拔弩张很快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风肩被划了好几道痕迹。 这时天似,天武一跃而下,三人对打如风一人,很快如风就败下阵,萧王见状厉声说:“如风,撤!” 如风收回剑。 萧王目光狠厉的看着三人,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不知从哪找来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在侍卫中,如风武功高强,极少有人能和如风打个平手。 “派人每天守在楚家门口盯着,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帮她!” …… “人走了?” 楚昀宁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猜测萧王肯定走了。 碧秀道:“可王爷派了人守着楚家前后门。” “变态!”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摆摆手:“随他去吧,折腾没意思了人就撤了,吩咐下去萧王府的人敢擅闯,就打出去,不用留情面。” “是。” 楚家安静了几天,萧王的马车每天都会从楚家经过绕一圈,甚至有几次楚昀宁出府还会偶遇萧王府的马车。 连续几次,楚昀宁的怒火都上来了,当她再次遇到萧王时,没好气的问:“京城这么大,王爷何必每次绕路经过楚家,意欲为何?” 在她看来就是吃饱撑了没事儿干。 “三天后母后大寿,你和本王一块入宫贺寿。” “太后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是要去祝贺,王爷还是带着叶侧妃一块去吧,我就不插足了。” 往年宫里有任何宴会,萧王都是带着叶嫣儿去的,楚昀宁似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笑:“我险些忘了,太后不喜欢叶侧妃,五年前曾吩咐过,不许她出现在寿宴上。” 萧王没解释,他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带她去寿宴上,王爷跟王妃一同出席不是很合理吗? “楚昀宁,这么多天你闹够了没?” 天知道他晚上失眠时,无意间去过几次丹琼苑,那里还有她存在的痕迹,竟莫名让他有家的感觉。 “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何曾闹,这不是王爷自己找上门的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萧王府撵出来了,咱们之间就差一封和离书……” 楚昀宁猜测萧王来找她,或许是担心太后那边没法交代,于是说:“王爷只要肯写下这封和离书,我愿意在太后面前解释一切,绝对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就是这么想本王的?”萧王拧眉冷哼,他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想。 萧王又被堵的无话可说,他难道要卑微的跪下求她认错? 绝不可能! “五年前是我一时糊涂纠缠王爷不放,现在我想通了,恳请王爷高抬贵手,给我一纸和离书。” 看着楚昀宁异常认真的眼神,萧王心里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萧王府? “萧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做梦!”萧王怒道,转身就就要离开,楚昀宁忽然说:“宁师傅临走前给了我一瓶药,我可以给叶侧妃。” 萧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楚昀宁,幽暗的神色闪着细碎的光芒。 那样一张脸,她就不信萧王能下的去嘴。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所求不多,一纸和离书罢了。”楚昀宁忽然掩嘴诧异的看着萧王:“难道王爷会喜欢上我这个恶毒女人,故意不给和离书,祈求我能回心转意?” “胡说八道!”萧王赫然怒呵,没好气瞪着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楚昀宁。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王?”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帘子挑起走下来个修长身影,陌世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么巧,两位也来买东西啊。” 楚昀宁挑挑眉,这还是陌世子恢复后她第一次见,看陌世子行动自如,应该是恢复的很不错。 “还没恭喜陌世子的腿恢复如初。” “这还要多谢楚小姐的引荐,否则我这辈子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为了感谢楚小姐,我想请楚小姐在天香楼坐坐,不知可有时间?” 陌世子早就想当面感谢楚昀宁了,他知道楚家门口有人监督,为避嫌他并没登门。 “好啊,正好我还没吃午膳,让世子破费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百姓投来视线,楚昀宁一脸坦然:“萧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陌世子,走吧。” 萧王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天香楼,被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恨不得要把天香楼给砸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如风建议。 萧王寒冷如冰的眸子看了眼如风,这一眼吓得如风背脊发凉,立即垂眸。 “回府!” 楚昀宁透过窗户看着萧王怒气冲冲的离开,回头瞥了眼陌世子,陌世子不躲不闪任由她盯着看。 昏迷时他曾恍惚见过一次楚昀宁,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深入心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 两个人对峙许久,楚昀宁一挑:“陌世子当着萧王爷的面就敢邀我,胆子不小。” “楚小姐会在意这个?” 真要在意就不会进酒楼了,陌世子打听过楚昀宁在萧王府的这几年,越是深究越是心疼。 被关押了整整五年,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实属不易。 “这就是陌世子对待恩人的态度?”楚昀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放在手心轻轻摇晃,等着茶叶都沉底儿了才抿了一口,她心里头清楚陌世子看她的眼神并不纯粹。 陌世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里面装着把玉制的钥匙,往她面前一递:“这是谢礼。” “何物?”她才不信,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钥匙。 “我所有的私产。” 楚昀宁被水呛了下,没好气瞪了眼陌世子:“我还没和离呢,陌世子是不是太着急了?” 陌世子一脸无辜。 “这份礼太厚重了,那九个暗卫就足够了。”楚昀宁打算把暗卫收回来,不再给陌世子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空间,尤其对方赤裸裸的盯着你看,楚昀宁实在顶不住了,借口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楚昀宁落荒而逃,陌世子眼底染上一抹温柔笑意。 … 楚昀宁回到楚家就看见门口停靠好几辆马车,几个仆人正有条不紊的搬东西。 “这是干嘛?” 碧秀指了指院子里的好几个大箱子:“这些都是陌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要谢谢北北打翻了他的药,间接救了他一命。” “娘,这杯子真漂亮。”北北的脑袋忽然从一个大箱子旁冒出来,手里攥着个七彩琉璃杯,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杯子里还被嵌入了一粒粒小弹珠,随着杯子的角度倾斜碰撞。 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孩子的玩具,精致的布娃娃,跷跷板,手串,万花筒,泥人儿,画人儿…… 看北北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他都很喜欢。 “娘,你常说礼尚往来,陌世子送了我这么多礼物,我该回送什么呢?”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除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也没什么可送的了。 他宝贝似的掏出两瓶药,一瓶痒痒药和一瓶哑巴药,两只手高高举起:“娘,送这些行不行?” 楚昀宁哭笑不得:“北北,你可以去库房挑一些合适的。” “是陌世子不喜欢北北做的药吗?”北北一脸失落,楚昀宁见状弯腰蹲下身:“北北,这些药不适合做礼物,也会吓着别人的,更何况这些药太珍贵了。” 和北北解释清楚后,北北才重新笑了:“就听娘的,我要送陌世子一尊红玉珊瑚。”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那尊红玉珊瑚足足半个人高,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淘来的,她都没舍得摆在屋子里,生怕磕了碰了。 “娘,可以吗?”北北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仿佛她张嘴拒绝就是伤害了她幼小心灵。 “当然可以了。”楚昀宁硬着头皮答应了,让碧秀将那一尊红玉珊瑚包起来,以北北的名义送去当谢礼。 “谢谢娘!” 楚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两家来往,全都被侍卫一一报告给了萧王。 萧王震怒硬生生捏碎了个茶盏,手心被碎片划破,渗出一串殷红,刚进门的叶嫣儿见状,担忧的上前:“王爷,您何必伤害自己呢,您若是心里有王妃,嫣儿愿意做个说客去请王妃回来。” 叶嫣儿哭成泪人儿,拿出帕子替萧王包扎伤口。 “区区小伤而已。”萧王满不在乎的看着手,叶嫣儿的哭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又问:“你真的愿意楚昀宁回来?” 当然不愿意! 叶嫣儿嘴上却说:“只要王爷开心,嫣儿受委屈也无妨。” 这话不是萧王想听的,楚昀宁虽然脾气暴躁些,可她没算计过叶嫣儿,为什么嫣儿总是一副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呢? “我只担心就算是王爷想让王妃回来,王妃也未必愿意回来,毕竟陌世子现在腿好了,又费尽心思讨好北北……” 叶嫣儿心里恨的不行,凭什么楚昀宁都成为弃妇了,还有人对她献殷勤。 不公平! 萧王眸色倏然一冷。 “王爷,是不是嫣儿说错什么了?”叶嫣儿心里一抖,忽然有些害怕。 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萧王冷哼:“一个弃妇罢了,陌世子他只不过是为了谢恩,依他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楚昀宁?” “那王爷的意思是?”叶嫣儿满含期待,只要萧王给了和离书,她就可以得到药,立马就能医治好脸。 叶家私底下给她找了不少大夫,开了无数偏方,可惜没有一个能治好她的脸,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她每天都不敢照镜子,生怕会气晕过去,只能用厚厚的刘海,和面纱挡住脸才敢出门。 萧王嘴角翘起冷笑:“本王早晚要让她后悔!” 闻言,叶嫣儿倍感失望,她甚至察觉萧王根本就没有要和离的意思,反而心里惦记着楚昀宁。 第46章 旧事重提 很快到了太后生辰宴,楚昀宁早早就选好了贺礼,带着北北乘坐马车进宫。 北北第一次进宫好奇的望着红砖绿瓦,看着高高的宫墙嘟囔:“娘,宫里的人不会闷吗,这墙这么高,什么都看不见。” “习惯了就不觉得闷了。” “娘,还是外面自在。” 两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身边经过许多同样是来祝贺的夫人小姐,众人频频朝着她们母子两看过来,仿佛是在说,一个弃妇怎么好意思带着孩子来参加宴会。 “楚小姐!” 背后传来了长阳郡主的声音。 “郡主。”楚昀宁不知道长阳郡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心生警惕, 长阳郡主一脸愧疚:“楚小姐,之前都是我鲁莽得罪了你,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不仅如此,长阳郡主还将给了楚昀宁一只锦盒,楚昀宁没伸手,问:“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是你给的五万两银票,现在物归原主。” 长阳郡主纵然心里不舍,可一想到恢复长公主之位还需要靠楚昀宁,比起位份,这银票也就不算什么了。 “之前是我误会了宁师傅,多亏了宁师傅才救了我儿,这份恩情,郡主府记着呢。” 在长阳郡主的再三请求下,楚昀宁接过了锦盒,她可不嫌银票烫手,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事都过去了,郡主不必介怀。” “楚小姐可知晓宁师傅在何处?” 楚昀宁挑挑眉,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楚小姐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也有十年了,至今后宫还没个子嗣,我想请宁师傅给诸妃瞧瞧可有什么良方。” 登基十年都没孩子,后宫那么多个妃子,楚昀宁第一反应不是嫔妃不能生,而是皇帝有问题。 楚昀宁不敢贸然答应,皇帝掌握着天下杀生之权,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而且那么多妃嫔,只要有一个怀上了,剩下的都会找她,稍有拒绝就把人得罪了。 有些妃嫔无权无势倒是好解决,有些妃嫔是权臣家的女儿,不能轻易招惹。 于是楚昀宁故作为难:“宁师傅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我尽量试试吧,郡主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长阳郡主也不催促,冲着楚昀宁笑的更甜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后的慈和宫,阔气的院子里早就有不少夫人在等着了,围着花坛说说笑笑。 花坛里种着不少名贵的花儿,有些是楚昀宁见都没见过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格外好看。 这时小太监走了过来:“王妃,太后请您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点头,带着北北去看望太后。 一只脚刚迈入门槛,只听怒喝声传来:“瑕贵妃,你怎么能霸占皇上的宠爱,你应该劝诫皇上雨露均沾才对。” “太后,臣妾私底下也劝过皇上,可皇上……”瑕贵妃语气不善,丝毫没有尊敬太后的意思,一脸得意:“可皇上说只有臣妾那才有安全感,臣妾实在没法子了。” 瑕贵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瑕贵妃,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左下首坐着个穿凤袍的女子,女子头上还戴着十二支凤钗,看身份就是宫皇后。 “皇后你不要污蔑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曾顶撞太后,相反,今儿是太后的寿宴,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庆贺,皇后却在太后面前哭诉,也不怕晦气。” 瑕贵妃虽然站在大厅中央接受审问,可气势却丝毫不逊色宫皇后,眉眼间尽是不屑。 “你!”宫皇后被气的小脸发白。 “皇后可要保重身子,别气出个好歹来,一会还要接受百官夫人朝拜呢。” 瑕贵妃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乖乖,宫斗都这么狠吗,楚昀宁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还是退,她刚要退回,身后小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音大喊:“萧王妃觐见。” 顿时屋子里几个女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楚昀宁硬着头皮带着北北进去。 “给太后娘娘,皇后,瑕贵妃请安。” 太后原本紧绷着的脸一看见北北,顿时眼冒金光,冲着北北招手:“乖孙儿,快来皇祖母这。” 北北在楚昀宁眼神示意下慢慢走向太后,软糯糯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疼的跟什么似的。 楚昀宁立即被皇后跟贵妃投去了凌厉眼神,两个人瞬间就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太后闻言眉头立即紧皱:“还有这回事儿?” “母后,此事臣妾也听说了。”宫皇后连连附和,表示瑕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还吵的你死我活两个人,竟转眼就达成默契对付自己,真是佩服。 “宁儿?”太后轻轻喊了一声:“哀家要听你亲口说,是不是萧儿又欺负你了,还是混账叶嫣儿算计你,你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同样是儿媳妇,太后对宫皇后和瑕贵妃就没个好脸色,对楚昀宁就是十分偏爱。 因此惹的两人十分不悦。 “是,我的确带着孩子搬出府。”楚昀宁早在进宫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太后,我和萧王夫妻情分已尽,所以不想在纠缠不休,让太后失望了。” 楚昀宁没有告状,在太后看来反而是受尽了委屈,搂着北北更加不撒手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北北一脸懵,但他机灵的哄着太后:“只要能见到皇祖母,北北就不觉得委屈。” “真的吗?”太后惊讶。 北北乖巧的点了点头,将小脑袋窝在太后怀里:“娘带着我住在外祖母家隔壁,北北还能陪陪外祖母,总共也没几个人疼北北,北北又看不见祖母……” 楚昀宁哑然,她可从来都没有教过北北说这些话。 “楚昀宁,你怎么教孩子说这么虚伪的话?”瑕贵妃看不过去了,万年灵芝的事儿她始终记着呢,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楚昀宁呢,她指着楚昀宁:“好好的孩子你不在萧王府养着,偏要带出去,萧王一定是对你忍无可忍才会将你撵出府。” 忽然瑕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望着北北的脸:“本宫听过民间传闻,五年前楚昀宁被关押时并未怀孕,却突然有了孩子……” “瑕贵妃!”楚昀宁脸色倏然一冷,北北越来越大了,懂得更多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北北面前胡言乱语。 瑕贵妃被突如其来的喊吓了一跳,精致的眉眼眯起:“怎么,被本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宫皇后十分嫉妒楚昀宁有孩子,她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宫宴上,楚昀宁抱着褚儿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又有太后撑腰做主,太后屡屡给她施压难堪,指责她没用,无法替皇家诞下嫡子。 当褚儿不在了,宫皇后高兴了好几天,终于没有压力了。 “皇后!”太后不悦。 “母后,臣妾也是为了您不再受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是楚昀宁故意混淆的,您就算再喜欢孩子,也不能糊涂的认为这就是萧王子嗣。” “皇后所言极是,这孩子不是皇家子嗣。” 两人一唱一和,眼看着北北噘着嘴,小脸越来越白,楚昀宁看着心疼极了。 第47章 教训贵妃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想起两个人刚才的争执,回击说:“两位与其操心外人的事,不如想想法子替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登基多年,至今膝下无子,皇后会为中宫难道就不找找原因,瑕贵妃霸占皇恩,自己又生不出来,难道是要断了皇嗣?” 往伤口上撒盐,她也会。 宫皇后和瑕贵妃面面相视,各自气恼不已。 “放肆,本宫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来人呐,掌嘴!” 瑕贵妃被戳穿了心思,又被太后教训了一顿,正愁气儿没处撒呢。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 “啪!” 楚昀宁扬手打了小宫女一巴掌:“放肆,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也是你小小宫女能随意凌辱的?” “贵妃娘娘......”小宫女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瑕贵妃。 “楚昀宁,你疯了,竟敢打本宫身边的人!” 瑕贵妃一双凌厉的眼眸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似要将她凌迟。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瑕贵妃。 瑕贵妃下意识看向了太后:“臣妾并非不尊重太后,而是......” “而是什么?”太后早就看瑕贵妃不爽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存了心要给哀家添堵,自己生不出来,也见不得别人圆满!” 瑕贵妃被骂,心里自然不服气:“太后,臣妾不是嫉妒萧王妃,而是替太后着想......” 太后摆摆手,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样子。 瑕贵妃气恼的讪讪闭嘴,毕竟是皇上亲生母亲,气坏了好歹,皇上脸面也过不去。 一旁的宫皇后幸灾乐祸的掩嘴笑了笑。 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宫皇后:“按民间规矩你犯了七出,哀家耐心也不多了,你若没本事,就把中宫位置腾出来!” 被太后赫然训斥,宫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认错:“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有太后撑腰,楚昀宁心里暖暖的。 “皇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北北会心疼的。” 北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太后的肩,软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快化了。 太后紧绷着的脸色倏然松了,微微笑:“皇祖母是不是吓倒北北啦,北北乖,不怕不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罚她们!” 北北乖巧点点头。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太后牵着北北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是谁家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好像在哪见过。” “那眼睛眉毛是不是像极了......先帝?”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宛若一滴水溅入沸腾油中。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议论:“这么一说的确长得很像。” “确有几分先帝眉宇间的英气,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莫非是皇家子嗣?” “皇上什么时候有了沧海遗珠,这简直就是大喜啊!” 太后听着赞美之词,一边惋惜一边高兴。 惋惜的是这孩子不是皇子,高兴的是北北又确实是她亲孙子。 “诸位别瞎猜了,这是萧王的子嗣!” 瑕贵妃扭着水蛇腰漫步而来,伸手扶了扶鬓间珠钗,斜了眼楚昀宁:“就是离开萧王府的楚小姐五年前所生养的孩子。” 经这么提醒,在场的人愣住了。 “萧王的儿子?” “我记得五年前萧王唯一子嗣不是生病死了吗,前阵子萧王还请旨追封其子为世子,怎么又冒出来个孩子?” “贵妃娘娘,这孩子真的是萧王爷儿子吗?” 瑕贵妃刚才就心里憋着股怒火,这会儿故意闪烁其词,不肯解释清楚。 “这是萧王的儿子,目前为止唯一的嫡子,萧北北!” 太后掷地有声,一遍伸手解开腰间系挂的紫玉挂在了北北的腰上。 这枚紫玉是难得的极品,天下仅此一枚,也是当年太后侧封皇后时,先太后所赐。 可谓十分贵重! 竟直接给了一个四岁多孩子。 “谢谢皇祖母!”北北并不胆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深受好评。 “萧王妃教导有方,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礼貌了。”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夸赞道。 楚昀宁微笑,北北就是她的骄傲。 目光触及了瑕贵妃,这女人一而再的挑战她的软肋。 瑕贵妃仍不打算饶了楚昀宁,当众质问,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的老底儿都给揭开。 “贵妃娘娘,我娘不是故意得罪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娘。” 北北冲了下来挡在了楚昀宁身边。 “北北,不许对贵妃娘娘无礼!”楚昀宁柔声呵道。 北北翘起红唇,一脸委屈:“可是娘,贵妃娘娘总为难你,是北北的错,北北不该出现在宫宴上惹贵妃娘娘不开心,娘,咱们已经给皇祖母庆贺了生辰,咱们走吧。” 北北说着就哽咽了,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不落,看的人心都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瑕贵妃自己生不出来,就嫉妒别人,太小气了。” “瑕贵妃自己耽搁了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好意思霸占皇恩雨露?” 今天来赴宴的家族中,有不少女儿被送入宫里,瑕贵妃自己霸占恩宠,导致他们的女儿被冷落,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瑕贵妃被人挤兑的脸色讪讪,委屈的看向太后:“太后,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一定是萧王妃故意教唆孩子为难臣妾。” 太后佯装没看见,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贵妃娘娘,您何必对个孩子如此容忍不下呢?” 后宫妃嫔这么多,论姿色,瑕贵妃的确娇艳如花儿,可这恶毒的性子,皇上怎么受得了? “你!”瑕贵妃正要训斥,张大了嘴巴说了好几句,却忽然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瑕贵妃震惊又惊惧的捂着嗓子,大喊着,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楚昀宁垂眸,她只是趁人不备极快的给瑕贵妃下了哑药而已。 瑕贵妃娇艳美丽的小脸盈满了泪水,让宫女请太医。 “瑕贵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太后冷笑,她见过瑕贵妃不止一次的装晕,博取皇帝得欢心。 这一次肯定会也不例外。 这时有小太监喊:“皇上到,萧王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 明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萧王。 萧王的视线落在了楚昀宁和北北身上,北北红着眼眶扭头没看他,萧王不由得皱眉。 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都被楚昀宁教坏了。 “啊啊啊啊!”瑕贵妃冲了过来,扑在明文帝膝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贵妃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一把扶起瑕贵妃。 瑕贵妃指了指嗓子,哭都喊不出声音来。 太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来人呐,请闻太医过来给贵妃瞧瞧。” 不一会闻太医提着药箱子来了,当众给瑕贵妃诊脉。 片刻后闻太医说:“回太后,贵妃娘娘这是怒火攻心所致失语,微臣只能开几副药缓解。” “失语了?”太后诧异,她还以为是装的呢。 瑕贵妃紧张不安的拉着明文帝的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分明。 似乎是在说救救臣妾。 明文帝心疼不已,立即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太医们站成一排挨个儿给瑕贵妃看病。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瑕贵妃是怒极攻心所致,需静养,不宜再动肝火。 太后趁机举荐了几个贵人,个个长的如花似玉,清秀可人。 瑕贵妃见状气的差点晕了过去,紧张不安得拽着明文帝的的衣袖。 “皇上,一为江山社稷考虑,二也是为了贵妃身体着想,你可别犯糊涂啊。” 太后意味深长地劝,她巴不得瑕贵妃从此以后变成了哑巴才好呢。 明文帝忍痛拍了拍瑕贵妃的手背:“贵妃,你先回去休养,朕会常常去看望你的。” “啊啊啊!”瑕贵妃大喊,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 “来人呐,还不快扶着瑕贵妃回去休息!”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嬷嬷硬是拖着瑕贵妃离开。 楚昀宁叹了口气,看瑕贵妃的一身打扮,水袖流仙裙,应该是准备了歌舞节目。 可惜了,没能一饱眼福。 忽然她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抬头看去,明文帝一双深谙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们母子。 第48章 宫宴下毒 “这就是萧弟的儿子?”明文帝微微笑,冲着北北招手。 萧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北北迈着步子过去,俯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朕是你皇伯伯,今年几岁了?” 明文帝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北北一一照答,不出挑也不怯懦。 明文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快视线重新落在太后身上,说几句祝福词。 “既然皇上来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歌舞升平,美酒珍馐数不胜数。 北北安静的坐在楚昀宁身边。 再隔壁就是萧王。 萧王早上被耽搁了,出了府就去找楚昀宁,却被告知人已经入宫了。 萧王还弃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入宫。 刚进宫就被明文帝身边的人请走了,下了盘棋,这一耽误又是大半个时辰。 刚才发生的事早就有侍卫传到他耳朵里。 萧王拧眉:“你何时能消停点,一入宫就惹是生非。” 楚昀宁没好气瞥了眼萧王:“宫里人人都知道我是被萧王府撵出来的弃妇,即便我犯了错,王爷不必担心会被牵连。” “你!”萧王脸色一沉,环顾一圈,的确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于是他不得不调整好情绪。 “楚昀宁,本王耐心是有限的。”萧王扬起一抹微笑,嘴上却说:“只要你肯服软,本王可以不计前嫌,让你回府,你依旧还是萧王妃。” “大可不必!” 楚昀宁懒得理会萧王自作多情,夹了只腌渍过的鸡腿放在北北碗里。 北北低着头正要啃,楚昀宁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按住了北北的手。 楚昀宁又看了一眼其他饭菜,心里怒火翻涌。 她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下这么重的毒,一点封喉。 北北忽然夹起鸡腿放在萧王碗里,笑眯眯地说:“是我娘不识抬举,这个鸡腿就当是我代替娘给你赔罪,还有芦笋,小酥肉,都给你。” 楚昀宁嘴角抽搐的厉害,眼看着北北给萧王的碗里填满了。 萧王一愣,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慰。 “王爷,我娘脾气不好你不要计较,我会劝劝娘的。” 北北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那一瞬间萧王心软了,并夸赞了句:“好孩子。”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眼睁睁看着小太监拿起银针刺入鸡腿。 仅仅片刻,银针变成了黑色。 “王爷,这几腿有毒!”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银针变色,一抬脚将桌子掀翻了。 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萧儿?”太后闻声看了过来。 北北撅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哽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有毒。” 萧王懊恼自己太粗鲁吓着了北北,顿时柔声安慰:“北北不怕,本王一定会彻查。”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北北,这孩子演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知道真相,也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母后,有人在宴会菜里下毒!”萧王一脸严肃。 “什么?”太后惊的放下筷子,在场的宾客纷纷放下筷子,远离案桌。 “来人,给朕封锁整个慈和宫,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明文帝大怒,让人封锁了宫门。 宴会暂且停下,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严阵以待。 楚昀宁牵着北北故作一脸慌张站在角落,实际上她在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猜测幕后凶手是谁。 幕后凶手肯定是宾客中的一个。 或者是皇家人。 楚昀宁趁人不备查验了隔壁桌,以及其他人的饭菜。 奇怪的是,这些饭菜都没毒。 也就是说这毒极有可能是针对北北来的! 楚昀宁一想到有人算计北北,脸色蓦然沉了沉。 “你别担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们。”萧王站在了两人面前,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楚昀宁挑眉,提醒说:“王爷应该派人查查是不是所有人的饭菜都有毒。” 萧王很认真地听取了楚昀宁的建议,让人一个个查验,最后发现只有楚昀宁和北北的饭菜有毒。 “谁敢害北北,哀家定不轻饶!” 太后被气的不轻,拉着北北上下打量,一脸后怕:“幸好你没吃,吓死哀家了,真是菩萨保佑。” 北北一脑袋扎入太后怀中蹭了蹭,委屈地放声大哭:“皇祖母,北北好害怕。” 这一哭可把太后心疼坏了,抱着他连连安慰:“北北别怕,皇祖母在这呢。”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楚昀宁失望透顶,她一抬头忽然看见宫皇后望着北北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是在看仇人似的。 难道是宫皇后? 楚昀宁按下心中怀疑,仔细查了饭菜中的毒,是这世上死的最快的鸩毒。 稍微沾上一星半点就会暴毙而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下毒之人恨极了母子两。 直到宴会散去,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临近傍晚,太后说:“中毒这件事哀家会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是。”楚昀宁带着北北离开。 出了宫门,萧王追了上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先跟我回王府吧。” “多谢萧王爷一片好意,王府就不去了。” 看在萧王在宫宴上护着北北,楚昀宁对萧王的语气好了几分。 “为何?” “不方便!”楚昀宁说。 “王爷多虑了,我能护得住北北。” 楚昀宁带着北北上了马车,直接回楚家。 萧王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眉头紧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第49章 世子心思 “北北!” 楚昀宁拉过北北,一脸严肃,吓得北北立马站直了身子,软萌萌的眼睛看着楚昀宁。 “你明知道鸡腿有毒,为什么要给萧王?” 虽然她不喜欢萧王,但萧王毕竟是北北亲生父亲。 若不是有小太监试毒,萧王吃了鸡腿,那北北就得背负弑父的罪名。 “我看他总是欺负娘,想替娘教训教训他。” 北北眼眸宛若一潭清水,格外纯净,看的楚昀宁心都化了,不忍责怪。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弯下腰:“北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萧王他罪不至死,你讨厌他,可以捉弄,但不能要了他的命!” “娘......” “鸡腿上的毒药是鸩毒,稍稍愣一点就足以致命。” 北北脸色煞白,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小声喃喃:“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 北北很听话,一点就透,她相信自己说完以后北北会理解。 楚昀宁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北北脑袋:“今天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娘给你烤肉吧。” 北北眼眸乍然亮了,他的确饿了,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你等着。”楚昀宁宠溺的点了点北北的鼻尖,去准备烤肉。 碧秀听说小主子没吃饭,二话不说去准备食材,麻溜儿切好。 找来红柳枝串上,撒上佐料腌制,生了炭火,一切准备齐全。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笑:“你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弄好了。” 碧秀颇为自豪地笑:“跟着小姐这么久了,学也学会不少了。” 这时楚夫人来了,宫里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看见母子两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菩萨保佑,还好没事儿。” 楚昀宁在院子里搭起了简易的架子,开始烤串,有牛肉,羊肉还有兔子肉,鸡翅。 “这是做什么?”楚夫人好奇的盯着,闻着味还挺香喷喷。 “外祖母,这是烤肉,很好吃的。” 北北拉着楚夫人坐在小凳子上,将烤好的串递给了楚夫人。 “外祖母尝尝。” 楚夫人拗不过北北的热情,接过浅尝了小口羊肉串,又鲜又嫩,还撒上一股特殊的佐料,口味丰富。 “味道不错。”楚夫人说。 楚昀宁又叫碧秀再准备一些小凉菜和冰镇酸梅汁,清凉解腻。 “小姐,长阳郡主和陌世子来了。” “嗯?”楚昀宁咽下口中的肉,眉头一皱,这两人来干嘛? “快去请进来。”楚夫人替她回答,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撵出去。 楚昀宁拦都没拦住,眼看着丫鬟去请人,无奈叹了口气。 “听说北北受了委屈,我心里惦记着就来看看,没打搅两位吧?” “楚夫人也在啊。” 楚夫人含笑打招呼:“有劳郡主担心了,孩子还好没什么大碍。” 长阳郡主看着几人气氛和睦,北北嘴角边还沾着丁点的油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机灵又可爱。 唯独看不到惊慌害怕,这样的小人儿,长阳郡主也心生好感。 陌世子礼貌的冲着楚夫人打了个招呼后,弯腰蹲在北北面前:“北北没事就好。” 娘是神医,儿子怎么会差,在饭菜里下毒肯定会被察觉。 所以陌世子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毒上谋害二人。 只是担心孩子会不会被吓着,看两个人的状态,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北北大方举着根肉串递给陌世子:“我娘烤的,你尝尝。” 陌世子含笑接过,长阳郡主紧张的喊了句:“陌儿......” “谢谢北北。”陌世子恍然没听见,低着头咬了口肉串,点点头评价:“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肉串。” “我娘很厉害吧,还会做很多很多菜呢。” 北北一脸小骄傲的表情,楚昀宁汗颜,北北从小就不怕人,跟谁都能聊一会儿,也不知道随谁了。 陌世子含笑看了眼楚昀宁,眸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娘的确很厉害。” 一语双关,楚昀宁就当作听不懂。 “既然楚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多了,时间不早了,也就不多留了。” 长阳郡主并未多留,留下一些补药后就和陌世子一块离开了。 人走后,楚夫人在楚昀宁耳边小声地说:“我怎么看陌世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你们之间很熟悉吗?” “我有恩于陌世子,陌世子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楚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陌世子是个不错的人,气质儒雅洁身自爱,受了五年的罪,幸好遇到神医了。” 楚夫人对陌世子印象很不错,当年陌世子没有摔伤时,多少姑娘想嫁给陌世子。 陌世子是贵家子弟,身份尊贵,按理说身边有姨娘小妾伺候也不稀奇。 可他这么多年身边一个都没有。 楚夫人最讨厌身边女人不断,宠妾灭妻的男人了。 “娘,依陌世子现在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女人。” 有陌世子撑着郡主府,早晚有一天,郡主府能恢复爵位。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就想起萧王。 说曹操曹操就到,丫鬟说萧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楚夫人不悦的板着脸。 在珠宝阁挑选首饰时,萧王不顾楚昀宁的颜面帮着一个妾室,这件事她就耿耿于怀。 楚昀宁一愣,她娘属于老好人性格,轻易不会反感人,此刻眼里满满都是对萧王的厌恶反感。 楚夫人对着丫鬟说:“就说小姐受了惊已经休息了,让王爷回去吧。” “娘不是说来者是客?” “他不一样,他待你根本没有疼惜和喜欢,执意偏袒一个妾,害你和北北受委屈,你又打算和离,那就断的干净些,别再纠缠不清。” 楚夫人的态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在这个封建时代,家族都以名声为重,根本不提倡离婚。 尤其是大家族,为了脸面都是劝出嫁女能忍就忍。 “娘!”楚昀宁眼眶微微红,楚夫人是真心疼爱原主,只要原主不受委屈,哪怕被受指责也不介意。 被撵出府的萧王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楚家牌匾,心里窝着口窝囊气。 萧王冷眸问:“你不是说陌世子一炷香之前刚离开?” 侍卫战战兢兢地问:“回王爷,属下禀报句句属实,陌世子的确才离开不久。” 陌世子一进萧家,他就让同伴去报信儿,陌世子前脚刚走,萧王后脚就来了。 可谁知道萧王居然没被请进去。 陌世子接二连三的接近楚昀宁,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去郡主府!” 他倒要看看陌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陌儿,楚昀宁真的能帮我恢复身份吗?” 长阳郡主半信半疑地问。 “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 这时侍卫走来:“世子,萧王爷来了。” “天都快黑了。他来干嘛?” 长阳郡主纳闷,一想到刚才去过楚家:“是不是因为楚昀宁?” “母亲,楚昀宁执意要和离,不必担心萧王会为难咱们。” “陌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陌世子对楚昀宁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似想到了什么,长阳郡主惊呼:“难道你对楚昀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行,这绝对不行!” 挑儿媳妇,长阳郡主很挑剔,尤其是引以为傲的长子,在她眼里就是配公主也不算高攀。 陌世子指尖摸了摸鼻子,轻轻笑:“母亲,楚昀宁有儿子,是目前皇家唯一的皇嗣,若是皇帝能生养,此子就是王爷,若不能生养呢?” 若不能生养,北北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继承人! 长阳郡主蓦然被陌世子的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只要她出手皇上一定会有子嗣,她若袖手旁观,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医治皇上的人。” “倘若有病的不是皇上呢?” 长阳郡主说。 陌世子摇头:“后宫佳丽三千,选秀数次,皇上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只有六年前的李贵人意外怀上子嗣,可惜命不好,落水没了孩子......” “是啊。李贵人都有孩子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有病?” 长阳郡主并不关心李贵人怎么没了孩子,后宫里怀了孕的妃子被算计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全凭个人本事能爬多高,她的母亲曾诞下过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 “六年前我在宫里当差,处理过李贵人的尸首,仵作说李贵人腹中并未有孩子,她压根就没怀孕。”陌世子解释。 长阳郡主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 陌世子反问:“母亲,这么多年不说皇子,就连公主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长阳郡主骤然冷静,回想这几年皇宫发生的事,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出,浑身发凉。 第50章 太后心思 “皇上若无子嗣,江山社稷......” 长阳郡主想到明文帝身体有病,心里头一股兴奋劲在作祟。 “皇上无子嗣,必定会从皇家宗亲中挑选嗣子,母亲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是萧王!”长阳郡主毫不犹豫的说。 明文帝和萧王是亲兄弟,论亲近,肯定是萧王的血脉更近。 “不行,这太冒险了,以后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个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长阳郡主一想到那个位置,既紧张又忐忑。 “这世上没有几个神医,若有,皇上早就子嗣了。” 陌世子抬脚离开了院子,一边吩咐人去请萧王去正院招待。 萧王等了片刻,刚坐下喝了杯茶。 “萧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 陌世子含笑赶来,见他还是白天的衣裳,猜测肯定连府邸都没回过。 “陌世子已经谢过王妃了,为何三番五次登门,王妃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萧王冷声说,笑盯着陌世子,笑意却不达眼底。 陌世子不以为然,淡淡道:“全京城谁不知道楚小姐被萧王府撵出来,你们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早晚要和离。” 萧王闻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陌瀚!无论楚昀宁有没有跟本王和离,她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和本王曾情同手足......” “萧王爷慎言!”陌世子嘴角边扬起讽笑:“你将楚昀宁关押五年,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人家要离开,你又霸占不放,萧王爷,你可真够自私的!” “你!”萧王哑然。 陌世子一番话宛若一盆凉水浇在萧王头上,让他整个人凉透了。 陌世子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讽。 等楚昀宁回府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对她好,也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可要如实回答。” 萧王沉默了一会,避开了陌世子的视线。 这个问题萧王也曾想过了,他做不到。 于是萧王沉默了,他不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孩子好。 陌世子冷笑:“既然做不到,你又何必把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将来让这个孩子如何自处,让楚昀宁有什么地位?” “本王可以去母留子,保她地位不变。” 萧王可以分给北北一半家产,再求皇上给北北一个其他名份。 陌世子说:“我可以给北北我所有的一切,甚至这辈子都不再有自己的子嗣!” 萧王被震惊的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冷冷一哼:“本王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依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非楚昀宁不可?” “萧王爷身份尊贵,后院又有叶侧妃陪伴,为何非要楚昀宁不可?” “你!”萧王深吸口气,骂了句执迷不悟后拂袖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人走了?” 长阳郡主从后院走了过来,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一脸担忧:“你真的打算要和萧王争吗,一个楚昀宁而已,值得吗?” 陌世子敛眉:“没什么值得不值得,萧王备受宠爱惯了,只是不习惯楚昀宁离开他,面子上过意不去罢了。” “可他毕竟是太后亲儿子,你未必争得过。” 陌世子自信的笑了笑:“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小姐,王爷真的会和您争北北吗,那咱们该怎么办呐?” 碧秀紧张的问。 楚昀宁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离开萧王府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弃能带走孩子的。 只要萧王想,她就保不住北北,就连太后也不会帮她。 “娘,我不要离开娘。”北北听到消息,吓的冲到楚昀宁怀中哭。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谁也不能从娘身边抢走你。” 安抚了北北情绪,楚昀宁愁的不行,坐如针毡,片刻也等不了。 恰好此时宫里来人宣召,楚昀宁被带入宫。 瑕贵妃? 楚昀宁蹙眉,潜意识里排斥瑕贵妃这个人选。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杀人诛心,失了宠的瑕答应生不如死。 再加上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太多太多人,只要失宠,不需要太后出手。 瑕答应的命也不长久了。 “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楚昀宁俯身冲着太后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哀家客套起来了,来,坐在哀家这。” 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楚昀宁笑着上前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 她知道下毒一事,无论是不是瑕答应,都告一段落,不能再查了。 “北北怎么样,昨天被吓着了吧,哀家好不容易见他一回 ,就闹出这样的事,哀家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太后一脸愤怒,那姿态恨不得要把瑕答应碎尸万段。 楚昀宁眼眶红了:“多谢太后做主,否则宁儿真担心会有人欺负了我们母子两,在王府时这孩子就胆子小,现在好不容易开朗些了,又被吓着一回,宁儿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太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恨铁不成钢道:“是萧儿糊涂不懂珍惜你,你就不打算给萧儿一次机会?” 楚昀宁闻言立即跪在了太后膝下:“太后,五年前宁儿亲眼目睹褚儿哭着被抱走,才短短一个时辰,褚儿浑身是血的交到宁儿手中,满脸青紫,嘴唇发白,在宁儿怀里断了气......” 楚昀宁仔细的形容了那天的情形。 “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走,无论宁儿如何求也无济于事,宁儿现在就只有北北在身边了,求太后心疼心疼宁儿,不要让北北离开宁儿。” 楚昀宁冲着太后砰砰磕头,太后身为女人,一想到那天的悲惨,也忍不住红了眼。 “宁儿,是萧儿对不起你。” 楚昀宁摇头:“宁儿离开王府也是为了能保全北北,北北几次三番被陷害,宁儿真的害怕了。” “又是叶嫣儿?”太后恨不得掐死叶嫣儿,霸占了萧王不说,还害死了她的嫡长孙。 这条贱命根本比不上褚儿。 “北北就是宁儿的命,宁儿不敢再赌。” 楚昀宁哭的肝肠寸断,触动了太后的慈母心肠,偏太后又不能赐死叶嫣儿。 那可是萧王的命! “太后若想看北北,宁儿可以随时带北北来看望太后,北北永远都是您的孙子。” 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 “北北被你教养的很好,将来有长大定会替你撑起一片天,至于他能不能原谅萧儿,哀家相信你是个辨别是非的好孩子。” 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昀宁立即配合说:“太后放心,宁儿绝对不会让北北恨王爷,一定教他孝顺。” 只要能留住北北在身边,萧王的事可以暂且搁置不提。 “是啊,毕竟是亲父子,哪来的仇恨呢。” 太后拍着楚昀宁的手:“宁儿,若是皇上膝下也有个像北北一样的孩子,哀家死也瞑目了。” 楚昀宁佯装没听懂,皇家子嗣哪是说有就有的。 牵扯太多了,她不想掺合进来。 “宁儿,树大招风,皇家子嗣只有北北一个人,惹来多少人眼红,所以才会招记恨,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你还要多多看着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一言惊醒梦中人,楚昀宁十年间醍醐灌顶般清醒,北北之所以被人针对,就是因为他是唯一皇嗣。 北北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旦皇帝再没子嗣,下一步就是整个皇家人盯着北北,她看过宫斗剧,去母留子的戏码比比皆是。 她不求北北能有多大的造化,只求他一生平平安安。 “太后?” 太后慈爱地摸了摸楚昀宁的发鬓:“往后的路更加辛苦,哀家这个老太婆远在深宫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要万分小心。” 第51章 抬杠高手 从慈和宫出来,楚昀宁被小宫女请到了皇后宫中。 宫殿内燃起了一缕淡淡的幽香,白玉台阶映着光,越发显得奢侈。 “萧王妃!” 宫皇后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明黄色凤袍精致贵气,鬓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和宫皇后仅仅见过数次,不知为什么,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皇后娘娘金安。”楚昀宁行礼。 宫皇后笑说:“不必多礼,坐吧,本宫已经很久没和萧王妃叙叙家常了。” 楚昀宁心里猜测一时半会聊不完,站着也怪累人的,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萧王妃,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宫宴?”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若能猜到成全了楚昀宁会有个子嗣,说什么也要阻挠。 楚昀宁回忆原主残留的记忆,宫宴上萧王喝醉酒,不顾她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情绪中强行宠幸她。 也正因为有了那次意外,才有了北北。 她不明白宫皇后怎么提起五年前的事。 宫皇后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紧盯着楚昀宁的神。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啪嗒,宫皇后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五年前宫宴上,是本宫救了你,你不甚酒力回今韵宫休息,恰好有一外男闯入,是本宫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发现避免了这桩丑事。”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宫皇后找她没好事。 “你是皇家王妃,身份尊贵,一旦传出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我五年前掉河中碰到脑袋,大夫说很多事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件事。” 楚昀宁张嘴否认,也不怪原主不喜欢宫皇后,太虚伪。 “不记得了?”宫皇后勾起红唇,叹气道:“真是太不巧了,不过没关系本宫可以说给你听,后来是本宫找来了萧王去照顾你,处死了擅闯之人。” 还有这回事儿?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也难怪萧王至今都在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将你囚禁在后院五年,这根刺在男人眼里难以拔出,哎......” 听着宫皇后阴阳怪气的叹气。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所以呢,皇后娘娘找我来就是来揭开伤疤的?” “瞧你,又误会了。”宫皇后温和笑笑,紧接着话锋一收:“ 楚昀宁缓缓起身,拱手请辞:“皇后娘娘,府上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先行一步了。” 她实在不想再听宫皇后墨迹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昀宁扭头就走。 “萧王妃!”宫皇后赫然起身,在背后喊:“你还记不记得被处死的人是谁?” 楚昀宁实在没印象了,但听宫皇后的语气,像有什么事儿。 于是停下脚步:“皇后娘娘不如直言?” “此人是郕王!” 郕王?那又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 “郕王和萧王是亲兄弟,北北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郕王......” 和郕王相似? 楚昀宁懵了,又问:“你们把郕王杀了?” 一个王爷说杀就杀了? 难道不会引起公愤吗,胆子也太大了。 “郕王冒犯你,罪该万死,此事不仅萧王知道,皇上和太后也知情。” 楚昀宁傻眼了,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捧着口茶喝了几口压压惊。 宫皇后见状也坐了下来,眼神中还有得意:“到现在郕王府的人都不知道郕王怎么死的呢,皇家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 “后来呢?” “还有呢?” 楚昀宁仿佛置身事外,一句接一句的问。 这皇家辛秘,也太劲爆了。 “萧王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宫皇后越说越不对劲,这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楚昀宁不应该是哭着喊着求饶,求自己帮忙掩饰这件事吗? 怎么会一点不在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对劲!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会被人指责吗?” 楚昀宁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咽下去后,才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郕王误走错了路,被你们污蔑错抓,又死底下秘密处决,真要比较起来应该是下令杀郕王的罪比较大,皇家被人指责也不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我怕什么?” 皇家辛秘,知道的人肯定都被处决了。 “你!”宫皇后脸色一沉,她没想到竟然被楚昀宁倒打一耙。 “若不是你招惹郕王,本宫又怎么会为了你下令处决了郕王,萧王妃,你好没良心!” 宫皇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楚昀宁耸耸肩:“谁又能证明皇后娘娘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公报私仇?” “萧王妃!”宫皇后被气的狠了,心口上下不停起伏,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皇后娘娘消消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贸然提及,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一定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是她的警告,告诉宫皇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萧王妃,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是一国之母,和郕王并未有任何仇恨,若不是为了替你遮掩丑事……” 楚昀宁不咸不淡地开口,和她打嘴仗,宫皇后根本不是对手! “你!”宫皇后眼看着楚昀宁 把帽子往她身上扣,气不打一处来。 楚昀宁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若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楚昀宁!”宫皇后根本控制不住气势,叫人拦住了楚昀宁。 被拦住去路,楚昀宁抬起眼皮,回眸不屑一笑:“我是被太后召见入宫,来皇后娘娘宫中也有一个时辰了,时间长了,我这张嘴能说出什么话,就不清楚了。” “楚昀宁,本宫给你个选择。” 宫皇后一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的态度。 楚昀宁想起了太后的话,冷声说:“若是和北北有关系,皇后娘娘就不必再想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碰北北一下,大不了,鱼死网破!” “楚昀宁!”宫皇后气得跳脚,恨不得掐死楚昀宁,软硬不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后娘娘与其想着抢别人儿子,不如调养身体,替皇上诞下皇嗣,北北年纪大了认娘,养不熟的。” 楚昀宁环视一圈,又说:“ 毕竟皇上还年轻,皇后娘娘未雨绸缪,难道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是在宣召天下,皇上身体有什么隐疾?” “楚昀宁,你闭嘴!”宫皇后被气的心口隐隐作疼,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退下去吧。” 楚昀宁走出宫门,心里仿佛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仅仅一次宫宴而已,北北就被人惦记上了。 往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娘娘,萧王妃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眼底的狠戾还未消散:“萧王妃油盐不进,本宫也没办法。” 她的确是存了心思要拿事威胁楚昀宁,要抢走孩子养在膝下。 但刚才楚昀宁的话也没错,她现在养着北北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心思不纯。 恐会引起皇上忌惮,一想到这儿,宫皇后后背都濡湿了层汗,手脚都软了。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小宫女急忙忙的跑来,许是跑的太着急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脚,狠狠的摔倒在地。 “哎呦!” 宫皇后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瞪着小宫女:“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 “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 ”小宫女砰砰磕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宫女道:“回娘娘,云舒宫的丽嫔娘娘刚被诊断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宫皇后猛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丽嫔有孕的消息飞快的传开,楚昀宁刚没走几步,就听见宫女们的报喜。 楚昀宁忍不住挑眉,这下有意思了。 丽嫔有孕了,前朝后宫要炸开锅了吧。 在半路上恰好遇见了太后銮驾,太后便邀请楚昀宁一块去沾沾喜气。 于是楚昀宁很快见到了满脸笑容的丽嫔,不,是刚刚晋升的丽淑妃。 刚怀上孩子就是淑妃,等生下孩子,最次也是贵妃。 丽淑妃样貌艳丽,不愧以丽为封号,丽淑妃没什么架子,待人亲和有礼,见了谁都是一视同仁。 明文帝就陪在丽淑妃身边,脸上的笑容难以言喻。 丽淑妃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怎么样?”太后着急问。 当众诊脉,太医说:“回太后娘娘,丽淑妃的确是有了两个月的喜脉,且胎象平稳,小皇子一切都好。” “丽淑妃这一胎是皇子?”太后又惊又喜。 楚昀宁咂舌,学医这么久她都不敢保证有这医术,刚刚两个月的胚胎就被诊断是男孩,真厉害! “丽淑妃,这一胎你可要好好珍惜,缺什么用什么尽管告诉内务府,不得有任何闪失。” 看得出太后很激动,说话时手激动的都攥成了拳。 丽淑妃刚要行礼就被制止,太后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礼,皇上,多安排几个信任的侍卫守着这,再安排几个太医住在宫里,直到丽淑妃安全生产,不得有误!” “是,朕听母后的。”明文帝点了点头。 也不怪这么大阵仗,丽淑妃这一胎可是明文帝的长子,身份尊贵也解了明文帝尴尬的处境。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恭喜丽淑妃妹妹。” 被明文帝当众防备,宫皇后脸上的笑没挂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皇上......” 明文帝不悦的瞥了眼宫皇后,依旧丝毫不给面子。 楚昀宁就差拍手叫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刚才受得气瞬间就心里平衡多了。 “够了,人看完了就回去吧。” 明文帝毫不客气的撵人,宫皇后捂着脸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儿? 看完了丽淑妃,太后借口身子乏了,便离开了,楚昀宁也跟着退下。 在分岔路前,太后忽然开口:“宁儿,丽淑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第52章 北北丢了 丽淑妃这一胎来的太突然, 太后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这......” 她没有给丽淑妃把脉过,看不出脉象,但这么多太医都说没事,那一定是健康的。 “太后不必多虑,丽淑妃一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太后闻言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宁儿,知道你是在安慰哀家。”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无论别人说什么,哀家始终相信,北北就是哀家的亲孙子,从哀家看北北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 楚昀宁被太后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分别后,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身后宏伟的宫殿,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停下脚步。 明文帝对宫皇后的态度很不耐烦,像是事儿没办好的训斥。 难道今天宫皇后找她谈话,是受明文帝指使? 不,应该不是,楚昀宁忽然手心都是细腻的汗。 仔细想想丽淑妃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子嗣实在太巧合了。 楚昀宁只觉得有一团迷雾在眼前缭绕,她被人拽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步踏错坠入深渊。 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皇宫,萧王的马车正好在等她,第一句话就是:“北北不见了。” “你说什么?”楚昀宁骤然失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先别说太多了,上马车我再和你细细说。” 来不及多想,楚昀宁上了马车,一只手紧紧扶着车框,尽力稳住身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时辰前碧秀去萧王府,本王才知道北北不见了,你先别着急......” “孩子丢了我能不着急?”楚昀宁怒吼。 她怎么不急,北北平时很乖巧,就在屋子里练大字,或者研究草药,绝对不会出去乱跑。 而且楚家还有十个暗卫,是什么人能在楚家掳走北北? 回到楚家,她着急的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小姐,奴婢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北北不在。” 北北没有躲猫猫吓人的习惯,排除这种可能。 而且桌子上还有一张没练完的字帖,种种迹象表明,北北是被人掳走了。 “隔壁楚府有没有打听过?” 碧秀摇头:“奴婢查过了,北北没去。” 北北也很少去楚府,楚府的长辈也不待见他,所以他不喜欢楚府,想楚夫人了,就会放一只风筝,楚夫人看见了就会来。 楚昀宁瞥了眼萧王,犹豫片刻。 “天仪!” 喊了半天,天仪才撑着满身伤痕的身子落下。 天仪跪地:“属下无能,没能看清来人身份。” “这么说,的确是有人掳走北北了?” “是!” 楚昀宁拍案而起:“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主子恕罪,属下该死!”天仪紧捂着心口。 看着他心口泛着紫黑色的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碍于萧王在场,楚昀宁摆摆手让碧秀扶着天仪退下。 “本王已经派人封锁了城门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之人。” “若想跑,有的是办法。”楚昀宁不太相信这些人的办案能力。 “多谢萧王操心北北,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对我拒之门外?”萧王又气又无奈。 楚昀宁道:“北北丢失一事,王爷不必大张旗鼓的找了,越是如此北北越危险,能费尽心思要对北北动手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王爷人手若足,我倒是有个法子。” 萧王眼皮跳了跳,察觉到一股不安。 一个时辰后,京城内丢失了数十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高门大户家的掌中宝,都是四岁到八岁之间。 顿时城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数十个文武百官纷纷上朝奏请皇上彻查,并且派了数百个官兵在各个街道地毯式搜索,纷纷扬言要是找到此人,要将其碎尸万段! 京城的水彻底被搅浑了,也不知谁家丢了孩子,谁家没找到孩子,只一心要找到始作俑者! 楚家 楚昀宁检查了天仪的伤,伤口是被暗器所伤,暗器上被抹了毒药。 毒药仅仅一瞬间就能伸深入骨髓要人命,巧的是天仪身上有一枚解毒药,暂时缓解了毒。 而剩下的几个人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毒药,已经丢了命。 九人就剩下两个,天贰恰巧被她指出去办事儿躲过一劫。 “就没有一点想说的?”楚昀宁问。 天仪道:“属下以前和皇家暗卫打过交道,招数很像。” “皇家?”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难道是瑕答应,还是明文帝和皇后?不应该啊,北北的存在并不影响明文帝,至于瑕答应,她自身难保了。 至于皇后,就更没有必要了,这事儿一旦被发现,皇后受人指责,连中宫之位都保不住。 北北出事的时候她就在皇宫,皇后不可能得不到就毁掉 北北。 她不敢,也不至于冒险。 楚昀宁回过神来又问:“多少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物件儿?” 天仪摇头。 楚昀宁按住慌乱,先给天仪处理了伤口,确定他没有性命危险了才离开。 这一路她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人。 一个个都被否决了。 楚昀宁一夜未眠,静静地坐在灯前,眼看着烛火渐渐熄灭,天空泛起了白。 “小姐,您吃点吧,您已经一天一宿没吃没喝了。”碧秀端着一碗汤面来。 楚昀宁看了眼,她实在没有胃口,脑海里全部都是她认为的可疑人。 “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楚昀宁在屋子里呆的实在憋闷,出门走走,呼吸了新鲜空气。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和北北分开这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楚小姐?” 大街上传来喊声,楚昀宁回头,是陌世子。 陌世子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关心地说:“北北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派人去寻。” “多谢陌世子。” 陌世子又说:“我知道江湖有一个神秘组织,只要花得起银子就能彻查一切,甚至能去查皇宫辛秘。”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眸光有了色彩。 “每个府邸都有暗卫,但能在天十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掳走北北的,世上绝无仅有。” “那个什么神秘组织在哪?” “在南山。”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一抬头忽然看见了萧王冷漠疏离的眼神。 “楚昀宁,孩子丢失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真让本王失望!” “萧王爷误会了,我和楚小姐自己是刚刚偶遇。”陌世子解释。 萧王冷哼,压根不信这说辞,他刚才明明看见楚昀宁对着陌世子笑容灿烂。 “萧王.....” “陌世子不必解释了,多说无益。” 她懒得和萧王纠缠不清,找北北,她压根也没指望萧王,只求他不添乱就够了。 “呵呵,如今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萧王气急了,他找了一晚上人没合眼,得罪了多少人,到头来还不被理解。 “楚昀宁,你够狠!”萧王拂袖而去。 “楚小姐,抱歉。”陌世子道歉。 楚昀宁眼皮抬了抬,浑然不在意的说:“陌世子大可不必道歉,我只想知道陌世子说的南山神秘组织具体怎么找?” 她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正好我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块去。”陌世子指了指马车。 楚昀宁摇头拒绝:“不必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怎么找就行了。” 她不想和萧王纠缠不清,同样的也不想和陌世子牵扯不断。 第53章 以暴制暴 “楚小姐,我和南山有几分交情,也许看在我的份上,能尽快说动神秘组织帮忙出动。” 陌世子解释。 楚昀宁皱起眉头。 “楚小姐,现在找人要紧,其他的先搁置一旁。” 在陌世子的劝说下,楚昀宁点点头:“那就劳烦陌世子了。” “这边......”陌世子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楚昀宁却率先一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陌世子无奈,吩咐马夫:“走吧。” 摇晃赶路差不多三个时辰,等到了南山脚下,已经临近傍晚。 楚昀宁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小脸苍白的扶靠在马车墙壁。 “你没事吧?”陌世子关心的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水壶。 楚昀宁没拒绝喝了大半壶,喝过水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南山神秘组织就在山上。” “走吧。” 楚昀宁带足了银票,一路赶上山,山路崎岖难行,耳边还有尖锐吓人的鸟叫声回荡,映衬着夜色的光,看上去阴森森有些吓人。 “世子确定这山上有人住?” 楚昀宁眉心一拧,耳边太寂静了,直叫人心里发抖。 “嗯!”陌世子点头。 楚昀宁咬着牙继续上山,忽然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嗖!” “小心!” 陌世子一把拽过楚昀宁的胳膊,一支利箭嗖的从耳边划过,唰的插入树干中。 力度之大直接把树干穿透,不难想象这枚利箭扎入她身上,必死无疑! “我是陌世子,来此地有事相求。”陌世子大喊。 过了一会耳边安静了,许久才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 “陌世子,我们主子请。” 跟着黑衣人一路七拐八了个诺大的山洞。 楚昀宁看着四周,脑海里蹦出两个字:土匪! 这明显就是个土匪窝! 为首坐着个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神色:“你们要帮忙找孩子?” 楚昀宁讶然挑眉,她丢了孩子的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少,这些人知道也不稀奇。 “是!” “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问:“多久我能看见孩子?” 黑衣人旁边的守卫猛然拔出剑。 楚昀宁勾唇冷笑:“真是开了眼界,见过强买强卖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强抢掠夺的。” “唰!” “哗啦啦!” 一群人拔剑。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黑衣人冷哼。 楚昀宁看这些人,心里凉了半截,她就不该来,白白耽搁了时间。 一声惨叫,楚昀宁指尖的银针飞过,扎入黑衣人穴中。 “你暗算我!”黑衣人怒喝。 楚昀宁心中忐忑,比拼武力,她肯定不是对手。 但比拼用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手心攥着痒痒粉,在人冲过来之际,扬手一挥,所碰之人嗷嗷大喊。 这痒痒粉是她在北北的基础上改良的,又痒又痛,非常人能比! “楚昀宁!”黑衣人咬牙切齿。 “说,我儿子在哪!”楚昀宁脸色猛然一变,从腰间抽出匕首,趁人不备抵在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被楚昀宁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到了。 “楚小姐?”陌世子微微愣。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加重,很快见了红,黑衣人紧咬着牙:“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从我上山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还有这群人,统统都要给我陪葬!” 楚昀宁压根就不信这帮人,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信守承诺。 她只能以暴制暴。 甚至这群人有没有掺合掳走北北爷不已的。 “你敢?!” 楚昀宁扬起手中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肩狠狠刺下。 “啊!” 血顿时喷涌而出,黑衣人被银针扎入穴位,根本无法动弹。 “我耐心有限,一炷香内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只能往下挪一寸。” “你......”黑衣人竟有些胆怯,看了眼陌世子,在楚昀宁的催促下开口:“我的确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不过.....啊!” 楚昀宁转动手中匕首,黑衣人疼的快要晕了过去。 “人是禁卫军掳走的,京城内只有禁卫军什么地方都能去,其他暗卫根本靠近不了皇宫,人只能藏在乎皇宫某个角落。” 皇宫,楚昀宁本来就是她重点怀疑地方之一。 “你们有办法打探消息?” “南山规矩,一条消息十万两银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更改规矩!”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这是十万两黄金银票,我只要我儿子安然无恙,若他能平安,这银子就当作大家的辛苦费。若我儿子有半点损失,或是我被你们欺骗了,这银子你们只能留到地底下去花了。” 话落,楚昀宁丢下匕首,抬脚就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阻挠她。 下了山,楚昀宁累成一滩烂泥瘫软在马车内,浑身都湿透了。 “楚小姐.....”陌世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马车。 楚昀宁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世子不必自责,我也只能误打误撞试试了。” 回城已是后半夜了,许多官兵依旧在街道严谨排查。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楚昀宁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十分疲惫,北北离开她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忐忑。 “小姐,有没有消息?”碧秀担忧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楚昀宁过来立即迎上前。 楚昀宁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碧秀又说:“小姐,奴婢给您煮点吃的好吗,再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 “嗯。”楚昀宁点头。 碧秀欣喜不已,立即去做吃的。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累的昏昏欲睡,在睡梦里她看见了北北。 北北被困在昏暗的角落,又黑又潮湿,被人殴打,孤独无助的眼神看的她心都碎了。 “啊!” 楚昀宁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抬头天都已经亮了。 又过了一天,北北! 楚昀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身去了北北屋子里开始翻找,很快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找到了几只小虫子。 这是北北培养的追踪小飞虫,可以闻着味道寻找方向,将北北的衣服放在了小飞虫里,半个时辰后,她打开了盒子。 小飞虫飞上半空,先是在院子里盘旋片刻,随后飞出了楚家。 楚昀宁追着小飞虫飞走的方向去追寻。 东南方向! 楚昀宁一路追随,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 “楚昀宁,你这是怎么了?” 萧王在大街上看见楚昀宁,看她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吓得他立马赶来了,一把扶住了她。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萧王。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是不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 萧王昨天吼完她就后悔了,他问过侍卫,楚昀宁和陌世子的确是在半路上偶遇。 “多谢萧王爷关心。”楚昀宁目光不离小飞虫。 “跟我回府。” “不行!”楚昀宁指着天空:“我很快就能找到北北了。”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楚昀宁犯病了,太担心导致精神失常。 “啪!” 萧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砍在楚昀宁后脖子上。 楚昀宁瞪大眼还没反应身子一软倒在了萧王怀中,萧王将她带回了萧王府。 “王妃回来了?” 萧王一进门,消息就传入叶嫣儿耳朵里。 叶嫣儿眸光乍然阴狠:“什么丢了孩子,只不过是耍了心机,让王爷心疼罢了。” “哪这么容易让她回来,走,去瞧瞧!” 叶嫣儿整理了衣裳首饰,戴好面纱去前厅。 “看住她,不许她离开!”萧王吩咐。 “是。”如风点头。 “王爷。”叶嫣儿赶来,萧王看了眼她,叶嫣儿探过脑袋看了眼里面,果然看见了楚昀宁! “王妃怎么回来了?” “北北被人掳走,她一个人在街上,本王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就将人带了回来。”萧王解释。 叶嫣儿脸色微变,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王的胳膊:“王爷,北北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王拧眉。 “五年前王妃染病,会不会是犯病了,把北北丢在什么地方忘记了?” “京城丢了好几个孩子你也不是没有耳闻。”萧王说。 他私底下几次三番和楚昀宁说要她回来,都被拒绝了,所以楚昀宁绝对不会拿北北做文章。 叶嫣儿柔声解释:“是我多想了,北北被掳走,王妃一定很伤心,不如就有我来照顾王妃吧。” “不必了!”萧王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叶嫣儿神色一顿:“王爷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你多虑了。”他只是担心楚昀宁不会留在王府。 不出所料,楚昀宁一睁眼就起身要走。 “不必两位操心了,我这就走!” 叶嫣儿一个多月没见过楚昀宁,再次相见,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身姿曼妙,容颜绝色,气质出尘,这容颜比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三分。 “王妃离开王府这么久,心里有气儿也该消了,就搬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至少在萧王府没人敢掳走北北。” 叶嫣儿伸手去拽楚昀宁,假意挽留。 楚昀宁一把挥开了叶嫣儿的手臂。 “啊!”叶嫣儿猝不及防被甩摔在地,仰着头泪汪汪的看着萧王:“王爷!” “够了!演习演够没?”楚昀宁憋了一肚子气,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小飞虫追踪,眼看有消息了,却被萧王破坏了。 可恶! 楚昀宁居高临下看着叶嫣儿:“这么多年哭哭啼啼还不够,一把年纪了也不嫌臊得慌,我不是男人,不会怜惜你,叶嫣儿,我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少在这装模作样,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叶嫣儿被楚昀宁突如其来的发疯吓了一跳。 怔了半天才恍过神,看向了萧王:“王爷,王妃她是不是又发病了,快去请大夫!” 第54章 找到北北 楚昀宁听叶嫣儿惺惺作态,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王爷……” 楚昀宁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几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脸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露出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令人作呕! 都这副模样了还敢出来蹦跶,楚昀宁都服气了。 “啊!”叶嫣儿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脸,失声尖叫:“楚昀宁!” 楚昀宁冷笑:“这才对了,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偏要装成善良大度的样子,恶不恶心?” “你!”叶嫣儿气的浑身发抖。 “嫣儿。够了!”萧王揉了揉眉心,从前怎么没觉得叶嫣儿胡搅蛮缠?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个人纠缠不清,她也没时间看,抬脚就要走,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 “你身子还没恢复,一个人太危险,先留在这好好休养,北北的事本王一定会尽心尽力寻。” 萧王又让人把叶嫣儿带下去休息。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萧王的胳膊:“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王爷,是不是北北的生父把人带走了,说不定是人家想孩子了。” 叶嫣儿捂着脸站起来,识趣的离楚昀宁好几步远,又不甘心这么放过她,于是又说:“孩子嘛,跟着父亲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然王妃去找找孩子父亲,说不定有线索。” 楚昀宁眼神冰冷的看着叶嫣儿,眼神如刀,似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叶嫣儿心一紧,竟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管好你的嘴,从前我对你一而再忍让,不代表我怕你,从今天起你再敢诋毁北北,我要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楚昀宁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叶嫣儿这回识趣的闭嘴,委屈的看向萧王。 “回去休息吧。”萧王冲着她摆摆手,眼神中并无多过怜惜。 叶嫣儿紧咬着牙退下。 “还有你,别拦着我!”楚昀宁急着回去,她要去找小飞虫。 萧王拦不住她,只能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仰着头在四面八方找了很久小飞虫,脖子都酸了,也没看见。 楚昀宁只好回到楚家再放出几只小飞虫。 小飞虫扑扇着翅膀在天空盘旋,还是往东南方向飞。 直到飞跃过了一道高高的红墙绿瓦,紧闭的大门,门口好几个侍卫守着,站在皇宫前,楚昀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之间的争斗,若输了,她可以认! 但孩子是无辜的,牵扯上孩子,那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 知道北北就在宫里,楚昀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紧蜷着拳,从怀中掏出羽灵令。 “我要入宫见太后。” 侍卫看见令牌,确认了身份后很快就让行。 楚昀宁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脑海里思绪万千,跟着小飞虫一路往南。 路过不少小宫女小太监,纷纷冲着她行礼。 忽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萧王妃,太后知道您入宫了,宣召您觐见。” 楚昀宁脚步没停。 “萧王妃,慈和宫在西边。” 小太监在拐角处拦下了她,指了指西边方向。 “容我稍等一会再给太后请安。” “太后说了,让您即刻就去。” 小太监拦在面前不肯让开,楚昀宁眸色微闪,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她着急的拽住了小太监的胳膊,怒吼:“滚开!” “萧王妃,擅自闯宫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小太监仍不让。 楚昀宁抬脚狠狠踹在了小太监的心口上,提着裙子跟上了小飞虫。 小飞虫越飞越偏僻,楚昀宁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心里一阵突突。 推开了一扇门,只看老太监手里攥着根鞭子,狠狠甩在了一个小小人儿身上。 小小人儿趴在地上,衣衫破了好几个地方,所破之处,被打出好几条深可见骨的痕迹,血粘着衣裳。 另一边还有个软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懂事的狗杂种,今儿奴家就好好教你规矩!”老太监恶狠狠啐着。 楚昀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眼睁睁看着老太监甩了好几个鞭子打在小小人儿身上,待她回过神,一把拽过鞭子,抬脚踢在了老太监的心窝上。 “哎呦!” 老太监被踢飞了好远,嘴里骂骂咧咧。 “秦公公,您怎么了。”小太监捏着小嗓音扶着老太监。 老太监看清来人,脸色微变:“你是?” 楚昀宁没理会老太监,看着四周好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个个下半身见血。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脸色阴郁的厉害。 “贵人,这些都是采买局的人采买来的新人,正在训练规矩,这是为了板一板在民间的野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人醒了就上药了。” 小太监见事不对立马解释局面。 楚昀宁一阵恶寒,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就被人买入宫做奴才,悲惨一生,想想就心痛。 “救救我!” 忽然有人拽住了楚昀宁的裙摆。 “小杂碎!”老太监还要去打,楚昀宁一个凌厉眼神吓得老太监后退两步。 “救我!” 那个孩子大概才七八岁,瘦骨嶙峋,脸上都是血迹看不出五官。 “我是被拐来的,求求您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楚昀宁一听,心里的怒火蹭的就撺起来了,紧紧攥着拳,环视一圈,她没找到北北。 院子很大,杂乱无章,还有不少大缸。 还有些孩子蹲在角落,哭都不敢哭,小眼神胆怯怯的。 楚昀宁闭着眼尽量不去看,一个个翻开大缸。 “啊。” 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来,楚昀宁心一哆嗦,猛的推开了门。 昏暗的环境内一个孩子被五花大绑在木板上,有太监手中拿着刀。 嗡嗡! 一只小飞虫落在了角落里的大箱子上。 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忐忑着往箱子方向走,伸手打开了箱子,露出个小脑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北北的眼睛倏然亮了,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娘!” 短短三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圆润的小脸颊消瘦不少,穿着破烂烂的衣裳,手脚被粗绳子绑着。 楚昀宁控制眼泪,压抑着怒火抱出了北北,解开了绳索。 “娘!”北北扑入楚昀宁怀中。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挠 东厂办事!”一个中年太监扯着嗓子走了过来。 楚昀宁今天打扮的很素净,看不出来身份,所以没被人放在眼里。 “北北,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理会背后人的叫嚷,她弯下腰蹲在北北面前,指尖颤抖的摸了摸北北。 “嘶!” 楚昀宁摸到他胳膊时,北北倒吸口凉气。 撩起袖子一道道血红色伤,血迹都干枯了,紧贴着衣裳。 “除了这,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北北摇摇头。 楚昀宁脱下了外裳搭在了北北的肩上。 北北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不少污渍,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手指着中年太监。 “他打了我八鞭子,还要给我净身。” 中年太监不屑的瞥了眼楚昀宁:“这是东厂的规矩,每一个人来了都要去根儿。” 楚昀宁怒火达到巅峰,一把抢过鞭子,朝着中年太监狠狠的抽。 “啊!” 很快中年太监就被抽的满地打滚儿,哀嚎不断。 楚昀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记不得抽打多少鞭,只听着地上的人从声音洪亮变成了沙哑,在场的人都呆傻了。 “该死的,竟敢欺负我儿子,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什么叫规矩!”楚昀宁化身大力士,抬脚将他从门口踹到了门外。 “嗷嗷,救命,秦公公救命啊!” 被点了名的秦公公后退两步,哪敢上前,对着身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第55章 继续追查 楚昀宁这辈子都没这么痛恨过一个人,她担心了整整三天,她的宝贝竟然被这帮人渣折磨。 此刻,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动了杀心! “萧王妃,您消消气儿,再打就给打死了!” 门外冲过来个太监,一把拦住了楚昀宁。 楚昀宁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又抽了好几鞭。 “啊!” 地上的人惨叫不止。 小太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拉住了楚昀宁:“萧王妃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这不中用的犯了什么错儿,也不值您自动手啊。”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小太监,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 走到了北北面前,弯腰蹲下身,语气柔和的笑了笑:“北北,饿不饿?” 北北点头,小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唤着。 “娘,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楚昀宁脸上的笑意差点绷不住,强忍着眼泪,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 “走,娘带你去吃饭。” 临走前,刚才拽她裙摆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男孩立即说:“我叫李子若,家住平和城。” “你还记不记得怎么被拐卖的?” 生怕楚昀宁不信,李子若又指着北北:“小弟弟也是其中之一被关在小破屋。” 听他这么说,楚昀宁看向了北北,北北点点头表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她更加坚定要救李子若。 “李子若我就带走了。” “不成不成啊……”老太监刚要说话,目光触及了楚昀宁凌厉眼神,吓得往后退了退。 几人只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楚昀宁带着人直奔御膳房,案板上新鲜的鸡鸭鱼肉,食材十分丰富,她撩起衣袖找个灶台,给两个孩子下了碗鸡丝肉汤面,蒸了小点心,又切了盘现成的乳鸽肉摆上。 “吃吧。” 两个孩子见着吃的,两眼冒金光,像是饿狼遇到了生肉,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北北吃了一大碗面条,三块小点心,又喝了半碗汤才打了个饱嗝。 李子若虽然很饿,但吃的慢条斯理,保持着优雅稳重,看规矩和仪态,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等两个孩子吃完了,楚昀宁又让小太监准备了热水和衣裳。 让两个孩子舒服的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裳。 “萧王妃,太后等了您好半天了。” 小太监急的不行,一催再催。 楚昀宁见两个人都安顿好了,才带着人去给太后请安。 “给太后请安。” 太后赶紧站起来,扶了一把楚昀宁后又去扶北北,将人揽入怀中:“我的儿啊,幸好菩萨保佑没出什么事儿,哀家这心都快被吓死了。” 太后一边抹泪儿一边打量着北北,上下摸个仔细,等她撩起北北的衣袖看见了伤口时,心疼的不行。 “怎么会伤成了这样?” 北北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在太后怀里:“皇祖母,北北好想你,要不是娘及时救了我,秦公公就要给北北净身了。” 一提净身二字,太后突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来呀,去把秦公公给哀家带上来!” 很快秦公公就被带上来,不停的冲着太后磕头求饶。 “太后娘娘,奴才不知这是萧王府公子啊,是宫外采买人送来的,奴才只是按惯例办事儿。” 秦公公一听说萧王府大公子差点被净身,吓得胆儿都破了。 太后猛然一拍桌子:“采买的人难道不核实身份吗!”yi “奴才......这不归奴才管。” 太后看向了楚昀宁,楚昀宁立即说:“秦公公在东厂滥用私刑,打死了人,这也是宫规?” 秦公公慌忙求饶:“奴才该死,求萧王妃恕罪。” “来呀,拖下去,杖毙!” 太后一声令下,秦公公被两个侍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就地实施,板子声越来越大,不到片刻侍卫来回禀报,秦公公断气儿了。 “拖去乱葬岗。”太后厌恶道。 紧接着太后又罚了数十个东厂的人。 楚昀宁一脸感激:“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 “北北是哀家亲孙,哀家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容忍人欺负北北?” 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眉眼,心里一阵后怕,再晚一点儿北北就受伤了。 “可有查到北北是什么人掳走的?”太后问。 楚昀宁微愣,她还以为太后并不关注这件事呢,如实摇摇头。 她的确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北北。 但绝对不是拐他的人,那帮人没这个本事。 “查!这件事必须彻查,要给北北一个交代!” 太后发了狠,又让小太监去请皇帝。 不一会明文帝赶来,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简直岂有此理,这帮人竟在朕眼皮底下掳人,实在可恶!” 明文帝看了眼北北,语气柔和的问了几句。 “皇伯伯,我好怕。”北北撅着嘴,一脸胆怯目露惊恐,躲在太后怀中。 明文帝深吸口气:“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彻查此事!” “谢谢皇伯伯!” 太后这才开口:“皇城中屡屡发现掳人事件,皇帝不可小觑,否则民心不稳。” “母后教训的是。” “皇帝也要给群臣一个交代,再者,这次还要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试图搅浑京城安宁,趁机谋反。” 太后这话不可谓不重,明文帝连连点头,一脸严肃地表示要彻查。 很快明文帝就被小太监请走了。 这一次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 太后安抚了几句楚昀宁后,才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出了宫两辆马车在等待,一个是萧王,一个是陌世子。 北北看着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紧紧依偎在楚昀宁身后。 “两位,北北刚刚找回来,需要多多休息,就先回去了。” 没理会两人,楚昀宁直接抱着北北上了马车。 “回楚家!” 两人见状谁也没说什么,只能各自离开。 “北北!”楚夫人看见北北喜极而泣。 楚昀宁挑了简单的说,尽量不让楚夫人担心受怕。 “外祖母,北北一点都没事,下次再也不敢乱跑了。” 北北扬起笑,他乖巧的没有提被圈禁的事。 楚夫人叹了口气,又心疼的摸了摸北北消瘦的脸颊:“有惊无险,丢了三天脸都饿瘦了,告诉外祖母想吃什么?” “北北想吃外祖母亲手做的 八宝酱香鸭,如意糕。” “好,外祖母这就给你做。” 等楚夫人离开了,楚昀宁才带着北北和李子若进了书房。 “接下来我要问什么话,你们不许有任何隐瞒,也不用害怕。”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收起嬉皮笑脸点了点头。 “北北,你是怎么被掳走的,还记得吗?” 北北医术不低,所以对方是有防备的,才会用银针。 说明这人是知道北北会医术。 “银针上有很浓的迷幻药,我睡了足足两天。” 果不其然,银针上有迷幻药。 楚昀宁又看向了李子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口音我听不出是哪,只听有人喊了句靖娘!” “靖娘?” 李子若点点头:“靖娘手里有二十几个被家里卖出去的孩子,有男有女,男的入宫,女的被卖去了怡红楼。” 那就是青楼了! “靖娘给了此人一大笔银子。” 楚昀宁又问:“接头人大概长的什么模样?” 李子若陷入回忆:“个子高挑,不胖不瘦,左眼上方还有一颗小痣,双眼皮,大概三十岁左右,从走路的姿态看应该是个左腿有问题。” 楚昀宁把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萧王妃,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李子若怯怯的问。 “我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了,不出意外应该快了。” 李子若又问:“被抓走的人那么多,萧王妃为什么不都解救出来?” 那些人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怪可怜的。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被掳走的,有的是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家人卖入宫,在外面可能会被饿死,入了宫起码还能温饱。” 楚昀宁自问不是圣母,她没害过人,也没那么大能力救人,和皇族规矩抗衡。 李子若失望的垂下头,北北也是一脸失望。 楚昀宁耐心解释:“今天能解救一批人,缺的岗位还会有新的人补上,到时候我们不是害了更多无辜人吗?” 北北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56章 化妆技术 很快李子若的家人就上门来接人,还准备了厚厚的谢礼。 楚昀宁推辞,并未收下,她救李子若只是顺手,更是为了他口中的线索。 “楚小姐,我是李家家主,家中做些小买卖,子若是家中独苗,此次若不是楚小姐帮忙,李家恐怕会断了后,以后楚小姐在生意上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说,李家一定竭尽全力。” 楚昀宁挑眉:“那李家和怡红院有没有渊源?” 李家家主沉思片刻,楚昀宁解释:“李子若就是被怡红院的靖娘卖入宫。” “靖娘?”李家家主一愣。 看架势,应该和靖娘认识,并且渊源不浅。 说不定还是常客。 “靖娘手段了得,生意做得很大,没有她不敢做的,连皇家都拿她没辙,我李家在她手里吃过好几次暗亏,被吞了不少产业。” “这么厉害?”楚昀宁诧异,她倒要会一会这个靖娘。 “若是靖娘,李家只能认倒霉了。” 李家家主一脸颓废,看上去还有些惧怕靖娘。 “楚小姐,这靖娘长期做各种见不得人的事,连官府都管不了,谁要是招惹上靖娘,一定会倒霉。”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送走了李家一行人,楚昀宁派天仪去打探怡红楼的消息。 “怡红楼?”天仪愣住了。 楚昀宁挑起长眉:“怎么,你也惧怡红楼?” “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几个曾是世子从怡红楼买来的,后期培训才成了暗卫。” 楚昀宁微愣,还有这回事儿呢。 看来这个怡红楼的确不能轻视。 “楚小姐好厉害啊,单枪匹马就把小公子解救出来了。” 楚昀宁冷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神秘人语气一变:“你想怎么样?” “孩子是我自己找到的,与你无关,所以你们得重新帮我办件事!” 两人僵持,神秘人狠狠瞪着她。 楚昀宁也不着急,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莫名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楚昀宁,你别得寸进尺!” “有本事你就别踏进楚家,另寻解药。” 神秘人被气的噎住了,私底下他不是没找过解药。 但都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她。 许久,神秘人开口:“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怡红院靖娘的所有资料。” “怡红院?” “或者你拿谁绑走了北北的主使人。” 神秘人又问:“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以后为我所用!” 神秘人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让你们在三个月之内取代怡红院和皇家暗卫,成为天下第一暗卫!” 楚昀宁下定决心,一定要培养自己的暗卫,不再受制于人。 神秘人讽刺一笑:“就凭你?” 楚昀宁颌首。 “你连自己儿子都看不住,还说什么大话,就凭你身边最后三个人,不自量力!”神秘人又说:“你若是一个月之内拿下怡红楼,我南山愿意带领三百二十一人一辈子追随你,为你赴汤蹈火!” 原来他就是南山。 吃昀宁追问:“果真?” 南山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以南山派祖规发誓,若有半个字虚言,就遭受天打雷劈,全族死无葬生之地!” “好!”楚昀宁也爽快道:“一个月之后我若没收服怡红院,我就双手递上解药,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盟,楚昀宁递给了南山一瓶解毒丸。 南山拿过,纵身一跃很快消失。 天仪嘴角一抽:“主子,怡红楼实力不俗,您不该和南山约定。” “急什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楚昀宁坐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名单:“既然怡红楼的事探听不到,这些总可以吧?” 上面记载着司马大元帅,镖旗大将军,李副将,等等一系列夫人的名字。 “我要你留意这些人的去处,尽快安排时间让我见着。” 天仪接过名单,点了点头:“这个不难。” 这时碧秀道:“小姐,萧王来了。” 萧王又来了。 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怎么就甩不掉了? 不一会儿萧王走了过来,楚昀宁耐着性子:“王爷几次三番来楚家究竟为了什么?” 萧王入宫给太后请安,才得知北北的遭遇,当时就气的不轻。 他对北北没有恶意,只是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可一想到这帮人渣对付个孩子,他心里的怒火蹭蹭暴涨。 “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来这,本王也只是想给北北一个交代,你若有什么线索直接告诉本王。” 看萧王怒气冲冲,楚昀宁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北北被卖和怡红院的靖娘有关。” “靖娘?”萧王眉头紧锁,嘴里大骂一句贱人。 楚昀宁挑挑眉,看来这个靖娘本事不小,上至王爷下到商家,没一个不知道她的。 “这个靖娘曾是父皇的红颜知己,被养在宫外,差点被册封皇贵妃,为博美人一笑,父皇拿国库的银子给她做买卖,不惜把皇家暗卫军都给她使唤。” “靖娘手里还握着块免死金牌,父皇临死前还给皇兄下旨,靖娘非谋逆不致死,非谋反不许抓。” 楚昀宁咂舌,难怪靖娘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有皇族做支撑。 看来先帝也是个多情种子。 “怡红院早就成了某些人的庇护所,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这些年不知私吞了朝廷多少银子。” 一提到怡红院,萧王就恨的牙根痒痒。 楚昀宁失笑,看来萧王也在怡红院手里吃过不少暗亏。 “若真的怡红院动了北北,这事儿还难办了。”萧王拧眉。 楚昀宁笑:“这有什么难办的,只要王爷想,怡红院就必须铲除!” 萧王还以为她在说大话,安慰道:“你别以为有几个暗卫就能去动怡红院,现在的怡红院手里不知有多少暗卫,曾经皇兄私底下也动过,都是有去无回,明面上还不敢彻查,否则就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受人指责。” 楚昀宁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看了眼萧王:“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有法子。” 萧王眼皮再一次跳了跳,为了搅浑水,他不惜派人掳走了京城几十个小孩,又将人放在不同的地点,险些就被发现了。 一旦发现,萧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我替北北报仇,你替皇上分忧,有何不可?” 萧王犹豫了一下,才问:“ 你说来听听!” “先皇遗照不是给了答案么,非谋逆不可杀,倘若怡红院有谋反之心呢,为了保萧家百年江山,怡红院又该不该铲除,靖娘该不该杀?”楚昀宁反问。 萧王骤然一愣,接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王爷觉得如何?” 萧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楚昀宁,眼中赞赏毫不掩饰,问:“你要让本王如何配合你?” 楚昀宁敛眉,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任萧王。 潜意识里,她信了。 “我需要借用一批人。” “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都是不经常抛头露面的。” 萧王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递给楚昀宁:“这是本王的萧卫军,一共一千人,从今天起全都交给你。” 楚昀宁手握着玉佩愣了片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楚昀宁,铲除了怡红阁也是帮了本王,咱们之间只是互帮互助。”萧王来去匆匆。 楚昀宁叹了口气。 “主子真的对付怡红院吗?” 天仪担忧。 楚昀宁道:“你怕了,可以不去。” “属下多嘴,属下不怕!”天仪跪地。 “先起来吧,替我安排时间,我要尽快见到名单上的人。” 单靠萧王给的人并不够,她还需要明面上的人配合。 “主子,下午镖旗将军夫人会去畅听阁听曲儿。” 下午 楚昀宁简单的打扮一番后,坐在了镖旗将军夫人的斜对面。 听着台班子上的人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曲子有些沉闷压抑。 镖旗将军夫人脸上也是一脸惆怅,仿佛有很多心事,不住的叹气。 这时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楚昀宁借机站起,来到跟前:“夫人,我可否坐在这?” 镖旗将军夫人环顾一圈,看四周人太多,没位置了,于是说:“坐吧。” “多谢。”楚昀宁坐下后,露出白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妆容也十分精致,是她从没见过的,一时忍不住好奇:“萧王妃的妆容很新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都是我身边丫鬟鼓捣的,化着玩罢了。” 镖旗将军夫人连连看了好几眼,舍不得挪开视线。 “夫人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替夫人试试妆。” 镖旗将军夫人明显动了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在楚昀宁热情的邀请下点点头。 于是楚昀宁让碧秀去取化妆品,足足一整套,各式各样的,看的镖旗将军夫人眼花缭乱。 这个时代化妆都很简单,且化妆品单一,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楚昀宁给镖旗将军夫人化了个现代御姐范儿的妆容,娴熟的动作,在脸上画上了,很快妆就化好了。 第57章 去抢生意 镖旗将军夫人睁开眼,丫鬟立即拿着镜子过来。 “夫人,您真美!”丫鬟惊艳道。 但现在,她肤色白皙透亮,眼睛也被放大许多,简直就像换个人似的。 “萧王妃,你这用了什么化妆品,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一大盒子五彩斑斓,各种各样的小刷子,看的眼花缭乱。 “哎呦,这不是镖旗将军夫人吗,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身后传来一声惊叹,黎夫人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围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圈,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个角落。 镖旗将军夫人掩嘴笑了笑:“都是萧王妃技术高超。” 黎夫人和镖旗将军夫人相熟,一样的爱听戏曲儿,每隔段时间就会相邀听曲儿。 也是武将夫人,夫婿掌管着京城治安。 “夫人过奖了,我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的。” 楚昀宁谦虚的笑了笑,黎夫人同样很好奇化妆箱,啧啧道:“萧王妃真是厉害,我认识她多年,何曾见过她这么漂亮过。” 镖旗夫人没好气斜了眼黎夫人:“你若信得过,就去求求萧王妃替你也化一个。” “这怎么好意思呢。”黎夫人拿着帕子掩嘴,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 “黎夫人只要信得过就行。” 黎夫人摆摆手:“萧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如此,就劳烦萧王妃了。” 楚昀宁微微笑,先是帮黎夫人卸了妆,上妆前做了个保湿补水,过了一会才拿出粉底上妆。 折腾一下,一炷香的时间妆就化好了。 黎夫人的长相偏温婉可人,所以她设计了一个干净清纯的裸妆。 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多了几分活泼,整个人明艳又自信。 “这......”黎夫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敢确定镜子里是自己的脸。 “萧王妃,你这手太巧了,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还未曾出阁。” 提起出阁,黎夫人转头对着镖旗夫人说:“慧姐儿要是能化上美美的妆,说不定能博得夫君宠爱。” 慧姐儿是镖旗夫人的长女,出嫁几年,因为长相平庸所以并不得宠,始终被府上小妾压着。 这件事也是镖旗夫人的一块心病。 镖旗夫人的人品众所周知,所以楚昀宁很痛快就答应了。 “我尽力一试吧。” 闻言,镖旗夫人迫不及待地让丫鬟去请女儿。 半个时辰后苏氏风风火火赶来:“娘,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喊我来。” 苏氏今年二十岁,满脸雀斑,眼睛也很小,长相的确不出挑。 镖旗夫人简单的说了情况之后,苏氏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客气道:“有劳萧王妃了。” 楚昀宁开始帮苏氏设计脸型。她只要是修饰,缩小缺点放大优点。 上了粉底后用遮瑕盖住了雀斑,肤色看上去很细腻,并不违和。 贴了上下睫毛后,眼睛直接放大了一圈。 一个现代网红妆就这么诞生了。 苏氏摸了摸脸颊:“这真的是我吗?” 颜值直接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眨眨眼时,整个人娇艳动人。 “夫人,您比二姨娘还要漂亮。”丫鬟惊叹。 镖旗夫人也满意的点点头:“这妆容简直巧夺天工,慧姐儿,你可要好好谢谢萧王妃。” 苏慧儿激动的差点要给楚昀宁跪下了,楚昀宁伸手一把扶起她:“不必客气,我见你有缘,这套化妆品就送给你了。” 楚昀宁指了指身后的小丫鬟:“这丫鬟也送给你了,她手艺不错。” 这丫鬟是几天培训出来的,会些技术。 技术不是最重要的,化妆品才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这套化妆品,什么都是徒劳。 “我怎么好收你这份礼。”苏慧儿推辞。 “区区一套化妆品而已,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在楚昀宁的强塞下,苏慧儿笑着接受了,一再道谢。 楚昀宁大方的又送给镖旗夫人和黎夫人每人一套化妆品。 镖旗夫人送走了女儿和好友,才对着楚昀宁问:“萧王妃费尽心思在这里堵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相求?”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一猜测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 萧王妃之子被人掳走的事儿,她略有耳闻。 “你为何不去求太后?”镖旗夫人不敢马虎,萧王妃费尽周折布下局,所求的事一定不小。 “此事暂时不宜惊动宫里。” 镖旗夫人蹙眉,楚昀宁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当真?”镖旗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随后冷唇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此事办成了,也是为民除害大功一件,萧王妃放心,这事儿我镖旗府应了,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派个丫鬟吱声儿。” 楚昀宁没想到会这么快说服了镖旗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第一个人顺利搞定,剩下的她只需要逐一击破。 晚上楚昀宁又去了湖边泛舟,坐在甲板上,赏着湖光月色遥看不远处一座大船,船檐 挂着几十盏红灯笼,大船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这艘大船就是怡红院,坐落在护城河上,圈起一块地,四周围着不少小船,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接人。 每一个上怡红院的客人都是由小船接送。 岸边上的人负责观察来的客人有没有带暗器,也是为了防备有人受伤。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顺着楚昀宁的视线往前看,随手将一件披风递给了她:“夜里风大,穿上吧。” 湖边寒凉,楚昀宁没拒绝萧王好意,伸手接过披在肩上。 她看着这艘大船,想过一把火烧了这艘船。 “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怡红院存在这么多年,招惹了不少仇家,许多人想对她下手都没成功,靖娘是个心狠手辣的,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萧王仿佛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出声打断。 楚昀宁摇了摇头:“我何必伤及无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才不会这么傻。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巴,问:“护城河这么大,单有怡红院一家独大,实在可惜了。” 萧王眼皮跳了跳。 几天后护城河上又出现了一艘大船,挂上牌匾名为忆思楼,且有不少工人在装饰大船。 并且在京城内宣扬,忆思楼开业三天,全场消费充多少送多少。 “小姐,您真的打算要开青楼吗?”碧秀问。 楚昀宁看了眼秋千下的北北,她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救北北时的画面。 孤独无助,恐惧害怕,一天不铲除怡红楼,北北就极有可能再次被掳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昀宁按照现代化舞台设计了几个节目。 不得不说这一招十分奏效,忆思楼的名声很快就打响了。 “这忆思楼胆子可真大,居然跑到了怡红楼旁边抢生意。” “我看呐,忆思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怡红楼整垮。” “这也未必。” 众说纷纭,楚昀宁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她既然选择了公然挑衅,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下个月初八,忆思楼正式开业。 “能有人来捧场吗?”萧王站在甲板上眺望,目前为止还没看见几艘船过来。 楚昀宁却不担心,她照现代的模式经营,冲着湖对岸打了个响指。 一艘艘船整装待发,陆陆续续的客人登上船,往忆思楼来。 音乐响起,岸板上几个蒙着面的歌姬展开嗓子,熟练得唱着曲儿。 大船上瞬间就热闹起来。 萧王疑惑地看了眼楚昀宁,楚昀宁又发了个响指,灯光音乐一换,立马变成了嗨曲儿。 一首最炫民族风的歌谣响了一晚上,声音之大让人忍不住蹙眉。 萧王更加不解:“楚昀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楚昀宁哼着曲儿,笑着反问:“王爷不觉得对面有了点动静吗?” 顺着视线看去,对面甲板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好几个人。 或许是魔音入耳,被节奏洗脑,对面的歌姬哼着曲儿都乱了分寸,渐渐的竟被最炫民族风跟着走。 今天就是琴和歌同时演奏。 所以,楚昀宁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制造出生意很好,人多的假象,让大家知道忆思楼生意不错。 又要干扰对面的生意,一举两得。 萧王诧异。 “王爷可觉得这首歌耳熟?” 楚昀宁问。 萧王回眸看了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旋绕的曲儿,他很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居然布置了这么多。 眼前的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58章 开始反击 第一天的较量很快过去,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他论昨晚。 有了第一天的热度,第二天楚昀宁趁胜追击。 “小姐,咱们的船被对面扣下一艘。” 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告诉兄弟们,不必手软,出了事我担着!” 在湖面上几艘船起了争执,可楚昀宁一点也不惊慌,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有的船手都是武功不低的侍卫。 几番较量,忆思楼并没占下风,反而打翻了对面好几艘船。 这事儿很快闹到了官府。 楚昀宁也如愿地见到了怡红楼的负责人,传说中的靖娘。 靖娘乘坐一顶软轿慢吞吞下来,手握团扇,身姿摇曳的走来。 单看那张脸,楚昀宁就理解了先帝为什么对靖娘情有独钟。 这么多年过去了,靖娘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身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容颜精致,气质雍容华贵。 若不是知道身份,单看这气质就说是宫里的娘娘也有人信。 “你就是忆思楼的主人吧?” 靖娘的声音也十分温和,笑起来嘴角边还有小小的酒窝,多了几分亲和甜美。 很难想象这样的娇软的女子竟掌管着怡红楼,且让人提及又敬佩又恨。 一想到对面就是害儿子的凶手,楚昀宁强行压住怒火。 “只是小小的误会,没必要京东官府的,萧王妃消消气,回头我去训一训那帮不懂事的,再给你赔礼道歉。” 意料之外,靖娘的态度温和,谦谦有礼。 一点不像传闻中的心狠手辣。 “怎么会是小事呢,差点出了人命,护城河这么大,忆思楼的人尽量在避免,靖娘是该好好管教怡红楼不懂事的下人。” 楚昀宁咄咄逼人,靖娘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气大伤身,我知道萧王妃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提及孩子,对方是故意要激怒她。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力保持冷静不上当。 “听说前阵子萧王妃的孩子丢了,我还以为孩子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萧王妃能在家好好陪伴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做买卖了。” 靖娘左一句孩子,又一句孩子,像是拿着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 楚昀宁回以微笑:“之前是我疏忽了,才让小人得逞,今后再也不会了。” “但愿如此吧。” 两人对簿公堂,谁也没得到好处。 不过却让大家都知道了,忆思楼的主人是萧王妃! “难怪京兆尹大人会偏袒,原来是萧王妃啊。” “怡红楼怎么会把萧王妃放在眼里啊,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忆思楼就会消失的。” 楚昀宁安排了水袖歌舞表演,让一艘艘小船连接在岸边,也是怡红楼的必经之路,每艘船上都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湖面照亮如白昼。 每一条船上都有漂亮的姑娘在跳舞,让岸边的人一览无余。 “这样做有用吗?”萧王问。 楚昀宁道:“一时半会可能没用,就看谁能挺得住。” 一连几天忆思楼花样不断,渐渐吸引了不少客人上门。 这些还没达到楚昀宁的理想状态。 她打听了靖娘名下的产业,她要一一逐个击垮。 当铺,鉴赏楼,化妆品铺子,美容铺,药铺 楚昀宁拿出了一半嫁妆在靖娘铺子的隔壁开下新的铺子。 单是化妆品铺子,就一口气开了十几家。 训练好的丫鬟在铺子门口摆上了桌子,桌子上放着铜镜 和新颖的化妆品。 连模特儿都准备好了,丫鬟在门口对着模特儿的脸开始涂抹。 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这是什么粉,居然这么白?” “会不会一擦就掉了?” “这口脂怎么这么多颜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论老少。 “大家可以免费试妆,试用好了再买。” 掌柜的对着围观的百姓说,有人跃跃欲试。 “这都是骗人的玩意,里面有毒,抹在脸上很快就会被毒死。”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啊,有毒!”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一脸惊恐表情。 掌柜的不慌不忙,拿起一根口脂咬了口:“大家请放心,这些都是无公害的纯绿色植物提纯的。” 紧接着掌柜的一抬手,刚才闹事的人很快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人按下。 掌柜的荣辱不惊,似乎早有应对。 “这人也不知是谁派来的在陷害,一经发现,绝不轻饶,将此人送入官府!” 这时四周才安静下来。 掌柜的又说:“新店开业活动,全场买一赠一,并且充值多少送多少,终身有效。” 模特儿的脸画了一半,另只手拿着扇子,时不时在脸部切换。 一半普通一半仙女,大家看了纷纷去抢购。 十个铺子准备的化妆品仅仅一瞬间就抢没了。 衣料铺子,楚昀宁则亲自设计了一个t台,让丫鬟们穿上 衣服,并且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在t台上走秀。 “每件衣服都有大小号,全都是限量版,先到先得!” 一个时辰后,店铺所有的衣服全都被抢空。 掌柜的又说:“店铺内可以定制款式,有图有价,外面天儿热,里面还有免费的茶水点心,感兴趣的不如进来坐坐?” 一听这话,陆陆续续有百姓走了进去。 这时一辆马车从铺子面前经过,帘子挑起后很快又放下。 “主子,萧王妃这是存了心要和您对着干了。” 靖娘抿了抿红唇,神色凝重。 “主子,咱们的生意已经受影响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会对您不利啊。” “是我低估了她。” 这时帘子外传来焦急的声音:“主子,城外咱们的货被扣押了。” 靖娘脸色微变。 “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扣押怡红楼的货?”丫鬟白茶气道:“难道守卫不知是怡红楼的吗?” “主子,查封的是镖旗将军,一点不留情面,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烧了几十辆马车。” 靖娘一听顿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挑衅我!” “主子,您消消气,镖旗将军如此不识抬举,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啊!” 白茶忽然一声惨叫,马儿嘶吼,猛然摇晃着车身,惊的马车内两人乱晃,还好片刻后马车就被制服了。 “主子,您没事儿吧?”白茶上前关心地问,靖娘摆摆手,背靠着车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白茶撩起帘子探出身,很快缩了回来。 “主子,是黎大人在抓刺客,不小心惊了马,人已经走了。” 但此刻,靖娘敏锐地察觉此事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主子,会不会是萧王妃干的?”白茶也怀疑。 靖娘摇头:“不排除是不是她。” “主子,萧王妃......”白茶做了个杀的手势。 “老规矩。” 靖娘揉了揉眉心,她没打算和楚昀宁做对,但也不想一步步被她逼入死角。 要怪就怪她得寸进尺,撒了气,不知道见好就收。 既然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也别怪她心狠了。 夜色渐黑 楚昀宁听着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嘴角勾起冷笑。 很快刀剑声响起,很快一群人陷入了厮杀。 半个时辰后,耳边又安静了。 “碧秀,你陪着北北,我出去看看。” 碧秀点头。 北北一把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娘,你要早去早回,北北担心你。” “北北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 楚昀宁弯腰在北北的额亲了一口。 出了门看见地上的黑衣人,个个咬破了牙已经气绝身亡。 “若不是主子提前在屋顶上布置,我们几个未必能擒拿他们。”天仪说。 楚昀宁在楚家屋檐上所有的砖瓦上都撒了密密麻麻的小毒虫,极小,寻常肉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帮人再好的轻功也要借助一下屋檐,只要鞋尖沾染半点儿屋檐,就会沾染小毒虫,小毒虫顺着鞋往上攀爬,接触肌肤就会钻进去。 不痛不痒令人难以察觉,等发现时,小毒虫已经钻入五脏六腑,导致这些人功力消失。 “装在箱子里送去怡红院门口。” 当白茶看见箱子里的人时,气的大骂了句废物,于是又让人赶紧处理了。 整理好情绪后才进屋去伺候靖娘。 “失败了?”靖娘看白茶的脸色就猜到了结果。 只是纳闷,靖卫队从未失手,楚昀宁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人呢,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白茶忐忑道:“主子,派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萧王妃派人将他们都塞进箱子里送了回来。” “你说什么?”靖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派出去二十个靖卫军,竟没有一个活口,靖娘冷静下来后更加好奇,楚昀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59章 淑妃谈话 靖娘不信邪:“派出去的人尸首在哪,我要亲眼看看!” “在外面。” 闻言,靖娘站起身去了外面,十几口大箱子整整齐齐摆着,她一一检查了每个人的状况,都是咬破了牙中藏匿的毒死的,并且身体里还有另外种毒,他们临死之前十分痛苦,咬破了牙,是为了解脱。 “都抬下去吧,厚葬。”靖娘又气又心疼,这些靖卫军个个以一敌百,功夫了得,为了她办了不少差事。 培养一个至少需要耗费十几年。 “主子,萧王妃明显就是在挑衅您,绝不能轻饶!” 白茶指了指对面的船上,音乐声极大,小船陆陆续续的人接走了不少客人。 有几个客人身影十分眼熟,再仔细看可不就是怡红楼的老顾客么。 靖娘猛的吸了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挑衅了。 这么多年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哪有人敢欺负怡红楼。 “楚昀宁!我记住你了!” 远处船坊的楚昀宁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主子,您是不是病了?”天仪问。 楚昀宁指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摇头:“我这是被人惦记着呢,没事儿。” 她被人惦记,就会打喷嚏耳朵红。 茶叶垄断了市场,但凡叫的上名字的茶都在怡红楼,剩下的全都在宫里。 最上等的布料也是从韩老板手里进货。 楚昀宁在京城开了几个铺子,也曾听说过韩老板,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触。 她曾认为,一个妇人没必要把生意做太大,树大招风,她赚的银子足够跟北北两个人富裕生活了。 但现在,楚昀宁被逼上梁山。 靖娘根基太厚,不连根拔起,很容易复苏。 “时刻注意着韩老板的动态,我亲自去见他。” 天仪:“是。” “主子,镖旗将军夫人派人求见。” 刚回楚家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即说:“快请进来。” 很快小厮进来:“萧王妃,我家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儿,我家将军今儿早上不知为何,行动不便。” “行动不便?”楚昀宁纳闷。 “是的,突然之间下半身不听使唤,我家夫人听闻楚小姐认识能人异士,想求楚小姐帮忙引荐。” 楚昀宁犹豫片刻:“我这就去探望将军。” 镖旗将军躺在塌上,无数次的挣扎要起来,脸憋的通红,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告终。 镖旗夫人则在一边抹眼泪儿,一脸担忧。 “夫人别担心,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楚昀宁安慰镖旗夫人,等着人情绪稳定后,她才问:“将军能不能具体说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 “今儿一早我带兵查封了怡红楼新进的一批货,不到半个时辰,腿脚就不听使唤了。” 镖旗将军气的下颌胡子一翘一翘的。 几天前镖旗将军带兵烧了几十辆马车的人货。 今儿一早又接到消息有货进来,镖旗将军这才上当了。 楚昀宁抿唇,这一定是故意的! “楚小姐,我知道你认识宁师傅,能否帮忙查看?” 镖旗夫人心慌得很,一把握住了楚昀宁的手。 解毒丸是她精心改版的,只要不是立马就死的药,都可以解。 何况她刚才看过了,镖旗将军的毒还没发现及时,被有经验的大夫及时扎针,没有深入血脉中。 所以这些解毒丸足以解开镖旗将军的毒。 “不止是我一人,还有随行的兄弟们。” 镖旗将军难为情道:“劳烦楚小姐一同帮帮忙,救救我那帮兄弟们。” 对于有情有义的人,楚昀宁一直很大度,于是和善笑了笑:“将军放心,我这就给宁师傅写信,尽快把解药送来。” “多谢楚小姐。”镖旗将军挣扎要动,发现动不了,改成了拱手。 楚昀宁离开后,镖旗夫人追了出来,递给了她一摞银票。 “夫人,您这是?” “我知道怡红楼实力雄厚,对付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银子支撑,这些只是我略尽绵薄之力。” 镖旗夫人把银票塞入楚昀宁怀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夫人,和怡红院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这么恨之入骨? 镖旗夫人深吸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脸悲痛:“几年前我怀着上身孕从外地赶回京城,在半路上遇到了泥石流,马车受了惊,只好暂时安置在驿站,下人去请大夫。” “恰好怡红楼二当家的也受了伤,不分情况把人带走,硬生生耽搁了时间,也让我失去了一个成了型的男孩。” 一想到这,镖旗夫人恨不得亲手拿刀杀了二当家。 “后来呢,怡红楼也没给个交代?”楚昀宁问。 镖旗夫人摇摇头:“将军上门找过都被靖娘阻挠了回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昀宁才知道镖旗夫人和楚夫人一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镖旗夫人好不容易才怀上儿子,因为大夫不及时医治导致孩子没保住。 这事儿换在她身上,楚昀宁就崩溃。 “很多人拿怡红楼没法子,皇上又不肯背负着忤逆先皇的罪名,有些事也只能做罢!”镖旗夫人眉眼间尽是恨意。 楚昀宁不由得心疼起镖旗夫人,将银票收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这银票我就当作是夫人入股了,年底给夫人分红。” 她指尖悄悄搭在了镖旗夫人的手腕上,眉心轻皱,的确是前几年受了伤,损坏了身体。 不过可以调养,再怀上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别担心,我有一副古方可以调节身体,夫人或许可以再怀上子嗣。” 出于一个女人的同情,楚昀宁当场写下了一副药方:“这副药很有效果,夫人记得每天都吃,饮食上也需要注意。” 似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 告诉了她什么时候是排卵期,最容易怀孕。 镖旗夫人小脸一红,拿着药方道谢。 楚昀宁微微笑,没想到镖旗夫人还这么可爱,又提醒了她几句注意事项。 镖旗夫人喃喃应着,捂着脸走了。 刚出门宫里就来了马车接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没选择的坐上了马车。 这次是个脸生的太监,这一路无论她问什么,太监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没听见。 一个时辰后进了宫,楚昀宁被带去了个陌生的凉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小太监临走前只让她等着。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丽淑妃迈着步子缓缓而来,一只手搭在了后腰,挺着并不突出的小腹出现。 “丽淑妃。”楚昀宁行礼。 丽淑妃抬起手:“本宫一个人在宫里无聊,所以才请你过来叙叙旧,萧王妃不介意吧?” 这一胎又是皇帝目前为止唯一的子嗣,有点脑子的都会躲着,只要安安心心生下孩子,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少不了。 按理,应该低调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昀宁不信无缘无故的邀请,她和丽淑妃只有一面之缘。 楚昀宁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丽淑妃伸手倒了杯茶,一杯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丽淑妃。”楚昀宁接过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算喝的意思。 丽淑妃见状笑了笑,又说:“想必萧王妃私底下也查过怡红楼的底细了?” “丽淑妃有话不妨直接说。” 按身份,她们两个是平级,只不过碍于丽淑妃有孕在身,楚昀宁多了几分客气。 丽淑妃端起茶,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眸微闪,并没有接茬,而是笑:“一码归一码,丽淑妃的心意我领了。” “这么说,你就是不肯化干戈为玉帛,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丽淑妃挑眉反问,语气一下子就冷了。 第60章 滑胎之象 楚昀宁环顾一圈,嘴角勾起冷笑:“丽淑妃好不容易从一个贵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真的要冒险对我动手?” 丽淑妃似是心思被看穿,眼神有些心虚。 “丽淑妃你只是尹家旁支姑娘,你找我,对你有害无利!” 丽淑妃紧捂着小腹:“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怀的可是皇上长子,你气着本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绝不会轻饶你!” 原本以为丽淑妃能在后宫这么多妃嫔里杀出重围,怀上孩子,必定是个有手段的人。 但现在,楚昀宁为丽淑妃的智商感到堪忧。 “丽淑妃为了严惩我,拿孩子做赌注,值得吗?” 楚昀宁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泛起一层涟漪。 “五年前萧王府的叶侧妃掉下冰冷的河水里,不仅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还差点溺毙,从此以后吃了无数副药也没办法再有身孕。” 楚昀宁每说一个字,丽淑妃的脸色就白一寸。 “直到现在叶侧妃还在四处求偏方,这子嗣也小气得很,选中了你做母亲,可你不珍惜,下回啊就不来了。” “萧王妃少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人,本宫怀的小皇子绝对不会出事。” 丽淑妃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倒是你,要是让皇上知道有人诅咒小皇子,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看丽淑妃一脸得意,以及她的穿着打扮,发鬓上几支海棠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耳垂下挂着进供的粉珍珠耳环,一身价值不菲的嫣纱裙,裙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仔细看居然是用了金线绣的。 真是奢靡! 楚昀宁脑海里直接蹦出三个字:“暴发户!” 丽淑妃此时此刻典型的暴发户嘴脸,从不受宠的小透明,一跃而起成了香饽饽,满宫的人都让着她。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忘乎所以,虚荣心膨胀。 再这样下去,丽淑妃前途堪忧。 “可有人证?”楚昀宁反问。 丽淑妃冷笑:“只要本宫开口,皇上就一定会严惩你,所以本宫劝你识趣点,不要再和怡红楼做对,见好就收。”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深吸口气,眯着眼冲丽淑妃笑:“丽淑妃说的是,我听您的,不会再和怡红楼做对。” 丽淑妃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更加得意,又说了一些话。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 “丽淑妃,时辰不早了,起了风也该凉了,您还是尽快回宫吧,毕竟这可是皇上唯一长子,将来说说不定还能继承皇位,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楚昀宁懒得再和丽淑妃废话,她只想尽快把人安安稳稳送回去。 日后她再也不会单独和丽淑妃见面了。 “是,你说的没错,本宫要尽快回去了。” 丽淑妃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生怕有什么意外。 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丽淑妃刚刚站起身脸色就变了。 楚昀宁见状大骂了句晦气! “来人呐,快来人呐!”楚昀宁扯着嗓子大喊。 四周依旧是没人。 “啊!本宫的肚子,好疼!” 丽淑妃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大叫。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丽淑妃裙摆下蔓延的血迹,心里咯噔一沉,赶紧上前扶着丽淑妃,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 丽淑妃的确是怀孕了,一个时辰前误吃了药,现在有滑胎之象。 再不及时制止,孩子就保不住了。 楚昀宁很不想理会丽淑妃,但这一胎若是保不住,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王妃,救救本宫!”丽淑妃大喊,不一会儿就疼的小脸苍白,一滴滴汗珠儿滚落,片刻花了妆容,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 楚昀宁镇定下来,拿出银针替丽淑妃保胎。 “萧王妃你干什么,你敢暗害本宫,这可是皇上唯一的小皇子!” 丽淑妃看着楚昀宁掏出银针,吓得大喊大叫。 “你闭嘴!”楚昀宁怒喝:“ 想要保住孩子就闭嘴!” 被猛然呵斥,丽淑妃吓得不敢开口。 等了小半个时辰,丽淑妃的胎象才堪堪保住了,楚昀宁也累的满头大汗,衣裳都湿透了。 “娘娘!” 丽淑妃的贴身小宫女这时才赶来。 不一会又来了好几个太监,纷纷围着丽淑妃。 “快,快给本宫请太医,去请皇上!”丽淑妃喊。 半个时辰后,后宫主子都来齐了。 看着乌泱泱的人,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害皇嗣!”宫皇后手指着她,一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皇上,丽淑妃的胎一直很稳定,只有见了楚昀宁以后才出了事儿,就是她要害皇嗣,皇上可要严惩啊。” 明文帝冷着脸看向了楚昀宁,眸光凌厉。 “皇上,臣妾只是听说了楚昀宁在京城开了铺子和怡红楼对着干,就想做和事佬,没想到楚昀宁不仅不领情还诅咒皇儿,才导致臣妾惊了胎气,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哭哭啼啼的跪在了明文帝膝下,一副弱不经风可怜样。 楚昀宁蹙眉:“丽淑妃,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何曾诅咒皇嗣?” “是你怪本宫怀上子嗣,否则皇上无子,将来整个江山都是你儿子继承!” 丽淑妃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人。 “楚昀宁,没想到你至今还贼心不死,本宫也实在没法子替你隐瞒了。” 宫皇后一脸失望的看了眼楚昀宁,又转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一个月前萧王妃找到臣妾,让臣妾过继北北,也算江山后继有人,被臣妾当初拒绝,萧王妃便辱骂起臣妾,怪臣妾这么多年都没诞下皇子,臣妾惭愧。” 宫皇后说完眼眶都红了,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楚昀宁都惊呆了,好家伙,合伙给拽她下陷阱呢。 “皇上,臣妾好怕。”丽淑妃躲在明文帝怀中,明文帝拉起她:“地上凉,爱妃放心,朕一定会审问清楚给你个交代!” 明文帝对着楚昀宁沉声问:“萧王妃,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楚昀宁思绪转的飞快,暂时还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了制作陷阱。 “皇上,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拿皇嗣开玩笑冤枉你?”丽淑妃冷哼。 楚昀宁说:“丽淑妃的胎并不稳定,我入宫到现在只有一个半时辰,从丽淑妃的脉象看,两个半时辰前服用过药物,导致丽淑妃差点小产,可以让太医检查。”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两个太医上前替丽淑妃诊脉。 很快就出结果了。 “回皇上,丽淑妃娘娘脉象上并未察觉任何一种药物。” “臣也没查出来。” 楚昀宁冷笑,这太医也是被收买了。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宫皇后怒斥:“你连医术都不会,却在这装神弄鬼,现在还敢欺君,简直该死!” “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伸手去拉明文帝的胳膊。 “皇上,以丽淑妃的身体怀上子嗣不容易,这两位太医还是在诊断一遍吧,否则银针一拔,丽淑妃胎儿不保,你们两个太医首当其冲要负责!” 楚昀宁指着丽淑妃腹部的银针。 丽淑妃伸手要去拔,楚昀宁猛然呵斥:“这银针拔掉,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吓唬我!”丽淑妃嘴上这么说,手还是老实的放了下来。 “两位太医看准了,丽淑妃明明有滑胎之象,且已经见了红,绝对不会是被气的!”楚昀宁说。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听这话。 楚昀宁又看向了明文帝:“皇上,我绝对没有陷害丽淑妃,更不敢肖想不该有的,至于丽淑妃为何要污蔑我,我实在不知。” “有皇后有证,本宫还能和皇后一块诬蔑你吗?”丽淑妃没好气的说,宫皇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丽淑妃,没有反驳。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么多年膝下无子本就紧张,一个月前皇后娘娘提及要带北北入宫被我拒绝,今儿又为何提及过继,我实在不理解,毕竟皇上还这么年轻,何愁没有将来没子嗣?” 楚昀宁不顾宫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当时我还劝皇后娘娘未雨绸缪,这么着急过继,难道是昭告天下,皇足无嗣?” “楚昀宁!”宫皇后大声呵斥,怒骂她放肆。 “皇上的手足不止萧王一人,我又哪里来的自信,皇上一定会过继北北呢,我若是皇帝,一定过继个刚出生的孩子,毕竟北北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懂,再教也来不及了。” 既然要把话说开了,干脆就别有所顾忌,什么都说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谁也不敢胡乱开口,大家屏住了呼吸,等着明文帝的反应,毕竟他才是掌握杀生之权的。 明文帝忽然冷笑:“太医,丽淑妃的孩子究竟如何,再给朕重新诊脉,不得有误!” “是!”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诊脉,丽淑妃想说什么,可触及了明文帝冰冷的神色,吓得缩了回去,乖乖的伸出手让太医诊断。 过了一会太医说:“微臣刚才在淑妃娘娘的脉象中并未发现任何药物,萧王妃一定是猜错了。” 两个人笃定楚昀宁不会医术,咬死了不肯承认。 “本宫就知道你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丽淑妃伸手就把腹部的银针拔出,狠狠的丢在地还上,还不忘记碾踩两脚。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大喊:“快去派人准备艾草和人参!” “皇上,她又在胡说八道......啊!”丽淑妃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捂着肚子喊疼,两腿之间一股暖流涌出。 第61章 初显医术 丽淑妃肚子疼的蜷缩起身体,小脸苍白,很快下半身就见红了。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妾,救救皇儿。” 丽淑妃怕了,这个孩子是她翻身的资本,若是保不住,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就没了。 明文帝大声呵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一定要保住小皇子!” 屋子里顿时忙了起来,明文帝沉着脸坐在上首,气氛凝重,谁也不敢乱说话。 小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 狭小的空间里涌出一抹浓郁的腥味,再加上丽淑妃的大喊大叫,使人徒增几分烦躁。 隔着屏风,几个太医在小声的商议。 “丽淑妃下半身血流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小皇子怕是悬了。” 楚昀宁听着眉头紧皱,丽淑妃的胎就算此刻保住了,也未必能健康顺利的生产。 替丽淑妃保胎,是个麻烦活儿。 这时从屏风内走出来两个太医。 “如何?”明文帝紧张的问。 太医跪地:“回皇上,丽淑妃娘娘下半身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孩子危矣,连大人也有危险。” 明文帝怒道:“不论给朕想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了小皇子!” 提都没提丽淑妃的身体,全程只在乎小皇子,楚昀宁叹气,替丽淑妃感到悲哀。 “皇上,微臣等人用尽了法子也无济于事,微臣该死。”两位太医叩首。 明文帝紧绷着脸,厉声道:“也就是说,朕的皇儿保不住了?” “微臣无能。”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昀宁:“皇上,萧王妃不是会医术吗,不如她试试,毕竟这事儿也是由她引起的,治不好就治她罪!” 楚昀宁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真想拿针把皇后的嘴给缝上! “宁儿!” 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楚昀宁回头看见了太后急急忙忙赶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太后!” 众人请安。 太后摆摆手让人起来,又转身去看屏风后的丽淑妃。 片刻后走了出来,一脸凝重:“丽淑妃的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惊了胎气?” “太后,是萧王妃出言不逊刺激了丽淑妃。”宫皇后生怕太后不知道原因,极快的把前因后果说了遍。 太后却哼道:“丽淑妃明知道怀着皇嗣,不好好在宫里安胎,却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太后言语间在埋怨丽淑妃不安分,何尝不是在替楚昀宁开脱。 宫皇后闻言有些气不过,懊恼太后太偏心,于是又说:“太后,丽淑妃关心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萧王妃明知丽淑妃有孕却出言不逊,害得皇嗣不保,这才是死罪!” “皇后此言差矣,萧王妃是丽淑妃主动找进宫的,两人无冤无仇,聪明人都知道一旦出事儿,萧王妃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替楚昀宁说话,目光触及明文帝的脸色,又说:“眼下丽淑妃腹中孩子有异,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皇嗣!” 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 朕给你个机会恕罪,这孩子若保住了,朕恕你无罪,若是保不住......” “皇上,这不公平!”太后着急打断明文帝的话。 明文帝却道:“母后,丽淑妃胎气不稳是事实,事关皇嗣,萧王妃脱不开关系!” 话落,宫皇后立即附和:“皇上英明,臣妾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这话太后也无法辩驳,一脸愁容。 明文帝点头:“君子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她相信明文帝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好,我尽力一试。” “宁儿!”太后震惊,她听闻太医说丽淑妃这一胎极难保住,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看着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楚昀宁心里涌出一抹暖流。 “太后,只要能让丽淑妃平安保住孩子,让皇族延续下去,我愿意试试!” 楚昀宁说的大义凛然,起身进了隔壁的屏风内殿。 丽淑妃下半身鲜血不止,甚至太医都在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楚昀宁紧咬着牙上前,指尖搭在了丽淑妃的手腕,刚刚探到脉。 “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陷害本宫,滚开!” 丽淑妃瞪着双凌厉眸子,挣扎着要起来,楚昀宁掏出银针:“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不仅仅是孩子难保,连你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不如安静下来让我试试。” 丽淑妃听着太医们纷纷摇头,判定她孩子保不住了,心都碎了。 “你有什么把握?” 楚昀宁掏出银针扎在了丽淑妃下半身穴位上,仅仅片刻血止住了。 “你别无选择,配合我,也许能保住这个孩子,你若再挣扎,神仙也救不了你!” 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惊到了,丽淑妃讪讪闭嘴。 楚昀宁又掏出银针,在丽淑妃的各个穴位刺入。 “给丽淑妃准备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保持体力!”楚昀宁扬声吩咐。 很快太监拿来了最上等的人参片放入丽淑妃口中。 楚昀宁见她精神恢复了不少,立即提笔写下一副药方,让宫女去煎。 她继续替丽淑妃针灸,强行保住腹中胎儿。 其过程也十分艰辛,丽淑妃疼的满头大汗,紧咬着牙没叫出声。 在连续灌下几碗汤药后,丽淑妃的情绪逐渐平复。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再次替丽淑妃诊脉。 不幸中的万幸,丽淑妃已经没有了小产的迹象,除了脉象有些弱,其他都恢复正常了。 楚昀宁先是松了口气,再整理好情绪走出屏风,对着明文帝道:“皇上,丽淑妃的胎已经保住了。” 明文帝震惊。 “这怎么可能?”宫皇后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解释:“臣妾只是惊讶全太医院都没法子,萧王妃怎么会治好了丽淑妃。” 明文帝闻言也不信,对着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会意进内殿检查,不一会又出来了:“回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住了。” 太后惊喜道:“果真?” “千真万确!”太医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太后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着,紧接着拉住了楚昀宁:“好在有惊无险,哀家的小皇孙终于没事了。” 明文帝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昀宁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太后很欣慰,明文帝庆幸,皇后则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期间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她,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宫皇后说:“皇上,虽然丽淑妃有惊无险,可萧王妃在宫中就这么放肆,险些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抚平民心,求皇上责罚萧王妃!” 楚昀宁冷笑:“刚才事先言明,保住了丽淑妃的胎就免了我的责罚,皇后娘娘是逼着皇上出尔反尔,被天下人耻笑吗?” 宫皇后语噎,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忐忑地看向了明文帝,明文帝眼神略有些凉意,宫皇后一激灵,立即说:“皇上,臣妾并无此意,是萧王妃故意挑拨,臣妾只是认为可以小惩大戒。” 明文帝抬手制止了宫皇后的话:“够了,朕君子一言,绝不反悔,此事就作罢。” “是,臣妾知错。”宫皇后憋屈的认错。 “朕去看看丽淑妃。”明文帝着急进了里面。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退下,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楚昀宁,碍于太后在场,终究没敢太放肆。 “萧王妃好手段,竟藏着这么深的医术,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宫皇后阴阳怪气,心中惋惜丽淑妃怎么就这么好运气,被楚昀宁保住了胎儿。 “是!” 太后不给宫皇后找茬的机会,带着人走了。 留下宫皇后在原地气急败坏。 “宁儿,你会医术?”太后问。 因为印象里,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医术。 楚昀宁跪在地上:“太后,宁儿被关在冷香阁五年,多少次在生死关徘徊,宁儿偶然间得到一本医书,所以自己开始学,医术还不算精湛。” 这话全是编的,太后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对楚昀宁更加怜惜。 “过去五年你的确受苦了,可怜的孩子!” 楚昀宁闻言心里反而有些愧疚,她不该欺骗太后的。 “是。” 看在丽淑妃怀孕的份上,楚昀宁暂时不计较。 日后再敢挑衅,绝不轻饶。 “你告诉哀家,丽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诞生?”太后一脸凝重问。 这是太后第二次问了,第一次是丽淑妃刚刚检查出有孕。 这一次楚昀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丽淑妃吃错了东西,虽然暂时保住了,但已经损伤了母体,孩子最多能在丽淑妃腹中呆七个月。” “七个月?”太后琢磨:“那孩子能不能活?” 楚昀宁说:“四个月后,丽淑妃必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二者只能选一个。” 孩子长到七个月,母体损伤太大,丽淑妃必然大出血而亡。 太后在后宫混迹多年,一下就听出楚昀宁话中的言外之意。 “宁儿,可有法子保两全?” 她虽不喜欢丽淑妃,但也忍心看见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楚昀宁摇摇头:“毒入髓,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别无他法。” 不是不肯救人,丽淑妃的胎是强行保住的,未来四个月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必须要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动气,安心静养。 “七个月,你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太后焦急地问。 楚昀宁犹豫片刻,百分百把握肯定没有。 新生儿太脆弱,这个时代又没有无菌环境,她只能尽力一试。 “宁儿,答应哀家,无论丽淑妃对你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摈弃前嫌,尽力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太后用几乎恳求的语气,眸中泪光闪烁,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太后,宁儿发誓一定不会存私心,尽最大的可能救小皇子!” 生怕太后不信,楚昀宁以性命发誓。 太后捂住了楚昀宁的嘴:“ 好孩子,哀家信你。” 楚昀宁临走前又写了副药方和注意事项,未来四个月,丽淑妃不能再下地行走,饮食上也需注意。 “你有心了,此事哀家会注意的,在丽淑妃没有什么生产前,你无召别进宫了。”太后说。 此举正合了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太后递给了楚昀宁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银票,粗略看大概几十万两。 “太后,这是?” “这是哀家的私房钱,你在京城外的事哀家都知道,留着用吧。” 楚昀宁感动涕零,太后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多谢太后。” 拜别后,楚昀宁带着银票离宫。 第62章 设下圈套 楚昀宁一只脚刚迈出慈和宫,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啊啊啊啊!”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被贬的瑕答应,扯着嗓子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楚昀宁蹙眉。 “萧王妃医术高强,不如也帮帮瑕答应吧。” 宫皇后犹如一缕幽魂,出现在了她眼前。 瑕答应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望着她的眼神既气愤又祈求,互相矛盾着。 宫皇后意有所指,瑕答应紧咬着牙,咿咿呀呀声更大了,似在埋怨。 一个月不见,瑕答应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娇艳妩媚,婀娜多姿,枯黄的肤色,颜值一下子下跌了大半。 “谁知道呢,瑕答应突然就哑巴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该哑巴的人却还好好的。” 楚昀宁看着宫皇后笑了笑:“天道好轮回,谁知道下一个哑巴的又会是谁呢?” 宫皇后脸色微微变,后退了两步。 “瑕答应......”楚昀宁伸手去掰瑕答应紧拽的胳膊,指尖触及她的手腕,忽然愣住了。 瑕答应脉象铿锵有力,是喜脉! “瑕答应,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敢冒犯萧王妃,简直该死!” 宫皇后从前和瑕答应就是死对头,受了对方不少气,瑕答应失宠后,宫皇后没少欺负她。 这不,一个眼神示意。 宫皇后身边的侍女一下子扯住了瑕答应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 瑕答应吃痛松开了手,猝不及防的被拽倒在地,这还不算,侍女狠狠踢了瑕答应几脚:“不懂规矩,竟在皇后娘娘面前逞威风,简直该死!” 两个人明显就是在杀鸡儆猴。 楚昀宁呵斥:“住手!” “萧王妃,奴婢是替您教训不懂事.....” “瑕答应是主子,你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楚昀宁伸手扶起瑕答应,看着宫皇后这张令人厌恶的嘴脸,心生一计。 “瑕答应只不过短暂失宠,和皇上毕竟有旧情在,皇后娘娘如此教训,是不是太过了?” 楚昀宁越是护着瑕答应,宫皇后就越是要惩罚:“本宫是六宫之主,瑕答应区区卑贱身份,怎么敢顶撞本宫,本宫要打要杀全看心情。” 奚落完还不解气,宫皇后一把捏住了瑕答应的下巴,冷笑:“就凭现在这张脸还想复宠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瑕答应被宫皇后刺激的浑身发抖,又气又怒,比划各种手势,想骂人又骂不出来,最后只能恶狠狠瞪着宫皇后。 “啪!”侍女打了瑕答应一巴掌:“放肆,谁准许你对皇后娘娘不敬,简直该死!” 瑕答应捂着脸,仍旧不服气的瞪着宫皇后,那眼神似乎要把对方撕碎! “来人呐,给本宫好好教训下不懂事的下贱人!”宫皇后把对楚昀宁的怒火转移到了瑕答应身上。 瑕答应也倒霉,被揪着打,胳膊腿儿上都是青印,白皙的脸颊被打的又肿又红。 “够了!”楚昀宁见差不多了,立马扶着瑕答应,鼓励她:“你我本来就无冤无仇,只因一个误会,瑕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替你求情,早晚有一天你会复宠的。” 瑕答应狼狈的红着眼看她。 “我会尽快帮你找大夫,治疗哑疾。” 在楚昀宁的鼓励和引导下,瑕答应感动的点点头。 “就凭你?”宫皇后嗤笑她不自量力:“本宫今儿就让你看看,得罪本宫是什么下场,春雨!” 那个叫春雨的小宫女二话不说又打了瑕答应,并且说:“ 瑕答应被推着跪下,两腿发软,春雨脚踩在瑕答应的膝盖上。 “呜!”瑕答应吃痛大哼,脸色扭曲着。 “给皇后娘娘磕头认错!”春雨大呵。 楚昀宁看着瑕答应被折腾的差不多了,猛然一把推开了春雨。 “萧王妃,你敢以下犯上?” 宫皇后冷哼。 楚昀宁护着瑕答应:“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后娘娘又何必咄咄逼人,瑕答应只是被皇上一时冷落而已。” 任凭她说了什么话,在宫皇后眼里,就是楚昀宁再和她挑衅。 越是如此,宫皇后就越是要折磨瑕答应,方能解一时之气。 “皇后娘娘就不怕我把此事禀报太后?”楚昀宁问。 宫皇后不以为然:“本宫统领后宫,管教不懂规矩的妃子是职责所在,倒是萧王妃多管闲事了。” “春雨,给本宫继续打,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停!” “是!” 春雨上前撩起衣袖,楚昀宁忽然冲着宫皇后诡异一笑,这一笑宫皇后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楚昀宁趁乱在瑕答应的穴位上捏了一把,瑕答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瑕答应!”楚昀宁拉住了瑕答应,才没让她重重的摔倒,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呐,瑕答应晕倒了。” 宫皇后蹙眉。 “皇后娘娘怎么这么狠心呢,瑕答应的腹中可是有了两个月身孕,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楚昀宁对着宫皇后眯眯眼笑。 “什么?”宫皇后猛然愣住,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口,满脑子都是瑕答应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 楚昀宁说:“两个月之前瑕答应还是贵妃,深受皇恩,有孕不也是正常?” 看着楚昀宁得意洋洋地笑,又看了眼晕倒的瑕答应,宫皇后气急败坏:“你早就知道了,故意不提醒本宫,楚昀宁,你好阴险!” “在阴险也比不过皇后娘娘。” 楚昀宁冷笑,要怪就怪宫皇后自作自受。 有了子嗣傍身,瑕答应复宠是迟早的事儿。 瑕答应跟宫皇后她都不喜欢,可为了增添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卑鄙小人!”宫皇后被气得牙根痒痒。 楚昀宁的叫声很快惊动了慈和宫的人,不一会太后派人请几位进去,宫皇后不安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懊恼刚才被激怒,做出伤害瑕答应的事。 都怪她太掉以轻心了,要惩罚瑕答应,私底下怎么都成。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彻底得罪了瑕答应。 太后找来太医替瑕答应诊治,一听说瑕答应有了身孕又惊又喜:“当真有了孩子?” “回太后,的确是两个月身孕。” “孩子怎么样?”看着瑕答应伤痕累累,太后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宫皇后的心也紧紧提着。 “瑕答应只是受了些惊吓,孩子并未有大碍,服些安神的补药调养调养就行了。” 太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臣妾只是依照宫规惩罚瑕答应,并不知她有身孕。”宫皇后赶紧解释,想把自己摘干净,太后没好气的斜了眼宫皇后:“皇后好大的威风,居然都到了慈和宫门口了,来人,去请皇上!” 第63章 打击皇后 太后盛怒之下,派人去请明文帝,宫皇后脸色顿时沉了。 一旁的楚昀宁十分解气,她就等着瑕答应战斗皇后了。 两个人都不是啥好鸟。 ... “瑕答应有孕?”明文帝正在陪丽淑妃,乍然听闻消息整个人还愣了愣。 他怀中的丽淑妃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瑕答应怎么会突然有孕? 丽淑妃微微挣扎,她腹中的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若是唯一子嗣,必定受重视。 但现在瑕答应也有了,丽淑妃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臣妾恭喜皇上。”丽淑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明文帝一把按住了她:“你身子才稳定,不必起来了。” “臣妾是替皇上感到高兴,您又有小皇子了。”丽淑妃强挤出笑容:“刚才臣妾怎么听说是萧王妃及时发现瑕答应有孕的?” 明文帝蹙眉。 “萧王妃她......不会对皇嗣不利吧?”丽淑妃故作担忧,心里头却恨死了楚昀宁多管闲事,更懊恼不该让她进宫。 不然就没人能发现瑕答应有孕。 若没人发现,瑕答应的孩子说不定就悄悄流掉了。 丽淑妃越想越懊恼,指尖紧紧攥住了锦被。 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大笑:“ 朕宠贵妃多年未曾有孕,可算是给朕个好消息了。” “贵妃?”丽淑妃脸色更加不自然了。 同样是怀孕,她从贵人到淑妃,瑕答应却是从最末等变成了贵妃,这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明文帝敏锐地察觉了丽淑妃的变化,安慰道:“等你诞下小皇子,朕再好好奖赏你。” “皇上,臣妾腹中比瑕答应的还略大一些,必定是长子,皇上可不许厚此薄彼。” 丽淑妃故作娇弱的拉着明文帝的胳膊撒娇:“皇上~”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耐着性子:“贵妃陪伴朕多年......” 丽淑妃不依不饶,一只手捂着小腹,故作痛苦状。 明文帝瞥了眼丽淑妃,眸光泛着冷色:“丽淑妃,你逾矩了!” 当初的丽贵人乖巧懂事,短短一个月仗着怀有子嗣,就变得恃宠而骄,眼中无人,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丽淑妃心一惊,立马识趣的道歉:“皇上,臣妾知错。” 见她道歉了,明文帝才好转了脸色,安抚了几句就走了。 “来人呐,去把楚昀宁给本宫带过来!” “娘娘,太医让您安胎,您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呀。”小宫女劝。 “就说本宫腹部有异,让她来看看。” 丽淑妃这一个月习惯了被人捧着,冷不丁被训斥,心里已经扭曲了,迫不及待要发泄出来。 “是!” 明文帝看见满身是伤的瑕答应,肃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是奴婢一时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推了一把瑕答应,导致瑕答应摔倒,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求皇上责罚。” 春雨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认错。 明文帝蹙眉。 “瑕答应脾气暴躁,屡屡顶撞皇后,奴婢也是按宫规办事。” 春雨继续狡辩,明文帝却是越听越生气,抬脚狠狠的踹在了春雨的心口位置。 春雨被踹飞老远,猛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皇上明鉴,是臣妾管教无方,这丫头手没轻没重的,幸好孩子没事儿。” 宫皇后跪在地上,为了保住自己也不得不牺牲春雨了。 “皇上,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春雨动手打人,我一拦再拦,瑕答应她还是动了胎气,差点就小产了。” 有仇不报是傻子,她可不是圣母,慈母心泛滥。 宫皇后屡次三番算计自己,现在撞到枪口上了,她不介意帮皇后一把。 “楚昀宁!”宫皇后瞪眼,恨不得撕碎了楚昀宁的嘴。 “皇后管教六宫妃嫔是没错儿,可瑕答应这次并没有犯错儿,却被春雨踩在脚下,身上无数伤痕,若没有皇后授意,春雨一个奴婢怎么敢对主子动手?” 再不济,答应还是主子,春雨只是个宫女而已。 楚昀宁继续火上浇油:“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几次三番出现问题,丽淑妃吃错了东西差点小产,瑕答应也动了胎气,往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妃嫔遭受迫害。”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污蔑本宫!” 宫皇后气急败坏,险些跳起来打她。 “你!”宫皇后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两个妃嫔有孕已经足够她操心了。 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的楚昀宁。 宫皇后触及明文帝阴沉的脸色,立即说:“皇上,楚昀宁是在污蔑臣妾。” “瑕答应身上还有不少针眼和掐痕,这总不是推一把摔倒所致吧,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昀宁也要让宫皇后尝尝解释不清的滋味! 宫皇后跪在地上着急的朝着明文帝奔过去:“皇上,臣妾管理后宫,哪有时间一一看着底下人,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是这些人下手的!” 楚昀宁感叹宫皇后有点脑子,这么快就答应过来,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皇后娘娘威震八方,竟还有人在眼皮底下欺负失宠的妃嫔……” “楚昀宁你闭嘴!” 宫皇后眼看着明文帝脸色又沉了,于是气的不轻,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昀宁不顾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又继续说:“还是皇后娘娘太仁慈,管不住底下的人,春雨在皇后娘娘眼皮底下打人,打的还是曾经宠妃,这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够了!”宫皇后大声呵斥,脸色难看道:“本宫......” 本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的看着明文帝哭诉:“皇上,是臣妾一时糊涂,险些害了小皇子,臣妾愿意自罚抄写经书百遍小皇子祈福。” 明文帝没耐心的皱眉道:“先起来吧,一国之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在丽淑妃那受的憋屈气儿,明文帝都撒在了宫皇后身上:“来人呐,把春雨带下去,杖毙!” “娘娘救救奴婢!”春雨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住了嘴拖拽了下去。 宫皇后的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这次多亏了萧王妃及时发现,否则,皇家又差点失去了一个皇嗣。” 宫皇后脸色煞白:“太后!” 太后懒得再听宫皇后辩解,肃穆着脸不语。 宫皇后惊讶:“皇上是要恢复瑕答应位份?” 还要她照顾瑕贵妃,那不是存心膈应自己么。 “瑕贵妃受了这么多委屈,又怀上皇嗣,恢复位份也是应该的。”太后说。 宫皇后看着事已成定局,只好咬着牙沉默了,她又看了眼楚昀宁眼中得意,心里窝着那口气又浮上来了。 “瑕贵妃妹妹若是能开口就好了,萧王妃医术高明,是不是也能治好哑疾?” 于是明文帝和太后都看向了楚昀宁。 “是药三分毒,瑕贵妃娘娘还是以安胎为主,哑疾的事我暂时没有头绪,等回去研究。” 楚昀宁不待见宫皇后,也未必对瑕贵妃有好印象。 两个人没啥区别,所以她并不打算替瑕贵妃医嗓子。 谁知道瑕贵妃会不会在反咬一口呢。 “楚昀宁,区区哑疾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该不会还记恨着瑕贵妃在宴会上奚落你这件事吧?” 宫皇后眯了眯眼,故意挑起事端。 楚昀宁挑眉笑:“我若心里有气儿,刚才直接走不就行了,皇后娘娘为何总是把我想的如此恶毒,若是我用错了药导致瑕贵妃有什么损失,皇后娘娘可愿意承担后果?” “你!”宫皇后噎住了。 “皇上,宁儿说的没错,是药三分毒,瑕贵妃现在胎儿稳固就先别折腾了,嗓子的事总会有大夫能医治好。”太后说。 明文帝点点头:“就听母后的。” 这时瑕贵妃醒来,看见了明文帝和太后,愣了一下,明文帝见她醒来神色没了以往的娇媚,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坐在榻上搂住了她。 “恭喜瑕贵妃娘娘有喜两个月喜脉了,孩子很健康,娘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诞下小皇子。” 楚昀宁大声道喜。 瑕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眼角却是止不住的流着泪。 “贵妃娘娘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否则会影响胎儿。” 楚昀宁又说:“贵妃娘娘身子孱弱,吃了药或是针灸,会刺激腹中孩子,所以现在并不是治疗哑疾的时候,贵妃娘娘且忍耐,等生下小皇子再治也不迟。” 她干脆自己解释清楚,不给宫皇后挑拨离间的机会。 瑕贵妃点点头,现在她不着急治嗓子了,一只手搭在小腹,激动的不行,依偎在明文帝怀中。 明文帝也拍了拍她的肩,两个人看上去很温馨。 宫皇后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十分刺眼,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闷的厉害。 第64章 异世老乡 从慈和宫出来,丽淑妃的宫女就在等着她了。 楚昀宁蹙眉,这丽淑妃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刚刚吃了亏,她可不敢再去找丽淑妃,万一孩子再受点刺激,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回去禀报,就说我府中还有要事忙,抽不开时间过去,让丽淑妃安心养胎吧。” 宫女拦住了她:“丽淑妃娘娘腹部不适,让你去看看,耽搁了小皇子你可赔不起!” “小皇子固然尊贵,让丽淑妃好好休养保护孩子,你回去转告丽淑妃,有些东西稀有,就珍贵,现在又不是唯一,且行且珍惜吧!” 楚昀宁又说了几句提点的话后扬长而去,气的小宫女在原地跺脚。 “她没来?”丽淑妃听着小宫女的禀报,眉心紧皱,又问:“去打听打听瑕答应......瑕贵妃这胎是男是女?” 若是小公主,就对她没威胁,可若是个小皇子......丽淑妃摇摇头,瑕贵妃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小公主! 丽淑妃骤然一愣,指尖搭在了腹部。 是啊,她怀的可是长子。 “本宫不能生气,不能再生气了。” 丽淑妃想通了以后,深吸口气调整情绪。 “那靖娘......” “为了她的事,本宫险些保不住孩子,让她自己想法子吧。” 丽淑妃扬手,不许宫女再提。 天色渐黑 怡红楼内灯火通明,丫鬟急急忙忙进了间厢房。 “主子,萧王妃出宫了。” 靖娘正在喝茶,手里翻看着本书,乍然一听抬起头挑眉:“宫里有没有消息?” “奴婢打听过小席子,丽淑妃娘娘的胎保住了。” “什么?”靖娘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震惊不已:“ 消息有没有错?” 丽淑妃的胎按理说不该保住才对。 她给丽淑妃下了种毒,药量虽不至死,但的确可以让她小产。 按照时间推算,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主子,小席子说,全太医院都没法子保住丽淑妃的胎,眼看着萧王妃都快被定罪了。” 丫鬟支支吾吾一会才说:“丽淑妃的胎是萧王妃亲手保的。” 靖娘闻言眉头拧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缓和片刻后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她。” “主子,现在怎么办?” “让丽淑妃再想想法子。” “主子,奴婢派人给丽淑妃递信,被拒绝了,丽淑妃只想好好保胎,不再处理宫外私事。” 靖娘呼吸一紧,烦躁的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 两天后 靖娘再次得知了一个坏消息,过去合作的韩老板这次带着大批衣料和茶叶入京,在半路上被人截和了。 这次居然不打算和怡红楼合作了。 “啪!”靖娘猛的一拍桌子:“一定又是萧王妃,屡屡坏了我的好事!” 丫鬟的确是要禀告楚昀宁三个字,没想到被猜出来了。 “韩老板人在哪?”靖娘打算亲自去见一见韩老板。 “在京城元一酒楼安置。” 靖娘重新换了套衣裳,打扮了一番赶去了元一酒楼,报上名帖后。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被带了进去,意外的是她看见了楚昀宁也在,却不见韩老板的身影。 “这么巧,萧王妃也在。”靖娘讶然,笑的温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王妃对做生意这么执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楚昀宁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靖娘笑的娇媚动人:“不博一博,怎么知道行不行?” “萧王妃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何必这么辛苦抛头露面?” 靖娘微微笑,坐在了楚昀宁的对面。 这时韩老板匆匆赶来,对着靖娘一脸歉意:“实在抱歉,这次我们打算跟楚小姐合作。” “韩老板,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愉快,是哪里做得不周到吗,你可以告诉我。” 靖娘倒了杯茶递到韩老板跟前,又拿起自己的那杯举起:“我以茶代酒欢迎韩老板来京。” 韩老板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寡妇,个子高挑,身子微胖,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和狠戾,使人不敢小觑,她极有本事把生意做大做强让人不敢小觑。 “实不相瞒,这些年在外奔波够了,我打算留在京城享福,不再奔波了。” 韩老板接过茶却没喝,而是放下了,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对方每个细微的动作。 靖娘笑意不减:“那是好事儿啊,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于你呢,咱们之间就不仅仅是衣料和茶叶合作这么简单了。” 一句话戳到了韩老板的心上。 商人多奸诈,韩老板也不例外,她是个贪婪的商人,要的不仅仅是一次合作,而是利益。 “怡红楼的诚意很足,咱们之间又彼此信任了,少许多麻烦,楚小姐只是刚一时兴起接触生意,我担心她这个晚辈不懂怎么运作,到时会惹来不必要麻烦,等楚小姐成熟些,还不愁以后没机会合作吗。” 靖娘面带微笑,一点戾气都没有,像个邻家大姐姐和睦亲切。 “这......”韩老板故作一脸为难,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不急不慌的回以微笑,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看在老乡的份上,我们合作一次?” 韩老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用英文同样问了句:“你是现代人?穿越者?” “yes!” 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只有靖娘听不懂,奇怪的看着楚昀宁:“楚小姐在说什么呢?” “最近看了个画本子,上面有几句话,忽然想起来了就念叨几句。” 楚昀宁随口找了个理由,她昨天和韩老板接触一天,发现了韩老板的帕子上绣着粉色哆啦a梦。 临分别前又听见了韩老板和小厮聊天时,不经意脱口而出的那句国粹,别提多熟悉了,这个时代没有人会这样说话。 在她的试探下,楚昀宁可以断定,对方和她一样是魂穿选手。 “楚小姐,你啥时候来的?”韩老板两个眼珠子瞪大,盯着她问,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五年前。”楚昀宁用英文回答。 韩老板迫不及待地拉着楚昀宁:“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要问你。” 两个人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四周没人。 韩老板突然介绍起自己:“我是出了车祸,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你是咋来的?” “和你一样,不过我比你惨多了。” 楚昀宁把莱的情况说了一遍,韩老板大骂国粹,没好气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你放心,咱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分,我是学金融的所以会点儿理财,以后咱们拜把子做姐妹,一块做生意。” 钱是个好东西,但韩老板有花不完的钱,加上身边没亲人,所以见到了楚昀宁倍感亲切。 楚昀宁又提及了怡红楼。 “她的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你放心,我不怕得罪怡红楼。” 韩老板撇撇嘴,做出了和年龄根本不附的表情。 “那孩子呢,现在怎么样?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大人之间的事居然牵扯到了孩子,岂有此理!”韩老板关心的问。 “孩子在府里,除了受惊吓别的还好。” 楚昀宁也很激动,见着韩老板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韩老板在现代也有个孩子,生了白血病去世了。 她来了异世后,做的最多的就是救穷苦人生病没钱医治的孩子。 孩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儿,所以韩老板十分理解楚昀宁。 韩老板刚到京城附近时,就打听过京城局势,知道新秀楚昀宁,佩服她带着孩子离开王府的举动。 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存在。 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你比我有魄力,不畏强权说干就干,就冲着这一点,这个妹妹我认了!”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这次合作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韩姐姐。”楚昀宁嘴巴很甜,叫的韩老板心花怒放,当场又给了她一只成色极漂亮的帝王绿手镯。 “主子,靖掌柜还在等您。” 小厮说。 韩老板挑挑眉,不以为然:“让她回去吧,我已经决定要和楚小姐合作了。” “等等!”楚昀宁拦住了她,忽然凑在韩老板耳边嘀咕几句。 趁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宰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第65章 开始布局 半个时辰后韩老板和楚昀宁在酒楼下的院子里有了争执。 “韩老板,这就不地道了,一批茶叶比昨天的价格提高了一半,你这是趁火打劫。”楚昀宁不悦的大声嚷嚷。 韩老板却不以为然的冷哼:“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怡红楼的老板可你阔气多了,再过了这个村儿就不是这个价了。” 两个人的争执被靖娘听在耳朵里。 靖娘站在楼梯后,沉默了片刻。 楚昀宁深吸口气,一副特别无奈样:“你我退后一步,我可以加三成。” “五成!一分都不能少!”韩老板寸步不让。 两个人又争执了会,楚昀宁叹口气:“韩老板把怡红楼老板想的未免太大方了,不如亲自问个清楚,说不定就能接受我的价格了。” 韩老板得意地笑:“这批上等货,惦记的人多了,我不愁卖。” 说罢韩老板拂袖而去。 “韩老板,我可以加四成!” 楚昀宁在身后追,说尽了软话,甚至拿出身份来威胁。 “五成,一分不能少!”韩老板举着五根手指。 楚昀宁深吸口气:“容我考虑一天。” 一个时辰后韩老板拿着和怡红楼签订的合约,靖娘以多五成的价格签订了这一批货。 看着一摞厚厚的的银票,楚昀宁拱手道贺,韩老板咧嘴笑:“时间地点我都给你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韩大姐。” 楚昀宁一脸失落的离开驿站,不出意外马车在拐角处遇到了靖娘的马车。 对面帘子挑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楚小姐,这又是是何必呢,你我争夺只会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靖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得到合约之后的得意,反而很沉稳。 这一点也让楚昀宁心生敬佩。 在这个权势时代,能把生意做强做大,还成了一方霸主,没点本事根本做不到! “楚小姐,咱们坐下来谈谈?”靖娘说。 楚昀宁挑眉。 “楚小姐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坐下来谈谈,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好!” 两人找了个优雅环境,靖娘抬手挥退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单独聊聊。” 天仪看向了楚昀宁,得到示意后才退下。 “陌世子的人倒是忠心耿耿。”靖娘笑。 天仪的确是陌世子送给她的,九个暗卫就剩下两个,这还多亏了对方。 “这里没旁人,大家就不必伪装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为何要掳走北北?” 楚昀宁伸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对面,剩下一杯握在手中,脸上还带着笑,两个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在闲聊叙旧,根本看不出是死对头。 靖娘眸色微暗,举起茶:“此事是个误会,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话落,一杯茶一饮而尽。 楚昀宁却没喝,目光灼灼仍盯着她追问:“什么意外?” “有人私底下放出谣言,北北和郕王长的很相似,有人花了大笔银子送到怡红楼,我才接下此事。” “是谁?”楚昀宁追问。 靖娘摇摇头:“这是怡红楼的规矩,我不能告之。” “那第二次又为何派人夜闯楚家,意欲何为?” 靖娘闻言沉默了,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皮一抬:“这么说,你是要紧追不舍,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几个黑色身影。 “楚小姐,今儿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不再追究?” 靖娘耐着性子,若是旁人,她早就杀了,之所以对楚昀宁一再忍让,都是看在了楚将军的份上。 楚昀宁冷笑,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下颌扬起,还未开口就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怡红楼而已,算个什么东西,今儿就让本王开开眼界,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萧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 一袭华服,身姿高大,俊朗的容颜满是怒火。 “萧王?”靖娘略略诧异萧王的出现,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了笑:“来者是客,萧王坐吧。” 萧王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而是上下打量着楚昀宁:“没事吧?” “没事。”楚昀宁摇头,她也没想到萧王会赶来。 就算他不来,自己也有办法脱身。 靖娘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全都退下。 “听闻萧王和王妃感情不睦,争吵多年,又因子嗣身分不明的缘故,王妃数次离府,看来传言也未必是真的!” 靖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萧王,她难以想象堂堂王爷,怎么会容忍头顶绿帽子。 早就该杀了楚昀宁才对。 楚昀宁没被靖娘的挑拨失去理智,神色坦然地斜了眼靖娘:“那也比某些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要强百倍。” 一句话瞬间激怒了靖娘,靖娘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奔楚昀宁命门:“该死!” “砰!”萧王极快的抽出剑挡住了靖娘。 两人在包厢里打了起来,很快外面也想起了争斗声,刀剑刺耳,血腥味弥漫在半空中。 楚昀宁纹丝不动,指尖敲打着桌面,她在数时间。 “三,二,一......倒!” 靖娘猛的后退两步,紧捂着心口呕出大口血,死死地盯着楚昀宁:“你对我下毒!” 在用药上,靖娘也是高手,只是她未曾想到楚昀宁居然对自己下了毒。 神不知鬼不觉,靖娘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走!”靖娘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架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在前方阻挡,相互配合带走了靖娘。 临走前靖娘恶狠狠地说: “楚昀宁,这笔账我记住了,早晚要你还!” 人走后,满地狼藉,楚昀宁没心思留下,她想呼吸新鲜空气。 回到马车内,萧王也钻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给靖娘下药的?” 一个时辰前签合约的时候,毒下在了笔上,加上屋子里点着浓浓檀香,短暂的麻痹了靖娘的嗅觉。 楚昀宁一脸无辜摇头:“毒不是我下的。” 萧王半信半疑。 “我只知道这毒要不了她的命。” 靖娘早就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她。 “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萧王不解,一句话就激怒了对方。 楚昀宁眯着眼微微笑:“她身处青楼,每天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说不定死底下会眷养男宠。”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楚昀宁的确是猜的,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皇家公主多的是男面首。 萧王忽然噎住了,看着对面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光辉,整个人透着股灵气,使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楚昀宁并不领情:“即便没有王爷,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萧王呼吸一紧,压住了不悦。 才对她有几分好感,转头就翻脸了。 楚昀宁最不想就是欠人情,尤其是萧王的,现在她带着北北出来了,也就不用再顾忌身份了。 于是她把叶嫣儿的解药给了萧王。 “你帮了我一把,这个就当作还你的人情了。” 萧王握着解药皱眉,楚昀宁解释:“这是宁师傅临走前给我的。” “嗯。” 萧王挑了挑眉:“这么快?” “王爷是要退缩了?”楚昀宁最看不惯男人临阵脱逃,没气概! “怎么会,本王一定会安排下去。” 两个人沉默,楚昀宁指了指外面:“我就不送王爷了,慢走。” 萧王堵在嗓子眼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大街上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王爷,王妃好像变了许多。”如风说。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开了这么多商铺,还敢公然挑衅怡红楼,面对生死毫不动容,刚才打斗间的血腥场面哪是个妇人能看的,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浑然不觉又说:“王妃不仅胆识过人,还变漂亮了许多,比原来的叶侧妃还漂亮,属下觉得刚才王爷和王妃站在一块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风不知道的是,最后一句话救了他。 萧王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好起来。 “王爷什么时候把王妃哄回来?” 一句话,萧王嘴角边的笑意又给压了回去,随手就把解药扔给了如风:“滚!” 如风握着解药心里头千万个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给叶嫣儿送过去了,叶嫣儿拿着解药又惊又喜:“当真是王爷亲手拿回来的?” 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萧王了,脸上的伤也用了无数次秘方,只会越来越严重,每次出门都要捂的严严实实。 叶嫣儿迫不及待的拿着解药涂抹在脸上,强忍着剧痛,大喊大叫,脸上很快一脸血肉模糊,叶嫣儿吓得大叫:“快叫大夫来,好疼啊!” 很快大夫来了,诊断后才说:“恭喜叶侧妃,脸上的余毒在往外排泄,等新的一层皮长出来,您的容貌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要多久?”叶嫣儿捂着脸,这种滋味实在太疼了。 叶嫣儿闻言咬紧贝齿,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 第66章 真假靖娘 这几天,叶嫣儿每一天都生不如死,而且疼一天比一天增加,无时无刻都是钻心的疼。 “啊!” 叶嫣儿实在忍不住了,让绿竹捆住她的手脚。 “一定要看着我,不许我动,我的脸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叶嫣儿疼的满头大汗,她知道这张脸经不起折腾了,靠着和萧王过去的情份,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楚昀宁叮嘱好碧秀带着北北:“没有我的暗号,无论是谁来,都不许接走北北。” “是,奴婢谨记!”碧秀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安排好一切,楚昀宁才放心离开,回到忆思楼,盯着对面的动静。 “主子,靖娘刚才离开了怡红楼,已经上了马车赶去了郊外。” 楚昀宁耐着性子又等了会,瞥了眼天色,一声令下:“行动!” 一炷香后马车停靠在岸边,‘靖娘’出现在怡红楼前,彼时好几辆马车跟随着,停靠在岸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袋一袋的大包裹被抬上了怡红楼。 “那是什么,怎么一股硝烟味?” “我瞧着好像银光闪闪的,那麻袋份量可不轻。” 围观的百姓时不时念叨两句。 也不知是谁惊动了京兆尹,京兆尹竟带着大批人马团团围住了怡红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镖旗将军也带着人在四周追查刺客,动静之大引的许多百姓纷纷猜测,怡红楼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位大人这么大阵仗来怡红楼所为何事?” ‘靖娘’站在甲板上冷着脸问,一声令下让守卫都出来。 “本官接到举报有人带着大量秘密武器来京,试图谋反,为了京城的安危,本官要搜查怡红楼,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不行!”‘靖娘’一口拒绝,指了指对面的忆思楼:“怡红楼做的都是正经买卖,绝对不会谋逆,说不定是对面的忆思楼借着开商铺之名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京兆尹大人应该查查忆思楼才对。” 京兆尹沉默片刻:“本官一视同仁,两家一块查,谁敢阻挠就是心虚!” 京兆尹一个动作,大批的衙卫登上小船往两边大船上赶去。 “主子,这里茶叶一旦被搜,依旧就没法卖了。”丫鬟对着‘靖娘’说:“这一定又是对面楚昀宁的阴谋诡计,京兆尹居然敢为难怡红楼,简直胆大包天,奴婢去阻挠他!” ‘靖娘’拦住了丫鬟:“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给个交代显得咱们心虚,你看对面不仅京兆尹的人,还有镖旗将军呢。” “镖旗将军不是下半身瘫痪,怎么会......”丫鬟惊讶,眼睁睁看着镖旗将军垮在马背上,根本不像个残疾人。 “再等等吧。”‘靖娘’一点也不着急,眼看着搜索忆思楼,动静闹的不小。 她早就有所准备,值钱的早就搬走了,加上和京兆尹打好招呼,搜忆思楼只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 一个时辰后忆思楼搜索完毕。 “回大人,什么都没搜到。” 衙卫说。 很快衙卫朝着怡红楼方向来。 “主子,咱们怡红楼不能被搜啊,还有许多贵客在。”丫鬟着急,不仅仅有贵客,还有一堆金银珠宝,过了这些人的手还不得被扒层皮。 ‘靖娘’一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呵斥:“你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怡红楼有什么是不是?” 挨了打的丫鬟奇怪地看了眼靖娘。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她从未见过靖娘当众发脾气,哪怕是气到极致,也会强忍着。 “滚下去!”‘靖娘’怒呵。 丫鬟见状只好委屈的捂着脸退下。 京兆尹带着人等上甲板,闻讯的客人个个脸色不悦,怡红楼只好派人挨个儿送上岸。 紧接着,京兆尹带着人翻天覆地的寻找。 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让怡红楼的人心疼至极。 最上等的珊瑚一个不小心就被推倒,碎成好几瓣儿。 漂亮的青花瓷被撞翻在地,碎成了渣。 搜刮了一大圈,贴身丫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还没喊出口就被人打晕了。 半个时辰后十几箱子刀剑,还有十几箱子炸药被找到。 京兆尹怒问:“靖娘,你私藏兵器,还藏匿着大量炸药,意欲何为?” ‘靖娘’冷冷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都是我的私藏,来人呐,给我上,一个不留!” 在‘靖娘’的指挥下,所有人对上了衙卫。 两方很快交战,不一会镖旗将军的人也加入其中。 湖面上很快染起一波血红色,围观的百姓吓得个个躲了起来。 顿时岸边和船上都乱成一锅粥。 “把炸药丢下河!”靖娘吩咐。 怡红楼的守卫按照吩咐,将炸药第一时间丢入河中,看着炸药浸了水,她才松了口气。 真怕这些炸药一不小心就点燃了。 怡红楼的守卫个个以一敌百,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可惜她早有准备,上船时就在空气里撒了一种迷幻药。 量不多,却足以扰乱心智。 再加上京兆尹和镖旗将军带来的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暗卫所扮。 所以很快怡红楼就败落下风。 说完,她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跃而下,跳入河中。 京兆尹掐算着时辰才叫人去追,而且是相反的方向。 幸好两艘船离的并不算太远,早早就有人接应,楚昀宁悄悄上船后退下衣裳,尽快销毁了证据,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主子,靖娘已经入京了,在往这边赶来了。” 韩老板的货存放在郊外三十里,等靖娘赶到时,已经燃烧起熊熊大火。 靖娘又气又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主子,这里装的根本就不是茶叶和衣料,而是一堆撒了棕油的稻草!” 靖娘拧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感不妙起身上马,飞快地往回赶。 等赶到时就看见怡红楼的甲板上站满了官兵,河里还飘荡着好几十个守卫。 “来人呐,捉拿反贼靖娘!” 镖旗将军忽然出现,他早就守在岸边等着了,不出意外等到了人。 “镖旗将军?”靖娘十分意外看见对方坐在马背上,转念一想,肯定又是楚昀宁搞的鬼! “见着我很意外?”镖旗将军冷笑。 靖娘微微笑:“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猜测是楚昀宁在背后使绊子。 可恶! 靖娘打算要尽快解决楚昀宁,以绝后患。 “误会?你私藏兵器,藏匿大批炸药,出言不逊怎么会是误会?” 镖旗将军指了指被围剿的兵器,靖娘猛然一愣:“这绝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你亲自带人搬上岸又怎么会是误会?” 靖娘听的一头雾水,还是守卫极快地说了前因后果,靖娘眉心紧皱:“将军,我是被人陷害的,两个时辰前我去了趟郊外三十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怡红楼。” 镖旗将军下巴扬起:“三千侍卫亲眼目睹,靖娘还打算抵赖?” 靖娘脑子转得飞快,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免死金牌:“ 这是先帝所赠,我命你们尽快撤离怡红楼!” 这时怡红楼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京兆尹乘船上岸,瞥了眼免死金牌,淡淡说:“先帝曾言,持免死金牌者可免除死罪,但谋逆之罪除外,靖娘,你好大的胆子,私底下招兵买马又大肆运送兵器,可有把先帝放在眼里?” 谋逆是死罪,一旦查获,株连九族。 靖娘懊恼,一时不慎居然被狠狠算计了。 靖娘看见楚昀宁,险些后牙根儿都快咬破了:“你陷害我!” “我一个妇孺拿什么本事算计你,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你休想抵赖!”楚昀宁猜测到了怡红楼之所以生意火爆,令人流连忘返,最大的原因就是酒菜内下了特制的五石散,令人上瘾着迷。 “来人,抓住靖娘!” 靖娘大喊:“我有先帝令牌,你们无权抓我。” “你敢置先帝之命于不顾?”靖娘质问。 “给本王抓,出了任何事本王担着责!”萧王走了过来,沉声开口。 第67章 被忽视了 “萧王!你敢忤逆先帝遗命,你才是最不孝的!” 靖娘抽出腰间软剑,和萧王四目相对:“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动我分毫,视先帝命令不顾者,才是谋逆!” 萧王蹙眉。 一时所有人都拿靖娘没法子。 毕竟有先帝的指令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昀宁手提弓箭,对准靖娘的肩射去,嗖的一声,箭扎入肩。 “啊!” 靖娘猝不及防的受伤,捂着肩惨叫。 楚昀宁又搭上第二根箭,射入了右边肩膀,看着靖娘血流不止,没有了反抗能力,她才放下了弓。 “先帝确实有令,不准要你性命,但没说不能伤你,你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楚昀宁不顾及靖娘要吃人的眼神,将目光转移看向了京兆尹。 “我提议挑断靖娘的手脚筋脉,上穿刺刑,免得她逃脱,剩下的事再慢慢查。” 这事儿没经过皇帝的批判,不好私底下处决。 只能把人看住了,不让她逃跑。 京兆尹点点头,扬手让侍卫上穿刺之刑,两根利爪钩穿透靖娘的肩膀。 “啊!” 靖娘面露痛苦之色,脸色惨白,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两边肩膀被刺透,靖娘疼的险些晕了过去,紧咬着牙,目光如深潭般幽暗看着楚昀宁,恨意十足。 楚昀宁一点也不害怕:“从你掳走北北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注定是生死之战!” “楚昀宁!”靖娘忽然冷笑:“哈哈,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如此愚蠢,就凭这些雕虫小技想扳倒我,痴人说梦!” “少啰嗦,带走!”萧王懒得再听她啰嗦,让暗卫押着她走。 岸边很快恢复了安静,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萧王看了眼她,问:“人已经抓到了,你怎么还忧心忡忡?” 说不好哪里不对,但心里始终有根刺儿。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尤其靖娘临走前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个笑话。 甚至还有种错觉,靖娘只是其中一枚棋子,背后的大鱼还没现身。 “没什么,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湖水,染了一片红。” 楚昀宁随意感叹,指了指湖面的淡淡殷红。 “这几年你变化很大。”萧王叹,刚才他一直关注着楚昀宁的一举一动。 见她面不改色,眼底透着股狠劲,甚至气势上压倒众人,让人心生惧意。 楚昀宁挑眉,跳过这个话题,说:“之所以能擒拿住靖娘,还多亏了王爷,后续还需要王爷继续跟进,别功亏一篑了。” “你放心,本王会的!”萧王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怡红楼的事还暂时告一段落,本王担心会有余孽报仇,这段时间你带着北北回府避避风头吧。” 这是萧王第三次提让她回府了。 楚昀宁依旧婉拒。 她好不容易摈弃世俗带着北北脱离出来,怎么可能再回那个牢笼。 萧王这次也不意外,慢慢的他知晓了楚昀宁的为人,也就不失望了。 “王爷,您再劝劝王妃,说不定就回去了。” 如风是越来越敬佩楚昀宁了,那两箭直接就征服了他。 快准狠,不拖泥带水,连这么大的怡红楼在京城绝对独霸一方,竟然被王妃给算计了。 “本王看你是巴不得认她做主子?”萧王斜睨了眼如风,眼神发冷。 如风想点头但理智告诉他不行,条件反射摇头。 “王爷,侧妃那边您不去看看吗?”如风问。 萧王顿住脚,他好像很久没去看叶嫣儿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又怎么了?” 潜意识里萧王有些排斥去看叶嫣儿。 而如风居然给了叶嫣儿! 如风还等着萧王夸办事机灵呢,谁知道萧王心里头恨不得掐死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王一只脚刚迈入王府门槛,绿竹就上前请安。 “王爷,侧妃亲手准备了桌酒席,就在静畅阁等您呢。” 萧王拧眉。 每年嫣儿生辰都是他陪着过的。 甚至他都会提前准备厚礼,但今年他给忘记了,一时愧疚涌上心头,萧王对着如风说:“本王库房里有一套纯金头面,取来动去畅静阁。” “是!” 萧王改了方向去看望叶嫣儿。 廊下台阶上摆放着不少绿植盆栽,颗颗修剪的很漂亮,迈上台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轻纱曼妙,叶嫣儿穿着件素白色长裙,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秀发只随意的挽起,鬓角簪着朵芙蓉纱花,小巧盈润的耳朵戴着雨滴式样的白玉耳环,整个人气质温柔又娴淑典雅。 叶嫣儿温柔地喊了声:“王爷来了。” 萧王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丰富的菜肴,并没有食欲。 “王爷......”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萧王,心里头有些心酸。 从进门开始,萧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萧王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 “怎么了?”萧王一脸茫然: “听绿竹说你忙了好几个时辰,快坐下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王亲自盛了一碗鸭子汤放在叶嫣儿面前:“尝尝。” “嫣儿谢谢王爷。”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将一肚子委屈咽了回去。 他没难道就没发现自己的脸痊愈了? 萧王闻言很给面子的吃了虾,很快又放下了筷子:“味道不错,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这下叶嫣儿脸上的笑意绷不住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爷?” 萧王抬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接着又端起茶润了润嗓子,看架势是用完膳了。 她费尽心思做的菜,萧王才做了不到半个时辰。 叶嫣儿心中苦涩,却又不甘心,端起酒杯:“王爷,嫣儿多谢您拿来了解药,治好了嫣儿的脸,让您费心了。” 经叶嫣儿提醒,萧王才把目光落在了叶嫣儿白净细腻的小脸上。 肤色白皙,五官精致,样貌更甚从前。 萧王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既然脸好了,就放宽心休养身体,别累垮了。” 叶嫣儿开心的点头,王爷还是在乎她的。 这时如风捧着头饰走来,萧王接过放在桌子上,缓缓起身:“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安心休养。” 叶嫣儿惊愕:“王爷要走?” “如风,一会让账房送五千两银子给畅静阁,再找个戏班子来,给叶侧妃庆祝!” “是!” 叶嫣儿眼睁睁看着萧王大步离开,喊都喊不住,下一秒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绿竹等丫鬟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谁能想到叶嫣儿脸都恢复如初了,萧王只是看了眼就走了。 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叶嫣儿呆愣愣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简直像个笑话,一气之下抓起桌布掀翻。 “啊!”叶嫣儿大吼。 伤了脸时,萧王对她神色冷淡,她虽然伤心但可以理解,顶着那张可怖容颜,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可现在脸恢复了,萧王却比以前更加冷淡。 满心欢喜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差距之大让她有些受不了。 “去打听打听王爷这段时间在哪,和什么人在一块。” 叶嫣儿忽然猜想,是不是她伤了脸的时候,又有狐媚子缠住了萧王。 如果是这样,叶嫣儿得尽快想法子挽回。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叶嫣儿怒喝:“是谁?” 绿竹硬着头皮说:“是王妃。” “楚昀宁?” 叶嫣儿不可思议,难道萧王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王爷这阵子经常和王妃见面,还帮着王妃一起对付怡红楼。” 绿竹把打听到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 叶嫣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上次萧王抱着楚昀宁来府上,她当众打自己,萧王也没责怪,只是让下人给她送一些补药。 “狐媚子!”叶嫣儿紧咬着唇,又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原来不过如此。” “侧妃您打算怎么办?”绿竹急急地问,畅静阁的待遇明显不如从前了,这帮见风使舵的下贱奴才从前见了自己,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现在能敷衍就敷衍了,甚至背地里笑话起畅静阁。 这口气,绿竹也快忍不下了。 第68章 长得很像 叶嫣儿深吸口气:“我以后不能再提楚昀宁任何一个字不好了,王爷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挽回萧王的心。 而不是去贬低楚昀宁。 以她对萧王的了解,若是萧王喜欢一个人,就不许对方污蔑她。 从前哪怕叶嫣儿犯了错,萧王也会认为是对方的错。 “那侧妃打算怎么办?” 叶嫣儿陷入沉思:“去把二小姐请来。” 她一个人没主意,想问问叶如滢。 很快叶如滢赶来了,看着叶嫣儿的脸恢复了,很高兴地笑。 “先别急着笑,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困境。” 叶嫣儿难以启齿,对着绿竹使了个眼色。 绿竹会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叶如滢微微蹙眉,很快说:“男人都喜欢新鲜感的人和事,姐姐从前一味的柔弱,或许王爷看腻了,不如改变改变。” 叶嫣儿问:“怎么改变?”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惦记着,姐姐先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王爷身上,想办法变成王爷的贤内助。” 叶如滢和叶嫣儿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不喜欢哭泣,眼泪是最没用的武器。 所有的依赖全都在对方身上。 一旦失去依赖,就溃不成军,连信念也轰然倒塌。 “王妃从前刁钻跋扈,仗势欺人,人人见了都厌恶,现在王妃依旧嚣张,却是严惩恶人,得罪了一批人也拉拢了一批人,独立自强,不给王爷添麻烦。” 叶如滢慢慢分析:“就拿怡红楼的事来说,京城多少人敬佩王妃手段,这事儿若是姐姐,能办到吗?” 叶嫣儿语噎,之后找了个理由:“也可能是王爷帮忙。” “姐姐,承认一个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叶嫣儿不语。 “萧王妃两箭射穿怡红楼靖娘,赢得多少人赞赏,那么商铺说开就开,而且那么多新颖的点子,在京城又有几个人能想到?” 叶如滢一脸崇拜,气的叶嫣儿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帮着谁?” “当然是帮衬姐姐,既是敌人,那就要知己知彼,姐姐不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爷身上,更不要去防备试图接近王爷的任何一个人,这样只会让男人疲惫和厌烦。” 叶如滢虽然还没有嫁人,但在叶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清了门道。 “男人喜欢听话懂事的,进退有度,眼泪只是让男人心生怜悯,却不能让男人爱你。” 叶如滢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你要做的是让王爷爱你,而不是可怜你,拿你当个玩物,等着新的玩物出现,你就失去了价值。” “那我......我该怎么办?”叶嫣儿慌了神,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不知道怎么能挽回萧王。 叶如滢的办法让叶嫣儿蹙眉:“时间长了,王爷忘了我怎么办?” 叶嫣儿点头:“这和樱桃小酥又有什么关系,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做点带回去。” 这么一说,叶嫣儿顿时醒悟。 “趁着现在王府没有新人,姐姐沉淀沉淀,别乱了分寸,王爷对姐姐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叶嫣儿抿了抿唇,认可了妹妹的话。 “还有那个孩子......”叶如滢 一眼就看出来孩子就是萧王的。 “孩子怎么了?” “姐姐心如明镜,那个孩子就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说不定王妃就是靠着孩子拴住了王爷。” 叶如滢想责怪又咽了回去,几年前她就劝过叶嫣儿,尽快弄出个子嗣,哪怕是丫鬟生的,暂时养在膝下,去母留子,将来也是个依靠。 但叶嫣儿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萧王。 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也在提防。 “一定是这样!”如果不是孩子,萧王才懒得看楚昀宁一眼。 “诺大的王府总该有个人继承,姐姐,王府里若是有了其他子嗣,那个孩子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叶如滢再次提议,叶嫣儿还是很抗拒。 “即便是王爷现在不认可北北,姐姐能保证王妃不会再有孕?” 一句话戳中了叶嫣儿的心里防线,叶嫣儿彻底慌乱了,一个孩子就足够她手忙脚乱了,再来个孩子,她还怎么争王爷的心? “王爷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又哪来的孩子?” 叶嫣儿苦笑,为了子嗣,她吃尽苦头,喝了不知多少苦药也无济于事。 她伤了身,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叶如滢在叶嫣儿耳边轻轻嘀咕两句,叶嫣儿眉心紧皱下意识反驳,有些不愿意。 “法子就放在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如滢从前对姐姐十分敬佩,聪慧大气又漂亮,才华横溢人人夸赞。 可自从嫁给萧王之后,种种手段不上台面,经常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凡碰到但有手段的人,姐姐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的话我记着了。”叶嫣儿咬咬牙,她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几天后叶嫣儿的身边多了个丫鬟,看着丫鬟这张脸,她心里就怄得慌。 丫鬟取名笙笙,长相有七分肖似楚昀宁。 举手抬足一颦一笑,怎么看怎么像,唯独说话语气不太像,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喘,胆子太小了。 绿竹亲自调教了好几天,叶嫣儿来验收成果。 “侧妃娘娘安。”笙笙曲膝请安。 叶嫣儿蹙眉:“声音还是太柔了,再大点声,底气足一些。” “侧妃娘娘安!” 连续十几次后,叶嫣儿才肯饶了笙笙。 透过这张脸,她仿佛看见了楚昀宁,她恨不得上前把这张脸给刮花了解气。 “记住了,见到王爷的时候不许畏畏缩缩,要按照刚才那样!” 叶嫣儿冷着脸,她一想到亲手把笙笙送到萧王身边,心都在滴血。 等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叶嫣儿特意挑选了萧王喝醉酒的时候,让笙笙去廊下打扫。 朦胧中笙笙摔倒,扬起头露出脸。 萧王震惊,仔细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笙笙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又继续打扫,那身姿和容貌简直像极了楚昀宁。 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了笙笙的胳膊。 笙笙回头,眼中划过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不是故意要打碎花盆,我马上收拾。” 连声音都很像。 萧王仔细看了眼,又发现了不同。 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楚昀宁眸光尖锐带着几分凌厉,一双眼睛似乎能看所有,又能不动神色的掩藏自己的心思。 而眼前的人,目光空洞少了几分灵气。 是很像,却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模仿。 “你是谁?” “奴婢笙笙,是花房新来的丫鬟。” 笙笙挣脱了萧王的手臂,后退两步,拿起苕帚继续清理。 萧王猛然一把挥开了苕帚,冷笑:“装模作样,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王爷,您弄疼奴婢了。”笙笙挣扎,奈何力气大不过对方,眼中含着泪倔犟的不肯落下。 萧王见状立即松开了手,放柔了语气:“本王给你上些药。” “不必了,奴婢自己会。”笙笙摇头拒绝,拿着苕帚就想要离开,萧王一把捉住了笙笙的胳膊。 萧王府多了个笙姨娘,很得宠,住在了离萧王最近的院子,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还挑了好几个丫鬟伺候着,一时风头正劲。 笙姨娘去给叶侧妃请安时,看着她一身打扮几乎和楚昀宁一模一样,心里添堵:“谁准许你这么穿的?” “侧妃,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衣服。”笙姨娘一脸委屈,她都没见过王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像。 叶嫣儿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却知道,王爷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区区一个替身,就让王爷如此着迷,若是本尊回来了,那还有自己的地位吗? “王爷可有......”叶嫣儿想问又问不出口,心里膈应的慌,摆摆手让笙姨娘退下:“以后没什么事不必来请安,缺什么就让丫鬟来找绿竹,有其他问题在来找我。” 她多一眼都不想看笙笙,有几次错觉,把笙笙当成了楚昀宁,气的心口疼,干脆眼不见为净。 “是!” 第69章 她是王妃 次日楚昀宁得到了消息,靖娘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只是没收了免死金牌,贬为庶民。 “小姐,这也太过分了!”碧秀气红了眼。 得到结果,楚昀宁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靖娘手里还有那么多产业,稍加运作,肯定能保住性命。 只是没想到明文帝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靖娘。 靖娘在京城嚣张跋扈了十几年,大肆收敛钱财,欺压百姓,无数人上告怡红楼,是个恶霸一样的存在。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铲除怡红楼,即便没有证据,明文帝也应该制造证据,借力打力,让靖娘毫无翻身之地才对。 这么轻易饶了她,实在可惜。 “主子,外面有人送来了个锦盒。” 天仪取来锦盒。 “娘,这么大盒子是什么呀。” 北北从门外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盒子,使劲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天仪脸色微变,他竟然没闻出来。 “带下去处理了吧。”楚昀宁大约猜到了,这就是靖娘的挑衅。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如果有一天见到和娘一样的脸,也不许被蒙骗。” 北北皱起小眉头,哼哼:“我还能认不出娘身上的味道吗,娘太小看我了。” “对,北北最聪明了,那咱们有个约定好不好?” 楚昀宁私底下和北北有了约定,以防万一。 想着靖娘的事,楚昀宁心里憋着口气,于是去找萧王问个清楚。 她要知道明文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去了趟萧王府,管家十分意外:“王妃怎么回来了?” “王爷在哪?”楚昀宁问。 管家却冷冷一哼:“王妃都离开了王府,还回来做什么,王爷身边已经有了温柔体贴的笙姨娘陪着,王妃还是别去打搅为妙。” 楚昀宁拧眉,萧王身边有几个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懒得再和管家废话,楚昀宁干脆绕开,管家却不依不饶的拦着:“王妃别费心思了,王爷是不会同意你回来的,识相的还是赶紧离开吧,别自讨苦吃!” 脸皮真厚! “我再问一遍,王爷在哪?” 楚昀宁渐渐没了耐心。 “呦,上赶子求上门还敢大言不惭耍脾气呢,萧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你既然已经走了,萧王府不欢迎你!” 管家下巴一抬,态度十分倨傲。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叶嫣儿当家作主怎么会养出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楚昀宁冷声说:“我奉劝你去找王爷,免得耽搁正事,追究起来倒霉的是你自己!” 管家愣了愣,随后大声笑了笑:“就凭你?” 等笑够了,管家又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弃妇还敢大言不惭,王爷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我在王府二十几年深受王爷信任,你这个下贱胚子拿什么和我比?” 管家的话越来越难听,楚昀宁神色不耐,扭头就走。 “王妃请留步!”如风刚好路过,乍然看见楚昀宁来了,激动不已:“王妃,属下这就去请王爷。”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如风,又斜睨了眼管家,冷声说:“不必了,我区区一个弃妇哪敢打搅王爷。” 如风闻言神色凝重地看向管家,管家脸色微变:“如风侍卫,我......我只是担心会影响王爷正事,毕竟王妃已经离开了王府。” “混账!”如风呵斥:“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回自己的家还要看你脸色?待我禀告王爷,一定要狠狠罚你!” 如风是萧王贴身侍卫,府内的事是管家管着,府外的事和一切重要事儿,如风可以代替王爷做决定。 因此如风的地位要高于管家。 管家吓得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我......” 如风推开了管家,冲着楚昀宁恭恭敬敬行礼,指了指方向:“王妃,王爷若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这边请。” 楚昀宁点头,临走前不悦的对着管家说:“这么多年在萧王府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惯了,连主次都不分了!” “王妃?”管家张张嘴,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 楚昀宁不听解释,抬脚快步离开,如风在身后解释:“王妃您消消气,属下会如实禀告王爷,狠狠惩罚不听话的奴才。” “嗯!” 拐过了长廊,路过熟悉的丹琼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楚昀宁好奇的停下脚步,挑眉:“这里住着谁?” 如风摇头:“自从王妃走后这里一直空着。” 空着还有笛声? 楚昀宁推开了丹琼苑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葡萄架下站着两个人。 男子穿着件黑色锦衣,领口处还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这人不是萧王又是谁? 楚昀宁目光往下挪,看见了笙笙。 这一眼就移不开了。 笙笙容貌和她很像,穿着套浅绿色窄腰秀裙,腰肢纤细,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起,正在吹笛。 笛声悠扬婉转,和她以前吹过的曲子很像。 两个人站在一块竟出奇地般配。 “王爷!”如风急急的喊,怎么就这么不巧,偏偏被王妃撞见了。 萧王抬眸,在看见楚昀宁的那一刻愣住了,似乎在问你怎么会来? “王爷,这位是?”笙笙也十分惊讶,心里头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笙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这位是王妃!”如风郑重提示。 笙笙曲膝:“笙笙拜见王妃,不知王妃驾到,切莫责怪。” 楚昀宁打量着笙笙,试图察觉什么,经过仔细观察,这张脸不是易容而是真皮。 除了双胞胎,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不必多礼。”楚昀宁虚手一抬。 笙笙也不扭捏的站起身:“谢王妃!” 说完笙笙看了眼萧王,乖巧道:“王妃回来是大喜,想必是有很多话和王爷说,妾身就不打搅了。” 不等萧王点头,笙笙弯腰行礼后告辞。 人走后,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识趣的退下。 院子里顿时就剩下两人,萧王掩嘴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刚才那位其实......” “王爷,我来是想问问靖娘的事。” 楚昀宁表情淡定,一点也没因为笙笙的出现而情绪波动,别说吃醋,连一丝丝怒气都没有。 萧王气馁,又不甘心的问:“本王宠爱她人,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楚昀宁不解:“王爷宠爱其他女人我为什么要生气,王府姬妾本来就少,王爷多纳几个也是人之常情。” “你!”萧王猛然被噎住了,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憋的难受。 楚昀宁并不在乎,萧王愿意娶谁都行,至于笙笙么,她不是吃醋,而是顶着那张脸让她膈应。 等忙完了,她要回去问问楚夫人,父亲还有没有养在外面的小妾,说不定就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了,我来是要问靖娘的事。” 想起了正事,楚昀宁问:“皇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了靖娘,谋逆之罪,罪大株连九族。” 萧王压着口怒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此事本王问过皇兄,皇兄说靖娘毕竟是父皇临终前要他保下的女人。” “什么意思?” “父皇临终前让皇兄发誓,在位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杀了靖娘,否则他终生难有子嗣,江山后继无人!” 楚昀宁倒抽口凉气:“先皇怎么会这么狠心,为了个女人诅咒自己的江山?” 萧王也是一脸无奈。 “这么说,只要皇上在位,就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也拿她没法子了?” 这比免死金牌更稳固,明文帝登基才十几年,正值壮年,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再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难道靖娘仗着这个就可以为所欲为? “先帝不许皇上杀了她,也没办法控制她被暗杀吧?”楚昀宁紧攥着拳,她绝不允许伤害北北的人逍遥法外。 “父皇留给靖娘一批暗卫队,没有人知道人数,没人知道藏匿在哪,来无影去无踪,一旦靖娘被暗杀,这批暗卫生生世世都会追杀你,不死不休!” 萧王淡淡开口,他也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这么保护靖娘。 楚昀宁呼吸一紧,眼皮跳了跳。 “那拿靖娘就没办法了?” 萧王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摸清这批暗卫再动手也不迟。” 靖娘一天不死,楚昀宁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她跟靖娘是死对头,靖娘喘过气来就一定会报复。 “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搬回来住吧,至少在萧王府,皇家暗卫不敢乱来。” 皇室暗卫有规矩,绝不会轻易两个皇室人自相残杀,如果发现这种情况,皇帝就要出手干预了。 到时候两家惩罚,轻则罚俸禄,重则贬爵流放。 楚昀宁摇摇头:“在王府也不能躲一辈子,我自有分寸。” “你为何这么执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留在外面?” 萧王压住怒火,他十分不解,难道王府就这么不入眼吗? 楚昀宁淡然转身:“我一个人潇洒惯了,不想被拘束,多谢王爷好意,告辞!” 片刻后,萧王喊来如风,没好气道:“王妃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没人通报?” 如风一脸委屈解释:“属下出门办事恰好遇到王妃,管家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刺激王妃,王妃气的调头离开,属下只好去追,恰好路过丹琼苑听见有动静,属下拦都拦不住,王妃就......就看见了这一幕,属下该死,求王爷责罚!” 萧王怒道:“管家责罚五十棍,你也滚下去领罚!” “是!” 第70章 幕后真相 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上了马车后直接去找韩老板。 等看见了韩老板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眼前,才狠狠的松口气。 “担心什么,我出行闯荡这么多年还能这么不小心被算计了?” 韩老板爽朗一笑:“放心吧,靖娘没发现是我在背后捣鬼,她能掀什么风浪?” “这话不能这么说,万事小心谨慎。”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 “放心吧,我没事儿。” 两人简单的叙旧后楚昀宁离开。 在半路上又遇见了陌世子。 楚昀宁微微笑:“还是老样子。” “别瞒着我了,我出京几天你怎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陌世子举起大拇指,一副宠溺又无奈的样子。 “陌世子多虑了。”楚昀宁摇头。 “你对我还见外吗?”陌世子一只手靠在后背:“有些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南山神秘人的事,楚昀宁还耿耿于怀呢,没找到帮手还差点被气死。 “不劳烦陌世子了,我暂时并不需要帮忙。” “我母亲知道一些先帝和靖娘的事。”陌世子说。 楚昀宁猛然顿住,咬咬牙:“还请世子帮忙引荐,让我见见郡主。”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见到了长阳郡主,她起身行礼:“郡主。” 论身份,她还是萧王妃身份,根本不必对郡主行礼,但有求于人,她可以暂时低头。 长阳郡主摆摆手:“先坐下吧,咱们之间交手多次也不必见外了。” 楚昀宁尴尬一笑,坐在了长阳郡主下首位置。 “我知道你想对付靖娘,但拿她没法子。” 长阳郡主语气里带着得意之色,指尖敲打在桌子上,嘴角上扬,不再开口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和长阳郡主交手好几次了,对方什么尿性,她一清二楚。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看在陌儿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帮你。”长阳郡主漫不经心的捧着茶,悠哉悠哉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晓先帝派了多少人保护靖娘。” 楚昀宁屏住呼吸,问:“郡主可否能告知一二?” “帮你可以,但我也有个要求。”长阳郡主顿了顿,等着对方接话。 可等了半天楚昀宁也没说话,于是长阳郡主忍不住了:“ 我要你想法子替我恢复身份,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昀宁蹙眉,长公主的位份哪是这么容易恢复的。 “好!我答应你!”楚昀宁应了。 “本宫要你发誓!” 楚昀宁紧抿着唇,举起三根手指:“倘若郡主所言句句属实,我一定倾尽所有帮助郡主恢复长公主之位。” “好。本宫信你一回!”长阳郡主大笑,紧接着又聊起了靖娘的故事。 “靖娘也伤的不轻,在乱葬岗被怡红楼的老鸨救下。” 说到这长阳郡主语气顿了顿,楚昀宁大约猜到了那段时间靖娘在怡红楼的待遇一定惨不忍睹。 靖娘长的貌美,怎么逃得了老鸨的手掌心。 “靖娘在怡红楼呆了整整两年,变成了怡红楼当家花魁,来找她的人趋之若鹜,没有人知道靖娘就是当年丽家嫡女,只当作两个很相似的人,也没人怀疑。” “后来靖娘遇见了先帝?” 长阳郡主点了点头:“不错,先帝误以为靖娘死了,直到有一天侍卫发现了怡红楼的花魁和先帝书房画上人一模一样,先帝这才发现了靖娘还活着,彻查了当年的事情,又愤怒又心疼,想把靖娘接入宫册封为妃,可靖娘在风尘地方呆了足足两年,又怎么会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先帝的怜惜只是暂时的,敌不过文武百官的讨伐。 所以靖娘很聪明,没有答应入宫,而是继续留在怡红楼。 但第二天怡红楼老鸨就死了,靖娘名下多了许多产业,身边也有许多暗卫守护。 这还不算,新郎一家子都倒了霉,被按上了谋逆大罪,株连三族一个不留。 丽家接连被贬三次,要不是靖娘求情,丽家也不复存在了。 楚昀宁挑眉,靖娘可不是因为心地善良留着丽家,而是习惯了慢慢折磨丽家,时不时发泄一通。 有的深仇大恨并不是人死了就解气了。 有时候求死才是解脱。 “先帝愧歉靖娘,隔三差五就会去怡红楼坐坐,听着曲儿解解闷,靖娘才华横溢,先帝曾夸她有大将之风!” “再后来皇后找来了,派人咋了怡红楼,还刺伤了靖娘,差点就死了,先帝知晓后废掉皇后,连皇后之子也被打发去了苦寒之地,这才轮到当今皇帝上位!” “先帝从小身体就不好,临终之际还担心有人会对靖娘不利,所以才会让皇帝发誓绝不会好了靖娘的命。” 楚昀宁大概听明白了,又问:“那郡主知不知道靖娘身边有多少暗卫?” “九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长阳郡主是先帝的亲妹妹,当年经过了整个事件,所以无比清晰。 九百人,人数不算太多,但藏匿的深,不好找出来,暗处的人才是最难防备的。 “你想要对付靖娘,就必须要把这九百人找出来,否则靖娘一旦出现意外死了,这九百人就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不死不休!” 长阳郡主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靖娘在京城猖狂,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的原因。” 不是弄不死靖娘,而是那九百人难缠。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若是楚将军在,说不定能帮帮你。” “我父亲?”楚昀宁诧异。 长阳郡主说:“这九百人和你父亲也有渊源,是你父亲亲手调出来的。” 楚昀宁震惊,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兜来兜去,最大的boss居然是父亲。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先帝死的早,担心她会受委屈,若他的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再这么做。” 靖娘最大的幸运就是先帝死的早。 死在了最亏欠她的时候。 “多谢郡主告知,答应郡主的事,我一定不会忘记。”楚昀宁拱手告辞。 长阳郡主淡淡的说:“你就算找到了楚将军也没用,最多伤几个人,有些人存了心要包庇,你就是再努力也徒劳无功。” 楚昀宁不解。 “怡红楼每年的收入会有七成送入皇宫,靖娘名下的财产有一半会上缴,你说,她能死吗?” 长阳郡主伸出指尖拨了拨茶叶盖儿:“这个皇位可不是他的,而是一时运气好捡来的,底下好几个王爷虎视眈眈,国库本来就充裕,有人每年拿着大批银子上缴,这样的人护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了。” 虽没明说是谁,楚昀宁已经猜到了。 谋逆之罪都能被解放,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却落了个证据不足。 天底下除了皇帝想包庇纵容,谁还有这本事? 当年郕王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宫,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明白了。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一点都没错。 “看在你和陌儿是好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已经动了某些人的底线,即便是亲兄弟也难逃谋逆嫌疑。” 楚昀宁一惊。 “你该回去审问审问叶嫣儿,当年褚儿的死可不是个意外。” 长阳郡主越说越多,楚昀宁听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郡主的意思是叶家受了皇上的蛊惑,设局害死了褚儿?” “皇帝膝下无子,你却诞下嫡子,你以为皇上能容忍这个孩子?” 长阳郡主的话,楚昀宁一点都没怀疑。 当年褚儿死的太意外了,北北也接二连三遭受意外伤害,进宫就被人盯上,太后宴会上的菜里下毒,被人掳走,差点被净身做了太监,又被刺杀,这些种种都有牵扯不清的一张网圈饶。 此前她一直想不通靖娘和北北无冤无仇,干嘛费尽心思掳走北北,再加上宫里那两位有孕,楚昀宁不敢深想,有孕也不一定是真的皇嗣。 这两个孩子来的太巧合了。 “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长阳郡主对着陌世子使了个眼色:“送楚小姐出去吧。” 第71章 掐死侧妃 “楚小姐,我送你出去吧。”陌世子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才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长阳郡主说:“ 郡主真的只想恢复长公主之位这么简单吗?” 她不信。 长阳郡主正在喝茶,闻言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又放了下来,不答反问 :“那依你之见,我该图谋什么呢?” 楚昀宁摇头,她不知道,转念一想无论是谁登上那个位置,都是她的侄儿,也不见得会明文帝更厚待她。 “但愿如此吧。” 离开郡主府,楚昀宁就让陌世子回去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世子就此止步吧。” “楚小姐是在担心什么?” “闲言碎语止不住,为了你我名声着想,世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吧,告辞。” 楚昀宁拱手上了马车,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叶嫣儿问个清楚,重新回到萧王府。 管家在门口见着她又气又怒,心里头不服气嘴上却不敢说,后背上的伤还疼着呢。 于是管家阿谀奉承的笑:“王妃回来了,这次又是来找王爷的吗,真是不巧,王爷今天不在家。” “我找叶侧妃。” 管家一愣,不敢去阻挠楚昀宁,指了个方向:“奴才带您去。” 看着管家一瘸一拐,楚昀宁心急如焚,干脆直接说:“不必了,萧王府我也熟,你忙你的去吧。” 楚昀宁直奔畅静阁,绿竹在廊下浇花,一抬头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过来,吓得手上的水壶都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大白天真是见鬼了,居然看见了王妃,真是晦气。” 等楚昀宁走近身边,绿竹才意识到不是鬼,而是王妃真的回来了,绿竹立即回屋禀报:“侧妃,王妃回来了。” 叶嫣儿蹙眉,果然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来了,挑眉惊讶:“王妃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你们几个先退下,我有些事要问问叶侧妃。”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叶嫣儿自顾自的坐在了软塌上,斜靠在软枕,手里捧着本书,悠然的翻开了一页:“我对王爷的事并不关心,王妃要是为了笙姨娘来的,我劝你不必费这个力气了,我一概不知。” 叶嫣儿表现的无欲无求,可楚昀宁却从她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抹恨意。 居然装起了淡然范儿,楚昀宁坐在了叶嫣儿对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今儿的妆容可真精致,费了不少时间吧?” 口脂和睫毛膏一样不缺,心机裸妆,一看就是特意去学的,而且还是最新款。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戳破了她的伪装,叶嫣儿神色有些不自然,抬眸看她。 “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你若好好配合我,我可以把萧王妃的位置拱手让给你。” 叶嫣儿半信半疑,想了想让绿竹退下,等屋子里没了人,叶嫣儿直接问:“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楚昀宁上下打量了一眼屋子四周,比第一次见面时少了许多奢华,屋子里摆设也很简单。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不过我可以保证能尽快让你得到萧王的心,至于那个笙姨娘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只要我肯回来,她又算什么?” 楚昀宁直言不讳,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叶嫣儿强忍着的耐心很快就不攻自破。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褚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提褚儿,叶嫣儿脸色立即就变了,冷笑:“褚儿的心尖血给我入了药……” “你根本就没病!”楚昀宁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叩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叶嫣儿。 “你就是宁师傅,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你隐藏的可真深啊。”叶嫣儿冷笑,叶如滢猜的果然没有错,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楚昀宁不语,耐心一点点耗尽。 “楚昀宁,你应该恨的人是王爷,若不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进屋,谁能拿褚儿如何,那么小的孩子取心头血本就有违常伦,可为了我的身子,王爷还是不顾褚儿的安危……啊!” 楚昀宁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狠狠收起力气,叶嫣儿被压在身下,小脸瞬间煞白,两条腿拼命的挣扎:“呜呜,救命!” “以你对王爷的了解,我若是一把掐死你,你猜王爷会不会责怪我?” 楚昀宁俯身在叶嫣儿的耳边轻轻嘀咕:“你若是配合我,我不仅让你得到萧王妃位置,还可以让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否则,我要是不高兴,还会让你尝尝毁容的滋味!” 叶嫣儿被楚昀宁的话惊住了,一时竟忘记了挣扎,不甘心的等着楚昀宁。 哀莫大于心死,楚昀宁的话让无异于在叶嫣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剖开了鲜血淋漓的事实。 松了手,叶嫣儿喘过气来,紧捂着嗓子不停地咳嗽,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坐回了原位:“你虽嫉妒我诞下嫡子,可没那个胆子公然谋害褚儿,当初布局那几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你没那个脑子办这件事。” “你!”被人羞辱,叶嫣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休想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嫣儿,是皇上指使你这么做的,是皇上容忍不下褚儿,又给了你底气,让你害死褚儿也没得到严惩!” 楚昀宁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紧盯着叶嫣儿,试图从她细微的眼神中查出蛛丝马迹。 叶嫣儿瞳孔猛然一缩,无比震惊的看着楚昀宁:“你……” 看叶嫣儿的反应,楚昀宁就猜到了事情真相,她不信叶嫣儿会有这么好的演技。 虽然明文帝为什么会容不下褚儿,但可以确定褚儿的死和他有关,以及北北几次被人下毒。 “你知道又如何,你敢谋逆不成?”叶嫣儿冷笑:“楚昀宁,你折腾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褚儿报仇,还得罪了怡红楼,真是愚蠢!” “你告诉我实话,我可以给你让位!” 叶嫣儿哈哈大笑,根本不信这话,可当她看见楚昀宁一脸正经时,叶嫣儿冷静下来:“若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真的会把萧王妃的位置让给我?” 楚昀宁点头。 “我的确是有害褚儿的心,却不敢害他性命,的确有人给我出谋划策。” 五年前叶嫣儿十分嫉妒褚儿的存在,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萧王妃之位被楚昀宁抢走,她心里就像是被扎了根刺儿,一直忍着,奈何娘家抵不过楚家。 因此,叶嫣儿就想尽一切办法争夺萧王的心,试图让楚昀宁被冷落。 可有褚儿的存在,叶嫣儿将来的孩子就永远都会被褚儿压着,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窗户边来了个黑衣人,给她出了个主意, 叶嫣儿又怕又期待,纠结了好几天,看着萧王时不时的去探望褚儿,于是嫉妒心发作答应了。 在黑衣人的运作下,褚儿果然死了,并且还把楚昀宁送入冷院,让她得到了萧王整个爱。 谁能想到五年之后楚昀宁又带个孩子,还能扭转时局,这让她猝不及防。 “还有什么线索?”楚昀宁问。 叶嫣儿从匣子里掏出一枚令牌:“这就是黑衣人掉下的。” 令牌上刻着个皇字,在整个京都城,也只有皇帝的暗卫才会用这个字。 楚昀宁接过了令牌站起身,叶嫣儿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很快笑意消失着急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王爷和离,兑现承诺?” 闻言,楚昀宁回头看了眼叶嫣儿:“我是说过给你王妃之位,前提你肯说实话,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话落,叶嫣儿猛然变了脸色:“你敢耍我?” 看着叶嫣儿这张脸,楚昀宁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脑海里不断的想起来褚儿被包在襁褓里,浑身血淋淋的,小脸青紫,没有了呼吸,楚昀宁猛然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 叶嫣儿的话戛然而止,惊恐的瞪大了眼,这一回和刚才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楚昀宁对自己的杀气。 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楚昀宁慢慢的收紧手中力气,叶嫣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变得困难,两只手拼命的去掰楚昀宁掐着脖子的手,使劲捶打,两条腿也在挣扎,想要挣脱。 可惜,楚昀宁根本不给她机会,手一用劲。 只听见嘎吱的清脆声音,叶嫣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脑袋一歪,断了气。 过了许久,楚昀宁才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她并没有害怕,而是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怒火顷刻之间得到了解脱。 叶嫣儿早就该死了! 绿竹听着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劲,跑进来看,乍然看见叶嫣儿倒在软塌上,瞪大眼脸色惨白,下意识的上前:“侧妃?” 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反应,绿竹整个人都傻了,呆愣愣的看着楚昀宁:“你……你杀了侧妃?” 楚昀宁斜了眼绿竹:“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去举报我杀了叶嫣儿,你未必得到任何好处,第二跟着我,弃暗投明,我可以保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绿竹猛的捂住了嘴,又看了眼叶嫣儿,神色犹豫在徘徊,楚昀宁也不着急:“你该知道王爷现在心思在谁身上,你一个小小丫鬟即便是指认我,只要我不死,你该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被威胁之后,绿竹噗通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求王妃高抬贵手,奴婢愿意听从王妃吩咐。” 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选择答应。 楚昀宁这才笑了:“好,从现在起,听我指挥。” “是。”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叶嫣儿脖子上的掐痕,抹上特制的药后,掐痕很快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要施针改变叶嫣儿的脉象,让太医也查不到叶嫣儿的死因。 “侧妃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若是突然猝死,想必也没人怀疑。”绿竹哆哆嗦嗦的说,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绿竹怎么会想到王妃居然掐死叶侧妃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禀报王爷来了,吓得绿竹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绿竹,来不及吩咐什么,萧王已经进门了。 第72章 报仇雪恨 萧王一进门就察觉了不对劲,看了眼楚昀宁:“你怎么回来了?” 这已经是楚昀宁第二次回府了,要不是管家派人送信,他还不信呢,他暗自猜测是不是因为笙姨娘的存在,让楚昀宁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找理由回来。 楚昀宁不语。 “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绿竹声音颤抖,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一脸煞白恐惧。 萧王蹙眉,又看了眼软塌上的叶嫣儿。 “王爷,求求您给侧妃做主啊,侧妃被王妃给掐死了,不仅如此还威胁奴婢不许说出事情真相。” 绿竹不停的冲着萧王磕头,手指着楚昀宁:“王妃好狠的心啊,侧妃已经不打算和王妃争夺王爷,一心求安,没想到王妃还是不肯饶了侧妃,王爷,侧妃死的好冤屈啊。” 叶嫣儿猛然离开,萧王整个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然的看着楚昀宁。 “人真的是你杀的?” 楚昀宁并没拒绝,而是反问:“一命抵一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让她多活了五年,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你!” 萧王不可置信,楚昀宁又说:“褚儿死的那样凄惨,她怎么配活着?” “褚儿的死本王也有责任,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本王!”萧王怒问,一瞬间怒火达到了顶峰,一双眼睛乌云密布下一刻就要暴露出杀气。 楚昀宁下颌扬起:“事已经做了,我就在这,你若要报仇,随你!” 要不是顾及北北,楚昀宁恨不得捏死萧王。 屋子里乱成一团,萧王的脑子很乱,一边是褚儿的脸,一边是叶嫣儿楚楚可怜的哭,对面却是楚昀宁的倨傲,视死如归。 萧王猛的吸了口气:“来人!” 片刻后如风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口如风已经听见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他也很复杂,毕竟王妃是他十分敬佩的女人。 要他对王妃动手,还真有些困难。 “绿竹护主不利,把她拖下去,杖毙!” 楚昀宁微愣。 绿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不是护主不力,是王妃太狡猾了,故意支走了奴婢,杀人凶手是王妃,您应该严惩王妃替侧妃报仇才对。” “带下去!”萧王一声冷呵,提醒了如风,如风点住了绿竹的哑穴,将人拖了出去。 绿竹心如死灰的看着楚昀宁,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听楚昀宁的。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嫣儿死了,你解气了吗?”萧王问。 楚昀宁十分意外,她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毕竟叶嫣儿是萧王宠了多年的女人,现在又恢复了容貌,肯定有深厚的感情,所以在听见叶嫣儿的死讯时。 萧王应该暴怒,甚至会拔剑相向才对。 “叶嫣儿她该死,不是吗?”楚昀宁说,萧王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尽可能的压住了怒火,沉声说;“本王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始终存着气,褚儿的死已经告一段落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儿冲着本王来,别再追查下去了。” 楚昀宁挑挑眉,有些意外萧王的话。 “叶嫣儿是你最爱的女人,我杀了她,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 萧王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她欠你一条人命,现在互不相欠,两两相抵了。”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楚昀宁才拿出一根银针刺入了叶嫣儿脖子上的脉象。 叶嫣儿悠悠然醒来,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刚才她只是被楚昀宁控制了,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萧王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字一刀的划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的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王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叶嫣儿惨白着小脸,她的信念坍塌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整整八年相伴,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怜悯,真是可笑至极。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叶嫣儿,眼中并无愧疚,而是冷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表情:“褚儿的死,本王已经知晓了,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却利用本王对你的感情,杀了他!” 叶嫣儿愣了愣,用手擦了擦眼角:“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说?”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仿佛是把她推入水中,窒息感包裹着她。 “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叶嫣儿缓缓坐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冷冷的笑:“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却故意来折磨我,你好狠!” 楚昀宁淡淡斜了眼叶嫣儿,她的确有想过要杀了叶嫣儿,可一想到这么痛快就死了,实在不甘心。 她偏要毁了叶嫣儿,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有时候心理上的痛远远超过身体上的。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要毁掉什么。 “褚儿是死了,这还不够,很快下一个就是北北了,你的孩子会一个个死去!” 谎言被戳破,伪装也不在了,叶嫣儿干脆就不装模作样了,手指着楚昀宁,十足的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打了叶嫣儿一巴掌:“少在这装疯卖傻,就凭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整个叶家给你陪葬!” 不用她动手,叶嫣儿也活不成。 叶嫣儿捂着脸气急败坏的说:“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让我临死之前还要被折磨一次,楚昀宁,我诅咒你,到死都咒你!” “王爷,救救嫣儿。” 叶嫣儿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了楚昀宁的话,胡说八道扯出了皇家的事。 她还不想死。 萧王一脸复杂的看着叶嫣儿,印象里的嫣儿乖巧懂事,又十分体贴,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轻易说出来,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嫣儿变的无理取闹,心思歹毒呢。 “王爷,是你答应过嫣儿,一定会护着嫣儿周全,这辈子不会让嫣儿受伤的,您的承诺难道不算数了吗?” 叶嫣儿冷静下来之后就慌了,她还没有活够呢,不想就这么死了,她还没坐上萧王妃的位置呢。 叶嫣儿跪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萧王的下摆,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萧王却无动于衷,过了很久才弯腰扶起叶嫣儿:“本王会送你出城,这辈子都不要在回京城了,今天这件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王爷,嫣儿不想离开您。”叶嫣儿摇头,离开了京城,她还有什么指望。 “嫣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不离开您。” 叶嫣儿开始打苦情牌,楚昀宁笑道:“我若是你就一头撞死,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省的连累了叶家。” “楚昀宁你闭嘴,你是故意激怒我的,我若死了,你又能好到哪去,有些事不是你能随意查的。” 叶嫣儿脸色一变,似是要说什么被萧王拍了一下后脖子,叶嫣儿立即晕了过去。 萧王看向楚昀宁:“你放心,本王会亲自处理了嫣儿,不会再让她给你添堵。” “王爷打算怎么处理叶侧妃?”楚昀宁不放心,她压根就没打算让叶嫣儿活下去。 “难道她必死?”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命抵一命,她害死了褚儿,褚儿也是王爷的子嗣,难道王爷就不想替褚儿报仇吗?” 萧王深吸口气,喊来如风:“赐鸩酒!厚葬。” 眼睁睁的看着叶嫣儿被灌入鸩酒,楚昀宁才放心离开,临走前萧王颇为无奈的喊住她:“褚儿的仇已经报了,你也该放下了,别在执迷不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北北。” 楚昀宁没回答,扭头离开。 第73章 主持葬礼 楚昀宁在楚家呆了三天哪也没去,陪着北北鼓捣药,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的发呆。 她脑子里很乱。 有些事和她想的不一样。 “宁儿?”楚夫人着急的叩门。 惊动了楚昀宁的情绪,很快开了门:“娘,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刚才萧王府传来噩耗,叶侧妃今儿早上突发恶疾去世了,一大早萧王府就挂上了白幡 灯笼。” 楚夫人面上难掩欣喜,这么多年她女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女儿和叶嫣儿同时入府,却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现在叶嫣儿不在了,说不定女儿能和王爷复合。 楚夫人虽然支持楚昀宁搬出来,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萧王能把楚昀宁带回府,两个人夫妻恩爱过一辈子。 一个和离的女人带着孩子在外头实在不易。 楚昀宁淡淡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她高兴吗? 一点也不。 楚夫人很快察觉了女儿的异样情绪,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楚昀宁挤出微笑,为了不让楚夫人担忧,嘴角的笑容扩大。 “叶嫣儿身体本来就差,突然暴毙,我一点也不奇怪。” 叶嫣儿就死在她眼前,她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是这话不能和楚夫人提。 “话虽如此,现在萧王府空出来了,你就没想法再回去?” 楚夫人试探的问:“萧王来接你几次,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有些时候给了个台阶就下了吧,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楚昀宁摇摇头,她既然走出了萧王府就没打算回去。 而且她接受的感情只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得不到这样纯粹的感情,那她宁可不要。 “宁儿!”楚夫人实在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带着孩子回去培养感情。 “娘,女儿心里有分寸,您不必担心。” 楚昀宁很快打岔,跳到另一个话题:“娘,父亲身边只有您一个女人吗,我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话落,楚夫人脸色微变:“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女儿只是猜测。”楚昀宁忙安慰。 楚夫人半信半疑,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有信心,这么多年后宅连个妾都没有,干干净净,京城多少夫人羡慕她有福气。 “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和女儿长相很相似的女人,好奇问问罢了。” 楚夫人闻言松了口气:“你父亲洁身自好,根本不会背叛我,这世上相似之人有不少,也许......也许是二房的姑娘呢。” 笙笙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 楚昀宁总觉得笙笙和楚家有关。 “宁儿,萧王府办丧事,你是正经王妃,按理该是你回去主持丧事!” 楚夫人苦口婆心地劝,楚昀宁一想到叶嫣儿没少陷害自己,她恨不得把叶嫣儿挫骨扬灰。 “你若不回去主持,旁人还以为叶嫣儿才是王府女主人呢,又以什么规格下葬,都是你来安排。” 楚昀宁眼眸微动,忽然动了心思。 “碧秀,你来告诉她,萧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楚夫人喊来了碧秀。 碧秀立即说:“小姐,皇后娘娘赐了棺椁给叶侧妃,还安排了十几个高僧替叶侧妃超度做法事,下旨安抚了叶家,叶夫人就守在灵堂上,哭晕了好几次。” 楚昀宁挑挑眉,在楚夫人的劝说下终于点点头。 “我这就去换一身衣裳去王府。” “这就对了,别叫人落下话柄。”楚夫人欣慰道。 楚昀宁微微笑,她不仅要去,还要很隆重的替叶嫣儿举办丧事。 安顿好了楚夫人,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去取件鲜艳色衣裳。 “越鲜艳越好!” 碧秀无奈:“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人人都知道我和叶嫣儿是死对头。现在她暴毙,难道我还要给她哭丧不成?” 谁都知道最高兴的人就是自己了。 既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伪装? 换了套灿若朝霞的红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鬓间斜插两支锦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哪是去本丧,就差头顶个红盖头坐花轿了! “怎么样?”楚昀宁在镜子面前转悠了一圈,咧嘴笑了笑。 碧秀竖起大拇指:“小姐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人。” “嘴巴真甜!”楚昀宁指尖点了点碧秀的脑袋,转身去萧王府。 萧王府廊下挂着好几个白灯笼,门口停靠着不少马车,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穿着素净。 楚昀宁一下马车立马就成为众人的焦点,一身火红色十分夺目。 这时身边停靠着辆马车,是长阳郡主走了下来,特意穿的很素净,浅蓝色长裙,鬓间只有几朵玉饰珠钗。 “萧王妃?”长阳郡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昀宁。 萧王府今儿挂出消息时,长阳郡主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萧王那么宠爱叶嫣儿,怎么能容忍她受伤? 所以,长阳郡主迫不及待的来看看。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脸上还挂着微笑:“这么巧,郡主也来了。” 长阳郡主和楚昀宁并排走在一块,小声说:“怎么样,有没有审问什么?” “郡主说什么呢,我的确是来过王府,不过很不凑巧,叶嫣儿病了不见外客,我呆了会儿就走了。” 楚昀宁一口否认。 长阳郡主会心一笑,她才不信什么都没问,叶嫣儿死的太蹊跷了。 “那是......萧王妃?” “她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楚昀宁走进素白的灵堂,她的红实在太显眼了。 “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嫣儿刚逝去你就穿成这样来?” 叶夫人哭的快要昏厥了,乍然看见楚昀宁,就忍不住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楚昀宁斜了眼叶夫人:“叶嫣儿只是个没名份的侍妾,没上过皇谍,难道还要我哭着喊着来奔丧?” 叶夫人怒瞪着她,就听她一脸不屑道:“叶嫣儿也配?” “你!”叶夫人骤然失去爱女,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被楚昀宁刺激了一下,连连后退,当众跪在地上哭诉:“嫣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要不是有人抢走你的王妃之位,你又何必郁郁而终,都怪爹娘没用,不是管兵权的大将军,否则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这话就是在指责楚昀宁仗势欺人。 明文帝为何要费尽心思杀了褚儿,陷害北北? 还不都是她有个掌管兵权的父亲? 楚将军是唯一一个统领三军,又深知皇家暗卫秘密的人,一旦楚将军有心谋反,这天下会不会易主还真不一定。 明文帝是担心楚将军会偏向萧王,到时拥立萧王,这样有了楚家血脉的褚儿就成了继承人。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想到了这一层,楚昀宁就明白了明文帝的动机。 “嫣儿,你怎么这么可怜!” 叶夫人哭声不断。 楚昀宁听着有些烦躁。 “萧王妃别见怪,我母亲是一时太伤心了才口不择言,不是故意要贬低你。”一旁的叶如滢淡淡解释。 一句话就把楚昀宁推向了道德最高点。 她若计较,就是冷血无情咄咄逼人,若不计较,就说明叶夫人说的都是事实,她是心虚无言以对。 楚昀宁认真地看着叶如滢,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宁师傅的就是她。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聪明伶俐,不卑不亢,比她姐姐更沉得住气。 她知道好几次都是叶如滢在背后给叶嫣儿出主意,若是当初进府的是叶如滢,楚昀宁不敢保证,她能斗得过对方。 “叶二小姐的意思是我要在众人面前任由叶夫人辱骂?” 叶如滢摇头:“萧王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侧妃从小身子就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没人能医治......” “谁说不能医治,整个太医院都医不好丽淑妃的胎儿,你就能保下,你有天大的本事,只是不肯救嫣儿罢了。” 叶夫人手指着楚昀宁大声嚷嚷:“萧王妃乃当今神医转世,一身好本领,却屡次三番见死不救,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楚昀宁蹙眉,看着叶夫人一次撒泼。 长阳郡主站出来替楚昀宁说话,扬声说:“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世事无常,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叶夫人被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第74章 置于死地 叶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掩面哭泣,嘴里嚷嚷着:“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命这么苦!” 长阳郡主弯腰蹲下身,温声安抚了几句。 “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叶夫人的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叶嫣儿是她第一个孩子,花费了最多精力。 骤然逝去,叶夫人心里不舒坦。 “多谢郡主关心,我娘也是太伤心了,毕竟姐姐的死太突然了。” 叶如滢也红了眼圈,看了眼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哽咽地说:“我娘连姐姐最后一眼都没看见,也不知姐姐临死前受罪没有?” 提到这,叶如滢忽然看向了楚昀宁:“我听闻三天前萧王妃回府探望过姐姐,不知那时姐姐病的厉不厉害,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姐姐身边的绿竹也不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娘如何受得了这打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夫人反应过来:“嫣儿死的太蹊跷了,我要开棺!”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如滢,果然不能小觑她,看上去很温柔善解人意,可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很容易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萧王妃,是不是你害死了嫣儿?” 叶夫人直指楚昀宁,怒吼:“一定是你嫉妒王爷宠爱嫣儿,下了什么毒,今儿又来灵堂炫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 楚昀宁长眉挑起:“就凭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就成杀人犯了?可有证据?” “只要开棺验一验就知真相!” 叶夫人抬手让侍卫上前,试图要去掀。 “住手!”萧王从身后赶来,沉着脸不悦:“这里是萧王府,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滚下去!” 一声怒吼,侍卫们纷纷退下。 “王爷,我怀疑嫣儿是被人害死的,她身子虽弱还不至于突然暴毙,王爷一定要替嫣儿彻查清楚,给她个交代!” 叶夫人仿佛是找到了救星,拽住了萧王的衣袖,赫然指着楚昀宁:“只有她有嫌疑害嫣儿,王爷快把她抓起来!” 萧王低着头看了眼叶夫人,神色冰冷,吓得叶夫人立即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王爷,我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冒犯。” 萧王看在叶嫣儿的份上没计较,又看了眼楚昀宁,一身红衣似火,妖娆妩媚,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打扮在素白的灵堂上怎么看怎么怪异,萧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碍于众人在场,实在没法子包庇楚昀宁。 “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她就是故意的!”叶夫人大喊,看着这一身的红有些刺眼。 楚昀宁弯了弯唇:“我是来替叶侧妃主持葬礼的,穿成这样有何不妥,叶侧妃生前就喜欢大红色,可惜碍于妾的身份没法光明正大的穿,我来送一程,当然要挑叶侧妃最喜欢的颜色。” “你!”叶夫人被气的嗓子里涌出腥甜,叶嫣儿最在意的就是萧王妃的位置被人抢走了,这是她最大的遗憾,连嫁衣都是粉色的,低了楚昀宁一等,现在又死在了楚昀宁前面,按照叶嫣儿的脾气,还不得气死了。 叶如滢忙帮着抚背:“您消消气,姐姐已经走了,王妃毕竟是主子,只要王妃高兴,咱们退一步又如何,您气坏了身子,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的。” 叶夫人好久才缓和过来,叶如滢掏出一枚玉佩:“娘,你不是打算要把这枚玉佩送给姐姐吗,趁着还未定棺,一切都来得及。” 在叶如滢的提醒下,叶夫人咬着牙振作起来,接过玉佩,走到萧王跟前:“我想见嫣儿最后一面,这枚玉佩是我当母亲的心意。” 萧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玉佩,陷入了沉思。 “王爷,是不是嫣儿的死有疑?” 叶夫人声音颤抖,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是确信叶嫣儿不是突然猝死,而是遇害。 “王爷,嫣儿对您情深似海,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照顾王府,到头来却被人暗害,您答应过嫣儿,会好好照顾她。” 叶夫人抽抽噎噎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长阳郡主拦住了叶夫人,她虽然不知道叶嫣儿怎么死的,但一定和楚昀宁有关。 她前脚刚说完,叶嫣儿就出事了,太巧合了。 叶夫人和长阳郡主有些交情,十分意外对方总是帮衬楚昀宁。 “郡主,嫣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无辜枉死,你为何不肯让我查个清楚?” 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闹的太难看了,对叶家没任何好处,依萧王对嫣儿的疼爱,怎么会不找太医看,萧王对萧王妃的态度全京城都知道,怎么会帮萧王妃隐瞒什么,你一定是多虑了。” 叶夫人忽然安静下来了,叶如滢拉着叶夫人的手点点头:“郡主言之有理,萧王妃怎么可能会暗害姐姐呢,一定是个误会,娘别往心里去,时辰快到了,这玉佩还是尽快放在姐姐身边吧。” 在叶如滢的一再提醒下,叶夫人坚持要把玉佩放在叶嫣儿身边。 也就意味着非要见最后一面不可! 楚昀宁认真的打量着叶如滢,小姑娘真的很聪明,进退有度不让人反感。 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萧王妃,我娘她有口无心,我在这代替我娘向您赔罪了。” 叶如滢扑通跪了下来,冲着楚昀宁磕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痛苦,这可能是我娘最后一次见姐姐了,还请萧王妃成全!”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楚昀宁看了眼萧王,萧王立即说:“逝者已矣......” “王爷,我娘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伤心,也许见过姐姐之后,就不再遗憾了。” 叶如滢乖巧恳求,神色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萧王抿了抿唇,犹豫半天。 “王爷,不如就成全了叶夫人一片慈母心吧。” 楚昀宁也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叶嫣儿,毕竟那杯鸩酒不是她调的,万一萧王为了保住叶嫣儿,弄出什么假死的药,借着机会瞒天过海也不是没可能。 在几人的坚持下,萧王只好点头松口:“如风!” 掀开盖子后,叶夫人如愿看见了叶嫣儿。 就像是睡着一样,只不过没了呼吸,叶如滢凑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楚昀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忽然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挪开眼。 “二位看够了?” 叶夫人和叶如滢根本不会医术,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很快两人气馁的后退两步,盖子重新合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王,萧王别开了眼,并没有看她,接下来两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丧事继续举办,皇后派了人去请了数十个高僧替叶嫣儿超度祈福。 规格早已经超过了叶嫣儿侧妃的身份。 皇后故意抬举叶嫣儿的身份,让楚昀宁难堪,还特意让内务府的人来,把这场葬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楚昀宁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满脑子都是叶嫣儿的脸,按理她的脸色不该微微红,而是惨白才对,喝下鸩酒的人,死后全身发黑或是惨白,绝不可能是微微红。 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的人还活着! 真的被她猜中了,萧王假意让叶嫣儿喝下鸩酒,试图瞒天过海,私底下再把人藏匿在安全的地方养着,叶嫣儿害死了褚儿,她就不配活着,必须死! “叶侧妃毕竟伺候了王爷一场,人死账销,过去种种就让她过去吧。”楚昀宁拿过案台上的香对着牌位举起:“希望下辈子叶侧妃投个好胎,你我之间不要再做仇人。” 有的人就服狠人,越是忍让就越是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叶夫人心虚地扭过头。 等葬礼结束,前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都散去,长阳郡主看够了热闹,生怕牵扯其中很快借口身子不适就走了,灵堂上就剩下星星点点的人,楚昀宁看了眼那三炷香,眼底划过一抹深意,早在她给萧王解药的时候,里面就被她加了一种特殊的药,鸣玄子。 鸣玄子单方面不接触寒檀香就什么事都没有,二者一旦结合,叶嫣儿在半个时辰内不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极少有人能查出死因。 楚昀宁扬起下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说:“我来送叶侧妃最后一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王爷,节哀。” 萧王眼皮跳了跳,忽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张嘴想朝着楚昀宁解释什么,可有外人在场又不好说,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陪着。 叶夫人哭个没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嘴里依然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萧王看了眼时辰:“叶夫人节哀,嫣儿已经走了,你若是哭坏了身体,嫣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在萧王的劝说下,叶夫人擦了擦眼角缓慢地站起身,在叶如滢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第75章 帝王之怒 在众人离开后,萧王立即喊来了如风:“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 如风屏退了伺候的,和侍卫一块掀开盖子,等看清里面的人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爷,侧妃她……她好像没了脉搏。” 按时辰来算,叶嫣儿此刻应该有了微弱的脉搏才对,可现在他指尖在手腕上探索好几次,脉搏毫无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萧王上前查看,过了会说:“请大夫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断了叶嫣儿的脉象后,又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叶侧妃窒息而亡,已经香消玉殒了。” “什么?”萧王震惊,手握着叶嫣儿的手没撒开,指尖的冰凉不似作假。 “你不是说这药万无一失,侧妃绝对会没事的吗?”萧王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怒问,那架势仿佛只要大夫说错了话,就能一拳打死对方。 大夫颤颤巍巍道:“王爷明察秋毫,这药丸的确是万无一失,从未出现纰漏,老夫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药的事。” 人是窒息而亡的,却又没错过吃解药的时间,大夫只好拼命的解释。 此刻萧王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知道叶嫣儿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生气归生气,却从没有想过要了叶嫣儿的命! 两人在一块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也曾恩爱过,萧王付出过真心实意。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萧王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王爷,会不会是……?”如风犹豫了片刻,王妃二字呼之欲出,他却不敢说出口。 萧王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楚昀宁临走前上的那三炷香,以及眼底深处的讽刺。 一定是她! “下去吧。”萧王让大夫退下,他陷入了沉思。 如风看出萧王的为难,于是说:“王爷要不要去问问王妃?” 这天底下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只有王妃了。 如风越来越佩服王妃了,他受训多年,竟然一点也没看出王妃的不对劲。 “不必了!”萧王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怔怔。 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 “那葬礼……” “照常举办。” 叶嫣儿的葬礼办的很隆重,第三天萧王给叶嫣儿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下。 “萧王是什么反应?” 天仪说:“萧王的确是找了个大夫替叶嫣儿诊脉,知道人死了,在凉亭坐了一夜,再没其他反应。” 楚昀宁诧异,萧王一定能猜到是她动手,居然没有找她算账,莫非是在酝酿什么? “小姐,宫里来人了。”碧秀急急忙忙来禀告。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对宫里实在没好印象。 “请进来吧。” 不一会进来个穿着深蓝色太监服的老太监,笑眯眯的冲着楚昀宁行礼,越是礼貌,楚昀宁心里反而忐忑。 莫公公公鸭般的嗓音在耳边咿咿呀呀,却听的她心惊肉跳,楚昀宁解释:“北北他上次入宫后被惊吓到了,我担心会入宫不适应。” “可不是,上次小世子在宫里受了惊吓,皇上心里很过意不去,昨儿外藩供奉了一些稀奇玩意儿,皇上第一个就想到了小世子。”莫公公说着环顾一圈,四下瞅瞅:“小世子呢?” 不等楚昀宁开口,莫公公已经开始寻找起北北,笑着说:“王妃总要给皇上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才是啊。” “不是我不肯入宫,只是我宫外还有不少铺子等着等着我处理呢,一时腾不开时间。” 楚昀宁再次婉拒。 莫公公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一脸苦瓜相:“王妃您行行好,别让奴才们为难,奴才们也是奉命办事儿,您若是不带着小世子入宫,奴才们个个都要丢脑袋的。” 这话半玩笑半威胁,楚昀宁见推辞不过,只好深吸口气点头答应了:“公公稍等,容我准备准备。” “王妃您请,奴才们就在这候着。”莫公公耐着性子站在廊下。 收拾了一番后,楚昀宁对着北北再三叮嘱要小心谨慎,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北北一定不会说错话,也不会让乱吃东西,哪也不乱跑。” “嗯。” 北北一向很乖巧,她不许做的事,北北绝对不会触碰,她只是担心有心人会暗害,又不放心的在北北耳边叮嘱几句。 “娘,北北明白。” 一切准备妥当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入宫,明文帝还没下朝,莫公公直接将人带去了青鸾殿。 “这是皇上吩咐给王妃准备的宫殿,王妃若是缺什么尽管和奴才说,定不能委屈了小世子。” 连宫殿都准备好了,看来一时半会是离不开宫里了,楚昀宁上下打量,确定没有陷阱。 宫殿不小,一景一物摆设的都很讲究,比她的楚家不逊色,十六扇的屏风绣着百子千孙图,一针一线十分精细,孩子们的憨态可掬的笑脸很可爱,或跑,或爬,各式各样孩童模样占满了屏风。 “小姐,这屏风怎么瞧着有些诡异呢。”碧秀说,皇宫内一个孩子都没有,摆上这么个屏风,太讽刺了。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抱着北北坐在了廊下窗户旁,看着窗外景色,不远处的小池子里种植着大片的粉色娇荷,朵朵绽放,微风袭来还能闻见阵阵沁香。 快到午时,小宫女端来了午膳,八个菜两汤,盘盘都很精致,一半都是北北爱吃的。 楚昀宁问:“皇上下朝了吗?” “回王妃话,皇上正在处理公务,暂时不得空。”小宫女答。 确认饭菜没毒后,楚昀宁挑了几样给北北吃:“多吃蔬菜能长个,吃饱了,娘带你去给皇祖母请安。” 话落小宫女立即说:“太后昨儿偶感风寒,现在不见人,王妃不必去请安了。” “是。”这回小宫女他痛快的答应了。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北北仰着头问,他惦记院子里的两只小白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养。 知子莫若母,楚昀宁一下就看出了北北的担忧,很快说:“放心吧,娘已经叮嘱了瑁姑姑好好照顾小白和小红。” 北北这才没了话。 连续五天都没见着明文帝的身影,似是将她们二人给忘记了,只要不离开青鸾宫,她提什么要求,莫公公都会答应。 “王妃放心吧,奴才已经派人给楚夫人送了信,说您在后宫陪太后呢。” 楚昀宁默然。 又等了三天,终于在第八天见着了明文帝。 “北北,有没有想念皇伯伯?”明文帝手里拿着万花筒,冲着北北招招手。 “给皇伯伯请安。”北北先是乖巧的冲着明文帝行礼,欣喜的接过了万花筒:“谢谢皇伯伯。” 楚昀宁交代过北北,不用特别老成遵守规矩,可以哭可以喊,可以不懂事,就是不能表现的太聪慧。 “皇上万安。”楚昀宁弯腰行礼,明文帝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又和北北聊了一会,考了几句诗词,北北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磕磕绊绊说不出来。 明文帝大笑:“你年纪还小不用着急,等以后在慢慢学。” 过了会,明文帝让人莫公公带着北北去后花园玩,他则坐在了凉亭,目光看着草坪上奔跑的北北。 廊下的侍卫和宫女一一退下,见状,楚昀宁知道皇帝是有话单独和自己说,于是她上前。 说着明文帝伸出了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头一次触及帝王之怒即将爆发的感觉,稍不留神可能就是死。 “臣妇愚拙,不敢冒犯圣体,还请皇上恕罪。”楚昀宁跪地,她可不敢给明文帝看脉,万一有事儿呢? 有时候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在明文帝的迫使下,楚昀宁的指尖搭在了明文帝的手腕上,脉象有些复杂,越是深究越是令人心慌。 “如何?”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浓,慢慢收回了手:“这么多年来,朕看了无数大夫,也不见好转,安慰的话都听腻了,萧王妃可不要糊弄朕,要实话实说才行。” 楚昀宁紧抿着唇,只觉得有一股凉风从脚底蔓延,她该怎么回答呢。 “萧王妃?”明文帝出声提醒:“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萧王妃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第76章 子嗣繁茂 楚昀宁硬着头皮说:“皇上中过毒,现在体内余毒未清,每个月十五都会发作一次。” “还有呢?” “皇上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承担养育子嗣。” 这句话才是明文帝要听的重点,明文帝脸色猛然一沉:“放肆!” “臣妇该死。”楚昀宁两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她早就猜到了明文帝不能生育,这么多年后宫无一人怀孕就是证据。 丽淑妃和瑕贵妃的胎根本就不是皇帝的。 简单的说皇帝根本就没有行房的能力,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身体早就损坏了,靠着常年吃药支撑。 外头明明是大热的天,可楚昀宁却觉得浑身发凉,两条膝盖又酸又软,头顶上方的迫视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来气儿。 过了很久,明文帝才说:“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这一刻仿佛是等了长长的一个世纪,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明文帝又问:“依你之见朕还能活多久?” “皇上?”楚昀宁刚刚站起的膝盖又再次弯下去,这个问题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朕还能不能有机会有子嗣?”明文帝似是玩笑般看着楚昀宁,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楚昀宁深吸口气:“若是皇上调理好身体,将来未尝不会有子嗣。” “楚昀宁,你这是在欺君!”明文帝忽然露出阴沉的笑,看上去竟有几分邪魅。 楚昀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在现代,夫妻之间很多是没孩子的,有太多的办法了,检查手术,或者试管,多试验几次总会有机会的,但这不是现代,也没有相应的仪器,以她的医术让明文帝有生育能力有些困难。 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北北,嘴角忽然绽放了一抹笑意:“楚昀宁,依你之见,在诸多亲王中,朕该挑选谁为继子?” 轰隆一声,楚昀宁的脑袋被雷炸开了,她今天毫无准备,被明文帝的坦诚给炸傻了。 “我……” “北北怎么样?”明文帝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扩大:“北北乖巧又懂事,朕看着就喜欢。” “皇上,北北他天资愚钝,不适合这个位置,求皇上三思。” 楚昀宁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北北做皇帝,简直像个天方夜谭。 她宁愿北北自由自在,潇洒一辈子。 “他生来就是皇家的子嗣,这辈子注定要承担起肩上的责任。”明文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直觉这张纸上记录的东西会比刚才更雷人! 她甚至有些不敢伸手去拿了,犹豫再三还是伸手了,打开看了眼差点晕死过去。 纸上记载着北北的生辰八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君临天下四个字。 “皇上,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算错了。”楚昀宁的膝盖就没起来过,再次跪下,顾不得疼,她是被明文帝吓得不轻。 明文帝悠然自得的单手撑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北:“这孩子朕已经验证过了,是萧王的亲生孩子,所有亲王子嗣中,就属北北和朕最亲近。” 楚昀宁闻言不敢贸然接话,默默的等着下半句。 “楚昀宁,朕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内后妃若有人能诞下健康的小皇子,朕即刻册封北北为王,送蜀地给他,让你们母子二人离开京都城,赐你和离书,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 明文帝眯着眼微微笑,不经意间说出了楚昀宁最想要的东西,蜀地富饶,北北若为蜀王,这辈子吃穿不愁,不必再受管辖,只要不谋反一辈子无忧。 楚昀宁做梦都想带着北北离开。 这么诱人的条件,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接触的所有人中就属于明文帝最大方了。 一步到位,满足一切。 “我……”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楚昀宁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要么点头,要么永久闭嘴。 “我试试。” 明文帝又继续加大筹码:“丽淑妃隐有小产的迹象,你若能保住她平安诞下小皇子,朕借你三万暗卫。” 楚昀宁疑惑挑眉。 “三万暗卫足矣杀遍先帝留下来的暗卫。”明文帝缓缓起身,给了楚昀宁半块令牌。 这话又戳到了楚昀宁的心坎上,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处理掉婧娘,她忽然明白了明文帝为什么要放过婧娘了。 是特意给自己留着呢! 明文帝要想杀了婧娘,会有无数个办法,不必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好一招借刀杀人! 楚昀宁此刻才发现她是被明文帝给吃的死死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底下呢。 “那瑕贵妃呢?”楚昀宁问。 明文帝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淡淡开口:“先管好丽淑妃,剩下的事,朕自有其他的打算。” “是!” 目送明文帝离开,片刻后莫公公就来了:“王妃,皇上说了让您没事可以去给太后请安了,小世子第一回来宫里住,许多景都没见过呢,让您没事可以带着小世子去瞧瞧。” 这是解除禁足的意思。 楚昀宁嘴上笑着道谢,心里却在默默骂人,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才听说楚昀宁入宫,欣喜不已,楚昀宁识趣的没有戳破明文帝的谎言,默认了才入宫的事。 一提起这个,太后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后宫这么多妃子,怎么偏偏这个不省心的怀上孩子。” 听太后的语气丽淑妃似乎很不省心,语气里满满都是厌恶,楚昀宁才知道丽淑妃处处都要和瑕贵妃争个高低,瑕贵妃吃什么,有什么,丽淑妃知道后也会争着抢着非要不可。 珠子就一颗,明文帝赏了一堆其他的也没哄好丽淑妃,反而是让丽淑妃惊动了胎气。 经此一役,明文帝再也不敢乱赏给瑕贵妃东西了,若要赏必定是一样的。 从此以后丽淑妃就更嚣张跋扈了,不仅要求明文帝给丽家的小辈封赏,还替父兄要官职。 楚昀宁听了之后直咂舌,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丽淑妃的胎象本来就不稳定,随时都会掉,这个孩子一旦有什么意外,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丽淑妃。 大卸八块都不解气。 这时有小宫女慌慌张张来禀报:“萧王妃,皇上身边的人来报,丽淑妃刚才惊动了胎气,请了太医去,您快去瞧瞧吧。” “去吧。”太后留下了北北,让楚昀宁放心离开。 楚昀宁到了丽淑妃的寝宫,才发现这宫殿有多么奢华,堪比皇后的凤仪宫。 什么珍稀的前朝大师字画被随意的挂在了墙上,白玉制成的杯子晶莹透明,看着就很漂亮。 一整套象牙白梨花木桌椅板凳,连榻都是最上等的梨花木制成的,炉子里燃烧着一缕缕珍贵的梨鹅香,一两就值千金。 楚昀宁暗暗摇头,简直太奢靡了。 “萧王妃来的正好,我家娘娘现在腹痛不止,你快进去看看吧。”小宫女着急的说。 丽淑妃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个串儿在把玩,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除了有些白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见着淑妃娘娘还不快磕头?” 一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昀宁猛然回头,竟看见了丫鬟打扮的婧娘! 婧娘走到丽淑妃身边,娴熟的替她揉揉肩:“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 “还是腹痛难忍。”丽淑妃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摆手挥退了下人:“萧王妃,你走近些,本宫有话和你说。” 楚昀宁收回震惊之色,抬步走近了,丽淑妃一只手撑在桌沿上,漫不经心的审问:“皇上找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保住本宫的胎,还是为了旁的?” “皇上找我入宫,是为了让后宫子嗣更加充盈。”楚昀宁撒了个谎。 丽淑妃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楚昀宁,你不许这么做,你是来替本宫保胎的,本宫要你怎么做你才能做!” 楚昀宁看向丽淑妃,又看了眼婧娘,她才不傻呢,没有被丽淑妃给吓唬住。 “娘娘,您胎象本来就不稳固,可要仔细些,我是奉命替后宫诸位娘娘们调理身体,我一定会尽快让皇上的子嗣更加繁茂。” “你敢!”丽淑妃怒喝。 婧娘则是笑着安抚楚昀宁:“萧王妃,丽淑妃娘娘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长子,将来身份不凡,必有大用,你又何必和娘娘过意不去,不如跟我们合作。” 楚昀宁看了眼丽淑妃隆起的小腹,狗屁皇子,还想继承皇位? 第77章 排侍寝表 丽淑妃没想到楚昀宁直接就拒绝了,她不禁有些生气,难道是瑕贵妃也收买了她? “是不是瑕贵妃也许你好处了?”丽淑妃冷声问。 楚昀宁摇头:“无可奉告。” “你!”丽淑妃被楚昀宁桀骜不驯的态度刺激到了,单手捂着小腹,眸光狠厉:“你信不信本宫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消消气。”婧娘拍了拍丽淑妃的后背,低声说了几句,丽淑妃的情绪渐渐稳定,只是看楚昀宁的眼神仍不善。 婧娘走到楚昀宁身边,温声说:“良禽择木而栖,萧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皇子之间的不同,淑妃娘娘怀里这个可是长子!” “依淑妃娘娘此刻的胎象,长子的位置是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就这么折腾,别说保胎七个月了,六个月都成问题,丽淑妃每天都在喝大量的补药才能保胎,再继续下去,喝什么都不管用。 “你敢诅咒本宫!”丽淑妃刚刚平息的怒火一瞬间又被挑起,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楚昀宁砸去,楚昀宁手疾眼快的避开,这个举动无疑又是激怒了她:“你还敢躲闪!” 楚昀宁后退两步,眼带冷意不悦道:“丽淑妃,你若是能豁出去用一个皇子的牺牲来惩戒我,这个责罚,我认了,你将会得到什么?皇上会不会因为你失去孩子怜惜你,将来你又能不能怀上子嗣延续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丽淑妃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对着婧娘大喊:“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婧娘蹙眉。 “丽淑妃,我是正二品王妃,你不过是从二品淑妃,论品级我比你略高一等,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这要换成自己,楚昀宁做梦都笑醒了。 可惜,有些人福薄,根本禁不住这份福气。 丽淑妃见屋子里没人动弹,情急之下从塌上下来,刚刚挪动一步,下半身就传来了疼意,丽淑妃小脸惨白。 楚昀宁淡淡的瞥了眼丽淑妃下半身渐渐渗出的血迹。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救丽淑妃啊。”婧娘扶着丽淑妃,神色略显几分慌乱和气急败坏。 遇到猪队友,不听劝还贼犟,婧娘只能不断地替丽淑妃收拾烂摊子。 楚昀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嘴角勾起冷笑:“我又不欠她的,为何要救她,我已经提醒好几次了,丽淑妃这一胎并不稳固,随时都有小产的风险,丽淑妃自个儿都不在意,我有在意什么,皇上将来也不缺这一个不听话的小皇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丽淑妃更加气恼:“本宫的皇儿若是保不住,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皇宫!” “我若不能活着离开皇宫,丽家全族都会因为丽淑妃保护皇嗣不利而受到牵连,要么贬官要么流放!” “你!”丽淑妃被气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下半身的疼越来越明显了,紧咬着牙浑身颤抖。 她有些后怕了。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未来依靠,不能有半点闪失。 “楚昀宁,本宫命令你保住皇儿!”丽淑妃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一副命令式的语气。 楚昀宁冷笑,身子未动。 “萧王妃,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婧娘反问。 等着丽淑妃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了,下半身的血越流越多,她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婧娘才惊觉,楚昀宁是真的没打算救人。 “丽淑妃,抱歉,我医术有限没办法令你起死回生,是小皇子没福气。” 楚昀宁扭头要走,丽淑妃这才害怕了,噗通跪在了地上:“萧王妃,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冒犯你,求求萧王妃高抬贵手救救皇儿。” 为了孩子,她能屈能伸,一切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丽淑妃,晚了。” 丽淑妃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从她跨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依丽淑妃的身子骨,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 为了陷害她,不惜自己害自己,楚昀宁认为已经没救了。 “你!”丽淑妃看着下半身的血迹越来越多,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哀嚎。 血迹蔓延浸湿了地毯,不一会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腥味,楚昀宁眼睁睁的看着丽淑妃疼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赶来,丽淑妃还昏迷不醒,太医说小皇子已经化作一团血水没了。 明文帝的脸色猛然一沉,看了眼楚昀宁,似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保住孩子。 “皇上,丽淑妃的孩子在臣妇来之前就已经有小产的迹象了,这些天丽淑妃戾气太重,情绪波动太大,吃了太多的大补之物,孩子早就停胎了,只是今儿流出来而已。” 丽淑妃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闻言,明文帝倒吸口气缓缓站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丽淑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文帝这是对丽淑妃没了耐心。 一炷香后,明文帝下旨褫夺丽淑妃封号,贬为丽贵人,楚昀宁唏嘘不已,原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妃,逍遥自在,现在就成了冷宫预备员,下半辈子的注定孤苦凄惨。 孩子没了,丽贵人的命反而保住了。 “萧王妃,皇上请您即刻过去一趟。”莫公公在楚昀宁耳畔嘀咕:“王妃好自珍重。”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昨儿明文帝还要求她保住丽淑妃的胎,可她却冷眼旁观,皇族刚刚消失了个皇子,不气才怪、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才去见明文帝,大殿上空无一人,越往里走她越觉得凉飕飕的,投也不敢抬,跪在地上喊着:“臣妇给皇上请安。” 等了半天没人喊起来,楚昀宁悄悄抬头,明文帝正低着头处理奏折,就像是聋了一样,专心致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似是有股凉风蹿入膝盖内,导致膝盖又酸又软。 楚昀宁却看见案上的奏折快要堆积成山了,好不容易批阅一大半,莫公公又捧着厚厚一摞来了,楚昀宁叫苦不迭,这一摞至少要两个时辰批阅。 她的膝盖啊…… 楚昀宁伸手揉了揉膝盖,刚要松懈片刻,上首传来了几声咳嗽,吓得她又立即跪好。 足足两个时辰后,楚昀宁的身子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滑落,鬓间的碎发很快就濡湿紧贴着脸,后背也湿了一片。 她稍稍一动,上首就会有动静传来,要么茶杯声重重的落在桌子上,要么就是奏折翻阅的动静很大,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楚昀宁紧咬着牙强忍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楚昀宁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有些尴尬的抬头,对上了一双深谙如潭眼眸,吓得她一激灵,张张嘴:“臣妇有罪,求皇上恕罪。” 跪了快五个时辰,也该消消气了。 明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耐着性子问:“楚昀宁,你出尔反尔,朕要如何罚你?” “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不住,可不是臣妇见死不救。”楚昀宁辩解,她实在不想费力气去救丽淑妃了,也没那个本事。 明文帝哼哼两声:“强词夺理!” “皇上,臣妇绝不敢有任何隐瞒。”楚昀宁两条腿都麻木没知觉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一只手撑着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神色微闪,从一旁的奏折中找出一本扔在她面前。 散落的奏折上清楚的写着,萧王想请求皇上追封叶嫣儿为萧平王妃。 平王妃也就是平妻,不再是妾侍。 楚昀宁看着声泪俱下的奏折,内心已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捡起奏折,重新叠好放在手边。 “既是萧王的一片心意,还请皇上成全了吧,叶侧妃和萧王两情相悦,又好了这么多年,骤然失去一定很痛心。” 人死账消,楚昀宁也不会把人挖出来鞭尸,至于萧王怎么做,不关她的事。 “虚伪!”明文帝冷冷一哼,戳穿了楚昀宁的小心思。 楚昀宁神色一顿,张张嘴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干脆就不说话了。 “萧王若是知晓你杀了叶嫣儿,他不会放了你。”明文帝忽然说,看着她的眼神全是,什么都瞒不过朕的表情。 “皇上……” “丽淑妃失了皇子,瑕贵妃的胎不能再出事了。”明文帝没有纠结奏折的事,而是问起她:“两个月之内朕要你再查验出两个妃嫔有孕,人,你可要挑选好了!” 楚昀宁还一脸茫然,不太理解其中意思,莫公公已经手捧着内务府记载的侍寝书递给她。 “这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名单,萧王妃请过目。”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威胁:“朕不管还真怀孕也好,假怀孕也罢,两个月之后必须有好消息传出来,否则,新账旧账咱们一块算!” 楚昀宁被彻底噎住了,也就是说她要负责给皇帝侍寝排表? 这叫什么事儿啊。 楚昀宁回青鸾殿已经快后半夜了,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一路搀着拐杖走回来。 “小姐,您……”碧秀刚要问出来,楚昀宁立即制止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偏房:“北北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 北北很乖巧,从太后宫里回来玩了一会就睡了。 碧秀扶着楚昀宁回屋坐下,掀开了裤腿儿,两条膝盖又青又紫,看着十分吓人,碧秀一脸心疼,立即去取药替楚昀宁抹上。 楚昀宁安慰:“暂且还不能回去,再忍一忍吧。” “今儿下午奴婢听说丽淑妃被贬,很害怕您出事儿了,看见小姐没事,奴婢才放心。” 安抚了碧秀的情绪,楚昀宁又问起来丽淑妃的情况,碧秀说:“奴婢也是听小宫女们私下聊时打听了几句,丽贵人小产后哭着闹着要见皇上,被内务府大总管掌掴了几巴掌,还说再敢吵闹直接打入冷宫,丽贵人听闻后就没闹腾了。” 对于丽贵人的下场,楚昀宁一点也不怜惜。 皇帝能容忍她才怪! 她目标不是丽贵人,而是婧娘,婧娘是丽贵人的远房亲戚,留在宫里照顾丽贵人。 当初丽贵人的胎就是婧娘下了毒栽赃给她,幸好她及时保住了丽贵人的胎才幸免于难。 可惜这一次,丽贵人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惹的人人厌烦她,落到今天下场没人会同情。 昨天的宫殿还奢华大气,今儿就已经萧条很多,殿内被洗劫一空,很多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宫女和小太监也没几个,丽贵人躺在软塌上,换了一套新的衣裳,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上空。 “楚昀宁,你来干什么!”婧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色警惕。 许是动静闹醒了丽贵人,丽贵人冲了过来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没了昨儿的嚣张跋扈:“萧王妃,您救救本宫,本宫的小皇子绝对不能出事啊。” 丽贵人捂着小腹,时不时的笑两下,又时不时哭,楚昀宁指尖搭在了丽贵人的手腕上,眉头紧皱,脉象很杂乱,说明丽贵人被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丽贵人这一胎没保住,等于没了依靠,你又何必继续躲在宫里。” 楚昀宁看向婧娘,没理会丽贵人的风言风语。 婧娘抿唇不语。 两个人四目相对,婧娘冷笑:“楚昀宁,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还不一定呢。” 第78章 御赐和离 楚昀宁看过了后宫妃嫔名单,一共三十六人,四妃以上三人,嫔四个 ,贵人四个,其余位份都不算高。 家境,性格,她都看了一遍,挑出了几个不出挑好拿捏的,张贵人 整理了一份排班表递给了莫公公。 “这是她整理的?”一个月三十天每天都安排了,生怕他闲着了,明文帝啪嗒将排班表扣下:“告诉楚昀宁,这份表,朕不满意,叫她重新排。” “是。” 莫公公传达了明文帝的意思,楚昀宁眉头紧皱:“哪里不满意,还是哪位妃子不满意?” “奴才不知。” 不知? 楚昀宁犯了难,这比她算账还要难,这时北北走了过来,瞥了眼排班表,撅起小嘴:“娘,当皇帝这么忙么,每天都要陪各种各样的女人。” 受北北提醒,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每一天都是满满的,楚昀宁能想象明文帝看见这幅排班表之后的脸色。 在他眼底,自己肯定是赤裸裸的挑衅。 于是楚昀宁虚心接受建议,重新修改了时间,又交给了莫公公,等了半个时辰后,莫公公派了个小太监来传消息:“皇上说让您亲自去一趟。”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至于的吗,不就是一张排班表吗,又要罚她? 胳膊拧不过大腿,楚昀宁只好去见明文帝,被小太监带去了一个偏殿,隔着一扇厚厚的屏风。 “求皇兄成全。” 屏风另一头忽然传来了萧王的声音,楚昀宁下意识抬头,顺着屏风看去,果然看见了萧王的身影。 明文帝坐在案桌前,手旁还有一堆奏折,忙里抽空抬头看向萧王:“楚昀宁是父皇亲赐的萧王妃,你若抬举了叶嫣儿,你把父皇的脸面至于何地,楚将军若是追究起来,你让朕如何交代?” 自从叶嫣儿逝去后,萧王每天都沉浸在回忆中,当看见笙姨娘那张酷似楚昀宁的脸时,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蔓延,越演越烈,叶嫣儿的死绝对是楚昀宁动手的。 萧王只要想到是楚昀宁杀了叶嫣儿,心里这道坎都过不去,他要补偿叶嫣儿。 “皇兄,嫣儿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正妃之位,臣弟已经很愧对嫣儿了,求皇兄成全。” 萧王跪在地上,腰杆子挺直:“至于楚家,臣弟会亲自去解释,楚昀宁咄咄逼人,从未遵守三从四德,对外也宣称不在是萧王妃,这是她自己先放弃萧王妃身份的。”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不能把头衔给了叶嫣儿? “嫣儿已经不在了,臣弟相信楚昀宁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萧王说。 屏风后的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这痴情大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自己感动自己,某些方面也辜负了叶嫣儿,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虚名? 她可没忘记叶嫣儿的脸受伤后,萧王避之不及,唯恐被缠上,她很想冲出去问问,萧王真的爱叶嫣儿吗? 萧王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一方面觉得是自己正义之派,接受不了叶嫣儿做过的肮脏龌龊事,一方面又怜惜弱者,典型的墙头草。 “若是楚昀宁不愿意呢?”明文帝眼神忽然飘向了屏风那一侧,笑的意味深长。 楚昀宁撇撇嘴,暗骂一句卑鄙,狗皇帝绝对是故意的,让她亲耳听见不好的事。 “皇兄,难道皇族有什么决定要听从一个臣子妇女的意见吗,是楚昀宁不守妇道在先,臣弟一忍再忍,又是楚昀宁提出和离,臣弟看在她是楚将军女儿的份上才没答应,若是她不答应……” 萧王犹豫了片刻,他能放弃楚昀宁吗? 不,他并不想放弃。 “若不答应又如何?”明文帝低着头,又看了篇奏折,似是看到了什么为难之处,沉吟片刻,拿出笔在奏折上画了几个圈,批注几句后,才将奏折合上放在一旁,再拿出新的继续翻看。 “若是不答应,那臣弟只要答应了楚昀宁的意思。” “你要和离?”明文帝诧异的抬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可想清楚了?” 萧王哑然,想了想,反正楚昀宁不在身边,他回头吓唬吓唬楚昀宁,她一定会答应给叶嫣儿一个名分,嫣儿都不在,和她计较什么呢。 “是,臣弟要和离!” 话音刚落,楚昀宁抑制不住冲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扬声说:“求皇上恩准萧王的意思,准予我们二人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怎么在这?”萧王惊讶,很快一双眸子染上了愤怒:“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 楚昀宁侧过头睨了眼萧王:“我只是恰好受诏而来,可没兴趣偷听此事。” 只是有人想让她听而已。 萧王有些气急败坏,没好气道:“楚昀宁,你卑鄙无耻,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本王要圆了嫣儿生前未完成的心愿,要给她平王妃的身份。” “我只要一天是萧王妃,这件事萧王就死了心吧,绝无可能!”楚昀宁扬起下颌,露出讽笑:“除非我不是萧王妃,萧王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就不怕本王休了你?”萧王语气暗含警告,劝她识相。 楚昀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先帝亲封的萧王妃,王爷打算以什么理由休了我?” 休跟和离差别太大了,若是被休,楚昀宁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污点,若是和离,旁人只会说一句此女性格刚烈。 为了北北的未来,楚昀宁绝不允许被休。 “就凭你不知羞耻,生下别人的儿子!”萧王说。 楚昀宁眸色微暗,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北北的长相几乎就是遗传了萧王,偏偏他就是不肯承认! 瞎了眼! “楚昀宁,要么答应了让嫣儿做平王妃,北北的事从此以后我绝不再提,如若不然……” “求皇上准许和离。”楚昀宁冲着明文帝磕头,语气略有几分不善,明文帝挑眉,这是怪上他了? “冥顽不灵!”萧王怒喝。 明文帝扬起下颌:“楚昀宁,你可想好了?” “皇兄!”萧王愣了愣。 楚昀宁叩谢皇恩:“臣女楚氏遵旨!” 想到了北北的归属问题,楚昀宁有十足的信心明文帝会站在她这边,毕竟她还用,明文帝还需要利用她。 “皇上,既然萧王爷不喜欢北北,恳请皇上答应臣女,让北北跟着臣女。” 萧王压根就没有想过和楚昀宁争夺北北,于是他没开口说话,明文帝见状表示:“楚小姐别生气,无论萧王认不认,北北永远都是皇家子嗣,这样吧,朕收养北北为义子,册封秦宣郡王。” 卑鄙,无耻! 楚昀宁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明文帝这是在趁火打劫,他明明就知道北北是萧王的子嗣,且已经验证过了,却在这装糊涂! 什么义子,就是皇位备胎。 “这……多谢皇上喜爱,北北他只是一个孩子,许是经受不起这份恩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楚昀宁故作诚惶诚恐。 萧王冷笑:“转悠这么一圈,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何必在这假惺惺呢,有母后给你撑腰,一个郡王之位足够让你们母女两个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做人可别太贪心!”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上首那位可比萧王多了八百个心眼子,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呢。 “萧王,得饶人处且饶人,楚将军为了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区区郡王之位而已,不必介怀。” 明文帝大手一挥下了三道旨意,第一道准予两人和离,并亲自拟写了文书盖上了玉玺,一式两份给了两人。 楚昀宁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和离书上盖玉玺,应该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吧。 简直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第二道旨意是册封北北为秦宣郡王,赐居青鸾殿,让李太傅授课,美其名曰是在太后膝下尽尽孝道。 这分明是故意将人圈入宫,楚昀宁不干了:“皇上,臣女可以时常带着北北入宫看望太后,也可以尽孝,至于住在宫里实在有些不妥。” 明文帝一副亏得太后对你这么好的表情,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就是个白眼狼! 楚昀宁深吸口气:“臣女只是觉得不方便,并无他意。” “你若不愿留在宫里,可以回楚家。”明文帝淡淡的说,噎的楚昀宁险些呕出口血来,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北北就是她的命根子,怎么舍得和北北分开? 楚昀宁甚至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明文帝下的一盘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楚昀宁无奈咬咬牙反驳。 第三道圣意,追封叶嫣儿为正二品萧王妃,上皇家宗谍,厚葬! 不是平王妃,而是萧王妃,楚昀宁再次察觉了明文帝的腹黑,本来一个平王妃就足够了,可被明文帝又抬了个等次,白白占了个萧王妃的位置。 也就是说下一个萧王妃就是继妃了,说难听就是填房,试问哪个权臣之女愿意嫁过来? 萧王拱手谢恩:“臣弟谢皇兄成全。” 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萧王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楚昀宁手捧着沉甸甸的两份圣旨,有种错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明文帝对着萧王说。 萧王闻言立即露出担心的表情,拱手告辞,临走前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他得了两道圣旨却并不高兴。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怎么,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臣女不敢。” “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楚昀宁忽然大着胆子仰着头说:“那皇上能否提笔写下?” 金口玉言不如一纸文书,再说没人作证,她怎么会知道明文帝将来会不会一口否认? “好!” 出乎意外的是明文帝居然答应了,并且提笔写下了承诺,盖上了红印,将文书递给楚昀宁:“检查检查吧。” 楚昀宁一字一句的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直接揣在怀里:“多谢皇上成全,臣女一定会尽心尽力替皇上办事。” “下去吧。”明文帝太忙了,又低着头继续查看奏折,楚昀宁悄声退下。 两个时辰后 太后派人请她过去,一定是为了和离的事,楚昀宁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世界,太后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此刻太后一定很失望。 “宁儿……”太后红了眼,手牵着楚昀宁:“都是皇家愧欠了你,是萧儿没这个福气。” 太后最后悔的是当初任由萧王娶了叶嫣儿,还不如答应了长阳郡主的请求,把叶嫣儿赐给长阳郡主做媳妇呢。 楚昀宁摇摇头:“太后,无论宁儿是不是萧王妃,您永远都是北北的皇祖母,也是宁儿最敬重的长辈。”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请安声,是宫皇后带着人急急忙忙来请安了。 晦气! 宫皇后是来看楚昀宁笑话的,刚刚得知她和离了,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对着太后请安后,故作惊讶道:“萧王妃也在啊,瞧本宫的记性, 应该是楚小姐才对。”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楚昀宁对着宫皇后行礼。 宫皇后又玩起了老把戏,对着太后嘘寒问暖,扯东扯西,就是不肯叫她起来。 太后却道:“宁儿,来哀家身边坐。” 第79章 美食征服 楚昀宁依言上前坐在了太后身边,亲昵的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 :“宁儿多谢太后疼爱。” 太后闻言脸上慈爱的笑容越来越深,一旁的宫皇后见状却是不乐意了 ,坐在了右下首位置,意味深长道:“太后,从前楚小姐是萧王妃,留在宫里孝顺太后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楚小姐身份不明不白,若是继续留在宫中,臣妾担心会受人非议。” “皇后多虑了,宁儿就算不是哀家儿媳妇,也是哀家的亲人,留在哀家身边有何不可?” 太后听闻萧王和楚昀宁和离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楚昀宁留在身边,想给个义女的身份,可转念一想,若将来有一天两个人和好了,那楚昀宁就是萧王的义妹,两人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她才打消了册封楚昀宁公主身份的念头。 “太后别生气,臣妾也是为了后宫名誉着想,毕竟……”宫皇后话说一半,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昀宁,眼底深处是不遮的鄙夷。 “皇上仁慈,为了安抚楚将军,又破例册封了一个没血缘的孩子为郡王。” “闭嘴!”太后倏然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朝着宫皇后脚边砸去。 砰的声巨响,吓得宫皇后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一双蜀锦制成的鞋被溅上不少的茶渍。 宫皇后眼底划过恼色,转眼又把怒火压了下去,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臣妾有罪。” 太后不悦的板着脸,沉声说:“哀家已经提醒过皇后数次,北北就是皇家子嗣,你身为六宫之主,怎么能犯口舌的毛病?” “臣妾……”宫皇后被数落的小脸涨红,触及太后阴沉的脸色,吓得的不敢辩驳,只能应声点头承认错误。 长长的宫规有数千条,宫皇后不连夜抄是写不完的,宫皇后讪讪道:“是。” 临走前宫皇后要杀人似的眼神望着她,楚昀宁回以微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里太无聊了,所有后宫每个女人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斗来斗去,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宁儿,皇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哀家在,慈和宫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太后就像是慈母一样安抚着楚昀宁。 “有太后在,宁儿一点也不怕。”楚昀宁依偎在太后怀中,她是占了父亲的光,当年是楚将军力排众议站在明文帝身边,又屡次救驾太后,结下了不少善缘。 因此太后对楚昀宁有一层厚厚的滤光镜,无论犯了什么错,太后都觉得她是无辜,被人逼迫,情不得已的。 太后叹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太后哪里话,您还风华正茂呢。”楚昀宁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眉开眼笑。 中午楚昀宁打算亲自下厨给太后做一桌菜,太后怜惜她太辛苦,推辞一番终是拗不过楚昀宁的心意,于是笑着答应了。 慈和宫的小厨房很大,东西一应俱全,常姑姑担忧道:“王妃……楚小姐会做吗?” 一时习惯了差点没改过来,楚昀宁回以微笑,撩起衣袖套上了围裙,熟练的挑拣了几样蔬菜在池子里洗干净。 “常姑姑放心吧,我会做。” 常姑姑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却看她手法越来越熟练,这才放心。 案板上有鸡鸭鹅鱼肉,都是最新鲜的,楚昀宁挑了条鱼,三两下就把鱼鳞清理干净,挑了把刀,将鱼肉剔除了刺儿后又剁碎成泥,做成了一个个小丸子放在盘子里备用,拿了几颗番茄在锅里慢慢熬成粘稠状。 再将鱼丸过了遍番茄汤,等着鱼丸变了颜色才捞出来,撒上绿色小葱花,看着就极诱人。 做了个干炸里脊,外酥里嫩,一盘红烧肉,一盘酸甜黄瓜条,想起太后家乡喜辣,看着廊下又没处理的兔头,干脆做了个麻辣兔头,一共八菜一汤。 太后望着满桌子见都没见过的做法,愣了愣:“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对啊。” 太后又看向了常姑姑。 “太后,楚小姐厨艺都快赶上御厨了,不,是比御厨更厉害。”常姑姑全程观看,都快看傻眼了。 期间楚昀宁还给她尝了一块红烧肉,不油不腻,入口即化,那滋味,到现在常姑姑还吧唧嘴呢。 “母后今儿这怎么有股香味?” 门外明文帝闻声而来,楚昀宁撇撇嘴,真是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给皇上请安。”乌泱泱一众人给明文帝请安。 明文帝摆摆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莫公公还没走,楚昀宁俯身谢礼:“臣女多谢皇上赏。” 明文帝惊讶:“这些都是楚小姐做的?” “可不是,这孩子很有孝心,想这天儿热了,哀家食欲不振,所以才做了这些。” “儿臣听母后的。”明文帝略沉思了片刻,看了眼楚昀宁:“那就赐楚小姐女官身份吧,从三从女尚宫。” “皇上,这是什么赏?”太后不解。 楚昀宁却明白,不由得在心里窝着口气,这哪里是赏赐,明明就是变相的囚禁! 给她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再合理的给明文帝打工! 卑鄙! “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女侍奉太后从不敢奢求其他,全凭心意。”楚昀宁咬着牙说。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明文帝那张笑脸上,太阴沉了。 “既是如此,有个身份也不错,宁儿,谢恩吧。”太后说。 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楚昀宁谢了恩。 太后尝了两口:“怎么有股鸡汤的味道?” “回太后,竹尖的确是用鸡汤煲了会。”楚昀宁给太后盛了碗番茄鱼丸汤,酸酸的很开胃,还没有刺儿。 太后尝了口鱼丸,鲜嫩多汁格外的开胃,惊讶道:“这是鱼肉做的?” “是!”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太后食欲大开,连吃了好几个小鱼丸,赞不绝口。 楚昀宁垂眸解释:“在萧王府被关时,那时北北年纪还太小,吃不了硬的,我就研究了这个。” “是。” 明文帝瞥了眼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但很快在太后看过来时候,又变成了淡然,迫不及待盛了碗汤,的确鲜美。 “难怪母后赞不绝口,味道果然极好。” 太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麻辣兔头上,楚昀宁立即夹了一只放在太后碗中。 “这是麻辣兔头,太后尝尝?” “真是闻所未闻,朕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兔头做成菜的。”明文帝擦了擦嘴角放下筷子,显然是对麻辣兔头不感兴趣。 太后不好打消了楚昀宁的积极性,可对着无从下口,楚昀宁拿着筷子给太后演示了一遍后,将剥好的肉都放在碗中,太后尝了口,鲜辣无比,又十分嫩滑。 “这也是你自己想的?” 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很少能吃上这么香辣爽口的,配上了冰镇酸梅汤,一下子打开了味蕾,一口气吃了三个兔头,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太后找到了吃兔头的窍门。 明文帝见状眉头一皱,看母后的架势不像是作假,于是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却被楚昀宁手疾眼快的夹起最后一个兔头放在了太后的碗中:“太后,味道如何?” “极好!”太后很快吃完了所有兔头,还意犹未尽。 明文帝的筷子还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只好拐了个弯夹了只干煸兔肉。 “宁儿,明儿午膳再给哀家做几个兔头。”太后很久没有吃这么过瘾了。 “太后若是想吃,宁儿随时都能做,但此物不可贪吃,明儿宁儿给您做些旁的。” 太后彻底被楚昀宁的厨艺虏获,这顿饭吃了不少,若不是楚昀宁拦着,还要再吃,楚昀宁娇嗔道:“太后不许再吃了,若是积食,胃里该不舒服了,一会宁儿陪您在院子里消消食可好?” “好,就依你!”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越看楚昀宁越喜欢,心里暗叹萧儿没福气。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明文帝,这才发现桌子上一大半的菜都被明文帝吃干净了。 正当明文帝尴尬时,莫公公立即说:“皇上,前朝还有大臣等您呢。” “母后,朕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明文帝溜之大吉。 第80章 皇后赐婚 楚昀宁没有了萧王妃的身份,转变成了从三品尚宫,负责辅佐皇后处理后宫。 有人说这是太后为了疼惜楚昀宁,才将人留在身边的,更是为了安抚楚将军。 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楚昀宁下午给明文帝安排了第一场侍寝,特意挑了个姿色妩媚,性格乖巧的,玫嫔。 人刚送出不到半个时辰,莫公公就把她喊去了。 “皇上有旨,让楚大人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一头雾水,她可没有在线观战的癖好,可转念一想,明文帝不行。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龌龊,应该是有别的事。 事实证明楚昀宁高估了明文帝。 烛光下玫嫔穿着一件玫红色薄如蝉翼的轻纱,半遮半掩,别提多妖媚了,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头也不抬,继续在翻阅奏折,等了好半天才斜了眼楚昀宁; “夜深了,朕有些饿了,劳烦楚大人做几样宵夜来。” 楚昀宁愣了,甚至在心里想要默默骂娘,明文帝看着楚昀宁脸上的小表情,嘴角染上笑意:“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个p!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只说这就去准备,明文帝却点了名的要麻辣兔头。 楚昀宁脚步一顿,暗道当皇帝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白天抢了个兔头嘛,晚上就报应来了? “皇上……”耳边传来玫嫔娇滴滴的声音,楚昀宁小脸一红,马不停蹄的溜走了。 大半夜的她还要守着灶台做兔头,越想越生气,于是楚昀宁在兔头内放了很多辣椒,加重了口味。 “辣死你!” 半个时辰后做了一盘子兔头和一壶酸梅汤,楚昀宁在门口等了半天,听见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无语翻了个白眼。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她都快要睡着了,莫公公才将她放进去,整个内殿充斥着暧昧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上辈子下辈子她都没有经历过男女的事,穿到原主身上,不用经历这些就能拥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太划算了! “抬头!” 上首传来冰冷的声音。 楚昀宁抬头对上了明文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实话,明文帝长的很俊美,比萧王多了份阴柔。 “皇上。”楚昀宁手高高举起托盘。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立即上前接过了托盘,递给楚昀宁一双筷子:“楚大人,按照规矩您先试吃。” 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失策了! 每个皇帝都怕身边有人下毒,所以会让人以身试毒,楚昀宁没有丝毫犹豫夹起一只啃咬。 又麻又辣,楚昀宁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嘴巴都快要喷火了。 “呈上来吧。”明文帝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单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夹起,有模有样的尝了口。 楚昀宁憋住了笑,无辜的冲着明文帝眨眨眼,太后并不是在京城长大,小时候就吃辣,可明文帝不一样,他从小生长在皇宫,肯定没怎么吃过这么辣的。 果不其然,明文帝放下了筷子,连喝了好几碗酸梅汤才放下。 “退下吧。”明文帝摆摆手,一副朕累了要休息的架势,楚昀宁深吸口气,在心里又默默的骂了一遍明文帝是暴君! “楚昀宁你在骂朕!”明文帝一脸肯定。 楚昀宁心惊,下意识反驳:“臣不敢。” 闻言,楚昀宁欣喜不已,暴君长良心了。 “多谢皇上。” 玫嫔侍寝后被册封为妃,被封为玫妃娘娘,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拿着全部家当来求,楚昀宁想了想也没拒绝,直接给安排了一晚上。 “放肆,放肆,太放肆了!”消息传入宫皇后耳中,皇后气急败坏,连她初一十五都被占用了,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楚昀宁呢,去把她给本宫带过来!” 很快宫女回话:“娘娘,楚尚宫说暂时不得空。” “什么?”皇后听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碎尸万段,居然仗着有太后的宠爱,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恶! 这时有宫女回禀:“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瞬间由怒转为欣喜,上下整理了衣裳,虚扶了扶头钗,起身去门口相迎。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抬手:“皇后不必多礼,坐吧。” “不知皇上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皇后客套性的问了几句,明文帝顺势点了点头:“萧王年纪也不小了,府上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你是皇后又是皇嫂,替他张罗一门婚事。” 皇后微愣,这事儿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 听明文帝这么说,皇后直接就答应了:“皇上放心吧,此事就交给臣妾,臣妾一定会办的妥当。” “此事越快越好,一来是让母后宽心,二来是有人照顾萧王。”明文帝一脸严肃。 “是!” 在明文帝的怂恿下,皇后开始忙活起来,每天都在甄选不同的姑娘,接见不同的命妇,探听消息,没时间去找楚昀宁麻烦。 皇后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就找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皇后特意召见了萧王。 趁着等人的功夫又叫人务必去请来楚昀宁,楚昀宁是在半路上被截过来的。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心情不错的抬手:“不必多礼,楚尚宫过来瞧瞧这几幅画。” 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个个容貌出挑,旁边还备注着是谁家的姑娘。 吏部尚书嫡次女,年芳十六,擅音律。 兵部侍郎嫡长女,年芳十七,性格温柔。 …… 数一数共八个人。 她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于是问;“娘娘找臣来,是为了何事?” 皇后特意卖了个关子,神秘的笑了笑:“别着急啊,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就知道了。” 等了半个时辰后萧王姗姗来迟。 “臣弟给皇嫂请安。”萧王行礼。 “萧王不必多礼,快来瞧瞧这几位人选。”皇后指了指一侧的画像,又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也帮着本宫参谋参谋,瞧瞧哪一位小姐适合做萧王妃。” 皇后特意咬重萧王妃三个字。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要给萧王挑选媳妇啊,皇后紧盯着楚昀宁的神色,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失落,震惊,和不甘心的表情。 盯了半天,皇后失望了,楚昀宁居然十分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一定是装的! 皇后又刺激道:“楚尚宫曾是萧王枕边人,一定很了解萧王的喜好吧,帮着萧王挑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萧王喜欢温柔的,以我的目光兵部侍郎的女儿就很好,还有这位李姑娘,温柔善解人意也不错,这位张姑娘更是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旦嫁入萧王府,还能和萧王琴瑟和鸣,简直就是一桩美谈!” 楚昀宁煞有其事的指了指画像:“皇后娘娘好眼光,这上面的每个姑娘都很优秀,若是萧王不嫌弃,可以多选几个入府。” “你!”萧王脸色微变,看着楚昀宁一脸平静,心里头不禁纳闷,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了吗? 楚昀宁故作疑惑:“皇后娘娘此话何意,是不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楚昀宁下颌扬起,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已经选择了,绝不后悔,臣相信萧王爷也是如此。” 第81章 皇帝套话 楚昀宁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萧王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恶念在作祟,不想被瞧不起,执意要娶李尚书的嫡女李姗姗为萧王妃。 宫皇后迟迟没说话,有些为难,她再一次看向楚昀宁:“楚尚宫,你真的打算……” “皇后娘娘,臣绝无此意,多谢好意。”楚昀宁拒绝的很痛快。 于是在三个人气氛都很尴尬的份上,宫皇后为了一口恶气点头答应了,当即做主给萧王赐婚。 “臣恭喜萧王喜得佳人,预祝萧王能早得贵子。”楚昀宁大度的第一时间道喜,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丝毫看不出难过和气愤,这一笑反而是让宫皇后和萧王心里堵得慌。 难道楚昀宁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一定是伪装! 宫皇后还是不肯相信,发誓要把楚昀宁的伪装给撕下来,于是她说:“楚尚宫身为后宫一员,又曾和萧王府有过渊源,本宫命令你去一趟李尚书府,谈一谈萧王和李姗姗的生辰八字,选个合适的时辰。” 让一个前妻去谈,也就宫皇后能做的出来了,楚昀宁大度的接受了:“臣遵旨。” 楚昀宁拿过锦盒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揣上后直接出宫,那架势生怕宫皇后后悔似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萧王不甘心的追了过来,紧盯着楚昀宁的脸,试图想发现什么。 “难道萧王爷后悔了?”楚昀宁仰着头反问,她知道萧王最受不了激将法,萧王深吸口气,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别在这跟本王耍嘴皮,闹也闹够了,气儿也该消了,本王愿意和皇兄……” “萧王爷!”楚昀宁及时打断了萧王的话,一脸的认真;“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已有了圣旨,咱们之间缘分已尽。” “真要如此?”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从穿越过来那天,她就不可能接受萧王。 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萧王面露难堪之色,紧咬着牙拂袖而去,只给楚昀宁留下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楚昀宁却不以为然,出宫后直接奔去李尚书府,说明来意,李尚书夫人有些尴尬,但好在没为难她,又是皇后的旨意,李尚书府只能笑着答应,收下了龙凤佩。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两家的婚事越快越好。” 所以,尚书嫡女做萧王妃也不算高攀了。 “李夫人放心,皇家不会委屈了李小姐的,臣这就去回宫禀报,尽快让内务府着手准备。” 李尚书夫人讪讪的笑了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和离王妃帮着前任丈夫谈论现任的婚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李夫人客气。” 楚昀宁又风风火火离开了李家,趁着时间还早回了一趟楚家,让人去通知了楚夫人,不一会楚夫人赶来了,见着她就红了眼眶,哭成了泪人儿。 在楚昀宁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 楚夫人上下打量着楚昀宁,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这条路有些艰辛,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娘,放心吧!” 楚昀宁对楚夫人报喜不报忧,再没说别的让她担心,半个时辰后楚昀宁才离开。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昀宁摇摇头;“再去趟忆思楼!” 所以回宫时,脸上的笑意都没收,趁着天色未黑去皇后宫里复命,等了一会皇后身边的人才出来:“娘娘犯了旧疾,暂时不方便见楚尚宫,楚尚宫明儿再来汇报吧。” “是!” 折腾了一天才忙完,回到青鸾殿,北北正坐在软塌上拼凑一副巨型的积木,一艘船的模样。 “这是皇伯伯派人送来的。”北北看见楚昀宁回来,立即放下手中的积木迎过来,笑眯眯的说:“夫子今儿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觉得很受用。” 北北像个刚打开世界认知的大门,新奇的将所学一一分享给了楚昀宁。 “娘,我很喜欢皇伯伯。” 明文帝陪了北北一下午,慈爱又有耐心,每次北北问的问题,对方都能对答如流,一点也不敷衍,让北北感受到了尊重。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儿子还是涉世未深,不懂人间险恶,不忍心打击北北心里的童真,于是笑着说:“皇上博览群书,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要多敬着点,不许无礼。” “娘,北北明白。” 北北一头扎入了拼凑积木中,玩得不亦乐乎,楚昀宁见状也就不打搅,靠在软塌上眯着眼。 这一天这趟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北北见状不忍心打搅,只好自己去一趟议政殿。 莫公公看见北北来,笑眯了眼:“小郡王来了。” “我要见皇伯伯。” 议政殿内明文帝正在处理公务,乍一听北北的声音,心情不错的让人放他进来。 “皇伯伯!”北北两只手高高举起积木,咧着嘴笑:“我给拼好了。” 明文帝难得很有兴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招来北北坐在身边,毫不吝啬的举起大拇指夸赞几句,又问起楚昀宁。 “我娘一回来就睡着了。” “那你娘有没有难过?” 北北仰着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难过,我娘回来的时候明明心情很好啊。” 明文帝挑眉,他相信一个孩子是不会轻易撒谎的,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萧王又要娶新媳妇了,你难过吗?” 北北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他对萧王仅仅是数面接触,对此人谈不上喜欢,尤其是萧王经常帮着坏女人欺负娘,他就对萧王更没有好印象了。 “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娘又不喜欢萧王。”北北噘着嘴哼了哼,一副我虽然年纪小,却什么都懂的架势:“我娘早就说了,造了八辈子孽才嫁给了萧王。” 北北犹豫了片刻。 “朕一会让莫公公领你去小库房……” 北北摇头:“我知道皇伯伯是不想让我娘触景生情生气,担心我娘才问的对不对?” 明文帝闻言指尖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北北看了眼时辰:“皇伯伯,我该走了,我娘要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北北进退有度,又不贪心,深得明文帝欢喜,临走前又递给北北一枚小小令牌:“以后可以随时来找皇伯伯。” “好!”北北毫不客气的接过,塞入怀中,冲着明文帝咧嘴:“皇伯伯,你要按时吃饭呦。” 明文帝微微一愣,望着北北的背影,一瞬间情绪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不是感动。 “来人!” 莫公公入内:“皇上有什么吩咐?” 明文帝将手边儿上的奏折啪嗒扣上,对着莫公公吩咐:“传膳!” “是!”莫公公有些诧异,接踵而来就是欣喜,明文帝的胃口一向不好,天黑以后就很少用膳了,他也曾劝过几次,触及明文帝阴沉的神色,就不敢再说了。 又过了会外头有人禀告:“皇上,玫妃娘娘来了。” 按照排班表,今儿又是玫妃侍寝,忽然明文帝的胃口没了一大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都撤了吧。” 莫公公则揣测不出明文帝的意思,忐忑的问:“皇上,那玫妃娘娘……” “宣!” 这时碧秀道:“小姐,郡主来了。” 长阳郡主? “郡主请坐。”楚昀宁倒了杯茶递到长阳郡主面前,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是来催促她办事儿的。 长阳郡主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端过茶轻轻抿了口后又放下:“楚尚宫,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履行?” 她在郡主之位已经憋屈够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恢复长公主的身份。 “帮郡主恢复爵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一些时间,更需要机遇。” 长阳郡主挑眉,不悦道:“你想要反悔?” “非也,既然是答应了郡主的事,我怎么会出尔反尔。” 看楚昀宁不像是说假话,长阳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又说:“我方才入宫时碰见了婧娘,人就在眼皮底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利用?” 楚昀宁沉默不语。 “凭你现在的地位,又何必亲自动手,多的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替你去收拾她。”长阳郡主的语气里还有几分鄙夷和轻视,都这么久了,还是拿婧娘没法子,没用! 长阳郡主略坐了片刻就走了,临走前不忘催促:“楚尚宫还是抓紧时间,我的耐心也有限的!” 楚昀宁紧紧攥着杯子,情绪平静了好一会才恢复,起身直接去找宫皇后回禀昨儿的事,宫皇后又让她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才放她进去。 宫皇后早就知道了,头也不抬淡淡嗯了声,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嘴角翘起冷笑:“楚尚宫对于接下来一个月侍寝是如何安排的?” 按照年纪,宫皇后才二十几岁,但对比了后宫娇艳欲滴的妃嫔,宫皇后的容貌并不出挑,反而因为她打扮的缘故有些老气横秋。 “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就在楚昀宁尴尬时,瑕贵妃来了,阔别一段时间不见,瑕贵妃的小腹微微隆起,穿着件娇艳的绯红色宫装裙,衣领上朵朵绽放的金色海棠花,尽显妖娆夺目。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瑕贵妃象征性的屈膝,很快又站起来,斜了眼楚昀宁,只淡淡的一眼就收回神色,恍若她只是个透明人。 这是她入宫后第三次和瑕贵妃面对面,每次瑕贵妃都对她视若无睹,不找茬也不偏袒。 “贵妃娘娘安。”楚昀宁行礼。 瑕贵妃淡淡嗯了声,转过头和宫皇后闲聊起来:“臣妾今儿早上起来,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发紧,竟然察觉皇儿在踢臣妾,臣妾特意来和娘娘分享喜悦。” 宫皇后脸色僵了僵,每次瑕贵妃来找她,都会提及子嗣刺激她,以报当初被贬时欺辱的仇。 偏偏宫皇后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看着瑕贵妃在眼前蹦跶,不得不挤出笑容:“腹中小皇子必定聪明可爱,贵妃好福气啊。” 太医诊断过瑕贵妃腹中子嗣是个小皇子,明文帝龙颜大悦,甚至扬言等诞下小皇子,就会立为储君。 因此在后宫妃嫔认知中,瑕贵妃被列为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82章 小肚鸡肠 瑕贵妃手扶着腰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是来和皇后汇报事儿的,怎么瞧着一脸为难的样子?” 上首的宫皇后嘴角翘起冷笑,靠在软塌上,姿态慵懒,时不时的指尖摆了摆鬓间的凤钗,漫不经心的说;“本宫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楚尚宫来找本宫不是很正常吗?” “皇后娘娘何必这么较真儿,本宫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瑕贵妃伸手摸了摸小腹,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给本宫瞧瞧脉。” 楚昀宁依言上前,指尖探脉。 “看见贵妃这一胎,本宫就想起了丽贵人的胎,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皇长子就这么没了。” 宫皇后一想到丽贵人没了孩子,整个人还变得疯疯癫癫,心里就痛快,甚至巴不得让瑕贵妃也失去孩子才好呢。 瑕贵妃充耳不闻,佯装没听见。 “瑕贵妃,你可要好好保重龙嗣,不能有任何闪失。” 话听得多了,瑕贵妃也忍不住反击:“皇后娘娘没有做过母亲,一定不能体会怀胎的辛苦,皇儿太活泼,本宫一个人在宫里闷的很,出来逛逛,心情也舒畅。” 这话听的宫皇后脸色都变了,隐有些不悦,按规矩皇长子应该是从她的肚皮出来才对,可惜这么多年吃了无数个药方子,也无济于事。 “皇后娘娘放宽心,这子嗣的事不能强求,时候未到,有的人呢,追求一辈子也未见得会有个一男半女。” 瑕贵妃的嘴皮子很利索,一张嘴就刺激的宫皇后脸色大变,堵着口气在心里,好半天散不掉。 “楚尚宫,瑕贵妃的胎如何?”宫皇后巴不得瑕贵妃赶紧离开,在眼前看着就碍眼。 楚昀宁还没看够两人打嘴仗,目前看来,宫皇后对瑕贵妃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有皇嗣就是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可惜了丽贵人太膨胀,没意识到这点,否则整个人生简直不要太爽了! “贵妃娘娘的胎……”楚昀宁指尖下探出的脉有些奇怪,气若游丝,若隐若无,和当初丽贵人的脉象很像,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稳固。 瑕贵妃挑眉:“如何?”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贵妃娘娘多注意休息。” “楚尚宫半路学医,该不会是没看出贵妃的症状吧,这可是皇长子啊,皇上目前唯一的子嗣,若再出了什么差错,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宫皇后幸灾乐祸,巴不得两个人都倒霉。 “皇后娘娘,贵妃这一胎怀的属实辛苦,听不得什么闹心的话,您若是再刺激贵妃,动了胎气,臣担心皇上问起来,会责怪您。”楚昀宁收回指尖,后退一步。 “楚尚宫这么一说,本宫还真是觉得来了凤仪宫后心里闷得慌,原来是被皇后气的。”瑕贵妃佯装不舒服的捂着心口,气的皇后十分不悦:“ 楚昀宁,你别在这危言耸听!” “臣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楚昀宁故作一脸无辜。 宫皇后懒得看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揉了揉眉心,冲着两人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宫瞧着就心烦。” 两人一同离开凤仪宫,楚昀宁垂眸,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瑕贵妃凑在耳边,质问:“楚尚宫,本宫的胎究竟有什么问题?” “贵妃娘娘为何这么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楚昀宁不解的问。 “贵妃娘娘凤体无恙,小皇子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瑕贵妃上了软轿离开。 楚昀宁心里却像是压了根稻草,紧接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蔓延,狗皇帝明明知道瑕贵妃胎象有异,却给她许诺各种好处,故意给她下圈套呢。 保个p胎啊! 照这么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离开皇宫? 越想越生气,楚昀宁直接去找明文帝。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气势冲冲的赶来,吓得一激灵,迎上前笑道:“是什么人惹恼了楚大人,何必这么大怒?” “皇上呢?” “皇上在见几位大臣,这会忙着呢。” 楚昀宁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急,我在这等着。” 人精似的莫公公立马就知道了楚昀宁是来找明文帝算账的,于是找了个理由将人安抚,悄悄让小太监进去报信儿。 “楚大人来了?”明文帝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又听说楚昀宁满脸怒火,见过了瑕贵妃,立即就猜到了什么,放下了茶盏。 莹白如玉的指尖挑起一本奏折,慢吞吞的翻看,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一个时辰后 “楚大人呢?” “回皇上,楚大人还在殿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还没走?” 小太监摇头。 临近傍晚,明文帝看完了所有的奏折,看了眼渐黑的天,揉了揉泛酸的胳膊:“人还在?” “回皇上,人还在。” 明文帝摸了摸鼻尖,看来今天不见人,楚昀宁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他妥协了。 “宣!” 片刻后楚昀宁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实际上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强压着才没有发泄。 “皇上万安。” 明文帝隔空抬手,故作不知情的问:“听说楚尚宫等了朕一下午,究竟是什么事儿,值得楚尚宫这么有耐心?” 紧咬着耐心二字,似有嘲讽。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瑕贵妃的胎有异?”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气势冷冽,帝王之怒顷刻间袭来,让在场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殃及。 “瑕贵妃的胎如何有异,可能保住?” “瑕贵妃的胎和丽贵人一样,是服用了不知名的药导致,最多能保到七个月,到时候母子二人只能选一人存活。” 按皇家的规矩,一定是弃大保小。 “能否两个人都保全?” 楚昀宁摇头,她实在无能无力,瑕贵妃的胎慢慢越长越大,子宫壁也会越来越薄,等长到一定时候就会大出血,到时只能二选一,要么提前让这个孩子流掉,要么剖开瑕贵妃的肚子,取出这个孩子。 除非在现代,提前剖出孩子放在无菌室,现在这个环境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皇上是要保大还是小?” 虽然问的很残忍,但如果不及时做出决定,很有可能两个都保不住,一个是宠了多年的妃子,一个是急需堵住悠悠之口的皇子,楚昀宁突然觉得明文帝在某些方面和萧王一样的自私、虽宠爱了瑕贵妃多年,也未必就是真心! 明文帝忽然说:“罢了,赐贵妃汤药吧。” 楚昀宁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确信刚才自己没有听错,明文帝竟然要保瑕贵妃! “怎么,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自私自利,无情寡义的小人?”明文帝冷笑着问。 瑕贵妃的孩子若要强行保,舍弃大人,她有信心能让这个孩子活着出来,但瑕贵妃必死无疑。 “臣不敢。”楚昀宁反驳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萧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保住孩子,牺牲大人,最后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愧疚样,再做出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干什么都可以?” 明文帝神色幽暗的看着她,嘴角翘起一抹笑意,这一笑,看的楚昀宁心跳的飞快。 真是见鬼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昀宁冲着明文帝叩首:“多谢皇上成全。” 楚昀宁来时怒气冲冲,离开时脸上带着笑意,看的莫公公都惊呆了, 上前打了个招呼,楚昀宁回了个微笑。 内务府给萧王府打扮的就跟快过年似的,一片喜庆,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 人群中赫然醒目的就是萧王,一袭红服很喜庆,衬的他越发英俊,手捧着红绸。 萧王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眉心一松,朝着她走来。 新郎官的一举一动很惹人注目,所以楚昀宁很快就成了焦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默默想着,别过来了,千万别过来了! “那不是前任萧王妃,她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心有不甘,来闹事的吧?” 来观礼的宾客私下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眼看着萧王越走越近,楚昀宁手捧着宫皇后的赏赐,一对玉如意,扬声:“ 恭贺萧王爷新婚大喜,这是皇后娘娘御赐二位新人的玉如意,祝两位新人吉祥如意。” “楚小姐入了宫做了楚尚宫,是代替皇后娘娘送赏赐的,可不是来搅局的。” 在宫里见过楚昀宁的夫人,在替她辩解。 楚昀宁也听见了,顺着视线看去,对着那位夫人微微一笑,这世上也不全是坏人。 萧王猛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她,原本以为她出现在婚礼上,是后悔了,他刚才还一阵窃喜来着。 没想到楚昀宁是来送贺礼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萧王接过玉如意:“本王多谢皇后好意,楚尚宫不如留下来观礼吧。” 吉时已到,楚昀宁站在一旁看着前任丈夫大张旗鼓的娶妻,她还要陪笑,怎么想怎么变扭。 两人在媒婆的吆喝下拜了天地,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萧王竟一把抱起李姗姗送入洞房。 楚昀宁嘴角一抽,这厮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婚礼没结束她就要走,忽然有个丫鬟拦住了楚昀宁:“我是王妃身边的灵芝,王妃说楚尚宫离府时还有许多东西落下了,既然来了,不如就趁着今儿有时间一并拿走吧。” 楚昀宁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怔了一会才笑了:“你家王妃言之有理,我这就去收拾。” “楚尚宫,奴婢按照王妃的吩咐,要陪您一块去。”灵芝一副怕她会闹事的架势,寸步不离的跟着。 楚昀宁无奈只好去了趟丹琼苑,她走的匆忙,的确还有许多东西没带走,虽然李姗姗是王府女主人,但今儿才进门就容不得人,心眼儿未免也太小气了。 到了丹琼苑才知道,李姗姗这人肯定是有点不正常! 新任萧王妃还真是心思细腻啊。 李姗姗这是防着她呢,生怕她会找理由回萧王府,担心她会来抢萧王。 其实大可不必! 楚昀宁也懒得计较了,只不过她今天带的人少,这些箱子带不走,灵芝仿佛是察觉了她的意思,于是说:“楚尚宫,奴婢可以让人帮您搬走,马车就在后院。” “那就劳烦了。” 几个小厮搬起箱子往后院抬,楚昀宁让马夫将东西送回楚家,自有楚家人接应。 砰! 后院门忽然大力关上,楚昀宁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站在大太阳下,有些晒得慌。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些同情萧王,怎么会娶上这么个媳妇。 小肚鸡肠! 第83章 敬茶风波 次日一早楚昀宁刚醒来,梳洗打扮之后发现北北不在了,碧秀说:“太后派了人来接走了小郡王。” “这么早?”楚昀宁诧异。 “姑姑客气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章姑姑是太后的陪嫁,一生都陪着太后,没嫁人,平时对她和北北都很好,所以当她看出章姑姑腿脚有痛风,晚上睡眠差时,就回去做了几幅膏药送了过来。 “嘻嘻!” 殿内传来了北北的笑声,楚昀宁探过头:“北北没有打搅太后休息吧?” “楚尚宫哪里话,太后喜欢小郡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搅,自从小郡王住在宫里之后,太后每天都盼着小郡王来请安呢,连食欲都变好了。” 楚昀宁写了几个菜的方子给慈和宫小厨房,太后吃的很好,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这时殿外传来萧王夫妇来请安敬茶。 不一会萧王带着萧王妃款款而来,楚昀宁扭头就想走,下意识的就不想见两人。 “看见本王来躲什么呢?” 萧王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不由得冷笑:“一大早就在这等候,又在玩什么把戏?” 昨儿萧王半夜喝多了,心情干燥去了丹琼苑走动,那里还有楚昀宁生活过的气息,属于她的味道,莫名的闻着有些心安。 可昨儿他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关于楚昀宁的一切都没有留下,萧王气恼之下找人来问,才得知楚昀宁打包了五个大箱子离开,心可真狠呐! “萧王,萧王妃。”楚昀宁浅浅的行了个礼,暗骂一句晦气,大清早就看见两尊瘟神。 “这就是楚尚宫啊,果然长得很标致。”李姗姗穿着一件很喜庆的红色宫装,整个人依偎在萧王怀中,有那么一瞬间,楚昀宁还以为是叶嫣儿复活了呢。 堂堂萧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浮,做派令人不喜,也不知李尚书侍郎是怎么教养的。 她不信李姗姗的做派能说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 未见其人时,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姿色能如此傲气,连王爷都看不上,如今见了,美则美矣,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生过两个孩子,这身份也就不过如此了。” 楚昀宁斜了眼李姗姗:“若不是我给你腾出这个萧王妃的位置,今儿你就该跪着向我敬茶了。” 李姗姗脸色微变,她可是八抬大轿被人抬进来的王妃! “还有,你别忘了你上头还有一个萧王妃呢,人虽不在了,圣旨却在,而你只不过是个继室填房!” 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尤其是没有招惹过对方的时候,她才不会惯毛病! “王爷!”李姗姗红了眼,撅着嘴巴一脸委屈,拽着萧王的胳膊肘就要做主。 萧王神色略有几分不耐烦,看了眼外头:“时辰不早了,该进宫给母后敬茶了。” 没得到支持,李姗姗气急败坏的跟着萧王往里走。 上首的太后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当即就对李姗姗十分不喜,抱着北北在膝下说着什么,就连李姗姗手捧着茶下跪请安时,也没理会。 李姗姗就这么举着茶尴尬的跪在地上半天,小脸涨红,委屈的朝着萧王看来。 “母后……”萧王一开口,太后才慢吞吞的接过了茶杯,连盖子都没打开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章姑姑!” 章姑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贺礼,一把戒尺,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一套纯金首饰。 看见戒尺,李姗姗险些就哭了。 “既然是萧王妃,以后就要谨言慎行,不要给萧王的脸上抹黑。”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目光却是望向了楚昀宁,暗自觉得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是,儿媳遵旨。”李姗姗在太后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默默听着训斥。 “宁儿,来哀家这边坐。”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还特意腾出个位置。 每每提到这,太后心里就堵得慌,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儿媳妇,萧王怎么就不珍惜呢。 两个人聊了起来,丝毫没把李姗姗放在眼里,甚至连午膳都没留,直接打发了李姗姗去给皇后请安。 人一走,太后问:“怎么样有没有解气?” 楚昀宁哭笑不得,这份心意她领了,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解气,多谢太后。” “跟哀家客气什么,哀家就看不惯小里小气的样子。” 太后原本是准备了别的贺礼,担心李姗姗会受委屈,为此还准备安抚几句,可没想到李姗姗进宫就挑衅,直接让太后对她没有了一点好感。 所以太后临时让章姑姑换了贺礼,又不忘狠狠的敲打几句,这样小气上不了台面的人根本不配做萧王妃。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章姑姑吩咐:“一会挑个教养姑姑送去萧王府,让她好好教教萧王妃规矩。” “是!” 看太后的架势是被气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眨眨眼,北北立即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笑的乐不可支。 等笑过后,太后让章姑姑带着北北出去玩儿,楚昀宁知道这是太后有事单独说。 “皇祖母,一会北北就回来,您陪北北学画画。” “好!”太后笑着答应,目送北北离开了,转而看向楚昀宁:“宁儿,你告诉哀家,瑕贵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此时此刻的太后就像是个孤独无助的长辈,一脸期盼的盯着她。 第84章 办赏花宴 太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瑕贵妃这一胎究竟如何,虽然她每天都问太医,太医都说无恙,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有一块石头悬着放不下。 “宁儿,旁人说的哀家都不信,只相信你说的。” 在太后期盼的眼神下,楚昀宁说出了残忍的事实:“瑕贵妃的孩子保不住。” “什么?”太后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喃喃着:“怎么会这样,瑕贵妃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孩子怎么就保不住?” 楚昀宁拉着太后的手,不断的安抚:“太后您先别着急,瑕贵妃这一胎和丽贵人很相似,吃错了什么药,导致子宫经受不住孩子的成长,长到七个月,只能二选一。” 太后闻言颤抖着唇,哆嗦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孽啊,难道皇上就要断后了吗?” 这么多年太后念经祈福就是盼着明文帝有个子嗣,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却接连小产。 这对太后无疑是个深沉的打击! “宁儿,你告诉哀家,是不是皇帝……”太后虽然不想承认,纠结再三还是问出口了:“是不是皇帝身体有什么毛病?” 外头传了多少年皇帝身体有毛病,是生不出孩子的。 楚昀宁坚定的摇摇头:“不是,皇上龙体安康,绝不可能生不出小皇子。” 她不可能承认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轻则掉脑袋,重则民心不稳,朝局动荡,一场战事不可避免。 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 “太后,宁儿什么时候骗过您呐,也许是皇上另有打算。”楚昀宁将太后的思路引到别的地方:“前朝后宫紧密相连,为了防止外戚掌权,有些妃子就不能怀上子嗣。” 听这话,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惜了,哀家还以为今年能抱上孙子。” 盼了多年,这次是最失望的。 楚昀宁不好多说,只能安抚太后宽慰,又让北北时不时的来陪伴太后。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宫中御花园内摆放着数百种花,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经过花匠们精心饲养,花开的格外娇艳。 楚昀宁亲自撰写的请帖,让人一一送出宫,宴请那些达官贵人的亲眷,后宫妃嫔则是一个不落。 收到请帖的几乎都来了,宫里顿时热闹起来,楚昀宁早就放出消息,这次不仅仅是赏花宴,更是选妃宴。 明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选秀了,趁着这次赏花宴,要挑选几名姑娘充盈后宫。 前朝后宫没有人驳了楚昀宁的颜面,尤其是后妃们,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试图在宴会上引起明文帝的注意。 “楚尚宫,这次赏花宴皇上会来吗?” 新晋妃子玫妃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态度极好,亲自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楚昀宁手腕上。 楚昀宁清了清嗓子:“玫妃娘娘放心,您是皇上的心尖尖,无论有多少个秀女入宫,都不会分担您的宠爱。” 只要玫妃够听话,楚昀宁不介意帮她一把。 “这么说,皇上要亲自选妃了?”玫妃有些不自信,她入宫也有几年了,好不容易获得盛宠,并不想被新入宫的秀女分去了宠爱,玫妃摸了摸鬓间的金钗,想要伸手拔下,楚昀宁按住了她的动作:“这枚海棠金簪很适合娘娘,娘娘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底线,臣相信娘娘就不会失宠。” 玫妃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对于楚昀宁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是,本宫听楚尚宫的,若是有什么消息还请楚尚宫多多提携。” “娘娘严重了。” 赏花宴正式开始,楚昀宁此次举办的宴会别出心裁,让一个个宫女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鬓间簪着花在t台上来回走过。 艳丽的芍药,妖娆夺目,清丽的荷话,粉嫩清新,优雅兰花,心旷神怡…… “这宴会倒是有点儿意思。” 远处九曲长廊下的明文帝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了玩味似的笑。 今儿的宴会注定不寻常。 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宴会上楚昀宁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婧娘,婧娘自求入宫做丽贵人身边的侍女,今儿丽贵人也来赴宴,看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好许多了。 “楚尚宫!”丽贵人凑近楚昀宁身边,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楚尚宫有法子见皇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楚昀宁一点也不同情丽贵人,她几次三番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但今天她需要丽贵人的配合,于是楚昀宁笑着答应:“丽贵人,其实皇上也很惦记你,只是还在气头上呢。” “真的吗?”丽贵人欣喜不已。 “丽贵人!”婧娘一把拉住了丽贵人,根本就不信楚昀宁的话,惦记的话早就来了,何必褫夺身份,婧娘警惕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因为失了孩子,神智有些不清,你别给丽贵人下套!” 今儿早上起来婧娘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磨破了嘴皮子让丽贵人不要来参加宴会,丽贵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 “罢了,见丽贵人不想要皇上的宠爱,那就当我没说吧。”楚昀宁抬脚就要走,丽贵人在身后急忙追上:“别走,楚尚宫就帮帮我吧,本宫一定当牛做马相报。” 丽贵人尝试过无数个办法,也没办法接近皇上一步,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楚昀宁身上。 “丽贵人。”楚昀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婧娘眼皮跳了跳,一脸警觉。 “真的吗?”丽贵人惊喜的问,楚昀宁点头,招来碧秀:“带丽贵人去一趟议政殿。” “是!” 婧娘却扯住了丽贵人的衣袖:“贵人别去,楚尚宫一定是在陷害你。” “别拦着我!”丽贵人毫不犹豫打了婧娘一巴掌,气的婧娘恨不得杀了这个蠢货。 目送几人离开,楚昀宁又在人群中找到了长阳郡主,长阳郡主兴致盎然的看着赏花秀,忍不住夸赞:“楚尚宫心思细腻,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赏花秀,真是别出心裁。” “郡主过奖了。”楚昀宁凑在长阳郡主耳边压低了声音:“只要郡主配合我,今儿郡主一定能恢复长公主之位!” 长阳郡主抬眸,怔怔然的看着她;“你没骗我?” “岂敢。” 楚昀宁递给了长阳郡主一小瓶药,长阳郡主也不知是什么,可为了恢复爵位,咬咬牙认了,谅她也不敢。 “姑且信任你一回!” 她规划的剧本主角就差瑕贵妃了,等了半天,瑕贵妃才姗姗来迟,穿着件芙蓉花色宫装,头顶着小凤冠,两鬓还有朵芙蓉花,显得她格外娇媚。 “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瑕贵妃坐在上首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该继续继续。” “谢贵妃。” 人物总算是都到齐了,楚昀宁暗暗算着时辰,不一会后院传来了声尖叫。 这声尖叫意味着好戏登场了。 “不好了,不好了,丽贵人杀人了。”碧秀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惊的在场夫人脸色微变。 丽贵人手举着一把长剑冲了过来,衣裳有些凌乱,嘴里骂骂咧咧,赤红了眼睛一看就不正常。 楚昀宁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姐,奴婢带着丽贵人去廊下休息,没想到丽贵人突然发疯,怎么都止不住。”碧秀被吓坏了,哭喊着。 丽贵人手中的长剑对着空气狂砍不止,看着特别吓人,胆子小的姑娘已经吓哭了,眼看着丽贵人朝着瑕贵妃奔去,吓得瑕贵妃连连后退:“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丽贵人!” 侍卫们奔涌而来,还未靠近丽贵人,忽然婧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抢过丽贵人手中的剑朝着瑕贵妃飞去。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瑕贵妃了,长阳郡主想也不想就挡在了前面,剑尖穿过长阳郡主的肩膀。 “啊!” 婧娘第一次失手,很快又第二次冲着瑕贵妃奔过去,瑕贵妃吓得腿儿都软了,幸亏瑕贵妃身边有不少侍卫守着,才没有让婧娘得逞。 “来人呐,给本宫抓了婧娘!” 婧娘纵身一跃,飞奔离开,瑕贵妃气急败坏:“给本宫追,不许让人跑了。” 好端端一场宴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在场的夫人姑娘个个面色紧张,生怕被殃及。 片刻后,婧娘被侍卫五花大绑起来,瑕贵妃因她出现受了刺激,这会儿小腹发紧,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诊脉。 “贵妃娘娘惊动了胎气,许是不妥啊。”太医说。 瑕贵妃心底一沉,着急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本宫的皇儿。” 被绑的婧娘还是一脸蒙圈的状态,瞥见一旁的丽贵人已经死在了刀剑下,衣裳散乱,发鬓也是乱糟糟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局势,一个时辰前她被碧秀往议政殿方向带。 半路上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丽贵人狠狠的砸了一下后脖子,婧娘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人绑住了手脚。 “说,你为何要害本宫的孩儿!”瑕贵妃紧紧攥着拳,杀了她的心都有。 婧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向了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眼神,肯定不是好事儿。 “先帝虽照拂你,可你却一再的挑衅皇族威严,实在该死!”瑕贵妃立即让人去请明文帝。 婧娘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有些张不开,更是连一个音符都没办法发出声,没好气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 “呀,郡主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有夫人发现长阳郡主脸色青黑,伤口处开始流出黑色的脓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长阳郡主猛的呕出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啊!”瑕贵妃忽然脸色微变,一只手紧紧捂住小腹,神色慌张:“楚尚宫,快帮本宫看看,皇儿一定不能出事啊。” 虽然长阳郡主替瑕贵妃挡了一刀,但刀剑穿透了郡主的肩,所以也伤到了瑕贵妃一点,毒也入了瑕贵妃的肌肤内。 “血,瑕贵妃娘娘裙子下有血。”有夫人惊呼。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瑕贵妃的芙蓉色长裙被浸染成艳红色,血迹不断的蔓延。 楚昀宁跪在地上替瑕贵妃诊脉,片刻后一脸无奈;“贵妃娘娘,小皇子已经没了。” “什么?”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瑕贵妃整个人都呆愣了,不敢置信的紧攥着楚昀宁的胳膊:“你一定是在胡说,皇儿刚才还会踢本宫呢……” 瑕贵妃话没说完,蜷缩着小腹痛苦的哀嚎,楚昀宁立即让宫女将人抬入厢房内,半个时辰后瑕贵妃诞下个成了形的男胎。 紧接着就听见瑕贵妃的痛哭声,凄惨无比,连外面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动容。 真是可惜了,皇家两个小皇子都没保住。 很快明文帝来了,先是进去安抚了瑕贵妃,再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上前一脚踢在了婧娘身上,婧娘无法辩驳,被踹飞好几米远,缓了一会才呕出一大口血来。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暗害朕的子嗣!”明文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 楚昀宁见状都快拍手叫好,要给他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这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婧娘趴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皇上,臣怀疑婧娘是前朝余孽,或者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上场了,一一举例,这些年婧娘的所作所为:“皇上心慈仁厚,谨遵先帝遗旨不忍要了婧娘的命,可婧娘却恩将仇报,害死了小皇子,求皇上重重责罚。” 婧娘摇头,奈何身子被紧紧绑住,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死死的瞪着楚昀宁,又对明文帝摇头。 “皇上,自从婧娘第一次入宫来见丽贵人,丽贵人的胎象就有异常,臣好不容易保住丽贵人的胎儿,却又因为婧娘的缘故,丽贵人小产,此次丽贵人疯癫,说不定也是因为婧娘。” 第85章 小气男人 楚昀宁不遗余力的往婧娘身上扣罪名,过去被婧娘迫害的大臣们,渐渐的也开始大吐苦水。 “臣妇陪嫁的几百亩良田,四周被挖断了河渠,导致好几年没收成,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怡红楼干的。” “李夫人,我家也是如此。” “我也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 婧娘深吸口气紧闭双眼,浑身气的发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都怪丽贵人这个蠢货,她千防万防唯独么有防着丽贵人,到头来却被丽贵人算计了。 死有余辜! “皇上,婧娘虽十恶不赦,可毕竟先帝有旨,不能杀啊。” 号称第一迂腐的御史大人跳了出来,力排众议要保下婧娘,张嘴闭嘴都是先帝。 谁也不敢忤逆先帝的旨意,于是刚才辩驳的人个个都不敢吭声了,楚昀宁却看见婧娘眼中得意的笑。 楚昀宁却道:“皇上,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婧娘是叛贼,入宫就是要断了皇嗣,搅乱朝纲,若此人不除,必留后患。” “楚尚宫,什么证据?”明文帝问。 楚昀宁起身走近婧娘身边,伸手扒开了婧娘的肩,露出她的肌肤,在场的夫人姑娘忍不住惊呼,纷纷遮住了眼。 “大家请看,婧娘的肩上画着的就是渊明国的国徽标致,乃是皇族的象征。” 婧娘的左肩有一块巴掌大的印记,上面的图腾十分精致。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侍卫去库房取记载书对比。”楚昀宁说。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侍卫很快就去取书,当众比对之后,婧娘肩上的印记的确就是渊明国的国徽。 婧娘傻眼了,她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渊明国,肩上绝对没有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婧娘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潜伏在咱们这多年,为了就是方便打听消息,此举已经违背了先帝的遗愿,此人,其罪当诛!” 楚昀宁扬言要杀了婧娘,话音落,刚才替婧娘说话的御史大人也不说话了。 “皇上,婧娘步步为营,实在太可怕了,一定要将此人诛杀,否则后患无穷啊。” 文武百官跪了下来,冲着明文帝磕头,纷纷要求要杀了婧娘。 婧娘瞪大了眼,目露惊恐之色,只能将所有希望看向了明文帝,想表达什么,可惜明文帝一个针正眼都没给她。 “皇上!” 刚刚小产的瑕贵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小脸惨白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杀了婧娘替皇儿报仇!” “爱妃。”明文帝一把扶住了瑕贵妃,满脸心疼:“你身子正虚弱,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明文帝抚了抚瑕贵妃的脸颊,一脸惋惜悲痛,安抚了几句:“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 在瑕贵妃的一再恳求下,明文帝下达了命令:“婧娘罪大恶极,来人啊,赐杖!” 众目睽睽之下婧娘被绑在了长板凳上,长长的板子狠狠打在婧娘后背上,即便是婧娘身怀武功,可行刑的人全都是大内高手,用尽了内力,没几下婧娘就被打的吐了血。 婧娘仰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仿佛是在说,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婧娘,眼神中尽是鄙夷:“可惜了先帝一番真心,居然被你白白糟蹋了,来生可别在投错胎了。” 数不清的板子落在婧娘身上,半个时辰后,婧娘被打的静脉都断了,不甘心的咽下最后口气。 这不算,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依你之见这尸首该如何处置?”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吗? “回皇上,按祖宗规矩,婧娘的尸首应该要挂在城墙上暴晒一月,以儆效尤。” 明文帝朗声说:“来人呐,就依照楚尚宫的意思,将人拖出去暴晒一月!” “是!” 婧娘的脖子上被套上了粗绳拽了出去,胆小的姑娘被吓得不敢睁眼,躲在自家娘亲怀里瑟瑟发抖。 院子里的血迹很快被清理,由于瑕贵妃小产,宫里气氛诡异,这赏花宴也就草草结束了。 明文帝陪着瑕贵妃回宫,临走前瑕贵妃忽然喊住了楚昀宁:“长阳郡主如何?” 长阳郡主好歹是明文帝的亲姑姑,这次瑕贵妃有危险,长阳郡主是第一个以身挡剑的,虽然没有保住孩子,可心意到了,于是明文帝勒令:“ 务必要治好长公主,不得有误!” “是!” 一句话恢复了长公主的位份,长公主得知后激动不已,虽然挨了一剑,但未曾伤及要害,养一养就没事了。 “恭喜长公主。”楚昀宁给长公主提前喝过了解毒药,因此长公主才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看上去伤势十分严重而已。 长公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部署一番不仅让本宫恢复了爵位,还除掉了婧娘,只是……” 看长公主这番姿态,八成是老毛病又犯了,楚昀宁从来就不认为长公主是好人,只是暂时合作罢了。 楚昀宁长眉一挑:“瑕贵妃这一胎本来就保不住,此事皇上也知情,只是恰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除掉心腹大患而已。” 长公主却是满脸不信。 与其兴风作浪,还不如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凭借长辈的身份,皇帝不会为难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微变,眸光倏然变得凌厉,楚昀话锋一转又说:“长公主不如想想今儿的丽贵人是如何下场?” 丽贵人怀上了皇帝第一个小皇子,却格外的作,硬生生把孩子作没了今儿又惨死,连个追封都没有就直接被拽走了,下场可谓凄凉。 “长公主不想做第二个丽贵人,就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否则,下场不会比丽贵人强。” 楚昀宁一番话点醒了长公主,她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的死也是你计划之内?” “天子脚下,若无旨意,我岂敢如此大胆,又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长公主语噎。 “母亲!”得知长公主受伤的陌世子匆匆忙忙赶来,上下打量着:“母亲没事吧?” “不必担心,就是一些小伤罢了。” 陌世子见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楚昀宁,面带感激:“多谢楚小姐救命之恩,长公主府又欠了你一回。” 楚昀宁摇摇头,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从什么时候开始陌世子也变得不纯粹了,眼神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令她心生厌恶。 “奉旨办事而已,世子严重了。” 说实话,她和陌世子之间还没熟到那个份儿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陌世子存了什么心思。 “多谢陌世子关心,我在宫里挺好的。” “你……皇上有有没有说过你何时能出宫?”陌世子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把楚昀宁留在宫里做女官,莫非是太后的意思? “楚小姐若是不愿意留在宫里,我可以去求皇上或者太后……”陌世子话音刚落,长公主急急的打断道:“陌儿,休要胡说,楚小姐留在宫里是恩德,不可随意揣摩圣意!” 现在的楚昀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楚昀宁了,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京都城开了无数个铺子,力压怡红楼,又能借力打力除掉婧娘,还可以以和离的身份留在宫里做女官,这女官更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 楚昀宁已经不是她们能轻易掌握的了,需得小心谨慎。 闻言,楚昀宁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你替我求情?” “是!”陌世子还以为楚昀宁是感动的,摆摆手:“楚小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掰开陌世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没好气道:“陌世子,你我之间仅是点头之交,可没你想的那么深!” 陌世子微愣。 “我在宫里过的很好,也不需要你操心,陌世子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听闻五年前陌世子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多少姑娘心仪你,时隔五年,陌世子也不该把注意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楚昀宁甚至是怀疑陌世子这五年压抑太久,被陌子渊给激发黑化了。 “楚大人消消气,陌儿也是一时着急担心你才会如此,并无他意。” 长公主见势头不对立即拉住了陌世子,强忍着疼:“一会你随我去给皇上请安叩谢,咱们就回府。” “母亲!” “休要多言,我这身子受不住。”长公主轻声呵斥,用眼神阻挠了陌世子继续纠缠的想法。 等楚昀宁离开后,长公主才拉着陌世子低声说:“这里耳目众多,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聊。” 天子脚下,没什么是能瞒得住天子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又岂会是善茬? 陌世子闻言极度不甘心。 “虽然皇上暂时没有子嗣,但后妃那么多,早晚会有的,你趁早歇了你的那些歪心思,皇族可以去母留子,也可以去父留子!”长公主在后宫长大,也不是没见过阴狠手段,只是一时被陌世子说服,被权利蒙蔽的双眼。 今儿丽贵人就死在面前,还有瑕贵妃的那一胎,皇帝竟也知道,这让长公主不禁后背一阵发凉,是她低估了明文帝。 所以,长公主不得不提醒陌世子,让他不要再打楚昀宁接近皇位的主意了。 就算皇帝没子嗣,过继了北北,皇族至亲也绝对不允许让陌世子把持朝政。 与其如此费尽周折,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直接造反来得痛快! 陌世子蹙眉。 “瑕贵妃这一胎虽保不住,但有楚昀宁在宫里,后妃早晚会有孕,你以为皇上册封北北为郡王是何意?” 长公主叹了口气:“咱们没有任何承诺给楚昀宁,更比不上皇上的,所以楚昀宁不可能会帮你,陌儿,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回头是岸。” 她相信楚昀宁和皇帝私底下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后果一定会再有子嗣的。 所以,她们没有任何筹码和胜算,唯有老实本分,安生待命。 “是,陌儿谨遵母亲教诲。”陌世子点点头,表示把长公主的话都听进去了。 长公主强忍着伤口的疼,每动一下都在牵扯伤口,她不禁暗自猜想,楚昀宁给了她的解药会不会就是明文帝授意的,否则直接刺一剑就行了,何必抹了毒药多此一举? 这难道是皇帝的敲打? 这么一想,长公主后背濡湿了一层细腻的汗,顾不得伤口的疼,紧拽着陌世子:“快扶我起来,去给皇上谢恩。” “母亲,您的伤……” “我没事。”长公主不敢深想,迫不及待的拽着陌世子去谢恩。 议政殿内 楚昀宁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隐隐的疼,上首的明文帝头也不抬的批阅奏折。 殿内静悄悄的 莫公公屏住呼吸琴声说:“皇上,长公主带着陌世子来谢恩。” 闻言,明文帝停住了笔,抬头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心生一股寒气,浑身凉飕飕的。 “去告诉长公主,就说朕忙于政务,无暇抽身,让长公主在殿外磕头谢恩即可。” “是!” 这是连面也不愿意见了。 明文帝问:“朕不见陌世子,你可失望?” 第86章 算计皇后 楚昀宁一头雾水的看着明文帝,这话简直莫名其妙! 见她不出声,明文帝冷冷一哼,将手里头的一枚令牌扔给了楚昀宁: “这是朕答应给你的三万暗卫,只借你半年,半年后如数交回。” “多谢皇上。”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令牌。 “楚昀宁!” “臣在!”楚昀宁抬头。 这话又是嘲讽又是赞赏。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没想到楚昀宁办的这么漂亮,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达成所愿。 这本事,就是文武百官也未必比得上。 “皇上就不好奇是谁在丽贵人和瑕贵妃身上下毒,导致两个小皇子都腹死胎中吗?” 这人才是最厉害的。 虽然小皇子不是明文帝的血脉,可毕竟是在明文帝眼皮底下出的事儿,说明后宫里还隐藏着一条大鱼。 若不及时将这条鱼捞出来,后宫永无安宁。 明文帝眸光徒然变得凌厉三分,紧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既是尚宫又帮着皇后协理后宫,这事儿就交给你去查。” 闻言,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皇上,这后妃贵人以上的妃子未必会听我指挥,我实在无从下手,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 “皇后若是病危,你便主权后宫,如此,是还敢忤逆你?”明文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玩笑话,轻而易举的就定下了宫皇后的处境。 楚昀宁实在没兴趣帮明文帝处理后宫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每个人都关联着前朝,稍有不慎就背负了不好的名声,被人惦记上了,她可不想出宫以后有一大批仇家,让她下半辈子在躲避中度过。 触及明文帝冰冷带着寒意的神色,楚昀宁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活儿。 想了想,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可以令人嗜睡的药,药效足有三个月,会使人昏昏沉沉,若太医肯配合,皇后娘娘未来三个月都会浑身乏力,无暇顾及后宫诸事。” 明文帝没好气道:“你要让朕亲自动手?” “只有皇上才是最合适下药的人,皇后娘娘谨防着臣,臣也未必见着娘娘,皇上今夜只要去一趟凤仪宫,陪陪皇后用膳,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楚昀宁理所应当的说,反正馊主意是明文帝出的,那下毒的人自然是明文帝最合适了。 “好!楚昀宁,你可别让朕失望啊!”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很快上前接过了小瓷瓶。 楚昀宁退下后,前脚刚离开议政殿,小公公就捧着陌世子留下的一封信给她,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让她注意安全,以及关心她的话,楚昀宁当即就把书撕碎。 真是没趣儿。 “楚尚宫,陌世子临走前还惦记您呢。”小公公说,要不是长公主生拉硬拽,陌世子还未必肯走呢。 她现在是后宫一员,不想和前朝人走的太近,她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顺顺利利的离开皇宫去蜀地。 小公公被吓得退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认错,这一幕又恰好被宫皇后瞧见了。 “才入宫几天就摆谱了。”宫皇后嗤笑,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 楚昀宁微微屈膝:“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场宴会弄掉了瑕贵妃的孩子,弄死了丽贵人,宫皇后越想越开心,恨不得要放鞭炮庆祝庆祝。 这两个心腹大患没了,宫皇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等她调理调理身体,生下了嫡子,这后宫谁还敢挑衅她? 楚昀宁垂眸,默默听着宫皇后絮絮叨叨,看宫皇后的去向应该是去探望刚刚失去孩子的瑕贵妃的。 只怕瑕贵妃见了宫皇后,会气的吐血三升。 她敢保证瑕贵妃听到这话,一准气晕过去,这人太损了,故意往伤口上撒盐。 “瑕贵妃娘娘虽受了惊没保住孩子,但未曾伤及母体,只要好好休养,再加上有皇上的宠爱,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有孕。” 在后宫,有皇宠才是真本事。 瑕贵妃虽没了孩子,但皇上宠她,难保不会再有子嗣,皇后虽没小产,没有皇宠,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孩子。 许是戳到了痛处,宫皇后的脸色徒然变得凌厉,极度不悦的瞪着楚昀宁:“你敢嘲笑本宫!” “皇后娘娘,臣冤枉,臣怎么敢嘲笑您呢。” 楚昀宁面色淡淡,一点也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这在宫皇后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楚昀宁!”宫皇后语噎。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有些误会,贵妃刚失了孩子,皇后却去探望,若是加重了贵妃的病体,皇上怪罪下来,我担心皇上以后会更加厌恶皇后了,我若是皇后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戳人痛处,免得落人口舌。”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天色,她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再去给瑕贵妃看病了,这几天她为了忙活赏花宴的事,睡眠不够。 所以她好心提醒了几句宫皇后,别再这个时候找茬。 宫皇后不悦:“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着你来教。” “皇后娘娘,可知道为何瑕贵妃受宠,您却屡次独守空房?”楚昀宁干脆下点猛料:“那是因为瑕贵妃识趣,从不会让皇上为难,您刺激了瑕贵妃,表面上看是赢了,只会让皇上更加怜惜瑕贵妃,即便瑕贵妃不受宠 了,将来还会有其他妃子,皇上也不会宠幸您!” 楚昀宁拱手:“臣言尽于此,告辞。” “楚昀宁!”宫皇后在背后喊她,不甘心的紧攥着拳,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打道回府,只让心腹送了些补品过去,以表慰藉。 不一会莫公公亲自来传话,说明文帝晚上要来凤仪宫用膳,让凤仪宫准备准备。 “娘娘,看来楚尚宫说的没错。”小宫女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凤仪宫了。 宫皇后冷冷一笑,对着镜子精致的描起了妆容,暂时没工夫理会旁的。 楚昀宁刚起来打了个哈欠,碧秀急急忙忙赶来;“小姐,凤仪宫出事了,皇上让您尽快去看看。” “皇上昨儿留宿凤仪宫了?” “是,一大早凤仪宫就请了好几个太医,说是皇后突然犯了旧疾,心疼不止,太医开了药也无济于事。” 明文帝可真够下本钱的,为了演戏逼真,还在凤仪宫留宿,难为他了。 为了制造出她很着急的样子,楚昀宁发鬓上连珠钗都没簪,套上了衣裳直接就走了。 等赶到凤仪宫时,宫皇后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如耳,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后慢慢上前,指尖搭在了宫皇后的手腕上,眉头轻轻皱。 “楚尚宫,本宫这是怎么了?”才一夜而已,怎么就头疼和心悸的毛病一块犯了。 看脉象,宫皇后身体很疲乏,又有着凉的趋势,她很好奇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文帝在她来之前已经去上早朝了,楚昀宁只好问旁边的宫女:“皇后娘娘是不是昨儿没休息好?” 小宫女支支吾吾。 “楚尚宫,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替本宫缓解疼痛!”宫皇后没好气的怒斥。 越是不让问,楚昀宁就越是好奇心爆棚,板着一张脸怒问:“若是不知道病因,怎么能对症下药,皇后娘娘若是想尽快缓解疼意,还是老实告知,否则没有人能帮的了你!” “你!”宫皇后被气的语噎,犹豫了片刻才对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宫皇后昨儿并没有侍寝,而是在殿内跳了一夜的舞,只因明文帝夸赞她一句身姿曼妙更甚从前,宫皇后就迫不及待的跳起舞。 明文帝夸赞不止,又表现的十分又耐心,宫皇后就是再累也不好停下,咬着牙撑着身子跳了一夜,快天亮了,宫皇后实在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昀宁强忍着笑,难怪宫皇后一双玉足红肿不堪,原来是被磨破了。 “楚尚宫,你还不快想法子!”宫皇后揉着眉心,头都快要炸了,心里也是一阵阵绞痛,让她快要疼晕过去了。 楚昀宁装模作样的拿出针在给宫皇后的身上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疼意。 “啊!”宫皇后抑制不住喊出声, 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冤枉。”楚昀宁故作委屈,无辜道:“娘娘突然犯了疾,这疾实在有些棘手,也不是没得治,只是时间有些长。” 宫皇后原本是不信任楚昀宁的,她心里门儿清楚昀宁不待见她,可所有太医都看过了,愣是没人查出什么毛病。 无奈之下,宫皇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来了楚昀宁。 “多久?”宫皇后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是三个月!” “什么?”宫皇后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听三个月脑袋更加疼了,楚昀宁点点头:“我只能尽所能在三个月之内治好皇后,皇后若是有更可靠的人,说不定能更快医好。” 宫皇后心里憋着口气,十分不悦,又问:“那本宫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皇后常年不跳舞,足下穴位多,一时不小心扭伤了筋骨造成不可逆转的内伤,再加上昨儿皇上来,皇后兴奋过度才会犯了心病。”楚昀宁瞎掰,反正宫皇后也听不懂。 宫皇后小脸讪讪,貌似认可这话。 终于等到了明文帝下朝,下了朝迫不及待的赶来,面上尽是担忧,走到床榻前:“皇后如何了?” “臣妾……”宫皇后故作娇羞想表现一回,奈何头疼得厉害,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有些狰狞:“臣妾真的好疼。” “都怪朕。”明文帝一脸自责:“若不是朕心情不好,想起当年皇后的惊鸿之姿,皇后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一旁的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真能装,给皇后下了药,还要让人家对他感恩戴德。 果不其然,宫皇后立即摇摇头,将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臣妾不怪您,都是臣妾自愿的。” 第87章 太后的命 宫皇后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要皇上能常来探望臣妾,臣妾就不觉得苦。”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疼意一阵阵袭来,宫皇后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狰狞,让原本清秀的脸庞显得有几分滑稽,压根就谈不上好看。 “是!” 宫皇后喜不自胜,这对东珠她可是惦记很久了。 看着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楚昀宁垂眸看了眼鞋尖,仿佛又想起大半年前萧王和叶嫣儿,你侬我侬,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楚尚宫!”明文帝眸光一瞥,看向了楚昀宁:“皇后的身体如何?” 楚昀宁叩首:“回皇上,皇后娘娘是犯了旧疾,必须休养三个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说的太严重了,皇上,臣妾没这么严重。”宫皇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皇上?” 宫皇后大惊,她绝对不能失了六宫之权,奈何头疼的厉害,心口也是一阵阵疼,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文帝立即说:“楚尚宫,从今儿起由你代理皇后处理六宫,务必要让尽心尽力,必须要让皇后静心修养。” “是!” 兜兜绕绕一大圈才算是说出了目的,楚昀宁当着宫皇后的面领旨,气的宫皇后想要反驳什么,明文帝却说:“皇后能否理解朕的一片苦心,若不是朕,皇后也不会犯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皇后也只能咬着牙认了:“臣妾多谢皇上体恤,一定不辜负皇恩,静心休养。” “急什么,皇后的凤印还没给你呢。”明文帝对着宫皇后说:“楚尚宫身份低微,不足以服众,皇后将凤印赐给她吧。” 宫皇后脸色骤然变了:“皇上,只是暂时代管,不必要凤印吧,若是有人敢不服从楚尚宫,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明文帝脸色微变:“你这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吗,朕要你安心休养,不再插手后宫的事。” 在明文帝一再强调下,宫皇后没了话,硬着头皮让宫女去取凤印。 凤印交到了楚昀宁手中,沉甸甸的,楚昀宁情绪有些许激动,叩首谢恩。 不知为何,宫皇后看着凤印被抢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这凤印的主人将会是楚昀宁! “楚尚宫,你可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对你的期许。”宫皇后咬着牙说。 “是!” 拿过凤印,楚昀宁暂管六宫之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明文帝挑选秀女。 “皇上,上次赏花宴上挑选的几个姑娘,您还没定夺呢。” 话音刚落,宫皇后和明文帝的脸色默契的沉了,明文帝眯着眼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呢。” “皇上交代的事,臣不敢忘。” 楚昀宁可以挑选几个她看的舒心的留下,这样还可以陪着她解解闷。 一句话让宫皇后感激涕零,原来皇上为了她可以不选秀:“皇上……” 明文帝又温声安抚了几句,略坐了片刻借口前朝政务忙不开离开了。 这就翻脸了? 楚昀宁手握凤印,云淡风轻的说:“皇后若是要将凤印收回去,那臣只好如实禀报皇上了。” “你在威胁本宫?”宫皇后猛然坐起身,十分不悦的看着楚昀宁,这一动疼的她脸色煞白。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皇后娘娘阳奉阴违,恕我难从命。” 眼看着楚昀宁就要走,宫皇后强忍着疼喊住她:“楚昀宁,你最好别给本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皇后放心,臣一定会替您管理好后宫。”楚昀宁眯着眼冲宫皇后笑了笑,扭头大步离开。 有了凤印就代表着实权。 “楚尚宫,皇上在前头凉亭等您。”莫公公见楚昀宁出来,忙不迭的跑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抹明黄色身影,想起刚才她提起选秀时,明文帝的脸色,八成又是恼羞成怒了。 走近凉亭,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行礼:“皇上。” “准备一下,陪朕去趟万佛寺。” 楚昀宁愣了愣,待看清了明文帝一脸凝色,不及多想点点头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悄悄驶出宫门外,明文帝换上了一袭白色锦衣,手握折扇,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 按样貌,明文帝面色阴柔,五官精致,放在人群里也是惹眼的存在,要是在现代妥妥的c位大明星。 “看够了?”明文帝没好气的抬头斜了眼楚昀宁,似笑非笑:“是不是觉得朕……我长得还不赖?” 楚昀宁猛的回神,掐了一把大腿根,怎么会被这张脸给惊艳了呢,绝对是个温柔陷阱。 “我是看皇公子印堂发黑,许是有危险。” 明文帝嗤笑:“楚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师从何门何派?” “皇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知一二,瞎猜的。”楚昀宁讪讪的收回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马车颠簸了快两个时辰才停下,等撩起帘子时,天色已经暗黑了,侍卫拿着火把在前头带路。 大半夜的爬山? 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楚昀宁紧跟着明文帝身后转入间屋子。 鼻尖瞬间萦绕着浓浓的檀香味,门口的小师父见来人,一句话没说让人进了屋子。 咚咚敲击木鱼的声音响在耳边,明文帝阴郁着脸色进内,不一会从内屋走出来个老和尚,身穿着深色僧袍,手攥着一串檀木珠子,轻轻的在手里转动着,见着来人只是点了点头。 楚昀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跑出宫来听经书,一定是脑子不正常! 明文帝目光瞥见了一旁搁置的竹签桶,拿过随手递给了楚昀宁:“既然来了,就摇一卦吧。” “嗯?”楚昀宁摇头拒绝,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不怎么相信,更何况她没有要问的。 “皇公子,不必了吧,我没什么要问的。”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命也不一定算数,还是别浪费这一卦了。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又往前递了递,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将竹筒塞给她:“抽!” 既然拒绝不了,楚昀宁只好接过竹筒随手摇了一卦,啪嗒掉下来两支竹签。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明文帝蹙眉:“楚昀宁,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摇卦也和别人不一样。” 楚昀宁一脸委屈,这怪她? 老和尚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竹签,看了眼楚昀宁:“楚施主可否写下生辰八字?” “是。”楚昀宁依言写下了生辰八字,老和尚接过看了眼,瞳孔震惊的放大,些许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收起两根竹签,这下轮到楚昀宁好奇了。 “老师父,请问这卦象何解?” 老和尚犹豫了半天才卖了个关子,说了四个字:“因人而异。” 大半夜的坐马车又爬山,她本来就累,乍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破口大骂,碍于明文帝在身边才隐忍着。 “可是……” “师父已经说了,你又何必再多嘴问。”明文帝没好气的打断了楚昀宁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她还不稀罕听了呢。 目送她气冲冲离开,明文帝对着老师父双手合十,还未问出口,老师父说;“天意如此,刚才的楚小姐就是皇上等了这么多年的贵人,有楚小姐在皇上身边,皇上一定能逢凶化吉。” 明文帝体内的毒只能撑着他三十岁,这么多年他遍寻名义也无济于事,慢慢的他已经放弃了。 十三岁那年明文帝碰巧遇见了老师父,老师父给了他压制体内毒素的药方,并且叮嘱他不要轻易破身,若不及时解毒,破身立即暴毙而亡。 老师父又替他占卜一卦,卦象上显示他的命运处两极,熬过了三十岁,下半身无忧,要么三十岁之前毒发身亡,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帮明文帝渡过难关。 这个人明文帝找了十五年,再过一年他就三十岁了,就在明文帝快要放弃时,却误打误撞找到了。 “师父十五年前说的贵人就是楚昀宁?”明文帝有些不敢置信。 老师父点了点头,举起刚才楚昀宁摇下来的两根签文:“此女前半生坎坷,后半生是极富极贵之相,是天生的太后命格,她膝下之子一定会君临天下!” 又是君临天下。 明文帝让人占卜过北北的命格,钦天监首司也是这么说的。 “皇上和此女也有一段夫妻缘分。” 老和尚说完,明文帝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会是自己过继北北做皇子,才让楚昀宁顺理成章的做太后。 夜色渐深 明文帝却失眠了,仰着头看繁星点点,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躺在屋檐上满怀心事。 一夜没回去北北该担心了。 “急什么,我打算在这再待两天。”明文帝说完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 楚昀宁蹙眉:“皇公子是不是着凉了?” 明文帝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尖,绕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出门前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碧秀,碧秀会安抚好北北的,你放心吧。” 闻言,楚昀宁这才放心了。 连续两天跟着明文帝在听经书,有些枯燥乏味,她不不知道明文帝还要继续呆多久。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冲着上首的佛像磕头:“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姐姐平安无恙生下孩子,我愿意折寿二十年。” 小男孩一脸虔诚。 看打扮也就十岁左右,面黄肌瘦,身子单薄,一双乌黑的瞳孔澄澈单纯,不停的磕头。 楚昀宁在现代也有个弟弟,看着小男孩她竟然想起了弟弟,于是她走上前问:“你姐姐怎么了?” 小男孩被楚昀宁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蹲下:“我又不是坏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真的吗?”小男孩有些激动,对着楚昀宁磕头:“漂亮姐姐,我姐姐她怀了身孕,村里的大夫说姐姐这一胎会难产,我担心姐姐会有危险。” 楚昀宁看着小男孩,越看越有好感,仔细的问了一下他姐姐的情况, 小男孩说:“我姐姐去年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投了兵,没过两个月我姐姐就怀上,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前几天姐姐听说战场上死了人,吓得惊着了肚子里孩子,大夫说姐姐情况很不好,只有求菩萨来保佑了。” 一听就是个可怜人。 “你姐夫去打仗了?”明文帝蹙眉。 小男孩点点头,看眼前的几人穿着华贵,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问:“你们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我姐夫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 楚昀宁看了眼明文帝。 “你家住在哪?”明文帝问。 “在三十里外的杏花村。”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想去看看他姐姐?” “带路!”楚昀宁没有正面回答明文帝,而是对着小男孩说:“我或许能帮你。” 小男孩激动不已,对着菩萨拜了拜:“多谢菩萨显灵。” 第88章 误打误撞 楚昀宁一路跟着小男孩下了山,赶往杏花村,小男孩长这么大第一次坐上这么好的马车,紧张的攥着衣角,磕磕巴巴的说:“我……你们看诊需要多少钱,两袋白面够不够?” 家里就剩下这些了,原本他还打算留给姐姐生完孩子以后吃的,那可是他积攒好久的。 “放心吧,我们不要你任何东西。”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不禁感慨,弟弟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很叛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咳咳!”明文帝掩嘴咳嗽两声,眸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放在小男孩头上的那只手:“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避讳些,注意分寸!” 楚昀宁愕然,都什么龌龊思想,她对于小男孩只是当做弟弟一样的怜惜。 不过她没必要和他解释,收回了手,老实多了。 坐上马车大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杏花村,有两个村民乍一看这么好的马车,小男孩居然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有些诧异:“傻柱儿,这是谁啊?”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叫傻柱儿。 傻柱儿挠了挠脑袋,该怎么解释呢,想了半天才说:“她们是菩萨派来救我姐姐的。” 村民们哈哈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傻柱儿,傻柱儿也不计较,指了指一条泥泞的路:“我家在这里头。” 这崎岖的路不太好走,裙摆上沾上了不少泥巴,傻柱儿一脸愧疚,楚昀宁不以为然的笑笑。 走了一会傻柱儿停在了一间破草屋前,这堆草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了。 “姐姐!” 里面很潮湿,木板上躺着个女子,女子紧捂着高高耸起的小腹,疼的蜷缩着身子,小脸惨白,下半身已经渗出不少血迹。 “姐姐!”傻柱儿大喊,被吓得不知所措。 楚昀宁上前一步替女子诊脉,她已经开始有规律的宫缩了,说不定已经开指了。 “傻柱儿,你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纱布,还有一些剪刀,烈酒,和蜡烛。” 傻柱儿急的快要哭了,家里条件有限除了能烧热水,提供不出任何东西,楚昀宁二话不说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递给她:“拿着这个去。” “谢谢漂亮姐姐!”傻柱儿接过玉镯对着楚昀宁砰砰磕头,飞快的跑走了。 楚昀宁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产房,替女子清理污秽,女子忍不住惊呼。 “来,呼气。” “吸气。” “再呼吸,放轻松,对很好,继续保持。” 傻柱儿很快将东西准备好,楚昀宁看了一眼,女子很消瘦,所以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耽搁了足足半个时辰,在楚昀宁的鼓励下女子终于生下孩子。 随着声啼哭,站在外面的明文帝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问道:“生了吗?” “生了生了,是个小丫头。”楚昀宁帮着擦拭孩子身上的血迹,用干净的布将孩子包裹好。 小婴儿眉清目秀,张着小嘴到处寻,楚昀宁看了眼女子干瘪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奶水供应,小婴儿饿的哇哇大哭。 女子仰着头看着小婴儿,又愧疚又无奈,伸出指尖咬破了就要往小婴儿嘴里塞,吓得楚昀宁后退两步:“不可啊。” “我总不能看着她饿死。” 楚昀宁笑了笑:“我来想法子。” 她走了出去,对着明文帝说:“孩子饿的直哭,能不能想法子给孩子找个母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公子就当是做好事了。” 明文帝挑眉,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只母羊被送了过来,小婴儿喝到了羊奶,呜咽一声睡着了, 这一幕看的楚昀宁心都快化了。 女子掀开被子就要冲着楚昀宁磕头:“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我们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着呢,别伤了身。”楚昀宁扶着女子回到塌上,一摸被子也是潮乎乎的。 这样的环境怎么住人啊。 “我听你弟弟说,你丈夫去参军了,可知投的是哪里的军?”明文帝站在门口沉声问。 女子一愣。 “你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说不定还有法子替你找找你的丈夫。” 楚昀宁看出女子有些害怕,不停的安抚她。 女子看楚昀宁不像是坏人,才说:“不止是我丈夫,还有村里其他的壮丁,一共去了二十个人,每个人临走前给了十两银子,好像是去了东安。” “东安?” “是东安,村里李大娘的儿子吃不了苦头偷偷跑了回来,喝醉了酒自己说漏了。” 明文帝眸色微沉。 “既然有银子,怎么还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楚昀宁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个环境太糟糕了。 女子似是想到什么,紧咬着唇愤愤道:“是我小叔子一家霸占了我的家产,抢走了我丈夫的钱。”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厉呵:“好啊,居然还敢偷偷藏着钱,傻妞儿,快把家底儿都掏出来,否则我今儿打死……啊……” 外头传来一阵惨叫。 傻妞儿吓得后退到床角,紧紧抱着襁褓,傻柱儿则挡在了傻妞儿前面,手里拿着根木棍,恶狠狠的龇牙:“姐,我不会让陈二伤害你。” 看姐弟两个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陈二没少欺负两人,楚昀宁被激怒,安抚了两姐弟:“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放肆欺负你们。” 说完,楚昀宁就走了出去,眼看着陈二趴在地上,明文帝一只脚踩在陈二的脸上。 “呸,你就是陈二吧,你嫂子怀着你大哥的孩子,你居然趁着你大哥不在,欺负你嫂子,你还是不是人?” 楚昀宁看着陈二一脸猥琐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踢了两脚,陈二被踢的哇哇大叫。 “呸,她就是个克星,要不是她,我大哥能被抓走吗,那银子本来就是给陈家的,她这个贱人不配拿走,再说这个孩子,我陈家不稀罕!” 听着陈二嘴里不三不四的骂着,楚昀宁就想起了萧王,始终都在质疑北北的身份,过分! 楚昀宁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陈二一阵乱打,打的人鼻青脸肿,哭天喊地的求饶。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再敢伸手欺负傻柱儿两姐弟,我弄死你!” 楚昀宁愤愤的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一旁,她最痛恨男人欺负弱小,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傻柱儿是什么关系?”陈二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衣裳,男的也是一身戾气,看着就吓人,女的就跟个母老虎似的,陈二吓得连连后退。 没法暴露身份,所以楚昀宁吓唬道:“我是菩萨派来保护傻柱儿姐弟的,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 “啊!”陈二被吓得爬起来就走。 傻柱儿站在门口都看呆了:“漂亮姐姐,你真的是菩萨派来保护我们的吗?” 楚昀宁回头冲着傻柱儿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子,临走前丢下一些银两:“我会和村长打个招呼,你们尽快盖个房子,再好好把孩子养大。” “我丈夫他还能回来吗?”傻妞儿一脸期待的问。 楚昀宁犯难,她根本就不知道东安在哪,于是扭头看向了明文帝,傻妞儿冲着明文帝说;“大人,您行行好,我丈夫他还能不能回来了?” “我会派人去打听,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傻妞儿闻言激动的冲着两人磕头:“谢谢两位。” 临走前楚昀宁摸了摸小婴儿粉嫩的脸颊,小婴儿似是有感知,哼唧哼唧两声,咂咂嘴,楚昀宁爱不释手。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文帝出声提醒。 楚昀宁这才离开了。 上了马车后,明文帝又派了个侍卫去村长家,务必要让傻妞儿家盖起房子,不许再让陈二家欺负傻妞儿。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对明文帝有了好感:“多谢皇公子。”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论谢,朕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楚昀宁一头雾水。 “东安是淮王的地盘,朕这几年从未招兵买马,淮王却在朕眼皮底下招兵,更可笑的是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告诉朕!” 楚昀宁惊讶,她也没想到误打误撞会帮到明文帝。 第89章 怀孕秘方 回宫之后明文帝连夜召见了几个大臣,明显开始忙起来了,楚昀宁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明文帝了。 连后宫的牌子也没翻过,玫妃还来过一次,明里暗里的问了几句,都被楚昀宁给打发了。 “这是?” “赏花宴时不是说要选秀吗,这就是名单,一共十六人,你负责招人入宫,再进行培训,安置寝宫。” 这些都是皇后要做的事儿,现在全都沦落到她头上了,楚昀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些都是权臣之女,入宫后要打要罚随你,人别死了就行了。”明文帝头也不抬的说,不停的翻阅奏折,看样子很忙。 “这个月务必要有三位妃嫔怀上子嗣,后宫必须有小皇子出生。”明文帝提醒。 后宫无子嗣,才使得那些藩王蠢蠢欲动。 “是!”楚昀宁又想起了宫外的铺子,她实在没时间去打理,于是支支吾吾的说;“皇上,臣在宫外还有不少产业呢。” 明文帝闻言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抬头看了眼楚昀宁:“朕会派人去打点,赔了算朕的!” “谢皇上!” 玫妃不敢置信的捂着小腹;“本宫真的怀上了?” 三个妃子怀孕的时间都差不多,看脉象应该至少有两位小皇子,楚昀宁对着玫妃说:“前头两位前车之鉴,玫妃娘娘好不容易得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玫妃乖巧听话:“是,本宫都听楚尚宫的。” 玫妃闻言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其余两位妃子也是一样的交代,楚昀宁将三人安排在同一个寝宫,又派了重兵把守,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探视,又派了两个太医轮流守着,凡是送进来的东西都一一查验。 “若是任何一位妃子出了事,你们全族都跟着陪葬,绝不姑息!”楚昀宁对着一群宫女侍卫吩咐。 “是!” 楚昀宁接下来的任务就要保护三个人,让三人顺利生产,其实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准备了第四人。 “燕嫔娘娘,委屈你了。” “楚尚宫,我还要多谢你呢,宫里已经失了两个孩子,我自然会小心翼翼,只要孩子能顺利出生,这些就不算委屈。”燕嫔答应了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出门。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幕后之人能不能在她眼皮底下把人害了! “楚尚宫,皇后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楚尚宫,瑕贵妃请您即刻过去。” 才刚刚公布消息,最上头两位主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楚昀宁先是去了趟凤仪宫。 宫皇后还病着,整个人十分的虚弱,脸上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挡住了眼下的青色,眸中尽是狠厉:“本宫听说楚尚宫在后宫给妃嫔们调理身子,已经有三位妃嫔怀上龙子了?” “回皇后娘娘,的确有此事。”楚昀宁直言不讳的承认了。 宫皇后闻言心肝儿都在疼,咬着牙,她知道对楚昀宁来硬的不管用,于是软了态度:“楚尚宫,从前本宫和你有些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楚昀宁挑挑眉。 “楚尚宫,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望您笑纳。”宫女捧着一盒子极品东珠递到她眼前。 “娘娘,这是?” 楚昀宁拱手:“无功不受禄,娘娘抬举臣了,臣只是奉命办事。” “楚尚宫,本宫才是一国之母,无论多少人诞下皇子,都是庶出,只有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才是正经的嫡子,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听了半天楚昀宁明白了,皇后想要个孩子,所以才找上她。 “楚尚宫,本宫若是怀上龙子,绝不会亏待你。” 楚昀宁对于宫皇后并无好感,也不信这话,这种人典型的会过河拆桥,等时机一成熟,绝对会恩将仇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接下了东珠,让宫女去准备笔墨纸砚,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臣只提供药方,至于皇上肯不肯配合,就看娘娘的了。” 喝再多的药,明文帝不来,也是徒劳的。 宫皇后顾不得头疼,手攥着药方都在颤抖,语气也有了变化:“这事儿不用你提醒,本宫心里明白,楚昀宁,从今天起这副药方不可再给旁人。” 瞧瞧,还没成功呢就急着变了脸。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想着要把东珠磨成粉末,敷在脸上一定可以美容养颜。 “本宫听说贵妃也召见了你,楚昀宁,本宫命令你这幅药方不许给瑕贵妃。”宫皇后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楚昀宁眯了眯眼笑:“皇后娘娘有三个月的时间调理身体,贵妃娘娘刚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就算是服用了药方也是徒劳。” “那三个月以后呢?” 楚昀宁直言不讳:“皇命难违。” “你!”宫皇后险些要发难,一旁的宫女对着宫皇后不停的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楚昀宁,于是宫皇后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也罢,还是多谢楚尚宫。” 从凤仪宫出来就被瑕贵妃身边的人请走了,不出所料,瑕贵妃也着急了,一下子冒出三个有孕的,瑕贵妃的恩宠岌岌可危。 “楚尚宫,明人不说暗话,本宫要龙子,需要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瑕贵妃可比宫皇后大度多了,态度也好很多,瑕贵妃或许是意识到了,楚昀宁又不是后妃,又是太后心尖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处处和楚昀宁过意不去。 “贵妃娘娘刚刚失去了孩子,还没恢复,三个月之内不易再有孕,贵妃娘娘恩宠不断,还愁没孩子吗?”楚昀宁耐着性子安抚。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觉得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幸福,后妃个个如狼似虎,还有前朝也不消停,多少人惦记着呢,还不如一般权贵家族,有权有钱有自由。 “楚尚宫,本宫知道你刚从皇后那过来,皇后是不是吩咐你什么了?” 和皇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皇后什么尿性,瑕贵妃心里一清二楚。 “皇后此人十分阴险,你算计过她,皇后不会轻易饶了你,一旦皇后得势,你的下场不会好。”瑕贵妃拿自己举例,宫皇后对她没少折磨,若不是她恰好有了身孕,这会恐怕都不在人世了。 这一点楚昀宁非常认可。 “贵妃娘娘先安心调养身子,一切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楚昀宁微愣,李姗姗给了瑕贵妃十万两票,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楚昀宁蹙眉,萧王就是典型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当初为了叶嫣儿如此,和离后,为了自己也是如此,一副被受打击的深情样,真是恶心。 自己感动自己,人格有毛病! 楚昀宁深吸口气:“贵妃娘娘既收下了银子替人办事,这样出尔反尔不好吧?” 在她眼里,瑕贵妃和宫皇后都是一类人,忘恩负义,没什么信任可言。 楚昀宁忽然哈哈大笑,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萧王,怎么可能费尽周折再回去?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这银票既然是萧王妃献给您的,那您就好好收着。”楚昀宁话锋一转又说:“娘娘的诚意我暂时还没瞧见,萧王才死了个萧王妃,若是再没一个,会不会有传言说萧王克妻?” 瑕贵妃也是人精了,怎么会听不懂楚昀宁的话,立即点点头:“一定会的,是萧王不懂的珍惜楚尚宫,两任萧王妃都死有余辜。” 楚昀宁压根就没看上过李姗姗,也没得罪人家,李姗姗出手就要自己的命,这姑娘心思太歹毒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真是晦气! 楚昀宁从瑕贵妃宫里出来,大老远就看见不少妃嫔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毛。 “楚尚宫!” “楚尚宫!” 楚昀宁掉头就跑,生怕被人追上。 第90章 陷害王妃 “娘,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人?” 北北从慈和宫回来,被宫外密密麻麻的下给吓着了,这群女人跟疯了似的守在青鸾殿门口。 “你没受伤吧?”楚昀宁上下打量着北北。 北北摇摇头。 “外面的人都是来求秘方的,不用理会,若是招惹了你,你可以使用秘密武器。” “好。” 连续两天楚昀宁连宫门都没出去,外头求见她的人太多了,更甚者爬在了墙头上,要不是侍卫手疾眼快发现打了出去,现在都进来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等着人少了些,楚昀宁让人打开了宫门。 “楚尚宫!” “楚尚宫!” 扑面而来的叫声吵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楚昀宁冷着脸:“都闹够了没有,我警告你们,谁要再敢聚众闹事,我让她这辈子都见不着皇上!”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立即鸦雀无声,大家彼此观望着,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 “真的吗?”底下一群人都沸腾了。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高出了一大截,清了清嗓子说:“我在这给大家提个醒,皇上最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上也会念及旧情,给大家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回去慢慢等着,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 “但如果有人蓄意挑事,被我抓到了,决不轻饶!” 在楚昀宁循循教导下,诸位妃嫔心甘情愿的离开了,青鸾殿终于清静了。 “小姐,你好厉害!”碧秀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北北也探出脑袋,举起大拇指:“娘,你可以开课堂讲课了,好厉害!” 被两人这么夸,楚昀宁难为情的小脸涨红,谦虚的摆摆手,拉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好几天没见着楚昀宁了,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一脸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告诉哀家。” “太后,宁儿还觉得胖了呢。”楚昀宁摸了摸腰,俏皮的笑:“一定是太后安慰宁儿,故意挑好听的说。” 太后一脸宠溺的伸手刮了刮楚昀宁的鼻尖:“哀家知道你帮着皇后处理后宫,现在又有三个人怀上身子了,你天天忙的不可开交,哀家听北北说,你经常是大半夜才回去休息的。” “皇祖母,娘真的很辛苦。”北北一脸心疼,将脑袋搭在太后的怀里拱了拱,温声撒娇:“娘什么时候才能和以前一样陪着北北?” 太后心疼的抱着北北:“乖孩子,哀家会叮嘱你皇伯伯一声,让他别再给你娘增添负担了。” “多谢皇祖母。” 楚昀宁看着太后宫里已经有了北北生活的影子,茶盏也换成了北北最喜欢的小雏菊,点心也是他爱吃的玫瑰酥,樱花小饼,就连屋子里的熏香也变得淡了不少。 软塌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上面有个小枕头,一看就是给北北专门准备的。 不难看出太后真的很疼爱北北。 太后让素姑姑上了楚昀宁最喜欢的茶和点心,漫不经心的问:“听闻皇上又要选秀?” “是。” “人员名单都拟好了,一共多少人,都是谁家的姑娘?” 楚昀宁一一回答,太后笑了笑:“都是享誉京城的名门贵女,才华横溢的,娇媚动人的,皇上好福气啊,不过你也有的忙了。” 太后说着话锋一转:“对了,皇后的病如何?” “皇后只是犯了旧疾,吃些药好好调理就没事了。”本来皇后是三个月就能恢复,但看样子是要延长了,宫里的妃子接二连三的怀上孩子,又有新人入宫,皇后哪还有心思静静休养。 “这么多年皇后操持后宫也的确辛苦了,宁儿,你可要保重身子,切记不要逞强。”太后叮嘱道。 楚昀宁点了点头,在太后这休息了片刻,内务府就派人来请她去安排新入宫小主的住处。 楚昀宁起身要告辞,太后这时忽然说:“宁儿,哀家不管你和皇帝之间有什么协议,哀家只希望皇族能留下继承人,皇帝能健健康康的。” “太后,皇上一定会万万岁,皇族也一定会留下子嗣的。”楚昀宁保证说。 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都会让皇宫有个小皇子诞生,一是稳定民心,二是让明文帝不再惦记着北北。 …… 这次入宫共有十六人,楚昀宁忽然看见熟悉的面孔,竟是楚真真。 “长姐。”楚真真亲昵的冲着楚昀宁本来,熟练的将手搭在了她胳膊上,娇嗔道;“临走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好好听你话。” 楚真真是二房嫡女,林氏的小女儿,楚家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出阁的嫡女。 “入宫名单呢?” 楚昀宁没理会楚真真,直接去找名单,她看过名单,绝对是没有见过楚真真的名字。 名单上被划掉一人,末端添了楚真真三个字。 “楚尚宫,这是皇上亲手添的。”小公公看出楚昀宁的不悦,立即解释。 楚昀宁紧咬着牙,她又被明文帝给算计了。 “长姐,难道我入宫你不高兴吗?”楚真真噘着嘴不悦,也没管当前有没有人在场,直接对楚昀宁发脾气:“长姐,祖母可是吩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我现在就是代表着楚家的颜面,临走前,大伯母也是如此吩咐的。” 楚真真毫不客气的搬出楚夫人来威胁。 楚昀宁脸色骤然一冷,这哪是妹妹,简直就是个炸弹,搞不好直接就全员完蛋。 从小被宠惯坏了,一点心眼都没有,脾气还贼冲! “这里是皇宫,不是楚家,入了这个门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虽是你长姐,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楚昀宁没好气的怒斥,早晚都要得罪楚真真,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翻脸。 楚真真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昀宁会翻脸不认人,入宫之前她还沾沾自喜,一定会率先夺得恩宠。 “噗嗤!” 身后的嘲笑声让楚真真小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跺跺脚:“楚昀宁,你别忘了你是因为有楚家才有了今天!” “来人呐,把楚真真给我带去廊下跪两个时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见面就给了个下马威,楚真真一听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楚昀宁目光一转,落在了其他秀女身上,像足了一个教官气势凌厉:“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家族又是什么身份,从今儿起你们都是普通的小主,若是被我知晓了有人仗势欺人,决不轻饶!” 几个秀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服谁,大都一副幸福口不服的架势。 楚昀宁又按照往常的规矩让教养嬷嬷教秀女们规矩,又按照脾气,秉性,和身份给秀女们安排了住处。 楚昀宁挑眉:“回了你家贵妃,这事儿我知晓了。” “是。” “萧王妃失手将瑕贵妃娘娘推入河中?” 这出戏怎么这么眼熟呢? 六年前叶嫣儿也是为了陷害她,自己将自己推入河中,又装作小产,导致她被关了足足五年。 等楚昀宁赶到时,瑕贵妃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裳,小脸惨白的倚靠在宫女怀中,冻的瑟瑟发抖。 为了一副药方,这样豁出去了,真是拼!楚昀宁差点都被感动了。 “贵妃娘娘,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失手推您。”李姗姗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掩面哭泣,一张小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发鬓微乱,看的出她很害怕。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姗姗,放着好端端的萧王妃不当,偏要闹出幺蛾子。 真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 “萧王妃,奴婢明明就看见你趁着贵妃不注意推了一把,你怎么还能抵赖呢。”宫女一口咬定就是萧王妃推的。 李姗姗连连摇头,她不明白瑕贵妃怎么会掉下水。 “楚尚宫,您快给贵妃瞧瞧。”宫女让开了路,引着楚昀宁上前几步。 楚昀宁替瑕贵妃把了脉。 “本宫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下半身也是十分不适,楚尚宫,本宫到底是怎么了?”瑕贵妃故作十分虚弱。 见状,楚昀宁识趣的把瑕贵妃的病情往严重了说,吓得李姗姗不知怎么开口才好了。 “贵妃娘娘,本王就在不远处,亲眼目睹王妃并未伸出手,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急忙替李姗姗辩解,看着靠山来了,李姗姗激动不已:“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清白的,妾身和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 李姗姗想不通贵妃为什么要害她,她们两个人不是同盟吗? “楚昀宁,瑕贵妃的身子没大碍吧?”萧王目光阴冷的看着楚昀宁,试图威胁。 偏巧了,楚昀宁还就不吃这一套。 “瑕贵妃刚失去孩子不久,正是虚弱的时候,比不得常人,这次,瑕贵妃伤的很重!” 楚昀宁紧咬着很重二字。 “楚昀宁,你什么时候也睁眼说瞎话了!”萧王不悦,他虽然不喜欢李姗姗,但李姗姗毕竟是萧王妃,也是他的脸面,为了萧王府,萧王不得不出声维护。 萧王刚才路过湖边时,亲眼目睹了瑕贵妃是自己跳下湖里的,当时还觉得很奇怪,瑕贵妃为什么会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丢了孩子? “萧王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我说的就是瞎话?”楚昀宁一如既往对萧王没好感:“依萧王的思路,六年前叶侧妃,应该是叶王妃不慎落水,恰好我就在身边,怎么就成了我推的?” 萧王猛然噎住了,脸色一阵青白。 “王爷,贵妃娘娘和王妃无冤无仇,怎么会无故冤枉王妃呢,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推了贵妃。” “你休要胡说,本妃没有!”李姗姗看着楚昀宁就来气,恨不得跳起来扒了她的皮。 看着李姗姗就跟个泼妇似的上蹿下跳,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厉声喊;“闹够了没有?” “王爷,一定是她们两个二联合起来故意整我!”李姗姗手指着两人,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两人合伙了。 瑕贵妃紧紧捂着心口:“来人呐,快去请皇上来。” “娘娘消消气,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去替您做主的,毕竟您伤了身,皇上可是要心疼的。”楚昀宁劝。 在等待明文帝的期间,萧王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楚昀宁,她穿着明蓝色的宫裙,鬓间只有简单的几根银钗,打扮的虽然简单,可浑身上下的气势却让人难以忽视。 还是那张脸,可萧王就是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了。 “楚尚宫,你不要脸!”李姗姗看见这一幕,当场就气疯了,对着楚昀宁破口大骂。 楚昀宁愣了,她没想到李姗姗居然善妒到这种地步了,这绝对是一种病! “这里是皇宫,你消停点!”萧王没好气的李姗姗怒吼,吓得李姗姗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 楚昀宁哭笑不得,明明是来解决李姗姗推瑕贵妃入水这件事,却又变成李姗姗讨伐她了。 不管她对萧王印象如何,此刻,楚昀宁十分的同情萧王。 第91章 后悔了吗 一炷香后明文帝急匆匆赶来了,冷着脸环顾一圈,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臣妾小产后不久,在殿内待着实在闷得慌,于是就邀了萧王府去后花园散散步,没想到萧王妃突然犯了疯狂,居然将臣妾推下水。” 瑕贵妃一头扎入明文帝的怀中柔声哭泣,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架势,明文帝目光斜了眼楚昀宁,暗含探究,楚昀宁被看的头皮发麻,所幸明文帝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她忽然觉得明文帝什么都知道了。 “萧王妃,可有此事?”明文帝沉声问起李姗姗。 李姗姗脸色微白,被吓得跪地磕头:“皇上,臣妇是被冤枉的,臣妇绝没有推贵妃娘娘……” “不是你推的,难道是本宫自己跳下去的?”瑕贵妃从明文帝怀中抬起脑袋一脸不悦的质问。 李姗姗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堂堂一个贵妃怎么会冤枉萧王妃,两人之间并无利益来往。 瑕贵妃一口咬定李姗姗有病,做了失心疯的事又不敢承认,两人争执不下,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萧王妃有没有病,让楚尚宫瞧瞧不就知道了?” 闻言,李姗姗心里咯噔一沉,不知为何她知道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皇上,臣妇身体无恙,不需要楚尚宫亲自动手。” 楚昀宁长眉一挑,睨了眼瑟瑟发抖的李姗姗,弯了弯唇:“其实也不必看,刚才萧王妃不就犯了一次病,在场的人可都瞧见了。”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李姗姗跳起来怒骂楚昀宁:“你少在这糊弄皇上,明明就是你在故意激怒我。” 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耸耸肩,一副你看这就是犯病的样子。 “放肆!”明文帝冷声呵道,吓得李姗姗浑身一激灵,躲在了萧王的身后。 明文帝视线越过李姗姗落在了萧王身上,没好气的问:“萧王,这事儿你怎么说?” “皇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萧王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李姗姗的确没有推瑕贵妃,萧王转头看向了楚昀宁:“楚尚宫,你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说假话,王妃她没病。” “萧王爷怎么知道王妃没病呢,你们才做了十几天的夫妻,萧王妃闺阁中是什么品性你知道吗,在家中吃没吃过药你又知道吗?” 楚昀宁接二连三的质问让萧王一时愕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王爷,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嫁入王府的,绝没有欺瞒过王府,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李姗姗见势不对,她再傻也知道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利。 楚昀宁嗤笑:“萧王爷又不认识王妃,怎么会知道女儿家的事儿?” “你!”李姗姗被逼急了,险些就要对楚昀宁破口大骂,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错什么,气的浑身颤抖也没法子反驳,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萧王身上,希望萧王念及夫妻情份帮帮她。 “楚昀宁,你这是在胡搅蛮缠!”萧王紧攥着拳,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楚昀宁这么伶牙俐齿呢。 可恶! “萧王爷,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不一定是事实,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不是萧王妃说了什么恶毒的话刺激瑕贵妃了呢?”楚昀宁说。 当年原主失去孩子,大受打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却被叶嫣儿逼疯了,又陷害自己圈禁,算起来是萧王欠了原主两条命。 叶嫣儿人死账消,还有萧王呢。 “楚昀宁,这是皇宫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这里还轮不着你来质问!”萧王咬牙切齿的说。 “皇上,臣妾觉得楚尚宫说的很对,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瑕贵妃窝在明文帝怀中,哭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明文帝拍了拍瑕贵妃的肩,扬声:“来人呐,将萧王妃以下犯上,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皇上!”李姗姗极度不甘心,她什么错都没犯凭什么挨打,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了。 李姗姗不服气道:“臣妇并没有推贵妃娘娘,皇上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罚臣妇。” “皇上,本来臣妾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瑕贵妃直接让宫女掏出十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看见银票,李姗姗傻眼了,心跳的飞快:“贵妃娘娘,你!” “皇上,这些银票都是萧王妃送给臣妾,想让臣妾在您耳边吹吹枕边风,提拔李侍郎升官的。” 十万两银票是用来买楚昀宁的命,但这话瑕贵妃不能说,只能找了其他理由。 “在所有王妃中,只有萧王妃的出身不高,所以萧王妃很自卑,想让臣妾帮帮忙,可臣妾不想给皇上添乱就拒绝了,没想到萧王妃就恼羞成怒了。” 瑕贵妃让宫女将银票退还给李姗姗。 李姗姗手握着银票,脸色火辣辣,脑子转的飞快,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拖出去,杖打五十!”明文帝怒喝。 萧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姗姗被拖走,许久,气的拂袖而去,而明文帝也没在意。 若不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就萧王的行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楚尚宫,瑕贵妃身子可有大碍?”明文帝很快变脸,一幅很温柔的样子安抚,瑕贵妃很受用,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明文帝怀中。 楚昀宁要不是多少了解过明文帝,真要被这幅深情骗过去了,收起神色,清了清嗓子说:“回皇上,瑕贵妃娘娘身体受了惊吓,又着了凉,身体和心理同时受伤害,若是有人时时刻刻安抚,说不定能尽快好转。” 话音刚落,楚昀宁甚至能察觉头顶上方的视线变得炽热,似乎要将她灼穿。 “那皇上可要多陪陪臣妾。”瑕贵妃状似柔弱无骨的攀上了明文帝的肩,扭着腰撒娇。 明文帝冲着楚昀宁微微笑,笑意有些泛凉,楚昀宁硬着头皮佯装没看见。 小气!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怒骂,面上却不显半分:“臣必不辱使命,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贵妃。” 这时侍卫来报说是萧王妃板子没打完晕了过去,不知该如何处置,明文帝大手一挥:“就有劳楚尚宫去监督了,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 “是!” 李姗撒奄奄一息的趴在长凳子上,看着长凳,楚昀宁又想起了原主,心里头无端端增添了一股怒火。 萧王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听见动静才抬头看了她,神色复杂。 “皇上有令,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继续打!”楚昀宁虽然和李姗姗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冤无仇,对方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楚昀宁并没有打算留下情面,眼睁睁的看着侍卫的板子落在了李姗姗的后背。 曾经,她也是被这样打过,鲜血淋漓,也没人替自己求情。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萧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楚昀宁侧目看向了萧王,讽刺的笑了笑:“萧王身份尊贵,怎么会知道后宅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曾经也是这样被人冤枉的,比起来,此刻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恨本王?”萧王语气暗含惊讶,又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楚昀宁忍不住蹙眉。 “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在吃醋,所以才故意针对李姗姗?”萧王迫不及待的追问。 看萧王真诚自信的表情,楚昀宁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恨不得伸手要把萧王的脑袋掰开看看。 “你若是后悔了,本王可以去求母后,咱们可以重归于好,本王也可以风风光光再娶你一次。” “王爷!”李姗姗被打晕了又醒来,睁开眼就听见了这句话,眸光紧皱,不甘心的看着楚昀宁,猛然呕出大口鲜血:“呜!” 萧王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李姗姗,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在他眼中,娶李姗姗只是一时之气,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他甚至不曾碰过李姗姗。 这样的眼神变化被楚昀宁收入眼底,曾经,萧王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满眼都是叶嫣儿,厌恶自己的一切。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在萧王眼中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最好的。 “楚昀宁!”萧王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肩膀,他都快要疯了,每天都去一趟丹琼苑,满脑子都是楚昀宁的容颜,一颦一笑刻入脑海中,哪怕楚昀宁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偏偏萧王就是想她。 “啪!”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挣扎后退两步,厉声说:“王爷请自重!” 这巴掌让萧王清醒了不少,怔怔的捂着脸不可思议。 “六年前我已经对你死心,若不是北北,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我怎么可能和杀子之仇的男人在一块?” 她虽不是原主,但恨意一点也不比原主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人弄死了,孩子的亲爹也参与了,她宁可孤寡一辈子也不可能接纳萧王。 萧王蓦然一震。 “萧王,你我之间早就不可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了,还请你好自为之!” 楚昀宁绕开了萧王,看向一旁的侍卫:“多少棍了?” “回楚尚宫,已经四十六棍了。” “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楚昀宁下颌扬起,冷声吩咐,眼睁睁的看着板子重重落在了李姗姗后背上,直接就把李姗姗打晕了过去,下半身的血迹沿着裙子一点点的溅落在地上。 凑够五十板子后,楚昀宁毫不犹豫的转身,萧王蓦然伸手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压根就没关心的看过李姗姗一眼。 “若是没有褚儿,你会不会……” “不会!”楚昀宁十分坚定的摇头,她根本就不喜欢萧王,见异思迁又耳根子软,给不了任何女人安全感,这样的爱太容易崩塌了。 楚昀宁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殿内燃起了淡淡的熏香,煞是好闻。 一抬头却看见明文帝手捧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整理好心情回禀:“回皇上,萧王妃的五十个板子已经打完了。” “楚尚宫还真是铁面无私,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都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吗?”楚昀宁反问。 明文帝浅笑,低着头喝了口茶,看上去心情不错,悠悠然说:“牙尖嘴利,胆子越来越大了,别以为朕不会则罚你。” “皇上,臣何错之有?”楚昀宁暗自嘀咕,要不是明文帝执意把自己留下,她早就带着北北远走高飞了,何必在这忍气吞声。 “蹬鼻子上脸!”明文帝脸上的笑微收,将手中的茶放下,指了指一旁的砚台:“研磨!”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屋子里宫女太监都有,偏偏要她亲手研磨,一定是故意的! 莫公公见楚昀宁迟迟不肯动弹,只好上前催促:“楚尚宫,您请吧。” 无奈,楚昀宁只好撩起衣袖上前,拿起砚台在研磨,心里却把明文帝骂了八百遍不止! “楚昀宁,你安下心来,这墨无法用。”明文帝直接叫人将墨汁倒掉重新再研。 楚昀宁咬咬牙,刚才在外头就有气儿,此刻又被明文帝折磨,她恨不得抄起砚台狠狠的砸在明文帝的脑袋上,可一想到后果,只能一忍再忍, 只能重新研磨。 一个研磨,一个提笔批阅奏折,两个人是也没有开口,互不打搅,偶尔楚昀宁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或者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明文帝就当做没看见,目光专注的盯着奏折,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微微笑,时不时大怒,提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楚昀宁磨了两个时辰,手腕都快抬不起来了,眼看着奏折快要没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算是有盼头了。 第92章 天生反骨 楚昀宁的手酸涩无比,都快握不住了砚台了,侧过头看了眼窗外,天空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她整整研了一夜的墨。 明文帝批阅了一夜的奏折,堆满了桌子,莫公公又捧着一摞厚厚的奏折来:“皇上,这是今儿最后一批了。” 看着数量奏折,楚昀宁直咋舌,这比冲刺高考的学生量还要大,怪不得皇帝都不长寿。 绝对是被累死的。 莫公公将奏折摆在了明文帝的桌前,一本本的摊开后,又给明文帝上了杯浓茶。 明文帝接过喝了半杯才放下,又集中注意力继续研磨。 莫公公忽然看了眼楚昀宁,指了指茶盏,楚昀宁摇摇头,她刚才插过一枚银针在穴位,人早就清醒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小太监说早朝时间到了,于是明文帝才将奏折重新合上,漫不经心的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垂眸默默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总算是看见曙光了。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解释的机会,直接站起身绕开了桌子抬脚就走,楚昀宁望着明文帝的背影,气哼哼的攥着拳头挥舞两下,明文帝倏然回头看了眼她,吓得楚昀宁尴尬的挤出微笑。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更是让楚昀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直到人走了,才累瘫坐在地上。 这时一个小宫女走上前:“楚尚宫,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蹙眉,犹豫了片刻才去见瑕贵妃。 经过一夜的休养,瑕贵妃的脸色比昨天强了不少,只是瑕贵妃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难不成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脸,奇怪的看着瑕贵妃。 “楚尚宫,这里没有外人,本宫伺候皇上几年,多少了解皇上的习性,皇上轻易不会留女子在身边陪着批阅奏折。” 通常明文帝办公时,所有人都要靠后,不准打搅,从前有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搅了明文帝批阅,被打了二十棍,差点就死了。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楚昀宁知道瑕贵妃是误解了,瑕贵妃又说:“以楚尚宫的容貌入宫,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楚尚宫的身份……” “贵妃娘娘以为皇上为何要我入宫,代管六宫?”楚昀宁反问。 瑕贵妃不答,只是嘴角嗪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她很不爽,楚昀宁环顾一圈,四周好几个宫女站着呢。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是!” 等宫女都退下后,楚昀宁直言不讳:“若不是我,贵妃娘娘这一胎如何能被人发现,若不是我,后宫怎么会有三位妃子同时有孕,贵妃娘娘留我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子嗣?” 瑕贵妃微愣,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呢。 “楚尚宫的意思是……” “皇上龙体有恙,我身为大夫帮着调理,和皇上之间也是各取所需而已,并不是贵妃娘娘想的那样。” 她巴不得明文帝现在就放她和北北离开宫里。 瑕贵妃愕然:“皇上他怎么了?” “贵妃娘娘还是不要打听为妙,若是知晓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记住现在皇上已经快要痊愈即可。”楚昀宁可不想再给自己竖敌人了,于是又解释:“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带着郡王去蜀地,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贵妃娘娘不必防着我。” 闻言,瑕贵妃小脸微烫,松了口气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是本宫多虑了,楚尚宫勿怪。”瑕贵妃话锋一转又说:“本宫听说这次秀女有个楚小姐是楚尚宫的同族妹妹,看在楚尚宫的份上,本宫可以照拂一二。” 楚尚宫一想起楚真真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早晚会惹出事,于是说:“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和她姐妹之间并无感情,她能走到哪一步全凭自己的本事,贵妃娘娘不必卖我人情。” 瑕贵妃也是人精,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楚真真不是善茬,和楚昀宁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用照顾了,她也省的费心思了。 “萧王妃挨了五十棍,也算是罪有应得,楚尚宫的气儿可消了?”瑕贵妃可是拿自己做赌注,陷害了李姗姗,这笔账楚昀宁总得认吧。 楚昀宁微微笑:“贵妃娘娘凤体安康,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必定能重新怀上子嗣。” 若是瑕贵妃知道真相,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越是着急就越是把明文帝往远了推。 瑕贵妃得到了这句承诺,脸上才重新绽放了笑容。 “楚尚宫!” 门口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喊她,楚昀宁忽然眼皮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来!” 小宫女推门而出:“楚尚宫,刚才皇上下朝在半路上遇见了楚秀女,楚秀女她……” 看小宫女支支吾吾的样子,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干嘛了?” “她在御花园翩翩起舞。” 这蠢货! 楚昀宁真想把楚真真的脑袋掰开瞧瞧,就会给自己找事儿,瑕贵妃闻言笑了笑:“本宫这暂时不需要楚尚宫了,楚尚宫还是去看看令妹吧。” “是!” 等楚昀宁赶到时,楚真真已经停止了跳舞,今儿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件娇鹅长裙,鬓间还有朵芍药花,额间贴着花钿,手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恭喜楚贵人,贺喜楚贵人。” 一群人在道喜。 楚真真一脸得意的站在人群中,十分享受大家对她的追捧,骄傲的扬起头,等看见了楚昀宁,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大姐姐,刚才皇上夸我跳舞很好看,已经册封我为贵人了。” 楚昀宁冷着脸,按照宫规楚真真身为秀女,是不可以随意出储秀宫的,活动范围很小,绝对不可以来御花园散步。 更别说楚真真穿着这一身打扮,招摇过市的来御花园,就差没有在脑门上贴字了,是来找皇上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打着我的名义收买了宫人来御花园的,是不是?”楚昀宁心里已经有数了,可还是不死心的问。 楚真真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哼了哼:“大姐姐,你就是嫉妒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故意找我麻烦,我可没有借你的势,我现在是楚贵人了,你对我最好尊敬些。” 区区一个贵人,楚昀宁还没放在眼里。 正当楚昀宁要发怒,楚真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楚昀宁:“这是祖母给你的。” 书信内容很简单,让楚昀宁帮助楚真真尽快怀上龙子,让楚真真成为四妃之一,结尾又提了句楚夫人现在安好。 安好二字看着十分讽刺,这就是赤裸裸的拿着楚夫人来威胁自己。 卑鄙! 楚昀宁紧绷着脸看楚真真,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尤其是楚真真就是颗定时炸弹,绝对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大姐姐,祖母的话你总得听吧,现在皇后娘娘病了,贵妃娘娘又小产不宜侍寝,你得尽快让我的绿头牌让皇上瞧见。”楚真真一脸期待,满脑子都是明文帝那张脸。 “还有啊,我可是楚家女儿,不能是贵人的,我要做四妃,你得尽快帮我想法子,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楚真真大言不惭的说,丝毫没意识到楚昀宁阴沉的脸色。 “四妃怎么能行呢,你应该做皇后才对,母仪天下才能衬你的气质。” “对,没错,若是做我做皇后……”楚真真顺着楚昀宁的话继续往下说,话说一半忽然愣住了,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大姐姐,你在胡说八道是什么,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我还要不要要脸了?” “呦,你还知道要脸呢。”楚昀宁讥笑:“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四妃你怎么不知道要脸,楚真真,我警告你,你现在入了宫就是后妃,除非你死那一天,否则永远也别想离开皇宫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你敢!”楚真真不以为然,她才不信楚昀宁敢把自己如何。 “楚昀宁,你疯了吗!”楚真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才刚刚晋封,皇上还夸她身姿柔媚,过不了多久机会宣她侍寝,她绝对不能被禁足,她要侍寝! 楚真真嘴角翘起冷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说着楚真真就要去找明文帝,没人拦着,楚昀宁扬声:“今儿楚贵人要是见着了皇上,在场伺候的每人赏二十棍,近身伺候者发配浣衣局。” 话音落,在场的宫女太监乌泱泱的围住了楚真真。 “楚贵人,按照规矩您还没有被宣召,您不能轻易去见皇上,求求您行行好,回去吧。” “楚贵人,您回去吧。” 楚真真被人抱住了大腿,整个人都动弹不了,气急败坏的对着几人破口大骂。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轻易松手。 “楚昀宁,你混蛋!”楚真真没好气的对着楚昀宁大骂,小脸蛋涨红。 这声音不小,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楚昀宁会这么刚烈,楚真真险些都快被气晕了。 “楚昀宁,你怎么敢?” 楚昀宁拍了拍小宫女的肩:“去吧。” 小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任凭楚真真在背后怎么喊,拔腿就跑。 “茉莉,你给我回来!”楚真真在背后大喊,气的直跺脚,狠狠瞪着楚昀宁:“等我见着皇上,我一定要让皇上杀了你!” 楚昀宁忽然阴冷的看着楚真真笑了笑:“你也得有机会见着皇上才行!” “你!” “带楚贵人回去,若再有一次楚贵人跑出来了,谁也跑不了挨罚。” 宫人们闻言哪还敢轻易放楚真真离开,心里头就有数了,楚尚宫和楚贵人虽是姐妹,但两人关系并不好。 …… 楚家 茉莉这是第二次回楚家报信,第一次是告诉楚老夫人,楚真真册封了贵人。 楚老夫人大喜,还叫人在院子里放了鞭炮,这会儿空气里还有股浓浓的硝烟味呢,林氏笑的合不拢嘴:“是不是楚贵人受宠了,或者是楚贵人又晋封了?” 茉莉摇摇头,等歇了口气后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遍,尤其是楚昀宁的话更是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学了精髓。 “真的是楚昀宁那个贱丫头说的?”林氏蹭的一下站起身,有些坐不住了,着急又气恼:“她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可是楚家女儿,母亲,这是不是大嫂从中挑拨的,真真她一个人天资聪明又活泼,没有楚昀宁的帮助照样做了贵人,楚昀宁怎么还能打压真真呢。” 林氏立即让丫鬟去请楚夫人过来,她要找楚夫人评评理,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楚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楚家几个子孙,就属楚昀宁最难管教,偏偏老大两口子把楚昀宁宠的不像样,处处给楚家脸面抹黑。 “茉莉,你暂且先回宫好好伺候楚贵人,让楚贵人静下心,暂时不要和楚昀宁硬碰硬。” 茉莉点点头:“是。” “对,你告诉楚贵人,叫她别害怕,一切还有楚家呢。”林氏补充。 等茉莉离开,林氏转头对着楚老夫人说:“母亲,楚昀宁天生反骨,若是不肯听咱们的,还处处打压真真咱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楚老夫人也犯愁,真要对楚夫人动手做点什么,老大打仗回来了,没法交代, 第93章 贤君暴君 林氏见着楚夫人,眼泪也顾不得擦拭了,蹭的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大嫂,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居然敢威胁长辈了!” 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楚夫人还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些年林氏跋扈惯了,又生了楚家的长孙,很得楚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楚夫人对林氏能忍就忍,能躲就躲。 实在避无可避,楚夫人忍不住问:“宁儿不是入宫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真真入宫,凭自己的努力入了皇上的青睐,被册封贵人,结果呢,还没来得及被皇上宠幸,就被你的好女儿给禁足了!” 林氏气不打一处来:“大嫂,楚昀宁没少给楚家抹黑吧,她和离后,住在楚家不合适,我是抱怨过,那毕竟还有楚家其他姑娘没成婚呢,她总不能让其他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还有,真真从来没得罪过她吧,有什么气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针对真真。” 林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越想越生气,干脆坐在椅子上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楚夫人一脸尴尬。 “老大媳妇,楚昀宁威胁长辈,传扬出去还以为是楚家没有家教呢, 你得想法子管管。” 楚老夫人发了话:“老大在外面打仗不容易,你进宫劝劝楚昀宁,低调收敛些,不要再给楚家树敌了。” 老大是楚夫人的软肋,楚老夫人是楚将军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一个孝字压下来,楚夫人只能听从。 “是。” 林氏又说:“大嫂,真真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在楚老夫人和林氏三申五令之下,楚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趟宫。 …… “我娘来了?” 楚昀宁微愣,沉思了片刻就猜到了一定是楚老夫人安排的,立即让碧秀请进来。 “北北,外祖母来了。”楚昀宁起身去找北北。 北北刚下学回来在练大字,猛一听十分高兴:“娘,我能不能晚点在学习?” 楚昀宁和故人的教育思想不同,德智体全面发展,不会要求北北一味的勤学苦练,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何况北北一直都很努力,几乎不需要她看着,所以该玩的时候,楚昀宁从来不拦着。 “当然可以!” 不过分的要求,楚昀宁也不会拒绝。 “谢谢娘!”北北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去门口等着,看见了楚夫人,像只小鸟儿似的投奔在楚夫人怀中,甜糯糯的喊:“外祖母!”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宫里很有意思,有很多师父教我学习。” 至于学什么,北北不肯说,就连楚昀宁偶尔问起来,北北也是装聋作哑。 问了几次后,楚昀宁干脆就不问了。 楚夫人和北北玩了一会后,楚昀宁知道楚夫人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打发了北北回去学习功课。 “碧秀,上茶!” 楚夫人叹了口气,先是问起了楚昀宁在宫里如何。 “娘,放心吧,我在宫里一切安好,有太后宠着我,谁敢欺负我?” 楚昀宁微微笑,倒了杯茶递给了楚夫人。 听到这话,楚昀宁心里升起了暖意,在这个异世,只有楚夫人和太后不计身份的关心自己。 “女儿什么时候吃亏过,等过阵子宫里稳定些,我就陪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衣食无忧,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想想那么美好的事,楚昀宁就忍不住期待和开心。 楚夫人被楚昀宁逗笑了,母女两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直到宫门快要落锁了,楚夫人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 至于楚老夫人的叮嘱,楚夫人一句话都没说。 临走前,楚昀宁先提了:“娘,不管祖母和二婶说什么,您都不要往心里去,父亲已经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了,女儿膝下又有北北,若是真真再做四妃有了皇嗣,楚家就太招摇了。” “傻孩子,这个道理我怎么不懂,旁人如何我不管,我只要你跟北北安然无恙,有你在宫里,还有你父亲撑着,楚家不敢太过分,你也不必处处受制。” 楚夫人反过来安抚楚昀宁,她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威胁。 楚昀宁微微笑:“娘,你真好。” 送走楚夫人后,楚昀宁仿佛是卸下一块心石,她真担心楚夫人会被楚老夫人洗脑成功。 “小姐,刚才莫公公来传话,说夫人离开后让您即刻去一趟。”碧秀说。 楚昀宁眼皮一跳,整理好情绪去见明文帝。 桌子上摆满了厚厚一摞的奏折,一方砚台摆在那,和昨天不同,多了个小凳子。 “这是?” “皇上说昨儿楚尚宫研的墨极好,旁人不及,所以今儿还有劳楚尚宫了。”莫公公说。 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研磨还是昨儿现学现卖的,叫个人出来都比她好。 睁眼说瞎话! “皇上呢?”瑕贵妃穿着件绯色长裙翩然而至,小脸苍白,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莫公公答:“回贵妃娘娘,皇上还在议政殿见大臣。” 瑕贵妃一脸失望,她特意让人熬了锅鸽子汤,就是想让明文帝尝尝,又问:“可知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莫公公摇摇头。 一锅上等的鸽子汤白瞎了,瑕贵妃只好赏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下:“多谢贵妃娘娘,等皇上回来,我一定派人通知您。” 瑕贵妃住在主殿,明文帝为了陪伴瑕贵妃就住在隔壁偏殿,走几步就到了。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楚昀宁眯着眼笑笑,打开了食盒,露出了里面鲜香浓郁的鸽子汤,尝了两口,味道十分鲜美。 折腾一天正好饿了,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楚昀宁餍足的擦了擦唇,刚打了个饱嗝儿,迎面抬头就看见明文帝沉着脸走进来,吓得楚昀宁嗝儿都咽了下去。 “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摆摆手,坐在了桌子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等看清了内容气的胸脯一上一下,啪嗒将其中一本重重的扣在桌子上。 屋子内的气氛很明显更加凝重了。 许久,明文帝忽然看向了楚昀宁:“若是有藩王传召不回,在封地胡做乱来,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皱起眉。 一整天明文帝都在和大臣们探讨这个话题,无外乎就三种方案,要么妥协,要么进攻,要么坐视不理。 打仗是最劳民伤财的,不到万不得已,也是明文帝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楚昀宁虽然穿越了,但她出现的朝代是野史,课本上没什么记载,可正史上却有不少类似的例子,且效果还不错。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楚昀宁的耳朵旁徘徊,楚昀宁摇摇头:“臣愚钝。” “楚昀宁,你若想出法子来,朕可以考虑赐你一块免死金牌。”明文帝说。 楚昀宁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灭了亮,太过出头不是好事儿,何况北北将来也要做藩王的,她总不能断了自己儿子的后路。 “臣一介妇孺,哪懂这些。” 明文帝冷冷嗤笑一声,倒也不失望,三朝元老,内府大臣那么多人都给不出法子来,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朕就不该张这个嘴。”明文帝收回视线继续在奏折上批注。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在塌上躺的久了,又惦记着皇上,所以过来看看。” 瑕贵妃小鸟依人般站在了明文帝的身边,柔情似水的笑,明文帝现在根本没心思看,尝了几块点心,喝了半杯茶,安抚了瑕贵妃几句。 幸好楚昀宁吃了一锅鸽子汤填饱了肚子,否则这一夜熬下来,也累够呛。 “啪!”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被看的后脖子发凉,讪讪一笑:“皇上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臣,是不是臣哪里做错了?” “确有此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没必要隐瞒,楚昀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明文帝挑眉:“为何。” “楚家已经足够招风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楚贵人,臣也不希望楚贵人打着臣的名义在宫里为所欲为。”楚昀宁实话实说。 “你是害怕楚贵人犯了错,朕会惩罚你吧?”明文帝嗤笑,将楚昀宁的小心思看的透彻。 “皇上英明!”楚昀宁心里默默在骂,塞了个楚真真进宫,明文帝不也是为了牵制她,说不定就等着楚真真犯了错,再找机会罚自己。 奸诈! 明文帝将一枚免死金牌放在了桌子上:“朕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若不出来,哼……” “皇上,臣只是个妇孺,不懂前朝之事。”楚昀宁虽然对免死金牌馋的流口水,但这块金牌太烫手了。 “你以一己之力铲除了怡红楼,在朕的眼皮底下弄死了婧娘,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天亮之前,朕要知道答案!”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低着头继续写奏折,一副别打搅朕的架势。 楚昀宁默默的研磨,眼睛盯着免死金牌许久,这一夜对于她来说实在太煎熬了。 终于天亮了。 明文帝放下了最后一道奏折,抬头看向了楚昀宁。 “臣无……”能字未说完,明文帝将一道奏折摆在楚昀宁面前,上头写着楚将军枉顾圣旨,私自带兵追击,侥幸险胜,上奏之人以无视圣令之罪要求皇上严惩楚将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亲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皇上三思。” 楚将军对原主十分好,对上孝顺,对妻子敬重,对女儿宠爱,对皇上忠义,是个英雄汉。 所以,楚昀宁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将军出事儿。 “你可能不知道楚将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次舟车劳顿,朕担心回来后禁不住责罚。”明文帝说。 楚昀宁紧咬着牙,明文帝就是故意的! “朕这是在给你机会,等罪名定下来,朕想帮你也难了。”明文帝稳如泰山,手捧着茶慢悠悠的喝着。 莫公公在门口徘徊,急的咳嗽好几声。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说话可算话?” “非谋逆,绝不会动楚将军半根汗毛。”明文帝说。 “好!” 楚昀宁拿过搁置在一旁的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推恩令!” 明文帝沉思片刻,不太理解其中之意,眸光中却露出了好奇:“说说何意?” “封地藩王代代相传,接位者只有世子一人,若是每个嫡子和庶子,子子孙孙都有机会继承一部分权利,皇上推行此令,只得罪了原定继承者一人,却能让其余人纷纷效忠皇上。” 楚昀宁说完,明文帝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文武百官都没法解决的事,一下子就被楚昀宁解决了,而且此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藩王的势力瓦解。 “楚昀宁,你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明文帝将免死金牌往空中一抛:“这块金牌,赏你了!” “谢皇上!”楚昀宁接过金牌,心里五味杂陈,在皇帝面前暴露智商不一定是好事。 若是贤君,能惜才。 若是暴君,会嫉妒,搞不好会丢了脑袋。 明文帝是贤还是暴,楚昀宁一时半会分析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第94章 争抚养权 早朝上明文帝提出推恩令,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愣了,有人欣喜有人愁。 愁的人自然是波及了利益,但大多数人还是十分赞成推恩令。 圣旨赐下施行推恩令,全城的百姓都在欢呼明文帝是个好皇帝,足智多谋。 楚昀宁熬了两天没睡,早早就回了青鸾殿补觉,直到傍晚素姑姑来了趟。 太后年纪大了,加上天热消化不良,时常没什么胃口,楚昀宁不及多想立即起身去了慈和宫,直奔小厨房撩起衣袖做了几道开胃菜。 她在小厨房腌制了一些酸菜,做了道红酒雪梨当甜品,让素姑姑先端上去。 没一会素姑姑捧着空碗回来:“还是楚尚宫有法子,太后的食欲好了很多。” 楚昀宁在宫里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后,无论太后想吃什么,她都会想法子做出来。 太后喜辣,宫里的御厨又做不出太后喜欢的味道,楚昀宁干脆给太后卤了不少兔头,鸭脖,和鸭翅,全都是麻辣味的。 满桌子辣货看的明文帝直皱眉,他是来请安的,恰好赶上了太后用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楚尚宫人呢?”明文帝问。 素姑姑为难的看了眼太后,太后立即说:“你别怪宁儿,是哀家嘴里没味,让宁儿下厨的,哀家只是偶尔尝尝,多吃辣可以祛除湿气。” 这话是楚昀宁说的,吃辣又坏处也有好处。 “宁儿医术高明,她总不会害哀家的。”太后全心全意的信任楚昀宁,让明文帝哑口无言。 不一会楚昀宁做了满桌子菜,明文帝心情不错也没计较,更不想扫了太后的雅兴,等有时间私底下和楚昀宁说也是一样的。 “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高兴?”太后一眼就看出明文帝眉眼中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明文帝微笑,简单的说起了朝堂的事,太后也不多打听,笑了笑:“只要皇上能解决心腹大患,不再忧心,哀家也替你高兴,正好今儿宁儿做了一桌子好菜,素姑姑,去把哀家埋在树下的果子酒取来。” 明文帝蹙眉。 很快素姑姑取来了两坛子酒,酒罐子精致小巧,倒在了琉璃碗中闪烁着漂亮的色泽。 “给皇上倒一杯尝尝。”太后吩咐。 素姑姑笑,小心翼翼的给明文帝倒了杯,惹的明文帝大笑:“不过是一坛子酒,也值得母后这般谨慎。” “皇上尝尝就知道了。”太后迫不及待的举起一杯饮下,夹起一块鸭脖,就着冰凉的果子酒,十分惬意的微微笑。 明文帝见状也忍不住尝了口,疑惑道:“这是什么果酒,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这是百果酿。” “这也是楚尚宫酿的?”明文帝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昀宁,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太后点点头,笑的欣慰:“哀家也没旁的爱好,修剪花草打发时间, “母后喜欢就好。”明文帝微微笑。 母子两心照不宣的吃了些,太后胃口大开,喝着果酒,兴致不错,明文帝看了眼时间:“让楚尚宫陪太后用膳。” “是!”莫公公会意,很快去请楚昀宁。 楚昀宁上了最后道草莓冰激凌,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诱人,制作这道冰激凌十分不易,端上来时还冒着凉气。 “这是什么?”太后问。 “是冰激凌。” 楚昀宁一共就做了两碗,看了眼明文帝,内心极其的不情愿,还是把其中一碗奉上。 “皇上,这碗冰激凌可要趁早吃,等一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楚昀宁眼睛直勾勾盯着冰激凌,她还想吃呢。 太后手捧着碗,挖了一大勺放在嘴里,冰凉入口即化,还有股浓郁奶香草莓味,甜丝丝的不腻人,一碗下去整个人都凉爽多了。 “还有吗?”太后几勺就没了。 一旁的明文帝兴致不错的吃了大半,这是他第一次尝这么奇怪的吃食,味道虽不错,可明文帝不太喜甜,所以只吃了一半。 “太后,这冰激凌制作起来太麻烦了,所以我只做了两人份,等明儿我再多些冰粉。”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诧异的看向太后,又看向了明文帝。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网开一面。”明文帝笑容璀璨,看得出今天他心情十分好。 太后又问:“皇后和贵妃如何了?” 瑕贵妃没有了子嗣,又坏了身子,太后从前就不待见瑕贵妃,这会人受伤了,也没表现多担心,只是象征性的派了素姑姑送些补药过去。 让一个受惊的人霸占皇帝,太后第一个不乐意。 “是!”明文帝点头。 楚昀宁也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熬夜陪着批阅奏折了,太折磨人了。 “朕今晚就去看望玫妃。” 太后笑道:“皇上看着安排就成。” 母子间相处还算和谐,明文帝略坐片刻后就走了,临走前叫走了楚昀宁。 “皇上放心,臣心里有数。” 明文帝想了想又说:“孩子怎么样?” 楚昀宁每天都会去诊脉,三妃的孩子全都安然无恙,只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说:“今儿一早臣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时,发现有些不对劲。” 宫皇后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多了,有好转的迹象,说明宫皇后私底下找了其他大夫看,在偷偷吃药调理身子。 皇后若是好转,那楚昀宁手中的凤印大抵是保不住了,后宫能不能安宁,她也说不准。 明文帝挑眉,沉声说:“此事朕知晓了。” 当晚凤栖宫就传来了消息,因为皇后的贴身宫女犯了错被抓,皇后盛怒之下病情加重,倒在塌上一病不起。 楚昀宁去看望时,宫皇后的脸色的确惨白,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当她上前时,宫皇后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腕。 “本宫知道这病不是一般的病,时好时坏,需得看人家的心意。”宫皇后拒绝服药,药越喝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思极细恐,宫皇后察觉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楚昀宁头也不抬的回:“娘娘说什么呢,臣听不懂。” “楚昀宁,本宫的病你想治好就能治好,你若治不好,谁也不敢治好 ,本宫是一国之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拉你陪葬!” 宫皇后越想越后怕,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不确定的是这件事皇上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 “皇后娘娘千千岁,又风华正茂怎么会无端端死了呢,娘娘您多虑了。” 楚昀宁庆幸自己会医术,否则早晚被人玩死。 楚昀宁默然不语,不可置否皇后的话有道理。 “你退下吧,从今儿起不必来本宫这了。”宫皇后懒得和楚昀宁多费口舌,她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楚昀宁。 “是,臣告退!”楚昀宁拱手告辞。 她也不知道。 楚昀宁清楚,她是没本事和明文帝抗衡的。 “萧王。” 耳边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楚昀宁抬头果然看见了萧王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萧王越过楚昀宁的身边,蓦然停下脚步:“李姗姗昨儿悬梁了。” 挨了五十棍,李姗姗休养了几天后受不了外界看待她的名声,在李家派人上门指责她一番后,李姗姗就有些想不开了,趁着能下地,支开了丫鬟半夜悬梁了。 等发现时已经今儿早上了。 “王爷节哀。”楚昀宁淡淡的说。 李姗姗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楚昀宁也不认为是自己把人弄死了,先要害人的是李姗姗。 所以,她不值得同情。 萧王冷哼:“楚昀宁,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冷漠了,李姗姗做错什么了,就被逼死了,当初可是你作伪证的!” 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楚昀宁的心情就不算好,现在又来了个刺激她的,楚昀宁就后悔没早点绕开,遇到了萧王。 “李姗姗的死,你也有一份责任,楚昀宁,但愿你午夜梦回不要梦见李姗姗来索命!”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气道:“冤有头债有主,陷害她的不是我,下令杖打的也不是我,找我做什么,不过多谢王爷提醒。” 她是无神论者,根本不怕什么冤魂索命,都是自己吓自己。 “萧王妃活着的时候也不见王爷多真心,怎么死了,萧王爷反而耿耿于怀了?” 楚昀宁最看不上萧王这副模样,自以为很深情,实际上最讽刺。 “楚昀宁,你别以为本王不会治你的罪,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却敢以下犯上顶撞本王!”萧王恼羞成怒,命令道:“本王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 楚昀宁蹙眉,疯子,简直就是一个大疯子! “还不快跪下!”萧王怒喝,他偏要看看楚昀宁是怎么骄傲的,他要亲自将这份骄傲折断。 萧王看着凤印愣住了,随即冷笑:“你真是好本事,居然哄骗皇兄把凤印交给你,是本王小看你了。” “萧王爷,请自重!”楚昀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懒得在和萧王打嘴仗。 萧王却是不肯轻易让过她,追上前拉着了楚昀宁的胳膊:“本王打算要回北北。” 一句话让楚昀宁彻底恼了,回头瞪着萧王:“王爷不是不认北北吗,有什么资格把北北带走?” “凭什么?”萧王冷笑:“就凭本王是北北的父王,北北是萧王府的子嗣,就该留下。” 楚昀宁咬牙切齿,从前就觉得萧王是个恋爱脑分不清,现在却觉得这人有些偏执,说难听的就是变态! “王爷想带走北北,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楚昀宁要紧咬了牙关,谁都不能从她身边带走北北。 萧王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若是不想和北北分开,也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和北北一块回王府。”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回去,楚昀宁耐着性子:“你从未参与过北北的成长,几次三番诋毁他,所以不配和北北在一块,至于我,萧王爷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王怒极反笑:“楚昀宁,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既然你这般执着,那本王也只能带走北北了。” 看萧王大步离开的方向是议政殿,楚昀宁心里没底,她担心明文帝一抽风直接答应了萧王的请求。 于是她也跟了上前。 第95章 众口讨伐 楚昀宁看着萧王进了议政殿也跟着进去,却被莫公公拦了下来,莫公公说:“楚尚宫请稍等,里头还有不少大臣在呢,您就去偏殿坐坐,喝点茶,吃些点心,别累着。” 莫公公跟人精似的,知道明文帝现在对楚昀宁刮目相看,不能轻易得罪,所以对楚昀宁的态度格外亲热。 “好。” 她是尚宫,管着后宫,有大臣在场的确不方便进去,为了不让莫公公为难,楚昀宁去了隔壁偏殿等。 莫公公让人上了最上等的茶和点心。 “公公先去忙吧,我慢慢等。”楚昀宁说。 “得嘞。”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楚昀宁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想了无数遍明文帝可能会做的事。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接见大臣,不宜打搅,您就把食盒交给奴才吧。” 莫公公在门口拦住了瑕贵妃,瑕贵妃犹豫了片刻:“正好本宫闲来无事,就暂且去偏殿等着吧。” 话音落,脚步声传来,瑕贵妃带着宫女出现在眼前,楚昀宁上前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楚尚宫也在啊,坐吧,不必多礼。”瑕贵妃迈着步子坐在了上首位置,目光一撇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上,极品云雾山顶茶,乃是前朝供奉,每年产量也不多,分到后宫她也只有半斤,那几盘点心也是奢侈。 蟹黄酥,云玛卷儿,杏黄糕,还有一盘冰奶酪 “莫公公真是贴心,这几样点心看着就有食欲。”瑕贵妃说完,门口的莫公公听见了,立即又让人再备上一份。 楚昀宁懒得理会瑕贵妃的酸言酸语,她现在只想知道萧王什么时候出来。 “楚尚宫也在等皇上?”瑕贵妃语气淡淡,捧起了茶水递到嘴边浅尝小口,唇角微微上扬:“好茶!” “萧王也入宫了,臣在等萧王。” 瑕贵妃挑眉,显然不信。 楚昀宁又说:“今儿早上萧王妃悬梁了。” 话落,瑕贵妃手上的茶盖儿没拿稳,重重的落回茶盏中,发出清脆声音,瑕贵妃尴尬的将茶放在桌子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好端端的,怎么会悬梁了,人现在如何?” “人死了。” 瑕贵妃沉默了片刻,收起小心思,又问:“那萧王说了些什么?” 刚成婚一个月萧王妃悬梁了,于情于理,萧王都要给个交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萧王妃的死,瑕贵妃也占部分责任。 若不是她,萧王妃也不会被认定为有病。 “楚尚宫,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瑕贵妃有些慌了,她担心萧王会找皇上说些什么。 楚昀宁挑眉:“萧王爷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两个时辰了,至于说什么,谁能猜到,臣也在等结果。” 这会儿瑕贵妃也顾不上争风吃醋了,焦急的在大殿上走来走去,眉心紧皱;“楚尚宫,咱们不能坐以待,得想个法子,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若是怪罪下来,也只能担着了。”楚昀宁根本不怕萧王提李姗姗的死,只是担心北北。 她早就看出瑕贵妃对自己有莫名敌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所以她才会提及李姗姗的死,转移瑕贵妃的注意力。 “楚尚宫!”瑕贵妃慌了,她小产没多久,宫里又有这么多新入宫的妃子,皇上虽陪了她几天,却连正殿都没去过一回,外人以为自己还是受宠,真相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两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莫公公说:“皇上让两位过去一趟。” 进了殿内气氛有些不妙,李尚书侍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旁的萧王铁青着脸不语。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跪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瑕贵妃绕过了桌子,来到了明文帝身边,明文帝嘴角翘起弧度:“这么巧,都来了。” “皇上,臣妾听闻萧王妃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得知萧王来了,过来瞧瞧怎么回事儿。” 瑕贵妃面露难色,想安抚却不知从何说起,拿着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圈:“李侍郎节哀。” “皇上,求您一定要给小女做主啊。”李侍郎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小女未出阁时天真浪漫,从未犯病,后府众人皆可作证,嫁入萧王府短短一个月就被逼死了,让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实在不舍啊。” 李侍郎越说越激动,若不是小太监扶着,险些就晕倒在地。 瑕贵妃直接把责任揽在身上,以被动化为主动,给了明文帝一个台阶下,聪明! “皇上,当初臣弟就说过,王妃未曾推贵妃娘娘,可惜在楚尚宫的运作下,王妃背负恶名,含冤而死。”萧王不屑的看了眼瑕贵妃,惺惺作态,够恶心的。 瑕贵妃身子一僵。 “虽臣弟不知贵妃娘娘和楚尚宫私下有什么协议,但人是你们给逼死的,总得给个交代!” 宫里给不出交代,萧王就得背负着骂名,所以萧王妃的死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 “皇上英明,臣有话说。”楚昀宁无奈之下只能加入自保行列,尽可能的把自己摘清。 明文帝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慵懒的抬头:“说来听听。” “萧王妃已死,不能证明就是在宫里受刺激,臣听闻萧王妃嫁入萧王府后,一直受冷落。” “楚昀宁!”萧王察觉不对劲,额上青筋暴跳:“你这是在污蔑本王!以你恶毒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再带着北北,求皇兄将北北让臣弟带走,否则早晚会被楚昀宁养歪了。” 果然,被她给猜中了,萧王不遗余力的贬低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受罚,再以北北无人照料为由带走。 她绝对不会让萧王得逞。 “与其说恶毒,臣不及萧王半分之一,当年臣也曾处在萧王妃的位置,实在苦不堪言,若非如此臣又为何顶着巨大压力执意要和萧王和离?” “你!”萧王被气的心口起伏。 楚昀宁又说:“求皇上不要让萧王带走北北,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当年臣第一个孩子就是死在了萧王手中,萧王对臣恨意十足,一定不会善待北北。” 几句话堵的萧王哑口无言。 “李侍郎节哀。”楚昀宁又将目光看向了李侍郎:“一个人在极度崩溃和无奈之下,会被人逼疯,我和瑕贵妃娘娘跟萧王妃又无过节,好端端害她做什么,传扬出去还是以为是宫里逼死人了呢。” 瑕贵妃设局,楚昀宁作伪证,最后定罪的却是明文帝,这事儿处理不好,谁也别想讨好! 明文帝哪会听不出楚昀宁的意思,顿时没好气道:“楚尚宫,朕可是听了你的诊断,才判定萧王妃精神失常的。” “萧王妃的确精神失常,错把瑕贵妃当成了仇人。”楚昀宁冲着瑕贵妃眨眨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只能打死不承认联手设局陷害萧王妃,于是瑕贵妃点点头:“臣妾记得萧王妃推臣妾时,嘴里曾骂骂咧咧,等臣妾落水后,萧王妃又被吓了一跳,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一派胡言!”萧王气恼,他明明就看见了是瑕贵妃自己跌落水里,和萧王妃没半点关系。 “萧王既然在场为何不保护好萧王妃?”楚昀宁豁出去了:“臣记得萧王妃挨板子时,萧王曾当面问臣愿不愿意再回萧王府,试问,任何一个妻子听见丈夫摈弃自己,如何能受得了?” 萧王猛然被噎住了。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行刑的侍卫问个清楚。”楚昀宁说。 李姗姗的死,萧王要占一大半责任,她甚至可以想得到,李姗姗受刑回去后,萧王不闻不问,萧王府的人冷嘲热讽,就像当初了叶嫣儿,毁了脸,萧王就不再喜欢她了。 一个刚新婚不久的女人,最渴望的就是丈夫的关爱,不是每个人都内心强大。 明文帝目光一抬看向萧王。 “皇上,臣以为萧王并不适合带孩子,北北一直跟着臣,他的习性和喜好,只有臣知晓。”楚昀宁深吸口气,艰难的说:“何况萧王对外一直宣称北北是孽种,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楚昀宁!”萧王来之前想的很好,让楚昀宁吃点亏受点责罚,他再将北北带走,等时间长了,楚昀宁自己就会想通了,哭着喊着要回萧王府,到时候他在下台阶答应她。 可没想到楚昀宁浑身长了刺儿,几句话压的他连反驳都不会了。 “萧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北北天真聪明谁看了都喜欢,现在王府没有了女主人,萧王又忙,哪有精力照顾北北。”瑕贵妃见缝插针,她现在和楚昀宁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遗余力的帮着楚昀宁,又说:“何况 太后现在已经离不开北北了,北北每天都去请安陪伴太后,若是北北贸然离开,臣妾担心太后会不会接受不了。”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给瑕贵妃加了一分。 “皇上,楚尚宫为人母,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若是母子相离,臣妾担心会不利于北北的成长。”瑕贵妃大着胆子攀上了明文帝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臣妾也曾当过母亲,虽未来得及见过这个孩儿一面,但在梦里也曾想过,皇儿一定和北北长得很像。” 楚昀宁又默默加了一分,她在想若是留下了北北,她高低要让瑕贵妃怀上子嗣。 明文帝嘴角翘起笑意,拍了拍瑕贵妃的肩,安抚说:“朕知晓爱妃的心意,北北是宫里的开心果,没了北北,朕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呢。” 听这话,瑕贵妃就知道北北一定会留下,于是朝着楚昀宁看了一眼;“楚尚宫,还不快谢谢皇上?” 楚昀宁道谢。 “皇兄!”萧王不乐意了,他刚才明明已经私底下和明文帝提过了计划,怎么皇兄还出尔反尔呢。 若是得不到北北,楚昀宁绝对不会主动回到萧王府。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北北的事容后再议,李侍郎,地上凉快起来吧。” 跪在一旁的李侍郎终于被人想起来了,明明是来替女儿讨回公道的,却被迫看了一场争子大战。 李侍郎脸上的眼泪都快流干了,莫公公亲自搬了张椅子过来,李侍郎推辞不敢,气哼哼的看着萧王:“微臣女儿惨死,萧王爷不仅没有伤心难过,却在这争上了,实在让人寒心。” 萧王本来就不喜欢李姗姗,当初娶她也是一时之气,人死了,萧王第一时间觉得是解脱了。 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李姗姗呢。 “李侍郎,你可知皇族宗妇自缢是大罪!”萧王沉声说。 这句话吓得李侍郎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下,按祖宗规矩,皇族宗妇不可自缢,甚至连小宫女和太太监也不行,否则就是大罪,祸及家人。 李侍郎若是执意要追究,萧王肯定要受罚,与此同时李侍郎也会落下个教女不善的罪名,也会被罚。 权衡利弊,李侍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卖起惨:“皇上,微臣……是微臣一时糊涂,隐瞒小女身体有疾的事实。” 无奈,李侍郎只能被迫承认李姗姗有病,否则,累及全家,李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实在不划算。 楚昀宁侧目看了眼萧王,对萧王的印象已经跌落谷底了,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执意要和离。 “皇上,罪不及出嫁女,萧王妃已经是萧王府的人,生死无论,已经和李家无关了。” 楚昀宁看着老实巴交被迫无奈的李侍郎,心生怜悯,忍不住帮着说了句话。 李侍郎诧异的看着楚昀宁,似乎是意外对方会帮自己。 “好一句罪不及出嫁女。”明文帝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眸光阴郁的盯着萧王:“萧王妃已入了皇家宗谍,就是宗妇,若自缢有罪,连累家人,是否皇族也要算上一份?” 第96章 北北出马 萧王察觉明文帝神色不对劲,立即拱手:“臣弟不是这个意思,臣弟……” 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脸色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语。 明文帝朝着莫公公看了眼,莫公公亲自上前扶着李侍郎起来,并且安慰:“李大人,您多虑了,皇上体惜您还来不急,又怎么会罚您。” 既然李侍郎松口了,明文帝也就顺势下了台阶,当即拟旨,追封李姗姗为一品诰命夫人,并且风光大葬,对外宣称是因救人而死,这样一来李家,萧王府,和皇家脸上都有光。 李姗姗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李侍郎再次跪地谢恩,至于北北抚养权的事,李侍郎没权利插手,也没兴趣听,拱手告辞。 萧王铁青着脸不悦,当着明文帝的面又不好发火,直接对着萧王说:“你太不争气,朕有心也帮不了你,你去找母后吧。” 楚昀宁一听大喜,这事儿闹到太后面前,不必说一定是向着自己的。 “是!” 明文帝对着几人摆摆手:“都退下吧。” 几人离开后,萧王直奔慈和宫,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却不着急跟着去了。 “楚尚宫,刚才本宫可是帮了你。”瑕贵妃迫不及待的来邀功,到现在她手心还是湿润的呢。 楚昀宁一副我懂的表情:“贵妃娘娘的恩情,臣知晓,臣这就回去翻阅书籍,尽快给贵妃娘娘调理身体。” 瑕贵妃这才笑着离开。 看着瑕贵妃离开的背影,楚昀宁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听着背后的脚步声。 “楚尚宫请留步!” 果不其然,莫公公追了上来。 楚昀宁回头佯装不解,莫公公说:“皇上说天太热了,想吃草莓冰激凌,有劳楚尚宫准备了。” 楚昀宁不语,莫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楚尚宫,您可不知道啊,刚才萧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话,毕竟是手足之情,皇上也不能不管不顾,能周旋到刚才的局面,已经是皇上最大的极限了。” 这话倒不假,没有一个和离的女子能带走家族的子嗣,毕竟不是现代,更何况北北身上流着的还是皇家血脉。 她相信明文帝一直没松口过。 “我这就去准备。” 这个人情,楚昀宁认,只要明文帝说话算数,肯让她单独带着北北去蜀地,她愿意帮助明文帝解决一些麻烦。 萧王去了太后那边,楚昀宁反而不着急了,于是去了议政殿的小厨房,要了些材料,做了顿丰盛的午膳。 至于冰激凌更是多了好几种口味,香草,菠萝,水蜜桃,草莓,还有红豆 明文帝看着十几种口味的冰激凌,嘴角扬起笑意,每一样都尝了点,每种口味都不一样。 “这倒是新鲜。” 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明文帝吃了两碗后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莫公公跟着明文帝身边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稀奇的点心,名字也很奇怪。 “赏你了。”明文帝摆手,莫公公欣喜不已:“奴才谢皇上。” “楚昀宁人呢?” “回皇上话,楚尚宫还在小厨房,再替皇上准备午膳。”莫公公在小厨房呆了一会儿,看着楚昀宁做菜,简直惊呆了下巴,期间楚昀宁还给他尝了几口。 那味道绝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算她有点良心。” 等了一会,小公公负责来传膳,明文帝兴致不错的起身去了偏殿,满满一桌子膳食,酸甜苦辣样样都有,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楚昀宁人呢?” 莫公公立即咽了下去嘴里的冰激凌,实在太好吃了,擦了擦嘴角急忙上前回话:“回皇上,楚尚宫去慈和宫了。” “那楚昀宁可用膳?”话问出口,明文帝觉得有些多余了,守着灶台还能饿着? 她可不像是吃亏的性子。 于是明文帝摆摆手,继续用膳,恰这时偏殿门口冒出个小脑袋,不一会儿小身子也探了出来,软糯糯的喊了声:“皇伯伯!” 明文帝一看是北北,立即放下筷子冲着他招手:“来皇伯伯这坐。” 北北也不怕他,三步并作两步着急赶来,坐在了明文帝的下首位置,莫公公立即给北北准备了碗筷。 “用膳了吗?” 北北摇头:“还未。” “瞧郡王满头大汗的,奴才瞧了都心疼。”莫公公拿着帕子替北北擦拭。 北北因为跑的着急,汗水都打湿了头发,一脸着急的样子,明文帝腾出手替北北盛了碗丸子汤放在他手边。 “是从皇祖母那过来的?”明文帝问。 北北小鸡啄米是得点点头,原本他在陪皇祖母玩棋子,萧王来了,没说几句话皇祖母就让他出去玩,北北见情况不对,躲在屏风后悄悄地听了几句。 萧王要把自己带回萧王府,北北情急之下只能来求助明文帝了,在宫里明文帝最大,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只要明文帝不答应,其他人就没辙。 “先吃饭。” 明文帝慢条斯理的给北北夹菜,北北几次想张嘴都被明文帝堵了回去:“食不言寝不语,夫子没教你?” 北北沉默,不安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乖乖的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也不挑食,明文帝夹什么就吃什么。 莫公公看着这一副温馨场面,忽然感慨,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该多好,那皇上一定是个慈父。 明文帝不太熟练的照顾着北北,看着他一碗饭吃完,才问:“饱了?” “嗯!我娘做的饭菜很好吃,皇伯伯,你觉得呢?”北北问,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顿饭是娘做的,味道也很好。 明文帝嘴角上翘:“你娘厨艺的确不错,你倒是有口福。” 吃饱喝足,明文帝特意吊着北北的性子,重新回到正殿批阅奏折,北北在一旁无聊的研磨,偶尔明文帝抬头看他一眼,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着就嫩。 这孩子眉眼长得真好看。 “这阵子夫子都教你什么了?”明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好奇的问。 北北掰着手指头数:“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骑射都有。” 说到这,北北学着大人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文帝十分配合的追问:“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皇伯伯,宫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实在太无聊了,若是再多几个就好了。” 北北的话让明文帝误以为是楚昀宁教他怎么讨好自己,所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并不喜欢耍心眼的人。 “这话是谁教你的?” 明知道宫里没有小皇子,哪来的人陪他玩儿。 北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了明文帝:“皇伯伯,以前萧王府也就我一个孩子,但我娘会带我去民间的私塾,周边的孩子都会在那里一块上课,人多也热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文帝的脑海里倏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听北北说:“皇伯伯,宫里为什么就不能有私塾,让大臣们或者王爷的孩子一块入宫,我不就有伴儿了?” 这话是楚昀宁昨儿教他的,推恩令一下,多少群臣不满,若是将小世子们弄进宫,藩王们也就多了些忌惮,总不能因为一个小世子就抗旨不尊,公然顶撞皇族吧。 那就是赤裸裸的谋逆了! 明文帝忽然哈哈大笑,将北北抱在怀中:“你一个人的确太孤单了,是皇伯伯的错,皇伯伯这就想法子给你找几个小伙伴入宫陪你。” 北北闻言整个眼睛都亮了,冲着明文帝眯着眼笑:“谢谢皇伯伯。” 在明文帝看来北北就是误打误撞解开了他的麻烦,并没有怀疑到楚昀宁身上。 “莫公公,朕的库房还有一套白玉制成的九连环,取来!” 那套九连环,就连皇后来讨要,皇上也没松口送人,莫公公一看小郡王就是个有前途的,当即哎了声,转身去取。 明文帝陪着北北玩了一会儿,看了眼时辰:“你偷偷溜出来,皇祖母找不到你该着急了,你快回去吧。” “皇伯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奥怀了身子。”北北起身,一副小大人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这香囊是我娘给我的安神用的,送给皇伯伯。” 这枚香囊的针脚实在蹩脚,扭扭歪歪的花朵糊成一团,拿着香囊,明文帝再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楚昀宁也有不会的。 “好,皇伯伯很高兴收到了北北的礼物。”明文帝当着北北的面,将香囊纳入怀中。 北北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郡王真是聪明伶俐,一看就招人喜欢,难怪太后娘娘视若珍宝疼着呢。”莫公公再次惋惜,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一定会更漂亮。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弯了弯,不语,继续低头批阅,莫公公见状识趣的闭嘴。 萧王眼尾的余光瞄见了北北,侧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萧王愣了片刻,好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长高了不少,沦落眉眼也张开了些,和自己竟真的有几分神似。 “萧王。”北北规规矩矩的行礼。 萧王道:“起来吧,这里是皇宫不是萧王府,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出了事没人替你担着。” 北北垂眸,萧王见状心里就有股怒火:“本王在教你,你可知道?”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没办法掩饰的,萧王看着北北的眼神里并无喜欢,而是掺杂了许多杂念。 并非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多谢王爷教诲。”北北点点头,萧王见状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又问:“本王带你回萧王府,你可愿意?” “不愿意!”北北斩钉截铁的说,一句话让萧王再次脸色沉了:“萧北北,你是萧王府的孩子当然要回萧王府,而不是留在宫里,你才五岁,你娘一个后宅妇人根本教养不了你什么,跟着本王回去,本王会……给你找最好的师父。” 萧王没那个精力亲自教他,只能寻名师教导。 “能比宫里的师父还要好吗?”北北无辜的眨眨眼反问,这话问的萧王哑口无言。 宫里的师父是三朝元老,历经三代帝王,博览群书,上至天文下晓地理,世上又有几人能比的上? 被楚昀宁噎就算了,现在又被北北噎的没话说,萧王没好气的说:“ 才入宫几天就学了什么坏毛病,宫里的师父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 “我娘在哪我就在哪,你又不喜欢我。”北北直接拆穿了萧王的心思,他也不喜欢萧王。 第一次见面时北北对萧王有一种很浓厚的亲切感,时间一长,这种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疏离。 “放肆!”萧王沉声呵斥,冷不丁的一声怒喊吓得北北后退两步,忽然哇的声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很大,很快引来了素姑姑的注视,不一会太后亲自出来,北北直接扑到太后怀中。 “皇祖母!”北北哭的泣不成声。 萧王见状也有些后悔,他刚才是声音大了些,没想到会吓到了北北,张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哄他。 “北北乖,皇祖母在这呢。”太后心疼急了,抱着北北柔声安慰,北北却哭的更厉害了,抱在太后的裙摆。 太后气急了看萧王:“混账,北北只不过是个孩子,你看不惯他又何必求哀家将北北给你,在哀家眼皮底下你都敢这样欺负他,真让你带回去,指不定会多少欺负呢!” “母后……”萧王辩解:“刚才儿臣是一时糊涂,气急了才骂了两句,北北年纪也不小了,不该一味的哄着。”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骂几句而已,至于这么玻璃心吗? 北北立马停住了哭泣,噘着嘴一脸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萧王教训的是,北北不哭。” 紧接着北北又说:“皇祖母,北北能不能一直留在皇宫陪皇祖母,离开皇祖母,北北担心会被人杀了。” 一句杀了,吓得太后打断他的话:“好孩子,瞎说什么呢,有皇祖母在谁敢害你?” “若是皇祖母不在呢,就没人护着北北了,北北好怕再也见不着皇祖母了。” 北北委屈的不像样,太后连连保证:“只要你想留在皇祖母身边,谁也不能让离开皇祖母!” 这话是说给萧王听的。 第97章 研制解药 太后看北北哭的凄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没好气的瞪着萧王:“混账,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从生下来你就没有给过一点关爱,如今……” 越想越生气,搂着北北的手更紧了。 “母后,您怎么就不明白儿臣的一番苦心呢。”萧王着急解释,他接北北回去也是为了一家三口能够团聚,总得给个机会补偿才是啊。 “谢母后成全。” 等到下午北北才被送回了青鸾殿,楚昀宁也听说萧王留在慈和宫的消息。 “娘,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北北像只鸟儿似的投奔进了楚昀宁怀中,小脑袋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 楚昀宁还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所以抱着他安抚了几句:“北北不怕,娘就在这呢。” 母子两个温情一段时间,北北在楚昀宁的肩上趴着睡着了,楚昀宁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塌上。 “小姐,若是萧王一意孤行想要抢走北北怎么办?”碧秀坐在矮榻上,手里攥着团扇对着北北轻轻扇着。 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和从前一样,她绝对不允许北北再受伤一次。 “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 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反而处处贬低北北,这次入宫要北北抚养权,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自己回萧王府。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她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会再回萧王府。 “皇上和太后毕竟是萧王的至亲,若是萧王铁了心要北北,奴婢只担心对您不利。”碧秀说。 这一点楚昀宁也想到了,人家才是血脉至亲。 在这个权利时代,楚昀宁深感无奈,望着北北熟睡的侧脸,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姐,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呀,奴婢……”碧秀着急的红了眼,她舍不得北北。 楚昀宁蹭的站起身,去了趟议政殿。 “楚尚书,您来了。”莫公公见着楚昀宁,脸都快笑出一朵花了。 “皇上呢?” 莫公公为难的看了眼里面,压低了声音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召见了新晋秀女。” 楚昀宁挑挑眉,听着耳边女子传来的娇媚笑声,垂眸沉思一会,扭头要走,偏这时小太监走了出来,对着她说:“皇上知道是楚尚宫来了,让您去见驾。” 闻言楚昀宁迟疑了,莫公公提醒:“楚尚宫,您快请吧。” “嗯。” 硬着头皮进去,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早知道明文帝召见了秀女,她一定会晚些时候来。 两道人影隔着帷帐重重叠叠,殿内暧昧气息不断,楚昀宁深吸口气,实在不忍心打扰,鹌鹑似的跪在了角落低着头。 “楚尚宫,来了。”隔着帷帐,明文帝的声音传来。 “臣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请安,明文帝叫起,又问:“楚尚宫略等片刻。” “臣……不急。”楚昀宁尴尬不已。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待秀女看见明文帝略阴的脸色,吓得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直接跃下床榻:“臣妾这就走。” 秀女临走前不甘心的看了眼楚昀宁,似乎是在憎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无形之中又得罪了一个人。 帷帐忽然被撩起,明文帝穿着件白色里衣,坐在塌上,一只腿蜷起,胳膊慵懒的搭在了腿上,挑挑眉:“楚尚宫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误会了,臣就是想来请安。”楚昀宁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再求明文帝, 明文帝失笑:“楚尚宫,朕为了你打发走了美人儿,你就这么糊弄朕?” 有美人儿在侧又如何,能看不能吃,看着也是遭罪,楚昀宁心里默默想着。 “臣该死。”心里怎么想,嘴上却不敢说。 明文帝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楚昀宁;“这里没有外人,朕还是喜欢你的坦诚,说吧,为何事而来?” 气氛烘托到这,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英明,臣是为了北北而来,北北就是臣的命根子,求皇上给臣一个承诺,让北北一辈子跟着臣。” 太后疼爱她不假,可太后一定是希望北北父母团聚,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块。 所以也会不遗余力的撮合。 “萧王要回北北的目的并不单纯,臣既然已经遵从圣旨和离,就没打算回去,臣恳请皇上下旨给臣一颗定心丸。” 明文帝气的哭笑不得,反问:“朕下旨赐你们和离,还有错了?” 楚昀宁不语,算是默认,明文帝见状牙根儿痒痒,嘴角翘起了弧度:“楚尚宫何必把人想坏了,北北毕竟是萧王的儿子,认祖归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说不定萧王就打算真诚弥补。” “皇上信吗?”楚昀宁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问。 明文帝被看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信,和萧王多年的兄弟之情,又怎么会不了解萧王呢。 明文帝倏然脸色微变,对着楚昀宁说:“滚出去!” 楚昀宁不解,眼看着明文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瞳孔放大,一看就是病毒发作了。 “噗!”明文帝忽然喷出大口血,身子一晃倒在了塌上,楚昀宁见状大喊莫公公一声,赶紧上前查看。 莫公公见状差点吓晕过去:“皇上哎,您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的指尖搭在明文帝的手腕上,发现他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时间并不长。 “莫公公,快去把刚才的秀女拦下来。” 闻言,莫公公也不追问,带着人去找秀女。 她从怀中掏出银针,封住了明文帝的几大血脉,阻止了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很快明文帝中毒的消息就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着急忙慌的赶来,急问:“皇上怎么样了?” 楚昀宁如实回答:“回太后,皇上的毒中的有些凶猛,一时半会还没找到解药。” “可找到人了?”太后问。 “回太后,人找到了,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莫公公上前答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新晋秀女这么有心计,在衣服上抹了香料,以身试险下毒谋害明文帝。 等他找到秀女时,人就剩最后一口气倒在地上,嘴角边还蔓延着血迹。 连太医都认定了是秀女下毒,随后又服毒自杀的。 太后脸色阴沉:“你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居然让一个小小秀女得逞了。” “回太后,这秀女是半路上被人假冒的,真的黎家小姐被害死了,此人……奴才该死。”莫公公追查之下才发现下毒的秀女是假的,简直很离谱。 这事儿黎家也是受害者,不知者不罪,秀女又死了,这事儿就怪明文帝自己倒霉遇到了。 太后震怒,召集了所有太医替明文帝诊脉,结论都是中毒所致,且毒有些复杂,需要一段时间试药才能确定是否有机会解开毒。 明文帝是一国之主,若是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扬出去,一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捣乱。 所以,明智之举就是封锁消息。 太后派人将议政殿围的水泄不通,对外宣称明文帝染了怪病,无法以面示人。 毕竟瞒得住一时,时间长了就会有人怀疑,所以太后又当机立断让萧王暂代明文帝主持朝政。 安排好一切太后才算松了口气,将楚昀宁拽到一边:“宁儿,你告诉哀家,皇上的病能不能好?” 这话楚昀宁不敢贸然回答,远远的看见了萧王朝着这边走来,楚昀宁立即说:“皇上龙体微恙,这只是暂时的,等找到了解药皇上就没事了。” “宁儿,你别安慰哀家了,那个秀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可能找到解药呢。”太后心里发慌,若是明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必定会有大乱。 “楚昀宁,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萧王的目光紧盯着楚昀宁,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看的她心里有一股怒火窜出来,这人绝对是心里变态,竟然怀疑自己。 “回萧王,臣是来向皇上禀报事情的,意外发现了皇上中毒。” 萧王冷哼:“自从你入宫后,宫里奇奇怪怪的事就没断过,难道你没有找过自己的原因吗?” “以萧王之意,我该找什么原因呢?” 楚昀宁气不过,她越来越厌恶萧王了,属于那种得不到就销毁的极端性人格。 “萧王,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皇上的病,而不是在这里责怪我。” “你!”萧王不悦,看着太后脸色不佳,上前安慰:“母后,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不必太担心。” 太后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晕乎乎的,楚昀宁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枚百香丸塞入太后口中。 “楚昀宁,你给母后吃的是什么,母后要是有半点差错,本王绕不了你!”萧王沉声说。 不一会太后幽幽醒来,一把握住了萧王:“萧儿,哀家没事,你别迁怒宁儿,哀家相信宁儿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害哀家的。” “母后,知人知面不知心。”萧王扶着太后靠在了软塌上。 楚昀宁闻言恨不得找根针将萧王的嘴巴给缝上,太气人了,前一刻还要求复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翻脸不认人了。 试问这样的人,哪来的安全感? “够了!”太后冷声打断了萧王的话,对着楚昀宁安抚:“宁儿,萧儿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往心里去。” “臣不敢。” 太后弯腰拉住了楚昀宁的手:“宁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皇上, 他绝对不能出事啊。” 就凭萧王那副样,楚昀宁说什么也会救明文帝。 “太后,宁儿一定会尽心尽力。” “哀家信你。” 这一夜议政殿灯火通明,楚昀宁站在床榻边看着昏睡的明文帝,时不时的探一探他的脉象,脉象有些微弱,但肯定的是没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皇上怎么样?”莫公公担忧的问。 楚昀宁面色有些凝重,吓得莫公公跪在了地上,眼泪就含在了眼圈儿,眼巴巴的看着明文帝。 “莫公公,皇上还没到哭丧的时候呢。”楚昀宁没好气的说,这句话吓得莫公公连忙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用袖子擦了擦,难为情的说:“奴才这不是担心皇上,一时着急嘛。”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让人去准备些药材,以及浴桶,很快殿内就摆上了一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将药材一一撒下去,试了试水温才让人将明文帝放在水里。 “楚尚宫,这能行吗?”其中一个太医半信半疑。 “皇上尚未伤及五脏六腑,泡药浴可以逼出些毒。”楚昀宁解释,其他几个太医人人认可,将明文帝十个手指头都割破,每根手指头硬是给挤出一小碗黑血,直到放出鲜红色才算罢休。 “让人去熬人参,灵芝……”楚昀宁说了一大串值钱补血的药材,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名贵药材了:“每半个时辰就给皇上灌下一碗,再割指尖放血。” 莫公公问:“那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公公,莫公公识趣的闭嘴。 折腾几次下来,明文帝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很快到了早朝的时间,萧王的身形和明文帝差不多,所以暂由萧王代替明文帝穿上龙袍去上朝,前头用帘子遮挡,文武百官根本看不见,再加上萧王的声音也有几分相似,所以一时半会还没人怀疑。 第一次上早朝,萧王还有几分紧张,下了朝褪下龙袍,后背都湿透了,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奏折,萧王不敢耽搁,随即处理起来,为了防止露馅,还特意模仿了明文帝的字迹。 第98章 帝王觉悟 转眼过了三天,萧王代替上朝,而楚昀宁和一帮太医研究解药。 “楚尚宫,皇后娘娘和瑕贵妃娘娘来探望。”莫公公急了,这两个主子一块来了,可不好糊弄。 尤其是皇后,拖着病体来的,莫公公刚才在门口就已经挨了皇后一巴掌了,只好借故进来禀报,才将脱身。 “都别拦着本宫,本宫一定要来瞧瞧,皇上到底怎么了!”皇后的声音就在门外徘徊,那架势若是不进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昀宁深吸口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打开了门站在门槛上,迈出一步冲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金安,贵妃娘娘安。” “啪!”宫皇后高高扬起手,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楚昀宁的小脸狠狠扇下去。 这巴掌力道可不轻,直接将楚昀宁的脸给打肿了,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 “放肆,本宫乃是一国之母,想要面见皇上,哪是你轻易阻挠的,识相的还不快给本宫让开!”宫皇后发了怒。 楚昀宁摸了摸嘴角,火辣辣的疼。 “皇上有令,不见外人。”莫公公走出来,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 楚昀宁挪开了脚步,指了指里侧:“两位娘娘想见就见吧,可别怪我没提醒,皇上正在盛怒,若是追究下来……” 宫皇后半信半疑,瑕贵妃则是后退两步,已经打消了心思去见皇上了,笑了笑:“既然皇上没事,本宫就放心了。” 瑕贵妃见情况不对劲,扭头就走,生怕沾染上一点责任,到头来被皇上厌恶,倒是宫皇后怒骂一句,孬种。 “本宫已经许久没见皇上了,来请个安就走。”宫皇后抬脚迈过门槛,吓得莫公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啧啧!”楚昀宁摇头叹气。 宫皇后侧过头不悦的看着楚昀宁:“楚尚宫阴阳怪气什么?” “臣只是替皇后赶到悲哀,难怪皇上不喜皇后,夺走了凤印。”楚昀宁嘲讽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屡次忤逆皇上的心意,拖着病体来添乱,皇上能喜欢您才怪了。” “楚昀宁!”宫皇后牙根痒痒,她出来前吃了药咬着牙硬挺着才来议政殿,头依旧疼的厉害,要不是宫女扶着早就站不稳了。 楚昀宁毫不顾忌的看着宫皇后冷笑说:“后宫流言四起,谁能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是皇后娘娘,有时过于关心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楚昀宁,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宫皇后被楚昀宁气的失了理智,收回脚,朝着楚昀宁走过去,扬起手还要再打下去。 吃过一次亏,楚昀宁直接攥住了宫皇后的手,毫不客气的反手打了宫皇后身边宫女一巴掌。 “蠢货,不在宫里好好伺候的皇后,任由皇后胡来,你是怎么当差的!” 楚昀宁气势迸发,一时竟震慑了皇后,小宫女挨了打捂着脸看着皇后,一脸委屈。 “楚昀宁,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居然敢打本宫身边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宫皇后从楚昀宁手中抽回胳膊,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要将对方千刀万剐才解气。 “皇后娘娘若是不服气,可以去找皇上做主。”楚昀宁一副压根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的架势,反而还怂恿宫皇后:“凤印就在我手中,皇后若是有这个本事就拿回去!” 说完,也不管皇后是什么表情,楚昀宁扬长而去,留下皇后在原地愤愤怒骂。 一旁的莫公公都快被楚昀宁给吓死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真担心皇后会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找皇上。 庆幸的是皇后已经没了心思去找皇上了,临走前不忘紧紧盯着莫公公:“替本宫给皇上带句话,国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替您讲话带到。” 莫公公眼看着皇后拂袖而去,狠狠的松了口气,直接跌坐在地,真是有惊无险。 下午楚昀宁让内务府送来几个绿头牌,挑了个生脸胆子小的来伺候。 “楚昀宁,你疯了,本王只是代替皇兄,你怎么能让秀女来伺候本王?” 萧王在批阅奏折时,小太监来禀报晚上要宠幸后妃,萧王问起是谁安排的,得知是楚昀宁干的,萧王当即坐不住了。 楚昀宁看着怒气冲冲的萧王,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么做也是掩人耳目,毕竟皇上这段时间经常招后妃侍寝,若是时间长了,没有招人,我担心会被怀疑。” “呵,你倒是了解皇兄。”萧王冷笑:“怪不得皇兄重用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心思细腻,处处想的周到呢。”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萧王能做个正常人了,聊着聊着就跑偏了,时不时说话讽刺你一下,要不是她有强大心理素质,绝对会被气死。 “没办法,为求自保只能忍辱负重,寻找个合适的靠山,否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楚昀宁说。 萧王哼:“牙尖嘴利,楚昀宁,不管你怎么说,宠幸后妃的事本王做不到!” “王爷,我何时让你宠幸后妃了,召了人未必需要宠幸。”楚昀宁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 萧王反应过来后脸色火辣辣的,有些不自然。 “王爷只需将重心放在前朝,后宫的事由我来处理。”楚昀宁说,生怕萧王再误会,又彻底解释了一遍。 萧王却道:“难怪你看不上萧王府,你在后宫权力之大,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人人都要看你脸色,在后宫呼风唤雨惯了,小小的萧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懒得再听萧王提及这些乱七八糟的,楚昀宁又说:“王爷,请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本王现在代替皇兄处理朝政,而你又是本王的王妃,你如今管着后宫,咱们两个在宫里配合……” 萧王说完,楚昀宁脸色微变,急忙打断:“如此大不敬的话还请王爷慎言,若是传扬出去,此话就是谋逆的罪证。” 一提谋逆二字,萧王的脸色也变了变,神色晦暗的看了眼楚昀宁,再没多说离开了青鸾殿。 人虽然离开了,楚昀宁却心神不宁了,就连碧秀都听出不对劲,悄悄上前:“小姐,王爷该不会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这……”难说,萧王的思绪她捉摸不透,若是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毕竟萧王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若是明文帝真的有个什么,皇宫里没有小皇子,明文帝后继无人,而萧王又是太后亲生儿子,真到了那个时候,太后一定会全力支持萧王。 楚昀宁指尖轻颤。 “小姐,皇上的病真的能好起来吗?”碧秀问。 明文帝的病情有些复杂,时好时坏,放过十指的血,只是能缓轻了, 并没有实质性的太大改变。 行医多年,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毒。 …… 议政殿后门悄悄被打开,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趴在了龙床上。 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明文帝嘴里,片刻后明文帝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根本就看不出还有病的样子。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北北小声嘀咕,要不是青鸾殿的人忙上忙下,说不定他就被人发现了,太惊险了。 明文帝的掌心揉了揉北北乌黑的头发;“那你还想不想和你娘一辈子在一块?” “当然想了!”北北重重的点点头, “不是什么事求别人都会有结果的,有些时候需要等价交换,或者靠自己的本事去办,知道吗?” 这话有些深奥,北北想了一会才把这句话给消化掉,乖巧的点点头:“那以后我真的可以一直和娘在一块吗?” “嗯!” 北北咬咬牙,为了能够和娘在一起,冒险就冒险吧,总好过和娘分开。 “皇伯伯,你瘦了许多。”北北摸了摸明文帝消瘦的脸庞,将小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夫子说的课,我有些还听不懂,夫子太严厉了,罚了我打板子。” 明文帝失笑,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勤学苦练,没人能帮的了你。”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皇伯伯。” 北北仰着头问:“那皇伯伯呢?” “皇伯伯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明文帝笑问,仿佛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北北闻言紧紧搂着明文帝的脖子:“如果是萧王做了皇帝,北北不会开心,我娘也不会开心,天下百姓更不会开心。” “为什么?”明文帝很诧异北北能说出这番话,北北思考了片刻才说:“萧王非贤君,做了皇帝遭殃的就是百姓,我娘常说萧王是从小被宠惯坏了,得不着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手就会不珍惜,性格暴躁易怒,很容易被人利用。” 这番话更是出乎意料之外,明文帝又问:“你娘真的这么说?” “对啊。” 看着北北真诚无辜的眼神,明文帝再次笑着问:“皇伯伯相信你说的话,那你娘平时又是说皇伯伯的?” “我娘说皇伯伯死要面子,是个明君,过的很辛苦,我娘还说皇帝不是人干的活,表面风光实际上很辛苦,一点自由都没有。” 明文帝看着北北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嘴角扬起苦笑,这话绝对像是楚昀宁说出来的。 “我娘还说做皇帝和坐牢没区别,没有机会阅览大好山河,自古做皇帝就没有长命的,贤君都是被累死的,昏君的下场就是被灭国。” 北北眨动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这话让明文帝脸色一沉:“北北,你娘……” 明文帝忽然不知道怎么辩驳了,做皇帝真的好吗? 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重担,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百姓安居乐意,边关无敌人来侵犯,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皇伯伯。”北北疑惑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他没有想到楚昀宁私底下会这么排斥皇帝这个位置。 “你娘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里皇帝的艰辛,做皇帝虽然辛苦,但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也没什么不好的。”明文帝安抚北北,倒也没有说过楚昀宁的不是。 毕竟那是人家的亲娘。 不得不说楚昀宁的思想,让明文帝刮目相看,很少有女人能有这样的觉悟。 谁不是为了权利拼了命的往前爬,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北北,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就会发现,若是没权利,你只能任人欺凌。”明文帝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总之,你娘说的话也没错儿,人各有志,志不相同罢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了。” “好!”北北摸了摸怀里,掏出了一枚药丸递给了明文帝,明文帝毫不犹豫的服用,渐渐的又昏睡了过去。 北北为了不让人起疑,还特意将明文帝的脉象调整和来之前一模一样。 第99章 设了一局 北北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明文帝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嘎吱门开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太后,身后跟着萧王。 “回太后话,皇上他还是老样子。”莫公公一边说,还不忘擦了擦眼角。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 “母后,您注意身体,皇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萧王一把扶住了太后坐在了床沿上。 太后伸手握住了明文帝的手,哽咽着说:“皇上,文武百官在等你,黎明百姓也在等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哀家这知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太后看着皇帝单薄消瘦的身体,心疼不已。 “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太后问。 刚进门的太医噗通跪在地上:“回太后,皇上的脉象……脉象不够平稳,一时半会很难醒来,不过太后放心,皇上他并无性命之忧。” 说来也奇怪,皇上的脉象忽明忽暗,有时和正常人差不多,却偏偏昏迷不醒。 想到那个秀女,太后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此女的祖宗八代都给刨出来。 “微臣该死。” 见太后发了怒,在场的奴才纷纷跪地求饶,太后心里憋着口气,扬手:“都起来吧。” 这时楚昀宁走了进来:“太后。” 太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楚昀宁:“宁儿,可有法子医皇帝?” “有!”楚昀宁连夜翻阅了不少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症状。 太后激动的站起来:“果真?” “宁儿不敢欺瞒太后。” “楚昀宁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皇兄可是一国之君,容不得半点差错。”萧王一脸紧张,外面的人都在传楚昀宁医术了得,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在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怎么会突然医术高强? “楚昀宁,这药是不是你下的?”萧王忽然说,眸光变的凌厉,一把捉住的楚昀宁的手腕:“否则,全宫的御医都拿皇上没办法,你却想出法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萧王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昀宁用力的抽回了手,走到太后面前:“我在古籍医书上找到了一个可以治疗的法子。” 被抽回胳膊的萧王脸色有些不愉,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是要拿皇兄做试验?” “萧王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我救醒了皇上以后,是不是另有所图?”楚昀宁怒极反问。 “楚昀宁,你敢污蔑本王!”萧王怒道。 “难不成萧王是有更好的法子救皇上,所以才会阻挠我救人?” 萧王猛然噎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愤愤不平的站在了一旁。 太后拉着楚昀宁:“宁儿,到底是什么法子能救皇上?” 太后想也不想的说:“宁儿,就依照你的法子来,莫公公,还不快速去准备!” “母后,楚昀宁也许是吓唬人呢,咱们贸然相信她,若是皇兄出了什么意外……”萧王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楚昀宁,在萧王的劝说下,太后也有些动摇了。 “太后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替皇上试药。”楚昀宁说,她有绝对的把握能让明文帝醒来。 过程越是复杂,她的功劳就越大。 若是救醒了明文帝,她甚至想好了提什么要求了。 “既然楚尚宫大公无私,那就依楚尚宫所言。”萧王一口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楚昀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王,勾唇露出讽笑;“一定比会让萧王爷失望的。” 当着太后和萧王的面,楚昀宁找来了从秀女屋子里搜来的剩余毒药,提前安顿好了一切,才一饮而尽。 下一秒楚昀宁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你放心吧,哀家一定不会让北北受半点伤害。”太后既感动又震惊,当即吩咐莫公公按照楚昀宁之前的吩咐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三天后的效果。 片刻后殿内静了下来,太后挥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单独留下了萧王。 “母后。”萧王不解的看向太后。 太后看了眼明文帝后目光才转向了萧王,叹了口气:“你皇兄吃过太多苦头了,这次又被小人算计着了道……萧儿,你不该针对宁儿,宁儿是不是陷害皇上的。” “母后,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王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这么宠着楚昀宁,信任程度更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多。 “萧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为何几次三番的针对宁儿,到底不甘心什么?”太后有些失望,哭着喊着要复合的也是他,往死里践踏的也是他。 萧王噎住了,他自己情绪也很复杂,若是见不着楚昀宁,脑海里全都是她。 若是见着了,他就拼了命的想要把人往死里踩,见不得她半点好。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六年前是你欠了宁儿的,你要的和离,宁儿已经给了你,你还要如何?” 刚才萧王的态度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只是被楚昀宁气糊涂了。”萧王在太后的眼神示下,服了软,又说:“您也看见了,楚昀宁脾气暴躁,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暴躁,宁折不弯,儿臣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失去理智。” 在萧王眼中,女人可以有脾气,但要把握好分寸,浑身长个了刺儿似的,只会令人不喜。 楚昀宁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议政殿,任由太医们诊脉,确认已经安然无恙了。 太医说:“此法有效,楚尚宫体内的热毒已经完全消散,也已恢复痊愈。” 太后闻言欣喜不已,立即着人去安排给明文帝试试。 …… 楚昀宁在青鸾殿内徘徊,碧秀说:“小姐,皇上是不是快醒了?” “还有两个时辰。” 掌管后宫三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皇后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收回凤印。 没有凤印在手,行为举止终是不方便,楚昀宁想了想去对着碧秀耳边嘀咕几句。 碧秀微愣:“小姐,能行吗?” “怕什么,出了事儿还有我给你兜着呢,去吧。” 碧秀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 “什么,皇上病危?”宫皇后听宫女禀报,倏然睁开了眼,顾不得头疼,又问:“消息可属实?” 宫皇后紧揉着眉心:“一定是皇上一时不慎着了道,本宫早就猜测是楚昀宁入宫就没安好心,萧王此时入宫也很可疑,一家三口在霸占着后宫,实在可恶!”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是!” 除此之外宫皇后还有些不放心,喝了药强撑着不适让宫女替她打扮,穿上了凤袍,想了想又让人去找瑕贵妃:“告诉瑕贵妃一声,若是再不警醒点儿,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一口气召见了数十个妃嫔,等人到齐了,皇后直接带领去了议政殿。 楚昀宁接到了消息,很快赶来。 和上次一样,莫公公挡在了门前,宫皇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说:“混账奴才,本宫要见皇上,你岂敢阻挠?” “就是,活腻歪了,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 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怒骂,莫公公哪抵得过这个阵仗,求救似的看向了楚昀宁。 “皇后娘娘……” 话未落,宫皇后朝着楚昀宁高高扬起手,楚昀宁却一把握住了宫皇后的手:“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皇后娘娘难道要违逆圣旨吗?” “楚尚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我们要见皇上。”几位妃嫔在门口嚷嚷着,楚昀宁看着莺莺燕燕,不禁暗道皇上好福气,只可惜福薄,没法消受。 这时瑕贵妃也扭着身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楚尚宫,大家都是担心皇上,你就让一让吧。” 子嗣固然重要,可若是江山都被人抢走了,那有子嗣有什么用,瑕贵妃成了中间派,既不得罪人,也想看看皇帝到底如何了。 楚昀宁坚决不肯让开:“皇上既然将凤印交给我,后宫诸事就是我说了算,各位娘娘小主还是尽快回去吧,皇上一切安好。” 在宫皇后的说辞下,几个妃子十分紧张,焦急的就要往里冲,楚昀宁冷着脸:“有我在,谁敢!” “楚昀宁,你放肆!”宫皇后两手叉腰:“别以为皇上将凤印交给你,你就是后宫的主人了,你只不过是小小尚宫,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凤印的真正主人!” “皇后娘娘是要违背圣意?” “少拿皇上吓唬本宫!”宫皇后已经被楚昀宁糊弄过一次了,所以这次无论说什么,哪怕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见一见皇上。 “诸位也打算和皇后娘娘一样擅自闯入议政殿吗?”楚昀宁冷着脸问,气势摄人,一时竟有几个妃子打起了退堂鼓,彼此面面相觑。 “对,我们要见皇上!” 双方僵持了一会,迎面来了几个大臣,为首的就是皇后的父亲,宫丞相。 “宫丞相请留步!”楚昀宁依旧挡在门口。 宫丞相怒喝:“我有重要的事禀报,耽搁了事,楚尚宫能不能耽搁的起?” 说着宫丞相又对着莫公公说:“还不快入内禀报。” 莫公公刚才还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心里有气又不敢说,低着头进去了,没一会又出来了:“皇上说,暂时不见人。” “胡说八道,皇上一向励精图治,绝不会耽搁国事,莫公公,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宫丞相说。 莫公公被吓得腿一软,咬着牙坚持说:“丞相大人请息怒,皇上的确有要紧的事处理,不许任何人擅闯。” “莫公公,你是不是被楚昀宁威胁了?”宫皇后忽然说,不见后宫的妃嫔,也不见大臣,这是在太奇怪了。 一定是出事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谁能威胁奴才呀。”莫公公垂眸摇摇头,再三重复:“皇上的确是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一切等着召见。” 第100章 皇帝苏醒 “满口胡言!”宫皇后第一个不信:“莫公公,这么多年皇上对你可不薄,你若是背叛了皇上,将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娘,奴才岂敢。”莫公公就差给皇后跪下了,宫皇后依旧不依不饶:“你再进去禀报一回,就说本宫执意要见,求皇上召见。” “这……”莫公公为难。 楚昀宁说:“皇后娘娘何必为难莫公公呢,既然皇上是有事不见,娘娘晚些时候再来也成。” “这里轮不着你放肆!”宫皇后几次试探之后,越发笃定明文帝出事了,于是对着瑕贵妃使了个眼色。 瑕贵妃犹豫片刻,想起楚昀宁的本事,咬着牙赌一把:“皇后,说不定皇上是真的有急事处置,咱们再等等吧。” “混账!”宫皇后没好气的怒骂,瑕贵妃撇撇嘴也没反驳,只是低着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皇上这是有重要的事处置,一时半会腾不开时间召见诸位。” 楚昀宁越是这么说,皇后越是怀疑,和宫丞相对视一眼。 宫丞相带着几位大人跪在了议政殿前:“皇上,臣有本启奏!” 议政殿前的动静很快就传来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怒气冲冲的赶来,宫皇后立即说:“太后,臣妾担心皇上想进去探望,可是楚尚宫却一直阻挠不许。” 涉及皇帝,宫皇后以为太后一定会向着自己的,却没想到太后毫不客气的对着自己怒喝:“闹够了没有,一帮人聚集在这成何体统,你们身份尊贵,不是市井泼妇!” 被太后怒骂,妃嫔们个个脸色通红,不安的看向了宫皇后。 “太后,是臣妾担心皇上,诸位姐妹也是担心皇上,不知犯了什么错?” 太后的态度让宫皇后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难不成太后是想让萧王继位? 绝对不行! “皇后,你这是在质疑哀家?”太后不悦的说。 “皇后!”太后被气的脸色涨红,极度不悦的瞪着皇后:“你是一国之母,统领后宫应该做个表率……” 噗通! 宫皇后跪在了地上,一脸凝重:“自从楚尚宫入宫后,丽贵人的孩子没了,瑕贵妃的孩子也没了,本宫也不幸染了恶疾,后宫之权交给了楚尚宫,如今连皇上也见不着,臣妾担心是有人图谋不轨,太后可千万不要楚尚宫欺骗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后若是再不醒悟,那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太后也是设局人之一! “太后,臣等觉得皇后娘娘所言极对,恳请太后让臣进去看看皇上。 ”宫丞相在一旁附和。 太后面色阴沉,迟迟不语。 宫皇后见状心凉了半截,都说百姓疼幺儿,太后对萧王又何尝不是呢,早早就让萧王入宫了,肯定早就有所安排了。 只是大家都被人蒙在鼓里,说不定皇上已经遇险了,一想到这,宫皇后再也冷静不了,直接站起身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闯;“既然太后不着急,那本宫只好亲自进去看看了,皇上若是真的没事,本宫认罚。” 若是皇上有事,在场的谁也跑不了,刚才她通知了宫丞相,随时准备最坏的打算。 这个皇位绝对不能被萧王给抢走。 后宫三个妃嫔怀上孩子,谁先诞下皇子就立为储君,去母留子,再让宫丞相代为监国,等孩子长大再亲政。 “皇后娘娘!”楚昀宁手握一把长剑挡在了门前,眸光凌厉:“皇后娘娘真的可以不计任何后果去见皇上吗?” 宫皇后下颌扬起:“来人呐,给本宫将逆贼拿下!” 话落,一排侍卫冲了过来,个个拔剑相向,气的太后铁青着脸色:“皇后,你到底要干什么!” “太后,本宫一向尊重您,可今天,本宫不能由着您胡来了。”宫皇后一声令下,又着人去擒住萧王,只要萧王在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一会萧王被人五花大绑的擒拿上来,萧王一头雾水,等知道了来龙去脉,气的翻白眼:“皇后,你疯了吗,居然敢威胁本王!” “啪!”宫皇后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 这巴掌看的楚昀宁心底都爽翻了,恨不得借着宫皇后的手再狠狠打了几巴掌解解气。 甚至有那么一刻,楚昀宁还想逼急了皇后,直接干掉萧王,永绝后患。 “皇后!”萧王咬牙切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被身后的侍卫狠狠的踢了一脚,萧王受不住力腿一软跪下了。 宫皇后深吸口气:“萧王别着急,等本宫确定皇上无碍,就一定会放过你。” “皇后,你简直疯了!”太后被气的心口直疼,捂着心口:“还不快住手!” 没理会太后的愤怒,宫皇后对着楚昀宁说:“你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本宫对萧王不客气,你们夫妻两倒是会演戏,险些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幸亏被本宫识破,今儿本宫就让你们的美梦彻底破灭!” 在宫皇后的示意下,萧王的肩挨了一刀。 血迹顺着衣裳缓缓流淌,楚昀宁瞳孔一缩,血液里的兴奋在叫嚣,强压住激动,故作惊慌失措的看着宫皇后:“皇后……” “本宫再问你一遍,让不让!”宫皇后怒问。 楚昀宁故意磕磕巴巴。 又是一刀扎在了萧王的肩上,萧王痛苦的闷哼一声,楚昀宁惊呼不要。 不要手下留情啊…… 宫皇后一脸得意之色,自以为拿住了楚昀宁的命门:“楚昀宁,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让还是不让!” “太后!” 随着一声惊呼,太后被气的晕了过去,楚昀宁故作为难,跺跺脚:“皇后娘娘,臣不让!” 这句不让说的十分肯定。 宫皇后微愣:“楚昀宁,这可是你丈夫,你怎么这么狠心?” “皇后娘娘,萧王是臣的前夫,臣和萧王已经划清界限了。”楚昀宁一脸不在乎,在心里默默补充,所以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萧王目光如刀子似的盯着楚昀宁,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了吗?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啊。” 在宫皇后冲过来的一刹那,楚昀宁惊呼一声太后,避开了宫皇后,奔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您醒醒啊。” 对别人,楚昀宁可能没多少真心,但太后疼她,楚昀宁也担心太后动怒会伤了心肺,指尖搭在太后的手腕上,幸好太后并无大碍。 看着楚昀宁躲开了,宫皇后却不觉得解气,心里反而想着趁此机会杀了一并解决楚昀宁。 “楚尚宫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又试图联合萧王试图谋反,其罪当诛,来人呐,给本宫抓住楚尚宫,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宫皇后指挥着。 很快一群侍卫跃跃欲试。 楚昀宁看了眼时辰,按理说明文帝已经醒了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药出错了? 绝对不可能! 楚昀宁很快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在心里怒骂明文帝不讲究,指望不上明文帝,她只好拖延时间了。 “你们敢,皇后娘娘带兵围上了议政殿是要谋反吗,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放下武器,否则会株连九族!”楚昀宁大喊,试图唤醒某个皇帝的良心。 再不出来,楚昀宁不敢保证宫皇后能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没了选择,咬了咬牙,还要往前一步,却被宫丞相拦下了;“楚尚宫不要危言耸听,皇后娘娘也是一时担忧皇上,情急之下才会如此,谁让楚尚宫一直阻挠不让娘娘进去呢,娘娘,殿门已经开了,还不快让人退下。” 宫丞相冲着宫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来,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划算。 “没错,本宫只是担心皇上。”宫皇后摆摆手,侍卫们收回了剑后退两步。 其余的妃嫔都被吓傻了,说好的来看望皇上,怎么和谋反扯上关系了? “皇后,事已至此还是先进去看看皇上吧。”瑕贵妃提醒。 宫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瑕贵妃:“瑕贵妃这时候担心皇上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瑕贵妃抿了抿唇忍下了这口恶气。 宫皇后在众人的视线下迈入门槛,进了殿内,一路往里殿走,嘴里呼唤着皇上。 殿内十来个太医聚精会神的在忙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一看这架势,宫皇后更是笃定自己赌对了。 下一刻帷帐挑起,明文帝脸色阴郁的坐在床榻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宫皇后,四目相对。 “嘶!”宫皇后倒吸口凉气,小脸瞬间惨白,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皇……皇上。” 明文帝单手撑着在了膝盖上,漫不经心的问:“皇后不顾圣旨执意闯进来,所为何事?” “臣妾……”宫皇后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是木的,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解释说:“臣妾听闻皇上有危险,所以过来探望。” “在宫里,朕能有什么危险?”明文帝反问,眸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宫皇后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 这时莫公公进来了,乍一看皇上,喜极而泣:“皇上!” “哭丧什么,朕不过是研究些丹药,你们一个个的要作死不成!”明文帝一声怒吼吓得宫皇后腿都软了。 谁能想到明文帝迷恋上了丹药? “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宫皇后果断请罪。 明文帝慢悠悠的下了地,朝着宫皇后一步步走了过来,弯下腰,指尖挑起宫皇后的下颌:“看见朕完好无损,你很失望?” “皇上,臣妾不敢。”宫皇后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明文帝:“臣妾真的是担心皇上,更担心有人图谋不轨会还暗害皇上,情急之下才做了蠢事,求皇上看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饶了臣妾这回吧。” 宫皇后冷静下来之后,整个人才清醒了,一想到刚才做的事,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真要计较起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敢?”明文帝嘴角勾起冷笑:“朕看你胆子倒是很大,带兵围剿议政殿,又召集了丞相,皇后可知逼宫是死罪!” “皇上!”宫皇后哭丧着脸,抱住了明文帝的大腿:“臣妾绝无此意,您听臣妾解释啊……” “滚开!”明文帝伸腿狠狠的踹在了宫皇后的肩上,眸光散发着一股狠厉,看的宫皇后心惊胆战,她甚至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当明文帝慢悠悠的走出议政殿时,宫丞相眉头拧的能打结,侧目看了眼跟出来的宫皇后,此刻宫皇后失魂落魄,脸色惨白。 “皇上,是臣无能,不能阻挠皇后娘娘和宫丞相。”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明文帝的脸色,八成早就醒了,故意躲在议政殿内看好戏。 简直坏透了! “太后可有恙?”明文帝问。 太后刚才已经被人送去了偏殿休息,这会儿应该已经醒来了,明文帝先是去了趟偏殿给太后请安,太后乍然一看明文帝,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你没事就好,哀家盼着你无碍,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明文帝跪地:“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对他的关心他都知道,这一刻他才算是感受到了母爱,从前他一直以为太后不喜欢自己,喜欢萧王。 现在才知道,太后是把所有的责任交给了自己,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明文帝很意外太后没有放弃自己,选择萧王上位。 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从今儿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排查身边的人,不许在让母后担忧了。”太后郑重叮嘱。 明文帝点点头,立即找来软轿护送太后回宫。 第101章 先诛丞相 送走太后,明文帝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搭在后腰处,闲庭漫步般走了过来。 “还不快放了萧王?”明文帝语气温和的说。 这姿态和楚昀宁想象中有些不一样,难道明文帝不是暴怒吗? 萧王被宫皇后扎了两刀,现在身上还鲜血淋漓呢,在明文帝的示意下 ,很快就有太医上前替萧王包扎。 气氛凝固,静谧的有些可怕。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楚昀宁瞥了眼宫丞相,脑门上不停的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宫丞相却连擦都不敢擦,屏住了呼吸。 “丞相刚才大喊有要紧的事禀报,说说吧,何事如此着急。”明文帝淡淡开口。 “臣……”宫丞相结巴了,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于是说:“眉山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洪水冲垮了房子,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微臣恳请皇上尽快想想法子,帮助黎明百姓脱离苦难。” 这的确是件着急的事儿,她敢保证,这件事宫丞相早就知道了,否则萧王早就提出来了。 宫丞相这个老狐狸一直按着此事不说,说不定是有什么图谋。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略沉思片刻。 事关百姓,明文帝一向都很谨慎,于是说:“那宫丞相有什么好的提议呢?” “微臣……微臣以为可以开仓救济,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再派人安抚民心,绝不能让灾民涌入京都城,也是防止有心人趁乱来城中闹事。” 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宫丞相恢复了镇定后,对付明文帝还是十分应手的。 “可眼下国库空虚,暂时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又该怎么办?”明文帝无奈的问。 宫丞相提议:“微臣提议可以募捐,让文武百官捐赠,还有那些商贩。” 提到商贩,宫丞相还特意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很不爽。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忐忑的看向了明文帝,那些银子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她绝对不想捐出去。 她的养老费啊! 对面的明文帝忽然也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楚昀宁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这种感觉比刚才宫皇后拿剑指着自己更令她害怕。 “楚尚宫,你觉得呢?”明文帝笑眯眯的问。 楚昀宁深吸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表示一下,明文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臣愿意捐赠一百万两。”楚昀宁肉痛的一挥手。 明文帝看着她的眼神更柔和了;“楚尚宫好魄力,朕替那些灾民谢谢楚尚宫感慨解囊了。” “皇上,身为您的一份子,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谁让臣是京城商贩之首呢。”楚昀宁肉痛完了也该轮到宫丞相一家子出血了。 宫丞相眼皮一跳,触及了楚昀宁的眼神,立即识趣的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微臣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捐赠五……” “绵薄之力怎么能帮皇上解忧呢,宫丞相,您可是百官之首,此提议也是您提出来的,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捐赠了一百万两,您怎么着也不会比我逊色吧?” 楚昀宁故作惊讶:“瞧我,一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是我听得没错,刚才宫丞相是说五百万两吧?” 宫丞相脸色猛然一变。 “皇上……”宫丞相着急解释,楚昀宁却不肯给他机会:“皇上,宫丞相替您分忧解难,皇后娘娘也十分惦记您,想必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吝啬的,皇上能有如此贤臣和贤后,是那帮灾民的福气,臣自愧不如。” 道德绑架谁不会? 吹彩虹屁,她也擅长。 楚昀宁的一番话直接让宫丞相和宫皇后有些下不来台,宫皇后气不过:“楚尚宫,宫家世代清廉,怎么可能拿出五百万两,而一百万两对于你来说才是九牛一毛。” “皇后娘娘,食君禄替君办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也没有领过俸禄,凭什么替君分忧? “你!”宫皇后被楚昀宁给堵住嘴,又气又怒。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两个时辰后,朕要看见丞相的五百万两,以及楚尚宫的两百万两,至于皇后……” 宫皇后被明文帝一点拨,吓得立即说;“臣妾愿意把捐赠一半嫁妆。” “好,那朕就等着了。” 楚昀宁脸色一沉,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捐赠两百万了? 宫皇后都吃瘪捐赠了,跟随而来的妃嫔一个也少不了,数一数每个人都能捐赠万两左右。 瑕贵妃温柔的往明文帝身边一凑,吸了吸鼻子;“皇上,臣妾愿意捐赠所有替皇上分忧解难。” 明文帝挑眉,很意外瑕贵妃这么说。 楚昀宁却差点要笑出来了,瑕贵妃和皇后是死对头,皇后刚说捐一半,瑕贵妃却大度的全部捐赠,就显得皇后有些小气了。 果不其然,宫皇后的脸色有些难堪。 “你一个人在宫里也不容易,心意领了,就和皇后一样捐一半吧。”明文帝发了话,还当众赏了一匣子粉珍珠给瑕贵妃。 此举无疑又是在打皇后的脸面。 “臣妾多谢皇上。”瑕贵妃道谢。 等捐赠的事告一段落,明文帝的脸色猛的沉了沉,目光环视一圈,看向那群带刀侍卫。 “莫公公,全都带下去,立即处死!” 话落,在场的人愣了愣,前一秒明文帝还笑意吟吟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皇上饶命啊!”侍卫跪地求饶,很快被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耳根子彻底清净了。 唯有宫丞相和宫皇后的脸色青白变幻着,宫丞相不禁有些埋怨的看着自家女儿,连消息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胡乱说出来,害的他也被皇上猜忌。 一想到五百万两银子,宫丞相恨不得晕了过去。几乎要了宫家一小半的家产了。 “宫丞相,可还有事禀报?”明文帝又恢复了刚才温润的模样。 宫丞相跪地磕头;“微臣无奏。” “既如此,快回去准备银票吧,朕等着消息。”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冲着众人笑了笑:“朕有你们这帮人,实在太欣慰了。” “臣妾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宫皇后缓缓站起身,明文帝笑着扶了一把:“皇后身子不好就别出来晃悠了,好好的呆在凤仪宫休养,朕得空就去看你。” “皇上?”宫皇后惊愕。 “来人呐,送皇后回宫,让皇后在宫里好好休养,任何人不许打搅,谁若是惊扰了皇后的身子,朕决不轻饶!” 宫皇后又委屈又难堪,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好好休养,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 众妃嫔闻言,哪还敢再和皇后走的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连了,连连拉开了距离。 “既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明文帝一挥手,很快众人退散。 楚昀宁也想离开,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臣弟不觉得辛苦,只要皇兄没事就好。” 幸好萧王始终都没有对这个位置动过一丝一毫的歪心思,否则明文帝未必能容得下他。 “楚尚宫,你救了朕,可有什么请求?”明文帝问。 楚昀宁眼巴巴就等着这一刻呢,也不枉她睡了三天的冰床,浑身都麻了。 “臣求皇上下旨,让北北永远都跟着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带走北北。” 萧王蹙眉,一个救命之恩就换来这个? 难道不应该是要什么免死金牌之类的吗。 其实楚昀宁也想过要别的,只是担心明文帝面子上过意不去,被迫无奈给她的,到最后说不定倒霉的还是自己。 “莫公公,拟旨!”明文帝金口玉言,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这请求不算过分,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 “臣谢皇上。”楚昀宁叩谢,拿着圣旨宛若吃了颗定心丸,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把北北从自己身边带走了。 萧王紧抿着唇:“难道北北对你就这么重要,还是说,北北的爹对你更重要?” 话落,明文帝疑惑的看了眼萧王。 “为了一个野男人,你背叛了本王,楚昀宁,从今儿起本王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你不配!”萧王说完,捂着肩膀离开了。 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一副我早就习惯的架势,到现在为止萧王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依然认为北北不是他的亲生血脉。 她也懒得解释了。 四下无人,楚昀宁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让皇上见笑了。” 明文帝没好气斜了眼楚昀宁:“你救了朕,朕答应你的事也会办得到,另外,朕再赐你白银三百万两。” 楚昀宁半信半疑的看着明文帝,有些不大相信明文帝会突然良心发现。 “皇上,君子一言九鼎,您可不能反悔。” “朕何时反悔过?”明文帝心情不错的转过身,一只脚迈回殿内,莫公公则在一旁扶起楚昀宁;“楚尚宫,皇上让您进去说话。” “还说什么话,不都说完了吗?”楚昀宁不解。 莫公公尴尬的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巴掌印也跟着抖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楚尚宫,您还是进去瞧瞧吧,万一有别的事儿呢。”莫公公说。 无奈,楚昀宁只好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进了内殿,内殿的太医和摆设都已经撤干净,屋子里也撒上了香气,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明文帝坐在一旁看奏折,旁边的砚台只有几滴墨汁,楚昀宁在莫公公的暗示下,弯腰跪下,熟练的帮忙研磨。 “刚才宫丞相说的救灾之策,只能解决表面,那个地方每年都会洪涝,朝廷每年都会拨款赈灾,你可有法子?” 明文帝头也不抬,面露凝重的看着奏折。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臣在一本旧书上看过南水北调的故事,可以修建水渠,挖河沟,虽有些费事,但可以永久解决洪涝之事。” 募捐的银两绝对会超过千万两,一大半都会进入贪官污吏的口袋里,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少之又少。 “此举耗时耗力又耗人。” 明文帝忽然抬头深深的看着楚昀宁,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幸亏楚昀宁是女子,若是男子,明文帝还不见得会把她留下。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全民监督,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楚昀宁提议每八百里就设立一个监督岗,是有皇帝的亲信在此地驻守,可以让有需求的百姓自己诉求,直接传到皇帝手中,这样一来就没人敢造假了。 若是有人敢对监督岗动歪心思,必定严惩。 明文帝又问;“那依你之见,派谁去赈灾合适呢。” “当然是宫丞相!” 明文帝挑眉,略有些不解。 “皇上可以下道内旨,此次赈灾若失败,不问缘故先诛丞相!” 宫丞相是百官之首,若是搞定了宫丞相,基本上就搞定了一大半的文武百官。 明文帝忽然笑:“若是丞相知晓这主意是你出的,只怕会恨死你。” 狗皇帝果然狗! 第102章 针锋相对 明文帝是个惜才之人,他看向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甚至还有几分复杂,晦暗不明。 “你不怕吗?” 普通人得罪了宫丞相和皇后,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看楚昀宁眼底压根就没有惧怕二字。 “怕,怎么会不怕呢。”楚昀宁可以在皇后面前硬气,是因为皇后仅仅是皇后,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在明文帝面前,楚昀宁表示该示弱还得示弱,因为明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杀生之权。 得罪不起。 明文帝挑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臣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纵容皇后滥杀无辜。” 明文帝面露微笑:“用不着拍马屁。” “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楚昀宁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吹捧,手也不闲着继续研磨。 明文帝又问:“几个孩子可有消息?” “暂时一切都好。” 这几个妃子都比较听话,吃喝住行都有人看守着,又不作,连门儿都不出去,大大减少了出事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平安生下小皇子,后半辈的荣华富贵就都保住了。 宫里只要有小皇子出生,她就可以带着北北去蜀地了,想想就激动。 “皇上,丞相和后宫募捐的银子都送到了。”莫公公低着头,手捧着个箱子,箱子内装满了银票,数额有大有小,粗略看至少千万。 明文帝瞥了眼又说:“莫公公,拟旨!” “传朕旨意,此次赈灾就交给宫丞相全权负责,若有差错,不问其他,先诛丞相!” 话落,莫公公愣住了,随即很快去宣旨意。 ... “钦此!”莫公公宣读完圣旨,宫丞相脸色阴郁又难看。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无论是谁负责这次赈灾,这五百万两银子是要回到自己腰包内的。 可皇帝居然降旨了。 那句先诛丞相,简直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又气又怒,为官三十余载,经历三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宫丞相,领旨吧。”莫公公道。 宫丞相一把接过圣旨,强忍着怒意说:“臣接旨!” 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追问:“皇上又接见了哪位大臣?” 他不信皇上就想出这样的主意。 脑海里婚约印出个身影,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女子。 “自从宫丞相离宫后,并未有大臣入宫见皇上,丞相多虑了。” 宫丞相了然,暗道皇帝是翅膀硬了。 “那皇后娘娘现在可好?”宫夫人忍不住关心起女儿。 莫公公犹豫片刻才说:“皇后娘娘此刻在慈和宫中请罪,萧王伤势不轻呐……” 一句话让宫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懊恼宫皇后一时糊涂怎么会伤了萧王呢。 那可是太后心尖子。 “宫夫人担心,太后说了只要此次丞相赈灾有功,不会和皇后计较的。”莫公公笑眯眯地说。 那若是赈灾有误,岂不是皇后也保不住? 宫丞相按下心中小心思,这是皇上在敲打宫家呢,可赈灾是好是坏,还不都他说了算。 莫公公不紧不慢地说:“丞相放心,此次赈灾不是您一个人忙,还有其他人帮忙,皇上已经给您想了救灾之策。” 宫丞相蹙眉,他下午才说有灾,现在就想出法子了? 他不信! “皇上能有什么救灾之策?” 宫丞相不以为然地问。 莫公公话落,宫丞相眉头紧皱。 宫丞相闻言眉头拧得能打结,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别说收回五百万两银子了,他不倒贴就不错了。 “此举劳民伤财,皇上怎么会费尽周折想出这样的主意?” 宫丞相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已经彻底被明文帝的救灾之策征服。 宫丞相哑口无言,以往负责赈灾都是大家挣破脑袋都想做的差事,可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谁做谁倒霉。 “丞相大人,皇上说事不宜迟,让您即刻就出发。” 莫公公拱手让人将赈灾款抬了上来。 一口大箱子,全都是琐碎的银票,气的宫丞相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相,领旨!” 待莫公公离开,宫丞相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相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夫人问。 宫丞相沉默许久才说:“皇上身边有个诸葛亮帮忙出主意,前有推恩令,后有修河渠,真是不可小觑啊。” “此人是谁,居然敢和相爷作对,难道不想活了吗?” 宫丞相冷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和萧王闹的满城风雨和离,又以一己之力灭了怡红楼,如今入宫为官代掌凤印的楚尚宫楚昀宁!” “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相爷一定是弄错了。” 宫夫人才不信楚昀宁有这个本事,几年前在宴会上还见过,嚣张跋扈又粗鄙无脑的妇人罢了。 拦在了殿前,眼底哪有半点惧意。 而是一副了如指掌的姿态。 宫丞相一拍脑门:“快给皇后娘娘送给信,不可再得罪了楚尚宫。” “相爷,至于吗?” “皇后根本就不是楚尚宫的对手,只能拉拢,不能得罪。” 且不说楚昀宁脑子有多聪明,就凭那一身本事,就不能得罪。 皇后要是能忍一忍,讨好了楚昀宁,在想法子生个下嫡子,这后位才能坐得稳固。 否则,岌岌可危。 丞相的劝诫一字不落地传入宫皇后耳中。 宫皇后气得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怒不可遏,心口不停起伏。 “本宫堂堂一国之母还要去讨好她,做梦!” 宫皇后赤红了眼,眼底深处闪过了杀意。 “娘娘,您再忍一忍,等恢复好了身体,拿回凤印再处理她也不迟。”宫女劝。 宫皇后紧咬着牙,是她傻,被皇上和楚昀宁联手欺骗,哄走了手中凤印,导致现在寸步难行,陷入僵局。 宫皇后静下心,她知道不能再继续沉寂下去了:“你再去给父亲传句话。” “是!” 一个月后赈灾效果有了明显改变。 明文帝的名声在民间流传,与此同时还有歌颂楚昀宁的。 “楚尚宫足智多谋,能想出这么好的赈灾之策,是百姓的福气。” 玫妃一脸崇拜地望着楚昀宁,乖巧地伸出手腕,继续八卦:“母亲来信让本宫多听听楚尚宫的,治水刚好经过本宫家乡一代,很多百姓还要打算给楚尚宫建一座庙呢。”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微变。 “楚尚宫你怎么了,是不是本宫的胎儿有什么事?”玫妃紧张不已地捂着挺起的小腹。 楚昀宁收回了手摇头:“孩子没事,玫妃刚才说的事已经多久了?” 玫妃听闻孩子没事儿,狠狠地松了口气。 “此事大概有十来天了,好些百姓都很崇拜楚尚宫呢。”玫妃说。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叮嘱几句后,去找明文帝。 一个女人太过张扬不是好事,尤其是抢了皇帝等风头,那就是罪该万死!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在里头见大臣呢。”莫公公小声提醒:“楚尚宫要小心些,皇上今儿心情不算好。” “多谢莫公公告知。”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楚昀宁才见到了明文帝。 明文帝的脸色果然很臭,斜睨了眼她:“何事?” 楚昀宁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 “皇上英明,臣不敢冒领功名,有人要陷害臣,求皇上替臣做主。” 明文帝淡笑不语。 “臣求皇上下旨,彻查谣言源头。” “如何查?”明文帝淡淡地说:“这些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民间所言也不无道理。” “皇上,天下都是您的子民,为君分忧是本分,臣不敢僭越,臣只想安安心心等着时间带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安分守己。” 楚昀宁在背地里想骂娘,她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被她发现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非扒了对方的皮! “楚尚宫慌什么,朕岂会如此小气执意你的衷心。” 明文帝手捧着盏茶喝了小口,慢慢地放下,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楚昀宁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皇上,臣的衷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楚昀宁对天起誓,生怕明文帝多想,史上哪个皇帝也不希望有臣子的光芒盖过了一国之君。 有些嘴上不说,背地里使阴招。 悄悄寻个由头弄死臣子全家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了。 楚昀宁更担心的是明文帝会反悔,不肯让她和北北去蜀地。 帝王之心不可测,楚昀宁在心里再次把幕后者骂了几遍,有病! 明文帝倏然盯着楚昀宁的脸巡视几遍。 过了许久,明文帝才说:“ 起来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朕就这么小气?” “臣不敢。” 明文帝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生气,侍卫禀报时他也只是一句知道了。 “以臣之见,此事该怎么办?” 楚昀宁直言不讳地说:“以臣拙见就要查找根源,否则后患无穷。” 事情越闹越大,倒霉的人肯定有她一个! 楚昀宁不敢保证明文帝是不是一直没有杀心。 明文帝耐着性子听,下颌扬起:“继续说。” “皇上之前下令诛丞相,丞相虽没过错,可此次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皇上的声誉,臣......臣有个不情之请。” 楚昀宁大着胆子建议:“臣以为可以加大力度。” 明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继续往朕的头顶上泼脏水,逼着丞相去找源头?” 事情闹大了,才能把宫丞相牵扯进来。 宫丞相若是不想认罪,就只能去平息谣言。 明文帝和楚昀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宫丞相。 “楚尚宫,你可知朕这些年的贤名来之不易,朕也是个爱惜羽毛之人。” 明文帝明显有些不愿意,他不想被史书记载是个无能懦弱君王。 楚昀宁咬咬牙,又换了个计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宫丞相救灾有方,名声威望,只要风头盖过了她,天塌了有个高地顶着呢。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确定丞相会就此妥协?” 听他的语气,是鼓励她加大筹码。 楚昀宁立即说:“臣以为后宫有异样,或许就是灾相预兆。” “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给了你,不必再过问。” 明文帝的意思,你随便。 楚昀宁立即点头:“臣领旨。” 夜里凤仪宫似乎有鬼火萦绕,来往的宫人都看见了,一团一团地围绕在宫墙上。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影子!” “宫墙上怎么会出现丽贵人的影子呢?” 几个当差路过凤仪宫的宫人乍一看宫墙,被吓得失声尖叫。 “娘娘,出事了。” 宫皇后眉头紧皱:“一定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岂有此理,敢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娘娘,后宫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早上她去取膳食时,谁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宫皇后深吸口气:“哼,别以为雕虫小技就能把本宫如何,本宫......” “娘娘,楚尚宫带了人来说是要祛除邪祟。”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宫皇后愣了愣:“他敢!” 话音刚落楚昀宁就带着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僧人。 还有宫女手里提着个木桶,拿着勺子在地上撒些什么,凑近一看竟是血! 第103章 及时止损 宫女的手里提着木桶,不停的在墙角四周泼洒血,片刻功夫凤仪宫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住手,都快住手!”宫皇后怒喝:“来人呐,给本宫将人都撵出去 !” 话落,并未有人上前。 宫皇后气的心口上下不停起伏,不悦的瞪着楚昀宁:“楚昀宁,你这是要造反吗,还不快给本宫住手!” 在场的人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僧人们席地而坐,人手一只木鱼,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皇后娘娘请息怒,臣只是为了后宫安宁,不得已才如此。”楚昀宁面带笑意的上前一步,故作惊讶:“娘娘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又发作了?” 宫皇后冷着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凤仪宫乱来,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想必皇后娘娘也有耳闻,凤仪宫昨儿夜里闹鬼,臣担心会有人惶恐,所以才待人来平息此事。” 看着宫皇后阴郁着脸色,楚昀宁暗爽不已。 宫皇后冷笑连连,不屑道:“就凭你也配?” “臣手执凤印,有义务替皇上分忧。” 一句话堵得宫皇后脸色煞白,又气又怒,却又拿楚昀宁没法子,眼睁睁的看着凤仪宫被毁的乱七八糟,越想越生气,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硬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凤印被夺,是宫皇后的耻辱。 宫皇后紧攥着拳,深吸口气,转身回了宫任由耳边闹腾,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上,耳边嘈杂的木鱼声传入耳中,宫皇后厌恶的蹙眉。 “娘娘,咱们不能任由楚尚宫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得想个法子才行啊。”贴身女官说。 宫皇后紧闭着双眼,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本宫对她一忍再忍,楚家却一再欺负到本宫头上来,岂有此理!” 一个时辰后 “不好了,皇后娘娘犯了旧疾晕过去了,速速去请太医!” 楚昀宁悠闲的坐在长廊椅子下,斜睨了眼女官:“让皇后娘娘稍等片刻,等做完了法事,臣亲自去给看。” “若是耽搁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你可赔不起!”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就要进殿,女官将人拦下:“皇后娘娘信不过楚尚宫,点了名要李太医来问诊。” 楚昀宁的声音很大,传到宫皇后耳中,气的宫皇后心里窝着口怒火,险些就从塌上起来找她对峙。 “去问问娘娘,还需要问诊吗?” 女官无法离开,跺跺脚只好又进了内,再没有出来。 法事做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罢休,楚昀宁留下了两人轮流在凤仪宫看守。 连续三天法事不停,有传言凤仪宫进了邪祟,夜半三更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 “凤凰泣血,这是灾难的预兆啊。” “天降灾难,会不会是和凤仪宫有关啊?” 凤凰泣血象征着灾难这一幕就像是长了翅膀沿着大街小巷一跃而过,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皇后乃不详之兆。 就连文武百官都信了,纷纷上奏此事。 明文帝也没想到楚昀宁会把此事闹得这么大,下了朝后找来楚昀宁,沉声问;“楚尚宫,此事是不是闹过头了?” “皇上可知,宫丞相已经派人私下打造了两尊雕像,还准备让人给臣修建庙宇,专门供养臣的雕像,臣何德何能担得起宫丞相如此?” 楚昀宁也是今儿早上才知道消息的,气的不轻,宫丞相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想好过! 明文帝被楚昀宁气笑了:“食人间香火不好吗?” 楚昀宁闻言奇怪的看了眼明文帝,一脸奇怪,想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臣汗颜……” “说心里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担心以后会被骂死,这世上再无臣容身之地。” 宫丞相的捧杀的确很高明,若不及时制止,下一个被道德绑架的就是她自己了。 谁让她开了那么多商铺呢。 当百姓认定你是活菩萨,就习惯了无条件的馈赠,若是达不到,随之而来的谩骂跟指责就会漫天无际。 楚昀宁必须赶在宫丞相下一步之前及时阻挠。 “你倒是惜命的很。”明文帝话锋一转又问:“那下一步你又该如何打算,总不能真要了皇后性命吧?” “皇上哪里话,臣赌上了楚家和宫丞相对弈,只要宫丞相肯收敛,臣怎么敢为难一国之母?” 若是宫丞相不肯收敛,那楚昀宁也不会轻易饶了宫皇后,顺带还会将宫家捎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就不信宫丞相会弃了宫皇后于不顾。 “皇上,皇后娘娘有一个胞妹,年芳二八,姿容艳丽,若能来陪伴皇后娘娘,臣相信皇后娘娘的病情会更快好转。” “臣不敢,只是恰好在见皇上之前被皇上召见。”楚昀宁眨眨眼,一脸无辜。 明文帝冷冷一哼:“下去吧。” “那宫二小姐?” 宫丞相引以为傲的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入宫为后,小女儿聪颖伶俐,被宫丞相藏在家中,轻易不露面,也是防止有人打宫二小姐的主意,楚昀宁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宫二小姐的存在。 “准!” “谢皇上!”楚昀宁叩谢。 半个时辰后宫二小姐被接入宫陪伴宫皇后,宫皇后看见妹妹,惊讶之余:“妹妹,现在不是你入宫的时候,本宫无碍……” “娘娘,二小姐是奉旨入宫。”宫女说。 听闻这话,宫皇后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一把捉住了宫二小姐的手:“本宫去求皇上,让你即可离宫。” “长姐,来不及了。”宫二小姐红了眼,安慰起宫皇后:“我此次入宫,皇上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的。” “本宫不信!”宫皇后不死心,她一个人入宫就行了,不该让小妹也入宫,拉着宫二小姐就要去找明文帝,在半路上被莫公公拦下。 莫公公看见皇后,下意识后退两步,是被皇后给打怕了,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上前:“娘娘,皇上有旨。” 无奈,宫皇后只好跪地接下圣旨。 “妹妹只是来陪伴本宫,皇上怎么能册封为嫔呢?”宫皇后绝望了。 莫公公说:“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妄自猜测,不过皇上说了,务必要让贵嫔娘娘好好陪伴皇后,宽慰皇后,绝不能让皇后动怒,否则就是寒了皇上的心。” 宫沅沅神色复杂的接了旨。 待莫公公离开后,宫沅沅扶住了宫皇后:“长姐还是尽快给父亲写封信,让父亲暂时不要再以楚昀宁为由做些什么了。” 宫皇后一脸不甘心。 当初宫沅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不赞成,可惜宫皇后一意孤行,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宫皇后蓦然醒悟。 “本宫堂堂一个皇后要等到什么时候?” “长姐,若不是皇上授意,我怎么会入宫,您手里的凤印又怎么会被夺走,皇上已经在忌惮宫家了,若不静下心,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皇上以无子为由废黜您!” 废黜二字深深的震撼了皇后,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宫皇后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楚昀宁和好,可每次都会有利益冲突,导致她不得不再次和楚昀宁对立。 但每次宫皇后都是落后一等。 宫皇后闭着眼深吸口气,叫她放了楚昀宁,实在是办不到! “长姐息怒,您是皇后,将来无论是谁做储君,您都是嫡母,长姐此刻要争的是子嗣,而不是一时之气。”宫沅沅又说:“这个时候谁针对楚昀宁,就是在针对皇嗣,皇上怎么会饶恕,换而言之若是没有楚昀宁,皇上的皇位也未必坐得稳。” 这话说到了宫皇后的心坎上了,楚昀宁医术的确高强,若不是她,宫里不可能有妃嫔怀上子嗣。 子嗣未能安稳落地,谁也说不准将来如何。 “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去给父亲报信。” …… 宫丞相收到来信,两眼一瞪,他费尽周折才将楚昀宁成了名人,现在收手就是功亏一篑。 宫家两女入宫,宫皇后又背负着不详的名声,宫丞相此刻也尝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了。 无奈之下,只能收手。 一夜之间楚昀宁三个字就像是人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歌颂明文帝是个贤君。 雕像也连夜改成了明文帝。 顿时明文帝名声大噪,成了百姓口中的好皇帝。 早朝时明文帝被文武百官狠狠夸赞了一顿,心情不错,私底下赏了楚昀宁一盒子东珠。 “小姐,沅贵嫔来访。”碧秀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沅贵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应该不是宣战。 “请进来吧。” “是。” 沅贵嫔打扮的很清秀,一点也不高调,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看上去像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沅贵嫔。”楚昀宁行礼。 沅贵嫔立即扶着楚昀宁起身,温和的笑:“楚尚宫不必多礼,贸然打搅,还请尚宫不要见怪。” “岂敢,不知贵嫔来,可有什么吩咐?”寥寥数句,楚昀宁就对沅贵嫔多了几分防范。 “楚尚宫,我是代替长姐来向你道歉的,还请楚尚宫大度,化干戈为玉帛。”沅贵嫔又说:“长姐是一时糊涂,为难楚尚宫,不就是为难皇上吗。” 楚昀宁微微笑,并不接话。 “二来我还要替长姐多谢楚尚宫帮着管理后宫,给长姐减少了不少麻烦,实在辛苦。” “奉命而为,算不上辛苦。” “初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是给孩子带的民间玩意儿,还请楚尚宫不要嫌弃。” 沅贵嫔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万花筒递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挑眉并没接。 “楚尚宫不必多想,为母则刚,宫家是绝对不会打郡王的注意,道不同不相为谋,俩家又何必针锋相对呢。” 沅贵嫔将万花筒塞到楚昀宁手中,不等她拒绝,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沅贵嫔请留步!” “楚尚宫这又是何必。”沅贵嫔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看来她猜的没错,楚昀宁果然是要离宫的,根本就不惧成威胁。 沅贵嫔想了想又说:“楚尚宫,不知我长姐的身子可有机会受孕?” “皇后娘娘才二十六岁,身体健康,若能细心调养肯定有机会受孕。” 皇后能怀,后妃都能怀,可惜源头不能怀,在这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能不能给皇后一个子嗣,楚昀宁不敢保证,这要明文帝说了算,庶子可以有很多个,但嫡子必须要慎重。 沅贵嫔还想再问什么,楚昀宁却说:“皇后娘娘若能得圣宠,有孕是迟早的事,若无宠,吃再多的补药又有何用,补过头了反倒是坏事。” 第104章 威胁有用 沅贵嫔的性格和皇后全然不同。 一个高傲自大,自恃身分,沅贵嫔更多的是隐忍,顾全大局。 连续三天沅贵嫔都来找自己,不提皇后,只跟她讲述民间趣事儿。 “东边杨老头家有一颗金桔树,每年都会结一箩筐果子,卖相虽不好看,但汁水充足,甜滋滋的,可惜后来刮大风,那颗金桔树被刮倒了,再也没机会吃了。” 沅贵嫔一脸惋惜:“后来我买过数十家也没寻到这种甜味。” 起初楚昀宁还有耐心听着,时间一长,她就听不下去了。 她对沅贵嫔的成长一点兴趣都没有。 沅贵嫔来了三次,见过北北两次,每次都能聊几句,沅贵嫔极其有耐心。 “娘,沅贵嫔今天还来吗?” 北北写完大字后,探过脑袋看向殿门口。 楚昀宁诧异挑眉:“北北在等沅贵嫔?” “对啊,沅贵嫔很厉害,能给我讲解不懂之处,不比夫子说的差,我一听就懂了。” 楚昀宁了然,这个沅贵嫔还真有点儿意思。 不知不觉在她的眼皮底下讨好了北北。 “北北,她是皇伯伯身边的女人,又是宫家的小姐,你不可掉以轻心。”楚昀宁叮嘱。 北北一脸懵懂:“娘的意思是沅贵嫔会害我吗?” “这倒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肯定没错。”楚昀宁不忍心让北北接触到的全部都是阴暗一面,这世上还有很多阳光的事。 “还有,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 楚昀宁又教了几句,北北乖巧点点头:“娘,北北知道了。” “楚尚宫。” 沅贵嫔又来了,这次来还带着新鲜的点心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北北像只小鸟儿飞扑出去,嘴里喊着:“沅贵嫔!” “这孩子!”楚昀宁无奈摇了摇头。 恰这时莫公公来了,宣楚昀宁去面圣。 莫公公看见这一幕,惊讶:“沅贵嫔也在呀。” 沅贵嫔冲着莫公公微微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恰好我很喜欢孩子,就多和小郡王聊聊。” 楚昀宁临走前看了眼二人,玩的正尽兴,也没多打搅。 议政殿内静悄悄的,明文帝在批阅奏折,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才抬头看了眼她。 “来了。” “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许是批阅的累了,抬了抬胳膊,伸了个懒腰:“朕记得明贵人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可有异样?” “臣一直关注着,暂未发现异样。” 明文帝讶然。 “皇上,沅贵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又十分聪颖......” 楚昀宁花未落,只觉得一股炽热的视线在看她,眸光阴沉如刀,吓得她吞下后半截话。 明文帝勾唇冷笑,从一摞奏折中找出一本扬起,楚昀宁手急眼快的握住了,翻开看了眼。 奏折是楚二爷写的,表明楚贵人在宫里受了惊吓,思念成疾,病倒在储秀宫,恳请皇上下令派人去医治。 楚贵人是楚昀宁下令禁足的,属于后宫的事。 楚二爷堂而皇之的写奏折,摆明了就是对她不满意。 “楚尚宫,弹劾你的奏折也不少,你可是招惹民愤了。” 明文帝一边说脸上还带着笑意。 楚昀宁没好气地说:“这一切都不都拜皇上所赐。” 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耍脾气的,古往今来第一人就是楚昀宁。 明文帝不仅没生气,反而恨铁不成钢地问:“楚尚宫,难道你就不想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愣了片刻,一时摸不透明文帝的想法。 “后宫佳丽三千,朕也不在乎多楚贵人一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明文帝会突然有良心了。 明文帝读懂了此刻楚昀宁的想法,没好气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朕既是君子。就不能做好事儿?” 楚昀宁闻言立即冲着明文帝叩首:“多谢皇上成全。” “天儿太热,朕也没什么胃口,有劳楚尚宫了。”明文帝直接提出条件,也不怕楚昀宁拒绝,低着头继续批阅奏折。 楚昀宁拍了拍胸脯保证,尽心尽力做好膳食。 安顿完明文帝后,楚昀宁直奔储秀宫。 楚贵人当初入宫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宫里大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不敢得罪楚昀宁,就使劲地搓磨楚贵人。 不到一个月楚贵人瘦了一大圈。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楚贵人。 “好大的本事,居然买通了宫女给宫外报信。” 楚贵人扬起下颌,还以为是楚家人出面求了皇上,所以楚昀宁才会上门道歉。 “哼,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得宠,我是楚家女儿!” 楚贵人一副恨不得要将楚昀宁碎尸万段的架势。 “楚昀宁,识趣的现在就给我磕头赔罪,也许我会饶了你!” 楚昀宁默默的看着楚贵人表演了一会,双手环胸,等着楚贵人不再蹦跶了,才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 “楚昀宁,等我得宠了,我一个就要惩戒你。” “如何惩戒?” “哈哈,怕了吧,我要打你三十大板!”楚贵人怒斥。 楚昀宁挑挑眉,扬手对着楚贵人明媚动人的小脸狠狠一巴掌。 啪! 楚贵人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 “楚昀宁,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楚贵人咬着牙就朝着楚昀宁冲了过去,却被楚昀宁一把攥住了胳膊。 “今儿我就教教楚贵人,什么是规矩!” “楚昀宁,你敢!”楚贵人惊恐大喊:“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 “来人呐,楚贵人无视宫规,杖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楚昀宁!”楚贵人大喊,很快被堵住了嘴拖拽了出去。 在储秀宫当着新入宫袖女面前狠狠地打了一顿,楚贵人又羞又气,熬不住板子的疼竟疼的晕了过去。 楚昀宁站在廊下。一字一句沉声说:“将楚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贬入浣衣局!” 话落数十个宫女太监跪地求饶。 “楚尚宫饶命,奴才是被人胁迫的。” 这些人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楚昀宁也无动于衷! 她不是圣母,而且也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是他们不珍惜,若这次轻易饶恕,下一回稍有不慎弄死的就是自己了。 “拖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楚昀宁发了怒。 在场的秀女不免对楚昀宁多了几分胆怯。 这位楚尚宫可不好得罪。 楚贵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口气儿喘了,楚昀宁下颌扬起:“即刻去给楚贵人的家人报个信儿,就说楚贵人被楚尚宫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楚家得到消息时,林氏惊的站起身,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盏。 “你说什么,楚尚宫把楚贵人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她不信,老爷早上才上的奏折,楚昀宁怎么会这么大胆。 “夫人,宫里传话的确是这么说的,您快进宫去看看楚贵人吧。” 林氏哪里还坐得住,二话不说套上了朝服递了帖子入宫拜见。 当林氏看见榻上趴着的楚贵人时,心都凉了半截,再看清楚贵人后腰血痕,心疼得直掉眼泪。 “楚贵人怎么会伤成了这样,到底有没有人给请大夫,耽搁了楚贵人,你们谁能负责?” 林氏急的直跳脚,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都是楚昀宁干的! 林氏恨不得要把楚昀宁切成八块才解气。 “二婶不必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没有人敢给楚贵人请太医。” 楚昀宁慢悠悠得跨过门槛,无视了林氏要杀人的凌厉目光,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林氏牙根儿都快咬碎了,问:“楚昀宁你到底要如何?” 楚昀宁不紧不慢得瞥了眼林氏:“谁知道楚贵人这么不禁打,才三十个板子而已就不行了。” 他的每句话就像是在林氏的心口上撒盐,刺的林氏险些失控。 “楚贵人可是你妹妹!” “我娘只生养我一个,我不曾记得有什么妹妹,这话当初不是二婶亲口说的吗?” 楚昀宁永远记得从萧王府离开时,林氏对她们母子的羞辱。 林氏好歹比楚贵人有点脑子,知道楚昀宁既然敢打人就一定有底气。 “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要如何才肯罢休?” 林氏低估了楚昀宁,也不敢拿楚贵人的性命做赌注,现在在她看来楚昀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二婶尽快想法子分家。” “这怎么可能?”林氏不愿意分家,顶着楚将军府的头衔她还是将军府二夫人,分开了,她的身份就大打折扣。 而且楚家有个规矩,老太太没死,这个家就不能分开。 “二婶,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楚昀宁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发出咯噔的声音。听的林氏心里直发毛。 “宁丫头,你可不要胡来,这事儿我真的办不成。” 林氏服了软,楚昀宁却不肯买账,又说:“二婶,我也懒得和你在兜圈子,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若是不分家,下次见到的楚贵人可就未必是喘气儿的了。” 林氏闻言气的不轻。 “若是顺利分开了,我不介意帮楚贵人夺圣宠,还可以让她母凭子贵!” 楚昀宁话落,林氏的脸色又立即好转起来,似乎是被楚昀宁开出来的条件给吸引。 “楚尚宫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楚昀宁点点头,反正孩子不是皇帝的,至于将来怎么处置,她不在乎。 “没问题!”楚昀宁打了个响指立即让宫女去安排。 林氏这才发现楚贵人身边伺候的全都换了人,个个陌生脸。 “好好侍奉楚二夫人,不得有任何闪失,再派人去请太医来替楚贵人医治,别落下疤。” “是。” ... 明文帝批阅完奏折,忽然想起了储秀宫,于是召来莫公公问了几句。 莫公公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明文帝愣了愣,楚昀宁没有直接去找楚贵人,而是把人家先打了一顿再召见家人。 脑回路太奇怪了。 “皇上,一个时辰前楚二夫人住宿再来储秀宫,说是要照顾楚贵人。” 明文帝挑挑眉,这是威胁成功了呀。 “皇上,楚尚宫问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菜系?”小太监进来禀告。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才说:“酸甜苦辣样样不能缺。” 楚昀宁得知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捏着手里的面团子,下意识将手里的面团子当成了明文帝的脸,狠狠的捏搓。 她表情阴狠,吓得一旁小太监蜷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时辰内做了十二道菜,酸甜苦辣样样都有,做完饭楚昀宁就回去了。 意外的是沅贵嫔还在青鸾殿,正陪着北北聊着书籍,隔着大老远她就能看见北北笑开了怀,沅贵嫔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回来,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楚尚宫回来了,瞧我一时忘记了时辰,等明儿我再来吧。” 临走前沅贵嫔对着北北打招呼,北北依依不舍地说:“沅贵嫔,你明儿一定要早点来呀。” 这还是楚昀宁第一次看北北粘人,而且才三天,不得不说她很吃味。 “北北放心吧,明儿用过早膳就来。”沅贵嫔对着北北保证,北北咧嘴笑了,沅贵嫔经过楚昀宁身边时 停下脚步:“楚尚宫真的好福气;北北乖巧懂事,教养的真好。” “谢谢夸奖。” 楚昀宁眼中多了几分骄傲,她的崽能不优秀吗? 沅贵嫔在她眼中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才十六岁而已,大好年华,若是在现代才初中而已。 第105章 孩子出生 “北北,我明天再来看你可好?” 北北依依不舍的拽着沅贵嫔的衣袖,点点头:“那你明天可要早点来。” “放心吧。”沅贵嫔冲着楚昀宁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望着沅贵嫔的背影,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待北北去习大字,她招来了碧秀:“明儿起你陪着北北,我倒要看看沅贵嫔是有什么魅力,哄的北北这么粘着她。” “是!” 这时小宫女来报:“楚尚宫,玫妃娘娘动了胎气,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眉头紧皱,玫妃腹中的孩子才七个多月,这个时候动胎气可不是这么好事儿。 不及多想,楚昀宁拎着药箱子赶往。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惨叫声,楚昀宁心底咯噔一沉。 “楚尚宫,梨美人的肚子疼,您快去瞧瞧吧。”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三个孕妇,目前两个孕妇都腹痛,那说明了什么? 楚昀宁先去看了玫妃,玫妃捂着小腹哀嚎,下半身已经见了红,看见了楚昀宁就好像看见了救命恩人。 “楚尚宫,救救本宫!” 楚昀宁指尖搭在玫妃的手腕上,眉心紧皱,防了这么久还是没防住。 “先别着急,你这是临产了。” 玫妃急的不轻:“那该怎么办,孩子才七个月呀。” “先深吸口气,保存体力。”楚昀宁一边说一边指挥产婆来,时刻注意着胎儿。 幸亏发现及时,再晚一步必定会一尸两命。 “玫妃,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对玫妃印象不错,并不希望她死。 玫妃闻言被吓哭了,紧紧攥着楚昀宁的手。 “小皇子羊水流尽还没有开指的迹象,若想小皇子安然无恙出来,我只能生剖,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得圣宠,若是想要圣宠,只能等开指,小皇子必然会胎死腹中。”楚昀宁凝着眉头问。 玫妃吓哭了,想了一会紧咬着牙:“求楚尚宫成全,本宫要皇儿!” 小皇子才是最大的保障,没有子嗣会是什么下场? “好,既然你能忍住,我就准备了。” “楚尚宫,本宫和小皇子的性命就都交给你了!”玫妃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剪刀,酒精和针线。 “楚尚宫,这能行吗?”接生婆诧异。 “都听我的。”楚昀宁找来信任的人:“一会孩子出来你不许交给任何人,一定要亲手抱着。” “是。” 安排好了一切,楚昀宁准备帮玫妃接生。 “啊!”玫妃的惨叫声划破耳膜。 楚昀宁的手沾满了鲜血,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接生了小皇子。 小皇子微弱的啼哭声传来,明文帝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着急的问:“孩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小皇子一切都好。”楚昀宁抱着小皇子走了出来,浑身都湿透了。 小皇子早产,目测才四斤多,像只猫儿一样发出微弱的哭声,蜷缩着身子,全身青紫色,所幸发现及时,除了有些弱,需精心养着,再没有别的毛病。 “玫妃娘娘为了生小皇子吃了不少苦头,着实辛苦。” 没有麻药硬生生忍了下来,也是非常人能及。 明文帝大手一挥:“来人,拟旨,册封玫妃为玫贵妃......” “不好了,玫妃娘娘大出血了。”稳婆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楚昀宁大惊,转身进了里面,看见了玫妃奄奄一息,心口上还插着一只簪子,血流了一地。 地上还趴着宫女,手里握着匕首插入心口,已经断了气。 “该死!”楚昀宁想去救玫妃已经来不及了,人咽气儿了。 幸亏小皇子刚才没有交给旁人,否则连小皇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查,给朕好好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幕后真相!”明文帝怒道。 这时梨美人腹中也有了动静,楚昀宁马不停蹄的去看梨美人,同样是七个月的肚子,和玫妃的症状一模一样。 “楚尚宫,我要孩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梨美人紧攥着楚尚宫的手:“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 那人一定没有想到楚昀宁能生剖取子,救活小皇子,而且还没办法杀了小皇子,低估了楚昀宁的安排。 至于梨美人,因腹中是个公主,所以不是目标,只是恰好碰上了。 梨美人的情况比玫妃好得多,用了一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小公主看上去和小皇子差不多大,都是早产很微弱。 梨美人的命也比玫妃好些,孩子生了以后,身边的人都是明文帝信得过的人守着。 “这两个孩子都很弱,需要精心照顾,不能再有其他闪失了。”楚昀宁说。 明文帝点头,下令将整个院子的伺候奴才全部关押起来,逐个儿审问。 “玫妃和梨美人都是吃食入嘴才导致惊了胎。” 她很严格把控来往的人,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孩子就养在议政殿,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眼皮底下动手!”明文帝说。 “是!” 梨美人因为生了长公主,被册封梨贵嫔。 楚昀宁来看望梨美人:“你之前说知道是谁陷害,什么线索?” 梨美人神色躲闪,摇摇头:“我是胡说八道的,我这是为了让你救救我才这么说,楚尚宫,是我的不对。” 这话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说:“玫妃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丧命了。” “那小皇子如何?”梨美人追问,惋惜地说:“可惜了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生母,小皇子和小公主是同一天出生的,若是不介意,我愿意抚养小皇子。” 楚昀宁斜了眼梨贵嫔:“小皇子身份尊贵,多少人惦记着养他,按照规矩,必须要妃位以上才可,毕竟子凭母贵。” 一句话让梨贵嫔小脸涨红,她就差一步就是妃位了。 若是能抚养小皇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楚昀宁看她就差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贵嫔还是别惦记小皇子了,宫里多的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妃子,您能保住小公主在身边就不错了。” 怕她还心存幻想,楚昀宁直接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野心。 梨贵嫔立即说:“那怎么行,小公主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谁也不许抱走。” 楚昀宁冷冷地说。 吓得梨贵嫔立马住嘴。 楚昀宁临走前上下打量了眼梨贵嫔,似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思绪,摇了摇头离开了。 明文帝亲自彻查玫妃被害一案,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终于在第三天查到了梨贵嫔头上,原来是梨贵嫔嫉妒玫妃怀的是个小皇子,让身边丫鬟以害口为名去摘杏,趁着出去的时候弄来了转胎的法子,想要将两人的胎儿换了。 正因为梨贵嫔,才给了幕后之人趁乱的机会。 “愚不可及!”明文帝大怒,当场褫夺梨贵嫔的封号,将人打入冷宫。 剥夺了梨贵嫔抚养小公主的权利,将两个孩子一并带到议政殿养着。 “小公主的身体比小皇子能好一些。” 玫妃没有任何防备喝了一大碗转胎药,梨贵嫔只喝了一小部分,怕出事儿,所以小公主比小皇子身体强壮些。 “皇上打算一直把孩子养在议政殿吗?” 明文帝沉默。 后宫的妃子借着探望的名义,话里话外都在惦记着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哪怕得到任何一人,也算有了依靠。 尤其是暇贵妃,已经挑明了想养小皇子。 说是夜夜都梦见了小皇子哭着喊着来找她,是死去的孩子又回来了。 这话没人信,明文帝多次找了借口拒绝。 “皇上,暇贵妃来了。” 这不,殿外又有人来报暇贵妃来了。 明文帝拧着眉,还没将人打发,暇贵妃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眉心一簇,暇贵妃直接走到了孩子身边,眉开眼笑地凑近:“瞧着略大了一些,还是楚尚宫有本事又照顾的好。” “臣毕竟是过来人,略懂一二。” 话音刚落明文帝就说:“小皇子除了交给你之外,朕谁都不放心,楚尚宫医术精湛必定能护住小皇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小皇子交给楚尚宫抚养?”暇贵妃惊讶,明显一脸不悦。 “楚尚宫生育过孩子又会医术,小皇子的命就是楚尚宫救的,交给楚尚宫,朕放心。” 小皇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宝贝,翻身的工具,可对于楚昀宁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 “臣......” 明文帝指了指小公主:“这孩子交给你抚养。” ”小公主?”暇贵妃一脸嫌弃。 “贵妃到底是想念孩子,还是要小皇子?” 明文帝脸色沉了沉,这话问的巧妙,若是非要个孩子,公主有何不可? 执意要皇子,那就是有所图谋! 暇贵妃立即摇头:“臣妾能抚养小公主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多谢皇上。” 不敢推辞,有总比没有强,再说小皇子也不可能一直被楚昀宁养着,毕竟楚昀宁早晚要出宫的。 等大一大,再争取小皇子也不迟,大不了这些年多费些功夫,常去探望小皇子就是了。 明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让人将小公主给暇贵妃抱走。 暇贵妃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耳根子总算是安静了。 楚昀宁忍不住了:“皇上,臣忙不过来,无暇照顾小皇子,小皇子太金贵了,臣不敢出半点差错,会睡不着的。” 明文帝目光斜了眼熟睡的小皇子,淡淡地说:“这孩子继承不了皇位,待他略大些,朕册封为王,过继给廉亲王 为子。” 楚昀宁一愣:“这可是皇长子?” “那又如何,又不是朕的骨血,廉亲王膝下也无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听闻这话,楚昀宁哑口无言,皇子的存在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已,明文帝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主意。 只是暂不能提,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臣养着小皇子可以,不过皇上得保证,若是小皇子出了事,皇上不能怪罪臣,臣也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害他,会尽心尽力护着他。”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可不敢百分百保证小皇子不出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倒是惜命的紧。” “皇上可答应?” “准!” “口说无凭。” 明文帝瞪着楚昀宁:“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臣相信皇上是明君。” 被楚昀宁一刺激,明文帝无奈之下孩子好写下字据,楚昀宁挨个儿字的检查,这才放下心。 抱走小皇子,小皇子猫儿似的哭声让她听着心痒痒,忍不住逗了逗。 北北看着小小的小皇子,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脸蛋。 “娘,他怎么这么小?” “他刚出生没几天,身体很弱,北北你要看着他。” 北北点点头:“玫妃的事我都听说了,娘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着他的,等他长大了,我教他读书写字。” “好!” 起初她还担心北北会排斥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为了维护北北的内心不受变化,楚昀宁对小皇子并不算亲近,更没有忽略北北。 小皇子大多时候都是碧秀在照顾。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真是可惜。 ”沅贵嫔来看望北北时,隔得很远看了眼小皇子,忍不住感慨:“这孩子长得一看就很聪明,眉眼都很像皇上,长大了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昀宁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里像了? 第106章 发现端倪 自从青鸾殿有了小皇子,沅贵嫔来的更勤快了,有时天刚亮,她刚放下筷子不久人就到了。 碧秀说:“回小姐,沅贵嫔大都是陪着北北聊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奇奇怪怪 故事,奴婢听着也很有意思。” 楚昀宁闻言眉心紧簇:“都说些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有个叫孔融让梨,破釜沉舟,还有新白娘子传奇......” 碧秀每说一个字,楚昀宁的脸色就沉一寸。 “昨儿沅贵嫔还说起了三国演义,小姐,沅贵嫔还真是博学多广。” 楚昀宁紧紧抿着唇,脑海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沅贵嫔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楚尚宫,又来打搅了。”沅贵嫔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手里拿着两盒白玉棋子。 “沅贵嫔,这是?” “我在家里时,师傅教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正好闲着没事,所以找北北来玩儿。” 楚昀宁挑挑眉,来了兴趣:“正好我今儿上午也没事,沅贵嫔不介意我一块瞧瞧吧?” “当然不介意。”沅贵嫔眯着眼笑。 北北听见了沅贵嫔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跑来,冲着楚昀宁甜甜一笑:“娘!” 三人落座凉亭,碧秀端来些果子,沅贵嫔又说:“我刚才瞧小皇子又胖了些,难为楚尚宫费心了。” 楚昀宁端着杯冰镇过的牛乳茶,里面加了些果子酱,酸酸甜甜的很开胃,正好沁入心脾,味道极好。 “楚尚宫,我家府上厨娘会挑几种时令的果子捣碎,过滤渣子再撒些蜂蜜水搅拌,放入冰窖镇上几个时辰,取出时已经冻成形,那才叫凉快呢。”沅贵嫔说。 这不就是冰棍? 楚昀宁越来越相信沅贵嫔是穿越来的了。 “沅贵嫔倒是好口福,回头我让人试试这法子。” “爱吃爱玩罢了,楚尚宫莫要见怪。”沅贵嫔一脸羞涩。 楚昀宁微微笑没有戳破,可当她看见沅贵嫔教北北下五子棋的时候就有些不淡定了。 “横竖斜三个方向,任意一个方向连成五颗子就算赢了。” 北北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抓起一颗棋子落入棋盘上。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北北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以智力占了上风,一口气赢了好几次。 沅贵嫔笑说:“北北好聪明,我自愧不如。” “都是沅贵嫔教的好。”北北笑容灿烂。 看的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小姐,小皇子忽然啼哭不止,奴婢实在哄不好。”碧秀着急的赶来说。 “楚尚宫,这里有我,你快去看看小皇子吧。”沅贵嫔说。 闻言楚昀宁点点头,站起身去了趟内殿,小皇子扯着嗓子大哭,小脸憋的通红,连奶也不肯吃了。 奶娘们吓坏了,这可是个金疙瘩,磕碰不得,稍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大罪。 楚昀宁查了一下小皇子,是肠绞痛的缘故,并不是奶娘们的错。 “都起来吧,屋子里要保持干燥通风,不许给小皇子捂热,小皇子若再啼哭不止,就用艾草煎蛋的法子热敷一炷香的时间。” 艾草煎蛋的做法她简单是了一遍,又抱着小皇子示意了飞机抱的姿势。 奶娘们面面相觑,她们不是没生养过,从未见过如此新颖的带孩子方法。 “是。” 小皇子在楚昀宁的怀中慢慢停下了哭泣,抽抽噎噎的扭了两下,哼唧哼唧睡着了。 “楚尚宫果然神了,奴婢们哄了好久也没停下。” 奶娘们都服气的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将小皇子还给了奶娘,一抬头储秀宫来人了。 “尚宫大人,楚二夫人请您即刻去一趟。“ 楚贵人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只是还不能下床活动,趴在榻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着。 见着楚昀宁,楚贵人的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在林氏的按耐下,楚贵人不甘心的挤出微笑,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长姐。”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又看向了林氏。 “宁姐儿,之前都是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咱们都是一家人,在宫里以后也有个照应。” “之前我说的话二婶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你之前说的话可算数?” “口说无凭,我得看着楚贵人的孩子平安落地......”林氏早就想好了,等楚贵人生下孩子,她再提分家也不迟。 楚昀宁挑挑眉,冷笑一声:“二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分家是肯定的,只是早晚罢了,既然谈不拢,也罢了。” 楚昀宁扭头就要离开,下一秒林氏追了上去,扯着她胳膊:“瞧你,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玩儿罢了,等我回去了就和祖母提提,请来族长尽快安排搬家。” 楚昀宁唇角微扬,瞥了眼楚贵人趴在榻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下。 “这是去疤的药,皇上最喜欢肤如凝脂的妃子,这瓶药可价值不菲,看在同族姐妹的份上,我只帮你一次!” 楚贵人拿着药又惊又喜,连连道谢,嘴上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是因为楚贵人相信,楚昀宁真的敢对自己不客气。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拂袖而去。 “女儿啊,你根本就不是楚昀宁的对手,先站稳脚跟,其他的以后再说。”林氏劝。 楚贵人撇撇嘴。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皇上信任她,连唯一的小皇子也交给她抚养了,你被打成这样了,可见皇上问过一句半句?” 林氏来了几天早就看清局势了,现在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楚昀宁。 “那是因为皇上没有宠幸我。”楚贵人不觉得楚昀宁能有多大本事,明文帝把小皇子交给了她,也只因为她会医术,仅此而已。 “后宫妃子谁不巴结巴结楚昀宁,和她作对又有什么好下场,连皇后都被禁足了,趁着她对楚家还有点念想,你可千万别再犯糊涂了。” 林氏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送楚真儿入宫,天真烂漫自以为是。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年轻妃子,何况楚真儿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在宫里得罪楚昀宁,下场不会好过。 “娘,女儿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和楚昀宁对着干了。” 气归气,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林氏再三叮嘱后才不放心的离宫,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哄着楚老夫人松了口,答应分家。 楚老夫人则留在了大房,这也是林氏的一个小心眼儿,楚老夫人偏心二房,有楚老夫人在,二房就不会吃亏。 “二夫人,楚尚宫派人来传话,说是大夫人不能当家作主,就不算分家。” 林氏闻言险些气了吐血,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劝楚老夫人,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楚老夫人去二房小住。 楚家的府邸一分为二,中间还砌了道墙,分东西两府,走的是两个大门。 “还不是渠道的事,朝廷赈灾的银子不够用了。” 修河渠和路都是劳民伤财的,这一点她一点不意外。 等了半天才被召唤,明文帝头也不抬地问:“修河渠没银子了,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不假思索地说:“本朝内多的是富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可以从商人身上着手。” “他们精着呢,哪会这么容易掏银子。”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 “若皇上下旨按捐银子的数量来封赏呢?” 楚昀宁说:“不是上了战场杀敌才能立下功劳,封侯拜相,文人一样也可以,修河渠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富商们不缺钱,缺名份,朝廷最不缺的就是虚衔,以虚衔换取富商们兜里的银子,且每年都是源源不断上缴续费,皇上觉得合适吗?” 听了楚昀宁的话,明文帝忍不住笑了。 “可若是文武百官不乐意......” “百官不愿意。那就让此人捐赠,不能出力又要阻挠旁人,这不是有损阴德吗?“ 楚昀宁最看不上那些老顽固,死要面子又不肯吃亏。 “楚家分了家,臣应允了楚贵人今夜侍寝。”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她已经提前答应了,所以只能牺牲明文帝了。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增添国力和物力。” 明文帝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十年一次科举太长了,现在的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不如把科举改成三年一次。”楚昀宁建议,有的人很有才华却不小心错过,或是发挥失误, 再等一次就要下个十年,实在是太久了。 “且再给每个官员设定一个在位时间,譬如每个人到了五十岁就要退位让贤,谁也不例外。” 明文帝皱着眉,要是能借着机会震慑那些老顽固,这倒是个好法子,每天都面对一群人,早就烦了。 明文帝大手一挥没和她计较先斩后奏的事。 楚昀宁道谢。 小皇子可好?“ “皇上放心吧,小皇子一切都好,沅贵人也是喜欢孩子才会去青鸾殿,应该没什么恶意。” 楚昀宁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她究竟是死后重生,还是魂穿,又或者是带什么技能过来。 明文帝挑眉:“你把人家姐姐和父亲得罪遍了,沅贵人还能摈弃一切和你做朋友,真倒是好奇了,她究竟是真蠢还是别有用心。” 当然是别有用心! “皇上放心,我会谨慎小皇子不被暗害。”楚昀宁说。 “退下吧。” 楚嫔既高兴又兴奋,迫不及待的来了趟青鸾殿,她要让楚昀宁瞧瞧,皇上给她的赏赐。 “你是谁?“楚嫔没见过沅贵嫔,正好两人在门口碰见了。沅贵嫔却一下子就猜出楚嫔的身份 :“我是刚入宫不久的沅贵嫔,你是楚尚宫的妹妹,刚被晋封的楚嫔吧?” 沅贵嫔三个字她是知道的,皇后的亲妹妹。 比她高一个等次,楚嫔不情不愿的低头行礼,特意伸手扶了扶鬓间的一根海棠花锦摇簪。 “给贵嫔娘娘请安。” 沅贵嫔斜了眼楚嫔的簪子,笑问: “楚嫔这么早是来给楚尚宫报喜的吧?“ “是啊,皇上知道我们姐妹闹了些矛盾,特意叮嘱我来探望长姐。” 提及明文帝,楚嫔一脸娇羞,言语眼神中无一不是在炫耀。 沅贵嫔笑笑不说话。 一开门就看见两个人,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实在是不想面对二人。 “长姐,皇上册封我为嫔了,他还夸我性格柔顺,英姿飒爽。”楚嫔迫不及待地说。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楚嫔哪里柔顺了? 英姿飒爽?撒泼打滚还差不多。 “既然得了宠就好好珍惜,别犯错。”楚昀宁淡淡地说,只要楚嫔不惹事生非,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一把,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楚嫔连累楚家,她也跑不了。 第107章 再次被害 楚嫔嘚瑟完,目光四下瞅瞅,蹙眉问:“小皇子呢,怎么没看见?” 宫里人人都想得到小皇子,楚嫔又何尝不想呢。 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近一步。 楚昀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拦住了她,眸中带着几分警告:“昨儿的恩宠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别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楚嫔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姐,我只是怜惜小皇子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罢了,你不必防着我。” 肯定是楚昀宁想占为己有,所以才会拦着不让,楚嫔心想。 “小皇子太小了也怕吵,你昨儿侍寝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楚昀宁懒得和楚嫔废话,直接下令赶人,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情面,只会得寸进尺。 “你敢撵我走?”楚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嫔你别生气,楚尚宫每天都很忙,等过一阵儿得空了一定会邀请你来探望小皇子的。” 沅贵嫔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楚嫔的脑子能在宫里活多久,难怪楚昀宁不待见,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这样的脑子早晚会把自己坑死。 楚嫔撇撇嘴:“她要是有你一半识趣就好了。” 楚昀宁斜了眼楚嫔,眸光泛着森森寒意:“怎么,后腰板子伤好了?” 听这话,楚嫔瞳孔一缩,就连脸色都变了。 今儿早上她趁着明文帝心情还不错、就提及了被打的事,企图让明文帝治一治楚昀宁,最好能将她乱棍打死才好。 可结果明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楚尚宫为人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否则朕岂会将凤印交给她?” 楚嫔看着明文帝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当即识趣的改了口:“臣妾当然知道长姐大公无私,否则就不会不偏袒臣妾了。” 随后楚嫔又说了几句好话,才让明文帝的脸色缓和了。 帝王之怒压的她就会喘不过气来,她后背都濡湿一层细腻的汗。 楚嫔看着楚昀宁眸中的有恃无恐, 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宫里妃嫔不止你一个,你若不珍惜,自有大把大把的等着!” 楚昀宁真想掰开楚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稍稍得势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小皇子,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看了。” 楚嫔委屈的放下了面子,冲着楚昀宁撒娇。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皇上下朝后还要召唤你。” 楚嫔一听立马咧嘴笑了笑,捂着鬓间的簪匆匆离开。 “贵嫔见笑了。”楚昀宁都有些尴尬。 沅贵嫔摇摇头:“楚嫔天真烂漫,加上她年纪小,脾气冲了些也无妨。” 瞧瞧,都是同龄人说出的话却不一样。 她都替楚嫔感到羞愧。 “楚尚宫刚才说小皇子不宜见外人,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沅贵嫔关心地问。 “小皇子身子娇弱,听不得吵闹,暂时一切都好。” 沅贵嫔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北北也快下学了吧,楚尚宫要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再等等北北。” 楚昀宁挑眉,她不太明白沅贵嫔为什么会对北北这么热情,从入宫到现在每天坚持不懈。 就算再喜欢北北,两个也有不小的年龄代沟,怎么会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 “沅贵嫔,你好像很喜欢北北?” 沅贵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宫里都是尔虞我诈,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了,我不擅长和人交谈,北北天真无邪,我拿他当知心朋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甚至她都挑不出一个错儿来。 皇后都要恨死她了,怎么会允许亲妹妹亲近青鸾殿。 “长姐她一向要强惯了,冷不丁吃了大亏,性子急躁了些,现在冷静下来也就宽慰许多。” 沅贵嫔当着楚昀宁毫不避讳的提及了皇后现在的状态,这份坦诚就像是在对一个知己好友。 反而衬的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贵嫔也不在乎恩宠吗?”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沅贵嫔摇摇头:“我是进宫陪伴长姐,有些事该是我的也逃不了,不该是我的,争也没用,世界之大又不是只有恩宠这一条路。”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想法,难道沅贵嫔也嫌弃种马,被现代思想熏陶过,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沅贵嫔的想法倒是另类,和皇后娘娘大不相同。”楚昀宁弯了弯唇,话锋一转又说:“沅贵嫔倒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曾去过什么地方?” 这话说的十分明显了,楚昀宁紧盯着沅贵嫔的眼睛。 沅贵嫔不躲不闪烁的冲着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我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父亲曾给我请过一个老师,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教了我很多东西。” 沅贵嫔笑:“师父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云游四海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若能寻到踪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楚尚宫。” 人走了,楚昀宁有些失望,一时有些分不清沅贵嫔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其师傅就是穿越者。 “好。”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娘!”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北北刚刚下学归来,乍然看见了沅贵嫔,笑容灿烂:“沅贵嫔也来了。” “是啊,人家可等了你好久。”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门,她凭借自己的直觉还没有感受到沅贵嫔一丝一毫的恶意,甚至她还觉得沅贵嫔的示好。 楚昀宁一时半会摸不透了,她不求恩宠不要名利,每天都来和北北呆着,教他不少东西,图什么呢?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饿坏了吧,小厨房已经做好了你爱吃的。“楚昀宁不是个严厉的,功课方面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心。 “娘,你又要去忙了吗?“北北撅着嘴,心疼的摸着楚昀宁宽大的袖子:“你都瘦了。” “晚些时候娘陪你。” 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我会乖乖吃饭的。” 很快北北就和沅贵嫔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小皇子在东殿,沅贵嫔从来不会要求去东殿看一眼,表现的也似乎不感兴趣。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妃嫔,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若是每个妃嫔都像沅贵嫔这样,倒省了很多的麻烦。 “楚尚宫,暇贵妃派人让您尽快去一趟,说是小公主不太好。” 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儿,楚昀宁二话不多想直接去了。 暇贵妃眉心紧皱坐在主位上,宫女抱着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轻声哄着,小公主却一点不买账,扯着嗓子大嚎。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暇贵妃都快被逼疯了,她也曾尝试着哄哄小公主,奈何这孩子就像是浑身长了刺儿似的,除了睡觉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楚尚宫你来的正好,快瞧瞧孩子怎么了。” 暇贵妃立即表现出一副很担忧模样:“本宫未曾生养过,不知养儿艰辛,看着小公主如此,本宫恨不得替了她才好。” 楚昀宁没拆穿暇贵妃的谎言,从宫女手中抱过小公主。 炎热的夏季小公主还穿着层薄裘,捂得一身红疹,又痒又难受,可不就时时刻刻都在哭吗。 “小公主这是中暑了,不易将她捂热,再涂抹些止痒的药就行了。” 楚昀宁抱着小公主拍了拍,将她胃里的气儿拍出。 “嗝~”小公主打了嗝儿,呜咽哭两声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暇贵妃挑眉:“怪不得皇上要把小皇子交给你,果然哄孩子有一套。” 楚昀宁哄好了小公主后,才将襁褓递给了奶娘。 “今儿起你身上不许再涂抹香粉,三个月前孩子不需横着抱,喂养时每一个时辰吃一次,每次一刻钟,平时带着她晒晒太阳,早或者傍晚都可以,一次一炷香的时间。” 楚昀宁发现了小公主皮肤泛黄,是有些黄疸在身上,这个世界没发照蓝光,也只能晒晒太阳了。 “楚尚宫,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晒太阳吗?“奶娘大着胆子问,她做了半辈子奶娘了,还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养法。” “按照楚尚宫的准没错!”暇贵妃沉声说,她从未质疑过楚昀宁的医术。 奶娘忐忑不已,称是。 她望着小公主稚嫩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病理性黄疸。 她没有仪器无法断定是生理性还是病理性。 见过太多的小孩子因为病理性黄疸造成的脑瘫,一辈子都给毁了。 “是!”奶娘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暇贵妃看着楚昀宁安排好了,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楚昀宁挑眉:“贵妃娘娘想说什么?” 暇贵妃神秘兮兮又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伸出手腕:“本宫这个月葵水未至,你快瞧瞧。” 楚昀宁闻言上前一步,替暇贵妃诊脉。 脉象平稳,不仅没有怀孕还被人下了终身无法受孕的药,伤了身体,才成了葵水紊乱。 “如何?”暇贵妃迫不及待的问。 她得不到小皇子,也绝对不能让小皇子落入皇后手中。 “贵妃娘娘放心吧,沅贵嫔只见过小皇子一次,从未亲近也未曾提及过半个字收养小皇子。” 这话暇贵妃根本不信,好心建议: “楚尚宫,本宫提醒你,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一旦得势,绝对不会饶了你我二人,本宫也不指望能收养小皇子,但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小皇子不要落在皇后手中。” 楚昀宁认可的点点头:“皇上最不喜外戚独大,皇后出身显赫,我敢保证小皇子是绝对不会落入皇后手里的。” 就算皇上想,她也会阻挠的,皇后此人卑鄙阴险,咄咄逼人,根本就不会容人。 听了这话,暇贵妃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从暇贵妃殿内离开,楚昀宁仰着头望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暇贵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心心念念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这个真相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楚昀宁突然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稍不留神就被人给算计了。 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文帝。 明文帝看上去倒是很淡定:“宫里层次不穷的小把戏了,贵妃膝下已经有了小公主,好好养着就是了。” 在这个时代能要儿子的,谁会要女儿? 女儿搞不好是要和亲的,下辈子都见不着了,儿子就不一样了,能继承爵位。 楚昀宁不禁感概,要是自己能生,绝对想要一个粉嘟嘟的女儿。 “那此事儿可要告知暇贵妃本人?“ 暇贵妃知道真相一定会崩溃,说不定还要闹。 明文帝淡淡嗯了声:“嗯。” ”皇上一点也不在意暇贵妃吗?”楚昀宁大着胆子问,那可是宠了好几年的女人,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打压。” 没说清楚,楚昀宁也不敢再问了,临走前莫公公说了几句贴心话:“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犯了错被先帝责罚,暇贵妃的家人就来求先帝解除婚约,皇上一气之下答应了,改娶丞相之女,后来皇上登基暇贵妃的家人又打着过去的情份,送暇贵妃入宫。” 楚昀宁恍然。 第108章 满腔算盘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暇贵妃的家人落井下石,将暇贵妃改许他人,只是后来皇上又得宠,这门婚事才没成,若不是看在暇贵妃的份上,皇上哪会容忍得了那些人。” 莫公公长长的叹了口气,替明文帝打抱不平。 楚昀宁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难怪明文帝对暇贵妃又爱又恨,想必是感情都磨没了。 要不是暇贵妃家里人作,此刻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就是她了。 一步之错,差之千里。 “多谢莫公公提点。”楚昀宁了然一笑。 莫公公摇摇头:“楚尚宫见外了,自从用了楚尚宫的膏贴,老奴的腿脚利索多了,晚上睡得也踏实了,人也跟着精神了,皇上还夸奴才办事效率比之前好了许多。” 说罢,莫公公俯身:“楚尚宫,老奴进去伺候了。” “好。” 楚昀宁仰着头长叹口气,转身又去暇贵妃宫里。 “楚尚宫怎么来了?”暇贵妃兴致不错伸出指甲瞧了瞧,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 楚昀宁低声说:“臣回去后翻阅医书,发现贵妃娘娘的脉象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再探一探。” “不必了,本宫能有什么事儿。”暇贵妃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有些困顿,甚至有些睁不开眼。 楚昀宁上前一步:“娘娘,还是看看吧。” 见她神色凝重,暇贵妃察觉不对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欣喜的问:“本宫是不是喜脉,本宫听说刚有孕的人脉象并不明显,只是葵水推迟,又或者食欲不振,又嗜睡。” 真不想给暇贵妃泼凉水,怕她接受不了事实。 楚昀宁说:“娘娘的脉象绝无可能是喜脉,更像是被人下过什么药。” “你胡说什么呢。”暇贵妃不悦的板着脸,还是伸出手腕递给她:“楚尚宫,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看,别让本宫失望。” “是!” 楚昀宁搭上了脉,脸色越来越沉,片刻后松了手后退两步。 暇贵妃被她的脸色吓到了,紧追不舍的问:“到底如何?” “什么!”暇贵妃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冷笑:“你一定是在吓唬本宫,本宫怎么可能再难有孕?” 暇贵妃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都是难以有孕。 “可还有机会调理?“ 楚昀宁摇摇头,相当于女人没了输卵管,根本没机会再怀上子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宫!”暇贵妃勃然大怒,手颤抖地指着她:“一定是你治不好本宫故意这么说的,你别忘了。当初萧王妃要杀你,是本宫救了你一命!” 楚昀宁蹙眉。 “楚尚宫,本宫命令你治好本宫,否则,本宫绝不会轻饶你!”暇贵妃怒瞪着她,心口不停起伏。 “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楚昀宁问。 话落,暇贵妃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楚昀宁丝毫不惧,她已经看出来了暇贵妃的意思,甚至猜到暇贵妃早就知道身子坏了的事,故意演戏。 目的就是想要小皇子! “贵妃娘娘何意?”楚昀宁问。 暇贵妃闻言又缓缓坐了下来:“楚昀宁,本宫缺什么你最清楚,依本宫的身份才是最适合抚养小皇子的人,而你只是代为照顾,等小皇子身子调养差不多了,皇上早晚会将他送给后妃养着。” 果不其然猜中了,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事儿不是臣说了算,一切都是皇上做主。” 暇贵妃似笑非笑地盯着楚昀宁看: “皇上还不是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本宫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 “贵妃娘娘就这么自信?”楚昀宁的语气霎时变得冷漠,懊恼暇贵妃自以为是。 “是与不是,去了就知道。”暇贵妃挑唇问:“不知楚尚宫敢不敢去一趟议政殿?” “有何不可呢?”楚昀宁一脸坦荡,在暇贵妃眼里仿佛只要退缩了,就是有猫腻,这回她就让暇贵妃死心! 暇贵妃临去之前换了套素雅的衣裳,鬓间的头钗也去了两支,整个人多了份清秀少了华贵。 楚昀宁掩去了眼中的讥讽,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她本来可以在后宫高枕无忧,仗着以前的情份作,消耗皇上的耐心,早晚会把自己作死。 两人一前一后,暇贵妃在半路上就被莫公公给拦下了。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皇上正在处理公文,暂时不得空。” 莫公公纠结片刻才应了,转身进内禀告。 一炷香后莫公公走了出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暇贵妃揉了揉眼睛,一路哭哭啼啼迈进门。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住啊。”暇贵妃娇弱的哭泣,扑倒在明文帝怀中,眼泪如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极惹人心疼。 楚昀宁嘴角轻抽,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呢,哭的这么夸张。 明文帝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说清楚,朕怎么能替你做主?” 暇贵妃一边哭一边控诉,还不忘冲着明文帝眨眨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暇贵妃才停下了诉说。 大致的意思就是埋怨楚昀宁医术不精,她被人算计了也不说,等着寒气入体才说,早已药石无医,耽搁了病情。 明文帝听后看向了楚昀宁。 “皇上明鉴,贵妃娘娘小产伤过身, 又落入水,这次寒气入体是被人下药所致,臣只是个尚宫,又不是神仙,更不是贵妃专属太医,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贵妃娘娘,臣还要照顾小皇子呢。” 楚昀宁没有顺着暇贵妃的话说,而是先一步把自己撇清。 暇贵妃说:”皇上,楚尚宫就是推脱!”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楚昀宁瞥了眼悠哉悠哉的明文帝:“皇上,贵妃娘娘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臣也很心痛,臣觉得小皇子可以让贵妃娘娘抚养,正好和小公主作伴。” “皇上,就让臣妾抚养小皇子吧,臣妾没有亲生孩子,一定会对小皇子视如己出,绝不会亏待。” 暇贵妃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明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瞥了眼暇贵妃:“贵妃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小公主,两个孩子难免分身乏术。” “皇上,臣妾不累,这不是有奴才帮忙照应嘛,刚才楚尚宫不是说两个孩子可以做伴嘛。”暇贵妃开始撒娇。 明文帝沉吟,许久后问:“贵妃抚养小皇子,可有什么目的?”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公主虽好,毕竟要嫁人,将来若是远嫁,几年也未必见上一回,不指望小皇子将来有多大的出息,只盼着常伴膝下,一年能来探望臣妾几回即可。” 这话暇贵妃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这也算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公主大多和亲,极少留在京城,见面的机会不多。 明文帝又问:“你要抚养小皇子也不可,你不得再以贵妃之位自居,凌家更不能留在京城,你可要想好了。” 暇贵妃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皇上,这.....” “贵妃不是要儿女双全,别无所图吗,有舍才有得。”明文帝沉声说,目光锐利的盯着暇贵妃,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是图谋不轨。 “臣妾只怕没了身份,会委屈了小皇子。”暇贵妃干笑两声,一时不知高如何回答。 明文帝也不着急,手捧着茶抿了一口,眼尾的余光瞥见楚昀宁还跪在地上,于是说:“楚尚宫先退下吧,朕还有话和贵妃说。” “是,臣告退。”楚昀宁起身离开。 暇贵妃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能算计明白才怪! 莫公公见着楚昀宁出来,立即说:“皇上给您准备了午膳,让您去偏殿用膳。” 楚昀宁挑眉,折腾了一上午的确是饿了,她也不客气的去膳。 “莫公公也别坐着了,一块吃吧,这么一桌子我也吃不完。”楚昀宁邀请,莫公公推辞了一番后才坐下。 “楚尚宫觉得皇上会不会把小皇子交给暇贵妃抚养?”莫公公问。 楚昀宁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会,但以后暇贵妃会后悔的。” 小皇子仅是长子,并不是唯一的子嗣,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根本不足以成大事。 而且小皇子的前途已经被定好了,暇贵妃此局,必输无疑! 圣旨一下,众人哗然,有人气极了皇帝的偏袒,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凌妃,虽然被贬身份,有皇子在手,凌妃前途无量。 楚昀宁巴不得把小皇子让出去,怪就怪他身份太特殊,惹人眼红,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 北北哭红了眼:“娘,小弟弟为什么要被抱走,我以后还能去探望小弟弟吗?”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当然可以去看望了,小弟弟有了自己的娘疼,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北北在楚昀宁的宽慰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慢慢绽开笑容。 小皇子被挪走,楚昀宁心里也是失落落的,第二天去探望,发现小皇子的嗓子都哭哑了。 凌妃生涩的抱着他哄着,急的满头大汗,见着楚昀宁:“你快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看不得小皇子遭罪,耐着性子说:“凌妃娘娘,您身上的刺绣扎的小皇子不舒服,所以他才会哭闹不止。” 闻言,凌妃立即将小皇子交给了奶娘,换了件纱裙,再次抱着小皇子时,果然不哭了。 “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凌妃笑。 凌妃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养了小公主,到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了,她若再送回去,一定会惹皇上厌恶。 “小皇子脾胃弱,闻不得香味,一定要严格把控。” 楚昀宁又交代了几样事,凌妃耐着性子听。 楚昀宁好心提醒,把孩子交给乳娘,那就认乳娘,乳娘只是个奴才,将来小皇子一旦换了人抚养,直接一并带走,未必会认得凌妃了。 凌妃半信半疑。 “娘娘,北北就是我一手带大,从不假手于人,虽然辛苦,但他心里只有我一人。” 楚昀宁继续编,她就看不惯凌妃坐享其成,只有亲自带过的孩子才会自己疼惜,而不是利用。 “这话本宫记住了,多谢楚尚宫告知。”凌妃说。 楚昀宁在确定小皇子无碍后又去探望小公主,小公主身上的黄疸晒了几次太阳之后已经好许多了。 “明天还要继续晒,不许停。”楚昀宁吩咐。 小宫女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临走前凌妃追了上来:“楚尚宫,小公主体弱多病,能不能先把小公主交给你抚养,等大一大再还给本宫?”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第109章 子嗣之争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楚昀宁没火也被拱出三分怒火:“凌妃娘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要不然您还是去找皇上吧。” 凌妃微微笑:“楚尚宫,皇上都把后宫交给你管着了,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主吗。” “涉及皇嗣,臣不敢造次。”楚昀宁拒绝被利用。 凌妃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楚昀宁:“本宫知道有楚尚宫开口,就一定能成功抚养小皇子,楚尚宫若是开口提抚养小公主,皇上......” “凌妃娘娘以为臣为什么会答应?” 楚昀宁没好气地打断了凌妃的话,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小公主身子孱弱,既争过来了就该好好抚养。 推来推去算什么? 见楚昀宁动了怒火,凌妃这才说起了软话:“本宫这不是担心养不好两个孩子么,何况楚尚宫你这么喜欢孩子,把小公主就在身边不是正合适吗,刚好和小郡王做个伴。” 听着她厚颜无耻的话,楚昀宁猛的深吸口气:“娘娘,臣只是个尚宫,不是妃嫔,没权利一直抚养皇嗣,娘娘若是连小公主都养不好,那文武百官会不会质疑娘娘养不好小皇子?” “你!”凌妃被楚昀宁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耐着性子说:“刚才是本宫唐突了,楚尚宫别见怪,小公主这么可爱,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 凌妃心想着反正有奶娘陪着,又不需要自己操心,养着就养着吧。 “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是皇上的血脉,娘娘若是养好了,皇上必定会高看您一眼,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娘娘牺牲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小皇子,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不划算了。” 楚昀宁好心提醒,虽然公主是要出嫁的,可那是十五年之后的事了。 凌妃被楚昀宁顶撞得哑口无言,甚至是一阵后怕,感激的将鬓间一支金簪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楚尚宫提点一二,刚才差一点本宫就酿成大错了。” 要是皇上知道她对小公主不闻不问,一定会对她很失望,说不定还要收回小皇子抚养权。 楚昀宁半信半疑推辞了金簪子,奈何凌妃执意要给她,推脱不过只好接受了。 “既然娘娘诚心想要养孩子,以后母凭子贵,那就低调些,嫡子未出生,娘娘膝下这个才是最尊贵的。” 凌妃尴尬的笑了笑,她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知道皇子比公主有前途。 一口一个小公主,楚昀宁问:“娘娘可有给小公主取名字?” 凌妃讪讪一笑,摇了摇头,立即说:“小公主算计楚尚宫接生的,不如就由楚尚宫取个名字吧。” 楚昀宁犹豫片刻,“就叫多福吧。” 多福公主,但愿她是个多福的小姑娘,平平安安长大。 “就听楚尚宫的。”凌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楚昀宁看的出来,凌妃根本就不在意多福小公主,只是借来争宠而已。 在查看了多福小公主的身子暂无大碍后,楚昀宁一刻都不想留,直接离开了。 人一走,凌妃厌恶的瞥了眼多福小公主的襁褓:“快抱回去,仔细看着不许有任何差错,更不许她哭闹吵到了小皇子。” “是!” “娘娘,您为了养着小皇子放弃了贵妃之位,划得来吗?”贴身宫女问。 凌妃眉心紧皱:“你懂什么,本宫和皇上只要还有感情在,谁也代替不了本宫的地位,小皇子是长子,皇上又是第一次做父亲,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绝比不上小皇子。” 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同之处更在于生母,小皇子生母是无辜被人害死的,死后追封皇贵妃,葬皇陵,家族还有几份势力。 小公主却不一样了,生母被贬打入冷宫,又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以后一看见小公主难保不会想起其生母。 这样一比较,是个人都会挑小皇子养着的。 “还是皇上宠着娘娘,唯一的小皇子就给了娘娘,奴婢猜想皇后娘娘知道消息肯定会气得吐血。” 闻言,凌妃脸上露出得意灿烂的笑容:“这贱人处处和本宫做对,厚颜无耻抢走了属于本宫的后位,结果呢,还不是被皇上厌恶。” 说到这凌妃就忍不住激动,皇后多年恩宠有限,根本比不上自己。 中宫无子,皇后的位置也坐不稳,早晚有一天那个位置她会亲手抢回来的。 “娘娘,那楚尚宫对您指手画脚,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话音刚落,凌妃反手给了小宫女狠狠一巴掌:“休要胡来,本宫好不容易和她化干戈为玉帛,她现在......” 凌妃有种直觉,皇上看楚昀宁的眼神很不一样,暗含着一种猜不透的情绪。 她说不好,但皇上能把后宫交给楚昀宁,连皇后禁足或多或少都和楚昀宁沾边儿,太后又如此喜欢她。 这人动不得。 忍着一口气罢了。 “楚昀宁不能动,她虽然有些古怪脾气,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她有点脑子,最重要的是她和咱们之间并无冲突。” 所以实在犯不着费尽心思去对付她,收买了就行。 ... 凤仪宫 “什么,小皇子交给了暇贵妃抚养?” 宫皇后乍一听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恍过神来。 “宫里已经没有暇贵妃了,为防外戚独大,皇上贬了暇贵妃为凌妃。” 当初暇贵妃不也是从贵妃变成庶人,又一夕之间从庶人恢复到了贵妃之位。 现在最重要的是小皇子的归属问题。 那可是长子! 意义不同。 沅贵嫔安抚:“长姐不必忧心,小皇子还只是个没长成的小婴儿,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您又何必乱了分寸呢。” 长子又如何,又不可能继承皇位! 当初凌妃怀孕,她可是气的好几天没睡好觉。 回来孩子没了,宫皇后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要不是楚昀宁拦住了,她就去刺激刺激凌妃了。 “长姐,皇上正是忌惮父亲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再牵扯上子嗣,只要您稳坐中宫之位,将来无论谁坐了那个位置,您都是太后。” 躺着就能做太后,又何必费尽心思去争呢。 “长姐,小皇子已经给了凌妃娘娘,您就是生气也没用……” “沅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本宫不是要替自己争,是为了整个家族,本宫人老珠黄被皇上厌恶,可你不一样啊,你姿色艳丽若能得宠,将来诞下皇子,本宫一定会视如己出。” 宫皇后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劝说了,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沅贵嫔身上。 沅贵嫔低着头,她压根就不想争宠。 即使争了也没用,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早就定好了。 历史是不可能被取代重写的。 她曾是现代的一名历史老师,偶然间看过一本野史,刚好记载过这个王朝,还有一段惹人争议的佳话。 沅贵嫔是魂穿到宫家二小姐身上的,她还拥有了这个时代的记忆,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有任何僭越,惹人怀疑的举动。 这个封建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也曾看过一些例子,穿越者做出某些举动会被人误认为异类,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精神病。 沅贵嫔性格温润,本身就习惯不争不抢,只盼着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根本不想掺合到宫斗中。 皇子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搞不好就要被株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站队。 这样无论是谁做皇帝,都不会盯着她不放。 “沅沅,有的时候你不去害人,别人也会害你。” 宫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沅贵嫔,却又没法子逼着她,只能轻声劝说:“咱们宫家已经在争夺的圈子里,无论争与不争,都已经参与了,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沅贵嫔垂眸不语。 “沅沅,宫家若出了事儿,你也跑不了,只有尽力去争一争,才有机会赢!” 宫皇后又说了几个例子,无外乎就是成王败寇的下场。 关于历史,沅贵嫔知道的更多,宫家的下场不会太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劝说宫皇后想开些,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沅贵嫔温声说:“师傅曾说过有不少朝代,为了防外戚独大,都会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四个字忽然敲响了宫皇后 的心。 沅贵嫔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办法太损了。 幸亏她没有存心思要生个孩子,否则说不定也会被皇后给算计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个大关,出了点什么意外,最正常不过了。 “沅沅,你得想法子把二皇子要来养在膝下。” 宫皇后越想越激动:“还有何美人必须死!” “长姐?”沅贵嫔惊讶。 ”你不必惊讶,说不定凌妃的一双儿女就是这么来的,孩子太小了,不认母,自然是谁养着就跟谁亲近,一了百了才是对的。” 这一点宫皇后认可凌妃的手段,留着生母,将来就是个威胁。 沅贵嫔打心眼里不愿意这么干,毕竟她是个现代人,手里从未沾染过鲜血。 “长姐,这不妥吧,何美人又没犯什么错,再说我也接触不到呀。”沅贵嫔推辞。 宫皇后气愤的看着沅贵嫔:“此事你不必费心了,你只需要想法子让楚昀宁答应,何美人那,自有本宫去办。” 管理六宫数十年,想要弄死一个何美人,还是不费工夫的。 “可万一皇上查到了......”沅贵嫔话未落,宫皇后忍无可忍地打了沅贵嫔一巴掌:“蠢货,怕来怕去,你还是不是宫家嫡女,父亲母亲怎么会把你养的如此胆小如鼠?” 沅贵嫔捂着脸,这是她来异世第一次挨打。 小脸火辣辣的疼,好半天才缓和,沅贵嫔长叹口气:“长姐,你现在被禁足,后宫早就是楚昀宁的管辖范围了,即便侥幸成功了,皇上若是追查到长姐头上,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废黜长姐。” 宫皇后气的不轻,哪里能听得进去这话。 “既然宫里已经有了小皇子和未出生的二皇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七皇子和八皇子,咱们再慎重挑选一个就成了。” 这个节骨眼上明文帝巴不得皇后出了点差错,被揪住把柄趁机废后。 宫皇后在沅贵嫔的劝说下,理智渐渐回笼。 “长姐,小皇子虽然现在是凌妃抚养,未必不是在刺激您呢,当年若不是凌妃被查出怀有身孕,皇上也未必会恢复她贵妃之位,任由凌妃被人欺凌,这是有感情的态度吗?” 沅贵嫔按住了宫皇后的胳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再观望观望。” 宫皇后闻言情绪平复了许多,沅贵嫔又说:“长姐,小皇子才七个月大就生养下来了,我瞧过了,猫儿似的大小,凌妃未必能养好。” “对,小皇子要是死了,凌妃那个贱人可就倒大霉了。”宫皇后一脸兴奋。 第110章 反击一掌 宫皇后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沅贵嫔的肩膀,两眼露出兴奋的眼神:“沅沅,父亲曾夸你稳重,还是你有本事提醒了本宫。” 沅贵嫔眉心紧蹙,她的本意是要提醒宫皇后不要乱来,不是要提醒她去伤害小皇子。 “长姐千万不要胡来啊。”沅贵嫔十分无奈,忽然庆幸明文帝将她软禁,否则依照这个脑子还不一定干出什么事儿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宫皇后一脸警惕的望着沅贵嫔,脸色有些不愉:“你可不要坏了本宫的大事!” “长姐若是失败了,岂不是让凌妃得逞,白白的空出这个后位,这样一来凌妃既得到了后位又得了儿子,还有皇上的宠爱,那必定是这个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沅贵嫔硬着头皮说,生怕宫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的神色猛然一怔,死死的盯着沅贵嫔,那一刻眼神中还带着杀气,仿佛是将沅贵嫔当成了仇敌。 吓得沅贵嫔心一哆嗦,后退了两步,忐忑不安的喊了句:“长姐……” 谁料宫皇后却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沅贵嫔泛红的脸颊:“沅沅,本宫很欣慰你能处处替本宫着想,是本宫一时着急了,还疼吗?” 沅贵嫔摇摇头,脸颊上火辣辣的已经麻木了,皮外伤忍一忍就好了。 “今儿你还没去找楚尚宫吧,快去吧,别耽搁了,让本宫静静。”宫皇后松开了手,转身往回走。 见状,沅贵嫔退了下去。 半路上沅贵嫔见到了楚嫔,楚嫔打扮的花枝招展,手执团扇正在花园里扑蝶。 沅贵嫔无意要和楚嫔做对,更不想听她讥讽自己,于是转了个弯绕开她,没想到楚嫔却不肯轻易饶了她。 她们两个人入宫时间差不多,楚嫔自认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头才熬到了今天,凭什么沅贵嫔一入宫就直接被封为贵嫔,实在太不公平了! “楚嫔这是什么意思?”沅贵嫔眯着眼,打量着对方。 楚嫔微微笑:“我只是提醒沅贵嫔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青鸾殿跑,小皇子已经不在那了......” 想到了什么,楚嫔上下打量着沅贵嫔,眼神中略带鄙夷:“沅贵嫔该不会是想要什么处方,想怀上子嗣吧?” 沅贵嫔蹙眉,沅贵嫔自认没有哪里招惹过楚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 “皇上是不会喜欢你这样女子的,你就算是讨好了楚昀宁也没用。” 楚嫔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沅贵嫔,肤色赛雪,一双眼眸灿若星辰,身世也比她好,还有个皇后姐姐,如果皇上见到了沅贵嫔,说不定对方会分了自己的宠。 现在只要是没得宠的,或是即将得宠的女人,楚嫔看着就生气,把对方想象成自己的敌人,试图要打压对方。 譬如眼前处处比自己优秀的沅贵嫔,楚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沅贵嫔深吸口气:“楚嫔,我怎么做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阻挠我。” “沅贵嫔,你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只是好心建议你,你呀,年纪太小,身子太软,未必能承受的了怀孕的艰辛,说不定会落得跟玫贵妃一样的下场。” 楚嫔越想越觉得对方就是为了恩宠才去讨好楚昀宁,一是恩宠二是子嗣,再无其他。 沅贵嫔刚在皇后那受了委屈,现在气儿正不顺呢,无端端的又被楚嫔给挑衅,泥人还有三分气儿呢。 “楚嫔,你这是以下犯上,我是贵嫔你是嫔,你见着我应该行礼,怎么能出言顶撞呢。” 楚嫔看着沅贵嫔突然来了脾气,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掩嘴一笑:“怎么,你还要仗着身份打我不成?” “楚嫔,你放肆!” “放肆?”楚嫔两手叉腰,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停下,对着沅贵嫔仍是不屑的笑了笑:“沅贵嫔,你入宫只是来陪伴皇后的,皇后还病恹恹的,你怎么有心思去见楚昀宁,我处于好心提醒你一两句,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紧接着话锋一转,沅贵嫔压低了声音:“你争了凌妃娘娘的恩宠,凌妃娘娘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宫里不出来。” “凌妃娘娘?”楚嫔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凌妃已经入宫多年,人老珠黄,若不是苦苦哀求皇上,哪能得到小皇子的抚养权。” “楚嫔,你可要慎言,凌妃娘娘恩宠多年,不是旁人能比较的。” “胆小鬼,怕什么,就算是凌妃娘娘就在我跟前,我也不怕,皇上早就厌恶凌妃娘娘了,否则又怎么会贬低她?” 楚嫔洋洋得意的说,忽然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廊下铁青着脸色的凌妃,凌妃正要去议政殿,恰好路过御花园,不出意外听见了楚嫔在背后讽刺她。 楚嫔猝不及防的挨了打,紧紧的捂着脸,杏目圆瞪:“凌妃娘娘,你居然敢打我!” “打就打了,本宫还要惯着你不成! ” 凌妃直接被打蒙了。 就连沅贵嫔也愣了愣,这姑娘胆子是真的唬,连妃位都敢打,简直活腻了。 “我入宫是来伺候皇上的,不是来给凌妃娘娘出气的,敢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楚家没人了?”楚嫔抬起下颌,一脸气愤:“我这就去找皇上做主!” 凌妃入宫多年,还极少有被气的哭笑不得,此刻挨了巴掌还要被告状,真是倒了血霉了。 担心楚嫔会在明文帝面前胡说八道,所以凌妃也去了议政殿,转头对着沅贵嫔说:“你也一并跟来。” 沅贵嫔无语翻了个白眼,无奈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 议政殿内 “回皇上,凌妃娘娘,沅贵嫔还有楚嫔在门口求见。” 一听楚嫔两个字,楚昀宁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明文帝正在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后,觉得有些腻味又放下了。 “楚嫔?” “是,楚嫔在御花园先是遇见了沅贵嫔,两个人不知怎么聊起了凌妃,恰好被凌妃听见,凌妃便动手打了楚嫔一巴掌。” “楚嫔受伤了?”明文帝拔高了声音 诧异的问,眼角的余光瞄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低着头,手心拳头紧紧攥着,真恨不得直接掐死楚嫔算了,一个不留神就惹是生非,在家里就是被林氏给宠惯坏了。 莫公公急忙补充了一句:“是,楚嫔受了伤,但是凌妃也受了伤。” 明文帝疑惑。 “是楚嫔还手打了凌妃,凌妃一气之下来找皇上做主。” “楚尚宫,楚嫔只是一个嫔位,却动手打了凌妃,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明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将问题抛给了楚昀宁。 “回皇上,按照宫规是要责罚楚嫔的,皇上不必看在臣的份上网开一面,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楚昀宁对楚嫔一点都不同情,这样鲁莽下去,早晚会被自己给玩死。 明文帝不语,而是看了眼莫公公,示意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几人迈入殿内,凌妃一看见明文帝顿时就红了眼眶,还没扑过去,楚嫔的身影像只花蝴蝶似的率先朝着明文帝扑了过去。 凌妃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如刀恨不得要将楚嫔给戳出两个洞来:“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背后胡乱议论,被本宫听了个正着,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出言不逊屡屡顶撞本宫,本宫这才出手教训。” 说着凌妃眼中含泪,凑近了明文帝身边,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皇上,臣妾只是小惩大诫,可没有想到楚嫔居然仗着楚家以下犯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诋毁过凌妃娘娘,只是羡慕凌妃娘娘能抚小皇子和小公主,没想到戳中了凌妃娘娘痛处。”楚嫔压根就不承认当时的情况。 毕竟真的要计较起来,肯定是自己没理,所以她只能打死不承认。 凌妃气不过:“楚嫔,你怎么敢多不敢当,明明是你恃宠而骄,在往后议论主子,罢了,且不提此事,你怎么敢以下犯上,对本宫动手!” 明文帝闻言也看向了楚嫔,楚嫔一哆嗦,刚才来的路上才清醒过来,她打凌妃只是一时之气。 “皇上,臣妾是不想被人欺辱,一时冲动才会如此,求皇上降罪。” 打了人是事实,楚嫔没法子犟嘴,只能替自己辩解:“臣妾在楚家时,父母将臣妾视作珍宝,入了宫幸得皇上宠爱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听着楚嫔的话,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林氏是怎么敢把这样头脑不清晰的女儿送入宫。 这件事无论对错都是楚嫔不占理,动手打了凌妃就是不对。 明文帝看了眼凌妃脸上的伤,又看了眼楚嫔的脸,忽然伸手摸了摸楚嫔的脸:“怎么伤的这么重,还疼不疼?” “皇上?”楚嫔一愣,她刚才还心中忐忑,现在看明文帝对自己呵护备至,立即胆子大了起来:“皇上,是臣妾糊涂,不得已才动手,可是凌妃也侮辱了臣妾,还侮辱了楚家,臣妾……” 楚嫔想了半天实在编不下去了,于是卡顿了,只顾着哭。 一旁的凌妃却看出不妙,她受了伤,明文帝怎么去安慰楚嫔呢,难道不是安抚自己,治楚嫔的罪吗,不处死最不济也要打入冷宫才对。 “凌妃,你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明文帝略带一丝幽怨的看向凌妃,眼神中还有责怪。 凌妃愣了愣:“皇上,臣妾没有听错吧,可是楚嫔冒犯臣妾在先的,臣妾动手教训也是情理之中。” 凌妃傻眼了,还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气的直哆嗦,转过头对着沅贵嫔问:“你当时也在场,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沅贵嫔身上,楚嫔紧紧的攥着拳头,手心都是汗,忐忑不安。 楚昀宁也看向了沅贵嫔,倒是期待了。 “回皇上话,臣妾自幼有失聪的毛病,在室外有些时候常常犯病,听人说话也不太清楚,所以这些年母亲担心臣妾会外出犯病,都不许臣妾出门。” 沅贵嫔神色淡淡,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闻言,楚嫔的心狠狠的松了,给了个沅贵嫔算你识趣的表情。 “沅贵嫔!”凌妃气炸了,没想到沅贵嫔会帮着楚嫔说话,明明刚才两个人还是斗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让着谁的架势,难道是因为楚昀宁? “楚尚宫,是不是你威胁沅贵嫔了?”凌妃调转枪头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你们二人争执时,我并未在身边,怎么能威胁沅贵嫔呢,凌妃娘娘可不要污蔑好人。” “就是!”楚嫔哼哼。 第111章 欲擒故纵 因为沅贵嫔没有帮凌妃作证,所以凌妃和楚嫔的争执不能判定谁说的是真话。 凌妃不乐意了:“皇上,楚嫔她污蔑臣妾,打了臣妾是事实,皇上就应该狠狠的责罚楚嫔。” “皇上,臣妾是被凌妃逼的。”楚嫔当然不肯认账,反正现在没人作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你!”凌妃气不过。 楚嫔擦了擦眼角,楚楚可怜的看着明文帝:“皇上,臣妾初入宫中许多事不懂,凌妃娘娘久居宫中,嚣张跋扈也不是头一次了,现在仗着有小皇子傍身,谁都不放在眼里,臣妾好害怕呀。” “怕什么?”明文帝挑眉,伸手搂住了楚嫔的肩,一副你说出来,朕替你做主的模样。 楚嫔撇撇嘴:“臣妾担心小皇子做了太子,凌妃娘娘会和臣妾过意不去。” 这么一说,凌妃恨不得上前撕碎了楚嫔的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楚嫔梗着脖子,一点也没有把凌妃放在眼里。 楚昀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偏偏上首的明文帝还津津有味。 真是猜不透。 终于,半个时辰后明文帝选择各打五十大板,将凌妃贬成了凌嫔,楚嫔贬成了楚贵人。 “皇上!”凌嫔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文帝,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凭什么自己被贬? 楚嫔瘪瘪嘴,也想说什么,可毕竟凌嫔也被贬了,她最多就是成了贵人,说到底还是皇上向着自己的。 “够了!”明文帝冷着脸不悦:“凌嫔,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不要仗势欺人,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你多些耐心教导就是。” 更可气的是明文帝居然不帮着自己,还贬了自己,凌嫔的心煞时就凉了半截。 “凌嫔,皇上为了你,可是将小皇子都交给你抚养了,就凭这份殊荣,你这么不知感恩,反而恃宠而骄,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呢。”楚贵人一脸得意的看着凌嫔。 反正她是占了便宜,从此以后谁还敢小瞧自己? 楚贵人却咄咄逼人又继续说:“皇上,凌嫔娘娘毛毛躁躁,臣妾现在反而担心能不能抚养好小皇子,不如……” 楚贵人说着转过头看向明文帝,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如寒潭般眼眸,吓得一激灵,立即把刚才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如什么?”明文帝笑着问。 “臣妾是说,不如皇上多赐两个人帮衬着凌嫔一块照顾小皇子和小公主。” 明文帝闻言眸光缓和了些,点点头,又看了眼楚贵人鬓间的珠钗:“楚贵人颜色娇嫩,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支梨花海棠簪,莫公公,取来赐给楚贵人。” “臣妾谢皇上。”楚贵人道谢,仿佛刚才明文帝那阴沉的眼神只是个错觉。 凌嫔被气得不轻,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于是说:“臣妾多谢楚贵人提议,暂时臣妾能照顾两个孩子,皇上,请允许臣妾先回去了。” “去吧。” 凌嫔福了福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同跟着离开的还有沅贵嫔。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只怕凌嫔是被气得不轻,再看楚贵人一脸得意,楚昀宁猜到了明文帝的意图,这是在利用楚贵人。 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得宠呢。 明文帝抬眸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 得了,这又是让她做坏人,楚昀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楚贵人,皇上公务繁忙,你不要打搅。” “楚尚宫,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楚贵人不悦,仗着有明文帝撑腰,更是不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想起之前被打的几十个板子,后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于是楚贵人噘着嘴委屈的说:“皇上,长姐从前也没有管家的经验,入宫后把后宫弄的乱七八糟,屡次让皇上操心,皇上能不能让臣妾帮衬长姐,臣妾从前在家时,母亲就教过臣妾管家,臣妾一定不比长姐逊色。” 楚贵人典型的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愚不可及! “楚贵人!”楚昀宁冷着脸:“你可是忘了之前的板子疼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楚贵人就趴在了明文帝膝上掩面痛哭,楚昀宁恨不得捂着对方的嘴,这蠢货还嫌楚家不够乱吗。 “皇上,长姐一向没有分寸,臣妾不怪她,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臣妾是皇上的妃嫔,长姐教训臣妾岂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听着楚贵人的歪理,楚昀宁深吸口气,没好气的瞥了眼明文帝,意思就是赶紧开口。 明文帝接到眼神示意,清了清嗓子:“楚贵人是在怀疑朕的决定?” 闻言楚贵人立即停下了哭泣,摇摇头:“臣妾不敢。”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公务处理。” “砰!”明文帝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吓得楚贵人小脸煞白,喃喃着不敢说话。 “楚贵人,还不快向皇上赔罪!”楚昀宁开口。 楚贵人恍过神:“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 “去将宫规抄写百遍,由楚尚宫监督!”明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再见楚贵人。 楚贵人连滚带爬的磕头离开。 “楚尚宫留下。”明文帝说。 楚昀宁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眼明文帝,耐着性子:“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楚昀宁抿了抿唇。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皇上是打算处置凌家吗,所以故意让楚贵人激怒凌嫔。” 话落,明文帝猛的看了眼楚昀宁,随后笑了笑:“凌嫔有何错?” “凌嫔她不该抚养小皇子,其心思昭然若揭。” 这就对明文帝造成了二次伤害,凌嫔把利益看得太重,爱的是荣华富贵,根本就不是明文帝。 所以,明文帝摈弃了那一段本就不多的感情,直接对凌家下手。 而且当初凌嫔意外怀上子嗣,这个孩子绝无可能是明文帝的,明文帝心如明镜,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睁只眼闭只眼,在后期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孩子去掉。 楚昀宁猛然一惊,难道凌嫔不能生育,是明文帝下药的? “别把朕想的那么龌龊。”明文帝似是感受到了楚昀宁的想法,第一时间反驳:“凌嫔的孩子不是朕下手,朕也从未给凌嫔下药,让她终生不孕。” 楚昀宁见明文帝神色坦荡,反而衬得她有些卑劣,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皇上英明。” 明文帝冷哼两声。 “那凌嫔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皇上可否告知一二?”楚昀宁好奇,到底是谁给下的药。 她最早查出凌嫔的脉象时,禀报过明文帝,也亲口告诉了凌嫔实话,可两个人的态度很微妙,像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表面悲伤愤怒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凌嫔也因此得到了小皇子的抚养权,算是因祸得福。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明文帝指了指砚台,楚昀宁蹙眉,她实在不想去研磨。 “楚尚宫,楚贵人就在议政殿外等着您呢。”莫公公忽然说了句,楚昀宁闻言立即坐下,乖巧的拿着砚台继续研磨,她宁可在这里无声的研磨,也不想听楚贵人啰唆。 明文帝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楚昀宁:“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朕的后宫就有指望了。” “你倒是惜命。” “臣只是觉得被牵连受罪丢了性命,死的太冤枉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昀宁在明文帝面前没了拘谨,什么话都敢说,两个人之间更像是知己好友,她懂他的艰难,他明白她的不易。 明文帝笑笑不语,低着头继续处理公务,楚昀宁则认真的研磨,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直到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楚贵人已经离开了,楚昀宁又看了眼墨汁,估摸着足够他用了,才悄悄退下。 回到青鸾殿,不出意外看见了沅贵嫔。 “沅贵嫔没回凤仪宫吗?”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顺带陪北北说说话。”沅贵嫔显然有些情绪不佳。 楚昀宁猜测一定是有话和自己说,于是邀请沅贵嫔去不远处的凉亭歇歇。 “楚尚宫,不管你信不信,我来青鸾殿并无所求,只是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待着。”沅贵嫔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就身不由己了,为了家族利益,为了恩宠,跟着许多人斗来斗去的,每天殚精竭虑,实在太累了。” 这话一点也不像十六岁的人说出来的,成熟又稳重,楚昀宁对沅贵嫔印象不错,这些天她还未发现沅贵嫔有什么其他心思。 否则也不会一直纵容沅贵嫔来青鸾殿了。 “一辈子还很长,沅贵嫔何必妄自菲薄。” 沅贵嫔摇摇头:“我从不奢求什么,更不屑和一群女子争夺一个男人。” 这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样。 “沅贵嫔的意思是?”楚昀宁故作不解。 沅贵嫔忽然笑了笑:“也不怕楚尚宫笑话,我只想要我的丈夫一辈子只爱我一人,可惜了,我入了宫成了天子的女人,这个想法注定就是一场梦。” 听到这番话,楚昀宁更加坚定沅贵嫔和自己一样是现代人。 “沅贵嫔的想法很另类,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被人听见了,必定会受谴责。” 这个封建时代,男尊女卑,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得宠的驸马爷,院子里也不可能只有公主一人。 “我身为家族一份子,有些使命……”沅贵嫔侧过脸,巴掌印若隐若现。 楚昀宁诧异:“这是皇后娘娘打的?” “嗯,长姐要我想法子怀上子嗣,我心里头清楚,不该是我的绝对不能争,这天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楚昀宁闻言心惊肉跳,莫非沅贵嫔知道这个时代的未来发展?她学的是理科研究,对于文科了解的并不算多,也很少看历史电视剧,只知道几个史上著名事件,对于一些偏僻的朝代知晓并不多。 “沅贵嫔这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可否仔细说说?”楚昀宁好奇的追问。 沅贵嫔手捧着茶喝了一口,冲着她微微笑:“师傅曾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不能违逆天意,一旦违背,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必遭天谴,眼下只能得过且过。” “沅贵嫔的师父倒是开明。” “师父还说,帝王之命不可违,史上那么多皇子争夺一个位置,成王败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有几人善终,我曾劝长姐,无论是谁当皇帝,她都是太后,可惜长姐听不进去劝。”沅贵嫔当着楚昀宁的面没了顾忌,什么话都开始说。 楚昀宁的一颗心悬着,无法反驳这些事,只说:“许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没想通,时间长了就明白了,有时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沅贵嫔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112章 监国摄政 沅贵嫔有些害怕的紧握着楚昀宁的手:“楚尚宫,我不想承宠,也不想做这后宫之一,我还盼望着有一天能离开这座牢笼。” 看着沅贵嫔稚嫩的脸庞,楚昀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当初就不该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埋葬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一辈子。 “沅贵嫔也不必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皇上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前提是宫家不勾结叛党,不造反。 在宫家所有人中,楚昀宁对沅贵嫔的印象还算不错,年纪小又稳重,不惹事,大家小姐出生却没有一点架子。 “多谢楚尚宫安慰。” 两人又聊了会儿,北北跑了过来,窝在楚昀宁怀中:“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这是大人之间的秘密。”楚昀宁笑眯眯的伸手刮了刮北北的鼻尖,满脸笑容。 “北北天资聪慧,可在宫里也未必是件好事。”沅贵嫔担忧,她是真心为北北着想。 后宫有了小皇子,北北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楚昀宁眼眸微动:“北北只是个小小郡王,哪能和小皇子比较。” 恰好这时候有人来报,何美人动了胎气八成是要生产了,楚昀宁闻言收拾了药箱赶往。 赶到时何美人已经见了红,痛的大声呼救,看见了楚昀宁来,仿佛是看见了救星。 “是不是何美人要生了?” 门外传来了楚贵人的声音,急急忙忙就要往里闯,楚昀宁眉心紧皱,略有几分不悦:“是谁让她进来的!” “我来探望何美人有什么不可的?”楚贵人已经迈着步子进来了,挺直了下颌,一脸神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在搜寻何美人的身影,等看见了塌上的人,着急的冲了过去。 “楚贵人,这里是产房,惊动了何美人生产,你可担待不起!”楚昀宁拦住了楚贵人的去处:“来人呐,把楚贵人给我带出去!” “谁敢!”楚贵人哼哼,凌嫔能收养小皇子,为什么自己不能,凭借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也能抚养小皇子。 毕竟何美人出身低微,根本不配抚养,而她却是楚家嫡女,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喜爱。 所以楚贵人一听何美人动了胎气,第一时间赶来了,甚至打算孩子一落地就抱走。 “啊!”何美人痛苦的喊,汗水打湿了鬓间,小脸惨白。 楚贵人还要往前凑:“何美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住,把二皇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楚贵人,你闹够了没有?”楚昀宁气不过的,楚贵人却胡搅蛮缠,仗着有皇帝的宠爱,丝毫没有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我今儿就不走了,必须要看见二皇子出生,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去找皇上。”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 “楚尚宫,快来瞧瞧啊。”稳婆大喊。 终于是理智战胜了气愤,楚昀宁懒得和楚贵人计较,扭头去帮何美人接生。 大约一个时辰后,随着孩子的啼哭声响起,何美人终于平安诞下了二皇子。 “何美人放心,二皇子白白净净的很健康。” “何美人不必多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养身子。” 门外莫公公喊着皇上到,楚昀宁抱着刚出生的二皇子去见明文帝,明文帝探过身看了眼。 “皇上,臣妾好喜欢二皇子啊,能不能让臣妾抱抱?”楚贵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明文帝身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襁褓。 明文帝幽暗的眼神闪过不悦。 “皇上,就依了臣妾吧。”楚贵人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去抱二皇子,楚昀宁躲开了她。 “皇上,何美人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二皇子,臣就替何美人讨个喜,求皇上册封何美人为妃。”楚昀宁说。 楚贵人闻言狠狠瞪了眼楚昀宁,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这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吗。 “准,册何美人为和德妃。” 既是四妃又有封号,目前为止身份仅次于皇后,宫里只有妃位以上才能亲自抚养皇子或是公主。 “皇上。”楚贵人一脸委屈,凭什么何美人那么低贱的人能被册封为妃。 “臣代和德妃谢主隆恩。”楚昀宁跪地谢恩,直接打断了楚贵人的话:“孩子太小,经不起陌生人折腾,楚贵人若是喜欢孩子,将来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能母凭子贵。” 一个贵人怎么有脸去抢妃位的孩子,做梦! 她才不稀罕一个贱民生的孩子呢。 “皇上,臣妾将来能否抚养自己的孩子?”楚贵人一脸娇羞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面带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刺骨的笑:“自然可以。” 能生出来孩子才怪,楚昀宁暗暗想着。 宫里又添了一桩喜事,明文帝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准备大赦天下,借机减免赋税。 和德妃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也是楚昀宁挑中她的原因,加上和德妃家世单薄,只要安安份份的,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明文帝站在门外安慰了和德妃几句后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楚昀宁好好照顾和德妃跟二皇子。 明文帝一走,楚贵人气不过凑到了楚昀宁身边。 “长姐,我们都是楚家姑娘,为了家族荣耀就应该摈弃前嫌,我想抚养二皇子,你为何阻挠?” 楚昀宁将襁褓递给了奶娘:“先下去吧。” “长姐!”楚贵人环顾一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长姐,我们之间好好合作,将来后宫不都咱们说了算,下半辈子的前程和家族荣耀......” “你!”楚贵人闻言被气的直哆嗦。 “你放心,有我在一天,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楚昀宁生怕不够打击她似的,又补充了几句:“储秀宫的秀女规矩学完了,内务府连夜制作绿头牌,你好自为之!” 楚贵人险些要被楚昀宁给气死,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一跺脚:“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楚昀宁却一点都不害怕,直接进了里屋帮着照看和德妃。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在回青鸾殿的路上听说了楚贵人惹恼了明文帝,被罚跪两个时辰。 “小姐,楚贵人到底什么时候才长记性,皇上为何不狠罚?”碧秀说。 楚贵人是个没脑子的,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被人利用的活靶子,留着还有用处。 “她非要作死,谁也拦不住,迟早罢了。” 楚昀宁摇摇头,懒得去管楚贵人。 宫里一下子有了两位皇子和一个公主,也算是人丁兴旺。 尤其是二皇子,天庭饱满,非常健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现在?” 这大半夜的,不是折腾人吗?不过能听得出莫公公神色焦急,大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昀宁不及多想,很快穿上了衣裳赶去了议政殿。 月色下,她步伐匆匆,压低了声音:“莫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奴才不便多言,您去了就知道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虚弱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见状,楚昀宁赶紧上前查探明文帝的脉象。 “皇上这样的情况有多少次了?” 明文帝外强内弱,身体都垮了,一直在咬着牙撑着。 “哎,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入眠了,内忧外患,灾民的事还没解决完,文武百官又时常给皇上出难题,今儿傍晚来了封飞鸽传书,皇上看完就病倒了。” 莫公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整个皇宫唯一能信得过的大夫就是楚昀宁了。 楚昀宁了然,这幅身子的确是被累垮了。 做皇帝难,做贤君更难。 于是楚昀宁写了副药方,又用针灸入穴,折腾快要天亮了,明文帝的脸色才算好转。 明文帝睁开了眼,映入眼帘就是楚昀宁巴掌大精致容颜。 “朕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 明文帝缓缓坐起身,眉心是解不开的忧愁。 “皇上有什么烦恼不如说出来,或许我帮忙。”在楚昀宁心里,明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爱憎分明,不计较个人得与失,很有大局观念。 明文帝半坐起,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下个月玉安公主来和亲,要的却是皇后之位,宫丞相在援助百姓,其名下有不少门生,朕难废后,其二,玉安公主是云澜国的福瑞,又是唯一嫡长女,云澜国兵强马壮,这几年咱们东征西讨,损耗不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易得罪云澜国。”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问:“玉安公主有没有见过皇上?” 明文帝摇摇头:“玉安公主从未离开过云澜国。”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是玉安公主自己不愿意入宫,那云澜国就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明文帝挑眉:“说来听听。” “皇上可以挑个没成婚的青年才俊,身份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了,若能在玉安公主来京的路上制造些意外,让公主自己挑姻缘,放弃后位。”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如果不成功那就还有第二种可能,让宫皇后主动退位让贤。 煽动文武百官,道德绑架宫家,再把自己摘清。 总之,和亲的事一定要成功。 “若是两样都不行呢?” 楚昀宁勾唇:“最坏的结果只能是公主为后。” 至于宫家嘛,比起打仗带来的损失,还是处理宫家比较简单一点。 “皇后那边就由你来说服,至于人选嘛,朕自有分寸。” 明文帝说着掩嘴咳嗽两声,气血不足的样子,缓和片刻后又说:“上次你提议捐赠和科举的事,朕打算趁机实施,你是个有才之人,朕若是将此事处理好了,就放你离开京城。”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难掩激动:“臣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明文帝又咳嗽两声:“朕怕是撑不到小皇子长大了,楚尚宫可有什么建议?” 两个皇子都还小,根本看不出心性,凌嫔心思太阴沉,和德妃又太软弱,根本经不住事。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皇上......” “别跟那帮太医一样安慰朕,朕只要听话实话。”明文帝说。 楚昀宁沉默了会儿才说:“皇上可以现在就以身体不好为由,设立监国或是摄政,平衡权势。” “以你之见谁来监国更合适?” “臣推荐淮王。” 一旁的莫公公听闻后忍不住插嘴: “淮王心思不正,若得了权那还得了?” 楚昀宁却笑了笑:“与其在远处蹦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古人云,要逼疯一个人就要让他放松警惕,继续狂。” 莫公公一时无言,转头看了眼明文帝,发现明文帝眼神亮的惊人。 “楚尚宫,你若是个男子,朕一定会重用你!” “皇上过奖了,都是您教的好,臣才有幸耳濡目染学了几招。”楚昀宁继续拍马屁。 明文帝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楚昀宁,朕让淮王监国你摄政如何?” ”皇上三思,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臣已经屡次违背,皇上可别再吓唬臣了。”楚昀宁摆手,后宫就足够她忙的了,哪有心思摄政。 何况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累死人了,还到处得罪人,她已经得罪很多人了,真担心继续下去会被到处追杀。 第113章 百日宴会 “咳咳……”明文帝继续掩嘴咳嗽,因为咳嗽而脸色泛红,继而又变成了青白色。 咳嗽声不断,都快要岔气儿了,莫公公立即上前倒了茶水递上:“皇上,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莫公公糊涂了,这不是现成的吗?”明文帝眸光斜了眼楚昀宁,莫公公立即上前说:“楚尚宫,您快瞧瞧皇上,奴才怎么瞧着又加重了。 ” 楚昀宁立即上前替明文帝诊脉,眉心紧皱,明文帝的身子骨的确很孱弱,只是这脉象和一个时辰前比较并无差别。 “皇上,臣建议您多多休息……” 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劲。 莫公公又说:“楚尚宫,皇上的病只有您能治,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莫公公折煞我了,实在愧不敢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皇帝的心思没有人敢乱猜测,尤其是眼前这位。 “多嘴!”明文帝不悦的呵。 莫公公立即跪下求饶:“皇上,奴才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楚尚宫宫内宫外得罪那么多人,前有怡红楼余孽等着复仇,还有几个大臣们。”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不知道主仆两个又在唱什么把戏,紧咬着牙:“求皇上指一条明路。” 她摊牌了,干脆不装了。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硬着头皮上前说:“楚尚宫,皇上的病最好能静养,您既劳累替皇上分忧。” “楚昀宁,朕准你摄政,一来你可以拉拢自己想要的权利,二来可以铲除对你不利之人。” 明文帝挑挑眉,一副朕对你好吧的态度。 楚昀宁闻言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给她挖了个大坑,逼着自己答应摄政。 “朕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犹豫片刻,楚昀宁不得不跪下:“若是要臣摄政也不是不可以,臣还有一个要求,请赐给臣一枚免死金牌,另圣旨,若是楚家不是谋逆之罪,不可诛杀,当然若是楚家犯了大错,臣会亲手处置,绝不姑息。” “准!”明文帝二话不说答应了,取来一封圣旨在上头盖上了玉玺,空白的圣旨给了楚昀宁。 “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这封圣旨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承蒙皇上看的起,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以休养生息为由将淮王册封为监国大臣,代明文帝上朝。 圣旨下,举朝惊。 第一个来探望明文帝的就是太后,满脸焦急,明文帝褪去了明黄色龙袍,穿着随意,面色苍白气血亏虚的模样。 太后红了眼眶:“皇上胡说什么呢,若是先帝有你一半勤勉,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明文帝笑笑。 “宁丫头,皇上的身体没事儿吧?”太后转过头问楚昀宁,她刚刚经历了大喜,和德妃诞下二皇子她还特意去看望了,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 楚昀宁摇头:“皇上的身子的确亏虚了很多,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需要静下心调养。” 听了这话太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要是楚昀宁的话,她就信得过。 “哀家刚从和德妃那过来,二皇子机灵可爱,哀家瞧着很喜欢,和德妃性子温和,哀家相信一定能教好二皇子的。” 太后也很喜欢大皇子,只是总见不着,凌嫔守着大皇子哪也不去,更不让人随便见着,加上大皇子体弱,太后也就不想折腾孩子了。 “皇上可想好了给二皇子赐个名字?” 明文帝摇了摇头:“不如由母后给二皇子取名吧。” 这话正中了太后心意,太后说:“毓贞二字如何?” “好,就依母后的。” 看着明文帝这么痛快就打听了,太后忽然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瞧着不太高兴,二皇子的生母身份虽卑微,可和德妃一向老实本分,比凌嫔可强太多了。” 太后压根就看不上凌嫔,当初做瑕贵妃时,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屡屡顶撞,嚣张跋扈惯了,这些年一直未曾收敛。 “大皇子和小公主交给凌嫔养着,哀家实在不放心。”太后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夺走凌嫔抚养的两个孩子。 明文帝犹豫片刻才说:“母后,大师给朕批命,大皇子命格和皇宫相冲,和朕相克,若是能诺出宫休养,将来才能茁壮成长,等大皇子百天后,朕打算把大皇子过继给勤王为嗣子。” 太后先是惊讶,而后又点点头,毕竟皇宫现在也不是只有大皇子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皇子。 “既是这样,那就依照皇上的心意吧。” “多谢母后成全。” 凌嫔的优越感在于大皇子是长子。 “凌嫔,朕已打算将大皇子过继给勤王。”明文帝沉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哗啦啦的浇到了凌嫔的脑袋上,凌嫔整个人都傻了。 于是明文帝说了原因,凌嫔有些接受不了,红了眼眶哽咽,还未开口,楚贵人跳出来说:“凌嫔娘娘当然是愿意的,为了皇上和大皇子着想,臣妾建议尽快送走大皇子。” 反正孩子不是自己的,楚贵人也不心疼,顺着明文帝说话,反而还能卖个好,何乐不为呢。 凌嫔没好气瞪了眼楚贵人:“臣妾养了大皇子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陪伴,若是贸然离开,臣妾……” “那究竟是凌嫔的身体重要,还是皇上重要?”楚贵人也不甘示弱回击,堵的凌嫔哑口无言。 明文帝在凌嫔的不甘心眼神下宣读了决定,将大皇子永久的过继给勤王为子。 “皇上!”凌嫔懊恼不已,她为了抚养大皇子,从贵妃之位变成了嫔位,又忍受着家族被贬,图什么? 现在身边没了孩子,凌嫔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皇上,您送走了大皇子,那臣妾……”凌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感觉今天的宴会就是早有预谋的,猝不及防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哽咽的说:“臣妾为了抚养大皇子失去太多了,求您怜惜臣妾。” 既然没有了大皇子,那凌嫔就要把失去的讨回来,而且是加倍讨回来。 “这不是当初凌嫔为了抚养大皇子自愿的吗,皇上可不许纵容凌嫔。” 楚贵人紧靠在明文帝身边噘着嘴,一副你给了凌嫔补偿,我也要的架势。 楚贵人再次发挥了作用:“凌嫔这叫什么话,大皇子又不是你亲自生养的,你只养了大皇子一个月,那楚尚宫还精心养了两个多月呢,你不也是夺了人家的,难道楚尚宫就没感情吗?” “那怎么能一样,臣妾待这个孩子视如唯一,楚尚宫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楚贵人还硬给挤出两滴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皇上当初就顾念旧情才让凌嫔抚养两个孩子,原来凌嫔不是为了喜欢孩子,而是争宠,又或者为了是达到某种目的。” 凌嫔在楚贵人的刺激下渐渐失去了理智,小脸青白变幻,看向了楚昀宁,祈求她能帮着说句话。 这个眼神楚贵人也看见了,于是说:“楚尚宫,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凌嫔一个人也照看不过来,现在为了皇上的安危送走一个,你觉得可对?” 此刻的楚贵人化身成了路见不平的侠客,帮着明文帝怼人,尤其是明文帝还时不时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让楚贵人更加认定自己是帮了皇上。 “皇上!”凌嫔跪地:“臣妾绝无此心,楚贵人是故意污蔑臣妾。” 明文帝微微笑,伸手扶起凌嫔站起身:“爱妃的心思朕知道,起来吧。” “皇上,那臣妾的家族何时能回来?”凌嫔顺势问。 下一秒明文帝的脸色变了,凌嫔看的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就体恤体恤臣妾吧,让臣妾的父母回来吧。” “凌嫔,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凌嫔跪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硬是要个结果,一脸倔强:“求皇上给臣妾个交代,否则臣妾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孩子。” 在场人的视线看向明文帝,凌嫔入宫多年恩宠不衰,多少次犯错皇上也没计较,风头正盛时就连皇后也要退避三舍。 让家人回来这个理由,想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可惜事与愿违,这次明文帝没有惯着凌嫔,而是居高临下的说:“凌嫔,你病了,快回宫休息吧。” “皇上?”凌嫔冷着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生分了这么多,从前您从不会待臣妾这样。” “够了!” “皇上,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让大皇子过继给勤王?”凌嫔紧盯着明文帝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明文帝垂头看了眼凌嫔,冰冷的神色夹杂着一股寒气,看的凌嫔心惊肉跳,甚至有股不详的感觉。 “皇上……” “凌嫔,朕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没成想这般不识大体,居然敢当众质疑朕!” “皇上,臣妾不敢。”凌嫔是被气坏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现在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心里更是发憷,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求救般的将眼神投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观鼻,她才不会出头呢,这本就是明文帝设下的一个局,凌嫔的下场不会太好。 “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越来越胡搅蛮缠了,来人呐,送凌贵人回宫。” 话落,楚昀宁正要上前,楚贵人立即说:“皇上,臣妾觉得凌贵人不适合再抚养小公主了,万一哪天做出什么伤害小公主的事可怎么办?” 楚贵人一双眼睛期待的盯着明文帝,就差没说把小公主交给臣妾抚养吧。 凌贵人傻傻的跌坐在地,满脸绝望,对于小公主的去和留,她根本就不在意。 明文帝垂头:“母后教训的是,是朕忽略了。” 太后又瞥了眼凌贵人:“你侍奉皇帝是本分,万不该以此要挟,从今儿起凌贵人就在宫里好好养病吧。” “臣妾没病!”凌贵人大喊,她不甘心被人囚禁,她刚才的直觉是对的,这一切就是个局,而她和凌家都是棋子,凌贵人仰着头看向明文帝:“皇上还未曾回答臣妾刚才的问题呢。” 明文帝冷声说:“带下去!” 第114章 当众偏袒 凌贵人被两个嬷嬷连拉带拽的拖了下去,临走前望着明文帝的眼神全都是失望。 “楚尚宫,凌贵人的病就交给你了。”太后开口。 “是!” 站在明文帝的角度,楚昀宁并不觉得他做的过分,是凌贵人太贪心了,以过去的情份时不时要挟,磨灭了明文帝最后的耐心。 换做其他帝王,凌家早就被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最宽容的也是全族流放。 “皇上,臣妾很担心您。”楚贵人一副快夸我的模样,往明文帝眼前凑。 明文帝微微笑:“楚贵人深得朕心,莫公公,去库房取一套流沙白锦缎赐予楚贵人。” 一听只是锦缎,楚贵人的小脸瞬间就垮了,她要的是位份,噘着嘴还要再说什么,却对上了太后那一抹阴狠的眼神,吓得徒然一激灵。 “同是楚家出来的姑娘,楚贵人应该和楚尚宫多学学,别辱没了楚家门楣。” 被太后当众教训,楚贵人小脸火辣辣的,又有些不甘心的说:“太后,母亲从小就教导臣妾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臣妾和楚尚宫性格不同,地位跟处境也不一样,所以无法比较。” 太后被人反驳,脸色一沉。 “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楚尚宫么……和离之后一直留在宫里,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臣妾建议还是尽快将楚尚宫放出宫。” 楚贵人越说越溜,恨不得现在就把楚昀宁给送出宫,省的碍眼,只是她不知道明文帝此刻的眼神有多冰冷。 楚昀宁面色坦然一点也不慌,要是楚贵人三言两语哄的明文帝肯放自己出宫,她第一个感激楚贵人。 “楚贵人,你僭越了。”明文帝不着痕迹的从楚贵人手里抽出胳膊,眸中尽是不悦:“不过念在你一片孝顺的份上,朕就成全你。” 楚贵人一脸莫名,什么孝心? “皇上说的是关外新修的大昭寺吧,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难得楚贵人有孝心,那就由楚贵人代替哀家去大昭寺祈福吧。”太后顺势接了一句。 “朕正有此意。”明文帝抬手:“来人呀,给楚贵人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出发。” 后知后觉的楚贵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冲着明文帝撒娇:“皇上,臣妾不去,臣妾要在宫里陪您。” “难道楚贵人要枉顾太后的安危于不顾?”明文帝沉声质问,问的楚贵人臣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文帝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楚贵人,替太后祈福是你的福气,你可要静下心,虔诚些。” 楚贵人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明文帝就这样对自己。 见势头不可逆转,楚贵人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皇上,臣妾这一去要多久?” 太后没好气斜了眼楚贵人:“怎么,楚贵人这是不乐意?” “臣妾不敢。”楚贵人赶忙摇头,又对着太后说:“太后,臣妾一个人去实在太孤单了,能不能让楚尚宫陪着臣妾一同去。” 闻言,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说她蠢钝如猪都不为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后是因为什么生气的,她还敢火上浇油。 “肃如,晴如,你们两个就陪着楚贵人,务必要让楚贵人诚心诚意的抄写经书,不许破戒,否则佛祖一旦怪罪下来,哀家绝不轻饶!” 太后对着身边两个宫女沉声吩咐,两人齐声应了是,紧接着太后又说:“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指着楚尚宫呢,楚贵人,这两位可是哀家的心腹,由她们陪着,你就不会孤单了。” “臣妾……”楚贵人望着两个宫女一脸的肃色,一看就不好相处,顿时眼泪更凶了,期盼着看向明文帝,祈求对方能替自己说些挽留的话。 明文帝多一眼都没有再看楚贵人,直接拂袖而去,太后则抱着小公主离开了,只留下了楚昀宁处理后面的事。 楚昀宁站在原地,眯起双眼看着泣不成声的楚贵人,慢慢踱步走过去;“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在宫里哭也是一种忌讳。” 楚贵人回头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和母亲,你欺负我!” “看来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死性难改。”楚昀宁对楚贵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能送她离开宫里,大大减少了楚贵人犯蠢的机会,也降低了她被人利用连累楚家的机率,无论出于那一方面,楚昀宁都举双手赞成楚贵人离宫。 这次出去,楚昀宁就没打算让楚贵人回宫。 “你一定是在嫉妒我得宠,所以才会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怂恿太后让我去寺中祈福。” 楚贵人见四下无人,也不遮掩脾气了,气的对楚昀宁破口大骂,楚昀宁忽然一把掐住了楚贵人的下颌,眸光泛着狠厉;“够了,我对你一忍再忍,宫里缺一个两个的妃嫔根本无人在乎,你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许是被楚昀宁的狠厉给吓着了,楚贵人浑身颤栗哭着离开了。 打发了楚贵人,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又去探望太后,刚才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进了慈和宫,果然看见太后病恹恹的躺在塌上,一旁的乳娘抱着小公主正在低声哄着。 “先带下去吧。” “是。” 乳娘和楚昀宁擦身而过,微微俯身:“楚尚宫。” 太后忽然睁开眼,冲着楚昀宁招手:“宁丫头,过来坐。” 楚昀宁上前坐在了太后的膝下,一脸担忧:“刚才见太后脸色不愉,是不是这阵子有什么事困扰您?” “哎!不提也罢。” 见太后不愿多说,楚昀宁就将目光投向了素姑姑,素姑姑看了眼太后才说:“是萧王。” “萧王怎么了?” 好一阵子没听说萧王的消息了,毕竟是北北的亲生父亲,她还是希望萧王别出事。 “萧王前阵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个扬州瘦马在府上养着,闹的沸沸扬扬。” 楚昀宁敛眉。 “这孩子是越来越不稳重了,若是有皇帝一半,哀家也不至于这般操心。”太后提及萧王就愁眉不展,楚昀宁宽慰了几句,太后又说:“皇上能包容他,将来有一天……谁能包容他?” 听着太后的话音,像是知道明文帝身体不好似的。 “他难堪大任,都怪哀家宠惯坏了,也误了你一辈子。”太后满心愧疚的拍了拍楚昀宁的手背。 楚昀宁摇摇头,原主是喜欢萧王的,若不是太后成全原主,萧王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嫁给萧王,是原主的心愿。 原主也是很感激太后的。 “罢了,先不提他了,怎么瞧着你又消瘦了。”太后是拿楚昀宁当女儿疼爱,心疼的打量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你呀,也该补补身子了,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皇帝也是,怎么忍心指使你这么多事。” “太后,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皇上的事。” 她替皇上打工,皇上给她想要的报酬,各取所需,楚昀宁也愿意。 “太后可有想吃的,中午我给您下厨,做点开胃小菜可好?” 太后笑:“那哀家又有口福了,你的手艺自然是差不了的。” “还要多谢太后今儿替宁儿说话呢,如若不然,楚贵人可真是愁坏宁儿了。”楚昀宁故意哭丧着脸,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宠溺的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呀,鬼灵精怪的,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看在楚家的份上,哀家也不介意多提拔提拔,可惜了。” 太后这是忍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才对楚贵人出手了。 “太后对宁儿的好,宁儿都铭记于心。” 紧接着太后又问起了宫皇后的病情,楚昀宁蹙眉说:“皇后娘娘的病也不是没得治,只是需要时间。” “她毕竟是六宫之主,云澜国公主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无端端的废后,会让天下臣民背后议论的,哀家也有一阵子没见过皇后了,是时候该让皇后来请安了。” 太后提醒,楚昀宁点点头;“宁儿明白怎么办了。” 只有人放出来了,才有机会犯错,犯了错才能名正言顺的废后,看来太后也动了废后的心思了。 中午楚昀宁做了几道开胃小菜,陪着太后一块用膳,吃到一半楚昀宁就被明文帝叫走了。 “去吧,哀家这不必担心。”太后挥挥手。 “是。” 望着除云南的背影,太后忽然感叹:“当初入宫的是宁儿该多好,哎,可惜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大发雷霆,周围伺候的人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被殃及,莫公公看见了楚昀宁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赶紧上前:“楚尚宫,您可算是来了,皇上已经发了好大的火儿了。” “怎么回事儿?” “是宫丞相带着人参奏了萧王,指责萧王行为不端正,还有修河渠的事,已经有不少人不知什么原由罢工了。” 楚昀宁听闻后大致了解了,宫丞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十有八九就是在警醒皇上不要动废后的心思。 另一封奏折是说萧王府夜夜笙歌,此行为不端,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故而求皇帝严惩萧王。 “皇上既然召了淮王监国,不如把这些交给淮王,何必自己动怒呢。 ”楚昀宁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整齐的重新放在了案上。 明文帝眉心一跳,没好气的说:“淮王之意就是强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村民就该挪地方让路,可那是人家祖祖辈辈的地方,哪会这么轻易挪开。” 至于萧王,明文帝闭口不提。 楚昀宁勾唇笑:“宫丞相大概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捅破,若不是您有圣旨在先,出了事先诛丞相,恐怕此刻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了。” 以宫丞相的手段,绝对能做的出来。 “这件事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问:“可有地图,容臣瞧瞧。” 不等吩咐,莫公公把地图交给了楚昀宁,片刻后楚昀宁指着一块地方:“这里是一处山脉,地方又大,可以先派人将此处开荒出来,再按照每家每户的名单,建出房子来,等房子建成后按照顺序,先搬进去的赏银百两,再叫人放出风,房子有限,若最后几户人家不搬进去,朝廷就要动手了。” 这是现代拆迁惯用的手段,房子建好了,给对方心里安抚,只要有人带头,剩下的就会动摇。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好像什么都难不到你。” “能在皇上眼前研磨,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些皮毛本事,不及皇上万分之一。”楚昀宁说。 明文帝哼了哼,看向莫公公:“传旨给淮王,让淮王带兵去开荒,十天为期务必将此事全部办成,此事由丞相监工,若到期完不成,军法处置!” “是。” 淮王带来的那些兵悄悄隐藏着,还以为明文帝不知道,圣旨一下,反而还有震慑的作用。 够阴险! 至于萧王的问题,明文帝避而不谈,楚昀宁也没有追着问,而是问到了皇后身上。 原本明文帝还在犹豫废后,现在宫丞相的种种举动直接就给了明文帝抉择。 这后位,必须得让出来了。 这时小公公慌慌张张的赶来,对着莫公公说了几句,莫公公转头对着明文帝重复:“皇上,凌贵人以死相逼要见皇上。” 闻言,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沉寂片刻后才缓缓站起身。 “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来。” “是!”楚昀宁点头。 明文帝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被他砸了,于是又吩咐:“给楚尚宫重新上一份茶水,再来些点心。” “臣多谢皇上。”楚昀宁受宠若惊道谢。 第115章 套路贵人 很快小太监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茶是极品云雾,点心是刚出炉的玫瑰酥,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甜而不腻。 “楚尚宫,皇上待您还真是不一般呢。”小公公说。 楚昀宁捡起一块点心大口大口地吃着,闻言挑眉不解的看着他:“此话何意?” “在您没来之前皇上发了好大的怒,就连莫公公都不敢上前,您一来,皇上的气儿就消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难道不是因为她替明文帝解决了难题,所以明文帝才心情好转的嘛? 想了想没必要和小太监解释太多,笑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传扬出去仔细挨板子。” 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四下瞅瞅,确定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继而又大着胆子说:“楚尚宫,皇上很信任您,比对凌贵人还要好。” 楚昀宁抿唇不语。 “以前皇上发怒,莫公公私底下都会派人去请凌贵人来,皇上可舍不得对凌贵人发脾气......” ... “你太让朕失望了!”明文帝看着满地碎渣,殿内被砸了稀巴烂,凌贵人发鬓都没梳赤脚站在地上,红着眼看着他。 “失望,皇上可曾对的起当初许下的诺言,这些年臣妾尽心尽力侍奉您,不敢丝毫懈怠,您又怎么对待臣妾的?” 凌贵人轻轻啜泣:“您一次又一次的去其他妃嫔宫里,让臣妾独守空房,臣妾为了您放弃了皇后之位......” “是吗?”明文帝乍然冷笑。 这一笑突然让凌贵人心里头发慌,很快佯装镇定继续说:“和皇上有婚约的人本来就是我,是皇后钻了空子捡便宜,臣妾这些年在皇后面前附小做低是事实。” 明文帝奇怪的看着凌贵人。 这话就连莫公公都看不过去了,这人怎么能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呢。 “当年凌家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误会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凌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您为何要设计陷害凌家呢。” 凌贵人哭的柔弱,眼泪一颗一颗的坠落,极惹人怜惜。 可惜,在明文帝眼中实在太恶心了。 “说完了吗?”明文帝淡淡的问,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 凌贵人跪在了明文帝膝下:“求皇上给臣妾一个体面。” 她要恢复贵妃之位,还要凌家重新归来。 明文帝耐着性子:“凌家私底下有多少小动作,朕一忍再忍,包括你,小皇子和小公主为何会早产,朕心如明镜。” 转胎药就是凌贵人派人送宫外弄过来的,其目的就是要玫贵妃血崩而王,留下个孩子。 凌贵人矢口否认:“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 明文帝懒得再解释了,对着凌贵人说:“朕顾念从前,让你好好安顿下半生。” “皇上?”凌贵人不乐意了,拽着明文帝的手不松:“皇上不能这样无情无义,从我身边抢走了小皇子又禁足臣妾,让臣妾心痛至极!” 凌贵人哭的嗓子都沙哑了,仿佛是一夕之间她的恩宠就没了,皇上都不向着自己了,甚至连刚入宫的楚贵人也能骑在她头上。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明文帝看着凌贵人毫无悔意,仗着从前的恩宠一次次的要挟,替凌家谋取利,实在令他失望。 刚出生的孩子虽不是他的血脉,可明面上就是他的骨肉,凌贵人也毫不顾忌的下手,可见有多自私。 “凌贵人,皇上待您不薄,若是换成其他妃嫔早就打入冷宫或者一根白绫了。” 莫公公心软,看不下去凌贵人自作自贱,本来是出于好心提醒,却没想到凌贵人不仅没有感激,反而一副不屑模样:“臣妾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皇上。” 明文帝深深的看着凌贵人,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让凌贵人有些害怕。 “朕累了。” 说着明文帝扭头就走,凌贵人慌了,急忙上前却被莫公公拦住了:“ 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再纠缠不放,那点情份可真的就没了。” “你少在这威胁我,皇上绝不会这样待我。”凌贵人自信的说。 莫公公见她执迷不悟,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 明文帝赶回议政殿时,心情并不好,一只脚刚跨入门槛,鼻尖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自觉的让他整个人情绪舒缓不少。 “皇上?” 楚昀宁抬头,手里正拿着剪子在修剪花枝:“这是幽若花,香气可以使人心情舒缓,臣自作主张弄来放在这。” “朕瞧着极好。”明文帝紧绷着的脸缓和不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奏折,紧皱着眉,将朱砂笔递给了楚昀宁:“你念,朕听着,细枝末节的奏折你自己做主。” 他累了,想歇一歇。 “是!” 等着处理完公务已经快傍晚了,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肩,为难的看着明文帝:“若是让大臣知晓这些奏折都是臣的主意,臣会不会被百官追究?” “有朕在,怕什么。” 楚昀宁抿唇,已经批阅了还差被人说么。 这时莫公公看着气氛差不多,于是上前说:“皇上,凌贵人下午又闹上了,奴才见您国事繁忙就没打搅。” 听见凌贵人三个字,明文帝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端起茶眼尾余光瞄向了楚昀宁。 “楚尚宫,凌贵人就交给你了。” 楚昀宁沉默。 “从今天起朕不想在听见任何有关凌贵人的事,随你处置。” “是!” 临去找凌贵人前,楚昀宁先是试探性的问了莫公公;“还请莫公公指点一二,凌贵人究竟该怎么处置。” “楚尚宫,既然皇上说不想在看见凌贵人,那就是彻底厌恶了,您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 莫公公摇头:“放心吧,奴才跟了皇上十几年,知道凌家这次是彻底惹怒了皇上的底线了,皇上若是还心存怜惜就不会把人交给您了,更不会剥夺大皇子的养育。” 提及大皇子,楚昀宁心里有数了。 “多谢公公指点。” 于是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去找凌贵人,对于她的到来,凌贵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皇上让你来的?”凌贵人语气中隐含着讥讽。 “从今天起你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一句话成功的挑起凌贵人的怒火,凌贵人冲到楚昀宁面前,怒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也在惦记皇上,贱人,自恃清高的贱人!” “啪!”楚昀宁扬手给了凌贵人狠狠一巴掌。 凌贵人的小脸被打偏了,捂着脸怒瞪她,楚昀宁压低了声音:“皇上待你不薄,就连你混淆皇嗣,皇上也未曾计较,一直袒护着你,凌贵人,你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贵人惊恐的后退两步,这件事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楚昀宁冷笑:“这是皇宫,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上,皇上念及你失去孩子,给了你大皇子,可你呢,为了凌家屡次践踏皇上的真心,你怎么好意思还责怪皇上薄情寡义?” 凌贵人被怼的哑口无言,怔怔的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说:“皇上……皇上早就知道了?” 楚昀宁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惯着凌贵人,她若是明文帝,早就赐死凌贵人了。 “那皇上找你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凌贵人的情绪里还有几分不甘。 “皇上不忍心则罚你,派我来劝劝。”话锋一转,楚昀宁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能留在宫里,是因为皇上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我不得不暂留宫中,不是所有人都向往权利。”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凌贵人此刻才知道后悔了,哭的泣不成声。 “凌贵人,你好自为之吧。”楚昀宁抬脚要走,凌贵人忽然喊住她:“你等等,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说。” 闻言,楚昀宁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是我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凌贵人心里愧疚,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也发现明文帝对她的包容。 楚昀宁故作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中的毒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西域寒毒,一种是南疆蛊毒,寒毒……”凌贵人犹豫片刻才说:“皇上每次来我这,我都会点上紫竹罗香,可以缓解皇上体内的寒毒,至于另一种蛊毒,和凤仪宫有关。” 好家伙,凌贵人还敢对明文帝下毒,昧心自问,明文帝对凌贵人真心不错。 这哪是宠妃啊,简直就是养了条毒蛇,就这明文帝还舍不得杀了她? 换做她,早就活剐了凌贵人八百遍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问:“那寒毒可有解药?” 凌贵人摇头:“寒毒入体多年,皇上早已经依赖上紫竹罗香,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难怪明文帝这么多年一直宠着凌贵人,其中应该也有紫竹罗香的因素。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凌家控制明文帝的一种手段,简直太卑鄙了! 辜负明文帝在先,又逼着人家强娶凌贵人,凌家简直太不要脸了,楚昀宁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替明文帝将凌家主谋狠狠打一顿。 到现在为止凌贵人还不以为然:“当初凌家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仅是皇上的女人,也是凌家的女儿,若没有凌家给我撑腰,我怎么能在后宫立足?” 又是一个被家族洗脑的可怜女人。 “出嫁从夫,这些年皇上从不曾亏待你,你这样做……”楚昀宁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骂人的话了。 一点脑子都不长! “我只想提前怀上皇上的子嗣,保住眼前的地位,又有什么错?”凌贵人说。 凌贵人愣住了。 “我若是你就尽快想法子,将功赎罪,替皇上解除寒毒。”楚昀宁暂时打消了弄死凌贵人的念头,在寒毒解药没弄到手之前,人不能死。 终于,在楚昀宁的劝说下,凌贵人亲自给凌家家主写了封书信,楚昀宁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半威胁半引诱的让凌家家主交出解药。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等皇上的毒解开了,我就想法子替你说说好话,修复你和皇上之间的裂痕。”楚昀宁笑着安抚。 “真的吗?”凌贵人一脸不可思议,楚昀宁点头:“你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犯了那么多错皇上都既往不咎,若是你肯将功补过,我相信皇上是念旧的,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楚昀宁说的一脸真诚,险些连她自己都信了。 “好。” 楚昀宁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凌贵人情绪稳定,凌贵人也保证,不会在闹了,等着明文帝气儿消了,再好好说情。 凌贵人果然消停了几天,楚昀宁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搅凌贵人,还派了侍卫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仅如此,楚昀宁每天都会陪凌贵人聊聊天,时不时的提起明文帝现在的状况。 “今儿皇上还在梦里念叨你的闺名。” 这些话都是她瞎编的,明文帝现在很厌恶凌贵人,多一个字都不想提及。 凌贵人紧抿着唇。 “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好几天没睡好了,云澜国公主要来和亲,点了名就要皇后之位,否则就要开战……” 这事儿凌贵人略有耳闻,沉声说:“皇后本就不是她的,早就该让出来了。” 说着,凌贵人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光,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 第116章 极力打压 “听莫公公提及,皇上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守着,做些小点心……” “对,皇上只爱吃我做的点心。”凌贵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准备点心。 楚昀宁挑挑眉,悠闲的坐在了软塌上,眯着眼浅笑扬声说;“皇上要是能尝到凌贵人的点心,说不定还会想起以前。” 一个时辰后,凌贵人做了三盘点心,刚出炉还是热气腾腾的,装在食盒子里交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接过食盒,微微笑:“那我就等着凌贵人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了。” “快去吧,别让点心凉了。” “好。” 楚昀宁在半路上就把点心吃了,不得不说凌贵人的手艺还不错,甜而不腻,味道把握的刚刚好。 到了议政殿门口时,恰好遇见了宫丞相。 “楚尚宫?” 几个月不见,宫丞相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眼角还有细细密密的皱纹,眼神浑浊,又带着股子狠厉。 “宫丞相。”楚昀宁俯身。 宫丞相笑着虚抬手:“老夫担不起楚尚宫这一礼,许久不见,楚尚宫似乎更加意气风发了,后宫数位妃嫔贬的贬,走的走,死的死,以后就更没人敢得罪你了。” 这话隐隐有嘲讽的意味,楚昀宁紧抿着唇,也不气恼,笑了笑:“这些本该是皇后娘娘的份内之事,我也是替皇后分忧,丞相应该谢我才对。” 楚昀宁一脸得意:“这一点丞相请放心,皇上永远都不会有不需要我的那天,毕竟,蛊毒难解,只要我在,皇上才能平安无事。” 提及蛊毒,宫丞相的脸色一寸寸的沉了,紧眯着眼盯着楚昀宁。 宫丞相素有老狐狸的称号,短短几个回合,宫丞相愣是把气儿给压了下去。 不愧是百官之首。 得想个法子激怒宫丞相才行,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沅贵嫔的身影,于是改了个方向,回到青鸾殿,果然看见了凉亭下纳凉的沅贵嫔,见她来,沅贵嫔起身微微笑:“楚姐姐回来了。” 楚昀宁轻轻颌首,坐在了一旁,还没开口,沅贵嫔语气柔柔的说:“我知道楚姐姐是为了父亲而来的。” “是。”她没有否认。 沅贵嫔轻叹了口气:“父亲性格倔强,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在父亲眼中家族荣耀胜过一切。” 就连皇后在他眼里也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而不是疼爱的女儿,宫家是百年大家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就像是一棵错综复杂的大树,想要铲除绝非一朝一夕。 “听你的意思是宫丞相宁死不屈?” 沅贵嫔紧抿着唇,在历史书中宫丞相一家的下场是三代族人腰斩,九族之内流放,几十年后有一条漏网之鱼为了复仇隐姓埋名又进入朝堂,成为了近百年来最大的奸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爬得越高摔的越惨,如果楚姐姐有法子能让宫家伤了筋骨又不至于全军覆没,我愿意配合你。” 沅贵嫔的思想觉悟是她没想到的,连一句废话都没有,人家就主动答应帮忙。 “后位,我姐姐是不可能相让的,依照父亲的秉性,姐姐死也要死在皇后之位上。” 这一点,楚昀宁也很认可,一个废后对于望族来说绝对是个耻辱的存在。 “父亲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图,若是让父亲见到长姐,我预计会说些什么,让长姐提前行动。” 沅贵嫔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云澜国公主来和亲点了名要后位,明文帝迟迟没表态,反而是派人去迎接,宫丞相那个老狐狸以防万一,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楚姐姐,长姐她为了家族兴耀,一定会答应的。”沅贵嫔说, “多谢楚姐姐好意。” 多余的话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 两个时辰后 宫丞相去探望皇后,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太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去探望皇后。 皇后正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宫丞相,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勃然大怒质问,命人去探望皇后,却得知皇后命悬一线。 “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 凤仪宫上下开始忙起来,皇后被抬到了塌上,宫丞相则跪在一旁,脸色阴沉如墨,他又被人算计了! 前一刻皇后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不起,七窍流血,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后就带着人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他最不信就是这种巧合。 不一会明文帝也来了:“皇后怎么样?” “皇后危在旦夕,只怕不会太好。”太后叹息:“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母子两浅聊几句,太后才话锋一转目光看向宫丞相:“虎毒不食子,丞相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太后,臣是被人陷害的,臣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后呢。”宫丞相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臣恳请太后和皇上彻查真相,还臣一个公道。” “若不是你,皇后怎么会中毒?”太后质问。 宫丞相反问:“皇后是臣的女儿,臣怎么会如此狠心杀了皇后,这对臣又有什么好处?” 太后语噎。 “当然有好处!”楚昀宁踱步而来,拱起两只手说:“皇上,臣觉得丞相大人为了延续宫家百年荣耀,让皇后病死,总好过废后成为宫家的污点来的好。” 宫丞相瞳孔猛然一缩,目光紧盯着楚昀宁,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也难怪后宫诸多妃嫔都斗不过她,的确聪明。 “胡说八道,皇后并无过错,皇上怎么会废后呢。”宫丞相矢口否认,又将责任推给了对方:“倒是楚尚宫心怀不轨,代替皇后之令在后宫为非作歹,又和皇后结过仇,所以才会下毒谋害,皇上,此女心思歹毒,一定要严惩才行。” 宫丞相倒打一耙,直指楚昀宁:“只要将此女带去慎刑司,言行逼供,就一定能问出真相,事不宜迟,还请皇上下令。” “丞相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要送我去慎刑司,是否不妥?”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又说:“皇后入宫多年无子,按民间的规矩应该休妻,是皇上念及夫妻情份才容忍至今,前朝公主和亲点了名要皇后宝座,丞相是慌了,所以才会提前下手,让皇后悄无声息的病逝。” 楚昀宁又说:“两个时辰前臣和丞相在议政殿前相遇,闻到了丞相身上沾染了一股复杂的香气,极淡,若不是臣的鼻子灵敏,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听这话,宫丞相心底咯噔一沉,今天这个局就是为了他设的,他的身上一定是被人放了什么! “皇后积劳成疾,久病不出,这事儿人人都知道,只是皇后的病情比你想象中更加严重,所以皇后承受不住晕倒了。” 太后忽然说:“楚尚宫你的意思是宫丞相是携毒谋害皇后,药量很轻,却意外导致皇后病情加重?” “太后英明。”楚昀宁指了指宫丞相的衣裳:“这衣裳上沾染了一种寒秀草的香气,单独闻起来并无大碍,可此香气跟几种药相冲,一旦沾染就会五脏六腑在最短的时间内枯尽而亡。” 宫丞相的衣服的香气是在议政殿染上的,而议政殿所有人早就换了新衣裳,只有宫丞相身上还有残留,楚昀宁笃定他没有多想,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入圈套。 宫丞相闭上了眼,不用想也知道这种香气肯定是沾上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楚昀宁猜到了。 “宫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后!”太后大怒,对着明文帝说:“丞相心思歹毒,皇上可要严惩不贷!” 一直没说话的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宫丞相。 “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臣绝不敢也不会谋害皇后,皇后是臣一手抚养的女儿,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她。”宫丞相开始打苦情牌,红了眼眶,时不时的擦拭眼角。 楚昀宁却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悲伤,只有被陷害后的恼羞成怒。 “皇上,丞相或许是很疼爱皇后,但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如此,毕竟宫家不需要一个废后,无论皇上废不废后,丞相宁可错杀也绝不赌一把。” 宫丞相此刻算是知道了皇后之前的心境,恨不得将楚昀宁千刀万剐才解气。 字字句句诛心,让他无以反驳。 “楚尚宫,你先去替皇后医治,前朝的事朕自有分寸。”明文帝弯腰扶起宫丞相:“丞相,朕还有其他事和你商议。” “是。” 皇后病危的事,两方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聪明的人知道解释再多也没用,陷阱里全都是坑,最没脑子的做法就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显然,宫丞相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及时和明文帝谈判,将损失降少,彼此间达成某种协议。 很快明文帝带着宫丞相去了偏殿。 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压低了声音问:“多亏了你解决了皇上的难题,宁丫头,皇后不能死但也不能活,这个位置既要让出来,也不能让宫家没了脸面。” 宫丞相的势力遍布天下,一时半会根本不是铲除的好机会,只能慢慢清理,皇上也不能和宫丞相撕破脸。 皇后的事只是给了宫丞相一个台阶下。 “太后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夸赞宫丞相大气,为国分忧,殊不知宫丞相的心都在滴血。 与其被人废黜,不如自请下堂,还博了个好名声,至于明文帝也乐意成全对方这个好名声。 明文帝故作为难,推辞了几句,宫丞相咬着牙跪在地上:“求皇上为天下百姓着想,皇后之位理应让出来。” 在宫丞相一再要求之下,明文帝顺势而为,将皇后贬成了淑贵妃,挪居碧和宫。 皇后,也就是淑贵妃醒来后得知此事,气的将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给砸了。 “淑贵妃,皇上让您尽快腾出凤仪宫,新的宫殿已经收拾好了。”楚昀宁是监督来搬家的,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心疼。 淑贵妃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夹杂着浓浓恨意:“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你算计本宫这笔账,本宫会永远记着!” 楚昀宁挑眉:“淑贵妃的身子还是我在照料,若是再有个什么差错导致昏迷不醒或者半身不遂……” “你敢!”淑贵妃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敢不敢,淑贵妃试试就知道了。”楚昀宁才不惯着对方毛病,三言两语就刺激的淑贵妃再次晕了过去。 淑贵妃对于她而言就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只要找准机会就一定会扑上来咬一口,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楚昀宁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有机会蹦跶。 第117章 暗生情愫 中宫空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之位是为了云澜国公主准备的,甚至内务府已经心照不宣的开始准备新皇后入宫的东西,譬如云澜国的云纹和花样子,屋子里摆设的花瓶和茶盏都是新准备的。 就连屏风都是金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尽显奢华大气,凤仪宫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找不出曾经淑贵妃住过的影子,全部焕然一新。 明文帝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没好气的说:“谁说云澜国公主就一定入主中宫的?” “皇上,难道不是吗?”莫公公一头雾水。 明文帝斜睨了眼正在帮他整理奏折的楚昀宁一眼,冷哼了两声:“当然不是,云澜国公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朕才不做棒打鸳鸯的事。” “嗯?”楚昀宁诧异的抬头,对上了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疑惑的问:“公主有心上人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还要多亏了楚尚宫的法子,朕派了忠国公世子去接人,两人已经暗生情愫,云澜国公主写了信,要求嫁入忠国公府,朕已经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似乎预感到什么。 看明文帝那一脸得意又悠闲自得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早就传过来了,只是明文帝按捺不说。 楚昀宁心里莫名涌出一抹怒火,忍不住问:“那皇上为何不说?” 不仅没说,还让她想法子拉淑贵妃下水,虽然明文帝没有明说,但处处举动就是暗示这个意思。 明文帝尴尬的掩嘴轻咳两声:“此事……” 楚昀宁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好气瞪了眼明文帝,蹭的站起身;“皇上,臣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处理,先告退了。” 说罢,不给明文帝解释的机会抬脚就走,留下明文帝和莫公公面面相觑。 “皇上,楚尚宫好像是生气了。”莫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为何气?”明文帝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连解释都不听了。 莫公公心里犯嘀咕,能不生气吗,费尽心思算计了皇后,又得罪了宫丞相,结果到头来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做,换任何人都会生气。 “许是在气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这件事吧,当然了,奴才也是自己猜测的。” 明文帝沉默了会儿,清了清嗓子又说:“朕记得去年外藩送了一盒子粉珍珠,你亲自跑一趟。” “是。” 莫公公去找楚昀宁,说尽了好话:“楚尚宫,您消消气,皇上也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了?”楚昀宁反问。 “这……”莫公公噎住了。 楚昀宁瞥了眼那盒子粉珍珠,颗颗饱满,她记得当初凌贵人找明文帝要,明文帝也没有给,而是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楚尚宫,皇上忌惮宫丞相已久,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莫公公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楚昀宁才缓和了脸色,唇角翘起弧度:“君君臣臣,臣明白。” “楚尚宫,您说这话就见外了,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您了。” “莫公公休要多言,我都明白。” 他是一国之君,没必要什么都和自己说,这一次也让楚昀宁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处境。 莫公公见状也不好再劝说,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他知道楚昀宁心存芥蒂了,这个结也只能由明文帝自己去解开了。 “楚尚宫,这解药可是我从父亲那要来的,你可不许独占功劳。”凌贵人一脸警惕的望着她,将这颗解药当成了救命稻草,迟迟不愿意给楚昀宁。 楚昀宁也没着急,仿佛是看穿了凌贵人的小心思:“凌贵人不会是一位把这颗解药给皇上之后,皇上就能原谅你吧?” 被拆穿心事,凌贵人有些尴尬。 “凌贵人,这是你自己在赎罪,皇上这么就没找你,就说明身体的毒慢慢在控制了,若是我研出解药,你这个不要也罢。” 楚昀宁冷冷一笑,抬脚就要离开,凌贵人犹豫片刻后立即喊住她:“等等,楚尚宫,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颗解药实在宝贵,父亲的意思就是希望皇上赦免凌家。” “糊涂!”楚昀宁忽然冷呵:“皇上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凌家,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赦免凌家?” 不责怪就不错了。 凌贵人哑然,只好将解药双手奉上,又一次郑重其事的说:“楚尚宫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拿着解药迫不及待的赶往议政殿。 “多谢公公记挂。”楚昀宁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里面:“皇上现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楚尚宫来了皇上一定方便。”莫公公亲自上前替楚昀宁推开了门,弓着身子将人迎进去,嘴里也不闲着:“皇上,楚尚宫来了。” 这是三天内两人一次见面,明文帝难得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眸看向楚昀宁。 “皇上,这是凌贵人交出来的解药,臣已经验证过了,是真的。” 楚昀宁将一小瓶子解药放在桌子上,她已经将药的成分都记下来了,等回去可以自己再做一份。 明文帝闻言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皇上就不怕这药有毒吗?” 明文帝奇怪的看了眼她:“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 紧接着明文帝将一摞奏折递给楚昀宁:“这些都是弹劾萧王的,你看看,然后告诉朕该怎么做。” 甚至有几次在街头纵马,被御史撞见了,一气之下将萧王告上了御前。 奏折都看完了,楚昀宁先是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凌贵人?” 凌贵人给了解药,最多算将功补过,这毒本来就是她下的,给解药只能让皇上消消气,却并不能赦免凌家的罪。 “送去皇陵如何?” 看守皇陵一辈子枯燥,终身都不能离开半步,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楚昀宁抿了抿唇问:“皇上要不要再去看看凌贵人?” 明文帝眉心紧皱,在楚昀宁的眼神示意下点了点头,楚昀宁嘴角扯出个淡淡笑意,这也算是对凌贵人有个交代了。 于是明文帝当即就去探望了凌贵人,楚昀宁则留在议政殿,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怒气冲冲的赶回来,并下旨意送凌贵人去看守皇陵,又将凌家贬去了更苦寒的地方。 “这一个时辰楚尚宫可想明白了,怎么处置萧王?” 楚昀宁心里犯嘀咕,萧王再混账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对她宛如亲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楚昀宁对萧王也没法下死手,何况还有北北这一层关系。 “此事太后知晓吗?” 明文帝点头,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送信去慈和宫了,太后得知后很生气,只说让皇上看着办,多余的一个字没说。 “臣听闻老王爷膝下有个孙女,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她脾气焦躁,又是老王爷府上的独苗苗,就连太后也要给三分薄面,不如给萧王赐一门婚事,并抬高此女的身份,以公主之尊如何?” 对萧王打不得,骂不得,那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皇帝给这位小姑娘撑腰,萧王也拿人家没辙。 明文帝闻言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应允了此事,还给小姑娘取威武二字作为封号,称威武公主,另赐奴仆一百,护卫一百,令内务府尽快办婚事。 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惊讶后又叹了口气:“难为皇上顾忌兄弟之情,想出这个法子,哀家听说威武公主从小性格豁达,不擅琴棋书画反倒对舞刀弄枪很感兴趣,威武公主不惧皇权,若能镇压萧儿,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太后又十分大方的送了一份丰厚的聘礼给威武公主当作嫁妆,还让人从宫里出嫁,表示对威武公主的疼惜。 可惜当事人不乐意了,圣旨赐下,第一时间来找明文帝拒婚。 “皇兄,臣弟不想娶亲,求皇兄收回旨意。” 短短一年时间,萧王妃的头衔已经经历过三个人了,许多人私底下没少看他的笑话。 若是这次再闹出什么笑话,他就更没脸了。 几个月不见萧王,楚昀宁险些没有认出来,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变得邋里邋遢,眼窝深陷,脸色灰白,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不止。 许是察觉有人看自己,所以萧王抬头看了眼楚昀宁,她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楚昀宁很干脆的撇过头,多一眼都不想见他。 萧王见状有些泄气。 “胡闹,这门婚事母后也是极其赞成的,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大把的奏折弹劾你!” 明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的瞪着萧王,恨他的颓废,不争气。 “臣弟只是养了个女子罢了,这些大臣怎么敢弹劾……” “还敢狡辩!”明文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萧王:“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选,偏偏养了个暗门子,你是不是觉得皇族脸上很有光?” 明文帝足足骂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萧王的肩膀一点点缩了下去,没了气势。 最后不甘心的小声嘀咕:“臣弟如此不堪,老王爷也未必会答应将孙女嫁给臣弟。” 明文帝忽然被萧王给气笑了,哼了哼:“你放心吧,这件事朕已经提前和老王爷保证过了,若是公主过的不开心,不问原因一定会则罚你,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那一百护院就是给公主撑腰的。 在明文帝的再三保证下,老王爷松了口,临走前还要走了先帝的一根马鞭,以备不时之需,明文帝也很痛快的将鞭子给了对方,还嫌不够使,又让人翻出一根就荆棘。 老王爷心满意足的离开,准备给公主大办婚事。 对于一个不爱琴棋书画的人来说,抄宫规绝对比罚跪罚打有用的多,这一点也是经过老王爷同意的。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临走前萧王不死心的问:“让臣弟娶公主的法子,是皇兄自己的意思吗?” 说话间眼神却在二人之间徘徊。 明文帝脸色一沉,萧王立即怂了:“皇兄,臣弟只是好心提醒你,楚尚宫足智多谋,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臣多谢萧王爷夸赞。”楚昀宁哪听不出这讥讽,只是懒得戳破,看在太后和北北的份上不屑和萧王多计较。 萧王讪讪一笑,转身离开,去了趟太后那,太后对萧王也是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一顿,和明文帝的想法一致,给公主撑腰,让萧王少作些。 两头没讨好的萧王只好认命似的离开皇宫。 又替明文帝解决了一件事,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带着楚昀宁进了库房:“进去挑一挑可有喜欢的。” 难得明文帝这么大度,楚昀宁也不客气的进去挑选,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简直就像是一座宝藏,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要拿方便携带又值钱的物件儿,等离开皇宫也不至于拿不走,似乎是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明文帝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些不悦。 第118章 出宫自由 楚昀宁选中了一颗万年人参,这玩意拿出去卖,就算是一根胡须价格也不便宜。 “楚尚宫估摸着能值多少银子?”明文帝站在门槛上许多累了,干脆弯腰坐下来,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若是旁人只能卖个十万两,到我手中至少也要翻十倍!” 药材和药方是两个概念,那些富得流油的富商,根本不会在乎花费了多少银子,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楚昀宁举起人参,甚至都想好了可以熬成几份药。 “值这么多银子?”明文帝故作诧异,楚昀宁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解释:“皇上有所不知,年头这么足的人参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何况还保存这么完好。” “这是外藩进贡,十年仅得一株,朕一直舍得不得用。”明文帝一副你真识货的表情看着她,楚昀宁骄傲的笑了笑:“皇上,臣是大夫,自然懂得多了些,多谢皇上割舍。” “楚尚宫,这人参你不能拿走,朕是要孝敬母后的,母后身体需进补,你再挑一挑旁的。”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说。 话落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有权利拒绝,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 转身又挑中一颗千年何首乌。 “那也不行,朕要制作大补丸。” 楚昀宁又挑中了千年雪莲,明文帝清了清嗓子:“这个朕打算送给老王爷补一补。” 接二连三被打击,楚昀宁两手叉腰不悦的看着她:“皇上倒是说说,什么可以用?”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样样皆可。”明文帝指了指一旁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随意拿起一颗金元宝:“这底下还刻着皇家遇赐,不通买卖,臣要它何用?” 不能买卖,对于她来说就是废物,和砖头没啥区别。 果然,她是存了要离开的心思,所以才会变着法的收集财务,留着以后防身。 明文帝眼尾余光瞥见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起身拿起来塞到了楚昀宁怀中:“就这个吧,又大又圆,还亮晶晶的。” 楚昀宁怀抱着硕大的夜明珠,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这颗夜明珠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更不能买卖了,被人举报就是藐视皇族的死罪。 “皇上不是说让臣随便挑选吗?”楚昀宁有些气不过,这人实在是无赖! 明文帝勾唇:“楚尚宫,御赐之物你都看不上眼了,那块十八开的屏风总能入眼吧,还有那对半人高的红珊瑚树,还有……” “臣谢皇上,这颗夜明珠极好。”楚昀宁及时打断了明文帝的话,抱着夜明珠离开了库房,头也不回,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莫公公守在门外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探过头看里面,楚尚宫怎么气呼呼的离开了呢? 被皇上亲自带来库房随便挑选,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皇上,楚尚宫这是怎么了?”莫公公看着一个生气,一个心情不错,更是一头雾水了,平时可都是皇上被楚尚宫气的半死。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不一会莫公公说:“皇上,半个时辰前内务府准备好了绿头牌,半年前入宫的秀女可以侍寝了,且楚尚宫也吩咐人制好了画像,皇上可要过目瞧瞧?” “是。” 莫公公将旨意传达时,楚昀宁正去看望和德妃跟大皇子,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 “孩子很健康,德妃娘娘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楚昀宁说。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和德妃虽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傻,知道这宫里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的被贬,大部分原因都和眼前的女子有关。 楚昀宁蹙眉安慰:“和德妃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尽了本分。” “楚尚宫,我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开口,就算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跟无辜的孩子计较。” 她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名头,家族也没有可依靠的人,所以她只能谨慎卑微,不敢有任何逾越。 但现在有了皇子后,尤其是皇宫内唯一的皇子,和德妃更加忐忑。 “和德妃,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孩子的。”楚昀宁一脸无奈的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这是皇子,也是皇上的底线,皇上需要这个皇子。” “那大皇子……” “当初大皇子被送走是因为命格和宫里不合,为了大皇子能健康成长,也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将人送走。”看着和德妃苍白的小脸,楚昀宁放低了声音:“你现在已经是四妃之一,仅次于淑贵妃之下, 又有皇子傍身,只要不出格,皇上都会给你撑腰做主。” 和德妃在楚昀宁的安慰下,忽然嚎啕大哭:“楚尚宫,我害怕,这孩子若是个公主该多好,宫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担心的睡不着。” 楚昀宁也没想到和德妃抗压力能力这么小,被吓得魂不守舍,于是耐着性子追问几句:“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没有。”和德妃摇头。 淑贵妃? 楚昀宁紧抿着唇,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居然一点都不知收敛,敢吓唬和德妃。 “德妃娘娘,若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淑贵妃都跟你说什么了?” 在楚昀宁的劝哄下,和德妃说:“淑贵妃说有人要抢走孩子,去母留子,还说我只不过是被选中借腹生子的工具,当初还有好几个被选中的宫女,没生下孩子都被悄悄处理了,每夜每夜都有魂儿飘在宫墙上喊着冤。” 看和德妃的癫狂模样,是被吓的不轻,楚昀宁眉心紧皱:“你别怕,明儿我让法师入宫驱赶邪祟。” “真的吗?”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抢走孩子,更不会有人害你。” 和德妃是无辜的,楚昀宁从未想过对她做些什么,甚至为了维护后宫安宁,她会保护和德妃。 临走前楚昀宁给和德妃开了安神药,又给了她几粒药丸:“若是心神不宁时就吃一颗,好好睡一觉。” “好好,楚尚宫明儿可要再来看望我。”和德妃依依不舍的拽着楚昀宁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在楚昀宁再三保证后,和德妃才松开了手。 刚迈出宫门口就遇见了等候的莫公公,楚昀宁想起那颗夜明珠,没好气的说:“皇上又有什么吩咐?” “楚尚宫消消气,何必和皇上置气呢。”莫公公先是说尽了好话,紧接着又说出了目的:“皇上说暂时不让秀女侍寝,让您看着安排。” 楚昀宁挑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心情又瞬间变好了:“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哎呦,楚尚宫,奴才怎么敢假传圣旨啊。”莫公公一脸惶恐。 “好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我遵旨。” 说完,楚昀宁大步离开。 莫公公摸了摸鼻尖,这倒是奇怪了,明文帝驳了楚尚宫的安排,楚尚宫不应该生气吗? “她怎么说?” 莫公公一字一句把楚昀宁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明文帝诧异的抬头;“真的笑了?” “回皇上话,奴才看的很真切,确实是笑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意更加灿烂。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亲自将十五位秀女全部安排在翊坤宫,也就是淑贵妃居住的宫殿。 东西厢房都塞满了,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外面是什么动静?” 正在午睡的淑贵妃忽然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皱着眉看着窗外,乌泱泱的人在搬东西。 “回娘娘话,好像是半年前入宫的秀女。” 淑贵妃思考了片刻才说:“是不是来给本宫请安的?” 以往入宫的秀女都会给自己请安,等着自己分配宫殿,于是淑贵妃起身:“本宫现在虽不是皇后,却是后宫位份最高的,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快给本宫梳妆。” 淑贵妃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面见秀女们了,这一次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梳妆打扮后,淑贵妃坐在高位上等着。 许久后,淑贵妃又问:“秀女呢?” 宫女见状赶紧去问问,没一会又走了回来,神色忐忑的说:“回娘娘话,今儿那些秀女不是来给娘娘请安的,而是楚尚宫安置在翊坤宫的。” 话落,淑贵妃的脸色阴沉如水:“你再说一次!” “啪!”淑贵妃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又是楚昀宁,本宫这辈子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一次又一次,本宫就不信板不倒她!” 接二连三的受憋,淑贵妃实在忍受不了,于是让人去请沅贵嫔过来,沅贵嫔很快就来了。 淑贵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瞧瞧,咱们家还没倒呢就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本宫这个皇后脸上无光,你入宫这么久也没见过皇上,她分明就是故意欺负咱们,这口气绝对不能忍下去。” 沅贵嫔眼眸微动,皇后被废是迟早的事,她一点也不意外,至于淑贵妃怎么说,她听听就行了,一如既往的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 “长姐,皇上的病根本就离不开楚尚宫,即便楚尚宫犯了更大的错,皇上也绝不会动手,您这又是何必呢。” 说到这,淑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如此的表情,沅贵嫔又说;“长姐,我听说是楚尚宫研究出什么寒毒的解药,才让皇上脱离痛苦。” “难怪凌贵人那个贱人被送走了,原来是没了利用价值。”淑贵妃冷笑不止。 沅贵嫔垂眸。 “行了,你也别害怕,本宫又不能让你去送死。”淑贵妃很看不上沅贵嫔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毕竟是自家妹妹,又说:“你的样貌和才华在宫里也是上等,芳华正茂,若是被掩藏了实在可惜,你可要好好利用。” 沅贵嫔压根就不想承宠,也对楚昀宁表达过心意,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所以暂时也只是敷衍的应付淑贵妃几句。 “长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一番话让淑贵妃陷入了沉思。 夜里沅贵嫔忽然犯了旧疾,疼痛不止,请了好几个太医瞧也无济于事,白皙如玉的小脸上还长满了小红斑,看着十分渗人。 “昨儿还好好的呢,今儿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被人陷害了?”淑贵妃看着小红斑十分紧张,要是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争宠啊。 沅贵嫔张张嘴,声音也变得沙哑:“长姐,是我从小身子就弱,没法子争宠的。” 眼看着沅贵嫔病的原来越严重,楚昀宁不得不向明文帝请求,让沅贵嫔去西南休养,明文帝很痛快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楚昀宁带着北北来送行,北北哭成了泪人儿,沅贵嫔也是眼眶红红的,哭了一路。 “楚姐姐,你快回去吧,我终于自由了,你应该替我高兴。” 第119章 出宫游玩 淑贵妃一听说沅贵嫔被送走了,气的在大殿上徘徊,嘴里怒骂:“楚昀宁,又是这个楚昀宁,本宫怎么就绕不开她了呢。”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所以淑贵妃又去找明文帝,可惜连面都没见上。 回来时,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秀女,淑贵妃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给淑贵妃请安。”路过的秀女乖巧行礼,淑贵妃看着对方妖娆夺目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不是楚昀宁让你们故意来刺激本宫的? ” “贵妃娘娘?”秀女一脸懵。 “给本宫跪下,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来!”淑贵妃指着眼前的秀女说,俨然是把这群秀女当成了出气筒。 秀女委屈又不敢反驳,只好跪下,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直到人晕倒了,淑贵妃也开口让人起来。 相熟的秀女立即派人去找楚昀宁来。 不一会楚昀宁赶来了,直接吩咐宫女扶着晕倒的秀女离开。 “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淑贵妃忽然出现在眼前,冷着张脸,让人心生胆怯。 楚昀宁抬手:“先送回去吧。” “楚昀宁,你敢忤逆本宫,可有把宫规放在眼里?”淑贵妃又气又怒,十分不悦的瞪着她。 “不知李秀女是犯了什么错,值得贵妃娘娘动这么大的肝火?”楚昀宁面带笑意,步步走向淑贵妃,好歹是做过皇后的人,怎么格局这么小,跟个小小秀女计较? “你少在这装好人,规矩就是规矩……” “什么规矩,皇上将后宫托付与我,我就有权利和义务让后宫和谐,李秀女向来乖巧懂事,怎么到了淑贵妃这就犯错了?” 从前对方是皇后时,她没把人放在眼里,现在成了贵妃,楚昀宁就更不在乎了。 “楚昀宁,你放肆!”淑贵妃被人当众指责,面色涨红有些下不来台:“一定是你陷害了沅贵嫔,她从未得罪过你,你好狠的心啊,眼看着她就要得宠了,就断了她的后路,你们在场的可别被她给骗了。” 任由淑贵妃说什么,楚昀宁也没有反驳,等着对方沉默下来,她才说:“我手执凤印,代行皇后之职,调教妃嫔是我的职责,遇到不懂事的自然要罚,若小主们听话懂事,我又怎么舍得责罚呢,当然了,你们任何人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可以来找我。” 一个实权一个虚职,傻子都知道站在谁那一方,在场的秀女全都是楚昀宁一手教出来的,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对着楚昀宁表达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沅贵嫔的病是皇上也亲自瞧过的,她离宫休养是最好的法子。” 其中一个秀女说完,剩下的纷纷附和,追捧着楚昀宁,见状,淑贵妃气的浑身发抖:“你们!” “淑贵妃娘娘,您又何必处处跟楚尚宫过意不去呢,楚尚宫平时就很忙了。” 几个秀女胆子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讽刺淑贵妃。 “放肆,放肆!”被几个小小秀女出言顶撞,淑贵妃实在接受不了,怒道:“楚昀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秀女,如此大逆不道,还不快掌嘴!” 说的是华秀女,见状被吓的脸色发白,求救似的看向楚昀宁。 “华秀女,以后不可以再忤逆淑贵妃了,毕竟淑贵妃年纪不小了,气坏了毛病,我可要治你!”楚昀宁说。 华秀女立即点头:“是,我知道了,一定谨记楚尚宫的教诲。”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淑贵妃脸色十分难堪,紧咬着牙,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楚昀宁故意的。 现在皇上不肯见她,又把后宫大权交给了楚昀宁,淑贵妃连告状都没地方。 宫里两个主子,皇上和太后都向着她,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楚昀宁,宫里空闲了这么多宫殿,为什么不安置在其他的宫殿,而是将人安置在本宫这里?” 这两天她就没休息好,耳边始终就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早到晚吵个不停,就连夜里也能听见几声曲儿。 听的她实在烦躁。 话落,淑贵妃终于明白了楚昀宁这么做的原因了,还不是前几天她在御花园见了和德妃,说了些话吓着了那个胆小鬼。 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居然都能生下皇子,并且还能坐上四妃之一,简直就是滑稽! 所以淑贵妃见着和德妃就忍不住吓唬了几句。 “原来淑贵妃知晓此事啊,我还以为淑贵妃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呢。” “楚昀宁,你别欺人太甚!”淑贵妃咬牙切齿的说,忽然揉了揉眉心,作势要晕倒。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被气着了,快来人呐。”宫女扯着嗓子喊。 楚昀宁却不急不慌的说:“许是宫家的女儿都有个通病,身体弱,不适合养在宫里……” 话还没说完,淑贵妃已经睁开了眼睛十分不悦的瞪着她:“本宫好着呢,无须你操心!” 自知不是楚昀宁的对手,所以淑贵妃干脆回了屋,将大门紧闭。 “自讨没趣。”楚昀宁撇撇嘴,环顾一圈,一院子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也不怪淑贵妃的脾气直线上升了。 “多谢楚尚宫替咱们做主。”秀女们立即俯身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不必多礼,都散了吧。” “是。” 这事儿传到了明文帝和太后耳中,明文帝忽然明白了昨儿他说把秀女交给楚昀宁安置,她又为何笑的缘故了。 那就是因为楚昀宁存了心要气淑贵妃的,根本就不是吃醋了。 想到这,明文帝忽然觉得大受打击。 “太后怎么说?” 莫公公笑:“太后娘娘自然是向着楚尚宫的,将人叫过去问了几句话,晚上还留下楚尚宫用膳呢。” 何止是留下来用膳呢,太后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还让素姑姑给淑贵妃送去了一本心经,让淑贵妃静静心。 “和德妃老实本分,就是胆子太小了,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养大皇子。” 太后去见过两回大皇子,养的白白胖胖,反而是和德妃次次精神不济,状态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连她看了都揪心,生怕大声说话吓着了对方。 “宁丫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得尽快想想办法调整,大皇子不能耽搁了。” 原来的大皇子已经被送走了,现在这个才是宫里唯一的皇子,禁不起任何闪失。 “那太后的意思是?”楚昀宁猜不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话继续往下聊。 楚昀宁错愕,太后又解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能跟生母在一块那就是最好的。” “太后,若是和德妃知晓您的苦心,一定会感激的。” 和德妃最担心的不就是有人会害皇子吗,在明文帝眼皮底下,谁还敢胡来? “淑贵妃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宫丞相这颗毒瘤,也是时候拔出了,这一年若不是你在后宫帮衬着,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不松。 明文帝的身体服用了一半解药,还剩下另一半,总算是看见了曙光,这阵子前朝的事也还算顺利,淮王负责带兵修建房屋,也顺利的说服了那些百姓让开位置修建河渠。 楚昀宁点头:“是,公主出嫁理应热闹。” 在太后的授意下,楚昀宁给了威武公主一副药方。 “公主不必客气,瞧我,今儿起公主就是王妃了,那我就恭祝王妃早生贵子,和王爷恩爱到白头。” 楚昀宁目送众人抬着轿子一步不离开了皇宫,宫内的喧嚣慢慢沉浸下来。 “公主真性情,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所以我也很高兴,当初赐婚时皇上并没有考虑公主的感受。” 也幸好公主是满意的,否则楚昀宁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 “今夜月色不错,想不想出宫瞧瞧?”明文帝忽然问。 楚昀宁侧过头看他,这一刻他不再是个帝王,眼神纯澈的像个孩童,在明文帝的注视下她才被迫点点头。 于是两人换了身打扮,跟随着送亲队伍一块离宫,出了宫门口后就不再尾随了,而是换了个方向,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两人一路往西走,路过长长的繁荣大街,小摊位上卖着各种物件,吃喝玩乐样样都有。 楚昀宁出来后一点都没敢放松警惕,反而时不时的觉得后背冒凉风,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 她并不是不喜欢出宫,而是身边带了个炸弹,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楚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倒霉。 “皇公子,这个一点都没意思,咱们逛差不多就回去吧。”楚昀宁说。 月色下明文帝跨着脸:“这才刚出来,急什么。” “明儿早上还要早起呢,皇公子可别耽搁了。”楚昀宁两只手举起糖葫芦,一边无奈的往前走,这位皇公子就是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往前走,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尝,一开始莫公公还会帮忙阻挠,可没一会儿莫公公也被带跑偏了。 “皇公子,这个栗子糕还挺甜,还有这柑橘,看着很丑,但汁水充足,很甜呢。” 明文帝闻言好奇的接过一瓣柑橘,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难为贵人不嫌弃,这是我自己家菜园子种出来的,结的果子太多,自家又吃不完,所以才会摆出来卖。” 卖柑橘的是一个老婆婆,说话间已经拿出一个布袋子,挑拣了几个不错的递给了莫公公:“刚才您给的太多了,这些就送给你们吧。” 莫公公犹豫着接下了,道了谢。 就在此时,一箩筐的柑橘忽然被打翻了,楚昀宁推了一把明文帝,将人带入安全地方。 马蹄擦肩而过,吓得四周的摊贩纷纷大喊离开,这一闹,许多摊贩遭了秧,东倒西歪的。 又过了一会等马离开了,四周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那是谁?”明文帝问。 楚昀宁四下打量着明文帝,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瞥了眼骑马的背影。 “那不像是咱们这的人,从来没见过。”有人说。 但很快有人就认出来了:“是云澜国的使臣!” 云澜国的人到了京城不去拜见皇上,却在街头纵马伤人,简直太过分了! 明文帝脸色铁青,转头去扶着受了惊吓的老妇人,老妇人看着一摊烂柑橘心疼的掉眼泪。 第120章 街头恶霸 “好好的一筐柑橘就这么烂了,太可惜了。”老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弯腰去捡被踩得稀烂的柑橘。 楚昀宁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扶住了老妇人:“老婆婆,这些都坏了别捡了。” “糟蹋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不止是老妇人,还有四周的被殃及的摊贩,个个蹲在地上捡起被毁坏的食物了,不少人眼光泛红。 “岂有此理!”明文帝紧攥着拳,一股怒火从心底腾升而起,楚昀宁却冷笑:“这只是天子脚下的疾苦,还有很多很多比这个惨烈百倍千倍的,那些人连树皮都啃不上。” “在京城就敢如此张狂,旁的地方更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了,哎。” 不远处一个商贩摇摇头,叹了口气说。 “还不都是忠国公府给闹腾的,京兆尹也给三分颜面,只要不踩死人,咱们损失点,还不够去衙门府走一圈的。”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被人那帮官差听见了,咱们可要倒霉了。” 几个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明文帝耳边,明文帝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走近其中一个最近的商贩身边:“这位大哥,刚才你们说这是忠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商贩看了眼明文帝,见他生的白皙文静,不像是个坏人,于是说:“从云澜国来和亲的公主,架子可大着呢,是忠国公亲自去城外接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纵马在闹市街头了,前天还踩上了一个卖混沌老哥的脚,险些将人给踩死。” “那后来呢?” “后来?”商贩冷笑。 另一个接了话:“后来京兆尹带着人巡逻路过,恰好撞见了这一幕,赔了十两银子就拉倒了。” “才十两?”明文帝有些不可思议,平时看着京兆尹兢兢业业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敬业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混账! “能给十两也就罢了,京兆尹前脚人刚走,后脚银子就被人给抢走了,可怜那馄饨老大哥那一双腿,连吃药的钱都没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不满,明文帝越听越生气,额前青筋暴跳,恨不得当场就把京兆尹拖过来问个清楚。 这时一声惨叫声响起。 马蹄高高扬起,一声厉呵,马鞭子抽打在马背上,一个靓丽的身影呼啸而过。 “让开,快给我让开!” 刚才那一群人又折身返回来了,带头的女子身穿一件红色骑装,脸上蒙着白色面纱,意气风发的在马背上驰骋。 这一过,又有不少商贩倒了霉。 “岂有此理,这里是闹市不是你随意骑马的地方!”有人路见不平大喊。 岂料,女子直接扬起鞭子抽打在路人身上,嘴里还嚷嚷着:“一帮贱民也敢阻挠我,找死!” 路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女子不仅没有懊悔,反而更加嚣张跋扈:“哈哈,果然是贱命,死不足惜,你再敢多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指尖一根银针飞过,女子侧过身闪过,鞭子扬起挡住了银针。 “是谁在背后算计我,出来!”女子怒喝,从鞭子末端拔出银针。 楚昀宁冷笑,往前一步:“你只不过就是云澜国送来和亲的玩物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叫嚣!” 女子正是云澜国的和亲公主,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拧着秀眉不悦的瞪着楚昀宁:“你在胡说什么,找死!” “我找死?”楚昀宁哈哈大笑:“在场的谁不知道,你以后就是忠国公府的儿媳妇,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公主,胆敢在这伤人,你可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玉安公主越听越生气,扬起鞭子对着楚昀宁的脸打下去,楚昀宁则极快的拿出簪子直接插入玉安公主胯下的马眼中,一声惊呼,马儿吃痛狂奔,将玉安公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幸亏玉安公主会些武功,在地上滚了个圈后,很快就站起来了,只是胳膊肘被擦破了,精致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我是谁?” “哈哈,刚才这位姑娘不是说了,你不过是云澜国送来的玩物罢了,也敢在这嚣张。”人群中有人气不过说。 立即有人附和;“可不是,都到了人家的地盘了,还敢这么嚣张,忠国公府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有这么个儿媳妇。” 有人出头,剩下的人就跟着附和,大家七嘴八舌的指着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小脸涨红,又气又怒,狠狠的瞪着楚昀宁:“你是谁,有本事留下姓名!” 她今天出门时特意打扮成男人的装扮,所以并没有人能认出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闹事纵马伤人,已经违反了规矩,你必须向这里的人道歉!”楚昀宁沉声说。 商贩们闻言纷纷朝着楚昀宁投去了一抹崇拜的眼神,终于是来了个硬茬了。 玉安公主被人指责,脸色有些拉不下来,她本就不愿意来和亲,是被人逼迫的。 真的要闹黄了婚事,说不定就可以回到云澜国了,这么想着,玉安公主更是没了顾忌,扬起鞭子对着四周挥过去,这一鞭子殃及了很多无辜人。 十几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帮贱民而已,本公主就是要放肆,你能奈我何?”玉安公主扬起下巴,一脸的倨傲,抬手又是一鞭子,打的四周人措手不及。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侧过头看了眼明文帝,她一开始只是想浅浅的教训一下玉安公主,没想到对方一次次的叫嚣,要不是看在两国之争的份上,她早就狠狠教训玉安公主了。 明文帝冲着楚昀宁点点头。 得到了上首领导的示意,楚昀宁就不再忍着了,对着一旁的百姓们说:“谁能跑一趟,去报个官。” “没用的,京兆尹才不管这事儿呢。” “京兆尹躲都来不及呢。” 百姓们纷纷后退,谁也不想沾染什么麻烦,于是楚昀宁只好让莫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不一会京兆尹赶来了,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怒火冲冲的两人,顿时有些头大。 而明文帝则隐匿于人群里,他倒要看看京兆尹今儿这么处理这事儿。 “京兆尹大人,云澜国来我朝是为了和亲,增加两国友好,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可不是让你们随便欺负的。” 云澜国的使臣很快赶来,骑在马背上对着京兆尹十分不屑的说,用马鞭指了指楚昀宁:“还不快让她磕头认错!” 京兆尹回头看了眼楚昀宁,有点眼熟,但又说不出哪里眼熟,看她的一身普通打扮,猜测是不是哪家的庶出公子哥儿。 “你是哪家的?” 穿着打扮虽然很普通,但周身的气质却十分不凡,所以京兆尹为了万无一失,先问问身份。 楚昀宁哪会看不出京兆尹的意思,哼哼:“我家中也是开商铺的,虽不是达官显贵,却也富富有余,最看不惯这些人仗势欺人,京兆尹大人身为父母官,应该多替百姓着想才对。” 一听她身份简单,京兆尹的态度立即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好气的对着楚昀宁说:“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远道而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因为你伤害了两国之间的和睦,你可吃罪不起!” “就是,还是快听京兆尹大人的话给我们公主跪下磕头谢罪吧。”使者狂笑着说,那架势简直比玉安公主还要嚣张三分。 “哪有这么简单,我要她爬着过来舔干净的我鞋,再磕三个头,这件事才算了。”玉安公主指了指脚下的一双锦靴。 使者闻言点点头:“公主金枝玉叶被这种小人给伤害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还不快跪下!”京兆尹对着楚昀宁低声喝斥:“看在公主心情还不错的份上,你快些认错,否则等时间长了,本官可帮不了你了。” 楚昀宁闻言却笑了:“倘若我不肯认错呢,京兆尹大人打算将我如何处置?” “你!”京兆尹蹙眉:“本官好言相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偏是个硬骨头,想尝尝罚酒是什么滋味。”楚昀宁往前一步,手指着玉安公主:“几个玩物罢了,也敢在这造次,若是不愿意待,大可以回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倒要看看云澜国的皇帝会不会因为你们真的发兵!” 云澜国皇上既然主动派了和亲使者来,就说明不想打仗,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公主而动兵马。 真的在乎,又怎么舍得让人来和亲? “你敢羞辱云澜!”使者目露凶光,十分不悦的瞪着楚昀宁:“来人呐,把这个混蛋给我抓住了!” “京兆尹大人,这里是天子脚下,这么多人给我作证,我可没有主动挑衅过对方,云澜国公主骑马伤人是事实,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封奏折告到御前,我敢保证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楚昀宁哼哼,往京兆尹身边一凑:“毕竟是你丢了皇上的颜面在先的。” “你!”京兆尹忽然被楚昀宁的话给惊住了,一忍再忍,再次怀疑楚昀宁的身份,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昀宁挑挑眉,并未正面回答。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捉住她!”玉安公主没好气的对着京兆尹说,一副命令的口吻。 这一次京兆尹也不悦了,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立即让人去把忠国公请来。 这是忠国公家未来儿媳妇,要倒霉,他也要拉着忠国公一起倒霉! 在大家等待的时间里,玉安公主有些急躁不安,对着地上的摊贩撒气,将人家的摊位给砸了个稀巴烂。 楚昀宁手心痒痒,这公主可千万别犯到自己手里,否则,她必要对方不死也剥一层皮。 很快忠国公带着李世子一块来了。 玉安公主一看见李世子,立马变得小鸟依人般娇羞,委屈的说:“世子。” 李世子看着玉安公主浑身脏兮兮的,心生不忍,连忙关心的问:“公主受伤了?” 两个人凑在一块倒是养眼,李世子长得十分俊俏,难怪会被明文帝挑中去接玉安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忠国公虎着脸问,大半夜都快休息了,冷不丁被人叫起来,满身的怒火没处发泄呢。 京兆尹见状立即上前,简单的把来龙去脉说了,忠国公不以为然的说:“我当什么事儿呢,京兆尹,你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芝麻绿豆大的事也来请叫我,干脆这个官儿别当了。” 说着忠国公又拿他和前任京兆尹对比:“你上任也有几个月了,怎么办事不知变通,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让公主受委屈呢。” 忠国公环顾一圈,看着地上的狼藉又说:“大不了赔些银子就是了。” 京兆尹冷笑两声,这事儿可不是忠国公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若是在其他地方,根本不叫个事儿,可这个是京城,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里五个都是官儿,其余五个也不是普通人。 这事儿一旦传到了御前,轻者一顿骂,重了,那就是掉脑袋的。 “国公爷,是臣愚钝了,所以来请教国公爷该如何处置,既然国公爷开口了,那臣就依照国公爷的话办。” 京兆尹正要叫人去赔偿那些商贩,玉安公主对着使臣使了个眼色,使臣立即说:“那此人殴打公主怎么办,若不是公主福大命大,今儿就要命丧于此了。” 忠国公顺着视线看去,紧盯着楚昀宁,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公子。 “公主的要求也很简单,让他下跪道歉。”京兆尹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让她跪!”忠国公抬手,让侍卫上前:“你们几个按住他,务必要让公主满意。” 第121章 狡猾狐狸 楚昀宁一点也不慌,神色十分平静的看着忠国公:“国公爷助纣为虐,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你可是要被罚的。” 忠国公眉头紧皱,一时竟有些犹豫了。 “国公爷,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他动手伤了公主是事实,又污蔑公主,还扬言让我们滚回云澜国。”使臣打断了楚昀宁的话,脸上仍是不屑:“公主可是云澜国最尊贵的明珠,多少人求之不得,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云澜国必定会追究的,我相信皇上不会为了一人之过,而置百姓于不顾。” ,偏袒公主呢?”楚昀宁笑眯眯的问,这是给忠国公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识相,只能倒霉了。 忠国公闻言立即看了一眼玉安公主,说实话,这个惹事的儿媳妇他并不喜欢,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不得不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玉安公主现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种嚣张跋扈的行为,早晚会给国公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楚昀宁眼看着忠国公的脸色一点点沉了,就知道这话对方听进去了。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们云澜国兵强马壮……” “既是兵强马壮,又何必来和亲呢,京城这么多好儿郎,怎么就认准了国公府呢,莫非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楚昀宁话音刚落,忠国公立即说:“这位公子别胡说八道,我儿和公主从未见过,现在圣旨未下,公主嫁给谁还是未知数呢。” 经过楚昀宁这么提醒,这哪里是娶公主啊,这明明就是娶回去一个活祖宗。 忠国公是百年世家,祖上有功,根本不缺荣华富贵,就算是娶了玉安公主也不见得占了什么便宜。 相反的,玉安公主如果犯了什么错,那就牵连了忠国公府了。 思来想去,忠国公揉了揉眉心装作不舒服,对着李世子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我!” 李世子一愣,怎么老爹情绪变化这么大? “世子!”玉安公主委屈的跺跺脚,一只手紧拽着李世子的胳膊不松:“你不能走啊,你要替本公主做主。” 李世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安慰了玉安公主几句,转头看了眼忠国公:“父亲,公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咱们坐视不管,皇上会不会怪罪?” 玉安公主下巴扬起:“本公主身份尊贵,被一个贱民羞辱,国公当真不管吗?” 忠国公一头两个大,本来就没睡好,憋着一肚子火儿呢,这会又被人架在高处下不来台,更是心烦气躁。 “父亲,皇上怎么处置咱们谁也没法去猜测,但不能听了此人的话就不管公主了,为了两国和睦,还请父亲替公主撑腰做主。”李世子又说: “公主初来乍到,喜欢繁华夜市,一不小心马儿失去控制了,不得已才伤了人,若是无人追究,咱们照样赔偿就是了。” 玉安公主点头:“没错,本公主只是不熟悉京城的地势,又不是故意的,但此人却是故意伤了本公主。” 楚昀宁已经放弃了劝说,她要看看忠国公脑子够不够拎得清。 “本公主只是要求一个道歉而已,也令国公爷为难?”玉安公主面上呈现不满。 忠国公拧着眉,忽然沉声说:“这位小兄弟,看在我的份上,给公主赔礼道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楚昀宁冷笑:“倘若我不肯呢?” “你若不肯,那我就只能强行让你道歉了。”忠国公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纷纷上前。 楚昀宁不慌不忙:“忠国公打算以权谋私,残害无辜百姓吗?” “不知好歹,来人呐,将人捉拿关入大牢!”忠国公的怒火被彻底挑了起来,转过头对着京兆尹说:“还愣着干什么,带人走!” 京兆尹看着楚昀宁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憷,总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这么大阵仗换做普通人早就吓死了,而她的脸上居然还挂着笑。 这种胆量,非同寻常。 “国公爷,三思啊。”京兆尹劝了几句。 “京兆尹,你连国公爷的话都不听了吗?”使臣说,那表情仿佛是在嘲笑忠国公没用,气的忠国公一声令下:“还不快动手!” “丞相大人!”楚昀宁忽然喊了声。 恰好此时宫丞相经过此处,他也是陪着家眷出来散心,恰好经过这一块,撞见了这一幕,宫丞相听着声音有些耳熟,等看见了楚昀宁,立马就认出来了。 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宫丞相身上,忠国公看向宫丞相:“相爷也来了?” “本相只是随便逛一逛,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打搅诸位了。” 宫丞相并没有点抽楚昀宁的身份,而是及时抽身,不想趟这趟浑水,转身就走。 可楚昀宁却不打算饶了他:“丞相大人请留步,您身为百官之首,又有爱民如子的名声,难道就不管管百姓的死活吗?” 宫丞相暗骂了一句晦气,低声咳嗽两声,对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相爷,您是不是身子不适,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也好。” 宫丞相就像是耳聋似的继续往前走,并没有上当,楚昀宁见状大骂一句老狐狸! 对面的忠国公要是有宫丞相三分聪慧,也不至于会被拽来当众给人撑腰。 “丞相已经走了,你别指望有人会帮你了。”忠国公没了耐心,只想尽快回去陪陪爱妾:“快抓起来,磕头赔罪也好,是打是罚也好全都交给公主来决定。” 第122章 必须道歉 忠国公没了耐心,对着侍卫挥挥手:“该赔赔,该收押收押,别在耽搁了。” 天色已很晚了,他还要回去陪陪爱妾呢。 京兆尹就站在一旁不语,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李世子上前说:“京兆尹,公主年轻气盛又身份尊贵,咱们得罪不起,凡是闹事者,都应该抓起来。” 李世子这一路陪着玉安公主来京城,在路上培养了感情,在他眼中, 玉安公主是真性情,天真烂漫,要不是楚昀宁故意惹恼了公主,公主是不是轻易罚人的。 京兆尹瞥了眼楚昀宁,他上任时间虽短暂,但毕竟岁数在这,一看楚昀宁浑身的气质就知道她身份不一样,谨防万一,京兆尹留了个心眼,处处拘谨:“世子,可公主纵马伤人是事实,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本官实在不好偏袒。” “啰嗦什么,抓起来!”忠国公实在没了耐心,鄙夷的斜了眼京兆尹,而后对着楚昀宁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几个侍卫正要上前,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冷笑,高高举起令牌:“见着此物还不快下跪!” 羽林令? 忠国公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昀宁:“你到底是谁,这令牌怎么会在你这?” “忠国公,还不快跪下!”楚昀宁冷呵。 或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吓到了,忠国公下意识的腿儿软了,李世子却一把拽住了忠国公。 “父亲,我在御前行走多年,从未见过此人,这令牌一定是假的。” 众目睽睽之下,忠国公要是跪下了,那还有什么面子了? 所以,不能认。 楚昀宁看向李世子,长得俊俏但脑子有点不好使,甚至有点傻,假拿令牌可是死罪,除非她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别再我们面前演戏了,官官相护!”使臣看不下去了,冷声说:“你们如果不能解决,那我们就自己动手了,总之我们公主一定要找回面子!” 使臣不耐烦的对忠国公说:“我们现在很怀疑公主嫁入忠国公府以后会不会受委屈。” “别这样。”李世子急了,转头对着玉安公主一顿保证,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实在是看不上这么软弱的男人,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又不是非玉安公主不可。 “京兆尹该不会怀疑这令牌是真是假吧?”楚昀宁看了眼京兆尹,这人脑袋还算灵光,没有彻底偏袒云澜国。 京兆尹拱手:“臣在。” “京都出现暴乱,按律应该怎么办?”楚昀宁问。 “按律,应该捉拿关押。” 话落,玉安公主哈哈大笑:“就凭你也敢关押本公主,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来人呐,将玉安公主捉拿!”楚昀宁一声令下,从身后涌现无数个御林军。 刚才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御林军来,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京兆尹帮忙了。 御林军冲上前,很快就把闹事者给按下,大多是忠国公府带来的侍卫,还有些是云澜国使臣身边的侍卫,有的奋起反抗,被御林军按在地上爆揍了一顿。 “你……”京兆尹愣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轻松就把御林军给叫来了。 “你反了,反了!”忠国公险些都被扣押,站在原地气的大叫,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泛着寒光的刀抵在了忠国公的脖子旁,吓得忠国公立马噤声。 “这里是皇城脚下,不允许任何人胡作非为,还有,你们几个最好乖乖的对着百姓道歉!” 形势逆转,楚昀宁占据了上风,京兆尹二话不说对着楚昀宁磕头:“是下官失职,请贵人高抬贵手。”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这些人将摊贩重新归纳整齐,再赔礼道歉,此事就算过了。” 话未落,玉安公主冷笑:“你做梦,本公主绝对不会跟这帮贱民道歉的,你又能奈我何?” 楚昀宁见状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长棍子,二话不说对着京兆尹的肩打了下去。 一声惨叫。 “这一棍是罚你身为父母官,却愧对百姓。” 京兆尹莫名挨了打,连吭声都不敢,趴在地上求饶:“臣知错,求贵人饶命!” 楚昀宁见他认错态度不错,打了三棍子就放手了,很快走到了忠国公面前。 忠国公忽然大喊:“你……你疯了,我可是国公爷,就是皇上见了我也要让三分。” 楚昀宁二话不说对着忠国公的腿狠狠的砸了下去,惨叫声顿时响彻半空。 “啊!” “啊!” 楚昀宁的手力道可不轻,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忠国公的腿上,让他避无可避。 一旁的李世子咽了咽嗓子,竟然被楚昀宁的气势给吓得不敢上前,反而是后退两步,玉安公主见状,没好气的瞪了眼李世子,十分不悦:“孬种!” “公主,这就是个疯子。”李世子尴尬的解释。 隐匿在人群中的明文帝见状,嘴角勾起弧度,莫公公看的直咂舌,小声说:“皇上,楚尚宫未免也太暴力了。” 看不出来小小的身姿竟然这么大的爆发力,简直让人惊叹。 明文帝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楚昀宁一只脚踩在忠国公的肩上,狠狠往下一按,忠国公受不住力道直接趴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灰。 “忠国公,你若是再不肯开金口,我担心你会见不到明儿早上的太阳!” “你敢!”忠国公怒喝。 楚昀宁又是一棍子落在忠国公的身上,十分解气,当初这个忠国公可没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奚落自己。 “嗷!”忠国公惨叫。 棍子继续往上移,看的忠国公心惊胆战:“你到底是谁,我是国公,你怎么敢……” 这话楚昀宁听的腻味了,笑着说:“我既然敢动手,还担心你会告御状吗?” 这可是皇上怂恿自己这么做的,她正好解气。 接连十几棍子落在忠国公身上,被按压的侍卫蠢蠢欲动,楚昀宁见状:“凡是反抗者,就地正法!” 这话一出口,在没人敢乱动了。 “真没意思,本公主不陪你们玩了。”玉安公主见势不对,扭头就跨上了马上,正要离开。 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瞄准了马背,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射到了马背上。 “啊!”马儿吃痛,奋力反抗,玉安公主在马背上颠簸,吓得花容失色。 使臣见状踮起脚尖去救人,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滚在一块,玉安公主许是受了惊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公主!”使臣大喊。 玉安公主毫无反应。 使臣焦急的带着玉安公主往外走,御林军却将人拦住,使臣回头瞪着楚昀宁:“你疯了吗,没看见公主玉体受损吗?” “你!”使臣紧咬着牙,在众多御林军面前她们就显示很弱小。 楚昀宁用棍子戳了戳国公爷的肩:“道歉也有国公爷一份。” “你到底是谁?” “楚尚宫,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呢。”去而复返的宫丞相一句话就点名了楚昀宁的身份。 他本来要回避的,但看着事态发展的有些超出预料之外,所以有折返回来了。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人是生怕自己的仇人不够多似的。 “楚尚宫?”忠国公拔高了声音:“就是那个跟萧王和离的楚尚宫?” 宫丞相点了点头,一副难道你不知道的模样,忠国公紧紧攥着拳头:“你老子楚建军也不敢对我如此放肆,楚尚宫,你好大的胆子!” 楚昀宁直接就把宫丞相给拽下马,到时候被参奏,她也要拽上宫丞相一块。 宫丞相挑眉:“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公主远道而来就是客人,公主虽有错,还轮不着你来出手教训,你现在伤的不仅仅是公主的颜面,更是云澜国的颜面。” “云澜国兵强马壮,一旦开战涉及到的就是更多无辜百姓,京兆尹和国公爷商量着赔偿,又有什么错,楚尚宫,很多事要从大局考虑。” “丞相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考虑到云澜国国力强盛,为了更多的百姓不受战火影响,咱们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忠国公顺着宫丞相的话继续往下说:“楚尚宫是非不分,为了一己之欲,将百姓之于不顾,当众殴打 官员,这才是大罪。” 宫丞相似笑非笑的盯楚昀宁:“御林军可不是这样胡乱用的,若是被皇上知晓,你可知是什么罪?” “那依照相爷的意思,我就该坐视不管,任由云澜国的人打咱们的脸,随便欺负咱们的百姓?”楚昀宁面色丝毫不慌张,又说:“我现在怀疑云澜国送和亲公主来的目的是不是不纯粹,公主入京在闹市纵马伤人,就是要挑起战争?” “你胡说八道!”使臣大骂。 “那既然不是,云澜国的皇帝会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轻易和咱们开战吗?”楚昀宁略加思索后缓声说:“再者,云澜国能这么轻易的开战,无视两国百姓,那就说明无论咱们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既如此,又何必被人看轻了呢。” 宫丞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楚昀宁对上了,知道她能言善辩,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楚尚宫又怎么知道战争不是你一手挑起来的呢?”宫丞相漫不经心的反问。 “对,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就是你在挑起战争!”忠国公说。 “楚尚宫,现在就事论事。”宫丞相打断了楚昀宁的话。 “包容?”楚昀宁忽然指着不远处受伤的百姓,拔高了声音;“这些人难道不无辜吗,公主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为何就不懂得包容,这些人就该死吗,连眼前的百姓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去保护其他百姓?” 使臣怀中的玉安公主紧紧攥拳悠悠然醒来,没好气的看着楚昀宁:“你这是存心要挑衅!” “是又如何,我国千千万万的好儿郎,宁死不屈,若真要打起来,未必就是云澜国占便宜!” 话音落,人群中就有百姓举起手:“若打仗,我愿意参军。” “我也愿意!” 有人带头,很快就有无数个人举手效仿。 “相爷,连一个百姓都保护不了,就不要谈去保护更多的百姓,一忍再忍,忍到何时是个头?” 楚昀宁气不过,怼的宫丞相哑口无言,在这么多百姓面前,宫丞相哪里敢说这些人不重要之类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宫丞相明白,为官者,最忌失了人心。 很显然楚昀宁今天的一举一动得到了民心,楚昀宁扬起棍子狠狠的打在忠国公的肩上:“道歉!” 忠国公死死咬着牙,挨了几棍子之后也变得老实了:“是我对不住大家了。” “大点声!” 忠国公深吸口气,沉声说:“是我对不住大家,不该纵容云澜国公主纵马伤人。” 玉安公主闻言脸色铁青着,看向了李世子,李世子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第123章 打脸行动 玉安公主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攥着鞭子,现在的局面对她很不利。 李世子那个孬种一句话不说,忠国公自己都颜面无光,宫丞相也是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在看玉安公主的反应。 她是来和亲的,楚昀宁还能把自己弄死不成? 大不了就僵持呗,她就不信楚昀宁能耗着。 楚昀宁似乎早就意识到了玉安公主的无赖想法,也不急,对着御林军首领说;“先遣散老人和孩子,不许他们围观。” 玉安公主闻言眼皮跳了跳:“楚尚宫,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本公主可告诉你,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父皇和母后绝对不会饶恕你!” 这威胁楚昀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又让人准备了很多麻袋子,抓了几个玉安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将人塞入麻袋。 “玉安公主一时不肯道歉,棍子不能停!” “是!” 隔着麻袋,御林军对着麻袋挥舞,一棍子下去不知打在哪里,不一会空气里就弥漫着股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玉安公主见状小脸都白了:“你疯了!” “公主,你要是想尽快保住这些侍卫,最好还是乖乖道歉,否则一个都不剩了,就没人替你卖命了。”楚昀宁指了指脚下:“这里是京城,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你!”玉安公主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敢? 御林军的人远远比玉安公主身边侍卫多,所以对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被套入麻袋。 “楚尚宫,你这样是不是太血腥了?”宫丞相一副我好心劝你的模样。 “比起玉安公主草菅人命,我只不过有样学样罢了,不值一提。”楚昀宁脸色淡然,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冷冽气息。 两方僵持了一个时辰,敌方被打死了十来个侍卫,下一瞬间楚昀宁的目光瞄向了使臣,使臣的腿一哆嗦:“你疯了,我……” “你教唆公主,挑衅两国之间的关系,更是罪大恶极!”楚昀宁抬手,指着使臣:“把他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玉安公主拦在了使臣前面,杏目圆瞪,耐着性子说:“楚尚宫,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本公主可以不计前嫌,你打死了这么多侍卫,也该消消气了。” “消气?”楚昀宁摇了摇头:“抱歉,我就算是消气了,那些受伤的人伤口就能好起来?” “难道我的侍卫性命还比不上这些贱民的伤?”玉安公主险些快要气的晕了过去,真想掰开楚昀宁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居然还要咄咄逼人。 “是公主先逼人在先的,若是公主肯放下身段,这些人也不会死,公主,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楚昀宁甩了一手好锅,直接把自己撇清了。 玉安公主紧紧咬着牙。 “公主,时间不早了,你若是再不肯道歉,耽搁了大家的休息,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昀宁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月上中梢了,得抓紧时间回宫了。 这下使臣不敢胡乱开口了,他更担心会被抓走乱棍打死。 楚昀宁咧嘴一笑:“就事论事,明儿再说明儿的事,公主不道歉这事儿还没完。” “你!” 最终在楚昀宁的逼迫下,玉安公主深吸口气,对着百姓从牙缝里挤出对不住三个字。 这种屈辱让玉安公主红了眼,她发誓一定要让楚昀宁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昀宁嘴角翘起弧度:“公主可别忘记了赔偿百姓损失的摊子啊。” “你!”玉安公主脸色涨红,从怀里掏出一枚上等玉饰放在地上:“这些足够赔偿了,楚尚宫,本公主记住你了!” 说完,玉安公主跨上马一骑绝尘离开了。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人一走,许多百姓激动的离开,临走前嘴里还嚷嚷着,楚家教出好女儿啊,真是解气之类的话。 楚昀宁耸耸肩。 “楚尚宫,还不快把我放开!”忠国公说,趴在地上一晚上了,浑身酸痛,还挨了许多打,这笔账他一定会记住的。 “瞧我这记性,忘了地上还有个国公爷呢。”楚昀宁后退两步,鄙夷的看着见利忘义的小人忠国公,他的秉性绝对是属于叛徒一列的。 李世子急忙扶着忠国公站起身,想怒骂楚昀宁,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实在不敢说,父子两狼狈的离开了。 京兆尹也没好哪去,冲着楚昀宁满脸堆着笑:“楚尚宫,臣……” 楚昀宁扭头就走,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宫丞相的。 一场闹剧落幕 马车内,明文帝笑意吟吟的看着楚昀宁:“楚昀宁,你胆子不小啊。” “这不是皇上属意的吗?”楚昀宁反问,就是因为有明文帝默许,她才敢这么做的。 要是明文帝不认账,楚昀宁可就惨了。 这一点楚昀宁都是没想到。 今天李世子的行为让公主十分失望,这门婚事十有八九是不会成功的。 莫公公看了眼明文帝,明文帝忽然龇牙说:“这事儿若是办不成,回来领罚五十个板子。” 闻言,莫公公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只觉得凉飕飕的疼。 第124章 都是戏精 莫公公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一咬牙,干脆就直接带着圣旨守在宫门口,硬是守了大半夜,等着宫门口大开第一个冲了出去,恰好和忠国公撞了个满怀。 “哎呦!” “是谁啊,这么不长眼!”忠国公往后退了退,被撞了个狗吃屎,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嘴里骂骂咧咧,等看清了人,忠国公收敛了脸色:“这不是莫公公吗,怎么这么早?” 莫公公也被撞的不轻,脸上堆着笑:“哎呦,忠国公,这还没到早朝时间呢,您怎么……” 话未落,莫公公大概猜到了忠国公极有可能是为了退婚而来的,于是莫公公极快的说:“忠国公,奴才是奉命去探望您的,昨儿晚上发生的事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是吗,皇上一定很生气吧?” “可不是,皇上昨儿气的一夜未睡,连太医都说不许任何人打搅,否则军法处置。”莫公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忠国公也不好继续往前走了,又问:“皇上还好吧?” “哎,皇上……”莫公公清了清嗓子,举起圣旨,捏着尖鸭般的嗓音说:“忠国公接旨!” 忠国公一愣,随即跪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臣接旨。” 在忠国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公公直接将圣旨扣起塞到了忠国公高高举起的手中。 “这……”忠国公怒极,直接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下旨赐婚?” 他在宫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腰酸胳膊疼的,就是希望明文帝能够收回旨意,忠国公府不想娶玉安公主了。 那就是个祸害精,早晚要把忠国公府给害了。 “国公爷您忘了吗,是您八百里加急求皇上给世子和公主赐婚的,皇上为了弥补国公府,才会让内务府尽快举办婚事,您怎么反而责怪起皇上呢?” 莫公公故意板着个脸,心里一块大石头却是落了地,后腰算是保住了,圣旨赐下,绝对没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 忠国公冷着脸:“那是小儿不懂事,一时糊涂,何况云澜国是要和皇上和亲的,至于小儿,皇上要打要罚都随意。” 大不了被责罚一顿板子,也好过忠国公府后院不得安宁,昨儿晚上回府后,老太妃就把厉害分析给他听了,坚决不肯要玉安公主入府。 用老太妃的话说,娶了玉安公主,国公府家宅不宁,甚至会有灭族之忧。 “我要去见皇上。”忠国公不顾莫公公的阻挠执意要去见明文帝,莫公公拦都拦不住。 议政殿内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殿外忠国公跪在台阶下举起圣旨求着他收回旨意。 不一会有小公公来禀报:“云澜公主求见。” 可以不见忠国公,但是不能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拒之门外,所以明文帝只能见她。 玉安公主一改昨儿的嚣张跋扈样,柔弱弱弱的冲着明文帝俯身行礼:“玉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公主不必多礼,赐座。” “谢皇上。”玉安公主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眶微微泛着红,明文帝佯装没看见,淡淡的喝着茶水,好似将她这个大活人给忘记了。 玉安公主却憋不住了,柔柔的说:“皇上,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不懂,因为很喜欢京都繁华,所以心痒难耐,就在街头策马,半路上被人惊吓撞到了几个摊贩,并无人员伤亡,可楚尚宫却咄咄逼人,故意逼着我道歉,侮辱我云澜国的颜面。” 这话说的连莫公公都忍不住撇撇嘴,还真能装模作样,颠倒黑白。 明文帝迟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直到玉安公主倒打一耙告完状之后,也是一言不发。 久久没等来反应,玉安公主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却发现明文帝昏昏欲睡,一脸萎靡快要睡着的样子。 “皇上?” 明文帝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玉安公主,时不时咳嗽两声,拿着手帕还呕出半口血来,吓得玉安公主脸色微变,难道明文帝的身体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差? “皇上,您换一块新的。”莫公公熟练的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明文帝。 明文帝接过擦了擦嘴角,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睛又快眯成一条缝了,还是莫公公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皇上,您醒醒啊,公主在和您汇报呢。”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嗯了声:“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远道是客,朕要好好招待……”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目光呆滞的看向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心里一肚子火没处撒,此刻就像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要苦咽下去。 可她不甘心,于是往前一步,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明文帝哈欠连连,眼角还有泪水划过,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对着玉安公主说:“刚才公主说纵马伤人,这可不行啊,这里又不是云澜国,决不能姑息此事。” “皇上,我的意思是昨儿楚尚宫以下犯上冒犯了我,导致我伤了人。” “公主,你纵马伤了几个人?” “皇上,是楚尚宫伤人。 “公主,你再说一遍,那几人伤的可严重?” 两个人答非所问,纠缠了半天,莫公公差点就忍不住笑了,暗道明文帝这一招装糊涂实在是高明。 玉安公主气的跺跺脚:“本公主从未伤人,皇上怎么是老糊涂了!” “大胆,居然敢辱骂皇上!”莫公公冷着脸呵斥,吓得玉安公主一哆嗦,又气又急:“皇上,是楚尚宫故意诬陷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两人争执了半天,玉安公主的耐心慢慢消耗没了,恰好这时宫丞相,和京兆尹两人一同求见。 明文帝打了个重重的哈欠:“今儿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宣吧!” 不一会宫丞相和京兆尹一前一后的赶来,对着上首的明文帝行礼,玉安公主对着宫丞相说:“宫丞相,昨儿是不是楚尚宫害我惊马,杀了我十几个侍卫。” 宫丞相被人指着鼻子说话,眉头紧皱,十分不悦:“公主说什么呢,我未曾观全局,不知前因后果,无法评价。” 他若是替玉安公主说话,就是在打明文帝的脸,哪个皇帝愿意看着邻国使臣瞧不起本国。 就算是宫丞相再怎么想要治楚昀宁的罪,也能分的清里外。 “宫丞相,你在包庇楚尚宫!”玉安公主没好气的说:“没想到你们官官相护,是非不分。” 这话宫丞相就不乐意听了,反问:“公主伤人是事实,要求公主道歉有什么错?” “我不是故意的。” “那楚尚宫要求公主道歉,公主为何迟迟不肯道歉,还辱骂百姓是贱命呢。”宫丞相不咸不淡的说。 玉安公主矢口否认:“那一定是宫丞相听错了,本公主从未说过这话。” 宫丞相冷笑不止:“公主金口玉言,在场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国诚心诚意想要和亲,公主却一次次的诋毁我国,分明是没把我国放在眼里,楚尚宫维护我国颜面,又有何错?” “你!”玉安公主不明白,昨天还针分相对的两个人,按理说宫丞相应该帮着自己对付楚昀宁才对,怎么会帮楚昀宁开脱呢。 “皇上,臣觉得楚尚宫做的很对。”宫丞相话落,京兆尹也跟个人精似的附和;“皇上,丞相所言极是,的确是公主有错在先,楚尚宫只是伸张正义,并无过错。” “京兆尹!”玉安公主一双美眸都快要喷出火了,狠狠的瞪着京兆尹。 京兆尹蹙眉,他可不是玉安公主的手下,没必要听人家的指挥,傻子都知道楚尚宫深得皇上跟太后信任,楚尚宫出手就代表着皇帝,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一个无权无势的异国公主说话。 更何况玉安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闯祸了,算上昨晚那次,已经三回了,前两回伤了人,赔偿安抚那些人就没事了,但这次是玉安公主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所以她只能自认倒霉。 玉安公主委屈的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一个小姑娘在殿上大哭,其余人面面相觑,可没人能同情玉安公主,毕竟昨儿她嚣张的样子大家可都是记忆犹新呢。 “咳咳!”明文帝继续咳嗽。 一个咳嗽一个哭,不和谐的声音凑在一块,有些吵闹,宫丞相和京兆尹彼此看了眼,最后眉头紧皱,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殿外传来了忠国公的声音:“皇上,您也该见见老臣了。” “皇上,昨天楚尚宫不仅仅打了我,还无故责打了忠国公呢,他就是证人,可以证明是楚尚宫先挑衅我的。”玉安公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怎么把忠国公给忘记了呢。 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立即会意出去请忠国公。 “国公爷,皇上请您即刻进去。”莫公公虚扶了一把忠国公,压低了声音说:“事关天子颜面,昨儿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皇上不仅没有责怪楚尚宫,还私底下奖赏了千亩良田,您可要仔细回话啊。” 忠国公闻言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公公,哼了哼直接进去了,跪在地上对着明文帝磕头:“臣给皇上请安,臣求皇上给臣做主。” “起来吧,赐座。”明文帝虚抬一手。 忠国公一想到昨天被楚昀宁给羞辱,此刻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忠国公?” “臣在。”忠国公抬头看了眼明文帝,忽然被明文帝眼中的凌厉惊住了。 “丞相,还不快扶忠国公坐下。” 宫丞相扶着忠国公坐下,忠国公战战兢兢的道谢,到了嘴边的状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了。 “国公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丞相,不如你来替国公说说吧。”明文帝语气淡淡,慢悠悠的从桌子上捧着一盏茶递到嘴边喝了口,眼神却十分犀利的看着宫丞相。 忠国公毫不犹豫点点头。 “国公爷您糊涂了,是公主先骑马经过闹事撞到了摊贩,楚尚宫要求公主道歉,两方僵持不下,楚尚宫才出手教训公主的。”京兆尹好心提醒。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根本就不想追究这件事,也是想要包庇楚尚宫。 就看忠国公的脑子灵不灵光了。 “不对,是楚尚宫先让我惊马!”玉安公主反驳。 忠国公闻言顺着玉安公主的话说:“对,公主言之有理,是楚尚宫先惊了公主的马。” “忠国公,真的如此吗?”明文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可眼神却如寒潭般,吓得忠国公立即改口:“回皇上话,臣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忠国公你怎么也不肯替我说话呢!”玉安公主不高兴的瞪了眼忠国公,要不是看在李世子会哄人,而且长的很帅的情况下,当初她就不会答应想嫁给李世子。 被玉安公主一瞪,忠国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还没进门呢就敢给自己脸色看,等以后进了门还得了? “皇上,臣是半路来的,并不知道去之前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许是京兆尹所说那样。” 忠国公想了想还是给玉安公主留了三分颜面,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玉安公主却不肯买账了,直接把责任推给了忠国公:“忠国公,当初是你在马车旁说过京城繁华,可以许我在京城放肆,谁敢不给忠国公府颜面, 我才会大着胆子在街头骑马,伤人也非我本意,何况我已经赔偿了。” 话落,忠国公大惊失色:“公主,你可别乱说话,京都严谨,我怎么会让你在京城放肆!” 这话忠国公的确是说过,不过原话的意思是安抚玉安公主,在京城没有人会欺负她,大家都会给忠国公府三分颜面,可不是让玉安公主为所欲为的。 玉安公主哼哼:“若不是国公爷鼓励我,我怎么敢在街头纵马。” 眼看着矛头都推给了忠国公,就连明文帝看向忠国公的眼神都变了,吓得忠国公不敢坐了,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臣奉旨接公主入京,为了维护两国之间的和谐,跟公主说了些话,其本意是要公主不必拘谨害怕,拿京城当自己的家。” 忠国公想起怀里的圣旨,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求皇上收回旨意,国公府实在配不上公主,还请皇上给公主另寻良配。” 玉安公主气不过:“请你搞清楚,不是你家不娶了,而是本公主不乐意嫁了,李世子就是个窝囊废,连云澜国的一个小小侍卫都比不上。” 昨天李世子的行为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于是往后缩呢。 实在太不应该了。 玉安公主心高气傲,她要嫁的人必须是个大英雄,文韬武略,气质翩翩,这是最基本的。 “你!”忠国公听着儿子一而再的被玉安公主羞辱,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公主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对我儿子表明心意的,是你死乞白赖的让我儿子娶你的,怎么如今倒是看不上了,罢了罢了,国公府庙小坐不下您这尊大佛。” 忠国公顶着脑门的淤青,忽然觉得昨儿晚上就该让楚尚宫弄死玉安公主才好呢。 这公主太太不像话了。 “你胡说八道!”玉安公主抬脚就朝着忠国公的心窝子踹去,冲上前对其又打又骂:“我让你胡说,本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能随意惦记的,还妄想污蔑本公主的清白,我打死你!” 玉安公主气的语无伦次,没了刚进门时的柔弱,整个人变得十分嚣张,打的忠国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忠国公的脸上挂了彩,一道道被指甲抓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做主啊。”忠国公气急了,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就抡拳头了。 忠国公说什么也不肯让儿子娶公主了,脑袋就跟不疼似的,对着地上砰砰磕,生怕少了一个就让明文帝改变了主意,不一会儿忠国公的脑门儿上鲜血直流,看上去还有些可怜。 明文帝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京兆尹使了个眼色,京兆尹立即扶着忠国公:“国公爷您消消气,皇上自有分寸。” 忠国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太不像话了! “皇上,我是云澜国来的,您看在两国之间的份上,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个交代!”玉安公主两手叉腰,一副泼妇样。 莫公公往前一站:“公主,您实在是太不讲道理,这么多双眼睛都是雪亮的,您当着皇上的面就敢殴打国公爷,那就说明更不会把百姓放在眼里了。” “你闭嘴,本公主如何还轮不着你这个阉人说话。”玉安公主说。 莫公公脸色微变,喃喃两句又给咽了回去,玉安公主现在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自己,于是变得更加疯狂,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明文帝害怕,不会轻易降罪自己。 一旦示弱,对方只会更加欺负自己。 明文帝不动神色的盯着玉安公主的表情变化看,似乎读懂了对方的情绪,嘴角下弯了弯,露出一抹不知该哭还是笑的表情。 真不知道云澜国的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派了这么个蠢货来和亲,实在是太没脑子了。 “楚尚宫动手打我是事实,又乱棍打死我身边的侍卫也是事实,皇上,铁证如山,您应该将楚尚宫抓起来。” 玉安公主指望不上别人,只能依靠自己了,她避重就轻的说紧拽着楚昀宁的错不放。 明文帝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玉安公主,朕如果没记错,你是来和亲的而不是来挑拨两国之间关系的,当着朕面前对着国公爷拳打脚踢,肆意辱骂,你可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玉安公主语噎。 “来人呐,把玉安公主给朕拖下去,狠狠的打。”明文帝说完,玉安公主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后退。 莫公公却说:“皇上,不可啊,玉安公主是来和亲的,就算是有些脾气还不至于弄死,小惩大诫就是了。” 明文帝却露出一副满不在乎模样。 气氛到了这个份上,宫丞相和京兆尹都猜透了明文帝的意思,想要恐吓玉安公主,于是站出来纷纷劝皇上三思。 “皇上,不可。” 玉安公主心跳的飞快,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难道皇上就不怕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吗?” “自古以来两国的发生战争不是很正常吗?”明文帝反问。 这个时候玉安公主终于认命了,她们根本就不怕打仗,对这次和亲态度也是可有可无。 如此,玉安公主不得不低下头:“是玉安一时糊涂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看在玉安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饶了玉安这一次。” 明文帝冷嗤。 “皇上,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还是饶了玉安公主这一次吧。”宫丞相适当的开口,也是给了明文帝一个台阶下。 提到婚事,忠国公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很快说:“皇上,臣恳求皇上收回旨意,让公主另嫁他人。” 玉安公主见自己屡屡被忠国公给嫌弃了,也不高兴了:“皇上,本公主不想嫁给李世子那个窝囊废。” “好好,既然公主也没有这个心思,皇上不如就成全了吧,毕竟强扭得瓜不甜。” 忠国公赶紧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生怕对方会来上国公府。 第125章 继续打脸 忠国公忐忑不安的看向了明文帝,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对方一点头,执意要将玉安公主嫁给他儿子。 “忠国公。” “臣,臣在。”忠国公一哆嗦,脸色煞白。 明文帝嘴角翘起冷笑:“当初上奏要娶公主的人是你,现在不愿意娶的人又是你,你到底要如何?” 忠国公哭丧着个脸,他第一次见到玉安公主的时候,小丫头挺乖巧的,又聪明活泼,为人处世虽有些骄纵,可毕竟是嫡公主,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但经过两次相处后他才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个小恶魔,哪里是嚣张跋扈,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忠国公府不求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想被玉安公主给祸害了。 “臣该死,求皇上责罚。”忠国公认罪了,只要不让他儿子娶玉安公主,怎么都行。 明文帝板着脸不悦的看向了玉安公主:“公主之意该如何?” “我也不愿意,我要重新挑选夫婿。” 原本玉安公主是想要嫁给皇帝做皇后的,但她看明文帝的身子松松垮垮,又听闻他子嗣艰难,玉安公主就打消了要嫁给皇帝的决心,改成自己挑选夫婿。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皇上,为了两国和谐,还请皇上答应了公主请求。”宫丞相说,就连忠国公也点头表示可以。 “只要此人一没有婚约在身,二没有妻子,朕可以答应你。”明文帝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京城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选个夫婿应该不难。 “谢皇上!”忠国公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瘫坐在地上。 玉安公主见状忍不住鄙夷说:“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能教出什么样无能的儿子!” 对于昨晚自己被欺负的事,她还耿耿于怀。 忠国公被狠狠羞辱了一顿,一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拳头紧了又松,松了有紧,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在宫丞相的眼神示意下又给咽了回去。 玉安公主又哭又闹一点便宜没得到,气的拂袖而去,明文帝的耳根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明文帝一想到昨儿晚上京兆尹的不作为,心里就窝着口气不散,一改刚才的萎靡状态,两眼一瞪:“京兆尹,忠国公,昨夜之事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还是没逃掉被责怪的命运,两人磕头认错,明文帝抬手:“来呀,着人搬两个小茶桌在太阳底下,让两位大人抄写十遍律法,没抄完不许起来。” “皇上?”忠国公叫苦不迭,他一夜未眠,甚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守了大半夜的宫门,与其抄写,不如结结实实打他一顿板子来的痛快。 那律法没有十来个时辰是抄不完的,外头阳光正浓,还不得给晒晕过去了。 “臣知罪,多谢皇上责罚。”京兆尹松了口气,大不了膝盖疼两天而已。 明文帝摆摆手,让两人退下,剩下宫丞相和明文帝面面相觑,宫丞相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说:“皇上,当初淑贵妃娘娘让出后位是为了公主准备的,现在公主要另选他人,是不是应该让淑贵妃娘娘重新回后位?” 这后位让出来的时候很憋屈,宫丞相无时无刻不想让淑贵妃恢复位份。 “贵妃无子,如何能坐上后位?” “皇上,皇后可以收养皇子。” 明文帝挑眉;“和德妃并无过错,皇子怎么能交给贵妃?” 看明文帝的语气,这后位是不想还给淑贵妃了,宫丞相提起口气:“皇上,后位空虚不利六宫和谐,皇上应该早点立个皇后,也有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固。” “丞相有心了,朕心中有数,若是没什么事丞相早点回去休息吧。” 宫丞相无奈之下只好告退。 …… 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听小太监说每天这个时候楚昀宁都会给太后针灸按摩,所以她改道去给太后请安。 慈和宫 太后正眯着眼享,乍一听玉安公主来请安,掀了掀眼皮:“云澜国公主,那还愣着干什么,请进来。” 一旁的楚昀宁很快就猜到了对方来请安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昨晚发生的事太后并不知情,于是楚昀宁极快的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太后眉心紧皱,立即对这个公主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十分不悦,她一向爱民如子,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很快玉安公主来了,第一眼就看见了楚昀宁:“楚尚宫,你果然在这。” “公主。”楚昀宁对玉安公主友好的笑了笑。 “少对本公主笑眯眯的,昨儿你害的本公主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擦破了好几个印记,你简直该死!” 太后见玉安公主如此嚣张跋扈,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公主,这里是慈和宫,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好了,现在已经请过安了,可以回去了。” “太后是要撵走本公主?”玉安公主惊愕的说:“本公主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就是你们迎接客人的方式?” “哀家看你年纪小,又是云澜国来的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换做宫里的公主这般没礼貌,哀家早就教训一顿了。” 太后对玉安公主一忍再忍,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按照平时的规矩,远道而来的贵客,宫里会设宴款待,可显然,玉安公主自己把自己的待遇给作没了。 “太后,您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人心思歹毒,本公主是来要个公道的……” “够了!”太后蹙眉,直接打断了玉安公主的话,摆摆手:“你可以直接离开了,再不走,哀家可让侍卫撵你了。” 玉安公主瞪圆了眼珠子,这太后也太简单粗暴了,她话都没说完呢。 “来人!”太后扬声喊,玉安公主见状立即识趣的离开了。 第126章 林氏告密 玉安公主被迫离开了慈和宫,不仅气儿没消,反而是越来越生气了。 出了门往外走,一路上骂骂咧咧。 “是玉安公主吗?” 忽然一个宫女拦住了她的路。 玉安公主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本公主?” “公主是云澜国最尊贵的公主,谁不认识呢?” 被小宫女捧着聊,玉安公主的怒火慢慢减少了些,顺着话茬问:“你家主子是谁?” 宫女顺手指了指方向:“我家主子就在亭子里等着您呢。” “我又不认识你家主子,凭什么要过去。” 玉安公主对宫里的人实在没兴趣,她抬脚就走,小宫女却在她耳边说:“公主,我家主子和您一样憎恨楚尚宫。” 提及楚尚宫三个字,玉安公主成功地停下脚步,眯着眼往亭子里看过去。 此人就是淑贵妃。 “你和楚尚宫有什么仇恨?” 玉安公主直接问,她可不想被人给利用了。 淑贵妃冷声说:“本宫原本是一国之母,因为她的缘故,本宫成了贵妃,没了凤印,这血海深仇本宫恨不得要挖她心,喝了她的血才解气。” 听她这么说,玉安公主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本宫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皇上是不会替你说话的,太后更是疼那个贱人跟眼珠子似的。” 淑贵妃把曾经的不公平说了几件。 玉安公主勾唇笑:“难怪你恨她,不过你真是没用,有这么好的条件都拿她没法子。” 被人羞辱,淑贵妃小脸有些挂不住了,没好气的说:“你别得意太早,你贵为和亲公主本孩有个欢迎仪式,可现在呢?” 玉安公主俏脸猛的一沉,按照规矩的确有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等着自己。 可皇上没提,就跟没那回事儿似的。 玉安公主感觉被侮辱到了,不知不觉心里那口气儿又被提上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 淑贵妃环顾一圈,眼底深处划过恶毒之色。 “这贱人最在乎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母亲。” 北北在宫里,她平时根本就接触不着,太后护得太紧了,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加派了人手,根本不给下手的机会。 至于母亲,楚夫人性格绵软好拿捏。 “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楚将军就是楚昀宁的父亲,今年才四十岁,十分威武。” 玉安公主眉心紧皱。 淑贵妃打开了一副画,画的正是杀敌的楚将军,手握长剑,气势汹汹,却长了一张很英俊的容颜。 “这就是楚将军,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几个比得上楚将军,他可是手握实权的。” 玉安公主一旦嫁过去那就是妻。 楚夫人就得让出位置,到时候楚昀宁一定会磕头求饶的。 分析利弊后,玉安公主有了点兴趣。 “淑贵妃,本公主会自己打听,不需要你来提醒。” 玉安公主显然是动了心思,可这毕竟关乎后半辈子,她必须要慎重。 不为了报仇耽搁自己的幸福,不值。 淑贵妃也不着急:“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配得上更好的,怕就怕没经历什么事的世子哥儿给不了公主后半辈子的幸福。” 这不禁让玉安公主想起了李世子,顿时一脸厌恶。 “公主,你慢慢考虑考虑吧。” 淑贵妃起身要走,忽然回头说:“对了,楚将军这辈子就没纳过妾,洁身自好,能文能武,从不去烟花之地。” 玉安公主不信:“依楚将军的身份怎么可能身边干干净净。” 这世上的男子就没有不纳妾的。 “公主不信可以随便去打听打听,对了,楚夫人膝下就楚昀宁一个女儿,没儿子,以七出之罪让她腾出楚夫人的位置还是很简单的。” 说完,淑贵妃就离开了。 玉安公主坐在凳子上沉思很久。 一想到昨儿晚上受的委屈,玉安公主就忍不住生气,于是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去查楚家。” “是。” 半个时辰后楚家大概的消息呈现在她眼前。 和淑贵妃说的几乎是一样的。 “看来真的没骗我。”玉安公主大笑,她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法子了。 “公主,奴婢觉得皇上未必会直接答应,您应该做两手准备,第一写信回云澜,就说楚将军威震八方,若能嫁楚将军,对云澜国也很有帮助,第二,从楚家长辈下手,让楚家人主动贬楚夫人为妾,这样您才能万无一失。”婢女云华说。 玉安公主闻言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我这就给父皇写信。” 对云澜国有利,云澜皇帝就一定会答应的。 ... “小姐,那个玉安公主后来怎么样了?”碧秀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都快半个月了,玉安公主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实在奇怪。 楚昀宁闻言抬头笑笑:“知道内情的人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谁家能容下这么个祖宗呢。” 玉安公主这阵子都在忙着挑选夫婿,没空找茬,偶尔入宫请个安就走。 “尚宫,二夫人派人送来帖子求见。” 林氏来见自己? 楚昀宁的眼皮忽然跳了跳,碧秀说:“会不会和楚贵人有关系?” 楚贵人被送去了大昭寺祈福,不出意外是再也回不来了。 “回了林氏,就说我忙于公务不便见客。” 第二天林氏又派人送来了请帖。 楚昀宁依旧拒绝。 第三天,第四天,林氏坚持不懈的递帖子,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答应让林氏进宫。 林氏坐在青鸾殿等了半个钟头才见着楚昀宁。 “二婶几次三番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氏笑笑:“知道你忙,所以天天递帖子,就盼着你不忙的时候见见我。” 楚昀宁挑挑眉,让碧秀上了茶,直接问:“二婶是为了楚贵人的事来的?” “一半一半吧。”林氏喝了口茶又卖起关子来,信誓旦旦的说:“我今儿是来帮你的,楚尚宫,你要是答应了让楚贵人回宫并且让她得宠有个孩子,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楚昀宁冷笑,真不知道林氏哪来的自信敢和自己谈判。 “你别不信,我可没说谎。”林氏又说:“要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 “二婶要说就说,不说我也不能勉强,何况楚贵人被送走替替太后祈福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楚昀宁就当林氏故意吓唬自己呢,所以并不买账。 生怕楚昀宁不信,林氏举起了手腕上一只碧玉通透的镯子。 “这就是公主给我的。” 楚昀宁眉心紧皱:“公主去楚家做什么?” “你答应我让楚贵人回来。”林氏谈判。 “罢了,既然二婶不想说,那我就不逼着你了。” 楚昀宁没耐心地站起身,这件事她早晚会查清楚的。 “哎哎哎,你别走啊,这事儿你查不着,我也是偶然间意外听见的。” 林氏着急的去拽楚昀宁的胳膊:“我说还不成吗,公主不是奉旨挑夫婿吗,这人选就在楚家。” “我记得不错楚家没几个年龄合适的嫡子,且身份地位都不高,资质平平。” 真的要选中楚家,那就算玉安公主打错了主意。 “人家玉安公主看上的是大哥,你父亲!” 话落,楚昀宁直接变了脸色。 “皇上不是说只要家中无妻即可吗,母亲就以无子为由,要让大嫂让出正妻之位,这样公主不就可以嫁给大哥了?” 林氏之所以来打小报告,是因为她也不想公主嫁进来,头顶着这么一个嚣张跋扈,又身份尊贵的大嫂,自己还能好过?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时楚夫人处处让着她,不跟自己计较。 但公主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敢乱造次,孰轻孰重,林氏还是拎得清的。 “你不在楚家,大哥又没回来,大嫂又是个绵软性子,只要母亲很得下心肠,就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大嫂答应。” 林氏伺候婆婆多年,早就对婆婆的脾性了如指掌。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等大哥回来了,一切都晚了。”林氏说。 楚昀宁此时高看一眼林氏,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的确非常有用。 这个人情,她认。 “楚贵人刚去大昭寺不久,这么着急回来是不可能的,一年后,我可以保证让楚贵人归来。” 至于子嗣么,她又不是送子娘娘。 孩子想给谁就给谁。 这都是需要明文帝点头答应才行。 “一年?”林氏拔高了声音不悦。 楚昀宁解释:“一年时间并不长,而且对楚贵人来说有益无害,否则依楚贵人的脾气,在宫里迟早犯大错。” 林氏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女儿从小没吃过苦头,太天真了,在宫里的确会受委屈。 “多谢二婶告诉我这件事。” 楚昀宁转过头看了眼碧秀,碧秀立即会意,拿出一摞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林氏。 林氏惊愕不已:“宁丫头,这......” “这是我孝敬二婶的。”楚昀宁心甘情愿给了银票。 林氏笑得合不拢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并拍着胸脯保证:“楚家以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就会派人给你送信。” “好,那就有劳二婶了。”楚昀宁亲自送林氏离开青鸾殿,人一走,楚昀宁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小姐,老夫人实在糊涂啊,怎么能让玉安公主代替夫人呢。”碧秀气不过,又有些着急的说:“小姐,您可要尽快想想法子啊,不能让玉安公主成功。” “想法子......”楚昀宁犯了难,她在深宫能有什么法子? 楚昀宁绞尽脑汁都在想这件事,楚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母亲,早就巴不得父亲休了母亲,现在有人和她合谋,一定会答应玉安公主的请求。 母亲又十分孝顺,哪受得了楚老夫人的折磨。 再者,楚老夫人一旦动了杀心....... 楚昀宁越想心越乱,一整天都是绷着脸的。 北北忽然冒出脑袋说:“娘,你可以让曾外祖母入宫陪伴皇祖母啊,外祖父回来以后不就没事儿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昀宁眼前一亮,冲着北北竖起大拇指:“北北真聪明,我这就去找太后。” 楚昀宁对太后也没隐瞒,直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太后气不过:“楚老夫人真是糊涂啊。” “祖母若有您一半的体贴就好了。” 楚昀宁叹气,楚老夫人这么作妖,早晚会坑了楚家晚辈。 第二天一早太后就下旨以欣赏红珊瑚为由,召见了几位贵夫人,其中就有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这话没错,皇上的确孝顺。” “哀家可算是遇到知音了,楚老夫人,宫里枯燥无味,你可不可以留下陪陪哀家几天。” 楚老夫人一听当然表示愿意:“臣妇愿意,能陪伴太后是臣妇的福气。” 于是,楚老夫人就被安排在了慈和宫偏殿住着,吃喝拉撒一应俱全,每天早早就起来陪伴太后。 太后却说:“这好办。” 听了这话楚老夫人不免心中一喜, 但紧接着太后又说:“哀家这就下旨让楚家晚辈入宫见见你。” 楚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垮。 “楚老夫人,这可是太后亲近您才会这样的,旁人可没这样的福气。”素姑姑说。 楚老夫人脸色讪讪点点头:“的确是臣妇的好福气。” 这福气她压根就不想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罪。 知道楚老夫人的遭遇,楚昀宁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觉得很解气。 这样的人享福惯了,在楚家作威作福,根本就没考虑过晚辈的感受,现在却憋屈的在太后面前连个屁都不敢犯。 “小姐,您去吗?“碧秀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不去,以后有这种信来也不用理会,找个理由打发了。” 于是碧秀去回话:“不必等候了,我家主子染了风寒不便见,若是传染给太后就是大罪过了。” “楚尚宫医术高明还能染上风寒?”丫鬟不信。 “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你不懂?”碧秀翻了个白眼:“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铁做的,怎么不会生病?” 丫鬟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混账!”楚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不已:“还不如当初就掐死了,天生就是克我的。” 第127章 再打公主 楚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在屋子里来回不停的走动,又让贴身丫鬟去找楚昀宁:“就说我病了,想让她来探望我。” “是。” 太后听着楚老夫人贬低楚昀宁,脸色微沉,可惜楚老夫人没有看出来,又继续说:“宁丫头一个和离带着孩子的女子,留在宫里终究是不方便,会惹来非议。” “楚老夫人,宁丫头入宫是来陪伴哀家的,她医术高明,哀家很喜欢她,是不是有人你背后乱嚼舌根,告诉哀家,此人是谁。” 太后语气虽然温和,可眼中却是狠意十足,吓得楚老夫人一句话噎在了嗓子里。 “臣妇……” “怎么?”太后冷笑,斜睨了眼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太后恕罪,臣妇不是有意要诋毁皇族,只是……只是宁丫头从小就顽劣,臣妇担心会鲁莽犯错,这才好心提醒。” “不必了,宁丫头如何,哀家心里有数。” “是!楚老夫人闻言叫苦不迭:“太后,臣妇一把年纪了,实在不习惯宫中生活,能不能让臣妇回府?” 太后嘴角的笑意收敛。 素姑姑立即说:“楚老夫人这叫什么话,难道是太后为难过你吗,你这么哭哭啼啼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虐待你呢。” 楚老夫人闻言吓得一哆嗦,立即摇头说:“没有的事儿,是我一个人不自在,和太后无关。” 素姑姑忍不住替太后打抱不平,几句话就噎的楚老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老夫人不甘心的说:“太后,臣妇可不可以去探望宁丫头?” 太后看了眼素姑姑。 “既然如此就叫她好好休息,不必过来请安了。” 楚老夫人说:“那臣妇可以去见宁丫头,隔着帘子也成啊,哪怕是说上几句话。” 太后闻言实在拗不过,让素姑姑走一趟。 楚昀宁见素姑姑都亲自来了,也只好给个面子。 隔着帘子故意沙哑着声音:“祖母。” 楚老夫人恨不得冲过去揪着楚昀宁问个清楚,胆子太大了,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贴心的话要说。” 素姑姑犹豫片刻才退下。 四周没了人,楚老夫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前一步对着屏风另一头说:“楚昀宁,你给我赶紧想个法子,让我离开皇宫。” 这命令的语气和楚贵人如出一辙。 楚昀宁挑眉:“太后的旨意,我哪有法子,祖母能陪伴太后是祖母的福气,多少人羡慕不来。”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楚老夫人气的破口大骂:“我在宫里简直就是活受罪,半点荤腥都不见,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后心疼你,只要你开口,太后就一定会答应。” 楚老夫人一时一刻也不想陪伴太后了,生怕说错一句话召来了无妄之灾。 “祖母也太高看我了。”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悠闲自在地打了个哈欠,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我没法子。祖母就多陪陪太后吧,也许哪一天太后心情好了就让祖母离开了。” “你这个不孝子,楚家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待长辈?” 任凭楚老夫人在外头破口大骂,楚昀宁就当作没听见,直到对方骂得累了,咕噜噜灌下一杯茶后,坐在椅子上休息。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召见我,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楚昀宁挑眉:“祖母以为太后为什么要见您留在宫里呢?” “一定是你从中蛊惑!”楚老太太怒喝。 “我和祖母甚少联系,祖母觉得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楚老夫人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 是为了阻挠我休了你母亲!”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才反应过来,真是老糊涂了。 “我身边有的是奴才,用得着她献殷勤?”楚老夫人冷笑:“ 占着大房的位置连个哥儿都生不出来,若不是我心地善良,早就将她休了。” 这话楚老夫人也能说的出来,明明就是楚将军护着楚夫人,楚老夫人不敢乱来。 “那个玉安公主到底许诺了祖母多少好处?”楚昀宁压着心中怒火,懒得和楚老夫人辩解,不可否认楚夫人在子嗣这一方面的确有错。 膝下没有男丁,等同于让楚将军断了后。 好在楚夫人年纪并不大,还是有机会生养的。 楚老夫人愣了愣,居然被猜到了玉安公主,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玉安公主性格乖巧又懂事,身份尊贵也很孝顺,只有她配得上楚家儿媳妇的身份。” 楚老夫人干脆就摊牌了:“楚昀宁,不管你是从哪里听见的事,一个孝字压下来,就是你父亲也要听我的!” 楚昀宁紧咬着唇不松,这才是最棘手的。 即便自己再怎么讨厌楚老夫人也改变不了对方是楚将军亲生母亲的事实。 楚老夫人站起身,面上都是得意:“楚昀宁,你要是识趣,我会在楚家给你母亲留个一席之地,如若不然,楚家是容不下她的。” 被人赤裸裸的威胁,楚昀宁紧攥着拳。 一旦玉安公主入府,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母亲,母亲根本就不是公主的对手。 到时候母亲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我总不能在太后宫里呆一辈子,早晚会回府,暂时困住我也只是权宜之计.......”楚老夫人话说一半噎住了,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啊啊了半天。 楚老夫人惊恐不已,对着屏风跺跺脚。 楚昀宁也是一脸懵。 “娘亲!”北北忽然冒出个脑袋凑了过来,咧着嘴笑:“咦,曾祖母怎么在这?” 北北冲着楚昀宁挑皮的眨眨眼:“娘亲,夫子给我布置了好多课,我先回去啦。” 楚昀宁恍然,这臭小子居然敢对楚老夫人下毒。 不过这毒下的恰到好处。 “小姐,玉安公主在外面求见。”碧秀话音刚落,玉安公主枣红色身影冲了进来。 “公主,没有吩咐不能进来。”碧秀拦下,却迎面被打了个耳光。 玉安公子怒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囚禁老夫人,简直该死!” 碧秀捂着脸委屈。 看见玉安公主,仿佛看见了救星。 可惜,楚老夫人张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玉安公主见状摸了摸楚老夫人的脉:“老夫人,您这是中毒了。” 一听说中毒了,楚老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好气的转头看向了楚昀宁。 隔着屏风,楚昀宁也察觉到了一股火似的视线。 “楚昀宁,你到底对楚老夫人做了些什么,她可是你嫡亲祖母!” 玉安公主怒问。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脸带着面纱走出屏风,看着一脸假惺惺的玉安公主:“公主什么时候和祖母关系这么要好了,我记得公主是在忙着选夫婿。” 玉安公主勾唇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公主也就不隐瞒了,本公主要嫁给大英雄楚将军,楚昀宁,以后咱们机会一家人了。” 嫁给楚将军,玉安公主就是楚昀宁名义上的母亲,楚昀宁胆敢顶嘴,就是不孝。 “云澜国的和亲文书刚递给了皇帝,很快赐婚圣旨就下来了。” 玉安公主看着楚昀宁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爽。 “楚昀宁,楚老夫人可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长辈,也不怕遭天谴!” 楚老夫人咿咿呀呀愤怒的拿手指着楚昀宁,恨不得扑上前要将其咬死。 楚昀宁动了动指尖,将心里那股怒火克制的压了下去:“ 圣旨还未正式下,你一个插入者得意什么,生怕不知道你上赶子给人家做小。” 这句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让她脸色泛白,死死的咬着唇,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公主来青鸾殿,一声不吭打了我的丫鬟,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一个丫鬟而已。”玉安公主冷笑:“ 打死了也是条贱命!” 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 碧秀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玉安公主娇嫩细腻的小脸蛋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五个巴掌印清晰可见,玉安公主杏目圆瞪:“找死,居然敢打本公主!” 说着玉安公主抽起腰间的软剑朝着碧秀刺了过来,楚昀宁一把捉住了玉安公主的手腕,收紧力气。 “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着你来撒野,你若再放肆,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敢!”玉安公主龇牙:“我是和亲公主,不是随意被人欺负的。” “啪!”楚昀宁又打了一巴掌。 玉安公主左右两边小脸立马都肿了,耳朵嗡嗡的,险些听不清。 “楚昀宁,你疯了!” 楚昀宁一把掐住了玉安公主的脖子,状如疯癫:“我告诉你,谁敢动我母亲一根手指头,我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生不如死,哪怕是什么狗屁长辈!” 这话是说给一旁的楚老夫人听的。 果然奏效。楚老夫人被楚昀宁这话吓得哆嗦。 “别说你是公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 楚昀宁是被两个人气的狠了,好不容易让楚家分家了,还闹出这么个恶心事。 玉安公主气急败坏:“楚昀宁,你给本公主等着!” 说完,玉安公主跺跺脚离开了。 只留下惊愕万分的楚老夫人。 “祖母,别怪我没提醒您,你敢动母亲的主母之位,我就敢让你一辈子守着佛堂吃斋念佛,保准儿连父亲也救不了你。” 楚昀宁忽然很平静的看着楚老夫人。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直接就把楚老夫人给吓晕过去了。 楚昀宁又毫不客气的对着楚老夫人泼了杯水,愣是把人给弄醒了,对付这种人必须狠,让对方感到害怕。 “我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和离入宫,斗垮皇后,送走贵妃,深受皇上和太后喜欢,可不是一点过人之处都没有,你若想试探试探,我会成全你,毕竟父亲也不是常年都在家,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楚昀宁倒了杯茶将解药放进去,捏着楚老夫人的腮帮子,愣是将这杯茶给灌下去了。 楚老夫人被呛得连连咳嗽,瞪大眼珠子看着楚昀宁:“妖怪,你一定是妖怪!” “碧秀,送老夫人回去。” “是。” 走到门口被莫公公给拦下:“楚尚宫,皇上请您过去。” 莫公公一脸担忧的把明文帝召见的目的说了一遍:“玉安公主头顶着巴掌印去告状,好几个大臣都在呢,楚尚宫,你可要保重啊。” “多谢公公提醒。”楚昀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议政殿内玉安公主捂着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几个大臣见了纷纷气恼不已。 “这楚尚宫也太过分了,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公主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代表的可是云澜国,楚尚宫也太不知深浅了。” “万一影响了两国之间,那可怎么好?” 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里话外都是在谴责楚昀宁行为鲁莽,做事太冲动了。 明文帝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皇上,我只是听说老夫人在宫里,回来探望,一个宫女嘴里不干不净的阻挠,我气不过打了个奴婢,却没想到楚尚宫打了我两巴掌!” 玉安公主哭的泣不成声,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必须要让楚昀宁付出代价。 “一个奴婢冲撞我在先,我教训几句罢了,居然会被人如此凌辱。” 玉安公主气都气死了,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次她要让楚昀宁死! 明文帝抬眸看见了淡定自若的楚昀宁。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明文帝指尖敲了敲桌子,沉声问:“公主的事,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回皇上,公主脸上的伤的确是我打的。”楚昀宁直接就承认了。 明文帝眉心一皱。 他这么问就是想给楚昀宁辩解的机会。 “皇上,您听见了吧,本公主并未做过什么错事,凭什么要挨了楚昀宁的打,若是两国之间没有和亲的诚意,本公主可以不嫁,在云澜国多的是想要娶本公主的好儿郎。” 当初云澜国挑选和亲公主,她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但父皇一再要求,无奈之下就硬着头皮来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冲着皇后之位的,想要为难明文帝。 第128章 定下婚事 但后来玉安公主才发现,明文帝一国之帝过的憋屈,有个监国淮王,还有丞相压制,听闻她来,麻溜的把后位给腾出来了,就凭这一点,玉安公主就给明文帝打上了懦弱的标签。 再加上第一次见面时明文帝给她一副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像极了将死之人。 她可不想一嫁过来就守寡。 玉安公主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委屈,接二连三的被楚昀宁给算计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公主带毒擅闯宫殿,我只为自保,有何不可?”楚昀宁不慌不忙的指着玉安公主腰间的一枚香囊。 玉安公主顺着视线看去,冷笑;“楚尚宫,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香囊而已,怎么……啊!” 她扯下香囊,从里面掉下来个大拇指大小的毒蜘蛛,浑身通红,张牙舞爪的吐着丝。 玉安公主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昀宁一脚将毒蜘蛛踩在脚下,狠狠的碾压,毒蜘蛛顿时一命呜呼。 “皇上,这种毒蜘蛛只有云澜国才有,又是从玉安公主的香囊里钻出来,试问,玉安公主到底有什么阴谋?”楚昀宁眸光紧盯着玉安公主冷声质问。 玉安公主很快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怒指着楚昀宁:“你在陷害本公主!” “公主可有证据我害你?”楚昀宁反问,又不是她邀请玉安公主去青鸾殿的,是她自己擅闯。 “你!”玉安公主猛的噎住了。 明文帝目光不善的掠过玉安公主:“公主带着毒蜘蛛入宫,意欲何为?” “皇上,这蜘蛛不是本公主带入宫的……”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狡辩!”楚昀宁冷笑,对着明文帝磕头:“这毒蜘蛛藏在香囊中,我的贴身婢女因为阻挠你,被毒蜘蛛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请公主交出解药。” 玉安公主气不过:“你在胡说八道!” 两个人争执不下,明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原以为楚昀宁这次被人逼入绝境,没想到楚昀宁居然能反将一军。 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楚昀宁抬眸正好看见了明文帝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眉心紧皱,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察觉到自己被人看,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变成了一本正经。 “皇上,本公主远道而来和亲,为的就是两国之间友好,不是来受侮辱的。”玉安公主张嘴说不清了,只能委屈的流着泪。 楚昀宁冷笑:“我怎么觉得公主是被云澜国派人搅合的,一而再的闹事,若真的想要两国友好,又怎么会纵马伤人?” 说着,楚昀宁冲着明文帝下跪,朗声说:“皇上,说不定下一步公主就挑了个武将做夫婿,此人必定是手握重兵,常年在外征战,威名赫赫。”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楚将军了。 “你!”玉安公主再次被噎住,她的确是看上了楚将军,想要嫁给楚建军,一方面是压制楚昀宁,另一方面是掌握兵权,对云澜国也有利。 楚昀宁挑眉:“公主从未见过武将,谈不上什么情谊,图的不就是那点子兵权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玉安公主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对方给知晓了。 于是说:“不瞒皇上,本公主早就听说楚将军威震八方,气度不凡, 本公主自小就有一个要嫁给英雄的梦,求皇上赐婚。” 玉安公主对着明文帝直接要求赐婚。 明文帝皱眉看向了楚昀宁,今儿一早八百里加急文书,是云澜国派人送来的,也是要求和楚将军联姻。 早朝上文武百官争执不休,明文帝被吵的头疼,并没有答应,这不好几个大臣追到了议政殿给他分析利弊。 “皇上,公主是来和亲的,嫁谁不是嫁?” “楚将军虽已有了妻,可惜膝下这么多年没子嗣,微臣听说楚老夫人也是这个态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楚老夫人都能答应,恳请皇上成全了楚家。” 明文帝沉了脸,懊恼楚老夫人太糊涂了,这反而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皇上是不是不想和亲?”玉安公主仰着头对明文帝不屑一顾,她就不信明文帝敢驳了这门婚事。 “公主,毒蜘蛛的事还没解决呢,这件事你认还是不认?”楚昀宁打断了玉安公主的话。 玉安公主摇头:“不是本公主做的,本公主为何要认,这毒蜘蛛就是你栽赃陷害的……更何况,一个婢女而已,死就死了,你还能让本公主赔命不成?” “皇上,玉安公主几次三番都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说明和亲的动机不……” “少在这啰唆,不如把楚老夫人请过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听老夫人的意思吧。” 玉安公主似乎忘记了被楚昀宁打巴掌的事了,一心扑在了婚事上。 不一会楚老夫人被召见了,颤颤巍巍的对着明文帝磕头:“臣妇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摆摆手:“起来吧。” “老夫人,你好啦?”玉安公主诧异,刚才楚老夫人还中毒了呢,怎么这一会儿就好了? 楚老夫人侧过头瞥了眼楚昀宁,却对上了一双凌厉至极的眼神,吓得立即收回了视线:“公主说笑了,我一直都好着呢,多谢公主关心。” 在皇帝面前,楚老夫人还是拎得清轻重的,一笔写不出俩楚字,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楚老夫人没法子指认楚昀宁。 “老夫人……”玉安公主心中恼恨不已,刚才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把握呢。 楚老夫人冲着玉安公主浅浅笑:“公主,宁丫头偶尔有些任性调皮,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我教训几句就行了。” 玉安公主不好得罪楚老夫人,讪讪一笑:“老夫人说的对,那老夫人可愿意让本公主做您的儿媳妇?” 她曾去楚家探望过老夫人好几次,每次都是奇珍异宝无数,哄的楚老夫人眉开眼笑,甚至好几次都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嫁给楚将军。 没错,楚老夫人也有这个意思。 楚老夫人张张嘴,她倒是想啊,娶个公主回去脸上也有光啊,可是她不敢说啊,耳边还有楚昀宁的威胁呢。 她才不想去守陵,这个孙女邪性的很,稍有不慎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臣妇……” 楚昀宁冲着楚老夫人龇牙笑了笑:“祖母,公主身份尊贵,入了府将来就是君,按照规矩你以后晨昏定省可是要向公主请安的,并且公主在上堂,你坐下堂,不能污泥公主,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楚老夫人未必能接受的了这个,所以楚昀宁提前说好。 楚老夫人谨慎的看了眼玉安公主,一时犹豫有些不确定。 “老夫人放心,本公主入府之后一定会向对待长辈一样伺候您,绝不会摆着公主的谱。” 玉安公主立即保证。 楚昀宁忍不住笑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楚老夫人被玉安公主折磨的场景。 “按照规矩,公主入府,父亲就是驸马爷了,不能再纳妾,凡事都要向公主禀报。” “绝对不会,本公主入府以后一定会相夫教子,更不可能像楚夫人一样不贤惠,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玉安公主一副你小看本公主的表情。 楚昀宁挑眉:“口说无凭,公主何不记下来?” “你!”玉安公主眉心一皱,似乎预感不妙的事,多了个心眼:“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出尔反尔,楚尚宫是在怀疑本公主?” 从不敢有丝毫携带,可我母亲膝下无子是事实,公主又能怎么保证一定会诞下父亲的子嗣?” 被人提及子嗣,玉安公主羞臊的小脸涨红,随即有些气不过,她身体又没病,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皇上,不能因为公主仗着和亲公主的身份就能拆散父亲和母亲的婚姻,这不公平,我母亲多无辜?”楚昀宁对着明文帝磕了个头。 明文帝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未免寒了老旧臣的心,此事还有待商议。” “皇上,本公主可以保证嫁入楚家后三年,一定会怀上楚家子嗣,若有违背,愿意让出正妻之位。”玉安公主豁出去了,她坚信自己身体没问题,所以不怕楚昀宁的激将法。 殊不知楚昀宁等的就是这句话,咧嘴一笑:“既然如此,我愿意代替母亲答应跟父亲和离,求皇上成全。” “和离?”玉安公主诧异。 “自然是要和离才能让出正妻之位,难不成公主愿意做小?”楚昀宁反问。 “你在羞辱本公主!”玉安公主没好气的说:“楚氏多年没有子嗣,理应被休弃,但本公主心仁慈,可以接纳她做个良妾。” “多谢公主好意,公主愿意纳妾,我母亲还不愿意呢。” 既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不如换个思路,她绝对不允许楚夫人做妾,更不想让楚夫人在楚家伺候玉安公主。 “楚昀宁,你疯了不成,自个儿和离了还要你母亲也跟着和离,简直大逆不道!” 楚老夫人蹙眉,楚氏嫁进来多年,她已经使唤管了,若是和离,旁人还以为是楚家容不下楚氏呢。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母亲和离给你们让出正妻之位也不行,难道要把人逼死了,让公主去做填房吗?”楚昀宁猛然拔高了声音,吓得楚老夫人一激灵。 “祖母,我母亲待您不薄,您又何必把人逼死了呢?”楚昀宁气红了眼,愤怒至极,替母亲不值。 楚老夫人对上了明文帝幽暗的眼神,吓得心里直突突。 “玉安公主,你嫁还是不嫁?”明文帝猛的一拍桌子,沉声问。 玉安公主紧咬着牙:“那楚氏……” 明文帝说:“楚氏如何与你何干?” 无奈之下,玉安公主硬着头皮说:“本公主嫁!” 莫公公听着都生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硬着头皮去拟旨。 一切尘埃落定,玉安公主得意的看着楚昀宁:“楚氏若是知晓她的好女儿逼着她和离了,不知会不会伤心死。” 在怼人方面,楚昀宁还没有输过谁。 “你!”玉安公主气的头顶着两个明显的巴掌印离开了,楚老夫人一瘸一拐的跟着离开。 楚昀宁走了几步又被莫公公给请回来了。 意料之中明文帝在等着她,香炉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桌子上摆放着她最爱吃的点心和茶。 “坐吧,别多礼了。”明文帝指了指一旁的小椅子。 楚昀宁也没客气,弯腰就坐在了椅子上,伸手端起茶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杯。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让会楚将军和夫人和离呢?”明文帝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个。 楚昀宁勾唇冷笑:“那皇上还有更好的法子吗,牺牲我母亲一个人的幸福,换来两国之间的和平,文武百官又有几个不答应?” 早朝上的确是所有人都赞成这个决定,明文帝被逼的受不了才会匆匆退朝。 “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那不如就牺牲母亲。”楚昀宁故作暗自神伤。 明文帝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人家好好的一对恩爱夫妻就这么被拆散了。 楚夫人实在是太无辜了。 “你放心,朕会补偿楚夫人的。” 话音刚落,楚昀宁立即说:“那我就替母亲多谢皇上了。” 看楚昀宁的态度,明文帝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第129章 喜堂闹剧 明文帝探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楚昀宁被看的不自在,于是说:“我的确是存了点小心思,恳请皇上答应。” “说来听听。” 他就知道楚昀宁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原来还留着后手呢。 “公主性格极端又暴躁,未必能和祖母相处和谐,从前祖母总是觉得母亲性格懦弱,常常让母亲受委屈,这次就让祖母尝尝公主的厉害。” 人一旦有了对比就知道过去的好,将来才会珍惜。 她也绝对不会让公主生下楚家的孩子。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快点说。”明文帝越来越好奇了。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我请求和离,是想让母亲远离是非,趁这个好机会可以游山玩水,再者,只要父亲变得颓废,没了实权,公主自然而然就会远离父亲。” “你的意思是让楚将军上交兵权?” 楚昀宁点点头:“安国人尚公主后,多少人解甲归田,是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娶公主,皇上也可以效仿。” 她就是要震慑楚老夫人,也是让玉安公主后悔! “父亲多年征战,伤痕累累,也该休养休养了。”楚昀宁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明文帝。 明文帝没好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朕一定会答应?” “如果皇上不答应就会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对皇上而言并没有好处,皇上,我母亲为了您的江山被和离赶出楚家,父亲为了替您挡上一灾,可是要受三年煎熬,两个人功劳也有苦劳也有,您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楚昀宁一脸坚定,一副你肯定会答应的表情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扬声喊来莫公公:“外藩进贡过一盒子东珠,还有明颜膏,拿来给楚尚宫送去给楚夫人。” “是!” “臣多谢皇上。” 她的确要出宫一趟,必须要好好的跟楚夫人解释。 明文帝哼哼:“楚尚宫,你胆子不小连公主都敢打,也不怕打出事儿了。” “怕什么,宫里不还有皇上撑着吗?” 楚昀宁耸耸肩,摆摆手快步的离开了,留下明文帝一副无奈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宠溺,转瞬即逝,快的令人不易察觉。 …… 圣旨抵达楚家的一刻钟内,楚昀宁就赶了回来,对着楚夫人跪下:“母亲,这一切都是我擅自做主的,您要怪就怪女儿吧。” 楚夫人先是一愣,面色惨白如纸,苦笑着一把扶起楚昀宁:“我怪你做什么,公主挑选了你父亲,是她有眼光,我知道这事儿拗不过,罢了,这都是命。” 看着楚夫人脸色惨白的模样,楚昀宁心疼至极,赶紧在楚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母亲,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了。” 楚夫人的脸色渐渐好转。 “母亲放心,女儿跟您保证一定会拆散父亲和玉安公主,绝不会让她霸占您的位置。” 三年时间太久了,她总会有法子逼着玉安公主在楚家待不下去。 “傻丫头,我当然是相信你。”楚夫人拍了拍楚昀宁的手背,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你一个人身上肩负太多了。” “母亲。”楚昀宁鼻尖一酸,她以为楚夫人会责怪自己,没想到第一时间是安慰自己,这么好的母亲,她绝对不会让人欺凌母亲。 楚夫人坦然的笑了笑:“只要不是你父亲亲口说休了我,我什么都不怕。” “怎么会,父亲视您如命,怎么会休了您呢。” 提及楚将军,楚夫人小脸涨红了。 “楚氏,你快拿着东西搬走吧,这里是楚家的地盘。” 门外一个婆子过来耀武扬威,一同来的还有林氏,显然这婆子不是林氏带来的,林氏只是受了楚老夫人之托过来看看。 林氏乍然看见楚昀宁,一肚子疑惑:“宁姐儿,我不是都提前告诉你了吗,怎么没了回旋的余地?” 她听见圣旨内容时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和离了,林氏有些惊讶有失望。 “多谢二婶提醒,这个人情我记着呢,早晚有一天会还给二婶。”楚昀宁说。 林氏摆摆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大嫂,你以后去哪?” 虽然林氏看不起楚夫人,但这么多年过来了,楚夫人不跟她斤斤计较,她已经习惯了楚夫人了。 以后大嫂的身份换了人,说实话,林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人还没进来呢,就让婆子上门挑地方,准备在出嫁大刀阔斧的重新修葺,这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 楚昀宁笑;“母亲她自有安排。” 她名下庄子多的是,自然是有给楚夫人的地方。 “那我就不操心了。”林氏站了一会就走了。 今天楚昀宁特意带了很多人手来,足足搬三四个马车才把东西搬全了。 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楚夫人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微微笑,但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月后 玉安公主和楚将军大婚,婚事办的十分隆重,宫内宫外宴请了几百桌。 公主是从宫里出嫁的,所有由楚昀宁负责,玉安公主对着镜子看了眼楚昀宁,一脸得意:“才今天起本公主就是你母亲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本公主才是。” “出嫁从夫,公主嫁了人就不能自称本公主了。”楚昀宁笑眯眯的说,她不是为了嫁给父亲,可以摒弃公主身份吗,自己就多提醒提醒。 玉安公主翻了个白眼:“一个称呼罢了,难道我就不是云澜国公主了吗,宁丫头,这样和母亲顶撞可是大不孝顺的。” “罢了,公主既然要嫁给父亲,这一声母亲是改不了的。”楚昀宁转身端了杯茶递给了玉安公主;“在我们这都有个敬茶的规矩,喝了茶,才配我称一句母亲。” 玉安公主正打算要在敬茶上做些文章,楚昀宁立即好心提醒:“公主可要小心了,这杯茶一旦没接稳撒在了嫁衣上,到时候就是你自己丢脸,这件嫁衣可没有替换的。” “你!”玉安公主闻言立即收起了坏心思,接过茶,并没有打算喝,而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好了,叫吧。” “你……不配!”楚昀宁呵呵一笑。 “你!”玉安公主噎住了,眼看着楚昀宁延长而起,气的将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怒骂:“楚昀宁你这个贱人,我早晚要弄死你!” 这时喜婆颤颤巍巍的过来:“将军夫人,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 “还愣着干什么,扶本公主……本夫人上花轿!”玉安公主怒喝,喜婆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去扶。 于是喜婆脸上顶着五个鲜明的巴掌印出现在大家视野的时候,立即引来了注目,喜婆起初有些难为情,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一想到无缘无故挨打,干脆挺起胸膛,让大家看个够。 “这新娘子挺威风啊,这巴掌印,一看就打得不轻啊。” “新娘子何止是威风啊,闹街骑马伤人,要不是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早就被打死了。” “啧啧,楚家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娶了这么个祸害。” 玉安公主在花轿里就听见了议论声,她肺都要气炸了,咬着牙强忍着。 “这个公主作风大胆,听说在云澜国就不受宠,欺负弟弟妹妹,是被云澜国的皇上给撵出来了。” “原来是个破烂货啊,难怪没人要。”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玉安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掀开了红盖头:“停轿,给本夫人停轿!” 一声厉喊,轿子被迫停了下来,玉安公主拽起了帘子钻了出来,目光狠厉:“刚才是谁在本夫人花轿边儿上诋毁本夫人的,给本夫人站出来!” 四周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玉安公主没找到人,更是气恼,冲入人群随便拽起一个人;“是不是你在背后议论本夫人?” “将军夫人,我哪里敢啊,可不是我。” “那就是你!”玉安公主又拽另外一人。 那人立即扯着嗓子喊:“不好了,将军夫人要打人啦。” 被这么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边,玉安公主气愤不已,扬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你闭嘴!” “楚将军,你可要给我个交代,我是良民,无缘无故挨了打,这笔账怎么算?”那人冲着不远处赶来的楚将军嚷嚷。 楚将军拦住了玉安公主:“公主消消气,她们都是无辜的。” “罢了,今天就看在将军的份上饶了你们!”玉安公主松开了手,丫鬟立即上前帮着整理嫁衣,她不放心的让侍卫一路跟随,瞧瞧到底是谁嘴巴贱,敢在背后诋毁自己。 重新上了花轿,结亲的队伍继续往前走,一路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这回耳边再没了诋毁的声音,玉安公主十分满意,等花轿落地,忽然天空一片阴暗,一群乌鸦成群成群的飞了过来,落在了轿子上。 “这是乌鸦?” “真是奇怪了,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幅景象,乌鸦落在喜轿上,这叫什么事儿啊。” “肯定是霉运当头呗。” 玉安公主再次掀开红盖头,看着乌泱泱的乌鸦落在轿顶上,厉声吩咐:“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乌鸦赶走?” 一群侍卫上前撵乌鸦,这群乌鸦就像是成了精似的,扑闪着翅膀,不停的发动攻击,落下一粒粒白色的粪球球,其中就有不少落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嫁衣上。 “啊!”玉安公主失声尖叫,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一群侍卫在撵退乌鸦,又有一群人在旁边看笑话,一时楚家门前十分热闹。 好不容易等乌鸦都赶走了,门前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玉安公主的发鬓东倒西歪,浑身上下还散发这一股恶臭味,熏的她差点晕死过去。 “将军夫人,吉时快过了,还是快拜堂吧。”喜婆再出催促,幸亏她刚才躲闪的及时,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玉安公主提着裙摆,已经没了拜堂的心思了:“容我先换身衣裳再拜堂吧。” 顶着这身衣服,她一刻都受不了了,必须要尽快换下来。 “可是,吉时马上就要过去了。”喜婆话没说完,玉安公主再次抬起手,这次喜婆学聪明了,后退两步避开了。 “罢了,就依公主的意思吧。”楚将军一脸疲惫,根本就不在乎玉安公主拜不拜堂。 第130章 闹剧收场 楚将军看着满地狼藉,沉着脸,看上去心情极度不好。 “将军,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 玉安公主气的不轻,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昀宁。 只有她才敢这么做。 楚将军敛眉:“公主的脸上妆容都没了,不如进去梳洗梳洗,我再带人四周瞧瞧。” 玉安公主闻言低着头看了眼嫁衣上脏兮兮的,只好带着婢女去梳洗打扮。 人一走,楚将军的脸色才缓和了。 眼底满满都是厌恶,毫不遮掩。 “随她去吧。” 他根本就不在乎吉时不吉时,多一眼都不想看见那个女人。 要不是她,能拆散他和夫人? “公主呢?”楚老夫人就看见了楚将军一个人来,忍不住上前问。 楚家满堂宾客都等着看拜堂呢,结果新娘却没了,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母亲,公主去换衣裳了。” 楚将军耐着性子解释。 楚老夫人一愣。 “马上就要拜堂了,怎么去换衣裳?”林氏诧异。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婚结了一半,新娘不见了,简直天下之滑稽。 在看楚老夫人阴沉如水的眼神时,林氏识趣的没再说话。 于是诸位宾客在等新娘子回来继续拜堂。 喜庆的氛围慢慢变得安静,再慢慢的静谧有些可怕。 楚老夫人跺跺手中拐杖:“去请大夫人过来!” 不一会丫鬟回来了,支支吾吾地看了眼楚老夫人。 一旁的林氏见状大概就猜到了肯定有幺蛾子,毕竟今儿大家都是冲着楚家来的,楚家丢了脸,她也没面子,于是林氏拉着楚老夫人压低了声音:“ 母亲,这么多宾客在呢,又是皇上御赐婚事,咱们再忍忍吧,也许是公主身子不适呢。” 说到这,楚老夫人环顾一圈,硬是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才上前对着楚老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玉安公主放话了,若是不把那几个传谣言的捉拿,就不拜堂。 “岂有此理!” 楚老夫人听闻后怒火高涨,还没进门呢就敢给下马威。 玉安公主当初可不是这么保证的,一点也不顾全大局,这么多人等着观礼呢。 “母亲。”林氏拉住了要发怒的楚老夫人,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去告诉大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今儿的堂拜完,不能让人看笑话,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议。” 楚老夫人点头:“就照二夫人的话去办。” 丫鬟闻言只好又跑了一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赶回来,白嫩的脸上还有五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楚老夫人气的顿时有些头发晕,极沉的声音问:“她打的?” 丫鬟红着眼,喃喃不做声。 彼时楚老夫人的怒火已经快要冲到天灵盖了,看着满屋子的宾客,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只让她觉得一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前头怎么还没派人来?”玉安公主换好衣裳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探出脑袋看外头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脚步声都没。 “公主,将军必定是动了怒火的,您就等着将军给您出口恶气吧。”贴身婢女劝。 玉安公主一想到沉稳内敛又有深度的楚将军,小脸不自觉染上抹绯红,娇羞地垂眸:“ 将军能这般护着我,也不枉费这一番折腾了。” 大概玉安公主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 玉安公主有些按耐不住了,看了眼天色,都已经过了吉时了,怎么还没人来? “前院一个人都没来吗,怎么还没解决?” “公主,奴婢猜测可能是有些复杂吧。” 眼看着耳边的喧嚣声慢慢沉静下来,玉安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蹭的起身,赶去了前院。 宾客陆陆续续的散开,有管家带着小厮在撕扯悬挂的红绸。 “这是做什么!”玉安公主冷着脸,环顾一圈,上首连个人影都没了。 “公主来了。”林氏迈着步子款款而来,嘴角噙着笑意:“大哥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寻找那几个说闲话的人了。” “还没找到?”那未免也太废物了。 区区几个贱民,直接抓来就是了。 林氏挑眉,真不知道这位公主脑子里装了什么,今儿她坏的可是她自个儿的婚礼。 毁的是女人最重要的时刻。 玉安公主一脸不高兴:“区区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也不知在外如何领兵打仗。” 本来是几句抱怨的话,可恰好落入了楚将军的耳朵里。 楚将军眉心紧皱。 “将军?”玉安公主心一跳, 脸色讪讪地迎上前:“人有没有找到?” “并未。”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脸色微变,拔高了声音暗含质疑:“ 怎么会抓不到呢,是不是将军有心包庇?” 她不信堂堂大将军,会抓不到几个可疑的人。 简直就是笑话! 楚将军挑眉:“人多嘴杂,无从下手。” 他压根就没打算找,所以只是应付的走了一圈就回来了。 玉安公主看着撤掉装扮的喜堂,眉心紧皱:“那这里又怎么解释?” 如今外头谁不在议论纷纷? 乌鸦落在喜轿上,简直就是个奇景。 玉安公主紧攥着拳,冷哼:“不就是拜堂吗,本公主还不稀罕了,也改变不了本公主就是将军夫人的事实。” 楚将军斜睨了眼玉安公主:“皇上有急事召见,公主劳累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哎?” 在玉安公主的目视下,楚将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愣是把她这个新娘子给抛下了。 “你在嘲笑本公主!”玉安公主捕捉到林氏脸上还未消失的笑意,眉心一挑。 林氏立即摇头否认:“公主,我怎么敢嘲笑您呢,只是一时有些无奈罢了。” “晾你也不敢。” 林氏冷哼哼。 这一夜楚将军都在宫里没回去,硬着头皮帮明文帝抄了一夜的兵书。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 “给楚将军上一些茶水点心。” 莫公公会意:“奴才明白,这就去准备。” 一整夜上了三次茶水两回点心,楚将军的身姿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父亲?”楚昀宁诧异父亲居然这么早就出现在宫里。 楚将军蜷着拳轻轻咳嗽两声:“你母亲那边怎么样?” “母亲一切都好。”楚昀宁看着父亲一脸憔悴的样子,也忍不住心疼。 毕竟是她一手拆散了父母。 “宁儿,你别多想,我并不怪你。” 楚将军仿佛是看出了楚昀宁的内疚,温声安慰:“为顾全大局,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 “嗯。” 原主很幸福,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两个人的爱情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奇迹。 她有幸见证,心里也满足。 目送父亲离开,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回到议政殿,明文帝正在忙,所以没空搭理自己。 倒是莫公公走了过来,笑着把昨儿发生的精彩画面描绘给她听。 楚昀宁故作惊讶,其实这一出好戏都是她亲手安排的,就为了给玉安公主一个刻骨铭心的婚礼。 想必这个婚礼会让玉安公主终身难忘。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属于她的,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莫公公捂着嘴偷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好心情了。 楚昀宁笑笑:“公公可要收敛一些,若被玉安公主身边的人知晓了,怕是不会轻易饶了你。”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怒气冲冲地赶来。 楚昀宁眯着眼,眼皮跳了跳。 “楚昀宁,昨天是不是你在背后捣乱!” 她等了一夜丈夫,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新婚之夜受如此大辱,玉安公主怒不可遏来找楚昀宁要个说法。 “公主......” “公主?”玉安公主冷笑:“本夫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应该按照规矩叫一声母亲才对,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按照规矩的确如此,可楚昀宁实在看不惯玉安公主的嚣张跋扈。 “怎么,你是看不起两国联姻,还是藐视皇上昨儿的赐婚?” 被迫之下,楚昀宁喊了声:“母亲。” 玉安公主冷哼:“这就是你喊母亲的方式?” 闻言,楚昀宁又弯腰喊了声:“母亲。” “没规矩!”玉安公主冷笑着扬长而去。 气的莫公公险些破口大骂:“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如此狂妄,也不怕遭天谴!”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气,勾起唇角:“指望老天爷帮忙,不如依靠自个儿。” 莫公公一知半解,直到楚昀宁开口几句话怼的玉安公主脸色气的泛白,还拿对方没办法。 “虽说人言可畏,母亲的名声在百姓心中本来就是这样子的,难道连说实话也犯法了?” 楚昀宁丝毫没惯着玉安公主。 “皇上是处理国家大事的,不是来听你絮叨芝麻绿豆的小事,还有,你现在就是将军府的人了,也该收着将军府的规矩,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祖母,这可都是母亲当初立下的誓言。” 楚昀宁生怕玉安公主记不清似的,一字一字地重复着。 “我听说昨儿祖母气的不轻,母亲不是应该守在祖母身边伺候吗,一大早入宫告状可不是个贤德妇人该做的。” 玉安公主被刺激的不轻,鼓足勇气问:“我来只不过是问问皇上为何要把将军扣在宫中一夜,昨儿可是洞房花烛,我却独守空闺,是何道理?” 楚昀宁等的就是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知道玉安公主没羞没躁。 果不其然,话一落在场的人不说话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语塞。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突发急事,不得已而为之,莫公公,朕记得库房还有一支红宝石头面,送给公主吧。” 这个黑锅,明文帝自愿背上了。 玉安公主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嗓子喊完就后悔了,小脸爆红,又羞又恼的瞪着楚昀宁:“你故意的!” “母亲,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说出来的。” 玉安公主跺跺脚,捂脸着离开了。 打发了惹人厌烦的人,楚昀宁的心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因为她偶然从丫鬟嘴里听说,玉安公主之所以挑上了楚将军做驸马,是因为有人教唆。 这个人就是淑贵妃! 这笔账,她也该清算清算了。 “皇上,丞相修河渠的事进展如何?” 明文帝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于是说:“有话不妨直接说。” “河渠工程不小,臣有个提议。” “说来听听。” “宫丞相门生遍布全国,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位的,若私底下成立一个小组,可以匿名写信提建议,举荐自己为才。” “然后对于莫名上升官职的人每一年都要考核一次,评级选择留下或者贬官。” 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打算让丞相做监考官?” “对!” 这个得罪人的活儿当然是要交给丞相。 不仅如此,她还给丞相挖了坑,等着人考核结束之后,再全部聚集到京城被明文帝考核一次。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明文帝摸了摸下巴,翻出了一本奏折递给了楚昀宁。 正是宫丞相举荐楚昀宁买卖官职,私底下和官员们有所往来的检举信。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楚昀宁看的都快气笑了,奏折上的人都是和丞相不对付的。 借机恶整自己,卑鄙! “皇上信吗?” 明文帝头也不抬:“若是信,你还能好端端站在朕眼前?” 楚昀宁微微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能看懂明文帝的心思。 而且还一步步信任对方,达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 第131章 死不瞑目 “云澜国对于两国和亲还满意吗?” 明文帝闻言挑挑眉,不解的看着她。 “公主嚣张跋扈,若是一直这样折腾下去......” “咱们和云澜国早晚有一战,此次和亲,也只是云澜国虚张声势,私底下却在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在云澜国的探子时不时的传回消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和平。 只不过是战后调整,假意来和亲。 这点小伎俩,明文帝早就识破了。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任由云澜国欺负吧,太窝囊了。 因为有云澜国的例子,四面八方的国家陆陆续续都在朝着南端国要求和亲。 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就不言而喻了。 明文帝指尖敲打着桌子,发出噔噔的声音,沉声说:“淮王也是动作频频,私底下和几个藩王试图谋反。” 自从楚昀宁推崇了推恩令之后,激怒了不少藩王,他们被剥削了势力,怀恨在心,于是私底下达成一致,秘密谋反。 楚昀宁诧异:“也就是说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是内忧外患?” 明文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南端国的权势并不集中,一旦两方勾结,也就意味着南端国会彻底瓦解。 要么改朝换代,要么篡位成功。 “既然要打,何不趁着他们这一团散沙还没凝聚时动手呢。”楚昀宁说。 南端国一旦不存在,那么她和北北也就没了家园,为了给北北稳定的家。 楚昀宁提议:“五国之中和咱们关系最好的就是临若国,皇上不妨先探一探对方的意思。”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楚昀宁看,这一眼把她看的浑身发毛。 “怎么,我......我说错了吗?” 明文帝摇头,凝着脸说:“你若是个男子,朕必定会重用你。” 可惜了...... “女子怎么了,皇上可别小瞧了女子,这世上多的是女诸葛。” 楚昀宁听出他语气中的可惜,还以为他歧视女子。 “非也,只是觉得少了个助手。” 只能私底下探讨,而不是在朝堂上,否则凭她一己之力舌战群儒,那场面,想想就忍不住酣畅淋漓。 楚昀宁想起了淑贵妃,眼眸微动:“皇上,淑贵妃不能再留了。” 她忍了淑贵妃多次,对方却次次逼迫自己,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她实在不放心。 明文帝淡淡的嗯了声。 ... 月色下 楚昀宁站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双手放在后腰处,仰着头看月色。 微风袭来,刮在脸庞略有几分凉意,也使得人清醒了几分。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身后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两个力气大的太监紧拽着淑贵妃赶来,淑贵妃的嘴巴里还被堵上了一团破布。 淑贵妃看清了楚昀宁的脸,眸光释然一瞪,奋力挣扎,却被太监死死的按住了。 不一会淑贵妃的衣裳已经挣开了,模样有些狼狈。 楚昀宁对着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太监就把破布给拿开了。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深宫掳走本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喊够了?”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这一笑,反而是让淑贵妃心里没底,语气多了几分不确定:“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是废弃的宫苑,几十年也不会有人踏足,淑贵妃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 淑贵妃的脸色一点点的下沉,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是皇上授意的?”淑贵妃已经放弃了挣扎,再怎么喊也是无济于事。 楚昀宁并没回答。 淑贵妃忽然笑了笑,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都下去吧。” 屏退了众人,楚昀宁坐在了一旁的栏杆椅上,单手撑着下颌:“人都走了,说说吧。” “那几个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淑贵妃问。 “噢,你说的是寒毒和蛊毒吧,早就解开了,否则皇上不会有子嗣。” 话落,淑贵妃瞳孔猛然一缩。 “皇上果然知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什么是皇上不知道的,只是不提罢了。” 楚昀宁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皇上念在当年你不顾凌家欺压帮他一把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淑贵妃的过与失了,并且皇上还保证给你死后尊荣,追封为后,予以厚葬。” 淑贵妃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要我死?” “淑贵妃不会觉得自己的手很干净吧,在后宫残害那么多条性命,杀了勤王,给皇上下药,毒杀妃嫔,撺掇宫丞相威胁皇上,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楚昀宁每说一句话,淑贵妃眼底的光就会消一点,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 “淑贵妃,沅贵嫔临走前什么都说了。” 沅贵嫔三个字成了压垮淑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楚沅根本就没有生病,是你策反了她,将她哄出去的是不是!” 那个贱人,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做皇后时,淑贵妃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很疼爱这个妹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恨不得掏空所有给她。 “沅贵嫔根本无心皇上,是你逼着她接近皇上去承宠,这就是在利用她。”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淑贵妃的谎言。 什么姐妹之情,都是假的。 淑贵妃的心狠程度丝毫不亚于凌贵人,只是相比较而言,淑贵妃前期的确是付出了感情。 被楚昀宁怼得哑口无言,淑贵妃只好深吸口气,扭过头一言不发。 “既然你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等等!”淑贵妃立即转过头,可能有些激动:“本宫要见皇上,有些话本宫不得不说。” “淑贵妃,我不是大善人,你求错人了。” 楚昀宁摆摆手要去召太监,淑贵妃大声说:“本宫可以和你交换,任何代价都可以。” 闻言,楚昀宁再次让太监退下。 “淑贵妃,你身居后位多年就该知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你我之间又是死敌,何必浪费时间呢。” 楚昀宁一脸玩味的态度看着她,那态度就像是在逗小狗似的。 淑贵妃纵然生气也没法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我可以交出皇上寒毒的解药。” “皇上寒毒已解,根本不需要解药。” “怎么会?”淑贵妃一脸不信,可看着楚昀宁的确表现的随意模样,一时更是无法确信这件事的真假。 “淑贵妃要是想拖延时间,大可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淑贵妃,您该上路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劝说父亲帮皇上做事。”淑贵妃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一刻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真的有些害怕了。 楚昀宁笑:“劝说宫丞相不要勾结藩王造反?” “你!”淑贵妃哑然。 “区区一个宫丞相,皇上不会在乎的,淑贵妃,我的耐心有限。” 楚昀宁面露不耐烦。 淑贵妃想了想。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值得楚昀宁感兴趣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昀宁指尖搭在了脑袋上,揉了揉太阳穴:“你刚才说的这几件事我并不感兴趣,淑贵妃,是你亏欠了皇上,这么多年让皇上饱受折磨,我奉命送你上路,却也不想让你好过,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淑贵妃闻言差点被气得吐血,这人怎么说都不听。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情急之下,淑贵妃想到了宫丞相偶然间发现的一座金矿。 这些年一直瞧瞧采集,这也就是宫家富贵的原因之一。 楚昀宁属实惊讶了,她原本只是诈一诈淑贵妃有没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乖乖,一座金矿啊,那领兵打仗的钱就有了。 楚昀宁压住内心的狂喜,面色仍旧淡然:“就这?” 淑贵妃深吸口气,闭着眼又说:“本宫还知道是谁供应给父亲粮草。” “咳咳!”楚昀宁险些被呛着,赶紧转过身,嘴角边的笑意差点没压住。 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少。 “我要见皇上一面!”淑贵妃后悔了,当初就不该那么对明文帝。 她膝下无儿无女,争那么多权势干嘛。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瞑目,尤其是对淑贵妃这种傲娇一辈子的女人,自恃身份尊贵,死也要死的体面。 这一招,楚昀宁屡试不爽。 “楚昀宁,本宫求求你,让本宫见一见皇上。” 淑贵妃放下了自尊,对着楚昀宁磕头:“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本宫的错。” 看着她洁白的额头磕破了,呈现一团青紫,楚昀宁挑唇问:“皇上也有一点不明白,他待你不错,为何你要下毒呢,皇后之尊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心?” 淑贵妃眼角划过悔恨的眼泪:“当初是萨满大人带回来的蛊毒,一公一母,是情蛊,本宫的本意只是想让皇上多分给本宫一点,可惜皇上满心眼都是凌贵人那个贱人,本宫实在是没法子了,本宫用血精心饲养了母蛊也没挽回皇上的心,皇上越是对其他女人好,这毒反噬的就越厉害。” 楚昀宁默默记下了,难怪她用了很多办法也无济于事。 “萨满大人就没告诉你,公蛊一旦死亡,这毒蛊就迎刃而解了?” 楚昀宁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淑贵妃一愣。 “蛊在皇上体内早就被冻死了,凌家下的寒毒就是抑止了蛊,皇上才会对凌贵人另眼相待。” 淑贵妃猛然抬头,紧紧攥着拳头:“这贱人!” 此时的淑贵妃沉浸在愤怒中,缓和很久才回过神:“既然蛊已死,那本宫养着母蛊也毫无意义了。” 说着淑贵妃一咬牙从鬓间拔出一支簪子扔在了地上,不一会,从簪子的末端钻出来肥肥的小虫。 楚昀宁大喜,伸手一把捞起母蛊,极快的将它放在了瓶子里。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你骗本宫!”淑贵妃倏然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这还要多亏淑贵妃成全,我替皇上谢谢贵妃了。” “楚昀宁!”淑贵妃挣扎,快要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 下一刻一根银针刺入淑贵妃的脖子上,淑贵妃瞪大眼晕了过去。 “抬回翊坤宫。” “是。” 楚昀宁带着母蛊直接去找明文帝,这一路走的极快。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来,忙上前迎:“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可曾歇了?” “只是是您来,皇上说无论多晚都成,您等等,奴才这就去禀告。” 内殿的烛火亮了起来,楚昀宁被请了进去,拿出小瓶子,倒出母蛊,一把拽住了明文帝的手,用银针刺入食指滴入几滴血,很快母蛊嗅到了血,使劲挣扎很快又化作了一滩血水。 “皇上,喝了它。” 明文帝眉心一皱,在楚昀宁的眼神下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 片刻后明文帝呕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 楚昀宁扶住了明文帝,指尖摸了摸他的脉象,多年来的蛊离开了身体,所以他才会承受不住。 “楚尚宫,这是怎么回事儿?”莫公公担忧的问。 明文帝紧捂着心口,摇摇头:“朕没事,这种轻盈的感觉是朕从未有过的。” “恭喜皇上,终于成为了正常人,往后再也不会被两种毒折磨了。”楚昀宁笑着说,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极耀眼。 明文帝看的呆愣一会,清了清嗓子:“楚尚宫,你又救了朕一命。” 有生之年还能解开毒,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师说他的身体撑不过而立之年,眼看着时间将至,明文帝都已经放弃了,甚至连继承人都选择好了。 老天爷有眼,居然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痊愈。 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楚昀宁:“你是个好皇帝,南端不能没有皇上,我希望皇上能振作起来,稳定江山社稷,使百姓安居乐业。” 实际上楚昀宁想的是,你死了,我们母子两就去不了蜀地逍遥自在了。 所以,明文帝得好好活着。 至少在她们去蜀地之前不能死。 第132章 京城之乱 怪就怪她仇家太多了,第一个饶不了自己的就是宫家。 所以淑贵妃必须死,宫丞相也必须要死! 她必须借助明文帝的力量弄死这父女俩个。 “淑贵妃提及了金矿和萨满大人,还有提供粮草的人。” 淑贵妃的话楚昀宁一个字都没隐瞒,全部告诉了明文帝。 “朕猜测的果然没错,丞相早就有了谋逆之心。”明文帝冷笑,同时看向楚昀宁的眼神越发的晦暗不明。 自从这个女人入宫后,一步步改变了自己的困境。 让他一颗濒临绝境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淑贵妃......”楚昀宁不确定明文帝会不会怜香惜玉,所以还留着她一口气,万一这个人还顾念什么夫妻情分,她反而里外不是人了。 “莫公公,这事儿你去办。” 莫公公接收到信号,立即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淑贵妃病危的消息传到了宫丞相耳朵里。 宫丞相却称病未奉旨入宫。 于此同时宫门紧闭,城门外增加了数十倍的兵力。 “外头什么动静?”玉安公主正在外头散步,险些被路过的官兵撞到了。 “听说是宫里出事了,宫门口今儿都早早闭上了。” “我看一大堆人往丞相府去了,会不会是去捉拿丞相的。” 众人议论纷纷,避开了路让侍卫通行。 玉安公主闻言眼眸微动:“快去打听将军在哪,我先回府等候。” “是。”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影,玉安公主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林氏忍不住问:“大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白?” 斜睨了眼林氏,玉安公主仿佛是施舍般解释了一句:“京城要变天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林氏摸不着头脑。 “愚不可及!”玉安公主摇摇头,懒得浪费口舌,干脆不多言。 林氏被语噎了一下,脸色微变。 “将军回来了。”玉安公主看见楚将军,大老远就迎上前,嘴角翘起了弧度:“是不是城中乱了套,丞相带兵要谋反?” 一听谋反两个字,林氏眼珠子都瞪大了,留了个心眼竖起耳朵听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将军不悦。 “城里迟早要乱套,皇上未必能应付的过来,将军,要我说就去丞相府看看吧,丞相毕竟是三朝元老,女儿又是贵妃,手握实权,皇上病怏怏的肯定不是丞相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合作更待何时?” 宫丞相也恨极了楚昀宁,只要宫丞相谋反成功,就一定会弄死楚昀宁。 楚昀宁死了,她就高兴。 “大哥,您可千万别糊涂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林氏被玉安公主的想法给吓傻了。 她以为玉安公主也就嚣张跋扈点儿,没想到这么愚蠢,是要害死整个楚家啊。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玉安公主怒喝。 林氏此时也顾不上尊敬玉安公主了,对着楚将军说:“宫丞相是谋逆叛党,咱们没必要掺合进去,楚家世世代代效忠皇上,这是天子脚下,丞相再厉害哪能敌得过皇上?” 林氏再傻也知道一个臣子抵不过皇上。 “大哥,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宁丫头还在宫里呢,你已经是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了,实在没必要迂回一步去做改朝换代的权臣。”林氏急了,生怕楚将军一时脑热会答应了。 这条路可是把楚家往死路上逼迫啊。 “怕什么,我是云澜国公主,就算南端国待不下去,咱们可以回云澜国。” 玉安公主撇撇嘴,她才不屑害怕呢。 等云澜国铁骑踏入南端国,她就是最大的功臣,父皇母后更会高看自己一眼。 林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忐忑不安的看着楚将军。 楚将军眸光凌厉宛如一把刀直勾勾地盯着玉安公主,大手忽然攥住了她纤细的脖子,渐渐收起力度:“这就是你嫁过来的目的?” 玉安公主被掐住了脖子,身子慢慢离开地面,只觉得呼吸困难,脖子都快被掐断了,使劲拍打着楚将军的大手。 “救.......”救命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玉安公主朝着林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林氏立即扭过头佯装没看见。 这个大嫂就像是个炸弹,早晚会害死楚家,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死了呢。 “你嫁到南端国,到底是谁指使的,有何目的?” 楚将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更多的是厌恶和憎恨。 那眼神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玉安公主的脸越来越白,吐着舌,呜呜的说不出话来,脑袋一阵阵眩晕。 就当她觉得快要死的时候,楚将军一松手,玉安公主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捂着嗓子趴在地上大声咳嗽。 “从今天起你不许离开楚家一步,若是被我发现了,我打断你的腿!” 楚将军目光一瞥带着杀气,那语气绝对不是作假,就连林氏都被楚将军吓着了。 “你看着她,若有什么一举一动,派人汇报我。” 林氏忙不迭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身边都是高手,我担心会看不住。” 楚将军闻言眼中狠意更深:“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只要看着她即可。”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牢牢看着的。” 事关楚家几十条人命,林氏不敢有丝毫马虎。 玉安公主仰着头看楚将军:“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若执迷不悟,楚家早晚会被你害死,南端的皇上早就忌惮你手握兵权,你若投靠云澜国,我保你一定会荣华富贵一辈子。 “冥顽不灵!”林氏都看不过去了,一把捂住了玉安公主的嘴:“大哥,这里交给我吧。” “有牢二弟妹了。”楚将军抬脚离开。 林氏讪讪笑,这还是她少有看楚将军动怒,真不知道婆母怎么就被玉安公主给迷惑了,晦气到家了。 “林氏,你信我一句话,京城就要乱了,你帮我送个信儿,我可以让父皇封你为郡主,让小叔子一家入朝为官。” 这话林氏听得心惊胆战,趁着林氏不注意,玉安公主起身就跑了,一路朝着楚老夫人的院子跑。 林氏一跺脚:“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别耽搁了。” 几个婆子在身后拼命的追,玉安公主身手矫健,不一会就钻入老夫人屋子里。 “你怎么来了?”楚老夫人蹙眉,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第133章 一个不留 楚老夫人不悦的看着玉安公主毛毛躁躁的样子,有失体统。 “母亲,京城马上就要乱了,南端皇帝势力单薄,根本不足以抵抗外力,所以,我建议让楚家跟丞相府人联手。”玉安公主着急的说。 楚老夫人听说这话脑子还是懵的状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清早胡说八道什么!” “母亲,丞相要造反了,京城现在全是兵马.......” 这会楚老夫人算是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变。 “南端国权势四分五裂,将军府应该早做打算,我可以给父皇母后写信,云澜国会容纳咱们的。” 玉安公主两只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只要想到南端国很快就要易主了,她就高兴。 没了皇帝撑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办! “母亲!”林氏急忙跑了过来,嘴里大喊:“您别听她胡说八道,世道未明,楚家不能轻易轻举妄动。” “林氏,难道你不想要大昭寺的楚真真回来了吗,要不是南端皇帝,她一个妙龄女子怎么会被送去大昭寺孤苦一生?” 玉安公主想不通,这么好的发达机会就摆在眼前,怎么就不珍惜呢。 林氏一步步走近屋子里,视线凝着对方:“我虽心疼女儿,但骨子里还有血性,楚家世世代代效忠皇帝,是忠臣,倘若咱们叛变,到了云澜国寄人篱下,人人喊打,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林氏不傻,不会被玉安公主的话给骗了。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何况她是拿整个楚家去做赌注,楚家和楚真真放在一块比较,取舍之间,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楚家。 玉安公主蹙眉:“有本公主在你怕什么,到时候让父皇给你们封侯拜相......” “够了!”这话连楚老夫人都听不下去了。 没有人会愿意离开故土去新的地方生存。 楚老夫人眼皮子轻轻一抬,讽笑:“在南端,我们全家都要看你脸色,去了云澜,楚家人连个畜生都不如。” 玉安公主自从嫁进来,就没有给她请过安,早晚都没有。 甚至连团聚饭,玉安公主也很少来。 能来看望她这个老婆子,大都是因为告状,让她出面以孝道压制楚将军去跟她圆房。 楚老夫人何尝不后悔,自从公主进门,儿子跟她都疏远了,每次来请安都是隔得老远,喊声母亲后就走了,多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母亲!”玉安公主耐着性子:“留在这,楚家不会有好下场,丞相府不会饶了楚家。” “呸!”楚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氏呸了口,没好气地说:“凭他一个小小丞相还能闹翻天不成,我就不信了,楚家还能被他压在身下?” 自家大哥的实力,林氏非常有信心,楚家祖辈就是武将,尤其是这一代,楚将军领军出征多年,手握几十万兵权,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楚家一直都是被人赞誉的。 若是楚家这次参与谋逆,林氏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楚家的子子孙孙都会被人诟病。 “你懂什么,南端皇帝早就忌惮了楚家,早晚有一天楚家会被满门抄斩。” 听这话不对劲,林氏揪住了玉安公主的衣服,猛然质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玉安公主冷笑:“有些事由不得你们了,楚家注定会叛变的。” 林氏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去看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神色犹豫,跌坐在椅子上:“难道楚家真的要变天了吗?” “楚家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必须要离开京城,离开南端,否则.......”玉安公主一脸得意,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母亲,咱们毕竟是一家人,父皇母后绝不会亏待你们,南端皇帝性格多疑,楚家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倒不如识时务。” 玉安公主看着楚老夫人神色略有些动容,更加急切地说:“我母后膝下只有我一女,我皇兄是未来的云澜国皇帝,他们都很疼爱我,我会求了父皇给我封地,到时候我们都去封地。” 这些玉安公主早就想好了,等回到了云澜国,她就把楚家全部铲除,一个不留,直接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时楚将军如果听话,她就留在身边,若是不听话,就囚禁起来。 楚老夫人咽了咽嗓子,忐忑地看了眼林氏:“老二媳妇。” 伺候了楚老夫人十几年,她一张嘴一个眼神,林氏就知道什么尿性。 一定是被玉安公主给说服了。 林氏恨不得剖开楚老夫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母亲,不可啊!” “你闭嘴!”玉安公主恶狠狠的瞪着林氏,冷笑:“本公主初来时就带来了两千精锐陪嫁,只要我一声令下,楚家就逃不掉,将军再厉害,兵马未在眼前,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是徒劳。” 玉安公主没了顾忌,眼神散发着得意:“楚家上上下下必须听我的号令,否则,谁也救不了楚家。” 林氏又气又怒一时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玉安啊,我们如果.......如果去了云澜国,真的能被厚待吗?” 楚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很怕死,在生死面前,什么里子面子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活着就成。 玉安公主点点头:“那当然,我已嫁入楚家,就是楚家妇,自然会向着你们的。” 楚老夫人立即看向了林氏,林氏摇头:“母亲别听她的,从这里到云澜,隔了千里地,一路坎坷,也许我们半路上就没命了,两千精锐在京城也算不了什么,或许咱们连宫门口都出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安公主干脆不隐瞒了,抬手要打林氏。 林氏后退两步避开,警惕的看着玉安公主。 “我好说歹说劝你,你不要不识抬举!”玉安公主下颌扬起:“我已经以楚家名义给丞相发出合作信函,丞相一旦得逞就会让我们离开,我是云澜国公主,丞相不敢得罪云澜,只能放我们离开,懂吗?” 林氏不信,宫丞相那个卑鄙小人或许能放了公主本人,但绝不会放过楚家。 尤其是楚将军,无异于放虎归山。 “老二媳妇,这话也没错。” 玉安公主信誓旦旦的保证,可这话,林氏却一个字都不信。 去了云澜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外头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夫人,不好了,外头乱了,全京城都乱了,街上好多官兵。” 闻言,楚老夫人面色越发难堪。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宫丞相为官数十载,势力早已经遍布全国,区区一个京城根本就困不住他,何况还有淮王里应外合,多的是人惦记着要把皇上从那个位置拽下来。” 玉安公主一想到自己先前受过的屈辱,就忍不住愤怒,无论是谁要拽下南端皇帝,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楚老夫人的心紧提着,哆嗦着唇看林氏。 林氏扭过头:“这件事母亲说了不算,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楚家,不被人戳脊梁骨。” 林氏太失望了,她以为楚老夫人只是脾气大,爱折腾人,却不曾想这么拎不清。 也不想想子孙后代,一旦离开京城,所有楚家晚辈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辱骂。 与其这么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楚老夫人怒骂:“混帐东西,你懂什么,皇上他这么多年根本没积攒多少实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家灭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楚家着想,以后你会明白的。” 一转头对着婢女吩咐:“去库房,把值钱的好拿的全部准备上。” “是。” 林氏闭着眼,太失望了。 “母亲,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玉安公主亲昵的搂着楚老夫人的胳膊,说了一堆话保证。 哄的楚老夫人眉开眼笑,连连夸赞玉安公主懂事。 这一刻,林氏终于明白了楚昀宁为什么会费尽心思要让大房分家了。 早知道,林氏还不如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了。 “至于你......”玉安公主眸光一转,看向了林氏,眼中尽是冷笑。 “我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我才不会离开楚家,离开京城。” 林氏说完抬脚要走,两个侍女忽然拦住了林氏。 林氏猛然回头看楚老夫人:“母亲?” “既然喊我一声母亲,那我就告诉你,咱们先收拾行李出去避一阵子,等京城稳定了再回来。” 这话明显就是糊弄她的,林氏一脸绝望,这老夫人绝对是要害死楚家。 “母亲,还是您明智!”玉安公主举起大拇指。 甚至拿楚老夫人和当今太后一块比较,哄的楚老夫人北都快找不到了。 林氏被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给扣住了,没法子给前面送信,只能无奈得坐在椅子上,默默等着消息。 期间楚将军身边的侍卫来过一回,楚老夫人很快给打发了。 “母亲,只要将军不阻挠宫丞相,这个人情宫丞相就认了,咱们就能趁乱离开京城。” 玉安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楚老夫人。 “母亲放心,这就是普通的迷药,让将军睡一觉就好了。” 楚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咽了咽嗓子。 林氏简直都惊呆了,楚老夫人居然要给大哥下药! “你再敢啰嗦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玉安公主转过头对林氏威胁。 林氏嗓子一紧,抿了抿唇到底没敢再说话。 时间又过了半天,天色渐暗,玉安公主守着楚老夫人,等着楚将军回来。 只要人一回来,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楚老夫人地手心都在发汗,紧张不已。 “老夫人,将军不见踪影,生死未卜。” “外头实在太乱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连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下人的禀告落在几人耳朵里,各人神色不一。 玉安公主高兴地说:“宫丞相果然没让我失望,相信要不了多久,皇城就要改写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着天空放射。 一盏茶的功夫,两千名精锐齐聚楚家,齐刷刷对着玉安公主行礼。 看着这么多人,楚老夫人心里略有了点底气。 下一秒,惨叫声从人群里传开。 一个又一个的侍卫接连倒下,玉安公主见势不妙后退两步。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满地尸首,两千人就剩下几百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安公主慌了。 看着空中一枚枚细小的银针宛如雨点般洒落,又精准无比的插入死穴。 这诡异的手法让玉安公主彻底慌了。 嘎吱 门突然打开了,久违的身影落在眼前。 “楚昀宁!”玉安公主咬牙切齿:“又是你干的好事!” 楚昀宁下颌扬起弧度,冷声说:“ 杀!一个不留!” 楚昀宁的出现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尤其是林氏,欣喜不已,从没在这一刻这么期待过楚昀宁的出现。 “宁姐儿!” “宁姐儿,你是怎么出来的?”楚老夫人扬声问,声音盖过了林氏。 楚昀宁掀了掀眼皮,撇了眼二人。 “你找死!”玉安公主气疯了,她精心挑选的两千精锐,到了此刻居然折损了一大半。 “砰!” “砰!” 侍卫们相继倒下,四面八方的御林军手握弓箭,精准无误的射向了精锐。 玉安公主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倒下了,全部牺牲,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 楚昀宁迈着步子一点点走了过来,明明遍地尸首,可她脚踩鲜血就宛如徒步走在云端上,气质淡然,恍若下凡的仙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光芒。 楚昀宁来到她面前,指尖攥住玉安公主的下颌,玉安公主被迫仰着头:“楚昀宁,你敢杀了我,父皇,母后和皇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难道我没有告诫你,来了南端国就要守着南端的规矩,南端压根就没把云澜放在眼里!” 楚昀宁指尖飞快的弹入一粒药丸塞入玉安公主的嘴里,捏紧她的下颌,让她被迫咽下 后才松了手。 “楚昀宁,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玉安公主紧紧的扣着嗓子眼,可惜药入喉,化作了一滩水已经在腹中,吐也吐不出来了。 第134章 发现阴谋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凝着玉安公主:“你可知现在宫里的丧钟是谁的?” “你什么意思?”玉安公主忽然心头涌上一抹不安,顾不得去扣嗓子了。 楚昀宁迈过了玉安公主的身体,来到了楚老夫人身边,眸光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楚老夫人后退两步,哆嗦的指着她:“你不能动我,我可是你嫡亲的祖母,你父亲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喃喃笑:“宫里啊,是淑贵妃的丧钟。” “淑贵妃?”楚老夫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宫丞相的嫡女,从前的皇后? “你胆子太大了,你怎么敢......” 楚老夫人哆哆嗦嗦,惊恐不已。 那可是贵妃啊!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祖母,你一点也不听话噢。” 楚昀宁指尖轻轻划过楚老夫人的胳膊,吓得楚老夫人尖叫一声,连连后退,退到了门槛上忽然被绊了一下,直接跌坐在地。 “嗷!”楚老夫人疼的龇牙咧嘴,咽了咽嗓子:“宁姐儿,你不能大逆不道......” 看楚老夫人被吓得不轻,楚昀宁也懒得再理她,转过头看向玉安公主,下颌扬起,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立马按住了她,麻溜的将人捆起来,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熏的玉安公主差点晕过去,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 仿佛是在说你敢碰我,死定了。 “两国未曾开战前,你依旧是楚家大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带下去吧。” 楚昀宁处理完玉安公主,又吩咐御林军尽快收拾了地上的尸首。 空气中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林氏强忍着不悦和害怕走上前:“宁......宁姐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现在楚昀宁就是林氏唯一的精神支撑。 “派人严加看守玉安公主。” 林氏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看着她。” 事关楚家未来,林氏绝对会小心再小心。 林氏的视线投向了被吓得失禁的楚老夫人,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是长辈,大逆不道的事她实在干不出来。 “宁丫头,祖母知道错了,是祖母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以后祖母会改的。” 楚老夫人痛哭流涕,丝毫没有一个老夫人的雍容尊贵,狼狈不堪的在求晚辈。 楚昀宁对楚老夫人没有任何怜悯,同情她就是在害自己,这人耳根子软,经不起吹耳边风,稍稍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改变立场。 “二妹妹一个人孤单得很,一定很想念祖母。” 楚老夫人一听要把自己送去大昭寺,立马不干了:“我是楚家人,怎么能轻易离开呢,不行!” 林氏见状恨不得啐一口吐沫,刚才还动了心思要去云澜国呢。 “祖母刚才差点把整个楚家推向了深渊,我是代替楚家已故先辈处罚祖母,祖母若是执意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楚昀宁画风一顿,楚老夫人却是心里咯噔沉了沉:“若要留在楚家,该如何?” “那就......半身不遂。” 只剩下一口气,也不影响晚辈孝顺。 什么都不处罚。这是不可能的。 “楚昀宁,你好狠啊!”楚老夫人目光一瞪,可下一秒就蔫了。 “祖母,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二选一,没第三种可能。” 楚昀宁撩了撩鬓间的碎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老夫人咽了咽喉咙,又问:“若是去大昭寺,多久能回来?” 她心里的底线是三年,望着楚昀宁那张脸,楚老夫人更加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把她给掐死呢。 楚昀宁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楚老夫人的想法,冷哼一声:“ 祖母,若是换成旁人,您早就被遗弃了。” 就冲今天干的事,打死也不为过。 念在楚将军的份上才给留了一条命。 “我自问不是善人,祖母也不要讨价还价,更别指望父亲回来就你。” 楚昀宁的话打破了楚老夫人最后一丝希望,她顿时绝望了。 “楚昀宁,你好狠!”楚老夫人正要破口大骂。 楚昀宁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光芒吓得楚老夫人立马闭嘴,连忙说:“我要去大昭寺。” 去了大昭寺还有机会回来,在楚家瘫痪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塌上,还不如死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楚老夫人的想法。 正好两个收拾行李的丫鬟赶来了,楚昀宁一把夺过包裹,又说:“老夫人是去悔过的,又不是去享福,这些就不必带上了。” 两个丫鬟哪里敢反驳,懦懦应下。 楚老夫人拍着大腿哭泣,林氏怕她惹恼了楚昀宁,赶紧上前捂住楚老夫人的嘴,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母亲您就别作妖了,能留下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大哥在,我相信也会大义灭亲的。” 要不是有那点子血脉亲情,楚将军早就活剐了楚老夫人了。 楚老夫人识趣闭嘴。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她担心夜长梦多,楚老夫人会闹出幺蛾子分心,于是派了两个侍卫和一个丫鬟一起跟着去。 送走了楚老夫人,楚昀宁的眉心才松开了。 “楚家后院就拜托二婶了。” 林氏连忙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楚家看住,绝对不会给大哥和你拖后腿的。” 几个哥儿姐儿,她也会牢牢看住,不许乱出门。 楚昀宁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林氏,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和林氏联手。 “宁姐儿,真真还有机会回来吗?” “二妹妹年纪小,多历练历练没有坏处,等性格磨成了,我会放了她。” 有楚昀宁这句话,林氏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楚将军回来就看见满地还没来得及消除的尸首,满地血迹,心中顿时一慌,等看见完好无损的楚昀宁时才松了口气。 “外面乱得很,你不要到处乱跑。”楚将军满脸关心。 楚昀宁微微笑,随即把刚才的事简洁的说了一遍:“你做的没错,你祖母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为父不怪你。” 楚将军对母亲也是心存怒火的,好好的一段姻缘给拆散了,贪图不该有的荣华富贵,又被玉安公主蛊惑,险些害了楚家。 幸亏楚昀宁赶来及时,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父亲,玉安公主已经不足为惧了,她的一举一动不会影响楚家,皇上从未怀疑您的衷心。” 楚将军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父亲,这是从哪回来?”楚昀宁看着楚将军身后带着大批的兵马,忍不住好奇的问。 “在半路上遇到了镖旗将军,他中了埋伏身受重伤,临时把兵权给了我。” 难怪了,楚将军也不该手握兵权的。 可楚昀宁却察觉了一丝丝怪异。 兵权这么重要的事,镖旗将军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给了父亲? 这事儿不对劲! 见楚昀宁拧着眉,楚将军便问:“怎么了?” “父亲常年在外出征,跟镖旗将军并不熟,这么严肃的节骨眼上,镖旗将军怎么会把兵权白白给了父亲,即便镖旗将军受了伤,还有副将,和信得过的部下。” 经过楚昀宁这么提醒,楚将军也就恍然大悟。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林氏着急的问。 她虽然不懂什么兵权,但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楚昀宁又问:“镖旗将军的任务是什么?” “守北城,遇淮王即刻斩杀。” 楚将军是半路上路过了楚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所以才会停下进来看看。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这群人八成就会在北城打开城门迎接淮王,到时候无论淮王成不成功,楚家两头不讨好,还要落下个背叛的罪名。 这么狠毒的算计,要害死楚家。 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在楚将军耳边嘀咕几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好!”楚将军惊讶的看着楚昀宁,意外她能这么快想到了办法解决。 楚将军离开后,楚昀宁对着林氏吩咐:“二婶就保护好自己,没什么事不必再出去了。” “你放心。”林氏点点头。 楚昀宁立即带着御林军往皇宫方向走。 ... 北城外 楚将军一身戎装守在城墙上。 忽然外头传来惊呼声,一群人举起了淮王大旗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楚将军一声令下让人守好城门,下一秒城内的士兵纷纷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城门。 一切都和楚昀宁预料的一样,没有人听从楚将军的指挥。 楚将军深吸口气,眼看着城门大开,流放出去一大半的士兵,渐渐的跟城外的士兵汇合。 嘶吼声不断,对方的士兵士气大振。 楚将军手心都是汗,眼看着这一幕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终于,冲过来的士兵忽然举起刀对着身边的人砍杀,一个两个。 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城门外的人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淮王已死,尔等放下兵器,必定不杀。” 马背上一个副将打扮的人高高举起了一颗流着血的头颅,赫然就是淮王的脸。 淮王部下几乎一瞬间就瓦解了。 有的直接放下兵器,有的试图要在厮杀,胸口处却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死不瞑目的倒下。 半个时辰内,死的死,伤的伤,数万的兵马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击溃。 副将听着背后的马蹄声,一声令下:“全部回城!” 砰! 厚厚的城门关上了,将真正的敌人踏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淮王。 淮王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门楼上的楚将军时,眉心紧皱,再看遍地的尸首,全都是他的部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淮王怒不可遏。 楚将军看着余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而他身边多了足足五千的御林军听他指挥。 这个办法虽然卑鄙了,也是无奈之举。 “楚将军,你又何必苦苦守着,京城兵马有限,你熬不住的,不如投靠了本王。” 数十个爬梯靠在了城墙上,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 城门上的人手握火把,在云梯上浇油,一眨眼的功夫,城门下已经燃起了大火。 楚将军紧紧攥着拳头:“叛党,还敢和本将谈条件,找死!” 一声令下,无数支箭朝着城门外射去。 论打仗,楚将军有十几年的丰富经验,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淮王兵力有限,强攻不下只好后退几十里地,安营扎寨。 明文帝听着战报,哈哈大笑:“朕和淮王之间的恩怨也该清算清算了。” “皇上打算如何?” 宫丞相闭门不出,迟迟没有动手,明文帝没有证据,也没法子对宫丞相定罪。 楚昀宁丝毫没有半点被围攻之后的担忧害怕。 反而淡淡的笑:“这两人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现在正好有机会一并铲除,臣,恭喜皇上。” 明文帝微微笑,随后又是一脸狠色:“万万没有想到镖旗将军会叛变,枉费朕这么多年的栽培!” 若不是楚昀宁机灵,及时发现不对劲,现在的局势才不容乐观呢。 “来人呐,将镖旗将军斩杀于城门前,其妇孺子孙后代全斩杀......” “皇上不可!”楚昀宁拦住了明文帝:“如果皇上下令,虽震慑了对方,可也让对方所有人都知道叛变的下场,只会让对方更加拼命,因为已经没有后路了。” 明文帝挑眉,对楚昀宁的想法倒是很新奇。 “以你之见该如何?” “赏,狠狠的赏,让大家知道皇上仁厚。”楚昀宁又说:“淮王强行招兵买马,已经惹了众怒,还有不少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并不想打仗,只想安居乐业,皇上只要保证缴枪不杀,一定会让对方军心涣散。” 第135章 空城计谋 楚昀宁抬眸对上了明文帝的眼神,仅仅一瞬间,明文帝就挪开了视线。 圣旨抵达丞相府时,宫丞相的脸都绿了。 “相爷,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下令册封您呢?” 宫夫人越发不解了,按道理应该派兵剿杀才对,这样就给了宫丞相反驳的借口,顺利带兵反抗。 但现在,宫丞相被人逼到了墙角。 进退两难。 进一步,就会背负谋反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掉。 若退一步,那就只能归顺明文帝,一辈子为臣,矜矜业业,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宫丞相深吸口气:“这个计谋绝对不是皇帝想出来的,肯定是楚昀宁!” “又是她,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宫夫人不信,但心里对楚昀宁的怒火却是直线上升。 因为她,她的两个女儿一个死一个生死不明,害得她饱受思女之苦。 这笔账,她早晚要清算! 宫丞相嘴角勾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惜萧王有眼无珠,若不是她,皇上不会这么快洞察淮王心思,淑儿也不会被她从皇后之位拽了下来。” “可六年前的楚尚宫实在太普通了,追着萧王不放,怎么会改变这么大?” 宫夫人有些纳闷,她从前在宴会上见过楚昀宁,除了有点姿色外,本人粗鲁无比,追在萧王身后哭着喊着要嫁,大家都在背后笑话她不知羞耻。 再后来萧王愚蠢的把小世子的心头血给了叶嫣儿用药,导致小世子死亡,众人还没来得及可惜,楚昀宁又被爆出弄死了叶嫣儿腹中孩子,被萧王罚禁足。 再就是五年之后楚昀宁突然出现。 和萧王和离,入了宫,这一切仿佛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可落在了楚昀宁身上,慢慢的又变成了很正常。 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出事,后宫俨然就成了楚尚宫的天下了。 所以,宫夫人有理由怀疑楚昀宁是不是假冒的。 宫丞相蹙眉,为官几十载还从未没有被人如此戏耍过,偏偏他还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无论是真是假,皇上宠信她,给了她实权。” 宫丞相话音刚落,又听侍卫来禀告:“北城外已失手,淮王退兵三十里,安营扎寨。” “你说什么!”宫丞相猛然一愣。 他特意给楚将军安排了一个陷阱,逼着明文帝自己砍断一臂,他再推波助澜,楚将军必死无疑! 这个计谋,他自认为天衣无缝。 淮王又怎么会退兵了呢? 蠢货! 淮王带来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一旦给了明文帝喘息的机会,就等于不战而败! 侍卫把经过说了一遍,宫丞相颤抖的闭上了眼:“又是楚昀宁坏了好事,好一个兵不厌诈!” “相爷,这个楚昀宁真的这么厉害,那咱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她了,得赶紧想法子啊。” 宫夫人迫不及待的说,她可不想留在丞相府等死。 “镖旗将军有没有招出什么?” 侍卫摇头:“皇上刚刚册封镖旗将军为护国大将军。” 宫丞相眼皮跳了跳:“离间计,淮王一定会以为我和镖旗将军叛变了,快去给淮王送信。” 信鸽从眼前飞过,楚昀宁撇了眼,按住了侍卫的弓箭:“ 不必了,就让它通风报信吧。” 真真假假,淮王未必会相信这封信内容。 她动了,反而会让人看出破绽。 “下一步,你猜猜丞相会怎么办?”明文帝问。 “宁丫头,不许无理!”楚将军用眼神制止了楚昀宁,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明文帝却摆摆手:“楚将军,让她说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啊,宁丫头毕竟没上过战场,这可不是儿戏。”楚将军一脸担忧。 明文帝笑了笑:“难道楚将军不信楚尚宫的本事吗?” 楚将军语噎住了,他多年不见女儿,十分惊喜女儿的变化,不再骄纵,而是有勇有谋,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令人折服。 “即便开放了四个城门口, 淮王未必有胆子进来,说不定还会弃兵而逃,我们只需要在封地的必经之路埋伏,就可以生擒淮王。” “好!”明文帝一个拍手叫好。 这个法子简直太妙了。 楚昀宁冲着父亲眨眨眼,仿佛是在说:“父亲,女儿的法子准没错。” 楚将军拱手:“皇上,臣认可了宁丫头的法子,这是降低最少伤亡损失的,对外马上就要征战了,必须要尽快解决内忧。” 明文帝点点头:“吩咐下去,一切按照楚尚宫的安排去做。” 城门四开 甚至连对丞相府的监禁都撤销了。 宫丞相等着淮王的行动,对方却迟迟不肯行动,甚至还往后退了几十里地,差点气的宫丞相要吐血了。 “这蠢货,空城计都看不懂居然还退兵了!”宫丞相在院子里大骂,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飞过。 淮王好不容易给了回信,宫丞相一看差点气晕了,淮王居然怀疑自己归顺皇帝了,故意等着他自投罗网,信中淮王还大骂宫丞相不讲义气。 “愚不可及!”宫丞相额上青筋暴跳,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状态。 “本相低估了皇上,高估了淮王的胆子,这种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罢了,是本相一时糊涂。” 宫丞相已经放弃了淮王,这样的猪队友只能害死他。 “相爷,打算怎么办?”宫夫人问。 宫丞相深吸口气,说:“去御前领旨谢恩。” 他不可能主动造反的,背负罪名太大,而且也不见得有人就会支持自己。 名不正则言不顺,宫丞相只是认清了现实。 第136章 戏耍二人 宫夫人一把拽住了宫丞相的胳膊:“相爷真的要入宫吗,这一去可能就会中了陷阱啊。” 她担心宫丞相会一去不复返。 “现在已经没了别的法子了,抗旨不遵更是死罪。”宫丞相心如明镜,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皇上一时半会是不会动我的,云澜国和其他周边的小国家已经在密谋攻打南端,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只能忍着。” 宫丞相只懊恼没有提前做准备,被困在了京城里,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就范。 这一切要怪就只能责怪楚昀宁太奸诈了,不声不响的就把自己给算计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但眼下,这笔账只能暂时忍着。 “你尽快收拾东西,带一些轻便的,一有机会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京城,没有你们做牵绊,本相什么都不怕!” 宫丞相十分不甘心的说,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楚昀宁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无奈之下宫夫人只好点了点头:“相爷放心。” 话落,宫丞相一人走在大街上,慢慢的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半路上恰好遇到了镖旗将军,两人稍作停留,彼此面面相觑:“国公爷这是要入宫?” 丞相晋升为国公,世代袭爵,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宫丞相淡淡的瞥了眼镖旗将军:“还没恭喜护国将军呢,这可是实打实的将军。” 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嘲讽,肩并肩入宫去拜谢皇上,镖旗将军说:“之前相爷承诺的都没办成,害的皇上对镖旗府猜忌,咱们害的御林军折损不少,皇上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晋升你我二人,这又是何意?” “将军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都来谢恩了。” 现在的宫丞相谁也不相信,他怎么能确定镖旗将军是敌是友,说不定就是皇上派来迷惑自己的。 “相爷,你我始终是一条船上的人,皇上就算是现在不动你我二人,等时局平稳,你我又是什么下场?” 镖旗将军懊恼不已,当初也是鬼迷心窍被宫丞相给迷惑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宫丞相闭唇不语,任凭镖旗将军怎么说就是不肯回应半句话,步伐渐渐加快,镖旗将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追了上前,对着宫丞相说:“相爷,为今之计只有咱们两个抱团,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忌惮。” 忽然,宫丞相停下了脚步,脸色凝重的盯着镖旗将军,那眼神仿佛是要将此人给看穿了,而对方除了神色有些慌张,任由他打量。 “自古君王多疑,原本我手握三万大军,现在倒好,只有一个虚高的护国将军头衔,什么都没有,身边的侍卫都是被卸了刀的,如此形势,相爷还看不明白吗?” 这句话直接提点了镖旗将军:“你是说楚尚宫?” 大半年来明文帝身边也只有一个楚尚宫,先是管着后宫,然后时不时出入议政殿,明文帝的变化他也是一点点的看在眼里的。 “将军和楚尚宫接触过?”宫丞相十分诧异,对方第一个就怀疑上了楚昀宁。 镖旗将军点了点头:“当初怡红楼婧娘就是她私底下找我夫人,又联合了京兆尹,才给婧娘下了个圈套,把婧娘逼到宫中躲藏,最后惨死宫中。” 这个女人他从未小觑,但也只是仅限于后宫和女人之间的算计,却没想到她在男人之间打仗这件事上也这么有手段,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宫丞相摸了摸下颌,陷入了沉思。 “相爷,咱们入宫会不会被扣下?”镖旗将军担忧的问。 宫丞相立即停下脚步往回走,无论猜测是真是假,小心谨慎点总没错,一个时辰后,宫丞相换了身打扮,穿着素衣,腰间还系着麻绳,带着几十个奴才一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的往宫中赶,为首的奴才怀里还抱着个牌位,上头写着爱女宫淑儿之灵位。 …… “这老狐狸!”楚昀宁哼哼,淑贵妃临死的时候并没有扣上什么罪名,所以给淑贵妃哭丧也没错。 原本她打算以淑贵妃之死的名义让宫丞相入宫,来个瓮中捉鳖,却没有想到老狐狸却以病重为由拖延着不肯入宫,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现在淮王还没抓住,明文帝不能轻而易举的动宫丞相,连问罪都不能。 宫丞相这么浩浩荡荡的入宫,万一不明不白死在宫里,明文帝对宫丞相那些部下没法交代,也会引起淮王的怀疑先前是不是个陷阱。 所以,宫丞相不能轻而易举的妄动。 “这个老狐狸!”明文帝气的将手边的茶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心口都被气疼了:“咱们好不容易部署了这一切,难道就要白白的任由他逃脱?” 楚昀宁皱着眉头说:“皇上,为今之计就是要安抚丞相,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咱们兵力有限,尽量减少损失,先解决外患,等一切稳定了再铲除内忧。” 两者不可同时解决。 明文帝迫于无奈只好下旨追封淑贵妃为后,并且丰厚大葬。 “我猜测宫丞相这次入宫不仅仅是谢恩这么简单,臣担心他会制造出什么事端。” 明文帝挑眉。 “淮王若是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反杀回来,若真是那样可就棘手了,京城兵力不足五万,若是硬碰硬,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太不划算了。” 所以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无耻些。 “可以让人释放各种信号出去,让淮王分不清是真是假,不敢轻举妄动。” 她没研究过淮王的性格,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只要淮王不入京,再走远些,那就不惧怕宫丞相的威胁。 “找全京城的乞丐,将这些消息一路沿途散发,这样一来,淮王也找不到源头。” 明文帝点头:“就依照你的法子办。”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宫丞相和镖旗将军一同入宫觐见的消息,明文帝正好好了情绪,沉声说:“宣!” 片刻后两人一同进了议政殿,宫丞相见着明文帝就红了眼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着委屈;“皇上,老臣年纪大了,最近身子骨也不好,乍听说女儿骤失,更接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所以迟迟未能给皇上谢恩,还请皇上重重的责罚老臣。” 话音刚落,镖旗将军也跪在了地上:“皇上,末将无能,被手底下的副将背叛,害的末将险些丢了性命,多谢皇上信任册封末将,实在愧不敢当护国将军的头衔,还请皇上撤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诉着,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亲自扶着两人站起:“朕对两位爱卿深信不疑,绝对不会听信谗言冤枉两位的。” 对着宫丞相说:“贵妃入宫多年,这些年对朕体贴入微,替朕管理后宫,突然暴毙而亡,朕也很心痛,宫爱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要节哀。” 这话一说,宫丞相立马落泪,颗颗饱满晶莹,连眼圈都红了,这眼神看的楚昀宁都惊呆了,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皇上,老臣一共就两个女儿……”宫丞相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是她们两个没福气,不能常伴皇上左右,老臣不怪皇上,整个南端都是皇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画风有些跑偏了,嘴上说着不怪罪,言外之意就是明文帝逼死了宫家人。 明文帝佯装没听出来,又说:“淑贵妃临死之前还念叨着丞相和夫人呢,朕已经连夜请来了国寺的僧人,为淑贵妃超度,朕打算让丞相跟夫人一同留在翊坤宫,直到超度结束。” 宫丞相心里一惊,忙说:“皇上,夫人身子骨不好,老臣只担心夫人会睹物思人,她实在承受不住这份打击,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爱卿,夫人难道连贵妃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见一见吗,这可是贵妃的遗愿,朕已经答应贵妃了,朕贵为天子岂能言而无信?” 明文帝弯腰两只手搭在了宫丞相的肩上,将人拉起,宫丞相慢慢站起身,和明文帝四目相对,忽然被他眼中的幽暗如深渊的眼神惊到了。 “这……” “爱卿放心,朕会开导宫夫人节哀的,来人呐,带着丞相去翊坤宫,一会儿夫人来了不必来议政殿了,朕去探望夫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宫丞相,人已经在路上了,想要拒绝也没用了。 不知为何宫丞相下意识的看向了楚昀宁,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个张着大嘴的妖怪,无论你有什么决定,她都会一口吃下,不留余地。 “相爷放心,若是夫人有个头疼脑热,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绝不会耽搁夫人的身子。”楚昀宁对上宫丞相的审视,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宫丞相哼哼:“这就不劳烦楚尚宫费心了。” 话落,宫丞相离开了议政殿,人一走,镖旗将军莫名的慌了,故作镇定的抬头看向明文帝;“皇上,末将听说有人故意打着末将的名头投靠了 淮王,险些害的淮王入城,幸好楚将军足智多谋,及时发觉不对劲才及时制止了这场损失,求皇上责罚。” “你也是无心之事,朕岂会怪罪呢,将军的伤可好些了?”明文帝一改刚才的严肃,对着镖旗将军上下打量,关心的让莫公公去库房取了很多名贵的药让他带回去。 “皇上,末将……”镖旗将军愣了愣,那一盒盒补药就像是沉甸甸的炸弹捧在手上,随时都会爆炸。 “将军先回府上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好些了,朕还要重用将军呢。” 明文帝说。 镖旗将军的心却七上八下的,立即对着明文帝说:“皇上,末将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恳求皇上让末将将功赎罪,否则末将心中愧疚难安。” “是!” 御林军都给了他? 镖旗将军又惊又喜,立即单膝下跪,对着明文帝拱手:“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有劳将军了。”明文帝扶着镖旗将军起身,目送他离开议政殿,人一走,明文帝脸上倏然沉了沉。 “皇上,宫夫人先是不配合,被硬绑来了翊坤宫,底下的人回禀,宫夫人差点带着金银细软逃了,宫家两位公子哥儿却没找到身影,搜遍了整个宫家也找到。”侍卫回禀。 明文帝蹙眉:“继续找一找可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这两个人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京城了,一般的大户人家中都会有密道通往京城外,十分隐秘。 宫夫人只是晚了一步没跑掉被抓来了。 …… 翊坤宫 宫夫人被迫跪在了蒲团上,对着淑贵妃的棺椁下跪磕头,两只手腕被紧紧勒住,已经渗出血珠儿,宫夫人疼的面色苍白,咬着牙强忍着。 “相爷,皇上到底要把咱们关到什么时候?”宫夫人懊恼,她就差一点就进入密道了,就被侍卫给抓住了。 真是可气! “这么久?” 现在的宫夫人早就急躁了,多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也极有可能下一秒就被秘密处决了。 宫夫人忐忑不已的看向宫丞相:“相爷,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看向了宫丞相,等着对方想想法子,解决这一切。 “再等等吧。”宫丞相紧闭双眼,他心里憋屈的很,明文帝对自己依旧敬重,不打不罚,甚至以礼相待,这反而是让宫丞相为难了,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违抗。 他的部下也就没有理由挑毛病伸冤,只能干等着,等着对方一点点的稳下局势,再反过来对付自己。 宫丞相长长的叹了口气:“先别着急,我自有分寸。” “好。”宫夫人老实了许多,面上带着泪,装作是对大女儿的痛惜。 转眼时间过去了三天从莲山一路传回一条消息,镖旗将军带兵在莲山一处罕见的深山里挖到了一处金矿。 镖旗将军整个人都傻了,望着眼前的金矿,咽了咽嗓子,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等到他指挥手下的时候才发现,御林军失去了控制,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一个副将冒出来,指挥着御林军围住整个金矿,并且一路上报朝廷。 “不能报……” “将军这是要造反吗,这么大的金矿若是不上报,就是造反!”副将说。 看着一大批的御林军,镖旗将军后知后觉是上当了,这哪里是什么信任,这就是利用。 莲山根本就没有匪徒,这一座金矿明文帝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借着他的名头挖掘,再昭告天下。 这五千御林军一路上都很听话,到了金矿就失去了控制,明显就是明文帝授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未查清楚,贸然就禀报,不妥当,我的意思再看看周围可有什么其他发现。”镖旗将军无奈解释。 奈何副将根本就不听对方的话,自顾自的指挥,分工有序,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了金矿,甚至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些兵器,射手弓箭弹药应有尽有。 “马上昭告附近的官员,尽快派人来挖掘,登记造册,来的矿工每人一个月给五两银子。” “是!” 很快就在第二天,一共召集了近两千人,每个人家住在哪,家族中都有什么人写的清清楚楚,不清楚的直接淘汰,这也是以防万一有人从中使坏。 “你们不要侥幸,每三天你们的岗位都是不一样的,进了金矿,就别想着偷偷摸摸带出去,一旦被发现,连同家人一块入狱十年,若是中途逃跑者,家人入狱三十年,子子孙孙都不可再科举,若是好好干,每个人都有工钱,绝不拖欠。” 副将的声音很大,面色威严,令在场的人都看心里发憷,众人一想到自己是来赚钱的,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做满一年就给一百两,这让很多人都兴奋不已。 一旁的镖旗将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工人领着属于自己的工号服,上面写着数字,每个数字都对应着一个人名字,大概长相等具体信息,让人无法冒充模仿。 “若遇塌方,死亡者,会赔偿两百两银子给家中,怕死胆小鬼可以现在就回去。” 筛选了一批人,留下的都是胆子大,做惯了苦力的,短短一天时间内,一批工人带着工具在挖掘,另一批人则快速的周围搭建帐篷,搭建火食营,有条不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第二天正式开工,已经采集的金子被渊源不断的送入各地的兵马营帐。 当地的兵马营帐是由明文帝最信任的部下为首,在城中贴了告示,招兵买马,入选者受集训一个月,每个人三两银子,不合格者劝返,若上了战场回来,生者一百两,死者两百两,另有功劳者另算。 此举一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踊跃报名,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召集了几万人。 莲山的一举一动都在明文帝的眼皮底下,他看着一箱子厚厚一摞的人员名册,激动不已。 “多亏了你出的这个主意。”明文帝现在对楚昀宁已经不能用信任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来营造最大的利益,利用金矿给自己创造兵马,解决了兵马不足的源头。 “皇上,宫丞相求见。” 明文帝心情不错的抬手:“宣吧。” 宫夫人的确晕了好几次,不是悲伤过度,而是装的,是宫丞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来禀报。 明文帝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就让夫人回府休养吧,朕也对的起淑儿的遗愿了。” 宫丞相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让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没法说出口,噎了半天,心里却忐忑明文帝。 恰这时侍卫进门禀报:“皇上,镖旗将军求见。” “哈哈,让人进来。”明文帝抑制不住的开怀大笑,亲自去门口迎接。 镖旗将军苦着张脸被押了回来,等看见宫丞相,不知为何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爱卿,你终于回来了,想不到你居然是朕的福星,能发现莲山的金矿。” 莲山金矿四个字直接冲击了宫丞相的耳膜,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金矿?” 明文帝故作不知的说:“相爷还不知道吧,将军带兵在莲山一带发现了一座金矿,直接就解决了国库空虚,相爷说,朕该如何嘉奖护国将军呢?” 宫丞相身子晃了晃,抬眸死死的盯着镖旗将军,这一眼仿佛是淬了毒的寒刀,恨不得要将人千刀万剐。 “相爷,我……”镖旗将军张张嘴,碍于明文帝在眼前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皇上,这可是大喜事啊,的确应该好好嘉奖将军。”宫丞相低着头将喉咙里的腥甜狠狠的咽了回去。 第137章 假的公主 听着宫丞相这句话,镖旗将军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有股子怪异。 “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批金矿?”宫丞相的舌尖抵住了腥味往上翻涌,却又十分不甘心的看着明文帝,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运筹帷幄这么多年,下半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座金矿上,一直小心翼翼,明文帝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还是说明文帝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提不念,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宫丞相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他不记得哪里露出过破绽。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这个地方,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 明文帝看着宫丞相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不甘心,斜了眼镖旗将军,示意对方说。 接到暗示的镖旗将军,嗓子有些难受,硬着头皮说:“皇上英明,当即下令选了一千多个开采工人,登名造册,每个月都给五两银子月例,每个人家中都有妻小,若敢偷藏就会连累妻小,轻者十年,重则三十年,另外开采出来的金子直接送去四周兵库,用来招兵买马,短短两天就召集了三万人。” 宫丞相闻言身子晃了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说明对方早就安排好了,绝不是一朝一夕的。 “这还要多亏了镖旗将军能发掘了这座金矿。”明文帝心情十分不错,哈哈大笑。 这笑容对于宫丞相来说实在是太刺眼了。 “相爷,镖旗将军立下这么重要的功劳,你说朕应该如何赏赐呀。” 明文帝故作一脸苦恼样子,镖旗将军闻言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末将只是去剿匪,无意中才发现的,并不是末将一个人的功劳,全都是御林军的功劳。” “瞧瞧,镖旗将军还谦虚起来了。”明文帝十分亲昵的扶着镖旗将军站起身:“朕打算封你为郡王如何。” 头衔再高也是虚名,只是在外人看来,镖旗将军深得皇帝宠信,在明文帝的暗含质问的眼神示意下,镖旗将军只好咬着牙谢恩。 不仅如此,明文帝还将镖旗将军,也就是如今的李郡王的两个女儿册封为郡主。 “皇上……”莫大的荣幸砸在李郡王的脑袋上,他不仅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别推辞了,别说是小小郡王了,就是亲王也值,朕只是担心会有人 不服气,所以才暂时委屈郡王了。”明文帝大手一挥,又给李郡王办了场庆功宴,要求三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参加。 一旁的宫丞相已经彻底绝望了,紧闭着眼,两只拳头紧紧攥着,这会他是彻底慌了,也没了撅起的资本。 “皇上,老臣忽然觉得身子不适……” 看着楚昀宁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宫丞相心里又是堵得慌,不用说这么缺德的点子,一定就是楚昀宁想出来的。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淮王能及时发现不对劲来京城了,真真假假的消息中,淮王没那个脑子去分辨,一定早就落荒而逃,指不定哪一次不小心就中了埋伏,被人家一举歼灭。 “多谢楚尚宫,老臣只是没休息好,想必睡一会就能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宫丞相临时改了口,他不想被楚昀宁探脉。 明文帝也十分大度,摆摆手:“莫公公,快带着相爷去后殿休息休息,再让御膳房做一些点心上来。” “是。” 宫丞相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恨不得伸手将两人的伪装都给扯下来了,太卑鄙了。 若是真刀真枪的对峙,他输了,也就心甘情愿的认下了,没想到是栽在一些阴损手段上,太不甘心了。 “相爷,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宫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气大伤身。” 楚昀宁劝。 宫丞相闻言忽然停下脚步,实在是见不得两人得意张狂的嘴脸,于是说:“皇上,老臣听闻几个国私底下都在商议着对付南端,不知此事,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往伤口上撒盐,他也会。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改成了一脸凝重,宫丞相嘴角露出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南端的兵力不足以抵御四国,尤其是云澜国,楚大夫人被楚尚宫给囚禁起来,必定会惹怒云澜国,若是云澜国带头攻打南端, 咱们该如何抵御?” 宫丞相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又说:“即便是有金矿,若真的要打仗,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筹集粮草,这些兵又从未经过训练,能不能上场杀敌还两说,皇上,您可万万不能轻敌啊,南端还指着您做主呢。” 一番话说完,宫丞相的心彻底舒坦了,不能他一个人憋屈着,内忧未解除,外患又不可轻视,现在笑还早着呢。 “以相爷之见,该如何?”明文帝反问。 宫丞相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李郡王:“郡王虽没有带兵打过仗,可也是常年领兵的将军,郡王一定对此事有不一样的见解吧,不妨说来听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李郡王身上,李郡王语噎,思考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说;“以末将之见,第一是释放安抚楚大夫人,让楚大夫人给云澜国写信,尽量避免战争,若是在避无可避,那就只能求和了。” 楚昀宁挑眉,话绕来绕去终于是绕到了自己头上,她表明了态度:“玉安公主就是云澜国派来挑衅两国之争的,不必指望她能写信求和,留她一命就是能让云澜国有忌惮,若是云澜国不在乎公主性命,执意要打,谁求和也没用,若是在乎,自然不会派兵。” “楚尚宫,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本相听闻这门婚事是玉安公主亲自挑选的,结果楚将军却一而再的羞辱玉安公主,这才将玉安公主惹毛了,执意要回云澜,皇上,玉安公主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多心眼,不过是受了委屈想要个公道而已。” “若能不出兵和解自然最好,老臣的意思是让召楚大夫人问个清楚,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强。” “对,相爷所言极是,应该找来楚大夫人。”李郡王不停的点头附和。 明文帝眸光一拧。 “皇上,相爷所言极是,不如就召见母亲前来吧。”楚昀宁一副坦荡不心虚的模样。 于是玉安公主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才短短几天,玉安公主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呆愣愣的看着明文帝,目光环视一圈。 “公主是不是在楚家受了什么委屈?”宫丞相问。 玉安公主揉了揉脑袋,忽然指着楚昀宁,目光变得狠厉:“贱人,父皇母后绝对不会饶了你的,很快父皇就会带兵踏平南端,本公主要你好看!” 楚昀宁一点也没有被吓倒,而是上前一把捏住了玉安公主的下颌:“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人会趁乱放你离开出城,怎么这个人没来救你呢?” 话落,宫丞相心一紧。 “你少在这套本公主的话,本公主就等着看你的笑话!”玉安公主的眼里只有楚昀宁,仿佛只有她才是最深的敌人。 “楚尚宫,玉安公主明显就是受了刺激,成婚也才一个多月,怎么会差别这么大,本相不得不怀疑公主是受了虐待,才会写信回云澜,云澜皇帝心疼女儿,才会派兵为女儿讨个公道。”宫丞相说。 玉安公主立即点头:“对,是她仗势欺人,父皇母后十分疼爱本公主,绝对不会看着本公主被人欺凌,你们等着吧,父皇很快就会攻打南端了,到时候你们都要跪下来求本公主!” “皇上,老臣以为可以想法子求和,说服公主劝劝云澜国皇帝停下出兵。” 宫丞相眼中多了份笑意,既然他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尤其是楚昀宁! “宫丞相的意思是要把我交出去给云澜国撒气?”楚昀宁直接问出了宫丞相的内心话。 宫丞相不可否认的笑了笑:“有何不可,为了南端国百姓不饱受战火纷争,难道楚尚宫不愿意?” “相爷可是一心盼着我死呢。”楚昀宁也不急躁,从玉安公主的脸上直接撤下了一块人皮面具,此人露出真颜,绝对不是玉安公主的脸。 “啊!”假冒的玉安公主一把捂着脸,惊恐的看着楚昀宁,莫公公见状立即招来了侍卫将假公主拿下。 “真正的公主早在十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南端了,是有人故意放走了她,相爷,你猜猜看是谁放走了公主?”楚昀宁冲着宫丞相眯着眼笑。 宫丞相心底咯噔一沉。 “公主的两千个精锐被诛杀殆尽,却依旧能离开京城,试问在京城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呢,相爷,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 楚昀宁似笑非笑,又让宫丞相心里没底,懊恼他再次被楚昀宁逼的走投无路,不知不觉上了当。 “楚尚宫什么意思,本相和公主并不熟悉,怎么会帮着她逃跑?”宫丞相矢口否认;“人是在楚家眼皮底下没了,这事儿应该问楚将军才对,玉安公主无缘无故的为何离开楚家,这件事还需深究。” 楚昀宁转过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臣有公主写给相爷的书信,请您过目。”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明文帝,信中写着楚家的情况,以及玉安公主应允宫丞相的一些承诺,并且保证会策反楚将军,让楚家和相府联合。 “皇上,这书信老臣从未收到过,这是污蔑!”宫丞相非常小心谨慎,他根本就没有给玉安公主写过信,因此这只是单方面的证据,并不能够表明玉安公主和自己串谋一起。 楚昀宁点头:“皇上,这的确不能作为证据,若不是相爷咄咄逼人,这封信臣也不会拿出来,但公主离京是事实,深究下去,未必不能找到可疑之人。” 一番话倒显得宫丞相是个卑鄙小人了,居然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污蔑楚家。 宫丞相深吸口气:“是本相一时疏忽,楚尚宫别责怪,公主离开了京城,咱们就失去了和云澜国谈判的筹码,接下来皇上该怎么办?” “相爷别急,此事等晚上的庆功宴,群臣一切研究讨论再说也不迟。” 明文帝打断了宫丞相的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上前说;“相爷,您去后殿休息休息吧,别耽搁了晚上的庆功宴。” 宫丞相闻言深吸口气:“老臣多谢皇上体恤,告退。” 第138章 死不甘心 一同退下的还有李郡王,人一走,明文帝看向了楚昀宁:“玉安公主人呢?” “囚禁在楚家。” “那刚才那位是?” “只是一个背叛者,不提也罢。”楚昀宁刚才也没有追究假公主的身份,只是宫丞相比较心虚,所以这个事一笔带过。 明文帝看着她:“若是四国联手攻打南端,你怕吗?” 他的语气很柔,一点也不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很轻巧的事,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样的例子,地图上一共有七个国家,后来被一个叫始皇帝的人给统一了,六国变成了一国,若是计谋用得好,未必就没有希望了。” 云澜国和亲本来动机就不纯,这场战争避无可避。 明文帝诧异道:“你从哪看见这么奇奇怪怪的书。” “闲来无事找着玩罢了,皇上怕吗?”楚昀宁反问,他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了,应该没有任何顾忌了才对。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此时门外传来了禀报声,是萧王来了。 许久不见萧王,楚昀宁险些忘了这么个前夫的存在,自从萧王和威武公主成婚后,行为作风大有改变,府上的瘦马也被威武公主给打发了,莺莺燕燕也全都消失了,一步步的管束着萧王的脾气。 一开始萧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萧王很不服气,却对威武公主没法子, 满院子的侍卫都是威武公主的陪嫁,公主若是不高兴,连门儿都不许萧王出。 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在一次偶然的醉酒之后,两人圆了房,也不知不觉对彼此的感情突飞猛进。 萧王的名声也逐渐有了好转,太后对威武公主那是赞不绝口,给了不少赏赐。 不一会萧王迈着步子进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皇兄,臣弟知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臣弟愿意替皇兄分担。” 明文帝这阵子对萧王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隔空抬手:“起来吧,瞧着人也精神许多了,公主近来可好?” 萧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挠了挠头说:“皇兄,威武她有了一个月身孕了。” “果真?”明文帝大喜。 “今儿早上刚刚查出来的,威武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臣弟身为王爷,食君禄就应该替皇上分忧解难,所以让臣弟入宫,瞧瞧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萧王说。 楚昀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从前的萧王可不是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小伙子,整个一个情商不高的中二王爷。 这威武公主的本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放心吧,真有什么事,朕会第一个通知你,不过威武已经怀上了王府子嗣,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陪伴,你应该好好陪着。” 明文帝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送了一些珍贵的补品,以及金银珠宝赐给威武公主。 “不必了,她身子重还是留在府上休养吧,你我兄弟,朕不会挑理的。”明文帝说。 “臣弟多谢皇兄体恤。”萧王说完转过头看了眼楚昀宁说:“威武让本王给楚尚宫带句话,多谢楚尚宫的补药,等的空一定亲自感谢。” “王爷客气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去吧,记得代朕问个好。” “是。” …… 庆功宴 明文帝坐在上首座位上,俯瞰一众大臣,桌子前摆放着美酒佳肴,可在场的人却没有心思吃。 不一会就有人问起了淮王以及四国私底下频频小动作的事,明文帝则是把目光抛给了宫丞相:“相爷以为如何?” 宫丞相立即起身:“恕老臣无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老臣也想听听诸位大人的意思。”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站起来了:“皇上,金矿刚刚开采,若是四国马上就发动战争,即便有金矿在,也不足以支撑国库,还有采买粮草,时局对咱们不利啊。” 兵部尚书认可的点头:“兵马尚且还不足以有经验御敌,粮草也是头等大事,半年前西南,东北两个地方遇到洪涝和干旱,收成有限,咱们唯一的法子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等着金矿开采,庄稼收成,还有就是新召的兵马训练,方可抵御入侵。” “皇上,两位尚书所言极是。”宫丞相点头,面色故作为难:“自古以来打仗粮草都是头等问题,将士们吃不饱,哪来的心思去打仗啊。” “皇上,咱们能不能派公主去和亲,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有人提议。 明文帝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公主,但公主才几个月大,肯定不能去和亲,那就只能从王公大臣的家族里挑选适龄的女儿封为公主嫁去他国。 话音落,好几个家中有合适女儿的纷纷低着头,生怕被人注意到,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去和亲,无异于送死。 “相爷觉得和亲这个法子如何?”明文帝将皮球踢给了宫丞相,等着他去得罪人。 宫丞相犹豫片刻:“此举只能是下下策。” 许多人松了口气,暗自替自家女儿逃过一劫感到庆幸,明文帝却说:“下下策也不失为一个计谋,有备无患就是了,挑选和亲公主的任务就交给相爷了。” 这绝对是个得罪人的事,宫丞相的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心里窝着口气:“皇上,老臣眼盲,未必能选出合适的公主,恳请皇上另选他人担任重任。” 明文帝再一次在心里怒骂一句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咳咳!”李郡王忽然被酒呛了一下,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李郡王身上,宫丞相立即说:“皇上今儿不是才册封了两位郡王吗,不如晋升公主如何,老臣听闻两位郡主在京城芳名远播,一定可以胜任公主一职。” 李郡王慌了,起身从桌子旁绕出来,跪在了大殿上:“皇上,不可啊,两个孩子不懂事,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难以担当此任。” “郡王这就谦虚了,本相若是膝下有女,只要朝廷能用的上,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本相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宫丞相说的大义凛然,很难让人不夸赞一句。 明文帝当即举起酒杯:“相爷忠心耿耿,南端有相爷这样的忠臣是朕的福气,朕敬相爷一杯酒。” 说完这杯酒一饮而尽。 当朝的百官全部举起酒杯站起身,对着宫丞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宫丞相谦虚的举起酒杯;“皇上谬赞了,为国分忧是臣的本份。” 有宫丞相带头做比较,李郡王跪在大殿上就显得很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改口说:“末将替小女多谢皇上看重,若是南端有需要小女的地方,小女一定义不容辞。” 于是,明文帝下旨给两人晋升为公主。 “谢皇上!”李郡王铁青着脸道谢,站起身时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宫丞相,两个人不是盟友吗,怎么还闹起内讧了。 宫丞相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看见李郡王,一看见他,就想起了金矿,他现在决定谁也不相信,不难排除李郡王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人,说不定李郡王只是在演戏。 想过无数种可能,现在宫丞相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和亲公主人选已定,在场的百官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松了口气。 “下下策是有了,那中策和上策又是如何?”明文帝沉声问。 户部尚书说:“微臣以为中策是寻找交往不错的盟国,一共抵御入侵,再伺机而动,奋力一战,休养生息的不止咱们,其他国也需要兵马和粮草的准备。” “就是,与其在这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放手一搏呢,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武将主张打仗,说的是热血沸腾,动了动膀子,恨不得马上就开战。 “这战哪是这么容易就打的,费粮草不说,还要无辜的百姓跟着遭殃。” 文官主张和,很快就和武将们争吵起来,顿时两派在大殿上争个面红耳赤。 “一帮贪生怕死的懦夫!” “一帮鲁莽轻敌的莽夫!” 明文帝也不叫停,慢悠悠的倒了杯酒,兴致不错的夹了一筷子吃食,头一回觉得御膳房的菜还不错,回头一定要好好嘉奖。 等着莫约半个时辰,一群人吵的累了,喘着粗气,脑袋上冒着汗,声音渐渐弱下来了。 明文帝才不慌不忙的放下了筷子,目光在百官身上搜寻:“若是粮草不愁,这一战能不能打?” 户部尚书立即站起来;“若是粮草不愁,微臣以为这一战可以打,而且要尽快尽早的打,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说不定现在四国还是在观望,一旦联合起来,咱们就处于被动了。” “微臣也以为尚书的话言之有理,咱们现在就该想法子,有些国可以打,有些国可以和,只要四国不练手,合作瓦解,咱们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说到了明文帝的心坎上了,明文帝给了说话的官员一个赞赏眼神:“爱卿言之有理!” “云澜国,珠西国,赵国,连国,你们以为哪个可以打,哪个又可以和睦呢?”明文帝当众质问。 在场的官员一时不说话了,说什么的都有,宫丞相的关心点去不是这个,而是问:“皇上刚才说粮草不必担心,老臣十分好奇,粮草是否充足?” 粮草二字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宫丞相的心坎上,不知为何眼皮跳的飞快,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时楚将军沉声开口:“相爷不必担心,我在归途中发现了好几处巨大的粮仓,有粮草和战士们需要的棉衣,足以供应十万大军半年的口粮。” 宫丞相心底咯噔沉了沉,脸色有些不自然,又不死心的问:“楚将军是从哪发现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楚将军看着宫丞相的脸笑了笑:“相爷不必打听粮仓在何处,只需要记住供给三军不成问题。” 听他这么说,宫丞相的不安越来越浓,讪笑着说:“本相只是担心楚将军会被障眼法蒙蔽,这么说,楚将军已经亲自检查过那些粮草是真的了,本相更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囤积这么一大批粮草。” 这个话题引到了楚将军身上,逼着他说出粮草是怎么发现的。 “说起来此人和相爷也有几分渊源,江州统领姜志和,他强行征粮,四周的百姓叫苦不迭,好巧不巧就有人一状告到了我这里,追查之下才找到了粮仓。” 姜志和三个字一说出来,宫丞相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脸色惨白, 再也没抑制住体内往上翻涌的腥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座位上,好半天都没恍过神来。 “相爷?”明文帝喊。 许久,宫丞相抬眸对上了明文帝的眼神,平静的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所以,明文帝一次次的把他的软肋拿出来刺激他,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被气死。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除掉自己了。 好算计! 宫丞相实在是低估了明文帝的手腕,明褒暗贬,离间计,全都是好手段。 “看相爷的表情,莫非是认识姜志和?”明文帝问。 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精神支柱也崩了,也就瞬间失去了斗志,连活都不想活了。 “皇上,姜志和的确是老臣引荐的,当初老臣看此人有几分才气,才用了他做江州统领,却不曾想他如此胆大妄为。”宫丞相紧紧捂着心口,压住了翻涌的腥味,又说:“居然敢勾结敌国,私自囤积粮草,皇上,此人一定要株连九族才可威慑众人,再不敢有谋逆之心。” 宫丞相拼着最后一口气又说:“皇上,老臣这些年的罪过不少人,许是有很多人看老臣不顺眼,但老臣绝无谋逆之心,无论是谁栽赃陷害,恳请皇上看在老臣多年来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宫家。” 到了这一刻,宫丞相认了,他不在嘴犟了,为了宫家的子子孙孙,他可以死,但宫家不能背着谋逆之罪。 宫丞相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重重的磕头:“皇上,半个月前老臣就觉得身子不适,恐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恳请皇上卸掉老臣丞相之职,任用贤德之人。” 他认输了,并不是因为心甘情愿,而是为了宫家后代,若是再来一回,宫丞相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铲除楚昀宁,否则,他不会这么狼狈,到死还要不甘心。 明文帝认真的看了眼宫丞相,看着他整个人颓废了,眸光都是灰暗色:“相爷若是想要休息,朕可以应允,又何必这般呢,快起来,朕根基不稳还需要相爷辅佐呢。” 这言外之意就是要宫丞相临死之际,当众交代自己的势力,要效忠皇上,别存在不该有的心思。 宫丞相紧紧咬着牙说:“皇上,老臣糊涂了,怕是撑不过去了,诸位大人一定要认清现实,不要存在不该有的心思,皇上是个明君,若是老实本分,皇上绝对不会亏待,若是动了其他歪心思,想想自己的家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文帝闻言这才满意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宫丞相倒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文帝,明文帝却不紧不慢的倒着酒,让人去请太医。 第139章 栽赃污蔑 宫丞相目光紧紧的盯着明文帝,仿佛是在等最后一句话,一个简单的承诺,渐渐的呼吸有些急促,张张嘴:“皇……” 明文帝慢慢的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宫丞相:“相爷身子不好,还是先别说话了,快请太医!” 承诺没有,宫丞相一口气没上来,噎住了,最终在太医的验证下,宫丞相因病逝世了。 “相爷!” “相爷!” “皇上请节哀。”楚将军劝。 在场的人谁能想到宫丞相会一命呜呼呢,曾经的部下都有些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相爷临死前最惦记的就是四国之争,不能让相爷死不瞑目啊。” 明文帝点点头:“楚将军言之有理,正值关键时候,朕不得不委屈相爷了。” 文武百官像是失去了一个首领,纷纷对着明文帝磕头:“皇上英明。” …… “人死了?”楚昀宁听着议政殿那边的动静,撤了歌舞,十有八九人就是没了。 碧秀点点头:“小姐猜的真准,老狐狸一听说粮草的事已经就气死了。” 三朝元老,一代奸臣就这么被气死了,楚昀宁唏嘘不已。 忽然碧秀对着楚昀宁眨眨眼,楚昀宁顺着视线往后看,长廊尽头漫步走来一抹修长的身影,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越走近那张容颜就越在眼前暴露。 “皇上?”楚昀宁诧异,宴会还没散去,明文帝怎么会出来了? 明文帝走近了,身上还有股子酒气,醉醺醺的,一双乌黑的瞳孔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皇上心情不好。” 他还年轻,并不着急立储君。 何况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只是一个小小侍卫的,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楚昀宁眼眸微动;“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和德妃一向安分守己,除了胆子小一点,挑不出其他毛病,现在后宫只有一位皇子,明文帝没有选择。 “朕……”明文帝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好几次想要说出口,可话到了嘴边愣是给咽了回去。 楚昀宁疑惑的看向了明文帝:“皇上要说什么?” “朕要说和德妃并无家世,撑不起储君之母的身份。”明文帝可以保证给和德妃一个荣华富贵的未来,却不能给她重任。 “那皇上的意思是需要我去劝劝和德妃,主动放弃储君之位吗?”楚昀宁猜来猜去,也只能猜到这个了。 明文帝并未回答,一只手束在后腰处,迈着步子走下了台阶,忽然回首看了眼廊下少女,乌发红唇,别样的妖娆夺目。 “阿宁。” 楚昀宁一愣,诧异的看着对方。 “你陪同朕御驾亲征如何,朕一直都有个驰骋战场的梦想,可惜一直不能实现。” 这一刻,明文帝的眼睛都是带着亮光的,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皇上,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陪您上战场,这……” “朕可以给你一支精锐的兵,让你自由发挥。”明文帝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架势,骨子里也是带着嗜血的,楚昀宁被看的头皮发虚,明文帝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一万暗卫,足矣让你抵御怡红楼的那些暗卫了。” 看见令牌,楚昀宁的两只眼睛都在冒金光,咽了咽嗓子:“皇上真的都给我?” 她迟迟没有离开皇宫,就是为了能多得到一些权。 明文帝直接将令牌扔给了楚昀宁,楚昀宁赶紧伸手接住了,嘴角微微上翘:“臣不负使命,就陪皇上这一次!” …… 快两个月的小皇子正趴在和德妃的肩上啃着手,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快要支撑不住重量,明文帝见状伸手接过了小皇子,小皇子见了明文帝也不认生,咿咿呀呀的哼唧着。 “不必多礼,起来吧。”明文帝迈着步子入内,坐在了贵妃榻上,和德妃战战兢兢的上前倒茶水。 明文帝说:“朕打算册封小皇子为祁王,让你养到十岁,如何?” 昨儿的事和德妃也听说了,吓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她根本就不敢奢望会有这么一天。 心里隐隐是有些期待的,但很快这个期待就被明文帝亲手给戳破了,和德妃脸上多了份落寞。 “怎么,不愿意?”明文帝看出和德妃面上的表情,诧异的抬眸问。 和德妃吓得立即摇头:“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能从一个小小贵人成了四妃之一,已经十分满足了,只是听闻文武百官都在逼着皇上立储君,臣妾……” 不怪她不多想,明文帝膝下只有一个皇子,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了。 “朕还没死呢,将来的皇子也不止祁王一人。”明文帝忽然有些失望,为什么这些女人一旦得到了权势,尝到了甜头,整个人就变了呢,那么胆小懦弱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变。 和德妃脸色苍白:“皇上,臣妾只是想替皇上分忧解难,绝无二心。” “将孩子抱下去吧。”明文帝忽然对小皇子没了耐心,将孩子递给了乳母,耐着性子对和德妃说:“朕一向觉得你乖巧懂事,却没想到你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小皇子心性单纯,什么都不懂,若是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会教坏了孩子。” 和德妃是被吓怕了,孩子一旦被抱走了,她可就什么都没了,论姿色 ,她在后宫只是平平无奇,只不过是运气好生下了皇子才晋升为妃的。 “说吧,是谁在背后撺掇你的。”明文帝漫不经心的捧着茶,送到嘴边润了润嗓子,目光一抬,瞥向和德妃,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剖开了和德妃的内心。 “是……”和德妃颤颤巍巍的说:“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和他人无关。” “还不肯说实话?”明文帝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面上已经有了不耐烦。 和德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脱口而出:“是楚尚宫教臣妾的,皇上,当初也是楚尚宫给了臣妾药方子,臣妾才有幸怀上子嗣,或许是楚尚宫看着臣妾老实本分好拿捏,才会选了臣妾……” 明文帝的脸色倏然一沉,不悦的看着和德妃:“楚尚宫?” “是她!”和德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皇上,是楚尚宫说,小皇子是您唯一的皇子,将来前途无量,让臣妾不要忘本,一定要想着报答她。” “荒谬!”明文帝冷哼,这后宫最不稀罕小皇子的就是楚昀宁了,她又不是没儿子,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要逃离皇宫的想法,又怎么会撺掇和德妃。 若是想要什么权利,直接找自己就可以了。 楚昀宁才不屑做这样的事呢。 “和德妃,朕再问你一遍,真的是楚尚宫教你去争储君之位?”明文帝身子前倾,带着一股摄人的魄力。 “皇上不信臣妾?”和德妃反问,眼角还挂着泪珠儿,生怕对方不信,和德妃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从妆匣子里找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明文帝:“这就是证据。” 看着证据,明文帝露出一股玩味似的笑意,打开看了眼,的确是楚昀宁的字迹,明文帝下颌扬起:“去把楚尚宫请来。” 闻言,和德妃的心下意识的跳了跳,紧张不安的攥紧了拳头:“皇上,臣妾不是有意在污蔑楚尚宫的,或许楚尚宫也只是想要帮皇上解难……” 和德妃的话越语无伦次了,脸色又青又白,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很快楚昀宁就被召见来了。 在路上莫公公已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按理莫公公不该多嘴的,但他看得出明文帝对楚尚宫的信任,所以才说了来龙去脉。 “给皇上请安,和德妃万福金安。”楚昀宁对着两个人行礼,明文帝隔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别站着了,坐吧” 和德妃闻言小脸猛然惨白,明文帝居然连问都没问,直接让她坐下,这分明就是偏宠! “谢皇上。”楚昀宁弯腰坐在了一旁椅子上,淡淡的斜睨了眼和德妃:“我听说我曾经指使了和德妃争储君之位?” “楚尚宫。”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于是,和德妃咬着牙说:“我知道楚尚宫是一番好意,为了郡王博一个好前程,不甘心就去了蜀地,所以才会冒险一搏,楚尚宫,我本人并没有心思去教小皇子争储君之位。” “我知道,小皇子年纪还小嘛,说了也听不懂,只有身边的人说什么,耳濡目染的他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楚昀宁冷声打断了和德妃的话,看着她浑身颤抖,额前渗着汗呢,吓得不轻的样子,和德妃今天能污蔑自己,这一点她属实没想到。 曾经和德妃握着她的手说过,只要孩子能养在身边,无论有没有恩宠,她都不在意,等小皇子成年后就求着皇上开恩,准许她一块出宫养老,后半辈子也算逍遥快活了。 所以,楚昀宁一直都觉得和德妃单纯,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没什么人性是可以被信任的。 “这……”和德妃语噎,她嘴皮子本来就不利索,这下更是结结巴巴了,忐忑的仰着头看向明文帝,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被人欺负过的小兔子,企图同眼泪博取对方的同情。 明文帝看了眼,眼中毫不遮掩的厌恶:“还不肯说实话吗?” “宫夫人?”楚昀宁恍然,是了,前几天先皇后的葬礼上,宫夫人被迫在翊坤宫守灵,她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不声不响的找到了和德妃。 “皇上,宫夫人说丞相一定会拥护小皇子做储君的,将来无论皇上有几个皇子,也没有人能动摇小皇子的地位,所以,臣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上当受骗,求皇上原谅臣妾一次。”和德妃声音哽咽,怯生生的看着明文帝,心里头却把宫夫人大骂一遍。 “那为何有牵扯上我了,和德妃,我对你可不薄吧。”楚昀宁哭笑不得,对这个拎不清的和德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要她不争不抢,下半辈子锦衣玉食根本不愁。 可惜,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文帝瞥了眼莫公公。 莫公公会意上前对着和德妃赏了两个耳光,这力道可不轻,打的和德妃小脸瞬间就肿起来了,哭着喊着要求绕。 “皇上,臣妾不敢了,是臣妾愧对了楚尚宫的好心。”和德妃哭着跪在了明文帝脚下,伸手去拽衣摆,奈何明文帝一脚揣在了和德妃的心坎上。 这一脚险些将人踹晕过去。 第140章 比拼演技 明文帝赐下圣旨后,便气恼的拂袖而去,和德妃在身后哭的肝肠寸断,大喊着臣妾错了。 楚昀宁却对这个女人一点都可怜不起来,缓缓站起身,抬脚要走,和德妃却一把抱住了楚昀宁的大腿:“楚尚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楚尚宫再给我次机会吧。” “机会?”在这个深宫后院,楚昀宁不敢有丝毫马虎,若不是她和明文帝之间有默契,恐怕她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坚信一句话,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和德妃也不必气馁,皇上只不过是让你禁足,又不是杀了你,兴许一年之后皇上气儿就消了呢。” 和德妃摇头:“若是没有楚尚宫的帮助,依照皇上的脾气是绝对不会饶了我的,楚尚宫,您行行好。” “怎么个好法?”楚昀宁讽刺一笑:“和德妃,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要以德报怨,后宫妃子多的是,我又何必要巴结你,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和德妃顿时忘记了抽噎,抬头无奈的看向了楚昀宁,懊恼自己太蠢了,居然会被宫夫人的三言两语给欺骗了。 “好好在宫里悔过,皇上会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不计前嫌的,前提是,你必须要老实本分,否则……”楚昀宁冷冷一哼,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楚昀宁将小皇子抱到了慈和宫,说明了来意,太后便看了眼小皇子,眸光微微闪烁,叹了口气对着素姑姑说:“抱下去吧,让奶娘精心照顾着。” 很奇怪太后的态度,楚昀宁眉心一皱。 “小皇子的身份哀家都知道了,这些年苦了皇帝了,宁丫头,皇上将来会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当下午明文帝跑来请安时,说出了小皇子的身份,太后当场就傻眼了,吃了两粒药才恍过来。 甚至明文帝还下跪,太后心疼皇帝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皇帝呢。 “皇上放心吧,祁王在哀家这里,一定不会出事的。” 若皇上御驾亲征顺利回来,那祁王就只会是祁王,若是回不回来,祁王就是备选之一。 “太后放心,皇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子嗣。”楚昀宁郑重承诺,明文帝体内的毒已经解开了,所以会有孩子的。 太后半信半疑:“宁丫头,你可不许帮着皇上诓骗哀家。” “太后,我哪敢啊。” 听楚昀宁这么说,太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午时,莫公公来了一趟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皇上说了,让您下午去一趟丞相府。”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莫公公,莫公公环顾一圈,压低了声音说:“皇上这是让您消消气,凡是宫丞相府上您看上的,尽管挑。” 话落,楚昀宁眼前一亮二话不多说,直接带着令牌赶往了丞相府上。 宫夫人一看见楚昀宁来,就仿佛是看见了仇人,一双眼珠子瞪的通红,不悦的盯着她瞧:“这里是丞相府,并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宫夫人一想到女儿和丈夫都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冲了上来,楚昀宁却一把捉住了宫夫人的手腕,紧紧攥着:“宫夫人,你可知和德妃被你害的禁足一年,连带小皇子也被册封祁王,失去了继承权。” 提及和德妃,宫夫人的眼神闪过一抹心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相爷是为了南端而死,尸骨未寒你就来相府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实在叫人心寒。” 宫夫人此刻犯浑了,没了以往的高贵端庄,红了双眼目露狰狞,像极了一个疯妇。 “是你辜负了相爷的信任,搅乱后宫秩序,试图控制和德妃,我来,只不过是替后宫主持公道的。” 每走一步,楚昀宁都会感叹不愧是有金矿在手的人。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你若是敢欺负我,全京城的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宫夫人大着胆子说,实际上她都快被吓死了。 这些年她一直顺风顺水惯了,任谁见了自己都会看在宫丞相的份上毕恭毕敬。 所以,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楚昀宁回头斜睨了眼宫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座金矿早就被开采了,夫人难道不知道我今儿来的目的?” “什么金矿?”宫夫人后退两步,开始装傻充愣,那可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 楚昀宁继续往前走,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说:“夫人真是老糊涂了,被发现的金矿前一个主人不就是相爷,相爷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相爷不在了,你就可以随意的往相府泼脏水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宫夫人挺直了腰杆子怒骂,反正现在死无对证,她一个妇孺,皇上还能把她如何? 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全天下的吐沫都能将皇上淹死。 楚昀宁侧过头,冲着宫夫人微微笑:“夫人,这里又没外人,皇上之所以没有当众提及,是因为私底下和相爷做了交易,若是夫人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来阴的了。” “你敢!”宫夫人对楚昀宁的话半信半疑。 “相爷临死前当众让百官都听皇上差遣,难道你还听不出来其中寓意?”楚昀宁反问。 宫夫人闻言失魂落魄的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楚昀宁,干脆放弃了挣扎:“所以,你是来找钱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相爷虽然不在了,但宫家还在,相爷临死前就是要保全宫家名声,朝廷允许你在京城继续以相爷夫人的名义活着,但绝不希望相府成了朝廷的威胁,所以,夫人还是乖乖把银子拿出来吧。”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母亲,不要相信她。” 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把拽住了宫夫人的手:“父亲行为坦荡,根本不知金矿的事,楚尚宫又何必吓唬我母亲,这些年我母亲接二连三的受打击,整个人已经时神志不清,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不作数的。” “不作数?”楚昀宁挑眉,眼前的少年郎颇有几分宫丞相的影子:“你就是宫寅二公子吧,听你相爷提过你。” 宫寅嘴角翘起讥诮:“楚尚宫何必明知故问呢。” “不要以为相爷不在了就可以死无对证了,金矿开采有的是证人,真要把这件事给捅开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宫寅转过头扶着宫夫人:“母亲,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动宫家的,这一切都是她擅自做主的,否则,皇上早就一封圣旨赐下,哪还会用得着她上门。” 不愧是老狐狸的儿子,有几分胆识,脑子也够用,明文帝想要御驾亲征,一时半会的确没有时间找宫家的麻烦。 甚至楚昀宁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明文帝给利用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人。 宫家的银子也不好拿。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此时就是在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可笑至极!”楚昀宁厉声说:“若不是皇上顾念旧情,宫家早就以谋逆之罪,株连三族了……” “皇上可有证据?”宫寅打断了楚昀宁的话:“御驾亲征在即,皇上无暇顾及宫家,倒是楚尚宫心胸狭隘,想要借机报仇,才会来宫家找麻烦。” 宫寅话锋一转,对着宫夫人说:“母亲别怕,有儿子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宫夫人听了儿子的话,情绪稳定了许多。 楚昀宁挑眉。 “否则传出你逼死我母亲,对谁都没有好处。”宫寅的态度很强硬,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不想好过。 “宫家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什么金矿不金矿的,我母亲并不知晓。” 话落,宫寅的脸色徒然变的很难看。 “在京城,你们没有选择,拿着性命博值得吗,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宫二公子确定要圣旨?”楚昀宁眸光紧紧的盯着宫寅。 两个人四目相对,宫寅忽然被看的有些发虚。 “宫夫人在宫里挑拨是非,往轻了说就是嚼舌根,往重了说了就是前朝谋和后宫要造反!罪名可大可小,宫二公子该不会劝我大度原谅宫夫人这一次吧?” 宫夫人终于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看了眼宫寅:“儿子,这件事母亲认了,你不要再替母亲求情。” “母亲!” “好了,听母亲的话,不许胡闹。”宫夫人安抚了宫寅,她还有儿子,不能跟楚昀宁硬碰硬,眼前的女人深的皇帝宠爱,她斗不过,暂时只能忍让。 “楚尚宫,我一个无知妇人只是喜欢传闲话,跟和德妃多聊了几句,并不是有心要争什么权,您要打要罚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宫夫人终于肯服软了。 楚昀宁看着母子两个眼神交流,分明就是不死心,这一家子除了沅贵嫔之外,没一个清醒的,都认不清时局。 “我耐心有限,别叫我带着御林军搜。”道歉值几个钱啊,楚昀宁一点也不稀罕,她要的是实在物。 “楚尚宫,你别欺人太甚……”宫夫人恨不得上前挠花了那张脸,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楚昀宁冲着门口的侍卫招招手,这一招手,宫夫人害怕了,于是改了口:“楚尚宫,相爷之前的确是留下了几个大箱子,吩咐人不许乱动,或许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 “母亲!”宫寅也是极度不甘心,从前父亲在世时,谁敢在右相府胡作非为? 简直找死! 见目的达成了,楚昀宁骄傲的抬起下巴:“带去瞧瞧。” 一共五个大箱子,就摆在了库房的角落里,箱子一打开,楚昀宁险些就被闪瞎了眼,全都是黄灿灿的金子! “就这些?” “楚尚宫,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搜相府。”宫夫人闻言气的差点跳脚,这些是宫丞相特意留下来的,防止有一天派上用场,可以当做挡箭牌。 至于真正的秘密基地,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那才是宫家的未来根基。 楚昀宁见好就收,命人将沉甸甸的五个大箱子挪走,她才不信那么大个金矿就拿来了五箱子金子。 临走前,楚昀宁眼眸微动对着宫夫人说:“对了,皇上打算给你们御赐一个新的府邸,这座府邸被朝廷征用了。” 宫夫人的脸色猛的一沉,随后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于是解释:“我一辈子住在宫家都习惯了,贸然离开会不习惯。” “这话说的,皇上就是担心夫人会睹物思人,才会给你们选择新的府邸,夫人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的。”楚昀宁笑的意味深长:“只有夫人离开了相府,皇上才能相信夫人跟和德妃之间只是闲聊,而不是有预谋的。” 这意思很简单,搬走了,这事儿就不计较了,若是不搬走,那说不定哪天想起来了就会责怪。 宫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 楚昀宁哼了哼,她就不信掘地三尺找不出藏匿的财物! “宫二公子,你最好收起对我的态度,否则我可以邀请你一块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 一句话宫寅立即转移了视线。 第141章 瓮中捉鳖 楚昀宁看着宫寅吃瘪,以及那掩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狠厉,心下微惊,这不就是隐藏的敌人? “宫二公子……” “他年纪轻不懂事,楚尚宫别计较。”宫夫人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 被楚昀宁的眼神给吓到了,担心对方会对宫寅不利。 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宫夫人的病好了?” “楚尚宫哪里话,我的身子一直好着呢。”宫夫人讪讪的笑了笑,将宫寅拦在了身后,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了,树倒猢狲散,就怕这些人耍阴招,让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多谢的楚尚宫了。” 等楚昀宁一走,宫夫人立即拉着宫寅:“寅儿,你不该回来的,这贱女人就不是什么善茬,你父亲和长姐跟她是死敌,你快离开京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宫寅紧咬着牙;“要不是父亲心慈手软,瞻前顾后,又怎么会有这个贱人这么猖狂?” 长这么大,宫寅就没受过这份委屈! 任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父亲是当朝丞相,长姐贵为一国之母,可这一切自从楚昀宁入宫之后,全都变了。 先是长姐莫名其妙丢了管理后宫之权,紧接着又被夺走了皇后之位,现在更是连姓名都没有保住。 “这贱人,我早晚要她血债血偿!” 这份恨意被他记在了骨子里,宫寅深吸口气:“母亲,等天黑了我就出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她还敢弄死我,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最多就是受点委屈。”宫夫人说。 逼急了,宫夫人就在大街上嚷嚷,她倒要看看朝廷能不能丢得起这个脸! …… 楚昀宁回宫后,心里越想越生气,想要直接去找明文帝要个说法,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楚将军。 不知为何楚昀宁看见楚将军心里就发毛,下意识的扭头就走。 “宁姐儿!”楚将军喊住她。 楚昀宁回头,冲着对方咧嘴笑:“这么巧啊,父亲也来找皇上。” “宁姐儿,为父很少在京城,这些年也愧欠你不少,你这些年的变化属实让为父刮目相看。”楚将军的一番话让楚昀宁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在一旁干笑听着,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还时不时的附和一句:“父亲您说的有理,行,女儿记住了。” 楚将军又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去了可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逞强啊。” “父亲,女儿知道。” “你母亲视你如命,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为父可怎么和你母亲交代啊。”楚将军也愁得慌,他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把楚昀宁给带上。 “女儿一定会小心谨慎,驻留后方,绝不逞强,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得仔细着点儿。” 楚将军闻言宠溺一笑,忽然又问:“刚才看你怒气冲冲的,你来找皇上是为什么事儿?” 对着楚将军,她哪敢说实话,找了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幸亏楚将军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目送人离开了,楚昀宁的怒火也就消了一大半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莫公公刚好出来看见她:“这么巧呢,皇上刚才还惦记着楚尚宫呢,您快进去吧。” “嗯。” 楚昀宁迈着步子进了内殿,瞥见明文帝穿着一身月牙白色长袍,换下龙袍后,整个人多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见她来抬眸:“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上,宫夫人已经认罪了,不过臣并没有追究,而是打算让宫夫人一家搬离现在的相府,臣也是为了宫夫人着想,毕竟睹物思人嘛。”楚昀宁说。 明文帝微愣片刻,诧异的问:“宫夫人没有闹?” 丞相府这么多年的积攒,里里外外低调中透着奢华,府邸也是全京城最大的,能愿意搬走就怪了。 楚昀宁眯着眼笑着说:“皇上放心吧,绝对是宫夫人心甘情愿离开相府的,臣可没有逼迫,另外,宫夫人还主动上缴了五箱金条,臣都已经兑换成了银票。” “你还真实诚。”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还要如实上报,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看对方这么信任自己,明文帝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楚昀宁耸肩笑了笑,她若是察觉明文帝有异心,瞒着也没用,不如坦荡的说出来。 “所以楚尚宫现在来,是要找新宅子的?”明文帝犹豫片刻,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合适的空宅子。 楚昀宁摇头:“皇上放心吧,臣愿意贡献一座宅子给宫夫人一家,位置和环境都不错,也适合宫夫人休养。” “你都安排完了?”明文帝嘴角轻抽,没好气的说:“既然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朕做什么?” “凡事总要走个流程不是?”楚昀宁摸了摸鼻尖,丝毫没有心虚,她看了眼明文帝的脸色,话锋一转又继续说:“相府年久失修,臣打算给相府翻修翻修,等宅子空出来了,以后也方便皇上赏赐给他人。” 明文帝闻言终于是忍住了脾气,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心窝子一阵阵的疼。 老狐狸这些年没少敛财,又有多少文武百官贿赂他,所以,这些年积攒的财富肯定有很多。 一旦找到了相府的密道,那绝对是一笔不菲的价值。 “皇上,若是我找到了相爷的小金库,您七我三如何?”楚昀宁说。 这么大笔钱,楚昀宁不想拿的太显眼了,免得招惹记恨,果不其然明文帝的脸色好转许多。 “罢了,就依你吧,前提是不要让宫夫人闹出来,否则朕可帮不了你。” “得嘞,皇上您就放心吧。” 楚昀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拱手离开了议政殿,一出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想必是被气得不轻。 “皇上,用不用请个太医瞧瞧?”莫公公劝。 “不必了。” 声音渐行渐远,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微微暗沉,真是收网的好时候。 半夜 一行侍卫突击检查,果然把宫寅的马车给查到了,里面不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几封书信。 “你们疯了不成,也不看看我是谁!”宫寅在挣扎,眼睁睁的看着侍卫拿走了他的包裹。 楚昀宁撩起帘子落地,慢悠悠的朝着宫寅走了过来,月色下,她脸上嗪着淡淡的笑容,可落在了宫寅眼中,却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煞,凶狠的要命。 “楚尚宫?”宫寅十分意外能看见楚昀宁。 “这大半夜的,宫二公子是准备去哪啊?”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让侍卫去搜宫寅的身上,确定没什么凶器后,便将人反铐起来。 宫寅不服气的挣扎:“你们这是要干嘛,我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拘着我,楚尚宫,是不是以为我父亲不在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非也。”楚昀宁拍了拍宫寅的肩:“今儿只是接到了密报,会有刺客和探子,所以例行检查,只是不巧查到了宫二公子头上,相爷头七都没过吧,宫二公子这么着急带着行李离城,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啊。” “你!”宫寅的脑袋飞速旋转,试图找个其他理由。 楚昀宁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等着,于是宫寅开始装疯卖傻起来:“我是打算离开京城,投奔父亲曾经的部下……” “哪位部下?” “只是一个闲散人罢了。” “既是部下,那总该知道曾经是什么职位吧,说出来,我一定能查到,宫二公子,可不是我欺负你,实在是局势紧张啊,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你今儿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走不了噢。”楚昀宁十足耐心的撩了撩鬓间的发,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看的宫寅心底发寒。 宫寅猛然噎住了,虽然没有和楚昀宁对手过,但父亲和长姐都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也不敢小觑。 “楚尚宫,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怎么可能会和外国勾结扯上关系呢,何况我就一个人,能成什么大事,您是不是多虑了?”宫寅态度很快转变了。 “这可不行,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见她一直这么咄咄逼人,不肯饶了自己的样子,宫寅忍不住问:“楚尚宫代管后宫,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守城门了?” 楚昀宁解释:“此事牵连到后宫,我过来探寻探寻,只是恰好遇到了宫二公子。” 这个理由宫寅无从查证,只能对方怎么说就是什么,宫寅紧咬着牙:“那楚尚宫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拘着我……” “宫二公子慎言,我可是给你机会解释了,是你自己解释不清,要知道逆贼淮王还没抓到呢,淮王和宫丞相又是知己好友,我怎么能确定宫二公子不是去投奔淮王了?” 楚昀宁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这理由足以扣押宫寅了。 “白天不走,偏偏大半夜的走,走的又这么着急,宫二公子,你是不是去找淮王的?” 宫寅气的脸色发青:“楚尚宫,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和叛党扯上关系呢,罢了罢了,我不出城门就是了,还不快放了我!” 楚昀宁一抬手,让侍卫放了宫寅:“放你可以,但你若是敢悄悄离开城,朝廷就只能拿整个宫家问罪了。” “你!”宫寅额前青筋暴跳,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转而问:“那些都是我的私有财产,楚尚宫该不会打算私吞吧?” 包裹里足有十万两银子,楚昀宁也不贪图,直接让侍卫还给了宫寅,宫寅接过仔细查了查,确定没少了脸色才缓和了。 不一会得到消息赶来的宫夫人从马车上下来,上下打量着宫寅:“你没事吧。” “母亲放心,我没事。” 宫夫人悬着的心缓缓落地,转而看向了楚昀宁,一口气憋在心里是忍了又忍。 “宫夫人要慎言,这里人多嘴杂,万一给宫二公子扣上了个不孝顺的名声,将来还怎么走仕途啊?”楚昀宁淡淡一笑,转身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宫夫人,新宅子已经准备好了,天亮就可以搬走了。” 宫夫人原本打算等宫寅离开京城,她就要给楚昀宁难看,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是怎么逼死寡妇的。 但现在,宫夫人又被人掐住了脖子,有了软肋,就只能任由楚昀宁拿捏。 大家都心如明镜,搬走了意味着什么,那些财产早晚会被楚昀宁找到。 给了仇家,她实在是不甘心! 仿佛是看穿了宫夫人的心思,楚昀宁说:“宫夫人,夜里天干物燥,若是不小心着了火,烧死一两个人也不足为奇,你们可要小心些啊。” “你!”宫夫人脸色火辣辣,目瞪着楚昀宁坐上马车离开,许是被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晕,宫寅见状立马扶住了宫夫人,紧张的喊着:“母亲,您怎么样?” “真是造孽啊,怎么招惹上这尊煞星,宫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宫夫人哭着说:“她这是要把咱们活活给逼死啊。” “没用的,这女人的心就是铁做的,不折腾死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长姐已经不是皇后了,不也是死了?”宫夫人说。 宫寅忽然想到了二姐:“那咱们给二姐写个信,听闻二姐入宫和楚尚宫关系不错。” “她?”宫夫人半信半疑,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着给宫沅写信求情,让楚昀宁放宫家一条活路。 第142章 听命信命 宫丞相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了,这个便宜父亲对她还算不错,看在原主的份上,宫沅打算守孝一年,吃斋念佛。 按剧情,宫家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拎不清在舒适圈子里待久了的宫夫人,还曾在大街上买通了马夫故意去挑衅楚昀宁的马车,结果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里面坐着明文帝。 “哎!”宫沅捏着信陷入了沉思,月满则亏,宫家树大招风又掺和谋反,到现在宫夫人还没真的意识到错误呢。 “小姐,外头天寒了,您快进去休息吧。”丫鬟红烛拿了件披风搭在了宫沅的肩上。 宫沅回过神,仰着头看天:“有很多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怎么就有人不信邪呢,试图和天争斗,这不是蠢么。” 红烛却有不一样的见解:“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有些人却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这怎么公平呢?” “嗯?”宫沅诧异的回眸看红烛。 “小姐,如果一个人命运坎坷,不得不去做些违背道德的事来活命,难道就只能束手就擒,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霉吗?”红烛话锋一转又说:“书上不是有句话叫人定胜天么,奴婢觉得人活着一世,若知道结局,肯定是搏一搏,不能白活一辈子。” 宫沅笑了笑:“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或许是听了红烛的话有了启发,宫沅当即提笔写了封书信,用蜜蜡封好,她不是真正的宫沅,也没法子代替宫沅在宫夫人眼前尽孝,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劝一劝。 这时门外传来了女管家的声音:“小姐,外头来了位公子想来避避。” 青川的天气时好时坏,并不怎么好,前方还有泥石流坍塌,导致好些人离不开,只能在青川找地方住下。 宫沅眉心一皱:“李娘子,府上不接收外男的。” “可是……”李娘子为难了:“那位主子身边带了好些个护卫,看样子并不好招惹,奴婢实在打发不走。” 说着李娘子还特意捧上一锭子金元宝:“来人说只借住三个晚上,他家主子受了伤,等路通了即刻就走,绝对不会耽搁姑娘清誉。” 听闻此人不讲理,宫沅心里头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拽起面纱戴在了脸上:“带我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猖狂。 宫沅听着对方的语气很委婉,气儿就没了一半,只是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马车内。 “请问里面的人姓什么?” “冠。”管家倒是不吝啬的直接说了,宫沅犹豫片刻,这个姓氏很独特,她依稀记得流落在外的南城王小世子被找回去之前就姓冠,书上说他常年患有咳疾。 “咳咳……”马车内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咳嗽声,宫沅的情绪说不清是惊还是喜了。 这位小世子将来会继承南城王府的爵位,后来南城王做了皇帝之后,他又水涨船高成了太子,最后的结局是一方霸主的皇帝。 如果她能救了未来皇帝,宫沅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小姐,我家公子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只是暂住,不会打搅小姐清雅的,小姐大可放心。”管家担心宫沅会拒绝,这已经是她们走过的十几个人家了,实在被逼的没招了,所以只能求救宫沅了。 宫沅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记得剧本上说这位冠世子遇见心头白月光就是因为借住,两人产生了感情,这时候的冠世子还没有被南城王府找回去,两个人的身份相差不多,很快就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可自从冠世子被认回去之后,身份渐渐有了拉锯,后来世子变成太子后,此女因为家族没有背景,只能做了个侧妃,屡次怀上子嗣也没保住,最终被人暗害郁郁寡欢,熬了几年就死了。 那侧妃的姓氏就姓沉! 宫沅的小脸徒然变得煞白,她从出宫后为了掩人耳目,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就叫沉碧! 难道那个被害死的侧妃就是自己? 宫沅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 “小姐,您怎么了?”红烛发现了宫沅的不对劲,立马扶着她,马车内的主人听见动静,伸出手撩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苍白着小脸,蜷着拳头放在了唇边轻轻咳嗽,等咳嗽完了才对着宫沅抱歉的笑:“实在是打搅了,小姐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宫沅死死的盯着少年的脸,如果说明文帝是温瑞如玉的谦谦君子,那眼前的这位就是娇弱温和又带着点邪魅的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怜惜的气质。 “救人一命胜在七级浮屠,天气冷,加上公子着了凉,不如就暂且休息吧。” 宫沅答应了要求,吩咐李娘子尽快去收拾厢房。 “多谢小姐。” 宫沅摆摆手,神色复杂的提着裙子迈过门槛,端着一杯茶,指尖攥的发白。 “小姐,您是怎么了?”红烛问。 看着红烛,想起她刚才的话:“你刚才说若是一个人知晓自己的命运,若结局是悲惨的就一定要奋力反抗,才不枉费来这世上一遭?” “对啊。”红烛点点头,她不明白小姐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宫沅忽然就想到了楚昀宁,按照剧本上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入朝为官,而且明文帝还是个早死的命,也不会有子嗣。 但这一切都改变了。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宫沅的心忽然跳的厉害,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的书信。 这封信本来写给宫夫人,要劝她不要和楚昀宁作对,也给了她几个法子。 但现在,宫夫人的存在在不久的将来会影响自己的身份,南城和南端是两个相邻国家,并不友好,而且很快就会爆发战争。 所以这一次宫沅自私了。 她直接伸手把书信都给扯碎了,红烛惊讶;“小姐,可不是您要写的家书吗?” “从今天起不许在对外透露南端的任何事,任何家书也不要传到我这里来。” 红烛不解,但看着宫沅一脸凝重,立即跟着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把这个送走吧。” “是!” …… 宫夫人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家书,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就变了。 “母亲,二姐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宫夫人咬牙切齿:“她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法子照顾咱们,信中说楚昀宁不是个殃及无辜的,千万不要背地里捅刀子,否则被她发现了绝对不会轻易饶恕。” 她一共就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她的骄傲,小女儿的脾气就有些古怪,不争不抢,还会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导致宫夫人没法子将人带到大家的视野中,只能找师傅私底下教教。 “她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就怕楚昀宁这个贱人呢,当初在后宫不争不抢,结果到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也是活该!”宫夫人一想到女儿在后宫每天都去探望楚昀宁,一点都没有帮衬上大女儿,心里就憋着怒火,因此小女儿被送出宫休养,她连瞧都懒得瞧一眼。 这封信成了压垮宫夫人和宫寅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个人此刻脸上颜色都是灰白的。 午时,楚昀宁准时来到了相府,还体贴的带着人一块帮着搬家。 宫夫人想要耍赖,可也一想到对方就是个大夫,也就老老实话的搬家了。 “不知新宅子在哪?”宫夫人问。 “新城口街边上的那座就是,夫人放心吧,里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拎包入住。” 新屋子和现在这个一南一北,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宅子几乎是脱离了官宅区,又抢在了商人区前面。 用宫夫人之前的话说就是,一股子铜臭味。 “这是皇上安排的?”宫夫人不死心的盯着楚昀宁的眼睛问,心叹道皇上可真是心狠手辣,尸骨未寒就赶走了孤儿寡母,以后也不怕遭报应。 楚昀宁痛快的点点头:“当然了,难不成我还敢假传圣旨不成,宫夫人,您手脚可要麻溜点儿,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尽快搬出去。” 也许是带足了帮手的缘故,东西很快就被收拾起来了,楚昀宁扬声说:“属于宫夫人的,谁也不许乱动,若是被我发现了,定不轻饶!” 宫夫人闻言撇撇嘴,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 用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衣裳首饰,古董字画,搜搜刮刮差不多六十个大箱子,装满了十辆马车。 “天色已经晚了,楚尚宫不着急入宫回禀吗?”宫夫人问,她好几次想要做点手脚,可惜对方没有给自己机会,几十双眼睛盯着,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简直要气死了! 折腾了这么久,楚昀宁就是等着这一刻呢,哪会前功尽弃。 宫夫人动了动唇,没话反驳,只好看向宫寅,宫寅在楚昀宁手里吃过两次亏,不敢轻易乱说话了。 眼看着宫夫人磨磨蹭蹭,楚昀宁也豁出去了,又让人尽快把小厨房搬走。 “夫人,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晚膳了,那边的厨娘已经在准备了,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宫夫人立马红了眼眶:“这里是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一时舍不得离开,想多留下看看,楚尚宫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这理由合情合理,楚昀宁只好舍命陪君子,叫人煮茶,搬来椅子坐下,仰着头看看皎洁的月色。 “夫人的心思我能理解,也是人之常情的嘛,我可以陪着夫人慢慢等。” 宫夫人见状,指甲都快掐入手心中,逼着自己保持理智:“这可能是我留在相府最后一个夜晚了,我想单独静一静,劳烦楚尚宫通融通融。”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端着茶喝了大半盏之后才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瞧夫人说的,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既然夫人有此要求,想必身边也不需要留人了,来人呐,所有人都退下!” 没了人帮忙,她倒要看看宫夫人一个人能拿多少! “你!”宫夫人脸色微变。 “长夜漫漫,夫人可别着凉了,我们都在外院等你。”楚昀宁慢悠悠的将手靠在后腰处,朝着门口走,多一个奴婢都不给留,通通都给打发了。 微风拂过吹起了廊下的白帆,吓得宫夫人立即喊住了楚昀宁:“楚尚宫请留步,多留下看看也是徒劳,还是离开吧。” 楚昀宁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也没嫌宫夫人来回折腾,笑眯眯的点点头答应了:“也好,宫夫人这边请吧。” 十几辆马车一同离开了相府,人一走,楚昀宁也就毫不客气了,一声令下:“给我搜,务必要仔仔细细的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找找有没有密道之类的。” “是!” 熬了大半夜,楚昀宁的精神还是十分亢奋,她听明文帝说过,那个金矿被开采了十年之久,那宫丞相一定私藏了很多,宫夫人和宫寅带走的只是九牛一毛。 真正的财宝一定还留在宫家,否则宫夫人不会磨磨蹭蹭赖着不肯走。 第143章 惊马弑君 楚昀宁在相府搜到了快天亮,也没找到老狐狸藏宝物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气馁。 就差掘地三尺了。 “还没找到?”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头看了眼,竟是明文帝微服出巡。 “皇公子怎么来了?” 对外,明文帝一直自称皇公子。 明文帝看着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散装物件,甚至连锅碗瓢盆都给搜刮出来了,愣是一锭金子都没找到。 “老狐狸为官几十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给找到?” 听着明文帝说着风凉话,楚昀宁撇撇嘴,却又不得不奉承着说:“那不知皇公子可有什么头绪?” 毕竟两人相处也有十几年了,多少应该能了解对方的小心思,明文帝闻言犹豫了片刻,这是他第二次来丞相府,当年第一次来是迎娶先皇后。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相府里门庭若市,几乎都快挤满了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文帝从一个势单力薄的皇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继承人。 或许是因为丞相以为他活不长,才选自己吧。 这些年明文帝饱受两种毒的折磨,怎么叫他不恨呢? 跟着明文帝的脚步在右相府闲逛,入了秋的清晨,微风拂过还泛着凉飕飕的寒意。 路过一处池塘,秋荷正含苞待放,鼻尖一股沁荷的味道,十分清新又好闻。 楚昀宁噎了,想着或许明文帝会有什么线索,看在财务的份上,她跟着明文帝的脚步往前走。 明文帝对着身后莫公公使了个眼色,很快莫公公退下了,紧接着他又看楚昀宁脸色略有几分苍白,解了披风递给了楚昀宁。 披风还有些温度,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顿时浑身都充满了他身上的味道。 两人把右相府彻底逛了一遍,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腿:“现在就剩下掘地三尺了,该找的可疑之处都找遍了,难不成会把东西转运出去?” 宫丞相临死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宫里出事,淮王造反的时候,相府一直被监守着,东西应该还留在相府。 明文帝没好气斜了眼楚昀宁;“这座相府历经几代人,曾经耗费百万打造,若毁了也怪可惜的。” “实在不行就从宫夫人身上想想法子。” 宫夫人和老狐狸成婚几十年,一定知道,若是宫夫人不肯说,那楚昀宁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明文帝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罢了,随你吧,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该回去了。” “今儿就先这样吧,我也跟着一块回去。” 她两天没见着北北了,怪想念的,于是两个人一块上了马车,楚昀宁靠在了车壁上,浅浅的眯着眼,加上马车晃动,她很快就陷入了浅度睡眠。 忽然,马车猛的一顿,楚昀宁整个人都快要被颠吐了,整个人不受力度的往前栽倒。 “小心!”明文帝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 马儿就跟发了狂似的不停往前奔跑,还能听见马车外百姓的叫喊声,以及撞到东西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楚昀宁刚才脑袋被撞了一下,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手紧紧的攥着车窗。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颠簸才停下,侍卫撩起帘子:“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明文帝将楚昀宁扶稳,沉声问:“你没事儿吧?” 楚昀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揉着脑袋,紧咬着牙说:“不要被我查到是谁,否则,我一定饶不了她!” 两人情绪稳定之后,明文帝才问:“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回皇上,马是吃了刺激性的药,又在拐角处被一只耗子给吓着了,所以才会惊马。”侍卫战战兢兢的说:“皇上,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 明文帝摆手,目光落在了楚昀宁额前那一团青色上,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疼。 “十有八九就是宫家干的好事!”楚昀宁想来想去,这个节骨眼上就宫家人敢这么做了,尤其这马车还在宫家后院吃了草料,能下手的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宫家?”明文帝疑惑。 楚昀宁哼哼:“肯定是心有不甘,巴不得我死了,只是不巧连累皇上了。” 很快马车调转了车头,直接去了宫家新搬的家,此刻宫夫人和宫寅正在得意:“她一定会摔死的,小贱人,早就该死了。” “母亲,您仔细隔墙有耳。”宫寅压低了声音,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股不踏实的感觉。 宫夫人笑了笑:“怕什么呢,等她死了,咱们再想法子回去一趟。” 正说着,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了,楚昀宁冷着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宫夫人啊的惨叫声,差点从椅子上跌倒摔了下来,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她。 以及她身后站着的男人,不就是明文帝? “皇……皇上?”宫夫人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哭诉;“皇上,您可要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我们在相府生活了一辈子了,相爷尸骨未寒,我们就被人撵出来了……” 宫夫人的脑袋还是发蒙的状态,虽然不知道明文帝为什么会来,但哭就对了。 明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夫人,声音徒然凌厉:“相爷若是知道你敢弑君,那才叫死不瞑目呢!” 这一声吼叫,吓得宫夫人怔住了,呆愣愣的看着明文帝:“这……皇上在说什么呢,臣妇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半个时辰前皇上坐了马车被惊了,经过检查,发现被人投毒,恰好这马是从相府里吃了不该吃的,宫夫人,你该怎么解释?”楚昀宁现在才想明白,宫夫人昨儿晚上拖拖拉拉不肯走,原来是要下毒谋害自己,其余马车都没事,只有自己的马车出事了。 宫夫人脸色惨白:“楚尚宫,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臣妇怎么可能会弑君呢,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楚尚宫,我母亲一个妇孺经历了丧夫丧女的打击,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皇上,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皇上会来相府。”宫寅脑子反应的很快,极其不甘心的说:“我们已经按照楚尚宫的要求搬离了相府,为什么楚尚宫还是不肯饶了我们?” 宫寅挺直了背脊,冲着明文帝磕头:“皇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我们不想给父亲的脸上抹黑。” 明文帝冷笑:“这么说,你还觉得挺委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只求皇上让臣等人死的体面。”宫寅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不肯认罪,而是一副你们故意逼我们去死的态度。 “还敢嘴硬!”明文帝一抬手,莫公公送上来三个小厮,其中一人已经被打的鲜血淋漓,浑身不能动弹了,往前一丢,正好落在宫夫人眼前, 那人睁大了眼珠子,吓得宫夫人后退两步。 “皇上饶命啊,都是夫人的主意,奴才们只是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小厮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他也不想承认啊,但明文帝抓了他所有的亲人。 所以小厮不得不吐露实情,只好出卖了宫夫人。 “你胡说八道!”宫夫人气的直接跳起来,两只手紧紧攥着小厮的衣袖:“你一家子都是相府的奴才,你敢胡说八道,就不怕殃及家里人吗?” “夫人,奴才的家里人全都在外头,奴才真的是没法子了,只能实话实说了。”小厮哭着说:“是您要给楚尚宫一个教训,让奴才去买了药撒在马粮中喂养,再找人在马车必过之处放几只毒老鼠,您难道都忘了吗?” 宫夫人此刻又惊又气,恨不得要把眼前的小厮给活刮了,好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 “皇上,母亲或许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楚尚宫,更不知道皇上就在马车里,不知者不罪,恳请皇上从轻处罚。”宫寅见状,这件事一定是要有个人站出来承担的。 宫夫人愣了愣,很快就理解了宫寅的意思,这件事已经暴露了,要死不承认也没用。 于是为了保全宫寅,宫夫人松开了手,对着明文帝磕头赔罪;“皇上,的确是臣妇一时糊涂,臣妇不是故意的,臣妇只是气恼楚尚宫欺负相府,想给个教训而已,求皇上看在相爷一辈子替君分忧的份上,饶了宫家,饶了臣妇吧。”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要说弑君,的确是有些严重了,这母子两也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就在马车上。 “宫夫人的吓唬未免也太重了,皇上,宫夫人要置我于死地,分明就是对您不满意,虽不知者不为过,但毕竟害您受了惊吓。”楚昀宁极力的把责任揽在了宫夫人身上。 宫夫人看着楚昀宁的眼神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 “罢了,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置,朕在外头等你。”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故作不适。 “是!” 等人一走,楚昀宁也忍不住揉了揉被磕的淤青的包,咬咬牙:“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必折腾了。” “你要如何?”宫寅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打算要他和母亲的命。 “什么金矿,你胡说八道什么!”宫夫人急了,身子往前一挺:“你要杀要剐随便吧,相府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那五个箱子就是,再多余的就是打死了我,也拿不出来!” 楚昀宁眉心一皱,看了眼宫寅,见他垂眸一句话不说,于是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既然夫人这么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吧,来人呐,带着宫二公子下去,好好审问惊马一事,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宫二公子开口。” 很快两个侍卫进来,绑走了来不及挣扎的宫寅。 “楚昀宁,你个遭天谴的。”宫夫人想去追,楚昀宁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想死,我一会就成全你,左右那些东西都是在丞相府,大不了我费些时间慢慢找。” “你!”宫夫人气噎,听着外面的板子声,以及宫寅的惨叫,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了沉,看楚昀宁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是真的吧宫寅给打死了,她也不在乎。 “我说,你快放人!”宫夫人说。 楚昀宁对外喊了一声,板子声立即停下,宫夫人一脸凝重:“这是我们母子两最后的指望了,你拿什么保证我们在京城安全?” “我会和京兆尹打个招呼,若是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京兆尹那,另外,我给你令牌,你可以随时入宫告御状。” 楚昀宁拿出令牌,她也不想把人逼到绝路上:“这笔银子你们留着也花不到,多少人眼红惦记呢,倒不如痛快交出来,你们没了利用价值,谁会冒着危险要你们性命?” 宫夫人哼了哼:“我要你以命起誓。” “好!”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起誓,说着最恶毒的誓言加了个前提:“若是宫家再不为难我,不主动算计我,我绝不会在找宫家麻烦。”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夫人无奈之下只好透露了藏匿地点,就在相府的莲花池子底下。 楚昀宁嘴角一抽,那么大个池塘,就算是要抽干水也要好几天吧,不愧是老狐狸,就在眼皮底下放着,能找到才怪。 第144章 找到宝藏 楚昀宁从宫夫人这套到话后,心满意足的离开,重新坐上了马车,淡淡香气在鼻尖萦绕不散,一卷书,一盏茶,一个人靠在了车壁后,慢悠悠的看书品茗,见她来才抬眸。 “成了?” “嗯。”楚昀宁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这还要多谢皇公子出面。” 明文帝挑眉讶然的看着她,见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没好气的哼哼:“朕就是被你拿来当靶子的,民间有句俗话,叫见者有份。” “皇公子也要分一杯羹?”楚昀宁心中警铃响起,警惕的看着对方,却见他一脸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 “若没有朕出面威胁,宫夫人未必就能被你忽悠了,你来我往,下次合作也不难,你说呢?”明文帝直接打断了楚昀宁想要说的话,一副今天肯定要分我一半的态度。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咬唇答应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丞相府,楚昀宁眼看着明文帝直奔秋莲池,惊讶之余忍不住问;“皇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东西在这底下?” “难道东西在池子底下?”明文帝反问。 楚昀宁点点头。 说了一堆,楚昀宁也没听到重点,直到明文帝来了句;“相爷独爱莲,衣服图文绣莲,就连身上抹的香气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点莲香,所以,朕猜测和莲有关。” “那皇公子刚才为何不说?” 如果刚才就知道了,她就不用去找宫夫人了,直接挖池子抽水就行了。 明文帝摇头:“只是猜测而已,万一猜错了方向,岂不是让楚尚宫失望?” 楚昀宁语噎,她如果再找不到宫丞相留下来的财产,估摸着会发飙,私底下也会咒骂明文帝不讲究。 “皇公子言之有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昀宁大方的道了歉。 “这池子里的水一天一夜也抽不完,你打算就在这等着看结果?”明文帝双手环在胸口前,苦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女人简直掉进钱眼里去了,太执着了。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臣等不及,打算先派几个人下去摸索摸索。” 不在眼前看着,她不放心。 “皇公子若是着急回去,臣就不打搅了。” 楚昀宁没有拆穿对方的意图。 “皇公子,时间也不早了,该用午膳了。”莫公公在对方的示意下,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可是尝过楚昀宁的手艺,千变万化,那滋味连御膳房都做不出来。 楚昀宁环顾一圈,瞥见秋池里的几条肥美鱼儿,忽然说:“若是不介意咱们就席地而坐烤鱼怎么样?” “也好。” 很快侍卫们就抓到了几条肥美的鱼,简单的收拾干净后,拿起树杈串好,再撒一些调料,紧接着又拽了几片荷叶,打算做一个叫花鱼,丞相府的大厨房什么都不缺,干脆就做烤串,简单又美味。 升起了火堆,将荷叶鱼扔进去,再重新埋起来,明文帝见状好奇的问:“楚尚宫,你这么做也太敷衍了。” “皇公子懂什么,这可是一道很有名的小吃,等一会好了尝尝就知道了。” 被人怼了一下,明文帝摸了摸鼻尖,也赶紧伸手去帮忙,不一会就串好了几十串羊肉串,还有牛肉串。 放在了铁板上来回翻滚烤,不一会功夫就传来香气,明文帝吸了吸鼻子:“的确很香。” 第一串烤好的羊肉串,还滋啦啦的滴着油,楚昀宁直接递给了明文帝:“皇公子尝尝吧。” 明文帝接过咬了口,鲜嫩多汁,一点也不油腻,味道恰到好处,不一会就吃完一串,一旁的莫公公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楚昀宁很大方的给了几串。 “反正多的是,时间还早呢,莫公公也别闲着了。” “哎,奴才多谢楚尚宫。”莫公公没有等明文帝的反应,直接接过了一串,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烤鱼也好了,撒上了一层芝麻和麻椒粒递给了明文帝,鱼肉又香又嫩,莫公公十分体贴的把刺儿都给剔除了。 “火堆底下的那个也好了吧?”明文帝始终还记得火堆底下还有条鱼呢。 楚昀宁拿起棍子扒开火堆,将一个小土球给挖了出来,用力敲击,再用干净的荷叶接过打开。 鱼香味顿时飘香四溢,比起烤的味道略淡一点,但全都沁入汤汁,每一口都是精华。 明文帝也顾不上烫,直接把一整条鱼都给吃完了。 折腾一圈下来,池子里的水少了三分之一,楚昀宁吃饱喝足,惬意十足的躺在了椅子上,享受着微风习习:“这个时候睡一觉最合适不过了。” “言之有理。” “皇公子真的不打算离开?”楚昀宁摸了摸鼻子,整个人南端都是明文帝的,犯的着看上这点小钱? 明文帝连眼皮都没掀,优哉游哉的躺在椅子上,哼哼两句,算是回应了。 见状,楚昀宁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往后一仰,干脆闭着眼休息了。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躺了一会就眯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鼻尖有些发痒,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划过。 “砰!” “砰!” 耳边忽然传来了争执打斗的声音,刀剑出鞘,泛着寒光,只觉得有股寒气逼人而来,楚昀宁猛然睁开了眼睛。 十几个侍卫和几十个黑衣人纠缠打斗,一旁的明文帝头也不抬的盯着秋莲池看。 “醒了?”明文帝听见动静侧目看她。 楚昀宁好奇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都是些刺客。” 看着明文帝荣辱不惊,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她实在忍不住了:“你就不担心这些侍卫会失手?” “都是朕亲手教出来的,若没个本事护着主子,早就被淘汰了。” 这话噎的楚昀宁没法反驳,莫公公在一旁解释;“楚尚宫,这些人不知皇公子身份,是奔着秋莲池而来,都是些江湖混混,不足以畏惧。” 也不知这些人从哪打听到的消息,一听说秋莲池挖出了宝贝,一窝蜂的赶来,连性命都不顾及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混混全部落网,而这边的侍卫居然连一点伤都没受。 这简直就是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一夜没个消停,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丞相府寻找宝藏,这人来的也太密集了。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没了耐心,一声令下:“让京兆尹来!” “是!” 片刻后京兆尹赶来,看着满院子跪着的犯人,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腿儿都快软了,磕磕巴巴的上前行礼:“臣给皇上请安,臣救驾来迟,求皇上恕罪。” 明文帝摆摆手:“不必多礼了,都待下去审问,一个时辰后朕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散播消息的。” “是!” 京兆尹一脸头疼,这么多人只怕大牢都要塞不下了。 楚昀宁却看着秋池的水渐渐没了,眼眸微动,大约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她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就不怕死呢,几次三番的警告也无济于事,宫丞相死了,她根本就没有心思为难宫夫人。 半个时辰后京兆尹上门禀报,宫丞相府秋池里藏着宝藏的消息是宫夫人身边的奴婢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对于这个结果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 这么多混混同时上门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是明文帝想要留她性命,只怕文武百官也不乐意。 诛杀她,合情合理。 明文帝轻轻抬手:“你是京兆尹,负责京都安危,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回皇上话,捉拿幕后主使者,三堂会审。” 这是流程,不偏不倚不针对谁。 明文帝轻轻颌首:“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要给全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京兆尹一愣,这是要打算拉着宫夫人游街示众? “是!” 楚昀宁耐着性子,终于等到了秋莲池底下见着了底儿,一拨人下去将池子里的莲花全部拔出,还顺带采集了不少新鲜的藕,以及莲蓬,楚昀宁手也不闲着,拔了几颗,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目光兴奋的盯着池子底下的规模。 淤泥清理了一大半,终于露出了轮廓,满池子底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石块。 从下往上看,像极了设计好的地下行宫,一路往四周延伸,不知底不知边。 楚昀宁看的直咋舌,乖乖,宫丞相这到底是存了多少宝贝啊。 “相府最早修建就是前朝皇帝唯一嫡公主的府邸,这位公主十分受宠,奢华无度,连贴身丫鬟身上都穿金戴银,能私藏一座小小金库,也不足为奇。”明文帝解释。 “原来如此。”楚昀宁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挖到宝贝,也不知道宫丞相知道宝藏被挖走,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看着她目光澄澈又带着狡黠,明文帝薄唇弯起弧度:“就这点出息?”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怎么能不激动?” 一辈子锦衣玉食,是多少人的梦想,虽然她不缺钱,但她不会嫌钱多。 这一等又是大半天,楚昀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沾满淤泥大门。 “这大概就是入口,只是看样子打开需要费些时间。”明文帝研究了片刻,觉得锁扣有些复杂。 楚昀宁二话不说从鬓间拔下一支簪子,插入锁芯,闭着眼睛,随着感觉轻轻转动,周围人连呼吸都放轻盈了。 咔嚓! 接连响了几声,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大门直接被弹开了,明文帝满眼都是诧异盯着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被关了五年,一切都要靠自己,否则早就被饿死了。”楚昀宁解释,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无从查起。 第一道大门被打开,露出了十几个台阶,紧接着就是第二道门了,可以直接站在二门口,楚昀宁找来蜡烛在半空中挥舞两下,蜡烛并没有熄灭。 里面还有氧气,所以不怕进去。 楚昀宁研究了一下锁,看锁生锈的程度,她抬头问;“莫公公,劳烦您查一查,这秋莲池最近一次翻修是什么时候?” 莫公公点点头,转身离开但很快又赶来了:“就是去年夏天,相爷突然觉得白色莲不好看,改成了娇粉。” “好,知道了。”楚昀宁点头,既然去年有人来过,就说明这里是安全的。 金钗入锁孔,轻轻转动,楚昀宁指了指大门的四个角:“劳烦皇上让人把这四个角各震一次。” 明文帝一个眼神示意,四个侍卫纷纷对准了四个角使出全身的力气,一道大门应声而碎,砰的声巨响掉落在地。 站在二门口,楚昀宁望着里面的场景整个人都傻了,她的那些财产和宫丞相的比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入眼望去足足几百口箱子,随手打开一个,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条,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落在眼前。 “这……难怪淮王攻打京城,老狐狸按兵不动,一直守在相府,这分明就是进可攻,退可守,有这么多财宝在,早晚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也幸亏宫丞相不在了,否则一定会成为明文帝的心腹大患。 明文帝也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撼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藏匿了这么多财物。 “的确野心不小。” 楚昀宁忽然有些后悔了,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了宝藏,这数目,她实在不敢和明文帝平分。 她都怕带着这么多东西,连京城都走不出去。 “皇公子,这些财物一定都是丞相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我做人坦荡,绝不要不义之财。”楚昀宁立即表明衷心,她绝对没有谋逆之心,银子虽好,小命更重要。 明文帝看了一眼楚昀宁,嘴角嗪着笑意:“放心吧,朕会留十箱给你,算是给你的功劳,剩下的全部充入国库。”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楚昀宁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第145章 刺激疯癫 宫丞相府挖出宝藏的消息不胫而走,御林军亲自抬着大箱子往宫里送,打头的进了宫,尾端还看不见影呢。 “什么贤臣,都是骗人的,这么多东西哪来的?” “还不都是百姓的?” “一层刮一层,层层剥层皮。” 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在大街上驻足观看,有的人还特意数着箱子数,足足一百二十台。 而且每一台都是实打实装的很满很满。 第二天上早朝时,明文帝的心情十分愉悦,底下的文武百官个个都跟蔫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 御史上台谴责宫丞相大逆不道的心思,明文帝也只是轻拿轻放,直接把宫丞相的公爵给削没了,又连累了先皇后再次被贬成了贵妃,撤销了皇后头衔。 “丞相这么多年有功有过,人都已经死了,朕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 说起来明文帝还要感激宫家人呢,金矿,充裕的粮草,以及大批量的黄金,这都解决了明文帝的燃眉之急。 “报!” 这时殿外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直接收敛,沉着眸打开了文书,忽然哈哈大笑:“好,好,现已经捉拿了淮王一党,正在押送京城。”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明文帝高兴的合不拢嘴,解决了内忧,就剩下外患了,四国蠢蠢欲动,明文帝早已经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了。 “淮王抓到了?”李郡王惊讶,不是说淮王已经逃回封地了吗,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被抓了? 自从宫丞相死了以后,李郡王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是有点动静,他就能立马惊醒。 私心里,李郡王根本不希望淮王被抓到。 现在淮王落网,李郡王更加忐忑,只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李郡王,朕记得你之前被淮王算计过一次,淮王此人阴险狡诈,又作恶多端,朕打算派你将人押回京城。”明文帝忽然点了名,吓得李郡王一哆嗦,差点就跪在地上了。 李郡王怔怔:“微臣……”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差事,可对于他绝对是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会人诟病有造反的嫌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郡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微臣遵旨。” 下了早朝,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往回走,恰好赶上了司珍房的人给后宫送首饰,因为中宫空闲,所以这批首饰中没了凤钗。 明文帝顿住脚步,总觉得哪里有些可惜,却又说不出哪里可惜了。 “皇上,楚尚宫每天打扮的太素净了,若是能打扮打扮,一定好看。” 莫公公看着明文帝的脸色,立马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试探性的说,果不其然,明文帝认同的点了点头;“给了她金簪,回头也是融了卖,这女人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话音刚落,莫公公立即掩嘴咳嗽两声。 楚昀宁大老远的赶来,看见主仆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长眉一挑,明文帝侧目,直接说:“你可知淮王抓到了。” “淮王落网是早晚的事。”楚昀宁表情淡淡,斜了眼宫女手中的托盘上的首饰,那些珠钗支支精美华丽,莫不是刚才两个人在商量着今夜该由哪个妃子侍寝? 明文帝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皇上的病已经好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宠幸后妃了,说不定出征回来就能看见小皇子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明文帝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了。 “皇上,奴才想起来还有大臣在议政殿等着您呢。”莫公公识趣,赶紧找了个借口弄走明文帝。 明文帝深吸口气:“朕还有公务处理,先回去了。” “皇上真的不打算让妃嫔侍寝?”楚昀宁才不信一个正常人能忍的了这些。 明文帝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莫公公忍不住回头给了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楚昀宁撇撇嘴,还不好意思了,害羞上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实践几次就会了。 当得知明文帝要御驾亲征,比起议政殿更热闹的就是青鸾殿了,从早到晚,一波又一波的妃子过来献殷勤,礼物堆满了桌子,楚昀宁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 “这萧贵人怕是把整个家底儿都给拿出来了。” “还有云才人,这么好的手串做工精致,是花费了些心思的。” 碧秀忍不住笑:“那又如何,还不是要靠您来安排。” “奴婢该死,求小姐责罚。”碧秀跪地。 楚昀宁抬手扶起碧秀,脸色缓和不少:“现在是紧要关头,以后都要小心谨慎些。” “是。” “将这些全部都送回去,告诉她们,若是皇上想要宠幸,不必送这些虚头巴脑的。” 碧秀点头表示明白了。 转眼又过了几天早朝上传来了淮王半路被杀的消息,明文帝震怒,一气之下问罪了李郡王玩忽职守,看管不利。 同时,明文帝突然下令御驾亲征攻打云澜,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惊了。 云澜国半年前才派人来和亲,怎么会去打云澜? “擒贼先擒王,云澜国表面上不闹事,私底下到处撺掇挑起争斗,就算咱们去打其他国家,云澜国也不会老实。”明文帝说。 与其处处防守着,不如放手一搏,要打一块打,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加上粮草充足,国库充盈,又召集了不少兵马,练了一段时间,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明文帝去意已决,没有人再阻挠了,设立了几个信得过的大臣相互牵制,留下了楚将军镇守京城。 楚将军第一个不乐意了:“皇上,微臣征战多年,有很多经验,微臣愿意替皇上效劳。” “楚将军,留在京城不代表朕用不着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有你留在京城,朕才能无后顾之忧在战场厮杀!” 换了谁,明文帝都不信把后方交出去,这么多年楚将军赤胆忠心,从未有过丝毫的异心。 楚将军见劝不动,只好拱手说:“微臣一定不负皇恩,在皇上回来之前守住京城。” “这就对了。” 北北很乖巧懂事:“娘,北北是男子汉了,学会照顾自己,娘放心吧。” 在宫里呆了近一年,北北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有学识渊博的夫子教他学问,一言一行比在宫外时多了几分沉稳,小小年纪眉宇间已透着几分成熟气质。 楚昀宁也不知这样对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北北,等娘回来,咱们就离开皇宫好吗,娘带你去游山玩水。”她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时机一直不成熟,外面的敌人太多了。 等着一次结束,楚昀宁就彻底放心了。 “好!”北北冲着楚昀宁扬起笑容,将小脑袋蹭进她怀中,嘟囔着;“娘,你可要小心谨慎,完完整整的回来。” “放心吧。” 对着北北再三保证,北北才重新绽放大大的笑容。 很快到了出征这天,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好了行礼,换了套轻便的衣裳,以军医的名义随军出征。 明文帝换上了一身白色戎装,腰间配着软剑,眉宇间透着几分肃色,骑马上阵,直奔云澜国方向。 楚昀宁在临走前特意回来一趟楚家,从林氏那里要来了玉安公主,林氏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宁姐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谨慎点。” “多谢二婶关心。” 林氏欲言又止,楚昀宁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说:“等皇上这次回来,一定会放了二妹妹,现在二妹妹在大昭寺很安全。” “那就好。”林氏松了口气。 被关押久了,玉安公主心中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哼,一定是父皇和母后知道我在南端受了委屈,派兵攻打南端,楚昀宁,你的死期快要到了!”玉安公主忽然仰天大笑。 楚昀宁耐着性子,等着她笑够了,才问:“玉安公主,你真的以为云澜国会为了你攻打南端?” “那当然,本公主可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嫡公主,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这一点玉安公主非常的自信。 楚昀宁用一副怜悯的眼神望着玉安公主,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可惜太过自大了。 有时候身份太过高贵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你才糊涂了,等我出去了,我要杀光了整个楚家!”话音刚落,林氏上前就给了个耳光,又快又狠,直接把玉安公主给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找死,居然敢打本公主!” “你赶紧把嘴巴闭上吧,否则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林氏没好气的说。 玉安公主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周遭一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云澜质问南端,逼着南端来道歉?” 她相信云澜的实力一定会在南端之上。 闻言,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简直痴心妄想,整个云澜已经放弃你了,你可知外面传的什么声音,是号角声,南端皇帝御驾亲征要讨伐云澜,你这个玉安公主不过是个人质罢了。” “怎么可能?”玉安公主满脸不敢相信,趁着她吃惊张大嘴巴的时候,楚昀宁直接塞入一粒药丸对她嘴中。 玉安公主惊恐的后退:“你给我吃了什么!” 懒得听她聒噪,楚昀宁抬手:“把人给我捆上,丢上马车。” “楚昀宁你话还没说清楚呢,本公主不信父皇会放弃我,楚昀宁,南端国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御我们云澜,简直就是找死!” “停下!”楚昀宁忽然让人放下她,走到她对面,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无论是什么结果,南端都不会轻易饶了你,要死一块死,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安稳稳的回去做公主了。” 玉安公主的脸色猛然一变。 “嫡公主又如何,还不是阶下囚,南端早已经派人给云澜太子写信,云澜太子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云澜国的嫡公主早就死了,啧啧,你怎么这么可怜,连兄长都不认你了。” 一句接一句的打击,让玉安公主犹如当头棒喝,小脸煞白,摇着头一副我不信的架势。 “你一定是在说谎故意骗我呢。”玉安公主哼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楚昀宁抬手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上面清晰的字迹让玉安公主一眼就认出了是云澜太子所写。 上面交代务必要杀了玉安嫁祸南端。 玉安公主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太子哥哥怎么会放弃我?”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妹妹而已,根本不值一提,皇子之间残杀的事还少吗?” 楚昀宁收回了书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这封书信是她亲手拟写的,只是恰好玉安公主现在神志不清,才没有发现破绽。 “太子哥哥明明说过,只要我受了委屈,就会派兵来攻打南端,接我回去的。”玉安公主崩溃大哭。 楚昀宁撇撇嘴;“要不是你这个嫡公主份量足够,太子又怎么会哄着你来和亲,你不出事,云澜哪来的借口出兵?” 第146章 初战告捷 玉安公主宛若雷击,怔怔的看着楚昀宁:“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皇兄怎么会放弃我?” 看着对方疯疯癫癫说了一些胡话,再慢慢变得冷静下来,楚昀宁长眉一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当然!”玉安公主情绪激动:“若不是本公主出谋划策,他又有什么本事坐上太子之位,若不是我陷害了三皇兄,他早就被弄死了。” 听着对方时不时的爆出几句云澜国太子的辛密,楚昀宁指尖挑起鬓间一缕长发,弯了弯唇:“你既然知道太子太多秘密了,太子不能容你也正常。” “他敢!”玉安公主担心自己会被放弃,梗着脖子说:“楚昀宁,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楚昀宁侧目斜了眼玉安公主,嗤笑一声,一副你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的表情,气的玉安公主大喊:“你们要想攻打云澜,就必须要靠本公主,我可以给你们引荐。” “就凭你?”楚昀宁不信。 玉安公主着急的说:“反正你们也要押送我回云澜,不如试试,反正也不吃亏。” 一旁的林氏见状也跟着帮腔:“宁丫头,玉安公主毕竟是云澜国公主,多少有点利用价值,白白死了岂不是可惜了,万一有用呢?” “对对,本公主终究是有价值的。” “二婶又不是不知道,玉安公主天性狡诈,不可信。”楚昀宁说。 林氏闻言又说:“这也好办,倘若你发现了玉安公主说假话,不要再给第二次机会,直接弄死就好了。” 闻言,楚昀宁的嘴角轻轻抽了抽,这比自己还直接。 玉安公主恶狠狠的瞪了眼林氏,仿佛是在怪她多嘴,但触及了楚昀宁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辱骂又给咽了回去。 “再说吧,也不指望能帮什么。”楚昀宁表现淡淡,让人捆住了玉安公主毫不留情的往马车上一扔。 对于这种人,楚昀宁越是表现的很在意,她就会越嚣张跋扈,你不拿她当回事儿,反而她会猜不透你的心思,心里没底,一直处于担心受怕的状态。 对着林氏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林氏举起三根手指头表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为难大嫂,得空就去陪着说说话。” “有劳二婶了。” “还习惯吗?”明文帝手里握着一只水壶,仰着头喝了大口,眉眼间没有疲惫,全都是星光和期待。 她不是娇滴滴的原主,也喜欢旅游,虽然这次去打仗,楚昀宁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沿途还能看见不少风景,这是宅子里见不着的,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这个回答,明文帝一点也不意外,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谈吐,眼界以及胆识,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把玉安公主带上了?” 楚昀宁点点头:“留在京城就是个祸害,带在身边总能放心些,说不定还有用处。” 明文帝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夜她睡在了简易的帐篷里,睡的并不踏实,天不亮就跟着起来了,继续赶路。 这时莫公公赶了过来,指了指一旁的马车说:“楚尚宫,皇上说了这辆马车赐给你用,一路奔波,您必须要休养好,否则谁来替三军看病?” 连理由都给找好了,楚昀宁根本没机会拒绝,转念想着这一路的确要奔波两个月,索性就不拒绝了。 “替我多谢皇上好意。” 马车上铺着两层厚厚的被褥,小桌子上还有精致的小点心,以及闲来无事让她打发的书籍,躺在马车里,颠簸果然减少了许多,比刚才不知舒坦多少倍。 这一路晃晃悠悠,风雨兼程,楚昀宁开始沿途给将士们准备驱蚊安神的香囊。 转眼入了冬,外头飘零着雪花,楚昀宁紧紧裹着大氅,脑袋探出窗外看着外面的景。 眼看着地上变成了白色,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起来,碧秀却在一旁小声嘀咕:“听说越往边关走,气温就越是冷,连个菜叶子都没有,常年驻守边关的人真是可怜呢。” 边关不比京城,要不是碧秀提,她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楚昀宁摸了摸下颌:“驻守边关本来就苦,吃不好怎么能行呢。” “小姐有法子?”碧秀问。 自从跟了小姐以后,碧秀觉得她家小姐无所不能,什么都会。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种植技术怎么样,招来了随军的侍卫问:“还有多久到地方?” 楚昀宁了然点头。 果然在吃晚饭的时候,伙食对比之前的明显下降了不少,白面馍馍,玉米饼子,鸡鸭鹅倒是不缺,的确连个菜叶子都没见着。 “怎么,不合口味?”明文帝见她发呆,将面前盘子里的鸡腿递到了楚昀宁面前。 或许是混的熟了,楚昀宁也没在意对方插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场战是持久战,粮草早晚会用完,咱们若是有了他国没有的优势,只会有利而无害,还能让边关的百姓们不愁温饱。” 明文帝听出话中弦外之音:“难不成你要让百姓种菜卖?” “有何不可?”楚昀宁反问,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种地,得来的果实给卖了,创造丰收,不是应该的吗? 明文帝叹了口气,这女人走到哪都能看见商机,于是又问:“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臣想试试。”楚昀宁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睛软萌萌的看着明文帝,试图要说服对方,结果明文帝直接丢了个准字给她。 “皇上就不想听听臣的意见?”她还有一堆话没说呢。 明文帝摇摇头:“你想做的事就尽管放手去做吧,若是不成,朕也不会责怪你,若是成了,朕会重重嘉奖你!” 说干就干,在三军抵达了边境城池后,楚昀宁到了当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合适的地方种植。 地方要足够大,土壤还不能太差,楚昀宁这一找就是两天,第三天在当地人的带领下,发现了一处山坡,山坡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偶尔有几户人家。 弯腰看了眼土壤,不好不坏,种两季杂交水稻应该是可以的,楚昀宁连夜规划了图纸,又让人四处搜集了可以种植的种子,足足准备了三天。 等到了第四天,楚昀宁带领了一支百人军队开始挖坑,砍了不少树,搭建了大棚。 看着第一个大棚初现规模,楚昀宁又让人连夜浇水,浸透了土壤,连续两边施肥,确定了土壤捏起来湿漉漉又松软才放心。 “小姐,这里能种什么?”碧秀睁大眼睛好奇的问,她现在已经能想象的到满大棚里全都是新鲜的蔬菜了。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说:“姜!” 将种子播下,又让人在棚子上头扣住了厚厚的稻草,以保证棚子里的温度适宜,白天有眼光,就把稻草给打开。 碧秀冲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后面,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了明文帝来了,起身行礼。 楚昀宁笑着介绍起来:“这块地种了姜,可驱寒用,很多人是从京城而来,未必能受得了这么恶劣天气。” “还是你想的周到。”明文帝点点头。 莫公公见两个人相处和谐,摆手弄走了其他人,将空间留给二人,楚昀宁问起边关局势,明文帝也没隐瞒:“局势比朕想象的还要糟糕些,云澜国早已经做好了征战的准备,其他三国蠢蠢欲动,其中东国已经在开始练兵马了。” “皇上是在担心什么?”楚昀宁问,四国联合是她们想过最糟糕的打算了。 明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什么都瞒不过你,朕打算明夜出兵。”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后又摇摇头:“皇上一定会亲自归来的,到时候臣亲自给您接风洗尘。” “好!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临走前,楚昀宁递给了明文帝一只香囊,香囊里装着枚平安符;“这场战虽冒险,但我相信皇上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明文帝接过了平安符,直接放在了胸怀内侧收着,点了点头。 这一去就是五天 楚昀宁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大棚里来回转悠,碧秀凑近她身边:“小姐,好像是冒绿芽了。” “是吗?”楚昀宁回神,低着头拨开了一片稻草,果然看见了嫩绿的芽,脸上忍不住笑了:“这是好事,说明咱们成功,吩咐下去继续扣大棚,越多越好。” 她要种些新鲜的蔬菜,再种一些可以用的药草,等着来年开春,还要养一些牛羊,供应战士们能吃到最新鲜的肉。 眼看着天又黑了,楚昀宁去了趟营帐:“皇上还没有消息吗?” “没,皇上带兵在峡谷恰好遇到了来偷袭的云澜国士兵,双方陷入了激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可皇上乘胜追击……” 话说一半,楚昀宁的脸色阴沉沉的,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乘胜追击了,尤其是对于不熟的地方。 “楚尚宫别担心,皇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分寸。”莫公公安抚说。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凝着月色,心里居然有股不踏实的感觉,犹豫片刻就要冲出去。 忽然外头灯火通明,一声声高喊传来:“皇上回来了!” 听着鼓舞声就知道这一场战胜了。 明文帝骑马归来,一身戎装早已经沾满了污渍,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疲倦,一双灿烂的眼眸盯着她。 “老天爷保佑啊。”莫公公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皇上总算是安全无恙的回来了。” 明文帝翻身下了马,一路走得有些着急,嘴里还有股寒气蹿出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将敌人两面夹击。” “听皇上的意思是很了解地形?” “朕第一天来边城就实地探访,规划出了地形图,所以才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地方。”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原来明文帝不是一个靠嘴谋略的,也有些真本事,不似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皇子,这些年一身病给耽搁了。 “恭喜皇上。” 明文帝哈哈大笑,一把扶起楚昀宁:“多亏了你的平安符,朕才能撑到现在,你猜猜朕抓到谁了?” 看明文帝一脸高兴的样子,楚昀宁大着胆子猜测;“该不会是对方的将领吧,此次收获多少?” 那群人根本就想不到明文帝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偷袭,而且还敢在半路埋伏,两面夹击,打的对方军心涣散,丢盔弃甲,又因为在山坳中,连躲都没地方躲,死伤无数,收缴上来的兵器足足装了十个车才拉回来。 初战告捷,直接令三军士气大振,只恨不得再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云澜内部去。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着对方说起经过,一边不忘倒了杯茶递上前:“皇上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臣这就去给您准备接风洗尘宴,好好庆祝。” 第147章 威胁没用 楚昀宁想着这一批先锋队跟着明文帝在山坳里吃了五天苦头,肯定是又饿又累。 于是她直接去了伙食房,准备给这些人准备一顿丰盛的食物,宰了五只羊,十几只鸡鸭,又命人捞起几十条鱼。 让人搭起了简易的烤炉,将羊肉洗干净之后用大大的竹棍子串好,涂抹了好几遍蜂蜜,再撒上了特制的酱料,放在火堆上烤着,不一会功夫就闻到了羊肉的香气。 烤了五只全羊,又让人把内脏清理干净,碧秀忍不住问:“小姐,这些下水货能吃吗?” 寻常的百姓家都不吃,犒劳将士们,会不会太敷衍了?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熬上一大锅羊杂汤,再配上韭菜酱,味道绝美了。”楚昀宁光是想着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将羊肚,羊肝儿,羊腰子,都剁成了一小块,放在锅里,添了一大锅水慢慢熬制。 剩下的羊头又用蒸起来,撒上了秘制酱料,在她看来,羊身上全都宝贝,什么都能吃。 碧秀不疑有他,更加卖力的帮忙。 担心不够吃,楚昀宁又叫人发了面团子,准备做羊肉烧麦,皮薄馅儿大,蒸出来烧麦晶莹剔透的,看着就诱人。 鸡鸭肉则是选择了爆炒,一部分做了麻辣口味,另外一部分做了普通的红烧,她是担心有些人吃不了辣,所以才做了两种口味。 几十条鱼清理干净,切成薄片儿,一半做了水煮鱼,剩下的做了酸菜鱼,也是两种口味。 “小姐,您快去看看羊杂汤怎么样了,按照您说的,已经成了奶白色了。”碧秀吸了吸鼻子,原以为样羊杂汤会很腥,却没想到别有一番滋味,喝了半碗下肚,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很舒适。 “是!” 楚昀宁带着食盒直奔去找明文帝,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大臣在议论事,所以她就没进去,站在营帐外等了一会儿。 营帐外映出个身影,明文帝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昀宁,于是立马停下了手里的事:“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位将军早就饿了,闻着从伙食房那边传来的味道,一等再等,好不容易等着明文帝放人了,几位将军迫不及待的退下了。 撩起帘子,莫公公亲自来接人:“楚尚宫,外面冷,您快进来暖和暖和。” 营帐内燃着炭火,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楚昀宁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摆上:“皇上,久等了。” 明文帝看着几个菜,还冒着热乎气儿呢,一看就是刚做好的,他也饿了,但还是顾着自己个儿的身份,没有狼吞虎咽,笑着夸赞:“还是你有本事,简单的下水货就能给熬出鲜美的汤来,驱寒又保暖,阿宁,你真厉害。” 楚昀宁微微笑,动手将韭菜酱放在明文帝眼前:“皇上尝尝这个,羊肉鲜嫩可口,一点儿不膻。” 明文帝依次尝了口,止不住的点点头,许是饿了,她带来的食物几乎所剩不多了。 “皇上觉得这手艺如何?” 不等明文帝开口,莫公公在一旁拍着胸脯说:“奴才本以为楚尚宫的医术堪称一绝,但现在奴才觉得楚尚宫的厨艺绝对是天下第一,奴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吃过这些新鲜花样。” 这都是实话,莫公公跟在明文帝身边久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楚昀宁勾了勾唇:“那皇上觉得,以后每次打胜仗,都奖励一顿丰盛的食物,如何?” 明文帝失笑,他就知道只要是楚昀宁一开口,就必定会有其他的事。 “皇上先别着急着回答,等一个时辰后,问问几个将领如何?”楚昀宁说,这也算是在森严枯燥的随军生活中找点乐趣,激发三军的斗志。 “依你!”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召见了几个将领,几个人都是揉着肚子进来的,其中一个边走边打嗝儿,一脸心满意足。 “末将……嗝……拜见皇上……嗝……” 明文帝抬手:“几位吃的如何?” “皇上,末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尤其是那羊杂汤,鲜着嘞,还有烤全羊,又嫩又香,酸菜鱼也十分下饭,还有水煮鱼火辣辣的,末将到现在浑身还是暖洋洋的呢。” 闻言,明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若是每一次打胜仗都能吃上这些,你觉得如何?” “真的?”几人异口同声。 看表现就知道恨不得马上提着兵器去敌方再厮杀个三千回合,明文帝嘴角轻轻一抽,他怎么觉得部下忽然变了,变得有些嗜血好仗了。 “皇上一言九鼎可不许抵赖啊,末将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瞒您说,刚才末将路过军营时,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打胜仗归来的兄弟们吃喝,末将随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情况,现在将士们可都夸皇上英明呢。” 听着对方吹起了彩虹屁,明文帝板着的脸有些松动了,眉眼隐隐带上了笑意。 “皇上,您说话算数不?”忽然一个将士问。 今天这些羊,还是各地上供带来的,几十万人根本就不够分的。 明文帝故意唬着脸:“朕一眼九鼎,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给朕冲锋陷阵,回来后朕自有犒赏。” “成,只要皇上说得出来,末将就信任。”老李嘿嘿一笑:“皇上,能不能以后每次打仗都带上末将?” 明文帝眉心一皱:“就这点出息?” “皇上,末将愿意替皇上分忧。”老李笑着说。 剩下几人也生怕被明文帝给忘记了,纷纷表达衷心,见状,明文帝没好气的摆摆手:“够了,你们几个都退下去休息吧。” “是。” 几人退下后,明文帝则笑意吟吟的转过头看向了楚昀宁:“这主意是不错,也有些意思,只是这些羊上哪去弄,朕可是听了你的话直接就应允了,若到时候你做不到,朕的颜面可丢大了。” 楚昀宁点点头:“皇上放心,臣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明文帝好奇的追问,他很想知道楚昀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搞个养殖业,让周边的村民们可以养着羊,咱们按照市场价格收买,至于吃食嘛,更简单了,种草就行了。” 明文帝挑眉忍不住笑了:“阿宁,你怎么到哪都忘不了经商?” “呃……”楚昀宁一脸尴尬,哪里需要商业,哪里就有她,大家各取所需,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打赢这场仗,保卫边关,打仗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同时也是在消耗双方的库存,有的时候撑久一点,说不定就赢了。” 如果可以,楚昀宁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打仗,百姓都安居乐业,大家都团团圆圆的。 可惜,现实里未必允许。 她不是圣母,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本国的百姓,至于其他的,楚昀宁暂时做不到。 明文帝话锋一转又问:“依你之见,这场战争能打到什么时候?” “快则一年半载,慢的话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四国联手强攻,只要南端的兵力足以抵御,根本就不怕,入了军,最怕的不是敌军来袭,而是军心涣散,被人乘机而入,一击即中。 “云澜国这次吃了大亏,你觉得接下来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楚昀宁摸了摸下巴,她对云澜国的几位首领根本不了解,只说:“要么重振旗鼓重新再来一次偷袭,要么回去疗养,等待时机,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活捉的将士?” 按军规,要么拿着这个将士去对方那兑换一些有利用价值的东西,要么杀了示众。 明文帝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依你之见该如何” 吃饭之前明文帝和几个部下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他都不是很满意,这件事一直争执不下。 没想到楚昀宁却另有想法,让他有些惊讶。 “楚尚宫,这事儿奴才就不理解了,那些可都是敌军,怎么能放虎归山呢?”莫公公一头雾水的问。 楚昀宁勾唇一笑:“双方打仗最忌讳对方兵力,粮草都充足,根本不惧这场战,这件事若是从咱们嘴里传出去,四国未必会相信,可若是借着这几人的嘴传扬出去,四国就要掂量掂量,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来一身骚就不划算了。” 这么一说,明文帝忽然大笑,立即拍板决定:“你说的没有错,就按照你说的来,不必刻意将几位将军奉作上宾,吃喝上一定不能亏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莫公公退下。 明文帝话锋一转又对着楚昀宁说:“阿宁,你真是个智慧囊,幸亏你是南端人,否则朕也没有信心能打赢这场仗。” 能文能武,还能种地会医术,厨艺高超,胆识过人,足智多谋,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到这样? “皇上,没什么事臣先退下了。”楚昀宁看了眼天色,她得回去给姜浇水了,还要继续撒种子呢。 明文帝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了楚昀宁:“辛苦了。”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楚昀宁眉心拧的能打结,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了,道了谢一饮而尽。 掀开帘子钻了出去,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楚昀宁仰着头看了天色,裹紧了大氅,一步步的往回走。 看起来得赶紧把姜种出来,分给将士们驱寒才行,半路上她遇见了折返回来的莫公公,莫公公哆哆嗦嗦的说;“楚尚宫,您仔细着点儿,下雪了地滑,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半夜您可要仔细着点儿,千万别冻着。” 楚昀宁微微笑,忽然想起什么,问:“营帐里平时都是怎么取暖的?” 南端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给将士们派发的衣服都是厚厚一层纯棉的,能抵御一些寒冷。 楚昀宁点点头表示了然,现在她又多了个想法,烧炭,提炼出大量的炭火出来,解决三军的御寒问题。 回到大棚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脱下了大氅走到地里看着姜生长的情况。 已经长出小拇指粗的姜了,再过不久就能收了。 “今天扣了几个大棚?” “回楚尚宫,十一个。” 楚昀宁摇摇头:“这些远远不够,还要加派人手继续扣大棚。” 话落,对方有些不愿意了,忍不住嘟囔:“楚尚宫,我们是来上战场厮杀的,不是来种地的。” “就是,弄这些花里胡哨,不如让我们真刀真枪的和对方厮杀。” 一些人早就不乐意了,埋头苦干结果干的都是一些种地活儿,传扬出去,脸都丢尽了。 本来以为扣几个大棚之后,楚昀宁就能消停起来,却没想到对方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还要扣。 楚昀宁眉心紧皱:“上战场的固然都是英雄好汉,若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那后勤谁来保证,只有后勤让人无忧,前方打仗的人才能放下心,拼尽全力厮杀。” “不管怎么说,我们想上战场,不想留下种地了。”其中一人带头扔掉了手中的锄头。 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扔下了锄头,杵着一动不动,就等着楚昀宁给个交代。 楚昀宁见状冷笑:“所以你们今儿都是来威胁我的,是吗?” 第148章 杀鸡儆猴 几人看着楚昀宁阴沉的脸色,彼此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尚宫,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种地的,我娘一直以为我是个大英雄,可没想到来种地?”其中一个士兵说,心中愤愤不平,仿佛种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楚昀宁下颌扬起:“那你们呢?” “俺娘还等着俺挣军功回去呢,留在这种地能有啥出息。” “就是,我也不想种地,我宁可轰轰烈烈打一场,也不想被人喊做孬种,被人看笑话。” “楚尚宫,您就行行好,让我们上战场吧。”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和,那架势恨不得要逼着楚昀宁立马就答应。 楚昀宁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为首的彪悍男子身上,见他眼神略有几分虚闪,根本不敢看自己的眼神,所以她料定挑事的人就是他。 “你也这么想?”楚昀宁问。 前几天干活的时候,这人就不太老实,惯会偷奸耍滑,每次一干活就躲在角落,挑水的时候也只挑了大半桶,根本没有装满,但每次吃饭的时候却是冲在最前面。 男人被问话,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楚昀宁耐着性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种地,当兵就应该有当兵的觉悟,而不是留在这里种地刨坑。”男子梗着脖子说。 楚昀宁闻言笑了笑:“大家不是想要上战场吗,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既然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让李大人过来一趟。” 于是楚昀宁让碧秀去请李大人,专门管理后勤保障的,很快李大人就来了,冲着楚昀宁十分客气:“楚尚宫。” “李大人来的正好,这些人都不想种地了,不服从管教是军规大忌,按照军规应该怎么处置?” 李大人说:“若是不服从管教,只能劝返,祖上登记造册,三代之内不许科举,不可参军,不可务农。” 话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为首的男人叫张大柱,一听说这个立即不高兴的说:“我们并不是不服从管理,只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我们想上战场又有什么错?” “就是,我们没错!” 几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楚昀宁冷着脸:“入了军不论让你干什么,你就要无条件的服从,就你们这样耳根子软任人挑拨,等上了战场之后,不停号令,随心所欲的想干嘛就干嘛,那岂不是乱套了?” 张大柱不服气的说:“那凭什么把我们分配种地,而不是其他地方?” “人人都不想来,那这个地方谁来,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去保障三军,敌人还没来呢,咱们自己先起了内讧,不战而败!”楚昀宁很生气,前方的战士们个个拿着性命去拼搏,后方比不得前方危险,这些人应该知足才对,居然还在这里比这个比那个,实在令人失望。 楚昀宁话锋一转,脸色阴沉沉的又说:“种地又有什么可丢脸的,你们每天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可是,乱世出英雄,我们在这里种地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楚昀宁挑眉:“个个都想出风头,成,我成全你们,你们若是敢私底下逃跑,叫苦叫累,我第一个绕不了你们,你们若是令我刮目相看,我亲自给你们赔罪!” 这些人油盐不进,个个自视甚高的态度,实在是令人生气。 “楚尚宫您消消气,既然这些人都不想在这里种地,那就派去前线吧,是生是死,能有条命活着回来最好了。”李大人赶紧劝楚昀宁。 “那楚尚宫的意思是?”李大人弓着身,态度谦卑,丝毫不敢忤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昀宁在明文帝心中的地位,轻易不能招惹。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劳烦李大人准备同等的士兵,模拟训练,你们若是赢了,今儿这事就过去了,我甚至可以举荐你们去前线,可你们若是战败了,每个人打五十军棍,绝不姑息!” 几人闻言傻眼了,张大柱也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一个女人也不懂什么打仗,只要提出来了,就一定会答应的。 张大柱咽了咽嗓子,忽然有些后悔了。 “比就比!”张大柱的弟弟,张二柱冷冷一哼,他一身的蛮劲儿,还怕打不过对方? 楚昀宁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搜寻;“现在站出来认错的,每个人罚二十棍。” 话落,立马有三个人站了出来,跪在了楚昀宁面前;“楚尚宫,我们三个人知道错了,恳请楚尚宫网开一面,再给个机会。” 三个人都是同一个村的人,彼此有个照应,平时在家里也种地,有的时候赶上收成不好,一整年都没有吃食,现在不一样了,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银子可以拿,让一家子温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三个人一致决定,老老实实的种地。 楚昀宁勾唇笑:“出去领罚吧。” “多谢楚尚宫。”三个人不顾张大柱狠厉的眼神,站起身一块去领罚,不一会就听见外面的板子声,惨叫连连,听的剩下人个个脸色发白。 “战场上远远比这个还要残酷,你们能有机会留在后方,能完完整整的回去,还有机会和家人团聚,竟然如此不珍惜!”楚昀宁恨铁不成钢,要是这群人真的是想上战场厮杀,她不会这么生气。 这些人明显就是上了战场也只是逃兵!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好说话,以至于大家觉得可以试探一下底线,所以楚昀宁决定要立威! “我们替国尽忠,并没有错!”张大柱还在嘴硬。 楚昀宁也懒得再废话,直接让李大人去安排人,大概半个时辰后,双方各一百人,一蓝一黑两拨人。 一声令下,双方进入厮杀,一拨人陷入了争斗,很快吸引了许多士兵驻足观看。 “种地多好啊,我还巴不得去种地呢,学会了以后就能是一门手艺了,这位楚尚宫很厉害的,听说大冬天还种出了绿色的蔬菜。” “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几个凑热闹的士兵私底下八卦着。 一个时辰后,不出意外一百个人全军覆没,楚昀宁站在擂台上冷眼看着这一百人。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这里是军队,不是给你玩笑的地方,你们打不赢对方不代表不如对方,只是领域不同罢了。”楚昀宁冷着脸:“如果今天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一缕亡魂了。” 一群大男人面含羞愧,一句话不话。 楚昀宁一声令下立即让人准备军棍,很快人群里就有人下跪求情:“楚尚宫,我们知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有其他要求了,老老实实种地,求求您网开一面吧。” “对啊楚尚宫,我们真的知错了。” 楚昀宁冷呵:“命令就是命令,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好几次了,是你们自己一意孤行,来人呐,每个人打六十军棍,登记留册,若再有下一次,直接开除军籍,离开边关,永不得踏进边关半步。” 大家看着这个纤弱的小女子爆发出大大的力量,一时间没人敢反驳,在楚昀宁的监督下,一百个人当众挨了重重的六十军棍,每个人都见了血,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 同时楚昀宁又吩咐让人给熬一些姜汤和伤药。 李大人问:“楚尚宫,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办,是继续留着种地,还是派去前线?” 楚昀宁摇头:“对于枉顾军令的人切记不能上战场,只能留在后方待观察,等考验的期限过了,再来决定用不用上前线。” 有的人属于滥竽充数,即便是上了战场也是毫无用处,更甚至会拖后腿。 “那这些人受了伤,恐怕不能在种地了。”李大人问:“需不需要末将给您在准备一些人过来?” “那就有劳李大人了。”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楚昀宁对这些人也是一忍再忍,既然不想种地她也不勉强。 有了这次立威,楚尚宫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开了,三军中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奇女子,不会武功却能让人心服口服。 楚昀宁看着张大柱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脸不服的怨恨样,上前一步:“还是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了,我们想上战场杀敌并没有错,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们虽然输了,但我们可以训练!”张大柱一脸看不起女人的样子,有为不服气。 楚昀宁闻言一脚踩在了张大柱的伤口上,疼的张大柱嗷嗷乱叫,楚昀宁弯腰蹲着身;“张大柱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居然敢煽动大家,这里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好儿郎,没有人说你们贪生怕死,只是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岗位,不能因为一个人不满意,就要所有人迁就你们。” “说来说去还不是不希望我们去战场,楚尚宫,我们又不是傻子,种地一辈子早就种够了。” 张大柱还是不服气的大声嚷嚷着;“今天就算是你打死了我,我也要上战场,我没错,你这样草菅人命也不怕伤了三军的心!” 啧啧,居然还学会了道德绑架。 楚昀宁松开了腿;“还敢嘴硬,给我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你敢!”张大柱慌了,挣扎了一下,很快两个侍卫就把他给死死按住了。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张大柱的后腰上,很快张大柱就扛不住嗷嗷叫唤。 “你别听她胡说,都是骗人的。”张大柱哼哼。 这时李大人站出来说:“你们摸摸良心,从入军以来,朝廷给的承诺有没有兑现过,你们每个月的月例有没有迟到过?” 这么一问,张大柱刚才的话已经立不住了,众人纷纷谴责张大柱不要脸行为。 “俗话说的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张大柱就是个搅屎棍子,之前在伙食营的时候就闹过事,被撵出来了,没想到现在又在闹事。” “是啊,就他的孬种性格,上了前线还不得被吓破胆子啊。” “就是就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扒着张大柱的老底儿。 张大柱都快气的吐血了,紧紧咬着牙想要辩驳几句,可后背上的伤太疼了,一张嘴一股子冷风钻了进来,连肺都跟着疼起来,再抬头对上了楚昀宁那张阴沉的脸,心底咯噔一沉。 “张大柱,张二柱,你们在军营里挑拨是非,这是死罪!”楚昀宁说。 吓得张二柱立马跪在地上:“都是我大哥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求求楚尚宫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楚昀宁冷笑:“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大人,把张大柱和张二柱两个人送回当地的县里,让当地的县衙去处置。” “楚尚宫?”张二柱傻眼了,这怎么还要被撵出军营呢,离开了军营,他以后靠什么谋生啊。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挨一顿打,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心狠。 有不少相熟的人来求情,楚昀宁说:“难道你们也想被送回去?” 一句话说完,底下寂静无声。 张大柱张张嘴,到了嘴边的服软又给咽了回去,哼哼:“回去就回去,那也比种地强。” 看着张大柱死鸭子嘴硬,楚昀宁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让李大人安排几个人马上把人送走。 第149章 心服口服 李大人又重新送来了一百多个人,楚昀宁看着登记名单,全都是贫苦人家出生。 “在投身军营之前,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家中几口人,会不会自己擅长的?” 楚昀宁亲自执笔,对着名单上的人一一问清楚,筛查不必要的麻烦。 “楚尚宫,我们都是庄稼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就剩下一身蛮力活儿,不怕苦不怕累。” 他们这帮人能入军营,几乎是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加上收成也不好,所以一听说朝廷在征军,而且还给银子,每个月还能领月例,要是不幸战死了,还可以给家里留下一大笔抚恤金,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来了。 楚昀宁简单的考了几个种地的问题,几人张嘴就来,并且张开了手中老茧。 甚至还有人直接肩挑起一块大石头,表示蛮力。 “楚尚宫放心,咱们没有那么多幺蛾子,您说啥就是啥,我们只盼着能够打赢战,早点回去见老子娘。” “就是,我还等着回去娶媳妇呢。” 楚昀宁闻言勾唇笑了笑:“你们记着,种地并不可耻,靠着一双手谋生不偷不抢,更不丢脸,从今儿起你们每个人都负责看守一个大棚,我会定期检查,若打理的好,我会予以嘉奖,等战争结束了,朝廷还会需要你们每个人。” 其中一人情绪有些激动的说:“楚尚宫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还要去京城种地?” 他们原以为等战争结束以后,这里就不需要他们了,没想到还有其他安排。 “怎么会呢,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只要你们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这,或者去京城发展。” 楚昀宁还打算带动周边的人脱离贫困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有人仿佛是看见了未来,更加激动了:“楚尚宫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闹事。” “成,我有言在先,若是有人偷奸耍滑,犯了我的底线可别怪我不客气!” 立下了规矩,这些人可不敢小觑了楚昀宁,纷纷一脸严肃的点头。 于是楚昀宁给这一百人安排了任务,分成三班继续扩建大棚,再派人去周边的农户家中购买稻草。 这边的动静没能瞒得过明文帝,是因为驻守边关的温副将看不惯女人在男人面前吆五喝六,更甚是被撵走的那一百人里就有几个是他曾经的部下,楚昀宁此举导致他的颜面没处放。 温副将越想越生气,趁着在禀报军情的时候,顺嘴就把这件事说了。 “皇上,楚尚宫在军中胡来,闹了多少笑话,末将以为不该给楚尚宫这么大的权利。” 明文帝挑眉,不语。 紧接着温副将又说:“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留在家相夫教子,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几个像楚尚宫这样离经叛道的,南端的军人们被一个娘们管束着,传扬出去,咱们的脸面往哪放啊。” 话匣子一旦打开,温副将就越说越来劲了:“皇上,咱们军营都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楚尚宫却带着人种地,还当众打了那么多人,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喋喋不休说了快小半个时辰,明文帝耐着性子,端着茶递到嘴边抿了小口,一旁的莫公公却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温副将。 终于,温副将吐沫都快用完了,才抬头看向了明文帝:“皇上,末将说完了。” 明文帝将茶盏放下,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只淡淡的问:“这场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种地也是朕的主意,温副将觉得种地有何不可?” 温副将一愣。 “皇上,末将惶恐。”温副将腿儿一软跪在地上。 明文帝沉声又说:“朝廷固然可以派人来送粮草,路途遥远,谁能保证一路不耽搁,不出事,若能自给自足,不再征收百姓们的救命粮,有什么错?” “这……”温副将被质问的脑袋都快抬不起来了,紧紧的低着头,额前汗如雨下。 “末将不敢。”温副将冲着明文帝磕头。 “楚尚宫一切都是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并无不妥之处,温副将是不是在质疑朕?” 温副将吓傻了,跪在地上摇头:“末将不敢,求皇上恕罪。” 看着温副将口服心不服的样,明文帝又沉声说:“女子如何,若没有女子,哪来的男子,温副将你太小看楚尚宫了,莫公公。” “奴才在。”莫公公上前。 “传朕旨意,让温副将去种半个月地,一切都听从楚尚宫指挥。” 温副将惊愕抬头:“皇上,末将不去!” “副将大人难道要抗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莫公公说,一句话堵的温副将嘴巴紧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领命。 人是莫公公亲自领着送去楚昀宁手中的,简单的说明来意之后,楚昀宁表示皱眉,暗叹明文帝一天就会给自己添麻烦,这个刺儿头可不好管,整个人挺着脖子就差没把不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楚尚宫,皇上说了,这半个月您就当是个温副将是个普通人,不必拘着,一切有皇上给您撑腰做主。” 话虽如此,楚昀宁可没那个心思调教温副将,奈何圣旨已下,楚昀宁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待莫公公离开,楚昀宁瞥了眼拉着脸的温副将,一句话没说转身该干嘛就干嘛。 楚昀宁走近了棚子内,弯腰掀开了稻草,伸手摸了摸泥土的湿润度,发现泥土有些干硬了:“碧秀,这里的温度不够,着人再添几个炉子来。” 碧秀立即掏出个本子记下来。 碧秀看着黑着脸宛如关公似的温副将,没好气道:“那是你见识短,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你!”温副将被一个小丫鬟顶撞,脸更黑了:“好没规矩的丫鬟。” 碧秀哼哼没继续和温副将争吵,而是直接将人给忽略了,继续跟在了楚昀宁身后。 “楚尚宫,我今儿早上都浇了两次水了,可没偷懒。”负责大棚的侍卫一听说楚昀宁来了,赶紧来解释。 楚昀宁微微笑;“我知道,马上就要年末了,昼夜温差大,水份还是足够的,做的不错。” 得到表扬,侍卫狠狠的松了口气,害羞的挠了挠脑袋:“我以为种地就和以前在老家一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 “哼,人都舍不得用这么好的炭火,却在这里白白燃着,浪费!”温副将哼哼。 楚昀宁看着温副将走到哪都是碎嘴子,没好气的回头瞪了眼他:“皇上说了,这半个月你归我管,再啰嗦我罚你出去站岗!” “你!”温副将气的干瞪眼,举起手又狠狠的放下,一脸憋屈样,见状,楚昀宁才收回了眼神,继续去勘察下一个大棚。 郁郁葱葱的绿叶直接看傻了温副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这是姜?” 他一个粗老汉只见过晒干的姜,这还是第一次见新鲜的姜,见惯了一片白茫茫,乍然看见这么多绿色,温副将咽了咽嗓子,弯腰伸手拔起一颗,末端连着手掌大的生姜。 这话仿佛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温副将的脸上,温副将一张黑脸涨红,喃喃几句,愣是连个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碧秀却觉得十分解气。 楚昀宁无奈摇头笑了笑,仔细的观察了这些姜的生长情况,叮嘱几句:“等采收之后一定要用炭火烘干一遍,不能有任何的水分,方便储存不易坏。” “是。” 第三个棚子种了许多菠菜和香菜,绿油油的,看着就讨喜,一旁的温副将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望着楚昀宁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温副将这是什么表情?”楚昀宁蹙眉,她不喜欢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温副将咽了咽嗓子:“这些都是楚尚宫种的?” 简直太神奇了。 “不是小姐种的,难不成是温副将种的?”碧秀没好气的说,臊的温副将张张嘴,难为情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足足几十个棚子,温副将看完一圈之后,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都怪他小看了楚昀宁。 这女人跟一般女人根本没法比较。 “我不能保证能让将士们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让将士们,隔三差五就能改善一顿伙食。”楚昀宁说。 温副将点点头:“成,这事儿没啥难度,就交给我吧,不就是控制温度,再给点炭火别让这些菜冻着吗,不过这炭火也着实有些费啊。” “温副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炭火很快就有了。”碧秀说。 她家小姐已经在准备烧炭火了,尽可能的给所有营帐都能供应上,温副将不信:“这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我不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温副将哑然。 这时莫公公来了一趟,说是皇上有事儿找她,楚昀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明文帝直接问:“怎么样,温副将没有为难你吧?” “皇上怎么会觉得我能被刁难?”楚昀宁无奈又好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容易被人欺负? “温副将是个五大三粗,脑子一根筋,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温将军骁勇善战,又是个忠的,就凭着下午的一番话,明文帝早就动手了。 楚昀宁点头表示理解:“温副将在边关驻守十多年,不服气我一个小女子也正常,皇上放心,我做事会有分寸,不会太过为难温副将的。” “楚尚宫您误会了,皇上是担心您受委屈。”莫公公赶紧解释一句。 楚昀宁诧异:“多谢皇上提醒,此事我明白了。” 紧接着明文帝又问:“朕听闻你在研究炭火?” “皇上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明文帝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点头答应了,速度快的让她险些以为对方就等着自己这句话呢。 她在后山建立了一个大锅炉,参考了现代北方的供暖,一开始想的是在地底下埋起管道,可转念一想,这个行为不太靠谱,毕竟管道是死的,万一挪地方了,就功亏一篑。 于是她打算在每个营帐里安置一个小的炉火管道,上面升着炉子,还可以热了能喝水,熬一些姜汤什么的。 明文帝捡起地上的炭石,黑漆漆的:“这能烧?” 说着将手里的炭石扔进了一堆火里,不一会炭石就烧着了,浑身被火包裹着。 “皇上,还真的能烧着。”莫公公惊讶。 第150章 再次偷袭 炭火石不仅能烧着,而且还很耐烧,一晚上丢个四五块进去,就能保持大半天的温度。 “你是从哪发现这些的?”明文帝惊讶。 楚昀宁叹了口气:“被关押五年,什么都要靠自己,身无分文也是没办法……” 每次都是用这个理由搪塞他,一两次还行,时间长了,明文帝根本就不相信。 “是偶然间得到了一本书籍,上面记载着很多事,我翻看了大概,记住了几件,书已经烧了。” 这个理由不论对方信不信,她一口咬死,对方也没证据。 楚昀宁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行军打仗她只读过孙子兵法,偶尔看看三国又或者是电视剧,真刀真枪这一块并不擅长。 “皇上,臣只是一个小小妇人,对这些事并不擅长,皇上还是听听其他将军们的意见吧。” 明文帝挑眉笑了笑:“你但说无妨,朕不会责怪你的。” “皇上,依我愚见,只要能降低我军伤亡,必要时可以选择一些卑劣手段。” 听着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点也不隐晦,反而是让明文帝有些尴尬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楚昀宁,你怎么一点也不避讳。” “避讳什么?”楚昀宁蹙眉,实话实说不行吗,她可一点也没有把明文帝当成外人,紧接着又说:“皇上,我还有一个阴损的主意,不知该不该提。” 明文帝挑挑眉,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楚昀宁压低声音在明文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皇上,此举有些不道德,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明文帝沉思了片刻,似是很难下决定。 “皇上,这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效果显著,敌人一定是没有防备。” 楚昀宁越想越是觉得这法子不错。 明文帝陷入了为难,之所以为难是因为他第一次御驾亲征,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名声在外可有可无,看结果如何就成了,每个人的名声就像是一面镜子有好有坏,也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就依你之见试试吧。”明文帝很快就被楚昀宁说服了,打赢这场战最重要,余下的是其次。 楚昀宁对着碧秀叮嘱几句大棚的注意事项,又着人扩大了规模开始种草,圈起地方开始养殖一些鸡鸭鹅猪还有牛羊,甚至贴了告示,周围村庄里有富余的粮食和家禽都可以拿来军队换钱。 大量的储存粮食,自给自足的种植瓜果蔬菜,连采暖都供应上了,全完改变了军队的死气沉沉。 许是太放松了警惕,两个云澜国副将首领竟然趁乱逃离了营帐,走了大半天,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叫做角鹰:“沈瑜,你说南端国的实力如何?” “领军的不是个孬种。”在他的地盘上,居然被人家给算计了,山坳那一战,沈瑜输的心服口服。 “也不知太子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挑起争斗做什么,南端势力不弱,又不是随意欺凌的小国,战还没打呢,云澜已经损失惨重了。”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在大雪地里,脚踩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一路走一路抱怨。 “太子打过几次胜战,得到好几次夸奖,所以整个人都飘乎乎的,也不想想云澜这两年东征西讨,正应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居然还联合四国。” 两个副将越想越生气,一边走一边骂,趁着漆黑的夜色,一路潜逃赶往城外。 两人又累又饿,终于在天亮时赶了回去,彼时两个人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在营帐前还没被认出来,险些就被当成了敌军抓起来,直到一位相熟的部下路过才认出两人,这才顺利的回到了营帐。 云澜太子一听说被抓走的两个副将回来了,赶紧让人将两人带上来。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两位副将请起来。”云澜太子亲自扶着两人站起身,着急的问:“两位是怎么回来的?” 沈瑜说:“回殿下,末将二人是趁人不备一路潜逃回来的,一个月前那场偷袭者是南端皇帝亲自领兵去的,半路上挖坑,导致我方大乱,两面夹击之下,这才……” 说到底还是两个人轻敌了,这才让人有机可乘,自以为南端皇帝来了以后不会这么快发动攻击,所以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却没想到正好落入对方的陷阱中。 这场战,令云澜损失惨重,全军覆没,实在是丢人。 云澜太子又问:“现在南端情况如何?” 沈瑜和角鹰彼此相视一眼,角鹰慎重的说:“殿下,南端皇帝已经在边城脚下暗影扎帐,有一部分士兵在种地,挖煤,养殖牛羊,而且大冬天可以吃上新鲜的蔬菜,将士们每个人都可以喝到姜汤,经常会改善伙食。” 闻言云澜太子的眉心紧皱:“种地?” “殿下,南端皇帝御驾亲征,这是第一次上战场,肯定不懂经验,在此处瞎折腾,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咱们有四国联手,还不怕弄不死南端? ”军师一脸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南端而已,上次只是侥幸赢了,往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咱们就未必是南端的对手!” “皇上万万不可轻敌啊。”沈瑜在明文帝手中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再轻敌了。 军师哼了哼:“两位副将也太胆子小了,南端皇帝没有经验,楚将军又没有跟来,咱们拿下南端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在军师看来,明文帝来边关打仗就像是来过家家似的,没有动兵马,反而是带兵种地,传扬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死了。 轻敌是兵家大忌。 云澜太子陷入了沉思,军师却说;“真如两位副将所言的话,那按照以往的规矩,两位早就成了亡魂了,为何还有机会逃离出来,这就说明南端皇帝太稚嫩了,根本不懂战场上的规矩。” 听军师这么说,沈瑜和角鹰两个人后知后觉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若是战中虏获俘虏,大部分的概率是会杀掉。 可南端皇帝不仅没有把人杀了,只是关在营帐里,每天两顿饭,该吃吃该喝喝,根本就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细思密恐,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甚至觉得他们两就是故意被放出来的。 “殿下,无论如何您可千万不要轻敌啊,这南端皇帝身边高人无数。” “沈副将说的没错,南端皇帝第一次来就能打赢胜仗,不可小觑。” “两位将军是被人打怕了么,怎么如此胆小,处处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军师板着脸,目光中隐约有些鄙夷,仿佛是在说两个人就是胆小鬼。 沈瑜和角鹰还要再说什么,云澜太子抬起手:“够了,什么都不必说了,孤自有分寸!” 这场战还是要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拔,他已经联合了其他三国一块了,没有退路了。 他就不信,区区一个南端又能如何? 闻言,两人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天未亮,军营里的烛火却燃了一整夜,士兵们个个捂着肚子,来来回回的穿梭。 “外面什么动静?”沈瑜从睡梦中被惊醒,他好像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角鹰打了个哈欠,忽然眸光一怔,飞快的掀开被子站起身:“是敌军来了。” “怎么可能呢,一点消息都没有人直接来了?” 一阵阵的马蹄声惊动了云澜国的战营,云澜太子站在主营帐前问:“怎么回事儿?” “回殿下,是南端国派人来偷袭。”侍卫说。 “偷袭?”云澜太子的脸色唰的阴沉下来,紧攥着拳:“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御敌!” 一声令下,云澜国的营帐忽然热闹起来,一个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在了营帐上,顷刻之间,营帐就着火开始燃烧起来,转眼就变成了滔天大火。 一个两个,无数个营帐燃烧起来。 云澜太子仰着头看着天上一飞而过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的火堆,根本避之不及。 “给孤射下来!” 弓箭手准备完毕,对着天上狂射,可掉下来的箭往往会伤及无辜,再加上对方的背影也涂抹成了漆黑色,和夜色融合成一体,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冷不丁的一团火球下来,立马调转方向,耍的地上的人东奔西走,云澜太子怒不可遏。 “殿下不好了,咱们的水里被人下了毒,已经很多人出现症状了。” 狂拉不止,腿儿都站不住,更别说拿起武器去抵御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可恶!”云澜太子话音刚落,一只火球从天而降,要不是身边的侍卫手疾眼快,直接就把他给砸中了。 这一下彻底惹恼了云澜太子。 “来人呐,给孤围绕三里地,但凡是从天上下来的,一律射杀!” “是!” 这一夜南端国彻底戏耍了云澜国,只用了三千兵马,就折损了对方十万人,营帐也损毁无数。 天刚蒙蒙亮,云澜太子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怒火止不住的燃烧,军师立即说:“南端皇帝不讲武德,太不厚道了,居然搞偷袭,实在是太卑鄙了。” 沈瑜闻言上前一步:“皇上,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带兵后撤,再清点人数,准备调养生息……” 话音刚落,云澜太子抬脚就踹向了沈瑜:“孤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让孤退军,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孤是个胆小鬼,打不赢这战吗?” 面子上挂不住,云澜太子可是和皇帝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要割南端十座城池,否则绝不会回朝。 战还没开始,他就后退,绝对不行! “殿下。”沈瑜被踹飞好几米远,紧捂着心口,他算是意识到了差别,南端皇帝听得进去劝说,而他们的主子却只会狂妄自大,仗着打赢几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殿下,沈副将说的也没有错,咱们现在损失惨重,贸然进攻,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角鹰说。 恰这时侍卫来报:“不好了殿下,咱们的粮草昨儿晚上被烧毁严重。” “什么?”云澜太子直接就炸毛了,怒气冲冲的说:“一群废物,居然连粮草都看不住,孤要你们有什么用?” 话落,云澜太子盛怒之下直接拔出剑杀了报告的侍卫,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在场的人愣了愣。 “从现在起不准再报告坏消息,谁敢动摇三军,孤杀他全家!”云澜太子恶狠狠的威胁。 军师立即说:“殿下骁勇善战,那南端皇帝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几次偷袭,若是正面迎上未必是咱们的对手,两位副将千万不要再替对方说话了,否则我们该怀疑,你们二位是不是私底下通风报信,否则,昨儿这群人怎么会来这么巧?” 这话也是间接的提醒了云澜太子。 “是你们通风报信的?” 沈瑜和角鹰吃惊的望着云澜太子,他们跟随了太子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外心,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怀疑自己的忠诚。 这对于两人而言就是莫大的耻辱。 “来人呐,将两位副将绑起来,务必要问个清楚,不论是什么手段!”云澜太子一脸无情的说。 第151章 故意不认 云澜营帐内发生的全都传到了南端的营帐,明文帝听说云澜太子差点把角鹰和沈瑜两位副将给打死,眉心一皱,是替两人感到惋惜。 “两位副将能文能武,可惜了,云澜太子不识数,更不知珍惜两人。 ” 明文帝叹息,若是放在南端,一定倍加珍惜。 “皇上,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咱们不必动手就铲除了两位副将,还能让云澜国的战士们寒了心。” 楚昀宁也没想到云澜太子这么沉不住气,而且性格还多疑,根本听不进去劝。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皇上,臣打算放了玉安公主。” 还多亏了从玉安公主口中知道了云澜太子的性格,否则她也不敢贸然放虎归山。 此次只是试探而已。 明文帝未开口,反而是莫公公不解的问:“楚尚宫,这是为何呀,玉安公主可是恨死了您,您若放她回去,就不担心会找您麻烦吗?” 楚昀宁笑了笑,她对玉安公主很有信心,经过一系列的安排,此时的玉安公主恨不得要杀了云澜太子,私底下一定会给云澜太子使绊子。 所以很有必要将玉安公主给放回去。 “不必多说了,这件事就依你的意思办。”明文帝很快给了手谕,他相信楚昀宁一定能有本事办成此事。 “谢皇上信任。” 楚昀宁离开营帐后直接去找玉安公主,这是两个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玉安公主穿着件素衣,苍白的小脸上不染纤尘,整个人很狼狈,见到楚昀宁立马就情绪激动。 “啪!”楚昀宁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你打我?”玉安公主捂着脸,虽然很生气,但经过几个月的折磨,她的脾气早就被磨没了,只干瞪着眼。 楚昀宁耐着性子:“现在的南端早已经不把云澜放在眼里,云澜几次吃了败仗,你的那位太子皇兄性格高傲又鲁莽,攻打下云澜是迟早的事。” “云澜又不是只有皇兄一人统帅三军。”玉安公主十分不服气,皇兄只是做决策的那个人,底下还有很多能干的将士和谋士,加上云澜兵力充足,一定可以打败南端的。 “可笑至极!”楚昀宁话还没说完,玉安公主却十分自信的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遇到困难了,用的着我了……”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说的就是玉安公主这个人,眨眼之间,玉安公主就变了脸色。 玉安公主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楚昀宁,你如果现在就能给我跪下磕头,我保证会留给你一条性命,你再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带着你一块回云澜,让你衣食无忧。” 楚昀宁很想掰开玉安公主的脑袋瞧瞧里面装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呢,就得意忘形了。 真不知道这些年依这样的智商是怎么在云澜后宫平安长大的。 看着她笑够了,楚昀宁迈着步子走近玉安公主身边,伸出指尖紧紧掐住了她的下颌,猛的一抬,逼着她仰着头,四目相对。 “楚昀宁,别装了,一定是皇兄威胁你们放过我,所以你害怕了,对不对?” 玉安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脑海里下意识的认为是皇兄还是顾念兄妹之情的。 楚昀宁勾了勾唇,冷声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只要太子两千精兵,太子若是点头答应了,我就放你回去,如何?” “两千精兵?”玉安公主仰着头大笑,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区区两千精兵,皇兄一定会答应的,楚昀宁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不过么……”楚昀宁冷笑着话锋一转又说:“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首先得拿出诚意来,我才能和云澜太子做交易。” 玉安公主一脸警惕,紧接着楚昀宁从腰间拿出一把刀抵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你想完好无损的离开南端营帐,必须拿东西交换,否则,这张脸我可不保证做点什么。” “你敢!”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很快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直到腮边,一滴一滴的滑落,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不散。 “你疯了!”玉安公主想要挣扎,楚昀宁却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不松,眸光狠厉,带着股狠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没什么事干不出来的,云澜这些年东征西讨,国库未必充盈,兵力虽足,粮草供给也有限,昨儿晚上更是损失惨重。” 玉安公主脸色惨白,昨儿晚上营帐四周来来回回走过很多人,她就知道一定是有动作了。 楚昀宁松开了手,缓缓站起身:“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没有足够的诚意,我只能毁了你的脸,挑断你的手脚经脉,保证让你再也嫁不成第二个人。” 说完,楚昀宁抬脚离开了。 玉安公主望着楚昀宁的背影,颤抖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又气又怒。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昀宁手提着匕首进来,那架势仿佛只要玉安公主说错一句话,她立马就上手。 玉安公主后退两步,背抵靠在营帐后面,紧张的咽了咽喉咙;“你想要的诚意是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楚昀宁真的冲动弄伤了自己呢,实在不划算,所以玉安公主妥协了。 楚昀宁下颌扬起,招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就简单说一说你们云澜皇室辛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我已经知道是真是假,但你若是敢骗我,我就在你的身上划一刀。” “你!”玉安公主气的脸色铁青,紧咬着牙恨不得要将眼前人咬死,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云澜了,所以这笔账她姑且先忍着,于是深吸口气说:“行,你问吧。” “你父皇最喜欢的妃嫔。” “南溪娴妃。” “太子的软肋。” 玉安公主迟疑了一下才说:“皇兄怕尖嘴类动物,每次一看见家禽之类的,都会浑身起疹子。” 正因为如此,整个皇宫都找不出一只有嘴的鸡鸭鹅,简直就是个怪癖。 楚昀宁恍然,又问:“还有吗,譬如太子爱吃什么,最宠爱的女子又是谁……” 问了一大堆问题,玉安公主不耐烦的一一回答,她以为都是什么辛密呢,结果问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闲得慌。 “太子身边的军师慧陆喜欢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提及慧陆,玉安公主冷冷一哼:“只是个江湖骗子罢了,也就皇兄信任,一直留在身边。” 听玉安公主的口气,仿佛是对慧陆有些不满。 不等楚昀宁开口问具体,玉安公主主动说:“慧陆这人非常好色,两年前在宴会上还玷污了我身边的宫女,结果被我发现了,慧陆此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仗着有皇兄的宠爱,想要占我的便宜。” 楚昀宁惊愕,这慧陆胆子也太大了,嫡公主都敢调戏。 “结果嘛,自然是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话说一半,玉安公主眉心一拧,忽然察觉了不对劲,就是从那以后,皇兄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微妙了,和从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再没多久自己就被选中来和亲了,难不成和亲这件事就是慧陆的主意? 一想到这玉安公主紧紧攥着拳:“竟然是他,本公主竟然被慧陆给算计了,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打死他!” 和亲的本来不是自己,是皇兄再三恳求,说尽了好话,还说两年以后就把自己给接回来。 皇兄那么信任慧陆,一定是他在背后怂恿的! 楚昀宁见她的表情,勾唇笑了笑,故作不知道情:“我倒是觉得这个慧陆挺厉害的……” “厉害?”玉安公主冷笑:“他最大的本事就是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哄的皇兄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我和母后在背后收拾烂摊子,他早就被废掉了。” 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凭什么她受尽委屈成了皇兄的一颗棋子? 不行,她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早点见到父皇,让父皇早点看清皇兄的真面目。 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同时也捋一捋玉安公主的思绪,所以,楚昀宁根本就不担心玉安公主还有心思调转枪头对付自己。 “成,算你还有诚意。” 啪的一声扣上了本子,扬起下颌:“明儿中午我带你一块去见云澜太子,至于云澜太子肯不肯换你,那就不一定了。” 能换才怪了,云澜太子巴不得玉安公主早点死呢,怎么可能会换人。 “楚昀宁,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耍我,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玉安公主说。 楚昀宁耸耸肩:“还不至于。”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云澜太子收到了来信,看清内容后眉心拧的直打结。 “殿下,公主已经出嫁,又没替咱们创造出价值,两千精兵可不少啊?”慧陆说。 几年前玉安公主侮辱他的事,他还铭记于心呢。 云澜太子犹豫:“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父皇那,孤担心会对孤不利。” 提起这话,慧陆笑了笑:“殿下不必太忧心了,既然南端想趁着这次机会要精兵,咱们不如早点设下埋伏,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就把责任推给对方,若是能射杀南端国的皇帝,死了一个公主又算什么。” 别说死一个公主了,就是死十个也值! 闻言,云澜太子嘴角边绽放笑容:“军师言之有理,这次若能射杀南端皇帝,孤就能回去交差了,到时候父皇一定会高看孤。” “殿下英明!”慧陆说。 紧接着双方都准备好了,约定在一个地方见面,云澜太子的要求就是必须明文帝亲自押送玉安公主方才显得有诚意。 看见书信的那一刻,楚昀宁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云澜太子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皇上不必露面,我自有法子。” 云澜的人没有见过明文帝,所以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沈瑜和角鹰两个副将受了伤,所以只要找个人冒充明文帝就行了。 很快到了双方见面时间,玉安公主因为迫切的想要回去,所以对于明文帝被冒充这件事,她聪明的选择忽视,她必须要尽快回到云澜,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所以云澜太子就误以为那人就是明文帝,正暗自得意,脸上却不显半分,扬声说:“孤要亲自查验玉安安危。” “玉安公主不就在你眼前吗,太子殿下,两千精兵准备好了吗?”楚昀宁换上了铠甲,脸上涂抹黑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看打扮就是个副将。 云澜太子勾唇冷笑:“孤不是再和你商量,孤要亲自查验!” “太子这是要抵赖,还是不肯救公主了,你们可是亲兄妹啊。”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渣太子肯定不会答应救人的,两千精兵这个条件根本不算苛刻。 “皇兄,你救救玉安!”玉安公主扯着嗓子喊。 “皇兄,我是玉安啊,是你的皇妹,我真的是玉安啊。”玉安公主急的不行,忍不住跺跺脚:“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不救我呢!” 话音一落,云澜太子率先掏出弓箭对准了玉安公主射去,砰的一声玉安公主倒在地上,心口处快要疼死了。 幸好她临来之前里面套上了两层厚厚的铠甲,否则这一箭正中心脏, 玉安公主低着头看着右边胸口位置被射穿了一个洞,这一刻她心都死了。 因为玉安公主从小心脏就长在右边,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云澜太子绝对是知情者。 这一箭恰好射中右边,这就说明云澜太子早就认出自己了,压根就没法打算救自己,还巴不得自己死了。 第152章 放人离开 “这是个冒牌货,真的玉安公主早已经被南端的人杀了。”云澜太子 情绪激动的说着,一边还在吐槽玉安公主太没用了,居然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还指望自己救她? 做梦! “今天孤就要给皇妹报仇!” 云澜太子一声令下,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人,个个身披铠甲,手握弓箭。 这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瞧见了吧,云澜太子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区区两千精兵都舍不得。”楚昀宁嗤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不帮你,玉安公主,你现在就跟死人无异了。” 玉安公主猛的抬头看向了楚昀宁,紧紧的攥着拳头:“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楚昀宁伸手拉起了玉安公主,贴心的拍了拍她脸上沾染的土渍:“高高在上的云澜国嫡公主,怎么能被人欺骗,死的这么凄惨呢。” 玉安公主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环顾一圈;“你已经被包围了,自身都难保,怎么能出去?” “就这?”楚昀宁勾唇冷笑:“公主忘了当初在楚家我是怎么对付你的了?” 玉安公主猛然噎住,两千精兵几乎是顷刻之间就被斩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自己也被圈禁了大半年,险些就疯了。 于是,在玉安公主亲眼目睹之下,凡是靠近的士兵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倒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很快积累的尸首堆积成山,后面的人见状竟一时不敢往前冲了,纷纷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方是不是会妖法?” “快跑啊。” 士兵们调转方向往回跑。 云澜太子气急了,对着士兵们大喊;“都回来干什么,快冲啊!” “殿下这事儿邪性的很的……”就连军师都察觉了不对劲,继续往前冲就会死更多的人。 最要紧的是个赶紧回去,等研究解决的办法。 “想走?”楚昀宁冷笑,身后一大批援兵赶来,她早就猜到了云澜太子的尿性,肯定会搞偷袭,否则也不会要求明文帝亲自来送人了。 云澜太子刚要说继续冲,他忽然眼尖的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说道:“咱们中计了,南端国简直太阴险狡诈了,咱们先撤!” 临阵脱逃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真够卑鄙的。 这一刻云澜太子在玉安公主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以往那个英俊潇洒,自命不凡的矜贵太子,在此时就像是个小丑。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皇兄,依照他的本事,根本不足以打赢南端。” 楚昀宁亲自解开了绑着玉安公主的手:“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太子呢?” 玉安公主抬眸看向了楚昀宁,一字一顿的说:“你想怎么样?” “吃下这粒药,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回云澜,还可以让人给李明玉大人写信,让他亲自来接你。” 提及李明玉三个字,玉安公主眼眸一缩,冷哼:“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真是煞费苦心。” 李明玉是追求她的国公世子,文韬武略,是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可惜玉安公主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他,多次拒绝。 “天底下没有白费的午餐,你想怎么样?”玉安公主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她不相信楚昀宁会有这么好心帮自己。 “你放心,只要你不来为难不掺和,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要你性命,会定时派人给你送解药。”楚昀宁巴不得玉安公主在云澜作翻天,闹得越厉害越好。 玉安公主犹豫片刻。 “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靠我大发慈悲。”楚昀宁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又说:“你虽嫁过人,但父亲却没碰过你,你重新嫁人并不难, 但你若是存了心要报仇,找南端的麻烦,我可以毁掉你一次,就能毁掉你两次!” 玉安公主现在已经不敢小觑楚昀宁了,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随时都能逆转结局。 “我信你一次!”玉安公主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认命,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药丸塞入嘴里,还没等咽下去,立马化作一滩水吞入喉中,连作弊都没给机会。 穷寇莫追,楚昀宁本来就是要吓唬云澜太子才故弄玄虚,所以见好就收,很快鸣鼓收兵,重新回到大营。 从战场上回来,玉安公主整个人就有点儿失魂落魄,神色呆滞,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皇兄会不念兄妹之情。 难道皇权地位在他眼中就这么重要吗? 不,她在他眼中连两千精兵都不值,玉安公主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营帐外的楚昀宁听见动静,叹息着摇摇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把信务必要送到李世子手中。” 李明玉和云澜太子是死对头,他一定会想办法证明玉安公主的身份。 很快对方就得到了消息,一路快马加鞭在第五天傍晚赶到了边关,手里还拿着皇上的圣旨,务必要将玉安公主完好无损的给带回来。 云澜太子一看圣旨,的确是父皇的字迹,上面还印上了玉玺,绝对错不了。 “你是怎么知道玉安的消息?” 云澜太子疑惑,他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李明玉又怎么会知道消息的? 而且还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赶了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殿下不必质疑,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既然知道公主就在对方营帐内,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给接回来。”李明玉语气中对云澜太子有几分不满,太过虚荣,为了一己之私,连兄妹之情都不在意了。 云澜太子斜了眼李明玉:“孤怎么会不想救人,只是对方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孤还在犹豫,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置全局于不顾,李世子你根本就不懂孤的苦心。” 这话李明玉根本就不信,他当初要求娶玉安公主,是太子从中阻挠,故意撺掇着玉安公主去和亲。 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李明玉问。 玉安公主的事已经被皇帝知道了,云澜太子心里也没谱,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和皇帝交代。 “世子有所不知,在前几天的战役中,玉安公主已经被南端国皇帝亲自射杀于三军前。”慧陆忽然开口,一脸悲痛:“公主她已经不在了。” 李明玉眸光一怔:“胡说,公主怎么可能会死?” “李世子一定是被人挑拨利用了,皇妹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孤也很痛心。”云澜太子故意表现的很痛苦,紧接着攥紧拳头:“都是南端国狡猾,设下陷阱,孤救妹心切,不慎中了圈套,这一场战争损失惨重。” 李明玉半信半疑,一时摸不清云澜太子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毕竟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世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派人去打听,殿下真的是尽力了,都怪南端国。”慧陆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南端国。 “我自己会打听清楚的,若真的和殿下所说一样,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丢下一句话,李明玉抬脚就走。 云澜太子气恼道:“区区一个国公世子居然敢威胁孤,岂有此理。” “殿下,世子一直和您作对,若是趁此机会铲除,到时候再把责任推卸给南端,跟咱们可一点儿关系没有。”慧陆建议。 “是!” 另一边楚昀宁收到了李明玉的书信,拿给了玉安公主看,一看见熟悉的字迹,玉安公主激动不已:“这就是他的字迹。” “你亲手回一封书信,今夜子时在边关外相见。”楚昀宁说。 玉安公主却犹豫了,她担心会有什么陷阱,万一害惨了李世子怎么办? “我和李世子无冤无仇,再说了,抓他一个人也没用,据我所知李世子和你那位好皇兄是死对头,你若是再犹豫,李世子保不齐就会被太子给算计了。” 闻言,玉安公主不再犹豫直接写了封书信。 李明玉接到书信后,情绪激动不已,他只是试探性的按照第一封书信上的地址送过去了,没想到还真的有回信。 而且字迹确定就是玉安公主本人的。 不顾属下的劝阻,李明玉带着人手在子时之前就已经赶到了,到了时玉安公主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公主?”李明玉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玉安公主抬眸,看见来人眼眶立马就红了,委委屈屈喊了声世子,两个人相见,分外眼热。 “公主是从怎么从营帐里跑出来的,公主没有受伤吧?”李明玉担忧的上下打量着玉安公主。 理由她早就想好了:“我当初出嫁时父皇送给我两千精兵,我见状不对早就逃出来了,好不哦容易到了边关,给皇兄写信,没想到皇兄却不认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总不能不清不楚的回去,我只能派人给李世子写信了。” 李世子几乎没有质疑玉安公主的话,只心疼的说:“委屈你了,这一路一定很辛苦吧,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送公主回宫。” 眼前的人就是玉安公主,活生生的人。 太子太心狠了,为了不让公主回宫,居然编造出公主已经死了的消息。 “咱们回营帐,我一定要找太子质问清楚!”李世子情绪激动地说。 玉安公主赶紧拉着李世子:“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兄是三军统帅,咱们回去只能是送死,到时候皇兄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南端国,根本没有人会替咱们作证。” 听这么说,李世子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立即说:“那咱们连夜赶回京,一路乔装打扮,太子还能跟踪来不成?” 只要回了京,他一定会上奏皇上说一说云澜太子的暴行。 玉安公主点点头;“此举甚好。” 于是两个人当即就走,一刻也不停留,等第二天云澜太子召见李世子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并且桌子上还留着一个字条,表示要去南端解救玉安公主。 “这蠢货,白白去送死。”云澜太子冷笑,正好省了他亲自动手了,人如果能活着回来,他也会弄死对方。 “殿下放心,只要咱们走露了消息,那李世子一定是没机会活着回来的。”慧陆说。 云澜太子点头:“这件事就交给军师去办了,记住了,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李世子的身份,又带了多少人。”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消息传到了楚昀宁的耳朵里,她正在挖姜,收获非常多,而且颗颗饱满硕大,比平时吃的还要大。 “果然是个人渣!”楚昀宁也不吝啬,让人把消息传到玉安公主的耳朵里。 “小姐,那玉安公主回到云澜之后,真的不会为难咱们吗?”碧秀问。 楚昀宁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闭口不谈,她每提及一次南端,就是在往身边人伤口上撒盐,提醒着对方自己曾经嫁过人,对她不利,更何况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未必会有人愿意替她出头。” 碧秀恍然。 “她的敌人已经不止是南端了,还有更想报仇的。”楚昀宁之所以放走玉安公主,一方面也是因为希望卷起云澜内斗,让玉安公主的势力怂恿 其他皇子和太子打擂台,分散了云澜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对南端有极大的好处。 “小姐真厉害!”碧秀现在对楚昀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都会。 楚昀宁莞尔一笑。 “楚尚宫,你来看看我的大棚!”李副将兴冲冲的赶来,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楚昀宁挑眉,这才十天,李副将对种地的热情好像是刚刚被激发,一去不复返了,恨不得天天沉浸在大棚里。 第153章 狂妄自大 李副将兴冲冲的朝着楚昀宁眨巴眨眼,满眼都是期待:“楚尚宫,快去瞧瞧呀。” 楚昀宁被李副将逗乐了,缓缓站起身:“李副将怎么会突然对种地这么感兴趣了?” “楚尚宫莫要取笑末将了,末将这不是一时糊涂嘛。”李副将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服气,他再也不敢小觑女人了。 女人能办到的事多着呢。 “走吧。”楚昀宁说。 李副将连连哎了声,在前面带路,尽快的朝着不远处的棚子走,这一路走还不忘叽叽喳喳的介绍起来:“我可都是按照楚尚宫的吩咐,调整好棚子里的温度,每天都浇温水,保证土壤的新鲜度,棚子里的小蜜蜂也鲜活着。” 楚昀宁撩起帘子弯腰进了大棚内,目光环视一圈,忍不住一直点头;“李副将的确是有天赋,不错,这些菜长得比我预期中的还要好。” “真的吗?”得到了夸奖,李副将开心的像个三岁孩子,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见状,碧秀也打趣:“没想到李副将不仅能领兵打仗,连种地都比别人厉害,不愧是皇上看重的大奖。” 李副将害羞的脸色涨红,嘿嘿一笑,弯腰拔起几棵大白菜,塞给了碧秀:“我尝过了,冬天的白菜甜滋滋的,比我平时吃过的还要好吃,将士们能吃到这么新鲜的白菜,一定会高兴。” 话锋一转又说:“楚尚宫,多亏了你,本来驻守边关就是一件很艰苦的事,很多人不是不愿意替国效力,而是身体不允许,在这经常饭都吃不饱,熬个几年身体都变差了。” 李副将郑重其事的对着楚昀宁鞠躬;“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言语间冒犯了楚尚宫,还请楚尚宫多多见谅。” “李副将言重了。”楚昀宁赶忙扶起李副将,示意他不必多礼:“我只能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不算什么,尤其是比起你们在前线冲锋陷阵的,这些更是不值一提。” 听这话,李副将更是惭愧不已。 半个月之期已到,李副将手捧着几颗大白菜朝着最大的营帐内走过去,撩起帘子险些和莫公公撞了个满怀:“哎呦,李副将?” “皇上在里面吗?”李副将故意扯着嗓子喊,这声音不小,很快就惊动了明文帝。 明文帝立即说:“进来吧。” 话音刚落,李副将迫不及待的带着白菜一路冲了过来,生怕对方看不见似的,将白菜故意拱了拱,抬在胳膊前:“末将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明文帝弯了弯唇角:“李副将,这是你种的?” “回皇上话,是末将亲手种的,从开垦到撒种子,再到控制温度……”李副将噼里啪啦说一堆,生怕明文帝不信似的,说的特别详细,就连哪一天发芽都能说的很详细。 “皇上,这是末将孝敬给您的,您务必要尝尝,粒粒皆辛苦啊。”李副将将几颗大白菜放在了桌子上,还不忘说:“就连楚尚宫都夸末将种植技术不错呢。” “是么。”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他很好奇楚昀宁究竟是怎么把一个鲁莽冲动又好战的李副将变成了淳朴老农的形象。 李副将又啰嗦了几句,明文帝耐着性子听着,直到李副将表达了想法,等战争结束以后想回去继续种地。 明文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李副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身后还有多少士兵等着你一块保家卫国呢,怎么能拘泥于种地呢?” “皇上,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若没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前方的战士们就要饿着肚子……”李副将又说:“这可是您教末将的。” 一句话噎的明文帝好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脸色阴沉沉的,深呼吸,又看着李副将一脸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似的,明文帝突然有些后悔让李副将去种地。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心战事。 明文帝眼眸微动:“只要你能打赢几场漂亮的战,朕就答应你。” “真的吗?”李副将有些激动。 “君无戏言。” 李副将跪在地上:“今后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皇上不必吝啬,末将可以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为了种地,这都能豁出去,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烦躁的摆摆手:“先下去吧。” 李副将点点头,临走前又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大白菜千万别忘记了吃,这可是末将的一片心意。” 话落,帘子才落下,明文帝紧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尖儿有点疼,莫公公赶紧劝:“皇上,李副将就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您又何必动怒呢,快消消气。” 明文帝端起茶猛的灌下一大口,还没等咽下去呢,帘子撩起楚昀宁走了进来,吓得明文帝赶紧把手里的茶放了下来,问:“你来的正好,你给李副将灌了什么迷魂药,让李副将这么沉迷种地?” 楚昀宁一脸无辜:“臣只给了李副将一块地,就再没理过他了。” 她没空理李副将,只是简单的告诉他该怎么种植和控制温度,一次都没去指导过。 莫公公立即把刚才李副将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楚昀宁嘴角抽了一下,这个李副将还真是块朽木,不可雕也,这种话怎么能当着明文帝的面说呢,这不是找死吗。 幸亏明文帝贤明,没找李副将的麻烦。 “皇上,臣冤枉,臣统共也没和李副将说过几句话,谁知道他抽了哪门子疯。”楚昀宁喊冤。 明文帝摆手:“罢了罢了,不提这事儿了,朕会有法子治他,你来找朕什么事?” “臣是来打听对面的动静。” 出于八卦好奇,她想知道玉安公主回去之后有没有想法子治云澜太子。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收到指使后,莫公公立即说:“事情是这样的,玉安公主回京后见到了云澜皇帝哭诉一番后,并没有提云澜太子半个字不是,是李世子忍不住提及,还有边关战败的事,以及慧陆怂恿云澜太子的事,云澜皇帝闻言大怒,派了另外个大将来协助云澜太子,并召回慧陆回京,另外还给玉安公主和李世子赐婚,估摸着应该成婚结束了。” 楚昀宁摸了摸下巴,两个人成婚一点也不意外,这一路上正是相处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 慧陆知道玉安公主回京后,气的牙根痒痒:“殿下,咱们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南端打不过您,故意出阴损的招数分散您的注意力,微臣可是忠心耿耿,若是没了微臣在您身边,微臣会每天担心您。” 他深知玉安公主恨自己,一旦回到京城,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 云澜太子没好气的大骂玉安公主:“都怪孤从小给宠坏了,一点不知天高地厚,简直该死!” 对于玉安公主不声不响回到云澜这件事,云澜太子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玉安公主会不会告状。 “即刻派人给母后写信,务必要让她提防着玉安,别让她坏了孤的好事。” 眼下京城只有皇后能制衡玉安公主了。 “殿下,那微臣……”慧陆忐忑,又故作悲愤,表示不能离开云澜太子。 云澜太子拧着眉,他也离不开慧陆,可是他更不敢忤逆父皇的旨意,慧陆压低了声:“若是殿下没有收到京城的来信,也就不必遵从皇上的旨意了。” 话落,云澜太子眸光一亮:“军师言之有理。” 于是在慧陆的怂恿下,云澜太子派人斩杀了送信之人,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慧陆悄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回京了,又说:“殿下,马上就是年末了,南端国每天都在种地挖坑,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咱们若是挑个好时候乘机偷袭,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云澜太子紧攥着拳,气哼哼的说:“上一场战咱们吃了败仗,其他三国原本答应好了要一块出兵,结果临了却变卦了,不仅不肯出兵了,还不肯配合,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攻下南端?” 要是其他三国保持一致,和自己一块攻打南端,说不定现在南端已经改朝换代了。 “殿下,微臣听说南城王世子身边有位谋士很厉害,若是能和南城王世子联手,说不定也不需要其他两国了。”慧陆说:“南城王世子原本病入膏肓,是这位谋士救了世子,还将人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世子,可见手段不俗。” 听慧陆这么说,云澜太子也动了心,立即让人准备了礼物打算亲自去拜访这位南城王世子,据说是从小养在外头,近几个月才被找回来的。 傍晚云澜太子总算是见着了南城王世子,一个气质温润如玉,面容姣好的男子,身边还坐着个身姿绰约的佳人,蒙着脸看不清容貌,可单凭那一双杏眼就能断定是个绝世大美人。 “这位是?”云澜太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沉碧。 沉碧眉心紧皱,实在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略低着错开了对方的视线,许是察觉到了云澜太子炽热的视线,南城王世子侧过身挡了挡,两人眼神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来访,是为了一块攻打南端做准备?” 连续几次吃了败仗,被人家整的很难看,南城王世子很看不起眼前这位草包太子。 云澜太子被迫收回视线,勾了勾唇:“没错,南端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一举攻下不成问题,南城王世子可有诚意一块商讨?” 南城王世子笑了笑:“其他两国还在观望,我们也不好贸然出兵,万一被人偷袭了后方,可就不划算了。” 那两个国也是卑鄙,说好的事临时变卦,镇守在几十里处不肯挪动位置,摆明了就是等着对方出手,保存实力,然后捡现成的。 “四国瓜分,不如二一添作五,咱们五五分不是更好吗。”云澜太子大言不惭的又说:“还有另外两国更不必放在心上,咱们两国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孤相信两国不敢轻举妄动。” 单凭这几句话,南城王世子就想直接把人撵出去,太狂妄了,跟他合作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南城王世子,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孤打赢过多场战争,很有经验,也探出了南端国的底,前两次是因为被人偷袭,疏于防备所以才会被算计,此次咱们围攻南端,必定大获全胜!” 云澜太子信誓旦旦的说。 南城王世子笑了笑:“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过太子殿下的提议,我会记着的,等商议之后再给太子答复。” 见他不开窍,云澜太子也动怒了:“你若是打赢这场战,南城王必定会再升一个等次,你也会更受宠,这么好的事还需要考虑什么呢,打赢了自立为王都成!” “太子殿下慎言,南城王府一辈子效忠皇族,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南城王世子不悦的打断了云澜太子的话,两人不欢而散,临走前云澜太子直勾勾的盯着沉碧看了两眼。 那眼神,势在必得。 人一走,沉碧眉心紧皱:“这云澜太子性格太狂妄了,注定是要吃亏的。” 她记得历史书上写过寥寥几句关于云澜太子的,卒于二十岁冬,死相惨不忍睹。 “世子可千万不要轻信了云澜太子,这就是个小人。”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点头:“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打输了两次,损失惨重,另外两国别有用心,南端也根本不像他说的那般容易。” 南端国……沉碧陷入沉思。 第154章 愚蠢作死 南端是她的故土,宫家的下场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先皇后经历了两立两废,变成了淑妃落葬皇陵,连个谥号都没有。 至于宫夫人和弟弟们,全都因为陷害皇帝而被斩杀,身首异处。 “哎!”沉碧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她听说这次御驾亲征,就猜到楚昀宁一定会给跟着来的。 “怎么了?”南城王世子凑在了沉碧身边,唇瓣轻轻上扬:“外头风大,仔细迷了眼睛。” 沉碧回过头,冲着南城王世子莞尔一笑:“世子,咱们真的要和南端决一死战吗?” 她不想和楚昀宁成敌人。 南城往世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叹了口气:“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圣上要攻打南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世子话锋一转又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南端的营帐中的确有我一位故人,她对我有恩。” 南城王世子眉心紧皱,略思考了片刻后又说:“是一位将军,还是?” “是一位很厉害的谋士,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提及楚昀宁,沉碧眼中毫不遮掩的赞赏。 楚昀宁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可以反败为胜,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困住她。 “这么厉害?”南城王世子失笑,嘴角边挂起笑容:“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给这么高的评价。” “世子若是有机会见一见,一定会折服的。”沉碧担心世子会吃亏,她知道历史上楚昀宁最后的结局是成了南端的太后,南端也没有消失,更没有战败。 有些结局是注定好的,谁也没办法改变。 “此人名叫楚昀宁,原来是萧王的王妃,后来与萧王和离之后入了宫成了女官,帮助南端皇上管理后宫,前朝后宫很多事都是她在管,非常厉害。” 沉碧猛然一愣:“还有这事儿?” 沉碧却说:“世子,这一场仗不知要打多久,咱们耗时尝了,吃喝拉撒全都是损耗,一旦朝廷供应不上,士兵们饿着肚子,这战场不战而败。” 真不愧是楚昀宁,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楚昀宁种植瓜果蔬菜,自给自足,解决了将士们的温饱问题,还能带动南端边关的经济发展,何乐不为呢?” 被沉碧这么一分析,南城王世子恍然大悟:“你言之有理,若是四国齐心协力,南端一定不是对手,但眼下四国各怀鬼胎,就只能从长计议了,南端这是做好了持久战打算,消耗四国,这样下去,四国未必就是南端的对手了。” “世子,无论四国联不联手,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效仿南端,找合适的空地扣大棚,也跟着种地,储备粮食绝对是上上之策。”沉碧懊恼,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要种植温室蔬菜呢。 南城王世子闻言立即派人去准备。 沉碧眉心跳了跳,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于是压低了声音:“世子,以我之见,咱们可以拖一拖战事,暂时不要和南端起冲突。” “沉碧,那个楚昀宁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南城王世子说,一个小小女子,再聪明还能翻出天? “她曾经不露面,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平定宫变,帮助南端皇帝收回皇权,淮王谋反也是她带兵用了一招空城计,吓退了淮王,活捉了三朝元老宫丞相,仅小半年的时间内就让南端皇帝稳坐皇位,当年的推恩令就是她想出来的。” 从推恩令一出来,沉碧就知道楚昀宁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 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可能有推恩令的存在。 南城王世子听说过推恩令,当时就觉得南端皇帝简直就是旷世奇才,十分佩服,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楚昀宁一个小女子想出来的。 顿时他收起了成见,清了清嗓子:“若是正如你所说,南端真是不易得罪。” 沉碧赞同的点点头。 “来人!”南城王世子招来了士兵:“去告诉云澜太子,合伙攻南端的事我们还需要斟酌斟酌,让太子再想想其他法子。” “是!” 片刻后,云澜太子得知消息后气的在营帐内破口大骂:“胆小鬼,区区一个南端就给吓成这样了。” “殿下,南城王世子看着就温温柔柔的没有殿下的阳刚之气,殿下被拒绝也在臣的预料之中。”慧陆说。 云澜太子紧咬着牙,手里提着马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世子是个老实人,但他身边的美人堪称绝色。” 沉碧的气质偏柔弱,往那一坐就像是一幅绝美的画,那双眼睛似是会勾魂儿,云澜太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柔媚的女子,一时心痒难耐,那女子,慧陆也见过,眉宇清秀,半遮半掩的容貌的确勾人。 “殿下……”慧陆想劝劝云澜太子,这个节骨眼上不是犯病的时候。 偏偏云澜太子却觉得动心了,脑海里只要一想到沉碧,就忍不住惦记她的身子。 “南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难不成还打不了东陵?”云澜太子计上心头。 慧陆要比云澜太子多点脑子,立即说:“殿下,您若是执意要这个女子,会坏了咱们的大事,这让其他两国怎么看咱们呢?” 过河拆桥? 还没成功呢,就急着对盟友下手,以后云澜哪还有信誉? 更要命的是,万一东陵和南端联手了,云澜攻打两国就更难了,所以慧陆赶紧劝:“殿下不可啊,区区一个女子而已,依您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 慧陆越是劝说,云澜太子就跟着了魔似的,满脑子都惦记着沉碧,恶狠狠的说:“孤一定要得到此女,军师,你给孤想想法子。” 闻言,慧陆恨不得掰开云澜太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太蠢了! 这场战若是打赢了,慧陆作为谋士,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可若是战败了,就凭玉安公主在京,慧陆的脑袋都够呛能保住。 “殿下不可啊,咱们已经吃了两次败仗了,若是再闹出什么动静,传回京城,臣担心皇上会怪罪下来,到时候您可就岌岌可危了。” “怕什么,孤有母后在,谁还敢和孤作对?”云澜太子不以为然,他是唯一的嫡长子,这个皇位非自己莫属。 慧陆闻言气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晕死过去。 “军师,你快给孤想一想法子。”云澜太子语气转变有些凌厉,命令道:“孤一定要得到她。” “殿下,皇上派来的新将军就在来的路上了,您若不收敛收敛,臣担心皇上会命令您即刻回京,到时候文武百官的弹劾……”慧陆简直不敢想。 他虽然混账也爱美色,可这是要命的事,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云澜太子冷嗤:“什么时候你胆子也这么小了,孤之前打过几次战不都胜了,就凭小小东陵也敢和云澜叫嚣,不自量力!” 慧陆见云澜太子一副油盐不进,铁了心的模样,心凉了半截,第一次有了想跑路的想法。 “殿下,这里是东陵的营帐,几十万大军就在身后,您切莫要胡来。 ”慧陆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回到云澜大营。 幸好这句话暂时提醒了云澜太子:“孤又不傻,岂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先回去吧。” 且不知两个人的对话被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南城王世子紧紧攥着拳:“云澜太子欺人太甚了,我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沉碧何尝不气,这脑子也配当太子啊,白瞎了几十万大军,跟着这么个主子,死的太冤枉了。 “世子,咱们应该给他点教训,又不让其他两国挑出毛病来,还要让其他两国对云澜国多一些忌惮。” 南城王世子挑眉。 “世子,云澜太子一离开东陵营帐,立马就放火烧几座营帐,再对外做出被袭击过的惨状,等云澜太子到了云澜境内,再给他一个教训!” “就依你所言。” 这边云澜太子前脚一离开,后脚东陵就被人袭击了,而且还有证据显示就是云澜干的好事儿。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另外两国耳朵里。 等云澜太子得知消息时,已经到了云澜脚下了,气急败坏道:“是谁在陷害孤?” “殿下,咱们先回营帐再说吧。”慧陆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还带着杀气。 云澜太子不高兴了:“都已经到了云澜脚下,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军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慧陆缩了缩脖子,环顾一圈。 忽然,嗖的声,一支利箭飞快的从眼前划过,直接擦伤了云澜太子的脸。 吓得云澜太子大喊:“救驾救驾!” 不知从哪凭空多出好几支箭飞跃而过,毫无征兆,云澜太子顾不得私下查看,在一群人的保护之下飞快的逃窜,半路上连王冠都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回去捡。 一身狼狈的回到了营帐内,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云澜太子越想越生气:“到底是谁在算计孤,岂有此理!” 慧陆眼珠子丢溜溜的转悠,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两人的谈话被南城王世子知道了,人家给了太子一个小小教训。 “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而是想办法劝服其他两国尽快对南端动手,多一天就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慧陆说。 慧陆闻言简直要被云澜太子气死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美人儿。 这一脸走火入魔的样就像中了邪似的,谁的话也不听,依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别说是皇后保不住太子,皇后不亲手宰了太子就算是母子情深了。 “殿下,不好了,南端攻来了!” 忽然侍卫大喊大叫,外面顿时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险些要把营帐给掀翻了。 云澜太子脸色微变,抽出腰间的佩剑;“孤还没有找南端的麻烦,自己倒主动上门送死了,来人啊,跟孤冲出去!” 南端只派了几个小分队来,闹了一圈又急速的往回撤,引得云澜的士兵穷追不舍。 “殿下,穷寇莫追,也许是有陷阱在等着咱们呢。”慧陆说,他担心南端会有大批的军队在后面埋伏着。 闻言,云澜太子勒住了缰绳,看着被南端烧毁的几个营帐,以及大片狼藉,心中怒火滔天,紧咬着牙:“岂有此理,孤发誓要和南端势不两立。” “殿下,咱们这个时候不宜和东陵开战,两人一旦夹击,咱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另外两国又虎视眈眈,很有可能战败而归,到时候您可没法跟皇上交差。”慧陆说。 云澜太子仍旧不死心:“云澜兵力充足,根本不惧这些,孤先吞下东陵,再脚踏南端,照样可以班师回朝。” “可是……” “不必再说了,回去召集几位副将,商讨攻打东陵。”云澜太子调转马头,重新回到营帐。 慧陆见状无奈摇摇头,这太子就是飘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军师还愣着干什么,现在你哪也去不了,只能跟着孤,所以不要再说丧气话了。”云澜太子冲着慧陆说。 无奈之下,慧陆只好咬着牙了跟上去。 云澜太子说干就干,很快召集了副将打算攻打东陵,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东陵不是咱们的盟友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 第155章 疯批太子 云澜太子要攻打东陵的事被一致否定,没有一个人赞同,在场的人又不傻,若是战败,回去之后个个都要被问责。 到时候别说乌纱帽难保,说不定连性命都没了。 柿子挑软的捏,四国联合攻打南端,所有人都同意。 “你们这帮蠢货,咱们就是要趁其不备,攻打东陵,鼓舞三军!”云澜太子气不过,怎么所有人都不同意呢。 “殿下若是想要攻打东陵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咱们几次在南端手里吃亏,不如先解决南端,等时机成熟,咱们再打东陵也不迟。”慧陆只好想了个迂回的法子;“云澜和东陵一直都是友好邻国,极少冲突,一旦开战,殿下实在不好交代。” “殿下,三思啊。” 无论这帮人怎么劝,云澜太子就是铁了心要攻打东陵,为此,还特意抓了个副将,打了二十棍:“从现在起谁再敢阻挠孤,军法处置!” 众人见状讪讪闭嘴,均是一脸无奈,太子无才无德,只会胡搅蛮缠实在令人跟失望。 …… 明文帝看着派出去的人全都完好无损的归来,脸上笑意更浓:“好, 你们都是好样的,赏,朕会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李副将直接跪在地上:“皇上,上个月您带兵偷袭了云澜 ,大获全胜之后,楚尚宫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犒劳,您可是金口玉言,但凡是胜战归来的,就能有一顿丰盛的大餐。” 众人听到这个,也忍不住激动,第一次的时候没赶上,那股子香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李副将上次也没去成,同营帐的另外一个副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馋的直跺脚。 可惜没法子,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被破坏。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这次机会了,李副将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直接对明文帝提出要求。 明文帝眉心微微皱。 “没问题!”楚昀宁从不远处赶来:“皇上知道你们一定能战胜归来,所以已经提前让我备好了原材料,就等着大家了,大家先回去洗洗漱,两个时辰后准让大家吃好喝好!” “好嘞!”李副将情绪有些激动。 一旁明文帝摸了摸鼻尖,来到楚昀宁身边:“阿宁,我陪你一块。” “嗯?”楚昀宁诧异:“那都是脏活儿,臣可不敢让皇上伸手。” “皇上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干粗活脏活了,咱们的皇上就是要与民同乐,楚尚宫可不许驳了皇上的热心。”莫公公立即帮腔,一番话惹来个白眼,莫公公笑眯眯的接了。 见状,楚昀宁只好说:“那好吧,正好一会烤全羊,在炉子边上也挺暖和的,还能锻炼身体。” 于是明文帝换了件常衫,去了伙食营,琳琅满目,咋咋舌:“这都是你准备的?” “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兄弟们。”楚昀宁笑说。 从周围老乡那买了好几头猪宰了,腌了些腊肉,好几锅猪血灌了肠,剔下来的大骨头棒熬上了汤,准备炖酸菜血肠。 锅盖一掀开,白色的汤汁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明文帝咽了咽嗓子:“这道菜怎么从来没见你做过?” 这几锅酸菜血肠的成本很低,味道又鲜美,足够好些人吃了,剩下的猪下水,清理赶紧之后,楚昀宁打算做个溜肥肠,溜三样,紧接着十几个猪耳朵和猪舌,呼熟之后又做成了凉拌,酸辣口味。 上次烤全羊大受好评,这次又炖了几锅羊杂汤,烤了三只羊,明文帝则在一旁转动着架子,时不时往里添一把火。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楚昀宁点头:“喜欢吃所以爱研究罢了,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自从吃上了楚昀宁做过的菜,御膳房做的菜根本就难以下咽。 楚昀宁掏出匕首熟练的一道道在羊身上划开,方便更容易入味,不一会香气就飘溢出来,直勾的人流口水。 趁着热乎劲,楚昀宁割了一块递给了明文帝,还搭配上了新鲜的韭菜酱,以及新鲜的生菜。 明文帝微愣,但还是配合的张大嘴就着楚昀宁的手一口咬下去,触碰到指尖,楚昀宁赶紧缩回手,小脸立即涨红:“皇……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明文帝勾了勾唇,他已经忘了嘴里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唇边触碰的那一抹柔软。 莫公公见状掩嘴一笑,悄悄后退两步准备撤,刚转过身砰的一声撞上了李副将的胸膛。 “哎呦喂!”莫公公捂着鼻尖,疼的眼冒金星,差点快晕过去了,刚要怒骂是谁这么不长眼,李副将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莫公公,小心点儿。” 李副将是闻着味找过来的,已经迫不及待了,使劲嗅了嗅:“我是来看看楚尚宫这里有没有需要啥帮忙的。” 一抬头,李副将对上了明文帝那一双阴沉的眼眸,蓦然脚步顿了顿,不明所以。 只觉得寒气逼人,吓得他不敢动弹。 “这么巧,皇……皇上也在啊。”李副将恨不得扭头就走,他能想到明文帝也在这凑热闹。 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息被人打断,明文帝臭着张脸,恨不得把李副将拖拽出去,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既然李副将喜欢帮忙,这三个炉子就交给你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明文帝还不忘多看一眼李副将,吓得李副将后背都湿透了,紧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等着人走远了,李副将才狠狠的松了口气:“楚尚宫,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皇上了,皇上怎么是这个表情?” 按理说,打了胜仗,所有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明文帝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会板着脸,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 楚昀宁耸耸肩,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楚尚宫,这羊肉什么时候好?”李副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香气给吸引了过去。 这时帘子挑起,莫公公折返回来:“李副将,皇上说您上次犯了错, 罚抄军规百遍,明儿早上缴上来,若是完不成,军法处置!” 李副将一愣,他犯什么错了? 正要问,莫公公已经转身离开了,根本不解释,倒是李副将不甘心的追了过去,作势要找明文帝问个清楚,不该平白无故的就罚自己。 “李副将还是不要去的好,否则您今儿就要挨板子了。”莫公公忍不住提醒。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皇上和楚尚宫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却被打断了。 没当场打李副将,已经算皇上大度了。 “真的吗?”李副将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臀,眉心紧皱,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刚才皇上看他的眼神的确是要杀人。 所以他识趣的没有跟上。 “李副将,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赶快去抄写军规吧,免得又要挨打。”莫公公有些同情李副将。 让一个武将写写画画,还不如打一顿板子来的痛快。 李副将委屈的摸了摸小腹;“可是我还没吃饭呢,总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写吧?” “李副将还是别耽搁了,多写一篇,能让皇上少生气。” 明文帝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罚抄,就是不想让李副将吃东西,给他个教训。 这样气儿才能消了。 “可是……”李副将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错了,可皇命难违,他也没法子,嘴里嘟囔两句:“罢了,那我就去抄写吧。” 莫公公刚想说一句孺子可教也,谁料李副将转身就进了营帐,手捧着一直热乎乎的羊腿,一边走一边啃,还不忘对着莫公公挥挥手:“劳烦公公告诉皇上,末将彻夜不睡尽自己所能,还请皇上消消气。” 这一路走过,香气跟着飘散,路过的士兵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副将,吓得李副将拔腿就跑。 见状,莫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快全羊宴做好了,每个桌子上都保证有四五碗大肉,羊杂汤,烤全羊,酸菜大骨头汤,酸菜炖血肠,每一道都有很多肉。 没机会吃着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恨不得立马就要提起兵器去找云澜算账。 在无数个副将来找明文帝时,明文帝实在不堪聒噪,揉了揉眉心,对着几人说:“你们每个人都定好一个方案,若是成,今夜就分成四个小分队,围攻云澜。” “真的吗?” “皇上要一言九鼎,可不许诓骗我们。” “就是,我们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几人情绪激动不已。 明文帝嘴角微抽,这既是他那几个没出息的部下,板着脸说:“朕何时出尔反尔了?” “皇上英明!” 几人叩首后,干脆也不走了,就在营帐内开始制定新的计划,争的面红耳赤。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要养一群嗜血好战的部下,但现在看,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 耳朵里嗡嗡的争吵声,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 尤其是外面开始吃饭了,喝酒划拳,营帐内的争论声就越是大,恨不得立马就走。 终于两个时辰后,方案制定下来了。 分为四个方向,两路隐藏式,两路明攻,备好了干粮,打算把人引到一处山坳,实在不行就是明攻。 明文帝听着完整的计划,这些人连退路都选好了,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准字。 于是乎 半夜三更,一群人悄悄的离开了营帐,分别赶往约定好的位置,使劲嗅了嗅;“这会我也要吃烤全羊吃到饱不可!” “将军英明!” 彼时的云澜国营帐内还在商议着,尽快攻打东陵的计划,云澜太子一刻也不想等了,满脑子都是沉碧的一颦一笑。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摘下那个面纱,一览容颜。 其他人劝不住,只能被迫参与计划,云澜太子猛的拍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所有人整装待发。” 话音刚落,营帐的前方传来了嘶喊声。 士兵赶紧来报:“殿下,营帐外三里处忽然发现了很多兵马,距探子回,是南端派人来攻打咱们了。” “什么?”云澜太子怒不可遏;“南端欺人太甚,几次三番的偷袭咱们,是该给教训了。” “殿下,不好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人围攻而来,现在怎么办?” “该不会是其他两国也来打咱们吧?” “不会的,云澜兵力充足,这帮人来打云澜,是自讨苦吃。” 这话只是自欺欺人,若是其他几个国联合起来,云澜一定不是对手, 彼时所有人都在庆幸,幸亏没有攻打东陵,否则南端一旦来偷袭,正好击垮云澜。 慧陆说:“殿下,现在已经是危及时刻,不能再打东陵了,咱们的兵马根本不足以抵御两国。” 他们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南端。 南端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扩大规模,据说南端的每一个兵都有月例。 云澜这边早已经告急了,几次战败,军心已经开始涣散了,若不及时纠正,十分危险! 云澜太子却一意孤行:“孤可不怕南端,南端和东陵,孤势在必得!” 众人见状对云澜太子失望不已,为了一个女子,不顾众人的死活,太自私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统帅三军,将来若是有一天做了皇帝,苦的也是黎明百姓。 恰在这时,云澜京都来了圣旨。 众人傻眼了,那可是圣旨啊! 太子这是疯了不成? 于是众人将所有的视线都投给了慧陆,慧陆一脸无奈,他也没有法子,总不能杀了太子吧。 第156章 来自现代 云澜营帐外烽烟四起,一声赛过一声呐喊,像是魔音穿耳,聚集在四面八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儿,对方来了多少人?” 云澜太子忽然有些慌了,赶紧派人去打听,不一会侍卫赶回来回禀: “回殿下,东陵也派人来攻打咱们了,而且人数众多。” “什么?”云澜太子冷呵:“孤还没去找东陵算账,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找死了。” “殿下,现在不是逞口舌的时候,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慧陆急了,两国连夜来攻打云澜,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锣鼓震天,人心惶惶的。 云澜太子拔出剑:“还能怎么办,打!” 彼时的营帐已经快要分不清是敌是友了,三伙人混迹在一块。 这一战快到天亮了才堪堪结束,云澜太子早已经不知踪迹,云澜的营帐也是一片狼藉。 明文帝或许没想到这一战打的这么痛快,缴获不少兵器,以及一些吃喝用品。 “皇上,昨儿晚上东陵也派兵,让末将怎么也没想到。” “若不是东陵,云澜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东陵昨儿可是派了二十万兵马。” 四个副将你一句我一句,连衣服上的血迹都没干透,兴致冲冲的在讨论。 也不知等了多久,其中一个副将说:“此次云澜太子战败而逃,连营帐都丢弃了,着实狼狈。” “你难道不知道东陵为何攻打云澜吗?” “为何?” “那是因为云澜太子老毛病又犯了,看上了东陵南城王世子的女人,惦记着要把人弄到手,结果被南城王世子给教训了。” “这事儿我知道,云澜太子好色又冲动,仗着打过几次胜仗就不知所以了。” 几人都非常鄙夷云澜太子的所作所为,堂堂一个太子居然在这种时候昏了头。 等着聊完了,明文帝才说:“诸位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两个时候,再处理战后之事。” …… 连续做了两天的伙食饭,楚昀宁揉了揉肩,已经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楚尚宫,皇上让咱们来帮忙。” 一支军队朝着这边走来,个个身穿着件围裙,一副伙夫打扮,楚昀宁也毫不客气的吩咐。 这顿饭做了足足两个时辰。 营帐里飘荡着一股香气,这时李副将走了过来:“楚尚宫,东陵那边也在学咱们种地呢。” 楚昀宁诧异,对东陵不太了解,但她知道此国还算富庶,国土面积不算太大。 “楚尚宫,您不想想法子吗,还是有人偷学了咱们的秘方?”李副将一听这件事心里就不踏实,他怀疑是不是军营里出现了叛徒。 若真如此,必须得想法子把此人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楚昀宁拧眉,问:“这事儿靠谱吗?” “我怎么敢骗您?”李副将一脸真诚,生怕她不信,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可以对天起誓。” “这倒不必,我信你就是了。”楚昀宁并未怀疑,这段时间和李副将相处,此人除了脾气有些冲,暂时还没看出多余的坏心眼。 若是营帐里真的出现了叛徒,那这件事就必须要好好处理了。 安顿好伙食后,楚昀宁又听说东陵下午还会去云澜营帐处理后续的事,南端也会去,所以她想去东陵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楚昀宁直接去找明文帝,说明了来意之后,明文帝眉心紧皱:“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他怎么办? “臣总觉得东陵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来,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大棚种植技术,东陵即便听说了南端可以种植最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无从下手。 “朕陪你一块去!” “皇上!”莫公公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可万万不能冒险,若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交代啊。” 楚昀宁点头,带着明文帝去目标太大了,搞不好还要被人追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宁可自己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文帝一脸坚决,不容置疑,甚至连时间都确定好了。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点头答应了。 “皇上,东陵使臣给您送了信。” “东陵?” 明文帝和东陵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既然人来了,就让人把信送了过来。 一封信上写着故人二字,明文帝打开一看,又把信给了楚昀宁:“你看看吧。” 这个故人是宫沅,现在改名沉碧。 “原来是沉碧姑娘。”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欣慰。 当初把沉碧送出宫,是她说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游历大江南北,此生绝不入王侯家。 但现在沉碧却成了南城王世子的身边人。 这又怎么说? “沉碧就是当初宫二姑娘。”楚昀宁解释。 明文帝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性子很安静,不怎么说话。 “当初沉碧入宫每天都会去青鸾殿陪着北北,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不仅聪明还很漂亮。 难怪云澜太子着了迷似的要攻打东陵,原来是为她。 “那沉碧姑娘来信,又是什么意思?”莫公公问:“会不会是想着要跟着咱们合作?” 对于太聪明的人,楚昀宁把握不透,沉碧是她见过位数不多的聪明人,很清醒,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东陵一直都是云澜的盟国,南城王世子只是领兵打仗,未必能做的了主。” 除非南城王世子想要造反。 造反…… 楚昀宁嘴里反复念叨,立即派人去打听南城王府的事。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现在的南城王世子是寻找多年才找回来的,生母不详,南城王很宠爱这个儿子,一找回来就册立为世子。 没多久就领着世子出来开阔眼界,将兵权全部都交给了世子。 “南城王一定爱极了世子的母亲。”只有爱屋及乌,才会这么信任一个人。 南城王膝下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儿子,偏偏宠找回来的这个。 只能说明爱惨了那个女子。 “世子也很争气,每次南城王交给他都能很出色的完成任务,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也难怪了,沉碧会留在南城王世子身边。 “皇上,宫家那样的处境,这宫二小姐……沉碧会不会怀恨在心?” 莫公公说。 一般人都会记恨的。 楚昀宁勾勾唇;“放心吧,她不会!”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对原主并没有多少感情,楚昀宁已经猜测出来了,沉碧也是穿越来的。 这么一说,扣大棚的技术她就释怀了。 “楚尚宫何出此言?” 楚昀宁笑了笑:“若是能共存亡,沉碧就不会想办法离开京城了。” 肯定是提前知道了结局。 对于南端这一段历史,楚昀宁知道的并不多,或许沉碧知道,所以楚昀宁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沉碧。 “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明文帝上前一步,生怕被楚昀宁给扔下了。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迫于无奈之下只好提笔写信,约沉碧找个合适的地方相见。 天空飘起了鹅毛般大雪,楚昀宁紧裹着白色大氅,只露出一张脸在外。 马车停靠在一座驿站,那里也早就停靠着另外一辆奢华的马车。 沉碧撩起帘子:“楚尚宫,好久不见。” 跟着沉碧一块来的还有个英俊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南城王世子。 “沉碧姑娘,好几不见。”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过往,也没有带多余的人来,一同进了驿站,找了个暖和的房间。 一盏茶,四个杯子。 沉碧压低了声音对南城王世子说:“我和楚姐姐故人相见,有女儿家的贴心话想聊聊。” 闻言,楚昀宁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明文帝痛快的起身去了隔壁屋子,不一会南城王世子也起身离开。 顿时屋子里就剩下两人。 楚昀宁给沉碧倒了杯茶:“真没想到你会去了东陵,这一路如何?” “沿途看过不少风景,见过很多没见过的风俗习惯。”沉碧简单的说着,又小脸微红:“也遇见了良人。” 说了半天,沉碧又问:“不知楚姐姐近来如何?” “还是老样子。” 沉碧笑;“听说楚姐姐这次随军,做了很多贡献。” “沉碧,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楚昀宁忽然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沉碧顿了顿,没想到楚昀宁会问的这么直接,犹豫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是!” “那你以前的工作是?” “一名历史老师。” 楚昀宁眼眸微动:“我是一名手术科医生,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南端。” 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南端国的下一任皇帝就是北北,而你则是南端的太后,掌权南端。” 闻言,楚昀宁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胡说吧,北北怎么可能会做皇帝。” 她忽然想起了明文帝之前带着她去寺里算卦,卦象上显示她是凤命,北北则会君临天下。 这难道是真的? “那……那皇上呢?”楚昀宁声音颤颤巍巍,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心跳的飞快。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提心吊胆过了。 沉碧没有回答,反而是问:“楚姐姐信命吗?” 半响,楚昀宁也没有回答,历史上的事是注定好的,谁也不能改变,所以,不是她信不信的问题。 轰! 楚昀宁只觉得一记闷雷在脑海里炸开,整个人都傻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 “楚姐姐,你我都是现代人,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会死,一定会死,就像这次战争,注定了云澜会战败,云澜太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宫家,宫丞相和宫夫人的结局跟历史上一一对应,无一例外。” 沉碧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暗暗惊心,还以为握上了一块冰,透心凉。 “楚姐姐,不用做徒劳无用的事,明文帝大限将至……你们根本就不应该离开京城。” 楚昀宁整个人浑浑噩噩,脑袋都快要炸开了,沉碧紧握着楚昀宁的手:“楚姐姐,离开边关回去吧,这样你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陪伴皇上,否则时间久了,京城的事谁也说不好。” 沉碧又说:“之所以北北能当下一任皇帝,那是因为当年皇上和萧王都被下毒,坏了身子不能生育,又机缘巧合之下萧王染上另外种毒,暂时将这毒解开了,你才有机会生下了北北,整个皇室只有北北一个正统血脉,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楚昀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心砰砰跳,喊了一声。 明文帝这边听见动静立即赶了出去,却发现她的脸色极其惨白,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们先回去吧。” 这一路楚昀宁就像是生了场大病,浑身都湿透了,下了马车身子一软栽倒在明文帝怀中。 她睡了一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每一幕都在眼前划过。 唰! 楚昀宁重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明文帝。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神色温柔的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这是六年来第一次生病,这病来的太急了,一下子就病倒了。 “是不是沉碧跟你说了什么?”明文帝问,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楚昀宁怒极攻心病倒了。 所以他很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楚昀宁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和明文帝坦白自己的身份,他又能接受的了吗? “罢了,既然不想说就不说吧,你好好休养。”明文帝伸手替她拽了拽被子。 第157章 投敌叛国 这一觉楚昀宁睡的时间很长,足足两天两夜,像是要把这一段时间积攒的疲惫全都消耗。 “皇上,楚尚宫还没醒吗?”莫公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过来探望了 。 每次来床上的人都是闭着眼睛的。 而明文帝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处理公务,伺候起楚昀宁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每次都是亲力亲为。 莫公公跟随了明文帝这么久,岂会看不出其中关键。 八成啊,是明文帝喜欢上了楚尚宫。 想想也正常,谁不会被楚尚宫给吸引了呢,楚尚宫聪慧又伶俐,懂分寸,又像是知己。 比起后宫那些只会拈风吃醋的女人,要好太多了。 “不要……”楚昀宁在睡梦中喊着,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猛然挥着手一把拽住了明文帝的手。 “我在这呢。”明文帝压低了声音温柔说。 渐渐的楚昀宁又平复下来,眼睛仍闭着,眉头紧皱,像是在遇见不好的事。 莫公公走上前,轻轻叹了口气:“奴才认识楚尚宫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见楚尚宫受这么大打击,也不知东陵那边究竟说了什么。” 几次逼宫,遇到再危险的事,楚昀宁都能面不改色,但这一次,仅仅是对方说了几句话,楚昀宁就病了三天。 明文帝眉头紧皱。 “皇上,宫家没一个好东西,这个沉碧姑娘也是。”莫公公气不过。 “先退下吧。” 他需要静一静。 如果真的是和东陵有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东陵死磕到底。 又过了一天,楚昀宁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碾压似的,疼的厉害。 “水……水……” 喊了两声,很快得到了回应,莫公公撩起帘子进来:“哎呦,楚尚宫您终于醒了。” 楚昀宁抬眸,指了指嗓子,莫公公会意,立即倒了杯茶递上前,楚昀宁连续喝了三杯,喉咙才算是缓过来,清了清嗓子:“皇上呢?” 莫公公闻言神色有些虚闪,支支吾吾不回答。 见状,楚昀宁就知道出事了:“皇上是不是去了东陵?” “楚尚宫……”莫公公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她,于是说:“昨儿晚上皇上就出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皇上是想弄清楚原因,您自从见过了沉碧姑娘之后,回来睡了三天三夜,一直都是皇上陪着您,皇上也是被担心您。” 莫公公一股脑全都说了。 反正也瞒不过,那就干脆让楚昀宁知道皇上的心意。 楚昀宁掀开被子要下地,莫公公赶紧阻挠:“您身体还虚弱着呢,不能下地。”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楚昀宁麻溜的穿好鞋子,裹上大氅往外走。 外面还飘零着雪花,一片白茫茫,寒风挂在脸颊上有股刺痛,楚昀宁眯着眼,这样的恶劣天气,万一被封在了山里可就出不来了。 楚昀宁找来了李副将:“边关你最熟了,这附近的山坳都给我规划出来,还有去东陵的必经之路。” 她担心明文帝会被困在路上。 李副将不敢推辞,立即整理出了一份详细的地图,标注了山坳之处,楚昀宁拿过看了眼。 “我觉得皇上不一定会走陡峭的山路,肯定会走大路,安全一些,楚尚宫是不是多虑了。”李副将说。 莫公公插嘴:“若走大路估摸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地方,可若是走小路,虽冒险,但翻过了这座山就到了东陵,是最捷径的路线。” 良久,楚昀宁选择了山路。 “你立马准备一批人,跟我一块去山里,带足物资。” 李副将惊讶,但为了皇上的安危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他很快就召集了三千将士一块进山。 临走前大雪还未停,楚昀宁让每个人在腰间捆绑一根绳子,手握木棍,后面的队伍沿着脚印走,每一个时辰替换一批前面开路的人。 李副将震惊:“楚尚宫,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出来?” 前面开路的人最累,后面的人略微轻松一点,楚昀宁瞥了眼李副将:“从书本上看见的。” 每年往南飞的大雁都是这么干的。 效仿而已。 山路难走,大雪下的又快又急,根本就看不清路,只能依靠人力一点点摸索。 望着一片白,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真要是被封在里面了,没有粮没有火,实在危险。 心里焦急一刻也不敢停下,继续慢慢摸索,好在两个时辰后雪终于停下了。 从白天走到天黑,跨越了大半个山头。 …… 明文帝坐在一处山洞中,身旁跟随着数十个士兵,连火都升不起来,四周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背靠着山洞,又冷又饿。 有探路的士兵还未回来,生死未卜,快要撑不下去了,明文帝站起身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一只手束在后腰处。 “皇上,咱们被困在此处,若是没有人救援,只怕……” “今儿已经天黑了,大家赶路也累了,今儿就让大家休息,明儿一早再赶路。” 大雪封山,寸步难行,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明文帝心里也在担忧楚昀宁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那是不是有萤火?”身边的侍卫指了指不远处一闪一闪的,有人慌了:“该不会是野狼吧,大雪停了,正好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候。” “若是野狼,一两只倒也罢了,若是遇到狼群,只怕有些棘手。” 有些人却跃跃欲试:“来了正好,喝狼血吃狼肉,补充补充体力。” “不是狼群,是有人来找咱们了!”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火把,而不是狼群。 众人不可思议的站起身纷纷围绕在洞口,随着人走的越来越近,大家认出了是军营的队伍。 “是楚尚宫!” 明文帝有些震惊的看着人群中娇小的女子,露出半张脸,眉眼都快被雪挡住了。 “真的是楚尚宫!” 众人欢呼雀跃,彼时看见了楚昀宁,就好像看见了神仙降临似的,纷纷冲上去迎接。 不一会楚昀宁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跟前,明文帝一双瞳孔炽热的盯着她:“阿宁,你来了。” 楚昀宁点头,从怀中递给明文帝干净的干粮和水。 其余的人也得到了相应的物资,精神上也得到了鼓舞,山洞里升起了火堆,有了温度。 明文帝拉着楚昀宁坐在了一旁干净的石头上。 “皇上见着沉碧姑娘了?”楚昀宁略带忐忑的问,不确定沉碧会不会跟皇上说些什么。 明文帝点了点头:“她说了一些话,朕有些费解,那语气就好像朕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 “阿宁,你从来不瞒着朕的,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明文帝紧盯着楚昀宁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楚昀宁微微愣,犹豫了片刻后才说:“皇上相信命运的安排吗?” “何意?” “就是有些人有些事,这一辈子的轨迹都是被安排好的,会一步步安排这个轨迹完成下去,直到死亡。” 这个话题有些深奥,但明文帝却听明白了,摇摇头说:“当然不信,只是噱头罢了,一个人还没开始的人生,又有谁能够算得准,阿宁,你是不是被烧糊涂了?” 楚昀宁紧抿着唇:“有些人的存在在未来已经是定局了,她们知道过去人的结局……” “阿宁?”明文帝紧盯着楚昀宁:“那你信吗?” 楚昀宁哑然,她来自现代肯定是相信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对上明文帝一张满含期待的眼神,她没办法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于是说:“ 世事无绝对,或许存在偏差呢。” “阿宁,无论将来如何,朕……”明文帝紧张的咽了咽嗓子,随后又将这话咽了回去:“罢了,等战争结束以后,回京再说吧。” 他跟楚昀宁待的时间越长就陷的越深,他担心楚昀宁会离开自己,一心一意想奔着封地去。 两个人分开两方,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楚昀宁转过头无辜的看向他,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直没再说话了。 一直无言。 就这么静静的靠在石壁后,许是走的太累了,楚昀宁的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明文帝伸出胳膊,将她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上,又用大氅挡住她的身体替她驱寒。 朦胧的月色下这一幕竟格外的温馨。 明文帝一夜无眠。 或许是察觉到她醒来了,明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你醒了。” 缓缓起身,将大氅递给了明文帝,这一夜她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雪已经停下来了,沿着你们来时的路,咱们可以一路折返回去了。” 楚昀宁点头,顺着视线看了眼山里的景色,光秃秃的树枝,一片白茫茫,有些刺眼。 等大家整顿齐全之后,明文帝才带着人一路下山,临近傍晚才安全抵达了营帐。 “真是菩萨保佑,皇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莫公公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令他惊讶的是云澜太子居然派人送信来表示求和,李副将说:“这个云澜太子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云澜皇帝已经在朝中表示废掉太子,他根本就不配做太子。” “怎么回事儿?” “皇上还不知道吧,云澜太子落荒而逃之后,第二天就整顿了兵马攻打东陵,结果在半路上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五十万兵马折损了大半,三军军心不稳,已经有很多人已经逃跑了。” 云澜太子执意要打东陵,还对着沉碧念念不忘,结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导致了大部分部下都寒心了。 这事儿传到了云澜皇帝耳朵里,结果而想而知,斩杀传旨使臣,不听号令,让云澜被人耻笑,丢尽了脸面。 云澜皇帝当场就废了太子,派了几个心腹大臣去收缴兵权,且下达了命运,若废太子敢反抗,可以就地正法了。 可见云澜皇帝有多生气。 “此次多亏了草包太子的福,咱们能省了不少力气,云澜这次可是元气大伤啊。”李副将说。 幸亏他们的主子是个贤君。 否则摊上了草包太子那样的,气都气死了。 明文帝冷笑:“这样的丧家之犬也配来求和,朕还嫌脏了南端的地呢。”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说的就是草包太子,明明可以回去高枕无忧的做储君。 非要逞强来挑起争斗,结果是个没能耐的,差点把云澜都给折损进去。 “皇上,云澜此次来求和只是暂时的,一旦云澜缓过气儿,就一定会重振旗鼓,继续攻打南端。” 几个副将不悦,凭什么你说休战就休战,而他们只有看着的份儿? “过去南端的兵力和物资都跟不上,没少被欺负,牺牲了多少边关儿郎,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实力,绝对不能就此罢休。” “皇上,末将也觉得给云澜和周边几国一个震慑性的教训。” 明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神色凝重:“那以你们之见,是要继续打下去?” “打!” “必须要打!” “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要保家卫国,为边关百姓的安宁,这一战必须打的痛快,否则咱们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就是。” 一群人气愤不已,按照他们的意思既然兵力和粮草充足,就应该一路打到云澜的首都去,直接让云澜归顺南端。 一轮皎洁的月色下,外面飘零大雪,一群人围绕着明文帝商量着攻打云澜的对策。 “朕能有你们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还犹豫什么呢,打!” 一声令下,所有人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明文帝就拟定了作战方案,这时侍卫进来送信,又是草包太子的求和信。 要带着五万兵马来投奔南端。 “这草包太子何意,难道是要叛国?” 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兵马来,真是蠢到家了。 第158章 改变历史 楚昀宁站在营帐外听着动静,心里就像是火在烧似的,心绪复杂,李副将刚好走了过来:“楚尚宫,你怎么不进去呢,是不是皇上营帐里有人?” 楚昀宁微愣。 “哎呀,在皇上这还有什么比楚尚宫更重要的?”李副将说着就要伸手挑帘子。 “李副将!”楚昀宁拦住他,笑了笑:“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并没什么要紧的事找皇上。” 李副将半信半疑。 楚昀宁生怕他不信,又笑着说:“随处逛一逛罢了,李副将是不是有什么事?” “却有几件事要回禀。” “那就不耽搁李副将了。”楚昀宁拢了拢大氅,抬脚离开了营帐,重新回到大棚内,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碧秀兴冲冲的上前:“小姐,今儿第二波韭菜已经收割了,又嫩又香,咱们晚上可以包饺子了。” 闻言,楚昀宁翘唇笑了笑:“那很好啊,韭菜涨势喜人,是个好兆头。” 碧秀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楚昀宁却有些心不在焉,碧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楚昀宁摇摇头:“许是刚才在路上被寒风刮过,吹在脸上的导致的。” 跟了小姐这么久,她岂会不知道小姐现在情绪很低落,碧秀心里有些担心,但嘴上却没戳破。 楚昀宁挨个大棚里逛了一天,看着大棚内绿油油的蔬菜,心情才平复了许多。 再出大棚时已是傍晚了。 “楚尚宫,您可让奴才好找啊。”莫公公粗喘着气赶来。 “莫公公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没。”莫公公笑着说:“是好事儿,宫里来信了,是北北郡王的。” 一听说是北北,楚昀宁加快脚步赶去大营帐,撩起帘子,明文帝就把信封递给了她。 楚昀宁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是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北北的。 “这字迹比上一封书信要工整多了。” 几个月不见,她实在想念北北,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离开北北这么久。 明文帝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要安抚又不知从何说起,是他自私,害的母子两分开两方。 “抱歉,是朕对不起你。” 楚昀宁笑了笑:“皇上误会了,我虽然很舍不得北北,但第一次知道北北这么快成长,很欣慰。”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北北会离开她的庇佑,独自飞向成长。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楚昀宁缓缓开口问:“皇上打算何时攻打云澜?” 明文帝指尖一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要攻打云澜,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等云澜缓过来,一定会再次攻打南端,到时候南端还要分散注意力对付云澜,更甚至还要付出比现在更多的人力物力。” 理论上,楚昀宁是支持明文帝的。 但她想起沉碧的话,马上就是年末了,历史上的明文帝猝于而立之年,明年就是明文帝三十岁。 她不确定明文帝会有什么意外。 潜意识里她想带着明文帝回到南端,尽可能的规避了明文帝发生意外的可能性。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那天和沉碧聊完天之后,楚昀宁整个人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有时脸上虽带着笑,但笑意实在勉强。 “难道还是因为沉碧说过的话?”明文帝呼吸一紧:“无关紧要的人说的事,朕根本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计较。” “皇上。”楚昀宁蹙眉。 “阿宁,朕相信人定胜天,是你一次次将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就足以证明朕是天选之子,不会轻易有事的。”明文帝指尖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抬手扶上了楚昀宁的肩。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眼眸微微动。 “即便有一天朕真的发生了意外,朕一定会尽力保住你们母子。”明文帝郑重其事的说。 “皇上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楚昀宁眉心一皱,有些生气的说:“我根本不担心我和北北的未来。” 她已经攒够了钱,即便不去封地,带着北北隐姓埋名,这一辈子也会过得很好。 明文帝闻言心猛的跳了一下,怔怔然的盯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刚才的意思是……在担心朕?” 楚昀宁点了点头,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了,已经算的上是知心朋友了,担心朋友的安危有错吗? “阿宁,朕一定会没事的,平平安安的回来。”明文帝欣喜若狂,又从铠甲中摸出了一块泛白的平安符,激动地说:“每次遇到危险,朕都能第一时间想到你,被困山坳时是这样,被困雪山时也是如此。”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楚昀宁后知后觉的察觉了不对劲,晃了晃脑袋,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明文帝对她怎么可能会有非分之想呢。 只不过是依赖她的医术,想要自己的智慧而已。 起初来到明文帝身边是为了避难,不想因为跟萧王和离之后,被人非议。 等着帮明文帝铲除异己,再扫平外面的威胁之后,她最终都是要带着北北离开皇宫的。 她不想北北被那个地方束缚一辈子。 天下大好河山,她想带着北北走一走,自由自在的活着。 君临天下固然很霸气,但跟随了明文帝这么久,她才知道皇帝不是这么好当的。 每天批不完的奏折,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还要平衡后宫和前朝之间,应付尔虞我诈。 所以,她不想北北过的那么辛苦。 “皇上是南端的主子,千千万万的子民都在等着皇上战胜归来,只有皇上健健康康,南端才能稳定。” 这是心里话。 明文帝笑:“朕知道自己很重要。”楚昀宁点点头,将北北的信揣入怀中,转而对明文帝说:“皇上攻打云澜的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奠定下一代和平的基础。” 她了解明文帝的性子,都已经做好了规划,让他突然放弃,是不现实的事。 也是极度自私的表现。 现在的明文帝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无可退了。 “好!”有了楚昀宁的支持,明文帝整个人就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兴奋。 从营帐离开已经天黑了,明文帝送她回去,掀开帘子进去,暖气扑面而来,暖暖的很舒适。 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 “南端真的会退兵吗?”南城王世子疑惑,这个节骨眼上云澜被打的节节败退。 只要乘胜追击,云澜必输无疑。 这么好的势头,南端怎么会退缩呢? 沉碧望着窗外的雪,伸出掌心去接,闻言转过头坚定的看向南城王世子:“一定会!” 就算是明文帝不退兵,楚昀宁也会想法子劝说他退兵。 “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疑问在他心里憋了很久,所以有些好奇多问了几句。 沉碧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后才说:“因为南端皇帝活不过而立之年,也许马上就要死了,若不及时赶回去,南端恐怕有大乱。” 闻言,南城王世子瞳孔猛然一缩,他见过明文帝两次,看着很健康,并没有什么症状。 “他是中毒了,还是不治之症?” 沉碧摇摇头:“都不是,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师批算过,而且非常的灵验,无一失败。” 这种说法,南城王世子并不相信。 见他眼神中还有疑惑,沉碧微微一笑也不作解释,这种事没法解释,她只知道明文帝一定会死。 “只要南端撤兵,咱们就能趁势攻打云澜一个措手不及,让云澜再也没有机会找东陵的麻烦。”沉碧眼眸忽然变得坚定:“南城王这几年深受皇上疑心,若能有机会攻下云澜几座城池,南城王府留下驻守,自立为王,以后就再也不用受任何人威胁了。” 沉碧甚至已经想好了挑选哪几座城池,进可攻打,退可守。 南城王世子微微一愣,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南城王府一旦带着兵留在了边关不回去,那就有谋反的嫌疑。 可换个角度想,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南城王府了,以后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富贵也需要自己搏一搏。 “此事我心里有数。”南城王世子说,其实在心里已经认可了她的说法了。 南城王世子点齐了兵马,一路往云澜的边境挪,为首的已经插上了南城王三个字的旗帜。 而沉碧则坐在马车里跟随大部队前行。 一个时辰后八百里加急报告。 “报!南端的兵马已经潜入云澜国内,阳城不战而败,已经缴械投降了。” 南城王世子闻言愣住了,抬头看向沉碧。 “你是不是看错了,确定是南端的皇帝亲自带着人去攻打云澜?”沉碧不信。 侍卫点头:“确实如此,南端皇帝已经开始让人收集阳城百姓的信息,表示阳城以后就归顺南端了。” 阳城,也是沉碧看中的一座城池之一。 竟然先被明文帝给占领了。 失策了…… 沉碧蹙眉,难道楚昀宁真的不在乎明文帝的死活了吗? “世子,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沉碧解释。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瞥了眼高高竖起的旗帜,这一路他招摇过路,就差没敲锣打鼓表示什么意思了。 他是相信了沉碧,认为南端一定不会进攻云澜,所以才会没有听上头的指挥,私自带兵入了云澜境内。 现在他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前方有个南端虎视眈眈,后方还有皇帝质疑,南城王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时的南城王世子不得不对沉碧有几分责怪。 沉碧见状心里一惊,急忙解释:“世子,南端皇帝待不了多久一定会离开的,到时候咱们再趁虚而入。” 事到如今,南城王世子已经没了别的选择了。 按照历史轨迹,沉碧知道南城王世子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登基为帝,所以躺赢的事,怎么做都是对的。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 阳城没有主帅很快就被攻下,明文帝带着人直接进城,他再三叮嘱不许伤害无辜,尤其是老人孩子和妇孺,一旦发现,全家抄斩绝不姑息! 许是有重罚,所以没有人敢忤逆。 一切顺利。 明文帝住进了府尹的府上,把隔壁院子拨给了楚昀宁,仅仅一墙之隔,也有照应。 不一会功夫,阳城外的举动也传到了楚昀宁耳中。 “东陵启兵,差点要攻打阳城?”楚昀宁诧异,她万万没想到东陵居然还有这个心思。 阳城是南端和云澜的交界处,怎么也轮不着东陵来,除非东陵还有其他的心思。 譬如,还要继续抢占云澜的地盘。 “东陵倒是野心不小。”明文帝说,这么多天了,终于能睡着一个安稳的觉了,还没歇口气呢,就传来了这个消息。 真是讽刺。 以为南端不会出兵,她会劝服明文帝班师回朝,所以才会大摇大摆的来打阳城,阳城此刻无论是谁来都会不战而胜。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阳城被南端先占上了。 “沉碧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楚昀宁叹了口气,沉碧已经不是那个入宫天天找她说话的那个小姑娘了。 两个人现在已经身处对立面,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姐妹关系了。 明文帝诧异的看着她。 “有些事我想通了,与其猜测莫须有的未来,不如把握眼下。”楚昀宁表示对沉碧的话赶到执意。 既然她们都能穿越过来,改变了原主的命运,为什么就不能改变想保护的人呢? 真正的原主早在她穿过来之前就死了,自己的存在不就是改变历史的见证吗? 这么一想,楚昀宁瞬间豁然开朗。 第159章 窥探秘密 “哎呦,楚尚宫终于笑了。” 就连莫公公看着楚昀宁脸上的笑,也不由得跟着心情好了起来:“这都多少天了,奴才瞧着都高兴。” 闻言,楚昀宁有些难为情的说:“真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都怪她钻了牛角尖。 一方面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差点陷入了沉碧的语言陷阱中。 沉碧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无从考证,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沉碧辜负了她的信任。 如今她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人既然已经是敌对关系,那也就没必要留念旧情了。 真可惜,楚昀宁还以为在这权利纷争的时代,沉碧的淡泊名利令人敬佩不已。 万万没想到,人一旦沾染上了权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时侍卫来报:“回皇上,东陵派人送来了信。” 明文帝没好气的伸手接过,抬手就想把书信撕了,楚昀宁却拦下了他的动作。 “阿宁,她一定是在妖言惑众,故意算计你呢。” 他可不想楚昀宁再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会一蹶不振,所以还是不看的好。 楚昀宁却微微一笑:“皇上放心吧,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能骗她一次,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信任罢了,如果没有信任,她根本就不会理会沉碧。 明文帝拗不过楚昀宁,只好将书信重新递给了楚昀宁。 她看清了里面的内容后,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是沉碧约她见面,地点就选在了阳城三十里处驿站。 “你不能去。”明文帝看清内容后,直接替她拒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明文帝担心楚昀宁会再次受伤害。 他赌不起。 楚昀宁勾了勾唇:“皇上,上次是我不小心,我和沉碧已经是老相识了,见一面也无关紧要。” “朕……陪你一块去。”如果这次沉碧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他就杀了沉碧。 楚昀宁见他一副你不答应,朕就不许你去的表情,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再次来到了驿站,叮嘱明文帝暂时不要下马车,如果遇到危险,她会发出信号,有些事她必须要单独和沉碧聊聊。 沉碧早早就坐在内屋等着了,见她来微微笑迎上去,亲昵的喊了声楚姐姐。 楚昀宁弯腰坐在了沉碧的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找我什么事情?” “楚姐姐,你没事就好。”沉碧单手撑着下颌,一双眼睛透着疑惑:“依我和楚姐姐的交情,有些话我想问个清楚,楚姐姐为什么不阻挠南端皇帝回去呢,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沉碧欲言又止,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架势。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无论有没有危险,他的身份是一国之主,皇上心里装着万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当然是要以子民的利益为先。” “楚姐姐这话,我有点不太明白。”沉碧一脸茫然。 “云澜几次挑起争斗,南端也不是好欺负的,必然是要反击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楚昀宁紧盯着沉碧的一举一动,见她瞳孔微缩,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不悦中夹杂着恼怒。 呵!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可是楚姐姐,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南端皇帝吗?”沉碧沉思了片刻,又说:“当初在宫里,我就察觉了南端皇帝对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南端皇帝还不知自己未来下场,所以不知畏惧,可楚姐姐不同啊,这般纵容,将来楚姐姐就不会后悔吗?” 多么善解人意的话啊,第一次怎么就没发现呢,果然是手段高明。 “楚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沉碧的心沉了沉,难道是楚昀宁发现了不对劲吗? 不,不可能的,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楚昀宁手端起茶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良久之后才说:“你凭什么认为皇上就一定会听我的?” “只要你说,皇上就一定会相信你!”这一点,沉碧从未质疑过。 闻言,楚昀宁噗嗤笑了。 沉碧跟着笑,然后疑惑的说:“楚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计划?” “沉碧,按照历史轨迹,你将来会是什么结局,南城王世子又是什么结局?” 南城王世子原本有个很好的未来,等战争一结束就可以娶个娇美娘,将来还会有可爱的儿女。 但现在,南城王世子已经释放了要独立的旗帜,也就意味着要造反。 野心太大了! 沉碧自信的笑:“世子注定是走这条路的,驻守边关,不好不坏,至于我,并未记载,结局是好是坏并不重要了,也许我会早死,谁知道呢。” 又是一副和之前一样的淡泊名利姿态。 楚昀宁指尖搭在桌子上轻轻敲打:“如果按照今天世子的所作所为,世子可是要背负谋逆之罪,沉碧没有劝劝世子吗?” “楚姐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沉碧暗道,世子和明文帝可不一样,世子将来会问鼎皇位,而明文帝的下场却是早死。 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能传来明文帝驾崩的消息。 不管这一段历史的真实性如何,楚昀宁决定继续往下走下去,不再听任何人的闲言碎语。 死是死是活,她都认了。 “楚姐姐,听我一句劝,还是尽快带着南端皇帝离开阳城吧,此地不宜久留。” 沉碧一副你是我姐妹,我才跟你说几句真心话的表情。 “多谢你的好意,此事我会酌情考虑的。”楚昀宁并没有把话挑明。 “楚姐姐……” 见她纠缠不清,楚昀宁耐着性子问:“既然历史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皇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撤军,对三军和百姓如何交代,若是死在了战场上,名留青史,人人都会记得南端国有这样一位鞠躬尽瘁的皇帝,最重要的是,我即便劝了皇上离开了阳城,南端的大部队不会离开,还会有新的统帅继续前进。” 沉碧神色一顿,张张嘴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 “沉碧,你是南城王世子身边的的人,我是南端尚宫,咱们两个也许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我今儿来见你,全都是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沉碧,就此别过了。”楚昀宁懒得再多说了,她早就应该看清的。 从她装病,自私的抛弃了宫家,说什么不爱王权富贵,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 那为何不再一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呢? 若她穿成了沉碧,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宫家提前避开这一劫,解决无辜的人。 楚昀宁不是圣母,她不在乎亲人犯了什么滔天的罪恶,因为亲人并没有愧欠自己。 一码归一码,她更喜欢有仇必报。 解救苍生的仁义,还是交给别人吧。 但沉碧哪一种都没选择,而是趁机改名换姓,彻底脱离了宫家,离开了南端。 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自私。 “楚姐姐!”沉碧慌了,急忙起身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未伤害你,也从未对南端皇帝说过你半个字不好,出宫以后你不是说,将来要去蜀地找你,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沉碧有些慌了,她总觉得对方知道了什么。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异于是撕破脸了,可沉碧却依旧能装模作样下去。 这样的人比后宫那几位还要可怕。 表面温柔装作小白兔,实则伺机而动,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楚昀宁笑了笑;“沉碧,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单纯的过去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拂开了沉碧的手,她迈着步子往楼梯口走,本能的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 像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楚昀宁走出来时候却发现马车旁边已经围绕着许多侍卫,上了马车后,明文帝才开口解释;“出来时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多带了些人。” 多带人的不止她们,还有对方也是带了许多高手。 楚昀宁会心一笑:“咱们回去吧。” …… 沉碧从窗外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拳头紧紧攥着。 “我看明文帝并不像你所说那样,身体好着呢。”南城王世子也是个练家子,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实力不俗。 沉碧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懂。” “沉碧,咱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父王已经派人给咱们送信,朝廷内已经有人开始弹劾南城王府了。” 南城王世子心里没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过了良久,沉碧转过头冲着他微微笑:“世子,有些人有些事不必在意,远水解不了近火,何况东陵兵马有限,皇上没有那个精力和气魄再派人来对付咱们。” “可是……” “世子,成败在此一举,就算咱们现在鸣鼓收兵,皇上也不见得会放过南城王府,所以现在只能放手一搏。” 南城王世子情绪有些复杂,他并不想就这么白白送死,这一年来发生过的种种在眼前回荡。 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他明明只想要安安稳稳做个世子爷,让父王能够欣赏自己。 怎么突然就走上了谋逆这条路呢? “世子,你相信未来吗?”沉碧忽然问,她打算对南城王世子坦白了。 南城王世子微微蹙眉。 “实际上我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而是来自未来,我们之间相隔了好多个朝代,我知道这个朝代会发生什么事。”沉碧顿了顿又说:“楚尚宫也是如此,她将来会做南端的太后,她的儿子会成为南端皇帝,现在的明文帝活不过而立之年,而你,则有一天会做皇帝。” “这怎么可能?”南城王世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做皇帝,脑海中似是反应过来什么。 当年他还不是南城王世子时,因为下暴雨,山路被冲垮,不得已之下只能找个宅子借住。 恰好这个宅子的主人就是沉碧。 一开始主人家是拒绝的,可后来沉碧出来了,问了姓氏之后又答应了,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沉碧又亲自熬药,找大夫,等一系列举动,起初,南城王世子是被这份热情感动,再后来又被才华吸引了。 渐渐的不可自拔。 难道也是因为沉碧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才会对自己热心肠? “扣大棚种蔬菜,推恩令,那都不是楚尚宫的想法,而是先辈的例子,只是被她沿用了而已。” 沉碧生怕他不信,又举了好几个例子。 南城王世子眉心拧的能打结,他现在越来越相信沉碧就是冲着自己的身份来的。 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世子,你以后一定会做皇帝的,带领着东陵发展富强。”沉碧解释。 南城王的脸色却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高兴。 第160章 遣散后宫 沉碧看着南城王世子阴沉的脸色,试探着问:“世子,你难道不愿意做皇帝吗?” 南城王世子不语。 “世子,你可曾怪我?”沉碧忽然心里没底,同时又十分的烦躁,要不是楚昀宁多事,按照历史轨迹,南城王世子和云澜太子联合,已经攻下了南端的边关。 又因为云澜太子的作死行为,导致了云澜屡屡战败,东陵乘机而入,南城王世子接连战胜,名扬天下,成了手握实权的东陵第一王。 也在同一年,南城王退位将王位传给了南城王世子,没多久,东陵皇帝卧病在床,大皇子带兵谋逆,被世子带兵给俘虏,并且成功击杀。 最后,有东陵皇帝的传位诏书,世子成功登基为帝。 这些都被记入历史了。 沉碧认为没有人能够违背历史轮回,并且违背历史的人必定会被反噬,不会有好下场。 南城王世子笑的有些勉强,拉着她的手只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军营了。” 沉碧笑着点头:“世子,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这话南城王世子笑而不语,并未回应半个字。 …… 月色朦胧 楚昀宁却没了睡意,披着大氅坐在桌子前,一手执笔,一笔一划的抄写清心经。 起初字迹还算尚可。 嘎吱,碧秀端着蜡烛走了进来,又在桌子上添了几盏灯,拨了拨灯芯,让屋子里更亮了些。 “小姐,太晚了,小心累坏了眼睛。”碧秀担忧道。 楚昀宁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重新放下,看着字迹一点点偏离。 其中还抄错了好几个字。 “小姐。”碧秀看了眼忍不住拧眉。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脑海里不断的闪现沉碧的话,再结合近一段时间的种种迹象。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点端倪。 “小姐是不是还在想着沉碧说的话?”碧秀担心楚昀宁再次被沉碧影响,又说:“沉碧……” “碧秀,我不是因为沉碧。”楚昀宁心思有点乱了,她不会上沉碧第二次当。 只不过恰好她的话提醒了自己一些事。 “那就好。”碧秀松了口气,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楚昀宁接过抿了小口又放下,看了眼碧秀,于是说:“你先坐坐,今儿晚上咱们聊聊知心话。” 碧秀点头,弯腰坐在了一旁小凳子上:“小姐想聊什么?” “就聊聊皇上吧。” 碧秀惶恐:“小姐您还是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私底下议论主子。” “那不论他,只论皇公子。” 见状,碧秀只好说:“皇公子温柔有耐心,对外对内都很仁慈,是个好男人。” 不骄不躁,体恤民心,赏罚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皇帝。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小姐是不是想问皇公子的心思?”碧秀忽然大着胆子问。 闻言,楚昀宁猛然抬头看向了碧秀,碧秀跟了她快三年了,对于她的事几乎都能知道。 “皇公子对小姐的确有不同之处,十分的信任,没有丝毫质疑,上次小姐生病,都是皇公子亲力亲为的照顾,只有换衣裳时,奴婢才能有机会接近小姐。” 碧秀还记得那天明文帝看楚昀宁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楚昀宁闻言指尖搭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敲击两下,脑海里有些乱糟糟的。 她从未有想过有一天能和皇帝沾染上什么关系。 从始至终都是明文帝需要什么,她提供什么,尽可能的帮着明文帝解决麻烦。 然后再对从明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 譬如,免死金牌。 在她看来,两个人就是君臣合作,朋友知己,从未想过恋人之间。 而且自己从小接受的现代教育,都是一夫一妻制,根本没办法接受后宫佳丽三千。 楚昀宁还没这么自信能让明文帝废黜后宫。 “那小姐是怎么想的?”碧秀轻声问。 她看得出小姐对皇上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感觉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楚昀宁摸了摸下颌,然后在脑海里下想了一会:“朋友知己更多些,若是他受伤我也担忧。” 但还不足以到爱情的地步。 “小姐,是不是在顾忌什么?” “不是。”楚昀宁摇头,如果她认定了一个人,那她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和他在一块。 除非那个人能走近自己的心里。 “小姐,皇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就连奴婢都能感受得到皇公子对您的不同,只要您开口,皇公子必定会满足,也只有皇公子才能这样毫无保留的宠着您。” 能得到一个帝王的信任,是多么奢侈的事。 楚昀宁却笑了笑,不可否认的是明文帝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确会让自己感动。 “小姐,有时候可以跟着自己的心意走,也许放下某些难以释怀的,就能收获幸福呢。”碧秀说。 楚昀宁微微一怔。 当初从萧王府出来,图的是什么,就是自由自在。 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谈恋爱这条路可以选择,尤其是和皇帝谈恋爱,一不小心会要命。 抄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小姐,现在后宫已经被您打理的没有人敢冒出头了,您不必担心,而且依照您的智慧,必定能坐上贵妃位置。” 楚昀宁摇头:“我不是在乎王权富贵,被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墙内,下半辈子都不能出来,活在规矩内,怪没意思的。” 她现在已经经济自由,可以实现游山玩水,潇洒下半辈子的生活,何必要进宫找罪受。 天不亮就要起来,到处请安,处处提防着后妃的算计,一旦中招就死翘翘了。 防不胜防。 纵使现在明文帝对她有好感,可时间一长,芳华不再,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冷宫?还是禁足? 碧秀点头:“小姐说的也是,依小姐潇洒不羁的性子,绝对不会困在宫里一辈子。”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朦胧的好感可以扼杀在摇篮里,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没什么了,所以楚昀宁打算不戳破这件事。 …… 隔壁院子传来了许多动静,楚昀宁过去时,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莺莺燕燕,姹紫嫣红。 “你……你也是被李大人送来的吧,怎么能穿成这样呢?”末尾一个姑娘拦住她,一开口嘴里还冒着股白雾,就连睫毛上都沾上了一层冷霜。 楚昀宁挑眉。 “哎,新来的南端皇帝占领了阳城,却是个好色之徒,逼着李大人搜刮了全阳城年轻女子,但凡是有点姿色的都被强行送来了,甚至还有两个是新妇。” 女子指了指前排两个一粉一蓝两个身影。 “要不是我娘家揭不开锅了,给了二十两银子,我才不来呢。”女子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南端人忒坏了,简直无恶不作。” 楚昀宁耐着性子站在了末尾,和女子闲聊起来。 “我是十五两银子,可李大人说只需要走个过场,南端皇帝不一定能看得上咱们。” 前面的少女转过头来,加入了闲聊大军。 楚昀宁闻言失笑:“这李大人到底是希望你们入选还是不入选?” “不过是讨好南端皇帝罢了,一旦被选上了,每天都有二十两银子可以领,直到南端皇帝离开阳城。”女子解释。 看她的表情就是希望被选上。 楚昀宁眉心微微皱:“可我怎么听说,南端皇帝一进城就下令不许士兵伤及无辜,而且南端大军攻入阳城,也是因为阳城不战而败,主动打开城门,让人进城的,当初废太子为了打仗,也没少在阳城搜刮粮食,弄的阳城民不聊生,怎么现在南端皇帝来解救大家,怎么都不高兴了呢?” “说的也对。” 这时莫公公在廊下一眼就看见了人群末端的楚昀宁,楚昀宁冲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莫公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滚出去!” 一声厉吼,阳城的守卫李大人被狠狠踹出去,同时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看就是挨了打的。 李大人捂着脸赶紧对着底下的姑娘们说:“都跟我回去吧。” 好不容易搜了这么多美人儿来,谁料南端皇帝竟连都不看一眼,白白辜负了自己一片心意。 于是三十几个姑娘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府邸。 李大人转过头对着府邸呸了一口,冷声道:“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看不上吗。” 人群末端的楚昀宁垂着脑袋,挡住了脸,只耐着性子听他给众人洗脑。 不一会有个士兵打扮的给每人发了个荷包,里面装了二十两银子。 “这是我答应给你们的。”李大人又说:“你们离开后,一定要对身边所有人说,南端皇帝极度好色,残暴不仁,嗜杀成性,草菅人命,已经害死了数十个姑娘了,等三天后,重新回到老地方,我再给你们一人二十两银子,知道吗?” “好!” 一听传几句话就能有银子拿,没有人不乐意,纷纷点头表示答应。 随着李大人一句散了吧,所有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楚昀宁随便跟了个方向离开,等着李大人撤离,才重新回到府邸,莫公公早早就迎上来:“楚尚宫,您怎么跟着出去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阳城虽已经被收服,但还没彻底被占领,难保不会有人对您动了歪心思。” “无妨,皇上呢?” “皇上刚才被李大人气着了,现在一个人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话落,楚昀宁直奔书房去见明文帝,一路上莫公公不停的解释:“李大人是存心来膈应皇上的,皇上可从未看她们一眼,都是狗屁李大人自作主张的。” 楚昀宁失笑:“这事儿我知道了。” 帘子挑起,楚昀宁进去就看见了明文帝坐在书桌前,见她来,面色立即柔和不少。 “你来了,可曾用膳?” 楚昀宁摇摇头,随即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我怀疑这个李大人是故意在抹黑皇上。” “朕知道。”明文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随后莫公公立即让人端上来楚昀宁爱吃的点心和茶,明文帝说:“这个李大人就是开城门的那个首领,背信弃义,是个伪君子,朕早有防备。” 他只想要将李大人身后的势力一窝端,所以才没处理李大人。 楚昀宁点头,看来是她多虑了,将荷包里的二十两银子随手打赏给了端茶的小丫鬟。 小丫鬟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明文帝见状嘴角边挂上温柔的笑意:“朕忽然觉得人多就是麻烦,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朕解散后宫,又不伤了其背后家族的心?” “咳咳!”楚昀宁差点被茶水给呛着了,怔怔然的看着明文帝,险些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皇上要解散后宫?” 谁不希望后宫佳丽三千,美女无数,再选秀充盈后宫,每天都能看见新鲜面孔。 这应该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明文帝却一本正经的说:“人多心思就复杂,为了一点利益就可以算计来算计去,整天活的提心吊胆,朕这一辈子都在这个环境中长大,早已经厌倦了。” 说着他又举起了茶杯:“在后宫,每做一件事都要想着会不会有人陷害自己,朕也想过无拘无束的平凡人生活。” 楚昀宁缓过神,竟有些同情他。 “阿宁,你可有法子?”明文帝眨眨眼,一脸无辜。 楚昀宁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只要皇上愿意,这有何难,多的是嫔妃得不到恩宠,一辈子被困在后宫,出都出不去,能离开皇宫,凭借她们的身份也一定能嫁给不错的人家,相夫教子。” 明文帝笑了:“那此事朕就交给你了。” 第161章 挖了个坑 莫公公撩起帘子进门,便看见刚才还一脸怒色的明文帝,此刻连眉眼都是笑意吟吟的。 “哎呦,还是楚尚宫厉害,您这一来,皇上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话落,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莫公公:“多嘴!” “是,奴才多嘴了。”莫公公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带着笑:“楚尚宫,您行行好,替奴才向皇上求求情吧。” 楚昀宁没好气道:“油嘴滑舌!” “哎,皇上,奴才给您和楚尚宫准备了阳城的特色午膳,保准让您满意,您就让奴才将功赎罪吧。” 明文帝哼哼,半响才说了个:“准!” 午膳只有两个人,明文帝亲自给她盛了碗汤:“自打你病了以后,胃口一直不见好,多吃点。” “皇上拿臣当小孩子么。”楚昀宁有些哭笑不得。 明文帝失笑,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真相的百姓纷纷开始闹情绪了,一大早就围上了府邸。 隔得老远,楚昀宁都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忍不住叹气:“有时谣言止于智者,可又有几个智者呢,对付留言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暴制暴。” 虽不提倡,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得不用这个法子了。 明文帝却淡淡的说:“暂时不着急,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呢。” 躁动还在持续。 明文帝却并不着急,反而多了几分闲情逸致在陪着楚昀宁练字,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皇上写的一手好字,佩服!” 怪不得从小开始练呢,比她的一手鸡爪子字好看多了。 “皇上若是得空就再帮我抄一副静心经吧。”昨儿的静心经被她不慎给撕了。 后半段内容根本记不住,所以只好麻烦明文帝了。 明文帝也不啰嗦,直接提笔就抄,这一写就是足足两个时辰,连头都没抬。 还是莫公公心疼,半路上送了杯热茶进来,却被明文帝使了个凌厉的眼神,吓得莫公公转头就跑。 “皇上,要不要歇一歇?”楚昀宁问。 明文帝摇头:“不必了。” “皇上,静心经就是要静下心才能抄写……”显然明文帝的心早就乱了,字未乱,速度却慢了很多,而且还时不时的放空一会,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啊。 明文帝略抬眸斜睨了眼楚昀宁:“还从未有人敢嫌弃朕,你可知朕的真迹,在民间能卖多少银子?” 本能的楚昀宁眼眸一亮,眉头上挑脱口而出:“多少?” 她的下意识反应几乎全都被他给猜中了,甚至连小表情也是和预想的一模一样。 明文帝故意板着脸,佯装不悦:“楚昀宁,你知不知道贩卖皇帝的亲笔是死罪!” 话落,楚昀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看着明文帝:“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皇上的真迹我自然会留着的。” “哼哼,那就好,别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明文帝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低着头又继续抄写。 楚昀宁赶忙上前研磨。 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在议政殿,一个研磨一个批阅奏折,谁也不打搅说。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停下笔,低着头吹干了墨迹,门外的莫公公听着外面的动静,赶紧说:“皇上,李大人求见。” 又是李大人。 “也不知这次李大人带了多少人来,臣还惦记着李大人的二十两银子呢。” 明文帝没好气的瞪了眼楚昀宁:“你就这么爱银子?” 数不清的家产和财富还不够她挥霍的? “谁会嫌银子扎手?”楚昀宁哼哼着反问。 无奈之下,明文帝对着她摆摆手,很快楚昀宁就退下了,从另一边饶了过去,依旧站在末端。 “哎,你也来了。” 还是昨天的队形,微微胖的小姑娘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我听说今天来了几个花魁,个个都是绝世大美人,价值千两银子呢。” “花魁也未必能被南端皇帝看上,还不如咱们干净呢。”另一个瘦小女子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指了指不远处身姿婀娜的少女:“你们不知道吧,昨儿莲花姐姐就被留下了,还得了恩宠呢。” 莲花闻言回过头,那张脸,直接就让楚昀宁愣住了。 “咦,这人怎么有点儿面熟?”瘦小的女子说。 那个叫莲花的简直和楚昀宁长得有九分相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要不是楚昀宁相信楚将军的人品,她绝对会以为此人就是自己孪生妹妹。 上次在萧王府出现了一个笙姨娘,现在又出现了个莲花…… 很显然莲花也注意到了楚昀宁,失声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 那表情好像认识她一样。 楚昀宁纳闷,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认识莲花,这也是第一次来阳城啊。 “你是不是楚姐姐?” 她知道自己姓楚? 这就奇了怪了。 “楚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莲花掩嘴轻轻啜泣,哽咽着声音说:“当年父亲在边关宠幸了我娘之后就离开了,我娘不许我去找父亲,可去年娘病死了,我也快活不下去了,打算去找父亲时,半路上被阳城的士兵抓来,却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楚姐姐。” 莲花说着忍不住放声哭泣。 楚昀宁的脸色直黑了一个度,没好气的说:“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楚,我姓宁。” 对于莲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天底下丢孩子的太多了,尤其是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找到。 而莲花恰好出现,又一见面就喊出自己的姓,胡乱编造,一定是提前打听过楚将军这次没有随军。 欺负她没有人证而已。 莲花微愣,怎么和说的不一样呢,画卷中的女子就是眼前人,怎么可能不是楚昀宁呢? “你父亲难道不是楚将军?”莲花质问。 楚昀宁冷笑笑:“楚将军坦坦荡荡,洁身自好,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亲,不过我的父亲确实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只不过是楚家其他血脉而已。” 她即刻否认了是楚将军之女的说法。 因为她相信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莲花愣了愣,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楚昀宁又说:“据我所知,楚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你娘为什么要阻挠你去找亲生父亲呢,是不是你娘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一路上也不知多少人打着楚将军的名义造谣生事,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楚将军可是南端的战神,不容置疑。” “我……”莲花心虚的眼睛一直乱瞟,深吸口气,一口咬定了父亲就是楚将军。 楚昀宁又笑着说:“既然你这么笃定是楚将军的女儿,那南端皇帝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自己富贵了,可别忘记了我们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围着莲花阿谀奉承,莲花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对着大伙儿说:“放心吧,等我认了父亲,一定不会忘了姐妹们的。”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带头人李大人的注意,楚昀宁微微侧过头,李大人将目光落在了莲花头上,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了。 “你是哪来的,怎么从未见过?” “大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混入其中,想求见南端皇帝。”莲花的声音越来越大,嘴里喊着:“求皇上做主,民女是南端楚将军的女儿楚莲花。” 莫公公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忍不住探过脑袋,这一看被吓了一跳:“皇上,那不就是楚尚宫吗,等等,好像又不是,只是长得很像。” 他险些都给看错了。 明文帝站在窗户边上看向外面,皱着眉说;“哪里像,一点都不像,你去!” 呃…… 莫公公挠了挠脑袋,他压根就不知道楚尚宫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冒牌货。 可一看明文帝一脸不耐,莫公公不敢问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佯装不认识楚昀宁,对着莲花冷声说:“就是你在污蔑楚将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楚将军的女儿?” “我有楚将军的亲笔书信。”莲花掏出一封书信,信上的字迹的确是楚将军的。 但模仿的痕迹太明显了。 “还有呢?”莫公公不动神色的将书信塞入袖子里,莲花见状委屈的跺跺脚:“我哪懂这些,只知道父亲是楚将军,我是来寻亲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说着莲花竟开始哭了起来。 在场人见状居然开始同情起莲花了,这也太可怜了。 莫公公冷着脸:“放肆,仅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南端战神,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拿下!” 莲花傻眼了,怎么还要丢了性命呢,正当她挣扎时,却觉得心口处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 下一秒,噗嗤喷出大口黑色的血,身子缓缓落地。 “啊!死人了!” 这些人大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只知道赚银子,为了赚银子什么都可以出卖。 纷纷开始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巨响,二门被人关起来了。 “噗嗤!” “噗嗤!” 人群中一个个的开始倒下,嘴里泛着黑色的污血,蜷缩着身子开始抽搐,仅仅片刻。 三十几个人全都倒地而亡。 李大人站在原地傻眼了,忽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楚昀宁见状极快的用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心脉。 但还是晚了一步,李大人睁大眼倒下了。 楚昀宁铁青着脸不悦,这帮人都是被喂了药的,而且是同一种药,药量不同而已。 “快,挑选出三十个人出来,穿上她们的衣服,戴上面纱,从府邸处离开。” 似是意识到对方的阴谋,楚昀宁当机立断的表示要尽快找到背黑锅的替死鬼。 至于人选么。 云澜废太子最合适不过了。 楚昀宁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出了一半的人皮面具,剩下的人带着面纱离开。 “那李大人怎么办?”莫公公指了指地上的李大人。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戴上了李大人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李大人的样子。 “楚尚宫,你这是……” “去见见后面那条大鱼。”楚昀宁丝毫不嫌弃的拍了拍李大人穿过的衣服,抬脚就走。 “等等!”明文帝忽然喊住她,没好气的说:“就这么离开了,你真以为你是大罗神仙,可以避开一切灾难?” 楚昀宁被盯的浑身发麻。 “朕不放心你一人。”明文帝已经脱掉了外衫,随手从侍卫身上扒下衣裳套在身上,脸上又抹了层灰,俨然成了普通侍卫的打扮。 见状,楚昀宁嘴角一抽,只好对着莫公公交代几句后,带着明文帝一块出门。 一路往西走。 楚昀宁还故意装成了受伤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往郊外方向跑,明文帝则扶着她,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不怕死,嫌命太长了,竟然敢拿自己做诱饵,看来平时都是朕太惯着你了。” “我不是好奇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明文帝又气又怒,没好气的说:“朕一定是疯了,竟陪你胡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假装逃亡,等到了郊外后,果不其然引来了很多黑衣人。 明文帝立即将楚昀宁护在怀里,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冲着敌军击退。 不一会从天而降几百个侍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给活口!”明文帝说。 仅仅片刻后,这场争斗已经结束了,黑衣人见状不对纷纷开始自杀行为,可惜晚了一步,被侍卫给点穴救下来。 一共俘获了十个人,其余的全部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死了。 明文帝扬起下颌:“带回去,务必要让人吐出实话来!” 有时死很容易,但想要求死可就难了,落到金吾卫手中的嫌疑人,极少有扛得住刑法不吐出实情的。 “你敢背叛主子,你会死!”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楚昀宁装扮的李大人恶狠狠威胁。 楚昀宁勾唇:“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你的家人早就被主子给杀了,亏你还傻乎乎替她卖命。” “不可能!” “就是我亲自带着人去的。” 这话是故意诈对方的,没想到对方气哼哼的说:“岂有此理,我为东陵赴汤蹈火,居然敢抛弃我!” 第162章 此壁非碧 楚昀宁又继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终究都是南端的手下败将,一群蠢货,她们早就放弃你们了,你们却还在傻傻卖命,真是愚蠢! ” “别在说了,我不信!”黑衣人火气十足。 楚昀宁见状挑起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朝着身边几个人黑衣人捅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倒地三个人了。 “你!”黑衣人险些气的晕了过去。 她脸顶着李大人的容貌,笑的有些猥琐:“我怎么了,谁不爱荣华富贵?”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未必看得见……” 话音落,隔壁的黑衣人立即说:“李大人,你能保证我不死吗?” 他想活着,而且想报仇。 可以死,但不能被人利用去死。 楚昀宁下颌扬起;“那不成,我放了你,你不就回去报信了?” “李大人,我不会报信的,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们是南城王府的暗卫。” 生怕楚昀宁不给他机会似的,这位麻溜的把该说的都说了,丝毫不费工夫。 明文帝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原本是需要动刑才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可到了楚昀宁这,简单几句话就给诈出来了。 令他不得不折服。 楚昀宁手握银针刺入那人筋脉中:“我可以放了你,三个月后你需要来拿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在楚昀宁的示意下,黑衣人被放走了。 有了第一个例子,剩下的就好办,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现,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半个时辰后,将这些人全部打发了,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过瘾了?” “过瘾!”楚昀宁咧嘴微微笑。 怎么能不过瘾呢。 明文帝指尖搭在楚昀宁的脸上,看着她顶着男人的脸就觉得很奇怪, 伸手揭开,直到露出她白皙如玉的小脸,汗啧啧的,明文帝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拭细腻的汗。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伸手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问:“阿宁,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顶着旁人的脸从我身边离开。” “嗯?”楚昀宁蹙眉。 “阿宁,答应我。”明文帝一脸肃色。 楚昀宁看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文帝的却又再次认真的说了一遍:“阿宁,答应我好吗?” “好!” 明文帝松了口气:“阿宁,你说的我都信。” …… 东陵 “世子呢?”沉碧手拎着朱红食盒进来,随口问:“今儿世子也没用膳?” 小丫鬟摇了摇头;“并未,世子说暂时没什么胃口,也不许任何人打搅。”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沉碧,不要进去。 沉碧下意识的眉头紧拧,没理会小丫鬟的话敲了敲门,等了半天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一旁的小丫鬟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沉碧见状立即问:“说,是谁在里面!” “回小姐话,是陈小姐。” “陈小姐?”沉碧想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这位陈小姐是谁,于是又问:“这个陈小姐是谁?” 小丫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好,很好!”沉碧猛然松开了手,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脑海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质说话,有人说冲进去,有人说忍一忍吧,世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没有哪个皇帝身边没有三宫六院。 沉碧深吸口气,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正要转身,嘎吱门忽然开了。 一抹娇俏颜色走了出来,面颊粉红,眼中媚态毫不遮掩,见着沉碧来,微微笑着打招呼:“沉碧小姐。” “你来了。”南城王世子冲着沉碧微微笑,指了指陈小姐:“巧了,你们二人名字谐音是一样的,这位也是陈璧。” 话落,沉碧猛然一顿,直勾勾的盯着陈璧看。 “那陈小姐是哪里人?” 陈璧回答:“东陵本土人。” 沉碧的心思有些乱了,按照历史,南城王世子未来的另一半名字也叫陈璧。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 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名字读音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历史翻译有错也不一定。 “沉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南城王世子担忧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额。 沉碧后退两步,避开了南城王世子的手。 那一刻,南城王世子愣了愣。 南城王世子的手还举在半空,疑惑的看着沉碧。 “误会什么,你和世子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沉碧勾了勾唇,视线从陈璧身上挪到了南城王世子身上:“我和世子不过是知己好友,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点不合规矩。” “沉碧!”南城王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沉碧一心一意,几乎是言听计从,孤注一掷,把所有都搭进去了,没想到到了沉碧眼中,竟是知己好友四个字就撇清了。 南城王世子的心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沉碧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脸上却是大方的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陈璧:“你若不介意,当然可以尝尝了。” 陈璧惊讶对方这么好说话,正要伸手去接,两个人对接时,手忽然一滑,砰的声,盒子落地,里面的千层酥摔了出来。 “沉碧小姐……” “罢了,不过就是一碟子千层酥而已,你若是喜欢,我再去做。”沉碧冲着两位轻轻点头后,转身离开,南城王世子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解释:“你听我解释,陈璧这次是来给我传递消息的,一时多聊了几句,加上她又喝醉了酒。” 沉碧紧咬着唇:“世子,我对未来夫君只有一个要求。” 南城王世子眼皮跳了跳,问:“什么要求。” “不得纳妾,身边只有我一人,白首不相离。” 话落,南城王世子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沉碧,你可知朝廷已经派人追杀我,陈璧的父亲就是统帅,她是特意来送信的,南城王府有一半的人已经被皇上收押。”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了选择了,陈璧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 “条件呢?”沉碧猛的吸了口气。 “世子妃之位!” 沉碧赫然抬眸盯着南城王世子,目露不屑:“世子就算没有陈璧父亲的支持,一样可以胜利,只是早晚罢了,世子是不是已经对陈璧动心了? 也不怪世子,毕竟陈璧那样美。” “沉碧!”南城王世子提起口气:“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跟我耍小性子吗,听了你的话,我不顾整个南城王府的安危,私自带兵攻阳城,此举在任何人眼中和造反无异。” “因为你将来一定是要做皇帝,这一步必须要走。”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帝,我的本意只是要安安分分驻守边关,和家人们在一块。” “可你是未来皇帝,不该碌碌无为。”沉碧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南城王世子已经不想再听这句话了,他现在一步步往前走,只是被迫无奈没了退路。 “那依你之见,陈碧该如何处置?” 沉碧犹豫了片刻:“我和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人,另外一个必须死!” “非要这样不可吗?”南城王世子不解,她们完全没有必要得罪陈家,现在陈家还是有心要靠拢的,能抓住机会胜算才大一些。 沉碧却解释:“等着阳城那边有了动静,世子就根本不需要锦上添花了。” 话落,立即有侍卫来禀报:“回世子,阳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派出去的暗卫无一生还,李大人也已经弃暗投明了。” “什么!”沉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大人还活着?” 她已经给李大人以及那些女子下了剧毒,绝对活不过一天的,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南端皇帝杀人如麻,草菅人命。 最后再引起民愤,这样一来,她们就有机会攻入阳城了,只要占领了阳城,南城王世子就有了根基地。 “会不会是弄错了?”沉碧问。 侍卫摇头。 南城王世子一副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对着侍卫摆摆手,看向了沉碧:“现在咱们已经和南端挑明了,南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攻,东陵已经有了动作,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世子的意思是要娶陈璧为世子妃?” 那自己算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还是无名无分的通房? 沉碧接受不了。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容我再想想吧。” …… 楚昀宁从郊外回来,这一路没少听见有人诋毁明文帝行为不检点,杀人如麻,随意践踏生命。 “这帮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胡说八道呢,岂有此理!”她见不惯有人诋毁明文帝的声誉,明文帝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鼓起腮帮子还有点可爱,失笑:“人云亦云,怕什么,只要在阿宁心里,我是好人就足够了。” “嗯?”楚昀宁现在忽然觉得明文帝可以张嘴就来土味情话。 “有人诋毁您,不利于稳定军心。”楚昀宁解释,她是从大局出发,必须要稳定军心,紧接着又说:“得尽快想个法子把废太子找到。” 虽然她知道东陵是幕后黑手,但这个黑锅还需废太子来背。 “废太子就躲在城中,想找也不难。”明文帝早就派人查废太子的下落:“昨儿晚上慧陆来了一趟府邸,想要投诚,我答应了。” 慧陆? 不就是那个狗头军师,曾经觊觎玉安公主的那位? “带你去见见。”明文帝倒是毫不顾忌的直接带着楚昀宁去见慧陆,恨不得把所有的计划都说一遍,也不隐瞒:“西海国送来了请帖,说是要拜访咱们,不过被我给拒绝了。” “为什么,这多好的机会啊,只要西海是盟友或者不添乱,到时咱们的胜算又添好几倍。”楚昀宁不理解。 “西海一块来的还有两位和亲公主,点了名要做嫔妃,我最嫌女人多了,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还不如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没什么顾忌。”明文帝时不时的回头问一句阿宁你说呢? 楚昀宁惊讶,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简直匪夷所思。 明文帝又说:“朕是皇帝绝对不能屈服于他国,战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还差一个西海?” 大不了,顺手一块收拾了! 楚昀宁停下脚步:“皇上,这个想法要不得,继续打下去,咱们也在损耗,不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兵,只可惜了两位公主。” 娶两位公主就能得到西海这盟友,多划算啊。 “西海让公主和亲绝对是有阴谋,说不定就是故意探听南端的军事机密,朕绝对不能给她们这个机会,西海对咱们也有忌惮,怕什么。”明文帝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不知为何,楚昀宁心里堵得慌,真想踹一脚。 娶了就非要宠幸? 假戏真做不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情?”楚昀宁在想能不能有个补救的法子,大不了对使臣赔礼道歉呗。 “昨儿早上的事,朕已经将人撵出去了,一时事儿多忘了告诉你,这才想起来。”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解释。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这会儿使臣应该都已经回到西海了。 第163章 回个大礼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西海附近了。 “皇上,其实跟西海谈一谈对咱们有好处。” 她不死心的又争取了一遍。 明文帝却一脸坚决:“不可,朕可不想对付第二个玉安公主。” 这话直接让楚昀宁找不到理由反驳。 被说服了。 明文帝又说:“阿宁,当一帮女人去争夺一个女子时,必定纷争多,且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嗯?”楚昀宁奇怪的看着他。 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 哪个皇帝不喜欢三宫六院? 就算历史上痴情皇帝,身边也不止一人。 楚昀宁上下打量了明文帝,暗自猜想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不应该啊。 他身上的毒全都解开了,而且也恢复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怎么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呢? 难道喜欢扬州瘦马? 明文帝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变化多端,一会晴一会阴,时不时上下打量。 “阿宁,你在想什么?” 楚昀宁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不应该啊。 “哪个男人不喜欢身边姹紫嫣红,皇上倒是不一样。” 是个男人兜里有点钱就想着纳妾。 生怕耽搁一天。 楚昀宁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小时候心里留阴影了,所以才会对女人抗拒。 也是,后宫的莺莺燕燕看腻了,也就不新鲜了。 “阿宁,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明文帝忐忑的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大约是父亲那样的吧。” 有勇有谋还不是妈宝男,疼老婆孩子,在这个封建时代,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闻言,明文帝眼眸深处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阿宁?” 楚昀宁再次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他,一脸疑惑,明文帝一脸认真的说:“朕也可以做到向楚将军那样。” 良久,楚昀宁点了点头:“我相信皇上可以。”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相信明文帝的为人的,一言既出,必定能够做到。 就在这时莫公公匆匆赶来:“皇上,西海派了使臣来了。” 话音刚落,明文帝脸色猛然沉了,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吓的莫公公当场腿儿就软了。 “皇……皇上?” 莫公公在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这几天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了。 “人在哪?”楚昀宁抢先一步问:“有没有带和亲公主来?” 提到和亲公主,莫公公顿然醒悟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多嘴!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公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带着和亲公主来的。” “几个人?” 莫公公闻言头皮一麻,在一股炽热的眼神下说:“两位和亲公主。” 楚昀宁了然,对着明文帝说:“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不妨见一见, 反正又不吃亏,能被西海送来的必定都是绝世美人。” “阿宁,你忘记了刚才朕和你说的话了吗?”明文帝紧紧抿着唇,他不想功亏一篑。 楚昀宁笑着眨眨眼:“又不止只有男人才有欣赏美的权利。” 她迫不及待的去看了西海两位和亲公主,明文帝却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手腕,一字一顿异常认真:“阿宁,朕心里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旁人是入不了眼的,而且朕也不希望让她受委屈,所以,和亲之事,朕不能答应 。” 楚昀宁忍不住扑哧笑了:“皇上干嘛这么认真,和亲又不是非你不可 ,您手底下多的是还未成婚的将军呢。” “对啊,还是楚尚宫聪慧!”莫公公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西海国既然有心要示好,咱们为何不接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啊。” 楚昀宁甚至在脑海里连哪位将军都给想好了,对着莫公公说:“让李副将和文副将收拾干净,半个时辰后来见。” “哎,奴才这就去!”莫公公飞奔而去。 明文帝缓和了神色,松开了她的手腕,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阿宁,下次不许这样调皮。” 差点被楚昀宁给吓死了。 楚昀宁脑袋一歪,忍不住笑:“那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我从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皇上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瞧瞧西海的两位大美人儿?” “不必了。”明文帝哼哼,抬脚率先离开。 彼时大厅里已经站了一堆人,其中两个女子身姿婀娜,穿着暴露,脸上浓妆艳抹,脸带面纱,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 这不就是异域风情的美人儿吗。 浓眉大眼,风情万种。 “楚尚宫!” 侍卫见着楚昀宁来,立即行礼,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楚昀宁摆摆手:“不必多礼,不知两位公主怎么称呼?” “这位是多娜娜公主,这位是丽芳公主。”使臣介绍。 楚昀宁了然,直奔主题:“说吧,你们来的目的。” 两位公主可能是没想到楚昀宁会这么直接,又问:“你是谁,我们想见一见南端皇帝。” “很抱歉,皇上不方便见客,由我代劳。”楚昀宁说,慢悠悠的坐在了上首位置;“两位公主若是来和亲的,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从南端的好儿郎里挑选一个,嫁过去就是正妻,不用看人脸色。” “我们是要嫁给皇帝的!”多娜娜公主说。 楚昀宁脸色微变:“皇上不和亲,目前为止和亲的只有南端的将士, 你们若是不愿意,可以原路返回。” “你!”多娜娜公主或许是没想到楚昀宁态度这么坚硬,和妹妹彼此相看一眼。 楚昀宁慢条斯理的说,手捧着茶悠闲自在。 “你就不怕我们和其他国家联合吗?”多娜娜公主威胁。 “哈哈!”楚昀宁大笑,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随即冷笑:“来人呐,送客!” 多娜娜公主害怕了,于是对着妹妹丽芳公主使了个眼色,丽芳公主立即说:“楚尚宫,我姐姐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既然来了和亲,怎么会往回走。” 楚昀宁挑眉。 “楚尚宫,我们姐妹一定要做正妻。” 这算是认可了楚昀宁的话。 恰好莫公公也回来了,楚昀宁下颌扬起,莫公公立即带着两位副将走了进来。 因为还没说明来意,两位副将还是一脸懵,直到楚昀宁开口说:“李副将,文副将,皇上打算给你们两个指婚。” “有这好事?”李副将眼睛一亮。 文副将则含蓄了许多,脸微微涨红。 楚昀宁对着李副将指了指两位公主,李副将腿一软,直接吓傻了:“楚尚宫,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他一个老粗人怎么配得上这公主? “这位是李副将,在边关守了数十年,战功赫赫,为人忠厚老实,也积攒了不小的财富。” 李副将立即点头顺着话说:“没错儿,我有钱,还有大宅子。” 楚昀宁眉眼带笑,也难为李副将了,苦守边关这么多年,身边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文副将举起手:“我也有钱,还有大宅子,足够两个人衣食无忧。” 于是多娜娜看上了李副将,丽芳公主看上了文副将,这两门婚事算是顺利的成了。 “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楚尚宫,您可真是皇上的开心果儿。”莫公公对着楚昀宁竖起一根大拇指。 明文帝知道事儿成了,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答应给李副将和文副将每个人一套大宅子,还让人大肆操办婚事。 “军营里也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明文帝想借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这一点楚昀宁也同意。 “只等着把城中流言蜚语解决了就可以举办婚事了,是时候该把废太子找出来了。” …… 云澜太子东躲西藏,整个人狼狈不堪,就差跟狗抢吃的了,越想越生气。 忽然一群人从天而降,直接将人给包围了。 “这不是云澜废太子吗?” “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云澜太子立即用衣袖捂着脸,企图要逃跑。 几个侍卫却没有追他,而是像猫捉老鼠似的逗着他,等着云澜太子精疲力尽了,才将人打晕了扛回去。 云澜太子心中忐忑不安,直到他看见了楚昀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猥亵。 “啪!”明文帝抬手给了狠狠一巴掌,打的云澜太子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愣住了。 “死性不改!”楚昀宁冷笑,也难怪手底下这么多人都背叛了废太子,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说的就是他! “你们抓孤来是要作什么?”云澜太子心中警铃大作,怔怔然的盯着面前几人。 楚昀宁实在是看不上这个窝囊太子,对着下手摆摆手:“看住他,不许他乱跑,一旦发现有异常举动,直接打断腿!” “是!” 云澜太子被楚昀宁的阴狠给吓傻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你是谁?” 楚昀宁多一个字都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两天后 阳城多了条流言,是云澜的太子勾结了阳城府尹不战而败,故意打开了城门放入南端军队。 而且府尹也是搜集美人给云澜太子,而不是南端皇帝。 一时有人开始质疑真假。 “一定是真的,废太子又是一天两天好色成性了,路过之处糟蹋了多少人。” “对。” 经过几天的发酵,话题逐渐引到了废太子身上。 和废太子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还有慧陆,一听说废太子在这,立马就有些坐立难安了,悄悄去找明文帝。 明文帝挑眉:“让他等着。” “皇上,慧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一旦有喘气的机会,就会再次作恶。” 慧陆这个狗头军师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反而是个祸害,所以必须死。 “你可知慧陆的真实身份?”明文帝问。 楚昀宁摇摇头。 “慧陆的生母是云澜的人,其父却是东陵皇帝,他本人被东陵皇族容不下,所以才会改名换姓投靠母族,这些年经过运作,东陵皇帝对他已经十分信任了。” “还有这么一出儿呢。” 难怪要留着慧陆了。 楚昀宁恍然:“也就是说慧陆故意在怂恿废太子打仗,然后搅乱云澜内部,博取东陵皇帝的信任!” “嗯!”明文帝点头:“要怪就怪废太子太蠢了,上了慧陆的当!” 废太子能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那皇上有什么打算?”楚昀宁总觉得明文帝不会这么好心收留慧陆,一定还有其他用途。 “东陵屡次欺负你,朕当然要回一份大礼。”明文帝笑着说,又将桌子上一盘核桃酥递到了她手边:“尝尝,这是新做出来的。” 楚昀宁顺手接过尝了小口,酥酥脆脆的,味道还很不错。 “让东陵内斗如何?” “如何内斗?” “朕可以借兵给慧陆,云澜已经容不下慧陆了,东陵皇帝未必能全信任他,不过相比较南城王世子那边,东陵皇帝肯定是愿意扶持慧陆的了,慧陆也想在东陵立足,一定会全力对付南城王世子。” 明文帝又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手边:“你觉得如何?” 楚昀宁端着茶喝了大半杯,犹豫了两下才说:“这件事皇上做主就成。” “你想回东陵?” 慧陆一怔,神色虚闪;“皇上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普天之下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别装模作样了,你是东陵的六皇子。” 被人点破了身份,慧陆呆住了。 第164章 当时局势 慧陆呆住了。 南端皇帝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定是在诈自己。 “皇上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东陵六皇子,我只是云澜废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小谋士而已。” 明文帝笑了,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的声音让慧陆心里没底。 “你生母是云澜礼部侍郎家中庶女,东陵的皇帝还是皇子时曾在云澜做过质子,那段时间东陵皇子没少被人欺负,所以怀恨在心,处处留情,你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怀上了你,原本东陵皇帝是要将你们母子接走的,但当时东陵皇帝势单力薄,所以放弃了,你母亲一等就是很多年。” “当年你拿着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和东陵皇帝悄悄的联系上了,东陵皇帝也承认了你的身份,东陵的六皇子代发修行,替东陵祈福,可不就是你?” 见他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否认也没有意义,于是慧陆仰天大笑:“这个秘密我隐藏了这么多年,无人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并不重要。”明文帝指尖一顿,眼皮抬起:“朕可以帮你。” 慧陆混迹于各国皇室之间,早就见惯了尔虞我诈,他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已经在云澜暴露了,云澜闹成今天这样,你功不可没,在云澜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将来能在东陵有个立足之地?” 这些慧陆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就是在夹缝中生存。 更要命的是的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慧陆也不装了,下颌扬起:“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有什么要求说吧。” “众所周知,东陵出现了叛徒,南城王世子一党,你若是能收缴南城王世子,朕相信东陵的皇帝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慧陆笑:“南城王手握几十万兵权,我只是个孤家寡人,拿什么去收缴人家。” “朕可以借兵给你!” 一句话,慧陆瞳孔猛然一缩,怔怔的盯着明文帝:“你为什么要帮我?” “聪明人不要多打听,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明文帝说。 慧陆一咬牙,转念想着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点点头:“可以,若有一日我能在东陵得势,绝不会忘了今日南端皇帝相助之恩。” 明文帝大手一挥给了慧陆五万兵马的令牌。 “你所剩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朕将收回兵权。” 慧陆紧紧攥着令牌,浑身都在颤抖,做梦也没有想到,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临走前,慧陆又说:“废太子是云澜皇后的命根子,轻易杀了实在可惜。” 这算是个报答吧。 人一走,楚昀宁就从身后走了出来:“皇上觉得慧陆可靠吗?” 明文帝直接摇头,这个狗头军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一旦有机会翻身定会反咬一口。 现在只是被迫听从明文帝。 “那皇上就不担心这五万兵马会一去不返?”楚昀宁问。 明文帝从腰间掏出一枚虎符令牌,和刚才那个相差不多,只不过刚才是假的,这个是真的。 “朕已经告诉了李副将和文副将,要想风风光光的成婚,就必须有点表现。” “所以五万兵马的副将是这两位?”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腹黑,紧接着又说:“皇上该不会是打算借着慧陆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借道,绕到南城王世子的后方攻击吧?” 明文帝惊讶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这五万兵马实际上还是在眼皮底下晃悠,只是表面上听从慧陆的而已。 楚昀宁不由得冲着明文帝竖起大拇指:“皇上英明神武,佩服!” “阿宁谦虚,我不及你一半。” 两人相互夸赞了对方几句,这时莫公公来报:“皇上,城外现在好多人都在骂废太子是个窝囊废,已经很少有人在辱骂皇上了。” 说明效果不错。 “咱们被人骂了这么多天,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个人就喜欢锱铢必较!” 楚昀宁哼哼。 …… 五天后 东陵忽然传出了一个消息,南城王世子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如今的东陵皇帝只是个窃国贼。 早晚有一天东陵皇帝会死无葬身之地。 将来的东陵国之主一定会是南城王世子。 此话一出,东陵皇帝气的在朝堂上下令务必要捉拿南城王世子一党,并且直接将南城王世子判定成了逆贼。 整个南城王府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从高高在上的勋贵之家,变成了谋逆叛党,全家抄斩。 消息就像是翅膀似的飞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他站在营帐前,感受着北风呼啸。 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从矜贵的南城王世子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罪臣。 “世子还在想流言蜚语?”沉碧身上套了件白色大氅,站在南城王世子身边,唇角轻轻勾起,满不在乎的说:“流言止于智者……” “智者?”南城王世子冷笑连连:“你的一句智者,让南城王府背负了谋逆之罪,全府上下一百几十口人命被斩杀。” 沉碧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小脸苍白,眸中含着眼泪:“你这是怪我吗?” “怪?”南城王世子苦笑;“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本王也有错。” 错就错在太信任沉碧了。 处处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步错,步步错,直到现在没了反悔的余地。 “世子这么说,是不是想娶陈璧小姐?”沉碧忽然问,在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了南城王世子,他将来一定会做皇帝的,可惜,对方不听。 等做了皇帝,所有的贬低都会成为赞美。 那些人都会匍匐在南城世子脚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南城王世子不解,他对她已经足够信任了。 沉碧摇摇头,伸手拉住了南城王世子的手:“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些流言一定是南端皇帝放出去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囤积粮草,再等待时机。” 已经是年末了,明文帝也已经死到临头了,到时候南端一定会乱成一锅粥。 等到时候他们再趁虚而入,攻打阳城,有了根据地之后,就再也不怕了。 “你可知西海国已经送了两个和亲公主去了阳城了。” 沉碧语噎。 “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换一个未知的结果......” “不是未知,世子,你一定会做皇帝的。”沉碧突然心里有几分愧疚,或许她不该提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她太着急了。 应该按着原来的轨道一步步完成。 现在反而适得其反了。 楚昀宁也成了她的绊脚石。 “世子。”沉碧面含愧疚,深吸口气:“我可以接受世子娶陈璧小姐。” 眼下这种情况内卷太严重了,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先保住眼下。 以后的争斗以后再说。 南城王世子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我身边有女人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 “所以,你也可以妥协?”南城王世子有些看不懂了,在她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沉碧说:“现在的局势对你不利,暂时妥协而已。” “你就不怕我会喜欢上陈璧小姐?” 南城王世子反问。 陈璧乖巧懂事,姿色艳丽,又知书达礼,能喜欢上陈璧也不足为奇。 沉碧指尖一顿:“若真如此,我会放手成全你们,再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隐姓埋名 过一辈子。” “那若有一天我战败了呢?” 南城王世子问,又再次强调:“ 我是说假设,无关预言。” 沉碧蹙眉,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 在她的认知里已经认准了南城王世子一定要做皇帝的。 “怎么,有这么难回答吗?” 南城王世子心底咯噔一沉,仰着头看她。 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沉碧。”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你不会输。” 沉碧看着南城王世子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会陪着你,哪怕是死。” 南城王世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沉碧眨眨眼,点了点头:“当然!” 又过了会儿,南城王世子笑了笑:“ 我已经拒绝了陈璧,她今晚就走。” “世子?”沉碧蹙眉,这个节骨眼上人走了,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南城王世子摆摆手:“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我可以自己扛着。” 沉碧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直接改道去找陈璧。 陈璧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见她来,一点也不意外:“我等你很久了。” 沉碧挑眉,也不客气地坐下了:“既然知道我来找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可以帮世子,但绝对不可以替他人做嫁衣。”陈璧慢条斯理的收拾行李,语气中全都是满满的傲气。 似乎笃定了沉碧一定会答应的。 “你是要我离开?”沉碧蹙眉。 陈璧点头。 “做梦!”沉碧蹭的起身,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陈璧也不急:“你可以走,但很快这里就会陷入绝境,你们得罪了南端,东陵也容不下你们,但凡是有一方动了心思对付你们,就凭你们这些营帐,根本就不足以抵御!” 若的时间越长对她们越不利。 “东陵是需要我去南端和亲的,只不过我胆子大跑出来而已。” 陈璧叹了口气,也该死心了。 曾经那样清隽优秀的男人,却深陷泥潭。 除了无奈就剩下同情了。 “你要和亲南端?”沉碧忽然抓住了重点,她能看得出陈璧对南城王世子的感情非同一般。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我可以离开世子,你也不忍心看着世子下场凄惨吧?” 沉碧立即改变了态度:“我保证不会和你争夺......” “你是不是当我傻,以身犯险,给你们通风报信?” 陈璧摇摇头:“你不用说服我了,且不说嫁给南端皇帝有多危险,就算能功成身退,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世子?” 她才不会被沉碧给糊弄呢。 沉碧哑然,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愿意看见世子下场落魄?” “他有今日不是我造成的,明明可以镇守边关,做个皇帝信任的臣子,却罔顾圣旨私自带兵去攻打南端和云澜,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你!”沉碧被呛,冷笑:“嘴上说着喜欢世子,也不过如此。” 陈璧也不甘示弱反击:“你若想帮衬世子,岂会阻挠世子娶我,眼下只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妥协而已,一旦困境解开,我能是什么下场?” “你!”沉碧被拆穿了小心思,小脸涨红。 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陈璧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又说:“我若死在这,不出一日父亲就会带兵来替我报仇!” 所以陈璧肆无忌惮,根本不怕沉碧会动手脚。 沉碧拳头紧紧攥着,猛提口气,不得不挤出微笑:“陈璧小姐误会了,我怎么敢对你动手,世子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你。” 或许是提到了世子,陈璧脸色缓和不少。 “你放心,我不会主动对世子做出什么,但愿他能一切都好。” 陈璧收拾好了行李也不多留,沉碧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世子对你不是没感情......” “你马上离开,我可以留下。” “非要如此?”沉碧紧绷着脸。 陈璧指了指她白皙的小脸蛋:“或者毁掉这张脸,我可以允许你留在世子身边。” 沉碧脸色猛的沉了沉:“你别得寸进尺!” “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帮助世子 ,令陈家陷于不义?我冒多大的风险,提这些要求很过分?” 陈璧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沉碧的肩上 :“有舍就才会有德,这世上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儿。” “那就恭祝陈璧小姐能顺利得到南端皇帝的欢心了。” 沉碧扭头就走。 第165章 拒绝和亲 陈璧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他心绪复杂,感慨颇多。 “派人跟着陈璧,务必要让她安全的回到东陵。” “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沉碧不会善罢甘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柔善良的沉碧变得急功近利了。 “很抱歉,我没那个能力说服陈璧。”沉碧撩起帘子进来,眼眶红通通的,哽咽着声音。 南城王世子蹙眉,立即上前一步:“怎么了?” “陈璧她马上就要去南端和亲了,以后就会是咱们的敌人,也许,还会转过头对付你,世子,当初我不应该吃醋坏了大事,若是答应了你娶她,或许今天又是不一样的结局。” 沉碧心中懊恼,就不该让陈璧出现。 “无妨。”南城王世子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并安慰:“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介怀。” “可是……” “没有她的支持,我一样可以走出困境。” 沉碧点了点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璧真的嫁给南端皇帝,会为难她们。 触及南城王世子眼中的疑惑,沉碧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和亲?” 和亲使者抵达了阳城,刚把目的说出来,楚昀宁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东陵想和南端结两姓之好,特意送来了和亲公主。”使臣指了指身后的陈璧。 一看见陈璧,楚昀宁就浑身不舒服,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她那双眼睛足矣让人警惕。 陈璧婀娜多姿,容貌比西海的那两位公主都要好,其父亲又是东陵的将军,手握兵权,按理来说这样的身份来和亲,对南端有莫大的好处。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尚宫吧?”陈璧往前一步,丝毫没有初来乍到时的胆怯,冲着楚昀宁微微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貌美倾城,气质不凡,令人自愧不如。” 瞧瞧这张嘴多会说话,只是一上来就这么奉承,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陈小姐过奖了。” “不是过奖,是真心夸赞,我老早就听说过楚尚宫的名声了,早就想来见见,这一见面就更显得很亲切了。” 陈璧又往前一步抓住了楚昀宁的手,亲昵的说:“楚尚宫,我见你就很投缘,就跟多年不见面的亲姐妹似的。” 一上来就这么亲热,反而让楚昀宁有些不自在了。 “难得两位这么投缘,不如……” “不如什么?”莫公公忽然走了过来,没好气的怼和亲使臣,又哼哼两声:“你们不请自来,我们南端是秉持着好客的态度才没有将你们给撵出去,现在倒好,居然敢觊觎南端皇帝。” 被莫公公这么一怼,和亲使臣的脸唰的变得有些难堪,深吸口气瞪着莫公公。 “这位就是莫公公吧,听闻你在皇上呆了几十年,贴心又到位,皇上没了你可不行。”陈璧说。 莫公公抬手,故作惶恐:“可别奉承奴才,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端茶递水的罢了,担不起陈小姐这么夸赞。” 陈璧小脸微僵,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莫公公真是谦虚,谁不知道皇上重用您。” “陈小姐,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流了几句,莫公公根本就没有被陈璧的花言巧语给套进去,态度始终淡淡。 几次下来,陈璧也就知道了莫公公是个不好招惹的性子,所以也就不再热心肠了。 陈璧转而看向了楚昀宁:“楚尚宫……” “多谢陈小姐抬举,我只是个小小尚宫,无法插手和亲的事。”楚昀宁可不想和陈璧再打交道。 一个沉碧就足够恶心人了,又来了一个陈璧。 “楚尚宫想不想知道沉碧的事?”陈璧忽然说。 楚昀宁扭过头看向陈碧,见她眉宇中还有几分得意,于是她弯了弯唇,摇摇头表示;“并不想。” “可沉碧却告诉我了很多关于你的事,难道你也不想知道吗?” 她才不信楚昀宁能忍得住好奇不打听这些事。 楚昀宁扬眉,一字一顿的说:“来和亲的不止你一个,被拒绝的你也不是第一个,就算是陈将军手握兵权,南端也并未放在眼里,所以,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刚开始她给足了陈璧面子,但她不知悔改,那就只能撕开脸皮了,对付这种人最忌讳就是顾全大局,装作不知道。 这样对方只会步步紧逼,到最后可能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璧一愣,赶紧又说:“难道关于你的,你也不想知道吗?” “不想。”楚昀宁的态度十分坚定。 陈璧哑然,万万没想到会在楚昀宁这里吃瘪,这和自己预计的根本不一样。 “莫公公,趁着天黑城门没关之前,送陈璧小姐离开阳城吧。” 楚昀宁对着莫公公说。 莫公公哎了声,对着陈璧指了个方向,和亲使臣见状却不乐意了:“这就是你们南端的待客之道吗,果然传言不假,你们南端真正做主的人实际上是楚尚宫,而南端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放肆!”莫公公气不过。 楚昀宁却摆摆手,示意莫公公不必说话,她一步步走近了和亲使臣身边,眼神带着狠厉。 和亲使臣脸色微变,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东陵来的和亲使臣,你不能破坏两国之前的和睦。” “怕什么,我只想知道刚才的话是谁教你的?”楚昀宁冷笑。 “难道不是事实吗,谁不知道你控制了南端皇帝!”和亲使臣梗着脖子。 楚昀宁忽然冲着他龇牙:“既然知道我得罪不起,还敢说这种话?” “你一个人霸占南端皇帝,早晚有一天南端皇帝会要了你的命!”和亲使臣又说:“若是被南端皇帝知道你私底下这么霸道,连和亲都敢婉拒,说不定会抄家灭族,识相的就赶紧安排我们。” “谁说朕不知道?”明文帝忽然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赶来,他一出现,四周全都是请安的声音。 陈璧一看见明文帝,眼眸微动,捏着娇滴滴的嗓音上前:“陈璧给皇上请安,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文帝直接越过陈璧,来到了楚昀宁身边:“你不必顾忌其他,既然不高兴,直接将人打发走了就行,朕还能怪你不成。” “皇上,这帮人说话可气人了,连奴才都差点听不下去了。”莫公公趁机告状。 陈璧立即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侮辱人的意思,或许是和亲使臣说的话有些冲……” “对,我们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和亲使臣见状不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解释。 明文帝摆摆手:“不必了解释了,南端不需要和亲,你们回去吧。” “皇上?”陈璧微愣,她来之前特意打扮过,论姿色,在东陵又有多少世家子弟上赶子要求娶自己。 她自认为姿色过人,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她的美貌。 可南城王世子没有碰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到了南端这,南端皇帝看她的眼神,仿佛多一眼都嫌脏。 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陈璧泪眼朦胧,一脸委屈样,紧紧的咬着唇:“东陵送我来和亲,就是要维持两国和睦,我一个弱小女子离开家这么远,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儿……” 一边说还不忘眼中流泪,看上去别提多可怜兮兮了。 可惜,明文帝多一眼都不看,没了耐心打断:“东陵皇帝送你来和亲,是他无能,而你之所以被送来,只是略有价值而已,这份价值在朕这里,一文不值,一个时辰内若不离开城,休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皇上?”陈璧惊愕。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若是这些人不离开阳城,点兵点将,即刻攻打东陵!” “是!”莫公公点头。 此言一出,东陵和亲使臣都吓傻了,他走访过这么多的国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南端这样待客的。 陈璧看得出明文帝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凭着他的本事,真的能做到。 于是陈璧死心了,咬着牙对明文帝俯身行礼:“既然南端无意和亲,那就不勉强了,我们离开就是。” 临走前还不忘眼中雾气蒙蒙的看着明文帝,企图勾起明文帝的怜悯。 可惜,明文帝一脸厌恶的瞪着她:“滚出去!” “你!”陈璧深吸口气,从心底涌出屈辱感,掩面拂袖而去,和亲使臣见状赶紧追了过去。 人一走,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不是个善茬,在南城王世子那呆了段时间,南城王世子将她撵出来了,现在又换了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来,我担心会图谋不轨。” 所以,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八百。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就这些?”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文帝:“那不然呢,明知道这个人不怀好意,难道还要引狼入室?” 明文帝呼吸一紧。 “哎呦,皇上要问的不是这个,皇上要问的是您对和亲公主有什么个人想法?”莫公公看不下去了,赶紧替明文帝解释两句。 楚昀宁恍然,然后摇摇头,她的确是为了南端考虑才没接纳陈璧,否则找个将军就成了。 但她第一眼见到陈璧就觉得不是善类,所以,她拒绝了。 “我绝无私心。”楚昀宁说。 莫公公急了:“楚尚宫,难道不是因为你吃醋了,才会拒绝陈璧小姐吗?” “绝对不是。” 明文帝闻言深吸口气,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于是他忍不住气哼哼:“罢了罢了,倒是朕多想了。” “皇上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控制你吧?”楚昀宁还沉浸在和亲使臣的话中,立即解释;“皇上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从未想过控制你。”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北北离开京城,去蜀地。 明文帝见她一脸认真,怕吓着她,脸色缓和说:“阿宁,朕倒是希望你用在朕身上用心,哪怕是控制呢。” 这话听得楚昀宁一愣,好一会才说:“我可从未想过谋权篡位,皇上,臣是清白的。” 两人越说越多,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明文帝干脆不说话了。 楚昀宁又问:“废太子如何了?” “这两日可不消停了,日日喊着要起兵。”莫公公撇撇嘴:“他日日都要吃香的喝辣的,稍稍有点不顺心就乱发脾气。” “好日子过惯了,不必理会,这几日让侍卫去送,饿不死就行。”她就不信了,废太子还会想不开? 像他这么惜命的人,才舍不得死呢。 “是,奴才这就安排下去。”莫公公点头。 明文帝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楚昀宁安排,许久叹了口气,心里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皇上,云澜皇后那边可曾送信?” 被点了名的明文帝猛然抬头,像个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信了,估摸着这两日就有消息了。” “那就好。” 她也实在忍受不了云澜废太子整日鬼哭狼嚎,真不知云澜皇后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个窝囊废。 “楚尚宫还有什么吩咐?”莫公公问。 楚昀宁摇摇头:“暂时没有了,皇上,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大棚里种的菜大丰收,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想去看看。” “朕陪你一块。”明文帝说。 “那皇上就没有公务处理了?”楚昀宁疑惑,这一去可是要好几天呢。 明文帝摇头:“暂时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 “对,真要有什么事,快马加鞭也是来得及的。”莫公公神助攻:“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逛一逛,缓解下心情,奴才看楚尚宫都消瘦许多了,也该好好补一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也不好拒绝了,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 明文帝嘴角绽放了大大的笑容,跟在了楚昀宁身后一口一个阿宁,楚昀宁蹙眉,明文帝却说:“闲来无事,一个人也是无聊,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第166章 送个惊喜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洗漱了,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莫公公亲自就在外面候着了。 “楚尚宫,皇上请您去用早膳。” 楚昀宁微微愣:“皇上这么早就起来了?” “可不是,昨儿听说可以和楚尚宫一块出去,皇上可是高兴的一晚上合不拢嘴。” 这话莫公公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昨儿晚上明文帝把几个主要将军都召集起来,吩咐了一下,遇到什么事要找什么人,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要轻易给他递信。 几个将军一开始还有些茫然,明文帝一向兢兢业业,就算是生病也不会耽误了政务。 今儿这是怎么了? 后被莫公公提醒了一下,众人才恍然大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国之主也是如此。 于是大家纷纷保证绝对不会破坏明文帝和楚昀宁独处的时光。 楚昀宁刚撩起帘子,莫公公就递给她一只手炉,还热乎着呢,莫公公说:“这也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说早上天冷,所以让您注意别着凉了。” 握着小手炉,不紧不慢的来到了隔壁院子,出来时正好和李副将撞了个正着,刚要打招呼。 李副将忽然变的格外客气:“楚尚宫,早啊。” “李副将早……” 她还没说完话,李副将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对着她无比恭敬,鞠躬拜了拜,随后扭头就跑。 楚昀宁一头雾水,转头看莫公公:“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吗,怎么会见了我就跑?” 从前李副将对她可不是这个态度,随和平易近人,相处起来完全就像是好哥们儿。 莫公公讪讪一笑,能不老实吗,昨儿就属李副将没眼力见,几次三番把楚尚宫挂在嘴边上,结结实实的挨了明文帝好几拳,直接被撂倒,整个人都懵了。 要不是他好心提醒李副将昨儿未必能站着出来。 “楚尚宫多虑了,李副将就是个马大哈,不必理会。”莫公公一笑而过,示意楚昀宁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 楚昀宁点头,掀开帘子走进去,一大桌子早膳,各种点心馒头包子和粥。 明文帝见她来,漆黑的眸染上一丝丝笑意,抬手说:“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别一会着凉了。” 依言坐在了明文帝的下首位置,楚昀宁喝了半碗清粥,又吃了几个小水饺,等的填饱肚子之后,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阿宁,朕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为了能出去,明文帝还特意准备了几套平常人穿的衣服,简单大方,一点也不华丽,即使是一件很普通的长衫,穿在他身上也是气质出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楚昀宁点头:“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能出发。” 在明文帝的催促下,两人一块上了马车,楚昀宁身边就带了个碧秀,明文帝则带着莫公公,一行四人,坐上了两个马车,莫公公特意拽着碧秀往后方向走,生怕她不识趣上了第一辆马车。 “莫公公……” “前头马车太小了,咱们两个挤一挤后面的吧。”莫公公不由说分的将碧秀拽上后头马车。 碧秀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前面的马车也不拥挤啊,明明那么大,那么宽敞,在坐十个八个人也没问题。 罢了,既然莫公公说挤一挤,那就挤吧。 或许是很久都没有出来的缘故,楚昀宁的心情极好,撩起帘子,视线随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路沿途欣赏。 “可惜了都是白茫茫一片,连树枝都是光秃秃的,不然的话应该会有美景的。”楚昀宁感叹。 明文帝点头附和:“边关的冬天本来就比城里长,生活在周边的人已经习惯了,等战事结束,我可以带你去游览山河,走遍天下。” “嗯?”楚昀宁却不信,明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自己,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奏折,以及审阅不完的大小事。 他恨不得每一件都要亲自过审,否则,总是不肯放心。 “人生在世,时间都是有限的,奏折是永远也看不完的,前半生朕自认没有浪费时间,更不会愧对子民,后半生,朕打算为了自己而活。” 面对明文帝突如其来的感悟,楚昀宁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附和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催促,紧绷着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了。 莫约三四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明文帝首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楚昀宁下车:“两个多月没回来了,还是老样子,倒是你的蔬菜大棚一茬又一茬的新蔬菜源源不断的供应,还是你有本事。” 从一早就感觉被人优待,楚昀宁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 眼皮忽然跳了跳。 “娘亲!” 不远处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楚昀宁整个人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一只白团子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嘴里喊着娘亲。 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吗,马上过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北北在外面过年,心里始终不踏实。 “北北!”楚昀宁弯腰蹲下身,抱住了小团子。 北北的小脸被冻的通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昀宁看:“娘亲, 我这一路玩的可好了,还见过了很多没见过的呢。” 楚昀宁眼眶微微红,唇角翘起了一抹笑意:“是吗,大半年不见了,北北好像长高不少。” “娘亲,我在宫里吃的喝的也都好,师父日日教我功课,一日都不敢落下。” 北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给说出来。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北北,真棒!” “外面站着冷,进大鹏慢慢说吧。”明文帝冲着北北伸出手,北北很自然的牵住了他的大手,仰着头看他:“师父说我已经通过了考试,所以可以来找娘亲,我可不是偷懒哦。”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明文帝特意交代了太傅。 “北北,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以后还要保护娘亲呢。” 北北立即点头,挥舞着小拳头:“没错,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不准任何人欺负娘亲!” 楚昀宁跟在身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前,连碧秀都惊呆了。 “真神了,小姐这几日可少念叨小郡王,皇上居然就把小郡王给弄来了。” 莫公公摸了摸鼻子,为了这一刻,明文帝可以派出去亲卫兵一路沿途保护,提心吊胆的才将人接来。 就怕出什么事儿没法和楚昀宁交代。 昨儿确定人安然无恙的来了,明文帝立马就把手头上的事交代了,安排妥妥的带着楚昀宁来了。 今日一见,这个惊喜果然不错! 三人进了大棚,里面种植着不少西红柿,黄瓜,还有一些瓜果蔬菜,明文帝手里提着个篮子,另只手牵着北北。 楚昀宁则盯着北北的身影目不转睛。 “我考你几题,瞧瞧你是不是所言有虚。” 北北闻言扬起小脑袋:“行呀,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这一路摘了点新鲜的黄瓜,楚昀宁擦拭干净后,嘎嘣一口咬下去,清脆爽口,还甜滋滋的,她忍不住多吃了两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前面两个人的谈话。 “不骄不躁,不能因为得到夫子的夸赞就得意忘形,知道吗?” “是!” 北北很乖巧,大半年不见个子长了不少,都快到他的腰了,圆圆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劲儿。 这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宝贝,楚昀宁怎么都稀罕不够。 逛了一上午,楚昀宁忍不住又牵着北北,指尖戳了戳北北的小脸蛋:“是长胖了不少,说话也比之前有水平了,太子太傅果然名不虚传。” 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太傅才高八斗,多少人想要摆入名下,一直没得机会,要不是北北优秀,即便有我的命令,太傅也不见得会收下北北。” 闻言,楚昀宁噗嗤笑了,没有哪个当娘的,听见对方夸赞自己的孩子而不骄傲自豪的。 此刻,楚昀宁一脸骄傲。 “北北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回去?”边关气候恶劣,又是纷争战乱,她担心北北会不习惯。 “我算过了,这场战最多三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回去吧,马上又是年末了,你难道舍得他在路上过年?”明文帝反问。 楚昀宁立即摇头,当然舍不得了。 “至于北北的功课交给我,我自认还能教他几年的。”明文帝蜷起拳头递到唇边轻轻咳嗽两声,试图要掩盖什么。 “我从未质疑过你。”能得天子亲自教导,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明文帝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脸;“北北留在娘亲身边好不好?” “当然好!”北北两只手拍手叫好,一只手拉着明文帝,另只手牵着楚昀宁,一步步的往前走。 从背影看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自从见到了北北之后,楚昀宁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就连眼眸深处都是笑意吟吟的,见着谁都是客客气气打个招呼。 “自从你发明了大棚种蔬菜之后,还有颜值牛羊,鸡鸭鹅,周边百姓的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不必靠老天爷吃饭了。” 若是遇到个洪水灾害或者干旱,这一年都没有收成,很多人都因为吃不起饭活活给饿死了。 楚昀宁闻言嘴角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能帮助百姓安居乐业,我也能同乐。” 这时莫公公强忍着极大的不情愿,硬着头皮来到了明文帝身边:“皇上,加急文书。”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的,一定是加急的事儿。 明文帝接过文书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将文书递给了一旁的楚昀宁看。 东陵南城王世子的营帐附近忽然冒出好几朵巨大的火花,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据说那蘑菇云的杀伤力极大,圆溜溜的一颗投放,能让山路炸开一个大坑。 这不就是改良版的火药? 沉碧真是被逼急眼了,连火药都给用上了。 “这东西闻所未闻,东陵是从哪弄来的?”明文帝蹙眉,若真有这么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儿。 楚昀宁闻言,勾唇笑了笑:“这东西制作有些复杂,但也不是不可能,咱们试一试弄出来几颗。” 东陵现在已经还只是实验阶段,她必须赶在东陵发动进攻之前,提前把火药给制出来。 面对明文帝暗含质疑的眼神,楚昀宁尴尬解释;“这都是在书本上见过的,当时觉得好玩所以就留意了。” “阿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都信你。”明文帝目光澄澈,弯了弯唇:“需要什么尽管说。” 楚昀宁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莫公公说了几样东西:“这些东西备足了,越多越好。” “是!” 这边北北手握着黄瓜,嘴里咔咔啃着,偶尔抬头看向这边,似懂非懂的听着两个人的话。 明文帝冲着北北伸手,北北很自然的就把手递给他,明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把北北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有北北在身边,楚昀宁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点点头,打算找个院子去尝试做火药。 北北仰着头对着明文帝小声嘀咕:“晚上我还能看见娘亲吗?” 明文帝弯腰蹲下身,语重心长的说:“北北,你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不可以黑白颠倒的跟在娘亲身边,尤其是晚上,你以后是要陪自己媳妇的,知道吗?” “嗯?”北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太傅说要一个人睡,不能在缠着娘亲了。” “太傅说的极对!”明文帝笑着附和:“白天的时候我可以带你来看娘亲,有我陪着不好吗?” “好!”北北将小脑袋蹭了蹭明文帝的脸颊:“其实北北也很想念你。” 明文帝受宠若惊,这孩子没白疼,而且乖巧又聪慧,太招人喜欢了,楚昀宁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两人在一块有说有笑的,心里头暖洋洋的。 第167章 要个妹妹 “娘亲!”北北看见了楚昀宁走了过来,直接冲上前,仰着头冲她笑,指了指身后的明文帝;“娘亲,我很喜欢皇伯伯。” “嗯?”楚昀宁微愣,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明文帝一脸茫然,摊开手耸耸肩,表示他绝对没有教北北说过这种话。 中午,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饭,是楚昀宁亲自掌勺的,做的都是北北最爱的菜。 大半年时间不见,北北很乖巧的,食不言寝不语,姿态优雅,像极了百年底蕴培养出来的世家子弟。 楚昀宁又给他盛了半碗汤,怕他吃多了,于是说:“慢点吃,以后娘亲还给你做。” “好!” 吃饱喝足,北北有喋喋不休的开始说起了宫里的事,明文帝含笑听着。 “小皇妹特别可爱,我日日去看她,皇祖母说若是将来我也有一个亲妹妹,肯定会更好看的。”北北说完茫然的盯着楚昀宁:“娘亲,我也想要个妹妹。” 楚昀宁一愣,嗓子仿佛是被卡住了,有些不自然的的轻轻咳嗽两声。 这句话恰好被刚进来送茶的莫公公听见了,立即跟着附和说:“小郡王所言极是呢,奴才看小郡王机灵又可爱,若是楚尚宫再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定会名满天下!” “是呢,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好想好想要个小妹妹。”北北撅着小嘴,肩膀一耸,故作叹气;“若是我有小妹妹,我一定会教她本事。” 北北今天很奇怪,一句接一句的,让楚昀宁根本就没办法接茬,闹了个小脸通红。 她已经跟萧王和离了,还生个p女儿,虽然她也很喜欢粉嘟嘟的小女儿。 但已经不切实际了明文帝勾唇笑:“你娘亲早晚会给你生个小妹妹的,暂时别着急。” “真的吗?”北北睁着无辜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楚昀宁,似是要求证。 楚昀宁蹙眉,她还没想嫁人,哪来的孩子。 这个话题太尴尬了。 “娘亲,皇伯伯说的是真的吗?”北北不死心的追着楚昀宁问。 楚昀宁只好无奈道:“这件事说不准,娘亲不想委屈你。” 有了后爹就有后娘,楚昀宁不希望再嫁人之后会委屈北北。 她不贪图那人什么,但儿子必须不能受委屈。 如果对方没有这个条件,她可以不嫁! 北北是她的心头肉,已经没了亲生父亲的疼爱,不能再缺少母亲了。 北北咧着嘴笑:“娘亲,我还想要个爹爹!” 话音刚落,楚昀宁立即上前捂住了北北的嘴巴,这孩子怎么当众说起这个。 “皇上,北北是无心的,我带着他去洗洗漱,先退下了。” 楚昀宁小脸火辣辣的,不敢和对方直视,拽着北北贴着墙根儿走了。 落荒而逃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明文帝嘴角翘起弧度。 “皇上,还是小郡王贴心又懂事,这提议,奴才觉得甚好。”莫公公趁机拍马屁,哄的明文帝笑逐颜开。 看来他让北北来就对了! 天地良心,这些话他从没教过北北。 都是他自个儿说的,连他都被惊讶了。 屋子里 楚昀宁板着脸看着北北:“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才这么说的?” “没有啊。”北北茫然摇头。 楚昀宁弯下腰,长叹口气,又说:“北北,你不能撒谎骗娘亲,这里没有外人,娘亲不会怪你,你已经是娘亲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北北一脸真诚,拉着楚昀宁的手:“娘亲,真的没人威胁我,我也不想看见娘亲一个人孤单,我希望娘亲被人保护。” 他已经六岁了,懂的很多了。 “娘亲,我是小郡王,又有封地,将来日子不会太差,娘亲不必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北北突如其来的话直接让楚昀宁泪崩了。 鼻尖泛酸,心里也是酸涩难忍。 “娘亲不哭,北北已经是男子汉了,会保护娘亲的。”北北搂着楚昀宁的肩,轻轻安慰。 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不见,北北已经这么听话懂事了,让她有些惭愧又欣慰。 “北北,你听着,娘亲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勉强来的不会幸福的。” 楚昀宁对着他解释,希望他能减少心理上的压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北北,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现在考虑的,你应该无忧无虑的。” “以后无论是谁在你身边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一切还有娘亲撑着呢,知道吗?” 北北摇头,将小脑袋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了很多道理的,这些想法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越来越大了,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妻子,我能分给娘亲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希望娘亲能够过的开心快乐。” 小小的人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直接就惊呆了楚昀宁。 “这些真的没有人教你?”她不信,再次试探性的问。 北北坚定的摇头:“娘亲也太小看我了,谁能威胁我呀,这真的是我心里头最最真实的想法。” 楚昀宁闻言只好叹了口气,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好的,这件事娘亲心里有数了。” 她一点点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下子长这么大,又从牙牙学语,变成了小小大人。 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北北就要长大了,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安抚了北北睡了个午觉,楚昀宁唏嘘不已,关上了门离开了屋子,一抬头恰好看见了廊下走来的明文帝。 “北北睡了?” 楚昀宁点了点头。 明文帝掩唇轻轻咳嗽,试图换了个话题:“云澜皇后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 云澜国 第一个知道云澜废太子躲起来的是玉安公主,得到消息时,她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太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太子也有今日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翻身!” 当初云澜太子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南端手里,不仅不救人,反而还给她致命一箭,导致自己后期受辱。 这笔账玉安公主一直铭记于心,她才不会让云澜废太子有得救的机会呢。 “这封书信不必呈现了,烧了吧。” 书信要是落在了云澜皇后手中,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救人的。 那样一个草包废太子,还不如死了呢。 “慧陆那边有消息吗?” 她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慧陆,其次才是废太子,都怪这个人从中挑拨,害的她去和亲,在南端受尽委屈。 “公主,慧陆消失后一直就没有任何消息,奴婢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宫女忐忑不安的说。 玉安公主闻言大骂了一句废物,就在此时,小宫女来报云澜皇后来了,玉安公主大惊,还未来得及将书信烧毁,已经看见云澜皇后迈着步子进来。 云澜皇后直接冲着玉安公主伸出手:“交出来吧,本宫知道有你皇兄的消息了。” “母后说什么呢?” “玉安,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二遍!”云澜皇后冷着脸,一副极度不悦的模样,吓得玉安公主从身后把书信交了上去,并且小心翼翼的解释;“母后,不是儿臣不给您,只是担心您看见消息会受不住,毕竟皇兄已经被废掉了,若是消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父皇一定会派人杀了皇兄的。” 玉安公主眼眶微红,一副委屈样,可云澜皇后却觉得这个女儿自从南端和亲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有些捉摸不透,而且性格也变了。 所以这话,云澜皇后只相信一半:“玉安,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皇兄,太子他只是受人蒙蔽,本宫已经派人去找慧陆了,都是这个狗头军师私底下怂恿太子的,所以,只要找到了慧陆,你父皇一定会原谅太子的。” 太子是嫡长子,云澜皇帝最看重嫡长二字,所以云澜皇后相信,只要太子找到了。 生气归生气,云澜皇帝就一定会原谅的太子的。 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或者关禁闭,等气儿消了,太子依旧还是云澜国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玉安公主闻言心里酸涩不已,她在南端时,给云澜皇后写过求救书信,期盼着皇后能够想法子将自己带回去。 可惜,每次皇后都是写信安抚她。 身为出嫁女,没有不受委屈的,教她忍耐。 从小都是这样,云澜皇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废太子身上,只有废太子不在身边了,才会想起这个女儿。 慢慢的时间长了,玉安公主也就习惯了。 以前她也认为皇兄是储君,责任重大,身上承担着家族荣耀,所以被关注是正常的。 可经过一些事之后,玉安公主才发现废太子心里根本就没有骨肉亲情,自私又没本事。 简直就是个蠢材! 父皇这么多儿子里,无论是哪个单拎出来,都比废太子强百倍! “玉安你是不是在心里怪你皇兄?”云澜皇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试图看出些什么端倪:“你在南端呆过一年多,总该知道些什么,南端为什么会扣着你皇兄不放呢?” 玉安公主蹙眉,更加委屈:“母后这是怀疑我从中作梗吗?” “难道不是你?”云澜皇后有些急躁,这些日子处理废太子的烂摊子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到玉安公主的心理变化。 “当然不是女儿,女儿怎么会联合南端陷害皇兄呢,母后,只要皇兄能回云京,您再去跟父皇求求情,父皇就一定会从轻处罚的,谁知道皇兄却越跑越远……” 不仅仅跑了,还自投罗网去找南端了。 蠢透了! 云澜皇后眯着眼打量着玉安公主的神色,确定没发现端倪之后,又重新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是本宫多心了,你们情同手足,你怎么会害太子呢。” 玉安公主在心中冷笑,若是可以,她会亲手手刃废太子。 “现在你父皇已经不见本宫了,这次不同以往,你皇兄捅出来的事太大了,私自打开城门,又斩杀了宣旨人,每一件事都需要有个替死鬼……” 云澜皇后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这些天,她几乎日日都去找云澜皇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搬出旧情来,试图要劝劝云澜皇帝,不提废太子还好,一提废太子,云澜皇帝整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她也没个好脸色。 夫妻都快二十五年了,云澜皇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这次云澜皇后是真的害怕了,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被废,云澜皇后下半辈子又该如何? “母后,父皇正在气头上,您别往心里去。” 云澜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被人逼的节节败退,人人都知道云澜战败是因为有个好色成性的太子,云澜一度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指望云澜皇帝能够原谅废太子? 简直痴人说梦。 废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可却不是云澜皇帝唯一儿子,优秀的皇子又不是没有。 当然这些话玉安公主不能对云澜皇后说,只能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因为玉安公主看得出来,云澜皇帝对皇后的真心。 否则,就凭着废太子的那些事儿,皇帝早就该把皇后一块废了。 “玉安,只有你皇兄在,你才有以后和未来,无论旁人怎么猜忌和诬陷,你一定要站在你皇兄这边。”云澜皇后一把握住了玉安公主的手颤抖:“本宫要想你去把你皇兄带到母后面前来,至于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宫自有法子会让他恢复以前的荣耀!” 玉安公主微愣。 紧接着云澜皇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玉安公主看见玉佩,心跳的飞快,她知道这枚玉佩代表什么。 “你亲自去,现在本宫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玉安,不要让本宫失望!”云澜皇后说。 玉安公主紧紧的攥着玉佩,点头保证:“母后,儿臣一定会尽力将皇兄带回来的。” “好。” 第168章 关系进步 次日 玉安公主拿着云澜皇后的玉佩,带上了亲卫队,准备赶往南端,临走前云澜皇后紧紧拽着她的胳膊:“玉安,你答应母后一定要把你皇兄带回来。” “母后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皇兄给带回来的。” “不是全力,是一定!”云澜皇后目光凌厉,是不容置疑的冷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本宫只要你皇兄平安无恙的回来,知道吗?” 玉安公主被云澜皇后的眼神盯的有些背脊发凉,她忽然问:“如果今日被南端扣押的是女儿,母后会不会也费尽心思救女儿? 云澜皇后眼眸忽然虚闪,仅仅片刻后才点了点头:“玉安,你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本宫当然会救你。” 真实想法如何,玉安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个公主对于云澜皇后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留在身边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母后,皇兄自幼疼爱儿臣,和儿臣情同手足,而且没有皇兄支撑,儿臣和母后以后的处境一定会很艰辛的。”玉安公主嘴上安慰着云澜皇后:“这次儿臣还会带世子一块去,多个人在说不定能多出一份力。” 云澜皇后这才放下心;“好了,这一路上别耽搁了,你快去快回吧。” “是!” 在云澜皇后的注视下,玉安公主上了马车。 十天后 楚昀宁收到了云澜皇后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着一系列和好的条件,银钱,兵马,粮草,随便她提。 “为了这么个草包废太子,云澜皇后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她只能说,废太子能有今天这一切,云澜皇后也功不可没,一步步将人宠惯的不成样子。 “废太子就算是回去了,云澜皇帝也不可能会原谅他的。”莫公公冥思不得解:“皇后这不是坑了废太子吗,还不如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呢。” 就算是云澜皇帝可以原谅,云澜的文武百官以及上上下下的百姓也不会容忍这么个草菅人命又没手段的主子。 楚昀宁勾唇笑;“书信暂时不予回复,至于废太子,先好吃好喝养着,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楚尚宫您放心,奴才一准儿办到。” 这时北北一手牵着明文帝,另只手提着个菜篮子,正迈着欢快的步子赶来,冲着他咧着嘴笑,甜糯糯的喊了声:“娘亲,我们今天摘了好多黄瓜和番茄,还有小果子,可甜了。” 楚昀宁看见他来,不自觉心情都好了,也跟着笑起来:“难怪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影了,原来是去采摘了,小鼻子上还沾上了泥。” “娘亲,这果子是给你带的。”北北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篮子,神秘兮兮的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娘亲,我还帮了你一个大忙噢。” 被北北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楚昀宁顺着话问:“什么大忙,你快告诉娘亲。” “我在蔬菜棚子里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发现有不少果子上被抹了药,是一种慢性的毒。” 话落,楚昀宁脸色微变,眸中划过狠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是就是军营里出现细作。 “娘亲,这些是没有毒的。”北北从小就跟着楚昀宁辨别毒药,嗅觉灵敏,所以绝对不会闻错的。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北北你太棒了,真的是帮了个大忙,娘亲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北北很认真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如果我能有个小妹妹那就更好了,真的没有,那就缝个漂亮的洋娃娃吧。” 这话楚昀宁没法拒绝,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气氛尴尬了一会,紧接着北北又拽着和楚昀宁的手说:“娘亲,我带你去看看大棚吧。” “好!” “先不急,等北北吃完早膳再去也不迟。”明文帝却不紧不慢的拉着北北坐下,一边替他挽起了袖口,另一边还不忘给他摆好了碗筷,又细心的盛了一碗粥放在北北面前。 北北很礼貌的道了谢;“谢谢皇伯伯。” “不客气。” 一大一小邻座,各自低着头安静的吃着早膳,莫公公则在一旁伺候,两人气质淡然,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楚昀宁失笑,倒是她粗心了,差点忘记了北北还没有吃过早膳,于是也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北北夹他爱吃的。 北北很好伺候,除了极个别的不喜欢吃,基本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 “娘亲,皇伯伯喜欢紫薯糕虾饺,我够不着,你帮我夹一块给皇伯伯,这是不是就是夫子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北北眨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懵懂的样。 若不是了解儿子,楚昀宁肯定就会被北北这幅模样骗了。 明文帝抬眸斜了眼楚昀宁。 研磨她干过,给皇帝夹菜还真是头一回,于是她看向了莫公公,莫公公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脑袋垂低,佯装看不见楚昀宁的眼神。 老老实实的当个聋子,瞎子。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动筷子夹起一只紫虾饺放在了明文帝碗中:“皇上,这虾饺味道属实不错,您尝尝。” “好!”明文帝也没客气,低着头直接一口咬住。 楚昀宁见状,小脸涨红。 “味道的确不错,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是朕从未尝过的味道。”明文帝毫不吝啬的夸赞。 北北点点头:“是啊,还有南瓜糕,就是大棚里种植的南瓜做的,软糯可口,一点儿也不腻,娘亲,给皇伯伯夹!” 楚昀宁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得了,奈何北北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指挥着他够不着的地方。 明文帝含笑配合着,楚昀宁夹什么就吃什么,这一顿饭下来,肚子撑得够呛,莫公公见状赶紧让人准备热茶过来解解腻。 一顿早膳在很奇怪的氛围中度过,北北笑的不亦乐乎,两只手一手牵一个赶往大棚。 或许是因为没有集中注意力,加上泥土雪滑,所以楚昀宁脚下不慎差点滑了一跤,明文帝手疾眼快的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顿时鼻尖女儿家的馨香味传来,明文帝心跳的飞快,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楚昀宁更是闹了个大红脸,脚站稳后立即直起腰:“多谢皇上。” “不客气,你注意些脚下。” “是!”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棚,帘子撩起,楚昀宁就察觉了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怪异香味。 随手摘下一只番茄,掰开里面看了看,和平常的番茄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只有会医术的人才能敏锐察觉。 幸亏北北机灵,否则这大棚里的蔬菜全都完蛋了。 “北北,是所有棚子里都是这样吗?” 北北摇头:“不是的,目前为止我就发现了五个大棚子这样,剩下的还没有被波及。” 在边关一共是三百个大棚,这就说明那些人还没来得及下手。 辛辛苦苦种植的蔬菜就这么被毁了,楚昀宁心里窝着一团怒火,毁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去把这几个棚子的负责人叫来,另外,让所有大棚负责人都站在大棚外面,不许进大棚!”楚昀宁冷着脸吩咐。 她今天必须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楚昀宁从第一个棚子开始检查,瞧瞧是不是只有五个棚子遭了秧,最后检查下来,的确如北北所言,只有五个。 紧接着楚昀宁进了大棚开始寻找根源,她要知道毒下在了哪里,北北忽然仰着头,指了指上方漏出几个眼的洞:“娘亲,会不会是从上面动的手脚?” 顺着视线看去,楚昀宁也有些不确定,她要亲自上去检查一下,可惜她不会武功。 明文帝见状忽然搂着她的腰,腾空一跃,落在了房屋顶上,楚昀宁吓得紧紧拽住了明文帝的胳膊不松,好一会站稳了脸色才缓和。 北北见状,掩嘴偷偷的笑:“莫公公,我娘亲是不是很配皇伯伯?” “配,配,极配,小郡王真是好眼力见,这世上在没有人能比你娘亲和皇上更绝配的了。”莫公公笑着说。 他伺候了明文帝多年,见过了明文帝的各种脆弱和无奈,这绝对是明文帝动真心了。 再说,楚昀宁也值! “的确是从这里下药的,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药物。”楚昀宁冷着脸,药性并不浓,只要连续吃上半个月左右,药性就会发挥,而且是见了血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晕倒,陷入了幻境中,有自残的行为。 “这些药制作起来可都不便宜,这幕后之人可是下了本钱了。”楚昀宁说,又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表示要下去。 明文帝再次搂住了楚昀宁的腰,一跃而下,脚尖落地之后,楚昀宁的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东陵在背后干的。”明文帝一眼就猜到了。 楚昀宁紧接着说:“东陵是要来攻打南端,所以才会给蔬菜下药,掐着时间来攻打,到时候咱们的将士们根本无法抵御,所以就只能被打败了。” 不用说肯定就是沉碧的主意。 她现在越来越懊恼,当初就不应该帮沉碧离开后宫,留着她在后宫孤独终老才好。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东陵一定会收到消息的。”明文帝不打算再等了,命人去催促慧陆那边,三日之内若是再没有消息,那就直接带着兵攻打东陵。 楚昀宁点点头,紧接着又说:“赶紧派人去查看粮草,不能让马受了惊。” “是!”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足足损失了上万匹马儿,明文帝脸色铁青着:“南城王世子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皇上,奴才听闻南城王府已经被东陵皇帝给抄家了,死了一百多个人呢。”连莫公公都唏嘘不已,南城王府在东陵可是第一世家,积累了几代人的功勋,结果全都败在了沉碧手中。 太可惜了! 楚昀宁忽然沉默了,想起沉碧说的预言,按这个节奏,东陵皇帝绝对轮不到南城王世子。 论实力,南城王世子不是最有优势的,论地理位置,南城王世子更是十分尴尬。 只要战线拖延时间更长,南城王世子那边根本就熬不住。 “奴才听说南城王世子那边也在照猫画虎,跟咱们学扣大棚种蔬菜呢。”莫公公撇撇嘴,这些可都是楚尚宫想出来的法子,旁人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沉碧此人不可小觑。”楚昀宁现在已经不信任沉碧的话了,她不确定沉碧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开始研究火药。 但不能掉以轻心,一切小心谨慎肯定没错。 “沉碧她究竟是什么人?”明文帝现在有些怀疑了,难道是宫丞相私底下教她什么了? 而且他发现沉碧对楚昀宁的影响似乎很大,认识楚昀宁这么久了,还未见过她惧过谁。 沉碧绝对第一个。 “沉碧她……”楚昀宁语噎,她该怎么解释呢。 明文帝忽然摆摆手:“罢了,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说吧,朕只知道背后一定有个高人指点。” 肯定是当年宫丞相给沉碧请了个很厉害的师父在背后出谋划策。 闻言,楚昀宁并没有反驳。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五个大棚子的蔬菜全部扔掉,这里的土需要重新翻一遍。”楚昀宁看着枝头上硕果累累,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些蔬菜种起来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实在可惜了。 “娘亲,你别难过,蔬菜没有了再种就是了。”北北牵着楚昀宁的手安慰。 楚昀宁笑了笑:“嗯,娘亲不难过,有北北在身边,娘亲就开心。” 安抚了北北,明文帝一手牵着北北:“这里有毒还是不要待太久,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楚昀宁忽然发现明文帝对北北无微不至的关心,不像是作假,而是藏在了细微的细节中,有时就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未必想得到。 也难怪北北这么喜欢明文帝。 第169章 揪出幕后 明文帝手牵着北北往前走,时不时的低着头嘱咐几句,北北乖巧点头表示;“皇伯伯,北北记住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昀宁出来,明文帝蹙眉,忍不住再次挑起帘子进了大棚。 一进去就看见了楚昀宁正弯腰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土,一点点翻泥,还凑近鼻尖嗅了嗅,明文帝没好气的说:“这里空气不流通,就算是慢性毒,也是毒,你还不快出来?” 楚昀宁仰着头:“我看看这些蔬菜还有没有救,下毒之人应该是昨儿才开始的……” 闻言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阿宁,这些蔬菜已经被下了毒,虽然有些可惜,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铲除吧。” “哎,好吧。”楚昀宁缓缓起身,离开大棚之后对着侍卫说:“让人处理大棚的时候,记得要通风,一个月之内不要栽种了。” “是!” 楚昀宁心里越想越生气:“皇上,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查,肯定要查。”明文帝脸上笑意一收,变得凝重,招来了侍卫:“这两日负责大棚的全都给找出来。” 或许是碍于帝王之怒,侍卫浑身一激灵:“是!” 就在此时,有侍卫来报,说是在水源尽头找到了尸首,从那人怀里搜出了小瓶子,经过军医验证,确认是毒药。 “是哪里人?”明文帝问。 侍卫说:“回皇上,此人就是之前在军营里挑衅楚尚宫的张二柱。” 一提及张二柱的名字,楚昀宁立马就想到了张大柱:“那他的哥哥张大柱呢?” “张大柱三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军营,不知所踪,这张二柱混入军营……”侍卫浑身一哆嗦,跪在了雪地里。 “究竟是谁把张二柱带进来的?”楚昀宁怒了,她只不过离开边关才两个月,竟然犯下这样的错,实在不可饶恕,她看向明文帝:“皇上,负责这件事的是温副将。” 明文帝立即冲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会意带着人很快就把温副将拎了过来。 或许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温副将此刻褪了铠甲,直接跪在了明文帝脚下:“臣有罪,臣求皇上严惩。” “你为何要用张二柱?”楚昀宁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张大柱和张二柱两个人在军营闹得很不愉快,这两人偷奸耍滑,又煽动军营气氛,所以,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应该再用张二柱。 要不是她心血来潮的来看看大棚,以及北北的机灵,现在三百个大棚都要遭殃。 越想越觉得后怕。 温副将低着头不说话。 “说!”楚昀宁怒喝。 “末将认罚。”温副将手里提着棍子,高高举起,有负荆请罪的苗头。 “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被糊弄过去的,这些大棚都是前方战士的保障,耗来多少心血才有今日,你以为轻飘飘一句认罚就可以揭过?”楚昀宁知道这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必须要立威,否则还会有下一次。 这件事涉及的太广泛了,必须要狠狠罚。 温副将抬头看向了明文帝,眼中划过一抹心虚:“皇上,末将在边关经历了无数次战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看在过去的份上,从轻处罚?” 明文帝冷笑,抬脚直接踹在了温副将的心窝子处;“放肆,居然还敢跟朕谈条件,就凭张二柱所做的一切,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 “皇上!”温副将被踹出去老远,紧捂着心口,过了一会猛的呕出大口血来,冲着明文帝磕头求饶;“皇上,求您开恩!” 明文帝一扬手对着侍卫吩咐;“把近日和温副将接触过的人都一一带上来!” “是!” 话落,温副将彻底慌了:“末将认罪,末将知道错了,求皇上处罚末将一人。” 无论温副将怎么求情,明文帝始终无动于衷。 不一会侍卫带着十几个人来了,纷纷跪在地上求饶,明文帝直接问:“把知道温副将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朕可以从轻处罚。” 十几个人彼此相视,说的都是一些日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楚昀宁瞄了眼温副将的脸色,察觉了他神色缓和了,眉心轻轻一皱,忽然瞥见了温副将袖口绣着朵青竹。 绣工了得,一看就是小姑娘的杰作,绣娘可不会无缘无故给温副将的衣裳绣这些玩意。 楚昀宁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目光在十几个人中徘徊,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跟着楚昀宁时间久了,莫公公也领会了其中意思。 于是二话不说上前摘掉了那人的头盔。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瞬间就散落,随风微微飘。 “竟是女子!”莫公公惊呼,这人个子娇小,脸上又故意抹了点黑,所以根本就没人察觉是个女子。 温副将慌了,对着明文帝磕头:“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秀秀没关系。” 秀秀眼眶含泪,缩着肩委委屈屈,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楚昀宁深吸口气,果然被猜对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苦守边关十几年,肯定会感觉空虚寂寞。 这是再多钱财换不回来的。 所以,对方还真是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一出儿。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文帝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温副将支支吾吾,许久之后才说:“皇上能不能看在末将过去的份上,饶了秀秀,所有的罪,末将一人承担。” 明文帝冷笑:“来人,给朕打,务必要问出实话来!” 很快两个侍卫紧紧按住了温副将,将人拽上了长凳。 仅仅片刻后温副将就挨了十棍。 愣是没吐露出一个字。 楚昀宁的眼睛始终盯着秀秀,企图从她身上找出什么来线索。 她忽然发现秀秀的担忧仅是表面,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惧意。 秀秀立即慌乱的垂着头,避开了楚昀宁视线。 “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南端人,而是东陵派来的细作,皇上要打,也是应该打这个人!” 楚昀宁手指着秀秀说。 秀秀愕然抬头,愣了片刻后立即摇头:“不,我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南端人。” “那你认识张二柱?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在大棚里抹毒药?” 楚昀宁问的很犀利,让秀秀短暂的时间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我......” “皇上,这件事牵连重大,温副将中了敌人的美人计,若不严惩,后患无穷!”楚昀宁建议。 温副将慌了,他知道楚昀宁的本事和手段,于是对着明文帝磕头求饶,不一会脑袋都磕破了。 “皇上,求求您饶了属下这一次吧。” 明文帝一脸失望,他对温副将的本事很看好,还打算提拔提拔。 可惜了,温副将不堪大用,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堵住嘴,杖一百,其九族......” 提及九族二字,温副将真的慌了,立即指着秀秀说:“这的确是东陵来的,是末将一时糊涂,不该着了道,皇上,末将真的不知道张二柱是要下毒,否则末将一定会拼死阻挠,张二柱只说想偷学种菜技术,回农村之后也种地,好养家糊口,末将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温副将的确沉溺在温柔乡里,可比起家中至亲,他也就立即醒悟了。 或许秀秀也没想到温副将会这么痛快招出来,眉心一皱:“将军,你不管我了吗?” 温副将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可下一秒温副将就回过神来,这哪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分明就是故意来索命的罗刹! “枉费我对你真心真意,还要娶你为妻,你居然骗我!” 温副将一个大男人差点痛哭流涕,红着眼瞪着秀秀。 国家大义之前,温副将终于清醒了。 秀秀紧咬着唇看向了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如若不然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她更猜不透究竟是哪里暴露了自己。 “既然我已经暴露,是杀是剐,随便!” 秀秀说完之后闭嘴不言,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楚昀宁走近明文帝身边,清冷的声音落在秀秀耳朵里就像是夺命符。 “死的太便宜了,不如犒赏三军。” “楚昀宁,你不得好死!”秀秀怕了,使劲挣扎,却被一旁的侍卫死死按住。 秀秀瞪着楚昀宁。 “你差点害了三军战士,要你去赎罪,有何错?”楚昀宁莞尔一笑,笑容泛着凉飕飕的寒意。 吓得秀秀一哆嗦。 “我还可以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楚昀宁说。 秀秀猛然抬头:“你会有这么好心?” “混账,你怎么敢质疑楚尚宫!”莫公公抬手就给了秀秀一巴掌! 秀秀歪着脸瞪了眼莫公公,十分不服气,嘴上却不再说什么。 “把你和东陵的联络方式说出来,以你的名义告诉东陵,事儿成了。” 楚昀宁打算将计就计,反咬东陵一口。 秀秀犹豫。 “只有这两条路,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考虑,如若不然,我说到做到!” 楚昀宁吩咐将温副将和秀秀关在一个大棚里。 明文帝看着她鼻尖微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冻着了,赶紧脱下了大氅递给她。 楚昀宁微微愣,摇头:“多谢皇上关心,我没事。” “披着吧,朕有点热了。” 明文帝一只手靠在后腰处,扬眉视线略过那十几个战士。 “这些人不能继续留在大棚里了,换个地方吧,半年以后看表现再做安排。” 军营里必须要狠狠的惩罚,否则人人效仿,更没有人会在意军规了。 明文帝却说:“每个人杖五十,一个月后丢去柴房。” “是!” 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哀嚎惨叫声。 大棚里的秀秀闻言心一哆嗦,紧张不安的看着温副将,满脸泪水:“我也是没法子了,我的父母兄弟都被人扣住了,她们逼我的。” 秀秀一哭,温副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转念想着这些天的温柔时光,温副将深吸口气:“你差点害死了几十万大军,那些人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原谅你。” 可以在战场上战死,但绝对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那些人都是他过了命的兄弟。 千千万万的家庭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毁灭,温副将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半个月前他无意救了落水的秀秀,见她哭得可怜,于心不忍才让她留在军营,又听说她是张二柱家亲戚,鬼使神差般的让张二柱进来大棚。 起初温副将也怀疑过,但很快就被秀秀打消了念头。 秀秀温柔又善解人意,大字不识,张二柱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以前也在军营待过,所以,温副将同意了。 谁能想到秀秀居然是敌国派来的。 温副将忽然紧盯着秀秀的眼神问:“你和张二柱究竟是什么关系?” 秀秀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想到张二柱已经死了,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张二柱和我一样是被人挟持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不对劲!”温副将摇头,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你和张二柱究竟是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秀秀也就不隐瞒 了:“我是张二柱没过门的媳妇,一年前被张二柱救了。” 闻言,温副将如遭雷击,整个人傻了半天没回过神。 “你.......” “三国边关离得这么近,张二柱也经常去东陵,只是大半年前被撵出去后,就没了经济来源,我们一家子花销......” “一家子?“温副将拔高了声音。 秀秀点头:“我们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温副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求求将军救我,孩子不能没有娘啊,千错万错我可以用往后余生报答将军。”秀秀跪在地上,委屈的哭泣。 温副将猛地吸口气,一把拨开了秀秀:“ 那你说说,你和东陵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要有任何隐瞒。” “东陵......”秀秀只顾着哭,温副将有点不耐烦:“你不说我帮不了你。” 于是秀秀只好吐露一些,她紧拉着温副将的衣袖,温副将一个闪身躲过,撩起帘子直接出去了。 第170章 为帝可好 “将军!”秀秀在身后不停地喊。 温副将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直奔去找明文帝坦白,到了门外被莫公公拦下:“温副将,皇上正在里面商议要事,您请回去吧。” “公公,末将不着急。”温副将掀开了衣摆,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子挺的笔直。 隔着窗户,明文帝看了眼温副将,眉心紧皱看向了楚昀宁:“你可会心软?” 楚昀宁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 涉及几十万人的性命,和千千万万个家庭,楚昀宁没有办法原谅这种低等错误。 忠勇归忠勇,同时也是愚不可及! 这样耳根子软的人,难保不会还有下一回。 明文帝意外的看着楚昀宁,她总是跟别人不一样,若是旁人,或许早就劝他网开一面了。 “皇上对温副将的心软仁慈,就是对三军将士的不负责,三军将士是无辜的,凭什么替他的愚蠢买单,大棚里每天都在供应前方战士们,一旦成功,至少会有八成把握能成功。” 明知道这样的情况,还敢让张二柱来大棚里,简直该死! “他若真的想要张二柱学种植技术,可以私底下告诉他,技术外传,我绝对不会生气。” 气的是温副将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继续留在军营里带领将士们。 明文帝见她生气,回首倒了杯茶递给她:“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楚昀宁接过了茶,喝了大半杯以后才放在了桌子上,目光从屋外收回,转过身望向明文帝:“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温副将?” 她知道明文帝惜才,良将难寻,肯定舍不得处置温副将,明文帝不假思索的说:“温副将虽愚,但也不是死皮赖脸苟活的人,否则,也不会来了。” 这话,楚昀宁信了一半。 莫约两个时辰后,明文帝才见了温副将,一见面温副将就冲着明文帝磕头:“末将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不敢祈求皇上的宽宥,只求皇上能饶恕末将年迈的父母,下辈子末将当牛做马来报答皇上。” 温副将一五一十的把和秀秀是怎么认识的,全都交代了,举起了三根手指头:“皇上,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 “求皇上成全!”温副将对着明文帝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很快额头一片青紫。 “放心吧,朕成全你了。”明文帝摆了摆手。 温副将见状如释重负,临走前又冲着明文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末将,谢皇上!” 望着温副将离去的背影,明文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不说话,楚昀宁见状安慰了几句:“皇上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大棚的事一直都是你负责,朕听你的。”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掐算着时间去找秀秀,让莫公公陪着她一块去。 秀秀在营帐内等了很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帘子撩起,是温副将一脸死灰的走了进来,秀秀赶紧迎上前:“将军,皇上有没有原谅咱们?” “原谅?”温副将冷笑,那眼神看的秀秀心里发慌。 “皇上自然不会原谅你们的。”楚昀宁随后而来,身后的莫公公手捧着两杯酒,看着那两杯酒,秀秀脸色惨白,后退两步。 温副将眼眸微微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波澜,伸手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将军!”秀秀大惊。 喝了酒的温副将很快陷入了昏迷,秀秀试探性的将手伸到了温副将的鼻尖下,顿时被吓的失声尖叫。 “你们真的杀了温副将!”秀秀想过很多可能,她以为明文帝只是说着玩玩的。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莫公公冷哼,他端着剩下的那杯酒朝着秀秀走近,秀秀吓得往后退缩,楚昀宁却一把捏住了秀秀的胳膊:“秀秀,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难得温副将对你一片痴心,你就陪着他一块上路吧。” 秀秀疯狂摇头:“不,不,楚尚宫,你不是说我可以将功赎罪吗,我可以配合你。” 楚昀宁挑眉,懒得理会她,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酒杯刚刚往前一递,秀秀立即大喊:“今儿午夜就会有人来查看大棚里的菜是不是中毒了。” “还有呢?” “我能听出来对方的口音不是东陵人,她说话的口音和你很像,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楚尚宫,我也是被人挟持的,求求您饶了我吧。”秀秀吓得崩溃大喊。 楚昀宁两只手掐住秀秀的下颌,毫不犹豫的将酒灌入了秀秀的喉咙中,秀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下辈子,别在骗人了,更不要辜负一个人对你真心。”楚昀宁一松手,秀秀嘴角边溢出黑色的血,痛苦的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瞪大眼,仅片刻后人就已死透了。 “呸!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莫公公都恨不得扇她两个巴掌,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只可惜了温副将。” 楚昀宁道:“把两人都送去乱葬岗,至于秀秀不必搭理,温副将么,再给他怀中塞入百两银子。” 话落,莫公公猛然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尚宫的意思是温副将还活着?” 他这才发现温副将的嘴角没有流出血,和秀秀不同。 “嗯,如今也算他死过一次了,留着他性命,不为旁的,只是顾念他年迈的父母双亲。” 楚昀宁原本不想放过温副将,可她去搜寻温副将的营帐时,发现他很省钱,又是个大孝子,一点一滴都留着寄给家中父母,温父温母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认字,只会托人给他送些家中晒干的菜,虽不值钱,却是家中能拿出最好的了。 “军营留不得他了,从此以后军营再没温副将!”楚昀宁知道他能听见。 她给温副将的药只是普通的迷幻药,潜意识还保存着。 给秀秀的却是致命毒药。 莫公公立即找人来把两人给处理了,并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莫公公找到了楚昀宁:“楚尚宫怎么就知道温副将一定会喝那杯没有毒的呢?” 万一喝到有毒的怎么办? 楚昀宁斜了眼莫公公:“温副将是个左撇子,又喜欢青色,我也只是赌一把,若他选错了,就是老天爷都饶不了他!” 莫公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楚尚宫技高一筹,奴才佩服!” 当莫公公把这件事告诉明文帝之后,明文帝的嘴角边绽放了一抹笑容:“朕果然没有看错阿宁。” “是啊,楚尚宫公私分明,一点也不儿女情长,奴才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莫公公说。 儿女情长……明文帝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几分。 “皇伯伯!” 正想着,北北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片刻后,北北一路小跑赶来,手牵明文帝的手:“皇伯伯,娘亲准备了一些好吃的,让咱们快去瞧瞧呢。” “是嘛。”明文帝伸手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怎么跑的一身汗,差个侍卫来告诉朕就成了。” 北北笑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娘亲说邀请人吃饭,就应该有诚意,否则那就不是有心的。” “你娘亲总是和旁人不同。”明文帝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站起身任由北北拉着,两人一大一小往外走,北北仰着头:“皇伯伯,我知道你喜欢我娘亲。”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明文帝愣了片刻,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皇伯伯,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对娘亲好的,是吗?”北北的脸色是罕见的认真。 明文帝忽然弯腰蹲下身,认真的盯着北北:“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我,我自己会看会感受。”北北说。 明文帝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有些事不能勉强的,你还小,这是大人的事你别操心,朕可以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娘亲。” 北北晃了晃脑袋,咧着嘴笑:“好!” 两个人走在小路上,明文帝忽然问;“北北,你觉得当皇帝好不好?” “皇帝?”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这个问题他还从未想过,只是茫然的问;“我为什么要做皇帝?” “朕问的是假如。” “当皇帝很辛苦,皇祖母常常说皇伯伯太辛苦了,每天审不完的奏折,还有很多很多人求着见,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北北说。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可是如果做了皇帝,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了,手握兵权,没有人再敢欺负你娘亲,谁见了你娘亲都要恭恭敬敬的。” 这话直接戳中了北北的内心,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若是能保护娘亲,我当然愿意做皇帝了。” 娘亲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北北想着辛苦点就辛苦点吧。 明文帝满意的笑了笑,又说:“今天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聊天不许告诉娘亲可以吗?” 在北北疑惑的眼神中,明文帝又说:“因为我们都是男子汉,男人之间的也有小秘密。” “好!”北北重重的点头,并表示不会告诉楚昀宁。 很快两个人到了空闲的大棚内,楚昀宁已经支起了灶台,添了柴禾,里面正咕噜着鱼头炖豆腐。 看着又白又嫩的豆腐块,明文帝有些惊讶;“这是何物?” “这是豆腐,是用晒黄的豆子做的,磨成了粉又煮开了做的。”楚昀宁省略了其中复杂的过程,豆子属于耐放的食物了,新鲜的吃不完可以晒干了,也极易储存。 又可以做些腐竹,味道也是极不错的。 明文帝半信半疑之下,尝了小块,入口滑嫩嫩的,还有浓浓的豆香味。 “如何?”这也是楚昀宁第一次做。 “很入味,而且味道极不错。”明文帝毫不吝啬的夸赞,看了眼锅里的大杂烩,微微蹙眉,里面有蔬菜有鱼,还有几块排骨,土豆和豆腐。 楚昀宁招呼着明文帝坐下,递给他一双碗筷,就围着灶台开始吃了起来。 北北很乖巧,一句话也不说,楚昀宁怕他烫着,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连刺儿都是他自己挑的。 明文帝见状也跟着坐下,尝了一口就发现每一样东西都很入味,且味道都不错,比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吃到一半,楚昀宁又开始往锅边儿上贴了几个白面馒头,重新盖上了锅盖闷煮。 “这又是什么玩意?”明文帝先是发现了宝藏似的看着她。 “在农村看见有大娘这么做,也试试瞧,皇上不嫌弃可以尝尝。”楚昀宁将好的白面馒头,最底下的一层已经沾上了汤汁,呈现锅巴状,又脆又香。 于是将馒头递给了明文帝。 明文帝掰开一半递给了北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 “好!” 三个人不是一家三口,却在外人看来胜似一家三口,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今天晚上你乖乖的在房间里睡觉,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知道吗?” “好!”北北点头,又对着明文帝说:“皇伯伯一定要保护我娘亲的安危哦。” 明文帝点头:“放心,皇伯伯一定会的。” 出了大棚时天色刚刚黑下来,楚昀宁将北北送回屋子里,派了几人在门外看守。 然后才和明文帝坐在另一边屋子里下棋等着人送上门,明文帝手执黑子,偶尔冥思苦想,楚昀宁刚刚学会下围棋,其中窍门还有没摸透,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 可偏偏明文帝还不愿意打消她的积极性,只能想着怎么引导她,赢了也不会让她太难堪。 一盘棋后,外面果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楚昀宁勾唇冷笑:“人来了。” “暂且不急,只是条小鱼而已。”明文帝又落下一颗子:“慧陆回到东陵之后,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东陵皇帝也有心要处理南城王世子,所以,咱们不必容忍了。” 云澜这边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明文帝更没了顾忌,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既然如此,打一场又何妨?” 她是支持打仗的,痛痛快快打一场,好过现在拖延战事,劳民伤财。 第171章 最后价值 年关将至 军队上下开始准备过年,为了图个喜庆,还准备了一些红灯笼挂在营帐前。 这日天不亮楚昀宁就醒了,手里捧着杯热茶,望着窗外鹅毛般大雪。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碧秀听见了动静,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也挣扎爬起来。 “没了睡意,你再睡会儿吧,不必起这么早。” 碧秀已经麻溜的穿好了衣裳,又洗了把脸,一边梳头发一边笑着说: “小姐是不是心里头有心事儿?” 蒙蒙亮的天往日小姐都是要睡到日晒三竿的,肯定是心里装着事儿。 楚昀宁淡淡一笑,低着头喝了半杯茶暖暖胃:“既然已经醒了,我打算给北北熬点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都不能差。” 刚撩起帘子,外面一阵风雪飘来,隐约还夹杂着北北兴奋的声音,楚昀宁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娘亲!” 又听见了一声。 楚昀宁抬眸顺着视线寻,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北北一路小跑过来,怀里似乎还抱了个什么东西。 她上前几步迎一迎,北北穿着件厚厚的貂裘,脑袋上也顶着灰色貂帽,露出半张脸,因为奔跑,小脸蛋儿变得红彤彤的,正咧着嘴冲她笑。 “这么早去哪了,冷不冷?” 北北摇头,兴冲冲的说:“皇伯伯带我去了冬猎,昨儿发现雪地里有不少动物脚印,娘亲,皇伯伯可厉害啦,狩了好多小动物。” “那你怀里这个也是?”楚昀宁好奇的探过脑袋,想瞧瞧他怀里这个。 北北大方的露出来,一只毛色雪白,浑身还有道道痕迹,嘴角边还有几根白色胡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 更要命的是它脑门上那个王字! 竟是个小虎崽儿。 “北北,这是……” “娘亲,我知道这是小老虎,皇伯伯说它才一个多月,谁养的就跟谁亲,暂时是不会伤人的。” 北北是在雪地里捡到小老虎的,没走多久就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母老虎,浑身都是伤,张大獠牙仰天长啸,嚎了声后就死了,小虎崽看着有点儿可怜,北北就给带了回来。 “这……”楚昀宁并没有养猛兽的经验,只是看着北北兴致冲冲的,她不忍心拒绝,所以只好答应了:“先暂时养一养,若是有野性,就要送出去。” 北北点头。 “快跟着碧秀回去洗洗漱,娘亲去给你做早膳。”楚昀宁将北北递给了碧秀,转身去准备早膳。 等吃过了早饭,北北就睡下了,怀里还搂着小酣睡的小虎崽,楚昀宁替他盖上了被子,并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后笑着离开了。 去了主帐营,明文帝刚和几个人商议完战事,喝了半杯浓茶,抬眸看见她来又立即放下。 “你来了。” 楚昀宁点头:“皇上这是打算有行动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就是年末了,总这么拖延也不是个办法,朕打算明儿就回阳城。” 阳城环境能比营帐好一些,也能让母子两个少受点罪,楚昀宁犹豫片刻后点头,毕竟真要打起仗,说不定会波及到这边,她不想让北北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好,晚些时候我收拾收拾。” 次日清晨,一行人坐上马车回到了阳城,不同于营帐的阴冷潮湿,屋子里就暖和多了,各种条件也方便了许多。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北北睁大眼睛茫然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时莫公公赶来了:“废太子那边闹腾上了。” 能找来她,说明废太子闹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说:“你现在屋子里,娘亲一会就回来好吗。” “好。” 将北北安置好之后,楚昀宁跟着莫公公赶去了废太子那,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鬼哭狼嚎。 “废太子从咱们离开阳城就一直没消停,已经绝食了三日,嚷嚷着要离开阳城。” 楚昀宁疑惑:“这阵子接触过什么人?” “奴才仔细打听过了,除了送饭的侍卫之外,就剩下两个老婆子,每日的饭菜也是经过检查的,没人能有机会接触外人。” 听到这,楚昀宁大抵心里已经知道了,又想起了废太子好色本性,她戴上了黑色面纱,推开门进了屋子里,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楚昀宁实在是想不通,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这样邋遢。 她再次质疑云澜皇后教育方式,愣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只要云澜太子不作不闹,这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 “谁来劝孤也没用,滚出去!”废太子厉吼。 楚昀宁冷笑:“来呀,给太子殿下上鸩酒!” 话一落,废太子蹭的站起身,转过头怒瞪着楚昀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来教训孤?” “区区一个废太子,犹如丧家之犬,如何不敢教训?”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准备鸩酒!” “你敢!”废太子又气又怒,直接冲到楚昀宁身边,扬手就要打她,楚昀宁却极快的给了他一耳光,又快又狠,废太子根本就不是对手,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咬牙切齿愤恨的瞪着她。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鄙夷:“你打开阳城大门,不战而降,云澜皇帝赏黄金万两要你的人头,废太子,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被人尊敬的太子殿下吧?” 被戳到了心事,废太子恼羞成怒:“你们杀了孤,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笑话,云澜皇后自身难保,整个家族因你而蒙羞,纵使你父皇再怎么敬重你母后,也敌不过文武百官的弹劾,如今你母后早已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不过是一个罪妇。” 闻言,废太子猛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这绝对不可能,父皇他那么爱母后……”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无能和愚蠢所致?”楚昀宁甚至能想象云澜皇帝的愤怒,予以重任,结果却愚不可及,折损了一大半的云澜兵马,一下子拉跨了云澜的实力。 要不是云澜皇帝还念及和皇后之间情份,早就一杯毒酒赐下了。 废太子紧紧咬牙:“孤只是一时不察被人算计,你们南端才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哄骗孤来,却又禁足孤,一定要利用孤得到什么。” “若不是你色胆包天,惦记着东陵的美人儿,你会被人算计,云澜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太子!” 这是楚昀宁的真心话。 废太子被训的一言不发。 这时莫公公端来一杯酒,吓得废太子立即后退两步,楚昀宁叹气;“原本是要利用你换来些什么,可惜,云澜皇帝一听说你在我们手里,还盼着我们给你一个痛快,一文钱都不肯出,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南端不养废人。” 楚昀宁端着酒杯一步步逼近,废太子十分不甘心的说:“谁说孤没有利用价值的,你放了孤,孤可以允诺你一些事。” “就凭你?”莫公公冷笑,实在是看不上废太子的一言一行。 废太子看着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两股颤颤,咬着牙说:“只要你们放了孤,孤可以给你们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停下了脚步,斜了眼废太子:“此话怎么说?” “等放了孤……” “故弄玄虚,楚大人不要相信。”莫公公说。 一听楚大人三个人,废太子来了精神:“你就是楚昀宁?” 楚昀宁单手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从你嘴里听见我的名字,真是扫兴!” “等等!”废太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还没活够呢,根本就不想死,本来是要投靠南端,期盼着能够东山再起,可谁知道南端不讲武德,直接将自己扣押了。 卑鄙又无耻! “孤真的有十万两黄金,就藏在边关外一座破庙下,孤已经设下了陷阱,除了孤之外无人能打开那道门。” 楚昀宁挑唇:“钥匙是什么?” “孤才不傻,一旦什么孤没了利用价值,你更不会轻易饶了孤,反正孤身边也没人,你让孤离开阳城,孤就告诉你。”废太子说。 楚昀宁故作沉思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让人即刻去准备,她紧紧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你若是敢欺骗我,我就将你卖入青楼馆中,让诸位尝尝太子爷的滋味!” 这话吓得废太子把所有的脏话都给咽下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莫名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孤……孤不会。” 紧接着楚昀宁当着废太子的面将手中的酒撒在了地上,啧啧冒着白烟,一看就是真的毒酒。 “这……”废太子咽了咽嗓子,将楚昀宁视作妖魔鬼怪似的,不停的往后退了退。 从屋子里离开,楚昀宁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唇瓣翘起了一抹弧度:“着人看着他,一旦拿到了黄金,就不必管他了。” 莫公公诧异:“真的就放了他?” “跑了也未必会有好下场,多少人等着杀他呢,头一个就是玉安公主。” 据她所知,玉安公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几天后侍卫顺利的拿到了黄金,直接丢给了废太子一匹马,剩下的就不管了。 气的废太子骂骂咧咧,骑上了马背,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 “公主,有废太子的消息了。” 侍卫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玉安公主,上面标记了个方向,落款是一个楚字。 玉安公主猜到了是楚昀宁给她的信儿,于是立马带着人赶往破庙方向,一路沿着马蹄印在方圆周围寻找。 “公主,那不就是殿下?”侍卫很快就认出在凉亭里喝茶的废太子。 废太子一听心里突然激灵下,等转头看见了玉安公主,欣喜不已,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皇妹!”废太子放下茶盏,不禁有些埋怨的说:“怎么现在才来,孤等你等的好辛苦。” 玉安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太子,嘴角微微上翘:“皇兄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了,差点都没认出来。” “现在别说这些了,快带孤回去。”一身的臭味,他现在就想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 玉安公主扬起下颌,眸中尽是不屑:“回哪?你已经是废太子了,在云澜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想连累我们吗?” 废太子总算是听出话音不对了,沉着脸不悦:“皇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兄长!” “哈哈!”玉安公主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兄长,我的好兄长会为了一己之私,哄骗我去南端和亲,还会亲手射死我,若不是我命大,哪里还有现在的玉安公主?” 被人戳破,废太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皇妹,这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听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 话音落,玉安公主在心里积攒了多日的恨意直接迸发,扬起手中长鞭子对着废太子抽过去。 “啊!” 连续抽了十几鞭子,玉安公主也不觉得解气,她对废太子的兄妹之情早就断了。 眼前这个只是敌人。 废太子被抽的在地上打滚儿,一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玉安公主:“贱人,待孤回京,定要你好看!” 闻言,玉安公主冷笑:“你以为你还有命回京?” 这一路上她早就策反了云澜皇后给她的人,她压根就没打算把废太子完整的带回去。 “贱人!”废太子恶狠狠的咬着牙:“枉费孤这般疼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疼我?”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明知慧陆是个不安份的,你却听信他的怂恿送我去和亲,我屡次给你送求救书,结果你是怎么做的,视而不见,还敢雇凶杀我,企图挑起两国之争,给你个合理解释攻打南端,皇兄,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兄!” 玉安公主一声令下:“来呀,将他的鞋子脱了,手绑在马尾上,咱们就这么一路走回去。” “是!” 废太子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按住了,赤脚走在雪地里,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 地上泥泞不堪,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没一会儿就求饶了。 第172章 洞察阴谋 废太子被一路拖拽,两只脚早已鲜血淋漓。 “皇妹!皇妹!”他嚷嚷着。 玉安公主坐在马背上回头瞅了眼,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她在南端受了那么多苦,终于熬出头了。 但心里这股子没恨意始终没消散。 她等了这一天太久了。 “驾!”玉安公主两腿夹紧马腹,高高扬起了手中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背。 马儿吃痛狂奔,废太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拖拽着往前走。 不一会儿功夫,废太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擦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也被石头蹭破了。 “玉安!”废太子有气又怒,浑身火辣辣的疼,衣裳早已泥泞不堪。 玉安公主忽然停下了马,翻身下来,来到废太子面前,饶有兴致的弯腰蹲下身,用缰绳挑起了废太子的下颌。 “皇兄,这滋味如何?” 废太子嘴里全都是泥,浑身上下冻的哆哆嗦嗦,被迫仰视。 “玉......玉安,孤是你兄长,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给你撑腰,待日后孤登基,定要封你做长公主。” 废太子硬是挤出笑容讨好。 可惜玉安公主根本就不买账。 “就凭你做的那些混账事,还指望做皇帝?”玉安公主笑的快要直不起来腰了,好一会才说:“全国上下谁不知太子无能,害人害己,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母后替你周旋,自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若不是父皇和母后鹣鲽情深,母后都差点被你连累!” 话落,废太子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眉心紧皱:“你刚才说母后差点被连累,难道母后没有被废?” “啪!”玉安公主想也不想给了个大巴掌:“你还有没有良心,母后为了你日夜愁的睡不着,日日跪在父皇面前求情,你居然盼着她被废?” 废太子挨了一巴掌差点晕过去,紧咬着牙撑着最后的理智:“我被楚昀宁那个贱人给骗了!“ 提到楚昀宁,玉安公主来了几分兴致。 让人把废太子搀扶起来,质问:“怎么回事儿?” “是楚昀宁骗孤说母后被废黜,骗了孤十万两黄金!”废太子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太阴险了。 玉安公主倒吸口凉气,试探性问:“所以,你还剩下多少?” 废太子这回留了个心眼,万一他没了利用价值,他担心玉安公主会一剑杀了自己,到时候回去和皇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编排他的死因。 云澜皇后肯定不会怀疑的。 “孤有点儿头疼,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废太子揉了揉脑袋,脸色惨白。 玉安公主冷笑,跟废太子做了十几年的兄妹,哪会不知他的性格。 当下也没好脸色,对着人吩咐:“来人,把废太子拖回去,务必要问出什么,不必纠结什么手段。” 废太子怒瞪她:“玉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知道皇兄骨头有多硬。” “你!” 废太子被堵住了嘴,死死地盯着玉安公主。 “带走吧!” 玉安公主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废太子,她来了边关,不得不去见见老朋友了。 ... “废太子被玉安公主抓到了,被硬生生拖拽了好几里地呢,” 碧秀啧啧两句,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楚昀宁听。 楚昀宁扬眉,依照玉安公主的脾气怕不止如此。 当年玉安公主初入南端京城就街头纵马伤人,极其嚣张,根本就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废太子对玉安公主所做种种,她能轻易罢休才怪了。 “那皇后不会追责吗?” 楚昀宁摇摇头:“玉安公主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想好了说辞,皇子就不止废太子一个,废太子能有机会翻身第一个弄死玉安公主。” 这两兄妹的脾气都是一样的。 所以是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娘亲!” 北北穿着大氅钻进屋,一开口嘴里还冒着股雾气,冲着楚昀宁笑。 “娘亲,皇伯伯又带我去打猎啦,这次抓到了许多猎物呢。” 北北对于狩猎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致。 恨不得日日都在马背上,所以也比较黏着明文帝。 “也不知这几日怎么了,山里的野兽都往山下跑,陷阱里就捕捉到了好多。” “娘亲,晚上我们吃篝火宴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楚昀宁虽不了解这段历史,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大规模的野兽从山上往下来,必定是有什么说法。 “东陵那边有什么动静?”楚昀宁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东陵闹出什么幺蛾子。 碧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派人仔仔细细地去查,务必要查清楚。”楚昀宁说。 她心里没底,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时刻注意着东陵准没错。 “这几日的确有点冷,尤其是夜里气温骤降。” 明文帝紧跟其后,身子钻了进来,在屋子里待了会儿才解开大氅。 “往年寒冬腊月的就是比平时冷些,到了四月份初春就好了。”碧秀答。 楚昀宁却拧眉看了眼明文帝:“皇上明儿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狩猎的地方?” 明文帝诧异的看了眼她,点点头:“有何不可。” 几人吃了午膳,楚昀宁总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眼皮跳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大夫,还能亏待了自己?”楚昀宁无奈笑,穿上了大氅:“火药暂时还未研究透,心里不踏实,我先去瞧瞧。” “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楚昀宁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跟着明文帝去了后山,满地都是动物的脚印。 抬头间还有野狍子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一深一浅的踩着厚厚一层积雪乱蹿。 陷阱里也有不少动物的尸首。 “皇上,这不对劲啊,按理说不该这么多动物乱蹿,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明文帝也提高了警惕,拉着她往后退了退,又让人寻山一圈儿。 确定山上没什么意外。 “皇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担心将士们会挨冻,还是尽快准备些厚厚的棉袄和被褥,还有炭火。” 若是遇到什么天灾,缺少这些,冻也能冻死。 明文帝一脸严肃:“朕这就让人去准备。” 又等了会儿,侍卫来报:“回皇上,东陵和往常一样并无任何动静。” 楚昀宁挑眉,前阵子还有动作呢,连火药都研究出来了,应该趁胜追击才对。 “也许是我多虑了,南城王世子的日子也未必好过,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呢。” 楚昀宁摇摇头,把陷阱里的动物捞出来后一并带走。 刚回到屋子,碧秀迎上来:“玉安公主送信来了。” 打开信,玉安公主先是问了几句好,然后又直言不讳的提到了十万两黄金的事儿,要她拿出一半出来。 后面倒是没威胁的话,只是空白了一段。 楚昀宁挑眉,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妹,一个德行,翻脸不认人。 “小姐当初还不如杀了玉安公主,以绝后患呢。”碧秀看着就生气。 楚昀宁却有她自己的打算,抿了抿唇:“这事儿暂时不急,玉安公主不敢乱来。” 她身上下着好几种毒,虽然还未发作,可一旦发作,没有解药,她就会痛不欲生。 “去给玉安公主送个信儿,就说废弃庙下只有五万两黄金,可以给公主一半,等公主挖掘了南阳城内废太子藏匿的黄金,也要与我分享才行。” 碧秀不解,废太子明明只说了破庙下的黄金,也没说南阳城啊。 “去吧。” “是!” 郊外 玉安公主得到回信,眉心紧拧,两个人说辞不一样,究竟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废太子怎么说?” 侍卫回:“回公主,废太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坚持说只有破庙藏匿十万两黄金。” 这就不对了! 这时李明玉世子上前:“公主,废太子阴险狡诈,他的话不可信,说不定他是想挑拨你去斗一斗楚昀宁。” 这一点玉安公主也想到了。 “楚昀宁既然能给你两万五千两黄金,又告知了下一个藏匿处,说明这话可信,最重要的是废太子对于楚昀宁而言已经没了任何价值。” 李明玉分析,真有什么仇恨,直接杀了就行何必又放走了呢。 “你说的有道理,废太子心胸狭窄,根本就不是个善茬,他记恨楚昀宁,记恨我,巴不得我们之间斗起来。” 玉安公主信了楚昀宁的话,又对废太子的耍计谋气的不打一处来,扬声吩咐:“这贱人,还敢算计我,来人,给我狠狠地招呼废太子!” 李明玉走上前,拍了拍玉安公主的肩:“眼下南端的确占了主导地位,咱们不宜得罪,那笔黄金就当孝敬楚昀宁的,有些账日后再算也不迟。” 闻言,玉安公主点了点头。 当天楚昀宁就收到了回信,信中表示黄金不要了,就当作人情还给了楚昀宁。 “小姐真神了,竟真的分文不取。”碧秀对楚昀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楚昀宁将书信都给烧掉了:“只可怜了废太子,也不知能熬几天。” 享了二十几年的福,临了却被人折磨致死。 老天爷真是有眼! “棉衣棉被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私底下已经去采购了,还有往年不合格的,今年全部重新分配。” 楚昀宁点头,掐指一算按照秀秀的话,东陵应该来进犯了,可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难道秀秀说的都是假的? 夜里 楚昀宁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一边问一边穿上了衣裳,燃起了火。 “您去前厅看看吧,据说是边城好几个村子遭殃了,死伤无数。” 闻言,楚昀宁的眼皮跳了跳。 她迫不及待的赶去了隔壁,屋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将士,个个绷着个脸,怒气冲冲的样。 “皇上,东陵太卑鄙了!” “这一战,不得不打!” 楚昀宁这才了解情况,南城王世子的营帐没有了粮食和棉袄,连夜带着兵偷袭了南端几个靠近东陵的村庄,一路掠夺。 不仅仅抢走了百姓的救命粮食,还杀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满地尸身,血流成河。 楚昀宁闻言只觉得一股怒火蹿到了天灵盖儿,紧紧攥着拳:“岂有此理!” 怪不得这几日消停了,原来是去抢东西了。 明文帝凝着脸一言不发。 “皇上,东陵也不知从哪弄来了武器,不需要人手,杀伤力十足,那些百姓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一个村子就这么被屠杀殆尽。” 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些村庄已经被灭绝了。 甚至有些是跟朝廷有合作的。 种蔬菜养鸡养鸭往边关送。 楚昀宁一想到这浑身都在颤抖,望着地图上横隔的河,就是两国的边界。 “河面冻的不结实,咱们也过不去,南城王世子那边实在难易守难攻,除非有人从背后包抄,堵死南城王世子的后路。” “哪有这么容易,这一路不是山脉就是大江大河。” 明文帝心中冷笑,南端被夹在云澜,东陵,西海中间位置,四国都在观望,等着其他几方打起来,然后再捡现成的。 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云澜已经抽不出太多兵马,西海又刚刚和咱们和亲,咱们要打东陵岂不是绰绰有余?”有人建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这一战可以打。 楚昀宁原本也是赞同打仗的,可就在刚刚,她忽然闻到了一丝丝阴谋。 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 “先退下吧,容朕缓缓。” 明文帝对着几人摆摆手,待人退下,楚昀宁立即说:“我现在怀疑东陵在一盘棋,骗了我们所有人。” “何意?” “若是南城王世子没有和东陵决裂,眼前的一切都是表相 呢,东陵故意引我们去攻打南城王世子,说不定背后还有千军万马等着咱们。” “又或者东陵已经和其他国谈好了合作,就等着咱们送上门,从南端的地形看,只要咱们动兵,其他两国说不定会偷袭。” 第173章 超强警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文帝蹙眉,他有点没明白其中意思。 楚昀宁指着地图上南端的位置:“咱们被三国包围,废太子当初就是联合三国围攻咱们,私底下达成了共识,云澜暂且不考虑,可西海,东陵个个都没撤兵。” “不就是在等着谁先动手,咱们不熟地形,一旦出手,后方必定会空缺出来,我担心会有人从后追击,若不用尽全力,未必能胜。” 明文帝紧盯着地图看,被这么提醒,猛然背脊发凉。 “阿宁的意思是,东陵只是个诱饵,故意吸引咱们上钩,分散咱们的注意力!” “是!”楚昀宁点头,又说:“阳城不战而败,把城池空出来给咱们,未必是好事。” 阳城和南端的边关有百里地,相当于把完整的兵力分割成两份。 阳城被攻,边城的人一时半会过不来。 同样的,边城被攻,阳城也没办法第一是赶到。 “有人在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咱们不知不觉就掉进去了。” 楚昀宁越想越后怕:“按理说,南城王世子带兵迟迟不肯归,东陵皇帝应该发兵收缴才对,可东陵皇帝却派了陈璧的父亲,陈璧又能在两国之间来去自由,这事儿也太诡异了。” 一开始没想通,但现在楚昀宁回过味了。 陈璧父亲就是个幌子,东陵皇帝压根就没想收缴,做做样子而已。 否则,陈璧父亲和南城王世子的行为有什么两样? 不都是带兵不归? 明文帝深吸口气:“三国之间达成了协议要攻打南端,唯一没有达成协议的是谁先出动,都想捡现成的。” “对!” “就连西海联姻也是假的!” 明文帝突然愤怒,心里窝着一股怒火,被人耍的团团转。 楚昀宁紧绷着脸:“咱们的兵力对付一国,绝对是绰绰有余,若是三国联合,肯定会吃亏。” 明文帝凝着脸。 两个人目光围绕着地图,过了许久,楚昀宁忽然说:“咱们舍弃阳城吧,先退回边城,边城易守难攻,先保住基地,剩下的再做打算。” 明文帝当机立断准备退回边城。 所有人都不理解,明明已经战胜,何必拱手相让。 “够了,朕心意已决,大家不必再说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整装待发,一路赶往边城,重新回到南端境界。 “从现在开始抽出一万兵马出来,沿着边城一圈开始巡逻,每日三次,遇到可疑的人必须捉拿,当地的县官若不配合,诛杀全家,绝不姑息!”楚昀宁建议。 必要的时候该狠就要狠! 明文帝点头,表示赞同。 “再派一万人去看看村子里的伤亡,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投靠边城,我们要接纳他们。” 军队里很多都是百姓家孩子,也有一部分来自边城。 那些被烧毁的村子极有可能还有至亲。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最要紧的是安抚人心。 “就用废太子那十万两黄金当做抚恤金,另外告诉兄弟们,不要着急报仇,南端不会忘记每一个无辜百姓,打起精神!” 楚昀宁对着明文帝建议,这帮人就是要故意挑衅,不断的刺激南端,让南端的军队激动在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明文帝转而对着几个副将吩咐。 经过五个时辰的赶路,很快抵达了边城。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士兵个个都在气头上,恨不得立马提着剑去找对方。 在几个副将的安抚下,众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营帐内,明文帝看着楚昀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东陵这次不该伤及无辜,去抢粮食,显得有点刻意了。” 沉碧早就跟着南端学,南城王世子的部下也扣大棚,种植蔬菜,他占领的那块地很富饶。 所以还不存在缺粮的现象。 杀人放火,炸毁了整个村子,摆明了就是故意激起民愤,逼着着南端去打东陵。 目的太明显了。 再加上沉碧口口声声说南城王世子一定会做皇帝。 楚昀宁就不得不多想了,真要做皇帝,会揭竿起义? 不如顺应天意,一步步来,反正那个位置早晚也是他的。 楚昀宁紧咬着唇沉思了会儿:“我只是强烈的直觉,这些都是猜测。” 明文帝沉默:“有些事不能大意,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如何验证?”楚昀宁挑眉。 “打!” 在回来的路上,明文帝就已经想好了。 慧陆这条线也该收网了。 ... 东陵 南城王世子看着收缴而来的大批粮食。 还有些锅碗瓢盆,已经破旧的棉袄被褥,上面还有些补丁,缝缝补补一个套一个。 看到这,南城王世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世子在想什么?”沉碧一改往日阴霾,披着件厚厚的白色大氅站在他身侧。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沉碧叹了口气:“世子,打仗没有不死人的,等着打完这场仗,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南城王世子抿唇,长叹口气,说:“如果这就是打胜仗的代价,实在太残忍了。” “世子宅心仁厚,可不打这场仗,还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现在必须有个英明的主子来结束这场乱世。” 沉碧手轻轻的搭在了南城王世子的肩上,轻声安抚:“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可这些百姓又有什么错儿呢,他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南城王世子于心不忍,这和战场上的杀戮完全不一样。 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本不该遭受这些的。 沉碧拉着南城王世子往回走,不让他继续看,又一边安慰:“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退路了,世子不能心软,咱们这么多兵还等着您主持呢,他们也有千千万万个家族等着回去。”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嗯,也只能如此了。” 半个时辰后,有侍卫给沉碧递来一封书信。 信上写着人已死,主安心六个字。 沉碧勾唇笑了笑,将书信放在火苗上燃烧。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沉碧了。 能陪伴在南城王世子身边的也只能是自己。 “办的很好,这件事不许伸张外露。” “是!” 沉碧手拎着补汤来探望南城王世子,恰好里面有人在禀告事。 “南端皇帝放弃了阳城,重新回到了边城,还拿出十万两黄金安抚人心......” 话音落,沉碧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是不是谁走漏了消息,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返回边城?” 十天前他们不是才回去探望过一次大棚吗。 这不对劲! 楚昀宁难道是神仙不成,居然能提前避开。 三国已经联合,集合了十几万人准备偷袭边城。 南城王世子一点也不意外:“南端根本就不是谁能算计的,咱们更应该小心谨慎。” 他的初心并不是打仗,而是镇守边关。 “世子,应该想想被禁的南城王府几百口人,咱们没有选择了。” 沉碧心里有点不满意,为什么明文帝就能处处听从楚昀宁的。 而南城王世子却始终妇人之仁,不肯杀戮。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好一国之君呢? 所以,她必须要锻炼锻炼南城王世子。 南城王世子一言不发。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若有半点异心被人洞察,皇上会怎么想?” 沉碧略有些失望的说:“大局和小局之间孰轻孰重,必须有个取舍。” “我知道。” “现在必须严查是谁走漏了消息,我不信南端能次次转化危机。”沉碧一定要揪出来幕后隐藏的人。 否则后患无穷。 她和楚昀宁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还有,外面那些粮食和棉袄根本就不够,今年是个大寒冬,会冻死很多很多人,咱们必须要多储存。”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在边关呆了也有十几年了,每年都是如此。 “你会不会多虑了,咱们的粮食足够应付冬天,等开春儿就好了。” 沉碧摇头:“今年不一样,肯定会是个大寒冬,没有人能阻挠。” 听她信誓旦旦,南城王世子无奈之下只好接受。 .... “他们取走了粮食和棉衣棉被?”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又想起了昨儿狩猎时的异像,也听士兵们抱怨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 “抓紧时间让人多购买些粮食和棉被,还有炭火,之前准备的都囤积起来,这些东西不怕多,越多越好。” 她不知历史,但跟着沉碧学肯定没错的。 “挖地窖,多挖几个地窖,把种植好的土豆白菜都存进去。” “是!” 楚昀宁望着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似是还有一场大雪。 忽然碧秀拿着一封信进来:“这是雪鸽落在咱们屋檐上的,腿上还绑着信。” 楚昀宁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脸色微变。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昀宁立即说:“让李副将准备一批人马跟着我,叮嘱他么不准穿军装,要快!” 在几十里外有一批人冒充边城的将士们,挨家挨户的收集粮食和棉被。 那些人误以为是南端的军人,所以倾其所有,恨不得掏心掏肺。 卑鄙无耻! 李副将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 “这是不是温副将的字迹?”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书信递给了李副将看。 李副将一眼就认出是昔日好友的,有些怀疑:“这可信不可信?” 毕竟温副将可是背叛过军营,收留了秀秀。 楚昀宁道:“我相信不会,刘家村不就是温副将家那边的?” 他实在犯不着用亲人们的性命开玩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带上装备咱们去堵截!”楚昀宁说。 李副将立即点头:“这笔帐早就该算一算了,若是被我给抓到了,我剥了他的皮作人皮灯笼!” 一群人趁着黑夜悄悄赶往刘家村。 她带来的人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手执弓箭,掩藏在刘家村外。 不一会果然看见了穿着边城战士们衣服打扮的人推着驴车,挨家挨户的收粮食。 可恶! 楚昀宁紧攥着拳:“有没有弄清楚多少人?” “温副将那边说大约一千多个。” “麻醉箭准备好,不要动静太大,悄无声息的解决一批人。” “是!” 一个时辰后拖过来约两百个人。 楚昀宁立即让画师画出他们的样子,然后教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制成人皮面具。 “大家记住了,能不开口就不要开口,我会给村子里放一批毒丸,会造成嗓子损毁的假象。” “是!” 人皮面具赶在他们离去之前做完。 三百人混入其中,最后又赶在这些人动手烧村之前,楚昀宁让人弄出动静,吓退了这帮人。 等人离开,楚昀宁才带着人就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将粮食返回。 并且说明原因,还给每一家留下了毒药丸武器,遇到危险可以麻痹敌人。 她还见到了一脸愧疚的温副将。 “这次算是你戴罪立功了,你就继续留在村子里,保护大家。”楚昀宁说。 “是。”温副将激动的热泪盈眶。 若不是楚昀宁心慈手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更别提回来孝敬父母了。 “你和乡亲们解释解释,不要轻易相信穿着军装的人,南端的士兵是不会找百姓要粮食的,还有,你提醒大家,今年可能是个寒冬,需要多存粮多准备些棉袄被褥。” 对于楚昀宁的话,温副将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是!” 等安排完了一切她才带着人回边城。 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明文帝冷着个脸站在营帐内。 昨儿半夜眼皮跳,他来找她,结果发现人不见了。 又听说她带着人刘家村了 ,这一夜都没合眼,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 “放心吧,我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安排了些人手过去。”楚昀宁说。 明文帝压着声问:“能不能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提前告诉朕,免得朕提心吊胆。” 他都快被吓死了。 楚昀宁撑着疲惫的身子点点头,这一夜奔波,实在是太累了。 “快去休息吧,朕带北北出去逛逛。” 楚昀宁咧嘴笑:“好!” 第174章 再次计划 楚昀宁从白天睡到了晚上,又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还有个小男孩在喊她娘亲。 “娘亲!” 声音又不像是北北的,比北北多了几分清润。 个子也比北北高一大截,像极了放大版的北北。 “你是谁?”楚昀宁着急的问。 在梦里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她想去追,结果看着小男孩一蹦一跳的离开了,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娘亲!” 耳边有人喊她,楚昀宁倏然睁开眼,望着北北的小脑袋,圆溜溜的眼前晃悠。 “你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北北体贴的伸出手擦擦她 的额,将脸颊贴在她来脸上蹭蹭,软糯糯的说:“娘亲!娘亲!” 楚昀宁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北北,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这么晚啦?” 北北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娘亲是个大懒虫,睡到太阳公公都下山啦。 楚昀宁笑:“那皇伯伯呢?” “皇伯伯今儿带我去打猎啦,还说不许我来找娘亲,可是我担心娘亲会饿肚子啊。” 北北两只手搂着楚昀宁的肩,咧着嘴大笑,好奇的问:“娘亲刚才是在叫谁的名字?” 刚才那个梦的确很奇怪,楚昀宁没多想,摇了摇头:“噩梦罢了,没什么,北北想吃什么呢,告诉娘亲。” 正说着门外帘子挑起,明文帝掀开帘子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九曲连环锁。 “你醒了。”明文帝失笑,顺势将东西递给了北北。 北北笑着接过,冲着明文帝乖巧的笑:“谢谢皇伯伯,我最喜欢皇伯伯了!” 看着北北这么高兴,楚昀宁也忍不住跟着笑。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小秘密!”北北歪着脑袋说。 为了不让北北打搅楚昀宁,明文帝特意给了个六节环让他解开。 结果这家伙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开了。 无奈之下明文帝立即派人去找九连环。 北北对智力开发的很感兴趣,所以拿着就爱不释手了。 “饿不饿,朕让人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心,还准备了火锅,就在隔壁帐篷里。” 话落,楚昀宁眼前一亮,已经很久都没有吃火锅了,她只是提过一次,没想到对方就记住了。 去了隔壁帐篷,小火炉子温着火,上面架着个铜火锅,锅里一边是麻辣牛油锅一边是番茄锅底。 一股子香辣味飘香四溢,直接勾起了她的馋虫,旁边是切好的新鲜羊肉和牛肉,还有些下水货,以及大棚里采摘的新鲜蔬菜。 “娘亲,好香啊。” 北北被她练就的也能吃辣。 尝了一口涮羊肉片,又鲜又嫩,好吃的烫舌头。 明文帝在一旁给两人时不时涮着菜,时不时提醒北北慢点儿。 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的心情好了很多,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儿。 “真舒坦!” 明文帝也没嫌弃她的粗鲁,只是默默的拿着干净的手帕 给北北擦拭唇角:“少吃些辣,小心胃部该不舒服了。” “好。”北北闻言乖巧的放下筷子,喝了半杯温水,咧嘴笑。 哄着北北玩了一会儿,看他打了个哈欠,楚昀宁伸手要去抱他。 明文帝大手抄在北北的腰间轻轻一提:“从今天开始,朕来给他洗漱吧,到底是男孩子,你也该避讳着点儿。” 楚昀宁愕然。 “娘亲,我跟着皇伯伯去睡觉啦。”北北将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上。 “好。” 她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明文帝才折身返回来。 “放心吧,已经睡下了。”明文帝说:“昨天刘家村避免于难,有消息传明儿晚上还会有一批人过来。” 一提到这个楚昀宁就气急了。 “昨天那帮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穿着咱们的军装去骗老百姓。” 她最痛恨就是去欺骗无辜人获得的财富。 当年爷爷辛辛苦苦靠着种菜去集市上卖,结果被一个陌生女子拿着假钱,被骗了五百块。 爷爷拿着假钱给她买礼物,被人拆穿是假钱,知道真相后气的好几天不吃饭,无论怎么劝也难解开心结。 一辈子要强又精明的爷爷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件事也是楚昀宁心里的一道坎。 她最痛恨这类骗子了,必须要严惩! “他们不是要抢粮食么,咱们给他就行了。” 楚昀宁连夜研究出一种药,这种药不能让马上就死,而是能够让人吃完之后立马陷入幻觉,把身边的每个人都当成是敌人。 “你别去了,朕去。”明文帝按下她,有点心疼她的疲惫。 楚昀宁摇摇头:“你比我更重要,留在军营里镇守,皇上放心,我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劝不住她,明文帝说:“朕给你御林军,有任何危险必须要撤退。” “放心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楚昀宁之所以敢去,是因为这帮人偷偷摸摸来村子里,来的人并不多,这样的目标不显眼。 她身边带着的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真的要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于是她晚上带着人提前去踩点儿。 三个时辰后才抵达。 “楚尚宫,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打死他们呢?”李副将不解。 楚昀宁回头笑了笑:“打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你能保证后续没有人再来侵犯吗,还会吓着百姓,迫使对方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若是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对方,对方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村子还埋伏着陷阱,下次来犯时,也要掂量掂量。” 这么一解释李副将瞬间就懂了。 “还是楚尚宫厉害,要换成我这个大老粗,肯定直接弄死对方了。” 正闲聊着,果然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一群人仍旧穿着南端兵的衣服挨家挨户的走访。 遇到听话的,喜笑颜开给个好脸。 遇到不听话的,上来就抢,临了还给对方几脚,吓得对方家孩子嗷嗷啼哭。 “军爷,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不能全都拿走啊,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呐,求求您留点儿吧。” “混帐东西,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南端的,南端要你命,你也得受着!” 这帮人明显比之前那帮人更凶狠。 个个手里提着棍子,嘴不闲着,到处败坏南端名声。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说:“你们扮作樵夫和打猎的,给他们个教训,别弄死就行!” “是!” 这帮人早就手痒痒了,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他们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一等一的护卫,武功高强,对付这几个根本不在话下。 “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 几个同伙闻讯赶来,抽出腰间大刀。 “你敢反抗南端!不要命了!” “你们是南端什么人,南端的将士们从来不会抢咱们百姓的粮食,我数三个数,若不放下,别怪我不留情!” “哈哈,就凭你们?” 一群人一拥而上,但很快就被制服。 “我们在村子里打猎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侍卫一脚狠狠的踩中一人,力道极大。 剩下的人见状只好放弃后退,有人掏出火折子,还没点着就被侍卫按进雪堆里,脚猛的踩住他的肩。 嘎吱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要不是想着楚昀宁的吩咐不可以杀人,这帮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还不快滚!” 一行人推着粮食骂骂咧咧的跑了。 受了惊的老人家哆哆嗦嗦,喊都喊不出来,跪在雪地里无助的哭。 侍卫上前扶起老人家,又给了他一袋米粮。 “估摸着下次不敢再来了,这些都是流寇,根本不是南端的兵。” 有位大婶摇头:“我们只盼着战争快点儿结束,我娘家嫂子家被洗劫一空,一家人好几天没吃饭了,最小的侄儿都快饿死了,这帮人简直就畜生!” 楚昀宁听闻后拳头嘎吱嘎吱攥着。 “楚尚宫,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袭击东陵的那帮村子,以牙还牙?” 李副将气的牙根都痒痒,烧死了那么多百姓,这笔帐必须算。 楚昀宁摇头:“那咱们和他们这帮畜生又有这么两样,我得想个法子。” 这一路楚昀宁都沉默了,心理五味杂陈。 回到军营后,楚昀宁的怒火达到了巅峰,再也控制不住了。 “消消气。”明文帝递给她一杯茶,帮着她顺顺气儿。 楚昀宁一口饮下,好半天气儿才顺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铤而走险试一试。” 楚昀宁在脑海里蹦出个想法,必须要打破僵局。 明文帝下意识眼皮跳了跳。 “听说东陵皇帝身体不太好,好几个皇子虎视眈眈盯着皇位,我想亲自去一趟东陵。” 话落,明文帝立即反驳:“这太危险了,朕根本没办法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楚昀宁紧咬着唇:“我可以戴人皮面具。” “那也不成,到了东陵境界,什么事儿都不是朕说了算。” “皇上不是在东陵安插了一颗棋子么,这颗棋子就足矣。” 明文帝坚决反对,慧陆那个人根本就不靠谱,而且色胆包天,就算是楚昀宁再怎么聪慧,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万一被算计了,明文帝要怎么和北北交代? 楚昀宁紧咬着牙:“可现在咱们处于被动,一旦动兵,势必要出一大半,身后立马就会来偷袭,这个僵局必须有人打破。” “那也不必你亲自去冒险。” 明文帝铁青着脸不许她胡来。 楚昀宁见实在劝不动他,只好又说:“南城王世子手中有二十万兵马,咱们驻守边关总共也就三十万,其他诸国加起来人数已经超越了咱们三倍不止,皇上,一旦三国联合起来,咱们不仅处于被动,还会陷入绝境。” 看着楚昀宁的脸,明文帝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许是耳濡目染,朕还有个法子。” 看着这抹笑,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四国之中,西海离咱们最近,咱们就先拿西海开刀。” 楚昀宁一时半会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西海跟云澜是邻国,云澜虽被重创,短时间内不能卷土重来,但是兵马还是有的,若西海的人在云澜挖出金矿,西海一定会去偷袭云澜。” 当西海转移注意力之后, 再做打算。 楚昀宁嘴角一抽,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废太子死不足惜,这笔帐正好记在废太子身上。” 于是明文帝让人散布谣言,从废太子那得来的消息,南阳城有金矿。 得到消息的玉安公主立即带人赶了过去。 于此同时慧陆也有了消息。 东陵皇帝病危,朝廷琐事全都掌握在独孤贵妃手中,这孤独贵妃恰好就是南城王的亲妹妹,膝下无子无女,却备受宠爱。 独孤贵妃手掌大印,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甚至已经悄悄控制了好几个皇子。 慧陆则提前洞察了不对劲,躲在城外不肯进去,所以才没有被独孤贵妃算计上。 现在慧陆请求明文帝的帮助。 “皇上,这种人能信得过吗?” 楚昀宁拧眉,她只担心慧陆为了一己之私,不肯按约定办事。 “会!”明文帝很坚定的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执着就是能认回身份,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此人隐藏身份埋伏在废太子身边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么多皇子都被独孤贵妃挟持了,偏偏慧陆逃出来了,说明什么? 楚昀宁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已经兵马上的帮助是不现实的,他们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再借出去了。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这时李副将走了进来:“皇上,东陵那边有信儿了。” ... 东陵 一群人从南端回到东陵营帐,正在大肆地庆祝。 吃着抢来的粮食和鸡鸭鹅,欢快的跳着舞。 莫约两个时辰后,忽然有人开始发疯,抽起手中的刀开始乱砍乱杀,谁也没反应过来,好几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疯了!疯了!” 这种现象一个传一个,仅仅半个时辰左右,营帐开始乱了,这些发了疯的人很快被乱箭射死。 消息传到南城王世子耳中时,沉碧皱着眉赶来。 第175章 可以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沉碧一出来就傻眼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侍卫们自相残杀,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差点就吐了。 沉碧捂着鼻子,她是来自现代,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厮杀,残肢满地,暂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没事吧?”南城王世子走了过来,手捂着沉碧的眼,将她纳入怀中,柔声安抚:“别看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沉碧小脸略有些苍白,强撑着不适摇了摇头:“世子,我没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查清楚源头,制止这一切,降低最小的损失。” 她深吸口气,慢慢转过身,质问一旁的侍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全都是从南端村庄回来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对,张二龙刚才是第一个发病的,无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 一个营帐内的士兵被吓怕了,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砍,也太瘆人了。 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先把这里给处理一下,确认一下损失名单。” “是!” 他担心沉碧会受不了,于是拉着她进了营帐内,沉碧实在是忍不住呕出一口。 过了很久才缓和过来脸色,沉碧灌了杯茶,又说:“肯定是楚昀宁干的好事儿。”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袭击南端村庄的事到此为止吧。” 南城王世子本来就不赞同去偷袭村庄,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 “而且,南端又不是傻子,不见得就会上当受骗。”南城王世子总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慢慢逼近,快要将他完全笼罩住,险些让他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这场战打的很累。 沉碧反过来安慰他:“现在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新型武器,南端也不必放在眼里。” 火药的威力无人能及,她相信有朝一日南端绝对会臣服在东陵脚下。 提到武器,南城王世子对沉碧又多了层看法,之前他还怀疑过沉碧的话。 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 不一会损失名单统计出来了,凡是去过村庄的人无一幸免,还折损了几百个将士。 这些人都是从粮食上吃坏了。 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吃下这些粮食,且不被发现有毒的,天底下除了楚昀宁就没有第二人了。 沉碧叹了口气,她对毒并不擅长,所以也不知被储存的那批粮究竟有没有毒。 “去找大夫一袋一袋验证,务必要检查的仔仔细细,不能有任何纰漏。” “是!” 紧接着南城王世子回过神:“这个楚昀宁还真是有本事,明明早就发现了咱们的人,好一招将计就计。” 沉碧一点也不意外:“楚昀宁毕竟也是个现代人,见识和眼界都不是这个时代人能够比较的,尤其她还是个高学历外科手术医生。” 从沉碧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听不懂的话,南城王世子也已经习惯了。 这时侍卫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上面写着在南阳城发现了一座金矿。 “金矿?”南城王世子眉心紧皱,这个节骨眼上发现了金矿,那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 拖延战事最消耗的就是银钱,吃喝用度上的物件儿,养着几十万兵马,国库也消耗不起。 南端之所以敢开战,就是因为发现了宫丞相的金矿,又召集了这么多兵马。 否则,南端早就撑不下去了。 沉碧挑眉:“这事儿不对劲,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发现第二座金矿。” 她倒是记得后来开采金矿的国家,但历史上描述的比较模糊,根本就不知道具体位置。 而且开采金矿一个特别复杂的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支撑。 等南城王世子登基后,她再规划几个地方,带着人去寻。 眼下大局未定,沉碧担心大肆荀昭会惹人眼红。 “你是说这件事是个幌子?”南城王世子问。 沉碧点头:“近十年来唯一一个被发现的金矿就在南端,南阳城的这个肯定是个假的。” “那南阳城为什么会放出这样的消息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不是故意招嫉妒么。 “若是这个消息是南端放出去的呢,目的就是要让西海和云澜斗起来,暂时分散了西海的注意力。”沉碧很快就分析到了。 她现在只要是想到了云澜,心里就忍不住把废太子骂百遍,若不是他愚蠢,三国联合攻打南端,说不定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 “去打探打探西海那边的消息,再传个信儿过去,这件事一定是假的,不能轻信。” 转眼又过了两天,南端的边境总算是消停了,而东陵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那三百个人眼皮底下。 那三百人因口不能言,所以并未被人怀疑,甚至有一部分人更重用了。 “娘亲!”北北迈着步伐赶来,怀里抱着两个多月的小虎崽一蹦一跳的过来。 而此时的明文帝正在和楚昀宁商议着事,楚昀宁抬头看见北北,便弯腰蹲下身问:“怎么了?” “小虎今天很不对劲,我带着他出去溜达,他很不听话,一直往角落里钻。” 闻言顺着视线看,果然看见了小虎崽很不安分的扭动身子,时不时的还哼唧哼唧。 “娘亲,小虎崽是不是病了?”北北一脸担忧。 楚昀宁便出声安慰他:“不会的,小虎崽很健康,或许是外面太冷了。” “冷?”北北点点头,今儿外面的确是比平日里冷多了, 既然小虎崽没事,那他就放心了。 这时莫公公也挑起帘子进来,嘴里还叹着气:“今儿外面路上都冻上了一层冰,土都硬了,实在太冷了。” 楚昀宁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转身出去,北风呼啸,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有点刺疼。 “外面冷,进来吧。”明文帝喊。 楚昀宁忽然冲着明文帝勾唇笑,一双眼眸熠熠生辉,道:“我想到了对付东陵的法子了。” 望着那顾盼生辉的脸,明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也弯弯唇。 “什么法子?” “皇上现在给我找几个木匠,越多越好,或者是找几百个手艺巧的将士们也成。” 虽然不懂楚昀宁要干什么,但明文帝还是照做了,立即让人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人找齐全了。 楚昀宁则裹着大氅站在外面,看着乌泱泱一群人:“诸位想不想替边城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话一出,所有人齐声高喊:“想!想!” “我知道东陵的事让大家憋闷了很多天了,我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个报仇的机会,而且大家归顺来时,我可以亲自给大家做一份丰盛的庆功宴,保证能让大家吃好喝好!” 人群中再次传来欢呼声。 李副将好奇的追问:“楚尚宫,咱们什么时候能去报仇?” 前几日他就忍不住手痒痒了,这口气儿总要撒出去吧? 楚昀宁从身后掏出一个手臂长的滑雪橇,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楚昀宁在医院团建的时候学过几天,玩的还算可以。 “这是什么,不会是武器吧?”李副将疑惑的问,木头桩子似的,根本就没法杀人啊。 楚昀宁笑:“诸位先别着急,看我演示一遍。” 说着她站在了雪橇板上,从高处快速的划过,嗖的一声,一眨眼就已经滑走好远。 众人惊愕。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这么快?” “是啊,踩在脚底下就能飞走了?” 很快楚昀宁又折身回来了,在所有人的好奇中解释:“这个叫雪橇,可以游走在冰面上,咱们和东陵隔着一条河,今儿气温骤降,我已经试过湖面上冰层厚度了,可以在半个时辰内滑过对面,到时大家都积攒了力气,可以大展身手对付东陵。” 说到这,所有人都有些激动。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照着图案赶制雪橇,今夜子时,就去打东陵!” 东陵易守难攻,同样的她们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反击南端,两方的城池隔着一条又宽又长的河,若是走城门的话大概需要几个时辰,若是渡河,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而且渡河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好!” 将士们一听说晚上就可以去报仇,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个个十足有劲儿的去砍伐木头,分工明确。 楚昀宁回头对着明文帝说:“趁着现在去买棕油,越多越好,还有弓箭手。” “你打算偷袭东陵?”明文帝说。 “有何不可?”楚昀宁下颌扬起,略有些小骄傲:“东陵就在河的对面,一定想不到咱们敢去攻打。” 天渐渐黑了下来,南端的营帐静悄悄的,看上去很平静和往日无异。 但实际上一群人已经悄悄的带着雪橇板上了冰面。 凌晨,天雾蒙蒙的,寒气逼人,就连外面站岗的人都昏昏欲睡。 忽然嗖的一声,带着火球的利箭射中了一个又一个的帐篷,燃着高浓度棕油的箭头配上了浓毒雾,虽燃烧的很慢,可毒雾却在一点点的散开。 哗啦哗啦的棕油倒在了岸边的船只上,一把火直接点燃了,绳索一个连一个,很快就变成了火海。 首批让人完成任务后飞快的往回滑,第二批人开始手握利箭,连箭尖上都是抹了毒的,只要擦破了一点点肌肤就会必死无疑。 “这帮小兔崽子们,也有今天!”李副将蒙着脸,穿的又厚实,可身段却一点儿也不笨拙, 直到箭筒的箭全都没了,李副将才肯罢休,哼了哼:“诸位不必恋战,撤吧。” “副将,这太便宜他们了。” “咱们来日方长,不着急。”李副将一声令下,全员开始撤退。 外面火急火燎的声音惊醒了沉碧,她立即起身出来查看,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快把鼻子堵住,空气里全都是毒气。” 话落,沉碧赶紧捂着口鼻。 等着雾气散去,地上又是尸横遍野,据说死了三千多人,南城王世子大怒:“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来的,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回世子的话,他们是横穿冰面过来的,一个个身轻如燕……” “这怎么可能呢,横跨冰面?”南城王世子质疑,就算是船只过来也要一天呢。 傍晚河面上还没什么动静,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来到眼前了? “也不是没可能。”沉碧猜测对方应该是用了冰雪器械,譬如冰橇。 南城王世子还是不信。 “对方是不是脚下踩着个长长的板子,身子在冰面上滑行?” 侍卫闻言立即点点头:“的确如此。” “那是什么东西?”南城王世子不解,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 沉碧解释:“这是一种冰雪游玩器械,可以在冰雪上滑行,不受阻挠,这两日气温骤降,冰面上的厚度完全可以滑行, 所以对方在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咱们也没发觉。” 很快沉碧也找人做了一个,当众给南城王世子试验,沉碧提了口气,她再次轻敌了。 明明她也会啊,她曾担当过班级主任,学校里组织过冰雪项目,学校还曾送她外出学习呢,在几大学校联名比赛中,夺了个不错的成绩。 “今日损失惨重,十几个营帐被烧毁,还有数千个人中了毒,几百条船被烧毁殆尽。”南城王世子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忍不住心里提着股怒。 沉碧安抚:“南端就是这样乘人之危,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小人了,世子不必介怀,机会还多着呢。” “我原以为南端是多么高风亮节,现在看来居然也搞出这种偷袭的事儿,真是卑鄙!” 南城王世子对南端的评价还算高,但现在,也不过是蛇鼠一辈。 “那若是他们再来侵犯该如何?” 沉碧犹豫了会,摇摇头:“同样的法子应该不会再用第二次,何况这次吃了亏,定会长教训的,多派些人手日夜守着。” “嗯!”南城王世子话锋一转又问:“西海那边有没有回信儿?” 沉碧微愣,下意识摇头。 实际上西海是来信儿了,而且点了名要求私底下和亲,必须是占南城王世子妃的位置才同意一块合作。 说到底南端能挺到现在,全都是其他两个国不团结导致。 第176章 该找就找 因为南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振奋了军心,楚昀宁也按照约定开始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楚尚宫,这一战实在太痛快了。”李副将兴冲冲的在跟在了楚昀宁身后转悠,还不忘说起去打仗的细节,偶尔还会顺手给她第一把柴火,很有眼力见。 楚昀宁想起第一次见李副将时,李副将一脸凶神恶煞,一副根本瞧不起女人的嘴脸。 但现在李副将对她可谓是十分敬佩。 “楚尚宫,你都不知道东陵那帮人简直毫无招架之力,死伤无数……” 楚昀宁已经听了无数遍李副将重复的话了,耐着性子,一边将剁好的鱼下入锅里,一边吩咐人切配菜。 “楚尚宫……” “楚尚宫……”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从未觉得一个大男人如此聒噪,叽叽喳喳个没完。 “李副将!”莫公公忽然出现,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副将,将人一把拽过来:“听闻李副将今儿骁勇善战,杀了几百个人。” 李副将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你这满身的杀戮,怎么好意思凑近楚尚宫身边,快离远点儿。” 莫公公拽着李副将的力气很大,硬生生将两个人隔开了很远的距离。 “想不到莫公公身材看上去很瘦,居然这么大力气。”李副将摸了摸鼻尖,一点也没有发现莫公公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又继续凑近了楚昀宁身边。 莫公公忽然察觉背脊一凉,抬头看见了明文帝手牵着北北踱步而来,他一脸同情的看向了李副将,给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李副将根本没体会到。 “娘亲!”北北隔着老远就喊。 楚昀宁看见北北跑来,这才展出笑容,李副将回头正好对上了明文帝那一双幽暗如寒潭般的眸子,不知为何,李副将浑身一激灵;“末将参见皇上。” 明文帝下颌轻抬;“李副将很闲?” 一句话问的李副将一头雾水,他不闲啊,昨儿打仗的兄弟们个个都去补觉了。 等会儿他也得去了,折腾一天一夜,早已经困倦的不行了。 “皇上,奴才瞧着李副将也很闲,肯定是帮忙烧柴禾,那旁边还有许多没有砍完的柴呢,不如就让李副将砍吧,奴才可见过李副将天生神力呢。”莫公公的一顿吹捧反而让李副将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怔怔然半天,对上明文帝那捉摸不透的眼神,李副将本能的点点头。 他刚打完胜仗回来,皇上一定不舍得自己去砍柴的,就在李副将以为明文帝要嘉奖他时。 明文帝薄唇轻掀,吐出一个字:“准!” “皇上?”李副将惊愕,又看了眼旁边高高摞起的柴,这些柴没有一天根本劈不完,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李副将还不快遵旨?”莫公公催催,暗道这李副将怎么就是个榆木疙瘩呢,再不开窍,皇帝一怒,就不仅仅是劈柴这么简单了。 李副将半推半就认命般的拿起了斧头去砍柴。 一旁的北北冲着李副将扯出一个调皮得笑容,哼哼了句大笨蛋! “累不累?”明文帝凑近楚昀宁身旁,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大铁铲子。 一下子要做几百张嘴要吃的饭菜,实在不容易,楚昀宁摇头:“还好,皇上金尊玉贵未必能干的习惯这个……” “习惯总要有个过程,日后慢慢就习惯了。”明文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楚昀宁讶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昨天挫败了东陵的锐气,也解了咱们的一口恶气,你做的极好!”明文帝想了半天,他能给的都给她了,实在不知道可以奖励什么了。 “皇上才辛苦,日日腾出时间教北北,北北何其荣幸能得到天子教诲!” 提这个,明文帝脸上的笑容反而有些不自然了,别开眼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北北,被他教了一个多月后,成熟稳重了,一些深奥的事也能摸透一二。 按照这个程度,估摸着一年左右能就上手实验。 当然这话,明文帝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这道菜怎么不见你之前做过?” 大锅里炖着水煮鱼,麻辣鲜香,薄薄的一层鱼片放在了鲜红火辣的热油里,底下再铺上了层豆芽,看着就有食欲。 “这个就叫水煮鱼,和酸菜鱼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昀宁下午处理了几百条鱼,现在两个肩膀又酸又涩,但是一想打了场胜战,所以疲惫也减轻了不少。 明文帝点了点头,看出她的疲倦,有些心疼,想着多替楚昀宁分担一些。 等着处理完了鱼,明文帝立即让楚昀宁去休息,剩下的全都交给将士们去做,而楚昀宁只需要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 “皇伯伯,我娘亲为什么这么累?”北北仰着头,一脸不悦。 明文帝回头看了眼楚昀宁,见她离的远,才低着头对北北说:“你娘亲这是在替某些人守护江山呢,将来有一天某些人上位了,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某些人是谁?”北北有些不大明白,一脸疑惑的问,明文帝笑而不语。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菜全都做好了,三只烤全羊,十五只小鸡炖蘑菇,三只来只鸭子汤,还有三口大锅炖羊杂汤,五个大锅炖上了西红柿牛肉汤,已经十几盆水煮鱼,另在一旁支了十几个大锅涮火锅,旁边都是新鲜切好的牛羊肉,以及下菜。 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条长街,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明文帝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从一旁盛了碗西红柿牛肉汤递她:“吃完以后回去睡一觉,什么都别操心了。” 拗不过明文帝的话,楚昀宁只好接过了牛肉汤,喝完之后酸酸甜甜浑身暖和多了。 明文帝还不忘给北北也盛了一碗,北北朝着明文帝笑容灿烂:“谢谢皇伯伯。” 母子两个吃饱喝足之后,明文帝便开始驱人了:“都去休息吧,外面冷。” 于是楚昀宁万般无奈之下牵着北北回到营帐,临走前瞄了眼正在劈柴的李副将一眼,深表同情。 “娘亲,什么时候打仗的时候也上我?”北北仰着头问。 楚昀宁蹙眉,耐着性子解释:“你现在年纪太小了,等你长大之后,如果想投身军营,娘亲是不会反驳你的。” 北北扬眉:“好,娘亲可要说话算话哦。” 许是太累了,楚昀宁哄好了北北休息之后,随即躺在塌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午时,朦胧中睁开眼,只听碧秀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了,楚昀宁掀开被子套上了厚厚的衣裳,出去后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冷风刺骨。 这时李副将从她面前走过,楚昀宁刚打了个招呼,李副将听见声音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是被人给撵上了。 “我又不吃人,跑什么快做什么。”楚昀宁哼了哼,转身去找莫公公询问今年冬衣准备的怎么样了。 “楚尚宫放心吧,准备了比往年多了一倍。”莫公公一边说,嘴里时不时还冒出一团雾,楚昀宁见状立即说:“不够,再派人多准备一些。” 莫公公迟疑片刻,可一想到楚昀宁的本事,于是毫不犹豫的派人去准备,又说:“还有件事儿,刚才南阳那边来了消息,西海真的派兵准备攻打南阳了。” …… 南阳 玉安公主带着人顶着风雪来到南阳,半路上还差点遇到雪崩,有惊无险才躲过了一劫。 刚停下来喘口气儿,又听说西海要来攻打南阳的消息,玉安公主的脸色直接变了。 “怎么这么倒霉,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李明玉在一旁安慰:“现在最要紧的是从废太子嘴里套出金矿的具体位置,能开采多少算多少,南阳的兵力只有五万,未必是西海的对手,在南阳丢了命可不值。” 玉安公主闻言点点头,于是让人将废太子给带上来,这一路上废太子一日两顿饭,保证饿不死冻不死,被侍卫毫不留情的往地上一扔。 废太子嘴里骂骂咧咧,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 一凑近浑身那股子酸臭味难以形容,玉安公主强忍着呕吐,简直难以想象眼前的人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皇妹,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孤?”废太子坐在地上,也不顾及形象了。 这段时间的折磨简直要让他生不如死,可他又实在舍不得死。 “皇兄,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犯下的错太大了,我实在是保不住你。”玉安公主深吸口气,又说:“只要你把金矿的位置说出来,我可以向父皇替你求情,你也可以将功赎罪,说不定有朝一日还可以重做太子。” 废太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孤真的不知道南阳有什么金矿,那都是楚昀宁的诡计,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呢?”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可惜玉安公主就是不听。 “那为何破庙底下藏着十万两黄金,黄金哪来的?”玉安公主冷着脸问。 提起这个,废太子心里就窝着一团怒火:“那是孤仅剩的财产,你就是打死孤,也没有金矿。” 见问不出什么,玉安公主直接变了脸色,大手一挥:“把人拖出去,吊起来,什么时候说出来什么时候放下。” 外面天寒地冻,废太子根本就撑不住几个时辰,玉安公主这是狠了心要给他个教训。 对于她而言,死了就死了吧。 省的拖累她。 废太子被吊起来,嘴上骂骂咧咧,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呼吸起伏。 玉安公主撩起帘子看着这一幕,竟觉得十分快意,李明玉却说:“我看太子或许是真的不知情,把人放下来吧,弄个痴傻,回去也好跟皇后有个交代,否则皇后见不到人,会迁怒你,至于怎么和皇上交代,就不是咱们管的了。” 闻言,玉安公主采纳了这个意见,叫人放下了废太子,又着人给废太子灌下一碗药。 不一会儿废太子就昏昏欲睡,玉安公主一脸嫌弃和厌恶,叫了几个侍卫连夜将废太子送回云澜京城。 “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吧。”李明玉总觉得南阳早晚会被攻陷。 玉安公主十分不甘心,她要么被废太子给耍了,要么就是被楚昀宁给耍了。 “岂有此理!” “公主先别生气,咱们来日方长。” 玉安公主紧咬着牙:“只能如此了,等日后有一日我掌握大权,定要踏平南端!” 被人念叨好几次的楚昀宁正不停的打喷嚏,北北上前问:“娘亲是不是着凉了?” 楚昀宁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不是,娘亲这是被人惦记上了,所以才会打喷嚏,放心吧,没事。” 一旁的明文帝正在处理公文,刚才听着她揉鼻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顺手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先喝杯茶。” 楚昀宁接过道了谢,喝了大半杯之后的确是好多了,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文帝就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于是说:“西海还没到南阳城脚下,是带了二十万精兵去的,对于南阳城势在必得,你那五万两黄金没白花。” 末了,明文帝又补了一句:“等朕回宫,加倍补偿给你。” 听到这话,楚昀宁才笑逐颜开。 “果然是个财迷!”明文帝无奈的摇摇头,楚昀宁笑眯眯的问:“那东陵可有什么动静?” “东陵?”明文帝勾唇笑:“先不着急,等西海吞下南阳城再说。” 看着这抹熟悉的笑,楚昀宁就知道他势在必得! “娘亲,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北北撅着嘴:“军营里就我一个小孩子,怪无聊的,我给妹妹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北北拉着楚昀宁的胳膊撒娇。 楚昀宁小脸涨红,这孩子怎么又提起这茬了呢,一旁的明文帝掩嘴笑了笑:“北北说的也没错,你年纪还轻,总不能一辈子不找了吧?” 第177章 梦境提示 因北北的话楚昀宁闹了个大红脸,娇嗔斜了眼北北,北北佯装不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忽而视线下移盯着楚昀宁平坦的小腹。 “今儿可真冷啊。”楚昀宁见情况不对劲,立即起身要离开,明文帝却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笑意还挂在唇边:“ 去哪里,外面下着大雪呢。” 在营帐里烧着暖炉子,所以她并未穿厚厚的大氅,此刻明文帝的大手紧握着她的胳膊,她甚至都能察觉透过掌心的炽热温度传来。 楚昀宁后退两步,茫然的摇摇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就……就随便看看而已。” 明文帝闻言收回了手,略弯腰大手又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今日书法练习如何?” “皇伯伯,今日还未开始。”北北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转头就去练书法。 尴尬气氛逐渐缓解。 不一会帘子外传来了李副将的声音:“启奏皇上,西海对东陵发兵了。”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很快撩起帘子让李副将进来。 李副将头顶着一层雪进来,进门后目不斜视,连头也不敢抬,从怀中掏出八百里加急文书递上。 不等吩咐莫公公拿过了文书交给明文帝,还不忘给了李副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明文帝看过文书,是慧陆写的,看完内容后,明文帝大笑三声:“好!李副将你马上就去点齐兵马!” 李副将微愣,抬头看了眼明文帝,目光又触及到了楚昀宁后又飞快的低着头:“恕末将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容忍东陵多时,今日正好可以报仇!”明文帝沉声说。 话落李副将震惊之余又说:“成,成,末将这就去点兵。” 李副将激动不已,前阵子打过一次东陵,只是还没过瘾,现在终于有机会堂堂正正可以打一场了。 待人退下,明文帝转头看向了楚昀宁:“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朕派了五万人在南阳附近阻挠西海的人过来,南城王世子对外宣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十几万,打他,绰绰有余!” “那我也……” 明文帝摇摇头:“你就留在营帐内,好好陪着北北,朕争取在除夕夜赶回来。” 楚昀宁见他一脸坚定,无法回绝,只好点点头。 营帐外鼓声阵阵,众将士们士气大振。 …… 东陵 隔着一条长长的河,看不清对岸的形式,河面上有一层薄雾挡住了视线。 上个月南端来偷袭,将军营弄得乱七八糟,现在东陵已经加强戒备,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忽然有侍卫来报。 “世子,西海那边已经集了二十几万大军去南阳城了。” 话落,南城王世子的脸色猛然一沉:“你说什么?” 外面帘子挑起,沉碧连件大氅都没来及的穿冷着脸进来,气恼道:“西海君主怎么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也能信,居然真的派兵去攻打南阳。”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南城王世子问。 侍卫说:“回世子,西海的兵马已经到了南阳城下安营扎寨了。” “退下吧。”南城王世子烦躁的摆摆手,又对着她说:“现在就期盼着南端没有什么动作吧,否则……” 否则南端来攻,他暂时没有那么多兵马去抵御,沉碧紧咬着唇,她忽然有种预感。 南端一定会来的! 而且很快就要来了。 “南端若是来了……”沉碧思绪有点乱,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看向了对方:“也许不会来呢,这里易守难攻,还有半个月就快过年了。” 她始终记得历史书上对于明文帝的记载,写着他将会猝于而立之年。 虽然没有具体的日子,但翻过年,明文帝就是而立了。 他快要死了吧? 若是明文帝死在了军中,那南端会不会自乱阵脚? 南城王世子紧绷着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营帐外八百里加急。 “报!世子,五个时辰前南端开始点齐兵马,正带着大军一路赶往东陵边界。” 轰隆!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了,沉碧紧咬着唇:“好一招调虎离山,南端简直太卑鄙了!” 其实论卑鄙,南端远远比不上东陵的手段,让一群有武功的侍卫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 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启动紧急戒备!” “是!” 东陵的营帐内开始躁动,沉碧却一把捉住了南城王世子的胳膊:“世子,今年是寒冬,马上就会连下暴雪,咱们只需要囤积粮草还有御寒之物,至于对方的兵马如何,根本不必理会。” 南城王世子陷入沉思。 “世子,相信我,他们过不来的,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沉碧认为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存实力。 来了又如何,敌不过天意如此,南城王世子才是命中注定的胜利者。 所以,无论轨迹如何,她们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话锋一转又说:“为了今年能安全的度过,我建议再去准备一些米粮和棉被,越多越好,咱们抵御寒冬有了实力,外面那些人只会把自己饿死冻死。” 到时她就有机会趁机反击了。 南城王世子眉心一皱,潜意识里是想要拒绝的,于是说:“既是寒冬,那些百姓又该怎么度过?” 这不是要了人家的命吗? “两国交战有些伤亡是无可避免的,那些又不是东陵的子民,我们只需要保障东陵百姓不受战火殃及就行了。”沉碧大义凛然的说。 南城王世子紧抿着唇,难道沉碧就不是从南端来的吗? “世子,若是两国之间必须有一方要牺牲,你会选择谁?” “自然是对方。”南城王世子不想和沉碧继续辩解下去了,道;“你打算怎么囤积米粮和被褥,咱们一半的军饷都用来买棉被了。” “远远不够,囤积的越多,等过几日再高价卖掉,这样咱们的军饷就多了。”沉碧说。 于是南城王世子打算让人把所有的军饷全部投资在买抵御防寒之物上。 “这些都要派人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凑近,每日都要检查烛火。”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南城王世子安排了好些人守着这些物资,每个营帐里还放着好几捅干净的水。 东陵的消息被三百探子传回南端,楚昀宁只是莞尔一笑,撩起帘子出去,军营里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显得有些空旷。 “啊啾。”楚昀宁领着北北在空地里玩滑雪,忽然打了个打喷嚏,揉了揉鼻尖:“今年好冷啊。” 路过的士兵们见状也纷纷感叹:“今年的确是极冷的。” “都说今年可能是个寒冬……” 北北忽然仰着头;“不会呀,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说今年不会下暴雪的。” “嗯?”楚昀宁挑眉,把这事儿当成了玩笑话一听而过。 北北没察觉到自家娘亲的脸色,一只脚踩在雪地里,一只脚跨在了雪橇上,手里还握着根棍子:“老爷爷还说了,今年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两天后就有太阳了,过了年就是初春,明儿就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梦罢了,不能当真的。” 北北疑惑的晃了晃脑袋,可老爷爷说的时候一脸认真不像是假的呀。 难道是骗了自己? 哼,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会骗人! 等到了晚上北北又梦见了白胡子老爷爷,北北撅着嘴不乐意:“娘亲说,你是骗我的,我不能相信你。” “时间还没到,你怎么能确定是我骗你呢,你娘亲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白胡子老爷爷在北北耳边说:“北北,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你还记得上山采摘的时候,遇到陷阱吗,都是我提醒你的,还有五个菜棚子也是我提醒你的。” 北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所以啊,我是不会欺骗你的。” 见北北兴致不高的样子,白胡子老爷爷忽然说:“不信你等着天亮就会有一场大暴雪,后天就是阳光明媚了。” 次日北北醒来,掀开被子套上了衣裳后直接推开门,半人高的雪在眼前,树枝都被压弯了,入眼之处都是白茫茫。 “北北,你呆在营帐里别出来。”楚昀宁刚好走过来,她担心北北会被雪掩埋了,找都找不到。 北北点头后退两步,又眨了眨眼,扶着楚昀宁进了营帐。 “娘亲,今日可是大暴雪,路都看不见了。” “何止是路啊。”楚昀宁摇着头,才走几步路就累的气喘吁吁,才一夜而已,大雪已经到了她的大腿根儿了。 北北又说;“娘亲,昨天白胡子老爷爷说了,明天就是阳光明媚了。” “又做梦了?”楚昀宁拍了拍身上的残雪,脱下了大氅,走近小炉子旁伸出手暖和暖和,将北北抱在一旁紧挨着坐下来。 “娘亲是不是不相信我?”北北急着要证明自己,于是又说:“上次在大棚里发现毒的事,就是前一天晚上白胡子老爷爷托梦给我的,还有在山上发现陷阱。”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楚昀宁忽然认真的盯着北北:“北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北北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了解儿子,什么时候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该开玩笑,他是有分寸的。 “娘亲,是真的,白胡子老爷爷不会骗我的。”北北把梦境一一说了遍。 “那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大概是半年前吧。”偶然间他发烧了,迷迷糊糊中就梦到了老爷爷。 楚昀宁是现代人,对于这些新奇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比较能接受。 转念一想,楚昀宁又想起了在东陵的探子回话,东陵正四处购买粮食和棉被褥子,打算以高价卖出去,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想想法子了。 于是楚昀宁迫不及待的穿上衣裳,披着大氅:“北北,你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娘亲出去办点事,让碧秀姐姐陪着你.” “娘亲,我还梦见我有一个哥哥还活着。”北北忽然说。 楚昀宁的脚步猛然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折身返回紧握着北北的肩:“你可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了?” “比我高一大截,远远的站在山坡上看着我。” “他还活着?” 北北坚定不移的点点头,楚昀宁又惊又喜,褚儿居然还活着!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那哥哥在哪知道吗?” 分别了快七年的孩子,若是还活着,应该很大了。 北北摇摇头:“白胡子老爷爷没说。” 楚昀宁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北北赶紧安慰:“娘亲别着急啊,我们一定会找到大哥哥的,等晚上我梦见白胡子老爷爷,我再仔细问问,大不了我做他徒弟就是了。” 白胡子老爷爷每次来梦里都会求着他答应做徒弟,但每次都被北北拒绝了。 为了大哥哥,他愿意。 “好!”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的确有个大哥,名字叫褚儿,才两个月大就被弄……被抱走了,褚儿哥哥不像你是娘亲一手带大的,他很可怜,身边没有父母的陪伴。” 北北伸手擦了擦楚昀宁的眼角:“娘亲,等褚儿哥哥回来了,娘亲可以多疼疼褚儿哥哥,我不会和哥哥争抢什么的。” 楚昀宁欣慰的笑了笑:“嗯,娘亲连你一块疼。” “嘻嘻。”北北笑容更加灿烂。 整顿好心情,楚昀宁离开了营帐,找来了骑兵写了封书信让他立即赶去送到明文帝手中。 接到信的明文帝看清内容后,眉头紧皱,一旁的李副将见状还以为是出啥事儿了,赶紧追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信中说让他们卖掉多余的被褥和大衣,不必囤积,全都换成兵器或吃食。 若不是他认识楚昀宁的字迹,绝对会直接杀了送信人,误以为是敌国的探子。 犹豫片刻后,明文帝做了个决定:“卖掉多余的被褥和大衣,全都换成兵器和吃食,银钱。” 话落,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好不容易囤积的被褥就卖掉了? 而且外面下着暴雪,没有这些东西御寒,他们会被冻死的。 第178章 太阳出来 明文帝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炸毛了,天寒地冻的却要卖掉被褥和棉袄去换兵器,这不是要至所有人性命于不顾么。 “皇上,这不妥吧。”李副将纠结,暴雪还没停呢,裹着这么多衣裳还是凉飕飕的感觉。 “东陵那边派人在集市上到处搜刮被褥抵御严寒,咱们现在顶着暴风雪寸步难行,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行了都别说了,皇上这么做就一定有道理的。” “对,咱们要相信皇上。” 渐渐的大家都被一个声音说服了,那就是听从明文帝安排。 “诸位,暴雪明儿一早就停了,明儿开始就要回暖了,相信朕!” 若不是楚昀宁给他写书信,明文帝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对楚昀宁无条件信任。 虽然所有人都不相信暴雪会停,但明文帝这么说了,他们只能被迫选择相信。 “末将相信皇上!”李副将咬咬牙第一个选择支持:“冬天都能种蔬菜,还可以滑冰去对岸,能观天象又不是什么难事。” 有人带头,余下的人也纷纷开始举手表决。 所以很快大家都开始回去整理多余的被褥和多余的棉衣,并约定好了明儿天蒙蒙亮的时候送去边关集市上卖。 因为两个城离的很近,边关很多杂货是互通的,他们只需要装扮成商贩,守城门的一定不会阻挠,这些棉衣被褥在东陵手中可以卖个好价钱。 次日一群人头顶着寒雪,推着几大车的棉衣被褥守在城门口。 守卫私底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带兵器,只是个普通商贩后,就放行了。 果不其然这些棉被还没走多远就被人盯上了,几个商铺掌柜的眼睛都快泛着绿光了,纷纷开始竞价。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所有人的棉衣棉被都被卖掉了,换了银子之后,由于米粮价格太贵了,所以只买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买了兵器需要的器材,趁着门口守卫换班的时候逐一离城。 折腾下来已经快要午时了,雪是早上就停了,风也跟着停下了,不多时就连太阳也慢慢露出了头。 “雪真的停了!” “太阳也出来了,虽然积雪未融,但总觉得没有昨儿冷了。” 明文帝仰着头,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力感,一切都被楚昀宁给料中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作为堂堂一代帝王,却忽然觉得有点仰望楚昀宁,反倒衬的自己像个凡夫俗子。 远在军营被人念叨的楚昀宁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娘亲你是不是着凉了?”北北正在默写书法,冷不丁抬头一脸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捏了捏发烫的耳朵,也不知是谁在私底下念叨她呢。 “我没事儿。” 正说着碧秀撩起帘子进来,笑嘻嘻的说;“小姐快出去看看吧,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闻言楚昀宁放下了手中活儿,朝着外面走,帐篷外还是一片白茫茫,有些眼光照射过的地方已结了冰,这是雪化了的预兆。 “昨儿还是暴雪呢,今儿就有大太阳了,真是神了。”碧秀感叹。 楚昀宁却一点也不意外,转过身看了眼正在认真一笔一划写字的北北,两只手紧紧攥着,肩微微颤抖,情绪刹那间有些控制不住了。 褚儿,褚儿一定还活着。 两个月之前她也曾梦见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隔着一层朦胧的云雾,有点儿看不清面貌。 当时还觉得很奇怪,误以为那是长大后的北北,因为他在梦中喊着娘亲。 楚昀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那一定就是褚儿,可惜她当初没认出来。 褚儿当时一定很难过。 “小姐您怎么了?”碧秀察觉出楚昀宁的异样,着急的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风大刮了眼睛,没事儿。” 放下帘子后她折身返回北北身侧,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了心上。 外面天寒地冻,也不知褚儿过的怎么样,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被人欺负。 “娘亲是不是在想大哥?”北北察觉了楚昀宁的心思,放下笔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虽然白胡子老爷爷还没说大哥在哪,但我知道大哥现在过得很好。” “真的吗?” 北北生怕她不信,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亲,北北不会骗你的。” “娘亲当然相信北北了。” 楚昀宁看着北北临摹的字迹,有点儿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写的内容也有点儿奇怪,她还未看全,北北已经将字帖收起来了。 皇伯伯说了,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女人,娘亲也不行。 “这写的是什么?” 北北歪着脑袋解释:“是皇伯伯的字帖,我看着很有意思就临摹了。” 怪不得呢,这么眼熟,原来是明文帝的字。 楚昀宁心里装着褚儿,所以一时也未曾多想,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乖,你写吧,娘亲不批评你。” 她绕开了桌子坐在了软塌上,想着外面的风雪,对碧秀说:“你去取一些针线和好点儿的布料来。” “小姐要做衣裳?” “嗯。” 碧秀闻言点头,折身回去取东西,不一会就拿来了,楚昀宁打算给褚儿做些衣裳和鞋袜。 她有种感觉,褚儿很快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积雪融化,枝头上已经露出来了,许久不见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城外,谁能想到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卸掉了厚厚臃肿的大棉袄。 士兵们激动不已,真的被明文帝给说中了,天气开始回转 温度,根本就不必穿太厚了。 “皇上真是神了!”李副将等人竖起大拇指,对明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 明文帝勾了勾唇:“一个时辰后继续往东陵去,在最近的地方安营宅宅!” 所有人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于是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 比起南端的振奋人心,东陵此刻气氛就有些低压了,南城王世子听着侍卫的汇报。 军中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买棉袄和被褥了,而且一部分都是花了高价的。 接过艳阳高照两日,气温明显有回升的征兆。 那些积攒的衣裳被褥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差点要狠狠打她的脸。 沉碧脸色十分难看的走了进来,按照历史书上写过,今年冬天是个百年一遇的寒冬,会冻死无数百姓和牲畜。 历史书不会骗人的。 可外面的大太阳却是结结实实的挂在天上。 “米粮还剩下一个月左右的,银钱是一分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 南城王世子深呼吸看向了沉碧。 沉碧绕过了桌子旁,来到南城王世子身边,伸出手想要去握他的手,指尖轻轻一碰冰冷似铁。 “沉碧,我信了你,如今该如何跟军中兄弟们交代?” 过了年就是初春,谁还会要这么多棉袄和褥子? “你在怪我?”沉碧紧咬着唇一脸诧异的看着南城王世子,话还没说几句,眼泪率先流了出来,哽咽说:“世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历史书上明明就是这样记载的。” 这样的话南城王世子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可这次,南城王世子是真的生气了,冷漠着脸从沉碧手里抽回了胳膊,缓缓起身拉开了距离。 “我不懂你说的历史书,还有你们那个朝代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下的困境该如何解决?” 南城王世子发愁,他已经数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可偏偏还是架不住心软相信了沉碧。 南城王世子满脑子里都是将士们的脸,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和解释。 “天气这种事也说不准的,也许明天有事雨夹雪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沉碧深吸口气安慰他。 认识这么久了,沉碧还是第一次看见南城王世子推辞自己。 有点儿不可思议。 平时只要她哭,再大的事南城王世子也只是一笑而过,还会反过来安抚自己。 但今天,似乎这一招并不奏效了。 “沉碧,这件事你知道有多严重吗,每个人都在等着我消息,我愧对他们。” 南城王世子忽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从掠夺村庄开始,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没有抵抗,就被杀了……” 说到这南城王世子开始嘶吼起来:“两国交战,和百姓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着,这些是从别人手里夺走的,也许这一碗饭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我根本就吃不下!” 甚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南城王世子还会做噩梦,梦里有无数个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有无辜的孩子,赤脚踩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个空碗,幽怨的瞪着他。 沉碧蹙眉:“世子,这些都是妇人之仁,没有人能在上位之前手上没有沾染鲜血。” 这一点沉碧从未后悔过,战争嘛,肯定是有牺牲的,这点伤亡根本就不算什么。 最令南城王世子寒心的就是沉碧可有可无满不在乎的态度,压根就没有把这些生命放在眼里。 可能还没有一根稻草来的重要。 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又爱惜小动物的沉碧和现在这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满脑子都是掠夺战争的沉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南城王世子不止一次的后悔过,或许当年就不该去投宿,这样就不会遇到沉碧了。 沉碧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冷,木着脸不悦:“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怪我吗?” 若不是他也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一个人根本就完不成的! 南城王世子摇摇头:“我并没有怪你,只是太信任你了,以至于没有了自我,处处都在听你的话,才会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南城王世子这话,沉碧有些恼了:“世子,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又何必纠结一件事不放呢。” “现在南端兵临城下,咱们的米粮就剩下一个月了,我的部下马上就要吃不起饭了,我还能如何淡定?” 他根本就淡定不了。 沉碧低着头垂眸片刻,忽然说:“也不是没有法子了,这四周还有十来个村庄,五六个小镇子,既然是要打仗,为什么南端的百姓可以支持南端,东陵却不可以呢?” 话落,南城王世子用一种根本不认识她的眼神盯着她看。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这两年边关气候严寒,根本就没有多少收成,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哪还有多余的粮食供给咱们?” 话落,南城王世子一把拽住了沉碧的胳膊,一脸警告:“我做的孽已经够多了,我不准你乱来!” 沉碧闻言忽然冷笑:“那世子是宁可看着十几万大军饿死,然后等着南端的兵一路掠夺,造成更多的伤亡?” 一句话噎的南城王世子好半天都没说出话,认真的盯着沉碧看。 “我们打仗是为了更好的维护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是一场恶战,世子心慈手软,可南端的将士们就不一定了。”沉碧话锋一转又说:“何况南端这次就是带着气儿来的,世子如果不尽快做出决定,一旦城门被攻破,南端的那些人一定会加倍在东陵百姓身上!” 南城王世子后退两步,她怎么能够这么冷静的说出残忍的话。 “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换取更多人的生命安危,难道不值?”沉碧反问。 她已经无数的告诉了南城王世子不要妇人之仁,对待将士们就只有一个字,严! 但每次南城王世子都会破戒。 “这次或许是我失误了,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呢。”沉碧深吸口气,走上前安抚南城王世子的情绪:“库房里的秘密武器,足够我们击退南端的士兵,等着战事结束之后,咱们可以弥补百姓们。” 这话说到了南城王世子的心坎上了,他无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眼下外面的人怎么交代?”南城王世子一想到这,脸就火辣辣的。 沉碧说:“这里你才是王,他们都要听你的,若是有人违抗或者煽动军心,格杀勿论!” 第179章 皇子来了 南城王世子怔怔地看着沉碧。 “世子,若连你都乱了,军心怎么会稳固呢。”沉碧劝,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大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 南城王世子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觉得这一战打的身心疲惫。 明明东陵只要守好了边关,防着他国来进犯,一辈子安安稳稳。 “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派人送你离开军营吧。” 南城王世子倦了,他想摆脱困境。 沉碧听这话眉头紧皱:“生死共存亡时,我怎么能随意离开呢?” 她看着南城王世子的脸色,也动了恻隐之心,放低了声音安抚:“世子,战场上不可能没有杀戮,这些小小牺牲都是为了稳定大局做的铺垫......” “够了够了!”南城王世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她:“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做不到因我一个人牺牲那么多无辜人。” 他可以接受战场上厮杀造成的死亡。 绝接受不了恃强凌弱。 打着为百姓的着想的幌子去压榨百姓。 “世子?”沉碧紧咬着唇,她这是把对方逼的太急了,往前一步:“世子......” 南城王世子避开了她,深吸口气:“你不必再劝,只要我在军中一日,就不会答应你掠夺百姓的想法。” 话落,南城王世子拂袖而去。 只留下沉碧在原地,心里仿佛有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她出了营帐仰着头看天上刺眼的太阳。 “连你都在耍我!”沉碧紧咬着牙。 历史就是历史,为什么要脱轨呢? 一切按照历史发展不好么? 或许这只是个开始,明天又是大暴雪,越来越冷,冻死外面那些南端士兵才好。 南城王世子开始响应紧急措施,派很多人去城门口抵御。 “世子,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棉衣被褥,真的没用了吗?” 路上一个副将忍不住问。 才短短两天气温骤升,已经没了之前的刺骨寒冷。 路面上冰雪融化,连河中央冻结的冰也慢慢化开。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城王世子解释噎在了嗓子里,无论怎么说都没办法面对大家。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抵御外面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会想法子,” 这话听的大家心里都没谱,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的斗志力已经被磨灭一半了。 南城王世子已经无颜面对大家了,脸色火辣辣,这时沉碧走了过来,冷着脸不悦。 “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等着敌人来打进门吗,都打起精神来!” 话落,星星点点的士兵拿起了手中武器,摆出一副要抵御的姿态。 沉碧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拿起了武器。 见状,南城王世子情绪有些复杂,手背在后腰处,抬脚离开。 沉碧跟了上去,一路小跑:“世子不如再等几天。” “等?”南城王世子转过身,长叹口气:“南端大军已经在城下等着,随时都会攻破城门,城中十几万大军和几十万百姓的性命都在咱们手里握着呢,如何能等?” 沉碧一时哑然。 “趁着城门未破,你离开这吧。” 南城王世子终是不忍心怪责她。 “世子!”沉碧紧咬着贝齿,眼泪在眼圈里含着,许久才说:“我可以制造新型武器。” “沉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能用上这些!” 他见过武器的厉害,杀伤力太强了。 会伤及更多的无辜! “世子!”沉碧有些着急了, 她怎么就是劝不通呢,与其城门被破,东陵损失惨重,不如奋力一搏。 “沉碧,你知道你和楚姑娘之间的差别在哪吗?”南城王世子忽然换了个话题。 沉碧蹙眉。 “楚姑娘心慈仁善,南端上下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尤其是南城王世子听闻事后楚昀宁带兵挨家挨户的送粮食,他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这样的女人,难怪会被明文帝放在心尖上。 “世子又可知楚昀宁之前做过些什么事儿?”沉碧满脸不屑:“先是仗着太后喜欢,生下来路不明的孩子,又入了宫,以医术要挟,逼着皇后和贵妃让位,设计陷害当朝丞相一家子,一个活口都没有!” “没和离之前,楚昀宁可是京城有名的草包,善妒又爱吃醋,不过就是仗着父亲是大将军罢了。” 沉碧的话让南城王世子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想了解楚昀宁的过去,而是敬佩她的胸襟。 “若不是楚姑娘,你也没有机会从皇宫出来,做人要懂得感恩。” 就是因为感恩,南城王世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沉碧。 沉碧脸色猛然一变,大家都是穿越者,凭什么楚昀宁带着孩子还能获得明文帝的爱? “我从未嫉妒过她,更不想害她!” 当年楚昀宁放她离开,沉碧始终记在心里,否则也不会提醒楚昀宁一些事。 “那南端皇帝......” “南端皇帝大限将至是事实,他活不长久,而且历史上他根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的下场还很凄惨。 “我已经劝过她离开边城,谁让他来攻打咱们。”沉碧恼恨,要不是楚昀宁不听劝,阳城就是她们收复的。 哪还有南端什么事儿。 “楚昀宁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沉碧冷笑,楚昀宁做了太后之后,会把持朝政,私底下养了无数面首,祸乱朝纲,败坏南端声誉,到死也是背负骂名。 五年年后被科学家探索古墓时,里面的骸骨早已不知去向。 野史记载,是被人盗墓者给挖掘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南城王世子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情绪有点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会很高兴,因为百姓不会被冻死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囤积了很多的棉衣棉被,南城王世子心里还是盼着能够下暴雪。 一来可以帮助东陵抵御严寒,二来还可以抵御外侵。 “世子,或许是我说话方式有问题,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沉碧叹气,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操着心,还要被人埋怨,图什么呢? 南城王世子渐渐被说服了,脸色缓和。 “东陵边城易守难攻,我们多找些百姓过来抵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沉碧说,南端想要攻破城门还是要费些时间的,她们现在缺的只有粮食。 “皇上已经病的快不行了,咱们只要撑过去,孤独贵妃一定会在背后谋划的。”沉碧说。 他们远离京都,是为了避嫌,但京城的每一件事都仔细地传来。 等着熬一熬,京城那边来信儿了,南城王世子就可以回京。 等待他的就是清君侧,和无人敢争的储位! 许久南城王世子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报!”。 这时侍卫慌张来报:“启禀世子,六皇子奉命来协助,人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快到边城了。” “六皇子是谁?”沉碧想了半天,她依稀记得六皇子是在寺里修行,远离朝堂的。 怎么会突然带兵来协助? 这事儿有点猫腻。 南城王世子也是一头雾水,他对于京城子嗣之类的事比较陌生。 只知道个大概。 “我只知道这位六皇子的生母是云澜人,是皇上做质子时在云澜认识的,而且皇上为了防止被云澜要挟,所以找了个借口将人送去了寺中修行,极少有人见过他。” 这事儿南城王世子也想不通,孤独贵妃已经控制了所有皇子,怎么会漏掉了六皇子呢? “此事有诈!”沉碧说,试问一个远离朝堂多年的皇子又怎么会有五万精兵呢。 而且皇上又怎么会让他来协助,独孤贵妃也是一点儿消息也未说。 怎么说都透着古怪。 “如果六皇子真的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咱们又该如何?”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清君侧,在没有皇子的情况下,由南城王世子这个侄儿顺利继位。 可若是有名正言顺的皇子,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 “先等等再看吧,不可贸然行动。”沉碧很快就镇定了,如果这个六皇子是个糊涂拎不清的,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若是个挑刺儿的,在战场上死个人还不容易? “也许六皇子来对于世子还是件好事儿,五万精兵,足以帮着咱们抵御南端了。”沉碧说。 不知不觉南城王世子的情绪已经彻底被沉碧给扭转了。 次日依旧是个大晴天,而且温度很高,树枝上的积雪已经彻底给融化了。 河面中央位置也已经露出水面,照这个速度下去,天气回暖,很快就会露出地面,进入初春季节了。 楚昀宁闲着没事儿一边打听着外面的战况,一边不忘给褚儿做衣裳。 偶尔会指点北北几句,可后来她发现北北的功课她已经有点吃力了。 有些生涩难懂的词和文言文,楚昀宁只能勉强能解释出来几句。 “小姐,大棚里的菜又收割了一茬儿,长势喜人,大丰收了。” 话说一半北北忽然撩起帘子冲了进来,歪着脑袋说:“娘亲,我刚才午睡时候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啦。” 闻言楚昀宁赶紧站起身,拉着北北:“是么,那快告诉娘亲,这次白胡子老爷爷跟你都说什么了?” “他说皇伯伯会攻下东陵,但咱们这边城会被人算计,好大的火,死了好多好多人,还有特别特别的大声音,比打雷还大。”北北重复着梦里的话。 楚昀宁脸色微变。 “小姐,一个梦而已,不会是真的。”碧秀安慰。 “不,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的厉害,而且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压着。”楚昀宁并不怀疑北北的话。 北北仰着头:“娘亲,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抱着他的头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北北,不会有事的,有娘亲在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北北的情绪后,楚昀宁立即让人加强戒备,每天晚上多了三班人轮流值守。 她回想北北的话,比打雷声还大,那就是炸药了! 可对方是怎么过来的呢? 楚昀宁望着河面,难道沉碧一个历史老师能做出炮弹车, 会远程攻击? 想归想,楚昀宁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人清点了现在军营里还剩下多少人,以及多少物资。 很快就有了具体的数字,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一部分人带着物资去山里,剩下一部分人开始挖坑,越大越好,该舍弃的全都要舍弃。 “幸亏积雪都融化了,咱们去山里还不算太冷。”碧秀扛着被褥往山里走。 楚昀宁则手牵着北北,一刻也不敢停歇,炸药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很大,楚昀宁还处于摸索阶段,按照原理可以简单的做出,但不能远程攻击。 她必须得抓紧时间研究了,否则南端太吃亏了。 将众人在山上安顿好之后,有很多人不理解:“咱们在营帐里住的好好,为何要上山?” 楚昀宁语噎,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北北的一个梦吧? “楚尚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何必多嘴!”有人训斥。 很快没人怀疑了,就是折腾点儿而已。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头,忽然一声惊雷在耳边猛的炸开了。 “什么声音?” “好像是打雷了,真是奇怪了,大太阳的还能打雷?” 所有人仰着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又听好几个巨响。 大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顺着视线往山下看,营帐已经浓烟滚滚。 也不知是什么落在了营帐附近,还没等看清呢,一团巨大的火花腾空升起,化作一缕黑烟飘过,紧接着那团火就烧起来了。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的还有些控制不住了。 “那是什么?” “是不是天降雷火?” 楚昀宁摇头,一脸凝重的说:“那是炸药!” “什么是炸药?”大家有些不理解,听都没听过这个词,但大家一眼就看出了炸弹的威力,所到之处立马就会燃起大火。 “是东陵的新型武器。” 第180章 慧陆皇子 “新型武器?” 大家都愣了,眼睁睁的看着营帐被炸的乱七八糟,等了很久很久,耳边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楚昀宁,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活菩萨似的。 “多亏了楚尚宫让咱们避开一劫,如若不然,咱们的下场就是死!” 连营帐都被炸飞了,人还能活? 楚昀宁紧绷着小脸,勃然大怒,东陵一次次的挑战她的底线,卑鄙又无耻。 “楚尚宫,我们虽然能暂时躲开一回,那以后呢?”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炸,他们根本就没有抵御能力。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等死吗? “这个武器不止是东陵有,很快咱们也会有的。”楚昀宁研究的炸药已经到了试用阶段了,再调整调整,就能运用在军中。 但现在楚昀宁不打算等了。 于是楚昀宁派人找来了原材料,打算做出一批新型的毒武器,并且传播速度极快的那种。 “娘亲,我可以帮你呀。”北北仰着脑袋,拽着楚昀宁的手,他也想帮忙。 楚昀宁是知道北北的能力,所以也没有拒绝,首先把毒药和解药一并研究出来,带着将士们连夜赶制毒药和解药,尽量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被毒药感染。 …… 营帐被成功炸毁,又是半夜被炸,虽然消耗了很多钱,但很有效果,所以,沉碧非常满意。 “楚姑娘若是未来太后,她会死吗?”南城王世子追问。 库里的炸药并不多了,而且只做起来非常难,但沉碧一心要炸了对方营帐,将火药放在了船上,隔着半条河的距离投放。 对方一定是损失惨重。 沉碧眉心微皱,有点失望:“应该不会死。” 死了那历史不久改变了? 南城王世子点点头,还未开口,沉碧又对着侍卫吩咐:“ 去把南端被炸毁的消息传递出去,南端死伤无数,尸骨横飞。” 她要做的就是动摇对方的军心。 “再从库房里拿出三颗炸弹投放,让南端的士兵们见识见识威力!” 沉碧认为军心涣散后,这场战就好打了。 “是!” 营帐被偷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明文帝耳中,莫公公着急道:“皇上,这可怎么办呐,楚尚宫和小郡王还在营帐里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明文帝紧攥着拳,差点忍不住骑马赶回去,直到营帐那边派了人送来了楚昀宁的亲笔书信汇报了平安,以及楚昀宁的建议,后退五里地。 “诸位副将,立即安排下去,后退五里地,以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轻易有动作。”明文帝沉声吩咐。 仅仅片刻大军后退。 南城王世子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眉心紧皱,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上:“到底是谁给出的主意?” 南端的兵马四处分散,不集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射弹炮,所以南城王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之夭夭。 “是楚昀宁!”沉碧站在身后,心里头堵着口气,她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准备炮火,为何明文帝还能这么敏锐的察觉了? 就算是楚昀宁侥幸避开了营帐炮火攻击,快马加鞭的派人报告消息,也要五个时辰后。 但明文帝却比她更快一步察觉了危险,并且后撤退! 这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又是她?”南城王世子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楚昀宁了,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帮南端度过劫难。 沉碧紧抿着唇,难道楚昀宁是带了什么金手指穿越的? 在现实里她也看过不少小说,见过一些系统金手指的文,比如提前预示灾难,规避危险。 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沉碧很难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提前预警的。 历史上只会记载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对于南端太后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字,只有她的昏聩和胡来。 “容我再想想。”沉碧紧抿着唇,现在造武器肯定是来不及了。 南城王世子忽然心口有些沉闷,说:“六皇子已经在来的路上,最快两日后就抵达了。” “六皇子来着不善,不能轻易相信。”沉碧想着若能策反这位六皇子,利用他手中的兵那就更好了。 否则两面夹击,对她们来说实在不利。 “有没有打听过这位六皇子的喜好?”沉碧问,她还未曾去过东陵京都,也没见过这位六皇子,但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准了弱点,就能将其公攻破。 南城王世子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知道六皇子喜欢什么,对于六皇子的外在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 明文帝眺望不远处的城门,紧紧攥着拳,一旁的李副将忽然开口:“皇上,东陵花费了那么多银子买棉衣棉被,城中存粮估摸着也就一个月左右,若是后续没有接上,她们自身难保,所以末将建议困住东陵,使用拖延战术。” “你太低估了南城王世子。”明文帝摇摇头;“城中没有粮食了,不代表百姓家中也没有了,强取豪夺,足够再撑一撑。” 李副将愕然,被说的无以反驳。 东陵丧心病狂也不是头一次了,为了达成目的,牺牲百姓算什么。 说不定还会装成了南端人的样子,连自己国家的百姓都不放过。 明文帝仰着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眯着眼,缓缓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攻!” 拖延战术对南端并没有任何好处,也是再给东陵苟延残喘的机会。 于是明文帝以最快的时间召集了几个部下,开始商讨攻打东陵。 夜半三更,从营帐运过来的武器已经抵达,明文帝立即让人给将士们提前准备了解药。 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文帝毫不犹豫的吃下解药,莫公公感叹,皇上对楚尚宫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了。 终于在天蒙蒙的亮时,率先派出去一支军队分散开朝着城门逼近。 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世子,南端进攻了。”侍卫来报。 南城王世子猛然起身,披上了战袍手提利剑匆匆赶往城门口,登上了城墙果然看见了一批一批的小分队极快的朝着这边赶来。 他们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如何躲避炮弹,特别分散,南城王世子见状一个手势:“务必要紧紧的看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 话音刚落西边城门口忽然被打开,涌进去一批人,这些人手握着一颗颗烟雾弹,朝着人多的时候投进去,紧接着扭头就跑。 “世子,西城门被打开了。”等南城王世子赶到时,南端的人已经飞速逃离,一同离开的还有三百个穿着东陵服饰的士兵,和南端士兵混为一体。 见状,南城王世子大怒:“军营里居然混入了这么多南端的探子,岂有此理!” 这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都不知道,简直太吓人了。 沉碧思来想去:“这些人应该就是从南端村子里回来之后混进来的,突然都变成了哑巴。” 幸好这些人不是贴身侍卫,没机会接触南城王世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有人伤亡?”南城王世子追问。 半个时辰后统计了人数,一个都没少,这就奇怪了。 “南端大半夜费了这么大劲儿又攻破了城门,难道就是为了接应那些探子?” 这事儿南城王世子百思不得其解。 沉碧忽然想起楚昀宁是来自现代的外科手术医生,擅长医术和毒。 所以极有可能释放出来的是毒! “世子,那有可能是毒气。”沉碧屏住呼吸,用手掩鼻,南城王世子闻言也立即掩住鼻,立即派大夫逐一排查。 转眼次日傍晚 六皇子率领五万兵马赶来,沉碧和南城王世子不得不去接应。 待看清人脸后,两人的神色均是一变;“你竟是六皇子?” 慧陆拱手打了个招呼:“二位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可能是六皇子?”沉碧的第一反应就是慧陆杀死了六皇子,或者假借六皇子的名义。 慧陆望着沉碧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暗叹云澜废太子死的一点也不冤。 “我一直都是父皇遣送在云澜的儿子,若不是我,云澜能有今日?” 云澜废太子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上战场,急着要证明自己的地位,这些全都是慧陆的功劳。 慧陆身着华衣锦服,一只手靠在后腰处,英俊潇洒的脸上堆满了笑意,长腿一迈坐在了上首:“世子,如今战况如何?”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就是六皇子?”沉碧还是不信,眼前这个人阴险狡诈,更不好糊弄。” 慧陆直接掏出了东陵皇帝的亲笔书信,上面还有私印,这下由不得两个人不信。 沉碧抿了抿唇还要再说什么,慧陆却道:“父皇病重,多亏了独孤贵妃悉心照料,几位皇兄抽不开身,父皇只能派人去请我。” 南城王世子面无表情,可眼底深处却是一抹不屑,早就听说过慧陆的名声了,十足的卑鄙小人。 “说来也巧,我来时半路上遇见了南城王妃和小郡主,我觉着不放心,所以派了人一路护送。” 话落,南城王世子脸色猛变;“你把她们怎么了?” “世子放心,只是暂代看管而已。”慧陆斜了眼南城王世子:“都大半年了,世子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南城王情绪有些激动,沉碧见状不对一把拉住了他,迎上慧陆的目光。 “南端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势单力薄,只能抵御而已,幸亏六皇子来了。” 慧陆冷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的人去守城门?” 沉碧点了点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城门被攻破,到时候皇上问罪起来,谁也逃不掉责任。” 话音刚落,慧陆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沉碧的脸上。 沉碧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南城王世子一把拉住了沉碧,将人护在身后,怒瞪着他。 慧陆冷笑:“世子,这是军营重地,不是她一个女人随随便便指手画脚的地方,怎么,就凭你也想学楚昀宁?”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沉碧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紧紧的攥着拳。 “世子能把自己陷入绝境,恐怕也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慧陆收回手,目光紧盯着南城王世子:“她不是楚昀宁,也没那个脑子,管好自己的女人,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否则,被怪我不客气!” “你敢!”南城王世子冷着脸,一脸警告:“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 “世子!”沉碧忽然打断了南城王世子的话,强忍着眼泪 :“我没事,六皇子说的对,这件事我本来就不该插手,世子 ,我先告退。” 她一转身离开了营帐。 南城王世子见状有点儿心疼,迫不及待的追了过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嗤笑声。 “沉碧。”追上了沉碧的步伐,他怜惜的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又气又恼:“这六皇子太过分了,居然会动手打女人。” “世子消消气,六皇子是带着五万精兵来的,这点委屈我可以忍受。”沉碧深吸口气,这笔账她记住了,等有朝一日一定会让慧陆生不如死! “世子莫要为了我坏了大局,一切以大局为重。” 南城王世子心里有些燥,眸底还多了份杀气,沉碧见状赶紧提醒:“世子在忍耐几天,看看这个六皇子是什么路数,不可轻举妄动。” “一个狗头军师能是什么好货色,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 这是南城王世子对慧陆唯一的评价。 沉碧无奈:“可他终究是正经皇子,而且能在独孤贵妃手底下逃跑,一路来了边关,此人也不简单。” 能隐忍屈辱在云澜太子身边多年,且没有被人发现,就不可小觑。 所以他们现在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 “委屈你了。”南城王世子轻轻摸了摸沉碧的脸,沉碧笑着摇摇头:“不碍事,回去上点儿药就好了。” 只要南城王世子的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沉碧就不怕。 第181章 攻破城门 慧陆连夜查看了地图,等了一会南城王世子就回来了,阴沉着脸。 见状,慧陆嗤笑一声。 南城王世子斜了眼慧陆:“六皇子打算怎么安排战事?” 对方虽然是皇子,可自己身世也不逊色。 “听闻世子库房里有新型武器,可否让我看看?” 炮弹的事慧陆略有耳闻,一直想找机会看看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厉害。 “抱歉,这个武器是沉碧独自一人发明的,为了防止技术外泄,不对外参观。”南城王世子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慧陆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那就明日打开城门和南端军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 南城王世子惊讶:“你疯了,咱们的实力不如南端,现在的地势易守难攻,只要守死城门,南端军人就进不来。” “据我所知,军中粮草已经匮乏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而且新型武器数量有限,世子打算硬挺到什么时候?”慧陆嗤笑,早已经把城中的事儿摸透。 “前几日军中还混入了三百个探子,你们毫无察觉,你们该不会以为城中事这些都是秘密吧?” 一句话问的南城王世子哑然。 “听我号令,打开城门,和南端军决一死战!”慧陆说。 南城王世子却摇头,慧陆又问;“难不成你想让对面熬死咱们?” 两个人之间各怀鬼胎,谁也不肯说实话,因此两个人之间有了分歧。 慧陆道;“我是父皇派来的,世子这是要违抗皇命,还是你以为朝中仅靠着一个独孤贵妃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六皇子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你空口无凭,我如何能信?” 既然撕破了脸,南城王世子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手中只有十二万兵马,若是打开城门,必定会有损失,除非我们各自出一半兵马。” 他有十二万对上慧陆的五万,还是很有自信的。 慧陆深吸口气,思虑片刻后点点头;“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夜偷袭对方营帐如何?” “你疯了,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真是因为没准备,所以才要出其不意。”慧陆建议。 南城王世子紧绷着脸:“六皇子要胡闹,恕难从命,时间不早了,六皇子早点休息。” 谁料他刚出门就被几个侍卫拔刀相向,慧陆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今夜打开城门,世子务必要号令十万兵马出城,我所带领的五万精兵一个不留全部用上。” 这五万精兵在慧陆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吃不进去,还是个巨大危险。 所以他必须趁机将五万精兵送出去。 两人争执间,军营上方忽然出现了信号弹,嗖的一声在天空炸开。 慧陆见状脸色微变:“出事了。” 这时城门口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还有嘶吼声,慧陆和南城王世子对视了个眼神,快速出去,站在城墙上,不知不觉城墙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万兵马。 兵临城下,个个手握火把,几乎快要将城外照亮恍如白昼。 “世子,不好了,城内反了!”侍卫匆匆来报。 慧陆回头望向城内方向,心底咯噔一沉,五万精兵全部换成了南端士兵的服装,开始厮杀。 城门口有人扛着巨大的木头冲撞厚重的大门,城内则有人负责接应开门。 “你到底是谁!”南城王世子率先反应过来,怒瞪着慧陆,这五万精兵都是他带来的。 慧陆闭唇不语,暗道明文帝不讲义气。 “你投靠了南端?”南城王世子后退两步,一声令下要杀了慧陆。 慧陆冷笑:“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你还要跟我起内讧,好好睁开眼看看楼下!” 城门楼下明文帝坐在马背上,身穿白色玄衣铠甲,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紧紧攥着缰绳,神色悠然,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赶来。 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南城王世子承认对方很厉害,在四国之中南端的武力值是薄弱的,其余三国一开始的计划是一块吃掉南端。 结果现在南端反杀三国! 弄垮了云澜,调虎离山西海,现在来攻打东陵,看这架势,东陵大势已去,且毫无反击之力。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城门破了,无数个南端军人冲了进来。 沉碧一路小跑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外面火光滔天,她被惊醒了,听着嘶吼声一路往前奔,她看见了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看见的这一切,东陵明明就是胜者,为何会被南端冲破城门? 砰!砰! 城墙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根本无抵抗的能力,就连南城王世子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身子晃了晃,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片刻后的侍卫浑身开始起小红疹,密密麻麻的一片。 “该死的,这是中毒了!”慧陆说,南端军营里有个擅长制毒的楚昀宁。 这些对于楚昀宁而言,简直就是个雕虫小技。 慧陆紧咬着牙,怒火冲天,他又上方受骗了,当初两个人约定,借五万精兵帮他夺位。 结果明文帝私底下却反水了,城内城外来了个里应外合,甚至连他抵达的时间都算的清清楚楚。 “是楚昀宁!”沉碧极其不甘心,她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眺望,指尖扣入掌心,疼意袭来,令她整个人的思绪都清醒了许多,无奈和气愤一起涌上心头。 “我们的敌人始终就不是南端军人,而是楚昀宁一个,南端有楚昀宁在,我们永远也胜不了。”慧陆说。 这一点沉碧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楚昀宁确实很厉害。 “城门已破,世子有什么打算?”慧陆心里窝着口气,被人白白给利用了,这笔账要算。 南城王世子斜了眼慧陆,冷笑:“你不会还指望我带你离开吧?” 话音落,南城王世子手提着剑冲下楼,沉碧在身后喊他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南城王世子融入了厮杀中。 满地的鲜血,一地的残骸,沉碧看着有点恶心,紧咬着牙强忍住了,对着城楼上的侍卫吩咐;“弹车呢?” “弹车早已被城中的南端士兵销毁了。” “一群废物!” 这一夜很漫长,无数的厮杀和缴械投降,终于快在天亮时,南端彻底收复了这座城池。 “皇上,这一战打的实在太痛快了。”李副将浑身沾满了血,战甲早已破破烂烂,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脸上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就是,被东陵欺负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报仇了。” 几个副将兴致冲冲,这次征战是有史以来伤亡最少的一次,东陵的十二万兵马几乎都是不战而败,毫无反击之力。 明文帝道:“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对村庄掠夺,还有老人妇女和儿童,违令者,杀无赦!” “是!” 太阳照常升起,几个副将带着人收拾残局,清点人数,收缴武器。 并且活捉了对方南城王世子,以及慧陆。 慧陆见着明文帝:“原来皇上也是个出尔反尔之人,说好了助我登基为帝,为何反水?” 明文帝坐在高位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一双狠辣的目光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憎恶,倒是一旁的莫公公忍不住开口了:“六皇子私底下带着兵马故意失联,中途又带着兵马入了京城脚下,企图要谋反,可曾将南端的士兵放在眼里?” 这不是明摆着要送人去死吗? 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提到这个慧陆就是一肚子火,若是五万兵马能够听他全权指挥,他早就带兵入城,直接登帝了。 “兵是借给你自保,不是让你拿来冲锋陷阵的,朕交给的是五万,你又损失了多少?” 明文帝的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的神色,猛的敲了敲桌子:“如今也算是功过相抵,朕可以册封你为守城王。” 慧陆一辈子跟皇室人打交道,自问可以骗过一群人,到了南端这,慧陆屡屡受挫。 “哼!不过是个走狗卖国贼而已!”南城王世子被五花大绑,双手靠在身后,铠甲早已掉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没了昔日温润模样。 “若是没有楚小姐,时至今日我未必比你逊色。”南城王世子对楚昀宁心服口服,对明文帝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嘿,故意挑拨呢!”莫公公气不过,转过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可别相信世子的话,他是故意激怒您呢。” “无妨,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明文帝浑然不在意,语气里隐隐还有点骄傲,眉头一挑,他已经有十几天没见着楚昀宁和北北了,心里还有点想念。 再过两日就过年了,过年就是要团圆,明文帝打算尽快处理完回去一趟。 “世子所言不差,楚尚宫的确是朕的左右臂膀,若是没有她,朕未必会有今日,也许在不在人世间也不知道。” 明文帝从不会因为嫉妒楚昀宁的才华而惦记着做些什么,他是单纯的欣赏。 南城王世子见他眉宇间坦坦荡荡,心中那股子不甘心渐渐释怀。 “都带下去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容朕日后在处理。” 明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南城王世子,而是将人关押起来。 南城王世子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明文帝了,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皇上,还差一个沉碧。”李副将清点人数之后,找了很久也没发现沉碧的踪影。 明文帝斜了眼南城王世子:“做个守城王府世子不好么,南城王一世英名,一辈子战功赫赫,是多少人心中英雄,你又何必惦记着那些。” 提到这南城王世子紧紧的攥着拳,在心里第一次萌生了憎恨沉碧的法子。 若不是她…… 另一方面南城王世子又希望沉碧能跑出去,越远越好。 “她曾是朕的妃嫔,册封号沅贵嫔,在宫里犯了错被宫丞相保下后假死离开,临走时带走了无数金银财宝。”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说。 莫公公点头:“这事儿奴才也记得,当初宫家被抄时,沉碧压根就没回来过,就连宫夫人写求就书信也被拒绝了。” “沉碧是否说你是天命真子,命中注定要作皇帝之类的话?” 明文帝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南城王世子内心,他震惊不已,紧接着莫公公从怀里掏出一个画本子丢给了南城王世子:“这只是南端茶楼里的话本子而已。” 南城王世子有些崩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骗了我!”南城王世子怒不可遏,一旁的慧陆见状,淡淡的说:“若不是她私底下勾着云澜太子,云澜太子也不会对她这么上心,导致功败垂成,最终被废黜。” 明文帝淡淡的斜了眼慧陆,他倒是机灵。 “噗!”南城王世子呕出血,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带下去!” 至于慧陆,明文帝道:“你若是一直留在城中,朕保你不死,你若敢离开半步,朕抓到你那日,就是你的死期!” 慧陆浑身一凉,被人带下去后,屋子里安静了,明文帝抬手对着几个副将吩咐;“把人都给朕看好了,朕还有用处,另外,尽快处理,明儿下午回边城!” 凯旋的消息传入边城,所有人都很激动,北北还不太懂什么意思,楚昀宁说:“等皇伯伯回来,说不定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北北点头,忽然感叹:“我也好想念皇祖母。” 楚昀宁伸手点了点北北的小鼻头,又低着头专心缝衣裳和鞋袜。 这几天她已经做了好几身了,做完了冬季做夏季,生怕不够似的。 “这几日白胡子老爷爷怎么不来了呢。”北北噘着嘴,好几天没见着了。 肯定是又偷懒去睡大觉了。 楚昀宁笑笑:“这不是着急的事,你下次见到白胡子老爷爷时一定要懂礼貌知道吗?” “好!”北北乖巧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又问:“娘亲,你什么时候跟皇伯伯在一块呀,皇伯伯既体贴又会照顾人,长得还好看,北北很喜欢他。” 第182章 摊牌真相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说或者我说,就可以的,那是寻常的人家,你皇伯伯是一国之君,他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并不能随心所欲。” “为何要笑皇伯伯?”北北疑惑的问。 楚昀宁笑而不答。 “皇伯伯既然是一国之君,所有人都听他的,只要皇伯伯说可以谁敢反驳?” 北北忽然有些较真儿,将脑袋凑近楚昀宁眼前,两只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 无奈,楚昀宁只好认真的解释:“因为皇帝不可以有笑柄。” 她是和离王妃,单凭这个就没办法堵住文武百官的嘴,还有言官也会揪着不放。 “人生有很多事不能十全十美,娘亲期盼的感情是一心一意,也无法接受自己未来丈夫身边有很多女人。” 她是现代人,一夫一妻制根深蒂固,如果对方做不到,她宁可孑然一身。 更重要的是,楚昀宁接受不了做妾。 哪怕是个贵妃,一样是个妾,就很像合法的破坏者。 小三小四都是不道德的。 北北似懂非懂的噘着嘴,将小脑袋搭在楚昀宁肩上,又听楚昀宁解释:“你皇伯伯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成就,南端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君王,受万民敬仰,咱们不能自私的贪图一时喜好要求别人怎么样。” “娘亲……” “还有些事戳破了,以后大家就没法相处了。”倒不如这样以君臣之间的方式相处。 正聊着碧秀走了进来:“小姐,皇上往回赶的,估摸着天黑之前就能到,咱们能在一块过个团圆的年。”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转而对着碧秀笑了笑:“年货都准备齐全了吗?” “都准备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有小红包,里面装了护身符和压岁钱,几百头羊都已经准备完毕。” 楚昀宁不放心打算亲自去看看,或许是感染了过年的气氛,每个营帐前还点上了红红灯笼。 傍晚 大批的军队滞留在城内,只有一部分回来了,明文帝策马而来,一张俊美无双的轮廓逐渐清晰。 “小姐,是皇上回来了!”碧秀有些激动的看着楚昀宁。 楚昀宁嘴角边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上前:“恭喜皇上凯旋而归。” 大老远的他就看见了雪地里站着人,穿着件白色大氅,脖领一圈儿的绒毛挡住了她半张小脸,待走近,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睛格外透亮。 翻身下马,明文帝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后人,转过头打量着楚昀宁。 “几日不见消瘦不少。” 楚昀宁闻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脸颊,一旁的莫公公也跟着笑:“是瘦了,还是皇上仔细。” 两人一唱一和,楚昀宁有些难为情的说:“在军营里不愁吃喝,也没什么操心事,怎么会消瘦呢?” 明文帝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过大概,除了几个被弹药炸过的痕迹,其他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若不是你及时发现,这次胜败难说。” 所有人都在羡慕明文帝身边有个军师,就连他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庆幸。 “军营都是你布置的吧,看着很喜庆。”明文帝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朝着主营帐方向走,一边回头问:“北北最近怎么样?” “他还是老样子,能吃能喝能玩。” 或许是听见了明文帝的声音,北北从身后营帐内跑了出来,咧着嘴冲着明文帝笑:“皇伯伯!” 明文帝弯腰将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颠了颠,道:“有点儿沉了,皇伯伯交代给你的功课可有好好完成?” “当然有,北北一日不敢落下。” “那一会皇伯伯要亲自考验你的。”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明文帝手牵着北北进了内营,楚昀宁在身后喊了一声:“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开饭了。” 明文帝未回头,伸出手冲着楚昀宁摆了两下表示知道了。 等抱着北北进了内营后,明文帝迫不及待的考验北北的功课,肃穆着脸十分认真。 北北也回答的一丝不苟。 “北北,为君者最忌讳什么?” “亲奸逆,远忠臣,忠言逆耳者必是贤臣,要加以重用,无关乎社稷者,不以百姓为先,需多多提防。” 明文帝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事以民为先,水至清则无鱼,无伤大雅的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是,北北记住了。” “另,将来有一日后宫诸妃也要保持平衡,不可一家独大,前朝后宫一定要加以防备,不可混淆。” “嗯?”北北仰着头迷茫的看着明文帝,前面的知识他能懂,现在他才六岁,为什么要考虑前朝后宫的事? “皇伯伯,后宫诸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君为臣都要学这个。” 北北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歪着脑袋点了点头:“好,皇伯伯的话我都记住了,那若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个很心仪的女子,而对方却有很多为难之处,两个人没办法在一块怎么办?” “就是,两个互相都喜欢的人,没办法在一块怎么办?” 生怕明文帝听不懂,北北又具体解释了一遍,明文帝沉思了片刻:“若是真的喜欢,只要不违背道德,不损害他人的利益,又能保全家族名声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可以在一块?” “那若是很多很多人都不同意呢?” 北北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明文帝,有些焦急的等着答案。 “那就看这段感情在这个心中的份量有没有多过家族荣誉,北北,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可以两全,但可以放弃其中一个啊。” 这话北北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暂时还理解不透,直到明文帝说:“江山和美人若只能选一个,另外一个舍弃就好了,就看这两样哪个重要。” 闻言,北北眼眸一亮,脱口而出的问:“皇伯伯,若是有一天这个问题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明文帝笑而不语。 “皇伯伯,江山社稷是不是很重要?”北北眼眸中的星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果然娘亲没那么重要,他多希望皇伯伯能够选择娘亲啊。 这几年,娘亲带着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明文帝指尖搭在了北北乌黑的头发上,扬眉笑:“皇伯伯是一国之君,肩上抗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国不可一日无君,很多人很多事都需要皇伯伯。” 他解释的很具体,话锋一转又说:“但若有一天有人出现继承了皇伯伯的位置,那皇伯伯就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喜欢喜欢的人。” “嗯?”北北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晃悠,快要哭了:“可是宫里没有小皇子啊,皇伯伯什么时候能生出来小皇子,等小皇子长大要许多年吧。” 那娘亲怎么办,北北真替娘亲担忧。 唯一的小皇子还被明文帝过继给了其他王爷,宫里空荡荡的,北北是一点儿希望也看不见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明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眸中的笑意逐渐加深:“北北,若是有一天让你做皇帝,造福天下苍生,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北北从未想过,又问;“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听从皇伯伯的教导,做个贤明的君王。” 明文帝又郑重其事的说:“北北,今日我们之间的聊天不可以跟任何人提及,知道吗?” “知道!”北北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外面传来了请安声,莫公公提醒:“皇上,该用膳了。” 于是明文帝手牵着北北出去用膳,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都是明文帝爱吃的。 楚昀宁忙上忙下。 吃饱喝足后,明文帝又问起楚昀宁这几日在做什么,楚昀宁也不隐瞒了,低声说:“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夜里经常梦见一个小男孩,长相和北北有几分相似,我猜测是褚儿。” 提及褚儿,明文帝浑身一震。 当年那个孩子也是命苦。 “皇上,等战事结束之后,我想去找一找褚儿。”楚昀宁不可能放弃孩子不管不顾。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很快莫公公就退下了,四周安静了,他才开口;“褚儿的确还活着。” “嗯?”楚昀宁骤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的看向他:“皇上知道褚儿的下落?” 果不其然,明文帝点了点头:“当年母后听闻萧王要取褚儿的心头血给叶嫣儿治病,母后一气之下晕倒了,朕不得已出宫去阻挠,去时已经来不及了,萧王将孩子埋葬,朕去探望时偶然听见孩子在哭,所以撅了墓,救了褚儿。” 楚昀宁听着当初,浑身血液逆流,只恨自己给叶嫣儿太痛快了。 “那……那后来呢,褚儿现在怎么样?”楚昀宁的声音颤抖,紧紧的攥着桌子。 明文帝说:“褚儿当时太虚弱了,朕将其放在了大昭寺后山休养。” “这是为何?” “大昭寺后山有一块风水宝地,可培养出血莲,褚儿中了毒又被剜了心头血,必须日日以血莲为药,否则性命不保。” 楚昀宁又问:“那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或许我能有法子?” “一年前朕曾半夜带你去过大昭寺,找了大师算命,半夜里抱过来穿着僧袍的小和尚,你曾说,这孩子必须在后山养够十年才能下山。” 听他这么一说,楚昀宁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当初是隔空诊脉,她压根就没想到那个孩子就是褚儿! “当年朕对你还不是很了解,为了保护褚儿的安危着想才没提,更不希望有人去打搅褚儿的清净,朕原本是打算此次回京之后,带着你和北北去见褚儿。” 这些年明文帝耗费了无数心力才护着褚儿长成现在这样,他的身体太孱弱了,经不起半点折腾,所以明文帝一直没提。 只是万万没想到楚昀宁居然会梦见褚儿。 这难道就是母子之间心灵感应? “你放心,褚儿他现在很好,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人向朕报告他的消息。”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哭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顷刻之间爆发了。 “褚儿他现在长得很好,很乖巧,一点也不闹,学识渊博……”明文帝立即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亲自画了一幅褚儿的画像。 画像中少年身子单薄,穿着件灰色袍子,面色如玉,五官俊秀。 和梦中长得一模一样! 这真的是褚儿。 “总有一日你们母子会团圆的。”明文帝安慰:“褚儿一直都知道他还有个娘和弟弟。” “真……真的吗?”楚昀宁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两手紧攥的泛白,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抖动。 明文帝倒了杯茶递给她:“朕知道你想见他的决心,褚儿现在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再等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见也不迟。” 闻言,楚昀宁点头:“我知道。”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见着褚儿,就跟做梦似的,过了很久楚昀宁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下来,对着明文帝说:“多谢你,若不是你,褚儿他必死无疑。” 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又被人埋进土中,根本么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褚儿……褚儿怎么会中毒的?”楚昀宁恍过神,当年褚儿是被强行抱走的,取了心头血失败,又怎么会中毒? “朕接到褚儿时,他身上带着好几种毒,尤其是心口处。” 楚昀宁闻言紧咬着牙:“该死的叶嫣儿,一定是她干的好事儿,怕取血后的褚儿死不成,还敢下毒!” 她现在恨不得要把叶嫣儿鞭尸解气,太可恨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简直该死! “这件事萧王知不知情?”楚昀宁忽然问。 明文帝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楚昀宁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人渣!她们两个根本不配做人!”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叶嫣儿死了,萧王凭什么还能无忧无虑享受荣华富贵? 太不公平了! “无论皇上怎么想,我与萧王不共戴天,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明文帝紧绷着脸说:“母后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待她百年之后,你要杀要剐,朕全然不管。” 第183章 帝星陨落 楚昀宁怔怔的看着明文帝,心中那股子无名的怒火一直高涨,久久不散。 “事已至此,朕不能再劝你什么……”明文帝不是个拎不清的人,也理解作为一个的感受。 最初的最初,明文帝对楚昀宁是处于厌恶的印象,褚儿的遭遇让他对她略有几分同情,再接着她入宫之后,对北北极致的呵护深深感动了他。 于是,明文帝开始对楚昀宁的印象渐渐改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楚昀宁仰着头将眼泪都给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作为一个母亲必须要替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但作为晚辈,若是没有太后一直以来的疼爱和照拂,她也没有今日。 所以,楚昀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放心,太后在一日我不会对萧王下手。”楚昀宁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萧王终身后悔,悔恨他的所作所为! 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倒了杯茶递到了楚昀宁手中:“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谁来照顾北北和褚儿。” 等着楚昀宁的情绪缓和了,明文帝又说起了褚儿的一些趣事。 “褚儿倒是文静多了。”楚昀宁感叹,北北一直都是古灵精怪的性格,从小被她教养的,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又会些医术,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北北会被人欺负。 褚儿从小身边没人照顾,一定很缺乏安全感。 “你太小看褚儿了。”明文帝摇摇头,褚儿机灵着呢,只会让人吃哑巴亏。 于是明文帝举了两个例子,楚昀宁听完之后噗嗤笑了,越来越期待见到褚儿了。 “你放心,褚儿身边有贴身暗卫守着,藏的隐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对明文帝,楚昀宁一直都是放心的,于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起了这次的战事。 “多亏了你及时送信来,否则这场战还要耗着一段时间。” 明文帝收缴了几个炸药,亲自试了试威力,结果大为震惊,幸亏是数量少,否则,明文帝不敢保证一定会赢。 “沉碧不见了,搜遍了整个城也没有她的影子,南城王世子抵死不说。” 他差一点就撬开了南城王世子的嘴,南城王世子对沉碧已经恨的牙根痒痒了,临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明文帝只好让人对南城王世子用了刑,一番折腾下来,对方还是没松口,如今就剩半条命吊着了。 楚昀宁却一点儿也不意外,一脸凝重的看着明文帝:“为以防万一,我建议皇上立即杀了南城王世子,以绝后患。” 沉碧肯在南城王世子身上下这么多功夫,就是盼着南城王世子以后的前途。 无论历史上如何,南城王世子必死无疑!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他毫无用处?” “留他何用,在东陵南城王世子就是个谋反的逆贼,杀了他,反而会让独孤贵妃失去最后的依靠,东陵皇帝薨逝后,无论哪个皇子登上了皇位,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此刻正是东陵权利最分散的时候,皇上若要攻,可以置入东陵首都,彻底兼并东陵。” 楚昀宁的一番话让明文帝久久不能回神,他还未曾想过这个。 “皇上?”楚昀宁喊。 明文帝回过神看她,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了眼她,楚昀宁被盯的心里发毛,暗叹是不是自己哪说错了,正要反思,忽听明文帝爽朗的笑:“听你这么分析,朕觉得甚是有理,谁不想开疆扩土,统一天下?” 粮食,军队,他们一样的都不缺,而且士气大振,为何不乘胜追击? 于是明文帝立即找来了李副将:“你即刻回去一趟取了南城王世子的首级来,朕要亲眼看见。” 李副将二话不说赶紧上马折返回去。 转眼已到了三十,军队上下喜气洋洋的,一大早上面就给每个人都发了个小红包,里面装着三两金子以及一枚平安符。 得到小红包的将士们感动的都快哭了。 按照民间的习俗杀猪宰羊,十分欢乐,整个军营里都充满了过年的欢乐。 楚昀宁给北北换了套绣着大福的红褂子,头顶着同款红帽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格外秀气,像个年画里走下来的福娃娃冲着人就开始拜年。 她手牵着北北进了大营帐,冲着明文帝行礼,明文帝第一时间给了块质地通透的九龙玉佩。 “皇上,这太贵重了,不可啊。”楚昀宁要将玉佩还给明文帝,这块玉佩意义重大,是明文帝作皇子时先帝送给他的,这些年一直戴在身边。 明文帝笑了笑;“一块玉佩罢了,朕还是给的起的,朕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让北北道谢。 “谢谢皇伯伯!” 恰好此时李副将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手里提着个箱子,弓着腰进来:“皇上,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斩杀了南城王世子。” 明文帝抬脚上前一把扣住了箱子,没让打开,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莫公公会意对着李副将说:“副将,您跟着奴才来。” 同时莫公公心里在暗叹,怪不得李副将在军营十几年了还是个副将。 有时真的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大过年的一颗人头也不怕给北北吓着。 李副将手中的箱子被莫公公接走,又说;“幸亏皇上吩咐及时,末将赶到时,一群黑衣人正要抢走南城王世子,末将跟这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战,若不是城里的将士们人多,只怕南城王世子就会成功抢走。” 所以,李副将毫不犹豫的一剑斩杀了南城王世子。 那群黑衣人见状又气又怒,无功而返。 明文帝斜了眼李副将:“你办的不错,朕决定给你和西海公主的婚事提前举办!” 闻言,李副将激动不已,暗叹这一趟跑的真值! …… 城外一座破庙内,只有寥寥几个黑衣人回来禀报消息。 沉碧脸上带着块白色面纱,紧裹着大氅,乍然听闻南城王世子死了的消息,脸色徒然一变。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弄错了,世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沉碧喃喃了很久,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给抽取了灵魂,呆愣愣的。 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会的,世子已经是要做皇帝的,怎么可能会被南端人杀了呢。 这时从破庙身后走出来一名老者,老者脸戴上了面具,身上穿了件棕色袍子。 见他来,沉碧大喜:“师父!” 老者就是沉碧的师父,曾是宫丞相花了重金给她请的师父,也曾教过沉碧的姐姐。 当年老者宫丞相府时断定,一家出两后,必定会风光无限。 没多久宫家大女儿果然入了宫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至于小女,老者曾断定其十六岁的时候会有场劫难,平安度过之后就没事了。 宫二小姐十六岁病故,沉碧魂穿成了宫二小姐,又被宫丞相送入宫。 沉碧紧张的说:“师父,世子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是历史老师,熟知历史绝对不会弄错南城王世子的命运,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陪伴他。 结果竟然死了,是被人取下首级那种。 若是其他死法,中毒鸩酒又或者是其他的,兴许沉碧还觉得有起死回生那天。 但现在,一切希望都没了。 老者深吸口气,眼神浑浊令人看不清情绪,只听嗓音凝重的说:“我夜观天象,属于南城王世子的那一颗帝王星已经陨落,南城王世子的帝王运已经全部被明文帝给吸走了。” 沉碧一愣,着急的问:“师父的意思是说明文帝抢走了世子的帝王运?” “对!” 对于吸取气运这一说,沉碧只是略有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 “这么明文帝皇帝不仅不会死,还会福泽绵长,继续坐几十年皇帝?” 沉碧此刻整个人的胸腔有团怒火在燃烧,差一点儿就把她给焚烧殆尽了。 当年,她看穿了明文帝的运势,拼命的从明文帝的后宫逃脱,远走他乡结识了南城王世子,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君临天下。 结果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似的,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师父,有没有法子能夺回气运?”沉碧紧紧攥着拳,她要替南城王世子复仇! 属于他的,凭什么被夺走。 明文帝的行为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老者沉思了片刻,昨天晚上他尝试着参透明文帝这颗帝王星,试图能窥探一些天机,结果被严重反噬,以至于他现在短暂的失去了占卜天命的本事。 “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老者走出破庙仰着头看天:“东陵的天马上就要乱了,得尽快找到下一个帝王星才行。” “是谁?”沉碧着急的问。 此时此刻,沉碧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和楚昀宁摊牌,本来是想提醒她不要和自己作对,结果却害了世子。 楚昀宁连云澜废太子都放过了,若不是忌惮那个传言,又怎么会这么快的杀了世子呢? 明明南端皇帝已经带兵离开了回到边关了,结果又派人赶回来取了世子首级,若不是楚昀宁提醒的,那这一切未免也巧合了。 “楚昀宁,这一切都是拜楚昀宁所赐!”沉碧努力压着怒火。 老者看了眼沉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 其实老者还没说,南城王世子那一颗帝王星陨落之后,连带着旁边那一颗凤凰星星也坠落了,也就是沉碧的本命星,已经变的黯淡无光,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无奈,沉碧不得不收起了愤怒,恭敬的回答:“是。” 天色渐黑 边城已经升起了一个个小火堆,开起了篝火晚宴,空气中都弥漫着酒香的味道。 前半夜楚昀宁还陪着北北一块坐在外面,吃饱喝足之后,北北有点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于是她带着北北回去洗漱睡觉,等忙完了,楚昀宁掀开帘子看见了莫公公。 “莫公公怎么在这?” 莫公公亲昵的上前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楚尚宫,皇上在等您呢。”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顺着视线走了过去,明文帝正在和一群副将开始摔跤,一开始这些副将有点忌讳,不敢用全力,被明文帝呵斥了之后才开始动真格儿。 几次下来,明文帝全都占了上风。 楚昀宁失笑坐在了一旁,开始数着明文帝赢来的战利品,足足十来锭金子。 大都是今儿早上发下去的压岁钱,居然被赢了过来。 “阿宁!”明文帝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唇边绽放了灿烂笑容,像极了等待夸赞的孩子。 楚昀宁也毫不吝啬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表扬。 许是闹得累了,明文帝大口喘气儿坐在了楚昀宁身侧,就着水壶喝了大口,语气还有些微喘:“阿宁,朕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朕这辈子最想感谢的人就是你。” 没有楚昀宁,或许明文帝早就毒发身亡了。 楚昀宁侧过头:“皇上英明神武,就算没有我一样也可以。” 话落,明文帝不自觉心里咯噔一沉,侧过头认真的盯着楚昀宁的脸:“阿宁,你会离开吗?” 他还想问,阿宁,你不是要陪着我一块打江山吗?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一旁的酒壶仰着头喝了大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火堆,映衬着她眼中隐约还有火苗闪烁,语气平静的说:“皇上,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缺失了褚儿整整八年的母爱,她想加倍补偿回来,带着两个孩子游历山河,再回到蜀地,从此过上温馨的生活。 她没有理由和资格要求明文帝为了谁放弃什么,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沉溺于男女之情呢。 明文帝的脸色变化莫名,忽然想起了北北的话,又释怀的笑了笑:“也好,孩子还小你多陪陪孩子。” 他不会跟一个孩子争宠。 楚昀宁笑着点了点头,难得明文帝如此开朗,他是一个好皇帝,将来百姓在他的带领下也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