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而已》 第一章 退婚 随着一阵头痛,白小闲睁眼,看见的是一脸关切的胖子老爹白呈文。 “我说儿啊,你可算是活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老爹我吓得都瘦了。” 白呈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角上还留着些许红油。 “……” 白小闲没有理他,看了看四周环境便陷入了回忆。 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级人才,甚至还当了几年特种兵,怎么睡一觉世界都变了。 而根据记忆来看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熟知的历史朝代,显然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世界还处于封建社会,甚至隔壁的武朝还是奴隶制! “按照历史来看……不,我他妈老婆孩子热炕头啊,怎么会来了这么个地方。”白小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一旁的华神医却微微蹙眉,“白老爷,恐怕白公子的头伤并未好,估计偶尔会有并发症,老夫也无能为力。天色已晚,告辞了。” 说罢,这位名满大宁的神医收拾了一下,起身便带着一位小学童走了出去。 白呈文这下急眼了,连忙追了出去,“华神医,华神医你先别急,我儿他日后还有机会康复吗?” 已到古稀之年的华神医回过头,用他那双清澈深邃眸子看了白小闲好一阵子,最后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或许白公子会好,也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好。” 说罢,华神医便离开了白府。 与此同时,一架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口。 “萧家?”白呈文一愣,就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裙,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的年轻少女走了下来,睁着俩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片刻后对他说道。 “您就是白叔?” 白呈文点了点头。 “我是萧曦芸,来此受父亲所托,将姐姐萧曦汐与白公子的婚约解除。” 白小闲刚到前院,便听见了这句话,好奇的探头瞧了一眼,真的只是一眼。 萧曦芸也发现了这个探头看自己的俊俏少年,扭头对他笑了笑。 白呈文看了一眼白小闲,又看了一眼萧曦芸,叹气道: “也罢,我家小闲终究是没这个福气,你跟你爹说过几日我再上门拜访。” 萧曦芸点点头,收好婚书之后便上了马车离开,白呈文扭头看着白小闲说道:“儿啊,你老婆没了。” 白小闲脸一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我还小,才十五。” 白呈文略带炫耀的说道:“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婆都娶了三个了。” “是吗?那我怎么从没看到过?”白小闲撇嘴,随后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白呈文连忙跟了上去, “你脑子有问题,还没好呢,别瞎走。” “你才有问题,我好的很。” “你要去哪里,爹陪你一起去。” “我去看看咱家的地。” 田间,白小闲看着佃户陈二狗插秧,于是皱眉说道:“你的方法不对,你那样太密集了,稍微再隔开一点。” “诶,对咯,就是这个间距,这样产量是最高的。” 陈二狗有些发懵的看着白小闲,又求救似的看了看白呈文。 白呈文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对白小闲说道:“儿啊,那个啥,虽然这是咱家的田,但是吧是给陈二狗这样的佃户在种,咱们家一般不去管的。” 白小闲头也没抬,蹲下将手伸进田里搅了搅,带出来一些泥水。 “气味不对劲,最近一直没下雨吗?” 白呈文愣了一下,“儿啊,半个月都没下过雨了,好在现在还不热,估计今年是个旱年,十有八九闹旱灾。” “你为什么这么说?”白小闲有些奇怪,这个胖子爹虽然自己还没啥情感,不过好在记忆力他对自己特别好,似乎还有些其他本事。 “你爹我有关系,这消息连京都的人都还不知道,你爹我牛不牛?” “……”白小闲干脆没搭理他,继续观察秧苗。 江宁在江南,所以田里种的多是稻子,只是这些稻子和自己记忆力的有些不大一样…… 对了,杂交水稻! “这稻子亩产多少?”白小闲连忙问道。 “碰上个好年一亩两百多到三百斤吧”陈二狗有些怕白小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岂不是发大财!”白小闲猛地站了起来,还没等他继续说话,便眼睛一黑倒了下去,一头栽进了田里。 “额滴儿啊!”白呈文急得拍着大腿跳了起来,吓得一旁的陈二狗也慌张的冲过来,将田里的白小闲捞上了岸。 …… 白小闲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了,麻利的掀开被子就窜到了书台旁,拿起笔猛写。 一旁的侍女哪还敢阻拦,连忙冲出门去找老爷白呈文去了。 良久之后,白小闲看着满满一纸的培育计划,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拿起纸轻轻吹了吹。 “果然多看书还是有点用的,有些知识还真用上了。” 白小闲满意的点了点头,前世除了特种兵,年薪百万级别的高级电气工程师之外,他也对许多知识感兴趣,也喜欢看书,学了不少知识。 “额滴儿啊,你好点了吗?” 白呈文人还没到,那火急火燎的声音就先到了,随后就见一个大胖子三两步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人。 白小闲伸手示意自己这个胖子老爹停下来,随后说道:“给我十户,地百亩,我想自己做点事儿。” 白呈文愣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儿啊,咱们家虽然有,但也经不起折腾,你可别给老子我瞎折腾啊!”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白呈文最终还是没有反对什么,毕竟儿子难得想做点事儿,比起之前去嫖,哦不是,去勾栏听曲好太多了。 白小闲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我希望咱们家的地,他们都能随意出入,我需要他们帮我找点东西。” 说话间,白小闲将那写满了字的宣纸递给了白呈文。 随着阅读,白呈文脸色凝重不少,甚至有了些许紧张。 这次停顿的更久了,才扭头说道:“老魏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随着房门关上,白呈文神色这才轻松了些,“儿啊,老魏是我的人,你放心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安排他去做,绝对可靠。” 白呈文将那宣纸又递给了白小闲,并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并且肯定能实现的?” 白小闲笑道:“梦里所见,想试试。” 白呈文蹙眉道:“你想要哪几户?” 白小闲将目光看向魏长河,“麻烦魏叔帮我选十户聪明些,尤其是忠诚可靠的佃户!” 魏长河看了看白呈文,见他点头才说道:“少爷放心,明儿一早我就让这十户人家来您府上听候差遣。” 白小闲点头,又对白呈文说道:“爹啊,最近是不是有个临安诗会?” 白呈文笑道:“那可不是个好去处,不过我儿不得不去了。” “为啥?”白小闲有些奇怪,不过是个诗会而已,怎么还有非要参加的道理。 “简单,不管是你夺魁还是被羞辱,都会因为这场诗会而传播出去,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白呈文坐在椅子上,嘬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而这一切,都只是周丞相的一场局,一场三皇子与二皇子争夺东宫的争斗。白家也不过是其中一子,一颗需要推出去的诱饵。” “就像是钓鱼一般,最终往往也只剩下被吃掉的命运。所以儿啊,白家只能靠你的表现了。” 白小闲狐疑的看着自己的胖子老爹,毕竟他没有看出白呈文有丝毫的担忧,“说的这么可怕,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担心。” “人生嘛,总有些遗憾,看开了也就释怀了?” 白小闲一头黑线,满脸问号。 “白家从未站队,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儿。只要能把握好机会,白家存在下去不是问题,只不过以后白家便会处处受限,甚至随时有灭满门的危险!” 说完,白呈文悠哉悠哉的走出了门,“时也,命也!儿啊,留给咱白家的日子没多少了。” …… 翌日一早,白小闲就被魏长河带到了桃花村,这里有安排的十户佃户与土地百亩。 在简单的认识之后,白小闲就让魏长河带着他们往稻田走去,同时白小闲也在向那十个佃农描述自己需要找的东西。 “少爷,俺明白了,就是坏穗,那玩意长的比其他稻子高半个头,但是只开花不结穗子。” 李二弯腰恭敬道。 白小闲点头道:“本少爷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只要找到了,一株百文!一定要根系好的,要是把根弄断了太多,少爷我拿着也没用!” 李二咧嘴道:“少爷放心,我们都是老农了,这点活儿不在话下,只是这坏穗并不太常见,今年这时节还早,不太容易分辨。” “抓紧时间便是。” 白小闲将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便与魏长河一同往白府走去。 路上,三架马车十余位壮汉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他们身边驶过。 “奇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些外人从这里过。” 魏长河满脸古怪,小声嘀咕着开口。 白小闲看了看那些壮汉,随后悄悄拉了拉魏长河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出声,跟着自己慢慢走。 只是一眼,白小闲就断定这些人并不简单,那些壮汉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显然这三架马车里的人也非常人! 【新书,冲冲冲】 第二章 遇刺 “杀!” 随着一声冷哼从第二架马车上传出,那些汉子纷纷抽出长刀朝白小闲砍了过来。 “快走!去报官!魏叔你去找我爹!” 说完,白小闲将魏长河猛地一推,自己借力朝那些壮汉冲去。 魏长河哪里还敢多想,“少爷你坚持住,坚持不做也没关系,老爷会赎你的!” 一边说,魏长河一边跟着那些佃户疯跑,“少爷要是少了一根毛,你们别想从临安活着离开!” 白小闲心中苦笑,还好上一世的身手不错,虽然这一世的身子清清瘦瘦,但也有几分自保之力。 侧身躲过一刀的同时,白小闲双手一探,死死锁住那人的手腕,随后猛地下压然后朝右上方划去。 铛! 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起,白小闲先一步抬脚一踹,将身前之人踹退两步,同时将这长刀夺到手中。 白小闲横刀,沉声道:“姑娘可能下马一见,白某有一事不明。” “都说白家独子疯癫成性,药石无医,可今日一见却觉得传言过于夸张。” 随着冷艳的声音传出,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高贵。 她的模样与装扮都看起来像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高冷御姐。 “白小闲……曾经还是青山书院的弟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好转的,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个胖子老爹正想接着临安诗会让你出去为白家谋一条明路吗?”黄娇娇开口。 白小闲见她出来之后那些壮汉便放下了刀,于是拿刀的手也放了下去。 “不满姑娘,我的病无药可医,就连华神医也只是摇头离开。” “这病啊时好时坏,华神医说我命不久矣,让我死前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儿,比如……多看漂亮妹子。” 白小闲说话间,满是轻浮,不怀好意的盯着黄娇娇胸前的大杀器。 被白小闲这么一逗,黄娇娇顿时小脸一片绯红,温怒道:“若你是这般烂泥,要是早些死了好。” 白小闲乐了,没想到这妹子这么娇羞,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和现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就比如思想保守许多!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特意来此地寻我何事?总不能是和我说两句话就要砍了我吧?” 黄娇娇回道:“安南黄府黄娇娇。” “当然不是为了杀你,若只是想杀了你我便不会来此,你倒是有些聪明,不过这还不够。” “安南黄府……”白小闲喃喃片刻后看向黄娇娇,“没怎么听过。怎么,你们也要来摊这趟浑水,脑子坏了吗?” “你……” 黄娇娇气的酥胸起伏,银牙紧咬,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都不知道哥哥看上你什么了,非要让我来。” “你且听着,要是想让白家存在,一周后的诗会你什么都不必做,哥哥自会料理一切。” 白小闲蹙眉,“安南黄府……你们支持谁?” “这你不管,只要记得我说的就好,否则谁都保不了你。” 说完,黄娇娇转身上车,车队正开始缓缓离开,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撩开窗纱说道。 “都说你疯之前颇有文采,可能做首诗我瞧瞧?” 白小闲笑了,作诗?那不是比喝水还简单?再说这妹子有点憨萌,说不定以后还真对自己有帮助。 “好啊,那你且听好。” 白小闲笑道: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黄娇娇霎时愣了良久,随后默念几遍才略有深意的看着白小闲。 “我不会害你,相信我。” 说完,她放下窗帘,看着车队徐徐离开,白小闲这才坐了下去。 “看样子,这世道不太平啊。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看来不仅要有吃的,还得有武器,有军队,有科技!” “临安之争,说到底还是为了粮食,江南之地临安最富,而临安最富的则是白家。” “控制粮食以削弱对方的影响力和实力,这两个臭棋篓子,头顶还有个皇帝呢,这走的什么臭棋。” 思索间,一队家丁姗姗来迟,领头的正是白呈文! 这胖子虽然看着胖,却出奇的灵活,竟甩开了一众家丁五十余米的距离。 “儿啊,额滴儿啊!” 白呈文一边焦急的喊着,一边冲向白小闲。 “儿啊,你有事没有,受伤没有?” 白小闲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白呈文,咧嘴笑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活的好好的。” “那些要杀你的人呢?” 白呈文冷着脸问道,语气很是不善。 这倒是让白小闲心中有些暖意,毕竟他从未见过白呈文如此生气,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极其重要! “不过三俩土匪,见杀不了我就跑了。” 白小闲扭头看向魏长河,“魏叔,之前我交代的事儿你帮我盯着,我还要做其他事情。” 魏长河看了看白呈文,见他点头,自己才应了下去,随后转身离开。 “爹,你真的放心让我去临安诗会?”白小闲认真的看着白呈文。 “放心,不对!我得给你找几个打手,免得吃亏。”白呈文见白小闲没有受伤,这才轻松了些。 白小闲撇嘴:“我是说,要是因为我而导致白家面临劫难呢?” “多简单啊,大不了咱们把地一卖,早早的跑路。” 对于这个心大憨厚的胖子老爹,白小闲一阵无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回家吧。” 白小闲看了一眼手中长刀,眼中凶光一闪而逝,想起了前世某个影视剧里的一句话,很符合他现在的情况,不由得跟着念了出来。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自今日起,戒酒!” …… 一周后,临安城外小青山湖畔,这里有百丈之大的石板广场,历年临安诗会都是在此处举办。 每一年诗会前后,都有不少摊贩来此地聚集,售卖东西给这些佳人才子,换取钱财。 而今年的诗会,不知道什么原因,竟让湖畔旁那一条街的客栈家家满客,这可让那些商人开心坏了,毕竟他们一年到头最赚钱的时候也就是诗会这段时间。 一间平时不过二十文钱的房间此刻涨到百文钱也是供不应求。 而这最大最豪华的福满楼的上房里,两名青年正对坐品茗。 “黄兄,那这次诗会有几成把握?” 黄维信心十足,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七八成!二公子放心,白家必定追随二公子。” “三公子即将大势已去,月余后渤海一战一打,定又断他一臂!连折两臂之后,再无力与二公子一争!” 澹台明月放声大笑,随后双目看向黄维:“好!黄兄果然不负盛名,能得黄兄相助,真乃我李祈瑞之幸!” “二公子谬赞。” 黄维拱手道谢,颇有几分世外高人模样。 同时,白小闲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来了小青山湖畔。 给他驾车的,是从小侍奉他,与他同岁的家丁张二狗! 看着这一身肌肉的汉子,已经打了几天军体拳的白小闲顿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自己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拿前世当特种兵时受的训练来训练这些人! 白小闲眼睛顿时一亮,“可行!” 一脸憨厚的张二狗愣了一下,“少爷,什么可行?” 白小闲没有回他,继续问道:“二狗,你体力怎么样?力气怎么样?” 说起体力和力气,顿时张二狗就一脸骄傲,像是一个好斗的公鸡,整个人都神气了三分。 “少爷,不是二狗自夸,整个临安都知道我二狗那是天生神力,体力更是好的一批!” “不过少爷,你问这个干嘛?” 白小闲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在张二狗看来有些阴森。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 张二狗打了个寒颤,默默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道。 “少也这眼神好恐怖,肯定是脑子还没好,少爷也太可怜了,年纪轻轻脑子就坏了,不像我,已久聪明的一批。” “前面的,给我滚开,别挡路!” 随着一声呵斥,白小闲寻声望去,就见迎面而来一架奢华马车,这马车上竟用了不少珠宝来装饰点缀! “少爷,我们让吗?” 张二狗询问道。 白小闲只是想了片刻,随后笑道,“让什么让,这里是临安!告诉对面的本少爷是谁,若是对面不让就给少爷我撞过去!” “少爷,这样不好吧?”张二狗小声说了一句,白小闲正欲回答,就听见这货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我家白少爷说了,让个屁,你们要是不退我们就撞过去!” 说完,张二狗满眼兴奋,猛地一甩缰绳抽打在马身上,驾着车就朝前冲去。 显然这家伙干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究其原因还是之前的白小闲太过疯癫,也太过嚣张跋扈。 就在马车横冲直撞,即将撞上去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路旁冲了上来! 那是一个身材枯瘦,面如死灰,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竟生生抵住了那往前冲的马儿,再没有往前前进半寸! 第三章 鸿门宴 “白小闲……我会杀了你的!敢如此挑衅本少爷!” 白小闲撩开窗帘,只是一眼便认出说话那人,是王家的少爷王孙仲! 王孙仲与他曾同是青山书院的弟子,只是这王孙仲虽然家境比不上白小闲,但王孙仲却在学业上甩了白小闲一大截,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之身! “哟,这不是王秀才吗?怎么一个文人动不动就要杀人呢?”白小闲半眯着眼,似乎看穿了王孙仲。 毕竟在之前,王孙仲对他可都是避之不及,在书院时隔三差五就会被白小闲打一顿的主,对白小闲早就有了心里阴影,若没其他原因,怎么可能敢和白小闲顶嘴。 王孙仲冷笑道:“杀你不用王某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杀你!你这蛮野之徒,蹦哒不了太久!” 说完,他回身上马吩咐道:“于平,绕开这没教养的野蛮东西。” 那枯瘦的中年男子点头,随后一手拉着缰绳,缓缓从旁边绕了过去。 白小闲见他们走远,一脚踢在张二狗屁股上。 “你好好看看,同样都是驾车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张二狗满脸快哭的表情,“少爷啊,那家伙是练武的,听说以前还当过兵。” “练武的怎么了?你白长这么大的块头了。” 白小闲没好气的说道,“以后每日我给你定训练标准,你要是完不成饭就别吃了!” 旁边的茶楼上,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目光失望的摇头,“王孙仲此子,不堪大用,太过呆板。” “先生,这白小闲……” 一旁的黑衣汉子拱手低声询问道。 “今夜青山书院在福满楼有一场宴席,白小闲也会去。” 澹台明光起身,语气冰冷道:“杀了他!不能让他与我那好二哥走到一起!” 李睿有些迟疑道: “先生,二公子府上门客黄维多有谋略,此举会不会适得其反,更让白家朝二公子靠近。” “我那二哥有勇无谋,至于黄维……安南黄府不必理会。” “下去吧。” 李睿拱手拜退,而澹台明光的目光则是看向了桌上,那一张字体工整秀气的纸上。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良久之后,澹台明光眼中满是坚毅: “白小闲……都说你是个疯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疯子靠什么活下去。” …… “噗……阿秋!” 白小闲猛打了一个喷嚏,顿时觉得手上的鸡腿不香了,哼哼两声看着二狗。 “二狗啊,你是不是骂少爷我了?” 张二狗此刻正举着二百斤的石墩子扎马步,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流,身下已经湿了一地。 张二狗顿时猛地一颤,连忙开口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张二狗对少爷死心塌地,怎么可能会骂少爷。” “算你识相!” 白小闲又啃了一口鸡腿,“再扎半个时辰!” 张二狗都快哭了,他今日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恶魔,真正的折磨,“少爷……” “要加时间?” 张二狗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嘴,咬着牙坚持下去,尽管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白小闲将鸡腿啃完,随手一丢便飞出了院子,随后起身看了看天色。 “休息半个时辰,然后随我去福满楼赴宴。” …… 福满楼门口,白小闲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前几日那要自己作诗的姑娘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因为是书院包场,所以今晚赴宴的都是青山书院的弟子和一些受邀的文人墨客,故而白小闲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受邀来的,怎的你白小闲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黄娇娇白了白小闲一眼,随后有些幽怨的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了,你倒是会享受,掐着时间过来。” 白小闲摸了摸鼻子,笑道:“今日你不杀我了?” “呸!” 黄娇娇俏脸不知为何竟有些微红,轻声道:“今日……我会护你周全,算是……你赠我诗的回礼。” 白小闲愣了,不过是一首自己并不放在心上的诗罢了,不对! 真有人要在这时杀了自己! 可争夺东宫之位的二人不应该会杀自己才对,不管哪一方现在都应该是拉拢自己,防止自己和另一方靠拢才对! “难道……有我不曾知道的变数?” 白小闲心里默默盘算,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自己毕竟没法掌握所有的信息,自然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你怎么护我周全?” 白小闲看向黄娇娇,“有帮手还是有高手?再说了,这可是福满楼大门口,你我站在这里如此说话,恐怕早就被人听去了。” “我好歹也是个六品上的高手,你看不起谁?” 黄娇娇傲着脸,双手叉腰的反驳着:“再说了,你以为本姑娘是个花瓶不成?先进去吧,罗大儒在等你。” 白小闲点头,“二狗,看好马车。” 说完,白小闲跟着黄娇娇便迈步走了进去。 福满楼内,早已经是高朋满座,众多学子相互攀谈,多是在讨论明日诗会能夺魁之人。 刚进门,白小闲就听见了好几个名字不断在重复,比如青山书院的梁夜,方玉。临安书院的蓝靖泽,高山书院的徐朝阳。 “许兄高见,在下也认为青山书院的梁才子夺魁更有希望,最近一段时间我可听说梁才子作诗被孙老先生夸赞。” “张兄所言不错,但徐朝阳和蓝靖泽可是被誉为江南双杰,这二人与梁夜相比,可要略胜一筹的。” “我倒是觉得也只是一筹罢了,并非完全不可比。” “这不是……白小闲吗,怎么还邀请了他?” “跟他一起来的好像是安南黄府的二小姐!” “今晚是什么情况?” “愚笨!还能是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 白小闲二人很快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很是意外,尤其是旁边还站着黄娇娇时! 更是让他们瞪大了双眼。 在场之人众多,有不少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的门客,自然这消息也被第一时间传给了二人。 澹台明月脸色微喜,扭头看向黄维:“黄兄,那白小闲果然跟着令妹来了!” 黄维笑道:“接下来,三公子的人会出手,二公子安坐看戏便是,无论如何,这棋三公子已经慢了。” 澹台明月满脸认可,显然他也是这么觉得,毕竟这可都是黄维一早算计好的。 “二弟总觉得我是个马背上的匹夫,总觉得他自己才是足智多谋,哈哈哈哈哈……” 澹台明月喝了口茶,哼着小调说道:“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想做什么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说罢,就看屋外烛光骤然齐灭! “杀了他!” 白小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玩的都这么刺激吗,都不掩饰一下? 自己这脚才踏进来还没一刻钟,就动手了?按照前世的小说剧情,不应该和某些大佬畅谈,然后自己做首诗拿了第一再被杀吗? 随着灯光的熄灭,福满楼里顿时乱作一团,视线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在我身后,我护你周全。” 随着黄娇娇的声音响起,白小闲没有逞强,倒是极快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她身后,认真观察着局势。 前世可是当过特种兵的,深知此刻只有冷静,越冷静才越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铛!” 随着一声金属碰撞声炸裂,白小闲看见黄娇娇不知从哪里夺来了一把长刀,正孤身面对四个书生模样的杀手围攻。 而更多的书生正举着刀朝他冲来! 至于那些真正的读书人,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三三两两的躲在角落里发抖。 白小闲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往前一顶,将拳头赢面打在一个书生的脸上。 一拳下去那人鼻骨碎裂,直接凹陷! 随后,另一只手猛地一抓,将那人握刀的手猛地抓住,随后一拽将人直接拽到身前。 随着银光一闪。 噗! 献血喷涌! 而黄娇娇,此刻已经逐渐有些吃力,尤其是在一个执剑的灰袍男子加入后,更是节节败退,身上多处被划伤。 黄娇娇双眸一缩,脸色难看:“你是六品上!” 若只是那些杀手,她自然能护白小闲周全,可对面竟也有六品上的高手! 自己一旦被拖住,就凭白小闲那身手估计坚持不到半柱香就会被砍成肉泥! 这局势不对!至少和哥哥黄维对自己讲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局不是意在拉拢吗?怎么,怎么会变成真杀! 正当她思绪混乱时,左手手臂又出现了一道近十厘米长的伤口! 同时,暗处又走出一个拿长鞭的红衣女子和一个拿着匕首的侏儒! “还有两个五品中!” 黄娇娇惊呼,随后朝白小闲喊道:“你快走,退出此地方有一线生机!” 白小闲哪里走的了,四周全是杀手,又是一刀劈死了一个敌人后,猛地甩刀,将刀身上的鲜血横向甩出。 见那侏儒与红衣女子纷纷朝自己冲来,白小闲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像是自己的背上突然多了一座万米高山一般,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迟缓! 顿时心神狂跳,亡魂大冒! “二狗,还不过来救老子!” 话音刚落,一把众百斤的陌刀从门外飞入,直接穿透了三个杀手的身体,同时生生将那女子与侏儒逼停! 一个魁梧但脸上却挂着憨笑的汉子如风一般眨眼睛就冲了进来! “少爷对不住,这都是老爷的吩咐。” 说话间,二狗已经抽回陌刀,右脚猛地抬起一踏,近一米范围内的青石地板尽数碎裂。 白小闲猛地喘了好几口气,方才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去地府蹦了个迪似的,到现在神情都还有些恍惚。 第四章 少年郎,怕否? “太他酿的刺激了!” 白小闲看着如入无人之地的张二狗,这才略微宽心了些。 “二狗竟如此生猛!” 前方,一人一刀如一尊旷世杀神,所过之处唯剩断臂残尸! 就连那女子与侏儒联手,也被张二狗那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的陌刀逼得一退再退。 “二狗从小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白小闲看着二狗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胖子老爹,看来自己那胖子老爹并不简单,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地主老财! “咻!” 噗! 一支冷箭从楼上射来,射中了有些走神的白小闲的胸口,或许是太过突然,冲击力将白小闲掀翻在地,眼睛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张二狗见情况不妙,猛地跃起杀入敌人之中,把与黄娇娇缠斗的那六品上的剑客也带了过来。 “姑娘,烦请救我家少爷一命,此地交给我!” 黄娇娇懵了,这二狗好厮可怕,竟能一个人与一个六品上,两个五品中,还有若干三四品的杀手一战! 并且似乎还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制之势! “好!” 黄娇娇没有多言,冷眼看了楼上一眼,就准备将昏迷的白小闲带走。 谁知刚到白小闲身边,楼上便又射下一箭! 这一箭不是为了拦她,而是为了彻底杀死白小闲! 黄娇娇眼中一冷,挥刀将这一箭劈开,随后快速抱起白小闲两步冲出福满楼。 “禁行!” 刚出福满楼,黄娇娇便停了下来,两队战兵将街道两个方向堵死。 每一个方向都有十人,两个十人队! 那些战兵齐齐拔刀看着黄娇娇,眼神不善! “杀!” 随着两个十人队的小旗官下令,战兵们顿时朝黄娇娇冲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杀白小闲,顺便也把黄娇娇杀了! 黄娇娇无奈,此刻也只能硬上,将白小闲放在地上之后再次开始搏杀! 只是这一次她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战兵,而不是那些江湖杀手! 这些战兵单个实力虽然平平,但却默契十足,配合起来比那些江湖杀手难缠的多。 而且黄娇娇本就受了不轻的伤,体力也消耗了不少,此刻抵抗起来更是吃力无比。 不过一会儿身上便又多了三刀口子,血流不止。 “咳咳咳……” 白小闲咳了两口血出来,做起来看了一眼胸口插着的箭羽,又看了眼正落入下风的黄娇娇。 “这箭并非想要杀我,箭头都刚刚刺入。” 白小闲咬牙直接拔出了箭,捡起身边的长刀站了起来。 福满楼内,张二狗也渐渐挂彩,身上有几处已经被开了口子。 而这外面,黄娇娇的情况比张二狗恶劣太多,握刀的手都已经流满了血,刀锋上也满是豁口! “这局……我该怎么破。” 福满楼三楼包间里,三太子澹台明光正通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白小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睿,去把筹备今晚行动的负责人杀了,杀干净。” 澹台明光冷笑: “好一个借刀杀人,可是我的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得付出些代驾,那两个五品高手也必须死。” 李瑞拱手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做。那白小闲……” 好一会儿,澹台明光才说道:“罢了,留着吧。让这两队战兵封街,给我那二哥补上一刀。” 澹台明光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桌上的信,脸上更是霜寒一片。 “如此尽心竭力的对付我,倒是难为你这个匹夫了。” “让蔡家和江家准备好粮食,后天务务启程必送去临东道!” “是。” “另外多安排些高手混在送粮队伍上,以防不测!” “好。” “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澹台明光说完自顾自的躺在了屋内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想事情。 楼下,一个蒙面人突然冲出,两刀便砍死了被张二狗缠住的五品高手,随后又将那六品上的灰袍剑客打成重伤! 见那灰袍剑客推走,这蒙面人也离开了此地,仿佛出现只是为了破局。 从出现到离开不过短短三息时间,可见此人实力强悍! “起码是个七品上!” 张二狗双眸微缩,这样的人要是也是为了杀少爷,那自己估计也救不了少爷,毕竟自己只是个七品下! “对了,少爷!” 张二狗提着陌刀,两步冲出福满楼,见黄娇娇与白小闲被围,顿时大喝一声: “少爷,二狗来了!” 猛地一跃,竟直接跳了七八米稳稳的压在一个战兵身上,将其直接压倒吐血。 随后陌刀猛地一扫,凌冽刀锋将身前数位战兵逼退三步! “楼里的人解决了?” 白小闲摁着胸口问道。 张二狗憨厚一笑,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道:“有个高手帮忙,两个五品战死,一个六品上的重伤跑了。” 随着张二狗这尊杀神的加入,黄娇娇与白小闲压力骤减,还能抽空歇一歇。 白小闲又问,“帮你的人可看清了模样?是我爹派来的吗?” “不知道,蒙着脸,看不出来。” 随着又是一刀,又一名战兵胸甲破碎,当即殒命! 呜!呜!呜! 像是狼嚎一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些战兵没有任何犹豫全部退走! 看着他们退走,张二狗本想去追,但黄娇娇已是重伤,白小闲也受了伤,怕有其他变故所以只好放弃追击。 黄娇娇深吸一口气,失血太多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在看到那些战兵退走之后便昏了过去。 “二狗,先去找个医馆。” 白小闲托起黄娇娇,将她带上马车后吩咐道。 “好。” 张二狗一手提着陌刀,一手驾驶马车离开了福满楼。 而福满楼外的某处茶馆二楼,澹台明月脸色有些难看,“黄兄,看来我们是被老二摆了一道!” 黄维微微蹙眉看着远去的马车,思索片刻后回道: “不急,过段时日二公子可以去白家逛逛,就以……粮商的身份去,吃下白家之后,就剩蔡家和江家。” “渤海一战仅靠这两家的粮可进行不下去,所以三公子虽然暂时对上了一手,但仍是慢了!” 澹台明月点头,但脸色仍有些难看,“我本以为这一局已经足够,看来还是大意了,留着三弟始终是个隐患,越早解决了他越早能睡个安稳觉!” “今日这战兵出手,事情必定传回京城,父亲也会知道,他这是想和我两败俱伤啊!” 黄维点头笑道:“困兽之斗罢了,不过二公子得给三公子留一条路,不能往死里逼。” 澹台明月差异道:“黄兄何出此言,难道应该给自己留这么大的一个后患吗?” “非也。” 黄维手中纸扇扇动,徐徐说道:“若是想杀了三公子,也需要接陛下的手。况且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三公子呢,这样做十分不值的。” “依在下拙见,倒不如给陛下造成一种三公子事事无成,嚣张跋扈的样子,这样陛下对他自然心生不满,凭此点,三公子绝无从您手里争夺东宫的可能!” 澹台明月沉吟片刻后点头道:“黄兄所言极是,不过蔡家和江家的粮食……” 黄维直接道:“当抢!” …… 临安城华氏医馆,白小闲看着躺在床上,浑身被纱布包裹的黄娇娇,心里不断盘算。 “安南黄府的小姐……值得这么拼命救我这么一个人吗?” “还是说这本就是一场戏,可演戏演到如此,代价有些大,风险也太大了!” 华神医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让这位姑娘休息吧,有十六处刀口,目前失血太多昏迷了。” 华神医看了眼白小闲,随后伸手想去摸他的脉象。 白小闲下意识的一躲,“华神医,我已经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华神医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恍然,“那你早些回去吧,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别苦了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白小闲:“……” 张二狗还没听出所以然来,只是憨厚的笑道:“那少爷咱们回家吃鸡腿吧,嘎嘎香!” 白小闲脸一黑,阴恻恻的说道:“去扎半个时辰马步,不,我不叫你停不许停,一直扎着!” 见张二狗垂头丧气的出了门,白小闲眼中杀意逐渐强烈。 因为他的记忆力记得,自己穿越来之前,白小闲也曾在福满楼吃过席,而这黄娇娇在那时便已经碰到过了! 至于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段记忆很是模糊,而后面的记忆就是他醒过来的时候了! 若是他记得没错,那这黄娇娇接近自己的目的恐怕远没有他之前想的简单! 也正是因为福满楼她将自己护在身后,那个背影令白小闲有些眼熟,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黄娇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看着白小闲。 “白小闲,执白家入局,可怕?” 白小闲做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抚摸黄娇娇的秀发:“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黄娇娇嫣然一笑,“你不会杀我,黄家经营的是布匹生意,与白家并无冲突,你也不会为自己树立没必要的敌人,毕竟我们可能还有机会联手。” 第五章 二狗的鸡腿 “你倒是会说话,可你那个哥哥是如何抉择的?” 黄娇娇笑了笑:“哥哥的抉择很简单,谁巩固世家地位,为世家开放更多权利,黄家自会站在其身后。” 白小闲沉默,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这些世家大多都已经像吸血虫一般依附在景国身上,使得这个国家越来越虚弱。 而景慧帝登基之后,深知这些世家的危害,想要改革,坚持了不过一年左右就宣告失败,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这就是你那日说的护我周全?” 白小闲眼中有些许杀意。 “你就说你活没活吧。” 黄娇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躺在床上一抽一抽的叉起手说道:“白瞎了我救你挨这么些刀!” “若你真想救我那日在福满楼又为何加害于我?” “什么加害与你?” 黄娇娇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半月前在福满楼那次?” 白小闲眼中更冷,一手掐在黄娇娇颈肩,“你果然知道,明明只是个背影,这场戏还没演够吗?” 黄娇娇脸色焦急道:“可我没害你啊,不过是让下人给你下了包蒙汗药……” “屁!” 白小闲哪里会信,毕竟谁家蒙汗药能让人昏个好几天甚至有些记忆都没了。 就连那华神医至今也没想明白白小闲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小闲喝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蒙汗药!你若还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他看了一眼黄娇娇的凶器,忽然贱兮兮的说道:“也可以先jian后杀,然后就说你受伤太重,救不活了,一把火直接烧了,谁都不会知道!” “你敢!” 白小闲猛地翻身压在黄娇娇身上,右手放在她领口处。 “你看我敢不敢!” “儿啊,额滴儿啊!” 白呈文猛地推开门,整个人傻在原地,片刻后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黄娇娇俏脸微红,白小闲也愣了,这么突然的吗,这胖子老爹什么来路? “你还不滚下去!” 黄娇娇突然使劲挺身,让白小闲从床上跌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你果然是个登徒子,那日我就该让下人给你下砒霜,毒死你!” 黄娇娇咬着银牙,奶凶奶凶的开口。 “下人……” 白小闲躺在地上喃喃自语。 “还不起来,就这点高度你还能摔死了不成?”黄娇娇又开口道。 白小闲立马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激动道:“我这个脑子,好些年没怎么用,迟钝了不少啊!” “什么?” “那日你叫去的下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安南黄府下人数千人,我哪能都记得……你是说!”黄娇娇也终于反应过来,睁着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小闲。 “那人下了毒,想杀我,嫁祸于你安南黄府,可我没死,这倒是让那人有些想不到!” 白小闲站了起来,将房门打开后看到的是胖子老爹贴耳偷听。 白小闲笑道:“爹,你进来听。” 白呈文尴尬的看着白小闲,摸了摸鼻子说道,“不了不了,听多了麻烦,我也就是想听听看你们会不会打起来。” 看着白呈文那挤眉弄眼的模样,白小闲也懒得多说什么,一把将他拽进了屋子。 “二狗,看好院子,别让任何人靠近!” 说完,不等张二狗回答,便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好……的少爷。” 张二狗憨憨的回了句,随后自顾自的蹲在院子里啃着刚送过来的鸡,并自言自语道: “少爷没说要吃鸡,肯定不饿,那这只鸡我就吃了吧,正好饿了。” 屋内,白小闲继续说道: “而你哥黄维是二皇子府上门客,在外人看来安南黄府是支持二皇子的,所以借刀杀人之后,白府必定仇视二皇子,自然会投入三皇子门下!” “如此看来,三皇子得利最大,你只是一颗棋子,而我只是一个牺牲品!” 白呈文尴尬的笑着,也没有多言,只是看向白小闲的宠溺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黄娇娇红着脸看着白呈文,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不先介绍一下吗?” 白小闲见她神色不对,这才恍然,语气随意道:“哦,这是我爹。” “爹,这是安南黄府的二小姐,黄娇娇。” “呀,竟然是安南黄府的二小姐,说起来我和你爹可熟了,不是外人!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华神医这儿我买下来了,放心住着,我这就安排侍女来照顾你!” 白呈文笑嘻嘻的开口:“对了,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叫人让厨子过来做饭,你们聊啊,你们聊。” 白呈文乐呵呵的走了,似乎对白小闲所说的事情毫无关心。 白小闲看着离去的白呈文,嘴角微抽,心想这胖子老爹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 黄娇娇双眼中透着几分好奇,心想我爹这辈子都没出过安南郡,何时与这白家主认识? 屋外,白呈文走出来后,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看着蹲在角落吃鸡的张二狗,顿时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哎哟,老爷你踢我干嘛?” 张二狗被突然的一脚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手中刚啃一口的鸡腿也落在地上,被不知名的大黄狗叼走。 张二狗眼巴巴的看着鸡腿,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神色阴沉的白呈文,这才尴尬的憨笑起来。 白呈文沉声道:“有发现什么吗?” 张二狗连忙低声说道:“刺杀少爷的两个五品高手应该是云楼的人,至于那个六品……应该是某人门客,不是江湖高手。” “详细点,还有没有?” “最后出手的那个七品上,应该是剑客李睿,虽然蒙着脸,但感觉应该不会错。”张二狗挠着头,笑呵呵的说道。 白呈文微微点头,沉声道:“有向我儿说过这些吗?” 张二狗连忙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白呈文这才点头,随后又说道:“晚上我让人送一盘鸡腿给你。” 说完,白呈文冷着脸离开了院子。 张二狗听到晚上有鸡腿吃,连连点头,笑呵呵的看着白呈文走远。 屋内,白小闲咳嗽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虽然三皇子得利最大,但这些事儿并不能证明是他在出手。” 黄娇娇扭头看向白小闲,“你想怎能办?不过一月景国肯定会与渤海国开战,这之前肯定会调派粮食过去!” “渤海国……娇娇啊,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白小闲贱兮兮的笑着凑了上去,把脸伸过去盯着黄娇娇,后者被盯的双颊一片绯红。 “登徒子。” “一来二去我也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不是?” “你离我远点。”黄娇娇瞪着白小闲。 “合作一把!毕竟黄姑娘也不想家破人亡,哥哥被杀吧?” 白小闲终究是说出了前世某些大片里男猪脚常说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霓虹语调。 黄娇娇思考片刻后道:“你说。” “渤海国开战……若胜对二三皇子谁有利?” “自然是三皇子,东部边军的大将军林成业与临东道道府陈海都是三皇子的人!” 白小闲重新坐在床榻边上,欣赏着黄娇娇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那照这么说,如果与渤海国一战输了,三皇子就会少两大助力,对否?” “所以,大皇子希望这一战输掉,但又不想输的太狠,所以朝中应该多半没有给粮草,但却给了三皇子或者林成业就地筹集粮草的旨意。” 黄娇娇点头道,看着这个认真分析的男人,似乎好像……脑子没病。 “我明白了。” 白小闲猛地起身。 “你明白什么了?” “尿急。” “……” 翌日一早,白小闲在书房找到白呈文,将自己的分析说完之后,就直白的开口道: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枪炮一响那可是黄金万两!” “什么?” 白呈文哪里见过枪炮,根本不懂白小闲说的什么枪炮。 “反正爹你就记得仗一打,粮食不愁卖就行了。” 白呈文皱眉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白小闲一愣,反问道:“什么?” “蔡家和江家,万一他们的粮食被劫,你猜我们家会不会被抢?” “景国治下,江南富庶之地,谁回来抢?” 白呈文笑了笑,“你真该出江南郡好好看一看。” “至于抢……你还是再好好想一想吧。” 白小闲沉默,白呈文也沉默的看着他。 良久,白呈文才微笑着开口:“所以,你明白了吗?” 白小闲点了点头,白呈文继续说道: “儿啊,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老爹我对你越来越满意了,以前你只知道吃喝嫖赌,现在越来越多的考虑生存的事了,哪怕还有些稚嫩。” 白小闲撇嘴,上一世他何尝不是个精英,可却没有时时刻刻把自己处在命悬一线的危险上。 也正是穿越之后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才更让白小闲对生的渴望愈来愈强烈,这是上一世所没有的。 “那老爹你的意思呢?” “要不咱还是卖了家产跑路吧,景国是待不下去了,东北边的渤海国实力太弱,不如去东边的辰国?” 白呈文话锋一转,略带得意的说道:“你爹我年轻时候在那边跑商,也置办了些家产,不如我们过去生活,如何?” 第六章 干大事 距离福满楼被刺杀已经过了四天,黄娇娇被安南黄府的人接走了,而白小闲也重新回到了平安村,继续他的杂交水稻大业。 这一切就像是个禁忌一般,数日不曾有任何流言传出,也不见平日里最爱津津乐道的百姓谈论那日。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他们的眼神中多少带着几分害怕,除此之外再无异样,风平浪静。 白小闲领着佃户陈二狗在田里好一阵倒腾,最后才起身用手臂擦了一下额间汗水。 “陈叔你看,就按照我这么做就行了。” 陈二狗都看傻了,毕竟少爷竟然亲自下田示范,而且手法似乎也颇为熟练,倒不像只做过几次的样子。 “少爷放心,我一定将这几株苗子好生照顾。” 白小闲嗯了一声,随后又说道:“这些田缺活水,也就是流动的水,附近可有河流?” 陈二狗又愣了一下,不知道白小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便指着田那头说道:“一里之外有条河,有些远,往年旱灾我们家家户户都去那边吃水。” “带我去看看吧。” 白小闲让陈二狗带着路,说是路,不过就是一条林间小泾,走的多了就是路了。 二人一前一后朝那条小河走去,期间白小闲还向陈二狗科普了不少的现代农业知识,更让陈二狗佩服无比。 “少爷不愧是少爷,什么都懂!” 陈二狗心里默默说道。 因为作为一个一辈子都在地里的人,他仅靠听大概也能分辨白小闲说的有没有道理,虽然大多都没听过,不过细想一下无一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就小半个时辰,二人便走到了小河边,白小闲观察了好一阵子,期间不断朝平安村看了看。 这河倒是有十米之宽,白小闲随手扔了一片树叶观察水流。 水流蛮大,也难怪旱灾时能来这里喝水,这河流的源头怕不止一个,而且水质清澈,是一处好水源。 白小闲蹲着扭头看向陈二狗,“陈叔啊,这条小路除了来这条河取水之外,有没有其他用处?” 陈二狗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了,因为有时候几年都不会来,所以那条小路才那么多野草。” 白小闲想了一阵子,最后问道:“村子里穷的吃不上饭或者特别穷的有多少人?” 陈二狗又一愣,随后盘算了一阵子说道:“大概二十户,五十来个人。” “明天让他们过来除草修路,顺便再开一条水渠到田里,每人每天十文钱,管两顿饭。” 白小闲背着手往回走,“你去找魏长河,工钱什么的找他就行了,然后你再找两个靠谱的木匠或者石匠,只要能看懂图识字的都可以。” “这种每人每天三十文,管三顿饭,找到了直接带去找魏长河,然后让他来找我。” 安排完,白小闲回道村子上,让二狗架着马车回了白府。 “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做了啊。” 白小闲躺在马车上,喃喃自语片刻后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没多久,白小闲就回到了白府。 白府虽然下人多,但真正的白家人实际上也就白小闲与白呈文二人,白小闲只记得记忆力白呈文就取过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生母罗芷萱。 而生母似乎在他六岁左右就已经病逝,此后的白府再没有过主母和小妾。 白呈文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白小闲自然也没有去问过。 而今天,白小闲刚回白府没走几步,魏长河边拦住了白小闲。 魏长河俯身恭敬道:“少爷,老爷让你回来了就先去躺书房,他有事找你。” “有事儿找我?” 白小闲愣了一下,便带着二狗朝书房走去。 “二狗,你待在门外等我。” 说完,白小闲迈入了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白呈文与一个青衫中年谈笑风生,似乎二人关系极好,像是多年挚友一般。 “儿啊,这是罗大儒,特意来找你的。”白呈文见白小闲进来了,笑着介绍道。 “晚辈白小闲,见过罗先生。”白小闲恭敬的行了一个后辈礼,同时在记忆力疯狂找寻有关罗大儒的信息。 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只记得几天前在福满楼门口的时候,黄娇娇说过一句话,罗大儒在里面等自己。 罗大儒连说几个好字,捋着自己那一撮胡子笑道:“白小闲啊,要不是那日之事,你我早就相见了。” 白小闲笑问道:“不知道罗先生寻小子,所为何事?” 罗大儒捋着胡子看着白小闲,“前段时间恰巧收到一封信,信里有一首诗,听说是你写的,所以想来再多看看。” “我写的诗?” 白小闲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诗,难道是那日送给黄娇娇那一首? “该不会是……” 罗大儒笑着开口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白小闲连忙打断,这不是在自己老爹面前社死吗? 再说自己以前风流成性,何时能写出如此有深意的文章。 白呈文眼神有些异样的看着白小闲,似乎在思考什么。 “罗先生,若没有其他事儿,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事情多。”白小闲急忙开口。 说完,还没等罗大儒开口,白小闲便出了房间,带着二狗去了后院。 白呈文笑着拱手,“倒是让罗大儒见笑了,犬子随性洒脱,抱歉。” 罗大儒的脸色平静下来,反问道:“无妨,不知道白家主考虑的如何了?” 白呈文摇头叹道:“我还是那句话,此局……白家不入。” 罗大儒冷笑,“白小闲已是局中之人,不可能退出来,难道你能看着他死?” “若是三十年前你爹还在,白家或许真的可以不入局,但现在……要么入局帮三皇子夺下东宫之位,要么就此消失在今年大暑之中!” 面对威胁之意十足的罗大儒,白呈文没有丝毫胆怯,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不过是三十年未曾提刀,白刀不斩鼠辈宵小,你还不配。” 罗大儒猛拍了一下茶桌,茶桌顿时碎裂炸开,随后起身道:“但愿月余之后你还能如此说话!” 后院,白小闲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显得有些迷茫。 自己来到这方世界也有段时间了,怎么好端端的种个田还能不让自己安生,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半个时辰之后,白小闲眼里便有了决断,扭头对二狗说道:“把魏长河还有我爹叫过来,顺便提一把大刀过来。” 张二狗啃着鸡腿,一脸疑惑,“少爷,提刀干啥?” “少爷的事儿你别管,只管取来!” 白小闲傲娇开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快去!” “哦哦好。” 张二狗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朝院子外走,没多久就提着一把刀带着白呈文与魏长河走进了后院。 他们进了后院才发现这里的下人早已经被白小闲安排去了别处,此刻这里就剩了他们四个人。 白呈文笑道:“儿啊,你爹我日理万鸡,没事儿别烦我,你自己玩泥巴去吧。” 白小闲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或许是经历了几次生死危局,精神深处那道执念重新复苏。 那就是……活下去! 白小闲拿过张二狗带过来的刀仔细看了看,又猛地朝假山一砍,刀稳稳的卡在其中。 通过刀与假山相接的地方,不难看出刀已经有了大大小小数个豁口。 “刀不行,硬度太差刀身太软。” 白呈文愣了一下,“儿啊,你咋了?” 白小闲使劲拽出了这把刀,又细细看了看才说道:“这铁不行,回炉重新打吧。” 说话间,白小闲将目光看向白呈文。 “爹啊,咱们家是不是打铁铺?” 白呈文被白小闲盯的发毛,顿时觉得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一些,多是打农具的,咋了?” “人靠谱吗?” 白呈文顿时拍着胸脯说道:“咋不靠谱,而且打的农具嘎嘎板正,好使!” “那魏叔,你去帮我把他们都叫过来,现在!” 魏长河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白小闲,心想少爷这变化也太大了,这气势可以和老爷年轻的时候比了。 白呈文此刻也开口道:“老魏,按照我儿的意思去叫过来吧。” “等等。” 白小闲在魏长河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让他们带上工具和铁矿石一起过来。” 魏长河点点头,随后离开了后院。 白呈文微微蹙眉道:“儿啊,你又想倒腾啥呢,咱家可不比大户人家。咱家挥霍不起,穷啊。” “我想明白了,我要组一支披着家丁外皮的军队,只有手里有刀,才活的安稳,不然谁都想来咬一口。” 白小闲说完,背着双手抬头看着夕阳,颇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