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遇上小红帽》 序文 写在故事之前 拜托喔,谁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呀? 抱歉,还抱持着这种想法的人,可能不知道时代已经改变了。 有点坏坏的女人才是男人的最爱。 什么是有点坏坏的女人? 有点坏不是真的坏,而是很具有女性魅力,而且非常懂得展现这种魅力的女人。 在开始这个系列的故事之前,先跟你(你)玩一个有趣的恋爱心理游戏。 请问:如果你今天要跟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进行第一次的约会,你会选择擦什么颜色的口红出门,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呢? 粉红色 正红色 紫色 如果你选择的是粉红色口红: 小红帽型── 这类型的女人,喜欢能与她滔滔不绝地聊天的对象,一生都在寻找能令她仰慕倾心的男人,别看她平时是个保守的乖乖女,一遇到精彩刺激的冒险机会,她可是非常大胆而热情的哦! 不过,森林里危险的动物,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大野狼那样,最后会被你征服。爱情的森林里,还是要步步为营,小心一点喔! 如果你选择的是正红色口红: 小野猫型── 选择擦红色口红的女人,可说对自己很有自信喔!非常重视自我,是让男人又爱又头痛的典型。对自己没有吸引力的人,完全不理不睬,一旦遇上心爱的对象,激起的爱情火焰也是常人的一倍以上。 但是一味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很可能会使你错过身边的真爱,过度的自我主义,也可能会伤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不自知。 如果你选择的是紫色系口红: 狐狸型── 高贵而神秘的狐狸型女人,是靠着别人仰慕的眼神而活。爱情是她的空气,男人爱恋的眼神是她的阳光,鲜花和礼物是滋养她的水分。有意无意地引起别人的注意,更是她的本能和天赋,是个能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致的女人。 不过,紫色同时也代表着内心的不安,就像一块磁性好的磁铁,也可能同时吸引到两极化的男人,这时,可就要谨慎的选择了。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千万别被虚荣与骄傲这两颗石头给绊倒喽! 现在开始,天下的男人要注意了,如果以后在路上看到这三种女人,立刻闪人,有多远跑多远。否则……保证你人生风云变色! 不过很可惜,故事里的男主角并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当他遇见纯情害羞的小红帽时,以为必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回……哎呀呀!他实在是太轻敌了── 第一章 走进“百鸟集团”堂皇气派的门厅,白色大理石柜台后,坐着两位年轻漂亮的总机小姐,同样穿着白色小圆领、水蓝色条纹衬衫,领口别着一朵雅致的蓝色胸花。 “铃~~”电话铃声始终不曾停歇。 “百鸟集团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杜悠悠戴着耳机,按下接听键。 一接起电话,她总会露出弯月般的笑容,皓白贝齿给人无比的好感,长发整齐地在脑后梳成一个髻,露出姣好的脸蛋,一双水亮明眸流露出一股灵气,正值青春却透着时下女孩少有的古典气息。 “请稍等,我立即帮您转接。”她的声音婉转而悦耳。 旁边另一位外型时髦、剪着俏丽短发的小姐,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递给她一张纸条。 今天晚上帮我代班好吗?     小菲菲求你 杜悠悠瞄了一眼纸条,立刻把耳机移开,大声叫道:“你说什么?叫我帮你代班?” “拜托啦,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你一定要帮我啦。”孟菲双手作揖,咬着下唇,一脸无辜地恳求着。 杜悠悠和孟菲是同事兼室友,一同在外租房子住,两人情同姊妹,个性却大不相同。 悠悠气质出众,个性优雅内敛,美丽天成,轻妆淡抹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而孟菲则是热情活泼,穿着打扮走在时代尖端的时尚美女。不过,这两人却同样都是出了名的抢钱一族。 为了趁年轻体力好,多抢一点钱早日脱离无壳蜗牛的行列,这两人下了班都还有另一份兼差的工作,只不过两人抢钱的办法不同,工作也大不相同。 杜悠悠喜欢文学,希望将来能当个小说家,所以白天找了个轻松单纯的总机工作,晚上才有精神和时间从事写作,因为她的文笔及创意都还不错,所以偶尔也兼差帮担任制作公司企划的学长写电视剧脚本。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赚钱,这真是最快乐的事了。”悠悠常常这么说。 一开始,每次一接到案子,她们总是两个人合力完成,不过酬劳并不高,平分后所得实在是少得可怜。 于是不久之后,孟菲找到了一个在高级俱乐部里卖花的工作,和店家分帐后,一个假日晚上可以赚个一、两千块钱。 本来杜悠悠也很担心那里环境太复杂,不过孟菲说卖花的工作很单纯,要她放一百二十个心,而且事实上个性火爆的孟菲不欺负客人就不错了。 因此,这两人白天是百鸟集团的总机小姐,晚上则各自抱着电脑和花篮开始她们的抢钱夜生活。 “悠悠,拜托你啦,今天晚上我老妈特地帮我安排了一个相亲耶,这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但是临时又找不到可以代班的人,你就好心帮帮忙嘛~~”孟菲央求着。 受不了她的撒娇攻势,悠悠终于点头。“好啦、好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喔。” “谢谢啦,悠悠你真好。”孟菲开心地抱住了她。 “咳、咳!”总经理徐晋一走进大门,刚巧看到这一幕,板起一张严肃的脸孔。 “柜台是一间公司的门面,不可以这样嘻嘻哈哈的。” “是!总经理。”杜悠悠和孟菲立刻敛起笑容,异口同声,低头道歉。 唉!对于这样的美女,谁也不忍心多责备两句。总经理摇了摇头,进办公室去了。 总经理离去后,悠悠那双美丽的杏眼瞟着孟菲,正想念她两句,电话铃声又响起,孟菲吐着舌,抢先接起电话,聪明地闪开悠悠正要出口的责备。 “百鸟集团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孟菲笑着对她眨一眨眼,同时用嘴型对悠悠说:今晚的事,就这么说定喽! ※     ※     ※ 下了班,孟菲带着悠悠来到打工的“皇家俱乐部”。 “喂,孟菲啊,我可不可以后悔啊?家里还有一集的剧本没写完,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悠悠拉着孟菲的手,站在门口迟疑着不肯进去。 “不行!你已经答应我了,何况我这一生的幸福就靠你的帮忙了,放心啦,只卖个花而已,客人又不会把你给吃了。”孟菲一把拉着她走进员工更衣室里。 “厚~~我怎么会交到你这种损友嘛!”悠悠话还没说完,就被孟菲按着在镜子前面坐下。“干么?” “帮你化妆啊。”孟菲熟练地拿出化妆包里的口红、眉笔、粉扑等工具。“虽然只是卖花,但也要敬业一点嘛。” 悠悠黑白分明的双眸,在刷上睫毛膏后更为明亮动人,美好的菱唇擦上口红后显得更为丰润诱人,上了妆的她忽然由清纯少女摇身一变成为性感女神。 “天啊!只是打工而已,有必要化成这样吗?”悠悠望着镜中的自己,实在不太习惯化这么浓的妆。 “当然喽,还有呢!”孟菲弯下身子从背包里拿出一套红色的衣服。“这是制服,快穿上吧。” “这是什么制服啊?”悠悠拉起衣服一看,红色带帽的连身短裙,帽缘还滚着白色的毛边。 “快快快,快穿上吧!”孟菲连忙将她推进更衣室,再看看手表。“快点喔,我时间快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更衣室的布廉打开,悠悠浑身不自在的走了出来,孟菲倒是一脸惊艳的表情。 “哇 ,我从来不知道你身材这么好耶!”孟菲忍不住夸赞着,谁教悠悠平常都把自己包得那么紧。 合身的红色连身裙裹住悠悠曼妙的身材,正好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清纯无瑕的脸蛋,配上这身性感火辣的装扮,简直是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那滚着白羽毛边的红帽,散发着少女青春纯洁的气质;而那低胸的设计和短到只能遮住臀部多一点的裙摆,却妖娆得令人窒息。 “不行啦,这裙子怎么这么短啊?我不敢穿啦!”悠悠两手猛拉着后面的裙摆。“天啊,我怎么会交到你这种朋友?” “谁教你比我高五公分,安啦,没问题的啦!看样子你今天可以卖完这一整篮花了哦!”孟菲笑嘻嘻地把花篮交到她手上,拉着她走出更衣室,来到第一间超大型包厢。“记得,一束一千元喔!” “一千”卖花还是抢劫啊?几朵花要卖一千元?这么贵怎么会有人买嘛? “当然啦,到这里来的客人可都是富商名流,每次给的小费都不只这些了。”孟菲露出诡诈的笑容。“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正当悠悠怀疑时,孟菲却已伸出手,用力把她往门里面一推,随即溜之大吉。 “等、等一下──”来不及了,她已经一脚踏进这个霓虹闪烁的豪华型包厢里。 天啊!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就这样把她推进火坑悠悠望着包厢里一排眼珠子快掉下来的男男女女,手脚都不知该摆哪里了。 救命啊!这时……她该怎么办呢? “……我……我是那个,来卖、卖花的……”杜悠悠一手提着竹编花篮,一手紧紧拉低身后的裙摆,却怎么也遮掩不住那双雪白修长的腿。 真美!真是美!真是难得一见的性感尤物啊──在场男士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推开怀中原本搂着的小姐。 “来来来,小红帽妹妹,大哥哥跟你买花!快来我这里啊──”客人甲对她热情地招手。 “啧啧,这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啊!”客人乙盯着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杜悠悠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这些男人色迷迷的模样真令她感到厌恶,她转过身走,却被旁边的客人拉住她的花篮。 “过来呀,小红帽,你不是要卖花吗?我跟你买啊,一束多少钱?”男人笑得像只狼。 有人要买花?太好了!只要能卖完这篮花,她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一束一千块。”悠悠勉为其难地对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一千块?”男人摸摸下巴,是有点贵,不过为了这个美女也是值得的啦。于是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好,我买一束。但是……小姐,你站这么远,我怎么把钱拿给你呢?” “嗯……”悠悠只好移动脚步往男人身边走去。“谢……谢谢。” 她伸手接过那张钞票,却被男人反手一握。 “呵呵,好细的手啊!来,陪我喝杯酒吧?”男人握着她的手便不肯放。 “放开!放开我!”悠悠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只卖花,你不要乱来。” 悠悠急得快要哭出来,身旁的男女却笑得更开心了。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自包厢最旁边的角落响起。 “放开她,麦可。”男人的声音冷漠低沈却带着无比威严。 握住悠悠的那双魔手立刻放了下来。“是,项先生。”刚才张牙舞爪的大色狼,现在却乖得像只小狗。 一室的喧嚣也忽然安静下来,奇怪,这些男人怎么好像很怕他似的,难道……他是黑社会的老大?不会吧!她怎么这么倒楣,第一次帮人家代班就遇到黑社会?悠悠忍不住好奇地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包厢最旁边的角落坐着一个男人,他身材颀长、面容俊雅,神色漠然而带着一丝阴郁,黝黑深沈的双眼彷佛能洞悉人心中所有秘密,要命的是那双深邃慑人的眼神里,竟透着一丝诱人的邪气,活像坐在地下室里的撒旦。 “看什么?还不快到我这来?”男人斜倚在沙发上,双臂张开靠着椅背,连声音都是那么慵懒而有磁性。 被他这么一说,悠悠才回过神。现在可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何况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衣冠禽兽,看他左拥右抱,怀里搂着两个女人,就知道这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悠悠迟疑着,男子忍不住笑道:“再不过来,要是再被别人吃豆腐,我可不救你了喔!” 说也奇怪,虽然知道他不会是什么好人,但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了一点点。 可是,她都已经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了,怎么这男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他那双魅惑人心的双眼瞅着她呢? “你……要买花吗?”悠悠垂下眸子,竟不敢直视他狂放的眼神。 漂亮的女人他项震宇可见多了,眼前这位戴着小红帽的长腿妹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要论美貌,他身旁那些如云的美女并不会比她差;要说纤细身段和修长双腿,他身边一堆名模、女星个个也不输她。说她有多与众不同,大概是那双澄澈明眸中的青涩,和脸上那种胆怯却倔强的表情,引起了他的兴趣吧! 她越是像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就越勾起他想要戏弄她的猎人本性。 “你篮子里的花我全买下来。” “真的?”悠悠眼眸一亮,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早早回家了。没想到模样坏坏的他竟然是个好心人呢! “是真的──”他抬眼,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一般男人的微笑就只是单纯抽动几根颜面神经;可他的微笑却像含有致命毒素的罂粟花,冷漠薄唇一牵动,彷佛瞬间就要勾动天雷地火。“只要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买下你所有的花。”深邃眼眸里闪着戏弄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杜悠悠先是一愣,随即杏眼圆睁,两颊气得圆鼓鼓的。“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只是来卖花的,喜欢就买,不买拉倒,要我做那种事是不可能的。” 哼!还以为他是什么好心人,没想到还不是衣冠禽兽一个!杜悠悠睥睨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好心帮你,买下你全部的花,却只要你一个吻,总比你继续卖花然后被别的客人欺负好吧?”他仍旧一副慵懒漠然的样子。 做好事?可是他眼中完全没有慈悲的神情啊。 悠悠低着头,想想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个吻,就能卖掉一篮花,还能换得一晚的自由与安宁,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建议,可是…… “怎么样?”他玩味地打量她认真考虑的表情,发觉她青涩得实在不像在风月场所上班的女人,他忍不住笑道:“不过一个吻也要考虑这么久?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吧──” “办、不、到!”悠悠抬起头,水亮的眸子带着一股怒气。“卖花就是卖花,绝不做这种条件交换,这是原则。” 没错!她挺直了腰杆,气势十足。做人要有原则、有骨气,她不能因为贪多务得而失去原则。 “原则?哈哈……”他笑得好狂傲。“只是一个吻,你跟我说什么原则?何况我买了你所有的花,就算用一个吻当作答谢也是应该的吧!” “有什么好笑的?”他嘲弄的笑惹怒了杜悠悠。“这不是一个吻或两个吻的问题,如果为了卖花而接受你其他的条件就是出卖自己,不管一个吻还是几个吻,都是出卖自己!” 悠悠义正辞严的说着,却惹来他更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吻我,而宁愿继续忍受其他客人的骚扰?”他可从没见过脑筋这么死板的女人。女人嘛,哪个不对他投怀送抱,渴望他一个眷顾的眼神,乞求他一次热情的拥抱? 被男人右臂环抱住的女人都忍不住笑了。“项哥,您别理她了。我看这女人呀,是搞不清楚状况,不知好歹!” “就是说嘛!”男人左臂搂着的女人亲热地贴上他宽厚的胸膛,媚眼瞪着悠悠。 “小红帽,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知不知道我们项哥是──” “闭嘴!”男人怒斥着,女人只好低头乖乖蜷缩在他的怀里。 “怎么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人没理会那个猛往他怀里钻的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杜悠悠,就像一头黑暗中的野豹,双眼闪烁着光芒,窥伺着它的猎物。 那眼神望得她双颊发烫,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讨厌那种眼神,讨厌这种感觉。 “不卖!我不卖可以了吧?”大不了回去给孟菲赔罪,再多赚一点稿费请她吃顿大餐,这样总可以了吧!总之,她不要再卖花了!悠悠扭头准备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却被旁边刚才那个色狼麦可一把拉住。 “咦?小红帽,你怎么可以走呢?你的花还没有卖完,回家会被妈妈骂的哟!呵呵~~”酒过三巡的麦可藉酒装疯。 “你放开我──”悠悠使力想甩开他那双长满了毛的狼爪。 “你不是要卖花吗?我跟你买花呀,哈哈哈……”麦可拉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将她搂进怀里。 “不准碰她!”原本半倚在沙发上的项震宇突然大声命令,怒瞪着麦可那双正要侵袭她的狼手,冷毅的薄唇缓缓说道:“这女人──是我的。” 这话一出,让那互相推拉的两人顿时愣住,麦可惊慌失措的放开双手,开什么玩笑,项总裁的女人谁敢碰?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杜悠悠也傻了,她双手插着腰,扬起她的小脸。“你在说什么鬼话?谁是你的女人啊!” 一旁的人都为杜悠悠的出言不逊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们从没看过有人敢这样对项震宇说话。 “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项震宇的视线移向她,悠悠的心忽然“怦怦”地狂跳,她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无法移动。 “为……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你说话,我又不是你的──” 项震宇伸长手臂,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像跳探戈一样,悠悠就这么跌进他的怀里,等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再一抬眼望进他神秘的深眸,还来不及反应时,他的吻已经覆盖住她的双唇── 像小时候爱玩插座,忽然被电击那样,根本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已经完全愣住。她只感觉到他好高大、好有力量,而在他怀里的自己竟是那么脆弱无力…… 他那没有温度的嘴唇如此柔软,这突如其来的吻如暴风般狂烈,又似海水般温柔,但当他的舌霸道地突破她紧抿的芳唇时,从来没被人如此侵犯的悠悠忽然清醒──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掴上了男人的脸颊。 刹那间,整个房间安静无声,室内温度降到了零,所有人都暂时停止呼吸,他们知道──这女人完了。凡是惹怒项震宇的人,下场绝对会很惨。 终于,他的唇离开了她。但他的手却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几乎再用点力就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了。 好疼!她却紧咬着唇不肯喊出声。 太可恶了!原以为他是好心帮她解围,没想到他其实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就算来这里寻欢作乐,也要看清楚对象好不好! “该死!你──”本来怒不可遏的项震宇,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与泪光,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怜惜,他松开紧握着她的手。“你出去吧,这篮花我买下了。” 他项震宇一言九鼎,既然要了她的吻,当然会买下她的花,即使她是生平第一个掌掴他的女人。 “你去死!”杜悠悠恨恨的瞪着她,抛下这句她骂人辞典中最狠的一句话。 在他拿出钞票,而众人还在发呆的同时,悠悠已经拿起花篮冲出门外。 哼!她才不要那种人的钱。悠悠怒气冲冲地换上衣服回家,一秒钟也不愿多停留在这个鬼地方。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心中咒骂着那个毁了她初吻的男人。 每个少女都有过这样的梦,初吻一定要献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也许是在花前月下,也许还有潮汐相伴……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帮朋友代个班,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被一个黑社会的恶魔夺走她的初吻,呜~~ 哼!黑社会了不起呀?以后最好不要让她在路上看到他,否则一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呃……这样好像比人家黑社会的还狠喔?算了,反正她刚才已经打了他一个耳光,而且还满用力的呢,他应该会痛很久吧! 而且,还是当众在那么一堆人的面前打他,那些人看来应该都是他的小弟,这样他也够丢人了吧!哈哈~~ 第二章 百鸟集团的大厅柜台,传来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 “我真不敢相信,外表这么温柔婉约的女人居然会打男人耳光?”隔天上班,孟菲听完悠悠的遭遇后,惊讶得合不上嘴。 “你还说呢,以后别再找我帮你代班了!”悠悠撇着嘴。 “好嘛、好嘛,对不起啦,今天下班我请你吃消夜喽。” “不必了啦,反正我昨天连半束花都没卖出去,一定害你损失惨重吧?”那些花到今天恐怕都枯萎了,悠悠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不会啦,我今天多卖几束就好了啊。”孟菲可是个标准的乐观主义者。 “可是,孟菲,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那里工作好了。环境那么复杂……” “放心吧,那种毛手毛脚的客人啊,我自有办法应付。倒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只是要你亲他一下就愿意买下所有的花,要是我可能就会答应了哦。而且你说他长得那么帅……”孟菲倒觉得那样的情景很罗曼蒂克呢! “哼,就算长得再帅,我也不会原谅他!”悠悠嘟起嘴,手重重往桌上一拍。 “哎哟,别生气啦,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何必这么生气呢?”孟菲拍拍她的肩膀。 “说得也是。”还好,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嘟──嘟──”悠悠的手机响起,她打开皮包拿出电话。 “喂?哦……何伟,什么事?”悠悠接起电话,脸上平淡得没有任何表情。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好吗?” “晚上啊……”她想想反正孟菲也要上班,和人一起吃饭也比较不会无聊。 “哦,好吧。” “太好了!那我下班去接你喔,待会儿见。”听得出何伟的兴奋狂喜。 “嗯,再见。”悠悠挂上电话,转头就见到孟菲一脸贼贼的表情。 “哦,约会?又是那个何伟啊?”孟菲问着。 “只是一起吃顿饭,哪算什么约会啊?”悠悠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轻描淡写带过。 “喂,我看他对你是很真心的耶,你对他到底怎么样呢?”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没想那么多。”她的表情依旧冷淡平静。 何伟人不错,对她也很好,不过……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说实在的,我觉得像何伟这样个性老实、事业稳定的男人,应该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喔。” “我妈也是这样说。”悠悠淡淡地说着。 何伟是妈妈朋友的儿子,比她大两岁,已经在国营事业担任高级主管,是妈妈认为适合婚嫁的对象。 悠悠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因为妈妈年轻时遇人不淑,结婚不到三个月就离了婚,后来独自一人抚养悠悠。 个性早熟又独立的悠悠,很早就知道爱上坏男人的命运,当然比一般同年龄的女孩更懂得分辨男人的好坏,所以追求者虽多,却没有一个人能打动她的芳心。 不过因为何伟是妈妈心目中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所以,虽然悠悠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只要她有时间,心情也还不错时,一起吃顿饭是可以的。 ※     ※     ※ 晚间,项震宇再次来到皇家俱乐部。 这个占地三千多坪,全国最豪华的私人俱乐部,只是他旗下的产业之一。 平时他很少参与这里的实际经营,大都交给俱乐部经理全权处理,昨天只不过破例应几个客户之邀,来这里小酌一番。 不过今天他却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贵宾厅里。皇家俱乐部的大厅采挑高设计以彰显气派,二楼的贵宾厅刚好可以俯视底下的一切动静。 他像只孤傲的猎鹰,静静等候他的猎物出现。 说真的,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等候什么?奇妙的是,他居然还想再见她一面。 那个可恶的女孩,昨晚对他造成了一点困扰,那双好看的眼睛、脆弱而倔强的表情,睡梦中一直不断窜进他的脑海。 项震宇冷笑,或许,他只是因为她没收下他的钱,心里有一点疙瘩,所以今天想补偿她吧!他说过要买下她全部的花,他项震宇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也或许,那女人是只心机深沈的狐狸,对他欲擒故纵,故意不收下钱,好引起他的兴趣。这种女人他也不是没碰过。 桌上的雪茄静静躺在水晶制的菸灰缸上,抖落的灰烬证明他已等候多时,他的表情却依然沈静,没有一丝不耐。在他拿起红酒杯时,透过酒红色的液体,看到了等待的目标。 终于,那穿着红色衣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看着“小红帽”正在向客人兜售花束的背影,项震宇的脸上漾起一丝笑意,站起身以轻快从容的步伐来到她身后。哈,终于让他等到她了吧! 项震宇一手抓住她的肩膀,霸道的将她转过身来── 咦?怎么不是她? 孟菲一转身,简直是看傻了。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人,那斧凿般的面容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可能再忘记,七分傲气、三分的邪气,完美得令人屏息。 “先、先生,你要买花吗?”孟菲看得痴了。 “怎么……”怎么不是她呢?项震宇怔了一秒钟,随即恢复冷淡的表情。“你也卖花吗?” 孟菲猛点头,已经忘了言语。 “我买下了。”项震宇拿出一叠钞票放进她的花篮,转身要走。 天啊……孟菲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你、你要买下全部的花?”救命啊,她从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客人,难道他对她别有所求?噢!她愿意,一百个愿意── “嗯。”他点头,再次转身要走,连花都不拿一朵。 “等一下,你……你没有别的条件吗?譬如……要我亲你一下?”孟菲娇羞地低着头,讨厌,这种事还要人家主动提出来,真是的! 项震宇冷笑。“不用了,花和吻你都自己留着吧。” 什──么?孟菲彷佛被雷劈到,她可是艳名远播的“皇家之花”耶,他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害她只能惊讶而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流口水。 只见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了,这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穿着红衣服卖花的人吗?” “不,只有我一个。”孟菲媚笑着,卯足全力放电。 “谢谢,那就算了。”项震宇摇摇头,唇畔的笑像是在自嘲。他转身走回桌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往长廊的另一端走去。 太、帅、了!孟菲像是被钉在地板上无法移动脚步,只能望着他,直到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     ※     ※ “悠悠,我告诉你喔,昨天──”一上班,孟菲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她昨晚遇到的奇男子,不过却被一早没间断的电话铃声打断。 “百鸟集团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杜悠悠专心的接听电话。“好的,请稍等。” 悠悠再按下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徐总,线上有一位项阳集团的总裁秘书,您是否要接听……好的,我立刻为您转接。” 一挂上电话,孟菲立刻又凑近她耳边。“我刚才还没说完,昨天晚上有个男人──” “铃~~铃~~”三线电话同时响起。 悠悠微笑,示意她赶快先接电话吧。 “百鸟集团您好──” “是的,真不好意思,请稍等,我为您转接客服部门。” “是是,总经理……我知道了。” 总机的工作就是如此,有时候半个小时没有一通电话,忙起来时却要同时应付好几通电话。 “呼!”处理完电话,悠悠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真奇怪,怎么一早就这么多电话?” 孟菲也挂上电话。“总经理说项阳集团的总裁待会儿要过来开会,他要亲自下来迎接。” “项阳集团?咦,今天好像一直听到这个名字耶。”悠悠不解。“可是,总经理干么亲自下来迎接呀?” “小姐,项阳集团耶,你没听过啊?”孟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项阳集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财团,旗下产业包括电脑、高科技和观光休闲产业,我兼差的那间俱乐部就是他们的呀。而且听说项阳的总裁项震宇,可是横跨黑白两道的传奇人物,谁敢惹他们啊?” “是吗?”提到那间俱乐部,她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事情,心里还是一肚子的气。 当她俩正聊得起劲时,总经理已穿着西装打好领带,神色紧张的走到柜台迎接贵宾,而这时前方的玻璃感应大门也正自动打开──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大厅,穿着义大利手工精制西装,身后跟着几名西装笔挺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阳光,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从这样颇有日本帮派架势的阵仗来看,对方的来头不小。 “项总裁!”徐总立刻迎上前。“欢迎、欢迎,真是感谢您大驾光临。” 悠悠和孟菲当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平日也是万人之上的徐总经理竟对这男人行九十度鞠躬之礼,真让两位总机小姐看傻了眼。 玻璃门一关上,室内光线恢复了正常,杜悠悠这才看清了这位“项总裁”的脸。 “啊──”她忍下住低声惊叫,即使一向沈着冷静的她,也不由得腿软,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是他?眼前这位号称横跨黑白两道的“项总裁”,竟然就是那晚被她掴了一巴掌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啦?她只好暗自祈求他不要发现她,最好他根本认不得她了! 来不及了,他走过来了,还别有意涵的深深望了她一眼。从他闪闪发亮的眼神,她知道,他认出她来了! 他向她走来,眼中带着熟悉的深沈,嘴角牵起一丝邪肆的笑容,怎么办?悠悠快昏倒了。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与她擦身而过。当他经过她身边时眼光迅速扫了一下她胸前的名牌──杜悠悠?!他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微笑,周遭的空气几乎都凝结了,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别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项总裁,这边请。”徐总经理立刻把贵宾迎到二楼的会议室。 “呼……”悠悠终于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按着胸口,以免心脏不小心失控跳了出来。 她转身看着孟菲,才发现孟菲的脸色居然跟她一样苍白。 “我告诉你──”两人握住彼此的手,几乎同时说出口,停顿了几秒钟后,再次异口同声。“他就是跟我买花的男人!” “什么?”孟菲讶异。“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 “他也跟你买花?”悠悠问。 “对啊,就是昨天晚上,他买下整篮的花却一束也没有拿走,而且还问我是不是也有别人穿这套衣服……啊!我知道了!”孟菲恍然大悟。“他昨天一定是来等你的!” 她的结论果然让悠悠愣住了。“你……你胡说什么,他干么等我?” “糟了!”孟菲忽然大声尖叫。 “啊!”惊魂未定的悠悠也跟着大叫,再次按住胸口。“什么事啦,你把我吓了一跳。” “要是他把我们晚上兼差的事情告诉总经理,我们两个不就完蛋了?” “对喔,公司规定正职人员是不能兼差的……” “这下该怎么办?要是被总经理知道我在外面兼差,他肯定会开除我的,公司现在正准备要裁员呢。完了!我要去哪里找这么轻松的工作啊?”孟菲呼天抢地的,彷佛就要被推上断头台。 没错,这份总机工作的确是很轻松,标准的“钱多事少离家近”,上班的时候只要坐在柜台面对电脑,别说是用icq跟朋友聊天了,就算是打线上游戏也难不倒她。 “别那么紧张啦,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只好等他们开完会出来再看看情况了。”悠悠安慰着孟菲,虽然自己心里也挺紧张的,要是丢了这份工作,她的“夜间作家”身份恐怕也无法保持下去了。 这两人一整天战战兢兢,连中午都不敢出去吃饭,眼看从东边升起的太阳,已经落到西边了,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整天。 “奇怪,这个会怎么开这么久啊?”孟菲垂着头,下巴靠在桌上。 悠悠仍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却难掩心中的不安。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群人簇拥着项震宇从会议室走出来。 “项兄,这个开发案一切就只等您点头了,请您多考虑考虑,本公司一定会尽全力配合!”徐晋像拜票似的猛握项震宇的手。 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孟菲看不到他的表情,悠悠则假装打电脑、接电话,故意不看他。 “项总裁慢走。”玻璃大门打开,一行人就这么恭送着他离开。 咦?他就这么走了?悠悠这才抬起头,只望见他最后消失在大门前的背影。 “你看,总经理什么也没说,看样子他应该是没告我们的状喔……”看着总经理也走回办公室,孟菲终于稍微放心。“对呀,像他那种大人物,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才对。” “或许他根本不认得我了吧。”悠悠说。 只是,他看她的那种眼神实在有些诡异,难道是她多心了,也许他真的没认出她来。 这样最好,省得麻烦。 悠悠心想,要是被他认出来,到时候又没完没了,跟这种男人沾上关系肯定没好事。 “呼!憋死我了。喂,快下班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喔。”孟菲才一站起身,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铃~~”悠悠立刻接起电话。“百鸟集团您好──” “是我。”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沈。 “你是谁?”悠悠一怔,她当然知道他是谁,那男人,连声音听起来都像坏东西。 “你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项震宇淡笑,似嘲她。“你现在立刻出来,对面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我在车上等你。” 开玩笑!他以为她是谁,叫她出去她就出去喔?他凭什么这样命令她啊!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对电话嚷着。 “不来,你肯定会后悔。”他的声音总是充满着勾引的意味,低沈、迷人而又充满了自信。 “我──喂?喂?”悠悠拿着电话发呆,对方已经挂线。 项震宇挂上电话,唇畔泛起一阵笑意。 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上班?这何止是有趣,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他当然不会再放过她。 他立刻拿起电话又拨了一通电话。“张管家,我今晚要招待一位贵宾,叫他们立刻准备一下。” 他决定,要给她一个难忘的夜晚。这女人太不温驯,他该好好教教她,没有女人可以对他这样冷淡的。 ※     ※     ※ 真是太过分了!下班后,悠悠气冲冲的走出公司大门,果然看到一辆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于是她迈着大步向它走去。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她杜悠悠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以为他勾勾手指头她就会投怀送抱?想都别想!她可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更不是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她这回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那晚的帐! 杜悠悠才一走近车子,车门便自动打开,她探头一望,车里的人果然是那个可恶的项震宇,他正挂着令人不安的笑容看着她。 “还不快上车?”他温柔的命令着。“难道你要站在街上,让你全部的同事都看到你跟我这么好?这样她们会嫉妒的喔。” “少不要脸了,谁要跟你好?”虽然嘴里不服输,但事实上他说的并没有错,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踏进了他的车。 哪知道她才一关上车门,项震宇立刻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驶入车道。 “喂!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快停车啊──”悠悠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大喊。 “你想牵我的手,等下了车我一定让你牵,但是我现在在开车,你这样乱来很危险的。”项震宇笑道。 悠悠连忙把手抽回来,满脸羞红。“哼,无耻,谁要牵你?我才不想我的手烂掉。你快放我下车啦!” “你怕了?”项震宇斜睨着她。 “哼!”她下回答。这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太危险的气息,却又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她当然怕! “放心,我只是要你陪我吃顿饭,就当作是你对我的报答,这应该不为过吧?”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报答你啊?”悠悠双手抱胸,不以为然的反问。这男人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他侵犯她在先,现在居然还要她报答他? “刚才我并没有告诉你老板关于你在外面兼差的事,据我了解,贵公司应该是严格禁止这种行为的吧?我这么保护你,你难道不该对我表示一点谢意?” “你──”悠悠脸色一沈,心想完了,果然被他抓到把柄了。本来还想对他凶一点,先声夺人企图蒙混过关,没想到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盘。 这下怎么办?跟他去吃饭……谁知道这男人心里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你放心吧。”项震宇一眼看出她的不安与犹豫。“我可以保证,只是一顿美好的晚餐,绝对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情』。” 杜悠悠别过头,简直不敢再面对他那诱人的眼神……不,是懒得面对。好啊,相信他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吃顿饭,不至于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吧!悠悠紧握着皮包里的电击棒,要是他敢乱来……哼!她也不是好惹的! 第三章 黑色座车在接近郊区处转进一条幽静的巷道,爬上一座小山坡,缓缓驶进一幢华丽气派的别墅。 车子开到门口停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立刻上前迎接,替悠悠拉开车门。 哇!这间饭店这么华丽啊,只是她怎么从来没听过这问饭店,而且也没有看到招牌呢? “咦?这是哪一间饭店啊?”她东张西望就是找不到招牌。 项震宇笑道:“这是我家。” “你家?”这也太夸张了吧!悠悠强压住心中的惊讶,总不能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不是说要去吃饭吗?为什么要来你家?”她立刻露出防卫的表情。 “哦,因为全台北最好的主厨,已经被请到我家了。”他轻轻搭上她的肩,搂着她走进大门。 “喂,不要乱碰!”她挥开他的手。 项震宇耸耸肩,不以为意。 “项先生好!”门口六位女侍分别站在两旁,向他行礼。项震宇并不喜欢人家称他总裁,所以身边的人都喊他项先生。 “杜小姐好!”太神奇了,这六位女侍竟转向对她行礼,还称她杜小姐? 她们训练有素,穿着简洁优雅的灰色连身裙,腰间系着白色围裙,质料远比悠悠身上那套制服来得高级。 悠悠低头看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穿着,与这华丽如宫殿的豪宅是多么的不相称啊!她显得有些困窘,真是的,既然要请人家吃饭,为什么不让她先回家换套衣服呢? “对了,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他一边往前、一边说着,昂首阔步、步履如风。 “啊?”她没听错吧?有这么好的事,请客吃饭还附赠礼物的哦? “jeniffer,带杜小姐去更衣室,好好招待我的客人。”他连头也没回地向一旁的女侍交代,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杜小姐,请跟我来。”绑着马尾发式的女侍迎着她。 “这……喂!”好像突然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悠悠完全不知所措,而他就这么把她丢给别人,让她有点没安全感耶。 “怎么?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不习惯?”他转过头,眼神满是笑意。“好乖,我去打几个重要的电话,一会儿就来陪你。” “你──”在她还来不及拿起旁边的青瓷花瓶砸去之前,项震宇已经消失在尽头的转角。 “杜小姐……这边请。”女侍乾笑着,脸上爬满三条黑线。 jennifer在项先生身边工作三年了,从没看过有人敢对她老板这样说话的。今天真有点反常,项先生一向习惯在外面约会,很少带女人回家,平常围绕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一些美艳明星或超级名模,可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穿得像个百货公司小姐还这么凶的女人。 悠悠一路默默跟在女侍身后,走道上只有她俩的脚步声,整座房子似乎非常寂静。奇怪了,为什么要到更衣室呢? 女侍打开门,引她走进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 “杜小姐,这里是客人专用的更衣室,您可以在这里换衣服。” 哇~~好大一间更衣室喔,比她家的客厅都要来得大。等等!她说什么?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她又没带衣服来,要换什么? “您放心。”女侍面带微笑,指着圆桌上的黑色礼盒,并将它打开。“这是项先生替您准备的。” 悠悠迟疑着,走近桌边一看,盒子里是一袭donnakaran的紫丁香蕾丝礼服。 她忍不住伸手触摸那光滑柔软的丝缎质料,小心翼翼地拿起衣服,设计大师的完美杰作就这么呈现在她眼前。 天啊!这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套华服啊── “您看,这是八号,应该合您的尺寸吧?”女侍问道。 “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穿八号呢?” “项先生特别交代的。” “是他?”悠悠一脸的不相信。 “是的,项先生一向非常细心的。”身为女侍总得帮老板说几句话。 是哦,他对女人的身材还真是了若指掌!悠悠实在不觉得能一眼看出女人穿什么尺寸的衣服,算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请您先更衣,我在门口等着,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叫我。”女侍退出房间。 哼!想用一套衣服收买她的心?门儿都没有。悠悠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流露出小女孩第一次拥有洋装的神情……好吧,就当作是借的,只穿一个晚上就好。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在镜前褪下身上那套制服,露出了丰盈曼妙的胴体,不一会儿便穿上那件donnakaran,果然非常的合身。 紫丁香蕾丝礼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小露香肩让性感指数满分,流苏裙摆更增添了摇曳生姿的风情,镜中娇媚动人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对了,该擦个口红的,可是……悠悠这才想起,她离开公司时连皮包都忘了拿,现在连支口红都没有。 “叩!叩!”门外的女侍敲门询问:“杜小姐,穿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悠悠小心地拉开门,一脸求救的表情。“jeniffer,怎么办?我没有带口红,你……可不可以借我一支呀?” jennifer噗哧笑了出来,这位刚才对先生很凶悍的女孩,其实还满可爱的嘛! “杜小姐,你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jennifer拿出一个化妆箱,里面琳琅满目,各种化妆品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啊?不用这么多,我只需要一支口红就可以了。”悠悠拿起一支粉红色的唇膏。 “这个颜色很适合杜小姐呢。”jennifer看着换上新装美若天仙的她,不禁从心底发出赞赏。“杜小姐,我来帮您化妆吧。” “哦,不用麻烦了,我擦个口红就可以了。”悠悠笑着婉拒,拿起口红在唇上来回轻扫,立刻艳光照人。 拜托!她擦口红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这样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跟那种无聊男子吃顿饭,又不是要相亲,何必为了他大费周章?还化妆勒! “杜小姐,请随我来,项先生在餐厅等您。”jennifer引她向门外走去,这间房子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没人引导恐怕还真找不到餐厅呢。 ※     ※     ※ 项震宇早已摊开报纸,坐在长形餐桌的另一端,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执著餐前酒,表情安适而淡然。但当他看到穿着美丽华服的悠悠出现在眼前时,平静无涛的眼中竟也闪过一丝惊讶。 他原本只觉得杜悠悠是个有趣的女人,但也一直认为她吸引他的,并不是那美丽的外貌。 不过现在,他对她的魅力可要重新评估了。面容古典而精致的她,穿上纽约最新发表的时尚礼服,竟能展现出如此不同的风情,美得让他有些心动。 让男人动心的美,不见得是粉妆玉琢的脸蛋或是妖娆姣好的身段,他对悠悠的感觉很特别,一种说不出所以然的理由吸引着他。应该这么说,杜悠悠很美,但重要的是,她更对他的味儿。 悠悠站在桌旁,妩媚的她并没有减少一丝对项震宇的敌意。 “我话先讲在前头,这件衣服我只是先借一个晚上。” “为什么?这是我送给你的啊。”他端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我不随便收人家的礼物。”她噘着小嘴,唇色晶亮动人。 “好吧,随你高兴。”双手一摊,他才不会为了这种事跟她拌嘴。 项震宇拍掌,侍者立刻端上一道道丰盛的菜肴,前菜是法式奶油松露白芦笋,搭配主餐鹅肝菲力牛排,看得悠悠口中不断分泌唾液。这些可都是在顶级餐厅才吃得到的料理啊。 当她还在赞叹这顿令人感动的美食盛宴时,坐在对面的项震宇早已拿起刀叉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颐。 她小心地拿起刀叉,动作优雅温吞,细细品尝;他吃起饭来却如同嚼蜡,动作迅速,面无表情。 悠悠抬头看他,在这样过度安静的气氛下用餐,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喂,你……吃饭都不说话的啊?” “嗯,我吃饭一向不习惯聊天。”他仍然低着头,三两下便解决盘中的牛排。 “这算是个好习惯吧。”这样最好,既然他吃饭不喜欢说话,那她大可专心享受眼前的美食了,只是,既然不用聊天,那干么找她陪他吃饭呢?怪人! 项震宇很快便用完餐,事实上他一向不会在餐桌上待超过十五分钟,今天算慢的了。 “我吃饱了,你慢慢用。”他拿起餐巾,优雅的拭拭嘴角。 “你说什么?”悠悠抬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餐盘,还吃不到一半呢。 “基本上,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餐桌上。”他微笑起身。“甜点不错,你慢慢享用,我先去冲个澡,待会儿来卧房找我。” 去卧房找他?!他在说什么呀? “你想都别想,我为什么要去卧房找你?”悠悠一双杏眼怒瞪着他。 “放心,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今天绝对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起身离开餐桌,却还留恋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 “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他抛下了一个诡谲的眼神,便转身走出餐患广;留下悠悠和餐盘中可口诱人的草莓蛋糕默默相对。 玩游戏?!哼,当她三岁小孩啊,一男一女在卧房里能玩什么游戏?没关系,先解决眼前鲜嫩多汁的牛排,接着吃掉可爱的草莓蛋糕,再去跟那个大魔头说bye-bye! ※     ※     ※ 一连吃掉两块草莓蛋糕,杜悠悠心满意足的离开餐桌,原本想就这么走出他家,但想想还是该跟人家说声再见,好歹他的确给了她一顿丰盛的晚餐嘛。 站在他的房门口犹豫了很久,她终于提起拳头敲门。 “进来。”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害她心忽然一震。 悠悠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走进门,她的心忽然跳得好快。 项震宇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慵懒地坐在床前一片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神秘安宁得像一幅画,黑色缎质衬衫穿在他身上,格外衬托出他高贵的气质与出色的俊容,彷佛是披着黑色羽翼的恶魔。不知是故意还是习惯,衬衫上的三颗扣子是敞开的,露出他结实健美的胸膛。 哼,身材好也不用这样展示吧!悠悠别开视线,故意不看他。 “站在那干么?过来呀。”他笑道。 悠悠已经忘了她是来跟他saygoodbye的。 “我不可以随便进人家卧房的……” “我不是也说过不会对你怎样的吗?”拜托,到底要他说几遍啊?他这辈子可从没向女人保证过这么多次呢。“放轻松一点,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而已。” “玩什么游戏?你不是说……只是吃顿饭而已吗?” “我吃饭一向只花十分钟,怎么会要你陪呢?是不是?”他斜坐在地毯上,指着放在面前的棋盘。“陪我下盘棋,只要你能赢一局,我就让你走。”这样够正人君子了吧? 没错,地毯上摆着一块木制棋盘,国王、皇后都已站在阵线上。 “西洋棋?我不会玩西洋棋──”悠悠望着那一颗颗彩绘的棋子,连忙回绝。 “不会才好玩啊,坐下来,我教你。”他对她招招手。 “可是……”悠悠还站在门口,犹豫着。 “你知道吗?你的问题就是……太紧张了,这样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喔。”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总是能击中悠悠的心,他看穿了她的心,还不断在她心里投下炸弹。他危险,却又教人忍不住想靠近;他神秘,所以令人更想一探究竟。 他说得没错,面对这样危险的男人,她当然每根神经都要上紧发条,全身细胞都要处在备战状态。却不知是那模样精致的棋子吸引了她,还是这恶魔般的男人教她无法抗拒,悠悠向前走近。 “谁说我太紧张?不过是玩棋嘛,是你说的,只要能赢你就送我回家?” “绝不食言。”他又一次给她承诺。 悠悠盯着他瞧,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这男人的眼神虽然飞扬跋扈、亦正亦邪,但却不像个骗子…… “好吧,我就陪你下一盘棋。”悠悠一脚踢开高跟鞋,走上白色羊毛地毯,大方的坐下。笑话,怎么能让他看穿她的紧张和不安呢?“可是……一定要玩西洋棋吗?跳棋或大富翁可不可以啊?”玩这个她比较有把握。 “我喜欢西洋棋,你也会喜欢的。”他掌握游戏的主导权。“西方有一句话:『如果不做爱,那就下西洋棋吧!』你选择哪一种?” “低级。”她不层地轻啐一声。“西洋棋就西洋棋,人聪明玩什么都会赢,我先赢了你再回家。” 哼,凭她的聪明伶俐,西洋棋怎么可能难得倒她?游戏嘛,都是大同小异啦! “这话说的倒一点也没错。”他微笑,指着棋盘上的棋子。“我先简单介绍玩法,双方以黑白两色区分,各十六枚棋子。皇帝,可以往任何方向走一格;皇后,横、直,斜走都行,不限格数但不能越过其他棋子;骑士可以跳过其他棋子……” 项震宇解释着西洋棋的玩法,不时抬头看看她的表情,悠悠蹙着眉认真得像个小学生,好可爱,他喜欢她现在的表情。 杜悠悠被他专注的神情打动了。女人特别迷恋专注于某种事物的男人,尤其当男人在“教导”自己喜爱的事物时,特别容易会对方产生莫名的仰慕或好感,也许是篮球,也许是股票,也许是西洋棋。 “游戏规则──皇后可以吃掉城堡、骑土;敦士可以吃掉城堡;城堡可以吃掉皇后;骑士可以吃掉教士;而当一方吃掉对方的皇帝时,就算是获胜。” “行!我懂了,开始吧。”悠悠自信满满的准备开战,为了早点回家,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十五分钟后── “你确定要走这一步?”项震宇抬眼问她。“这样走会比较好喔。” “少罗嗦,”想骗她?没那么容易。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棋子,眼看就要吃掉他的骑士了,哇哈哈~~ 项震宇耸耸肩中择吧,既然他的好心提醒她并不领情,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将军──”项震宇连续攻城略地,毫不留情地夺下她的国王, “啊?”怎么会这样啦!悠悠彷佛忽然坠入黑暗深渊。 “只要皇帝被人吃掉就算是输棋,所以下棋的人必须不惜一切保护皇帝,而你却只顾着吃我的棋子,忘了自己的皇帝。”他解释着她输棋的原因。“下棋就像人生,分成三个阶段:第一是你希望得优势,第二是你以为自己得优势,第三是……你你知道自己正在输棋,很有趣吧?” 哼!他竟然直指出她的弱点,还摆出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会下。”悠悠不服气。“哼,再下一盘!” “没问题,我绝对奉陪。”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悠悠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她已经连输了七盘棋。感觉自己一会儿落入黑暗深渊,一会见身处无人的荒岛,现在她则站喜马拉雅山的山顶向天呐喊着:“我要回家──” 不能再输了啦,她好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头脑愈来愈混沌,意识愈来愈不清……她想回家睡觉啦!她平常可是十点钟就准时上床的乖宝宝,现在墙上的钟都已经指着十二点了── “喂!我想回家睡觉了,我真的很困了啦……”经历几场大战下来,她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充满敌意,反倒有那么一丝求饶的意味。 果然,时间是无坚不摧的,再坚强的意志力也抵挡不过时间的侵蚀。 “不行,你不是说先赢了我才回家?”愈到夜晚,他的瞳眸愈是迷人。 “不行啦……”她不可能赢他了啦,这个项震宇肯定是个高手,神智清醒的时候都赢不了他,遑论现在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她了。 “那你就不能走喽。” “可是我真的很想睡觉嘛……”求求他了,放过她吧,现在只要有一张床,她三秒钟之内就可以睡着。 “这里就有一张大床,你可以睡在这里啊,很舒服的。”他双眼笑成一条弯弯的线条,漾着坏坏的笑意。 “你休想!”虽然朦胧睡眼中的他好迷人,身旁那张软绵绵的弹簧床更像块大磁铁般吸引着她,但悠悠仍用仅存的一点意志严词拒绝。 “那就没办法了,虽然我也很想睡觉,可是我们当初说好,你得赢我一局啊,一局就好。”他刻意强调“一局”这两个字。 可恶,他在嘲弄她七局全负的战绩吗?悠悠勉力睁开眼睛。“好,继续!可是……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游戏,玩大富翁好不好?” 对呀,玩大富翁她才有可能赢嘛。 “好啊,就让你一点,玩大富翁好了。”项震宇站起身,离开暖洋洋的羊毛地毯。“你等我一下,我去找。” 他走到书桌后,仔细的翻箱倒柜一番。“奇怪了,本来是放这里的啊。” 那种游戏他几百年没有玩了,是去年过年时买来给小侄子们玩的,放到哪去了呢…… 啊,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他拿出尘封柜底的游戏盒,轻轻吹散盒上的灰尘,走回羊毛地毯。 “找到了,我们……”他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她居然靠着床沿,就这样睡着了!发丝柔顺地贴着她的脸颊,红润的双唇微微开启着,睡得像个孩子似的。脑袋倾斜十五度偏倚着床垫,随着她熟睡的程度逐渐往下移,二十五度、四十五度……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他一个箭步上前,用他的肩膀,接住了她即将倾倒的小脑袋。不知怎地,看到她睡得如此舒适安详,他真不希望她醒过来…… 唉,他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要对她许下“不会对她怎样”的承诺了,这一点也不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贯作风啊。 ※     ※     ※ 悠悠睡得好沈,彷佛抱着家中那只大狗熊,温暖厚实的臂膀,让她睡得好安心、好舒服。 直到她感觉阳光射进她的屋子,温暖了她的脸颊……咦?下对啊,她的房间没有窗户,是晒不到阳光的啊! 她皱了皱眉,肩膀怎么这么酸痛啊?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她缓缓睁开了眼,映入她哏廉的不是熟悉的绒毛大狗熊,而是……是男人的胸膛! 可是她没办法立即弹开,因为那双强壮的臂膀牢牢圈着她。她想起来了,昨晚,她抵挡不住瞌睡虫,就这样靠着床沿睡着了,可……可怎么会睡在他的怀埋呢? 悠悠试着推开他的肩膀,免得他醒了两人尴尬。 “嗯……”不过他还是醒了,伸了伸懒腰。“肩膀好酸啊!” 他揉揉被压了一整晚的肩,悠悠趁这个空隙逃离他。 “你醒啦?”项震宇懒洋洋地问,昨晚为了不吵醒她,居然自己也跟着坐在地上睡了一晚。 “你这个无赖!居然趋我睡着时──” “喂,你别乱说喔,我可没对你怎样喔。” “快点,快送我回家啦!”她站起身向后一跳,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真是的,玩什么西洋棋,害她竟然一夜未归,现在上班又要迟到了。 “喂,你这女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把人家的肩膀当枕头睡了一夜,连声谢谢都没有啊?”项震宇数落着她。 “谢?谢你个头啦!是谁把我关在这儿不让我回家的啊?”悠悠双手插腰大声嚷着,古典美女气质荡然全失。 “啧啧,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昨晚还这么亲密的搂着我,一早起来又翻脸不认人了?”他还是坐在地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翻脸?你还没看过什么叫翻脸──”她弯腰拿起地上的高跟鞋。 哟~~拿起凶器了?她手上的高跟鞋可是名列女性“十大暗器”之首呢。 “是,都是我的错,我这就送小姐去上班──”他终于起身,准备送她回家。 眼看他终于就范,悠悠这才弯下身子穿上手中的高眼鞋,没想到他居然趁她不备且重心不稳时,上前一把拦住她的腰,毫无预警的,她整个人就这么跌进他的怀里。 “啊──”一声惊呼,她才抬眸,他的唇就已经落下。像烈火、像巨浪,她的惊呼被吞没,她的身体被紧紧拥抱,她的防备意识被驱离瘫痪。 他的吻太突然,她的心却也因此跳得更狂乱。他的身体好温暖,味道好熟悉,是她昨晚枕了一夜的胸膛。悠悠推开他,却没有怒骂或斥责,她的心竟也微微的,乱了…… 第四章 八点十分,项震宇的飞车技术果然没让她上班迟到。 “好险。呼──”悠悠吐了一口气,说好险是因为上班没迟到,更好险刚才及时恢复理智,没有继续沈沦在那个勾人魂魄的一吻之中。 不行,不能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他实在是太太危险了。妈妈说过,要在自己还没陷入泥沼前,趁早抽身而退。 忽然,“砰”的一声,孟菲一双大掌拍在桌上。 “杜悠悠小姐,你昨天去哪儿鬼混啦,连皮包都没拿就下班?而且居然一整夜都没回来,嗄?”孟菲弯腰倾身,一双鬼灵精的大眼打量着她。 悠悠彻夜未归,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孟菲判断事态肯定严重。 “我……这……哎哟,一时说不清楚啦!先让我喝杯水嘛,我很渴耶……”悠悠支吾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要喝水?那简单。”孟菲立刻奉上一杯水。“快喝,喝完快说啊。” 想当初杜妈妈千交代万交代过后,才放心让悠悠和她一起住,她当然得好好看紧悠悠。 悠悠无奈地把水喝完,在孟菲的严刑逼供下,说出了昨晚的情形…… “呵──原来他喜欢你啊,我早就看出来了,难怪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孟菲双手插腰,嘟着嘴。“真是好羡慕喔,能和那种奇男子谈恋爱一定很幸福。” “你在乱说什么啦,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她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一个上班还得穿制服的总机小姐,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这可说不定。男人嘛,大鱼大肉吃惯了,或许忽然改变口味,想吃点清粥小菜喽!”孟菲逗着她,话中却有一丝隐藏不住的酸味儿。 “你说我是清粥小菜?!”悠悠噘着小嘴,不满地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也知道,项震宇那种男人,身边围绕的尽是美女辣妹,所以看到你这种清纯玉女型的,当然会觉得好奇啊!” “我可不是满足他好奇心的对象。”悠悠的脸色沈了下来,孟菲说得对,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不可能是认真的。 “难道……你没有一点喜欢他?”孟菲问道。 这句话像针尖似的剌进她的心,忽然有种刺痛的感觉袭来。 “没有,当然没有。”她必须否认,她到现在仍相信自己对他是没有感觉的。“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行为放荡的男人!” “是啊,再说……你妈也不会同意你跟这种男人交往的。”孟菲技巧地搬出了杜妈妈这张王牌。 “我妈?!”悠悠几乎从椅子上弹跳开来。“你是说我妈知道了?” “拜托,我都不知道了,你妈怎么可能知道?别紧张──”孟菲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不过,昨天晚上你妈打过电话来……” “那你怎么说?”悠悠着急地问,要是让老妈知道她一整晚没回家,她肯定要被带回南部老家了。 “放心,我聪明得很!我说你好像是跟何伟出去吃饭了,你妈一听到是何伟就放心了。” “可是……这样骗她不太好吧……” “不然怎么办?要是不这么说,你老妈可能当场就冲到台北来找你了。” “说得也是。”悠悠当然知道,以妈妈的个性这不是不可能的。 “你妈还问我你眼何伟交往的情形呢!看样子她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可是满意得很,我看啊,还是何伟比较适合你吧。”孟菲斜眼瞄了瞄她的表情。 悠悠不语,低头戴上耳机准备工作。 她知道孟菲这么说也没什么恶意,可是……何伟?她并没有打算跟他交往啊! “铃~~”电话铃声响,悠悠接起。 “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都找不到你?”说曹操,曹操就到。 “何伟?”悠悠压低了声量。“什么事?” “我昨天找了你一个晚上,手机也没人接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伟质询的口气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我手机放在公司没带回去,还有,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告吗?”悠悠很少对何伟发脾气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再说,杜伯母也特别交代我要照顾你……”何伟的口气渐趋软化。 厚~~真的很烦耶,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搬出她老妈来压她啊? “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也觉得刚才的态度是凶了一点,口气因此稍微缓和下来。 “晚上一起吃顿饭好吗?” “改天吧,我今天真的很累。”昨晚下西洋棋下到十二点,害她今天精神下济。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只是吃顿饭不会花太久时间的,何况你总是要吃饭的嘛,吃完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悠悠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拒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跟 何伟出去。 “铃~~铃~~”这时二、三线电话同时响起。 “何伟,我现在很忙,不能再和你多说了。” “答应我,下班我去接你?”何伟仍不死心地央求着。 悠悠蹙着眉,心里忽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她不爱何伟。第二、她应该趁早告诉他。于是她决定,乾脆趁这个机会跟他说个明白。 “好吧,谈谈也好。”她点头答应。 何伟开心的挂上电话,悠悠却是紧蹙着眉头。 她是怎么了?虽然她对何伟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平常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也还可以接受,为什么现在却变得非常排斥呢? 如此奇妙的变化代表着什么意义?她自己也不明白。 下班的时间一到,何伟准时出现在悠悠的公司门口。 白色衬衫外罩了件鹅黄色毛衣,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果然是妈妈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孟菲用手肘撞了撞悠悠。“你看,何伟来了。” “喔。”她低着头,继续填写手边的工作日志。 “何伟,进来呀!”孟菲向他招招手,热心地唤他进来。 “不好意思,你们还在忙啊?”何伟的脸略显瘦削,眼神含蓄而温和,和项震宇的自负霸气完全不同。 “哎哟,别写了!”孟菲抢过悠悠手中的一叠报表。“这些我来帮你写就好了,你们快去约会吧!” 这句话正好让刚走进门口的项震宇听到了。 他知道悠悠昨晚没睡好,一整天都在心疼她,于是一下班就来接她。可是没想到她精神好得很,上了一天班下但不累,还有力气去跟别人“约会”! “项、项总裁?!”孟菲张着嘴,像是看到偶像布莱德彼特似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悠悠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抬起头来。 “项总裁,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孟菲立刻站起身,讨好地问道。“对了,您一定是要找徐总吧?我立刻请徐总出来──” “不必了,我是来找她的。”他的视线直指着杜悠悠。 悠悠全身像是被电到般,手一松,原子笔掉在地上。 何伟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器度非凡、英俊又耀眼…… 悠悠赶紧弯下腰在地上找笔,忽然希望永远不要找到那支笔,最好能一直待在桌底下。 “在这里。”何伟弯下身子,替她拾起原子笔。 “谢谢。”悠悠低着头,嗫嚅地说着。 “这位先生,你找悠悠有什么事吗?”何伟昂首问道,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这是我和杜小姐的事,悠悠,你说对不对?”项震宇显然不喜欢他说话的态度,转头望着悠悠。“走吧,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他伸出手,凝望着她。 是,她是很累,但她不能跟他走。 “很抱歉,悠悠晚上和我有约会,我会送她回家。”何伟向前一步挡在他和悠悠之间。 “走吧,悠悠。”项震宇完全把何伟当成空气,丝毫不理会他说的话。 “很抱歉!”悠悠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沈着脸,拒绝了他。“我晚上已经有约了,何伟会送我回家的。” 她的心不安地跳着,却一再试图说服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听到悠悠的答案,何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悠悠,我们走吧。” “你真的要跟他走?”项震字既没发怒也没变脸,始终保持完美的君子风度,只是嗓音变得有些低哑。 “是的,我们已经约好了。”悠悠无法正视他的眼神,她告诉自己,其实她不需要向他解释。 “那──”项震宇微笑。“祝你们用餐愉快。”他转身,踩着轻快自信的步伐朗闪。转身后的他,眼中却透着一丝阴郁与失望。 悠悠有些惊讶,原本担心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没想到……他居然那么不在乎地说:“祝她用餐愉快”? “我们走吧。”以为自己获得胜利的何伟,洋洋得意地拉着悠悠走出公司。 不过,何伟心中是忧喜参半的。喜的当然是悠悠刚才明白地拒绝了那个男人,忧的是出现了这一号条件颇优的竞争对手,看来,他的动作得积极一点了。 ※     ※     ※ 晚餐时分,幽静的西餐听里。 悠悠低头不语,专心一意地看着盘里的青花焗鲈鱼,好像这条鲈鱼才是她约会的对象。 “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何伟不明白她的沈默是为了什么。 “没有,很好吃。”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不时用眼角瞄着皮包里的行动电话…… 他真的那么不在乎她,连一通电话都不打来?明明早上跟她要了电话号码,却一通也没打来,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眼别人约会吗? “悠悠,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何伟早已决定今天要向抛表明心迹,“当初,你说我们先做朋友,现在,我想……”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啊。”她对鲈鱼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拣着旁边充当摆饰的青花菜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何伟做事小心谨慎,习惯旁敲侧击。 “我觉得你人很好啊,但是──” “太好了!悠悠,我希望我们两人从现在开始正式交往,你说好吗?”何伟终于鼓起勇气向悠悠表白。缺乏女性相处经验的他完全不了解,听女人说话要从“但是”这两个字之后开始听才行。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悠悠,从那两片薄薄的镜片后,悠悠看到他满怀希望的神情。 “对不起。”这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缓缓从悠悠口中吐出,活生生把何伟的梦想打碎。“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为什么?”他惊讶地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说抱歉是什么意思?何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悠悠也不明白,女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问她“为什么”,可是问“为什么”的人却往往都是被拒绝的人。 “何伟,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对你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很抱歉,我想我们还做朋友比较适合。” 对悠悠来说,拒绝人是困难的,尤其是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虽然残忍,但她仍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爱这个人却不明白地告诉他,是一件非常不道橹的事。 “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可以告诉找,我可以为你改变!”何伟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眼里布满了挫折。 “何伟,你很好,你没有错,没有人有错。”悠悠把手抽了回来,心中不忍,态度却很坚决,她真希望自己对项震宇也能这么坚决。 何伟触碰了她的手,感觉令她非常不喜欢,相反的,她但起早上项震宇给她的那徊吻──竟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她明白,她表面上拒绝,潜藏在内心里的另一个目己,却非常的渴望着。 这样的感觉,真的令她迷惑了。她对何伟的感觉已经厘清了,那么她和项震宇之间呢?小小偶然的火花,称得上感情吗? “是因为他吧!刚才那个男人。”何伟的脸色忽然沈了下来。 即使他神经再粗也看得出悠悠见到那男人时的异样表情。 “啊?”悠悠一惊,急忙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在说什么,我跟他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她的脸又红了。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喜欢的人,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母亲也希望我们能正式交往啊!” 厚~~又提到她老妈了。 悠悠开始有点不耐烦。“何伟,说实话,我只是觉得我们当朋友会比较适合,所以不希望你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跟我妈或那个男人都没有关系,你懂吗?” 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神情,悠悠也觉得难过,但感情的事,她不想受别人的影响,何况这也不是别人能够影响得了的。 何伟不再说话,悠悠也低下头,两人没有再交谈,只是沈默的继续晚餐。 ※     ※     ※ 自从那天之后,项震宇再也没有出现过。 半个多月了,悠悠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没看过他的人。 总经理也很烦恼,听说项阳集团一直未决定是否出资合作,那么这个开发案极有可能被迫停止,因为没有人联络得上项震宇。 他生气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在乎她?悠悠拍拍自己的脑袋,要自己别别扭想太多。她和平常一样过日子,只是偶尔会想起第一次在俱乐部遇见他的情形,和那个跟他一起下西洋棋的晚上。 她不能否认,项震宇是个拥有奇怪特质的男人,见面时总让她觉得不安又容易生气,见不到的时候又总觉得世界好像太安静了;偶尔她竟也会想起他挑釁暧昧的言语和那可恨可恶的眼神……不过,她只是“偶尔”才会想起喔,频率大概是每分钟五十多次吧! 明知他是个危脸坏男人,痛恨他霸道蛮横无赖,更讨厌他恩威并施地强迫她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可是愈是想抵抗他的魅力,却愈是沈醉在那真假难分的暧昧情境里…… “喂,你知道吗?”正面对电脑假装工作,其实却在上网的孟菲忽然大叫,把沈思发呆的悠悠从幻境理拉了出来。 “啊?什么事?”她赶紧回过神。 “你看,新闻说今天晚上有天琴座流星雨耶,估计每分钟将出现五、六十颗流星,是六十年来最壮观的一场喔!”孟菲汛速浏览网页上的资讯。 “流星雨?”她好向往喔,流星像“雨”一样地落下,会是怎样壮观美丽的景象啊?这个画面在她脑中幻想过无数次,但生活在城市里的她却连一颗流星都没见过。 前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她错过了,去年的芙仙座流星雨她也来不及观赏,因为她只是个每天要准时打卡的小上班族,既不可能连夜冲到花莲或垦丁,更不能为了看流星雨请假被扣全勤奖金啊! “对啊,天琴座流星雨可是世界七大流星雨,也是春天唯一的一场流星雨。嗯,找看看……可惜台湾这两天云层太厚,可能看不到,最适合观赏的地点在──绿岛外海!”看到最后四个字,孟菲完全泄了气。 “绿岛?!”悠悠也好失望喔,本来这几天心情不好,真的好想看看流星,让心情开朗一点。“要是在垦丁的话还勉强能赶得到,可是……绿岛耶!唉──”算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铃~~”有电话进来了,孟菲接起电话。“百鸟集团您好,这里是总机……请问您是……好的,请稍等,我立刻为您转接。” 孟菲按下总经理办公室的内线。“徐总,项阳集团的总裁秘书林小姐来电。” 项阳集团?!悠悠倒抽了一口气。 “你怎么啦?”孟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事、没事──”悠悠呵呵地笑着,随即低下头掩饰不规律的心跳。 心跳为什么会不规律?她也不知道,一听到有关“他”的消息,身体就自动产生反应,又不是她愿意的…… “铃~~”电话又响了起来,悠悠伸手去接,却被孟菲抢先一步。 “喂?是……好的……没问题。”孟菲的表情愈来兴奋,声音愈来愈高亢,挂上电话后立刻抓住悠悠的肩膀,“太好了!徐总说,晚上项总裁请吃饭,还特别指定总机也要参加,所以徐总要我们两个一起出席!ya!” 被孟菲抓住双肩猛烈摇晃的悠悠,脑袋也被摇晃得一片混乱。两家公司的负责人要吃饭,居然指定要总机小姐陪同出席?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八点整,皇家俱乐部贵宾轩。 百鸟集团总经理徐晋、两位高级主管,以及两位总机小姐准时出现,项阳集团的几位经理人也已到场,正由秘书招呼着。 大家沿着圆桌坐下,小菜已经上了好几道,主人的位子却还是空着。 “不好意思,项先生正在接一通越洋电话,马上就到,各位请先用小菜。”秘书小姐热情地招呼着。 xo酒瓶一开,气氛开始热络起来,悠悠的心却仍旧忐忑不安。 她穿着一袭质感轻柔又充满中国风的丝绸洋装,那是她衣柜里最昂贵的一件衣服,只在好友的婚礼上穿过一次,是她最珍爱的一套洋装。 湖绿色的纯丝材质上绣着粉藕色花芽,不那么紧身的剪裁含蓄地显露她的姣好身段,反而更显迷人气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紧张得没什么胃口,只是频频端起茶杯喝水,像是想藉着这个动作化解内心的紧张,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身旁的空位。 孟菲则显然习惯这样的场合,而且非常如鱼得水,正当悠悠紧张得频频喝水时,她已经向整桌的长官敬完了酒。 “啊,项先生来了。”秘书看到正走进门的项震字,赶忙站起身为他拉开座椅。 悠悠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完全不听使唤的要狂跳出来,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紧张,这是害怕吗?但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看到他呢? 看到一个人会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只有两种情形,一种是害怕,另一种是大期待。而她对于这两种感觉已经分辨不清了。 她刻意低着头,继续喝茶,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脸整个埋进茶杯里。她屏息,周遭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她只听到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他竟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看来她今晚是不用吃这一餐了。 “大家别客气,继续用餐。”熟悉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平静冷淡的声调却又透着陌生感。 一桌人热闹的喝酒、吃饭,一会儿谈开发案的合作计划,一会儿谈股市的小道消息,不知怎地,这会居然聊到今晚的流星雨。 “是啊,搞不好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流星已经『咻咻』的落下了呢!”孟菲和项阳集团的几位经理正聊得不亦乐乎,显然已变身为最抢眼的交际花,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项震宇的注意. “不会的,我刚才在车上听到新闻,凌晨三点才是流星最多的时候。”“项阳”业务部的胡经理说道。 “是吗?可惜在台湾本岛是看不到了,真可惜,我和悠悠都妤想去看呢!”孟菲娇嗲地说着,这句话倒是真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项震宇的眼神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 “是啊,怎么可能跑到绿岛嘛,要是在垦丁,我一定带你去看!”胡经理显然已经拜倒在孟菲的石榴裙下。 一顿饭下来没讲几句话的项震宇,忽然在悠悠耳畔低声说话。 “你想看流星雨?”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听得到。 他在跟她说话?天啊……悠悠拿起茶杯,掩着脸。“没有,在绿岛……怎么可能。” 项震宇思索着,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再看看她回避他眼神的模样。“你是想把整个头塞进茶杯里吗?”他没好气地问。 哼!这男人一说话就要惹她生气吗?悠悠重重的把茶杯放下,不喝可以了吧? “整晚光喝水,一点菜都没吃,你是想怎样?”他继续数落着。 “要你管。”她把眼光瞟向别处,就是不看他。 项震宇冷冷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是存心要把他气死吗?她居然可以这么不在乎他!那晚当她决定跟别人去吃晚餐时,就已经把他气到内伤,因此他才决定要好好惩罚这个可恶的女人,偏偏自己却又不争气的想见她。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对大家说:“各位,我临时有件急事要处理,你们慢用。” “项先生,那您……这个合作案……”总经理徐晋没有忘记此行的重点。 “再说吧。”但这却不是项震宇的重点。说完话,他片刻也不停留地转身走出门外,整桌的人,包括悠悠都吓了一跳。 悠悠无辜地看着茶杯,怎么回事?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一会儿,场面又开始热络了起来,有孟菲这位交际高手在,大家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尴尬场面。 只有悠悠默默对着茶杯发呆,她的心已经随着他的离席被抽走了。 忽然间,她好像隐约听到手机的铃声,打开皮包,果然看到电话上的灯光不停闪烁着,她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一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不耐的咆哮。 “这里很吵,我没有听到嘛……”悠悠一怔,忽然才意识到这声音──是他!是项震宇那家伙。 “你还不快出来,我在门口等你!”“哔”一声,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搞什么呀?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炒!悠悠拿着电话发呆了半晌,心虚地把电话放回皮包里,深怕被人发现。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她告诉自己千万别理会他,却又分分秒秒坐立难安,犹豫着、犹豫着……最后终于决定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的声音很小,小到没有人听见,也或许是他们聊天、划拳的声音太大了,总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她不安地走向门口,才一出门,就被一道黝黑的身影强行拉走。 “怎么这么慢!”那身影抱怨着。 悠悠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当然是项震宇。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模样像要出远门似的。 “你要干什么啦──”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拉进车内。 项震宇手握方向盘,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悠悠瞪着他,心想这个男人的行为是不是有什么偏差啊?不是“强吻”她,就是“挟持”她,现在又这样公然把她给“劫”走了。 看他那张严肃的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喂,你在生什么气啊?”他应该是在生气吧,不然为什么都不跟她讲话,车又开得那么快! “没有。”他专心开着车,车速很快。 “没有?那为什么开得这么快,男人不是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开快车吗?” “你好像对男人很了解?”他冷冷地问道,唇边挂着一抹刺人的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是笨蛋,不会听不出他话里浓浓的讽刺意味。 “那要问你啊。装出清纯的模样玩弄男人于股掌间,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伎俩吗?”他骂人不带脏字,气死人不偿命。 “你、你说什么──”悠悠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震宇的表情依旧漠然,车行速度也丝毫未减,一路上没再说话。 他注视前方,方向盘一转,技巧熟练地超越前方车辆。难道不是吗?她难道不是外表佯装成清纯可爱的小红帽,实际上却是手持毒苹果的坏皇后,让原本只想玩个游戏的他,愈靠近愈无法自拔,在毫无防备下中毒至深。 她娇俏的身影总趁他不备时窜进脑海,上班时想到她、开会时想到她,连梦里都不放过他。他想占据她,却被她抢先一步反侵略,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有这般能耐,他怎能不生气?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在他中了她的毒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和别的男人约会去,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到了,下车。”他开到海边,把车停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啊?她睁大了眼睛,眼前所见的竟是一个港湾,黑漆漆的小海港停靠着几艘灯火通明的私人游艇。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呀? 不过眼看项震宇已走下车门,她只好急忙跟着下车。 “喂──你带我来海边做什么呀?”她问。难不成要把她丢进海里喂鱼?他俩没那么大的仇恨吧! “反正不会把你丢下去喂鱼。”项震宇边走边催促着。“走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 哇,真神,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什么来不及啊?去哪里也不说一声,真是个怪人……”悠悠一双水灵的大眼在他身后瞪着他,一边走,一边不停碎碎念着。这才发现他的腿好长,每次跨出的步伐都是她的两倍,难怪她总是跟不上他。 他走到一艘停靠在岸边的游艇旁,停下脚步转头对她说:“上船吧。” 上船?!她它没听错吧? 眼前的确是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可是……船?这种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是她万万没有想过的情景啊! “为什么?”她问。 项震宇一跃,轻易地登上游艇的甲板。 他转身向她伸出了手,夜空下,他迎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迷人。“快上来,你不是想去看流星雨吗?” 流、星、雨?她愣住了。他是要开船带她去看流星雨?刚才一路飞车,也是为了要赶上天琴座的流星雨?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啊!现在出发到绿岛应该远来得及。怎么,不敢跳啊?”他的笑容不怀好意,果然,趁着她发愣时,伸手一把将她拉进臂弯里。 “啊──”悠悠被他往下一拉,冲击的力量大太,整个人撞进他怀里,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放心,我不会让你跌倒的。”他有意无意地贴地贴着她的耳畔发话,双手环着她的腰。 “放开我!别乘机吃豆腐。”她低着头,慌慌张张地将她将他推开,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令她心慌,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跌倒或受伤,怕的是他会伤到她的心。 “你这么凶,你的男朋友怎么会喜欢你?”他往后退一步,双手抱胸,一脸调侃的表情。 男朋友?他指的是何伟吗?“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她急着解释,说完却又发现自己似乎太过于急着表态了。 项震宇的嘴角逐渐向上扬起,笑容缓缓漾了开来,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 “是吗?你这么急着解释,就证明你还是有点喜欢我?而且不只一点……”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哼,你少作梦!”悠悠转过身,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说得一点都没错,少作梦,快开船。”他转身走进船舱。 “你会开船?”这听来似乎有些夸张。 “当然,我可是拥有航海执照的喔。”他心情好转,说话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一般时候我会请驾驶员出航,不过今天比较特别,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啊?老说这些暧昧不明的话。 “你很烦耶,说话可不可以正经一点,不调情你会死啊?”悠悠一双杏眼瞪着他。 “你心中如果没有情,任凭我怎么调,也吹不皱一池春水,不是吗?” 那眼神瞧得她心慌意乱,心里早已撞死几百头小鹿。他说得没错,要是她真的心如止水,哪怕他有心拨弄。 “你──无聊!” “不无聊怎么会带你来看流星雨?” 寂静的海上,就只听到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航程一路不寂寞。 ※     ※     ※ 在宁静的大海上航行,真如作梦般神秘而美好,偶尔听见鱼群跃出水面的声音,隐约见到远方似是海豚跃起的景象,在黑色夜幕下闪烁着银色的波光。 夜里的海,平静却有些幽暗寂寥,偶尔会让人感到不安,但因为有他在身旁,所有的不安都随海风消逝了。 一路上偶尔和他吵吵嘴,偶尔静静看着海上的夜景i,不知时间是怎么流失的,游艇已来到绿岛的海边。 这果然是最梦幻的赏星地点啊!海面上完全无光害,辽阔的视野可以直达海平线,美丽的星子遍布整个夜空,所有当季星座一览无遗,如同在天鹅绒上撒满了钻mr 。 项震宇带着她来到船舱外,指着北方的天空。 “你看,那就是仙后座。”他的手再往下移动,“正下方的就是天琴座,那颗星就是天琴座的主星,织女星。” “哇──”她惊呼着,赞叹大自然的美丽,也为他的见闻所折服。“你说……那一颗就是织女星吗?” “对。”他拉起她的手,指向远方闪烁的星空,“在织女星的西南方,就是牛郎星。你看,他们终于见面了……”他低头凝视着她。 悠悠别过脸去。“可是他们还隔得很远啊,中间还横着一大堆星星呢!” “那就是鹊桥,也就是银河啊。”项震宇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无论多远,他都会不辞辛苦地去找织女的。” “所以只要往那个方向看,就会看到流星喽?”她完全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 “嗯,坐下来吧。”他拉着她坐在甲板上。 等了半天,没看到半颗星子落下,倒是船身晃着晃着,睡意很快便袭向她。 “这样看脖子好酸喔。”悠悠揉揉颈子。 “躺下来看吧。”项震宇乾脆平躺下来,双手枕着头,整座天空尽收眼底。 悠悠犹豫了一会儿,也在他身旁躺下。 她想,她开始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了, 忽然,天空中一个亮点“咻”地划过天际,天琴座的第一颗流星降临── “啊!看到了、看到了!”她手指向天空,兴奋地叫着。“是流星呀!” 接着彷佛见到一群顽皮可爱的星星争先恐后,铿铿锵锵地造访地球,美丽壮观的景象,相信看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般望着天空,而他则尽情欣赏她天真快乐的笑容,对他而言,那比流星还要吸引着他。 “快点,我要许──我希望──哇!”她的愿望还来不及许,流星就已经消失,她转头对着另一颗流星。“我希望──啊?”又来不及了。 算了,许愿并不重要,还是专心看着流星吧,她要牢牢记下这美好的一刻。 悠悠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这样在海上看着流星雨,更没想列,陪她完成这个心愿的,竟会是他。 当最大的那颗流星从天空燃烧着蓝色尾巴飞去时,她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时无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 星子一颗一颗地下坠,有些一闪即逝,有些长流不息,如高空烟火般把整座天空点亮,美得让人怀疑是否真在人间。 “许了什么愿?”项震宇忽然侧身俯看着她,他的胸膛如此贴近她的脸庞,那属于男人的气味再次包着她。 这次,她再难抵挡。 “当然是秘密,不能告诉你。”悠悠小小声地说。躺在甲板上的她连后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不说,那让我猜猜──”他一手托着脸,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 “没什么好猜的……” 悠悠用手撑起上身,本能的想逃开,他却一手绕过她的身体,整个人翻身而上,双手撑在她的脸旁。 “我真是猜不透你啊。”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神如炬地要将她融化。 她知道她完了,它逃不掉,因为他仅仅用眼神就锁住了她,无论她逃到哪儿都终将成为他的俘虏。 他低哑的声音继续迷惑她的听觉。“可是我的心思却被你看得透彻,悠悠,这太不公平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玩弄我?” 真是做贼的喊抓贼,到底是谁玩弄谁?现在是谁在玩弄人家胸前的钮扣,又用鼻息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害人家紧张得都快要哭出来? “我没有玩弄你──”她的声细如蚊,他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她? “我说你有,不然我怎么会上班想着你,开会想着你,连睡觉也想着你?”他俯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柔软的眼窝、挺直小巧的鼻尖── “你不要这样,我要看流星……”她别过头,一双小手紧握在胸前,她怕他再靠近一点,她就要溺毙在他的温柔里了。 流星虽美,又怎能比他那双深潭般的双眸好看。 “你这个坏女孩,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这么不诚实?”他温热的唇滑过她的鼻尖,亲吻着她的耳垂,挑动她心底禁锢的渴望。 悠悠闭起了眼睛,双唇微启,承受着他的撩拨。 他当然没放过这个机会,顺势贴上她的双唇,没有深吻,只是贴紧她柔软的唇,再欲擒故纵地离开。 悠悠终于喘了一口气。“我……我没有口是心非。” 她就是不肯承认爱他,尽管嫣红的双颊,迷醉的眼神早已诚实诉说,她是多么地为他疑迷。 “爱不爱我?嗯?”他的唇凑近她耳畔,低沈诱人的嗓音在她脑中萦绕不已。 “不──”她还想否认,项震宇却不给她机会。 一个强势的深吻封住了她的唇,他炙热的舌头轻巧地滑入她的口中,吸吮攫取她的最后一丝理智,柔软的舌尖不断挑逗着她,当他攫获了她的小舌,深深地吸吮着它时,悠悠全身泛起一阵颤栗。 他唤起了她身体求欢的本能,像咒语般释放了她埋藏在骨子里的热情,悠悠向前迎上他,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再也无法压抑地与他热吻纠缠。 他热烈的吻缓缓往下移,尽情吸吮着她细白的颈项,轻易地留下属于他的暗红印记。“你是属于我的,知道吗?”他沙哑的声音如是宣示。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过去所有的抗拒与挣扎,只是加深他们彼此的渴望,埋下此刻激情的导火线。 激烈拥吻中,他伸手至她背后拉下洋装的拉链,丝绸洋装滑落在腰间,他解开她的蕾丝胸罩,温柔抚摸地胸前最柔嫩而敏感的肌肤,含羞的蓓蕾在他的爱抚下盛开绽放,他吻上那艳红的花朵,湿濡的唇舌紧紧包围着它── “嗯……”她迷乱了,发丝乱了,衣衫乱了;她的呼吸喘息,迷乱了。 他的手伸进裙里,冰凉的丝绸贴着她火热的身体,擦黠的手指滑至她神秘的禁地,拉下她身体上仅剩的一小块布料。 悠悠喘着气,她感觉到一股坚硬热烫的欲望抵着她,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害怕,他一个挺身,霸道地进入了她…… “不要──”她喊着,拒绝让他再进入。 他的动作忽然变得温柔,他一向很有耐性,要等到她完全接受他为止,就像他们的相遇。 “你真的很不诚实。”他眼神充满欲念与柔情,细细欣赏她姣美的身体,她全身的皮肤因激情透着愉悦的粉红色,彷佛每颗毛细孔都等待着他的进入。“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可要比你诚实多了。” 她咬着唇,不肯看他。 他邪恶的欲望又向前挺进。“还不承认?还不说你爱我?” “啊!”她松了口,感觉不再像刚才那么痛楚,体内却升起一股莫名的骚动,痛苦与兴奋彼此撞击着。“爱啦……爱你啦……” 她一双娇媚的眼睛瞪着他,说得有些不甘不愿。 这女人就是这么不乾脆,项震宇当然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她── 他抬起她的双腿,将坚挺的欲望完全没入她紧窒的体内,用各种不同的方式爱她,一次又一次将她带进爱的漩涡里。夜空为被,流星见证,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说爱他一百遍、一千遍…… 第六章 人潮熙攘的咖啡厅里,玻璃窗上映着何伟一张无辜的脸。 自从被悠悠拒绝后,每天下班后就待在家里睡郁卒的大头觉,原本刚才正在看无聊电视剧的他,忽然接到孟菲的电话,才匆匆出门赴约。 “唉~~你呀,再这么消极下去,女朋友都快要被人家抢走了啦!”孟菲坐在对面,“好心”的提醒着。 “可是悠悠说她只想和我做普通朋友啊……”何伟那张脸,比桌上的黑咖啡还苦。 “哼,她说怎样就怎样喔?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难道她都不用顾虑你的感觉吗?再说你们是双方家长都同意交往的耶,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弃呢?”孟菲的话里夹着一股怨气,刚才饭吃到一半,项震宇先行离席,随后悠悠又不见人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把戏,现在事情发展的情况肯定已经很“严重”了。 嫉妒的心情趋使着她必需有所行动,于是她打电话打何伟出来共商大计。 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生气,更不谈介入别人的的感情,但她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因为项震宇实在太迷人了。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男人呢?她这样说服自己并没有做错。矢悠已经有了一个何伟,是她不该见异思迁的 “你的遏思是说……我还有机会?”何伟眼中燃起一线希望,他不是那种喜欢对女人死缠烂打的人,但如果真还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的。 “当然!”孟菲是有备而来,心中早已有了计划。“你应该知道悠悠最听谁的话吧?” “你是说……”何伟先是一楞,随即恍然大悟。“杜伯母?” “没错,你是悠悠母亲中意的对象,这点是无庸置疑的,所以你只要去争取杜妈妈的支持,并且告诉她悠悠和项震宇交往的事情,杜妈妈一定会有办法的!”孟菲说出她的超完美计划,除掉情敌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项震宇?”何伟的双眼弹出两个问号。 “拜托,你连自己的情敌是谁都还没搞清楚喔?就是那天来公司接悠悠的人啊!”孟菲拍拍自己的额头,一副要昏倒的表情。“人家恐怕都已经开始约会了,你还在这里发呆?再不快去向你的杜伯母搬救命,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去向杜伯母告状,这样好吗?我怕悠悠会生气耶。” “她怎么会生你的气,这是为了她好耶,她以后会感谢你的。我告诉你!项震宇那男人花名在外、风流生性,杜伯母绝对不会让悠悠跟那种男人交往的,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了啊!何况,这也是为了她好,所以你只好当一次坏人喽。” “这……”何伟犹豫着。 “再犹豫就来不及了啦!像悠悠这样的好女孩,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难道你忍心看她落入那男人的魔掌吗?”虽然孟菲自己倒是非常盼望能落入“魔掌”的。她重重地拍着何伟的肩膀。“为了爱情,你必须当坏人。” “好!为了爱情,我愿意。”何伟用力的点头,决定为他的爱情再次冲锋陷阵。 ※     ※     ※ 当然是来不及了,悠悠昨晚就在海上夜幕下,沦陷魔掌好几次…… 看完天琴座的流星雨,游艇凌晨靠岸,彻夜未眠的悠悠早已体力不支,还好项震宇想得周到,帮她请好了假。 “我的头好晕哦。”奇怪了,明明是大白天,她的眼前怎么还老看到流星? “乖,你在车上先睡一会儿,回去再让你好好睡一觉。”项震宇自觉昨天太折摩人家,心生怜惜,腾出肩膀,让她一路倚偎在他肩上。 回到他的别墅,悠悠几乎是一沾到床,就立刻睡得不省人事,连梦里都还有点随波摇晃的感觉。 她睡得好香、好甜,一连睡了十个钟头,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谁教梦里有他,感觉怎么睡也不满足,要不是有人把窗廉拉开,让温暖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她恐怕还不想醒来呢。 一睁开眼,遇上的竟是那双无边的眼眸。 “你终于醒啦?”项震宇笑问。 “嗯,睡饱了。”悠悠害羞地拉起胸前的被单,和他这么亲近的相处还是会令她有些紧张。 “来吧。”他却一把掀开她的被单,将她整个人抱下床。“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泡汤。” “泡汤?”悠悠惊叫着,吓了她一跳,以为他把被子掀开是要做什么呢! “山上现在是樱花季,晚上泡汤的感觉很不错。” “是啊,你还真会享受生活耶,出海看流星雨,泡汤赏樱花……”她双手环着他的颈,娇艳的双唇微微噘起。“你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吗?” 他笑而不答。说真的,他身边的女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用“追”的,何况他项震宇要女人,应该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怎么不回答?”悠悠抬眸瞅着他。 “我没想过要追你。”他这话一出,立即招来一记白眼。 悠悠“哼”的一声,挣脱出他的怀里。 “听我把话说完。”他一把将她拉回怀中,抚着她的头发。“追女人,不是就用金钱或用珠宝吗?如果这样叫做“追”,我不想这么追你,我想对你更好,想和你一起分享人生中所有美好的事物,懂吗?” 她没回答,因为已经感动得无法言语,只能用她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他。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看见幸福的样子,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珍爱的感觉。是的,流星比钻石更珍贵,他的怀抱比什么都温暖,还有什么能让她更快乐的呢? ※     ※     ※ 他们散步在开满樱花的山间小道,满树缤纷绯红晕染整个青翠山谷,沿着碎石步道拾级而上,来到五星级饭店特为情侣开辟的温泉汤屋。 “这里好美啊!”悠悠走进雅致的日式汤屋,为眼前美丽的景致所震慑,桧木地板与观音石打造的温泉池,白蒙蒙的雾气与窗外的山樱花,让人彷佛有种置身于北海道的感觉。“这么的温泉怎么都没人啊?” 项震宇神秘一笑,这地方当然是被他包了下来。“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任何事物。”尤其是她美丽诱人的身体,怎能容许别人觊觎。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她还在怀疑,只见项震宇早已脱去衣服,走下温泉池。 天啊,他的身体真是好看,体型健美而适中,体态从容又优雅,难怪他能这么有自信的与她裸裎相对。 “还不快下来?”他悠闲地坐在池中,仰着头,双臂倚着身后的观音石阶,就像她第一次在俱乐部里见到他的时候那样。 “喂,你先转过去啦!”她可没像他那么开放,可以大方的在人前脱衣裸身,只好先叫他转头,自己再回过身脱下衣服,还不时叮咛着:“不可以偷看喔。” 悠悠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双手伸至背后,缓缓地拉下拉练,洋装顺着身体滑落至腰间,露出了最美丽的线条,她稍微向前倾身,将衣服褪至脚踝。接着,再伸手至背后解开胸衣的扣子…… 背后传来一声迫切的深呼吸── 项震宇才不可能这么听话,乖乖看着窗外的樱花,当然早在她身后将春光一览无遗,而且还看得他心跳加快,气息紊乱。 “可恶!你偷看人家?悠悠双手护胸,正要拿起旁边的浴巾遮住身体,池中的他却已站起身将她一把抱至池中。“啊!等一下,我还没冲澡……” “抱歉,我再也等不及了──” 他在温暖的泉水里吻着她、抚摸着她,含着碳酸氢钠的透明温泉水,将她肌肤滋润得更为光滑细嫩,他似乎永远也爱不够她。 他湿濡的唇舌在她项畔热情舔吻,在她丰腴的胸前热情需索,热烫的手掌在她柔滑娇躯上游移爱抚。 泉水的浮力让她身体更为轻盈,项震宇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滑至她圆润的臀,轻轻抬起她的腿,勾至他的腰上。 “你……别乱来,你这个大色狼……”她喘着气,无力的娇嚷。 项震宇没说话,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反对意见,更热烈地吻着她雪白的胸脯,轻轻囓咬着那樱花般红艳的蓓蕾。 他当然不是色狼,只是只想把小红帽吞进肚子里的野狼。 “啊──”她禁不起这样激情的挑逗,诱人的呻吟不住地从口中逸出。 可恶啊……悠悠不甘示弱地用手指紧抓他的背,烙下殷红的痕迹,这样挑釁的动作却让他的欲望几乎爆炸。 “别怪我,是你太诱人……”他将早已高亢的欲火向前挺进,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身体。 泉水带来了极致的欢愉,激烈的律动溅起无数的水花,两具火热又极度渴求彼此的身体,在泉水中彼此纠缠。 窗外的樱花迎风摇曳着,以最美的姿态落下。温泉屋里的春意盎然,充满甜蜜的呻吟与喘息…… ※     ※     ※ 时间流逝的速度是很诡异的,似乎是与快乐的程度成正式,有时甚至令人怀疑它的公平性,是不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它就走得特别快,而孤单寂寞时却又故意拖拖拉拉,慢得教人生气。 悠悠终于踏出温泉池穿上衣服,看到表时不禁大叫。 “什么?一点半了?”她赶紧穿好衣服。“糟糕,这么晚,我得回去了。” “我不准。”项震宇从背后亲密地环住她的腰,脸颊温柔地磨蹭着她的发鬓。 “不行啦,我明天还要上班。”她含羞带怯地低着头。 “那就不要去了,或着……以后和我一起住吧,嗯?”他又开始诱惑她了。 “和你一起住?”她惊呼,转过身,刚好被他牢牢拥住。 “嗯,我要你每天晚上在我身边,陪我看星星,还有……”他不安分的大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看星星?呵,说的那么好听,是要她每晚陪他看星星、玩亲亲吧?啧啧啧……这男人实在是愈来愈超过了。 “不行啦,要是让我妈知道就完了。”老妈一定会把她带回乡下的,生活在民风纯朴南部小镇的妈妈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 “看来,我应该先去拜访一下伯母了?”他调皮地说道。 悠悠却笑不太出来,她太了解妈妈了,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项震宇这种调调的男人。 “不,我想我妈可能一时还不能接受……我看,过一阵子再说吧。”她为难的说着。 “我开玩笑的,我向来最怕跟『伯母』见面了。”他松开手,拿起浴巾向前走去,准备穿上衣服送她回家。 他是开玩笑的,不过事实上也是如此,大部分的男人都会认同“伯母”不是个好应付的对象吧?如果可以不用经过“伯父”、“伯母”同意就能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去,大概很多男人都不会那么期待和“伯母”见面吧! 然后这句无心的玩笑话,却让悠悠觉得有些难过。 “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如果是认真的,为什么怕跟她妈妈见面呢? “你说什么?”温泉的水流声让他没听清楚的低声抱怨。 “没事!”算了,反正她老妈也绝不会对他有好感,不如过一阵子再说吧。 一个人对你是不是真心,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远比用嘴说出来的话来得真实可靠。 也许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但她相信,他是真心的。 “在巷口停车就好了。”悠悠指着巷口的水银灯,因为怕被孟菲看见,她宁愿多走一点路。 “真的要回去?不陪我?”车子停在巷口,他侧身不舍地看着她。 “我已经陪你很久了……”她微微低着头,月光下的她羞怯而娇媚。 项震宇微笑,他的笑,再也不冷酷,再也不淡然,依旧迷人,只是多了一丝温柔。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不是不想,只是怕惹来不必要的是非,何况,出海看一场流星雨,项震宇应该也很累了。 “那下班再去找给吃饭?”他问着。 “嗯。”她点头,心里其实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是下班时间。 悠悠抬起含着的眸子,飞快地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 “再见!”她匆匆地跳下车,为自己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头也没回地奔进巷弄里。 项震宇根本来不及拦住她,这样的举动根本不能满足旭对她的渴望,他笑了,隔着车窗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那小小身影走进公寓大门,他才放心驱车离开。 ※     ※     ※ 悠悠全身散发着甜蜜的气息,那种快乐是掩藏不住的,透露在每一个恍惚微笑的刹那,每一个轻快悠扬的步伐中。 刚泡完爱情幸福汤的她,娇俏得如同出水芙蓉,踏着轻巧的步伐走上二楼,站在家门口从皮包里掏出钥匙,正准备脱下高跟鞋── 咦?!门口有一双熟悉的绣花高跟鞋,强烈映入她的眼廉,攫取她视线焦点的同时,心里有颗不安的小鼓,正七上八下地猛然敲打着。 乒乓乒乓……是她老妈来了! 悠悠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彷佛踏入虎穴般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果然,老妈和孟菲正坐在餐桌旁,表情凝重得可以,客厅里弥漫沈重的肃杀之气。 “妈!”她目光瞟向墙上的时钟,完了,两点十五分!镇定,她现在必须处变不、临危不乱。“你怎么来了?” 虽说表面强装出镇定的笑容,她的双腿却不住地发软。 杜丽琴端坐在餐桌前,穿着一袭花色套装,无论何时何地,她的褙脊总是挺得直直的,要不是有这副坚强的肩膀,怎么扛得起多年来一家的生计。 “我再不来,还来得及吗?”杜丽琴冷冷的睨着她。 从女儿的神情,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双正在浸在热恋中的眼神,散发着初恋少女特有的光采。 “妈,你在说什么,什么来不来得及呀?”她心虚的低下头,怯怯地朝母亲走去。 杜丽琴直摇头,女儿居然想在她这位号称“千手千眼观世音”的母亲面前装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是规定你几点回家的?还有昨天,听说你一整晚没回家,这是怎么回事?” 完了,看来母亲已经全都如道了。她们家一向是坦承罪行,得以酌量减刑的,她乾脆自首好了。 “我……我昨天是和一个朋友去看流星雨了……” “看流星雨?!”妈妈和孟菲不约而同齐声大叫,音量大得把悠悠吓得抬起头来。 “只是看流星而已,没有发生什么事的……”她解释着,后面那句明显说得比较小声,这是善意的谎言,因为妈妈的心脏一向不太好。 “普通朋友?”妈妈提高了声量。 “是……”她低声回答。 “真的啊?可是我听说流星雨要到凌晨三点才会出现耶!怎么样,你有看到吗?”孟菲故作惊讶地问道,刻意把凌晨三点得很大声。 “什么?凌晨三点?”妈妈气得站了起来。“凌晨三点会跟什么普通朋友在一起?” “妈……没有啦,他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个叫项震宇的男人是吧?”妈妈冷冷的说出他的名字,害悠悠打了个冷颤,想必妈妈已经听说他的事了吧,她转头用怨怼的眼神看着孟菲。 孟菲别过头,双眼望着天花板,一脸不关她事的样子,“啊,水烧开了,我去关火。” 孟菲走进厨房,留下她们母女相对无语。 “妈,对不起,你一定等我很久了吧。”她低着头向妈妈道歉。 “你对不起我的不是让我等这么久,而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妈妈流露出心痛的表情。杜丽琴毕竟不是个冷酷的人,她非常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所以不要她重蹈自己的覆辙。“我千挑万选为好找一个好对象,何伟也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却偏偏不听话,要跟那种声名狼藉的男人鬼混,教我怎么不生气、不伤心?” “妈,你不认识震宇,他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妈,你相信我,他是一个好男人,等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了。”悠悠握住妈妈的手,真心诚意地说道。 “我不用见到他,那种坏男人的气味,我在四百公尺外就闻得到。听着,我不准你再跟他交往!”妈妈早就从孟菲和何伟那里知道项震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一个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 杜丽琴摇摇头,她明白女儿现在很快乐,但她以后一定会很痛苦。 坏男人在追求女人时当然会令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女人,但以后却要让那个女人尝到百倍的痛苦,身为一个母亲,她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女儿。 “妈,拜托你……”她哀求着,却被身后的惊呼声打断。 “哎呀!”孟菲捧着茶杯来到悠悠身边,眼尖的她立刻瞧见悠悠脖子上一块爱的痕迹,那肯定是昨晚激情留下的证据。“悠悠,你脖子上是不是被什么虫咬到了,怎么红红的呀?” 孟菲演技一流,表情生动夸张、话语直指要害,立即引来杜妈妈审视的眼光。 杜丽琴锐利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脸色一阵青绿,她可不是三岁小孩,一看也知道那绝不是被什么虫咬到,根本就是昨晚偷欢的结果,看样子她绝不能再姑息了,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你──你马上去给我收拾行李,立即跟我回乡下!”杜丽琴厉声命令着悠悠。 “不!”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反抗母亲,但看到妈妈伤心错愕的表情,她的语气便软了下来,“妈,我还有工作,不能这样说走就走的。” “哦,没关系,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帮你跟公司说的。”孟菲对地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有行李,我明天再帮你寄货运就好了。” 悠悠回头惊愕地看着孟菲,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她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猛扯她的后腿? 孟菲对着她嘻嘻笑着,无邪的笑容彷佛在说: 我并没有背叛你喔!你跟何伟,我跟项震宇,这才是皆大欢喜的配对嘛! 第七章 人永远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藉口,如果找不到,就会说“这是为了你好”,杜丽琴对女儿是这样,孟菲对她的朋友也是这样。 隔天一上班,孟菲很快地就将悠悠的辞呈递交出去,不是她太绝情,而是杜妈妈交代的嘛。 下班时,她正忙着收拾悠悠的个人物品,准备连行李一起寄快递,忽然一个黝黑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孟菲抬起头,差点吓掉了魂。“啊!是你……项、项总裁?” 孟菲暗骂自己笨蛋,这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强作镇定,抛出娇媚的笑容。 “杜悠悠呢?”他脸上的线条不再像过去那么严肃。 不过他冷静的声音却听得出一丝焦急,因为他已经一整天找不列她了,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下来,才进来问个究竟。 “哦,悠悠啊?”孟菲早已想好说辞。“她离职了,昨天跟她妈妈一起回南部了。” “离职?!”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昨晚才送她回家的,还说好今天一起吃晚饭的啊。 “是真的,辞呈我这里也有一份呢。”孟菲言辞恳切、神情真诚,她可是“特地”把辞呈留下来给他看的呢。 项震宇看着那纸辞呈好一会儿,抬头睨着她,孟菲被那双炯炯的眼神看得心怦怦跳。 “她为什么离职?”辞呈上的离职原因写着“家庭因素”,但他看不懂。 “嗯……项总裁,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孟菲故意左右张望著。 项震宇没考虑太多,点头答应。孟菲心中窃喜着,她和梦中情人即将展开第一次约会,眼看她嫁入豪门梦想的第一步就要实现了! ※     ※     ※ 不是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吗?她怎么挑了个昏天暗地,电子音乐不绝于耳的pub? 从一进门开始,项震宇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表情始终像扑克牌上的老k。 “你想喝什么?我帮你叫一杯长岛冰茶吧?”孟菲亲密地贴近他的肩头。 “不必,我只喝纯酒。”他向酒保叫杯威士忌。 “好啊,那我跟你一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人在哪里?”他懒得和她罗嗦,只想快快知道悠悠的消息。 “她啊……”提到悠悠,孟菲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因为家里帮她安排好一门亲事,所以她急着回去准备婚礼了,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这句话像荒原里的闪电,突然击中了他,全身的血液忽然急速冷却。 “婚礼?这不可能!”他万万无法相信。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流星的见证下坦承彼此的心意,她怎么可能忽然要嫁给别人? “是真的!她的男朋友何伟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公司等她下班的那个男人啊!他们已经交往很久,双方家长也早就同意,听说是决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孟菲真的很佩服自己,她没去当编剧实在太可怜了。 “不可能,她是我的女人。”项震宇握着酒杯,表情阴沈可怕,他不能理解,她下个月就要结婚,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发生肌肤之亲。 “啊?原来你都不知情啊?”孟菲同情地看着他,替他打抱不平。“悠悠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问。 “你知道嘛,女人在步入礼堂之前,心情总是会很犹豫不安的,所以她一直想在结婚之前来段激情的恋爱,这就是所谓『最后的解放』嘛,她说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去结婚啊!唉,悠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别看她表面上是个纯情的少女,骨子里其实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他的神情,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项震宇几乎要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孟菲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心上。 “你很难过?”孟菲有些惊讶,难道他对悠悠动了真情?没想到玩世不恭的项震宇脸上竟会出现这种难过的表情。“别为那种女人伤心了,要是你真的很想见她的话……以我对悠悠的了解,没多久她就会耐不住寂寞来找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跟她在一起啊。” “不必了!”他拿起酒杯,八分满的威士忌就这么一饮而尽。 呵,这肯定是报应吧!他过去自命风流、放浪形骸,从不珍惜任何感情,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现在,当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却居然成了被玩弄的对象? 原来他只是她结婚前纵情的对象?而他却像个傻子似的带她去看流星、赏樱花,把自己的心交给她…… 呵呵──喧嚣的pub里,传来阵阵狂笑,听来,却有几许悲凉。 ※     ※     ※ 悠悠回到了南部的小镇,却依然被禁足,每天被关在房间里,除了下楼吃饭,哪里也不准去,手机、钱包都被没收,房间的电话线也被拔掉,妈妈还成天紧迫盯人,掌控她的一举一动。 客厅里,餐桌旁只有妈妈、外婆和她三个人,气氛沈静得教人有些消化不良。 悠悠每餐只扒一口白饭,便把筷子放下,吃饭只是为了怕妈妈生气、怕外婆担心,而只吃一口是代表她无言的抗议。 “阿悠啊,你每天吃那么少怎么行,你看看,回来才一个礼拜就瘦成这样!”外婆心疼地说道。 每次一说到这里,悠悠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泪珠儿─颗颗掉进饭碗里。 “哭也没有用,何家明天就要来提亲,你也该准备准备了。”妈妈帮她舀了一碗汤,放到她的面前。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何伟,我根本不爱他呀!为什么你们不为我想一想呢?”她咬着唇,泪珠成串地落下,她想念震宇,好想、好想…… “我就是为你着想才这么做。嫁给何伟有什么不好?女人就是要跟一个爱自己多一点的男人在一起才会幸福,你现在不会懂的!”杜丽琴尝过爱情的苦,她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她绝不会让这样的痛苦在女儿身上重演。 “女人只有跟她爱的男人在一起才会幸福,这点你又懂不懂?”她的情绪失控,在餐桌上对着母亲哭喊。 杜丽琴把碗重重放下,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这橡忤逆她。 “我去楼下顾店。”妈妈沈着脸,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离桌而去。 杜丽琴走下楼梯,木板楼梯嘎嘎作响,杜家一楼是瓦斯行,店面虽然不大,却是整个镇上唯一的瓦斯供应中心。 为什么一个女人会经营一间瓦斯行呢?这间瓦斯行其实是杜丽琴的父亲留下来的,为了抚养女儿和母亲,她一个人扛下了这间瓦斯的经营。这些年来,就是靠着这一桶桶的瓦斯支撑起这个家,镇上没人不认识她这位强悍又阿莎力的瓦斯行老板娘。 “老板娘!我出去送货了喔。”楼下的送货员阿忠一见到老板娘板着脸孔走下楼,立刻闻到浓浓的火药味,赶紧找机会离开现场,以免火药点燃瓦斯,到时候被无辜殃及。 他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等候老板娘的旨意。 “还不快去!站在那里干什么?”杜丽琴发出河东狮吼,周遭空气剧烈震荡。 “是、是!”阿忠脚下如同踩着滑板车,扛了一桶瓦斯“咻”的一声溜出门外,留下杜丽琴一个人坐在柜台里。 此时楼上的悠悠望着一桌未动的菜肴,眼泪已经快盛满盛满一个饭碗。 她好想见到项震宇,想见他一面,好希望自己身上长出一对翅膀,可以立刻飞到他身边。 “阿悠,别哭了,这样你水水的眼睛会坏掉喔。”外婆看到小豫女哭成这样,好心疼,但她可以理解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别怪你妈妈,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遇人不淑,才痛苦了一辈子,所以她很怕你会跟她一样啊。” “我不怪妈妈……”她止住泪水,眼神哀怨却透着对爱情的坚定。“但是,这是我的人生,什么对我是好的,应该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操纵在别人的手上啊。” 这世界上,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有谁能够说得准呢? 外婆虽然听不怎么懂年轻人说的话,但是她从孙女眼中,看到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强烈信念。谁不曾年轻过,她知这那种强烈的念头,是禁锢不住,也阻挡不了的。 杜丽琴刚才在楼下打了几通电活,现在正要去朋友家交这个月的会钱。 “母啊!哇有代志要出去一赵,你帮哇顾一下店啦!”杜妈妈对着楼上喊,以她的铜锣嗓门完全不需要扩音器。 身子硬朗的外婆迅速地走下楼梯。“好啦,你去啦,哇来顾店就好了。” “母啊,你要看紧咚悠,卖乎伊跑出去喔。”她小声叮咛着。 “安啦、安啦!你紧去啦!”外婆挥挥手。 杜丽琴再三交代后,才放心地拿起包包走出门外。 这时的悠悠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地收拾行李,她决定不顾一切离家出走去找项震宇,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算用走的也要走到台北。 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她赶紧把背包藏在棉被,装出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外婆,什么事啊?” 外婆瘦小的身子,带着神秘的眼神,弯着背缓缓向她走近。 “外、外婆?到底什么事啊?”难道她要离家出走的计划已经被发现?悠悠不自觉地压紧了棉被。 外婆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拿出一个绣花小钱包,放进她的手心,然后缓缓地、小声地说:“外婆这里有一些钱,应该够你坐车去台北……”外婆温柔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她,像窗外银色的月光。 “外婆……”她惊讶、感动、哽咽。 “要快点哟,不然你妈很快就回来了……”外婆摸摸她的脸,替她拿出棉被下的背包。 “外婆──”她紧紧握着外婆的手,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眼中蓄满泪水,滴落在外婆满是皱纹的手背上。 “不可以再哭了,你妈妈过一阵子就好了啦,我要看到你高高兴兴的回来,像以前一样笑嘻嘻的喔。”什么是幸福?悠悠的笑容就是幸福。但小孙女这次回家后却从来没有笑过,她知道这样是不会幸福的。 路上要小心一点哟……外婆只说了这句话,不是不担心,而是她知道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再怎么强留,她还是会飞出去,就像佟悠说的,这是她的人生啊。 ※     ※     ※ 悠悠穿着牛仔裤,背着包包,拿着外婆的绣花小钱包,搭上末班夜车。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分开,她可能不会发现自己对项震宇的喜欢有多深,她不知道谁是“mr.right”,谁又是“mr.wrong”?是不是找到一个条件俱佳的男人,从此就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没有别人可以说谁适不适合你,因为答案只有自己知道,必须自己去寻找,用人生经历去证明。 如果为了怕受伤害而不项意放手一搏,就可能错过 情”的机会。 爱情是无法选择的,不是相对,而是绝对。问题不是选择谁会幸福,而是单纯的“你爱他不爱”。答案只有绝对性的yes或no。 爱情不是选择题,而是是非题,而她很清楚,她的心中只有一个项震宇。 在火车上,悠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相信项震宇,所以只带了一个背包去找他。 但是,下了车,她却连络不上他。 打他的手机,只说了一句“是我……”,电话“喀察”一声被挂断。 打到公司,秘书总说他不在。 她只好在他的信箱里留言,告诉他她在车站问口等他,会一直等、一直等…… 震宇沈重的挂上电话,按下关机键。 就像孟菲说的,她果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和别人结婚,何必还要来找他? 他承认,他载在她手上,这回他摔得很惨,但是他不会给自己再错一次的机会 他想她,想得发疯,但宁愿发疯也不愿再被她玩弄于股掌间。这些天来,他强压着心中的痛苦和思念,每天饮酒作乐、不醉不归,就是不愿承认自己对她念念不忘。 “铃~~”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是他秘书转进来的电话,他按下通话键。 “我不是说过不接任何电话吗──”项震宇对着电话咆哮,他拒绝得了她一次、两次……却没有把握能坚持下去,天知道他有多想见她。 “想不起!总裁,是孟菲小姐,她说今晚和您有约……”秘书小姐的声音颤抖着。 是孟菲?对了,她说过今晚有事要告诉他,关于悠悠的── 最近,他常和孟菲见面,其实说穿了,他还是忘不了悠悠,还是想从孟菲那里听到一些有关她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会准时到的。 项震宇在心底嘲笑着自己,他无法原谅杜悠悠,但是……默默关心她总行吧? 天已经暗了,悠悠在车站门口已经快变成一尊雕像。 她肚子饿,从外婆的绣花小钱包里拿出五十元硬币,买了一个便当,里面只剩下几个零钱而已,现在怎么办?外娶给她的钱只够买一张单程车票,现在就算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怎么办?总不能睡在车站里吧? 她再拿出一枚十元硬币,投下公共电话,拨了孟菲的手机号码,没办法,她只能找她帮忙了。 “喂──孟菲,我是悠悠……你在哪里?” “是你啊?我在皇家俱乐部,什么事啊?” 对喔,现在是孟菲兼职的上班时间,当然在俱乐部里。 “我……我离家出走了,可是,我找不到项震宇,没有地方可以主……”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哦,这样啊,那你来俱乐部找我好了──”嘟嘟嘟,时间到了,电话已自动挂上。 怎么办?还好,俱乐部距离车站没有很远,走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于是已经变成雕像的她,抬起步伐逐渐往前移动,或许,孟菲可以帮她找到项震宇,至少她心里是这么期望的。 第八章 半个小时后,悠悠终于走到第一次遇见项震宇的皇家俱乐部,她走进门厅,却没见到孟菲的身影。 悠悠见到一位穿着西装的服务生,赶紧上前询问。“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位卖花的小姐在哪里?” “嗯……她好像在a05贵宾包厢里喔。”服务生指着楼上的方向。 “谢谢。”悠悠立刻顺着回旋楼梯往二楼走去。 来到了包厢门前,她只是站在门口等着,她想孟菲应该是在里面卖花,很快就会出来. 可是,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孟菲却仍然没有出来。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只好礼貌的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对不起,请问一下孟菲……” 她完全愣住了,这画面让她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她一定是看错了。 孟菲果然在里面,但却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竟是她找了一天的项震宇! 她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因为她太想念他,才会在这里看到他的幻影,他就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位子,连姿势都一橡,只是怀里的女人换成了她的好朋友孟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望着斜躺在沙发上的项震宇,他的眼神变了,变成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时那种邪傲冷酷的模样。 “悠悠啊,怎么这么久才来?过来坐嘛,你不就是在乡下待得无聊,才想出来玩玩吗?”孟菲躺在项震宇的怀里,笑得好媚。 原来孟菲早就料到悠悠一定会再来找项震宇,所以孟菲先找了项震宇,编派了悠悠与何伟婚期已定的事,还故意预告在她步入礼当前一定会不甘寂寞地再来找他。 所以,今天项震宇才会狠心地挂她电话;所以,他现在才会坐在这里,亲密地搂着别的女人,他要证明,他项震宇是不会被任何人伤害的。 “这是怎魇回车……项震宇!这是怎么回事?”她千辛万苦、不顾一切地来找他,却让她看到这样不堪的画面? 项震宇依旧斜倚着沙发,黑色瞳眸里是令她感到寒冷“陌生的眼神。 “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着到的这回事吗?”他甚至把怀中的孟菲搂得更紧,嘴唇往她的唇上一亲,“啵”的一声,震碎了她的心。“反正大家各玩各的,难道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过问吗?” 悠悠怔住了。她没有资格过问吗?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没有掂量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应该也是唯一的。 豆大的泪珠在完全不及防备的情况下,夺眶而出。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可以亲吻别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他怎么可以?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的声音好脆弱、好无力,她是靠着爱情给她的勇气才来到台北,现在,这股勇气忽然消失,她向后一步,身体靠着墙壁,感到全身的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走。 世界是怎么了?要变也不先通知一声的吗?他们才分开一个星期多一点啊!她最爱的人居然跟她的朋友已经好成这样…… 看到她的泪,项震宇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的神情,却只有短短的一秒,他立即想起这也许只是她的伎俩。 “她的演技真好,不是吗?”孟菲低声提醒着项震宇,“你可别再被她骗了。” 那个“再”字,剌痛了他的尊严。 “你不用再哭了,我讨厌看到女人哭,更讨厌看人演戏。”他冷冷的把头转开,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是啊,悠悠,别再装出那副清纯无辜的橡子,震宇已经对你厌烦了。说真的,连我也觉得厌烦了耶。”孟菲一手抚摸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一边露出鄙夷的表情。 “孟菲,你是我的朋友啊……”悠悠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孟菲会这样对她呢?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孟菲扬着下巴,充满敌意的瞪着她。朋友?开什么玩笑!只要能钓上项震宇这个金龟婿,要什么有什么,还会缺朋友吗? 悠悠望着孟菲的的眼神,忽然间了解了一切,原来,孟菲早就已经准备这么做了,只是,她仍旧无法接受同时被爱人和朋友背叛的感觉。 悠悠,走吧,别站在这里让人继续伤害你! 她这么告诉自己,她来这里是为了见项震宇一面,想亲口问他愿不愿带她走,想告诉他她愿意跟他到天涯海角,只要能在他身边,她愿意不顾一切放弃所有。 现在,她终于见到他了,可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原来自己一厢情愿苦苦追求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这毒药差点让她失去力量在这里倒下,但她血液里毕竟承袭着妈妈坚强的因子,她要擦乾泪,坚强的走出门外。 是自己犯了错,是白己看错了人,怨不得谁,一切的痛苦也该由自己承担。 看着悠悠的背影消失正门口,项震宇的心忽然狠狠的一阵抽痛,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的伤心绝绝望,感觉上好像是他做了什么伤砉她的事。 是她太会演戏,还是他对她的爱太深,深到看不清事实的真相呢? 项震宇坐起身,有种想冲去追她的冲动,孟菲却压下他的身体。“放心吧,她的未婚夫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他身体微微一震,“未婚夫”这个词狠狠地浇了他一盆冷水。 “够了,你放开手!”他重重地推开孟菲,悠悠已经离开,他没必要再演戏了。 ※     ※     ※ 悠悠冲出俱乐部的大门,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泪如雨下,一路往车站的的方门狂奔,引起许多路人的侧目。 她跑了好久,终于在车站对面的马路上停下来。 拿出外婆给的绣花钱包,里面只剩下几块钱,根本没办法坐车回去,她不敢打电话回家,更无法面对妈妈和希望她快快乐乐回去的外婆。 想到这里,她就这么蹲在马路旁伤心地哭了起来,双手抱着膝掩面哭泣,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问自己是谁把她害到这个地步呢?当然要怪自己,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悠悠?”一双坚定的脚在她面前停下,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是他吗?悠悠猛地抬起头,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但最后的一丝希望,却随着那人的脸孔映入眼廉而完全破灭。 “何伟?怎么……”怎么会是他?她傻愣愣地望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妈妈好担心你,叫我一定要想办法找你,还好,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何伟陪她蹲下身子,没有说出是孟菲打电话给他的。 悠悠仍然傻愣愣地望着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看得何伟好心疼。 她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终于听到一句温暖的话语,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是关心她、是爱她的…… “你别哭嘛,我看了好心疼的。”何伟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 悠悠的情绪在遇到他之后,如山洪爆发般再也无法阻拦,她靠着他的肩,不停的哭、放声的哭── 何伟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至少在此时此刻,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 “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哭的,”何伟是认真的,看到自己的梦幻情人如此伤心地哭泣,他心里其实更难过。 他知道她的伤心,知道她所有的委屈,因为这一切是他和孟菲一手造成的。虽然他心中非常不安和愧疚,但他对悠悠是真心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至少,他绝对不会让她这么伤心。 事实上,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么爱着一个男人,她是不会为他伤心的。 “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何伟抚着她的头发。 悠悠身体一颤,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是以前,她会肯定的拒绝,但是现在,她犹豫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她已经分不清了。 她没有回答,无法回答,何伟了解。 “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但是,现在先让我送你回家吧!”他执著她的双手站起来。 “嗯。”悠悠点头,她真的累了,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家。 ※     ※     ※ 悠悠回到家后,妈妈没有一句责备,外婆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像平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房间的电话恢复了原状,手机和零用钱都物归原主,禁足令也解除了,妈妈甚至还常叫她多出去走走。 *可惜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了,每天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泪水常常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拢系你啦!偷偷乎伊出去找那个男人,今嘛才会变成这样啦!”妈妈怪着外婆。 “系你啦!管伊管得这么紧,今嘛才会这样啦!”外婆怪着妈妈。 自从悠悠回来,无论如何也不肯吃饭,妈妈和外婆在餐桌上,互相指责对方,也互相感到自责。 杜丽琴开始怀疑自己对女儿的事是不是干预得太过分了,外婆却自责给她的钱太少,害悠悠没钱坐车回家。 “妈!外婆!”悠怒忽然走下楼,在餐桌旁坐下,把她们两人吓了一跳。 本来悠悠不想吃饭,她们也不敢强迫她,连在她耳边多唠叨一句都不敢。 就好像有人说,女人到了适婚年龄,总是会一天到晚被别人问起“怎么还不结婚”,但是一旦过了适年龄,身旁的人会很自动的避开这个话题。 道理是一样的,没有人敢挑起那个话题,以免引爆炸弹。 “想吃饭了哦?来,妈帮你添好了饭。”妈妈小心地递过一碗白饭。 “吃鱼好了,吃鱼比较营养。”外婆伸出筷子替她挟了一条鱼。 “妈──”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空洞。“我决定跟何伟结婚了。” 杜丽琴愣住,外婆正在挟鱼的手也在空中停住── 一切彷佛静止,饭厅里的空气停止流动,悠悠却拿起碗筷,将白饭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妈妈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你……你有没有想清楚了?” 真是奇怪了,当初拚命逼着她嫁给何伟,现在却问她有没有想清楚,杜丽琴反而开始怀疑目己有没有想清楚? 外婆也担心地看着悠悠,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应该去看医生了。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悠悠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已经想通了,妈妈说得对,是她自己眼睛瞎了,看不清楚好坏,是她一厢情愿的浪漫主义害惨了自己。 离家出走是对的,这样才能让她看清项震宇的真面目。 经过这几天,她哭累了,泪乾了,心也疲倦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彻底忘掉他,恨不得失去记忆忘掉那个人。 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他,宁愿没有看过流星雨……也好过在心上留下这么大的一个伤口。 “也好,反正过两天何家本来就要来提亲了……”妈妈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坚定,反倒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行!我不同意──”外婆忽然放下筷子,大声反对。 妈妈和悠悠都被突如其来的反对声浪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头,惊讶地看着外婆。 ※     ※     ※ 这天,孟菲约了项震宇见面,在那间热闹吵杂的pub。 每次,她总要藉着悠悠的名义才见得着他,看样子,他对悠悠还不能忘情,所以才总是拒绝她。 不过孟菲很了解男人,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往住最有机会乘虚而入,但是,她必须先彻底击溃他心中的期望。 这回,她是来告诉他,悠悠明天就要结婚的消息。 项震宇沈默着,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进喉咙里,浓醇的酒精彷佛燃烧着他的心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了,但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哎哟,天涯何处无芳草,她都已经要嫁人,你干么还为了她难过嘛!”孟菲替他再倒了一杯酒,她一手执著酒杯,另一手则摆在他的大腿上。“总裁的身边……还有很多女人在等着你啊。” 她可是很愿意抚慰他的寂寞哟。孟菲媚眼闪烁地望着他,男人嘛,失恋时总想找个女人来填补空虚,没想到这个项震宇却把所有女人踢得远远的,这可不是她印象中视女人为衣服,用完即丢的项总裁。 孟菲不信邪,酒精可以麻痹心灵,也可以挑起情欲,项震宇也是男人,她就不相信他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欲望,在她的挑逗诱惑下还能把持得住。 项震宇没作声,只顾着喝酒,事实上,那天悠悠离去时充满泪光的眼眸,一直在他心里萦绕着,那种哀怨的眼神一直让他难以释怀,难道她不开心、不快乐?所以他今天答应孟菲的约会,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想知她究竟过得好不好。 “我听说,治疗失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寻找另一段感情。”孟菲贴近他的唇畔低语,玉手抚摸着他的大腿,逐渐地往上移动。“要不要试试这种方法,让我来安慰你的寂寞?” 项震宇终于注意到今晚pub里弥漫的特殊暧昧气氛,原来今晚是这间pub的“欲望之夜”,身边都是激情拥吻的情侣,还有不少穿着妖娆的女人在现场火辣演出。 “我没兴趣。”他冷冷地拒绝着,在遇到悠悠后,他对别的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兴趣,连逢场作戏都懒得花力气。 “呵呵~~”娇媚的笑声在他耳边缭绕,酒精让她的行为更大胆放浪。“这可不像你项总裁说的话喔。『性』趣是可以培养的嘛,寻欢作乐不是你最拿手的本领吗?” 孟菲咬着他的耳朵,她知道如何攻击男人最致命的弱点。 项震宇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孟菲倒抽了一口气,他的力气好大,彷佛可以将她撕裂,那强烈炽热的眼神望得她说不出话来,能被这样的男人拥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孟菲迷离的眼神充满热切的渴望,仅仅被他这么一望,她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神魂飞驰…… “我要你──”他的声音浑厚低沈,握着她手臂的手捏得更紧。“离──我──远──一──点!” 项震宇一字一句清楚地撂下话,重重地把孟菲推开。 “你……你说什么?我有什么不好?哪里比不上悠悠?”主动献上自己却被拒绝,让她情何以堪? “你听清楚了,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他拒绝女人一向明决果决,是,是狠一点,但也少了很多麻烦。 “你不想再知道悠悠的消息了吗?”孟菲抓着他的弱点。 “不想。”他已经决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每次听到她的消息,只是让自己多痛苦一次。 原以为时间一久就能忘记她,但他总忍不住想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做只是一再揭开自己的伤疤,加深伤疤,加深痛楚,让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放手吧!她早已不属于他的生活,就让一切关于她的记忆永远埋藏在心底。只要不去拨弄它,伤口总会慢慢愈合,也许疤痕还在,但是不会再痛。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项震宇转身迈步离开。 “等等!”孟菲不死心,项震宇放弃了,她却还想挣扎。“好嘛、好嘛,我们不说她的事,我乖乖回家就是了。但是……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拜托啦──” 项震宇虽然对女人狠心,但还是个有风度的君子,这么晚了,送她回家并不是个过分的要求,他可以答应她。 第九章 无论孟菲如何在车上施展媚功,车子一到她家的巷口,项震宇便把她推了下去。 害她跌断高跟鞋的鞋跟,一拐一拐的走回家。 项震宇的车仍然停在巷口,他坐在车内,望着巷口那盏水银路灯,想起悠悠曾在灯下向他挥手道别,那甜美的笑容依稀还留在脑海…… 他开始怀疑,悠悠真挚的笑容并不虚伪,而那天在俱乐部里哭着离去的伤心模样也不似在作戏,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当他正准备倒车时,却突然看见一个身影走进巷口,那男人看起来以乎有些眼熟……对了,他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叫何伟的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明天就要结婚了,现在不是应该正忙着筹备婚礼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何伟走到孟菲公寓的门口,似乎显得有些犹豫,在门口来回地踱步。 项震宇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居然跑来孟菲的公寓,而且行迹可疑。 莫非,他也想在结婚典礼前来个“单身汉的最后一夜”? 可恶!他居然敢背叛悠悠? 何伟犹豫了半天,正当他准备上前按对讲机时,竟被人从背后抓起,倒退了好几步。他吓了一大跳,以为遇到歹徒,转过头才发现,抓住他衣领的竟是项震宇。 “你──”何伟还来不及说话,项震宇一拳挥来,他就已经被击倒在地,好猛的左勾拳。 项震宇再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你明天就要和悠悠结婚,居然还敢跑来找别的女人?我非得好好教训你──” 眼看他铁一般的拳头又要挥上来,何伟闭着眼眼大喊:“你不要乱来,我跟悠悠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项震宇额冒青筋,目光如炬。“对,你跟悠悠结婚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如果你敢对不起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你在说什么啊?”何伟双脚不停地跺着地,企图往后退,真是活见鬼了,这男人八成是喝醉酒还说疯话,竟然说他明天要跟悠悠结婚? “你抢走我最心爱的女人,如果你敢让她伤心,我现在就揍死你──”铁拳一挥,何伟又跌了一跤, 右勾拳力道也不小,何伟的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喂!你打够了没啊!我根本没有──” “还敢还嘴?”明明铁证如山,他还敢狡辩,项震宇弯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我根本没有──”眼看一记直拳就要迎面痛击,他心想要是再不说实话,恐怕活不过今天。“我们根本没有要结婚啦!” “你说什么?”项震宇的双眼像要喷火一股,这小子不准备跟悠悠结婚,那么他是……“你、居、然敢玩弄她的感情?!” 项震宇再使力将何伟拉离地球表面,凶恶的表情似乎要将他四分五裂。 “喂!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何伟再也忍不住了。“她根本没有要嫁给我啦!” 看这男人发狂的样子,至少可以确定他对悠悠是真心的。于是,何伟终于决定说出事实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是避免自己继续挨揍。 “什么?”项震宇手一松,何伟像一把松散的骨头,第三度跌落地面。“你们根本没有要结婚?” 何伟气馁地坐在地上,乾脆不要起来以免再被打倒。 “她心里只有你,爱的也是你,她怎么可能答应我的求婚?上次她为了你离家出走,结果你却那样伤她的心,虽然她曾经想赌气嫁给我,但那毕竟只是气话,我想,她根本忘不掉你!”他无奈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清楚。 他是喜欢悠悠没错,但经过这些事情,何伟已经明白能给悠悠幸福的人并不是他,既然如此,他也不该再阻挠他们了。他今天来这里,也是想劝孟菲改变心意,不要再破坏项震宇和悠悠了。 项震宇听了这番话,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他感到无比的喜悦,因为悠悠是爱他的,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痛心,因为他居然这样误会她,还伤她这么深──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无意识的问着。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谎话的,我也不希望看到悠悠这么痛苦啊!”他真的不会说谎话,只是容易被人利用而已。“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找孟菲对质,她就住在楼上啊……” 何伟回头指着楼上,再转过身,却发现项震宇已经消失无踪,随即听到汽车疾驶而去的声音。 他当然会找孟菲算帐,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向心爱的人负荆请罪。他伤得她这么深,悠悠还会原谅他吗? 项震宇迫不及待地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才赫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悠悠的家在哪里。 不过没关系,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项震宇,他立刻拨了百鸟集团总经理的电话,车上的小时钟显示着凌晨一点五十分── “喂?徐总经理,你上次说的那个开发案ok,我决定投资了。”项震宇精神饱满,说话中气十足。 “嗯……啊?你……我……”徐晋从睡梦中醒来,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我是项震宇。” “啊!项总裁?”项震宇?项震宇半夜打电话告诉他同意这个合作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不过你得立刻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请您立刻吩咐。”徐晋完全从梦中清醒。 “我要你现在立刻帮我查一个职员的资料──” ※     ※     ※ 清晨五点乡,太阳才刚刚露脸,空气中还有露水的清新味道,小镇上的人家也开始出门运动。 有一个男人,穿着高级西装,开著名贵的轿车,静静站在“言羊瓦斯行”的门口,他的脸上有一些胡渣,一夜没睡却仍然精神抖擞。 他站在瓦斯行已经有一会儿了,却没有按电铃,只是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候着。 有些早起运动的阿公阿嬷路过时,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因为从来没看过有人这么急着要买瓦斯,一大清早六点不到就站在门口排队。 六点一到,瓦斯行的铁卷门缓缓升起,一个身材瘦小、弯着背的老呵婆走了出来。 阿婆见到年轻人,吓了一跳。 “哇!少年仔,这呢早来买瓦斯喔?可是我们还没开始营业,阿婆我只是出来散步的啦。” “阿婆,我不是来买瓦斯的,请问,悠悠在吗?”项震宇面带微笑地问着。 啥咪?!阿婆眼睛一亮,闪过一抹可疑的神采。这男人要找它孙女?莫非他是── 从头到脚给他打量了一遍,看他长得“缘投缘投”,好像拍电影的明星喔!凭阿婆阅人无数的经历来看,应该就是他,没错! “哩系啥咪人?找我们悠悠做什么?”阿婆小心地求证。 我们悠悠?啊,想必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伯母”吧!第一次拜见丈母娘,项震宇可不敢大意,早听说过“伯母”不是好对付的。 “伯母!我叫项震宇,是悠悠的──男朋友,我想见她一面,拜托你──”项震宇鞠躬九十度。 阿婆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铜锣般的声音。 “伯母?你叫谁呀?我才是伯母啦!”真正的伯母出现了。 阿婆开心的笑着。“我是悠悠的外婆,她才是悠悠的妈妈啦!” 杜丽琴以旋风般的速度来列他的面前,双手插着腰,狠狠地瞪着他。 “你就是项、震、宇?”杜丽琴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她终于等到他了,这就是害她女儿瘦了五公斤,害她瘦了二公斤,害妈妈瘦了一公斤的男人。 “是的,伯母,我是来……” “不用罗嗦,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也不准你再来找我们家悠悠~~”杜丽琴手指门外,最后那一个滚字,彷佛是透涡十支扩音器喊出来的。 路人纷纷走避,项震宇的耳膜隐隐作痛,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想我们中间一定有些误会,我必须跟悠悠解释清楚,我是来向她道歉的,请您让我见她一面。”他态度诚恳,表情坚定。 “啊但悠悠不在这里……”外婆忍不住插话。 “阿母!”杜丽琴制止着,转头对外婆使眼色。 “她在哪里?请您告诉我,我一定要见到她。”项震宇恳求着。 “你不用再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杜丽琴坚守的拒绝,她绝对不会让这种男人再接近她的女儿。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没见到她,我是不会走的。”项震宇比她更坚定。 “随便,反正你是见不到她的。”杜丽琴冷冷转过身,走进店里,“不过我们还要做生意,你站远一点。” 项震宇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外婆跟在杜丽琴身后,帮忙劝着。“阿琴啊,我看这年轻人满诚恳的,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了啦!” “母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通乎伊骗去啦。”杜丽琴走进柜台整理今天要送货的客户名单,“啊奇怪,阿忠怎么还没来上班?人家说七点以前就要送瓦斯去耶!” “铃~~”这时店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喂──吉羊瓦斯行。”杜丽琴接起电话。“啥咪?阿忠从楼梯上摔下来?不能来上班喔……好,没关系啦,你叫他好好休息……啊医生怎么说?啥?要休养一个月……哦,好啦,没关系啦,我会想办法啦!” 杜丽琴焦急的挂上电话,阿忠是店里唯一的送货员,全镇的瓦斯都靠他一个人送,现在怎么办?临时要去哪里找人来送货…… “阿琴!”外婆看着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杜丽琴的双眼闪过一道锐光,视线往门口那正在罚站的壮男一瞟──嗯,肩膀够宽,手臂够粗,肌肉也够结实…… 她拿起桌上的名单,向门口走去,“喂!你会不会骑摩托车?” “会啊。”项震宇点头。 “拿去!”杜丽琴把纸条拿到他面前,“中午以前送完名单上面的客户。” “叫我送瓦斯?”项震宇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送还是不送?”杜丽琴眯起眼睛,却仍藏不住可怕的杀气。 “送,我当然送。”君要臣死,臣不敢下死,伯母要他送瓦斯,他怎么能不送呢?项震宇恭恭敬敬地接过纸条。 外婆神秘地交给他一张破旧不堪的纸。“这是地图啦,这样才不会迷路。” “谢谢外婆。”他真是感激啊! “还不快点去,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啦?”杜丽琴大声吆喝着。 项震宇赶紧将瓦斯桶搬上车,骑着机车开始他的送货生涯。 他这辈子大概作梦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事实上又有谁想得到,在企业界呼风唤雨的项大总裁,居然会在南部的小镇骑着机车送起瓦斯来── 中午十二点半,项震宇终于送完名单上所有的客户,回到吉羊瓦斯行。 老板娘和外婆显然是刚吃饱饭,还坐在柜台里吃着水果。 “伯母,我送完了。”他汗流浃背地站在门口。 杜丽琴抬头看看表,冷哼一声,面露不屑的表情。 “阿琴啊,你也要让人家吃顿饭嘛。”外婆看他满头大汗,觉得于心不忍。 杜丽琴指着角落边的小矮桌,冷冷说道:“饭菜在那里,你自己坐那里吃。”“谢谢。”项震宇真的很饿,这辈子没那么饿过。 他走到小桌子旁,看到桌上的菜整个人呆掉──一盘地瓜叶、一小碟菜脯蛋和半条煎鱼?都是他有生以来没吃过的东西。 “西装脱掉啦!我看了都流汗,你不会热啊?哪有人穿西装送瓦斯的啊!”杜丽琴摇摇头,一脸受不了他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啊?穿西装也也不对?怪了,是谁叫他送瓦斯的啊? 项震宇却只能在心里抱怨,敢怒不敢言,谁叫她是“伯母”,是未来的“丈母娘”,要是过不了她这关,怎么能见得到悠悠呢? 他只好乖乖的把西装脱下,名贵的亚曼尼西装上已沾满了油渍与污垢。 “不要发呆!快点吃,吃完还要送下午的货!”老板娘拿着下午要进货时名单。 什么?下午还要送?!天啊,他怎么会落列这步田地,这就叫虎落平阳被……伯母欺! 饿到双手发抖,即使菜色不佳,他也只好勉强吃了,否则下午怎么有力气送货呢? 项震宇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机遥控台北公司的业务。 “我知道了,那份合约我已经批准了,授权吴经理处理……进度随时向我报告,还有,百鸟集团的开发案我已经决定投资,损益评估请研发部首于进行……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回去……”项震宇热得频频擦汗,是!是非常重要的事──帮人送瓦斯,够重要了吧! ※     ※     ※ 这一送,项震宇已经送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瓦斯,镇上的人几乎没有人个认识这位送瓦斯的帅哥,还给了他一个“瓦斯王子”的封号。 他任劳任怨,工作勤奋,外婆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只是悠悠的妈妈到现在还是不肯原谅他。 “阿琴啊,我看阿宇这个年轻人对悠悠是真心的啦,上次的事情应该真的是误会,你就让他们儿面吧。”外婆替他求情。 “你就这么相信他!”杜丽琴可不以为然,她才没那么容易相信男人。 “如果不是真心,早就被你吓跑了,怎么还能忍受你到到现在。”外要说的可是真心话。 杜丽琴沈着脸,不发一语。 “老板娘,我回来了。”项震宇正从门口走进来,身上穿着灰色的工作服,手上还戴着手套,俨然已经是一位专业的瓦斯搬运工。 每天忙到这个时候,他就会赶回来吃午饭,现在吃习惯了,他可喜欢吃地瓜叶和菜脯蛋了呢。 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张大婶也走进店里。“哎哟,阿宇回来喽?” “张大婶。”项震宇微笑打声招呼,自动走去角落边的小桌子准备吃饭。 “你看阿宇啊,长得一表人才,工作又认真打拚,镇上好多小姐都喜欢耶,我看啊,阿宇,你乾脆来做我的女婿好了。”张大婶笑咪咪的说。 张大婶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女儿张金花也是人如其名,貌美如花,这几年镇上提亲的人可多到踏破她家的门槛。 “做谁的女婿啊?他是我们家的长工,谁家的女婿都不准做!”杜丽琴大声说着。 “哟!阿宇只是你家的工人,又不是你的儿子,愿不愿意要问阿宇!”看来张大婶是有隘向来,准备和杜丽琴贡上了,“阿宇,不要送瓦斯了啦,来我们家的银楼做事,我才不会像某些人,每天虐待劳工哦!” “你──”杜丽琴站了起来,指着张大婶的鼻子正要开骂。 “张大婶,对不起,我比较喜欢送瓦斯啦,而且我只想做杜伯母的女婿。”项震宇微笑,继续拿起碗吃饭。 “呵呵,听到没有?张大婶,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杜丽琴得意地笑道。 “哼!”碰了个软钉子,张大婶气冲冲地走出了瓦斯行。 张大婶一走,杜丽琴立刻敛起笑颜,恢复晚娘面孔瞪着项震宇。“看什么看?快点吃饭啦!” 她犹豫了一会儿,走进柜台在纸条上写了一个个地址,又走出柜台把纸条重重地放在项震宇的桌上。 “拿去,你下午只要送这一家就好了啦!”杜丽琴放下纸条,面无表情地走上楼。 唉……彷佛听到她从楼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项震宇耸耸肩,应该是听错了吧!老板娘怎么可能叹气?还是赶快吃完饭,下午只要送一家客户,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     ※     ※ 项震宇拿着纸条,对照着地图,找了好久,才沿着山路走进一条山间小径。 还可是他送过最偏远的地方,居然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前方有一座小木屋,看起来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画面,这里应该就是纸条上的地址了吧。 他小心地骑着车,到了木屋门前,停下车卸下瓦斯,再走到木屋门口,按下门铃,同时大声喊着:“送瓦斯──” 不一会儿,木门被打开来,走出一位漂亮的女孩,项震宇看傻了眼,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悠悠……是你?”他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此时他惊讶的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惊喜,“真的是你?” 悠悠也吓了一跳,才段日子没见,他怎么变得这么多,看起来是那么的疲倦和憔悴,还穿着搬运工的衣服。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低眉,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怨着他。 “我也不知道,是老板娘叫我……”他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老板娘是故意让他来这里的。 “老板娘?”悠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哦,就是你妈呀,她现在是我的老板娘啊!”项震宇扬着眉毛,耸着肩。 “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你家的瓦斯搬运工……” “我知道。”悠悠眼眶泛红,一双美丽的眼睛含泪瞪着他,眼里有哀怨,也有思念。 她知道啊,她都知道啊!从他来到镇上的第一天,外婆就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 “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让我被你你折磨那么久?”项震宇放下瓦斯桶,上前走向她, “你好狠心啊──” “我狠心?”悠悠质问着。“跟我受的委屈比起来,你这点苦算什么?” 何况不这样让她妈妈消消气,妈妈怎么可能接受他呢? “那么说,我现在通过考验了吗?”他双手环住她的腰,眼神热烈凝视着她。 “哼。”她别过头。 “看着我。”项宾宇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掌温柔抚摸她瘦削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地:“你瘦了?” “你也是。”她早就已经被他打动了,早在他来到镇上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原谅他了,要不是母亲强烈阻止,她早就冲下山去见他了。 悠悠伸出手,心疼地覆着他的大手;那双粗糙的手掌已经生了茧,是因为搬运瓦斯的关系吧。 “我妈真的对你很坏啊?你看你的手,都长茧了……” “没关系,应该的,谁教我害你伤心了。”项震宇将她紧紧地拥着。“可是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错了,不会再让你伤心,因为我无法再一次忍受失去你的痛苦。” 他用着全身的力气拥抱她,悠悠也紧紧拥着他,日夜牵挂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他们再也不愿错过彼此。 悠悠抬起头,心疼地望着他的黑眼圈,轻抚那晒成古铜色的皮肤。“送瓦斯一定很辛苦喔?” “嗯,真的很辛苦。所以……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啊?”他眼中闪着熟悉的邪恶光芒。 “怎么补偿啊?”她躲在他怀里娇羞地笑着。 “怎么补偿?进门我再告诉你。”项震宇像抱瓦斯捅似的,拦腰将她一把抱起。 经过这段日子来的魔鬼锻炼,他的臂力更强壮,肌肉也更结实了,看来,小红帽这回是逃不掉了。 不过,落进他的情网,她会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得再也不想逃跑了。 【全书完】 编注: 1想看看“小野猫型”女人的精彩爱情故事吗?请看橘子说161《俊男遇上小野猫》。 2想看看“小狐狸型”女人的精彩爱情故事吗?请看橘子说168《恶男遇上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