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伯爵》 楔子 一向祥和的瑶池里,今日竟笼罩着一股凝重之气。只见王母娘娘眼里燃着怒火,指着瑶池殿上四位出尘纤丽、绝色无双的翩翩仙子暍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魅惑玉皇大帝,该当何罪?」 「娘娘,绝无此事,请娘娘明察!」其中一位仙子勇敢地道。 「放肆!你这是暗指本宫胡乱栽赃吗?」王母娘娘原本已十分难看的脸,此刻更是蒙上一层寒霜。 其他三位仙子一听,立刻拉了适才那位闯祸的仙子一起跪下,齐声道:「娘娘请息怒!」 王母娘娘依然是一脸的怒气,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四位仙子心里皆疑惑不已,不明白娘娘所指为何,什么魅惑玉皇大帝,她们平日根本连瑶池都不曾踏出一步啊! 原来这一切全得怪罪那个风流的玉皇大帝! 这四位仙子乃是瑶池里出了名的四美人,专门服侍王母娘娘,她们不但个个生得是沉鱼落雁,还才华洋溢,十分得王母娘娘的欢心。只要是有哪位神仙到瑶池来访,王母娘娘便会忍不住炫耀一番。 就这样,这四位仙子的事也传入「惜美如命」的玉皇大帝耳里。玉皇於是下了一道天旨,决定册封她们为妃。 王母娘娘不知道众神仙们私底下也喜欢聊—些有的没的,瑶池里哪位神仙子长胖长高,不出三日就传遍天庭;再加上有心人士的煽动,她便以为是四位仙子早有意图,企图以美色迷惑玉皇大帝以祸乱天庭! 只要一想到自个儿一手调教、视若己出的她们竞背着她做出这种有辱名声之事,她便气得全身发颤。她今天若不处置她们以正视听,将来她怎么管理天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众仙子呢? 「娘娘……」 其中一位仙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母娘娘手一挥给硬生生截断: 「玉皇大帝都下旨来要人了,这事还有假的吗?从现在起,你们将从仙班除名!」 四人一听,皆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眼里已布满了泪水。然而王母娘娘接下来的话更是教她们的心沉入深渊—— 「来啊!将她们四人给我押入天牢,等侯处决!」 「娘娘……」四位仙子齐声惊呼。 「娘娘,且慢。」这时,远方传来一道沈稳有力的声音。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原来是太乙星君来了。 「你来作啥?」王母娘娘一见是他,冷声问。 「娘娘手下留情。四位仙子纵使有千不该、万不该,但罪不至死,请娘娘念在她们年幼无知饶过她们吧!」 「饶了她们?若是我饶了她们,该如何向众仙交代?」 「臣倒有一计,不知娘娘觉得如何?」 「说来听听。」 「不如将她们贬入红尘,永世受情劫之苦、不得返回天庭;既可对众仙交代、让她们受到惩罚,又不至於太过残酷,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王母娘娘仔细一想,太乙星君的话也不无道理。押入天牢处死对她们而言着实是太残忍了……「也好,就照你的意思吧!」 就这样,四位仙子被推下天门,落入滚滚红尘之中,转世到不同年代。乔季茹、卫嫣儿、辛儿、袁心荣这四位不同命运的绝丽女子,一场场命定的红颜劫就此展开—— 序幕 相传莫利斯家族是一个受到诅咒的贵族—— 由於祖先曾迫害女巫梅德琳,因此数百年来,莫利斯家族长男皆必须承受永远失去黑夜记忆的痛苦,并一生得不到女人真心相爱。 因为,一但爱上了莫利斯家的长男,那么,由那一刻起,便陷入撒旦的拥抱,绝对活不过一年! 破解诅咒的唯一方式,便是有女人心甘情愿为家族长男而死。 只是,数百年来,从没有人办到! 第一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不列颠国欲与大清王朝缔结鸳盟,以睦两国邦交,皇上特下旨赐婚斯琴格格,十日後起程,钦此,谢恩!」 「谢万岁、万岁、万万岁。」纳兰斯琴接过圣旨。 传旨太监离开之後,纳兰斯琴愤怒的跺了下脚。「皇阿玛真不公平,宫里头格格那么多,为什么偏选上我!」她一怒之下,将圣旨摔在地上。 「琴主子,万万不可啊……」丫鬟辛儿连忙跪下捡起圣旨。「其实皇上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皇阿玛根本就是讨厌我。」她知道自己一向任性,脾气又不好,但皇阿玛也不必将她一脚踢到那么远的地方啊! 该死!该死!真格儿的该死! 「难道格格忘了吗?宫里的格格虽多,可会说洋文的,只有琴主子您哪!」说来奇怪,格格从小就有语言天赋,除了英语之外,法、葡、西班牙语也很流利,而她就笨多了,虽说从小有幸跟在主子身边学习,但真正能流利的,也仅有英语。 这话顿时令斯琴哑口无言。该死!早知道就不学那些洋文了。 心底虽然埋怨,但一想到自己因为洋文流利,每次有外国使节到临皇阿玛总会要她当翻译,因此她接近皇阿玛的机会也较其他格格多。 只是她万万料不到,这个一向让她心喜的原因,竟会变成此刻的噩梦! 斯琴一想到那些全身毛绒绒的洋人,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分苦恼! 「我不甘心,不甘心!」她握住拳头,在房里来回不停的踱步。 「格格,这可是皇上钦点,不得不从啊。」辛儿虽心疼主子,可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 「不行,我找皇阿玛去!」对,就这么办!话骤歇,纳兰斯琴风一般的奔出了「漱心斋」。 「格格……格格……」辛儿紧追了出去。 这下糟了,若依格格的性格,准会顶撞皇上,她还是快去请宜妃解危吧! 辛儿脚步未停,直往宜妃寝宫而去。 〓♀.xiting.org♂〓  〓♀.xiting.org♂〓 「斯琴见过皇阿玛吉祥!」纳兰斯琴屈膝行礼。 「平身。」 「谢皇阿玛。」 「想必你接到朕的旨意了。」 纳兰斯琴咬住了唇,倔强的抬起头。「皇阿玛,我不嫁!」绝艳的小脸上充满坚决。 「大胆!朕的旨意,你不得不从!」皇帝暍道。 「皇阿玛,您怎忍心将斯琴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她问出了口。 一直以来,她认为皇阿玛是疼爱她的,然而今早这一道圣旨却彻底粉碎这个想法。 瞧着她含泪的小脸,皇帝梢稍敛起怒意,缓下声道:「两国交流实属大事,斯琴你一向聪颖,洋文又流利,在朕心中,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比你更适合担此重任,你明白吗?」 「斯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倔强地跪下。 什么事她都可以听从,唯独联姻这一件事她不愿听从。 「大胆!抗旨是要杀头的。」皇帝怒火重燃。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这时,宜妃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你怎么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宜妃在皇帝身前跪下。 「宜妃快起。」 宜妃双眸流转,回道:「臣妾斗胆,请皇上收回惩戒格格之命,」 「你又为她求情?」 「皇上,格格还年轻,皇上一下子下令要格格远嫁不列颠国,格格心中害怕自然抗拒,皇上不该一味的怪罪格格。」 皇帝暗付宜妃之话不无道理,当下收起怒意。「都起来吧!」 宜妃向辛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将斯琴扶了起来。 「格格,其实皇上这么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列颠国日益壮大,为了安邦定国,皇上这才忍痛将格格外嫁呀,您说是不是呢?皇上?」宜妃向皇上使了使眼色。 皇帝会意,立即接口道:「皇阿玛这么做情非得已,但为了天下万民之福,皇阿玛也只能忍痛割爱了,你能体谅皇阿玛的苦心吗?」 纳兰斯琴咬住唇,半晌不语。 「格格,女人迟早是要出嫁的,嫁给什么人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夫君的疼爱,我听说不列颠男人一向温柔体贴,相信格格一定能得到夫君宠爱的。」 「皇阿玛真执意要斯琴远嫁不列颠?」她收起泪,清艳的小脸上似有决定。 「朕已应允了马天尼使节,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依皇阿玛的决定吧!」纳兰斯琴虽然不愿意,但心中更明白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一切就由天吧!但愿她真如宜妃所言,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你能答允,朕很高兴,可还有其他要求?」他想多补偿她一些, 纳兰斯琴瞧了辛儿一眼—— 「辛儿愿追随小姐。」她与格格一直情同姊妹,自然舍不得让格格一个人嫁到那么遥远的陌生地方。 「好,朕就准你所愿。」 「谢皇阿玛。」 「谢皇上。」 皇帝与宜妃互瞧了一眼,均放下心中大石。 〓♀.xiting.org♂〓  〓♀.xiting.org♂〓 「格格,您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辛儿端着晚膳到船舱里。 「我……我胸口好闷……想……想吐……」才刚说完,纳兰斯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秽物。 这是她这辈子头一遭坐船远航,想不到竟如此难受! 辛儿立即将秽物清理乾净。 「格格,喝点热汤吧!会舒服点。」 纳兰斯琴点点头,将一碗热汤饮尽。 孰料,才不一会儿工夫,她胸中一闷,又将方才喝下的热汤如数吐出。 「格格,您还好吧?」辛儿担心地问,并拿起一个羽毛枕垫在她背下。 「我头好晕,想吐。」 「那格格先睡一会儿吧!」 纳兰斯琴点点头却不敢躺下,怕更难受,因此半倚在床边。 辛儿悄悄叹口气,将餐盘搁下,再一次清理地面。她知道舱里必须时时保持清洁,否则难闻的气味一定会让格格更加不舒服。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斯琴日日精神委靡,吃不下任何东西,镇日头昏欲睡。 这一晚,船摇晃得比以往厉害,辛儿忍不住来到船长室—— 「辛儿小姐有事吗?」船长威廉微笑地间。 眼前这个东方女孩五官十分精致,像个娃娃似的,十分惹人怜爱。 「今晚船似乎摇晃得比较厉害。」辛儿微微害羞地道,她十分不习惯船长这种热切的眼神。 以往在宫里,只有不正经的男人才会如此瞧女人,可相处近一个月以来,辛儿知道船长是一个好人,并非有意轻佻。 莫非西洋男人皆为如此? 「本来我不打算说的,不过既然辛儿小姐问了,那么我就告诉你们,目前海上有飓风,再过不久,我们的船便会进入暴风圈,如果没事的话尽量待在船舱里比较安全。」 「谢谢你。」辛儿转身就走。 「等一等!」威廉在她後头喊住她。 辛儿回头瞧着他。 「小心一点。」威廉关切地说道,他很喜欢这个娇小却看来十分坚毅的东方女孩。 在她身上,他可以发现西方女孩所欠缺的温婉与腼腆,这反倒成为另一番诱人的魅力。 辛儿浅浅一笑,掉头离去。 回到舱里,只见斯琴格格受不了船晕的摇晃,开口道:「扶我到甲板上呼吸点新鲜空气。」 「可是船长方才告诉我,咱们就快进入暴风圈了,留在船舱里比较安全。」 「我站一会儿就好。」纳兰斯琴挣扎着起身。 辛儿上前扶住她。反正只站一会儿,应该会没事儿的! 不多久,主仆二人来到甲板。 此时风浪变大,船身摇晃得十分厉害。 「格格,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让我再站会儿。」冷风虽然强劲,却出奇地令纳兰斯琴清醒不少,胸中烦思的感觉亦冲淡许多。 这时,天空开始闪起白光! 白光乍逝,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至,豆大的雨点急速而下—— 「格格,下大雨了。」 暴风雨似在一瞬间席卷而来,海浪猛烈地翻涌,似要将船身吞没。主仆二人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巨浪,不由惊呆了。 甲板上的水手们迅速攀上船桅,解下风帆的绳索准备收帆。而舵手亦用力稳住船舵,让船不因风暴而偏离航道。 威廉在此时瞧见斯琴与辛儿慌乱的站在甲板上,因此朝她们主仆二人迅速接近。 不料,一个巨浪打来,船底撞上礁岩,纳兰斯琴被一个剧晃弹到船舷…… 「辛儿!」纳兰斯琴尖喊。 「格格!」辛儿朝她奔了过去。 下一瞬间白浪再度袭来,好几名水手皆被巨浪卷入海里, 此时,甲板上一片混乱。 辛儿及时被威廉拉住,没有掉入海里。 再抬头,纳兰斯琴早巳消失踪影! 「格格……格……」 「不要去,危险……」威廉话未完,耳畔便传来一阵巨响,船区再度撞上礁岩! 霎时,凶暴的巨浪袭卷船身,一切被海浪吞没…… 〓♀.xiting.org♂〓  〓♀.xiting.org♂〓 彷佛睡了很久似的,她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底的,是一间华丽至极的房间。 她坐起身,翻开鹅绒毯,准备下床。脚底才触地,便传来一阵极柔软的触感,她低下头,发觉是白色的长毛毯。 游目四顾,只见房间里金碧辉煌,屋顶上甚至垂下由一连串透明晶亮的圆珠所组成的灯饰,上头则插满了白色的蜡烛。 法兰西水晶吊灯!她心头突然浮上这个字眼。 她见过的! 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一时间,她竟想不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恐惧霎时盈满心头。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天……她痛苦的用手敲着头…… 「小姐,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由房门外疾走近她。 「你是谁?」 「我叫珊蒂,是爵爷派我来服侍小姐的。」 「爵爷?什么爵爷?」 「小姐难道忘了吗?你千里迢迢坐船到英格兰,就是要嫁给莫利斯伯爵的呀!」 「我是坐船来的?从哪里坐船来的?」 珊蒂瞧着她,不禁为她难过起来。「小姐一定是在船难中受惊了。」 「船难?」她提高音量,脑海怱地涌上一幕波涛汹涌的情景。 「是呀!小姐真是十分幸运,被爵爷赶去迎接的船舰所救,全船只有小姐一人生还。」 她心头一震,颤声问道:「那船上有没有我的亲人?」 「有没有亲人,你不知道吗?」一道冷酷的嗓音徐徐插入。 「爵爷!」珊蒂恭敬地喊了声。 弗雷缓缓走进房间。 这个人就是她要嫁的男人吗? 一身黑衣的他看来十分的高,宽阔的胸膛在黑衣下微微债起,显示出他十分壮硕,一头墨黑的浓发微微卷曲,顺服地束在脑後。 他的脸—— 该怎么形容呢?那是一张她见过最俊美的脸! 两道英挺的浓眉下是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上扬,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形。 然而,最震慑人心的,是那一双灿若宝石的蓝眸,此刻正如鹰一般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差一点,她便在他的注视下忘了自己要回答什么。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小声的回答。 他的蓝眸微微眯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她垂下头,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苦恼的眼,迎上深邃的蓝眸。 弗雷的俊颜却勾起了笑。「太好了,王上要我娶的,居然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女人!」冷酷的嗓音充满了嘲讽。 随即,他转身离开。 那是她与他完婚之前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後一次! 之後,国王与王后带着宫廷里的御医到海德居来看她。 「启禀王上,依我的诊断,斯琴格格极可能因船难的影响而暂时失去记忆。」御医说道。 「那么她的记忆会恢复吗?」王后问道。 「短期间不会,」御医停了下,又道:「也许过一段时间,她会一点一滴慢慢想起一切。」 「那么她的身体呢?有什么伤害吗?」国王问。 「除了她的记忆之外,一切无恙,可算大幸!」 「斯琴格格,既然你的身子无恙,请容我决定婚期如常,在三天后举行。」国王瞧住她。 三天? 她连自己是不是斯琴格格都不确定,能成婚吗? 王后瞧着她疑惧的脸,不由轻轻说道:「其实你毋须害怕,无论你的记忆是否回复,迟早都必须与伯爵完婚,与其等待那不可期的恢复契机,不如早日完婚,你说是吗?」 她真的是莫利斯伯爵该娶的人吗?而她究竟是不是大家口中的斯琴格格呢? 也罢,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暂当斯琴格格嫁给伯爵。一切就等她回复记忆再说了…… 半晌,她缓缓开口: 「我想,一切就照你们所说的进行好了。」 「太好了,三日之後,就由坎伯瑞特大主教为你们证婚。」国王微笑道。 望着国王与王后离去的身影,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xiting.org♂〓  〓♀.xiting.org♂〓 婚礼在西敏宫皇家教堂举行。 在众人眼里,一身白纱的伯爵夫人虽然是个娇小的东方公主,但身材玲珑有致、五官清灵而富神秘感,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女贵族里丝毫不显逊色,反倒别有独树一帜的风采。 然而,莫利斯伯爵却始终未曾出现。 议论的私语,悄悄在人群里散开。有人认为弗雷根本不赞同王上的决定,也有人猜测他还倒在其他女人怀里,无暇参加自己的婚礼。 更有人大胆假设,弗雷根本是害怕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这已经是弗雷·莫利斯第四次娶妻……只除了新娘仍被蒙在鼓里。 耳语般的私议虽未传入纳兰斯琴耳里,但由贵族们冷眼旁观的神情中,她清楚的发现微微的怜悯与嘲笑之意。 她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新娘,纳兰斯琴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国王开始有了不耐之意: 「弗雷这家伙要是再不肯出现,我发誓必带军队亲自将他揪出来!」 毕竟这桩跨国联烟是他一手促成,弗雷若不来,就是对他这个国王公然的挑衅,他决饶不了那小子! 王后则唇畔含笑,未置一语。 弗雷的放浪不羁一向深得宫廷仕女们的青睐,就连她自己也曾有一度的迷惑。 所幸她够聪明,明白弗雷根本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因此她在国王尚未祭觉之前,结束了两人间的暧昧关系。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之时,弗雷·莫利斯出现了! 一身深蓝丝绒礼服的他看来精神奕奕,蓝色的礼服映着他沉蓝的眸,堪称绝配。 他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更英俊了!纳兰斯琴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一旁的宫廷仕女们忍不住以嫉妒的眼光投向纳兰斯琴。如果一个人的眼光可以伤人,那么纳兰斯琴肯定早已伤痕累累! 这时,弗雷笔直的走向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东方女人。 她十分的娇小,仅及他胸膛,清灵的五官看来比他任何一任妻子还年轻。 她多大了?十五还是十六?俊颜忍不住泛起一阵嫌恶的表情……她是如此的年轻……真是可惜了! 弗雷嫌恶的神情是如此的明显,让纳兰斯琴的心不禁瑟缩了下…… 失忆的打击对她来说,似乎不及他这一眼! 「为何姗姗来迟?」国王略带不悦地开口。 「王上,虽然迟,但我总算来了不是?」弗雷开口,蓝眸似笑非笑地,半含挑衅。 国王瞪他一眼。「坎伯瑞特大主教,可以开始了。」 在得到国王的命令之後,坎伯瑞特大主教率领基斯弗主教与赫克主教开始了皇室的婚礼仪式—— 当弗雷与纳兰斯琴按圣经宣誓时,大主教开口道:「弗雷·莫利斯伯爵,以基督之名,你可愿爱惜你的妻子一生一世?」 「当然,如果她活得过一年的话。」弗雷再一次讥讽地挑衅道,这已是他第四次起这种无聊的誓言了。 大主教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对斯琴开口:「纳兰斯琴小姐,以基督之名,你可愿爱惜你的丈夫一生一世?」 纳兰斯琴怔怔地呆愣住,半晌不语。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语毕,弗雷转身就走。 「我愿意!」纳兰斯琴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弗雷。 「我亲爱的小姑娘,你真的明白自己答应了什么吗?」弗雷转身,蓝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纳兰斯琴重申道。 弗雷走近她,一把拉起她纤细的手腕,「不後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微眯起眼, 纳兰斯琴咬住唇。「不後悔。」 弗雷闻言,蓝眸有一瞬阴暗了下来,随即朗声道:「今夜海德居大宴,请各位务必光临寒舍,庆祝我娶妻。」他顿了下,补上一句:「再一次!」眸底的阴暗似乎一扫而空。 「我会和王后带领朝臣们到海德居为你庆贺。」国王回道。 弗雷微微欠身,「现在,我亲爱的小妻子,随我一同回海德居吧!」蓝眸凝住她,然後拉着她大步离开教堂。 这一眼,纳兰斯琴瞧得十分真切。 虽然他唇畔噙着一抹笑意,但一双眼却是冷的! 蓝得好冷好冷…… 像海一样! 第二章 「珊蒂,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 「夫人想问什么呢?」珊蒂一边开口,一边扯紧纳兰斯琴背上的东带。 「为什么那一日在皇家教堂里,爵爷说我活不过一年呢?」为此,她一直困惑在心。 珊蒂闻言,倏地岔开话题:「夫人,这件可以吗?」她拿起搁在床畔的紫色天鹅绒衣裙。 「可以。」纳兰斯琴由着她为自己穿上。 「夫人,您瞧瞧还满意吗?」 纳兰斯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曾这么美过,她十分确定这一点! 蓦然间,在她脑海掠过一个绝美的女人,那是谁? 「珊蒂,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船难中除了我之外,还有我的亲人吗?」 「好像没有!小姐是唯一的生还者。」 「是吗?」纳兰斯琴不禁微微黯然。 「夫人的早餐要在房里用还是到餐室?」 纳兰斯琴强打起精神,「在餐室好了。」她停了停,又开口问道,「爵爷回来了没?」打从婚宴那一晚之後,她已有三天没看见自己的丈夫。 「还没!」 她真的这么惹人嫌恶吗? 叹了口气之後,她随着珊蒂走到一楼的餐室。 海德居很大,事实上它是一座城堡,纳兰斯琴暗付:若无珊蒂带领,她极有可能找不到餐室!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餐室,珊蒂取过摇钤轻晃几下,清脆的铃声响起不久,数名仆人端着食物来到桌前,恭敬地摆上桌。 纳兰斯琴数了数,一共有十几种各式不同的餐点。 「还有谁与我共进早餐吗?」纳兰斯琴问。 「回夫人的话,没有。」 没有?瞧着一桌子的精致点心,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你是……」纳兰斯琴抬头望着其中一名看来较具威严的仆妇。 「回夫人,我叫海瑟。」 「厨房的工作都是你在管理吗?」 「是的,夫人。」 「那么下一次用餐时,若只有我一个人就不用如此浪费,这样比较省。」 「这是规矩,夫人,海德居一向如此!」海瑟回道。 瞧着海瑟微微不悦的神情与倨傲的口气,纳兰斯琴无言以对。 看来,连下人都不喜欢她! 「海瑟,这就是你不对了。」一道男性嗓音由餐室门口传来。 「瑞克少爷!」海瑟恭敬地喊了声, 斯琴循声望去,只见餐室门旁站了一名高大的金发男人。 「想必你一定是那位东方公主了。」瑞克走向纳兰斯琴,并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纳兰斯琴想也不想,倏然抽回手。 瑞克不以为忤,朗声大笑了起来。「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大清皇朝的女子果然个个羞涩可人。」蓝眸灼灼,直凝在纳兰斯琴脸上。 她真是美,漆黑的瞳眸与黑缎般的长发,像一个娃娃般惹人怜爱……弗雷那家伙可真是幸运! 那一双蓝眸与弗雷如出一辙,却又是那么的不同——一个像冰,一个则像火。 纳兰斯琴在他的注视下,脸颊不由染上两朵红云。 「我是弗雷的弟弟,不知今早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代替弗雷陪你一块儿享用早餐?」 纳兰斯琴微微一笑。「反正东西那么多,你就留下来一块儿吃吧!」 瑞克二话不说,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 「海瑟,以後就照夫人所说,毋须摆上一桌子餐点,似乎有点浪费。」 「海德居一向如此,这是老爷在世时就留下的规矩。」海瑟依然坚持。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一向爱摆排场,可是他已经死了。」他顿了下,又接口道:「而你眼前这一位东方女子才是海德居的主人,难道你不该听从她的指示?」说完,他朝纳兰斯琴眨了眨眼。 「我也希望她是,瑞克少爷!」海瑟的眸光与瑞克交会片刻,之後便走回厨房。 纳兰斯琴总觉得两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接下来,瑞克充分发挥他的诙谐,将纳兰斯琴逗得笑声连连,令餐室充满了愉悦的气氛,连一旁的珊蒂都忍不住掩嘴笑了好几次。 忽然,笑容由纳兰斯琴的脸上退去。 瑞克循着她视线望去,见到了弗雷! 「嗨!弗雷,你总算出现了。」 弗雷瞥他一眼。「吃完早餐之後,到我书房来一趟。」蓝眸落在纳兰斯琴的脸上。 弗雷离开之後,似乎也将这餐室的阳光一并带走。 纳兰斯琴无心再品尝眼前精致的餐点。 「看来,我该走了。」瑞克推开餐盘,对纳兰斯琴眨眨眼。「你多保重。」他起身离去。 「珊蒂,带我到爵爷书房去吧。」纳兰斯琴叹了口气说。 「是的,夫人。」 〓♀.xiting.org♂〓  〓♀.xiting.org♂〓 书房在海德居东翼,必须要过一条连结主翼的长廊。 长廊两侧净是拱形窗,一眼向外望去,可以看见远处深蓝色的海洋。 不过,纳兰斯琴此刻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一想到要见弗雷,她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虽然两人是夫妻,可……这只是她第三次见他啊…… 「夫人,容我先告退。」两人到了书房门口,珊蒂说道。 纳兰斯琴点点头,并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随即,她深吸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 纳兰斯琴顺从地推开门,走进书房。 听见开门声,弗雷由落地窗前转身,一双蓝眸瞧住了她。 紫色很适合她,衬得她肤胜寒雪。一般而言,东方人少有这样的好肤色,她很幸运。 「坐!」他指着书桌旁的椅子说。 「谢谢。」斯琴在他的注视下,一颗心仿佛要由嘴里跳出来似的。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妻子,那么海德居有些规矩你就必须遵守,你明白吗?」 「明白。」 弗雷走向她,在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注意到她低领下圆挺尖耸的胸脯—— 天杀的!他居然升起了热切的欲望。 随即,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加以控制,缓缓开口: 「在海德居内你有绝对的自由,但西翼是禁地,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到那里去,明白吗?」 「明白。」 「还有,入夜之後,不要随意离开房间。」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蓝眸微微眯了起来。「不许问这么多,这是规炬!」 「我明白了……」她轻声地说道,垂下眼睛。 「你有什么要求?」 纳兰斯琴拾起眼,微微讶异地望住他。 「别那么惊讶,我不是苛刻之人。」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纳兰斯琴沉思了会儿。「这里很好,我什么都不缺。」 弗雷的浓眉微微扬起。「真的?我的财富足够你挥霍不尽。」隐於语意下的,是微不可辨的嘲讽。 女人和他在一起,莫不极尽能事的挥霍,他不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是例外! 纳兰斯琴瞧着他,心里有一点点难过。 若说她真要什么,那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对她好一些些,不要像陌生人般的冷漠……可是,这些话,她却说不出口。 「我真的什么都不缺。」她半垂下眼,掮动的长睫掩去明眸深处的渴望。 出乎意料的,他伸出手勾起她的脸。 「在我面前不需要装模做样,女人和我在一起,无非是为了我的钱。」他顿了下,接口道:「在你还有机会的时候,不要放弃自己的权益!」冰冷的语气含着微微的怒意。 纳兰斯琴咬住唇,瞧住他阴冷的俊颜。 「我嫁给你,并不是为了你的钱!」她勇敢的迎视他冷厉的眸。 「哦?那么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嫁给我?」 这个问题,把纳兰斯琴问住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他? 「说不出来了是吗?」 「我……我是奉旨成婚的。」这是她唯一想得出的理由,也是他们告诉她的。 蓦地,弗雷大笑起来,双手轻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说得好!你是堂堂大清皇朝的格格,怎会为了区区钱财而下嫁予我呢?你我皆为奉旨成婚,真是天生一对,是不?」他放开手,转身回到窗边。 望着他倚窗而立的背影,纳兰斯琴心底有说不出的难受。 半响,他轻轻开口:「你可以离开了!」 纳兰斯琴起身,默默退出房门外。 这一次,她站在长廊外,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大海。 仅隔一墙的弗雷,视线亦与她落在同一处。然而,两人心绪却各自迥异;一个阴沉,另一个却是深深的迷惑! 〓♀.xiting.org♂〓  〓♀.xiting.org♂〓 夜里,纳兰斯琴被一阵奇异的声响惊醒。 那声音隐约而持续着,挣扎了半晌,她决定一探究竟。 这些日子以来,她始终认为海德居里,似乎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她,令她十分的困惑。 循着那隐约的声音,她来到西翼。长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而那奇异的声响,正是由那道门後发出。 为什么西翼是禁地? 这和门後的声响有关系吗?她该进去吗? 挣扎间,那道声音再度传出,纳兰斯琴一步步朝门扉走近…… 此时,天边一道白光骤闪,紧接着传来雷声,大雨在一瞬间降临大地! 纳兰斯琴手握门把,深吸了口气之後,她悄悄推开门扉。 在她推开门扉的同时,那道声音随即消失! 未适应黑暗的眼,瞧不清楚房内有什么。突地,白光再度闪起,在倾刻间照亮一室。 在这惊鸿一瞥中,纳兰斯琴瞧见一个被铁链锁住手脚的男人! 是弗雷,她的丈夫! 「既然看见我了,为何不进来?」他开口。 纳兰斯琴心怀震颤地走入房内。窗外的雷雨加剧,接连而来的闪电让她瞧清他阴鸶的俊颜…… 「你……」 「不必问,是弗雷把我锁住的!」他知道她心底的疑问。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弗雷吗? 为什么自己锁住自己? 「门边的墙上挂着钥匙,快拿过来!」他命道。 这时的纳兰斯琴双眸已适应黑暗,她轻易地便瞧见了墙上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一道声音叫她不要动手。 「快一点!」他怒叫道,脚下因不耐而急速地踏地。 终於,纳兰斯琴明白引她前来的,是铁链拖地的声音,迟疑了会,她取下墙上钥匙,来到他身前。 「解开!」他递上双手。 她双手微颤,解开他手上的锁链。 双手一得到自由,他立即接过她手上的钥匙,迅速解开脚上的锁链。 纳兰斯琴将一切瞧在眼底,感觉一切有说不出的诡异。 「真好,终於自由了!」他深深凝住她,目光似要将她吞噬。 纳兰斯琴心头一颤,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倏地,他一把抄起她的手腕,唇畔掀起一抹邪佞的笑。「既然来了,我绝不会放你走!」语毕,他拦腰抱起她,走向床榻。 「你……你想做什么?」她惊惶地问。 「当然是享受我的新婚之夜,伯爵夫人!」此时闪电遽闪,映出他布满邪恶的蓝眸。「你该不会忘了这是你的义务吧?」说完,他纵声狂笑起来。 随即,他将她抛到床上…… 〓♀.xiting.org♂〓  〓♀.xiting.org♂〓 翌日一早,海瑟来到西翼。 当她打开门之後,里头的情景令她惊异地张大了嘴! 躺在床榻上的赤裸身躯,除了伯爵夫人之外,还有爵爷…… 他是怎么挣脱铁链的?思及此,海瑟的眸光立即转向墙上的钥匙……果然不在了! 弗雷与纳兰斯琴在此时醒来,她一见站在门口的海瑟,立即羞赧地拉高被褥。 「海瑟,你先下去吧!」弗雷开口, 「是的,爵爷。」海瑟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爵爷每一晚都把自己锁在西翼,但每一天早晨都是她来为爵爷解开锁链的,日复一日。 而这个秘密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即便是之前的三位伯爵夫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看来斯琴夫人算是例外,而她不知道这对斯琴夫人来说,是喜或不幸。 海瑟离开之後,弗雷盯住纳兰斯琴,目不转睛。「昨晚,我做了什么?」他勾起她低垂的小脸问。 斯琴微微讶异,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 「快说!」他沉声道,加重手上的劲道,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的下颚。 纳兰斯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所惊,望着他突然阴暗的蓝眸,她回道:「你……你要我打开铁链。」 「然後呢?」 纳兰斯琴咬了咬唇,小声地回道: 「你我成了夫妻。」 「该死!」他咒骂一声之後掀开被褥,果然看见床单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那是她成为人妻的证明……该死! 纳兰斯琴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心底十分惊惧。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她低声问道。 蓝眸怒眯了起来,弗雷大吼: 「我不是告诉过你,西翼是禁地,要你入夜之後待在自己房里?」 「我……我是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才一路循声来到这里,并非有意破坏规矩。」 他看着她,半晌无语。 「你不该解开铁链的!」他放开手,离开床榻,捡起地上的衣裤迅速穿回身上。 挣扎了会儿,纳兰斯琴轻轻开口:「为什么要把自己锁住?」 「你以为我喜欢把自己当成野兽一样锁住?」他大笑出声,阴暗的眼眸深凝她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有那么一刻,纳兰斯琴似在他眼底瞧见哀伤…… 为什么? 到底,海德居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第三章 这日,纳兰斯琴为了想了解海德居,因此来到了厨房。因为,她认为海瑟是她了解这个庄园的主要关键。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海瑟看见她之後,面无表情地问。 「我想知道弗雷平时最喜欢吃什么。」 海瑟微感讶异,不过她没有显露出来。 「爵爷一向最爱吃炖鹿肉。」她答。 「那么你可不可以教我做这道炖鹿肉呢?」纳兰斯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爵爷想吃这道菜的时候,只需吩咐厨房一声即可,夫人又何必亲自动手呢?」 「亲自动手才有诚意。」清丽的小脸上露出温婉的神情,丝毫没有半点伯爵夫人的架子。 「夫人身分矜贵,还是别学的好。」海瑟冷淡地表示。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海瑟看着她,好半晌才回答:「夫人是海瑟的主人,海瑟别无选择,只能尽量听命行事。」一番话,说得是心不诚意不真。 「那好,现在我就命令你教我这一道菜——以主人的身分!」纳兰斯琴毫不迟疑地回答。 「是的,主人。既然您想学,就由生火开始学起吧。」海瑟眸光诡闪,有意让她知难而退。 过了一会儿,原以为生火对夫人这样娇滴滴的女子来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岂料,她非但做得迅速而且熟练,看得所有下人目瞪口呆。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海瑟轻咳了一声,「想不到夫人做得如此熟练。」她不得不承认那纯熟的技巧和自己不相上下。 纳兰斯琴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根本是连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该怎么做,像是早巳做上千百回似的。「接下来呢?」 「今天先学腌肉,这道鹿肉最要紧的就是必须用十种香料腌上一天一夜。」 「既然先学腌肉,为什么叫我生火?」纳兰斯琴怀疑地看着海瑟。 「夫人不是想学做菜吗?如果连生火也不会,那么其余一切也不用学了,相信这道理夫人一定明白。」海瑟神情倨傲地回答。 这只老狐狸! 「算你有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纳兰斯琴好脾气的问。 海瑟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回答:「苏珊,到地窖去拿一块鹿肉出来。」 「哦!」苏珊立刻奔出厨房。 纳兰斯琴趁此机会,靠近海瑟。「今天早上你到西翼……」 「夫人,请跟我到外面一下。」海瑟打断她的话,转身而去。 纳兰斯琴只好跟在她後头走出厨房。 「夫人,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海瑟在厨房外停下来。「如果想在海德居待下去,有些事情就不要问太多。」她顿了下,又接口道:「还有,今天早上以及夫人昨晚见到了什么,请不要在其他仆人面前提起。」 这时,苏珊恰巧由地窖回来,远远地走向她们—— 「夫人,请记住我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说完,海瑟转身走回厨房。 纳兰斯琴怔怔地伫立在原地,心绪紊乱而微微的沮丧…… 「夫人,您要的鹿肉我取来了。」苏珊走近她。 纳兰斯琴回过神来,朝她浅浅一笑,「你叫苏珊?」 苏珊点点头。「夫人生火的技巧真是厉害,从前的三位伯爵夫人恐怕连厨房门口也不愿靠近呢!」 纳兰斯琴心头一凛,忙问道:「其他三位伯爵夫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苏珊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因此紧张地回答:「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说完,她马上一溜烟地进入厨房。 纳兰斯琴再度陷入沉思—— 难道……她不是唯一的伯爵夫人? 看来,海德居里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叹了口气,她缓缓走入厨房。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解开这些谜团! 〓♀.xiting.org♂〓  〓♀.xiting.org♂〓 翌日中午,纳兰斯琴正要到厨房找海瑟,远远的,只看见海瑟身影一闪,转过楼角直往顶楼而去—— 纳兰斯琴心下微微讶异……海瑟端着食盘要到哪里? 於是,她悄悄地跟上去。 纳兰斯琴越跟越讶异,海瑟的目的地并不在第三层楼,而是古堡的最顶端——阁楼! 是谁在那里? 片刻之後,只见海瑟取出钥匙,打开阁楼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木门再度合上。 纳兰斯琴挣扎了半晌,毅然决然地走近木门,转动门把—— 打开门後,她看见海瑟惊讶的脸以及另一张苍白的小脸……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海瑟叫了起来。 「我不能来吗?难道海德居除了西翼之外还有其他的禁地?」 海瑟无语。 「她是谁?为什么关在阁楼里?」 「夫人,您还是走吧,这一切就当做没看见!」 纳兰斯琴起了罕见的怒气。「到底海德居里还有多少事情要我视而不见的,麻烦你一次说个清楚!」 小女孩一见她生气,立即躲在海瑟身後, 「夫人,您吓到她了!」海瑟的语气有别於平日的冷硬,带着怜爱的厚实大手轻轻抚过小女孩的脸。「别怕,凯儿!」 「到底她是什么人?」纳兰斯琴仍不放弃地追间。 「她叫凯儿,是爵爷的女儿。」海瑟冷静的回答。 纳兰斯琴心头一惊,「既然是弗雷的小孩,为什么关在这种地方?」阁楼里除了一张木床以及一副桌椅之外,别无他物,看来令人心酸。 海瑟望着她,久久不语。 「就算夫人了解凯儿为什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五年了,从凯儿小姐出生到现在,爵爷连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海瑟的心里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在爵爷冷血的心底,也许早忘了有这么个女儿, 「我……我可以让她自由的生活!」纳兰斯琴带着些许激动低吼。 海瑟笑了,笑得十分苦涩。「夫人,恕我直言,您的话爵爷听得了几分呢?」她服侍老爷以及现在的爵爷这么久以来,早习惯他们的狂肆与寡情,除非他们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可以影响他们的决定。 想起弗雷冷漠的神情,纳兰斯琴沉默了…… 她的确不是一个受宠爱的妻子。 半晌,纳兰斯琴开口:「以後我可以常来看她吗?」 海瑟望着她,沉缓的回道:「夫人真的愿意?」 纳兰斯琴点点头,「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顿了下,又道:「可否告诉我,凯儿的母亲在哪里?」 「死了,在生凯儿小姐时难产死的。因此爵爷视凯儿小姐为不祥之人,命我把她关在阁楼里,不准她见任何人。」 纳兰斯琴一听,心底不由得更加怜惜这个孩子。 「由今天起,我每天都会来看她。」纳兰斯琴坚决地道。 「夫人,我必须告诉您,凯儿小姐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海瑟说道。 「她聋了吗?」 「不,她听得见,也了解我们的话,可是她却始终不愿开口说话。」 可怜的孩子,她一定也明白没有人要她吧? 「没关系,只要她听得见,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能使她开口。」 听她的言之下意,似乎打算长长久久的陪伴凯儿,海瑟心底开始对这个东方公主有了另一番不同的印象。 也许,只是也许,凯儿小姐的生命会因夫人而改变也说不定! 〓♀.xiting.org♂〓  〓♀.xiting.org♂〓 日子一天天过去,纳兰斯琴果真如她所言日日陪伴凯儿。 初时,凯儿十分害羞,不敢靠近她。但渐渐的,在纳兰斯琴温婉的笑容与耐心的教导下,凯儿开始愿意亲近她,并且接受她的教导开始习字。 海瑟对凯儿的进步感到既欣慰又惊异。过去,她从未想过凯儿也能如正常孩子一般读书习字,但夫人做到了。 海瑟打从心底开始尊敬这个温婉却坚毅的东方公主! 这一日,纳兰斯琴如往常般来到阁楼。 想不到,等在门扉之後的,竟是一脸阴凉的弗雷与满眼惊惶的凯儿。 「是谁告诉你可以到这里来的?」弗雷冷冷的开口。 「你并未将此地列为禁地,不是吗?」纳兰斯琴镇定的回答。 蓝眸眯了起来,转为阴暗。「以後不许你再接近我女儿!」弗雷大吼。 纳兰斯琴微微一怔,随即反问:「你真的有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吗?」 冷眸在一瞬间爆出怒光,弗雷冷冷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你不但把她孤独的关在阁楼,而且一次也没有来看她,这算什么样的父亲?」她勇敢的迎上他的眸。 愤怒的蓝眸在这一瞬多了一份惊异。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就连王上也要对他礼让三分,这个女人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教训他? 「我是什么样的父亲,还轮不到你来管!」他蛮横地表示, 「以海德居女主人的身分也不能管吗?毕竟我也算凯儿的继母,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弗雷闻言,纵声狂笑了起来。 「女主人又如何?我大概忘了告诉你,你已经是第四任伯爵夫人了!」他顿了下,又道:「也许,一年过後海德居会再一次换女主人。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对吧?海瑟。」蓝眸落在纳兰斯琴身後。 纳兰斯琴回头,只见海瑟面带忧戚,端着餐盘站在门口。 「爵爷,求您不要再对凯儿小姐视而不见……求求你……」海瑟放下餐盘,在门口跪了下来。 「你起来!」弗雷沉声开口,俊美的脸庞上净是一片阴晴不定。 「不,我也求你,弗雷。」纳兰斯琴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何苦为了一个智力不足的哑吧求情?」说话的同时,蓝眸微露一丝潜藏的悲哀。 「不是的。凯儿虽然不会开口说话,却不是智力不足!」纳兰斯琴立即由桌下的抽屉取出凯儿平日习字的成果。 凯儿很聪明,这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出的。弗雷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用心去观察过她。 弗雷的视线重新回到纳兰斯琴的脸上。「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甚至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纳兰斯琴迎上他深邃而冷淡的蓝眸,轻轻回答:「因为她是你的孩子,我会一生一世爱她。」 海瑟在一旁泪流满面,她从来不知道夫人会这样深爱着凯儿这孩子! 「不行,我不准你再接近她!」弗雷残忍地下令。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在这一瞬间,纳兰斯琴的心开始有一点痛……是什么样的人会对自己的骨肉如此无情?到底,她所嫁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记得你曾答应给我个请求吗?」她问。 蓝眸闪了闪,未置一语。 「现在,我请求你,让我教导凯儿,并还给她自由。」 望着她清秀却显得坚毅的容颜,弗雷一贯冷酷的心似注入一丝阳光……该死的! 许久,他走向房门口,撂下一句:「你想怎么样做就做吧!希望你将来不会後悔。」说完,他回眸冷瞥她一眼。 「不会的!」纳兰斯琴立即口气强硬地回答。 可回答她的,只是一声嘲讽的冷笑,弗雷摇摇头,随即迈步离开。 「夫人……太好了……」海瑟衷心地欢呼,她从来不敢想过有这么一天! 纳兰斯琴抱起凯儿,走向门口。「从今天起,你再也不必待在阁楼里,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明白吗?」 凯儿望着她,苍白的小脸掠过一丝惧意。 「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好吗?」 凯儿点点头,紧紧的抱住纳兰斯琴。 两人缓缓的离开。 海瑟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唇畔露出许久未有的欢悦笑容, 〓♀.xiting.org♂〓  〓♀.xiting.org♂〓 纳兰斯琴在海德居最快乐的一件事,就是可以骑马! 初时,她只是为了接近下人们,才到马厩去。但渐渐的,她的笑容平易近人的态度深深博得下人们的好感。 负责照顾马匹的麦克甚至教导纳兰斯琴骑马。 纳兰斯琴由刚开始的恐惧,渐渐转为喜爱。她喜欢在海德居附近的林子里奔驰,那种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与奔驰的快戚让她感觉与大自然合而为一,可以暂忘了所有的烦恼。 是的,失忆如她,也有烦恼。 弗雷的冷淡一直是她心上最难受的一件事;打从那一夜在西翼要过她之後,他便没再碰过她! 是不是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这一桩政治婚姻呢? 纳兰斯琴心底一直有一个结! 而接连的几天大雨不停,更让人心情更加烦郁…… 这一日,雨一停,纳兰斯琴趁着凯儿午睡,决定骑马到外头走走。 「珊蒂,快,替我换上骑马装及长靴。」她兴致勃勃地道。 「夫人真的要骑马外出吗?雨才刚停,要不要再等两天?」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要不了多久的。」纳兰斯琴笑道。 「可是……」 「别再说了!」 「还是等爵爷回来後,再请爵爷陪您一块儿去比较安全。」 纳兰斯琴心头微黯,但她仍藏起这份感觉。「珊蒂,你的年纪比我还小,但是已经快像海瑟一样唠叨了。」她轻拍珊蒂脸颊。 珊蒂无奈,只有起身取过红色斗篷为纳兰斯琴披上。 「拜托,别苦着一张脸好不好?」纳兰斯琴朝珊蒂扮了个鬼脸。 她一向是个把苦藏在心底的人,转过身後,没有人知道她嘻笑的那份浓浓的愁悒, 临出海德居时,马夫麦克一面将缰绳套上,一面问道:「夫人要到哪里?」 纳兰斯琴翻身上马。「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到前面的山头绕绕吧!」语毕,她足下一蹬,轻巧地奔出海德居。 雨後的空气要比平日来得清新,微凉的山风迎面而来有说不出的舒适。 蓦地,山径上突然窜出一只野兔,纳兰斯琴一时兴起,策马追上前去。 不知不觉间,纳兰斯琴愈来愈深入山中,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空飘来的朵朵乌云。 当她开始注意到风势转强之际,已经太迟,她发觉自己迷路了! 眼见天色愈来愈暗,狂风卷起落叶飞石,纳兰斯琴知道一场大雷雨即将降临。 这时,天际白光一闪,顷刻间雷声隆隆,大雨随之而至。 纳兰斯琴急急欲寻找庇护之地,只是慌乱间,哪里找得到遮蔽之地呢? 她告诉自己不要惊慌,只要小心谨慎,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此时天际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巨大的雷声暴起,直打中一棵大树,树身应声在纳兰斯琴身边倒下—— 坐骑受到惊吓一跃而起,纳兰斯琴猝不及防顿时摔落马背,滚下一旁的坡道…… 〓♀.xiting.org♂〓  〓♀.xiting.org♂〓 珊蒂眼见大雨下了很久,夫人尚未归来,心中开始担忧。 又等了一会,她终於忍不住,来到了马厩。 麦克一见珊蒂便急急开口:「夫人还没回来!」 「爵爷人呢?」 「一早就到王宫去了。」 「我看先叫几个人出去找找吧!」 「也好。」麦克立即召来数名小厮一同到附近的山林里寻找。 就在珊蒂与海瑟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远远地便看见莫利斯伯爵骑马回海德居。 珊蒂立即上前,忧心地道:「爵爷,夫人骑马出去很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怕是出事了!」 「她去了多久?」 「快半天了!」 「去了哪里?」 「夫人没说,不过很有可能到附近的山林里。」 「去准备一些乾粮以及一瓶酒,快!」 片刻之後,珊蒂取来一个皮制的袋子交予弗雷。 弗雷取过囊袋,转身就往山里去。 途中,他遇上了麦克一行人,着急地问: 「找到夫人了吗?」 麦克摇摇头。 「你们再到别处找找!」语毕,弗雷策马而去。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弗雷感到天气愈来愈冷,他开始担忧,却未停止搜寻,他一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正当他想转移搜寻之地时,前方出现了一匹马—— 弗雷一眼便认出那是斯琴的坐骑,那么她极有可能在附近! 拴妥她的马儿之後,他继续向前寻找。 此时雨势转小,弗雷就着微弱的光线发现山坡边的枝哑上勾着一件红色的斗篷。他毫不迟疑,立刻策马上前。 终於,在石岩缝边,他看见了双眸紧闭的纳兰斯琴! 这一刻,弗雷全身的血液彷佛被冻结。 老天……她还活着吗? 第四章 「斯琴……斯琴……」弗雷拧眉低喊。 托天之幸,她仍有气息!虽然微弱,却令他惊狂的心起了莫名的喜意。 无暇细辨此时的心绪,他立刻将昏迷的她抱了起来,记得从前这附近有间狩猎小屋,弗雷抱着纳兰斯琴刻不容缓地迈步而去。 弗雷的坐骑十分具灵性,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後。 天色愈来愈暗,弗雷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方向,再不然便是小屋早已倾毁。 雨势在此时似乎又有转大的趋势,所幸在这个时候弗雷看见了那间他几乎要以为不存在的小屋。 将坐骑「雷神」於木屋旁的围栏拴妥之後,弗雷抱着纳兰斯琴进入木屋。 斯琴的体温似乎比刚才更低了! 弗雷立即将她放在大床上,点起了放置於桌上的蜡烛。烛光照映出她过於苍白的小脸…… 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失温而亡! 立即地,他由皮囊中取出烈酒,紧接着脱下她的长靴用劲搓揉她的双脚,之後,再脱下她一身湿衣。 此时的他已无心欣赏她赤裸的胴体,一心只想救她性命。 他喝下一口烈酒,然後喷洒在她胸前、小腹以及背脊,一双大手开始在她身上用劲搓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纳兰斯琴开始恢复知觉…… 弗雷听见她口中喃喃自语,倾身细听,发觉她说的是中国话,而他一点儿也听不懂! 该死!也许她说的是很重要的话。 当他的双手来到她的小腿时,发觉她似有脱臼的情况,於是他取来木板,将她的小腿固定在木板上,待下山之後再请医生为她接骨。 察觉她身子稍稍回温之後,弗雷准备在壁炉里生火。 只是屋里的柴火因久置而微有潮湿,无法着火,弗雷索性取过一张木椅,拿到屋外劈散之後再进屋尝试。 这一次,木柴冒起黑烟,待些微水分被蒸乾之後,终於冒出火苗,火势迅速扩展,终成熊熊火焰, 「格格……格格……」弗雷耳畔再度传来纳兰斯琴的低语。 弗雷走近床榻,为她盖上棉被。 此刻她似醒非醒,口中喃语不断,弗雷取过烈酒凑到她唇畔,将口中的酒哺入她口中。酒一入喉立即呛醒她,但也仅止於一瞬,转眼间,她再度合上眼,并未真正醒来。 俊美的脸庞微显担忧,再一次,他喝了口烈酒,倾下身,以唇就口缓缓将酒哺入她口中…… 这一次,他顺利地喂她喝下几口烈酒,青白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 不过她仍旧没有醒来,口中仍不时发出他不懂的话语。 弗雷取过囊袋中的乾粮,一边在火炉边烤乾她湿衣,一边吃着晚餐。 〓♀.xiting.org♂〓  〓♀.xiting.org♂〓 夜色已来临! 英俊的脸庞却更显阴郁,他一向痛恨黑夜。 莫利斯家族古老的咒语再一次在他身上印证…… 打从他十八岁起,每当子夜来临,他便陷入短暂的失忆,直到天明。 这种失控的情形由一开始的惊惶失措到如今每夜将自己锁在西翼,其间的痛苦从无人知晓, 而今夜她需要人守护,他亦无锁链可困住自己。 另一个失控的弗雷会伤害她吗?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敢去想! 不久之後,纳兰斯琴开始发烧,高热的体温下是易畏寒的身体,她不住地发颤,不断地发出迷乱的模糊呓语…… 「格……快救格格……」她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弗雷再一次把酒喷洒在她身上,使劲地搓揉,为她祛寒兼降低过高的表面温度。 在他一再的努力之下,渐渐的奏效,酒精开始降低她身上的高热。弗雷立即取过稍早煮好的热汤,让她喝下一些些。 纳兰斯琴口中发出轻吁,接着陷入沉睡,不再发出呓语, 渐渐,弗雷倦极,伏在床边沉沉睡去。 〓♀.xiting.org♂〓  〓♀.xiting.org♂〓 半夜,纳兰斯琴在一阵奇异的声响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在陌生的本屋之中,外面下着大雨,木门不知何故大开…… 正困惑间,门外忽然窜入一头山猫! 山猫生性凶残,因久不知肉味,因此一见纳兰斯琴立即咧开嘴低吼一声,倏怱一跃而起,飞扑向她。 在这危急的一刻,一道闪电急掠而来,雷声混着枪响同时打破寂静的黑夜。 纳兰斯琴尖叫一声,眼睁睁地瞧着山猫直直摔至地上! 「幸亏赶上了!」弗雷仅着一条黑色长裤站在门口,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枝乌亮的枪铣。 在见到他的一瞬,她想起了一切—— 天!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她不该答应嫁他为妻! 因为,她不是格格,她只是个丫鬟,一个叫辛儿的丫鬟呐!天! 也许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她眼前一黑,再度昏厥了过去。 弗雷走进屋内,将死去的山猫拖出门外之後,再回到床畔。 「斯琴……甜心……」他轻拍她苍白的面颊。 辛儿再度悠悠转醒。见他俊颜赫然在眼前,她不由直往後退。 她不是斯琴格格……更不是他的伯爵夫人! 天!她犯了多大的错啊……该如何弥补一切呢? 「我……我不是……」 弗雷的浓眉上扬。「不是什么呢?」他在床榻上坐下来,双臂贴靠在墙上,似不经意地将她锁在双臂之间。 能说吗? 这桩婚事可是皇上的旨意,攸关两国之间的交流;如今发生船难,格格失跌、生死未卜,而她这个丫鬟竟阴错阳差地被误当成斯琴格陪与伯爵完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嗯?宝贝,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弗雷凑近她略显惊惧的小脸,蓝眸隐隐闪着邪佞的光芒。 老天爷!他似乎又成了那一晚在西翼为她破身的邪魅男人! 「怎么不说话了?被山猫吓丢了魂吗?别怕,我已经一枪解决它了。」这一次他靠得更近,近得几乎与她气息相通。 辛儿可以感觉他温热的男性气息正徐徐喷在她脸上,如辰星般的邪气蓝眸散发出魔魅的力量,令她浑身轻颤不已。 下一刻,他的唇轻轻攫住她微颤的唇瓣,品尝她无邪的甜美。 这一吻勾起辛儿的回忆,她忘不了那一夜销魂蚀骨般的欢愉…… 弗雷一双大手探入她裹住身躯的被中,握住那两只诱人撷尝的挺耸。 不……她不是格格……她不是! 他的宠爱,她不能再接受!她勉力推开他,在两人间拉出些微距离。 「我……我头很疼……不要……」她羞涩地拒绝。 俊颜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我的抚触可以令你忘忧。」徐淡的语气满是引诱。 「不……我真的很不舒服……请求你不要……」她不能再与他发生这种亲密的关系,她不配! 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蓝眸半眯了起来。好半响,他终於开口: 「好吧!今晚就饶过你。」他撤回双手,并褪下长裤。 「你……你做什么?」辛儿颤抖地间。黑眸透着惊惧,现下他正一丝不挂地站在她床前。 「现在才别过头,不嫌迟了吗?你早已是我的女人了,不是吗?」弗雷勾起她的脸,邪谵地说道。 「你……你快穿上衣服。」她心慌地道,并半垂下眼。 「甜心,这一点我可不能答应。」语毕,他跨上床,一把扯下她紧裹的被。 辛儿惊呼一惊,双手横在胸前。 「别遮了,今晚我们还要裸裎相对呢。」骤地,他长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 「你想干什么?」她惊惶地开口。 「今晚我就这么抱着你睡。」他拉过被子,大腿老实不客气地压上她的双腿与之交缠。 「不……」她挣扎着想推开他。 「嗯?不?!」蓝眸倏地眯了起来。「你感觉不到我的悸动吗?也许……我该狠狠的要你才是。」他半是威胁地开口。 「不要……求你……我……我身体真的很不舒服。」她虚弱地表示。 蓝眸凝睇她半晌,徐缓地开口: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该好好的睡觉,不准再乱动。」他霸道的拥紧她,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 虽然不愿,但她却也明白此刻是唯一能让他不碰她的方法, 也许,拖得一天是一天。在格格尚未找到之前,就让她暂时代替吧!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否则不但会坏了两国间的交流,还极有可能连累她远在家乡的亲人…… 辛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弗雷的怀里,不安的感觉在他温暖的臂弯点一滴消失,终於,她沉沉入睡。 弗雷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唇畔怱现一抹微笑,伴着她入睡。 尽管屋外雷雨交加,但是屋内却是温暖而宁静。 〓♀.xiting.org♂〓  〓♀.xiting.org♂〓 弗雷睁开眼,立即发觉身下的异样。 当眸光停在那张无邪的小脸时,他心头微微一震,立时发现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旁,而他的手正牢牢圈围在她纤细的腰上。 昨晚,他对她做了什么?该死!他一点也想不起来!倏地,他推开她,翻身而起。 辛儿猛地醒来,却见他满脸怒容。 「昨夜发生什么事?」他问,语气比屋外的天气还冷。 「你……你不记得了吗?」她再一次讶异,记得上一回也是如此。 「回答我!」他怒眯起眼。 「我们只是抱在一起睡觉,」 「就这样?我没有伤你?」浓眉微微地纠结,他再问。 「没有,你还打死一只山猫救我一命,难道你忘了?」想起那惊心的一刻,她的全身仍忍不住战栗。 是他救了她一命,她衷心感谢。 怱地,弗雷的眸光落在她半裸的躯体上。「衣服乾了,穿上吧!」 辛儿脸颊一红。「嗯,麻烦你转过身。」 俊颜泛起嘲讽的笑,弗雷冷言道:「既然夜里已与我裸裎相拥,现在又何须故作羞态?」 辛儿心口微微一揪,为什么他又变成那个冷漠又带着敌意的男人? 弗雷嗤笑一声,开门欲离去。 「你去哪里?」 他略停下脚步。「随兴之所至。」 「可……现在正下着大雨啊……」辛儿支吾的说,苍白的脸上微显担忧。 「我就爱淋雨!」语毕,他大步走入雨中,很快的便失去踪影。 辛儿瞧他逐渐消失的身影,一颗心竟隐隐的痛了起来。 〓♀.xiting.org♂〓  〓♀.xiting.org♂〓 日落前,弗雷终於回到小屋。 「下山的路有坍崩,看来我们必须再留一夜。」他轻轻开口,俊颜仍透着冷漠。 「你不必担心,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找到我们!」辛儿柔声道。 他忽然问:「你的腿还痛不痛?」蓝眸落在她绑着木板的小腿。 「好多了,」她回道。 弗雷点点头,脱下衣裤在火炉前烘烤。 不知为何,他这种不经意的关切,令她的心头无端升起愉悦。 这一晚,两人吃了点乾肉与面包便准备就寝。 临睡前,弗雷取来绳索,要她缚住他双手与双腿。 辛儿虽有迟疑,但仍然依他所言。这么一来,他就不会碰她了吧?她暗忖。 「记住,无论如何,不许替我解开绳索!」他叮嘱。 辛儿点点头,扶他坐在木椅上。 半夜,辛儿在一阵骚动中惊醒。睁开眼,便迎上一双魔鬼般的邪魅蓝眸。 「你……」 「区区数条绳索怎能困住我?」低哑的嗓音传入她耳中,一双大手在被褥底下急切地扯下她单薄的亵衣。 「不……不要……」辛儿挣扎道。 「不要?」他一把捏住她尖细的下颚,抵上她前额。「今晚由不得你不要!」语毕,他一把扯掉她的亵裤,让两副赤裸的躯体紧紧交缠。 他爱极了熨烫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的感觉。 辛儿明知抵不过他的力量,却始终不肯放弃挣扎。她不能对不起格格! 只是,她愈是抵抗,愈是挑起他强烈的占有欲…… 「小东西,你这分明是在挑逗我!」他粗嗄地轻笑。 辛儿忍不住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弗雷怔了下,饮起笑。这个女人竟敢打她! 辛儿趁隙翻身,滚落床下想夺门而出。但她脚痛,根本无法起身逃跑。才爬到火炉前,便被他捉住脚踝! 「你以为你还能跑到哪里?」赤裸的伟岸身躯随即贴上她的背脊。 「求你,不要!」辛儿回眸央求。 薄唇掀起一抹邪笑,弗雷冷冷地开口: 〓♀.xiting.org♂〓  〓♀.xiting.org♂〓 接连两天,两人皆困在木屋中。 这一日,雨後初阳,马夫麦克领着一组搜索队来到坍塌的山道前。 「还要前行吗?路都塌了!」其中一人问道。 「当然要往前,万一爵爷就困在前方那怎么办?」另一人回答。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马嘶声。 「快,爵爷一定在前方,我们快挖出一条通道出来!」麦克下令。 众人有了目标,立即展开救援工作。 此时,弗雷正好来到坍塌处—— 「你们看,是爵爷!」其中一人开口。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弗雷朝他们招手。「快!」 不久之後,众人挖出一道通路,跟着弗雷来到小屋,将辛儿一同接回海德居。 当一行人远远地出现在海德居前方时,珊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瑟,快,爵爷与夫人回来了!」她大喊。 所有的仆从们都来到海德居的入口列队欢迎。 雷神由快至慢,载着两人缓缓走入庄园,辛儿则倚靠在弗雷身前。 凯儿一见到她,神情立即转为激动。 「我想抱抱她。」辛儿回眸对弗雷说。 弗雷无言,翻身抱她下马,凯儿立即投入她怀里。 多日不见,辛儿一见凯儿哭泣,心头立即涌上一阵心酸的感觉。 凯儿这么小就懂得思念的感觉,那么她呢?有朝一日离开海德居时会不会怀念这里的一切? 终究,她不属於这里的! 「珊蒂,快去请医生,夫人的脚受伤了。」弗雷在一旁开口道。 「是的,爵爷,」珊蒂迅速离去。 「现在,我要抱她回房休息,你明白吗?」弗雷对凯儿开口。 凯儿有些惊讶,不过仍然乖顺的点点头。 之後,弗雷拦腰横抱起辛儿,大步离开。 「你该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说话。」辛儿怱然开口。 「谁?」 辛儿望着他冷淡的俊颜,好一会儿才回道:「你心里明白。」她是多么希望他们父女两人可以再亲密一些。 弗雷直视前方,没有回答,那张如上帝亲自雕琢的俊颜上仍旧维持一贯的淡漠。 第五章 「夫人,您看看,喜不喜欢?」珊蒂对自己的杰作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辛儿走到镜子前,怔了下,不觉目瞪口呆。 镜中的年轻女子身穿一袭暗金色金缕礼服,缕空的蕾丝袖紧裹着她的手臂,在手肘处岔了开形成皱褶垂在裙上。 但这一切都不足以和四方低领下露出一大片挺耸的乳峰更教她吃惊! 这么暴露的礼服是她毕生仅见,与从前在宫里那从头裹到脚的衣服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珊蒂,你不觉得这件衣服的领子太低了吗?」她轻蹙起双眉间。 「怎么会呢?夫人,您这样穿算保守了,您还没见过宫廷里那些贵族仕女们的领子,保证每一个人的都比您的还低呢!」 「是吗?」辛儿不禁怀疑比她还低的领口要怎么出门见人? 今晚是弗雷头一次带她入宫参加亨利王的晚宴,辛儿既好奇又担忧,生怕自己会丢了弗雷的脸。 既然珊蒂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只有披褂上阵了! 「夫人,这个发型呢?喜不喜欢?」珊蒂的眸光在镜中与她相遇。 辛儿将视线移至自己油亮服贴的发式上。珊蒂将她的长发改成发髻扰高挑,令娇小的她看来似乎高了些,同时也令她那张鹅蛋大的小脸完出来。 「夫人,再加上这个金冠便完成。」珊蒂取过一个镶满水钻的金冠套在她的发上。 辛儿瞧住镜中的自己,久久不语。 「夫人,您不喜欢吗?我可以重做一个发式。」珊蒂说道。 「不,我很喜欢,谢谢你这么费心。」辛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明眸深处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忧虑。 现在的她看来是如此的美丽,没有人会相信她只是一个丫鬟! 可骨子里她仍是个下人,今晚面对那些宫廷里的王公贵族,她能应付得过去吗? 「夫人真是美丽!」珊蒂赞道。不只美,这一任夫人比前三任夫人更仁慈,更懂得体恤下人们的辛苦。 「珊蒂,可以告诉我,前面三任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吗?」辛儿忽然问道。 珊蒂微微一怔,叹了口气。 「想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弗雷出现在房门口。 辛儿望住他,心头不由紧了紧。 一身黑色礼服的他看来真是英俊——浓而微微卷曲的发、沉蓝如海的眸;宽阔的胸膛、挺直而有力的长腿…… 倘若他真的属於她该多好? 这个念头方起,辛儿心中立即升起浓浓的罪恶感。他是格格的丈夫,而自己只是个奴婢,不该痴心妄想! 「爵爷!」珊蒂行礼。 「你先下去。」 「是!」 弗雷随即越过珊蒂向她走来。「想知道我前三任妻子的事?」他口气微带嘲讽地问。 辛儿咬了咬唇,回道:「是的。」尽管她并非真正的格格,但她依旧想知道他的一切。 弗雷露出苦涩的神情,在丝绒躺椅上坐下。 「第一任妻子依娜是王后的表亲,在生下凯儿之後血崩而亡,而第二任妻子薇拉则在嫁我的第三个月时意外坠楼而亡。」 「第三任妻子呢?」 俊颜露出嘲讽而痛苦的神情。「荷莉是自杀,在嫁我之後的第五个月!」 辛儿微微吃惊……嫁给他的人竟全都死了! 「嫁给我的女人全在一年之内死去……你怕吗?」蓝眸凝在她脸上。 「不怕!」辛儿露出浅浅的笑。「我的命很硬,相士说我可以活到八十岁。」清丽的脸上有一抹动人的天真。 「你相信?」 「我希望可以。」 奸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弗雷却衷心希望那位相士所言是真! 「该出发了,王上正等着我们。」语毕,他冷淡的转身离开。 辛儿心底却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xiting.org♂〓  〓♀.xiting.org♂〓 当两人踏入王宫的宴会厅里时,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弗雷那张如魔鬼般英俊的脸庞与冷漠的贵族气质,吸引了所有仕女的目光,辛儿自然成为箭靶! 在经过众女身旁时,辛儿还可以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瞧瞧她的样子,不知在神气些什么?」 「人家可是大清皇朝的公主呢!」 「公主又如何?不过是东方来的婊子!」有人恶毒地道。 辛儿听在耳里十分难受。此刻她为格格庆幸,毋须在此听这些恶毒的刻薄话。 不一会儿,弗雷带着她来到了国王面前。 「弗雷,你这位妻子真是愈来愈美,简直是东方宝珠啊!」国王笑道。 「王上谬赞了!」 「不,我可是真心的,我考虑再多几桩联姻也无妨呢!」 「如果真是这样,也请王上为我安排一桩吧!」一道嗓音自辛儿身後徐徐响起。 辛儿只觉无比熟悉……是谁呢? 「哈哈!你这小子花名远播,我可不想因此伤了哪个女人的心!」国王大笑道。 辛儿回眸瞧了瞧,却无比惊骇。是他!威廉船长! 弗雷见她脸色倏然惨白,微微眯起眼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 「弗雷,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威廉船长,同时也是斯琴的旧识;这小子命大没在船难中淹死!」国王热情的拉着威廉向两人介绍。 威廉来到两人身边。 「莫利斯伯爵、夫人好!」威廉的眸子直视辛儿。 辛儿震了下,直觉有些晕眩,身子晃了下…… 「王上,斯琴身子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会儿。」 「啊,真是可惜,我原本打算与他们聊聊船难之事呢!看来改日再谈吧!」 「那我们失陪了。」说完,弗雷扶着她离去。 威廉自始至终都瞧着弗雷身旁的娇小身影,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弗雷让她坐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你是故意给我难堪的吗?」俊颜一片冷漠。 「不,不是的,我真的有点不舒服。」辛儿小声地回答。 弗雷凝眸望住她苍白的小脸,不禁有一些心软。「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辛儿点点头。「你放心吧!」 弗雷这才转身离去。 辛儿坐在角落里,心情仍是惊怕不已。万一威廉揭穿她该怎么办? 悄悄地,她放下了一旁的布帘,静静地坐在帘後。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吟游诗人的歌声。 高昂又带着点沧桑的音调勾起辛儿的思乡之情,她开始想念以往宫里的点点滴滴……也开始想念起格格…… 威廉能大难不死,那么格格呢?是否也能幸免於难? 揭开帘幕,辛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男女女身上,忽地,她心里再度一震! 威廉竟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怎么办?她暂替格格一事绝不能被他显发,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xiting.org♂〓  〓♀.xiting.org♂〓 当威廉来到沙发前时,辛儿已经不在! 原来辛儿为躲避威廉,在匆忙间来到了花园。 她必须躲起来! 於是她走向暗处,怱地一道甜美的嗓音传入辛儿耳里—— 「人家好想你耶!」 另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轻轻笑了起来。 辛儿闻声,心头震了下。是弗雷!她忘不了这嗓音! 悄悄地,她循声而去。树丛间,她瞧见了弗雷抱着一个女人。 女人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插入他的浓发间,将他的头压下来覆上她的唇,而另一只手则缠绕在他颈子上。 辛儿用手捂住嘴,不自觉地往後退,心在一瞬间碎成千万片…… 弗雷耳边忽然听见一阵奇异的轻响,蓝眸微瞥,见到另一端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蓝眸诡闪了闪,一双大手来到身下的女人胸脯之前流连。 「贝琪,我也很想你。」他边回吻边哑声说道。 贝琪全身的骨头如酥了一般,双手更缠紧他。「自从你娶妻之後,都不来看我了。」贝琪嘟嘴道。 「那么我以後常来找你,就像从前一样。」他邪气地把手探入她呼之欲出的领口内。 辛儿忍不住再次地後退。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难道自己爱上他了? 明知自己没有资格,但她还是深切的爱着他,她知道!纵使这一段情会伤得她体无完肤,她依然无法停止爱他! 也许,感情正是一种无法随心控制的东西,愈是压抑,它愈是蔓生茁壮,并且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才察觉。 〓♀.xiting.org♂〓  〓♀.xiting.org♂〓 辛儿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宴会大厅。 「我可不可以请你跳支舞?」 辛儿拾起头,对上威廉的眼,她转身便跑! 烕廉及时捉住她的手,「别走,我什么也不会说,只想诚心地请你跳一支舞。」 辛儿瞧住他,仍有犹疑。他真的不揭穿她吗?为什么? 「我有这个荣幸吗?」威廉笑问。 这一个温暖的笑容,让辛儿忽然有些心酸。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支舞罢了! 她明白威廉是个好人! 於是,辛儿勾起他的手臂,收起疑虑,微笑地说:「走吧!音乐开始了。」 於是两人走至舞池,随着乐声翩然起舞。 这些舞步是辛儿这几天苦练而成的,虽然还不是很完美,但在威廉的带领下,她没有出丑。 「谢谢你。」辛儿开口。 「我明白你一定有苦衷。」威廉顿了下,又开口:「斯琴格格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还很难说,你打算怎么办?」 辛儿眼神一黯。「我打算顶替到格格回来。」 「不,辛儿姑娘,既然命运让你当了伯爵夫人,那么你就必须勇敢面对一切,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你不懂,无论我怎么做都争取不来的!」她怎能背叛情如姊妹的格格呢? 况且弗雷一点也不爱她!刚才在花园的那一幕情景深深刺痛她的心! 「介意我与我的妻子跳支舞吗?」弗雷的嗓音在两人身旁响起。 威廉微微一笑。「请。」他略微欠身,转身欲离去,临去前,他给了辛儿意味深长的一瞥。 「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能与别的男人跳舞呢?」蓝眸如冰,凝视在她脸上。 「我已经好多了。」辛儿半垂下眼,淡淡地表示。 「是吗?」骤地,他加重手上的劲道,将她紧紧扣在身前。 在外人眼里,两人似乎十分恩爱,但辛儿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种低温的风暴弥漫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xiting.org♂〓  〓♀.xiting.org♂〓 午夜之时,弗雷带着妻子回到海德居。 当钟响十二下过後,冷淡的蓝眸起了变化…… 弗雷踢上房门,走向桌子。辛儿瞧着他,心底起了微微的恐惧。 这一刻,蓝眸氤氲着邪佞的气息,冷淡的俊颜似笑非笑地,似乎传达着某种诡异的讯息。 「过来!」他斜倚在丝绒躺椅上。 辛儿不由自主地走向他。弗雷一把拉下她,迅速解开她身後的扣子。 「不要!」辛儿猛然抗拒。她无法忍受在他和别的女人调情过後还想要她付出自己……她不能! 蓝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脱!」 「不要!」辛儿站了起来,并退後一步。 「你情愿和别的男人调情也不愿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蓝眸闪了闪,在一瞬间降至冰点。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是。」辛儿心痛地回答。 「哦?你都看见了吗?事实上,贝琪只是过去式,并不代表什么。一低醇的嗓音全不带一丝感情,仿佛说的是天气一般。 「那么我呢?我又代表什么?」虽然明知自己不是格格,辛儿仍然忍不住问出了口。 弗雷闻言,俊颜缓缓漾开一抹邪气的笑。「你是我名正言顺、夜夜得为我暖床的女人,甜心!」 辛儿瞧住他,一颗心既痛又迷惘…… 白天的他,冷淡而微带敌意;到了夜里,他摇身一变,成了魔鬼般邪魅的男人,邪虐的勾挑她的肉体,令她一次次迷失在他魔魅的引诱中。 到底,存於他眼底的那一抹如星的光芒,是有情还是无情? 下一瞬,弗雷一把捉住她,将她困在两腿之间,有力的双手紧握在她肩头。 辛儿怱闻绵帛撕裂之声,那一袭金色礼服已应声落在地上。「你……」 话未完,弗雷的手已开始扯下她身上的紧身马甲,霎时两只挺峰脱跳而出。 「啊……」辛儿反射性地以手遮住赤裸的胸部。「你……这衣服是新的。」她心疼地看着地上片片破裂的衣裳——丝质内衣、吊袜……自己彷佛娃娃般让他轻易由她身上件件剥除却无力抵抗! 「你不知道你所嫁的男人有的是钱吗?」他凑近她,薄唇轻狎地在她粉色的花蕾上轻啃了下,一双手如铁箍般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让她无法逃开。 辛儿的心跳因他的勾挑而开始加剧,但理智仍要她抗拒…… 「我们不能……求求你……」她软下声道,希望不会引发他的怒气。 「谁说不能?」他拉近她,邪气的俊颜布满了霸道。「我一向没有不能做的事。现在,为我脱衣!」他下令。 辛儿却乘机逃向房门,准备逃离恶魔般的他。 「该死!」弗雷咒了声。 然而她手尚未碰着门把,弗雷如铁的双臂已攫住她,将她扛在肩上走向床榻。 「甜心,你惹怒我了,今晚我要好好惩罚你!」他用力将她丢在床上。 「你不要过来!」辛儿拉起毯子遮住自己。 「太迟了!」弗雷一件件扯下自己的衣裳。 辛儿望着他赤裸的壮硕身躯,全身不由得一阵轻颤,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害怕亦或是期待了……天! 弗雷捡起地上的玻璃丝袜,缓缓走向床榻。 「你要做什么?」他脸上的邪佞气息令她微微惊惶, 「你说呢?亲爱的!」语毕,他上了床榻,以丝袜绑住她的双手。 「弗雷,不要!我们不可以!」辛儿尖声叫道。 弗雷撇嘴邪笑,阴合的蓝眸直望进她眼底,「既然成为我的妻子,没什么是不可以的。」蓝眸闪过一抹诡魅的光芒。 不待她再抗议,弗雷将她压倒在床。「甜心,记住,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语毕,他分开她的腿,捧起她的臀,以一记有力的冲刺顶入她紧窒之中…… 「不!」辛儿尖喊。 尖细的嗓音划破黑夜,传遍夜空! 〓♀.xiting.org♂〓  〓♀.xiting.org♂〓 「夫人,外头有您的访客。」珊蒂来到寝房。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夫人今天无精打采,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 「是什么人?」在英格兰有谁会来探望她呢? 「他自称是威廉船长。」 「是他?!快,为我穿上会客的衣服。」 不一会儿,辛儿便出现在大厅。 「威廉!」她奔向他。 威廉朝她咧开嘴,抱起娇小的她转了一圈。 「你愈来愈迷人了。」深红色的丝质洋装十分适合她,衬得她肤白赛雪。 「要说迷人,我还不及格格一半呢。」辛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永远不要对自己没信心,辛儿姑娘。」威廉鼓励地凝视她。 「谢谢你。」 威廉看着她,久久不语。半晌後,他轻声开口: 「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曾经,他满怀希望来见她,当他知道她成为伯爵夫人之後,虽满是失望,却仍衷心为她祝福。 「你要去哪里?」威廉对她来说,像一个多年的好友。 「要到法国。」 辛儿眼底忽然起了浅浅的泪水。「你要多保重!」 「你也是,要记住我的话,幸福一定要靠自己争取。」他握紧她的小手,诚挚的说。 异国联烟本就不易,而她更是艰难重重,他希望她能勇敢。因为他看得出来其实她深爱着弗雷,只是碍於身分不敢表达。 辛儿用力的点点头,拼命克制不断滑下的泪水。 威廉的话再次揪痛她的心! 自昨夜过後,她才深深了解,无论她如何抵抗,她始终是爱弗雷的,纵使对不起格格,她还是爱他……她骗不了自己!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到码头边的艾玛旅馆找老板娘艾玛帮你等到我回来,好吗?」弗雷待她的态度令他为她担心。 「我会的,你放心。」辛儿给他一抹坚强的笑容。 送走威廉之後,辛儿仍怔怔地站在大厅。 「还舍不得他走吗?」这时,弗雷出现在楼梯口。 她和威廉的话别他都看见了,心里却起了控制不住的妒意! 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不是的,弗雷,你不要误会。」辛儿解释。 「误会?难道昨晚和你跳舞的人不是他?难道刚才拥着你,与你告别的不是你的老情人?」疯狂的妒意迷乱了他一贯的冷漠,他愤怒地勾起她的脸,心里的恶魔直逼得他想折磨她。 不!他得在丧失理智前离开她。 「不,弗雷,我和威廉是清白的!」辛儿心痛地道。 除了他之外,她没有别的男人,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弗雷冷笑一声,放开她,转身离开。 「我爱的人是你,弗雷!」辛儿对着他的背影开口。 声音不大,却教他听得一清二楚,听得胆寒! 「不准你爱我,听见了没有?」弗雷转身走向她,用力地抄起她纤细的手腕,威胁地道。 「为什么?」她心碎地问。 「因为我永远也不会爱你,永远不会!」语毕,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再一次转身走出大厅之外。 这样的结局,正应验了她的恶梦,她自知自己不配! 辛儿的心被伤得极深,也许,再没有回复的一天—— 第六章 辛儿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 英格兰的天候与北京不同,时时阴雨连绵,一如她此刻的心境。自从那一日弗雷对她表明心迹之後,她的心就死了! 无论将来是否能找到格格,她相信自己再难回到过去,一切变得无法回头了,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无虑的宫女。 蓦地,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 「是我,瑞克。」 弗雷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珊蒂告诉她的。 据传莫利斯家族的男性至少都曾拥有两个以上的妻子。因为每一个嫁入莫利斯家族的女子通常都十分早逝,活不过一年! 起初辛儿嗤之以鼻,不相信这个可怕的传言,但渐渐的,她开始相信也许是莫利斯家的男子个个冷酷无情,因此他们的妻子才会终至悒郁而亡吧! 也许,她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进来。」 「我听说你心情不好,所以看看你。」瑞克走近她。 辛儿鼻端立即传来一阵气味,她关心地问: 「你喝酒了?」 瑞克左手微微一扬。「喝了一点。」 辛儿的目光落在那仅剩下不到一半的酒瓶,不禁瞠大了眼。 「你要不要来一点?酒精对麻痹一个人的痛苦最有神奇的效果。」 辛儿瞧了他半晌,「那么请给我一小杯。」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瑞克微微一笑,将酒倒入预先带来的高脚杯里。「敬痛苦消失!」他将酒杯递向她。 辛儿微微犹豫半晌,可是为了忘却痛苦,她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烧灼她的喉头,直达腹部! 「咳、咳!好像喝下一团火!」她呛了几下。 「说得好,烧掉所有烦恼!」瑞克再次将酒添满她的酒杯。 这一次,辛儿不再犹豫,憋着气,将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一杯接着一杯,辛儿开始感觉脑中泛起一种奇异的飘浮感,不由自主地,她轻笑了起来。 「感觉不错吧?」瑞克靠近她。 「嗯,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她由窗台上站起来,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向下跌入瑞克的怀里。「对……对不起……」她挣扎着起身,试图平衡自己。 瑞克却由身後一把抱住她,「你好香!」他的唇附在她颈际,一双手掌由她腋下来到她胸前,握住她两只挺耸的乳峰。 辛儿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瑞克,你……你放手……」她开始挣扎。 「不,我要你,我想知道你尝起来是否如外表一样甜美?」他的舌在她颈子上轻舔而过。 辛儿感到恐惧,拼命想挣扎。只是她愈挣扎,他愈用劲,在推拒之间,瑞克狂性大发,索性扯裂她的洋装,露出她仅着贴身马甲的曼妙身躯。 「不要,瑞克!」辛儿蹙眉斥道。「别忘了我是你哥哥的妻子。」她的酒意在这一瞬已醒了大半。 瑞克狂笑了起来。「弗雷的妻子又如何?你并不是我第一个意图染指的对象。」 「你……你是什么意思?」辛儿心惊地问。 她原以为瑞克是个诙谐的小叔,孰料,他真正的面目竟是如此可怕! 「你以为弗雷为什么如此憎恨凯儿?因为凯儿是我和他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女儿。」瑞克道出惊人的内幕。 原来,这就是弗雷一直不爱凯儿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再继续抗拒我,也许你的下场就会和弗雷的第二任妻子一样,坠楼而死。」瑞克露出邪佞的恶笑。 「是……是你做的……」辛儿颤声说。 「因为她不识抬举,弗雷都已不要她了,她还是不愿和我在一起。该死!」蓝眸在瞬间阴沉了下来。 「难道……弗雷的第三任妻子……」 「不。」瑞克打断她。「荷莉是个大块头的女人,我没有兴趣。她的死是因为得不到弗雷的爱,悒郁而自杀的。」他顿了下,接口道:「现在,轮到你了,小宝贝。」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地上。 「不,你住手!」辛儿大喊。 瑞克一手捂上她的嘴,一手扯开她紧束的马甲,眸光落在她赤裸而诱人的乳尖上。「噢,宝贝,你真美!」 「不要……求求你……」 瑞克置若罔闻,大掌狠狠的攫住她一只柔软的圆丘…… 房门在此时猛地打开,「不准你碰她!」弗雷出现在门口。 适才在门外,他已经完全听见了一切。 「弗雷……」辛儿脱口而喊,挣扎着想脱离瑞克。 「你不要过来!」瑞克一把拉起辛儿,威胁地说, 弗雷眯起眼,一步步走进房内。 「为什么要伤害那些女人?」他沉缓的开口。 「我伤害她们?」瑞克狂笑出声。「老兄,你清醒吧,真正伤了她们的心的人是你——伟大的莫利斯伯爵,而我,不过是代替你安慰她们受伤的心而已。」 弗雷沉默不语。 须臾,他开口道:「放了她,瑞克,我可以当作一切未曾发生。」 「是吗?伟大的莫利斯伯爵竟然开口要饶我一命,我是不是该跪下来谢恩呢?」他再次狂笑起来。 弗雷走向他。「为什么你如此恨我?」 「不许动!」瑞克突然由怀中取出一把制造极为精美的掌心雷手枪。「你再过来我就一枪杀了她!」他将枪口对上辛儿的头部。 「有什么事你对付我,别连累无辜,」弗雷沉声道。 「你以为现在还是由你作主吗?求我吧!哥哥。」瑞克恨恨地道。 从小,父亲眼里只有弗雷,总极尽能事地呵护他,而把他这个弟弟落在一旁,甚至连遗产也分不到一半,令他满心憎怨。 「我求你放了她!」弗雷毫不迟疑地开口。 「这个女人有何独特之处,竟让你开口为她求情?」 弗雷眸光微微一闪,开口道:「她一点也不特别,如果你真的想杀她,就动手吧!」弗雷走向他。 「你……你别过来,我真的会下手!」瑞克有些惊慌地说。 弗雷却不顾他的威胁,一步步走近。 瑞克索性把心一横,推开辛儿并将枪口对上弗雷…… 在枪声响起之时,辛儿用尽全力扑到弗雷身上,为他挡住这致命的一枪! 「不……」凯儿的尖叫同时传来,这是她头一次开口说话。 海瑟抱着她来到门前,「夫人……」 这一瞬间,弗雷抱着满身是血的妻子,脑海中霎时涌起了一切—— 属於黑夜的一切!莫利斯家族近两百年来的禁咒被她身上的鲜血解开了! 弗雷心痛地问:「为什么救我?」蓝眸凝住她,目不转睛地。 「因……因为……我爱你……弗雷!」辛儿露出一抹绝望而哀伤的笑。 她总算救了他。 「你太傻了!」 她缓缓的摇了下头。「不……我心甘情愿……死、死而无憾……」对她这个替代品来说,也许这是最适合她的结局,唯一的遗憾是格格仍生死未卜…… 她的血淌在弗雷手上,终而缓缓的合上了眼。 一贯冷漠的他,忽然发出了狂喊:「不准闭眼……你给我睁开眼来你听见了没?」 「你也尝到痛苦的滋味了吧?」瑞克丢下手中的枪狂笑。 「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弗雷愤恨地开口道。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休想,你永远别想主宰我的生命!」语毕,他突然冲向窗台,一跃而下。 「瑞克少爷……」海瑟放下凯儿,冲到窗边。 只见瑞克的鲜血溅了一地,当场断气。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的人全怔住了! 〓♀.xiting.org♂〓  〓♀.xiting.org♂〓 「她的情况如何?」 「子弹穿过她的肩,失血很多。」 「请你无论如何,务必救活她!」弗雷注视着宫廷派来的御医,口气强硬地说。 御医瞧住他,语重心长地开口:「一般的方式是救不了她,不过,近来有另一种方式也许可以一试,只要大人您愿意尝试。」 「什么方法?」 「为她输血。」 输血?这是他头一次听见这名词。 「危险吗?」 「只要处理得宜,危险会降低很多。」 「要怎么做?」 「首先必须找一位符合夫人同样血型的人捐血给她。」 「我来。」弗雷毫不迟疑地回答。 「爵爷,还是我来吧!」海瑟在一旁开口。 「你们毋须争抢,也许,你们两人的血夫人都不适用也说不定。」 於是,御医为两人同时抽血检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御医由显微镜前拾起头。 「大人,您的血型与夫人同属一种,就抽您的血来救夫人吧!」 「快!」弗雷催促。 海瑟在一旁既忧心又有点欣慰,服侍了爵爷一辈子了,从没见他为什么人这么担心过…… 但愿夫人能渡过这个难关!她向上帝祈祷。 〓♀.xiting.org♂〓  〓♀.xiting.org♂〓 接下来的几天,弗雷每一天都必须抽一点血输给辛儿。由於他身子一向强健,这一点尚难不倒他。 随着时间过去,辛儿有了好转的迹象。她的脸色已开始有了血色,不再有苍白的死气。 渐渐的,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不再需要输血。 这一日清晨,辛儿在一阵温暖的晨光中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弗雷沉睡的俊颜。 为什么他会伏在她床畔?难道这些昏昏沉沉的日子里,全是由他来照顾她的? 他的脸庞依然英俊得不可思议,熟睡的容颜少了一贯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令她心痛的平静。 是的,平静。 在枪响的那一瞬,她多害怕自己没能及时救他…… 说她傻也好,说她痴心也罢。在走过这一遭之後,她发觉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一切并不能随心所欲,她可以爱弗雷,却永远无法勉强弗雷爱她。 也许有一点点悲怆,但却是她的宿命! 这时,弗雷在一阵轻微的移动中醒来—— 「别起来!」他压住欲起身的妻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蓝眸凝在她脸上,目不转睛。 辛儿的心震了下。 当他这么望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明知他不爱她,却仍因他眼中那熠熠闪耀的光芒而心痛不已呢? 这辈子,她再也不能痊愈了吗? 她不是难过,而是害怕。 海德居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的将来是不是每一刻都心恋着这里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瑞克呢?」她开口。 「死了,跳楼自杀的。」俊颜微显苦涩。 「对不起!我不该和他一起喝酒的。」辛儿难过地道。 「这一切与你无关。」弗雷面无表情地说。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再一次揪痛她的心。 是不是,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所以认为海德居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 宜妃娘娘说错了,并不是每一个异国男子都是温柔而多情的。 起码弗雷不是! 她真不知是否该因这点而为格格庆幸? 「谢谢你拨空照顾我,如果你很累,我可以自己待在这里,没有关系的。」 弗雷神情未变,仍是一贯的淡漠。「你不希望我留在这里陪你?」 辛儿咬住唇,将挣扎深埋进心底。「我想独处一会,」 有那么一瞬,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结…… 辛儿半垂着眸,没有勇气迎视他。她生怕自己再多看他一会儿,会狠不下心离开他! 威廉对她说过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她试过了,只可惜被他拒绝! 如今她什么也不想再奢求,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男人。 当耳畔传来关门的声响时,辛儿才抬起头,让眼角的晶莹泪珠悄然落下。 不久,海瑟带着凯儿前来探望辛儿。 凯儿一见辛儿,立即奔向床榻,牢牢地抱住辛儿。 「小姐,夫人受伤未愈,不要抱那么用力。」海瑟笑着说。 凯儿闻言,立即放开辛儿,但一双小手却仍牢牢地握住辛儿的手,似是怕她离开。 「夫人,您这一次真是捡回一命,若非爵爷每日输血给您,只怕夫人撑不过那危急的时刻。」海瑟说道。 「输血?」 「是呀!那是一种新的技术,简单来说,就是抽出爵爷身上的血,再注入夫人体内。」 辛儿心头一震,他真的为了她而这么做!? 还是……只为了报答她救他一命? 辛儿心头忽然缩得紧紧的……在她身上流着弗雷的血,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姐,我们该走了,让夫人多休息吧!」海瑟开口。 凯儿依依不舍,临到房门口时,她忽然回首,对辛儿开口: 「等我。」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十分明白。 「小姐,你……你说话了!?」海瑟高兴得抱起她。 凯儿微微羞涩地把头靠在海瑟怀里。 辛儿心底再度涌起酸楚,不过她仍强撐起一抹笑,目送她们离开。 〓♀.xiting.org♂〓  〓♀.xiting.org♂〓 一个星期过後,珊蒂如常地来到夫人房里,准备唤醒夫人用餐。 不料房门打开之後,却空无一人。紧接着,她在梳妆台前看见一封署名给弗雷的信。 她心中立即感到不妙,马上带着信来到弗雷房里。 弗雷打开信封,只见上头有着清秀的字迹写着—— 弗雷: 很抱歉,我必须离开。 因为我并不是你所想的人,嫁给你原是错误一场,在还没有犯下更多错误之前,还是早点结束这一桩没有感情的婚姻吧! 还有,谢谢你肯用自己的血来救我,我真的衷心咸激。 若说海德居里还有什么我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凯儿。希望你不要因我的离开而再次漠视她,好好爱她吧! 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 信的末端并未署名,弗雷看完信後,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入纸篓。 「爵爷,夫人她……」 「住口!」弗雷怒叫道。 珊蒂被爵爷的怒气吓得微微发抖,天!她从来没见过爵爷这么生气过! 「出去!」弗雷再次怒吼。 珊蒂如逃命一般夺门而出。看样子,海德居将有一场可怕的风暴,她得赶快告诉海瑟去! 艾玛酒馆 酒馆里的生意十分兴隆。由於地处码头边,因此除了商人之外,就属水手最多。 老板娘艾玛是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美女。 「小辛,过来一下。」艾玛唤了声。 辛儿立即由厨房走了出来。此刻她一身男孩装扮,一头长发盘在头顶上,以软呢帽遮掩住。 不知情的人遗以为是艾玛新雇的厨房助手呢! 「什么事?」辛儿问道。 「你替我送这半打酒到下一条街的商行去好吗?」 「没问题。」 「你真乖。」艾玛捏了下辛儿脸颊,宠爱地说。 「老板娘,你又在吃小男孩的豆腐啦?」吧台边一名熟识的水手打趣道。 「不行吗?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她一口吃掉呢!」艾玛对辛儿眨眼,将写了地址的纸条递给她。 辛儿立即拿着酒,走出了酒馆。 酒馆外一阵寒风吹来,令她忍不住打着哆嗦,却仍强打起精神朝所指的方向走去。 码头边紧临着海,因此夜风很强,辛儿拢紧外套,半垂着头,急速前行。 正要转过街角,却撞上一个高大的男人, 「小鬼,你干什么?」男人一把揪起辛儿的衣襟。 辛儿见一行人作水手装扮,立即连声陪不是, 「哼!下次小心点!」男人重重的放下辛儿。 不料辛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酒瓶也一并由布袋里滚落一地。 「嗄?」一群水手忽然以奇怪的眼神望住她。 辛儿这才猛然察觉,她跌倒的时候帽子掉落在地上,一头青丝早已披泻而下,随风飘舞! 「嘿嘿!原来这是个小姑娘,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你们说是不是啊?」其中一名水手不怀好意地笑道。 另外三名水手立即将辛儿围住。 辛儿知道女人独自在码头地区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毕竟此地龙蛇混杂,一个不慎,後果十分难以想像。 她立刻由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跑,但才跑不到两步便被人用力扯了回来。 「别急着走呀,小美人,先陪我们喝点酒吧!」水手们捡起了地上的酒瓶,猥亵地说。 「不,不要,放开我!」辛儿挣扎。 「别浪费力气了,跟我们走吧!」 「不……」辛儿放声尖叫。 「放开她!」一道冷冽的嗓音由他们身後传来。 众人循声回头,看见一个身穿皮衣的高壮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威廉!」辛儿高兴得大喊。 水手没有人不认识威廉船长的,他是码头边最强的势力代表,只要想在码头边工作,就不能得罪他。 威廉走向水手。「可以放开我的妹妹了吗?」低醇的嗓音隐隐透着危险,然而脸上却仍带着浅笑。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威廉船长?」其中一人开口。他们一行人还未曾见过威廉船长,只是常听人提起。 「想知道吗?我可以马上给你们答案!」语毕,他一拳打了过去,轻易地将其中一人打倒在地。 「该死!」,另外三队立刻放开辛儿,将威廉围住。 威廉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想以多胜少吗?我不会给你们那个机会的!」倏地,他由原地跳了起来,在半空中劈开双腿击中其中两人。 落地之後,再以一记俐落的右钩拳击中最後一人的下颚。 一切,不过是在转瞬间发生! 辛儿从未见过威廉如此膘悍的一面,不由得瞪大了眼。 「现在,相信我是威廉船长了吗?」 「对……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褐眸倏地一沉。 四个人连忙起身,消失在街角。 「辛儿姑娘,你没事吧?」威廉走向她, 「谢谢你救了我。」辛儿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威廉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辛儿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你不是说过,当我有困难时,可以到艾玛旅馆寻求协助?」 威廉看着她,目不转睛。「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离开这里。」 「弗雷知道吗?」 辛儿摇摇头。「即使知道,我想他也不会在乎的。」 「你真的确定?」 「威廉,弗雷他谁也不爱!」辛儿含悲地道。 弗雷的冷漠比夜风还寒透她的心。 「可是你却爱他!」威廉心疼地说,褐眸精芒闪耀。 辛儿深凝着威廉,「得不到回应的爱太痛苦了。」 是的,她承认自己渴望弗雷的爱胜过这世间的一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无疑只会将她更推向崩溃的境地! 「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回到属於自己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他顿了下,又道:「如果可以,十天以後有一班船会开往你的故乡,届时我会为你安排一切。」 十天……她只剩下十天可以待在这片土地上了。 「走吧!我们先回艾玛那里。」威廉拉起她冰凉的小手迈开脚步离去。 〓♀.xiting.org♂〓  〓♀.xiting.org♂〓 这一晚,辛儿感到特别疲累,在回房的途中,她忽然涌起一阵恶心感,靠在楼梯扶手边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艾玛走近她。 「大概是吃坏肚子了,这几天一直有点想吐,」辛儿回答。 艾玛看着她,然後开了口:「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辛儿想了想,回道:「两个月。」 艾玛朝辛儿露出一抹诡笑,「恭喜你,你怀孕了。」 辛儿脑中轰地一响!怀孕?难道……她怀了弗雷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孩子的父亲吗?」 辛儿摇摇头,「我想自己抚养这个孩子。」这是老天赐与她的喜悦,她将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以吗?女人独立抚养孩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哟!」 「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来照顾孩子,你放心。」 「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我只有祝福你。」艾玛握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鼓励。 「我会想念你的,艾玛。」辛儿反搂住她。 「小傻瓜,想我可以来探望我啊。」 辛儿虽然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一去,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数日之後,到了船启航的日子,威廉与艾玛送辛儿到船边。 「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已经安排人在船上照料你,一切不必担心,」威廉不舍地开口。 「谢谢你们。」辛儿低低地说,明眸深处蓄了浅浅的泪水。 「要多保重。」艾玛含泪地道。 「你们也一样。」辛儿一步步上了船。 不久之後,船渐渐的离开码头,辛儿站在船头遥望了许久,直到一切终成海平面。 这一次,她是真正离开英格兰了。 「辛儿姑娘,船边风大,你还是回舱里休息吧!」船长保罗来到她身边。 辛儿轻轻应了声,转身欲走回舱房。 「你的行李我已派人安置妥当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吩咐,不要客气。」保罗亲切地表示。 「谢谢你,船长。」 保罗走後,辛儿转动门把想进入舱房。只是,在她尚未推开门之前,门却自动向内打了开。 正惊疑时,她已被人扯入舱房里。 辛儿低呼:「你……」在瞧清来人後,她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怎么样了,夫人?」弗雷问道,浓眉微微上挑。 辛儿二话不说,转身要跑。 「除非你选择跳海,否则在这艘船上,你无路可逃!」弗雷倚在墙边,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船长会保护我。」辛儿抵在门边,害怕地说。 「保罗?!你错了,除了我的命令他谁也不听。」 「你……你……」 「事实上,这艘船是属於我的。」俊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会? 威廉告诉她,船长是他的朋友啊…… 彷佛看穿她的心思,弗雷缓缓的开口:「你以为我怎么会在船上?没错!正是威廉告诉我你要走的。」他一步步靠近她。「现在你还有任何疑问吗?甜心。」 「你……不要过来!」辛儿感到背脊发凉,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那个邪气的魔魅男人……可是,那一面的他,向来只在黑夜出现……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弗雷停下脚步。「那么,你过来。」 「不要!」辛儿转动门把,想乘机逃跑。 「如果你不过来,我发誓会把你身上每一寸衣服剥光,再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他眯起眼威胁。 迟疑了会儿,辛儿走向他。 「不要心不甘情不愿!」他勾起她的小脸。 「为什么不让我走?」她小声地间。 「走?你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养大我的孩子?」蓝眸闪着薄怒。 他知道了?天! 「不要那么惊讶,威廉什么都告诉我了。」 原来,威廉所指的会在船上照料她的人,并非保罗船长,而是弗雷!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连威廉也背叛了她的信任吗? 「你打算怎么样?」 「我要我的孩子。」他放开她,走向床榻。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她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我明白了,孩子生下来之後,我就走。」她咬住唇,努力地克制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不能哭! 至少在他面前不能再流泪! 自尊是她仅有的一切,她不会求他让自己留下来的。 「该死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他吼道。 「既然你我都不要这一桩婚姻,还是分开的好。」辛儿回道。 「是谁告诉你我不要这一桩婚姻的?」他眯起眼。 辛儿望着他许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他的冷漠她可以深切的感受到! 天杀的!「你过来!」 辛儿被他的怒气所慑,转身就跑。 「该死!你还想逃到哪里?」弗雷追到门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见不到你的地方!」她心痛的回答。 「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放我走,不要再折磨我。」 「你以为我大老远追来,只为了要折磨你?」 「当然也是为了要这个孩子。」 该死! 「你不会以为我只要孩子而不要你吧?」他不可思议地问。 辛儿悄然不语。 「可以为我生孩子的人多的是,并不差你一个人,你知道吗?」弗雷温柔地道。冷眸泛起如星的光芒。 辛儿咬住唇,没有回答。他的话是多么的刺痛她的心…… 「可是,我从来不要她们,直到遇上你,我才明白你是我一直等待的女人。」是她不顾性命,才能解开莫利斯家族的禁咒。 辛儿心头一震,她是在作梦吗? 「我只要你,辛儿!」 「你……」 「是威廉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 「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弗雷放开她,由外套内抽出一只卷轴。「如果你是为了这一件事,那么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在她面前摊开卷轴。 辛儿一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那是斯琴格格的画像。 「早在你到英格兰前,我便已收到了马天尼使节寄来的画像。」 「你早知道我不是格格?」 「你以为我会娶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人为妻?」俊颜泛起一丝邪气的神情。 「为什么知道了真相还要娶我?」 「因为娶什么人都不重要,我谁也不爱!」 隔了很久,辛儿开口:「那么你可否爱我?」漆黑的瞳眸直凝在那张令她心痛的英俊脸庞上,未有稍离。 蓝眸掠过一抹诡光,他淡淡地开口: 「你过来,我会让你知道答案。」他在床沿坐下。 迟疑了会,她仍走向他。 下一刻,弗雷长手一伸,将她压在床上。 辛儿惊呼一声:「你……你放开我……」 「不放,再也不放了!」他邪气一笑,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这一趟旅程还长着呢! 他绝对有信心赢回她。 尾声 弗雷神情焦躁,来回不停地在长廊踱步。他从来不知道,等待是如此刻蚀人心! 忽然,房门砰的一声打开,海瑟走了出来。 「爵爷,快来,夫人生了一个小壮丁!」 海瑟的脸上有无限欣喜。 弗雷冲进房,却连孩子也未看上一眼,便直接来到床畔。 「辛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俊颜一片担忧,他忘不了第一任妻子难产而亡的情景。 他不要再失去辛儿! 辛儿柔声道: 「我很好,只是有点累而已,你不要为我担心。」 望着他含忧的俊颜,她可以深切的体认到弗雷对她的爱。头一次,她觉得幸福离她是这么的近。 「孩子呢?」 弗雷这时才想到孩子。 海瑟立即由产婆手上抱过孩子来到床前。 「孩子长得好像你!」 弗雷微微一笑,抱起了孩子。 瞧着他喜悦的模样,辛儿心中一动,开口道:「弗雷,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什么我都答应。」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儿子而冷落了凯儿,她是我们的女儿。」 「我答应你,吾爱,我会将她视为己出。」 珊蒂在这时走了进来。 「夫人,有您的信,」 辛儿微觉讶异,谁会写信给她呢? 她打开信,见到纸上熟悉的字迹—— 辛儿: 在辗转得知你成了莫利斯伯爵夫人时,我真的比谁都更高兴! 千万不要因此而自责,一切是命运!如今我们能平安的活着,全都是上天给的恩惠,你说是吗? 当你收到信时,我己踏上与你重聚的路途,相信很快的就可以相见。 一切容後再叙。 纳兰斯琴 天!格格果真还活着。 「弗雷,格格还活着……格格还活着……」 她忍不住流下欢欣的泪水。 「不要哭,我会心疼。」 弗雷一手拥着儿子,一手拥住她。 辛儿望着身边这两个她深爱的男人,心中不禁涌上深深的感动…… 格格说得不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望着手中的信纸,辛儿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无憾——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