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末世：这里怎么闹人了》 第1章 凌晨两点的脚步 渝市，向阳路，幸福小区5栋304。 作为一名大学生，江凡的爱好显然有点小众，此刻他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往一张巴掌大的黄纸上写写画画，红色颜料勾勒出晦涩复杂的线条，一张符箓缓缓成型。 前方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一部暂停的限制级影片，属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爱看那种。 一双白皙饱满的玉腿横陈在中式木板床上，一丝不挂，一对洁白的藕臂……被拆下摆在旁边桌子上，女人的头在地下，一个个肢体部位分离，上面分别贴了一张黄纸符箓，这是一部由于太过恐怖而被封禁的老式鬼片。 大晚上一个人在出租屋，不开灯看鬼片。 能干出这种事，是因为江凡的来历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家学渊源，背景深厚。 他外公是一位十里八村有名的算命先生，有时候也兼职抓鬼、驱邪、主持红白喜事、调节家庭纠纷、帮人抓奸…… 业务范围十分广泛，在外人眼里，老头子高深莫测，测字相面、风水堪舆、送子安胎，样样精通。 作为自家人，江凡则更喜欢称他们这一行（háng）为：心理疏导师。 毕竟只有他才知道，老爷子那一卧房的书里，真正关于八字卦象、玄门天理的，只有充门面的五六本而已，剩下的要么是古人对世故人情的探讨，要么是现代心理学、刑侦学，最新潮的一本书是网购的《说话的艺术》。 这位李家村声名在外的李半仙，精通的并非沟通天地的异术，而是与人沟通的艺术，逢人三分话，逢鬼七分骗。 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会将这一行当成骗子，可是在江凡看来，在一些没有心理医生的偏远村镇中，他们这一行的存在，拯救了许多遭遇‘怪事’，终日惶惶不安的人。 “单纯的心理疏导和心理暗示已经不管用了，非要我画个符，谢小雨这症状有点儿严重啊，要不然还是介绍她去看正规的心理医生吧？” 江凡一边画符，一边皱着眉喃喃自语，黄纸上的线条和电影画面中的一模一样，明显是在现学现用。 他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但并没有继承老爷子的衣钵，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个行业已经过时了，很快就将湮灭在时代的浪潮中，必须要进行产业迭代。 所以就送江凡来渝市上了大学，希望他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可惜他报考的心理学专业要求分数太高，不幸落榜，被调剂到了财经专业。 不过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江凡发现，这个专业的有钱人还不少，或许是受家里熏陶，他们特别相信这些有的没的，于是他重操旧业，在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已经发展了五位客户。 最近一个女同学更是邪乎，非说自己撞了鬼，想请江凡去家里看看。 他问明情况，这个女同学晚上去厕所，总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甚至有一次晚上看镜子，越看越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江凡又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问明了对方的三围、内搭、经期等各方面细节，最后给出了解决方案：睡前别卸妆。 女同学第二天回来很惊讶，直接给他包了个一千二的大红包，说自己晚上带妆睡觉，真的很有效果，感觉镜子里的人正常多了。 江凡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几天后女同学却越来越憔悴，又一次找到他，说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奇怪，有时候甚至会在她经过时悄悄喊她的名字。 而且某天早上起床，她发现镜子上有口红、面霜的痕迹，涂抹在人脸相应的位置，就好像镜子里有一张看不见的脸一样。 江凡判断，对方是因为家庭变故导致了较为严重的应激性心理创伤。 这种情况有一定可能继发睡行症，也就是常说的梦游，那些化妆品或许就是她晚上梦游自己抹上去的。 他调查过，谢小雨的父母不久前离婚了，原因是出轨，据说抓奸现场，小三翻窗躲藏，还发生了意外。 他猜测对方是不是看到了某个恐怖的场面，回去后不断自我心理暗示，造成了精神失常。 这一次，江凡按照心理选修课上学到的知识，以及老头子以前教的一些经验，对对方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心理疏导。 她的情况看起来好了一些。 但第二天谢小雨直接休学了，走之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拖着江凡的手，让他救救自己，说自己一定是撞鬼了，道士不是都会画驱邪的符吗，帮她画一张。 作为老爷子的副手，见识过一次次现场驱邪，明白那全都是糊弄人的把戏，江凡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对方迫切的在寻求某种心理安慰，于是打算照着电影里画几张符，下次带给她。 蘸着红色水彩颜料的毛笔小心翼翼在黄纸上游走，眼看一张符就要成功。 “踏踏踏” 宁静的深夜，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得江凡手一抖，笔锋歪斜，在原本画好的地方拖出长长一条。 “啪！” 毛笔拍在桌子上。 “没完了是吧？” 江凡仰头盯着天花板，有点儿忍不了了，现在是凌晨两点，之所以折腾到这么晚还没睡，都是因为楼上的邻居。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断发出噪音，有时候像密集的鼓点，有时候又是沉闷的“咚咚咚”，还伴随着距离不断拉远又拉近，简直就像在江凡头上跳芭蕾。 换了一般没出过社会的小年轻也只能忍忍了事，但江凡是什么人？自小跟着老爷子坑蒙……到处疏导别人，真让他对付鬼他不行，对付刁蛮恶人，他还是有经验的。 所以十二点的时候他已经上去过一趟了，发现楼上是个还挺漂亮的姑娘，好像也是和自己一样租房的大学生。 他说明了来意，对方也很有礼貌，不过奇怪的是她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发出了噪音，还让江凡不信的话可以跟她进去看，房子里就她一个人，她刚刚正在戴着耳机看电影。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江凡立马就警惕起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 最后他只是警告了一下，希望女生不要再乱来，不然今晚上谁也别想睡了。 之后楼上的确没了声音，但只维持了一个小时。 一点的时候江凡又上去了，这次他没摆什么好脸色，“砰砰”砸门，丝毫不怕把事情闹大。 女生开门后也有点火气，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大晚上的没事找事，两人本来都快吵起来了，结果在听到江凡说，楼上的脚步声就像跳芭蕾一样后，女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收敛气焰，先是道歉，而后加了江凡微信，说如果再听到声音，就和她打电话确认。 第2章 死去的女孩 拿出手机，拨通语音。 楼上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江凡冷笑一声，知道对方果然在撒谎，于是毫不客气：“宋同学，这么刻苦啊？练舞白天练不行，大晚上想学匡衡？” 另一边先是沉默，随后传出了有些加重的喘息，女人声音好像在发颤：“我刚刚一直躺在床上，一动都没动，你真的……听到脚步声了？” “还想嘴硬，真要我找房东来？”江凡皱起了眉，他没想到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这么不要脸。 谁知这句话还没说完，楼上就传来了“踏踏踏”的急促脚步，随后是开门。 不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江凡在猫眼看了一下，是楼上的女孩，他只知道对方姓宋，五官精致，体态很好，尤其是此刻穿着一套贴身的睡衣，要不是乱搞噪音，男人很难对这样的姑娘发火。 “什么意思？” 他只把门打开一条缝。 女生不断往后看，仿佛黑漆漆的楼道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不行，有事这里说，现在这社会，男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话，女孩表情凝固了一下，她内心似乎有一种莫大的恐惧，又看了两眼身后，紧张的开口。 “江同学，你刚刚走之后我想到一件事，我不久前看过一个新闻，大学城附近某个小区死过一个女孩，就是学芭蕾的，还是凶杀，为了不影响房价和出租，小区里所有住户一起出钱，把信息压了下来。” “我当时有点害怕没细看，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死人的地方就是咱们小区，你租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多房子都是空置的，这个地理位置，不可能这么冷清。” 这里虽然是渝市比较偏的区，但临近好几个大学，小区房源往往都很抢手。 “能不能让我先进去，你能听到楼上有声音，说明我租的房子就是曾经的凶案现场，说不定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女孩一脸急切，但江凡丝毫不为所动，一点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对方说的话太诡异了，死去的人还能回来，那不就是鬼吗？这世上哪来的鬼，更大可能性是这个女人精神有问题，真放她进来可就有点说不清了。 “你要不相信的话，要不然这样，你跟我一起下楼，我们去报警或者……不对。” 女人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每次都只有你能听到脚步声，而我一直就没听到过，难道说不是我的房子，而是……” “总之这地方不能住了，我明天就退房！” 女孩一边喊着，一边往楼下跑去，还给谁打了电话，让对方来接她。 江凡有点莫名其妙，关上门，往后看了看，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散发着微光，他原本都睡了，被楼上吵醒，才临时决定熬夜画个符，所以也没有开灯。 “呵呵，给我玩上手段了？想吓我，也不先问问你江爷是干什么的！” 他又回到桌子前，不过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思考了一会儿，江凡突然起身走去阳台，望向楼下，外面是一个老式花坛，一小片水泥广场，关键的是小区下面空无一人。 等了好一会儿，他既没有看到楼上租户，也没有看到那个在电话里答应好要来接她的男人。 “这么快就走了？不应该吧，她或许根本就没有下楼，只是故意这么说想吓我，这个女人是不是跟我的房东有什么过节，想吓跑楼下租户？” 江凡喃喃一句，他租这间房还不到半个月，主要是暑假快到了，而且他在系里开展了祖传业务后，也需要一个地方制作像假符箓这样的医疗道具。 初来乍到，跟小区周围的人谈不上过节，他只能把问题归咎到房东身上。 掏出手机，正要给房东打电话，自己的微信却响了。 是刚才的宋姓女生。 接通，对方压低了声音，似乎很害怕：“江同学，你快出来，什么也别问，快下楼！” 江凡虚眯着眼，没有说话。 “我没开玩笑，快走，离开那间屋子，刚刚我在楼下，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一个女人踮着脚，从阳台走进了你的房间，她脚尖着地，头歪歪斜斜，穿一身白色的裙子，就像跳芭蕾一样，快跑，我没有猜错，凶案现场就是你住的房子！” 她一边说，还一边在往小区外跑，那一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江凡站在原地，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重了，从女人下楼开始，他明明就一直站在阳台上。 既没有看到踮着脚的女人，也没有看到这个宋同学跑出楼栋。 现在依旧无法排除恶作剧的可能。 他挂断电话，眉头突然一紧。 “踏踏踏” 原本从电话里传来的脚步声没有消失，而是出现在了楼上，一会儿在阳台的位置，下一秒又到了客厅另一头，人绝对不可能以这种速度移动。 “两个人联合起来的恶作剧，还是某个整蛊节目？” 人的脚步是除开指纹外，另一种独有的身份特征，几乎每个人的脚步都有细微区别，足够熟悉的人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是谁来了。 刑侦专家更是可以通过脚步声粗略锁定嫌疑人。 江凡对此有一定的研究，细听了一会儿，他发现两个脚步声分明是同一个人的，这就有些诡异了。 喉结滚动，自小磨练的强大心理素质也在这一刻经受了挑战，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僵。 不过得益于跟着老爷子干的一次次业务，江凡曾见证过上百起灵异事件，最后要么是有人搞鬼，要么就是当事人心理素质太差，自己吓自己。 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深吸几口气，拨通了房东电话，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打了两次才接通，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赤佬，大半夜你打你**的电话，老子**你**！” 江凡有些不耐烦：“闭嘴！”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我一定弄死你，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久经江湖的狠劲，另一头的房东不自觉打了个冷战，瞌睡一下全醒了过来，不过他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年轻这么容易就唬住。 “小伙子，法治社会，张口闭口弄死谁的，怎么，你还想动手？看你是小地方来的，叔教教你，一巴掌五万起，卖了你家村里的房也不够赔。” 相比起对方，江凡更像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直接无视了这种没有营养的争吵，只是淡淡的问道：“你租给我这房子，是不是有问题？” 对方立马怒了：“我房子能有什么问题，看你是大学生才便宜租给你，还想讹人？年纪轻轻别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你房子里死了个女人，凶杀。” 这次房东有点急了：“你可别乱说，死人的不是我房子……”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停下。 江凡眉头皱了起来，这栋楼果然死过人。 房东又这么讳莫如深，说明死人的就算不是304，也是上下左右某一间。 “我问你，死人的房子之后有没有租出去，死的女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照片，发给我！” “你什么意思？”房东依旧不打算承认。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你当面问清楚。”江凡没有时间跟对方兜圈子。 房东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死人的是我楼上，那房东之后也出了意外，房子一直没再租出去，照片我没有，那小姑娘挺漂亮，学芭蕾的，身材很好，对了，她姓宋。” 听到最后一个字，江凡脑子里嗡的一下。 如果这是女孩的恶作剧，自己的房东没必要陪着她一起演戏。 但他依旧无法理解，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吗？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 “踏踏踏” 一阵脚步从楼上下来了，有点怪异，像是一个人在蹦跳着走路，紧接着江凡房门被人敲响。 “江同学，快跟我走，我能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第3章 原来鬼也会惨叫 “她不是说自己已经离开这个小区了吗？” 听着拍门声，江凡表情也一点点难看了起来。 从对方之前的害怕程度来看，如果真见到自己房间进了一只女鬼，她绝对不可能再回来救自己。 这个宋同学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 再加上房东的话，所有信息无疑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打开手机摄像功能，对准猫眼，门外女孩一边拍门，一边不时的转头往后看，满脸慌张，江凡注意到一个细节，她站的角度很奇怪，自己看不到她的脚。 仔细观察，薄薄的纯白贴身睡衣覆盖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看上去很诱人，不过他最在意的一点是，对方的体态有明显的训练痕迹，很大可能是舞蹈生。 他屏住呼吸，没有开口。 女孩敲了几次门后，见没人回应，她的表现变得愈加奇怪，不再焦急的回头看，而是俯下身，死死盯着猫眼，眼珠子跟快要瞪出来了一样，最后更是诡异一笑。 “我知道你在看。” “江同学，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就从阳台爬下来找你，悄悄钻进你的卧室，我一定要看到你！” 她的声音也变了，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让人汗毛直竖。 说完转过身，走入漆黑的楼道，江凡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脚是向前踮起的！ 这是芭蕾中的脚尖动作。 而且她脚上穿着一双很旧的白舞鞋，上面有黑红色的斑块，朦朦胧胧的画面中，女孩走路的姿势很特别，轻点两下地，又小跳一下，由于腿很僵硬，动作有些走样，看上去怪异到了极点。 喘息加重，江凡多年的江湖经验，也没有找出这场恶作剧的任何一个漏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去阳台，卧室，把家里所有窗户都锁死了。 刚做完这一切。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江凡顿时炸了毛，因为和前几次都不同，这一次的声音好像就在自己房子里。 转头死死看向厕所。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手握在防盗门把手上时，江凡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转过头死死盯着厕所的方向。 “不对，如果她真的能直接进来，就不用一次次诓骗我出去了，这说不通！” 厕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快到门口了，江凡额角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他做好了准备，一旦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就会第一时间打开门冲出去。 然而当声音就快走出厕所时，却突兀的消失。 漆黑的深夜里，万籁俱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江凡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没了？” 得益于跟着老爷子走西村闯东村办白事的经历，他的心理素质远胜常人，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的冷静。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凡又一次拿出手机，摄像功能打开对准猫眼，看到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 漆黑的楼道中，一道白影若隐若现，就像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立在那里，身体被风吹得前后摇摆。 “她一直在外面守着我！？” 寒意像电流一样袭遍全身，江凡很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直接跑出去。 随后他打开房间所有灯，小心翼翼来到卫生间，眼前的一幕充满了诡异，一个个血红色的半掌脚印落在白色瓷砖上，一直从厕所窗台蔓延到门边。 就好像有一个人贴着墙壁一路走了下来。 “这……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江凡先前还有理由怀疑这是人为的话，现在已经彻底无法说服自己了，声音能靠技术设备，制造出像是在自己家里响起的效果。 但这脚印，绝对不可能！ 厕所窗户是锁死的，还有防盗窗。 再专业的技术团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拆开它们，留下脚印再离开。 他没敢走进去，站在厕所外，有点毛骨悚然。 “难道她真是脏东西，而且能走进来，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她是想一点点折磨死我？” “我该怎么办。” 舔着发干的嘴角，江凡现在没有被吓得四肢无力，失去行为能力，已经算胆子很大了。 “打开煤气等着她，鬼怕火吗？报警？跑去寺庙？还是冲出去找房东，拉着这狗东西一起死，明知道有问题还把房子租给我……” 正在他做最后的思想挣扎时，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女音突兀响起。 “叮，诅咒进化系统绑定成功。” “初次绑定，赠送50推演点，将从附近一百公里随机挑选一只鬼物进行推演。” “叮，推演完成，恭喜宿主获得不完整的诅咒：贴背『0』” “叮，首次成功推演诅咒，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叮，恭喜宿主抽取到「升星体验卡」一张，可短暂提升红色以下任一诅咒的强度。” “这是什么？”江凡先是一惊，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诡异的身影后才冷静下来。 “系统……金手指！？” 他反应了片刻，内心震动，冒出一种绝处逢生的欣喜。 空气中凭空出现了很简短的两行字。 【诅咒】：贴背『0』 【物品】：升星体验卡*1 “诅咒，这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一行说明便浮现在了“贴背”上。 贴背『0』：从背后发起攻击，可造成1.5倍伤害，能对人和鬼造成伤害。 当前推演度：50 “我可以伤害到鬼了？” 江凡绝望的眼神中仿佛闪过了一道亮光，内心虽然依旧萦绕着恐惧，却也升起了一丝底气。 他想了想，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磨得锃亮。 随后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柄工具锤，悄悄藏在袖子里，菜刀则是夹在腋下。 看上去有些疯狂，江凡居然打算独自对付一只鬼。 他明明有很多其它选择，有可能跑出小区就能活下来，也有可能找到一间寺庙、道观，鬼就不敢跟上来了，甚至跑到一个夜店，人多的地方或许就安全了。 但江凡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动手，他不想在逃跑过程中把后背暴露给对方。 老爷子说过，跟人干架，最忌露怯，哪怕对手再强，只要你手里有能伤害到他的东西，并且你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踏、踏” 一旁的卧室里，脚步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房间电压突然有些不稳，有两个灯泡闪了一下火花后直接熄灭了，剩下的也宛如风中残烛，光线黯淡，四周空气仿佛都变得阴冷了起来。 “踏踏踏……” 脚步沉闷，让人分不清砸在地板上的到底是人的脚还是头，灯光不停闪烁，一个恐怖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小哥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舞鞋？” “我的鞋和脚都不见了，你住在我楼下，一定是你偷走了它们，对不对！” “呵呵~快把我的鞋还给我，把我的脚还给我！” 阴森嘶哑，似哭似笑，声音不大，可是在宁静的深夜却显得尤为刺耳。 “砰！” 紧闭的卧室门像是被某种力量带动，锁直接被扯坏，一点点打开，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先从门缝探了出来，然后是扭曲的肢体。 纯白芭蕾舞服上有大块黑色血迹。 女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客厅，发现空无一人，她突然转头看向卫生间，歪斜的脑袋上挂着一个恐怖的笑容，一步步跳了过去。 “别藏了，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它走进卫生间，正对门的是一面镜子，女鬼以那种怪异姿势，半走半蹦的搜了一圈，竟然都没找到江凡，最后它停在了镜子前，惨白的嘴角一点点咧开。 “小哥哥，你藏得真好。” “可是……我好像一进来就看到你了呢！” 惨白的目光死死盯着镜子，里面映照出的厕所门后，一个男人正侧着身体，贴在墙边。 女人的脸呈现僵白色，略带青紫，这绝对不是活人的皮肤，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血口，骨头都露出来了，脚踝扭曲着，是用针线缝起来的，她好像曾被人部分肢解过，看上去异常恐怖。 江凡盯着镜子里这骇人的一幕，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在这种极端的情绪之下，他似乎被逼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脸上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发现哥哥了还不跑，你真是……太乖了！” 他说话时牙冠都在打颤，身体也抖个不停，但尽管如此，他的两只手依旧高高的举了起来。 “使用升星体验卡！” “叮，宿主临时掌握完整诅咒：贴背『1』。” 江凡站在女鬼背后，感觉身体里骤然冒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菜刀和锤子上也沾染了一丝丝很淡的灰色，透出一种深入灵魂的阴冷。 其实从一开始女鬼进来，背对他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种力量，这应该就是诅咒：贴背。 但现在这种力量暴涨数倍，江凡感觉自己一刀下去恐怕能生生砍死一头牛。 高举的菜刀落下，剁向女鬼后心，锤子则是砸向脑袋。 “嗤” “——砰！” 菜刀大半都没入了女鬼身体，锤子则是将其后脑勺砸穿。 强大的力量冲击促使她往前倒去，通过镜子的反光，江凡看到了那张惨白的脸上明显的错愕。 周围的阴冷一下消散大半。 随后女鬼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可这种声音还没有传出多远，就被一阵急促而暴力的刀劈、锤击声掩盖了，江凡扑了上去，一手菜刀，一手工具锤，用尽全力砍杀起来。 他还拿脚踩住对方屁股，死死按在洗漱台上，以确保女鬼不会转过身来，这样就能一直吃到“贴背”的加成。 惨叫声慢慢变低，直至消失，但铁器撞击声过了很久才停。 卫生间内，江凡手上的菜刀早已经卷刃，瓷砖洗漱台也被他砸得稀烂，他右手破了很大一条口子，是撞在碎瓷砖上受的伤。 满是裂痕的镜面上映照出他那张恐惧未消的脸，上面也溅了不少血。 人在遭遇危险时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率会急剧增高，提供过量的能量，让人体爆发出远超平时的潜能，但这并非毫无代价的。 一点点冷静下来后，强烈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江凡不得不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坐下去。 他近乎虚脱，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整个人像快死了一样，可江凡居然嘴角上扬，笑出声来。 “原来鬼，也会惨叫！” 第4章 局 整栋楼静得吓人，也不知道那些邻居是没听到这里的动静，还是听到了不敢来查看。 江凡就这么瘫坐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损耗，让他产生了严重的缺氧感，短时间内整个人的思维都仿佛一团浆糊，什么都无法去想。 打开水龙头，冷水浇灌在脸上，冰凉的感觉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脱下溅着自己血的衣服，手臂上的口子已经是半凝固状态，他出去找到医疗箱，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回到卫生间。 地上是一堆碎瓷砖、碎镜子，以及一团拳头大的黑色不明物质，有一种虚幻感，散发寒意，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一旦接近，就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在战栗。 女鬼死后只留下了这东西。 江凡试探了几下，才将其一把抓起，让他脸色微变的是，拿起这东西后，自己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很想把它一口吞下去。 “这是什么，鬼的尸体吗？” 他找了一个袋子，把黑色物质装起来，随后意识一动，眼前缓缓浮现出一个面板。 【诅咒】：贴背『0』、鬼舞步『1』 【物品】：升星体验卡*1 下面还有一条条未读提示： “叮，鬼舞步推演度+1…+1…+5…+10…” “推演度达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的诅咒：鬼舞步『0』” “……” “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的诅咒：鬼舞步『1』” “首次成功推演完整白色诅咒，获得抽奖机会一次，恭喜宿主抽到升星体验卡一张。” 实际上从最一开始卧室响起脚步声，江凡耳边就传来了提示，但他当时太紧张，没去看。 粗略回想了一下，在女鬼一路搜寻自己的时候，推演度都是+1，而在自己向对方发起攻击时，推演度直接增加了5。 女鬼被自己击倒，重创时，更是接连响起了几道+10的声音，一直到它彻底消亡，推演度已经超过了100。 “贴背后的数字是0，鬼舞步则是1，看来这就是不完整的诅咒和完整诅咒间的区分。” “我刚刚使用升星体验卡后，贴背后的数字变成了1，也就是说当时我所使用的，实际上是完整的贴背诅咒，才能干掉这只女鬼。” “白色诅咒又是什么意思？”他这才注意到，两个诅咒的字体都是白色的，质感很强，一笔一划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难道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面板，上面的字体就是诅咒本身？” 江凡一点点复盘，同时也在尝试着去理解系统的功能和规则。 当他目光凝视到“鬼舞步”上，两行说明也浮现出来。 鬼舞步『1』：你可以操控自己脚步声的大小，你的脚步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人或鬼的内心。 当前推演度：105 “操控脚步声大小？还能影响人和鬼的内心，后者的具体强度现在无法判断，但如果能敛去脚步声，再配合‘贴背’……应该很强力！” “推演度105又是什么意思，100已经是完整诅咒了，难道还能变得更强？” “……” “诅咒，这东西是鬼的能力吗，听上去有些邪门，但既然这世界上连鬼都有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再邪门的力量，只要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存，就是好东西！” 思绪翻涌，江凡的世界观在这一晚得到了重塑，他看到了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背后，充斥着危险和诡异的一面，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惊悚，也很幸运的掌握到了对抗这种危机的力量。 不过目前看来，他还远远不够强大。 “推演鬼的力量，我就能获得它们的诅咒，这些东西很恐怖，但看来我还需要不断接近它们，变得更强，才能在撞上更恐怖的脏东西时，拥有自保的力量。” 江凡脑子里胡乱思索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浑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和鬼或者诅咒没有关系，这是人类发挥了潜能后的代价，对付女鬼的时候，他用力过猛，把自己多处肌肉拉伤了。 手上的口子不浅，虽然血液已经凝固，江凡想了想，还是出门去医院包扎了一下，顺带吃了个饭。 回来路上，他眉头紧皱。 手上除了医生开的消炎药，还有一支温度计。 外科医生的触觉堪称恐怖，对方一上手就露出有点奇怪的表情，等江凡离开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口提醒，说他的体温好像不太正常，最好去护士站量一下。 江凡没去护士站，而是到外面药店买了温度计，一量，34.9。 “是因为接触了阴邪之物，还是系统的缘故，我一个活人能使用诅咒，难道这就是代价？” 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但他总感觉这不是好事。 由于有心事，一直走到5栋楼下，江凡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四周，不动声色的改变方向往6栋走去。 花坛外多了两个聊天的年轻人，楼道窗口站着一个人在打电话，他从没有在小区见过这些人。 见他离开，一个男人走了上来，他穿着黄绿配色，防水材质的员工服，戴一顶鸭舌帽，风格很像九州古早时期的邮递员。 “你是这里的住户，怎么不进去？” “哥们儿，我没快递要寄，我住旁边，走错了。” “报一下楼栋、房号，你姓什么？”年轻男人左手摊开，隐晦的展示了一张证件，另一只手本能般往屁股后面摸去。 看到这个动作，江凡目光一凛，挤出一个笑脸：“哥，我住6栋502，姓陈，您有什么事吗？” “手上怎么受伤的？” “女朋友老公打的，他不同意我们的事。” 对方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紧张的氛围刹时一消：“走吧，最近小心点，晚上少出门。” 江凡连忙朝6栋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旁边另一个邮递员打扮的男人在一个很像老年机的黑色手机上按了几下，冰冷的目光直接扫了过来。 “等一下！” “6栋502的业主，不姓陈。” 先前的男人反应也很迅速，直接冲上来，以一个很标准的擒拿手势，抓向江凡肩膀。 “踏踏踏” 江凡没有慌张，往前继续走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踩出了明显的脚步声，两个人突然都走神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着他就要离去。 这时三楼传来一阵老人的咳嗽，那声音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就像直接在江凡的背后响起。 他惊了一下，突然像踩到毒蛇一样停住，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右小腿。 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刚才却好像有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别紧张，我们来自44局，隶属于九州特殊部门，专门处理这类紧急事件，我们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再轻举妄动，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第5章 魂肉 5栋304。 江凡走进去，两个邮递员一样的男人没有进门，一个站在走廊，一个去了楼梯拐角戒备周围。 他抬眼看去。 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家卫生间前，对方脸庞瘦削，满嘴胡茬，好像是个驼背，后背鼓鼓囊囊的。 江凡多看了几眼后，眼神一凝，他这才看清，这个中年人腰背明明挺得笔直，并不是驼背，后背之所以鼓起，是因为他的大衣里好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 中年人拿着一个和楼下邮递员差不多的黑色手机，按了几下，对着手机开口说话，像是在做某种语音记录。 “任务记录：一级事件，危险已消除，目标是一只快要成为恶鬼的执念。有一名生还者，已确认其掌握了灵异力量。” “结案人：长安区，向阳路负责人，二级调查员郑海。” 他说完才转头看向门口，冲着江凡轻微点了下头：“江凡，渝海大学财务管理专业大一新生，平时爱好是心理学、玄学，由于在校从事非法算命业务，被导员约谈过四次。” “第四次的时候答应给导员改桃花运，帮她介绍了一位一米八的单身男副教授，收取导员三千六百块钱感谢费。” “平时喜欢浏览数个非法网站，最常用的网站是……” 江凡原本一直不动声色，淡定从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了了，‘砰’的一声关上门，大步上前，掏了掏兜，递出一支好烟。 “哥，可以了，别再往下说了，刚才外面人多，兄弟在这里给你表个态，你问什么我说什么，知无不言。” 郑海严肃的脸上挤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摇了摇头：“难怪能从灵异事件中活下来，你的心理素质果然远超常人，普通人在这种场面下可没心思油嘴滑舌。” “待会儿跟我去区分局医院，做一个精神测试，再简单报备一些个人资料，在局内留个档就行了。” 对方比江凡想象的要好说话得多，但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反而全副身心都警惕了起来。 老爷子说过，夫欲擒，故先纵，在笼子里抓鸡，一定要先装作不经意的路过，然后突然出手。 这些人态度有些过于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这个叫郑海的男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也只能跟着这些人上了外面一辆特制黑色车辆，这个过程江凡观察了一下，同行一共有四个邮递员工作服的人。 他们还搜了一趟404，搬走了一些东西。 三个人带着东西在另一辆车，一个邮递员制服开前面的车，载着江凡和郑海。 车子隔音、隔光效果好得出奇，没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很严肃，明明是大白天的马路上，江凡却觉得自己上了一辆深夜的鬼出租。 他不动声色的左右观望，判断着行驶路线。 “不用这么警惕，灾难面前，社会只会遵循一个原则，人类本位，灾难越严重，这种现象就越明显。” “恰巧，现在就是最艰难的时刻。” “你我都有过相同的经历，见识过城市表面下，那种常人绝对不会触及到的超级惊悚，能从中活下来，我们这样的人就成为了这场灾难面前，最重要的抗衡者。” “没有人会害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活得更久，因为不论你加不加入44局，承不承认这一点，我们都是天然的战友。” 郑海的话说得很漂亮，不过江凡没有全信，他往后靠了靠，尝试着询问道：“44局是一个什么组织，为什么昨晚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没有来。那些脏东西有多少，难道城市里到处都是吗？” 郑海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我只能告诉你，44局是九州明面上唯一愿意主动处理灵异事件的组织。” “你如果遭遇了无法抗衡的危机，可以尝试拨打4个4，运气好的话，会有空闲调查员前往。” “但一般情况下，我们没有余力处理像你遭遇的这种特小型事件，我们的责任是维持整座城市的安全。” “从19年前开始，灵异事件就在呈几何倍数增长，到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世界上出现了多少诡异，我只知道一入夜，我们分局的调查员就会倾巢出动。” 江凡脸色严肃，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这时特制车辆已经驶入地下车库，一旁的牌子上写着“龙江区医院”，一行人穿过几栋楼，最后来到了一栋不对外开放的单独医疗大楼。 江凡被带到一间单人诊室，填了一份简略版的人格量表，还进行了犯罪倾向测试、应激心理创伤测验，最后还量了一个体温。 全部弄完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了。 一间休息室内，郑海冲着走进来的江凡点点头：“你的精神没什么问题，一些基础个人信息我帮你填好了，没有疑议就签个字，体温34.6，吃六两魂肉应该能补回来。” 说着他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小瓶子，有点像玻璃材质，里面塞着一些黑色物质。 “人的灵魂是有重量的，鬼死后会残留下魂，我们一般叫它们魂肉，这东西需要特制器皿保存，我帮你称了一下，一斤二两，可能由于之前保存不当，溃散了一部分，可惜了。” 江凡听出来了，这是他杀死女鬼后留下的那团东西。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小子这么警惕，估计也不会轻易同意加入局内，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我就不多事了，马上天快黑了，我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不过你记住，从你见到那只鬼开始，你的人生就已经不可能再平静下去，沾染了灵异力量，会更容易见到那些东西，不想办法自保，或许某一天你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6章 崩溃的谢小雨 走出医院，江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对于一个昨晚才知道世界上有鬼的普通人而言，他今天接收的信息有些太多了。 “44局，调查员，还有他说的执念和恶鬼，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如果抛去温度计的误差，我的体温好像又下降了一点，吃魂肉，这东西……要怎么吃？” 相比一般人，他的心理素质、接受能力，都足以称得上强大，毕竟是跟着老爷子这种老江湖混过的。 可贸然接触到另一个世界，哪怕是社会顶层精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切。 江凡打了一辆车，靠在窗边，揉着太阳穴，消化着这一系列信息，凉爽的晚风吹拂，不久后回到幸福小区。 此时是晚上六点多，天有些黑了，小区亮灯的住户貌似比以前更少了。 江凡走在路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名为“悬疑探险社”的群聊。 苏薇（群主）：“这学期快完了，咱们社也组织一次活动吧，我和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渝市十七中废弃的老校区探险，时间是后天晚上，愿意参加的社员现在可以报名，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点。” 江凡倒是不意外，搞活动群里已经商量过好几次了，但总有打退堂鼓的人，最后都没搞成，如今悬疑社社长，一位大四学姐牵头，终于是定了下来。 “想这么多也没用，提升实力，可以解决一切焦虑。”江凡喃喃一句，没有直接报名，而是点开苏薇头像。 “学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约个时间再帮你看看手相？” 这位学姐他认识，甚至他就是为了对方才加入的悬疑社，不过不是为了学姐的美貌，而是看中了学姐的小金库，有些时候江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很物质的男人。 “江学弟，我正想找你，我怕真遇上什么脏东西，你有时间最好了。” 这位学姐高中的时候遇到过一件怪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当时是撞了邪，江凡了解过后，帮她进行了两次心理疏导，赚了两千多。 他发现对方有点呆萌潜质，一直想将其发展成长期客户。 江凡想了想，打字道：“我算了一卦，此行凶多吉少，最好还是别去。” 对面沉默了一下才回复：“学弟，真的有危险吗，可是我们都说好了，而且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能不能请你当我的保镖，一晚上两千怎么样？” 江凡还没开口，对面又发来消息。 “三千。” 他本来都想答应了，见此眼珠子一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学姐：“四千。” “昨夜星象逆乱，必有大凶出世，十七中旧校区地处西南，暗合煞位，真的不建议你们去。” 学姐；“六千。球球啦.jpg” “也罢，我就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哪怕拼着这二十年童子身不要了，也要跟你去闯这一趟！” 学姐：“你是打算用童子身驱邪吗？捂眼.jpg” 江凡：“道上的事少打听。” …… 回到304，坐在餐桌前，望着那团黑色物质，江凡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真能吃吗？” 走前他死皮赖脸拉着一个邮递员制服的44局员工问了一些信息，明白这魂肉还真就是直接吞的，同时还了解到，活人的体温降低，会引发各种恐怖的后果。 身体虚弱，霉运加身，多灾多病，更容易撞鬼。 一旦降到32度以下，自身又没有某些特殊能力的话，更是将随时面临着暴毙的风险！ 不过另一个员工也说，他曾见过一位高级调查员，体温低得吓人，却依旧活着。 “按照他们的说法，很多调查员执行任务后体温都会降低，往往是因为沾染了阴邪，可为什么我之前对他们两个使用鬼舞步的能力后，体温也降低了，难道用诅咒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用诅咒无法在诡异面前活命，使用诅咒则相当于一步步主动走向死亡的深渊。” “横竖都是一条死路。” “除非这魂肉真的可以帮我恢复体温！” 想到这里，江凡面色一横，拧开瓶子，一把抓起黑色物质，大口咬了上去。 没有任何味道，触感也很难形容。 一口下去，这团魂就少了一半。 江凡把剩下的塞回特制玻璃瓶，闭着眼感受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感觉到，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把这东西吞到胃里去。 但再次测量体温，却显示36.8。 “真升上来了？这是什么原理，我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也没有什么暖流传遍全身，难道这东西跟我的肉体无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人死如灯灭，老爷子以前好像讲过，人快死了体温会下降，医学上来讲是代谢降低造成的，九州古玄学则认为这是人的魂在一点点熄灭的缘故。” 不管怎么样，体温能回来就是好事。 “只要有更多的魂，我就可以放心使用诅咒的力量。” “我该到哪里去寻找灵异事件？” 他打开手机，翻看起各种凶案新闻，以及一些渝市的都市传说，还有贴吧上流传的各种凶宅。 夜幕降临，快九点的时候，电话响起。 正在看一起碎尸案详细报道的江凡发现，来电人是谢小雨，也是自己发展的顾客之一，她前天请假了，说不定家里人已经带她去看了正规的心理医生。 “江凡，救我，救救我，她又来了，她在镜子里喊我的名字，我快要被逼疯了！” “她说是我们害死了她，可当时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啊。” “而且昨天我妈突然跳楼了，真的有鬼，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妈不是自杀的，是被索命了！” 谢小雨声音原本属于很软糯的那种，此刻却只剩下沙哑，带着哭腔，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听这样子她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家里人没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吗。” “难道困扰她的不是精神疾病，而是镜子里真的有鬼？”换成以前的江凡肯定不会这么想，但在切实经历过这样的事之后，他明白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发个位置，我马上到。”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决定去看看。 很幸运的是，如今的江凡除开业余心理疏导师这个职业外，又开辟出了一条新赛道：业余驱鬼师。 第7章 叫父 “师傅，天坛路168号，世纪家园小区，开快点儿。” 江凡打上一辆出租车，跟师傅说了地址。 这地方是一个高档小区，在渝市小有名气，属于一般人奋斗半辈子也很难买得起一个厕所的楼盘，但实际上谢小雨家以前住的地方更豪华，龙江豪庭，那是渝市真正的豪华小区，全是三百平以上大平层，江景房。 后来谢小雨父母离婚，父亲是过错方，几乎净身出户，才住到了以前用作投资的世纪家园这套房。 在建立起业务关系之初，江凡就旁敲侧击，把对方家庭条件基本摸清了。 谢小雨父亲是渝市前三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收入非常高。 母亲以前是搞艺术的，后来当了全职主妇。 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一场出轨，如今变得支离破碎。 “你现在怎么样？” 江凡打字问道，一方面有些情况还需要了解，一方面也是想稳定谢小雨的情绪，有人聊着天，牵引着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去想那些最令自己害怕的事情。 “我好想上厕所，但我不敢去，现在只要一路过镜子，我就能看到里面有两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们全都死死盯着我，向我招手，好像在说，该我了。” “实在不行你再扛一面镜子走过去，让它们自己跟自己招手。”江凡建议道。 谢小雨一喜：“这样真的能行吗？” “你可以先试试，如果成功了就说明可行，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我判断错了。” 谢小雨：“……”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好像是跟了你父亲，他明明出轨了，你不该恨他吗？而且法院也不应该让孩子跟着有劣迹的一方吧。”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爸虽然犯了错，但我妈的问题更大，这件事或许只有我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上班很忙，有个叔叔每次都会来家里，那时候我才四五岁，他和我妈都以为我不懂，但他们没想到，我的记性太好了。” “人长大之后一般都会忘记五岁前的记忆，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后来我才明白，我妈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有时候她借着带我出去玩的名义，也会去见那个叔叔。” “我年龄更大了她就不敢这样了，但有时候我放假在家，我爸在上班的时候，她也会一个人出门，把我自己留在家里，回来的时候身上有很怪的味道。” 江凡听完有些愕然，没想到贵圈这么乱，他摇摇头，继续问道：“那天抓奸你去了吗？” 他之前看各种凶杀、意外身亡新闻，其中就有前段时间发生在云端大酒店的小三坠楼案。 死者是一名二十二岁女性，自称某名牌大学在校生，实际上是一名游走在有钱人周边的专业捞钱女。 她和谢小雨父亲不算很熟，两人是中间人介绍，很可能只发生了这一次关系，但好巧不巧，就被谢小雨母亲的朋友在酒店撞见了。 后来一群人抓奸的时候，死者翻出窗外躲藏。 虽然是三十多层，但云端大酒店的设计是每一间都有复杂的新风系统，高端空调，为了放置巨大的外机，外侧挑空达到了0.6m，站一个人绰绰有余。 可惜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脚滑，死者从二十六楼摔了下去。 以前为了不刺激谢小雨，江凡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 他并不了解当时的一些细节。 “我在现场，我妈原本是想叫我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全家人都一起去的，不过他们都住在郊区的港山别墅，距离酒店很远，所以最早到的只有我和我妈，还有一个阿姨，她是我妈年轻时候的闺蜜。” “到酒店的时候还有一个叔叔等在那里，就是他撞见了我爸的事。” “我们上去的时候，酒店员工一直在阻拦，动静很大，等打开门，房间里只有我爸一个人，可我妈就好像认定了有小三，带着我们到处翻找。” “一直没找到人，她就又哭又闹，和我爸吵架。” “就在我们一团乱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听说有人坠楼了，最后通过调酒店监控，确定了是我爸出轨。” “警察来了，判定小三是意外死亡。” “回去后他们就在闹离婚，没过多久我就跟我爸搬到了现在住这里。” “我妈时不时就会给我打电话，埋怨我为什么不肯跟她，后来有一次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上次去酒店那个叔叔的声音，这时候我才想起，他应该就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和妈妈经常在一起的男人。” “那之后我妈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给我打过电话” “有次半夜，她又突然打来电话，她好像很害怕，说自己撞邪了，总感觉房子里有另一个人，想让我过去陪她住几天。” “我跟我爸说了一声就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保姆刘姨辞职不干了，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 “或许是因为我们以前那套房子太大，我也总感觉房子里好像不止我们两个人。” “第三天晚上，我起床发现我妈不在，厕所里传来哭声，和我爸离婚之后，她似乎过得并不好。” “我当时继续睡了。”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妈从外面回来，样子有点慌张。” “那天之后的好几晚，我晚上醒来都发现她不在，卫生间有抽泣声，她或许也在后悔和我爸离了婚，为了避免尴尬，我想上厕所都是偷偷跑去保姆房的卫生间。”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总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 这时消息停了下来。 江凡明白，这种时候应该牢牢抓住病人的注意力，不让她胡思乱想，于是打字道：“继续说。” 过了两分钟，对面才发来消息。 “江凡，我刚刚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我爸今晚有应酬，家里明明就我一个人啊。” “客厅好像有人走动，难道他提前回来了？为什么没开灯，你先等等，我去看一下。” 江凡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打字想让对方先别出去，等自己到了再说，可惜谢小雨好像已经走了，那一头并没有回复。 一直到五分钟后，才有消息传来。 “应该是我爸回来了，他好像还带了一个女人，不开灯是怕我发现吧，他们一回来就进了房间，我没去多问。” “离婚之后我爸的性格也变了很多，以前他对我很好，连和我妈吵架都不舍得让我听见，更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带女人回家。” “江凡，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家了，等我爸找了后妈，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了，我妈死了，很快连爸爸也要没了。” 江凡沉思良久：“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爸。” 虽然不太礼貌，但这种突兀的思维角度，最能有效冲散病人严重的负面情绪。 家庭破碎，短时间内唯一的亲人又有找别人重组家庭的打算。 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谢小雨随时有可能萌生自杀的念头。 让她生气，骂自己两句，总比发生一个悲剧要好。 第8章 窗外的母亲 谢小雨沉默了好一会，一张表情包弹了过来。 小雨不打伞：“江凡你要死啊！熊猫人非常火大.jpg” 江凡连忙转移话题：“刚刚你说你在你妈那里住的时候，有一件事很奇怪，是什么？” “哼，你别油嘴滑舌了，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我在我妈那里住了八天，有五次晚上醒来都发现她不在，厕所里有女人的哭声，而且有两天早上我都撞见她从外面回来。” “现在回忆起来，我在想，她是不是其实每晚都出去住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家，厕所里哭的不是我妈，而是其它什么东西。” “我离开前的一晚，我妈行为更怪异了，她居然要求我穿上她以前的婚纱，还给我画了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总感觉很像年轻时候的她。” “她说想怀念一下和我爸结婚的那一天，我也没有多想，可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双很恶毒的眼睛，在某个地方死死的盯着我。” “第二天我越想越害怕，不顾我妈的挽留跑了回来，我没有跟我爸说这件事，他出轨的事上了新闻，被降了职，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也就是这次回来之后，我就总感觉镜子里有个人在盯着我。” “我听张娟说你会算命，就找到了你，你教我的方法的确有用，但都治标不治本，我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把这些事都跟我爸说了，他帮我请了假，还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的症状好像好了一点，甚至自己都觉得，之前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想。” “但就在昨天晚上，凌晨四点，我妈连打好几个视频电话，我迷迷糊糊接通，看到她披头散发，像是疯了一样的求我救救她，让我赶快过去，不然她就死定了。” “她说那个女人来了，来找她索命了。” “她还把手机对着厕所镜子，嘴里喊着不是她，不是她，然后又跪下磕头，似乎是在向谁求饶。” “后来手机突然掉在了水池，我只能看到镜子反射的画面，我妈疯狂的尖叫了起来，大喊放开她，放开她，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又哭又笑，踉跄着走向窗户，爬上去，跳了下去。” 江凡听完皱紧了眉头。 谢小雨的母亲以一种诡异的过程自杀身亡，现在几乎已经能确定，她们家真的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想了想，先是拿出二百块，催促师傅开快点儿，而后在手机上输入4个4，点击拨号。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接通，可惜是自动回复。 “这里是44局，很遗憾的通知您，目前渝市各大区域暂无空闲调查员，如果遭遇了灵异事件，请保持镇定，尽可能和鬼物周旋，撑到天亮。” “截止到昨日统计数据，普通人单独遭遇灵异事件存活率为0.5%，群体遭遇灵异事件，个体活下来的概率为1.2%。” “您所处的不是必死的局面，请找到生路，祝您幸运。” 江凡不禁一愣，看来郑海所说的一点儿都没有夸张，一到晚上，整座渝市的调查员都出动了，根本没有余力处理小型灵异事件。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没有被他们选中的灵异事件，危险程度都不高？或许这些事件，正好适合我！” 虽然没有联系到专业人员，但江凡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世纪家园小区，宽敞的席梦思上，谢小雨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咬紧嘴唇，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摸着小肚子，望向卫生间，表情纠结。 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刚刚在和江凡说话，转移了注意力还好点，现在实在有点受不了了。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披上一件睡衣起床，走向卫生间。 原本挂镜子的地方空空荡荡，在她跟自己父亲说了之后，对方就把家里镜子全都拆了下来。 但谢小雨还是显得异常紧张。 坐在马桶上，她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旁边的窗户玻璃，天黑了之后，玻璃也会形成一块镜面，昨晚她就在玻璃上看到了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哐” 一声很轻的撞击声突然响起，就像一个挂着的什么东西被风吹动，碰在了墙壁上。 谢小雨下意识搜寻声音来源，左右看了几眼后，她心底一紧，这才意识到，声音好像是从窗户外传来的。 她不敢抬头去看，但又很好奇，这里是11楼，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外墙上，鸟吗？ “哐、哐” 谢小雨本来装作没听见，只想尽快结束了躲到被子里去，可好死不死，这声音又响了两下，而且更沉重了，窗外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 她慌慌张张的扯下一张卫生纸，随意处理了一下，埋着头就往卧室走。 “哐哐哐” 外面的声音却突然急促了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的谢小雨终究还是没忍住，出门瞬间，悄悄用余光瞥了一下。 就是这一眼，她瞳孔瞬间放大。 窗户上是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她的身体似乎被倒吊着挂在了外墙上，风一吹，头就撞在厕所窗户，发出“哐”的一声。 “啊！” 谢小雨尖叫一声，直接瘫在了地上，这个过程她兜里的手机掉了出来，屏幕正好亮起，上面是一条短信。 “救救我！” 发件人是妈妈。 “妈！？”谢小雨头皮都快要炸了。 她顾不得其它，只想尽快逃离厕所，捡起手机，拼命朝客厅跑去，由于腿软，只能扶着墙半爬半走。 “哐哐哐” 身后的碰撞声更密集了，手机里短信越来越多，全是两个字。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发件人都是妈妈。 可谢小雨清楚记得，昨晚自己母亲就跳楼自杀了，白天她还在殡仪馆停尸房见过她最后一面。 仔细回想起来，窗户上的女人脸庞扭曲，头顶似乎有点凹陷，她和自己母亲死亡时的样子真的很像，但那惨白的皮肤，和满怀恶意的眼神，又让谢小雨感觉无比陌生。 第9章 人贴背 偌大的客厅一片漆黑，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明明是在自己家，谢小雨却感觉像是走进了昨天去过的停尸房。 “灯怎么坏了。” 好不容易摸到开关，才发现客厅所有灯都坏了。 “难怪爸回来的时候没开灯。” 她快步跑向客厅另一侧的卧室，想叫自己父亲一起逃走，可站在门口却犹豫了。 房间内听不到一点声音，死寂得仿佛空无一人。 或许从始至终，这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了。” 她一把推开房门，屋里没开灯，隐约能看到一个中年人躺在床上，谢小雨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种恐怖的场景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哐哐哐……嘎吱” 另一侧的撞击声越来越大了，谢小雨甚至听到了玻璃锁扣被撞得松动的声音。 她压低声音喊道：“爸，快起来，快跑！” 父亲睡得很死，她不得不走到床边，抓住对方刚摇了一下，动作突然止住。 床上的父亲平躺着，在远处看的时候他胸口似乎放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到了近前才发现，那里并没有放东西，那是一个洞。 全身冒出冷汗，谢小雨脸上血色全无。 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腔。 这个家里除开她之外唯一一个活人，自己的父亲，心脏被人挖走了，躺在床上的，是一具慢慢变凉的尸体！ “小雨，你在哪儿？谢小雨，谢小雨！” 这时主卧的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女人声音，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窸窸窣窣的杂乱脚步往外走，像是有一个什么怪物要出来了。 谢小雨腿已经软了，转头看看门口，厕所就在卧室门边，想跑出去已经晚了，她只能钻进了床底下。 这个过程中她想明白了这个声音为什么会熟悉。 父亲出轨时小三跳楼那一声惨叫。 在母亲那边住时每晚厕所传来的哭声。 还有某一次镜子里喊自己的声音。 三个记忆中的声音在此刻重合，一点点变得具体，赫然就成了那个诡异的喊声！ “谢小雨，来，快来，该你了，轮到你了……” 厕所内一道黑影爬了出来，长发拖在地上，四肢扭曲，手脚弯折，她似乎曾从很高的地方落下，身体被摔得破破烂烂。 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怨恨，一双纯黑的瞳孔中折射出强烈的恶意，似乎想撕毁见到的一切。 “你们毁了我！” “我要报仇，该你了，该你了！” 这个恐怖的女人用破烂的四肢爬行，在房间里寻找。 谢小雨死死捂住嘴巴，屏住呼吸，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女人在床边绕了一圈，最近的时候她的头发拖在地下，就从谢小雨的眼皮子底下过去，她甚至闻到了那上面腐臭和血腥交杂的恶心味道。 “快出来，别躲了，今晚我一定要让你陪葬！快出来！” 幸运的是，由于女鬼的头歪成了一个斜向上的角度，居然一直没有看到床底下。 就在她搜完卧室，准备去客厅的时候，却在门口突兀的停了下来。 谢小雨愣了一下，顺着女鬼的目光，她看到父亲卧室墙角堆着几面镜子，估计是从家里厕所等地方取下来，还没来得及拿去扔的。 此刻，镜子里，正好倒映着床底下一脸惊恐的自己。 同时她也在镜子里看到了女鬼此刻的表情，对方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极为恐怖的笑容，瞳孔一眨不眨，慢慢的偏过头来望向自己。 “找到你了！” “啊！！！” 谢小雨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女鬼手脚并用，几步就到了床前，那张恐怖的脸和她对视，她几乎快要吓晕过去。 “砰砰砰” 就在这时，客厅又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响动，像是大门在被人砸，还有一个男人礼貌的喊声。 “家里有人吗？开开门。” “要是不开的话，我可就……自己开了！” 话语落下，“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门口。 “谢小雨！” 他喊了一声。 “哐当”一个手机丢在地上。 床底下，谢小雨奋力张大了嘴，但极致的恐惧之下，她发现自己面部肌肉失去控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关键时刻，丢出了手上的手机。 好在江凡听力还不错。 手机丢出去不到一秒，他就从客厅冲了过来。 在谢小雨眼中，面前的女鬼本来想扭头，但这时江凡的脚步声突然变重，像一阵闷雷般响起，接着女鬼就呆在了原地。 而那个男人一手工具锤，一手菜刀，大踏步冲了上来，一锤子下去，女鬼头颅深深凹陷，再接着一刀，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了床底下。 谢小雨没来得及惨叫，手就被人一把抓住，像拎麻袋一样直接拽了出去。 江凡拉着她，冲进了客厅。 虽然靠着突然袭击，剁下了女鬼的脑袋，但此刻他反而有点炸毛，对方浑身都纠缠着浓烈的恶意，比之前的舞鞋女鬼恐怖得多，他总感觉就算头掉了下来，这只女鬼依旧无比危险。 而情况也正如他所料，两人刚跑出去，卧室内就再度响起了女人更加怨毒的哀嚎。 “为什么又一次伤害了我，报仇，我要报仇！” 失去了头颅的尸体，以一种愈加恐怖的姿态，和比先前还快的速度在地上爬动，追了出来。 可它追着江凡的脚步进入客厅后，却发现那声音突然消失，周围一片死寂。 很快，它发现了什么，朝客厅另一头的角落走去。 那里的一个柜子里，谢小雨透过柜门缝隙，看着那个没有头的女人一点点朝自己爬过来，心跳都快停止了。 突然，她瞳孔放大，神情愈加惊恐了起来。 因为此时，一个黑影正弯着腰，踮起脚，悄悄的跟在了女鬼背后。 贴背『1』：从目标背后发起攻击可造成2倍伤害，尾随时间越长，伤害越高，最多可造成4倍伤害。 江凡来之前研究过，普通人一拳的瞬间冲击力，可以达到90公斤左右，他曾经打格斗机，就打出过92公斤。 两倍伤害就是两百左右，这已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拳击手水平了。 四倍则是四百公斤。 这已经是世界级拳王的水平了，也差不多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极限。 这样一拳如果击打在比较脆弱的位置，可以直接杀死一名壮汉。 更何况他用的还不是拳头，而是一柄重量在一千克左右的工具锤，满加成一锤下去，杀一头牛应该没什么问题。 升星卡他依旧用在了“贴背”上，因为这一诅咒效果是明确的，百分百可以提升战斗力，“鬼舞步”辅助性质多一点，他不想冒险。 这一击如果能把四倍伤害打满，很大可能彻底解决掉这只女鬼！ 脚步落下，没有一丁点声音，此时的江凡某种意义上，比前方的女鬼看上去更诡异，对方爬动时至少还有窸窸窣窣的怪声。 丧失了头颅后，女鬼一身沉重的怨气，达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他不敢松懈，小心翼翼，一直跟着女鬼走到了客厅另一端的角落，这里是一排摆放收藏品的柜子，谢小雨藏在一个柜子里，透过缝隙，看着无头女鬼，心脏狂跳。 再看向女鬼身后的江凡，她很希望自己现在是一个精神病人。 因为这个世界的疯狂，已经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 第10章 鬼逃命 江凡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提醒谢小雨不要发出声音。 旋即他又考虑到这种场景下，这个动作是不是太诡异了，会不会吓到对方。 为了表示安慰，他又和善的笑了笑。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明明已经考虑得这么周到了，谢小雨眼中的恐惧依旧不可遏制的放大，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抱着自己，拼命往后缩。 她的声音惊动了无头女鬼，对方爬动速度加快，以一种惊悚的姿态扑了上去。 幸好江凡此刻身体里，那种从站在女鬼背后开始就一直在增长的力量也达到了极限。 对方被吸引，他正好出手。 大步前踏，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羊角工具锤用力挥舞，甚至发出了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倏”的一道破风声，这一击势大力沉，还覆盖了一层灰色的阴冷力量。 “砰” 女鬼的脊椎被击中，像一只虾一样倒弓了起来，身体直接折成了九十度，腰中间更是被贯穿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叮，推演度+10……推演度+10……” “推演度达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诅咒：复仇『0』。” 这一瞬间，整个房间内的阴冷消散大半。 江凡没有去管系统提示，他此刻额角也冒着汗，仅仅是第二次面对鬼，要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他深知，你死我活的拼斗中，没有任何一秒钟是拿给你害怕的。 一咬牙，他整个人再度扑了上去，按住还在挣扎的无头女鬼，菜刀毫不留情落下，工具锤也举了起来。 “闭眼！” 听到这话，早已经吓傻的谢小雨一个激灵，连忙把头埋到一边，两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她只听到女鬼凄厉的哀嚎，和一连串让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 等声音停下很久，她才敢转过头来。 当看到半跪在地上，有些力竭的江凡，谢小雨依旧不敢出来，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江…江凡，小心，还有，还有一只。” “我知道，在楼下就看到了。”江凡撑起身，走向谢小雨卧室内的厕所。 然而等他推开门，却只看到一扇被撞开的窗户，和一道一闪而逝的诡异身影。 谢小雨跟在后面，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有些语无伦次：“我妈这是……跑了？” “别怕，她跑不了的，走，带我去你以前的家。”老爷子教过，斩草要除根，江凡肯定不可能留下安全隐患。 通过先前一系列了解，他对谢小雨遭遇的种种怪事，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去到她母亲家里，或许能解开很多谜团。 “好，跟我来！” 谢小雨个子不高，样貌中等偏上，化妆后倒是称得上美女，平时都柔柔弱弱的，此刻眼里却好似藏着一团火。 唯一剩下的至亲死去，死后的母亲连自己也想害。 恐惧、无助、迷惘，种种情绪交织，如果不弄清楚真相，她恐怕真的会把自己憋疯。 来到地下车库，她开上一辆奥迪a3，紧咬嘴唇，压抑着随时可能崩溃的情绪，缓缓倒车出库。 江凡看出来了，这应该是她自己的车，内饰都偏向女性化。 大家都是大学生，自己还在拼死拼活这里赚三百，那里捞一千的，别人早已经学好驾照，没事开着豪车出去玩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不一样。 掏出一根巧克力能量棒，江凡靠在座位上，大口吃了起来，别看刚才的战斗很短，但生死之搏，浑身每一块肌肉都调动起来了，肾上腺素飙升，消耗的体力是很大的。 他一边吃，一边总结着经验教训。 看来诅咒的效果虽然强大，但抛开它们，自己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体没有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增强。 刚刚战斗之后，包扎着伤口的右手上，纱布已经渗满了血，伤口应该是挣裂开了。 明天他打算去44局的医院问问，有没有比普通医院更好的手段处理外伤。 他记得郑海身上裸露在外的地方也有很多伤口，而且按照对方所说，每晚都需要出任务，大概率会有新伤，但江凡却没有看到。 “对了，新的诅咒。” 江凡看了一眼面板，稍微一怔：“灰色的字，这是比贴背和鬼舞步更厉害的诅咒？” 复仇『0』：对伤害过你的人或鬼发动攻击时，由于内心充满了怨恨，你可以最大程度调动你的身体力量。 推演度：77 “虽然没看出和白色的诅咒有什么具体区别，但这效果应该还不错，听说只要经受过专业训练，哪怕体能没有增强，普通成年人也可以一拳打出一百五十公斤以上的力量。” 这一点上，江凡也不是专业的，只是网上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业余探讨，所以“复仇”具体的效果，还是要在实战中得知。 “可惜了，这次没有抽奖，我现在一张升星卡也没有，刚才升星的效果已经没了，看来要谨慎一点了。” 不完整的“贴背”诅咒只有1.5倍伤害，现在的江凡再撞上刚刚那只跳楼女鬼，估计只能凭借唯一的完整诅咒“鬼舞步”控住对方，然后静步跑路了。 不过谢小雨的母亲死亡时间不长，而且刚刚能被自己吓跑，级别应该跟之前楼上的宋同学差不多，甚至还要弱一点。 这也是江凡敢追过来的原因。 很快龙江豪庭到了，哪怕大晚上，正门也有足足四名保安，不过谢小雨是这里老业主了，露个脸，对方立马微笑着敬礼放行。 坐上电梯，上到十六楼。 谢小雨拿备用钥匙打开门，刚一进去，江凡就闻到一股肉类腐烂的味道，豪华的房子内没有一丝生气，明明这里的女主人昨天才死，却仿佛已经荒废了很久。 看来谢小雨母亲死亡前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不对劲了。 灯打不开，不知道是没电费了还是其它原因。 明明是自己家，谢小雨却好像有些害怕，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凡身后。 客厅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地上有几个碎了的陶瓷摆件，这里好像发生过争斗。 江凡朝保姆房走去，那臭味也越来越浓。 在靠近冰箱的时候，味道浓郁到无以复加，这口冰箱太大，是直接放在保姆房旁边的，或许太久没插电，里面的肉都坏了。 “为什么这么臭，而且这味道……” 江凡其实已经闻出来了，这种臭味不是任何一种可食用肉会发出来的。 打开上层，有一些已经干瘪的水果蔬菜，打开下层的冷藏柜门，一个中年妇女脑袋直勾勾盯着外面。 谢小雨吓得直接朝后坐了下去。 江凡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一锤子就挥过去了。 “刘姨！” “江凡，这是我十岁时就来家里的保姆阿姨，跟了我们家八年多了。”谢小雨惊魂未定。 江凡用菜刀拨动里面被分解的尸体，一边观察，一边摇头：“凶杀、分尸，骨头上的砍痕深浅不一，很多都是多次重复才砍断，大概率是力气不够大的女人干的，你妈很可能早就疯了。” 第11章 坠楼不是意外 谢小雨一晚上经历的刺激太多，此刻神情已经麻木了：“会是我妈干的吗，她平时明明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我们家以前的狗死了，她还哭了好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也只是猜测，继续看看再说。” 两人走进最大的主卧，刚进来时被吓了一跳，这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镜子，地上、床上，到处都是。 谢小雨对镜子有很大的恐惧，根本不敢进去。 江凡拎着锤子小心的迈步踏入，他翻开一面镜子，背后有几个黑红色的字。 “血字？” 他闻了一下后确认了，这应该就是用血写的，氧化后是黑红色这一点也能对得上。 就是不知道用的是人血还是鸡血。 廖诗雨。 镜子背后是这三个字，也就是谢小雨母亲的名字。 江凡又翻开一面镜子，还是这三个字。 他一面面翻开，赫然，这房间里大大小小所有镜子后，都写着谢小雨母亲的名字。 “这是干什么用的，某种仪式？还是她单纯的不想自己死后，这么快就被人忘了，所以留下这种诡异的场景？” “按照谢小雨所说，她母亲的死是一个意外，可为什么她死前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多镜子。” 江凡不停翻找，最后终于在房间内发现了一个有用的东西，那是一台藏在衣柜中的备用手机。 “能打开吗？”他拿出来，递给谢小雨，手机有密码。 对方试了几次，最后是用她父亲的生日打开的。 江凡翻动手机，看到了谢小雨母亲和一个男人的聊天记录，或许是怕在家里通话被女儿和保姆发现，所以大部分都是文字信息。 记录太漫长，他只能挑重要的看。 “刘常，我承认每一次跟你出去都很快乐，就像我们回到了从前，但我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我们别再联系了！” “……”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要逼我再犯错，上学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喜欢雯雯吗，我听班上同学说，你们已经走到一起了，怎么还来找我？” “什么，雯雯得了癌症，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刘常，你个贱男人！以前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别人没用了，连最后一个月都不陪在身边，迫不及待跑来找自己情妇。” “你在哪个酒店，我来替雯雯收拾你。” “……” “什么，你想跟我永远在一起？不可能，我老公给我的生活你一辈子也给不起，我每周出来陪你三次还不够？” “……” “你有病吧？我女儿老公都在家，你来我们小区干嘛。” “别闹事，我答应你，下周二，老谢要出差，我来连着陪你四天，现在你先走。” “……” “你疯了！你说要想办法让老谢出轨，然后逼他净身出户？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你在做梦，你知道老谢一年挣多少吗，离了他，我的好日子全没了！” “我警告你啊刘常，我不同意，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我女儿好像已经发现我们的事了，我给你一百万，永远离开渝市。” 看到这里，谢小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母亲不检点了，但万万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堪。 她对父亲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看中了跟着他所能得到的优渥生活。 “我想起来了，这个叫刘常的男人是我妈初恋，她在我小的时候跟我讲过他们的故事，估计是觉得反正我也记不住，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他是龙江艺术学院那一届的校草，有过很多任女朋友，我妈说她当时都知道，但还是心甘情愿，不过对方和她上了床之后没多久就提出了分手。” “我估计我妈心里一直都还有他，和我爸结婚也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说到这里，谢小雨脸上难掩失落。 江凡沉思了一下：“你也别这么想，兔子都不吃回头草，他明明和阿姨分手了，却又跑回来跟她纠缠不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有一个猜测。” 谢小雨马上看了过来，她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说，没想到江凡已经有发现了，不愧是专业的算命先生。 “是什么？” “你说阿姨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刘常喜欢人妻，所以才故意结的婚？” “……”谢小雨愣了好久，才软绵绵掐了江凡一把：“你要死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江凡摇头轻笑了一下，继续往下翻看。 如今看来，小三的事很可能跟这个叫刘常的男人有关，问题是谢小雨母亲明明已经拒绝了，按理说这件事本不该发生。 这一次的聊天记录是六天之后，这期间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谢小雨母亲估计都觉得对方已经离开了。 “云端大酒店，刘常，你到底想干嘛，我不是让你别这么做吗，你难道真觉得让老谢净身出户了，我们俩就能有好日子过？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是一条语音消息，谢小雨的母亲明显有些急了，看得出来，她是打心底里不同意这个计划。 然而从聊天记录来看，当时刘常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对面又温声细语的哄了几句，还给她描绘了一下两人美好的未来，到最后谢小雨母亲竟然真的改变了想法。 “你只是找人诱惑一下，老谢轻易就上套了，看来他也没我想的那么老实，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等着，我先去学校接我女儿，马上到。” 看来最后事情还是按照刘常预演的进行了。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当天晚上，谢小雨母亲突然连发好几条消息质问刘常一件事。 “她为什么死了？我问你，是不是跟你有关！” “刘常你真是个疯子，我们只是求财，谁让你害人命的。”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女儿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你还不承认，别以为我不知道，有次在酒店，你洗澡的时候我翻过你的包，里面全是些乱七八糟，神神鬼鬼的东西。” “那个女人在空调外机旁边藏得好好的，我都看到了，只是想逼一逼老谢，让他主动提出净身出户，她为什么突然就跳楼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看到这里，江凡目光一凝。 刘常虽然一直都没有明确承认，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基本也算默认了这一点，还警告谢小雨母亲，不要出去乱说，否则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那个小三跳楼的事，貌似不是意外！ “这竟然是一场人为制造的惨剧，可那女鬼想要报仇，为什么不去找这个刘常，反而盯上了谢小雨母女？” 第12章 操控灵异的人 江凡暂时抛下这个疑点，继续看了下去。 下一条消息过去了十多天，貌似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一起，所以用不着靠手机联系。 “刘常，你走之后我身边发生了很多怪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病是吧，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深情，专门跑去给你的雯雯上香，我要是她，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 “刘常，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好害怕，刚刚上厕所，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肢体扭曲，好像一具摔死的尸体，我好像撞邪了。” “这几天发生了好几件怪事，是不是跟你害死的那个贱人小三有关？” “……” “我快疯了，刘常，救救我，刚刚我上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一只女鬼，结果等我回过头，厕所窗户外真的趴着一个四肢扭曲的女鬼。” “是她！她回来了！” “可是明明是你害死的她啊，关我什么事？” 这一连串是语音消息，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惊魂未定。 下面也都成了语音消息，她似乎快崩溃了，连发数条，可对面的男人一个字也没有回。 “刘常，我快疯了，她真的来了，有天晚上我做梦，梦到她就趴在我床上，问我为什么害死她，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有一张女人的脸死死盯着我，你知道有多恐怖吗？” “你如果再不回复，我就把一切都捅出去！” 这一次之后的晚上，刘常居然回消息了，他告诉谢小雨母亲，那个小三是惨死，怨念很重，盯上她了，那就一定要索一条命才能解决。 不过他有方法化解，那就是找个替死鬼。 谢小雨母亲一开始严厉拒绝，说绝对不可能，还说她现在就去报警，找警察解决这件事。 然而又过了两天，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直接给刘常发过去一张保姆刘阿姨躺着的照片，对方脑袋上全是血，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砸晕了。 “说吧，要我怎么做？” 刘常似乎也不是很有信心，只是回复，让她试试晚上把刘阿姨放到自己床上，自己则是躲出去。 又过了一天。 谢小雨母亲气急败坏的找到刘常，说女鬼还在缠着自己，而且家里还多出来一具尸体，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 这次刘常很笃定的说自己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帮她摆脱女鬼。 可听完他的话，谢小雨母亲却是发了火。 “你疯了，要我拿自己女儿当替死鬼，我真希望昨天剁碎的不是刘姨，而是你这个贱男人！” 她没有答应。 可是半夜似乎又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实在撑不住了，在凌晨拨通了刘常的语音电话。 这次两人说了什么江凡和谢小雨就看不到了。 这时谢小雨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她告诉江凡，在这个时间点之后没多久，母亲就给自己打来了电话，邀请自己过去住一段时间。 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嘴唇咬得有些发青，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江凡看过去，轻叹一声，正思考着该怎么安慰一下。 谁知谢小雨率先冲他摆摆手：“你别说话了，我自己能行。” 聊天记录继续往下。 这次是八天之后。 “这样就可以了吗？它好像真的盯上小雨了，小雨会不会有事啊？” 下一条消息是七天后。 “刘常，你个骗子，她还在！我昨晚又看到她了，满脸都滴着血，小雨已经住回去了，她为什么还没有离开！为什么还缠着我，没有跑去找老谢！” 这一次谢小雨母亲对对方进行了长达十几条消息的谩骂。 然而到了最后，她却开始服软。 “不行，刘常，这么下去我会疯的，求求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钱，我离婚得到的钱、房子全给你，你一定有办法，救救我和小雨，救救我们~” 这次刘常两天没有回消息。 而谢小雨母亲则不断找对方，语气也变得愈发卑微，甚至扬言，只要对方能帮他，自己以后愿意当他一辈子的狗、奴隶。 终于，刘常好像被打动了，但他给出的方案，却让谢小雨母亲彻底崩溃了。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让我先去死，然后再复活我？” “刘常，我真想先剁了你！” 江凡皱着眉，他也看到了刘常所谓的办法，居然是让谢小雨母亲把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血写在一面面镜子背后，等死后他再想办法“请镜鬼”，把她和一个活人的灵魂互换，让她活过来。 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说普通人了，哪怕是江凡这样接触过灵异的人，也丝毫不相信能成功。 不过刘常这次很冷漠，告诉谢小雨母亲，顶多再有两天，那只女鬼就会取走她的性命，现在她没有选择。 聊天记录再往后就没有了，因为第二天晚上，谢小雨母亲就跳楼自杀了。 按照这里的场景来看，她最后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照着对方所说的去做了。 “这个刘常，到底是什么人物？” 江凡接触灵异也才一两天时间，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这世界上难道真有可以操纵灵异，达成各种目的的高人？ 自己这一趟，是不是算招惹上对方了。 “如果他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偏偏盯上了谢小雨家，求财？不太至于吧，这里可是渝市，一个高管家庭虽然富裕，但和真正的有钱人还差了太远。” 看完这些记录，江凡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如果真如他所想，谢家这场悲剧的所有疑团，就都可以解开了。 “待会儿我们去一趟云端大酒店。” “你先退开一点。” 他重新走进卧室，挥锤砸碎一面镜子，房间内温度骤降，像是有一双恶毒的眼睛盯上了两人。 “推演度+5。” 江凡动作停了一下，没想到这样也能增加推演度。 “我以前是不是想错了，推演度的增加并不是在我伤害鬼的时候，更像是在我让它们爆发出某种情绪时。” 想到这里，他又挥动工具锤。 “咔嚓” 一面镜子破碎。 “推演度+10。” 阴冷的感觉愈发浓重，门口的谢小雨身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浮现，惨白的指甲摸向她雪白的脖颈。 “滚开！” 江凡大步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响起，对方动作一滞，他顺势一锤下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锤砸穿了人影。 “不对，我没有贴背，所以不具备伤害到鬼的能力！” 他反应很快，瞬间明白过来。 可惜错误的判断注定要付出代价，几根惨白的手指插进江凡左边小臂，鲜血瞬间喷涌。 “不过这样也行。”江凡发现，这时自己皮肤上覆盖了一层阴冷的力量，应该是灰色诅咒“复仇”触发了。 仔细想来，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真要绕到背后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复仇”倒是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缺。 虽然有点痛，但只要能伤害到鬼，江凡心底的恐惧直接一扫而空，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越过谢小雨，当着她的面，硬生生扑倒了她的母亲。 第13章 实用诅咒:贪生 在谢小雨眼中，则是江凡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他为了保护自己，在一瞬间遭受重创，鲜血横流。 “江凡！” “别管我，你先跑。”江凡喊了一句，一锤子挥向女鬼脑袋，对方样子和先前的跳楼鬼有点像，肢体扭曲，满脸怨毒。 但它眼神中的恶意却并没有浓郁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一锤落下，江凡感觉发力很顺畅，这一击的冲击力应该比贴背『0』状态下还要强上不少。 “砰” 脑门被贯穿，仅仅一击，女鬼阴气就溃散大半，四周的阴冷减弱了不少，看来她比当日的舞鞋女鬼还弱。 江凡也是彻底放下心来，这一次他没有像先前两次对付鬼物时那么狂暴，而是收敛了部分力量，他想试试可不可以刷取到更多推演度。 “推演度+5……推演度+10……” 就在他挥锤砸断对方右臂时，女鬼突然拼了命的挣扎开来，冲向客厅，消失在黑暗中。 江凡多次使用诅咒，体温不断降低，整个人也变得很虚弱，外加两只手都受了伤，一时间还真没能按住对方。 打开郑海那天给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先前跳楼女鬼的魂，他粗略估计，得有三斤多，加上自己剩下的六两，足足四斤。 这东西好像可以随意压缩，都塞在这个拳头大的瓶子里也没什么问题。 江凡取出来，吞了一大口，这时候也顾不得浪不浪费了。 身上的虚弱感逐渐消失，但手臂上的血却是越渗越多，左手被抓出来的两个血洞更麻烦，刚才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没觉得痛，这会儿强烈的剧痛传来，菜刀都握不稳了。 “江凡，你怎么样，走，快去医院，不然要失血过多了！”谢小雨一脸焦急的上来扶着他，还扯下自己睡衣想给他包扎。 江凡却是摇了摇头，重新走进卧室，拿起一面镜子，冲着漆黑一片的客厅笑了笑，丢在地上一把砸碎。 这些镜子是谢小雨母亲复活的希望，客厅里似乎传来了她怨毒的吼叫。 “推演度+10……” 江凡面色一喜，故技重施，这一次对方忍不住了，从黑暗中窜出来，惨白的手抓住镜子，好歹没有摔碎。 可面前的男人笑了笑，锤子下落。 “咔嚓” 谢小雨母亲的心都仿佛跟着碎了。 “为什么要逼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该死啊！”尖锐的手指抓向江凡脖颈，似乎想和他拼命。 可“复仇”状态下，江凡身体力量可以完美调动，轻易就拽住了女鬼手腕，让它动弹不得。 他发现，只要能触碰到鬼，对方的力量和生前差不了多少。 当然了，这只针对于谢小雨母亲这种弱鬼，先前的跳楼女鬼可是让江凡丝毫不敢松懈。 另一只手的菜刀砍落，将女鬼一条手臂剁得几乎快断了。 江凡突然一愣：“没记错的话，我刚刚好像已经砸碎了她右手的骨关节，怎么又好了？” 对方从客厅出来后，受的伤竟然奇迹般痊愈了。 他记得之前的两只鬼，并不具备这种自愈能力。 “不管了，廖阿姨，我是你女儿的同学，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就送你一锤子吧。” 又是一锤砸下，女鬼惨叫一声。 江凡这次把对方双臂彻底废了，而后掐着她的脖颈，拖进了卧室。 外面的谢小雨看得一动不敢动。 自己母亲在这个男人手上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对待，她却根本不敢劝阻，因为她发现江凡此时状态有点不对劲，明明在进行着这么恐怖的事，他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之前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或许有精神疾病的不是我，而是江凡？他还说要给我进行心理疏导，太疯狂了，我当时居然还真的信了他的话……” 江凡这时听着系统提示，难掩兴奋。 “推演度达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诅咒：贪生『0』。” 贪生『0』：受伤时会激发强烈的生存欲望，伤口愈合速度小幅增加。 他正在发愁，自己虽然拥有了诅咒，但普通人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没想刚瞌睡就来了枕头，这一诅咒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手臂伤口一阵阵发痒，江凡以前受过外伤，明白只有 （伤口）快好了的时候才会这么痒。 能这么快恢复伤势，这一诅咒很实用！ “难怪你之前跑得这么快，也没展现出什么诡异恐怖的能力，原来是个怕死的贪生鬼。” 江凡一手捏住谢小雨母亲的下巴，笑了笑，当着她的面，砸碎房子里一面面镜子。 “推演度+10……推演度+……” 对方不断哀求，恶毒的目光似乎想要拉着江凡一起永世不超生。 “放过我，求求你，别砸了，没了它们，我就复活不了了，我不想当一辈子孤魂野鬼！” 江凡也是十分的善解人意，手上动作不停，还出声安慰道：“廖阿姨，别担心，我和小雨是同学，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当孤魂野鬼的，我待会儿就让你魂飞魄散！” 女鬼一愣，听到前半句，脸上升腾起一抹希望，反应过来后却是两眼冒火。 “推演度+……” 不久后，最后一面镜子破碎，江凡也彻底终结了手上的女鬼，虽然它能很快自我修复伤势，但当锤子一点点砸碎颅骨，依旧无力回天，消散成了一团一斤左右的魂。 这时候他才来得及去看一连串的系统提示。 “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诅咒：贪生『1』。” “叮，首次推演第二个完整诅咒，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恭喜宿主抽取到升星体验卡一张。” “推演度+……” 由于江凡这次很温柔，一直没有下杀手，不断从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折磨谢小雨的母亲，在成功推演这一完整诅咒后，还获取了大量的推演点。 他查看了一下。 贪生『1』：你拥有强大的求生本能，伤口愈合速度中幅增加。此外你逃跑时速度是平常的两倍。 推演度：192 差一点就达到200了，也不知道届时会发生什么，比完整诅咒更强的诅咒，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可惜的是，谢小雨母亲不够坚强，没有撑到最后，也让他损失颇大。 “廖阿姨意志也太薄弱了，估计是缺少运动的原因。” 他大感可惜。 “嘶~怎么回事。” 杀死女鬼，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也是到此时江凡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先前不完整的“贪生”诅咒，伤口只是轻微发痒，此刻痒感却变得异常剧烈，他甚至觉得自己受伤的血肉都好像在蠕动一般。 “这就是愈合速度中幅和小幅的区别吗，提升真大啊，明天这伤口能不能好？”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两条手臂，呲牙咧嘴，又痒又痛，宛如一种酷刑。 跟着老爷子跑江湖，他的心智比同龄人强点，但这并不意味着江凡就是一名都市兵王了，不怕痛、不怕饿、不怕死，心智坚毅得像是戒过毒。 之所以能强忍疼痛，处理鬼祟，是因为他明白，变强的过程只是有点痛，不变强，将来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4章 复活吧爱人 “江凡，我妈她……走了？”谢小雨踩着满地玻璃碎片，小心翼翼走过来，她看到江凡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扶住他。 “你身体好像很冷，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经过对方提醒，江凡这才反应过来，“贪生”也是一种诅咒，自己伤口飞速修复的同时，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去医院也没用，这个世界太冰冷了，或许只有大n字能带给我一丝久违的温暖。” “啊？”谢小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江凡开的玩笑明显不太合时宜，但今晚相处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低情商”，只当他这个人比较率直、没心机。 而实际上，江凡正在悄悄观察谢小雨的反应。 他时刻记得，自己是一名心理疏导师。 如今危机结束，谢小雨恐怕就要反应过来自己父母双亡的痛苦事实了。 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会在这件事上越陷越深，甚至走入极端。 江凡所用的叫“打断治疗法”，这是有临床依据的，在一个人极度悲伤的时候，给他制造各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和麻烦，他就会由于忙碌暂时忽略悲伤。 比如很多家里老人去世后，由于繁琐的火化、葬礼、宴请，后辈往往忙得焦头烂额，一直到葬礼结束，才来得及开始悲伤、痛哭。 这段时间跨度是很有必要的，到了此时，他们的悲痛情绪不会再像最初那么剧烈，慢慢也就过去了。 “走，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要解决，我不会开车，全靠你了。” 江凡催促下，谢小雨也没办法再想其它，拿着车钥匙就跑去按电梯了。 不久后，两人抵达云端大酒店。 金碧辉煌，这种地方江凡觉得自己以前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来，听说这里住一晚的费用，都够自己一学期生活费了。 “我没钱，你去开房。” 听到这话，谢小雨抿紧嘴唇，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扯着自己的睡衣边角，捏来捏去，脸颊一点点变得绯红。 “愣着干嘛，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带身份证了吗，快点儿啊，别跟我说你不会开房！” 江凡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引得一男一女两个前台都看了过来。 在这种顶级奢豪酒店工作久了，他们眼光无比毒辣，一看那个男人的穿着就知道他没什么钱，而女孩穿的睡衣是某个奢侈品牌，绝对是住得起这种酒店的。 两个前台都不禁暗自腹诽，这男人软饭也吃得太硬气了，小姑娘既年轻又漂亮，还有钱，他还敢吆三喝四的，简直就像在对待一条舔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凭什么。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富婆小姑娘一阵扭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好声好气的像是在给对方解释什么。 “江凡，你救了我，有这种想法也是应该的，但是你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能不能先去医院处理一下，这种事回头再……” 江凡一愣，露出夸张的戒备神色：“你什么意思，觊觎我年轻力壮的身体？” “我是让你去开你父亲被抓奸的那间房，调查一些东西，你想哪里去了。” 谢小雨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连忙道歉：“哦，对不起，我……我现在就去。” 这种豪华酒店的大堂面积很大，他们站在进门位置，前台是听不到这里对话的。 在两个前台眼中，那个男人皱着眉，不爽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小富婆姑娘居然就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然后又一脸娇羞的主动跑过来开房了。 “天呐，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虽然有点小帅，但也犯不着这姑娘这么卑微吧？” “这哥们儿要是开个班，我愿意跪着听。” 目送两人步入电梯后，两个前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两人来到当初发生意外的房间，江凡一进门就发现这里有一块全身镜，正对的位置恰好是窗户外的空调外机，也正是小三坠楼的地方。 这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当时那个小三该不会就是看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吓到了，才失足掉了下去吧？” 他若有所思，让谢小雨一起抬起镜子，翻到背面。 果不其然，上面用人血写着一个名字：李一雯。 “这就是廖阿姨口中的雯雯，也是那个刘常死去的爱人？” 江凡一直都在疑惑一个问题，谢小雨经历的怪事中，大多都与镜子有关，可他解决的两只鬼，都和镜子无关。 现在看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或许从最一开始，这些事都是一只镜子内的鬼引发的。 那个叫刘常的男人，应该可以操纵自己死去的爱人，并利用她制造了这一系列悲剧。 至于他的目的…… 江凡仔细回想两人聊天记录中的细节，不断思考。 “他难道真的懂得某种让镜鬼复活，或者类似于复活的方法，想用这种方式，复活自己的爱人？” 他记得以前老爷子给自己讲过镜鬼的故事。 据说这种鬼是最为危险、诡异，难以对付的，达成一定条件时，它们甚至能夺走活人的人生。 有一个很着名的通灵游戏。 午夜点燃一根蜡烛，在镜子面前削苹果，只要苹果皮一直不断，就会见到镜鬼，而如果操作不当，当事人的灵魂就会被困入镜子，镜鬼则会接替他的人生。 “难道他就是想用类似的方法，让死去的女友接替别人的人生？”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刘常只是觊觎谢家的财富，他死去的妻子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工具。” 虽然这一点上暂时得不出明确答案，但关于谢小雨家里的事，前因后果已经很明确了。 随后两人回到了世纪家园。 江凡又检查了一下谢小雨家里的镜子，后面同样写着李一雯的名字，而且他还有一个发现，在谢小雨床底，有一根燃到一半的白色蜡烛。 把鼻子贴到上面，能闻到一股让人本能的感到排斥，十分恶心的味道。 “蜡油怎么这么浑浊，而且这味道，这该不会是……” 为了不吓到谢小雨，他没有说出那两个字：尸油。 “你最近小心点，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打这个电话号码。” 江凡留下44局的电话就离开了。 谢小雨之前就通知了她爷爷奶奶，父母死亡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大一学生还处理不了，家里大人很快就能到，而且现在天已经亮了，应该足够安全。 第15章 正式调查员的实力 打上一辆出租车，江凡靠在后座，迎着渐渐升起的朝阳，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手机振动了几下。 打开一看，是社团群，社长苏薇发了好几条链接，都是关于渝市十七中老校区一些恐怖传闻的。 今晚就要开始活动，社团几个干部也都起了个大早，早早在群里商量具体事宜了，他们还凑钱买了很多探险装备，登山杖、手电、摄像机等等。 江凡粗略扫了一眼灵异传说，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玩四角游戏多出来的人，一个是捉迷藏集体发生意外的414寝室，还有死在厕所隔间的夜班保安。 不过他太累了，没有细看，打了个哈欠，关上手机。 回到幸福小区，江凡拧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忙了一晚上，整个人都很疲惫。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都出来了，又低头看向两条手臂，发现伤口居然已经结了一层软痂，恢复速度惊人，恐怕一天之内，真有希望痊愈。 “是不是新陈代谢太快了，好饿啊！”他捂着肚子，打算出门觅食，可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僵在原地，猛然回过头，盯着那面完好的镜子，心底一股寒气冒了上来。 “我没记错的话，从前天晚上开始，我一直在忙，根本没有换新的镜子吧！” 不动声色，疾走几步来到客厅，拿起还沾着血的工具锤，江凡警惕的打量四周，然而在搜了一圈房间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他若有所思，走进厕所取下镜子，不出所料，背面用鲜血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个死字，字迹都没有干透，应该是几个小时内写下的。 “有人想让我死，是那个刘常，他盯上我了？” 江凡通过笔迹对比，外加自己也没招惹过其它人，很快得出了结论。 “他是怎么找到我家来的，而且为什么只留下了这面镜子，从小三跳楼时的情况来看，他要操纵镜鬼应该需要在现场，人去了哪里？” 他的余光这时瞥到旁边淋浴间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两个很浅的泥脚印，像是不久前有一个人背靠着墙角站在这里，死死盯着卫生间门口。 “他一直在等我！？” 江凡后背一阵发寒，如果对方没有离去，而是一直等到现在的话，自己刚刚很可能在走进卫生间的一瞬间，就已经遭受了袭击。 “刘常昨晚是不是已经看到我在帮谢小雨了，我破坏了他的某种计划，可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出手。” “难道说他没有我想象的强大，在摸清我的底细之前，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对付我？” “又或者他过于谨慎，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成果被破坏，也要找机会布置好一切，才打算动手。” 毫无疑问，昨晚刘常已经在家里布置好了杀招等着自己，最后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选择了放弃。 而这一点更令江凡感到不安，他无法确定是什么吓跑了刘常，难道自己被一只更恐怖的鬼盯上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敲响，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郑海。” 江凡直接跑去开了门，他这次倒是没有太紧张，对方能知道自己家在哪里还勉强说得通，要是连郑海的信息都能掌握，说明维护整座渝市灵异安全的44局在他眼里也跟玩具一样，那自己也不用反抗了，该死死吧。 门开，外面是穿着黑色大衣的郑海和两个“邮递员”，实际上江凡如今也知道了，他们是44局员工，专门辅助正式调查员的一切行动。 抛开灵异不谈，这些员工都曾是九州最强大的精锐，说是以一当十毫不夸张。 这次两人倒是没有站在外面戒备，冲着江凡点点头，走了进来。 郑海则是上下打量江凡几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江凡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先前还算好说话的大叔，此刻态度怎么有些冰冷。 “你小子真不要命了？” “才经历了一次灵异事件，还带着伤，晚上又敢出去乱跑，就算是局内的资深调查员，也不敢这么莽。” “带伤参与灵异事件，连续踏入灵异事件，这是两条大忌！” 听到这话，江凡微微一愣。 同时心底莫名的浮现一个想法，难道刘常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发现自己是敢于同时违背两条大忌的人，所以才举棋不定，没有第一时间对自己出手？ “你小子命也够大，现在还能活蹦乱跳。”郑海摇了摇头。 “郑叔，谢谢你的关心。”对方四十多岁，可能比自己爹都大，而且至少目前看来，的确展现了不少善意，江凡也就打蛇顺杆上，攀起了关系。 “打住，少来！”郑海竖起一只手，极为抗拒：“咱们44局内部不搞这套，我来找你也是有正事。” “昨晚龙井街的负责人死在了灵异事件中，现在调查局缺人，我觉得你小子还不错，来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我执行完任务，凌晨五点就来过一趟了，结果你小子不在家。” 听到这里，江凡心底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看来刘常是因为忌惮44局，才选择了离开。 “那郑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 看到郑海摇头，江凡的心又略微沉了几分，郑海作为二级调查员都没能发现刘常的行踪，他恐怕很不简单。 之所以离去，应该不是忌惮郑海，而只是忌惮44局这面招牌。 “行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吧，加入局子里，一旦成为正式调查员，每个月至少可以获得10斤魂的补助，还有各种好处，当然，也需要担负起一份沉重的责任。” 眼见江凡想摇头，他又连忙开口。 “先别急着拒绝，你小子还不一定能选上呢，来，我先给你测测你的灵异力量等级。” 江凡来了兴趣：“怎么测？” “很简单，就在这里，你们把桌椅板凳腾一下，留一片空间出来。” 两个员工开始行动。 不久后，空旷的客厅内，郑海站在中央，望向江凡。 “来，用你最强的力量对我出手，生死不论。” 江凡下意识拎起了工具锤，想了想，还是换成了一截拖把棍。 谁知郑海摇了摇头：“就用那锤子，放心，那天你能被我的咳嗽声影响，就说明你小子还很嫩，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江凡犹豫了一下，拿起了锤子。 “开始！” 郑海一声落下，江凡眼神直接凌厉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猛的前冲。 郑海明显的呆了一瞬，因为他没听到江凡冲过来的脚步声，所以判断有零点几秒的延迟。 而就在他反应过来时，江凡的脚步声又突兀的加重，导致他眼中出现了一秒的涣散。 等再度清醒，江凡已经到了面前，工具锤猛砸向肩膀。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反应得过来，胜负或许已经要揭晓。 可一只大手从一个刁钻角度探出，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抓住了江凡手腕，再向下一挫，咔嚓的骨裂声响起，这是标准的擒拿手势。 随后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按在了江凡脖子上，他都没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郑海手上夹着一块隐蔽式的刀片，当感觉到那冰凉的触感，江凡明白，自己输了。 第16章 临时工，黑色手机 对方的力量、技巧、敏捷度，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江凡在郑海面前，就仿佛一个小孩子。 一直到郑海松开手，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郑叔，你刚才好像根本没有用灵异力量？” 对方明明有咳嗽声可以抵御自己的脚步，但却没有动用，而是任由自己控住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最后一刻找到机会反杀了自己。 而且全程都只用了格斗技巧。 这就是正式调查员的实力吗？ 江凡突然觉得，昨晚的跳楼女鬼，似乎都没有眼前的郑海恐怖。 “你小子，还嫩。”郑海一脸风轻云淡，但嘴里不知何时已经哼起了某首年代感极强的小曲儿。 这时一旁的员工悄悄拍了下江凡，小声道：“兄弟，别太沮丧，郑教官以前是野战军的格斗教官，专门教擒拿术的，别说你了，我们俩上去，结果也是一样。” 另一边的员工也看过来，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他似乎更害怕郑海，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说不定曾是对方手底下的兵。 江凡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毕竟说话的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他只是一个半吊子心理疏导师兼抓鬼师兼大学生，打不过不丢人。 不过他还是有些震撼：“难道说训练到一定地步，普通人也可以对付鬼？” “当然不行。”郑海此刻大马金刀坐在了一旁沙发上，颇有一种忆往昔岁月峥嵘的感觉：“从灵异出现开始，冷热武器都失去了意义。” “普通人连鬼都碰不到，我能赢，是因为你小子才接触这些东西不久，战斗经验几乎为0，更重要的是，你的灵异力量也只有一级调查员水平。” “如果是二级调查员水平的灵异力量，别说你不会格斗技巧，哪怕你是个残疾，我也不敢这么托大。” 江凡总感觉郑海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怎么这意思自己的格斗能力，在他面前连残废都不如？ 他“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把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刚刚没发挥好，再来一把！” …… 三分钟后，江凡被郑海擒住双手，押到背后，趴在地上，大声的喊道：“郑叔，停手吧，我认可你的实力了！” 郑海表情颇有些蛋疼。 明明是自己赢了，但这小子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指点自己。 他放开江凡，揉了揉自己左肩，嘴里“嘶”了一声，和上一次不同，这次自己居然没能拦住对方的一锤。 他自然不知道，江凡此刻是“复仇”状态下，战力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然了，在专业人员面前，依旧没能翻起风浪。 “好小子，刚才还藏着实力，早说我就用灵异力量了，浪费我一支治疗针。” “很专业的发力技巧，你练过？” 江凡爬起来，丝毫不觉得丢脸，拍拍衣袖，高深一笑：“郑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郑海：“？？？” 刚刚赢的好像是我吧，而且老子连灵异力量都没使用，好小子，你还整上画面了？ 一旁两名员工也憋着笑，他们还是头一次见郑海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吃瘪。 “算了，老子儿子都比你大了，跟你计较个什么。”郑海摇摇头，脸色突然黯淡下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摆摆手，他看向江凡，有点可惜：“第二次强点，但还是没有达到二级调查员的最低标准，进局里够了，当龙井街的负责人没希望。” “一级调查员需要听从调度，每个月补贴5公斤魂，普通治疗针不限量，申请后就能用，高级治疗针一年三支，每次参与任务会有额外的补贴。” “你小子自己考虑。” 江凡直接摇了摇头。 他不是看不上这些好处，而是自身有着秘密，不适合长期跟团。 “还有一个选择，临时工，很多经历了灵异的人，依旧想回归到以前的生活，但身体被灵异力量侵蚀，需要魂来维持。” “挂名一个临时工，每个月能领1公斤魂的补贴，不再动用灵异力量的话，足够维持基本生存了。” “临时工每个月至少需要主动参与一次任务，这一次任务中灵魂的损伤，局里会全部承担。” “据我所知，一半以上拥有灵异力量的人，都选择在局里挂名了临时工，他们平时继续着以前的生活，偶尔抽时间来参与一次任务就够了。” “当然，我要预先告诉你，临时工的死亡率不比正式调查员低，不是因为每月一次的任务，而是他们始终没能想明白，从经历那次灵异事件开始，自己的生活就不可能再回归正轨了。” “就算我们这些正式调查员，也不过是一群还没有死的死人而已。” 似乎想起了自己儿子，郑海给江凡说了很多，好几次旁边的员工都欲言又止，应该是他的话已经有点违背44局某些守则了。 不过都被郑海眼神压了下来。 江凡沉思了很久，这次点了点头，他不是看上了每月一公斤的魂，主要他现在对灵异世界两眼一抹黑，成为临时工，应该可以了解很多东西。 “郑叔，不限量的治疗针，临时工有吗？” 郑海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小子，梦里想去吧，这是正式调查员才有的待遇！” 话是这么说，在完成一系列临时工认证，留下一个黑色手机走之前，他还是从黑色大衣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丢在沙发上。 “郑教官，这……”一个员工开口提醒。 “昨晚任务中，我剩下的半盒治疗针意外丢失了，下午再去仓库给我申领两盒，有没有问题？” “没有！”看着他幽邃的眼神，员工不敢有任何质疑。 “郑叔，谢了。” …… 几人走后。 江凡打开了一旁郑海留下的小铁盒，里面是三支很袖珍的针筒，比拇指还略微小一点，装着紫色的澄澈液体。 看来44局调查员能快速恢复伤势，靠的就是这东西。 虽然已经有了“贪生『1』”，但如果二者能叠加，将成为江凡以后在灵异事件中，保命的一大底牌。 他直接拿起一针，又上网搜索了针筒注射的方法，打在了手臂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结痂的伤口内有些发热，而且这针居然抑制住了血肉生长的剧烈发痒感。 “好东西啊！” 江凡一喜，单是这一点，对他而言就称得上起大作用了。 此外他能明显感觉到，伤口愈合速度又加快了一大截，看来治疗针和自己的诅咒叠加后，产生了一些正向的联合反应。 随后江凡拿起一旁的黑色手机，这居然是一部古董一样的按键机，不过一番把玩后，他发现这东西不简单，首先材质他就认不出来，既不像金属又不像塑料，硬度很恐怖，拿锤子砸都砸不动。 而且这手机还配备了指纹、虹膜、面部三种识别方式。 它同时也是44局每一名调查员的身份认证物。 另外按照郑海所说，这里面预装了44局的内部系统，虽然临时工权限很低，可对于现在的江凡已经够用了，他可以借此了解很多关于灵异的知识。 第17章 天选打工人圣体 点亮屏幕，黑色手机上只有一个app，图标是一个红黑配色的“4”，看上去略显阴间。 江凡发现44局好像对4情有独钟，他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不吉利，或许正如郑海所说，从接触到灵异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是一群注定的死人了。 死人，是不用怕不吉利的。 点开这个app，里面有江凡的个人信息，还有一张刚刚拍的头像，像素很好，角度也不错，唯一的缺点这是一张黑白照。 他现在也不知道加入44局到底是对还是错，入职第一天，连遗照都给准备好了，这企业文化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得了的。 随后江凡点开其余几个页面。 他的权限可以浏览渝市所有已解决，以及尚未解决的一、二级事件。 此外他还看到了对灵异的划分。 最低一级，最高居然有六级，被称作威胁级。 江凡只能看到一级和二级的详细说明。 一级灵异事件是执念造成的，这是最弱的一种鬼，不过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危险。 人死后执念不散，往往会依照生前的行为模式在一些固定地点徘徊，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主动伤人。 江凡接着往下看，发现这句“不会主动伤人”水分有点大。 因为只要活人稍有触犯它们，就会被缠上。 就好比他之前上去敲了一次邻居的门，舞鞋鬼就铁了心要害死自己。 所以在一级事件的说明下也有着一行警示，警告一级事件中的调查员不要有丝毫松懈，按照记录，甚至有二级调查员曾死在一级事件中。 人在面对鬼时，哪怕掌握有近似的力量，依旧处于弱势。 毕竟人体太脆弱了，运气不好，平地上摔一跤都有可能丧命。 二级事件则是有恶鬼存在的事件。 恶鬼是一种浑身都被怨念纠缠，眼神中只剩下纯粹的恶意，危险系数极高的诡物。 下面还特别标注，这一级别中强弱跨度很大。 同样是恶鬼，由于能力不同，恨意强弱不同，危险性可能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据说以前恶鬼级中还有五个小等级，后来由于在实战中没有作用，并且区分难度太大而废弃了。 “我昨晚遇到的跳楼女鬼是恶鬼吗？”江凡回忆了一下，那只女鬼和舞鞋鬼、谢小雨母亲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感觉，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丝心悸。 要不是靠着体验卡和偷袭，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让女鬼没有机会把仇恨的力量宣泄到自己身上，他现在可能都没办法完好的站在这里了。 “它眼底的恶意太沉重了，像是要撕毁见到的一切，杀死所有活着的人，哪怕没有招惹它，只要让它看到了，那就是死路一条，这应该就是一只恶鬼！” 江凡喃喃自语，不过按照他的判断，跳楼女鬼应该是恶鬼中很弱的一类存在，毕竟死了也没多久，而且杀的人不多，再加上她还是被刘常人为制造出来的。 多种因素之下，并没有真正的恶鬼那么恐怖。 这也算是运气好。 要是真遇上堪比郑海级别的恐怖恶鬼，他当时想逃跑都是一件难事。 “二级事件就已经这么危险了，想活下去，我需要变得更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得一个超越了完整诅咒的力量？” 江凡对于提升自己的实力愈发迫切起来，他看了一眼面板。 【诅咒】： 白：贴背『0』、鬼舞步『1』、贪生『1』 灰：复仇『0』 【物品】：体验卡*1 两个完整诅咒，两个不完整诅咒，最后一个复仇还是灰色的。 这么短的时间，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但他也明白，在这个充满了灵异的世界中，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或许我应该尽快接一个44局的临时工任务，去刷更多强大的诅咒，反正灵魂上的损伤局里会承担，也就是说，我升级，花费的魂由44局买单，这生意太好了，完全是一场你好我也好的双赢！” 江凡摸着下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手上的伤能否在入夜前完全愈合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也没有过于着急，而是筛选了一些明天、后天晚上的任务。 今晚可以先跟着社团去那座废弃学校看看，反正会不会撞上鬼也不一定，哪怕身上有伤，问题也不大。 “先睡个觉，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要猝死了。” 江凡一边翻着黑色手机，一边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晚上七点，闹钟响起，他醒过来发现有点冷，是一种深入骨髓和灵魂的森寒。 江凡立马反应过来，掏出装魂的瓶子，这一次他把剩下的魂快吃完了，才感觉整个人恢复过来。 “不对……” 似乎想到了什么，掀开手臂上纱布，轻轻揭开伤疤，看着下面崭新的嫩肉，尽管早有预料，他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去，真好了，这么快？” 半厘米深的口子，还有超过了半厘米的血洞，甚至可能都伤到骨头了，这么严重的外伤，不到十个小时，完好如初，而且由于他睡着了，真正的愈合时间可能更短。 这也太夸张了。 毕竟按照江凡在黑色手机上了解到的信息，医疗针的效果也仅仅是将调查员的轻伤愈合时间，缩短到三天左右。 他们如果在任务中负伤，回来后往往需要休养三天以上。 而自己的“贪生”诅咒外加医疗针，却可以做到一个白天就痊愈，这样就算在任务中受了伤，自己也可以紧接着就参与下一个夜晚的任务，不耽误一丁点儿工作，简直就是天选打工人圣体！ 想到这里，江凡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笑容收敛。 “幸亏我不是正式调查员，否则可能再也没办法因为工伤而请假休息了。” “不过效果好归好，这消耗也太大了吧。” 昨晚回来时他至少还剩下三斤魂，疗伤过后，全部吃了才恢复了正常体温。 一个临时工一个月能领取到的魂，还不够他疗一次伤。 打开手机，看到有一条消息@了自己。 “江凡学弟怎么还没来，就差你了，参与活动这么不积极？” 对方是一个悬疑社干部，名义上这么喊，其实也就是早入社两年的学长。 虽然商量好的集结时间是八点半，但大家都很激动，都早早来到了学校社团活动室，开始各种讨论、准备了。 江凡看了一眼，已读不回，洗把脸先出去找了个面馆，“贪生”消耗的是灵魂的温度，治疗针则是促进新陈代谢，所以他现在已经快饿死了。 在老板惊恐的目光中，干下去四碗面，江凡拎起一个装着锤子等各种杂物的书包，打上一辆出租车朝学校赶去。 第18章 算命大师 渝海大学，校门是两根四米多高的水泥柱子，贴满了有些发黄的白瓷砖，校内老木成林，人行道旁停着几辆单车，锁车的柱子锈迹斑斑，处处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这是一所百年高校。 门口摊贩不时吆喝两声，学生络绎不绝，买水果买小吃，情侣手牵着手。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 江凡随手掏出一把零钱：“不用找了。” 中年司机嘿嘿一笑，原本爱搭不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小兄弟慢走，欢迎下次乘车。” 可等他数清手上的钱，笑容僵在脸上。 这特么也不够啊！ 加一起才27，还差5块。 “你站住！” 江凡还没走远，回头看了过去。 “小伙子，有点不太厚道了吧，自己看表！”司机朝前方努了努嘴，不善的望着他。 上面显示着32。 江凡很是从容，走到驾驶室旁边：“师傅，我会算命。” “你特么就算会驱鬼，今天这5块钱也得拿出来！”司机也是油滑世故，见几个学生望过来，故意提高了音量，想让对方难堪。 不过江凡从小跟着老爷子东村西村的跑，遭受的冷眼比这司机接过的客都多，他镇定得仿佛干了十年流水线。 “你刚刚才入夜的时候，是不是拉了一个女人，40到50岁之间，穿一条红裙子。” 司机原本还满脸冷笑，正在心底酝酿词汇，打算让这个小年轻在一群同校同学面前下不来台，听到这里，他笑容一点点收敛。 “那个女人干干瘦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神色慌张，她走的时候是不是一脸焦急，还老是悄悄盯着你看。” 江凡继续开口，他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出租车后排，仿佛正在描述那里坐着的某个人，搞得司机有些不寒而栗。 “小子，你在胡扯什么，我听不懂。”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瞟一眼江凡，装傻充愣。 江凡面无表情：“她的目的地是不是一个阴气很重的地方，生者生，死者死，阴阳交替，活人避易。另外你再仔细想想，沿路上是不是看到或者听到有人在哭？” 司机这次终于忍不住瞳孔放大了：“小……哦不，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女人看上去也没什么钱，但走的时候九块钱车费却给了十块，找零都不要就跑了。” “难道我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江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上去高深莫测：“印堂发灰，气虚阳弱，你被借走了一口气。” “这……什么意思？大师。” “正常人胸蕴一口阳气，一呼一吸如风雷，你只剩下了半口。” 听到这话，司机一愣，感受了一下之后，他脸色大变：“大师，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呼吸好像真的变得有些吃力，我以前应该没这么虚啊！” 旋即他还尝试着张大嘴，用力喘气，反而越来越困难了，额头上都不禁冒出了一层虚汗。 “大师，这该怎么化解？” 司机这次是彻底坚信了，眼前的年轻人给他带来了太多不可思议。 江凡摇摇头：“行有行规，不结善缘，不可乱言，否则我大难临头。” 司机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江凡给他的钱，毕恭毕敬递了回来。 江凡貌似有些不情愿的接下，这才开口：“回去休养三天，白粥蔬菜加豆腐，切记，不可饮酒，清心淡欲，方可洗去污秽。” 司机一脸感激：“谢谢大师！” 江凡摆摆手，风轻云淡，转身走入校园。 司机一脸后怕，连忙开车回家了。 他没看到，走进学校大门的江凡长松一口气：“还行，技术没有退步，全猜对了。” 赫然，他刚才的算命，靠的并非玄术，而是侦查推理。 江凡一上车就发现，旁边座位上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很像劣质衣物掉色所留下的，根据痕迹形状看，应该是裙子，再根据大小，裙子的主人很瘦。 座位脚下丢着几层卷纸，那下面有红油渗出来，应该是上一个乘客把什么东西撒在了车上，怕被发现，遮盖了一下。 出门在外还用卷纸，穿劣质衣服，肯定不可能是小姑娘，老太太又不会穿这种大红的裙子。 所以江凡得出了第一个结论，上一个乘客是中年妇女，他说40到50岁，是为了更容易唬住人，反正中年妇女大概就这个岁数，司机也会默认这一点，同时还会觉得他是真有本事，连年龄都说得这么清楚。 女人弄脏了别人的车，肯定很慌张，会悄悄观察司机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大概率也会给司机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自己再把这个“印象”点出来，自然而然增加了可信度。 再有，勤俭的中年妇女一般不会坐出租车，除非买了很多菜或者在超市抢购了不少东西，坐公交不方便，才不得不奢侈一下打车。 江凡记得小区不远处新开了一个超市在搞活动。 这个中年女人要是住太远，应该也舍不得打车，他就以超市为中心，搜寻五六公里内的小区。 恰好，之前租房，江凡跑了很多小区，他印象中周围的小区都不便宜，除开幸福小区，就只有四公里外一个安置房小区还算廉价了。 那小区旁边有一所旧医院，医院门口还有两个办白事的门面。 这样的场景，一般人都会觉得有点阴森。 另外白事店和医院附近，有人哭的概率也很大，这一点就纯粹是冒险硬蒙了。 不过按照老爷子教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必要的冒险是可以的，否则别人也不傻，没那么容易唬住。 至于最后，他点出司机身体上的不适，灵感则是来源于一个科学研究。 人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呼吸之前，呼吸都是自动进行的，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变成了“手动”。 自动变手动，肯定会觉得有点难受。 而且如果一个人张大嘴，故意用力呼吸，呼吸就会变得更累。 外加司机一路上在擤鼻涕，江凡也有鼻炎，知道这个天气，对方过敏性鼻炎应该要犯了。 所以把问题引到了“气息”上。 他话往往都只说一半，司机的感受全都是自己尝试出来的，信服度就更高了。 至于他给对方的建议，清淡饮食，补充蛋白质，不喝酒，也能让鼻炎尽快好起来，回去之后，司机估计都不会觉得自己是被骗了，搞不好下次遇到江凡，还得称呼他一声大师。 江凡也不是随意出手的，这条路他打过好几次车了，都是27块，所以提前准备好了零钱，没想到这司机不厚道，他也就重操旧业，温习了一下手艺。 第19章 清澈愚蠢大学生 走入校园，沿着夏日夜晚下的水泥小道一路穿行，越过几栋教学楼，江凡轻车熟路找到了靠近操场的大创中心。 其它社团搞活动都需要临时申请教室，悬疑探险社不同，据说某位前任学长手笔很大，钻了个空子，用一个大创项目，把一间办公室长期申请了下来，当成社团活动室，并一代代传承至今。 当然，这空子也不是人人都能钻的，据说那位学长至今都在为这间办公室“付租金”。 大学生创业的办公室不需要租金，他是在花钱一直维持着一个不存在的创业项目，然后办公室给社团。 越过一间间办公室往里走，一楼最角落，一间光线暗沉，墙上贴着很多旧报纸，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围了一群人，氛围感很强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正对门口的地方挂着一块牌子：通灵社。 江凡丝毫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悬疑探险社这个名字，只是为了能在学校过审，他们社团一直都叫通灵社，曾一度是渝海大学最酷的社团之一。 听苏薇学姐说，社团最火的时候，一大群几十个人，集体半夜围坐在操场上玩通灵游戏。 可惜并不是每一代成员都这么有激情。 苏薇她们这一届踏入大四，忙于实习、应聘、考研之后，社团很长时间都陷入了冷清，这次搞活动，才总算有点起死回生的感觉了。 江凡透过玻璃门稍微数了一下，来了九个人，已经算声势浩大了，整个社团现在一共就二十来个人。 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财经专业的，或许是因为有钱人都更喜欢冒险吧。 推门进去，所有人“哄”的一下，像是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此刻他们正围在蜡烛前，集体听着鬼故事，讲故事的是个长相很甜美的短发小姑娘，看上去有点面生。 “呼，是江凡啊，吓死我了！” “好小子，真卡着点儿来，比上班还准时。”有两个半熟不熟的同学喊了一句。 江凡礼貌性冲他们点点头，两人跟自己不是同届，但有次在食堂认出来是一个社的，一起吃过一次饭。 “行了，既然人终于到齐了，就赶紧准备出发！”这时一个有些高壮的男生打断了还想跟江凡寒暄一下的两人，他叫吴国豪，是副社长，也是之前在群里@江凡的人。 说完还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江凡，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江凡心知肚明，吴国豪是和自己同系的大三学生，加入社团是为了同系的大四学姐，苏薇。 想到这里，他目光扫向办公室靠窗的角落，台灯下，一个女生静静的坐在那里阅读着一本书，身体侧对门口。 一条水洗色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灯光下的五官精致柔美，皮肤白皙，睫毛不时颤动一下，满脸认真。 虽然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白t加天蓝色衬衫，但社团内所有男性目光总是忍不住的朝那边瞟去。 不得不说，苏薇颜值很高，江凡觉得她比网上很多美颜拉满的网红都要好看很多。 如今落魄的悬疑探险社，好几个成员都是为了她才加入进来的。 连江凡也是一样。 不过他除了苏薇兜里的钱，倒是没其它想法，倒不是他装清高，而是江凡年纪虽小，阅历却很广，在他看来，苏薇这样的女人，只适合当白月光。 真要提起男人在进行手工艺时的最爱，还得是舞鞋鬼宋同学这样的。 没有见识过舞蹈生，很难明白什么叫赤裸裸的性张力。 长期锻炼的身材发育得当，纤腰、细腿，丰臀，厚乳，力量感十足，却又不失柔美，那一层薄薄训练服下包裹的青春肉体，足以让任何人迷醉。 江凡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一脚踩在宋同学屁股上，一刀刀剁碎她时，那种美妙的触感。 苏薇这种大美女在他眼中反而“性价比”不高。 太漂亮了，竞争对手又多又强，而且这种美女往往显示屏一百分，内饰则逊色很多，不一定有想象中美好。 一行人拿起旁边准备的一堆东西，就往外走去。 吴国豪拎着一个大袋子，呼哧呼哧走过去时，又瞪了一眼江凡，面色不善。 江凡实在忍不住了，连忙低下头捂住嘴，装出一副沉思之色，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对于他这种老江湖而言，这位大四学长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单纯可爱”。 他清楚对方的敌意来自哪里，无非就是自己为了发展业务，和苏薇走得有点近。 可这展现敌意的方式也有点儿太幽默了。 瞪人？ 而且瞪完还自己拎着最重的包出去了。 你哪怕装模作样开个玩笑，罚来得最晚的同学拎今晚所有设备也行啊！ 江凡还记得以前跟老爷子出差时，所见到的一些灵异事件，就是两家人看不顺眼，故意搞出来的，这其中最严重的，甚至有为了整别人，害得对方小孩断了一只手的。 这样的报复和坑害方式，估计是这群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一辈子也难以想象的。 见惯了这种事，再看吴国豪的瞪眼神功，江凡连一丝对抗的欲望都升不起来。 “江学弟，你来得有点晚，错过了讨论过程，要不要我发一份整理好的单独资料给你。”苏薇走了上来。 江凡点点头，不过其实也没时间去看了。 一行人走出校园。 到的时候，吴国豪正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气喘吁吁，他拎的袋子确实很沉，里面装着三个单反，还有稳定支架、三脚架。 半路本来还有个男生要帮忙抬，或许是为了在苏薇和几个女社员面前展现自己的男人气魄，他很霸道的拒绝了。 看到苏薇到来，吴国豪强打精神，掏出钥匙按了一下，宝马车闪了一声，车门解锁。 在学生时代就开上了豪车，路过的同校同学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悬疑社成员倒是很淡定。 另一个男生也按亮了旁边一辆大众。 江凡不由啧了一下，看来敢报财经相关专业的，果然都是家里有矿的啊，他还记得以前有个网红老师教大家，家里没实力千万别报金融相关，被骂得很惨。 实际上真到这些专业看看，就知道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学姐，这里。”吴国豪招招手，春风得意，毕竟另一辆车是大众，他一下就成为了全场焦点。 苏薇倒是无所谓坐哪辆车，既然别人邀请了，她也就走了过去。 “江凡，你坐哪辆？”她原本路上在和江凡说话，这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江凡本来已经走向了大众。 这时吴国豪似乎信心爆棚，觉得现在正值他的强势期，又是一眼瞪过来，还朝着大众偏了偏头，似乎在说，老实点儿坐另一辆车去，别来沾边。 江凡摇头笑了笑，改变了主意：“学姐你刚刚不是说跟着我才有安全感吗，那咱们挤一挤。” 第20章 俞老师 情商有时候不光是说话的技巧，还包含了看人的经验。 比如江凡现在带有强烈暗示性的话，换一个戒备心强点、脾气差点的女生来，很大概率要呛他两句，让他下不来台。 可苏薇的性格他是吃透了的，外表貌似高冷，实际上却有一点儿未涉世事的天然呆。 果然，她丝毫不在乎江凡这么说会显得有多暧昧，直接点头答应了：“好啊学弟，九个人只有两辆车，国豪学弟的车大一点，后座应该可以坐三个，谁来跟我们一起？” 听到这话，几个男生纷纷踊跃起来。 “我来！” “我来，学姐，我不占空间。” “我是gay，不会占你便宜！” “江凡狗贼，学姐勿慌，我定护你周全！” “……” 一群人争抢的时候，车门被拉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坐了上去，发现众人齐刷刷的注视，她两只手扒着车窗，可怜巴巴的望过来：“是学长们想坐吗？我要不要下来啊~” 宽松的橘色卫衣帽子下，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有些紧张，紧抿着嘴唇，眼睛里仿佛有水波流转，那萌化的样子，把几个男生都看呆了，连连挥手说不用。 江凡看过去，发现正是之前讲鬼故事的女孩，名叫姜萌，这是今晚活动中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一个大一新生。 同时也是如今悬疑探险社双花之一，长相和名字高度相符。 然而他望向对方时，目光却带着浓浓的警惕。 因为相比其它社团成员，姜萌是江凡在这里最熟的人了。 他虽然人在财经系，心却在心理系，经常跑去听课，有时候还会替心理系的学长点个名，小赚五块十块的。 在一次在一节人格心理学课程上，江凡头一次见到了姜萌，当时她也是这么一副社恐的样子，跟人说句话都会害羞半天，走路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上课从不敢回答问题。 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是心理系这一届的最高分，以她的分数，报个九州国内top3没一点难度。 见面的次数多了，江凡更是从对方不经意间的肢体动作、微表情上读出，她的紧张好像全是装的。 明明心理十分强大，却伪装成一只小绵羊。 在江凡眼中，这个姜萌要么是有某种恶趣味，要么就是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变态。 他曾看过一篇学术论文，大体讲的是智商越高的人，越是容易患上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严重心理疾病。 “我坐中间吧。”苏薇这时走了过去，她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为了避免姜萌和男生挤着尴尬，主动这么开口。 谁知姜萌摇摇头，软声软气道：“我和江凡认识，要不然让他坐中间吧。” 这话让一群男生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凡哥……” “你比我大，学长。” “达者为先，咱们各论各的，我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开个课，哥几个跪着听！” 江凡：“……” “也行。”苏薇愣了一下，深深看了姜萌一眼，站在车边望向江凡，等着他过去。 “我们其实也没多熟。”江凡也摸不透姜萌在搞什么飞机，两个人明明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怎么就熟上了。 苏薇顺势点头：“那还是我在中间。” “路程有一个多小时，坐中间不能系安全带，很危险的。”姜萌腼腆的笑了笑：“江凡，你应该不会这么不绅士，让学姐坐危险的位置吧？” 对方都点到自己不绅士了，也不好再坚持，江凡思索了一下：“ok，我坐副驾。” 说完在吴国豪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坐到了他旁边，绑好了安全带。 “呵呵，学长，车不错，椅子要是换成真皮的就更好了，我先睡会儿，醒了叫我。” 你还挑三拣四上了？ 吴国豪本来正春风得意，觉得这辆5系让自己出尽了风头。 听完江凡的话，他又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免费司机，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最后苏薇拉来另一个女同学，其余人坐大众，总算准备出发了。 “叮铃~叮铃~” 这时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铛声从校内传来，还有一个中年人的喊声。 “苏薇，吴国豪！苏薇……” 一行人都愣了一下。 吴国豪反应过来后，打了两下双闪，从窗户偏头看向校门口方向，大喊道：“俞老师，这里！” 自行车穿过人群，一个中年帅哥停下，扶着车，弯腰大口喘着粗气，明显是拼了老命赶过来的。 “哎，呼……你们也真是，说好的八点半，怎么提前跑了，累死我了……” 两辆车上的人连忙下去。 “俞老师……俞老师，您怎么来了……” 江凡看向这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衬衫的男人，也尊敬的喊了一声俞老师。 这位可是渝海大学的传奇。 38岁，渝大最年轻的正教授，双博士学位，杰青头衔。 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是，他以前只是从渝海大学毕业，一名普通的社会心理学博士，留校后当了三年讲师，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妻子患癌，他开始疯了一样攻读基础医学，最后考上了海外最知名一所医学院的博士点。 可惜世界上没这么多奇迹。 俞老师刚出国没多久，妻子就病逝了，他因为这件事自责了很久，说自己不应该为了搏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没能陪妻子最后一程。 自此之后他生活朴素，一直努力在研究癌症的第一线，学校还专门为他建立了抗癌研究室。 俞老师偶尔会到心理系上一些课。 同时他还是悬疑探险社的指导老师。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先来商量一下，急什么？”喘了半天，俞老师终于直起腰，扫了一圈同学们，看到他们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用家乡话‘嗬’了一声：“准备还挺齐全，看来是铁了心要去了。” “这种活动学校肯定不允许，我们不希望您受牵连。”有个机灵的社团成员开口解释道。 “少来。”俞老师直接拍了这个男学生肩膀一把，还想踹他的时候对方躲开了：“陈林，你小子忘了我是教什么的了吗，别耍小心思啊，你们不就是怕我不同意吗？” 作为一名教授，他没有丝毫架子，完全把学生当成了朋友相处。 当然，真正的好老师，还是应该和学生保持距离感，否则会引发很多麻烦。 校领导也因此找俞老师谈过几次话，但他常年都在实验室，课程很少，平时跟人交流不多，也就无所谓了。 第21章 抵达十七中 “我来还是想跟你们再谈谈，最好不要进行这种危险的社团活动，十七中废校在旧城区边缘，那附近几乎没什么人，很容易出现意外。” “而且这大晚上的，你们还打算在那里玩什么通灵游戏，简直就是胡闹。” 俞老师难得的有些动了真火，他板起脸起来还是很严肃的，一群人都不太敢说话了。 “行了，听明白了就回去吧，我带着你们玩几个有趣的心理小实验。” “呃……”吴国豪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句。 苏薇倒是头铁：“老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其余人也连忙开口：“对啊俞老师，我们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 “我们社团好久没搞过户外活动了，大家都期待好久了。” “……” 俞老师张开的嘴又合上，有些无奈：“小年轻爱追求刺激可以理解，这样吧，我出资，带你们找个鬼屋玩玩，一定比这什么废校刺激。” 可众人还是摇头。 俞老师板着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最后像赶苍蝇一样摆摆手：“随便你们。” “不过走之前，我先给你们做一点心理培训。” “你们一定记住，世界上可能没有鬼，但人的内心却很容易诞生出鬼，大晚上进入废弃学校，去之前还看了一堆关于这里的恐怖传闻，你们很容易滋生出种种自我心理暗示。” “尽可能保持冷静，见到恐怖的景象了，先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吓自己，哪怕真的有诡异的事发生，也要告诉自己，那很可能只是夜晚灯光下的视觉错觉。” “另外，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叫上所有人退出来，并及时报警。” “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都确认一下人数，别把同学落下了。” “说实话，研究科学这么多年，我本应该坚定的拥护唯物主义，但有位前贤说过，科学尽头是哲学，哲学尽头是神学，谁也说不好，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现象和生命体。” “我最后还是奉劝一句，最好别去，那学校当年废弃的原因我看过，有很多疑点。” 俞老师说完，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有些无奈的转过身，推着自行车回了学校。 “我还有课，但你们可以把手机紧急联系人设置成我的号码，再设置好一键拨号，今晚只要听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打来了电话，我就会第一时间帮你们报警。” …… 众人最终还是出发了。 年轻人的冒险精神，是上了年纪的人很难理解的，有时候明明一看就是很作死的事，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最后只为了证明一件事：自己是傻比。 穿过繁华的都市，当周围只有矮楼的时候，众人就知道已经进旧城区了，这里不如新区繁华，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他们还路过了两个夜市，都很热闹。 可再开了一段时间，经过了几个老公交站台，还有一段荒废道路后，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一行人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代遗弃的角落。 或高或矮的自建房外墙很多都没有粉刷，隔很远才能看到一个老超市还开着门，路灯有的坏了也没人修，公交站台上贴着好几条线路停运的通告。 这是一个城中村。 “听我爸说，这边快要拆了，几年前就在组织人有序的搬走。”吴国豪扶了下眼镜开口，展示着自己不凡的家庭背景。 可惜没人接话，副驾的江凡呼呼大睡，他白天本来就没睡够。 后排苏薇认真的看着关于十七中的各种资料，作为社长，她很有责任感，一直在进行着各方面的详细准备，争取不出错。 另一个女生跟着她一起在看资料，姜萌则通过后视镜，一直盯着江凡，虚眯着的眼，像极了一只狐狸。 两辆车穿过这个城中村，进入了一条很烂的路，这是另一片更老旧的城中村，江凡都被颠醒了，抬头一看，路两旁房屋没有一丁点儿光亮，黑漆漆一片。 “这什么情况，到鬼村了？”他下意识喊了一句。 后排传来苏薇的声音：“这个城中村已经全是危房，没人住了，十七中还在更前面点的地方，以前修建起来主要就是给附近几个城中村家庭解决孩子上学问题的。” 车子继续行驶，最后停在一个公交站台旁，这里是一个终点站，上面写着：渝市第十七中学站。 旁边一条七八米长的水泥路进去，刷着白灰的旧围墙后，一栋栋建筑轮廓影影幢幢，在夜色下好似一只只长着獠牙的怪物。 “到了，下车吧。” “这里就是十七中，看上去还真有点恐怖。” “我去，来之前怎么没人跟我说这地方这么荒凉啊，两公里开外见不到一个活人？” 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苏薇一样仔细查阅了各种资料。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晚风吹过，带着一丝莫名的阴凉，让很多一开始雄心壮志的同学，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还好，我选了在外留守。” “学姐，那什么，我有点后悔了，我能不能不进去啊？” “……” 这次按照计划分为两批人，一队在外守着车、设备，看现场直播，一队勇士则是亲身踏入废校。 这么分是为了安全考虑，就算真出点什么意外，也能有人去找救援。 江凡在一旁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虽然这群同学很作死，但并不是真傻，这个安排还是很科学的。 一阵哄闹，原本要进去的两名勇士退了下来，最后只剩苏薇、吴国豪、姜萌、陈林、江凡五个人。 吴国豪开始组装设备，稳定支架，相机，无线图像采集器，手机，耳麦……显得十分专业。 其实一个手机就够了，反正只是给留在外面的自己人看。 但这种集体活动也是难得的显摆机会，吴国豪的设备不是拿来用的，是给社团里女同学们看的。 苏薇则是给一人分配了一根登山杖，材质结实，是用来扒开地上杂物，以及防身用的，还有一支户外手电，功率很强，外加一个防狼警报器，就是一按就会一直响的一个小玩意儿。 至少看上去，队伍还是很专业的。 最后由于进去的人比较少，临时决定去掉了两个拍摄点，只由吴国豪一个人既直播，又录像，把这次活动记录下来，给以后的学弟学妹看。 “都没问题的话，走吧。” 一行人朝夜色下的废弃学校走去。 第22章 四角游戏 铁栅大门上锈迹斑斑，中间挂着一把大锁，众人早有准备，留守在外的几人抬着一把液压钳过来，直接剪开了门上几根钢筋，制造出一个可以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江凡一行进入其中，学校的水泥地很薄，好多地方都裂开了，一丛丛杂草从下面长出来，有小腿高。 几人拿手电照着前进，走了十几步后突然停下。 前面的水泥地裂缝中插着一块奇怪的警示牌。 上面用红色油漆喷着四个字：【可以入内】 奇怪的地方在于，“入内”工工整整，应该是专门人员喷的，“可以”却歪歪扭扭，有点像小孩子的涂鸦。 “下面有别的字，被人用油漆覆盖了。”叫陈林的男同学第一个开口。 大家也发现了问题，一起走上去仔细查看，通过边缘的笔迹认出，“可以”下面应该是“禁止”两个字。 “是有点奇怪，这应该是学校搬走之前留下的，警告外人不要进去，是谁把它改成了这样？”苏薇也皱眉说道。 “恶作剧吗？”陈林摸着下巴，他身材干瘦，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其实他本人很富有冒险精神，听说以前参加过多次驴友野营。 “听说有的废弃学校、工地，会被流浪汉或者不法分子占据，我们该不会被割腰子吧？”吴国豪拿摄像机对着警示牌，笑嘻嘻的开口，他明显不是真的怕，只是想制造一点氛围。 姜萌攥着自己衣袖，闻言像是被吓了一跳，全身都往后缩了缩。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警示牌不应该插在学校外吗，至少也是进校门前能看到的地方。” “刚刚的水泥路边有个小坑，或许它原本就插在那里。” “在我们来之前，校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路上的杂草也没有被踩踏过的迹象，是谁把它移进来的？” 江凡的话让众人一愣。 校门完好，周围也看不出别人来过的痕迹，还能是谁把牌子移进来的，鬼吗？ 这时候江凡又走上去，蹲下来，一点点拔出牌子，招呼众人过去看。 “你们看，表面的土层很新，说明这牌子是最近几天才移到这里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我们今晚来之前不久。” “江凡学弟，你能不能别说了，再这么推断下去，今晚活动就该提前结束了。”吴国豪忍不住打断道，他总感觉原本只是有一点小奇怪的细节，落在江凡口中，恐怖程度就被无限放大了，让原本不害怕的他都莫名有些瘆得慌。 “走吧，继续前进，一块牌子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在吴国豪的鼓励下，几人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江凡落在最后，一点点把牌子插了回去，只不过有字的一面没有对着校门，而是朝着校内，仿佛是在说，今晚学校里的东西，全部禁止出去。 又走了十几米，三栋教学楼出现在眼前，呈现“品”字形，中间是一片小广场，还有一个花坛，里面的枇杷树长得很好，各种杂草也比进来时的路上要深，都快有半人高了。 “那边就是一号楼，四角游戏的地点。”苏薇指了指左边的楼，几人过去的时候都下意识避开了花坛，里面的草太密了，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真正靠近了教学楼，他们才发现这里也很奇怪，墙壁上被油漆、彩笔、粉笔等各种笔迹胡乱写着很多字。 “校内严禁捉迷藏！” “快来玩捉迷藏。” “你躲好了吗？” “要是找不到我，天一黑，我就藏进你的家里。” 这些是比较大的字，几人走近一点，还能看到不少小一点的字，歪歪扭扭，异常丑陋。 “没人会在这所学校里玩捉迷藏，如果有人叫你去找他，千万别去！” “找到我，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如果有人来找你了，一定要躲好，否则——”这句话后面的部分被抹去了。 还有一些话一整句都被人涂掉了。 众人心底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所学校荒废以后，怎么反而好像更热闹了？ “是不是有人跟我们一样来探险过，这些字是他们留下的？” “很有可能，十七中的传说还是挺出名的，没道理只有我们过来。” “这些字迹倒是很旧，有些部分的颜料都腐蚀了。” 这一点算是一个安慰，因为这说明它们很可能是学校废弃之前，或者刚废弃之初，一些捣蛋学生留下的。 “你们别忘了，捉迷藏是这所学校最大的禁忌，这些字背后恐怕隐藏着什么。”这时苏薇冷静开口，她查询了很多资料。 陈林也点点头：“没错，这所学校废弃的根本原因，就是那个因为捉迷藏集体出了意外的寝室，说不定中间有什么关联。” “对了，把它们都拍下来吧。”姜萌小声的提议，她明明表现得很害怕，但还是坚持跟了进来。 随后吴国豪开始用单反拍摄。 江凡站在他后面，看着一张张照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众人拍完照就朝楼梯口走去，他们打算在一号教学楼四楼的第四个教室，重新复刻十七中怪谈中的那个通灵游戏。 “我再跟你们讲一遍四角游戏的规则。” “四个人分别站在教室的四个角，一个人向前走动，到下一个人的时候拍一下前面人的肩膀，自己则站在原地，第二个人继续向前。” “由于教室有四个角，外加一个人在走动，而参与游戏的只有四个人，所以一圈过后，会空出一个角来，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咳嗽一声继续往前走。” “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所有人就闭上眼睛，一起喊游戏结束，然后走出教室。” “这个游戏最早来源于一个登山队，恐怖的是，他们游戏进行到一半，再也没有人咳嗽过，说明四个人的队伍中，混进来了另外一个人。”苏薇说完，回过头看了一下队伍，确认了一下人数。 “咱们这里五个人，待会儿吴国豪扛着摄像机在门口记录，我们四个来玩这个游戏。” 第23章 手持凶器玩游戏 “游戏过程中一定要小心，据说当年玩这个游戏的那四个初中生遇到了很恐怖的事，他们玩完之后，急着赶在熄灯前回到宿舍，可是谁也没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保安在花坛里找到那个学生，他后脑勺有很多血，幸运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后来那个学生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有人说他的灵魂其实被替换了，真正的他永远困在了一号教学楼四楼第四个教室里。” “这件事报纸都报道了，不过和民间传说不符的是，上面写的是几个学生发生矛盾，晚自习下课后约架，一个学生被板砖砸成了脑震荡。” 上楼过程中，苏薇又补充了一下在这个学校里所发生的诡异传闻。 这个时候江凡突然停下了脚步：“吴国豪。” 他冷不丁的一声喊，把吴国豪吓了一跳：“你干嘛？被鬼附身了？” “把刚才的照片翻出来！有个地方不对劲。” 对方不太情愿，可见几人都望了过来，还是打开了单反的相册，一张张照片往前翻，上面是一楼墙壁上各种古怪的字迹。 “停，你们看这两张。”江凡拨动了一下翻页键，来回在两张照片中切换。 “别疑神疑鬼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吴国豪不满道。 “看这里。”江凡指着墙壁后的窗户，那后面是一楼的一间教室，手电之前主要是照着墙壁的，拍到的教室内很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桌椅板凳。 众人看了几眼，表情也慢慢变了。 两张角度基本相同的照片中，有一张桌子后面有一团黑影，另一张照片中黑影却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陈林也喊了一句。 吴国豪吸了一口气，来回翻看，他越看越觉得，那很像是一个背靠桌子，蹲着躲藏起来的人。 可是他看向其它照片，却又没再发现任何异常。 这些照片都是他连续拍摄的，如果真有人藏在教室里移动，绝对不会只有一张出问题。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看看？难道今晚还有其它人也进来了？” “那影子如果真是人的话，倒是很像一个初中小孩。” 十七中是一所初中，这句话又让几人心底颤动了一下。 这时候手机上飘来一条弹幕，是外面一个同学发的，他们开了一个私人的直播间。 “有没有可能是拍摄角度问题，或者风吹起的塑料袋，刚刚我们四个一直在看，并没有发现教室里有什么黑影。” 这个推断不无可能，众人悬着的心放松了一点。 “回去看看吧。”苏薇提议。 一行人又走下楼，这次手电直接照进那间一楼的教室，然而里面除了摆放整齐的桌椅，以及上面铺着的厚厚灰尘外，什么也没有。 “地上也有一层灰，没有脚印，应该不可能有人在里面。” 陈林摇摇头。 “学长学姐，有没有可能是拍摄的时候有虫子从镜头前飞过？”姜萌难得的发表了意见。 众人一想，还真的很有这种可能。 唯有吴国豪一直忧心忡忡，其它人不玩儿摄影，看不出问题，只有他才知道，这张照片绝对不是镜头前异物造成的。 “算了，先不管这个，上楼吧。” 众人没有再纠结下去。 “真够刺激的啊，这才刚进来没多久，氛围就已经这么恐怖了。”陈林这次主动走到了最前面，他平时情商很高，略带一丝闷骚，但不知道为什么，进来这所学校后，越来越放得开，这种话他以前绝对不会说出口。 虽然照片的事有点吓人，但敢加入悬疑探险社的，骨子里多少都带着点冒险基因，更何况他们五个还是社团中胆子最大的“勇士”，不然今晚也不会主动进入这所废校。 这么一点意外，并没有阻碍众人前进的决心。 楼梯旁的墙皮脱落，铁质扶手也锈迹斑斑，还有一段直接断了，被人丢在一旁。 小心的上到四楼，左右看了一下，几人朝左边走去。 尽头教室上写着4，再过去一点是一间厕所。 众人目光被厕所上一块牌子吸引了。 “晚上禁止上厕所” “这学校规矩真多，晚上还不让上厕所，那想上的怎么办，硬憋一整晚？”吴国豪笑了笑。 “别急，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游戏。”陈林拍拍他的肩膀。 队伍中明显只有他和苏薇做了充足的准备，吴国豪估计一天多的时间都去搞他这套专业设备了。 “小萌，有没有问题，要不然让国豪学弟换你？”苏薇这时问了一句。 谁知一路都很胆小的姜萌居然摇了摇头。 “没事，我其实不怕鬼的，只是有点怕人。”她乖乖巧巧的样子，让苏薇都不由露出了一丝姨母笑。 吴国豪和陈林也不时会拿余光偷偷看一眼姜萌。 萌妹子，没人会不喜欢。 一旁的江凡却愈发警惕了起来，他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说不定她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不单单只是一个心理变态，还曾接触过灵异。 “那好，进去吧。” 四个人走入教室，稍微腾了一下靠墙的桌椅板凳，以确保待会儿在黑暗中不会被绊倒，随后各自站在一个角落，关上了手电。 灯光贸然消失，四人视线一下子变得很黑，还好门口一个摄像机的红点标示着吴国豪站在那里，才能大概判断方向。 “我开始了。”苏薇喊了一句，寂静的教室里响起了一个很轻的脚步声，随后是拍肩膀的声音，她的脚步停下，另一个稍微重点的脚步又继续往前走。 江凡努力适应着黑暗的环境，悄悄从包里拿出了一柄工具锤，藏进了衣袖。 其它三个人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被吓得不敢继续玩儿下去。 过了片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下方，虽然隔着衣服，但江凡依旧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她的手好像很冰。” 他记得自己背后是姜萌，可能因为身高原因，只能拍到自己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 被拍后，江凡也往前走去，他第一个轮空，于是咳嗽了一声，继续走向下一个拐角，黑暗中，前方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他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苏薇，于是一只手拎着工具锤，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等前面的人走后，江凡站在角落，心里却渐渐冒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想起了一件事。 “不对，就算姜萌比较矮，但也不至于只能拍到我肩膀下面，是她故意这样，来展示自己的娇小可爱，还是说刚刚拍我的……不是她？” 第24章 少三个，多一个 游戏还在继续，江凡内心多了一丝警惕，直到肩膀又一次被拍中，他的脸色再次产生了变化。 因为这一轮中，他没有听到人咳嗽。 “是他们故意瞒着我恶作剧，还是我们中真的多出来了一个人。” “而且这一次姜萌似乎又没能拍到我的肩膀，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卖萌，还是说多出来的人就在我背后？” 如果对方是初中生，倒是真有可能拍不到成年人肩膀上方。 黑暗中，江凡胡思乱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一直走到下一个角落，眼睛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前面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但他越看越觉得，对方和苏薇不太像。 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停在原地，江凡尝试着扭头望向其余三个角落，看了几眼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何时开始，整个教室好像都被笼罩在了一层不同寻常的黑暗中，连一丝光线都见不到了。 即便是晚上，外面的天也是有亮度的，站在教室里，至少应该能看清哪边是窗户。 但现在江凡却无法分辨，他好像被困入了一个六面都是水泥墙壁，不透光也不透风的怪房间中。 脚步声一刻不停，教室内有个人一直在走。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但很快又停下了，一片死寂中，只有或轻或重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虽然每次背后都有人拍自己肩膀，前面也有人等着自己去拍，但江凡内心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恐慌感，就好像这间教室，至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同一时刻，门口，吴国豪悄悄拦下苏薇，招手示意她赶快出来。 苏薇脸色一变，按照她了解的资料，四角游戏不能随意被打断，否则会发生很不好的事，但看到门外的陈林和姜萌，她就知道已经晚了，只能先走了出去。 正想说话，陈林递过来一部手机，亮度调到了最低，示意她打字。 手机中是他们的直播画面，弹幕上已经有好几个人的讨论。 苏薇看完后明白过来，吴国豪临时起意，搞了个恶作剧，一个个拦下了其他人，最后只留下一个人在教室里。 “不行，我们是来探险，不是来搞恶作剧吓社团成员的，我要去叫江凡出来！” 她皱眉看着几人。 这时姜萌接过手机打字道：“别嘛苏薇姐姐，世界上又没有真鬼，这通灵游戏玩起来也不够惊险，不如看看江凡的反应，玩着玩着教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想想就刺激！说真的，我其实更希望被玩的是我自己~” 苏薇深深看了姜萌一眼，她总感觉这个学妹并不是在开玩笑，此刻对方身上那种柔弱正渐渐褪去，露出了有些疯狂病态的一面。 也对，要没点病，谁会大晚上一起来废校探险？ “哈哈哈，好活，好耍！” “江凡一个人了还在玩，他还挺遵守规则的。” “吴国豪，赶紧把摄像头对准里面啊，这样我们怎么能看到江凡的反应？” 这时候外面的同学也在不断发弹幕，明显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嘘。”吴国豪对着摄像头竖起一根手指，随后看了三人一眼，贼兮兮的笑了笑，悄悄把摄像头递向门口。 此时教室里不断响起咳嗽声，江凡一个人路过了很多空角落，可他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江凡也真老实，一个人了还不知道上当了。”外面一个同学的弹幕飘过。 苏薇看到这句话脸色突然一变，连字也不打了：“不对，廖杰刚刚说什么，江凡一个人……” 她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陈林和姜萌原本正一脸激动，此刻也突然平静下来，表情有些不对劲。 “学姐，你怎么说话了，快小声点！”吴国豪连忙提醒。 可转过头才发现，陈林、姜萌、苏薇三个人全部脸色苍白，都跟见鬼了一样，直勾勾看着自己。 吴国豪吓了一跳，转了一下头，这才发现，他们望向的其实是教室内。 “怎么了？” “你听。”陈林压低声音道。 教室内传来三声咳嗽，接着脚步顿了一下，才再度响起。 “有什么问题吗？”吴国豪还没反应过来。 姜萌把手机递了过去，吴国豪由于害怕暴露，是向前举着稳定支架拍摄的教室内场景，自己反而看不到。 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画面，他手猛的一抖，整套设备差点不保。 画面中，赫然有两个人影在教室里交替走动。 由于人少了，他们每次都会越过三个空角落，咳嗽三声，然后再拍到对方的肩膀。 四个人这次彻底蒙了，打死他们也没想到，玩通灵游戏，貌似真的招来了脏东西！ “刚刚游戏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咳嗽声就消失了一次，不是你们故意这么做的？”苏薇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 陈林和姜萌都茫然的摇摇头。 她又看向吴国豪，怀疑是对方故意进来捣乱，充当了第五个人。 吴国豪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都没进来过，只是在你们游戏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开始一个个拉你们出来。” 苏薇脸色更难看了，这意味着她们刚才游戏进行没多久，其实就已经多出来了一个人。 之后咳嗽声重新恢复，估计就是吴国豪把陈林或者姜萌拉了出来。 等另一个同学也出了教室，就只剩下自己跟江凡，还有一个未知的人在里面。 那时估计第三个人故意没有咳嗽，伪造成了所有人都还在的景象。 说不定自己还拍过对方的肩膀，或者被这个多出来的人拍过肩膀。 苏薇一阵毛骨悚然的同时，盯着教室门口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低声喊道。 “待会你们看清楚哪个是江凡，我们一定要悄悄拦住他，拉他出来，然后一起逃出去！” 另外三人互相对视，没有明确表态要救江凡，但也没人敢独自逃跑，毕竟谁也不知道，校园里还有没有其它恐怖的东西。 气氛很微妙，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们也只能暂时先盯着教室内，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过了没多久，两道人影在距离教室门口最远的一个角落碰上了。 更恐怖的是，几人看到一个人影走到另一个人后方时，缓缓举起一个什么东西，悄悄对准了对方脑袋。 “江凡！” 苏薇顾不得其它，大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那个人影似乎被吓了一跳，可他动作非但没停，反而还加快了，手里类似锤子的工具，一锤就将前方人的颅骨砸碎，随后更是按倒对方，一锤接着一锤。 “完了！”苏薇脑子里嗡的一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死……死人了？” 吴国豪和陈林也一脸的惊惧。 姜萌拿着的手机掉落在地，屏幕摔得稀烂，她似乎尤为震惊。 强光亮起，苏薇终于想起了打开手电，照向教室，可当她视线扫过去，脸色却古怪了起来。 教室里根本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人。 江凡独自蹲在那个角落，一只手拿着一柄工具锤，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板砖，他转头望了过来，看到门口的苏薇后似乎愣了一下：“学姐，你怎么开手电了，游戏结束了？” 苏薇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你手上是……” “哦，刚地上捡的，差点儿绊了我一跤，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丢在这的。” 江凡站起身，不动声色把工具锤塞回背包，顺带将一个装着黑色物质的瓶子也塞了进去，板砖则是拿在手上，反复打量，仿佛十分好奇。 第25章 江凡最像鬼 “那个……人影呢？”苏薇不知道该怎么问。 江凡好像没太听懂：“什么人影？” “就是一个多出来的人啊，刚刚还在和你一起玩游戏！”陈林这时候也走上来了，脸上的惊悸未消，紧张得一边喘气一边开口。 “对啊，我们都看到的！就是一个黑漆漆的人，上面像人下面也像人的人，你拍他的肩膀，他拍你的肩膀，反正就是拍来拍去……”吴国豪有点语无伦次。 刚才的一幕无论是谁看到了，恐怕都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姜萌倒是没有出声，只是略带惊恐的望着江凡，还很忌惮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板砖。 “什么谁拍谁的肩膀，吴国豪你美人鱼上身了？”江凡伸手探了一下对方额头，表情夸张的开口：“四十一度五，大脑皮层烧坏，没救了，送四院吧。” 他这个玩笑并没有冲散众人的凝重。 吴国豪也没去跟他置气，只是招呼几人：“我之前录像了，快来看，一定有个人影！” “对，还可以问问外面的人。” 几人凑到一部手机旁，没等他们发问，弹幕先是表达了一波疑惑。 廖杰：“你们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飙起了演技，这也是吓江凡的其中一环吗？” 周子怡：“是啊学长学姐，你们演得太真实了，我差点都信了。” 陈家帆：“怎么突然就说起人影的事来了，我们也没看到啊！” 吕伟：“666，演技在线，我看江凡刚才好像都吓傻了，他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和一个陌生的黑色人影在教室里待了很久？” 看到他们的话，吴国豪、苏薇、陈林全都愣住了。 “不是，你们真没看到吗，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和江凡交替走过三个角落，又咳嗽一声，玩了好久！”吴国豪忍不住大喊道。 “连面部肌肉都在用力，看看，这就是好演员！” “大胆，这叫老戏骨！” “艺谋震惊.jpg” “吴老师，有考虑过下一部接什么戏吗？” 外面同学的弹幕差点让吴国豪破防，还是陈林冷静一点：“先看回放吧。” 苏薇也点了点头。 三个人聚精会神。 然而摄像机回放的画面当中，居然的确只有江凡一个人，他走到一个角落就咳嗽一声，三次之后停顿一下，伸了伸手，接着继续往前走去。 稍微有点奇怪的就是，整个游戏过程中，他另一只手始终拎着一柄工具铁锤。 弹幕这时候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去，江凡怎么一直带着柄锤子啊？” “刚才还没注意，学长学姐你们小心点，这学校有没有鬼不好说，江凡就最像鬼啦！” “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的两次恐怖细节，也都是他点出来的，可能我们都误会了什么，看似国豪学长他们在吓江凡，实际上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我去，碟中谍中谍啊！” “好耍，江凡老大！” 外面车上的四人无疑是最欢乐了，不但不用置身可怕的废校，还有免费的节目看，此时一条条弹幕疯狂刷屏。 而吴国豪他们则仿佛置身冰窖。 因为三人明明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确看到了人影，现在回放中什么都没有，反而显得更诡异了。 “有一种可能，我们刚才发生了集体心理暗示。”这时候一旁的姜萌突然开口。 “学长学姐，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一楼拍到的影子，我们潜意识一直在想这个影子，进行游戏后，在完全漆黑的教室里，过度紧张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将潜意识投射出来，当成了真实发生的事。”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软妹子可是心理学院的高材生。 尽管同为一个大学，但大家都知道，心理学院的人实际上都可以进九州top5。 对方是高智商人才，外加是专业的，这段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可是……” 几人又纠结讨论了好久，但始终没得出什么结果，再结合明明很正常的录像，他们终于还是放下了疑惑。 “想想也是，真要是召出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们现在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吗？” “更何况刚才的过程中我们没任何人受伤，真要有鬼，总不能是因为这只鬼信佛不杀生吧。” “来之前看了太多这里的灵异传闻，我们可能的确是有点紧张过头了。” 虚惊一场，几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一个游戏还要不要继续？”苏薇看向众人。 本以为经历一场惊吓，他们都会选择退出，没想到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今晚够刺激，比我以往任何一次野营都要惊悚，很久没有像这样害怕得浑身都在冒汗了。”陈林脱下外套，黑框眼镜下反射出有些兴奋的光芒。 “小意思，就算真有什么诡异人影，我也能邦邦给他两拳！”吴国豪强作镇定，他本来都想说要不提前结束算了，却被陈林的话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大家都是男人，他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个怂逼。 更何况还是在两个美女面前。 “我其实有点怕，不过既然学长学姐想玩，我肯定陪你们一起。”姜萌笑眯眯的道。 江凡看变态一样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望向苏薇：“怎么突然就搞起誓师大会了，你们没事儿吧，讲道理我感觉你们不太正常，要不还是先出去算了，下次再约？” “江凡你是不是男的，这么怂。”吴国豪不屑的望了过来，眼底隐隐有一丝兴奋，他其实很感激江凡，没有对比就没有强弱，江凡的怂，正好能衬托出他的勇。 苏薇沉思了一下：“既然大家都想继续，那我们去进行下一个通灵游戏，正好，十二点之后，是这个游戏的必备条件之一。” “游戏地点在2号教学楼一楼的厕所。” 说完几人先下到一楼，随后朝右边一条走廊走去，赶往旁边的2号教学楼。 走廊两旁的墙壁上也写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话。 “你们准备好了吗？五个人一起。” “和我一起捉迷藏，游戏快开始了，你们想当人，还是抓人的鬼？” “快来找我吧，找不到我，我就把你们全都藏起来！” 江凡越看越觉得，这些话就像是专门对着自己几个人说的一样，毕竟他们刚好是五个。 第26章 厕所隔间多出来的人 扭头看了看，其余几人好像还沉浸在先前的紧张中，没有发现这些话，江凡便提醒了一句。 “你们看，墙上的话像不像是对我们说的？” 几人停下脚步，左右看了几眼后，居然齐刷刷朝自己望了过来，眼神异常的警惕，带着浓浓的怀疑。 “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江凡有点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苏薇说明了情况：“江凡学弟，刚才很多恐怖的细节都是你点出来的，说实话，我们有点怀疑你了。” 江凡反应了一下，突然低下头，眯着眼，阴沉的笑了一声；“呵，还是被发现了吗？” 几人一愣，如临大敌，慌乱的朝后退去。 毕竟如今的江凡手上可是还拎着一块板砖，而且众人还知道，他背包里有一柄工具铁锤，有时候走路丁玲当啷的，或许包里还有其它什么凶器。 “什么意思，难道江凡你真的……”苏薇不可置信。 “没错。”江凡很是坦荡：“想必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一个人发现了三处细节，而你们一处也没发现，我的智商可能是咱们当中最高的！” 啊……啊？ 后退中的几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何种神色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没事，我不会歧视你们的。”江凡倒是很大度的摆摆手，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给人以温暖。 几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江凡还在喋喋不休：“其实吧，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还会少了很多烦恼，人啊，还是要学会知足，聪明有聪明的好处，笨有笨的坏处。” “同学之间没必要分个什么高低，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你们的情况，但还是藏在心里，我怕一说出来，你们就会觉得我高不可攀，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虽然你们头脑不行，但跟你们相处，我一直都觉得很简单很快乐，没有那些复杂的人心……” “够够够！停停停！可以了！” 几人连忙阻止，他们怕再说下去，自己qq上的“傻子认证”就要亮起来了。 江凡这糟糕的家伙，平时怎么没发现话这么密呢？ 渝海大学好歹也是九州前二十的高校，能考进来，在场几人当年不说全校名列前茅，至少也是班级顶尖高手了，怎么让江凡这么一说，像极了村口无忧无虑的二傻子。 还很简单很快乐，你特娘直接说我们头脑很简单得了呗！ 整这么委婉生怕我们听懂了？ “不是江凡你……”吴国豪捂着额头，气得有些头晕，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恶毒的话来反驳。 谁知江凡率先发难了：“怎么，让我一说，血压上不来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马上就十二点了。”苏薇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说实话，江凡的一通输出，让她都有点脑瓜疼，但毕竟是自己几人率先怀疑他的，也算是扯平了。 一行人总算继续赶往二号教学楼。 江凡跟在队伍最后面，这时候才有闲心打量起了手上的板砖，边角略微有点腐蚀，这看上去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红砖。 然而他明白，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刚才在教室里，第五个人的确出现了，江凡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整座教室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黑暗中，他无法判断对方的强弱，于是打算先试探一下。 可谁想到从背后一锤子下去，那个人影直接碎了。 相当于：试探一手，哎，秒了！ 甚至于推演度都只加了10点，他连对方的诅咒都没获得。 一直到众人打开手电，他都还处于发懵状态中。 四角游戏是一个传播度很广的灵异，里面的鬼应该很强大，就算退一万步讲，这个游戏真正的鬼，早在多年前那场游戏中替换了那个学生跑了，被困在这里的是那个初中生，对方被困这么多年，沉重的怨气也应该很恐怖。 江凡觉得，它至少不该比跳楼女鬼弱。 可事实却是，对方就仿佛一具被掏空的鬼躯壳，一锤下去，鸡蛋般破碎。 值得注意的是，这只鬼留下的魂很重，恐怕有六斤多。 跳楼女鬼的魂也就三斤多而已。 这说明对方的确是恶鬼级别，而且应该是很恐怖的恶鬼，但因为某种原因，变得无比虚弱。 江凡之前还没想明白，一路上也想清楚了，最大概率，就是手上这块板砖有问题。 或许这才是四角游戏这个通灵游戏的根本，一个个被囚禁的灵魂都只是傀儡一般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猜测。 他目前还没找到这块板砖的用法，也无法印证这一点。 “这肯定是好东西，但说不定也很危险。”喃喃一句，江凡看着一旁走廊上的窗口，脸色不断变幻，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其丢出去。 人人求富贵，富贵险中求。 这世界上没有不冒风险就能白白取得的巨大收益。 “那是什么，这学校还这么讲究，学生和教职工分开上厕所？” 快接近二号楼的时候，吴国豪透过一扇窗户，看到了教学楼后面的操场，那里有一个很突兀的建筑，一间白色的厕所，前面有牌子标明，教职工专用。 “这间厕所就是因为我们下一个要去探索的灵异事件，才建造起来的。”苏薇回过头，扫了一圈队伍中所有人之后开口，她一直都在有意识的检查人数，生怕少了谁，或者混进来什么。 “我再给你们简单说明一下，这所学校以前死过一个夜班保安，半夜巡逻，上厕所时心脏病发作，他当时惨叫了半个多小时，但这所学校当年条件很差，只有一个巡夜保安，宿舍楼又离得很远，没任何人听见他的呼救。” “后来还是通过监控才知道这名保安的死亡过程，他从厕所一点点爬出来，由于心绞痛，满脸狰狞和痛苦，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一直在喊救救他。” “第二天尸体发现得早，也不是什么凶杀，只是因病致死的一个意外，这件事很快压了下去，绝大多数学生包括老师都不知道。” “可后来2号楼这间厕所晚上经常发生怪事。” “有次一个食堂员工一个人跑出来上厕所，旁边隔间有个人一直和他聊天，聊到最后熟了就说想请他帮个忙，这个员工也没多想，问对方帮什么，结果对方居然说帮他去死！” “食堂员工觉得对方在耍他，很快冲出来找那个人，但他找遍隔间，也没第二个人存在。后来没多久这个员工就请了病假。” “还有一次两个改卷到很晚的老师结伴上厕所，聊着聊着天，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的声音，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因为第三个人的声音在他们中间，可他们分明是在紧挨着的两个隔间。” “那次之后，两个老师着急忙慌的辞职离开了这所学校。” “最恐怖的是有一次某个六人宿舍集体吃坏了肚子，当时已经熄灯了，宿舍楼只有寝室的单独厕所，为了不打扰睡着的寝室，宿管带着四个学生跑来教学楼找厕所。” “这个宿管作为学校员工，是知道那个保安的事的，于是特意跑去了三号楼的厕所，为了确保不会多出一个人，他还让那四个学生每隔十秒就报一次数。” “一开始都是一、二、三、四，报到第三次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喊五的声音。” “宿管连忙敲开所有隔间的门，也顾不得解释，急急忙忙带着四个学生回了寝室，当时第五个隔间门也紧闭着，他没有敲开，后来根据另一个宿管说，当晚只有四个孩子回来了。” “等他叫上夜班保安一起去找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宿管死在了第五个隔间内，瞳孔瞪大，耳鼻青紫，满脸恐惧，死前把自己胸口抓得血肉模糊。” “后来法医来了，断定死亡原因是心绞痛，可学校所有认识这个宿管的人都知道，他从来没有得过心脏病。” 第27章 我不是圆神 姜萌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不把这间厕所封了？” 苏薇摇头笑了笑：“当时学校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可在封锁了这间厕所后，更恐怖的事发生了，晚上过了十二点去教学楼任何一个厕所，都会遇到那个死去的保安在旁边隔间喊你！” 说完她又强调了一下：“不过这些都只是民间传闻，新闻上的确有患心脏病死去的保安，和心绞痛死去的宿管，但两者不过是巧合而已。”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当时学校某些好事的人，通过这两起意外死亡，编纂出了这个故事。” “我们今晚要去的就是那个传说当中，夜班保安死亡的厕所，那里有可能被封了起来，先看看能不能进去吧。” 一行人边聊边走，没多久已经到了2号教学楼一楼的走廊右边尽头，有点奇怪的是，沿途墙壁上一直都有各种古怪的字迹，到了这里，白灰墙上却干干净净。 “连恶作剧的学生都不敢在这附近写字，难道这厕所真的有什么古怪？”陈林开口说道，他拿手电照进厕所，发现里面比想象中干净一点，虽然白瓷砖全都已经泛黄，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脏污，但至少地上看不到任何垃圾。 “有问题。”江凡脸色一沉。 一听到他这话，几人都面露痛苦，哥，怎么又发现问题了，你这样会显得我们很呆啊！ “不是江凡，你装什么啊，我怎么没发现问题在哪里，来来来，你今天给我说出来，真有问题，我在这厕所里给你倒个立。”吴国豪早就不爽江凡了。 这次江凡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姜萌指着厕所地面：“这里太干净了，就像之前有人打扫过一样。” “我们一路走过来，很多教室，走廊，包括路过的厕所，都有不少垃圾，说明学校废弃前并没有专门进行大扫除。”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和苏薇姐姐刚才说的一样，这间厕所的确被封禁过，因为只有学校还在正常运转的时候，要封闭一间厕所之前，才会叫人打扫一遍。” “可现在门却开着，我没猜错的话……”姜萌往前走了两步，凑在门口看了看，指着几个地方：“你们看，这里有钉子孔的痕迹，上面应该曾钉下过木板之类的东西，可是在学校废弃后，反而被什么人拆走了。”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其它探险的人来过，为了进入这个封锁的厕所拆除了木板，要么就是厕所里的什么东西……”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第二个可能明显有点恐怖。 吴国豪听完有些头疼，真想跟这些高智商的人拼了，不过他还是十分有骨气的，面对江凡投来的眼神，冷哼了一声：“笑了，学弟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倒立吧，逗你玩儿的，嘻嘻。” 眼见苏薇和姜萌两位美女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点鄙夷自己，吴国豪又连忙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古话说得好，七尺男儿，一口唾沫一口钉，说是逗江凡玩儿的就是逗他玩儿的，你们别想着看我倒立了。” 众人：“……” 还以为你引经据典的要说什么呢，结果来了句我说不讲诚信就不讲诚信也是一种讲诚信。 江凡都被整得有点儿无语了，他发现这个学哥还真是个人才，装逼失败了还能硬圆，除了“瞪眼神功”外他估计还有另一项被动技能——“圆神”。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吴国豪又不是穿短裙的漂亮妹子，倒立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封禁的厕所也不知道是谁打开的，里面说不定真有危险，要不然下次再约？”江凡又一次建议道。 “江凡你真的怂得有点儿过分了，简直就是我们通灵社之耻，这样吧，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先一个人回去，这游戏我反正是玩儿定了！”吴国豪再一次开始上嘴脸。 陈林也摇了摇头，给出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来都来了。” 苏薇明显是想继续的，姜萌不声不响，但已经独自站在了厕所门边。 江凡看实在阻拦不了，只能摇摇头，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外面很勇，进入这间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厕所后，还是稍微收敛了一点，打着手电，小心翼翼观察四周。 左边的小便池没什么特别的，只有苏薇和姜萌悄悄多看了几眼，右边是六个封闭隔间，门全都关着。 角落结着蛛网，窗外还有一些藤蔓植物爬了进来，厕所里比外面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点怪的臭味，由于空置时间很长了，这种臭味并不浓重。 “先打开门看看，都小心点，站在门后面开门，人跟着门移动，避免被门后的东西砸到。”苏薇作为悬疑探险社社长，明显也是有一定经验的。 有一种最简单的恶作剧，就是在外开的门后摆一些扫把之类的东西，一拉门就会倒向开门者。 这种方法很不建议，容易造成事故，但这里是一座废校，没有人看管也没有监控，说不好就有心理变态的人设置好了机关，等着坑下一个进来的人。 几人按照这个方法拉开了所有隔间的门，所幸里面除了灰尘重一点，臭味浓烈一点外，倒是没什么危机。 “我们待会儿要做的很简单，所有人都挑选一个隔间进去，然后按照隔间顺序，每十秒报一次数，完成六次，也就是大概一分钟以后就集体推门出来，有没有问题？”苏薇说明了规则。 几个人都点头。 进去之前她想了想，又提醒道：“为了避免发生恐怖的事，待会儿无论怎么样，都一定要完成六轮报数再出来，打断通灵游戏，是会触犯禁忌的。” 虽然刚才的四角游戏贸然终止后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但她还是秉承着历代通灵社传下来的规矩，告诫了一下几人。 随后他们分别选择一个隔间进入，然后全部关上了手电，厕所陷入一片漆黑。 没过多久，苏薇第一个开口：“1。” 第二个声音有些娇气，明显是姜萌：“2。” 第三个是吴国豪的声音：“3。” 江凡：“4。” 陈林低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5。” 报完第一轮数，厕所暂时沉寂下来，过了十秒钟，又是苏薇牵头，开始了第二轮报数。 一直都是正常的，一直到第四轮。 隔间内，苏薇报出数字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她总感觉刚才似乎发生了一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第三个隔间，吴国豪由于拿着设备，视野相对清晰，黑暗中，摄像机对着隔间墙壁，白瓷砖上有斑斑点点的黄色污渍，某个瞬间他愣了一下神，好像看到这些污渍上多了一些黑色。 “这里……刚刚是这样的吗？” 吴国豪正在疑惑的时候，这一轮报数已经完成了，与之前几次都不同的是，当陈林低沉的声音响起时，他报的是：“6。” 五个人集体愣住了。 第28章 最大的恐怖来自队友 漆黑的废校厕所中，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凝滞，明明有五个大活人在里面，厕所内却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全在努力回想，到底是从谁的声音开始，报数出了问题？ 但一番回忆后，五人脸上的表情却更怪异了。 因为刚刚的报数并没有丝毫差错，一直从1数到了6，而且仔细回想，每一个声音似乎也都很熟悉。 可五个人，为什么偏偏报出了六个数字？ “1。”苏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十秒过去，她决定暂时抛开其它想法，开启了下一轮报数，同时聚精会神起来，决心要抓住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2……3……4……” 一个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一直到陈林最后收尾：“6。” 众人的心跳都仿佛跟着停顿了一下。 又是6。 刚才他们明明都在仔细听，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每一个声音都很熟悉，偏偏人数对不上。 狭小的空间内，所有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恐惧不可扼制的从内心滋生，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又或者厕所中真的多出来了一个人？ “1。”又过了十秒，苏薇强作镇定，开始了最后一轮。 最后毫无意外的，依旧是以“6”结尾。 “哐当……哐……” 一扇扇隔间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出来，连忙开启手电，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其余四个人，仔细打量了很久，才确认同伴中并没有混入陌生的面孔。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国豪紧盯着陈林：“你怎么报的是6？”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上一个人的声音报的，他是5，我自然就是6，对了，我前面是江凡。”陈林也一脸茫然。 “我前面的人报的是4。”江凡也很是意外，他所处的明明是第四个隔间，按理说，他才应该报4才对。 “吴国豪，你是不是又乱来，一个人报了两个数字？”由于有前科，苏薇这次直接锁定了他。 吴国豪刚才在第三个隔间，但他此刻也是一脸的有苦说不出：“学姐，误会了，我真没瞎搞啊，我刚刚正在观察隔间的墙壁呢，对了，好像我的确报的是4，因为我前面的人是3。” “我报的是3，前面是2，不过好像并不是每一轮都这样，也有的时候我就是2。”姜萌摊摊手。 最后难题又回到了苏薇头上，她也皱起了眉：“我每次都报的是1，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对了，我有一次也是报的正确数字3，好像是从第四轮开始吧，后面三轮就都不对劲了，但具体从哪里出的错，又找不出来。”吴国豪也说道。 “江凡，你怎么看？”苏薇看了过来。 她和陈林一个是头，一个是尾，不会有问题。 剩下三人中，姜萌和吴国豪都发表了不少意见，江凡从刚刚出来后，只说了一句话，就一直摸着下巴，盯着某个地方，陷入了沉默。 “第六个隔间的门，什么时候关上的。”江凡冷不丁说道。 几人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随后，他们的瞳孔一齐放大了。 几人明明都清楚记得，自己一行人进来后，已经打开了所有隔间的门，刚刚的游戏是在前五个隔间进行的，根本没任何人再去碰过第六个隔间！ 可此时，那扇门却是紧闭的，同时也是唯一紧闭的隔间门，就好像游戏结束的时候，除了他们五个之外，还有一个人藏在隔间里没出来。 “这，怎么……” “是风吹的吗，你们刚刚报数的时候，有没有听到门关上的碰撞声？” “我没注意。” “除了你们的报数，我没听到其它任何声音。” “那这门……”几人神色一点点变化，死死盯着那扇门。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吴国豪，你胆子是我们中最大的，你来开门！”江凡很是果断。 听到这话吴国豪脸都快绿了，刚想反驳你怎么不去，结果就见江凡此时走进了第五个隔间，站在门边，举起手上的板砖，目光死死盯着第六个隔间的门口。 “不是，你干嘛？”吴国豪没太反应过来，刚问完他就想明白了江凡的意图，忍不住张大了嘴：“你难道想……” 江凡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暴露了自己。 见此一幕，其余几个人只感觉心底莫名一寒。 江凡这分明是潜伏在了第五个隔间，拿着一块板砖，似乎想直接攻击待会儿可能从第六个隔间出来的东西。 一般人明知有脏东西，不应该想办法跑吗，你攻击性这么强的？ 江凡都做到这一步了，吴国豪也没办法再推脱，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摄像机，灵机一动，望向陈林：“陈林……” 话还没说完，陈林立马走上来，接过了他的直播设备：“要我拿是吧，ok的。” 吴国豪再次一呆，直愣愣的望着对方。 你个斯斯文文，戴黑框眼镜的，也这么油滑？ 吴国豪这次再也找不到理由了，一脸沉痛，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拉住门把手，不断看向众人：“都看着点儿啊，我可开了啊，都小心，别伤着你们……算了其实我想说，要是有危险记得第一时间救我！” 随后他以之前开门的方式，站在门后方拉住把手，缓缓朝后挪动，隔间门也一点点开启。 万幸的是，直到完全打开，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 众人总算长舒一口气。 “好了，危险解除，里面没东西。”苏薇胆子其实很大，她虽然没有上前，但站的地方是正对第六个隔间的，这样就能第一时间观察到里面的情况，并通知几人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刚才多出来的一个声音，到底是谁的？” 几人聚在一起，又回到了之前的疑问上。 第六个隔间没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然而第六个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出现了。 在众人都没撒谎的前提下，这间厕所内，或许真的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 江凡这时扭头看了看，这里的隔间是一人高的设计，并没有顶着天花板，隔间上还有一段空间。 他突然指了指每个隔间的墙壁上方：“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报数的第六个人并不在隔间里，而是在两个隔间之间的墙上蹲着，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具体的位置？” 他这么一说，几人也扭头看了看隔间上方，然后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 刚才漆黑的厕所中，自己正站在隔间里报数，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一张脸惨白的男人，则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蹲在自己旁边墙上，和自己紧挨着，捏住喉咙模仿队伍中某个人的语气，报出了下一个数字。 “嘶~” 厕所里响起一连片吸气的声音。 四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江凡，眼神幽怨，他们这时候愈发觉得，今晚最大的惊悚就是江凡这个队友，如果没有他，这座学校的恐怖程度或许将大幅下降。 第29章 追鬼的人 “我看江凡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吴国豪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也顾不得同学间关系，怒视江凡：“本来没多恐怖的事，让你说得跟鬼马上就要来了一样。” “苏薇学姐，你就说吧，他是不是你安插的卧底，故意给我们制造惊悚体验的，刚才乱报数的，估计也是你们两个吧？” 听到这话，苏薇也不得不回应了：“我的确专门邀请过江凡，甚至还支付过报酬，但那都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江凡他会驱邪，懂很多东西。” 一听这话，吴国豪更是冷笑起来：“看！让我说中了，学姐我本来很仰慕你，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联起伙来骗我们。” “一个大一的学生，他要是会驱邪，我今天当场倒立吃翔！” 苏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江凡更是在一旁打起了退堂鼓：“既然大家都心存怀疑，不如散了算了。” 谁知这时陈林走向了第三个隔间：“再试一次，这一次换我在中间，江凡站最后，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是不会出错的，也没办法恶作剧。” 他似乎格外坚持，一定要得出一个结果。 姜萌也走了上去：“这么刺激，其实我也想继续玩下去，学长学姐，你们害怕了吗？” 两个人今晚原本是最沉默的，在一次次惊悚过后，却展露出了不一样的一面。 苏薇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那就再来一次。” 几个人再度踏入隔间。 “1。” 报数开始。 “……2……3……4……5。” 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一次报的数是对的。 接下来又进行了几轮，一直到第五轮，全都没问题，几个人都不由得怀疑起，刚才说谎的估计真是江凡，毕竟唯一的改动就是把他换到了最后，让他失去了作弊的机会。 不过此时，最一开始对江凡产生怀疑的吴国豪，却没有心思去思考江凡的事了。 他遇到了一点怪事。 他先前就在隔间墙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黑色脏污，这一次开始报数后，这种脏污竟然好像变得更多了。 吴国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错觉，于是不断移动相机，向四周查看，结果真的还有其它黑色污渍，有点像霉斑，密密麻麻。 “之前开灯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它们好像组成了一个什么图案……” 由于相机凑得太近，吴国豪没看出来，他稍微拉远了一些，瞳孔不由一缩，因为这些黑色污渍，赫然组成了一个脚印。 下意识挪动相机，往上的地方还有更多脚印。 吴国豪嘴里一边下意识跟着前面的人报着数，一边死死盯着脚印，往上寻找，心底愈发怪异，他总感觉这有点像一个人沿着墙壁走了上去。 这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江凡之前说的，多出来的人，很可能就蹲在隔间墙上，心底愈发紧张了。 还好的是，当目光移到最高处，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吴国豪松了一口气，把抬起的相机重新放平，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点什么东西。 “对了，这么奇怪的情况，我得赶紧告诉他们！” 手摸上隔间门，刚想推开门出去，吴国豪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东西。 他重新回过头，摄像机对准墙壁上的脚印，这才看清，脚趾分明是朝下的。 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人在墙壁上走动，也并不是去了隔间上方，而应该是…… 吴国豪目光顺着脚印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了自己面前，他看到的最后两个脚印跟前面的不太一样，不是黑色的，而是惨白发青的颜色。 “不对，这好像不是脚印，这是一双……脚！？” 这一刻，吴国豪如梦初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仿佛要炸了一样，因为他赫然看到，漆黑的隔间中，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双人脚！ 嘴巴用力张大，想要求救，却诡异的发不出声音。 吴国豪脸色惊恐，视线顺着两只脚一点点往上，看到了一条破旧的保安裤，随后是衣服，惨白的脖颈，和一张几乎紧贴着自己的苍白面孔。 这一瞬间，他心脏几乎停跳，手脚发软，安装了各种设备的支架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厕所中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报数突然停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吴国豪面前的保安怪笑了一下，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 吴国豪慌乱后退，可狭小的空间内，他根本无处可退，背紧贴在隔间门上，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突然，他本就惊惧的面容，变得更为苍白。 因为在这个视角，吴国豪看到，自己隔间的墙壁上，居然还蹲着一个人！ “砰” 那个人直接跳了下来，把吴国豪和保安都吓了一跳。 对方一声不吭，手上举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照着鬼保安的脑袋就抡了下去。 “哐”的一下，保安被砸得两手捂头。 可奇怪的是，胸口被保安按住的吴国豪也突然像是遭受重击，捂住后脑勺，满脸痛苦的叫了起来。 “嘶！——啊！啊！” 他直接蜷缩着倒了下去，头上居然有鲜血开始往外冒。 而鬼保安也像是受惊了一般，连头都不敢回，一把推开隔间门就冲了出去。 拎着板砖的江凡看了一眼吴国豪，皱了皱眉，他估计对方受伤和这个保安脱不了干系，但看样子没生命危险，于是他踩着吴国豪，也猛的冲了出去。 “保安师傅，别跑啊，我捡到一块板砖，想上交给学校，你帮我验验货！” 其他几个人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道黑影慌乱的冲出厕所，随后另一道黑影拎着一个什么东西，悍然追了出去。 “吴国豪！” 手电打开，眼前的惨状吓了所有人一跳，地上全是血，吴国豪脑袋破了一个口子，在那里哀嚎不已。 几人连忙冲过去，陈林似乎学过简单的医疗救助，而且他们准备的物资当中也有医疗箱。 拿出医用无菌棉，纱布，在检查了伤口没异物后，陈林给吴国豪做了简单处理，止住了血。 幸运的是，伤口不大。 “发生什么了？” “江凡呢！” “该不会……” 几人打开旁边隔间，不见江凡的人，再结合他之前拿着板砖，还有吴国豪一路对他的挑衅，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江凡这么狠，就因为几句话，还有之前的恶作剧，直接把吴国豪开了瓢？”陈林沉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苏薇也一脸复杂，没想到今晚会出这么大的事。 “鬼，鬼……”这时候脸色惨白的吴国豪突然大喊了起来，死死抓住几个人的手不愿意松开，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有鬼！” 他的话，让三人内心同时一颤。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鬼，鬼在哪里？”苏薇焦急的问道。 “江凡，江凡……” 几人又是一愣：“你难道想说，江凡是鬼？他虽然砸了你一板砖，但跟鬼没关系吧。” “不是……”吴国豪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因为恐惧和缺氧背过气去：“江凡他，追着鬼出去了！” 第30章 红色专属诅咒 漆黑的教学楼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江凡拎着板砖，一路狂奔，穷追不舍。 其他几个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报数，从第一轮开始就出了问题，江凡明明还没开口，就已经有人报出了5。 他索性将计就计，直接不报数了，尝试着爬上隔间墙壁，想看看混进来的人到底藏在了哪里。 不过这隔间有点难爬，一直等到他们进行到了第五轮，他才终于成功爬上去。 然后就恰好看到了站在吴国豪面前的鬼保安。 有着两次背后敲鬼的经历，江凡这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跳下去，一板砖就招呼上了。 稍微有点意外的是，这块板砖在他站到鬼保安身后，贴背的力量加持在上面时，发生了异变，一股极其阴冷的力量缠绕上来，原本的红砖化作了通体漆黑。 甚至于江凡总觉得，这不是黑，而是一种有些过于浓郁的——血红！ 这块板砖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连体验卡都没用，这只保守估计比那晚跳楼女鬼还强的鬼保安，竟然难以抵抗自己的一击。 “看来是要等我激发了灵异力量后，它才会展现出自己原本的样子，也才会具备这种恐怖的力量！” 江凡跑着跑着，前方的人影冲进了楼梯口，他追逐之中，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板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砖上像黑血一样的东西缠上我的手，也是它力量的一环吗？” “……不对！” 他反应过来了什么，用力想甩开板砖，然而它就像是长在了自己手上一样。 板砖上的漆黑像石油一样流动，疯狂的灌入江凡体内，他一下子感觉失去了浑身力气，奔跑中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般摔倒在地，滚出去好远，满头是血。 江凡内心后悔不已。 虽然早就想过，拿着这块板砖可能是与虎谋皮，但没想到的是，代价来得如此之快。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一切都在被抽走。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只四角游戏的鬼那么弱了，它恐怕早就被板砖吸空了。 “使用升星体验卡！” 心底疯狂怒吼，江凡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把体验卡用在了贪生『1』上，这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保命的东西，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获得2级诅咒的力量。 头上摔出的伤口剧烈发痒，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右手上板砖的入侵速度，也减缓了一点，然而让江凡绝望的是，这么一点减缓没有任何意义，他感觉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模糊，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将被夺走。 “不行！” 咬着牙，从包里摸出了菜刀，拿着板砖的右手放在地上，痛苦得浑身是汗的江凡一张脸变得无比狰狞。 “少一只手，总比少一条命好！” 就在他紧咬牙关，高高举起菜刀之际，一道不同寻常的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野生的无主诅咒，恭喜宿主人品大爆发，即将进行捕获推演。” “叮，推演度+20。” “叮，推演度+30。” “叮，推演度+50。” 三道数额巨大的提示过后，江凡手上那种痛苦的吞吸外加入侵感非常突兀的直接消失，导致他身体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空虚感。 “这……什么意思？” “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的特殊红色诅咒：摄魂『1』（专属）。” “首次推演红色诅咒，获得高级抽奖机会一次，开始抽取，恭喜宿主获得诅咒进化体验卡一张。 注：诅咒升星达到3级，总推演度达到400时，有机率开启诅咒进化，成为更高颜色级别的强力诅咒。” 江凡躺在地上，失去了浑身力气，他的生机仿佛都被抽空了，维持身体运转的能量也近乎干涸，这板砖恐怕原本是想将他直接抽干，变成一只供它驱使的鬼。 幸亏有2级的“贪生”诅咒，伴随着灵魂温度不断下降，他的身体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开始自愈，就连饥饿感也得到了补充，不过这会消耗大量灵魂温度，明显划不来，只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个过程中，江凡一脸呆滞，盯着系统面板上一条条消息提示，久久难以平静。 “野生的诅咒？什么意思，难道是指依附于诡异物品，但没有鬼存在的诅咒？” “这样的东西，系统可以直接抢过来，变成我的力量？” “牛逼！”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江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人都差点没了，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他这时候才来得及查看刚刚的收获。 “进化体验卡，这是一种高级物品，估计是升星体验卡的高阶版本，一次进化的效果，是不是等同于四次升星？” “特殊红色诅咒……” 目光聚焦在上面，一行说明随之出现。 摄魂『1』（专属）：赋予宿主操控某件特殊诡异物品的能力，此外使用该物品击杀目标后，将摄取目标残魂，增强该诡异物品的强度。 另：摄取的灵魂达到一定数量后，有概率解锁该物品额外能力。 推演度：100。 不说其它，单单是那血红的字体，就有一种要把人的灵魂都吞进去的恐怖感。 江凡不懂什么是红色诅咒，但目前来看，绝对比他拥有的白色、灰色诅咒，要强大了不止一个层次！ 虽然效果只能作用于板砖，但这块板砖的强大他也是感受过的，现在拥有了专属诅咒，用起来或许会更加得心应手，实战效果更惊人。 “不愧是传说中的灵异，这种能力，才配得上它的名气。”江凡不由感慨了一句，自己之前真是想多了，还以为那只恶鬼就是四角游戏最大的麻烦。 这块板砖，估计就算郑海这种级别的调查员拿到手上，也无法善了吧。 也就是自己身负系统大爹，才能反客为主。 当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力量后，江凡低下头，看着手上板砖，此刻它已经变回了原本平平无奇的红砖样子，而且也没有再黏住自己的手。 摸上去，意念一动，一股恐怖的阴冷出现，漆黑的力量开始在板砖上缠绕、交织，展露出它真正的面目。 江凡这时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忙停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体温恐怕只剩二十多度了。 掏出瓶子，把里面的魂全部吞下，他才勉强恢复过来。 “虽然疗伤消耗了不少体温，但也有一半是这东西吸走的，这消耗也太恐怖了，身上没个五六斤魂，根本不敢乱用！” 话虽如此，江凡还是很兴奋的，这是他目前最强有力的手段了，一板砖下去，估计连恶鬼都扛不住。 他又尝试了几下，发现其实也可以小幅度使用板砖的力量，消耗就没那么恐怖了。 “不愧是坐拥了一个专属红色诅咒的诡异物品，绝对的好东西。” 第31章 保安六艺 2级的“贪生”效果很强大，江凡思考和试用板砖的这段时间里，先前摔得满头血的伤，以及被掏空的身体，都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他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朝二楼追了上去。 周围一片漆黑，鬼保安不知所踪。 他站在楼梯口想了想，直接走向拐角尽头的厕所，这一层的厕所就没那么干净了，地上散落着踩扁的纸、空饮料瓶、坏了的拖把，甚至还有一袋垃圾被人直接丢在角落。 学校离开前明显没有打扫过厕所，这里的隔间门却全是严丝合缝关好的，上面也看不到灰，相较于凌乱的地面，给人一种诡异的整洁感。 江凡不敢贸然开门，对方是一只恶鬼，如果有所准备，他很容易被阴死。 最好的办法是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再做行动。 回忆了一下鬼保安的灵异传说，他开口了。 “这大晚上的一个人上厕所还真是无聊，要是有个人一起聊聊天就好了。” 等了几分钟，厕所依旧保持着死寂。 江凡倒是也很有耐心：“我是个很不懂得拒绝的人，哪怕是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找我帮忙，我也会答应下来。” 尽管已经暗示到了这一步，对方仍然不为所动。 江凡不得已只能更激进了一点：“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保安进来了，兄弟，你在吧，拉得怎么样了，顺不顺畅？” “推演度+5。” 某个隔间内，一个脸色惨白，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嘴角扯了一下。 神特么顺不顺畅，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听着这道提示，江凡眼前一亮，一方面现在已经能确定了，鬼保安就在这个厕所里。 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推演度和鬼的情绪有关，或许是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它们更容易露出破绽，被系统捕捉到力量源头。 “一句话也不说，你还挺腼腆的，刚干这一行不久吧，咱们当保安的，最重要就是脸皮要厚，此外还要掌握保安六艺，方能威震一方。” 保安还有六艺？ 鬼保安不自觉被这句话吸引了。 “推演度+5。” 江凡轻笑一声，直接给对方科普起来：“一礼，教训不听话的业主，教他们怎么做人。” “二御，拦住落单的外卖员。” “三苟，遇到歹徒自己一个人全身而退。” “四皮，锁领导的车。” “五拿，跟快递员要烟，不给不让进。” “六射，往不服管的业主门上喷油漆。” 这是保安？ 这不是业主的爹吗！ 鬼保安听完差点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这么多年过去，咱们保安已经混得这么好了吗。 “推演度+10。” 江凡笑容更浓郁了：“兄弟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大爷60岁当保安，你20岁当保安，少走了40年弯路啊。” 一句夸赞后，话锋一转：“哎可惜，你这人生路怎么也抄了条近道，大爷都还活着，你就……” “推演度+10。” 鬼保安一张惨白的脸，阴沉了几分。 “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你尽职尽责，守护着这所学校每一个学生和老师，所有人入睡后，你还在校园里四处巡查，只为排除每一个危险。” “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也没有出现。” “你绝望的嘶喊，拼命的求救，没有等来任何人的怜悯，你很不甘，想找一个人替你陪葬，他们这时候却不愿意了，说你是鬼，拼了命要远离你，这些人也太薄情寡义了，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真的吗？”一个仿佛糖纸摩擦发出的诡异声音响起。 鬼保安的内心被触动了，他第一次遇到了可以敞开心扉的人。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发现外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仿佛整个厕所，至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只鬼！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现在心头，鬼保安还没来得及反应。 “砰” 隔间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站在门口，阴笑着死死盯着它：“你果然在这里！” 鬼保安一张脸陷入呆滞。 对方并不是想救赎自己，他那一番话都只是为了骗自己出声，暴露位置！ “你找替死鬼错没错我不知道，找替死鬼找到我，算你倒霉！” 江凡抡起板砖，上面交织着一丝丝灰色的阴冷力量，猛的朝保安头上砸去。 对方拿手挡了一下，“咔嚓”的骨裂声响起，整只手直接弯折了下去，鬼保安拖着扭曲的手臂，顾不得其它，踩在隔间墙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跑了出去。 江凡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居然能在墙上行走，一直到保安冲到门口，他才想起来追出去。 沉闷的脚步在漆黑走廊里响起，仿佛死神在追命。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你不是在找替死鬼吗，让我来帮你，我会承担你所有的痛苦和绝望，代替你活下去！” “逃跑的猎物只会激发猎手的凶性，不如殊死一搏，留下最后的尊严……” 阴郁疯狂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一刻，人和鬼的身份仿佛发生了互换。 鬼保安内心只有惊惧，对方那块板砖带给了它强烈的威胁感，甚至升不起反抗的欲望。 对方的操作也是出人意料，完全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前一刻还在温声细语的救赎，下一秒却仿佛一个魔鬼般站在了自己面前，发起了最凶狠的进攻。 “推演度+10……推演度+10……” 保安慌不择路，冲上了三楼。 江凡耳中，系统提示响起。 “推演度达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的诅咒：替死『0』。” 他扫了一眼，这是一个灰色诅咒，效果是只要触碰到人和鬼，就可以将自己遭受伤害的一半分摊给对方。 “好强大的效果。” 江凡感慨了一下，同时也明白吴国豪是怎么受伤的了。 “可是这下面为什么特意标明了，该诅咒消耗巨大，连红色诅咒都没有这条标注。” 这一点，又让他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刚刚全力用红色诅咒时，体温骤降的感觉，江凡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看来这个诅咒不能轻易动用，而且最好先推演出完整版。” 喃喃一句，追逐的脚步加快，在他眼中，鬼保安成了一个香饽饽。 “替死”这个诅咒，绝对是自己目前所有诅咒中，除了“摄魂『1』”外最强力的。 而且说不定推演等级提升后，能分摊更多的伤害，这可以弥补江凡一直很头疼的一个短板，防御。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哪怕他看上去占尽了上风，也有可能在对方出其不意的一次黑手中突然丧命。 第32章 级替死，疯狂的举动 追上三楼，前方的鬼保安拖着一条弯折的手臂，脚也变得一瘸一拐，慌张的奔逃。 刚才在楼梯上，江凡使用“鬼舞步”的能力，硬控了对方一秒，追上去砸断了鬼保安一条腿。 当时有贴背加持，他如果全力用一次板砖，本可以直接杀了对方。 但江凡还是很有温度的，在获取到完整版的“替死”诅咒，将鬼保安的力量传承下去之前，他给对方留了一条生路。 一路追进厕所，推演度已经九十多了。 江凡看着前方紧闭的一个个隔间，陷入了沉思，他其实一直很疑惑，鬼保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躲进厕所，当转头看到走廊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些有字的地方是不是代表着，是学校里其它东西的地盘，鬼保安不敢躲进教室，否则就连它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鬼保安是他如今遇到最强的恶鬼，要不是有板砖，他对付起对方来恐怕也是险死还生。 在墙壁上留下字迹的东西占据了整所学校，把一只恶鬼都硬生生逼得只能蜷缩在厕所这个狭小空间，它们绝对很恐怖！ 想到这里，江凡又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厕所紧挨着的一间教室，他总是时不时的感觉，这些教室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 “这几行字刚刚是这样的吗？” 眉头皱了一下，他发现墙上看似陈旧的字迹，愈发的贴近于现在发生的事了。 “你们两个也在玩捉迷藏吗，能不能带我一起？” “我藏好了，快来找我吧！” “找不到我，我就死了再来找你，嘻嘻嘻~” 江凡多留了个心眼，记下上面现在写了些什么，这才缓缓走进厕所。 第六个隔间内，鬼保安贴在墙上，弯折的手臂和扭曲的一条腿看上去既凄惨又诡异，它脸上惊悸未消，听着外面的情况。 过了好久，也没有脚步声响起。 它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 寂静的厕所内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接着是拖长的“吱——呀”，就好像某个隔间的门被人暴力开启，由于碰撞的冲击力又缓缓自动合拢，老旧门轴挤压发出的声音极为刺耳。 鬼保安愣了一下，他明明没有听到任何人进来，门怎么开了？ 这么重的开门声，也不太像是风吹的。 “难道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可明明一丁点儿脚步声也没有啊……” 它正在疑惑，又是“砰”的一声，连着的几个隔间都跟着震颤了一下，刺耳的门轴挤压声中，保安脸色彻底变了，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被打开的隔间分明比前一个更近。 一定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他在找自己！ 当这扇隔间门合上，厕所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没有门再被打开，按理说自己应该庆幸，可保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的恐惧伴随着这种沉默，就像发了芽的种子一样，无法遏制的开始疯长！ 他不敢确定对方下一次打开的会是哪个门。 他听不到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甚至根本无法确认，门外……到底有没有人！ “砰” 足足一分多钟后，又一扇隔间门被打开，保安紧绷的神经刚要放松下来，就被再度拉直。 “砰！——砰！砰！” 它原本还以为对方会等一段时间再开下一扇门，没想到这一次急促的开门声接连响起，离自己越来越近，当第五个隔间被打开时，保安的心也仿佛跟着门狠狠的颤了一下。 这一声之后，厕所再度陷入了死寂。 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死死盯着门口，打算和对方拼了的保安，鼓胀起来的士气，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足足十分钟后，它才不太敢确定的喃喃道：“走……走了？” 没有急着开门，保安很谨慎，他抬头看了看，打算找一条出其不意的路出去。 刚看了一眼，保安的动作忽然停下。 漆黑一片的厕所中，隔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满是鲜血的人脸，对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多久了，此时咧开嘴，笑了笑。 “原来你在这里！” 板砖当头落下。 “咔”的一声，保安小半块脑袋被砸碎，它的样子变得十分恐怖，但居然没有还彻底死去，瞪大眼睛，惊恐的大喊了一声，推开门冲了出去。 “一百七了，好兄弟，你再坚持坚持，发挥一下余热，我就能有更美好的明天了！” 江凡喃喃一句，跳下来，追了出去。 刚才“替死”已经推演到完整级了，效果是分摊八成伤害。 不过由于一系列操作下来，获取到了超额的推演度，他现在有了一个更大目标，两百推演度，获得自己迄今为止第一个二级诅咒。 一路追上四楼。 江凡发现，对方这次的确是拼了命的在跑，等他上来时，保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扶着墙喘了一会儿，稍作休息，然后轻车熟路找到了这一层的厕所。 某个隔间内，缺了小半个脑袋的鬼保安瞪着眼珠，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这时外面传来了强烈的喘息声，伴随一阵沉重的脚步，以及一个男人的怪笑。 “我看到你了！” 脚步猛然逼近，保安满脸紧张。 对方似乎停在了某一扇隔间门前，站了足足十几秒，保安连忙抬头四处看，生怕黑暗中又突然冒出来一张脸。 “我知道了，这一次你换了地方藏，我就说刚才路过的教室里，怎么好像有一道人影！” 外面男人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他远去的脚步。 保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把那些喜欢在教室里捉迷藏的东西，当成了自己。 “太好了。”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来：“不行，这两伙疯子要是火拼起来，四楼会变得无比危险，我得先下去，不，我直接去1号楼算了！” 慌忙推开门，保安抬起的脚定在空中，整个人宛如石雕般僵在了原地。 门外，一个脸上血迹未干的男人，正死死盯着自己。 他没走！ 一颗心宛如坠入冰窖。 绝望之下，保安眼底深处冒出深深的怨毒：“你真的想杀我？好啊，那就见证我们共同的死亡！” 他扑了上来，死死抱住江凡。 对方的能力江凡是知道的，如果这时候一板砖下去，有百分之八十的伤害都会由自己承受。 作为一只恶鬼，保安显然不是只会跑路。 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他的能力才会展现出来。 看到举起板砖，迟迟没有落下的江凡，保安眼底一喜，明白自己赌对了，对方的板砖虽然恐怖，可就算是他自身，也扛不住这块板砖的力量。 “哈哈哈，你不是一直想当我的替死鬼吗，机会来了，下手啊！” 听着保安疯狂的话，江凡看了一眼最新的系统提示，喃喃一句。 “2级了，百分之百的伤害转移吗？” 话音落下，他举起的板砖调转方向，朝着自己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第33章 吴国豪的短信，消失的同学 “噗！” 像是西瓜从高处坠落，鬼保安那颗几乎紧贴着自己的脑袋，轰然炸碎。 而江凡自身却完好无损，甚至于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下一刻，他突然蹲下身，脸上血色全无，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他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的汗液像冰水一样凉。 手脚发冷，大热天的，江凡居然冻得浑身都在抖，他嘴里不断吸着气，抱住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嘶……我体温到底降到多少度了，怎么感觉快死了一样。” 他跪在地上，强迫自己动起来，颤抖的手抓住鬼保安死后留下的魂，塞进嘴里。 一口接着口。 足足七斤左右的魂下肚，江凡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不过到这一刻，他的体温居然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冷汗粘在衣服上，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这什么垃圾诅咒，差点儿害死我！” 他也没想到，替死『2』的副作用这么大，看来那句“消耗巨大”真不是乱标的。 缓了好久，江凡才回过神来，掏出背包一支温度计量了量，35.9，体温偏低。 不过冷静下来后他也明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要是一板砖砸到鬼保安身上，脑袋炸开的搞不好就是自己了。 当然，也有可能这一伤害，自己的替死诅咒也能挡，不过江凡不敢去赌，他只能以最底层的逻辑，去揣度自己不熟悉的灵异力量，这样才不至于某天不小心踩了某个坑，突然暴毙。 他一直都谨记着一句话：活人，是最脆弱的。 “刚才还是有点不太冷静，之所以消耗这么恐怖，也有板砖的原因，我不该同时动用一项消耗巨大的诅咒，以及一件红色诅咒物品。” 江凡又判断了一下，替死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用的，但应该减少和其它高消耗诅咒共用。 “一张升星体验卡，另外这是什么，死亡体验卡，疯了吗，谁会无聊到想要体验死亡？” 随后他又看向系统面板，每一次推演新的完整诅咒，都会获得一次抽奖，除了升星体验卡，他还没见过其它东西。 替死达到2级时，还获得了一次10倍好运抽奖，抽出了一张“死亡体验卡”。 “十倍好运，怎么没抽出一张进化体验卡。” 江凡思索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10倍好运看着很唬人，但依旧是在普通的抽奖池中，而红色诅咒的抽奖，则已经是高级奖池了。 他凝神望向死亡体验卡，一行说明缓缓浮现。 死亡体验卡：在幻象中体验一次死亡，感受最真实的痛苦和绝望。生死之间，你的灵魂会快速成长。 注：使用后短时间内可能会有严重的反噬，请在安全状态下使用。 “灵魂变强！？”江凡呼吸都屏住了，无比欣喜，虽然这张卡注明了，会很痛苦，而且有严重反噬，但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单论诅咒，他现在已经很强了，可惜活人的灵魂，注定难以支撑起一场肆无忌惮的战斗。 如果灵魂强度是现在的十倍，江凡根本不需要任何调查和计策，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逐个击破，他可以直接杀穿这座校园！ “死亡就变强，好东西啊，总比小说电视里苦修几十年要来得干脆，死就死两次吧。” 喃喃一句，他心满意足，收好板砖和装魂的瓶子，又检查了一圈厕所里，没找到其它什么怪东西，于是走了出去。 “江凡！江凡！” 楼下传来几人的喊声，其实刚才一直就有，只不过他忙着追逐鬼保安，没有时间去回应。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有好几条苏薇几人发来的消息，都在担心他是否安全。 来到走廊边朝下看了一眼，几个打着手电的人站在教学楼区域最外侧的小广场上。 虽然跑得有点远，但他们只是普通人，这个时候没有慌不择路的全部逃出学校，还能站在那里等自己，已经算好的了。 江凡招了招手，喊道：“我没事！走吧，先出去再说！” 说完他转身下了楼。 等来到小广场，几人还在等着他。 见他满脸是血，手上还拿着一块板砖，他们先是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还是苏薇咬咬牙，拿着医疗箱走了上来：“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赶紧包扎一下，我们去医院。” “我没事。”江凡摇摇头，2级的“贪生”诅咒这段时间里，早已经把头上摔破的一个小口子全治愈好了。 他看向吴国豪：“他怎么样。” “凡哥，豪子没事，身体很棒！”吴国豪伤得不轻，更重要的是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刚才跟几人出来的一路上都是神神叨叨，胡言乱语，没想到一见到江凡，整个人一改常态，立马精神了起来。 “凡哥，那……那东西呢？” 他脑袋上打着绷带，小心翼翼凑过来问道。 其余几人则全是皱着眉，严肃的看向江凡，他们其实到现在还并没有完全相信真有鬼，毕竟这一切都只是吴国豪的一面之词。 对方脑袋摔破了，也有可能精神不正常。 他们想看看江凡怎么说。 江凡看了几人一眼，摇摇头：“我不便多说，只能告诉你们，现在暂时安全了，但这学校绝对不能再待下去，走吧，先回去。” 今晚两个人受伤，不管有没有鬼也不可能再探索下去了，苏薇也是点点头：“我们都在等你，本来也决定好要回去了，走吧，先送你们俩去医院。” 一行人朝外走去。 吴国豪像是个受惊的小姑娘一样，紧紧跟着江凡。 “凡哥，不瞒您说，我这个人最是听劝，放在恐怖片里也绝对是那种听安排，听指挥，没有多余脑子去搞骚操作作死的憨厚老实人设。您注意一下我，待会儿再发生什么怪事，一定把我带在身边，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他们都有点儿作死精神，我明明告诉他们有鬼了，还这不信那怀疑的，你保护我，一定比保护他们轻松多了，当然啊，我是说只能保一个人的情况下。” “咱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活着出去最好。” “可我这右眼皮啊，一直在跳，总感觉今天晚上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不这样吧凡哥，待会儿我请你去商k玩儿，我爹干土木的，带我去过，保管安排得让你满意，玩儿完之后你能不能陪我睡三天？” 听到最后一句前半截话，江凡眉开眼笑，摆摆手，一边说着算了，一边在考虑要不要真去。 听到后半截，他脸色猛的一变，不着痕迹远离了吴国豪几步，还指着他警告道：“再过来我拿板砖锤你了，站远点儿，老子不是南桐！” 几人也不知道吴国豪脑子到底是伤到哪个部位了，怎么突然对江凡这么热情。 一行人没多久就到了校门口。 陈家帆和吕伟站在门外等待，看到他们后连忙挥舞手电打招呼：“太好了，终于出来了，你们没事儿吧！” “快点上车，最近的医院我们已经在地图上找好了！” 这就是团队的作用，看来苏薇他们一早就通知了外面，而留守的几人则做好了应对。 江凡点点头，今晚总算顺利结束了。 这时苏薇突然开口：“廖杰和周子怡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陈家帆一愣：“他们不是进去找你们了吗，你们没撞上？” “我发的消息是让你们原地等待，我们马上出来，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苏薇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吴国豪设备被摔，外面的人肯定会担心，他们在给吴国豪简单包扎后，就发信息说明了情况。 “是啊，学姐你一开始是说让我们等着，可是后来吴国豪又发来了消息，说你们遇到点麻烦，需要我们进去帮忙。” “我们也没多想，商量了一下，留下两个人，让廖杰和周子怡进来找你们了。” 吴国豪愣了一下：“我手机和相机一起摔在了厕所里，明明不在我身上啊。” 本来陈林问过要不要帮他捡，但他当时才经历了鬼保安，魂都快吓没了，只想尽快离开，自然是摇头拒绝了。 听到这话，几人全部愣住，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吴国豪的手机丢在了废弃的学校里，那是谁拿着它，给外面的同学发送了这条信息？ 第34章 抽屉里的学生 “怎么办，进去找他们吗？” “先打个电话试试。” 出来的路明明就一条，他们却没有撞上进去的两个同学，而且此刻这所黑暗下的废校内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知道是他们两个的手电坏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苏薇拨通周子怡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她又连打了几个，都是同样的结果。 陈林也拨通了廖杰的电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同样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滴”的一声，另一头居然接通了。 “廖杰，你们在哪儿，快出来，苏薇学姐他们已经回来了。”陈家帆是廖杰的同班同学，一脸担忧的走过来喊道。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廖杰，你怎么了，说话啊！” “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吧，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把手电朝天上射，我们来找你们。” “周子怡怎么不接电话，她在你身边吗？” 几个人都很担心的开口。 可另一头却迟迟没有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信号明明是满格啊？” 几个人都围着手机，这时吴国豪悄然退至江凡身旁：“凡哥，你怎么看？” 江凡走上来，对着所有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现场寂静下来，也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手机另一头并不是没有声音，而是自己七嘴八舌太吵了，那边分明有一连串的脚步，还有衣服摩擦声，很像一个人在跑步。 大概又过了十多秒，跑步声停下，一个腔调十分怪异，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响起。 “嘻嘻嘻，我藏好了，快来找我吧！” 几人听到这个声音，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脸色全都有些发白。 “这是……人的声音吗？” “能听出一点廖杰的特征，可是为什么变得这么诡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廖杰发什么病了吗？” 一直留守在外面的两个人还有点不知所以。 而真正经历了一路上种种怪事的苏薇几人，则是彻底坐不住了，如果排除廖杰恶作剧的情况，今晚上恐怕真的出大事了！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绝对不要撒谎，会出人命的！”陈林抓着陈家帆的脖领子，差点把对方拎了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你们有没有和廖杰联合起来演戏恶搞，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看着他吃人一样的目光，陈家帆虽然有点愤怒，但还是连忙摇摇头：“不是，真的不是恶作剧啊，你们看我手机，这是吴国豪的短信，我们总不能跑进去拿吴国豪的手机发信息吧？” 几人看了一眼，这条短信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多，那时候他们应该还在厕所里，刚刚给吴国豪包扎好伤口准备下楼。 吴国豪的手机当时就在他们背后的隔间中。 想到这一点，几人心底又是一阵恶寒，难道当时一只鬼就在所有人背后，拿着手机发短信？ 他们这一次终于相信了，应该的确没有人恶作剧。 这所学校真的有问题！ “江凡。” 苏薇这时候直接看向了江凡，陈林几人也默默望了过来。 今晚一些事，亲历的四个人心里其实多少有点数了，只不过这对他们世界观的冲击太大，在亲眼目睹真相前，内心本能的不愿意相信。 吴国豪突然的性格转变，他口中喊着的鬼，还有追着鬼出去的江凡。 无疑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如今两个同学踏入废校，诡异失联，更是再一次确认了这件事！ 这种时刻，他们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这世界上说不定真的有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而从今晚的经历来看，江凡或许有能力对付这样的东西，他是所有人现在唯一的希望。 江凡想了想：“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人。” 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算了，全部一起过来吧，跟紧我，看到任何诡异的东西，都不要跟着对方跑。” 如果把这些人留在这里，他怕再一次出来的时候，队伍当中又会少几个人。 “另外学姐，你先跟我说一下，这座学校发生的最恐怖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来之前隐约有一点了解，只知道那件事和捉迷藏有关。 苏薇点点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组织了一下语言，讲述起来。 “有一个寝室因为捉迷藏集体发生了意外，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个有轻微智力障碍的学生，名叫卢军。” “由于身体的缺陷，他经常被同学取笑、欺负，尤其是同寝室的舍友，他们都嫌弃卢军是个傻子，还不讲卫生，臭烘烘的。” “卢军妈妈是拾荒者，他有时候会捡一些矿泉水瓶子回宿舍，每次都被舍友打骂一顿再扔了。” “他为了和舍友成为朋友，经常任由他们欺负。” “最过分的一次是下了晚自习，舍友恶作剧，带着卢军一起玩捉迷藏，他们让卢军当鬼，趴在墙上数满一百个数，然后来找他们，找不到的话，就不准回宿舍，否则就要打死他。” “可在卢军开始数数后，五个舍友直接回了宿舍，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漆黑的校园里。” “卢军找舍友一直找到过了十一点半，宿舍关门，那时候是冬天，他不敢去叫醒宿舍阿姨，也不敢违反校规，晚上还在教学区逗留，只能一个人在操场上乱逛。” “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卢军的尸体在学校最边缘处的一口废井里，这口井是学校建立之初打出来的，后来接通了自来水就没有再用过，上面一直用一张铁板压着。” “当天铁板正好被人偷走了，他或许是以为舍友藏在井里，跳进去找人，然后就再也没有爬上来过。” “怪事是发生在卢军死后十多天，他的五个舍友行为变得越来越不正常，有一次宿管查房，发现人不见了，叫来老师才发现几个人全部在各自的床底下睡着了。” “班主任问怎么回事，一个学生居然说，要是不藏好，就会被鬼找到。” “年轻的班主任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几个孩子疯了。” “还有一次，五个人下了晚自习，居然排队朝学校后山走去，幸亏被夜班保安拦住了，按照当时保安的描述，他们就像军训一样，排得整整齐齐，也没拿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路，样子很吓人。” “那口淹死了卢军的井就在靠近后山的地方。” “老师、职工、学生中逐渐有了一些传闻，都在猜测这件事会不会跟死去的卢军有关，迫于压力，校长让几个学生的家长接他们回去住了一段时间。” “这次回来后，几个学生似乎正常了一点，大家也不再当回事。” “可有天晚上，他们全部从宿舍消失了，所有老师、宿管都被惊动了，满学校的找，还让人去井里看了，结果都没人。” “最后反而在一个教室找到他们，可当时的场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吗？” “五个学生只有四个站在那里，还有一个学生居然在抽屉里！” 第35章 遇到危险?不，他就是危险! 苏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朝漆黑的学校望了望，似乎也对于发生的这件事，既震惊又恐惧。 “他们四个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舍友硬生生塞进了一个狭小的课桌抽屉里。” “那个学生死状很惨。” “活着的四个学生却说，自己只是在帮舍友藏起来，不藏好，就会被鬼找上门。” “后来学校报警，几个学生被送进了少管所，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听说他们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每天都发了疯一样想把自己藏起来，最后以一些极其瘆人的方式一一自杀了。” 苏薇说完，几个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这件事的确太夸张了，一整个宿舍的学生死得不明不白，也难怪这件事之后，整所学校都关停了。 与之相比，无论是四角游戏，还是鬼保安的传闻，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毕竟这两者一共也就死了两个人，还都是心脏病发作，谈不上有多诡异。 江凡听完脸色也严肃起来了。 光是听其中经历，他都能感受到这几人浓重的怨气，不论是一开始死亡的卢军，还是后来的五个学生，他们都经历了最深的绝望，势必会诞生出最汹涌的恶意！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可以选择自己走出这所学校，尝试着开车远离这里，只是按照我的经验，一旦被盯上的人，很难靠物理距离上的远离，来摆脱那些东西。” 江凡思考了一下，又警醒了一句。 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让几个人跟着自己好，还是让他们单独留在门口，或者开车离开更安全。 不管怎么选，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留在门口有可能再一次少人，开车离开更麻烦，很可能等他回学校之后，发现这些同学并没有回去，他返回这里寻找，最后在废校教室中看到了他们的尸体。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江凡一直在打退堂鼓，试图劝退这些同学，可连心理学教授俞老师都没做到的事，显然他也没能成功。 苏薇四人摇了摇头，都表示愿意跟着江凡，同时也能帮忙寻找廖杰两人，他们似乎也明白，真有脏东西的话，待在专业人士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陈家帆和吕伟两个人是最懵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的探险会演变成这样，诡异的事接连不断，现在还要进行生死抉择。 不过见其余人都跟着江凡，他们自然也不傻，而且开车离开还要经历一座荒废的城中村，只有两个人的话，大晚上还是有点瘆得慌的。 最后一番决定下来，一行人重新朝废校内走去。 路过那块警示牌的时候，江凡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陈林四人神色变了变。 那上面的“可以入内”再次被一层新的油漆覆盖了，上面用小字重新写着一句话。 “来玩捉迷藏吧，找不到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哦，嘻嘻嘻！” 如果说之前看到墙壁上的涂鸦字迹他们还不敢确定，现在则很明确了，这些话就是对着他们说的。 对方明显是在威胁，如果不按照它的游戏规则去找它的话，廖杰和周子怡就会死！ 江凡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教学楼，他似乎在2号楼四层也看到了类似的话。 “走！” 他带着众人重新回到2号楼，一路跟着墙壁上的涂鸦文字上楼，在路过的教室里仔细寻找。 一直找到第四层，依旧没发现两个同学的身影。 “难道是我猜错了？” 江凡眉头紧皱，正要带着众人下楼去其它地方，突然，队伍中的吕伟抬起脚就跑了出去。 “拦住他！” 江凡和吕伟离得有点远，还好他一声大喊提醒几人后，吴国豪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带着伤，但他的确很壮，一把薅着吕伟衣服，就把他牢牢拽住了。 “你乱跑什么，没听凡哥说跟好他吗？”吴国豪骂骂咧咧，刚才一用力，他的伤口又出血了。 江凡走上去，此时陈林也上来帮忙抓着吕伟，对方瞳孔涣散，似乎有点不对劲。 “吕伟，吕伟！”苏薇喊了两句，可吕伟就像是一个梦游的人一样，脚还在乱蹬，似乎想去追某个人。 这时江凡拿着两样东西凑到吕伟面前：“学长，你还认得这是什么吗？” 他动作粗鲁，两样东西差点怼在对方脸上。 吕伟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连退了几步：“你干嘛？” 不光是他，就连抓着他的陈林也退后了两步。 因为江凡手上的东西，是一柄染着黑红色污渍的工具锤，和一柄闪烁寒光的菜刀。 “都说菜刀能破邪煞，看来这些民间传说并非毫无根据。”江凡喃喃一句，东西收回背包，而后看向吕伟。 “学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为什么想往那边跑。” 吕伟看着周围众人的表情也明白了什么：“难道我刚刚出问题了，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哦对了，我看到了廖杰，他在朝我招手，然后走进了那间教室，我本来想过去叫住他的！” 廖杰？ 几人都是一喜，他们重新进入废校，就是为了寻找这两个同学。 “廖杰在哪里，那个教室吗？” 顺着吕伟的目光，众人看向了四层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旋即又有点疑惑，他们刚才搜寻过那里，里面明明没有任何人啊。 “没错，就是那里，不过现在想起来。”吕伟脸上有点后怕：“廖杰的脸好像很白，有种说不出的恐怖，而且他看到我们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冲我一个人招手，好像是……想把我单独引过去。” 听到这话，几人冷静下来，没有急着过去找人。 好消息是找到人了，坏消息是他们现在无法确定，廖杰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江凡严肃的看着众人，叮嘱道。 “你们全部手拉着手，任何一个人想跑，都要死死拽住他，明白吗？” 几人都连忙点头。 随后他直接冲了出去，可惜在最后一个教室中，并没有发现廖杰的身影。 江凡回来后，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又开口道：“你们现在都朝这边看，别看那个方向。” 他突然想到了，刚才吕伟好像是背对众人，独自看向某个地方时，廖杰才出现的。 众人闻言全部照做。 随后江凡静静等待，想看廖杰什么时候会对他挥手，等了快十分钟，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前方紧挨着最后一个教室的楼梯口处，一只惨白的手探了出来，随后是廖杰的脸，只不过此时看上去异常的苍白和陌生。 对方冲着自己嬉笑了一下，动作僵硬的挥挥手，然后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江凡看到它的瞬间，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像是什么都忘了一样，丢下一群同伴，一个人冲了出去，追向廖杰。 听到他跑出去的动静，有几个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江凡脚步踉跄，状态很不对劲。 “江凡不会遇到危险吧，他的状态也不太对，好像和吕伟刚才一模一样。” 吴国豪望着说话的陈家帆，嗤笑了一声：“大惊小怪，凡哥包里的凶器看到了没，他就是危险！” 第36章 江凡杀小孩儿了! 一路追着廖杰冲下楼梯，到二楼的时候，对方突然不见了，江凡站在楼梯口，发现一旁墙壁上的字和之前相比，似乎又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就在这里！” “你一个人悄悄过来，我就不跑了。” “我马上就要藏起来了，再不来找我就晚了。” 对方好像是在提醒，他就躲在这一层，不希望自己找丢了。 江凡顺着字迹指示，走进了旁边一间教室，推开门，他看到的是无比诡异的一幕，廖杰侧对自己，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块石头，一只手放在地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狠狠砸了下去。 “咔” 骨头断裂声响起，他又连砸几下，一直到自己左手小臂完全脱落，吊在手上，一摇一晃，才终于满意。 然后他弯下腰，把手伸进一张课桌抽屉里，脑袋用力往里送，似乎想整个人都藏进去。 可此时，他的头又卡住了。 廖杰重新直起身，再一次抡起了那块石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一把朝着自己脑袋狠狠砸了过去，嘴里还喃喃着。 “砸扁，砸扁，藏起来，藏进去……” “砰” 石头被一柄工具锤砸碎，一只大脚将廖杰踹翻在地。 江凡踩住他唯一的一只好手，一手板砖，一手工具锤，紧紧皱着眉，思考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对方明显是被鬼附身了，他又不是道士，并不懂给活人驱邪的方法。 “兄弟，要不然你忍一忍，我一板砖下去，你和鬼一起死，也算是同归于尽为自己报仇了，这个方案你看能不能行？” 他尝试着建议道。 廖杰仅剩的好手被踩住，另一只断手用不上力，导致他此刻只能不断胡乱的喊叫，挣扎着想爬起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么激动，看来你是同意了。” 江凡目光愈发阴冷，板砖也举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廖杰挣扎过程中，目光似乎一直在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还有他先前做出诡异行为，想把自己塞进抽屉的时候，好像也一直在看着那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 江凡带着好奇侧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足以令普通人心脏骤停的一幕。 前方一张课桌抽屉里塞着一个穿校服的小孩，他肢体扭曲成畸形，脑袋也被挤得很扁，以一种恐怖的姿势，整个人完全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 惨白的脸望着外面，似乎在对江凡笑。 江凡突然明白了廖杰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模仿这个课桌里的学生。 “小朋友，怎么跑这里面去玩啦，一个人在抽屉里挤不挤呀？” 他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问道。 这样的反应明显有些出乎小孩的意料，对方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你是在玩捉迷藏吧，叔叔也很喜欢这个游戏，是老玩家了，叔叔指点一下你，你藏得还不够隐秘，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大。” “要是你再缩进去一点，叔叔帮你拿水泥封装起来，就万无一失了。” 听到这些话，学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江凡突然拎着锤子和板砖，走上前去。 他主动的接近，更是让学生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他想干嘛？ “推演度+10……推演度+10……” “不过叔叔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你说如果连人的样子都失去了，变成一摊破烂，别人就算找到你，是不是也认不出来了？” 他这句话中的疯狂都快要满溢出来了一般，学生终于脸色大变。 “你住……”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江凡一脚踹翻课桌，板砖砸向学生的脑袋，随后是工具锤，两手交替，像锤肉丸一样，狂风骤雨般攻击落下。 而卡在抽屉中的学生，则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在不甘中化作了一团魂。 江凡捡起来，掂量了一下，发现和鬼保安差不多重，七斤左右，如果算上能力强弱，它还真干不过鬼保安，也难怪这些学生没有侵入保安的地盘。 捉迷藏『0』：小幅提升自己躲藏时的隐蔽性。 这个灰色诅咒相对来说比较废，不过配合上贴背，倒是也能算一项不错的组合技。 随后他又看向手上板砖，之前杀鬼保安由于是打的自己，所有没触发红色诅咒“摄魂”，这一次杀死鬼学生后，板砖明显的重了几分，缠绕的阴冷力量也更强大了。 江凡尝试着挥舞了一下，发现攻击过程中，居然能隐隐听到一个学生的惨叫，如果被攻击者也能听到，或许精神会遭受影响，出现一瞬间的呆愣。 摄魂『1』不愧为红色诅咒，板砖的成长性，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力。 “你……你……我……” 身后有桌子被撞倒，江凡回过头，看见廖杰在地上爬着不断后退，看着自己，跟见鬼了一样。 “别乱动，你手断了。” 他提醒一句，走过去想扶起对方，可落在廖杰眼中，就是江凡一手锤子，一手板砖，刚刚才砸死了一个人，又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江凡费了好大劲才按住对方，解释了半天，他也不愿意相信，廖杰可能是听到了鬼学生死前的惨叫，产生了一点什么误会。 “我带你去见苏薇学姐他们。” “别闹了，算了……” 他一脸无奈，不得已换了一种说话方式：“桀桀桀，廖杰，看来你都已经看见了，现在乖乖听话跟我走，否则我就一锤砸碎你的脑袋！” 你别说，这么一来，双方的交流还真的顺畅了许多。 廖杰一下就不闹了，唯唯诺诺走在前面。 江凡觉得，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一定要掌握好沟通方式，很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 一路走上四楼，原本等在这里的几人却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带着廖杰朝前走去，一间间教室查看。 这个过程中，廖杰尝试着小心翼翼求饶：“别杀我，凡哥，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不把你杀小孩儿的事说出去，我可以发誓，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江凡没搭理他，他现在很担忧几个人的安全，不过按理说，这么多人，也不至于悄无声息的全部出了事。 好在，走到四楼最后一个教室的时候，有个很轻的声音响起。 “这边，江凡，这边……” 扭头一看，漆黑的教室内，一群人全部蹲着躲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叮嘱，依旧是手拉着手，确保彼此间的安全。 江凡带着廖杰走过去，有点疑惑：“全躲到这里干嘛，你们是不是又遇上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 原本一直唯唯诺诺的廖杰突然冲了出去，冲着众人大喊道。 “救命啊！江凡杀人了，他杀了一个小孩儿！” 江凡：“……” 好小子，刚刚跟我玩儿忍辱负重是吧，什么毒誓都发了，一看到人多就把我的罪状全抖出来了。 他倒是没有生气，毕竟如果自己真是杀人犯，廖杰这么做好像也没毛病。 第37章 道士凶猛 “别急别急，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陈家帆走上来，安抚廖杰的情绪：“江凡是来救你的，对了，你手怎么了？” “不是，你们不懂，江凡真杀小孩了，那小孩当时叫得可惨了！”廖杰依旧惊魂未定。 其余几个人还在试图跟他解释。 这时吴国豪直接拽住廖杰脖领子，朝着江凡喊道：“凡哥，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请指示！” “下次别对叛徒这么残忍了，也不文明。”江凡摆摆手。 “什么，吴国豪，你也和江凡是一伙的，难道你们……”廖杰都快吓傻了。 直到一路上都很沉默的姜萌点了他一句：“学长，你仔细想想，我们是来这所废校探险的，大晚上的，哪来的小孩？” 听到这话，廖杰愣在原地，就像昏迷很久的人终于醒了过来，眼珠子一点点瞪大，呆立半晌，他似乎慢慢回忆起了自己刚才所经历过的一系列诡异的事。 “对……对啊！” “小孩，是一个小孩把我带到了教室，他脸色惨白，根本就不像活人，是江凡救了我。” “江凡，对不起，刚刚是我……” 他还想对江凡说些感谢的话。 江凡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盯着众人看了好几遍，突然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到这间教室来了。” “刚才你走后没多久，我突然发现墙上有一句涂鸦变成了：鬼来抓人咯。”苏薇开口解释起来。 “我本来以为只是巧合，可能这句话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之前没发现而已，可这个时候另一侧楼梯口真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笑嘻嘻的小孩子声音。” “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起跑到最远的这个教室躲了起来。” “脚步越来越近，没多久就到了教室外，不过好在它只停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对了，当时蹲在最外侧的陈林说他透过窗户，隐约看到了一道黑色人影。” 陈林这时也点点头：“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看到它手里好像攥着一根粉笔，边走边在墙壁上涂涂画画，还好它走了。” 几人脸上都残余着后怕，明显吓得不轻。 江凡这时又看了他们好几眼，突然冷不丁道：“你们真的确定它走了吗？” “不加我和廖杰的话，你们明明是六个人，可现在，为什么有七个。” 一句话，让众人脊柱骨都仿佛在冒出寒气。 “什么？” “我数数，一……二……七！” “真的多了一个人！” 所有人原本手拉着手，这时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全部松开，彼此离得远远的。 江凡也皱着眉，明明多了一个人，但居然连他都无法分辨，多出的到底是谁。 一眼望去，几个人都很眼熟，仿佛大家就是一起过来的一样。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九个人一起来的，周子怡还没找到，可为什么，这里加起来就有九个人了！” “多出来的是谁，我怎么看不出来？” 几个人举着手电，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慌了神。 这个时候吕伟突然喊了一句：“你们看！” 教室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两句话，从意思来看，明显是对着他们说的。 “抓到你们全部了，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 “一……二……五……八，第一次抓到这么多人，真开心，嘻嘻~” 几个人都有点慌，不知道所谓的惩罚到底是什么，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江凡倒是很镇静，拎着板砖，就等对方出现。 可惜迟迟没有变化。 在场九个人，大眼瞪小眼，怎么也找不出鬼。 焦灼的气氛在蔓延，身边任何人都无法再信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江凡思考了一下，突然走上讲台，捡起一截断粉笔，写下一句话。 “全部？你高兴得太早了！” 随后他转过身，一溜烟冲出教室，顺着走廊跑向了楼梯口。 剩余的八个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江凡这是……跑了？ 其中一个人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追着江凡冲了出去，它跑过的地方，墙壁上的字迹全在发生变化。 “你违反规则了，被鬼抓住的人，一个也不能跑！” “站住！站住！站住！” “违反规则的人，第一个死！” 众人看着这些发生着诡异变化的涂鸦，感觉有些心惊胆战。 而当他们抬起头，看到走廊上的一幕，更是忍不住心脏狂跳。 因为就在那个多出来的“人”路过一间教室时，后门突然走出另一个人影，跟在了对方后面，这个人影手上拎着一块板砖，走起路来没有丝毫声响，诡异至极。 他悄无声息举起了板砖。 “砰” 前方的人影脑袋被砸中，加上是奔跑过程中，所以一下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后方人影丝毫不打算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冲过去板砖高高扬起，又是狠狠砸下。 “抓！抓！抓！老子让你抓！” “你很会抓吗，会抓不会打，有个屁用！” “抓住了我就要让你惩罚，你当过家家啊小朋友，出来混，看的是谁拳头大，谁板砖硬！” 除了第一下运用了板砖的力量，随后江凡都以最微弱的力量，一点点将对方折磨致死。 主要这只鬼有点太赖皮了，藏在人群里，根本不给他刷推演度的机会，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拿到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诅咒：捉迷藏『1』。” 让江凡有点意外的是，这只鬼和之前抽屉里学生鬼的诅咒居然是一个系列的，推演过程还可以续上。 小幅增强隐蔽性，在完整之后，变成了中幅，还多了一个，捉迷藏状态下，可以略微增强夜间视力的效果。 虽然看描述不算很强，但他刚才用了一次之后发现这一诅咒竟然格外实用，他刚刚就藏在旁边教室里，连这只专门捉迷藏的鬼都没能发现自己。 在这一诅咒加持下，他就能更容易贴到鬼的背后了。 “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刷到2级。” 彻底解决对方后，江凡捡起地上的魂，先是咬了一口，然后把其余的塞进了魂瓶内。 随后他才走了回去。 众人神色木然，依旧还沉浸在震惊、恐惧、好奇……种种复杂的情绪当中，难以平静。 除了吴国豪和廖杰，其余人今天晚上尽管经历了种种怪事，但刚刚的一幕，依旧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鬼这种听说了半辈子，却从没真正见过的脏东西。 世界观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还有一个更大的冲击是江凡的驱鬼方式，不是电影中的画符、木剑，做法事，居然是拎着一块板砖，从背后偷袭，然后按在鬼身上，砸得对方哭爹喊娘。 原来现实中的道士，这么凶猛！ 第38章 砸死自己的鬼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这是当年捉迷藏死去的学生之一吗？” “我们见到了已经死去的人……” “他刚刚还和我们在同一间教室待了这么久，我艹啊~” 几人嘈杂的开口，内心都感到一阵阵后怕。 “江凡，你没事吧，需不需要用医疗箱？里面有葡萄糖。”苏薇这时看着脸色发白，额头冒着虚汗的江凡问道。 一般而言，这是血糖低的表现。 “谢谢学姐，葡萄糖全给我。” 江凡点点头，杀死一只鬼，在众人眼中看上去简单，甚至于鬼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实际上却要依靠他一系列的精确谋划，多种诅咒的配合使用。 鬼舞步『1』，捉迷藏『1』，『贴背0』，鬼板砖。 几种力量加起来，对灵魂的消耗是恐怖的。 这还只是一方面，大脑飞速运转，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机能消耗也是平时的数倍，比如电子竞技，选手都是坐在那里，看似轻松，实际上一场比赛打下来，过程中会多次补充热量。 敲开安瓿瓶，葡萄糖入肚，配合之前吞下的魂，江凡的状态快速恢复着。 “那边有人！”陈林突然喊了一句，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他常年参加野营，也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经历，胆子还是比较大的，时刻没忘了，他们进来是找同学的，所以一直在走廊上环视教学楼其它区域。 这时他突然指着1号楼，一楼的一间教室喊道。 “哪里？”江凡看过去，发现是之前他们进来时，路过的第一间教室，他还记得，当时吴国豪在那里拍照，发现了教室里有个黑影。 “会不会是周子怡？”苏薇也开口道，结合廖杰的状态，她也想明白了，两个同学之所以难找，不是因为被鬼藏到了某个隐秘地点，而是他们受了蛊惑，自身一直在移动。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凡带头朝楼下跑去，同时提醒道：“你们还是一样，拉着彼此的手，距离我不要超过三米，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第一时间大喊一声。” 一行人很快回到1号楼第一间教室。 其余人等在外面，江凡走入其中拿着手电搜寻，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想了想，又关闭手电，独自站在漆黑的教室中，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 可惜，依旧没有发现。 走到门口，看向众人：“你们有看到这教室里的人吗？” “没有……没有……” “陈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陈林坚定的摇摇头：“一定有人，不信你们看这墙上的字迹。” 几人闻言看向教室外墙。 “我就在这里！” “我藏好了，快来啊，找到我，就算你赢。” “嘻嘻嘻，其实我就在你背后，但你看不到我~” 苏薇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上面有之前吴国豪拍下，发布到群里的照片。 “字迹又变了，一定有什么东西来过！” “难道真有人藏在教室里，我们却看不见？” “会不会是我们下楼过程中它跑了。” 他们不断开口，也给江凡提供了一些思路，他想了想，站到教室门口，背对漆黑的教室，然后让所有人都把手电关了。 “吴国豪，你不是会拍照吗，来，帮我拍几张夜探废校的留念照。” 吴国豪闻言立马应下：“凡哥，没问题，就是我手机……” 陈林走上来：“用我的。” 很快，吴国豪摆好架势，半蹲、弓腰，两手十字交叉举手机，看上去的确有几分专业性，他毕竟玩过几年摄影。 “好嘞，凡哥，笑一个，抬手扶墙比耶~” “咔~咔~咔~咔~” 手法也是很专业的连拍。 可拍着拍着，一旁的陈林脸色就变了，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门口的江凡，反复两次，脸上的恐惧一点点放大。 “江凡！！背后有鬼！！” 一声大喊，把众人吓了一大跳，他们明明什么也没看见。 收到提醒，江凡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一手板砖，一手比耶，笑容灿烂。 吴国豪也发现什么了，手抖个不停，连拍还在继续。 手机左下角一张张照片，分明形成了一幅动态连环画，画面中江凡背后门框上，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孩倒吊着缓缓降了下来，它两只手环抱着一块大石头，到合适位置后，咧开嘴，怪笑着用力举起，狠狠砸向江凡后脑勺。 “噗” 头颅炸碎。 吴国豪和陈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啊！” “啊啊啊！” 前方几人有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过来。 “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凡死了。” “他这不是没事儿吗？” 前方江凡完好无损，只是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回过头，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这……不是……那个，你们看。”吴国豪语无伦次。 几个人走上来，当看到一张张照片，脸色才终于产生了变化，刚才一只小鬼倒吊在门框上突袭，一石头下去，自己的脑袋反而轰然炸碎。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无比巨大。 江凡在他们眼中，则变得愈发神秘了起来。 刚刚杀一只鬼，好歹还需要埋伏、背后偷袭，拿着板砖砸半天。 现在这怎么，直接不演了，人往那儿一站，鬼自己就死了？ 几个人不由得联想到了看过的玄幻小说中，顶级强者面对弱者，根本不屑出手，威压直接碾爆对手。 “歇一会儿，十分钟。” 漆黑的教室内，江凡虚弱的声音传来，他此刻坐在讲台上，浑身冻得发抖。 吞下了这只鬼留下的魂，外加从魂瓶取出的五斤魂，他预计足够恢复刚刚消耗的大量体温了，不过魂的消化，也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这么多的魂下肚。 感受着众人投过来的种种惊奇目光，江凡无奈的摇摇头。 这些同学只是普通人，他们并不明白，自己刚才看似轻松的背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话。 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 当然，他也不是为了在一群同学面前显圣，才选择了使用“替死”这种消耗巨大的驱鬼方式。 主要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这个教室的鬼很可能与周子怡的失踪有关，他必须解决对方。 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这最后一个同学。 江凡自认不是什么圣母，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下一个同学，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去做的事。 今晚没多久之前，还活生生，一起聊天说话的一条生命，他不希望再次相见，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第39章 捉迷藏开始了 江凡坐在教室内讲台上歇息，门口一群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守着他，所有人表情都很紧张，七个人，需要靠一个人来保护，谁也不知道在真正遇到危险的一刻，自己会不会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周子怡！” 江凡突然开口，噌的站起身。 所有人一愣，顺着他目光看向了后方的3号教学楼，二楼走廊此刻有一个女生慌张的跑过去，她不断左右看，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不对，周子怡背后……”吴国豪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由于太黑，其余人都没怎么看清，他是习惯性拿着手机相机对准的那里，现在的手机相机都有一定的夜间补光效果。 所以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周子怡身后，分明一直跟着一个人，动作步调和她一模一样。 “怎么了？”几人看过来，不明白吴国豪在惊讶什么。 这时江凡拍拍他的肩膀，轻微摇了下头，朝前走去。 吴国豪立马会意，这种时候告诉其余人也没用，只能徒增恐慌：“没事，跟好凡哥。” 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朝3号楼跑去。 也只有在跑起来的过程中，他们才会诞生出一种自己人多势众，不用害怕的错觉，几人紧绷的神经，总算获得了片刻的缓和。 不过当上到二楼，追上周子怡。 一群人心底的恐惧，再一次被勾了出来。 因为这时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周子怡背后，赫然跟着一个手脚有些扭曲，走路姿势僵硬的小男孩，对方一举一动，和周子怡完全重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面。 “喊她一句。” 江凡低声开口，随后走入了旁边一间漆黑的教室中。 苏薇会意，正要张嘴，吴国豪已经中气十足的抢先喊了起来：“周子怡！！” 听到声音，前方的女生先是被吓了一跳，受惊的兔子一般连跑几步，后来似乎又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这才回过头。 “吴国豪，苏薇学姐，太好了，找到你们了。” 和廖杰的情况不同，她保持着清醒，见到众人脸上先是一喜，旋即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左看看右看看，显得极为紧张。 “对了，你们千万小心，这学校里有脏东西，我一进来就撞到一个学生，他脸色惨白，根本就不像活人，还说要和我玩捉迷藏，被他抓到就会死。” “我已经东躲西藏很久了，虽然一直没被发现，但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找我，走，咱们赶快出去，离开这所学校！” 周子怡说着走上前来，想带着众人一起逃跑。 可她没发现的是，随着自己的接近，一群同学脸上表情越来越僵硬，似乎在害怕什么。 此时，在一群人眼中，周子怡身后的学生正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惨白的脸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由于他的手臂是逆着关节90度弯折的，导致这个动作看上去异常的森然恐怖。 周子怡一直在告诉他们，她摆脱了那个捉迷藏的学生，可事实情况却是，对方一直都跟在她背后！ 鬼学生想抓的恐怕不止周子怡一个人，还有她的同学们，也就是自己一群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全是屏息静气，死死盯着周子怡身后。 就在众人紧张的情绪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 教室另一端的门后，一道身影悄然走出，跟在了周子怡身后的鬼背后。 “这……” 一群人死死咬着牙关，没有让自己叫出来。 虽然知道那应该是江凡，但漆黑的走廊中，这种诡异的场面，依旧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毫不知情的女同学走在前面，肢体扭曲的鬼跟在她身后，另一个黑影又悄悄贴在了鬼的背后。 明明三个“人”都在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往前走，寂静的走廊中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看到众人那种严肃、怪异，甚至有点瘆人的表情，周子怡不禁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吗？” 她身后的鬼学生也忍不住有些疑惑。 怎么总感觉这些人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难道我的背后也有什么东西吗？ “推演度+10。” “没事的子怡学姐，你先过来吧，我们一起出去。”姜萌这时乖巧的开口。 周子怡这才又走了几步。 当她和众人距离很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低吼。 “拉人！” 陈林和苏薇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人伸出一只手，猛的抓向周子怡，把她拽了过去。 这个过程中，周子怡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短短几秒，她已经在心底预想了数十种恐怖剧情。 和自己一起来的同学全部都被害死，变成了抓人的鬼；眼前的同学们全都是校园里鬼假扮的，真正的同学还在外面等自己； 甚至于，今晚的活动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活人，从在学校开始，自己就是被一群鬼骗过来的…… 毕竟陈林和苏薇的突然发难，对于一个才在鬼的追逐下躲避了一个多小时的人来说，也太过恐怖了。 一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还有一个小孩的惨叫，周子怡才猛然惊醒，回过头，就见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一个小孩被江凡压在身下，拿板砖一点点砸碎了头颅。 “啊——” 寂静的校园中，响彻着周子怡的尖叫。 其余人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们已经见识过几次江凡的驱鬼方式，好歹多了几分深沉，没有叫出声来。 “没事了，没事了。”苏薇抱着周子怡，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 “啊——”吴国豪突然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表情夸张的惨叫起来。 陈林距离他最近，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这位野营老手禁不住呆呆的挠了挠头：“这……我不用抱他吧？” 这一幕让几人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意，从紧张恐怖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好了，现在人终于齐了，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吓死我了，要不是有凡哥，今晚就交代了。” “江凡，刚刚真是多亏你了。”周子怡走上来感激道。 江凡刚把这只鬼的魂收好，装进书包，闻言微微点了下头：“危机还没解除，都小心点，有什么话先离开这所学校再说。” 他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正要带众人下楼。 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猛的回过头，死死盯着2层走廊尽头，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某个教室中蔓延而出，像空调的冷气一样，顺着地面，爬过每一个人的脚尖。 所有人全是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一只冰凉的鬼手抚过。 “1。” 一个小孩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悚之感，传遍整座学校。 “砰” 江凡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靠近楼梯口一间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干瘦的男学生冲了出来，他样子很怪异，从脸来看明明应该很胖，校服下的身体却没什么肉，或许他曾经为了躲藏，对自己做出过很恐怖的事。 此时，这个鬼学生看到一群活人，一点儿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它慌不择路，朝着楼下跑去，像是极为害怕。 “2。” 第二声报数响起。 江凡终于明白过来了，这分明是捉迷藏中的一个步骤，抓人的鬼蒙着眼报数，一般到第十，或者二十，一百的时候，他就会出动，来抓藏起来的活人。 “跑吧，这一次，我也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 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死死盯着二层尽头，居然迈步冲向了声音的源头。 几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在这一声声的报数之下，他们内心不自禁的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惧，生物本能驱使下，几个人再也无法忍耐，抬起脚步就往楼下跑去。 他们都本能的察觉到，这一次的鬼，和前面的都不一样，一旦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第40章 废校灵异的源头 “快跑！快跑！快跑！” “被抓住了，就会死！” “嘻嘻嘻，你们已经跑不了，他来了，不对，是……我来了。” 楼梯墙壁上的字不断变化，鲜红的油漆仿佛直接从墙体内渗了出来，栏杆锈蚀程度加剧，阶梯上散落的白纸飞速变旧发黄，这所学校真正的恐怖，这一刻才终于显露出来。 沉重的喘息，剧烈的心跳，楼梯上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道身影发足狂奔，拼了命想要远离这座废校。 二楼，沉重的阴气弥漫在走廊，一间间教室的门窗被阴风吹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有一道身影逆着阴气而行，手里一个瓶子不断往嘴里灌，江凡这是在提前吞下大量的魂，他怕待会儿消耗太大，来不及补充。 “4！” 第四声报数出现，他也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间教室。 这里的窗户玻璃全部破了，空荡荡的窗框无风自动，不断撞击在墙上，发出嘈杂的声响。 旧黑板有部分脱落了，墙壁又黄又脏。 讲台上，一个学生用两只手蒙着自己的脸，然后把头埋在黑板上，不断数着数。 相比于同龄人，他更为高壮，恐怕得有一米七了，身上的校服格外的脏、烂，有几处破洞都没有缝补。 江凡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就是这所废校一切恐怖的根源，也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恐怖的鬼！ “我听过你的故事，也理解你的痛苦，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进行一次全面的心理疏导，当然我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不可更改，这并不能弥补你曾经感受过的绝望。” “你的仇怨，理应由你亲手埋葬，而你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卢军，我们只是一群无意闯入的外来者，和你们的恩怨没有多大关系，能不能商量一下，放我们走，两不相犯！”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招惹这种级别的鬼，根本不用交手，他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埋藏极深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但江凡也知道，今晚如果这只鬼不点头，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这座废校。 一番话说完，卢军的回应却只有冷冰冰的一个字。 “5。” 江凡脸色也沉了下去，不再犹豫，迈步走进教室，站在了这只鬼的身后。 他看向黑板，上面有崭新的几行粉笔字。 “朋友死了，你们就是我新的朋友。” “留下来陪陪我。” 看到这些字，他更是瞬间明白了，今晚绝对不可能善了。 本以为卢军对几个舍友的态度是怨恨、仇视，他还想用自己帮他杀死了所有舍友这一点再谈判一下。 可对方的内心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复杂。 他居然并不是在痛恨舍友害死了自己，而是觉得自己死后，终于可以拥有五个好朋友了！ “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能不能放我们走？” 江凡又一次尝试着问道。 一支粉笔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住，在黑板上开始书写。 “朋友……来玩捉迷藏吧！” “6。” 又是一声报数，仿佛催命的音符。 江凡眉头紧锁，和它捉迷藏就意味着必死，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留下今晚所有人了。 他握紧板砖，一道阴冷的力量在上面不断增强。 好在，他从一开始也没有抱有丝毫侥幸，尽管嘴里一直在劝说，实际上早就使用了升星体验卡，将贴背升级。 这一诅咒，依旧是江凡如今最实用的战力诅咒。 毕竟升星体验卡不能升红色诅咒，原本最好的选择是灰色的复仇『0』，但他不敢去赌，如果要先主动承受对方一次攻击来触发“复仇”的话，自己有可能会直接暴毙。 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强。 同时江凡也开始操纵板砖，解放出了自己目前所能达到的，这一红色诅咒物品最强的力量，黑红色浓稠血浆一样的东西不断缠绕、交织，让整块板砖化为了一片漆黑。 加上之前杀死几只鬼的力量，他感觉比第一次使用这块板砖，已经要强大很多了。 隐隐约约的凄厉哀嚎在教室中响起。 如果以第三者视角来看，此时的江凡和引发了整座校园恐怖变化的卢军相比，诡异和疯狂的程度，没有任何区别。 他手上板砖不断流淌黑血，身周响起一个个不同人的声音，背后似乎站着几个被他亲手折磨致死的亡魂。 这不像是人和鬼共处一室。 而更像是两只最顶尖的恶鬼，相遇在一处，一山不容二虎！ “10！” 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卢军居然连捉迷藏的规矩都不顾了，在短暂的停顿后，跳过了几个数字，直接数到最后。 教室中刮起强烈的阴风，桌椅板凳被吹得哐当作响，门和窗户重重碰撞在墙壁上，仅存的教室前后门上方两块小玻璃，这一刻也终于破裂。 “咔嚓” 玻璃炸碎瞬间，江凡的板砖也随之猛砸而下，一个个灵魂痛苦的哀嚎，赋予了这一击更为沉厚的力量，这就是红色诅咒“摄魂”真正的效果。 再加上满状态“贴背”四倍伤害的加成。 这一击分明已经隐隐超过了某个界限，狂暴的阴风都仿佛中止了一瞬，一直背对着江凡的卢军也终于有点慌了，努力想要转过身来，可此时板砖已经落在了它头上。 “砰！！！” 一声巨响，板砖一半都深深嵌入了前方墙壁，卢军的脑袋直接被砸进了墙体。 整所学校诡异的变化戛然而止，仿佛失去了诡异的源头。 趴扶的手脚挣扎着想要动。 江凡紧咬牙关，抬起板砖，又是狠狠一砖砸了下去，接着他状若疯狂，一砖接着一砖，找到了当初杀死第一只鬼，舞鞋鬼的感觉，那时候由于恐惧的作用，他近乎歇斯底里，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潜能。 而今天，卢军也享受到了这种全力以赴的待遇。 他受到了江凡最大的尊重！ 一直到地上只剩下一团漆黑的魂肉，江凡才近乎脱力的坐倒下来，背靠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他脸上满是庆幸，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卢军虽然超乎想象的恐怖，但他毕竟还是一只恶鬼。 自己底牌尽出的情况下，完全有一搏之力。 更重要的还是对方能力的特殊性，它似乎必须要遵守规则，完成捉迷藏的步骤，才能发挥出最恐怖的力量。 而这恰好正中江凡下怀。 他可以站在对手背后，慢慢等待贴背的加成达到最高点。 1级的贴背单论伤害，其实强得有点不像白色诅咒了，但在面对真正强大的对手时，几乎不可能吃到满层伤害加成，甚至连基础两倍伤害也很难触发。 势均力敌的对手，不可能让你靠近他的后背。 这一次靠这一诅咒杀死这只鬼，运气占据了很大成分，这种能力刚好压制对方。 “推演度达到200，成功推演加强版诅咒：捉迷藏『2』。” “成功推演一个2级诅咒，获得十倍幸运抽奖机会一次，恭喜宿主抽取到50点自由推演点（适用于白、灰诅咒）。” 第41章 倒反天罡 体温下降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脸色惨白，过度使用的肌肉传来撕痛感，江凡用左手打开一个铁盒，拿出治疗针，给自己打了一针。 随后又取出两支葡萄糖喝下。 先前就吞下的大量魂提供的温度，以及糖分转化的能量开始在体内蔓延，他的状态快速恢复着。 这个过程中，他靠坐在讲台上，粗重的喘息着，先前抡砖的整条右臂抖个不停。 客观的说，江凡身体素质其实不差，在大学生中也算中等偏上。 只有经历过危机事件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感觉。 有时候两人爆发冲突，短暂的几分钟互殴，却会喘得像是跑了十公里。 这不是人类脆弱的表现，恰恰是一种遭遇危险时的强大生物本能。 过度消耗能量，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和速度，有时候甚至会突破自我极限。 而代价仅仅是过度消耗热量引发的短暂缺氧，以及有可能会产生的肌肉撕裂。 收获与付出比已经算很高了。 江凡之所以这么谨慎，还打了一支治疗针，主要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级别的鬼，不确保对方魂飞魄散后，是否还能引发某些诡异的变化。 同时他还要防备之前逃走的那只鬼。 “卢军的危险程度恐怕已经相当于郑海这种级别的调查员了，要不是偷袭成功，我或许要消耗现在最珍贵的一张诅咒进化体验卡，才能解决它！” 盯着被自己砸得稀烂的墙体，还有地上一大团魂，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直到体温和体能都恢复了大半，江凡才来得及查看系统提示，以及收起地上的魂。 “又一个2级诅咒，中幅隐蔽变成了大幅，实际效果不知道怎么样……还抽到50自由推演点，这东西好像很不错，加在战力诅咒上，我以后面对一般的鬼，就不用再浪费体验卡了。” “好重，这得有十五六斤吧，捞回本了。” 他先前一路上杀的鬼，都是六七斤左右，对付鬼保安和无人教室里的学生用的是“替死『2』”，巨大的消耗把杀死这两只鬼的收获全搭进去了，自己还额外补贴了一点。 再加上使用其余诅咒的消耗。 来到这间教室之前，他的魂大概还剩十六七斤，当时顾不得浪费全部吞了下去，恰好抵消了对付卢军的消耗。 如今这一大团魂，就是江凡今晚唯一的系统外收获了。 塞进瓶子，他发现魂的压缩也并非无限制的，这个瓶子最多应该只能装二十斤。 不知道何种原因，人变成鬼死后，扭曲的灵魂被赋予了实质性的重量，背负它们的痛苦和绝望只是江凡为了拉近关系随口的一句话，但背着它们的灵魂，还真挺沉的。 他感觉自己或许需要健健身了。 不然以后如果杀了更多的鬼，却不能把它们全背回去，那也太浪费了。 收好魂瓶，把板砖拎在手上，江凡起身朝楼下走去，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怕出去晚了，外面的鬼就跑了。 “不对，我应该是在担心社团队友们的安全，怎么会想到鬼身上去了，难道卢军的诅咒还在影响我？” “好险恶的鬼！” 他不由得更警惕了几分，下楼时还在观察两旁的墙壁，那上面各种奇怪的文字涂鸦色彩不再明艳，就像是“死”了一样，灰败、黯淡，失去了最初那种诡异感。 不过江凡不敢掉以轻心，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只捉迷藏的鬼还活着的原因，他总感觉这些字迹背后，依旧蒙着一层血淋淋的迷雾，仿佛某一天，它们会卷土重来。 “卢军的死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那块铁板盖在学校废井上好几年了都没事，偏偏那晚被偷走，智力障碍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傻子，就算傻子也懂得趋利避害，他要是连井是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上初中的？” 走出2号教学楼，站在“品”字夹角的三栋楼中间，江凡回望这所漆黑的废校，总感觉它并没有这么简单。 “救命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凡踩着水泥地缝隙中长出的杂草，快步朝校门口赶去，黑暗中有一群人和一只鬼，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不是明智的选择，但他很大胆，手电筒调到最亮，朝着天空照射。 “都过来，我在这里！” 慌乱的人群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脚步声靠了过来。 一群人最后在校门口第一个警示牌的地方汇合。 他们有的没跑远，有的原本已经出了校门，但望着前方的荒废城中村，没敢贸然踏入。 所有人都看到有一只鬼和自己一同跑了出来。 没有江凡在，他们连逃命都有些举步维艰，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只鬼会不会跟在自己背后，像教室墙上写的那样，藏进自己家里。 “怎么还差两个人？” 扫了一眼，在场加上自己只有七个人。 就在江凡望向四周寻找的时候，黑暗中一道微弱的手机灯光慢慢靠近，姜萌扶着苏薇走了出来。 “学姐刚才好像看到恐怖的东西摔倒了，是我们喊的救命。” “江凡学弟，我被那只鬼盯上了，它追了我好久，一直跟在我背后，我拼命的跑，不小心绊到一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我以为自己完了，幸亏小萌刚好赶了过来。” 苏薇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吓得有些发白，发髻凌乱，额角还有一点发红的擦伤，眼神中透着未消的恐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虽然人多的时候，她也曾在明知发生了怪事的情况下，坚定的站出来表示要救上江凡一起跑。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薇胆子就很大。 只有在一个人直面那种脏东西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浸透骨髓的惊悚。 “你们在哪里撞到它的，带我过去。”江凡很是凶猛，拎起板砖就朝两人过来时的方向跑去。 几个人望着这一幕，总感觉十分的违和。 如果说刚才在废校中，为了寻找失踪的同学，以及保护他们，江凡不得不出手抗衡鬼还算正常的话。 他现在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显得有些倒反天罡了。 你一个大活人，听到有鬼拎着板砖恶狠狠的就上去了，这合理吗？ 不过这种情况下，江凡一动，所有人自然都跟着跑动起来，一行人朝校内左侧区域追了一百多米，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 “江凡，必须要找到它我们才能安全吗，对了，刚刚那只最恐怖的鬼难道已经被你……” 苏薇喘着气开口，她一只脚摔得有点瘸，不太能跟上队伍的脚步。 “倒也不是，这只鬼如果聪明点的话，不该再来招惹我们，我只是想让他们几个同学团圆一点，算了，走吧，捉迷藏的源头人物已经在我的开解下放弃了执念，咱们安全了。” 江凡本来不打算放弃，但这么多同学在，再往前就要越过操场，走向学校更深处了，他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一行人走出校门，来到两辆车旁。 有点吓人的是一辆车的玻璃上有两个小孩子的血手印，而且是从车里面留下的，这让吴国豪几个人脸色大变，他们先前想过开车逃离，可没有江凡在，总感觉安全感不足。 当时他们都快上车了，又折返回去。 一行人其实也隐隐明白，今晚想活命，只能期待一个结果，如果江凡真死了，不说别的，跟着他们一起逃出来的那只鬼，都有一百种方法慢慢玩死他们。 “那只鬼当时就藏在车里等着我们，幸亏没上车！” “好险啊~” 几人都是一脸庆幸，江凡则目露沉思的看了苏薇和姜萌一眼，如果说逃走的鬼学生之前在车里，那她们俩看到的，又会是谁？ “不对，不是她们俩，看到鬼的只有苏薇一个人。” 望向一直低着头，表现得很胆小、内向的姜萌，他心底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出了一个没有太多根据的猜测。 苏薇说看到鬼之后幸亏姜萌赶了过来，然后鬼就不见了，会不会并没有额外的鬼，她看到的就是姜萌？ 第42章 薛定谔的鬼 一行人坐上车，朝市区开去，还是和来时一样，吴国豪，江凡，苏薇，姜萌一辆车。 原本几个人都想和江凡挤在一起，但实在挤不下，最后决定让陈林开车在前，始终保持在江凡的视野中，这样也能有安全保障。 吴国豪虽然脑袋有一条口子，但还是争着要自己开车，看一眼路，又转头看两眼旁边的江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导航呢。 “看路，我特么脸上没地图！” 作为一名业余心理疏导师，兼红白喜事、送子安胎助理，江凡说话是很有技巧的，很少这么直接的骂人。 主要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么危险的灵异事件中都活下来了，最后却死于车祸。 “哎哎，好的凡哥，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怕你跑了，那什么能不能商量一下，今晚去我家住呗，我家猫会学狗叫。” “你今天回不了家了。” 听着江凡毫无温度的语气，吴国豪脖子一缩，紧张起来。 “有点医学常识你就应该知道，头部这么严重的伤一定要住院观察，三天之内，医生不可能让你出院。”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他们都在有意的让自己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不然一闭上眼，脸色惨白的鬼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 后排响起姜萌的声音，她在和苏薇说话。 “学姐，你刚刚是怎么知道鬼跟着你的？” “我们当时分散逃跑，我一直是一个人，冲出教学楼的时候，我背后突然多出来一个脚步声，不是由远即近，而是十分突兀的出现在我身后，就仿佛对方先前一直贴在我背上，突然跳了下来一样……”苏薇越说越害怕，但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猜测。 “脚步声就一定是鬼吗，还是说你一直在担心对方是鬼，自己吓自己，发生了意外摔倒。” “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那一定是鬼。”苏薇摇摇头。 “学姐，你看到它了吗？” “没有。”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越是担忧的坏结果，越容易出现，所以学姐，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遇到鬼的时候我们保持绝对的冷静，一直不去看它，它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前排的江凡嘴角一扯。 好家伙，薛定谔的鬼吗，只要不观察，它就始终处于量子坍缩态，这心理学院的学生，什么时候研究上物理学了。 他隐约觉得，对方好像是在试图以学术的方式，探究抗衡灵异的方法。 “不去看，就不存在了？”苏薇被这种理论惊得有点说不出话。 姜萌声线很糯，但她的语气此刻听上去有种难言的幽冷：“对，在你扭头之前，身后的既可能是鬼，也可能是人，或许正是由于你扭头的动作，才让它变成了鬼。” “所以……如果天黑有鬼，千万别回头。” 江凡后颈莫名的有些发冷，对方看似在和苏薇交谈，可她此刻分明就坐在自己身后，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透过后视镜，他只能看到姜萌埋在橘黄卫衣帽子下的半张脸，除了最后卢军出现的时候，整所废校的探索中，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一直都很淡定。 她就仿佛一个局外人，时不时配合着做出一点反应，刺激惊悚的废校之行，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一堂简单的社会实践课。 而此时，她正一边开口，一边在手机上打字记录下什么。 江凡总觉得她的行为有点眼熟，像极了和病人交流的同时，写下病情记录的医生。 对方学的是临床心理学，毕业后也的确会成为一名医生。 “我很认同你的观点。” 沉吟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后座的姜萌带着浅笑看了过来，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江凡同学，你终于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看来经过这次废校探险，我们之间的信任上了一个阶梯，你认同我的观点，说明我们是一类人。” 听上去有些暧昧。 但同样研习过心理学课程的江凡却本能的皱了皱眉，对方是用医生的语气在和他说话，一句话中藏着多种暗示。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天黑之后，一意孤行，从不回头看的人或者鬼特别的酷，这说明他们的内心很坚定，对自己的目标有一个清晰认知，做任何事都不会犹犹豫豫，我很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管是当朋友还是当敌人。” “对了姜萌学妹，你走夜路，喜欢回头吗？” 从后视镜中看着他笑眯眯的嘴角，姜萌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刚才在教学楼中的一幕，这个男人跟在鬼背后，悄无声息的举起了板砖。 呵呵，你这恐怕不是觉得别人酷，而是觉得别人好杀吧？ “我不走夜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接了，瓮声瓮气回了一句，随后就埋着头，在手机上打了很长一段字。 江凡也没再搭理对方。 不管她有着何种经历和身份，只要不来招惹自己，就和自己无关。 他跟着老爷子行走江湖，明白什么人都可以惹，但同时兼具高智商和心理不正常两种特征的，千万别招惹，如非必要，他并不想和姜萌发生冲突。 没多久两辆车开入繁华的市区。 虽说队伍中有两人受伤严重，但包括吴国豪、廖杰在内，都一致认同，要去远离十七中的市中心找医院，他们生怕那些脏东西会追上来。 福山区，长宁路，渝北医学院附院。 这是渝市最好的医院之一。 “学姐，你在这里有人吗，这地方一般人可挂不到号啊！”吴国豪很有见识，停车的时候问个不停。 苏薇看上去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 “是我把你们带去十七中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因为受伤留下后遗症。” 随后她第一个走进医院，跟在后面的人听到，值班护士居然认识苏薇。 “薇薇，你怎么来了，是来找安主任的吗，她这个点应该回职工楼休息了，要不要我去叫她？” “不用，职工家属号帮我挂几个，我朋友受伤了。” 整栋医院灯火通明，哪怕是大晚上，大厅依旧能看到不少人等待，有人甚至拿着被子席地而坐，他们是在等明天的号。 无论什么时候，尖端的医学资源都是稀缺的，要么花额外的钱，要么就花额外的时间去争取。 先前对其他人没有一点好脸色的夜班护士此刻和蔼可亲，面带微笑，引领几人在一个机器上操作了几下，很快就带他们朝诊室走去。 没过多久，吴国豪和廖杰已经躺在了一间病房的床上，头上绑着绷带，手臂做了石膏。 苏薇崴到的脚也做过处理了，连额头的轻微擦伤，都包了一块纱布。 现在是凌晨四点，几人一直陪着他们。 不过中途姜萌接到一个电话，提前离开了，她一个女孩子，而且年龄最小，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想早点回家也情有可原，没人说她什么。 走廊上传来一阵凌厉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干练沉稳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仿佛自带一种迫人的气质，镇得在场几人同一时间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对方看上去三十多岁，面无表情，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手，修长洁白，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像二十岁小姑娘的一样。 女人目光扫过所有人，一言不发，最后落在苏薇身上。 “出来。” 第43章 二十万压岁钱 苏薇似乎有点害怕这个女人，低着头走了出去，门被关上，两人在楼道里说着什么，一开始还算平静，慢慢就争执了起来。 “……” “现在是几点我问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跑出去鬼混，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我在家不也自己一个人吗，我出去还能有一群同学在一起，你每天就知道工作，你管过我吗？” “苏薇！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给你创造更好的条件，你以为我不累吗？” “张口闭口为了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爸走了之后，你在外面……”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吓了所有人一大跳，谁也没想到，母女两人会在公共场合闹到这一步。 苏薇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书香美人，平时没事就拿着一本书坐在图书馆角落，说话做事也很温雅娴静，许多人背地里都猜测，她是某个豪门的富家千金，从小就受过贵族教育。 她这样失态的情况，社团的同学们从未见过。 他们甚至想象不出，这位学姐竟然也会说出这些接地气的话，和母亲针锋相对的互怼。 医院里的人更惊讶，安主任是渝北附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平时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副风淡云轻，天塌不惊的样子，冷静的头脑，出众的学识，她是这里最年轻的，也是唯一一位女科室主任。 医院曾经有过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副院长都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是安主任出面解决了这件事，避免了一场大麻烦。 医院里所有人都很尊敬她。 谁也想不到，这位仿佛无所不能的主任，在家庭教育问题上同样存在难题。 一名恰好路过的护士连忙低下头，快步走远，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病房内一群学生也很尴尬，连忙拿起手机，忙碌的点来点去，但目光一直悄悄瞟向门口。 过了一会儿，苏薇好像赌气跑了出去，她妈妈在原地愣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她又一次推开门，看向一群人。 “谢谢你们把薇薇安全带回来，药费我已经结过了，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希望你们不要对薇薇有什么偏见。”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说完，轻点了一下头，关上门离开了。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不敢说，哪怕对方刻意放缓了语气，那种强大的气场依旧是一群学生难以抵抗的。 他们总觉得站在面前的是自己高中班主任。 “这是真正能从死神手里捞人的人，别太在意，她没有针对我们，只是时刻保持着严谨和严肃的心态，因为下一秒，她就可能需要临时进急救室。” 陈林是一名驴友，似乎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对外科医生格外尊敬。 江凡躺在一架病床上，翻看着黑色手机，倒是没太在意这一切，他从小到大跟着老爷子，吃过的瓜太多了，其中一些家庭矛盾甚至上演到了流血冲突的地步。 苏薇母女这点简单的争吵，对他而言，有点太儿戏了。 这时一条消息弹出，是苏薇发过来的，对方想委托自己一件事，居然跟她妈妈有关，希望能找个时间详谈，如果成功，她会拿出自己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当报酬。 江凡顿时就笑了，对方也有点儿太看不起他了，拿点压岁钱就想雇佣自己，他现在可是真正具备驱鬼能力的“大师”。 “我最近很忙，如果是抓出轨，截断姻缘之类的小事，还是算了吧。” 他如此回复。 从两人之前的争吵，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一点东西，苏薇母亲看上去这么年轻，中年丧夫，难耐寂寞，做出了一些女儿不理解的事，这也是很多单亲家庭经典矛盾之一。 苏薇这次先是发了一张银行卡余额的短信截图过来。 “您尾号4768的账户余额为：205，600.34元。” 江凡手机差点掉了。 好家伙，你们城里人过年红包加起来能有二十几万的？ 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我一开始也觉得我妈找到了新的陪伴，虽然内心不愿意，但我也明白，自己应该祝福她，可实际上的情况却要复杂很多，江凡，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江凡皱了皱眉，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很可能跟灵异有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详细情况总是避而不谈，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地方。 再结合苏薇以前找自己咨询的，她高中时遇到过的一件怪事，那其中她好像也提及过自己的母亲。 他瞬间明了，或许这对母女间的争执不单单是因为家庭矛盾。 “可是这个女人……” 江凡跟着老爷子学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的本领，这也是他们这一行的压箱底本事，只有选对目标，才能事半功倍。 苏薇的母亲给他一种很不好对付的感觉。 对方能成为顶尖外科医生，学识、智商都很恐怖，外加能当上主任，驾驭人肯定也很有一套。 她绝对不会像出租车司机那么好骗。 “看样子苏薇学姐也不是很急，不然也不会说让我选个时间详谈，还是等我完成了临时工这个月的任务再说。” 喃喃一句，江凡继续查看起黑色手机上一个个灵异任务。 今天是27号，临时工需要在次月一号前完成当月清算，去区分局领取补贴、物资，同时也相当于一次打卡，向局内汇报自己的死活、安全性。 毕竟接触过灵异的人，自身就是一种危险源头。 有些人从灵异中幸存，看起来没什么事，实际上内心深处早已经疯了，在特定条件下才会爆发，制造出惨无人道的血案。 也是在获得黑色手机，了解到更多关于灵异的事后，江凡才无奈的发现，原来他这样的人在44局高层眼中，早已经成为了只比鬼好一点的潜在罪犯。 “以我现在的能力，一级事件没必要选，至少是二级，有恶鬼存在的灵异事件，单独一个人行动，还是团体任务比较好呢，这个看上去还不错，二级乙等，这是什么意思？” 江凡不断翻看，他现在还是一个24k纯新人，很多事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目光扫过一个个任务，总结着规律和信息。 “给临时工的任务以一级居多，这是正式调查员基本不会去处理的事件，一般人遇上了，往往只能期盼运气好，能不能等来一个临时工。” “临时工任务中，二级事件很少，其中很多还只是让临时工充当辅助人员，不过即便只是打下手，给的任务补贴也比一级事件多太多了，看来在调查局眼中，有恶鬼存在的事件，被赋予了很高的危险级评定。” “二级丁等，有一只普通恶鬼的事件……二级丙等，一只怨念较强恶鬼，或多只普通……二级乙等，多只较强恶鬼，或是有顶级恶鬼存在，这个任务怎么变灰色了……” 第44章 我本善良 江凡发现，任务界面刷新十分频繁，有的威胁级突然上升，有的下一秒就变成了灰色，代表已经被处理，又或者幸存者归零，暂时不用处理了。 还有的上升为了三级事件，临时工失去了查看权限。 单单从黑色手机这一页面不断的变动中，他都能想象到渝市夜幕下，一幅幅血淋淋的场景。 死人带着不甘，化作了狰狞的怪物，想要夺走活人幸福的人生。 活人也从未屈服，宁愿背负上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绝望，也要抗争到底，驱逐灵异！ 江凡通过黑色手机了解到，那些调查员很多都是在经历了非人的惨剧后，才获得了抗衡灵异的力量，而且每一次使用这种力量，也是在走向死亡。 他们是在以死亡对抗死亡。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见过其他人对抗灵异的方式，这次参加任务，也算是去长长见识。” 之前郑海邀请他时提到过，处理灵异的方法有很多，掌握了相应的规则，连普通人也可以对付鬼，不过这是正式调查员才有资格接触的东西。 江凡对于调查员到底获得了何种力量，以及他们掌握了一些什么规则，都感到很好奇， 于是思虑再三，选择了一个二级乙等多人任务。 福康疗养院回魂事件，一位老人的儿子儿媳发生车祸身亡，老人太过思念亲人，用某种方式在疗养院内悄悄招魂，最后却招来了很恐怖的东西。 不过以他目前的级别，只能充当随行的辅助人员，真正的处理者是两名二级调查员。 届时大概会有三到五名临时工到场，为正式调查员打下手，以这个事件的危险程度，44局普通员工无法入内，只能在周围疏散人群，提供场外支援。 集合时间是明天入夜前一个小时。 听说这个事件大部分幸存者已经得到了疏散，需要等两名二级调查员腾出手，才能开始处理。 这也是江凡选它的原因。 这两天连轴转，他也稍微有点吃不消了，打算休息一天，同时找时间把死亡体验卡用了，看看到底可以把灵魂强度提升多少。 看了眼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江凡起身，不顾众人挽留，执意离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之前没走是在防备废校中逃走的那只鬼还盯着这些同学，白天之后，鬼物一般不会行动。 “你们大概率已经安全了，但也说不好，实在害怕，可以尝试打这个电话寻求帮助。” 他最后只留下了44局的电话。 临走前，又有两个人单独找到江凡，提到了想雇他去做一件事。 江凡倒是也不意外，他以前就知道，悬疑探险社中有部分人是因为曾遇见过科学难以解答的事情，才加入进来，想寻求一个答案。 这些人经历过废校之行后，或许在内心已经确定，自己曾经的某段经历中，真的充斥着非人的惊悚！ 关于陈林提到的事，他毫不犹豫，直接拒绝了。 对方遇到的怪事发生在渝市下面一个偏远山村，一次集体野营活动中，陈林的某个好友在那附近失踪了。 诡异的是，当时同行的所有人，全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就连陈林也是回家后偶然翻到一张照片，看到自己和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互相勾搭着肩膀面向镜头，想了很久，才勉强记起这件事。 当时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行十二个人去野营，最后只回来了十一个人，关键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少人了。 陈林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人，得到的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哪怕是在他的不断提醒下，这些人居然也没有回忆起关于那个失踪的朋友一丝一毫的信息。 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不光如此，等他几天后再一次看照片，上面的陌生男人居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自己一只手抬在半空，似乎拍在一个不存在的人肩膀上。 陈林曾想过报警，可没有失踪人的名字、样子，无法立案，他也想过独自回去找人，曾在某个假期准备好一切出发了，可半路遇到了好几件怪事，从悬崖跌落，差点死在那里。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是始终不断提醒自己，有一个朋友曾在那个山村失踪，他或许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还记得对方的人了。 这个疑惑一直藏在心底，伴随着陈林整整三年。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应该是弄混了一些东西，或许从来就没有这个朋友，那只是自己某次做梦幻想出来的一个不存在的人。 江凡当时听完头皮都有些发麻。 荒山老村，无形的力量影响现实，让所有人忘却那个失踪者。 这两个buff也太狠了。 毕竟按照他的了解，灵异开始复苏后，城市有着44局庇护，另外顶级富豪还能请来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相对而言情况还算好的。 很多偏远山村，没有力量守卫，往往会滋生出最恐怖的灵异。 这只是一方面。 对方死后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这一点是最吓人的，哪怕江凡从未接触过这种级别的力量，也能轻易感受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这绝对不是现阶段的他可以招惹的东西。 不过江凡还是比较实在的，拒绝得相对委婉，他拿起一张酒精布，用力擦拭着自己被陈林拍过的肩膀，后退两步看向对方，语重心长。 “老陈啊，咱们认识不久，也不算很熟，以后就别联系了，电话号码微信号什么的都互删一下吧，我怕因果太大，牵扯到我。” 廖杰的情况倒是好一点。 他家新搬到的某个旧公寓频繁发生怪事，希望江凡能帮忙去看看。 江凡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廖杰受伤是这次最严重的，肘关节被他自己砸碎了，可能会留下终生残疾，治疗时间也会比较长，所以最后约定了，出院时给江凡发信息。 等江凡打车回到家，天已经彻底亮了。 他路上本来很困，这时候反而又不困了，于是打算先总结一下这一趟的收获。 意念一动，面前凭空浮现一个个字体。 【诅咒】： 白：贴背『0』、鬼舞步『1』、贪生『1』 灰：复仇『0』、替死『2』、捉迷藏『2』 红：摄魂『1』 【物品】：进化体验卡*1、升星体验卡*1、死亡体验卡*1、50自由推演点（白、灰） 两个二级灰色诅咒，一个红色诅咒，一张进化体验卡，这是最大的收获，让江凡的实力得到了堪称跨越式的巨大提升。 如今的他再遇上当初的舞鞋鬼，恐怕就不是对方来敲自己门，而是江凡半夜主动去敲她的门了。 此外死亡体验卡和50自由推演点还没使用，使用之后，他还会有一波提升。 “系统，使用自由推演点，帮我将贴背『0』推演到完整级。” 思虑再三，江凡还是选择了这个最初获得的白色诅咒。 首先他只有两个选择，就是唯二的战力诅咒，“复仇”和“贴背”，按理说灰色会更强，但还是那个问题，人体是很脆弱的，自己不可能主动去挨鬼一刀，来触发“复仇”，因为如果这一刀砍在大动脉，自己或许就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目前看来，还是舍弃一点自己的光明伟岸形象，悄悄贴到鬼的背后出手，性价比比较高。 “推演度+50，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诅咒：贴背『1』。” 听到系统提示的一刻，江凡不由轻叹一口气，因为他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或许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个原本正直、善良的青少年，为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更好的保护自我，只能拎着砖头，弯着腰，静悄悄贴到鬼的背后，做出一些违背他本性的事。 “我本良善，这邪恶的诅咒，不公的世道，处处都在逼我……”江凡坐在沙发上，一手抚额，一手抓着旁边的砖头，一副无奈之色。 第45章 午夜袭杀，镜中恶鬼! 江凡接下来打算使用死亡体验卡，思考了一下后，他出门打上车，去了龙江区医院，找到一个急诊科医生，硬说自己头疼要住院。 医生本来不愿意，但看到他一言不合就从包里往外掏板砖，觉得他可能精神有点问题，为了稳住他，只得妥协了，怕他伤人，还给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 实际上这完全是误会，江凡是想找那天郑海给的一小盒医疗针，用来当身份证明，告诉这医生，自己是内部人员。 没想到翻包过程中，板砖和锤子不小心先露出来了，好在这医生也很善良，估计是看到了自己身为一个劳动人民的艰辛，没有再为难他。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死亡体验卡注明了，幻象后有严重反噬，一定要在安全地点使用。 而这里明面上只是一个区医院，背地里却是44局的专用医院之一，应该足够安全了。 “使用死亡体验卡。” “叮，请宿主确保所处环境安全，幻象构建中……” 脑袋仿佛同时被一万根针洞穿，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江凡就发现自己不在医院里了，周围很暗，他的视线模糊不清，眼睛像是被什么浓稠的液体沾粘着，手脚也不能动。 “是汗，还是血？” 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江凡瞳孔突然猛的瞪直，心口发凉，一个尖锐的物体从后背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太像刀，冰冷刺骨，他的血液都开始快速变凉。 那东西被人拔了出去，然后换了个位置，又一次插进来，他低着的头能明显看到，自己的胸腔有一处鼓胀起来，那东西没有完全将自己扎个对穿，但已经从背后刺到了胸口前的皮肤下。 自己的内脏恐怕早已经被搅得稀烂。 张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奋力想挥舞手臂，却发现动弹不得，江凡只能当一个旁观者，以第一视角，眼睁睁目睹自己的死亡。 说实话，没有想象中痛，因为身体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了，连痛觉神经的反馈都不再灵敏。 他此刻最为强烈和直观的感受，是对死亡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惊悚和绝望。 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功能在一点点丧失，视线开始模糊，思维开始凝滞，唯有嘴巴还在更加用力的大口喘着气，似乎想努力吸入更多氧气，让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这个念头不断在意识愈加模糊的脑海中回荡，求生的欲望，即将死去的事实，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一点点涌现，江凡这一刻的绝望攀升到了顶点，直至他眼前的一切都化为漆黑，像是已经彻底死亡。 “呼！呼！呼！” 耳边传来自己强烈的喘息声，眼神中重新出现光亮，洁白的病房中，江凡像一个溺水被救上岸的人，用尽了全身力气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两眼无神，呆呆望着天花板，一直这么持续了近十分钟，才红着眼坐起身。 “我还……活着？”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他甚至有点不愿意相信，自己此刻居然还没有死。 “这鬼东西要是用多了，我该不会发生潜意识死亡吧？” 江凡怀疑那根本不是幻境，完全是让自己真正意义上死了一次，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甚至从生理上的感官刺激，一直蔓延到了内心最深处，引发了他对死亡最为真实的恐惧。 “不知道这一次死下来，我的灵魂真的变强了吗，具体比以前强大了多少，我该怎么测试……” 想了想，他找护士测了个体温，然后跑出去，到附近公园用“鬼舞步”硬控了两个玩儿甩鞭的大爷几秒，这老头大早上甩起铁鞭来虎虎生风，跟特么尼菈开大了一样，一到公交地铁上就身娇体弱，求让座。 江凡一个硬控下去，老头铁鞭抽到自己脚上，叫得跟杀猪一样，中气倒是很足，看来是经常锻炼的成果。 现在才八点不到，公园旁的医院住院部和两栋居民楼里都有人探出头来，看到两位大爷失误，颇有些兴奋的指指点点。 有久受其扰的年轻人甚至趴在窗户边大喊道：“哟，大爷，这什么新招式，铁鞭捶腿吗，练家子啊！” …… 江凡没管其它，回去又测了一次体温，发现只下降了0.2度，上一次硬控两名44局普通人员工下降了0.3度，如果这么看，自己的灵魂可能增强了五成左右。 不过他也明白，数字这么小的体温测量肯定不准，除非他不计代价，大量使用诅咒，将实验数据扩大，才能抵消器材误差。 “不管了，增强多少都是强，具体效果怎么样还是要在驱鬼实战中才能看得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为了测验而浪费大量的魂，这种东西是他如今最紧缺的物资之一。 办理出院，回到家，这时候已经是九点多，到了大学生起床去食堂觅食，然后找教室玩手机的黄金时段了。 江凡洗了个澡，随后蒙头大睡。 接连的日夜颠倒，高强度驱鬼，他的身体早就有点吃不消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江凡爬起来看了眼手机，趴下继续睡，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走向了厕所。 上还是不上，这是半夜醒来一个史诗性难题。 房间内很黑，他睡觉习惯关了所有灯。 解决完之后迷迷糊糊往回走，站在洗手池前纠结了两秒，嘴里喃喃自语：“男子汉大丈夫，讲文明树新风，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也没尿手上，要不然就不洗手算了。” 他主要怕把困意洗没了。 心理建设完成，江凡刚要走向卧室，突然发现了什么，甩了甩脑袋望着前方镜子。 “是单身太久了吗，怎么看着我自己，都感觉越来越眉清目秀了。” “不对，这怎么好像……不是我！？” 眼睛用力眨了眨，终于看清，镜子里是一个眼眶深深凹陷，瞳孔在往外流血的女人，他瞬间困意全无，本能的朝后退去。 刚退了两步骤然停下，后背好像触碰到了一具凉冰冰的身体，扭过头，江凡更是亡魂大冒，镜中的女人居然出现在了现实中，流血的双瞳，正死死瞪着自己。 对方的气息很恐怖，让他毛骨悚然，她或许不比卢军弱，这种级别的鬼，自己偷袭外加各种底牌尽出，才有机会对抗，徒手的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呵~”女人的怪笑像一条毒蛇般钻进了他的心底。 “镜鬼……是你，刘常！” 江凡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 他直接点明了背后布局的人，这样也能给对方施加一定心理压力。 这是一场针对他设下的死局，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杀了我，44局不会放过你！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向总部汇报安全信息，我死了，绝对瞒不住，每一个调查员的死亡都会记录在案！” 一边扯着虎皮，江凡一边朝前移动，尽可能的远离女鬼。 惨白的鬼手这时已经摸上了他的心脏，女人放肆的笑声穿透耳膜，整个厕所都仿佛跌入了一座冰窟中，变得阴寒刺骨！ “你在镜子里，我在镜子外，让我来接替你的人生！” 听到这句话，刚往前跑了两步的江凡怔在原地，恍惚间，他看到镜子里有另一个自己。 还有一种更恐怖的可能性，那就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魂已经被关入了镜面，他现在看到的，是被女鬼占据了的，现实中自己的身体。 头疼欲裂，这一刻，他连哪边是现实，哪边是镜子都分不清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凡用尽全力挥动右手，一拳狠狠砸向镜子。 “一块破玻璃，真能关得住人吗？” “咔嚓” 鲜血横流，镜面破碎，镜中女鬼消失不见，而他身后现实中的女鬼也突兀失踪。 但江凡并未安全，客厅黑暗中，一道人影悄然逼近，一柄雪亮的尖刀刺向他的后心。 对方动作熟练，经验丰富，或许经受过专业训练，一刀直指要害，让人避无可避。 这一刻，江凡甚至产生了一种和不久前体验死亡时相同的绝望与无力感。 有时候，人比鬼危险！ 第46章 多种诅咒配合，惊险一战 刚刚一拳砸碎镜面，江凡右手被大面积割伤，血流不止，身后的尖刀仿佛一条毒蛇，下一刻就会夺走他的性命。 “咚咚咚” 一阵诡异的脚步声突兀响起，黑色人影僵在了原地，他口袋里一面小镜子中探出一只苍白鬼手拍了他一下，刘常又瞬间清醒过来。 可这时他要杀的目标已经冲出了厕所。 他只来得及在后面挥刀，划在对方背上，虽然带出了一条血线，却并不致命。 正要追击，前方的男人居然猛的回头，双眸覆盖一层诡异的阴气，如同一只恶鬼般死死盯着自己。 刘常曾亲手制造过数起耸人听闻的惨剧，他精心策划，玩弄人心，让不同的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这是一个心智极其强大的变态罪犯。 但这一瞬，他的内心居然生出一股森冷的寒意，仿佛自己激怒了一个夜幕下更恐怖的猎手。 一个满是鲜血的拳头砸向面部，这一拳发力技巧十分完美，哪怕专业拳手也很难做到。 这是灰色诅咒“复仇『0』”加持下的效果。 刘常也感知到了危险，但他突然笑了起来，不闪不避，手上尖刀刺了出去，想要以伤换死，和他这样的人比狠，是对方今晚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砰” 黑暗中血淋淋的拳头突然缩回，一扇门板撞了上来。 厕所旁边就是卧室，赫然，江凡刚才看似出拳，实际上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卧室的门，他往里进了一步，狠狠一把关门，把对方砸得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这就是主场优势，黑暗中，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居住的环境了。 借着这一时机，他又冲了出去，“贪生”的加持下速度也开始暴增，几乎一秒钟就横跨了数米，来到卧室床头。 房门被一脚踹开，刘常也追了进来，他左边口袋里伸出一只苍白的鬼手，自身则拎着尖刀，一脸狞笑。 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匀称，五官白净端正，很像日剧男主的男人。 也不怪谢小雨母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哪怕是身上溅着血，拿着刀，追杀人的变态行径下，依旧有一股疯癫却不失优雅的特殊气质。 “我有一种直觉，如果可以占据你的身体，雯雯或许真的可以活过来。” 他一步步走进卧室，对方已经无处可逃。 黑暗下，江凡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板砖，红黑色的阴冷力量在上面不断交织、缠绕，他的血落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 “好啊，我答应了。” 刘常总感觉这个房间内，黑暗似乎越来越浓重了，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到他在哪里。 “叫你老婆出来吧，我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她！” “不过在此之前，让我们先玩个游戏。” 从进入卧室后，江凡就变得愈发主动了，让刘常心底隐隐涌现一股不安，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猜猜——” 这两个字出口，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鲜血滴落的声音，江凡的声音全都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四周安静得瘆人。 刘常甚至感觉，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在哪儿！” 对方突兀的声音几乎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刘常瞳孔猛然瞪大，因为他面前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死死盯着自己。 没有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他是怎么过来的！？ 亡魂大冒，手中尖刀拼了命的挥出去，一块漆黑的板砖砸了下来，撞上尖刀，刀身中传出一声哀嚎，那里面似乎寄宿着一个惨死的灵魂。 这也是为什么江凡之前只顾着逃跑，他想过夺刀，可手还没碰上去，内心就生出了警兆，这刀有问题！ “咔” 不过在板砖面前，它明显有点不够看了，居然被生生砸断，而后板砖撞上刘常的手，又传来一阵骨骼碎裂声。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刘常只是被砸了一下，神色却突然变得无比恐慌，他感觉自己的右臂好像消失了一样，低头一看，从手掌开始，苍白一直蔓延到肩膀，他的整条手臂变得毫无血色，像是被抽走了一切生机。 “啊！” 钻心般的剧痛从肩膀处传来，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右臂跟被人一刀劈了下来没什么区别。 一大块身体部位骤然死亡，和身体接轨的部分鲜血流通受阻，痛觉神经断裂，向大脑传递的信息，自然就是手断了。 江凡又一次挥动了板砖，这次瞄准的是对方脑袋。 “安心去吧，你老婆，我会好好照顾！” 这一砖砸下，传来的不是颅骨开裂的脆响，而是“咔”的一声，像是一面小镜子裂开了。 那只女鬼的手，替刘常挡下了致命一击。 而此刻这个超级罪犯也终于回过神来，面带惊恐，看怪物一样看了江凡一眼，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江凡乐呵呵的追了上去，对方敢背对自己，未免有点太不尊重他了。 不过刚出卧室，异变陡生，厕所地上破碎的镜面中，较大的一块内探出了一只鬼手，出其不意抓住了他的脚踝。 皱着眉扭过头，手持板砖的江凡此刻宛如一个杀神，二话不说一板砖下去，鬼手连带着镜面轰然崩碎。 可惜这一拖延，刘常已经冲到了阳台。 等江凡再追过去，就见对方已经顺着墙外的下水管道滑下去了，动作很专业，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这里是三楼，江凡没练习过类似的操作，自然没办法追上去。 他举起板砖，在对方落地的一瞬间投掷出去。 刘常刚落地，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危机，这时惨白的鬼手再度从衣兜里探出，挡在了他面前。 “砰”的一声，鬼手断裂，夜色下隐约响起了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随后一面镜子彻底破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接连出手，女鬼似乎也到极限了。 刘常抬起头，恶狠狠看了江凡一眼，转身刚要逃走，突然停下，扭过头，盯着地上那块杀伤力恐怖的板砖，脸上流露出了浓烈的贪婪之色。 他走过去，弯下腰。 “你的倚仗如果变成了我的东西，或许猎人和猎物，又该对调一下身份了。” 仅有的一只好手探出，想要捡起板砖。 这个过程，阳台上的江凡一脸冷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块砖，一般人有命捡，却没命用。 这时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哭声突兀响起，令人毛骨悚然，刘常身上的女鬼像疯了一样，拼尽一切的在警告他什么。 刘常面色一怔，在指尖触碰到板砖前一刻连忙缩回，随后又抬起头，无比忌惮的深深看了江凡一眼，毫不犹豫转身跑进了黑暗中，离开了这里。 江凡站在阳台上，感觉有点可惜，他没有尝试去追，从对方的速度来看，身体素质不是自己可以比的。 他或许为了犯罪，或者某种其它目的，进行过长达数年的专项训练，自己刚才要是没有各种诅咒加持，绝对不是这种超级罪犯的对手。 “鬼舞步”短暂控住对方，“贪生”逃出去拿上板砖，“捉迷藏”在房间中隐藏自己，再利用“鬼舞步”静步拉近距离，出其不意的动手，“复仇”配合“摄魂”操纵下的板砖，给予对方致命攻击。 当然了，对方如果没有那只顶级恶鬼护身，以及那柄藏着灵异的尖刀，哪怕训练得再好，也早在第一轮被“鬼舞步”控住时，就被自己夺刀反杀了。 第47章 惦记上贼的老婆了 “可以驾驭鬼的人，和44局调查员拥有一样的力量，他们是怎么获得这种力量的？” 站在阳台，目送对方远去，江凡一点点收回目光。 “他刚才为什么说占据了我的身体，他的妻子就一定可以复活，我和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多种诅咒加身，还是我体验死亡后的灵魂格外强大？” 感受着愈发降低的体温，江凡一边坐到沙发上，取出魂开始吃，一边不断的思考。 处理了谢小雨家的事后，对方就盯上了他，原本已经来埋伏过一次，后来被郑海吓退。 当时江凡觉得，刘常这种藏在阴影下的罪犯，应该很忌惮44局，大概率不会再现身。 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天，他就再一次布下杀局。 看来他畏惧的或许不是44局的潜在威慑，而是郑海这种实力强大的二级调查员本身，对方在的时候，他无法下手，一等到江凡落单，就露出了凶狠的獠牙。 “也对，44局太忙了，按照黑色手机上所说，灵异爆发一直在加剧，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他们或许已经没时间去管一些趁乱跳出来的小角色了。” “刘常身上是和卢军一个级别的顶级恶鬼，可他依旧忌惮郑海，二级调查员最多能处理恶鬼级事件，郑叔背着的鬼顶多也就这一级别，看来顶级之间，亦有差距。” 这一点，江凡倒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单从他自己来说，一身诅咒当中，有的明明是白色，作用却比灰色还强，这主要取决于诅咒的效果到底是什么。 现实不是游戏，游戏中数值高低就决定了所有，而真正的战斗中变数太多了，有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能力，足以让人以弱胜强。 比如刚才一战，发挥最大作用的甚至不是等同红色诅咒的板砖，而是他之前一直不看好的“捉迷藏”，在黑暗的环境下，他宛如消失了一般，突兀出现的攻击，让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刘常也难以抵挡。 从这里也能联想到，鬼的实际强弱，一方面和它们的怨念有关，另一方面应该也和他们的能力息息相关。 半个小时后，江凡下了一趟楼。 他无法确定刘常有没有同伙，又或者是不是看上去离开了，实际上却折返埋伏在楼下，所以一直等到状态恢复后，才使用“捉迷藏『2』”的力量，隐藏在楼道阴影下行动，捡回了板砖。 主要这东西一般人拿了也没用，别有用心的人拿到手里，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也不用太急。 “这一战后，我大概吃了八斤魂体温就恢复正常了，之前的测量果然有误差，我的灵魂强度或许足足提升了一倍！” 江凡回来后又量了一次体温，做出了这一判断。 刚才他和刘常的战斗，由于不清楚对方底细，直接把板砖档位开到了最大，这实际上有点牛刀杀鸡了，对方只是一个活人，稍微被蹭了一下，整条手臂就废了。 不过江凡当时顾不了这么多，顶级恶鬼的威胁下，他自然是全力以赴。 外加种种诅咒的联合使用。 这一场战斗的消耗和昨天对付卢军，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当时吞了十五六斤魂才堪堪维持住了体温，这一次消耗的魂却直接减半，说明他的灵魂比以前强大了太多。 “原来死一次可以让我变强这么多，怪不得听说有些战斗训练，是把人往死里训，还有那些经历过生死的人，往往是最不好惹的……” 放在以前，死这个字眼，对于江凡这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很陌生的，但接触到灵异后，他似乎每一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 他虽然不懂得如何去感应那虚无缥缈的灵魂，但神经倒的确是大条了不少。 他猜测，经历一次次灵异事件，灵魂应该也会缓慢增强。 毕竟44局的调查员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体验真正的死亡，但他们中却诞生出了超越一般人想象的强大调查员，据说在有些人物面前，恶鬼都只能逃窜。 这些都是江凡从黑色手机上了解到的，这也是他这两天空闲时间最爱干的事，在这个灵异时代，不断了解更多关于诡异的信息，才能确保自己可以活下去。 “换个地方住，还是在这里继续等他来杀我？” 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看了一眼面板，上面赫然多出来一个新的不完整灰色诅咒：镜像『0』。 效果很简单，在有镜面物折射的阴暗环境下，可以制造出一个自己的“影子”。 江凡试用了一下，发现限制很多，首先镜子不能太小，他用刚才打破的较大碎片尝试，发现不行，后来走到玻璃窗边，利用夜色下玻璃形成的天然镜面才成功。 黑暗的房间中，突兀的多出来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黑影，当时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研究过后又发现，这影子没有任何多余作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于观赏。 而且它和人的差别太大了，就是一片阴影而已。 还有一个致命问题，消耗很大，他感觉制造一个影子，和自己全力用板砖砸一次鬼消耗都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江凡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诅咒的强大潜力。 “明明看着跟我没有任何联系，但系统介绍却说这是我的影子，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满足特定的条件，在别的人或鬼眼中，它就是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厉害了。 替死消耗太恐怖，而且取决于对手强弱，如果对方是一只超越了恶鬼的诡物，即便有替死，现在的江凡挨一下也可能直接暴毙了。 镜像则不一样，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保他一命。 而且现在还只是不完整状态，推演到完整，乃至于增强版本后，应该会更加强力。 对于这种效果好的诅咒，江凡还是很眼红的，于是他思虑再三，既没有继续留在这个房子，也没有搬走。 他打算明天就去把楼上撬了，住进去。 反正按照房东所说，楼上房东早就被舞鞋鬼害死了，已经是闲置状态，甚至那一整层至今都没人敢住。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住进鬼宅，再安装一个监控，时刻查看现在这个房子里的情况，等刘常来的时候，摆他一道，最好能把他“老婆”抓起来，好好折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江凡的思想明显有点超前，他惦记上贼的老婆了。 第48章 大人物 接下来江凡打扫了一下战场，发现洗手台下有一团烧尽的蜡油，散发着隐隐的肉类腐臭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取出之前在谢小雨家拿到的白蜡烛对比了一下，两者材质相同。 他没见过尸油，但在白事上闻到过死人腐烂的味道，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尸油蜡烛。 刘常那柄被砸断的尖刀看上去也很怪，雕刻着大量繁复且没有实际意义的花纹，导致了刀身很脆弱，对于一柄武器而言，这种设计足以称得上脑血栓。 江凡想了半天，最后发现这东西有点像一种仪式物品，类似老爷子以前做法事用的符印、法剑、镇坛木、甘露碗等等。 由于它们不需要承担自身的实际作用，比如碗装水，剑杀人，所以设计上往往不考虑强度，而是刻上各种玄奇纹路，弄得尽可能花里胡哨。 “他是打算用某种邪门的仪式，把镜鬼请上我的身，占据我的人生？” “特制的匕首，疑似尸油制作的蜡烛，还有这种奇诡仪式，怎么总感觉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刘常背后，该不会有一个什么不法组织吧……” 江凡升起了一丝警惕，随后他又尝试了一下，这匕首被板砖砸断后貌似已经废了，没有太多特殊的地方，于是连带蜡油一起丢进了一个杂物箱。 这里面都是他接触灵异之后得到的，和鬼有关的东西，说不定哪天还能有点作用，所以全都留了下来。 其中包括刻有谢小雨母亲名字的碎镜片，十七中门口的警示牌，甚至还有几截卢军用过的粉笔…… 上面都保留着微弱的阴气，就算将来没有用，也权当是记录自己的战绩了。 接下来江凡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跑去楼上撬开了防盗门，稍微打扫一下，搬了进去。 除了灰尘很多之外，这里其实很干净，看来宋同学生前也是讲究人，唯一有点瘆人的是，卧室中，一排排白舞鞋整整齐齐摆在地上，鞋尖全部冲着床的位置。 民间有个说法，鬼晚上找不到床，只能顺着鞋尖方向去找。 对方放鞋子的习惯一般人恐怕很难接受。 江凡倒是一点都不嫌弃，毕竟对方人生的最后一程，就是自己亲手送走的，除了至亲之间，这世界上很少有两个陌生人的关系可以亲近到这一步了。 她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临走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自己应该也算她除了父母之外，心目中地位最特殊的一个人了，相信她会保佑自己的。 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江凡出去大吃了一顿，补充消耗。 在“贪生”的效果下，昨晚受的伤此刻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他也就没浪费治疗针，到晚上应该就差不多痊愈了。 吃完饭给谢小雨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对方的安全。 还好刘常并没有去找她麻烦，如今谢家正在处理丧事，另一头锣鼓喧天，还有很多人的哭声。 “江凡，等我忙完家里的事出来见一面，我想好好感谢你。” 经历了家庭巨变，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惊悚，谢小雨似乎成熟了许多：“我可能要休学了，我要试着去经营我爸以前投资的几个门面，支撑起我们家。” “哦，那挺好的。” 江凡随口应答。 两人闲聊了几句，本来已经要挂断了，对方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江凡，你说死去的人，真的可以复活吗？” 江凡良久都没有给出回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家庭的变故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但他理解不了这种感受，因为他从小就是老爷子一个人带大的。 他是有父母的，记忆中还隐约有一些曾经共同生活的画面，可能是由于当时年纪太小，那些画面早已模糊不清。 小时候也问过老爷子爸妈的事，对方只是平静的说，出车祸死了，还告诉自己，人都是要死的，所以要趁着年轻，活得轰轰烈烈，敢想敢干，刚说完就找到路边一家办白事的陌生人，蹭了一顿丧酒吃，临走还顺了两包烟。 主人家气不过，说了他两句，老爷子就咒对方房倒屋塌，一群人气冲冲追出来，他带着江凡跑得飞快。 闹剧之中不知道是谁撞倒了一根腐朽的顶梁柱，那老房子屋顶上几十块瓦片“轰”的一下全砸了下来，所幸下面堂屋中坐着的一桌主家人全追人去了，只有桌子被砸得粉碎。 “现在灵异事件这么多，老头子一个人在村里是不是不安全啊，什么时候有钱了，把他也接城里来享享福。” 喃喃一句，倒也没有太担心，从小被看着长大，自己爷爷有多狡诈他还是清楚的，一身心理疏导的本领早已臻至化境，骗人早就失去了挑战性，说不定哪天他连鬼都可以忽悠几只。 回过思绪，江凡盯着手机上谢小雨已经挂断的电话，神色有些复杂。 他总觉得对方经历变故，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精神世界或许早已经崩溃了，一个彻底绝望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预想不到。 “希望别走上错误的道路吧，这次任务结束，去看看她。” 毕竟是自己客户，他还是很负责任的，打算找时间疏导疏导对方。 下午三点，江凡打上一辆车出发了，目的地是九龙区的福康疗养院，这个区在福山区后面，距离他所在的长安区比较远，同时也是渝市最北的一个区。 在福山区发展起来之前，这里才是渝市的龙头片区。 江凡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出租车穿过一片片错综复杂的老小区，停在了一条有点偏僻的岔路前，有两个交警，和两个邮递员工作服的人站在这里，旁边摆着“封路”的牌子，前面似乎出什么事了。 “到这里就行了。” 江凡下了车，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中，亮了亮手机，居然走进了封停路段。 出租车司机常年在城市里跑，消息灵通，见多识广，恰好听说过这种情况，交警不算什么，那两个穿着黄绿色工作服的人可不好惹。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人在封路，一辆号牌很简洁的宾利不想绕路，司机打了个电话找关系，反而被另一头骂得狗血淋头。 那一次他一个朋友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还拍下来发到了群里。 “我滴个乖乖，老子这是拉了个大人物啊？” “不对，这车费怎么好像少两块，算了，反正我表也有问题……” 第49章 代号:学生 在一名44局员工带领下，江凡走进了这条市郊的岔路，周边没有居民区，旁边只有一个老公园。 道路两旁种满了柳树，暗中有专业人员站岗，他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给人一种众生平等的美感。 “一般的武器伤不到鬼，难道44局有特制武器，还是说他们要防备的，不是鬼？” 头低了几分，眼睛眯了起来，江凡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只是每两步之间的距离压到了最短，这样可以保证最迅速的触发“鬼舞步”，这一诅咒是他目前对付普通人最强的手段，没有之一。 “最近渝市一些不法组织愈发猖狂了，制造恶性事件，人为培养出鬼怪，引导悲剧发生，让已有的鬼物变得更为恐怖，局子里也很头疼，现在出任务，都会配备更多的安保力量。” 前方员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资历很老，人情练达，轻易就察觉到了江凡的前后变化，解释般说了一句。 随后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郑重的说道：“没看错的话，你还是个学生吧，还没有开始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与繁华，就冒着生命危险来扞卫渝市的安全，小伙子，感谢你的到来。” 江凡原本很冷静的注视着对方的微表情，听完这句话后神色立马发生变化，带上了几分感动，还有一种隐隐的愤怒。 挠挠头，腼腆开口：“这……没什么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那些东西已经毁了我的生活，我也恨它们！” “辛苦你了。”中年人摇摇头，继续带路。 对方的表情没有说谎，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和郑海差不多，宽厚、良善的大叔，但江凡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时刻保持警惕和怀疑，这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原则之一。 走了差不多三百米，前方已经能看到一栋建筑的轮廓了，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天已经蒙蒙黑，几个穿着黄绿色制服的人正在一个广场外忙碌着什么。 一辆特制黑色车辆停在路边，里面坐着几个人。 “周组长，人到了。”中年人走过去，里面一个女人冲他点了下头，他立马会意，转身离开。 车门打开，江凡扫了内部一眼，走了上去。 这是一辆七座车，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在主驾和副驾，一个身上打着很多绷带，穿着一套黑雨衣的男人。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穿着灰色卫衣，把头埋在帽子里的女人，年龄应该不小，因为她露出的黑发中已经掺杂着一缕缕白发了。 没有任何人开口，江凡也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率先暴露自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没过多久，一辆电动车急匆匆驶来，车上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后座还有一名44局员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有一场手术，我来晚了。”医生喘着气道歉，他后座的员工则是走上来，给两位正式调查员说明了一下，已经进行过身份认证了。 “周组长，这就是今晚全部的辅助人员了，进去之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必要时刻，我们会开启强光灯，让九只公鸡一同打鸣，营造天亮的错觉。” “但你应该也知道，这种方式只对执念有较强效果，针对恶鬼，很难奏效，真正的危险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江凡也是这才发现，那些员工布置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个强光探照灯，周围还有人拎着几只大公鸡，鸡冠子都红得像是要滴血，明显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出来，看来除了利用灵异的力量对付鬼，44局也并没有很多其它手段。 这时车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下去，她穿着一套防水材质的黑色衣服，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气质，来到医生面前后又绕着对方走了几步。 江凡一开始没看明白，后来才发现，她这样做好像是为了确保医生踩在她的影子里。 “杜海民，金生路129号宠物诊所老板，我问你两个问题，不要撒谎。” “犬温热用什么药治疗？你老婆一般怎么称呼你？” “利巴韦林，犬瘟专用抗体，地塞米松，奥美拉唑等，这些药物都有不同作用，我老婆喜欢叫我老杜。”医生表情很严肃，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参加任务了，很清楚被调查员问询意味着什么。 “下次别再迟到了。”女人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点点头，随后看向车内：“六点了，距离任务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都下来，我做一些安排。” 下车过程中，江凡神色忍不住变化了一下，因为他恰好看到了那个灰色卫衣女人的脸，那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孩，只不过脸上有着一层很突兀的皱纹。 再加上半白的头发，整体给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年轻女演员化了一个老人妆。 对方和他对视一眼，似乎很是社恐，立马收回目光低着头走了下去。 “我叫周灵，他是陈郑生，接下来我们将组成一个临时的灵异执行小组，为了方便，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组长，叫他副组长，我们两人都是44局二级调查员。” 女人介绍了一句。 旁边和他穿着同样防水黑色制服的男人身材健壮，手里拎着一个保鲜盒，散发出一股既血腥，又诱人的怪味，他冲几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江凡在车上就闻到了这股怪异的味道，这时候才看清楚来源。 “你们也不用详细介绍了，短时间内很难记住名字，一般任务中都是采用代号，我们的代号就是正副组长，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特征、职业，取一个代号。” “记住，这不是过家家，代号好记与否，有可能会直接决定待会儿你们在灵异事件中的死活，如果有队友发现你背后有鬼，但又叫错了名字，让你无法第一时间收到警示，那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周灵眼神很锐利，虽然是个女人，却给江凡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对方或许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 “我有强迫症，职业是销售，不过我觉得还是后者好记一点。”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一丝不苟的开口，说话的间隙又不断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他似乎曾因为仪容仪表不整洁，遭遇过某种很恐怖的事。 “你们可以叫我销售员。” “我在一场火灾中死里逃生，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你们可以叫我病人。”打着绷带的雨衣男人开口，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很多粘稠的伤口，这是烧伤的表现。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望着众人，带着浓浓的戒备，似乎不相信任何人。 “烧伤男，更好记。”周灵开口，略显强势。 男人张了张嘴，也没有反驳。 “我喜欢自残，我是女的，自残女。”灰色卫衣的女人倒是很爽快，一点也不排斥这个略带歧视的代号。 这时周灵似乎又想开口，她明显是觉得对方有一个更明显的特征——苍老。 自残女突然掀开一条手臂上的衣服，拿出一柄小刀，划出一条血口。 众人都愣了一下，看过去才发现，她的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有的已经完全恢复，有的则似乎刚刚结茧不久。 周灵看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医生。”迟到的医生大褂上还有一点血迹，温和的冲着众人笑了笑。 相比于前三个明显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而言，他表现得最像正常人。 不过江凡却刻意远离了医生几步。 他来之前已经在黑色手机上了解过，像他们这样的临时工，历经生活的剧变，世界观的重塑，往往都染上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 而根据他的经验，心理问题能从外在上表现出来的，一般只是轻症，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可以将自己的绝望深深埋藏，明明痛苦得想死，却还面带微笑，仿佛无比热爱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这样的人很可能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抽冷子给你一刀，他们做出这样的事，甚至毫无理由！ “到你了。”周灵望过来。 江凡思考了一下，从背着的书包里翻出一个学生证，戴在胸口，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是一名学生。” 第50章 死亡旁观者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一行七人朝着前方的四层建筑走去，穿过广场，门口一块严重掉漆的牌子上，写着“福康疗养院”五个字。 说是疗养院，但这里建立之初，定位其实是一所高端养老院，那时候是几十年前，渝市还没有高端养老这个概念，曾经的福康疗养院也红极一时，是很多富庶家庭的首选。 后来有钱人的养老有了更好的选择，住家保姆，高端养老社区渐渐兴起，位置偏僻的福康疗养院也走向了末路，外墙上大片脱落的墙皮，几条无人修缮的明显裂纹，都能看出它如今的处境。 “以前这地方至少两万块一个月，现在最便宜的房间三千就能住，但也别太小看它，能把老人送来这里享清福的，家里多少有点闲钱，普通家庭一般还需要老人帮忙带孩子、做家务。” 周灵开口说了一句，她不是在闲聊，每一场灵异事件的处理，都需要调查、了解各方面的细节，做出种种精准判断，才能提高生还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被称作调查员。 “处理灵异事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打打杀杀是最低效率，也是最后的保底手段，尽可能挖掘事件源头，摸清鬼怪的杀人规则，才能更有效对付它们。”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销售男。”周灵点了一个名字。 西装中年男人明显也不是第一次参与任务了，有些不情愿的走上前，推开了两扇大门，还好迎面而来并没有一具挂着的尸体，或者出现一张恐怖的脸。 几人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紧急出口”的牌子散发着幽幽绿光。 江凡若有所感，回过头，发现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外面，在他们踏入这里之后，变成了一片漆黑，打着手电，拿着公鸡的44局普通员工一个也看不到了，仿佛从始至终，来到这里的就只有他们七个人。 周灵和陈政生也隐晦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微不可察的难看了几分，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开启手电，周灵扫过每一个人，最后点了点江凡、自残女、烧伤男。 “一层有十四个房间，我们要搜集所有有用线索，只能分组进行，待会儿你们几个跟着我。” “不要质疑我的经验和专业性，只要不是彻底发狂的鬼，害人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分散并不会增大危险，当然，前提是每一队都有一名二级调查员存在的情况下。” 看江凡似乎想开口，周灵率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江凡也不再说什么，他刚才是有点冲动了，主要进入这里后，他就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四周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组长，信号断了，小心一点。”陈郑生看了眼黑色手机，冲着周灵点点头，带着两人朝走廊右侧走去。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必要时刻，你们可以躲在我后面，但不要藏私，一定要第一时间提供杀伤性支援，否则我也扛不住多久。” 这一边，周灵让自残女走在最前，烧伤男第二，她第三，江凡垫后，她的要求和陈郑生截然不同：“你们要拼了命保护我的安全，如果我死了，我们这一队就意味着全军覆灭。”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能活着把你们带出去！” 江凡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第一次参加任务，一点经验都没有，这种时候，哪怕吃点亏，听从安排也是更理智的选择。 他并不觉得周灵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很明显，两名调查员能力不同，一个擅长攻击或是辅助，一个擅长扛伤。 手电映照下，洁白的地砖刷洗得很干净，左边是全封闭式走廊，只有一人高的地方有一扇扇小窗，右边是一个个房间，门牌上标识着不同的功能。 针灸室、水疗室、光疗室、康复锻炼室…… 周灵似乎知道每个临时工的能力，安排自残女在最前方开路，推开一扇扇科室的门，大部分都已经废弃，有的堆满了杂物，有的空闲了很久，满是灰尘。 看来费用下调后，疗养院的服务也在变差。 一直到第五个房间，心理咨询室，才终于有了发现，这里应该是开放状态，一张桌子，好几张椅子，桌上有台灯、水杯，旁边摆放着饮水机。 有点奇怪的是，后方一个柜子被打开，不少医疗档案洒落在地，还有一些档案被什么人摊开，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大部分幸存者已经撤离，但当时进来了三名伙计疏散人群，只出去了两个，还有一个局内员工，和大概六名幸存者没有出来。”周灵此时开口。 “这所医院的心理疏导师同样被困在了里面。” “他不见了，或许已经遇害，去看看他从这个房间失踪之前在翻看什么。” 几人凑过去，分别查看起一份资料，这都是不同人的病历。 江凡看的是桌子上第一份，时间居然是六年前，病人是当时疗养院的一个年轻男护工。 “医生，你说如果只是目睹了别人受伤害，不敢把真相说出来，算是犯罪吗？” “你看到谁受伤了？” “我不想说，她曾经帮过我很多，她人很好，可是如果我说出真相，我的工作就没了，这份工作是家里好不容易帮我找到的。” “从法律上来讲你这叫知情不报，但如果面对这种情况你实在无能为力，而且一旦得罪坏人，自己还有被伤害的可能，我个人从道德层面上是理解你的。” “太好了医生，谢谢你的理解，可是死者为什么偏偏不肯原谅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受害者不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死者？” “哦，不好意思医生，我说错了，我想问你怎么才能得到受害者的谅解，毕竟那件事她自己也有错，我就算肯作证，恐怕也无济于事，我觉得她不该再缠着我了。” “她缠着你……你是想说，你的良知在纠缠着你不放，让你倍感痛苦吧？” “差不多是这样。” “这样，我先为你进行一次心理疏导，然后开点助眠抗焦躁的药，先观察观察，实在不行，你最好把具体发生的事告诉我，或者和受害者好好谈一次，她受的伤害应该自己去讨回来，而不是一味的责怪一个旁观者。” “好好谈一次……医生，我还是先吃药试试吧。” 第51章 笑声，看不见的人 江凡看完就明白了，这所疗养院六年前应该发生过一起惨案，那个年轻护工就是目击者，但他同时又产生了一个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行凶，才能让对方连站出来作证都不敢。 “是疗养院高层吗，还是某个权势很大的客户？” 这时周灵示意，让每个人都简略陈述一下从病历上了解到的信息。 “六年前，一个年轻护工目睹了杀人案，死者似乎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周灵听完，看了一下黑色手机：“你说的应该是疗养院发生过的最重大的一起凶案，一个二十三岁男护工被人挖去眼睛和嘴巴，惨死在杂物间，至今还没找到凶手。” 江凡若有所思，结合医疗记录，这似乎是一种报复，既然男护工不愿意作证，对方就让他再也无法看到和说出真相。 “我看到的病历是一个水电工的，姓张，他好像也是这所疗养院如今唯一的杂工，负责处理各种设备问题，这名水电工十多天前找到医生询问一个问题，帮助别人犯罪，是不是应该只负担最小的责任。” “他不理解的是，自己只是从犯，为什么受害人反而第一个找到他，对他实施了最残忍的报复。” “他觉得自己很冤，明明只是听从别人的教唆行事，却好像成为了罪魁祸首。” 烧伤男说完就低着头，又去看江凡面前的病历，他似乎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下一个是自残女，她的陈述中，病历主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或许是由于经济原因，在一场脊椎手术后，不得不选择了相较于市面上正规疗养院更便宜的福康疗养院，做术后恢复。 对方在九天前找到医生，询问这所疗养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翻遍床底和柜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医生安慰他可能是术后焦虑，可年轻人态度很坚决，硬说他的房间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还说一定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医生只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去说，可聊着聊着，却想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年轻人住的房间半年前死过一个老人，虽然确诊是犯病身亡，但他死的时候是半夜，整个人蜷缩在床底下，就像在躲避什么东西一样。 年轻病人总说晚上睡觉有人在敲自己的床，柜子也在动，甚至墙壁里好像还藏着一张人脸，这让医生也不由得有些发毛，草草结束了治疗，跑去找疗养院领导反映这件事去了。 周灵也简单总结了一下她看的那份病历，病历主人恰好是这次事件的中心，一个叫廖宏生的老人，按照医院的人所说，正是由于他的招魂，才导致了一系列诡异的事。 对方是十五天前找到的医生，他的记录很长，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讲述自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的艰辛，到老了想寻找一个陪伴，却遭到了儿子儿媳的一致反对，两人都说那个女人是看上了他们的家产。 也是因为这件事，老人和家里关系一直不好。 “不过后面的对话有点奇怪，这时候老人的儿子儿媳已经出车祸死了，明明是意外，但他却仿佛认定了这件事跟自己有关，还说全都是自己的错……” 周灵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桌面，心理疏导师失踪之前把这几份病历单独翻出来，他似乎想从这些病历中寻找到某个答案。 能干心理疏导的，往往心思缜密，或许在疗养院发生变故后，他是第一个觉察到问题的。 “你们看这里。” 江凡这时突然开口，他看完病历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在阳台上有了发现。 窗户外有几团污渍，由于玻璃有些脏，看上去很模糊，但用一块抹布擦干净里面后，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外面是几个手印。 “心理疏导师说不定发现了什么，他认真查看一本本病历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原本惨死的人正趴在窗外，死死的盯着他。” 江凡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除了周灵，自残女和烧伤男都明显的吓了一大跳，深吸一口气，面露愕然的看了江凡一眼。 推理就推理，你描述得这么恐怖干嘛？ “很好，难怪郑队长给你的档案评价上，特意写了心理素质强大，逻辑缜密，待会儿烧伤男走最后一个，你在此次行动中重要性提升一级，如果有危险，我会优先保护你。” 周灵看了江凡一眼，略带赞许的开口，看来她有一套独特的队员评定体系，以此决定任务分配，以及人员救治、庇护的优先级。 当然，江凡得到这一评定，靠的也不止发现了这一个细节，刚才他陈述第一本病历的时候，也把他从中推断到的信息说了出来，这个医院或许有一个比眼睛、嘴巴被挖的护工，更恐怖的鬼。 在大概了解了队伍决策者的性格后，他就不再隐藏自己，开始适当展现出价值。 44局调查员还是很实在的，谁有价值，就保谁，这是他们从一次次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行为规律。 “六年前的护工，十五天前的老人，十二天前的水电工，还有九天前的年轻病人，心理疏导师把他们的病历放在一起，这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烧伤男这时也迫不及待的开口，想要证明自己的作用。 “我觉得很可能是十五天前老人招魂，引来了六年前死去的护工，护工由于某种原因，找上了水电工和年轻病人，害死了他们，然后它们又开始在疗养院作怪，引发了种种诡异的事。” 可惜周灵听完，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想到，其中猜测成分太多了，没有意义。护工为什么会找上水电工和年轻病人，他们的执念又为何会如此深重，一直徘徊在疗养院不肯走。” “想弄清发生的一切，还是需要去年轻病人和廖宏生死的房间看看，走吧，上二楼。” 疗养院一楼是综合区，包含了各种治疗室，活动室，食堂，洗衣房等等，二三楼是客户住宿区，也可以叫病房，四楼是员工宿舍。 一行人走出心理咨询室，变换了队型，这一次是烧伤男垫后。 出门后刚走了没多远，漆黑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一个小孩子的笑声。 走在最前面，并且由于承担着探路责任，所以和第二的江凡保持了一米半距离的自残女“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由于太突然，来不及用手扶地，摔得满脸都是血。 “警戒！手电照着我，让我的影子朝向前方！”周灵反应很快，虽然她一开始就说了，要众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但实际上她此时第一个冲到了自残女身边。 江凡和烧伤男拿手电照过去，周灵的影子笼罩之下，洁白的瓷砖上隐约浮现了一串脚印，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刚刚倒下的姿势不对劲，不是踩滑或者任何身体原因，更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狠狠拽了一把！” 这时江凡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他拎着板砖，警惕的左右观望，走廊两头的黑暗就像吞噬一切的怪兽，他们四人仿佛成为了漆黑汪洋中的一叶孤舟。 第52章 我们中混进来一个变态 “这所疗养院所有诡异事件记录，和我们刚才翻看的病历中，都没有提到小孩子，刚才的笑声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内心都冒出一股寒意，事情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转变。 自残女在周灵的搀扶下一点点爬起来，她整张脸都是血，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半年前她患上了一种怪病，代谢加快，神经传导变慢，时刻都有可能陷入昏睡，直至再也无法醒来，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你刚才怎么了？”周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自残女回过头：“学生，你刚刚是不是拽了我一下？” 见江凡摇头，她脸上一点点浮现出恐惧：“不可能，我刚刚肯定被人拉了一把，倒下去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了一双脚从我面前走过去……” 听到这话，烧伤男左右看看，禁不住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还以为半个月前的经历只是自己吓自己，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后退几步，面露犹豫。 周灵虽然选择了三个人跟着自己，但实际上三个全是纯新人，他们除了曾从一次灵异事件中侥幸活下来，获得了某种说不上是诅咒，还是好处的灵异能力外，其余和一般人没任何区别。 相较于有任务经验的医生和强迫症销售男，这三个人某种意义上，或许只能算一种拖累。 此刻一个意外，就让除了江凡外的两人，都有些丧失了继续往前的勇气。 “保持好队型，调整心态，既然踏入了灵异事件，就没有退路可言，如果关键时刻乱跑，我不会管你们的死活！”周灵看了一眼两人，寒声警告。 随后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盒：“需要打治疗针吗，这种药效果和你身上的病差不多，两相催化之下，能让你更快恢复伤势。” 自残女抹去了脸上的血，又匆忙把卫衣帽子戴上，她点了点头，接过一支针剂扎进手臂，随后又取出一管塑封的浓缩葡萄糖喝下。 她的身体代谢是常人的二十倍，加上治疗针，外伤恢复速度比江凡还快，只要不是致命伤，很快就能活蹦乱跳，这也是为什么周灵选择让她一个女人打头阵。 “继续前进！”周灵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走到尽头的楼梯口，这里放着一个大垃圾桶，盖子紧闭，旁边扔着很多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有垃圾桶不用，反而把垃圾乱丢，难道桶里藏着什么东西？或者有人把垃圾全部倒出，自己躲了进去。” “还有一个问题，这所疗养院是有食堂的，垃圾中却有生肉腐烂的味道，是食堂的人偷懒把厨余垃圾丢到了公共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江凡的喃喃自语，让最前方的自残女不由停下了脚步。 “自残女，你上去揭开垃圾桶盖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这句话让三人一愣，因为并不是周灵在开口。 他们齐齐朝江凡望了过来，咧了咧嘴，好家伙，要不说你代号是学生呢，学习能力就是强啊，这么快就把领导的范儿学会了。 周灵也是气笑了：“学生，你去开垃圾桶。” 江凡一愣：“领导，我可没超越常人的恢复能力，如果不小心受伤，队伍损失就大了。” “让你去你就去！”周灵一张脸板了起来，她不希望自己的权威遭到挑衅。 江凡也只得上前，拎着板砖，来到垃圾桶前方时他踮起脚，没有一丝声响的绕到了另一个方位，又把手探到对面，一点点揭开盖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个人发现，此时的江凡似乎在笑，那笑容难以形容的狡诈。 他该不会是故意激怒组长的吧？ 盖子只推动了五分之一，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一把剪刀狠狠刺了出来，然而扎向的方位并没有人，垃圾桶后方，一块板砖猛然落下。 “啊！” 一个女人的惨叫响起。 江凡关键时刻收了力，但还是砸出了血，对方吃痛，朝前倒去，捂着脑袋不停哀嚎。 一板砖落下，没有推演度，他很快就确定了，这应该不是鬼。 幸亏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他没有加持板砖的灵异力量，否则这大妈估计当场就暴毙了。 “组长，你可看到的，是她先动的手……”江凡正要解释。 没想到周灵率先发话了：“控制住她！” 她没有江凡想象中的迂腐，即便眼前的很明显是一个活人，第一时间也不是无脑上前救助，而是带着警惕。 江凡也是实在人，一听组长发话，他直接一脚下去，死死踩住对方捏着剪刀的手，然后拽住她另一只手，学着郑海曾用过的一手反关节擒拿招式，把大妈牢牢锁住。 关节扭动带来的剧痛，让大妈的哀嚎声更大了。 周灵也不禁有些动容，轻咳一声：“学生，我只是让你控制她，用不着这么狠。” 自残女和烧伤男看江凡的目光也愈发怪异了。 随身带板砖，熟练的敲闷棍，还有这一手毒辣的擒拿技，背包中丁玲当啷的金属碰撞声，说不定还藏有其余凶器。 这特么是临时工？ 我们中该不会混进来一个变态杀人犯吧！ “鬼，鬼，鬼……”地上穿着疗养院护工制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断挣扎，嘴里胡乱喊着什么，脑袋被砸破的剧痛，似乎都无法压下她心底的某种恐惧。 “冷静点，我们不是鬼，你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藏进垃圾桶？”周灵蹲在女护工面前问道。 对方挣扎了一会儿，似乎力气用尽了，才终于停下，有些畏缩的看了几人一眼：“你们……是活人？” “我们是来处理这所疗养院灵异事件的专门人员，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报一下名字，我要先确认你的身份。”周灵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让烧伤男把手电对着她，她的影子笼罩了中年女护工。 “我叫梁晚春，小姑娘，我没听错吧，你们真能处理这些恐怖的事？”中年女护工半信半疑。 周灵打开黑色手机，对照了一下信息，的确有一个叫梁晚春的护工被困在了里面，她这才点点头。 “先放开她吧，谁给她处理一下伤势。” 江凡虽然包里有医疗用品，但他不想自己忙碌的时候，后背长时间暴露在黑暗中，于是摇着头走开了。 最后还是自残女上前，从随身挎包里取出绷带，给女护工缠绕了好几圈，堪堪止住血。 第53章 直接摸上去了 “我们的人进来疏散人群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跟着离开，又是什么原因躲在了垃圾桶里？”周灵问了女护工两个问题。 “有人来救过我们吗，我从没见过外来的人，自从几天前发生怪事，院里就变得越来越奇怪，尤其是从前天开始，人越来越少，恐怖的事情越来越多，我都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活着见到其它人了……”梁晚春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经历了什么，是怎么躲进垃圾桶的？”周灵却没有太多同情，只是漠然的继续追问。 江凡也冷眼旁观，手里依旧拎着板砖，他虽然可以确认对方是活人，但她一言不合就拿剪刀攻击自己的事，暂时还无法解释。 这次梁晚春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两天前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宿舍卫生间，突然有人敲门，我本来说上完厕所就去开门，可是外面那个人的行为却越来越怪异。” “他一开始只是问里面有没有人，喊了一会儿后他又突然说，房间里肯定有人，见我一直没开门，他变得愈发暴躁，让我不要再藏了，他早就发现我了，如果再不开门，就要进来剁碎我。” “我当时吓傻了，觉得疗养院可能跑进来了一个疯子，又或者哪个年轻人搞恶作剧，但我不敢去赌，于是一直躲在卫生间。” “等了很久，外面的人似乎离开了，我才敢出去，可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我房间里被翻得很乱，柜子、箱子都被打开了，甚至连床底都好像被人搜过，对方或许已经进来了！” “虽然门依旧是关着的，但我知道房间不能呆了，那个变态说不定就藏在某个地方，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慢慢走到门口，一把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好像停电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的房间依旧亮着灯，我想找人求救，可整层员工楼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跑到三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着的房间，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老人折叠在柜子里的尸体。” “我遇到了很多恐怖的事，最后发现只有躲进这个垃圾桶，还算安全。” 周灵眉头紧锁，两天前恰好是44局员工进来疏散人群的日子，对方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要么是她出来晚了，要么就是她被某只鬼蒙蔽了双眼。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在撒谎。 “我们先送你出去，待会把你经历的重要事件，总结一下告诉我，你先好好回忆，组织一下语言。” 一行人原路返回，可到大门口的时候，却齐齐变了脸色，他们进来时的门不见了，只剩下一堵走廊外墙，不管往前走多远，都看不到门，这所疗养院似乎从来都没有门。 “怎么回事！” “试试窗户。” 几人反应很迅速，江凡和烧伤男一起支撑，最轻的自残女踩着他们爬上走廊墙壁的窗口，然而她朝外拍了几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窗户外看着只是漆黑的夜色，拍上去却是一堵墙，我们被困住了，没有出口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是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自从那个老东西招了魂，就再也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女护工像是绝望了一样。 “解决了这里的鬼，自然有出路！”周灵冷清的声音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强势。 众人都朝她看了过去，此刻唯有这位二级调查员脸色如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无法送出幸存者了，你只能先跟着我们，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否则我不会对你的生命安全负任何责任！” 她的目光扫过，女护工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晃动的手电光芒下，周灵的影子飘忽不定，像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怪物。 “组长，副组长他们好像不见了。”这时烧伤男开口。 周灵看了另一侧走廊尽头一眼：“管好你自己，他们没事，按照原计划上楼。” 这里的鬼如果能让一位资深二级调查员悄无声息消失，那也不会只评定为二级事件了。 回到刚才的楼梯口，刚走到一楼二楼中间的拐角，又有怪事发生。 “嘻嘻嘻~” 熟悉的小孩笑声响起，走在最前方的自残女再次摔倒。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小孩，就站在二楼阶梯上，五六岁的样子，惨白的脸歪斜着挂在脖子上，给人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就好像它的脑袋原本已经掉了，又随手安了上去。 它脸上带着瘆人的微笑，抬起一只手冲着众人摇晃，身体过于僵硬，导致这个动作看上去充满了不协调。 这一幕诡异至极，对方似乎在邀请他们过去，又好像是某种警告。 除了周灵，其余几人全部吓得僵在当场。 尤其是女护工，她后退两步贴在墙上，浑身都在打摆子，嘴努力张大想喊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烧伤男攥着包里一根什么东西，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正努力爬起来的自残女也维持在一个半起身的状态，一动不敢动。 周灵很警惕，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皱着眉打量对方，似乎在判断着可不可以出手。 就在这时，小孩突然转身跑了。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自残女爬起来看了看几人，神情一愣：“学生呢？” “对啊，他人呢，怎么不见了？”烧伤男也反应过来，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难道我们被声东击西了？” 连周灵都眉头紧锁，她刚才根本没察觉到有东西混进队伍，拖走了一个队员。 这时女护工终于叫出了声，她的手颤抖着指向前方。 几人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齐齐一愕。 因为江凡不知道何时，已经顺着楼梯旁的阴影，悄悄摸了上去，再有两步，他恐怕都要走到之前的鬼小孩身后了。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他刚才明明就站在我面前，离开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学生怎么跟个鬼一样！”烧伤男一副讶然之色。 周灵表情也十分怪异，刚才直面一只模样恐怖的恶鬼，即便是多次参与任务的她，第一时间也难免有些紧张。 对方却在见到鬼的一瞬间，就已经付诸行动，悄悄摸了过去。 看来郑队当初给的评价还是有点委婉了，你这不是心理素质强大，你这是心理素质肥大啊！ 第54章 画里的妈妈 楼梯上方，江凡望着鬼小孩跑远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他回过头，就见一群人全都警惕的盯着自己。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我背后有鬼？” 把后背贴在墙上，一点点退回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几人带来了多么强烈的震撼。 “学生，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郑队长给你的档案评价上，有一句疑似以暴力手段驱鬼，解决了一只执念，这个手段，到底有多暴力？”周灵忍不住问道。 江凡反应了几秒，略带尴尬的哈哈一笑：“郑叔太爱开玩笑了，我一个大活人，哪来的什么手段。” “我是在详细了解她悲惨的过往，深切体会了她内心深处的执念后，一点点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还采用了特殊的物理疗法，最后才终于帮助那只迷途的鬼，放下了怨恨。” 这话让周灵神色更怪异了。 这个自称学生的男人，对于自身经历过的那场灵异事件描述中，充满了善良与美好，爱与温情，听上去让人心底一暖。 可她一想到自己经历过的，真实的灵异事件中，那阴暗诡谲的场景，两相对比，便出现了一种鲜明的反差。 这种不协调，就和刚才小孩脖子上挂着的歪斜的脑袋一样，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毛骨悚然感。 “他该不会在巨大的心理刺激下，认知严重扭曲，把和鬼之间的险恶战斗，真的当成了一场救赎吧？” 周灵不动声色，远离了江凡几步，生怕对方冷不丁给自己来一板砖，并声称是在救赎自己。 “组长，你可能有一点什么误会，我心理很健康，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江凡很真诚，他不希望队友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可是出于职业本能，他想靠拉近身体距离来增强双方的信任，手上又拎着板砖，这一举动看上去就充满了威胁性。 “啊——！” 尖叫响起，一道身影冲了出去。 周灵和两个临时工自然不会真这么胆小，逃走的是叫梁晚春的女护工，她先前见到鬼小孩就快要崩溃了，此刻又发现所谓的专业人员，行为举止竟也充满了诡异，怀疑自己是落入了鬼的圈套。 几人好不容易把她抓住，一番安抚。 女护工眼底还残留着恐惧，不敢去看江凡。 然而这时，江凡却紧盯着她，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好像很害怕那个小男孩？” 作为一个从种种怪事中幸存下来的人，对方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她如果真这么胆小，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悬疑推理中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每一个不合理背后，都藏着一个谎言或真相。 周灵也面露不善的看了过去。 好在女护工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几人的怀疑。 “因为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怪事中，根本没有小孩，而且我认识他，这孩子就是在我们疗养院长大的。” “他很可怜，母亲未婚先孕，以前也是我们这里的护工，生下孩子就跑了，一切方法都联系不上，她好像是故意失踪，把这个累赘丢给了疗养院。” “院长原本也不想要他，在几个老人的坚持下，才不得不妥协，反正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大家给他取名叫恨生，意思是他本不应该被生下来，一落地就注定了要受苦一辈子。” “可是恨生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聪明、活泼，许多老人都喜欢逗他玩，他给充满暮气的疗养院带来了难得的生机。”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恨生两岁那年，他跑进了四楼一个杂物间，对着墙上一幅画喊出了妈妈两个字。” “院里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个字。” 女护工说到这里，自残女打断了她：“也可能是偶然学会的，或者跟着一些老人看电视学的。” 女护工点点头：“没错，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件事的诡异之处不仅仅在这里，他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好像真的理解了妈妈这两个字的含义，有时候会对着那幅画边喊边哭。” “画是院长以前收藏的，叫什么……戴珍珠项链的少女，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个画里的小姑娘偏着头，侧眼盯着外面。” “有时候半夜，大家会突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跑去杂物间，就发现恨生躺在画下面，睡着了还在流泪，自从这之后，他就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也不再受老人欢迎。” “曾经最喜欢逗恨生的老人，见了面都会躲着他，他仿佛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消沉，再也不爱说话。” “院长不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我们这些护工也都只是打工人，很多人自己的家事都没处理好，更不会去管一个孤儿，快六岁的恨生爹不疼妈不爱，成了院里人人都嫌弃的对象，最后甚至只能住进了杂物间。” “我一次偶然进去拿东西，发现了很恐怖的事。” “那幅画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样子变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像是要吃人一样。” 女护工说到这里，看了看楼梯上下的黑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老实说，我也一直在想，院里恐怖的事或许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姓廖的老东西胡乱招魂，另一方面很可能跟那幅画也有关！” 几人听完都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 “六年前，恨生的母亲难道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人杀害，冤魂寄宿在画里，看着自己孩子长大？”自残女开口推断。 江凡摸着下巴，语气幽幽：“还有一种可能，恨生喊的妈妈不是那幅画，而是画的后方，他的母亲或许被人杀害，分尸，然后再一块一块埋进了这所疗养院的墙壁里！” 前者的分析带着一种凄婉，后者则完完全全只剩下了惊悚。 自残女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周灵冷冷的打断了她：“面对灵异的时候，不要抱有任何温情的想法，不论生前遭遇如何，鬼物的手段一定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十倍百倍。” “期盼敌人怀有同情心，这本身就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也会是害死你们的致命毒药。” “我不希望我的作战小组中，有人是死于愚蠢！” 第55章 忽有狂徒拎锤刀 误会解除，队伍继续上楼。 踏入二楼的一瞬间，众人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还闻到了很明显的香灰味道，这里和一楼似乎不太一样。 一扇扇黄漆木门紧闭，整条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不管是幸存者，还是本以为率先上了二楼的陈郑生三人，都没有见到。 周灵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排道：“先去廖宏生的房间，其余房间就不一一搜寻了。” 依旧是自残女走在最前，按照江凡的要求，女护工走在了第二个，尽管她百般不愿意，但当看到江凡从包里往外掏锤子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当然，这中间有个误会，江凡其实并没有打算拿锤子威胁对方，他当时是在找刀。 第三个是江凡，随后是周灵、烧伤男。 他们谨慎的前行，死死盯着每一扇门，这个过程中几人发现，这些老旧的门板上，黄漆呈现不规则脱落，有被抓挠和重重拍打过的痕迹，就像是有一个人在外面暴力的敲门，里面的人却不敢回应。 他们不由想到了女护工的经历。 这所疗养院里，或许有一个喜欢拍门找人的鬼。 “到了。”走到一个摆着火盆的房间前，自残女停了下来，这里的房门虚掩着，火盆中是大量纸灰，旁边还摆着一个碗，装满了白米，一双筷子竖着插在里面，像两炷香一样。 这明显就是招魂的仪式布置。 周灵让烧伤男打开手电，她的影子率先铺上了房门，随后才压了压手，让自残女开门。 房门一点点开启，一股比走廊上更浓重的香灰味，夹杂着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啊——” 自残女捂着嘴，小声的叫了一声，开门瞬间，她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在门后地板上。 周灵眼神一厉，影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四周都阴冷了许多。 不过很快这种阴冷又散去了，那颗人头并没有动，这是一个头朝外，以一种五体投地的怪异姿态，趴跪在地上的老人，准确说，是老人的尸体，明显的尸臭味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 “上去，把他翻过来，确认身份。”周灵命令道。 自残女脸上满是抗拒，一具姿势诡异的尸体就够恐怖了，在这种灵异事件中，它还随时有可能下一刻就突然动起来，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触这样的东西。 “没听清楚？”周灵面色沉了下去。 自残女站在她的影子里，打了个哆嗦，不得不颤巍巍往前走去。 “等等！”江凡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想英雄救美？”周灵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原本很看好这个学生，觉得他头脑不错，也足够冷酷，是一个成为正式调查员的好苗子，此刻的行为，却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方了。 “你是这里的护工，和这些老人比较熟，你去。”江凡这时用锤子点了点女护工。 对方愣了好半天，用手指着自己，张着嘴说不出话。 我？我吗？ 不是你们一群这调查员那专业人员的，这时候让我一个普通人上去打头阵？ “小伙子，我是幸存者，你们是来救我的，这怎么能……” 江凡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大妈你放心，鬼一般不害熟人，你尽管去，要是出了问题……那可能是我的判断有误。” 后半句他是小声嘀咕的，但还是被大妈听见了，对方满脸愤怒，转过头就想骂娘。 但看清身后一幕之后，饱胀的气势却突然一滞，惊恐的后退两步。 “不是，你拿刀干嘛？” 黑暗下，江凡手上又是刀又是板砖又是锤子，他咧开嘴友善的笑了笑：“保护你啊，大妈。” “领导，领导！你不管管他？我可是合法公民，这样出去了我一定投诉你们！”大妈吓得一个哆嗦，根本不敢跟江凡多说，转头看向了周灵，她也看出来了，这才是队伍的头头。 周灵皱了皱眉，江凡做得的确有点过了。 “学生，我是不是需要第二次提醒你，队伍的指挥者是谁？” 她有些不善的看了过来。 江凡打了个哈哈：“我自然坚决拥护组长的一切决定，不过虽然组长你的经验更丰富，逻辑更缜密，但一叶障目，有时候看问题难免会不全面，这个时候团队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给下面的年轻人一点机会，也不失为一个开明的领导者。” 跟着老爷子学到的众多本事中，最重要的就是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一路上他早就把周灵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 江凡自认，不是那种具备王霸之气的龙傲天，不管身份地位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句都听我的，然后别人就俯首称臣，这样的场景他只在梦里幻想过。 现实中与人交流，得当的方法，适宜的沟通技巧，往往才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周灵虽然霸道，但也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况且江凡说的话让她很舒服：“我好像的确有点专断独行了，这是建立在你们全是新人，意见没有丝毫价值的前提下，现在看来，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让幸存者去探路，这一点不管怎么说，都不符合局里的作风。” 她只说了不合适，但并没有急着更正指令，而是朝江凡看了过来。 江凡瞬间明白了这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组长，原本我不想捅破，现在却不得不说了，刚才你让我们直接赶往廖宏生的房间，加速任务进度，说明这次任务的情况恐怕在朝着不好的方向转变吧？” “如今我们面临着生死危机，在场每一个人都应该发挥出作用，队员拥有灵异力量，如果死在探路过程中就太可惜了。” “况且我们的第一目标也不是拯救每一个幸存者，而应该是阻止灵异的扩散蔓延，为此哪怕所有人全部牺牲都不在话下。” “如果为了一时的仁慈，让灵异扩大，造成的伤亡或许会是现在的几十倍。” “紧急事态下，当有雷霆手段！” 周灵听完，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紧盯着江凡。 对方带给她的惊讶，不止是逻辑上的缜密，仅从她一句话，就推断出了处境在变坏，这一点都还算不上什么。 真正离谱的是，简短的时间里，他居然就为接下来队伍中可能产生的一切不合规操作，做好了背书。 事态紧急，一切从权。 简单的一句话就免去了任何规则的束缚和麻烦，让所有人都可以放开手脚发挥，只为从这场灵异中活下来。 第56章 鬼敲门只轻不重 “你，上去翻尸体。” 周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女护工瞬间脸色惨白：“不是，领导你怎么也……” “我不想说第二次，你可以选择离开我的队伍，继续躲回你的垃圾桶，否则就听命令行事！”周灵冰冷的审视着对方，她自然也不是被江凡随便一鼓动就做出了决定，女护工身上一直都存在疑点。 江凡也时刻注视着对方，刚才她讲述种种经历的时候，有多处微表情撒谎的痕迹。 当然，即便女护工没有撒谎，双方素昧平生，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依旧会做出这种决定。 “你们……”女护工终于也明白了，这些专业人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善良、心软、好糊弄，他们历经生死，早就磨练出了无比冷酷的心态。 没办法，最终她也只能小心翼翼上前，犹豫了半天没敢用手，而是伸出一只脚试图扒动尸体。 这个过程中，女护工哆哆嗦嗦，脸色愈发惨白，因为她发现，尸体不知道是由于太僵硬还是什么缘故，很难翻动，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用脚推对方的时候，这具尸体也在发力反抗。 最后她心一狠，用力一脚踹上去，尸体才终于翻了过来。 老人依旧维持着趴跪的姿势，整个人仰面朝上，像一只蜷缩着的老鼠一样，看上去诡异至极。 “啊！”女护工忍不住尖叫一声跑了出来。 而周灵则是带着自残女往前，打量着老人的脸，片刻后皱了皱眉：“怎么不是廖宏生？” “这里好像是8209，我们找错地方了，旁边才是8208。”这时站在外面的烧伤男拿手电照了照门框上方的号牌开口道。 “找错了，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火盆，生米？”自残女脸上露出疑惑。 刚才一行人就是看到火盆，才主观断定，这里就是廖宏生的房间，没想到除了他，还有别的老人也在进行某种仪式。 这时周灵两人也走了出来，她脸色微不可察的沉了几分，嘴上却依旧轻松：“没事，先过去看看再说。” 几人来到8208，发现这里房门紧闭，门上被抓挠的痕迹尤为严重，大面积的黄漆脱落，这里似乎发生过很恐怖的事。 女护工往后退了两步，不愿意上前。 好在这一次，周灵倒是没有继续让她去探路，她亲自拿着一串从院方那里取得的备用钥匙上前，找到对应这个房间的一把，轻轻拧动，随后眼神示意烧伤男踹门。 “砰” 房门开启，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恶臭。 众人脸色大变，烧伤男从兜里掏出一只红色喜烛，就要点燃，江凡板砖上也缠绕了一丝丝阴冷的力量。 可是迟迟没有危险发生。 手电照射进去，发现房间阳台的位置丢着一只死鸡，旁边是两个碗，还有一些其它东西。 “难道是招魂仪式用的东西。” 周灵叫来女护工探路，一行人走进房间，江凡在最后一个，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来到阳台才发现，刚才的血腥和恶臭，都是源于一碗已经变质的鸡血，旁边地上还有一堆纸钱焚烧后的灰，五柱香插在一个米碗当中，只有两根燃到了底，另外三根则是燃到一半就停下了。 “三长两短，这是一种大凶相！”烧伤男压低声音喊道，脸色很是紧张，他似乎对香烛之类的东西很有研究。 江凡则是阴沉着一张脸蹲下，死死盯着地上一团燃尽的浑浊蜡油，其中隐隐散发着尸臭。 “刘常？不对，看来我之前猜测得没错，他的背后，或许真有一个不法组织！” 赫然，这也是一截尸油蜡烛，而且材质和刘常所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才是招魂的地点，可是廖宏生去哪里了？”周灵没有多看仪式的布置物，带着两人在房间翻找起来。 “啊！” 自残女打开一个衣柜门后吓得撞倒了身后的椅子，众人连忙跑过 去，柜子里赫然是一具折叠起来的老人尸体，脸朝着外面，眼睛死死瞪大，不用过多确认，根据黑色手机上的照片，这就是廖宏生，那个招魂的老人。 “他已经死了？” “寻找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找出有用线索。”周灵开口。 众人强压恐惧，把尸体拖出来，搜完身后又检查了整个房间。 最后几样东西被摆放在地板上。 一个崭新的小鸭子玩具，还没拆封，像是给小朋友准备的礼物，一本被撕去很多页的日记，半盒避孕套，还有一些心脏病的药。 “日记中大部分都是记录的医生叮嘱的用药注意事项，可能有用的部分全都被撕了。”自残女粗略看完，摇了摇头。 “为什么有一个鸭子，难道是买给恨生的礼物？” “避孕套，这大爷还真老当益壮，可这里是疗养院，哪里去找双排的人？” “他有心脏病，死亡原因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老人尸体上看不出外伤的痕迹，嘴唇青紫，尸臭浓郁，死亡时间应该不算短。 几人皱眉思索着，得不出什么头绪。 这时江凡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点点打开了老人死后还紧拽着的左手，那里面握着一角被撕下来的纸。 摊开一看，是一张报告单的一部分，上面有孕检两个字。 “孕检报告，廖宏生怀孕了？”烧伤男极度紧张之下，脱口而出。 不过众人这时候笑不出来，表情都很严肃。 “难怪他和自己儿子儿媳争吵得如此严重，原来在外面乱搞，甚至还老来得子，这可不止是要分家产，甚至还要拖累儿女一辈子。”自残女摇摇头。 “他的手机哪儿去了？”周灵这时突然开口。 几人一愣，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验孕报告单被抢走，很可能记录了关键信息的手机也不见了。 似乎有人提前进入过这个房间，甚至老人的死，也不一定是鬼干的。 江凡一直没开口，而是紧盯着女护工，观察着她的反应。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主动开口：“姓廖的这老东西的确不太检点，有时候会很猥琐的叫我们这些护工小妹妹，每个月还会去城区几次，对了，他和三楼病房一个老太太走得很近。” 江凡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众人连忙屏息静气，不再开口。 “哆哆哆，哆哆哆” 这声音很古怪，中间没有间隔，轻重也完全一样，不像是有人敲门，更像是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撞在门板上。 烧伤男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手机上打字，递给众人看。 “人敲门两轻一重，鬼敲门只轻不重。” 第57章 角色互换 几人看到这句话，瞳孔忍不住放大了几分，他们想起了女护工的遭遇，内心的恐惧被一声声敲门完全调动了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变得紧绷。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的声音不断响彻，在幽静的走廊里回荡出去很远。 周灵低着头打字，似乎在进行某种安排，这时候敲门声突兀的停了下来，一阵阴风刮过，众人汗毛根根直竖，他们差点以为敲门的人直接进来了。 “有人在吗？”一个像是做贼般压低的嗓音响起，这声音听上去无比奇怪，就像有一个人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在说话。 “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别躲了，快开门。” “让我进去！” “这房子里一定有人，别想骗我，我一定要找到你！” 见没人回应，外面的“人”逐渐暴躁了起来，拍门的力气更大，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带上了一丝疯狂。 这时周灵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打着一段文字。 “待会儿女护工在我身后举手电，我说开的时候你就立即打开灯光，把我的影子照向门口。你们三个尽可能想办法激怒这只鬼，然后打开门，引他进来，这样我的能力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以最小的消耗解决它。” 自残女和烧伤男看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忙打字。 “组长，你可以直接动手吗，我们不敢。” 周灵皱了皱眉，即便是让她独自去解决门外的鬼，她也可以做到，但如果现在消耗过大，后面的路就难走了。 更何况此次任务还有一些变故，危险性比预估的还要高。 “不行，你们都掌握有灵异力量，如果不发挥作用，这次任务要你们有什么用！”她打字斥责道。 这时江凡也把手机递了过来，周灵看都没看就一把推开了，她以为对方也是想求情让自己这个正式调查员直接出手，从而不用直面鬼物。 江凡又晃了两下手机，周灵这才不耐烦的看过去，随后她的神色变得有些精彩。 “我可以激怒这只鬼，但我有一个要求，组长你们能不能去阳台的厕所埋伏，给我一点发挥空间。” 这一次周灵没有打字，凑近了看向江凡，眨了眨眼，似乎在问，你没开玩笑吧？ 江凡挠着脑袋，浅笑着点了点头，显得十分腼腆，仿佛一个青涩单纯的男大学生。 “别太勉强。”周灵又打字，随后深深看了江凡一眼，招呼其他人去了阳台。 所有手电都被关闭，漆黑的房间中只剩下江凡一个人。 这时外面的敲门早已经变成了砸门，木门都在不断摇晃，仿佛随时有可能被强行破开。 “开门！我知道里面一定有人，这一次别想骗我！” 一句话后，男人拍门的动作又变得十分轻柔，语气充满了礼貌。 “请问里面有人在吗？我真的不是坏人，刚刚有恐怖的东西进去了，我是来救你的。” 他的态度在暴躁和小心翼翼之间无缝切换，显得尤为诡异。 “砰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声，不过和之前的略有不同。 阳台几人毛骨悚然，因为这声音居然是在房间内响起的，难道说敲门的人已经进来了？ “有人吗，请问外面有人在吗？” 这时江凡的声音响起，让阳台的人，门外的鬼，齐齐呆住了。 见没人回应，他又重重敲了几下门，音量也提高了几分：“外面肯定有人，我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门外一个肢体扭曲，脸色苍白，穿着疗养院病号服的年轻病人嘴角扯了一下。 他怎么把我的词全说了？ “推演度+10。” 江凡这时变得愈加暴躁了，几乎是在砸门：“快开门，让我出去！” 年轻病人表情更复杂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巴反复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时候里面的男人突然又变得很温柔，小心翼翼的拍门：“请问外面有人在吗，我不是坏人，可不可以帮忙打开门，我被困住了。” “困住我的那个人我都给了他一百万，如果能救我出去……兄弟你自己想。” 年轻病人：“……”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有口难言的痛苦，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已经第三次放下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资格敲门。 “滋滋滋~~” 寂静的黑暗中，一阵指甲挠门的诡异声响传来，让所有人心底一紧，不过当朝门口看去，他们愣住了。 门外的鬼也愣住了，这门不是它挠的。 “放我出去，救救我，求求你，开门，开门啊！快把门打开！”江凡撕心裂肺的大喊，配合他不断的抓挠，以及绝望状态下拿头撞门发出的声响，听上去充满了凄厉和诡异。 仿佛有一个人被关在某个狭小空间中死去，不甘的冤魂在深夜又回到了这里求救。 “开门，开门，开门……” 恶鬼一样的声音在房间中不断重复。 门外的年轻病人都忍不住后退两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阴冷一笑，重新开始敲门。 “你想出来？好啊，我马上就把门打开！” “咚咚咚” 这一次它扣门的声音遵循了某种特定节奏，阴冷的力量弥漫，门锁居然“咔”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门内不断重复的“开门”两个字戛然而止。 年轻病人惨白的脸有些超乎常人的扁，肢体关节扭曲成非人的角度，似乎曾被人折叠起来过，他走路时手脚以奇怪的方式歪斜着，一步步踏入房间。 “你不是想出来吗，门开了，我来救你了。” 他的嗓音也像被挤压过一样，带着一丝阴冷和戏谑。 然而走进房间，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仿佛这个房间内，从来都没有人！ 年轻病人左右搜寻，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道格外浓重的黑暗，在自己进门没多久后，就几乎是蹭着自己的后背走了出去。 一番查看，没有发现。 年轻病人心底涌起了一股不安。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阳台，那里的厕所门紧闭，歪斜的嘴角扯动，怪异的笑了笑：“呵呵，你刚才不是急着要出来吗，怎么又躲进另一扇门里去了？我马上就来找你！” 拖着恐怖的身体走向阳台，举起手，刚要叩响厕所门，这时“砰”的一声，外面的房门突然重重关上了。 年轻病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脸色变了变。 “是风吗？” “哆哆哆” 房间外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房间里有人吗，有人在吗，别躲了，我刚刚看到你进去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第58章 捉迷藏，人玩鬼 漆黑的走廊里回荡着诡异的敲门声。 原本敲门的鬼到了屋内，而被敲门的人却出现在门外，双方角色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互换。 年轻病人都有些愣住了，旋即那张扁平的恐怖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愤怒。 他似乎联想到了自己死之前，也是像这样，从各种地方传来诡异的声音，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 “别敲，别敲了，别敲了！我让你别敲了！” 他大踏步走向房门，一把抓住门栓，猛的拉开，满脸都是狂躁，似乎想把敲门的人抓起来狠狠撕碎！ 可房门开启的瞬间，敲门声戛然而止。 门外一片漆黑，只有一阵冷风刮过，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走廊中的黑暗，似乎比以往更沉重了。 年轻病人僵在了原地。 “不可能，怎么没有人，怎么会没有人呢，没人哪来的敲门声？” 依旧不信邪，他冲了出来，在走廊中疯狂的寻找。 不久后他满脸失魂落魄的回到8208，眼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掩藏得很深的恐惧，今晚的遭遇，让他回忆起了自己死前的场景，一个怎么也找不到的人，不断的调拨着他的神经。 低下头，突然一愣，门上多了几行用彩色粉笔写下的字，字迹很丑，像小孩子的涂鸦。 “你也喜欢玩捉迷藏吗？” “猜猜我在哪？” “别回头，或许我一直都躲在你的背后……” 瞳孔一震，年轻病人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下意识回过头，还好身后什么也没有。 “小孩子的字，疗养院没有别的小孩啊，恨生不会用粉笔写字，到底有什么东西跑进来了？” “咚咚咚” 门里突然响起一阵闷声，像是有人用头撞在上面，吓了年轻病人一大跳，转身就跑向了走廊深处。 种种诡异现象，让他早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任何一点突如其来的动静，都仿佛是危险的信号。 片刻后，年轻病人重新走了回来，嘴里喃喃自语。 “不对啊，我才是鬼，我怕什么？” 他扣响房门，脸上满是残忍：“捉迷藏？好啊，让我找到，你就该当鬼了！” 门锁打开，这一次，年轻病人终于看到了一道黑影，对方一闪而逝，钻进了阳台的厕所。 “抓到你了！” 被连番戏弄下，他近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迈动畸形的双腿，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厕所门，就见一个举着板砖的男人正在对着自己笑。 “纠正一下，是我们。” 手电灯光亮起，一道影子覆盖而来，恐怖阴冷的气息瞬间爆发，黑影流动，化作了一只瞎眼的大狗，它没有耳朵，前腿也是残缺的，然而这只影子一样的残疾黑狗，却爆发出一股让人和鬼同时感到毛骨悚然的暴虐气息！ 它原本只是想守护周灵，可在感受到前方恶鬼身上的杀意后，立马咧开嘴，露出了凶相。 没有任何的吼叫和威慑，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叫的，黑狗一口直接咬在了年轻病人大腿上，恐怖的骨裂声传来，所有人还没回过神，它就已经将这只恶鬼的一部分吞下了肚。 “啊！”年轻病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苍白的脸上涌现愤怒，抬起一只手就要叩响旁边的厕所门。 这时一道橘色微光亮起，众人耳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哀嚎，烧伤男颤抖着递出一根红烛，火光触碰到年轻病人，致使他叫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这时黑狗第二口已经落下，年轻病人第二条腿被直接啃断，浑身的阴气溃散大半。 江凡抓准时机，板砖狠狠呼了上去，砸在对方本就已经很扁平的脸上，一下接着一下。 一只恶鬼，就这么在众人围攻之下，化作了一团魂肉。 周灵影子里的黑狗没有消失，而是凑过来，亲昵的在她身上嗅了几下，还拱了拱她的手，但江凡发现，一贯强势的周灵，此刻一动不敢动，额角有冷汗冒出，似乎在害怕什么。 一直到黑狗消失在她的影子中，她脸上才终于恢复了血色。 “这不是我的狗，别把它当成什么善类，如果有一天它闻遍了我浑身上下所有气味，发现我并不是它的主人，我会死得很惨，就连我的队友也会一起葬送性命！” 周灵看向几人警告道。 她刚才展现出的能力无比强势，即便没有烧伤男和江凡出手，黑狗解决这只恶鬼也就是多啃几口的事。 这只狗可以说是队伍中几人见过最恐怖的东西了。 即便是江凡也很震惊，对方气息只比卢军弱上一丝，而且带给他的威胁感，丝毫不输于一只顶级恶鬼，这只黑狗的能力应该十分特殊！ 按理说，这样的力量如果能肆无忌惮发挥，差不多足够杀穿整栋疗养院了。 但周灵的话却将他们的幻想拉回了现实，坐拥灵异力量的调查员，一直都是在与死神共舞，一个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周灵影子里虽然住着一只接近顶级恶鬼的存在，但她的实力显然无法等同于这种级别的怪物。 “刚才你们都出手了，按照规矩，魂肉应该平分，但它杀死的鬼，它必须要全部吞下，出去后局里会补偿你们相应的魂。”周灵掂量了一下地上的魂肉，随后丢到了自己影子上。 魂肉缓缓消失，她影子的周围也变得愈加阴冷。 众人都下意识远离了几步。 可当看到身旁的江凡后，烧伤男、自残女、女护工又连忙退了回去，宁愿待在周灵身边。 “集体孤立我，这算不算职场霸凌？”江凡顿感无语，几个人看他的目光就跟看鬼一样，他觉得自己或许被歧视了。 “组长，你也不管管他们，一群摸鱼的，把做事冲在第一的优秀员工给排挤了，你说说，这样的团队能健康发展吗？” 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当场就反击了起来。 一群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毕竟刚才周灵布置任务的时候，他们的确都在退缩。 唯有学生顶了上去，一开始他们还是很感激这个年轻人的，可后来他的一系列操作也太恐怖了。 几人现在甚至根本分不清，到底刚才杀死的年轻病人是鬼，还是眼前的队友其实才是鬼。 就连周灵看向江凡的目光中也明显带着一丝复杂，理智上她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好好安抚这个主动积极的队员，批评一下其他人。 可感性上她又觉得，其它几人的害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第59章 被拖进墙里的老人 “学生，你也别太生气，他们其实不是在排挤你，只是……这个，怎么说呢。” 周灵斟酌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理由：“对了，你看，你还很年轻，还是个大学生，他们都是进入社会工作的成年人了，你们之间可能存在一点代沟。” “在危险的环境下，人总是更倾向于和同类抱团，他们这也只是本能反应。” 一贯强势的她，很少以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可这番话依旧没有取得江凡的谅解，他一个人站在旁边，长吁短叹，面露悲凉。 “世风日下，优秀竟也成为了被排挤的理由，早知道我就该藏起自己的锋芒，也当一个缩头乌龟算了……” 这话让另外两个临时工不由有些脸红。 周灵也十分头疼，抓挠了几下头发：“行了学生，你的付出值得肯定，用异样目光看你的确是他们不对，这样，出去之后，我个人为你申请五斤魂肉的额外补贴，当作你的精神赔偿。” 江凡眼神仿佛明亮了一下，冲着周灵竖起大拇指：“组长深明大义！” 他说完又斜着眼，带有强烈暗示性的，不断上下打量烧伤男和自残女。 两人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了，无奈开口。 “学生，刚才你代替我们出手，承担了风险，这东西给你。”烧伤男丢过来小半截红色喜烛：“点亮它，有机会看到一些平常看不见的脏东西。” 自残女则是拿出几支塑装的糖浆：“我只有这个了，我爸研究室的高浓缩葡萄糖浆，可以快速补充身体能量，市面上没有的。” 江凡照单全收，悲戚的神态一扫而空：“用不着，用不着，都是生死与共的队友，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用往心里去，下次别这样了，毕竟我江某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看着他都快笑烂了的一张脸，再听着他口中十分得体的客套话，两人嘴角扯了扯，打定主意，将来绝对不招惹这个男人。 他看似年轻，脸皮早已超越了许多职场老油条，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无论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这样的人都是最难对付的。 更何况这个男人连鬼都敢玩弄，说不定内心的扭曲程度，远超外人想象，只是习惯性的用笑容，把自身的疯狂掩藏起来了而已。 两人心底，对江凡忌惮更甚。 而江凡则丝毫没察觉到，笑呵呵的在一旁查看起了面板，刚才的一系列操作，他又获得了一个新的不完整灰色诅咒：敲门『0』。 效果也很简单，敲门时可以发出威慑性的声音，一定程度恐吓人或鬼，此外还有概率直接敲开锁住的门，概率大小取决于门锁的复杂程度。 这一诅咒看上去有点废。 毕竟所谓的威慑对强一点的鬼肯定没用，开门作用也有限，他随身携带着一柄锤子，可以直接砸开大多数木门。 不过鉴于一开始被他轻看的“捉迷藏”，曾多次发挥出了关键性作用，江凡没敢再小看任何一个诅咒，说不定哪天，“敲门”也会成为他的一个王牌能力。 毕竟它还只是不完整状态，具有无限可能。 周灵在一旁吞下魂肉，恢复体温，所有人都在等她。 江凡则借此时间，看完新诅咒的能力后，又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战斗。 “团队合作驱鬼好像也不错，虽然我得到的推演度少了，但相应的，风险也小了很多，一场战斗下来，甚至连魂肉都不需要吃，更不用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44局调查员的力量果然是来自于鬼，不过他们的力量貌似也分为不同的种类，烧伤男是依靠着身上带着的红烛，算是一种诅咒物品，周灵则是直接让一只鬼住进了影子里，最为暴力，风险也最大。” “自残女靠的是什么？她的病一定和某种灵异有关，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鬼或者诅咒物品的气息……” 这场战斗下来，他对其余掌控了灵异力量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但依旧存在着许多疑惑。 不过江凡也不急，至少如今他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诅咒，应该算一种比较安全的手段，毕竟它们不会像黑狗一样，说反叛就反叛。 唯一缺陷是消耗大，但如今灵魂增强后，他也能够使用更多次数的诅咒了。 刚才用了两次“捉迷藏”，加一次最小幅度力量的板砖，他的体温还维持在一个不用急着补充的水平。 “走吧。”不久后周灵开口，一行人拿着廖宏生的日记本，和那一角被撕扯下来的验孕单朝外走去。 这位老人身上曾发生过什么，队伍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可惜他已经身亡，无法找本人确认，手机和关键的几页日记也不见了，看来是有人在故意隐藏这一切。 继续朝走廊另一侧走去，经过8206的时候，几人又是一愣，这里的房门开着，门口一个铁盆子里烧着香灰，地上倒扣了一个瓷碗，里面有少许香油和一根搓成灯芯的棉花。 “怎么还有人招魂，难道这栋疗养院同时有三个老人的亲人去世，而且恰好都是横死？” 烧伤男明显懂一定的民俗知识，知道只有亲人横死的情况下，才会举行这种仪式把他们的魂请回来。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进去看看。” 自残女开路，几人进入房间，一番搜索，发现这里和之前不同，并没有老人的尸体，但房间内很乱，好多东西都被撞倒了，床沿上还有被指甲抓挠过的痕迹，旁边的衣柜门上残留着几道血线。 “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这里爆发矛盾，打了一架吗。” “不像打架。”周灵摇摇头，摸了摸床沿上的抓痕，又凑近仔细观察衣柜上一道道血迹：“倒像是有人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他拼命的反抗，奋力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可最后都失败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很疑惑……” 她走过床沿、衣柜门，翻倒的凳子，洒落一地的杂物，最后停留在了一堵墙的前方。 “为什么所有拖拽的痕迹，全部都指向了这里？” 众人也看了过去，盯着那面白墙，细想了一下之后，不由得浑身发毛。 老人难道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墙体里，甚至可能他的尸体此刻正隔着水泥，死死盯着自己！ 第60章 招魂还是送魂? 一行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江凡这时走了上去，掏出工具锤：“想知道墙里有没有人，凿开看看不就行了？” 他的提议引来了一致反对的目光。 对于两个临时工和女护工而言，没有撞鬼就算好的了，居然还想主动去把一只鬼挖出来，没点心理疾病干不出这样的事！ 这个年轻的男人一开始见面时，给众人留下的那种人畜无害的印象，早已经一点点破碎，从踏入这场灵异事件开始，他的疯狂就越来越多的暴露了出来。 好在周灵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算了，凿墙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以上，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众人大概也能猜到，在二楼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撞见另一队人，组长肯定也有点急了。 事实也是如此，周灵让众人搜寻一下这个房间，自己则走了出去，对着走廊尽头用手电以特定频率打了几次光，这是正式调查员之间的紧急信号，但迟迟没有人回应。 四周静悄悄的，楼层上下也听不到任何脚步，仿佛这栋楼一直都只有他们一队人。 “可能有别的什么变故，这栋楼里并没有出现让旺财害怕到想要逃离的东西，也就说明不可能有强大到足以悄无声息解决老陈的鬼，他们应该还算安全。” 周灵喃喃自语，她曾经历过远比现在更恐怖的事件，并且从中幸存下来，依靠的就是影子里那只残疾的黑狗，它最强大的能力其实是对危险的嗅觉。 这时几人走出房间，拿着一张纸，被折叠了好多次，破旧不堪，另外还有几件婴儿衣服。 “组长，这些东西很可疑。” “一个老人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婴儿的衣服，而且根本没拆开过，塑封袋都还在，但上面灰尘很多，应该是很多年前买的了。” “另外这是一张验孕报告，你看。” 几人表情都很怪异，这栋疗养院背地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丑陋阴暗，除了廖宏生，居然还有其他老人私生活混乱。 “六年前的验孕单？”周灵看了一眼，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 “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房间也摆着火盆！” 几人往前走去，一番搜寻，竟然真的有发现，除了前面的三个老人外，还有一个老人也进行过类似招魂的事。 不同的是，这里的火盆倒扣在地上，旁边有一个碎成好几块的碗，一粒粒白米洒得走廊上到处都是。 仿佛是招魂进行到一半，发生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招魂的人慌乱之下跑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程中他不小心踢翻了火盆，踩碎了碗。 “你们看，这是什么。” 自残女揭开火盆，里面有一叠没烧完的纸，上面写着很多歪歪扭扭的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错了，我们全都该死！” “……” 全是道歉的话，但语焉不详，既没有说是向谁道歉，又没有说清楚是因为什么事。 从潦草的字迹来看，或许是因为写下这些话的人当时太过紧张，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只能不断表达着自己的歉意，祈求原谅。 “他在向谁道歉？” “居然真的还有其它人也在招魂，又或者说这其实不是招魂，而是送魂，他们想送走某个恐怖的东西？” “这座疗养院里到底曾发生过什么。” 几人内心愈发的不安了，种种事迹都表明，原以为的恐怖根源廖宏生，仅仅只是一个引子，他把疗养院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件最丑恶的事，重新揭露了出来。 “上楼！”周灵也比之前更为严肃了。 整栋二楼搜寻完也没有看到另外几人来过的痕迹，事情在朝着愈发不可控的方向转变。 这时女护工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开口：“领导，能不能别再往上走了，咱们想办法逃出去吧，上面真的很恐怖，我反正是不敢上去了。” 周灵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自残女快点行动。 这时江凡站了出来：“组长，我觉得这位阿姨的话有道理，这栋楼好像的确越来越恐怖了，我们需要保存每一位队员的力量，还是让刘阿姨走在前面探路吧。” 女护工瞪大了眼看过来，你是魔鬼吧，我还以为你要支持我呢，狗日的居然耍我！ 周灵思考了一下：“也行，自残女，这次你垫后。” “你，走前面。” 女护工还想开口争取一下，这时候江凡粗暴的推了她一把，没有丝毫素质：“听不到我们组长的命令？快点儿！” 女护工咬牙切齿半天，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朝前走去，对方但凡和善一点，守规矩一点，她也能打蛇顺杆上，一顿撒泼打滚，坚决要让他们把自己保护在队伍中间位置。 可这个年轻男人简直有病，面对四五十岁的阿姨也是说动手就动手，他根本不像是有道德的样子，道德绑架对他明显起不了丝毫作用。 很多人不知道，大妈耍无赖，其实也是分对象的。 面对明显不会吃她们这一套的人，大妈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而望着女护工的背影，江凡眼睛眯了眯。 一路相处下来，对方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她见到鬼小孩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抖个不停，几乎都快岔过气去了。 然而刚才面对年轻病人时，却又能稳稳抓着手电，辅助周灵战斗，当时那只鬼就站在厕所外，距离所有人不超过一米，正常人别说拿着手电了，恐怕站都站不稳。 这件事中有一个很反常的地方。 后者说明了，女护工能在这栋楼里存活到现在，胆量其实并不小。 那她为什么会如此害怕，那个叫作恨生的小孩？ 还有一个细节，在踏入廖宏生房间的时候，尽管女护工竭力掩藏，但一直在观察她的江凡还是发现了，她当时的目光曾多次有意无意瞟向衣柜，似乎早就知道了老人的尸体藏在那里。 种种迹象无疑都指明了，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用剪刀企图杀死外面的人的女护工，藏着许多秘密没有说出来。 “几位领导，三楼真的不能轻易去啊，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太吓人了，我从上面逃下来，完全是九死一生，疗养院里很多人都是死在上面两层楼。” 女护工走在前面，依旧不甘心，还在开口劝导，希望不要上楼。 但这也恰好坚定了几人上楼的决心。 他们都是曾从一场灵异事件中，依靠自己独自活下来的人，逻辑推理能力并不比江凡差多少，江凡能发现的事，队伍中其余三人也能发现，实际上几人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女护工。 毕竟从二楼的情况来看，疗养院中剩余的幸存者，很大概率已经全都死了。 女护工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她越不想众人去做的事，证明越是正确的。 第61章 鬼遮眼 来到右侧楼梯口，望着漆黑的楼道，女护工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江凡直接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发什么呆，我们组长让你停下了吗？” 几人嘴角一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是怎么学得这么狗腿的？ 连周灵脸色都很怪异。 她总觉得在这个年轻男人的操作下，自己队伍的画风完全变了，不像是一个灵异执行小组，更像一个欺乡霸邻的黑恶团体。 “别推我，我会走！”泥人也有三分火，女护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抓住扶手后冷冷开口。 “还敢顶嘴……”江凡面露不善，就要上前。 还好周灵伸手拦住了他：“也别太过分了，虽然身上有疑点，但她毕竟还是活人。” 了解的人都知道，44局调查员往往以冷酷无情而出名，如果有鬼挟持了活人当人质，他们的处理方法往往是先击毙人质。 很少有人可以逼出这些调查员温善的一面来。 “看看！我们组长多善良，处处为你着想，你还不好好听她的命令，我们陷入现在的险境，可全都是为了救你！”江凡一副忿忿不平之色。 女护工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明白在这种贱人面前，自己耍不了丝毫无赖，只得小心翼翼朝楼上走去。 江凡走在第二个，女护工转过身往上走之后，他嚣张的姿态一瞬收敛，这全是做戏，为的就是逼出一个人的底线，他想知道，女护工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和底气。 这栋楼越危险，幸存的人越少，就说明对方身上问题越大。 她跟在队伍中，全程把自己伪装起来，犹如一个定时炸弹，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提前引爆。 “学生，咱们毕竟都是活人，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她就算有一些秘密，可能也只是为了自保。”自残女犹豫了一下，上来劝了一句。 烧伤男也开口道：“我们各自身上都有秘密，这位大妈出去后很可能会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临时工，客气一点，日后好见面。” 江凡没有回应。 两人的猜测不无道理，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女护工不单单是隐藏起了自身怎么活下来的秘密这么简单，她的很多言语、动作、神态，都符合江凡在犯罪心理学课程上，观看的罪犯实录。 这一点他无法跟两人解释，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两人肯定也很难理解，他是怎么仅凭一段时间的相处，就怀疑别人犯了罪的。 队伍陷入了沉寂，不久后上到三楼，这里的墙壁很奇怪，全都重新粉刷过，不知道是正常修缮，还是因为发生过什么事。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这个过程中，江凡总是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组长，你觉不觉得哪里很奇怪？” 周灵闻言回过头扫了一眼队伍：“你也有这种感觉？” 随后她直接命令：“全部停下，有问题！” 一行人站在原地，互相对望，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我感觉上楼之后，队伍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周灵颦眉开口。 几人听到这话，都连忙自我审查，同时也观察起身边的人来。 “难道是有谁被鬼替换了？还是说队伍中多了或者少了个人。”烧伤男冷不丁开口，说出了几种灵异事件中常见的怪事。 周灵刚准备逐个查验身份，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僵在原地，瞳孔无意识的转动，样子有点恐怖。 下一刻她像是从某种梦障中脱离了出来，轻喘着气开口：“少了个人，自残女不见了！” 一句话把众人惊醒，他们都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有一层迷雾散去，刚才众人都好似被鬼遮了眼，互相看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少人了。 周灵作为二级调查员，意志力强大，外加烧伤男无意中的一句话，才自我挣脱了出来，并且提醒众人。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可能等到他们完成任务离开，也不会有人发现自残女的失踪。 “走，回去找她！” 连忙冲下楼，可楼道上根本没有人。 一直找到一楼，依旧没发现自残女。 几人脸色都难看起来，对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过他们没有放弃，还打算跑去走廊和一个个房间中找人。 这时江凡突然盯着女护工，沉声问道：“你在楼里存活了这么久，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现在的情况？” 对方一脸茫然，正想摇头，却接触到了眼前男人冰冷的目光，他这次既没有拿出锤子，也没有拿刀，但那平静得瘆人的一张脸上，此刻的表情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有！”女护工改变了主意，连忙点头：“在我逃出自己的职工宿舍后没多久，遇到了一个同事，我本来想向她求救，可她的状态十分奇怪，像是根本没看见我一样走了过去。” “我怎么叫她都不答应，她就像被鬼蒙住了眼睛、耳朵一样。” “眼看着她走向窗台，有掉下去的危险，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可这个时候她整个人突然变得十分惊恐，剧烈挣扎起来，嘴里还不断喊着鬼，我当时也很害怕，只能不管她，自己先跑下了楼。” “我离开没多久，就听到了坠楼的声音，她具体是死了还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栋楼真的有一个可以遮眼的鬼，一旦被它缠上，认知都会在一定程度上遭受蒙蔽，变得扭曲，结合病历来看，他可能就是那个曾经不敢说出真相的男护工。 “鬼遮眼，蒙蔽真相……”周灵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着焦急：“也就是说并不是我们没有找到自残女，很可能找到了也看不到她，而她也看不到我们。” “我们和她甚至有可能数次擦肩而过！” 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很快有了一个猜想，并且找到了应对方案。 “烧伤男，接下来我需要你全力使用灵异力量，不要顾及消耗，找到人之后，我会给你足够的魂肉补充体温！” 烧伤男明显有点犹豫，但他不敢违逆周灵的话，只能点点头：“好。”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之前用过的红烛，用防风打火机点燃，橘色的光晕笼罩了楼道，一个女人的哀嚎若有若无出现在众人耳边。 烧伤男还揪下一小撮自己的头发，放在火焰上点燃，顿时火光更大了，而且很诡异的是，明明点燃了烛火，周围温度却在降低。 江凡都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一开始进入疗养院，烧伤男就被安排走在第二个，属于最安全的位置，看来这不是毫无理由的，这个男人掌握的灵异力量，很可能是几个临时工中最强的。 “关闭手电，所有人手拉着手，确保不要再走丢任何一个人！” 很快周围陷入了阴暗，只有烛火不断跳动，一行人拉着手，有些紧张的重新上楼。 刚到二楼，居然真的有了发现。 自残女正跟在一道模糊的人影身后，悄悄从楼道走向走廊，她弯着腰，小心谨慎，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然而她没发现的是，自己紧跟着的人，眼睛和嘴巴都是一个黑漆漆的血洞！ 第62章 恶心鬼江凡 灵异烛光映照下，遮眼鬼终于现了形，它似乎有所察觉，扭转头颅望了过来。 众人刚上二楼，就见到了一张极度惊悚的脸。 眼眶里没有眼珠，黑洞洞一片，嘴巴被人割成了“o”字形，看不到牙齿，舌头只剩下根部，既血腥又诡异。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面部表情几乎都是由眼、口表达出来的，因为这是人体五官中，动作幅度最大的两个部位。 对方失去了眼、口，做不出任何表情，也发不出声音，看上去就像一个极度仿真的人偶，强烈的恐怖谷效应加上惊悚的外貌，哪怕是周灵这种资深人员，一时间也停在了原地。 遮眼鬼突然看了一眼楼道旁边的黑暗，松开遮住自残女眼睛的手，转身就跑进了走廊。 自残女的神态也变得警觉起来，弓着身，跟在男人身后就要冲出去。 这时她背后黑暗中突兀的伸出一只大手，将她牢牢抓住。 自残女打了个哆嗦，就像触电了一样吓得差点跳起来，她剧烈挣扎，满脸惊恐，嘴里还在喊着“鬼，鬼，鬼。” 这样的反应像极了不久前女护工描述的那个同事。 周灵几人这时也已经冲了上来：“快，先控制住她！” 她拽住对方手腕，可居然被轻易的一把甩开，并且自残女还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柄尖刀，挥了过来，猝不及防，这位二级调查员差点被一刀捅死。 好在烧伤男这时也到了，上前死死钳制住对方手腕，最后甚至两手合力，才堪堪控制住了这个小姑娘拿刀的手。 自残女的力气恐怕比一般干苦力的成年男性还要大一倍，完全不像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全力锁住对方另一条手臂，额角有些冒汗的江凡不由想到了自残女不久前说的话，看来她当时并不是在同情女护工，只是想告诉众人，藏有秘密并不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 毕竟她也隐藏了自己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 实际上这些临时工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包括江凡自己，也没有将全部能力都在44局备案。 倒不是说有什么阴暗的目的。 这仅仅是因为，在经历了种种恐怖后，他们内心的安全感严重受挫，已经很难再完全相信除开自己外的任何人了。 “该死！我早该想到，常人二十倍的代谢，也就意味着可以通过简单的锻炼，快速增强体魄，她健身一个半月，等于一般人两年半！”周灵脸色无比阴沉。 虽然44局默许了临时工可以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但自残女的做法，这次差点害死队伍内所有人，她刚才那一刀如果要了自己的命，其余人全都不可能活着走出这栋楼！ “蠢货。”又骂了一句，周灵毕竟是资深调查员，平复了自己的心态，重新变得冷静：“虽然鬼跑了，但她好像依旧被遮着眼，或许在她眼中，那个鬼才是队友，而我们则成了看不见摸不着，但可以伤害到她的恶鬼。” “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她抚着洁白的下巴，柳眉轻蹙，思考起来。 这时自残女还在用力挣扎，望向走廊，脸上既是恐惧又是悲伤：“救我，救我啊，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全都抛下我跑了，好多鬼抓着我，我好怕……” 她其实也很可怜，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已经逐渐放弃了挣扎，在她的认知中，黑暗下正有无数双冰凉的鬼手，将自己牢牢抓住，拖入深渊。 “认知被蒙蔽，除非有熟悉的人或者事物，可以让她发现自己被扭曲的认知中某个漏洞，但是我们都是不久前才相互认识的，谈不上熟悉……”周灵喃喃自语。 实则上她恰好拥有，对付认知扭曲类鬼物的经验，但那一次是一个很熟的队友被蛊惑，相对容易唤醒。 “组长，她好像要咬舌自尽了！”烧伤男突然喊道。 这种方式其实并不能有效自杀，因为舌头上没有动脉，只有大量腺体，其特点是咬开后流血不会很快，但非常难止血。 真咬了舌的人，往往都是死于缓慢的失血过多，在持续剧痛中死去，比酷刑还可怕。 但自残女明显不具备这种医学常识，她似乎觉得自杀，也比被鬼折磨致死要好。 这时一个锤柄粗暴的塞入她的嘴巴，卡在牙齿之间，不过由于太过深入，导致自残女剧烈干呕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的江凡摸着下巴，频频点头：“还会干呕，宝藏女孩。” 烧伤男一愣，露出一个懂哥微笑。 周灵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踹了江凡小腿一脚，嗔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组长，你确定勾起她的某种记忆，就能唤醒她？”江凡这时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曾遭遇过一只骗鬼，他比这只遮眼鬼对认知上的蒙蔽还要厉害，当时一名队友就是被我们这么救下来的。”周灵很确认这一点，实际上这就是他们曾总结出来的，对付鬼的规律之一。 “不过这种记忆一定要足够强烈，对于不熟的人之间，这很麻烦，而且她甚至根本都看不见我们。” 这也是另一个难题。 自残女似乎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几个队友，只是不断竭力的反抗着那一只只无形的“鬼手”。 江凡五岁入行，从事心理疏导十余年，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略一思索，就有了方案。 “组长，你退后两步。” 他说完，伸手勒住自残女脖子，一个绊腿，对方“砰”的一下被他摔翻在地。 他也不想这么粗暴，可是自残女力量太大了，一般方法很难将她完全控制住。 此刻江凡小臂上有好几道血痕，全是被她抓挠出来的，两个大男人，一人控制对方一只手的情况下都能受伤，可见这个小姑娘就跟野猪一样难按。 不过这也恰好触发了诅咒“复仇『0』”，让江凡对身体力量的控制达到了巅峰，以技巧胜过蛮力，成功压在了对方身上。 他还抓住对方的手，反向折叠过来，关节扭曲的剧痛，让自残女的蛮力也难以继续发挥。 一只脚踩上脑袋，让她的脸紧紧贴在地砖上。 江凡的举动惊呆了几人，不过他还在继续，俯下身，在自残女身上摸索，从不同地方找出一样样东西，其中大多都是浓缩葡萄糖浆，还有一柄折叠刀，一瓶粉末状外伤药，以及几十块钱。 这些东西被他一样不漏的拿走了。 这时自残女也懵了，一开始是极度的恐惧，她怀疑鬼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慢慢的又有点疑惑，她总感觉这只鬼的行为有点熟悉。 如此粗暴的对待女孩子，一个抱摔落地，擒拿手，大脚踩在头上，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光如此，对方还很贪婪，居然搜走了自己身上所有东西，连几十块零钱都没有放过。 “粗暴，贪婪，还有……无耻。”自残女又愣了一下，此时她被翻转过来，一个有些冰凉，像是刀柄的东西在自己胸口扒拉了几下，一个男人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 “这地方鼓鼓囊囊的，该不会也藏着糖浆吧？” 种种特质，勾动了自残女记忆深处一个鲜明的人物形象，伴随着这个声音，她眼中的现实开始变幻，一张男人的脸，缓缓出现在眼前。 “学生！果然是你！啊！天杀的，贪心鬼，无耻鬼，恶心鬼，你压在我身上想干嘛……” 第63章 三赢局面 自残女患上了一种快速苍老的怪病，年纪轻轻头发就花白了，但她终究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男朋友都没有交过，此时自然是急了，两手不断拍打着江凡。 “差不多行了啊，我这可全都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我愿意吗，哥们儿纯情男大，这完全是便宜你了，我还怕你趁机摸我屁股呢！” 江凡站起身，不动声色把几支高浓葡萄糖浆塞进自己口袋，他刚才上下楼跑的时候吃了一支，发现这玩意儿效果的确不错，比自己带的安倍瓶款好用多了。 “清醒了是吧，醒了就赶快向组长解释一下你偷偷健身的事吧，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眼还挺多。” 这句话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自残女一下哑了火。 她也是吃了没有社会经验的亏，被江凡轻描淡写就把话题的中心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 周灵冷冰冰看过来，直接打断了努力组织语言的自残女：“你不信任我没问题，你不信任局子里，又何必来参与任务，多的不用说了，出去后你的任务补贴少一半。” 这时江凡在一旁走来走去，不断搓手，很是犹豫，周灵狠狠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组长，没必要这么绝情吧，大家队友一场，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不要扣除她的那份补贴，让她正常领取，然后……” 说到这里，江凡难得的有些脸红：“然后让她分一半给我，救济一下穷苦队友，这样既给予了她惩罚，我也得到了实惠，队友的感情也在礼尚往来之下逐步加深，您说，这是不是三赢？” 听到这话的女护工和烧伤男嘴都快张大到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好家伙，你是真贪啊！ 队友受罚的时候，都想趁机捞一笔，还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帮了别人多大忙一样。 周灵也险些憋不住了，竟然直接伸手，狠狠掐了江凡手臂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男人的嘴，的确比鬼还能糊弄人，学生，你上学学的难道是骗术？” 这位冰山组长眉头挑了挑，却看不出多少生气。 其实她倒不是这么排斥临时工有自己的秘密，毕竟江凡一路上展现出来的，没有报备的能力，比自残女可要多多了。 说到底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 江凡的暴露，带来了好处，甚至可以说次次都是惊喜，解决了周灵的燃眉之急，她做为队伍领导者，看这样的队员，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自残女的能力暴露得很不是时候，差点害死她这个组长，任谁都不可能高兴。 “你很缺魂肉？我可以跟上面说，给你一次能力重新审核的机会，依我看你至少能评上一级正式调查员，甚至二级，我们的补贴很高。”周灵开口道。 江凡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周灵瞬间明白了什么，不再提这件事。 随后她又看向自残女：“学生救了你一命，刚才如果没有他，我们只能选择将你捆绑起来，暂时藏进某个房间，让你自生自灭，任务结束后就按照他说的做，明白吗？” 自残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刚才从鬼遮眼状态下挣脱出来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此刻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谢谢你，学生，我刚才还没弄清楚自己是被鬼迷惑了，有什么误会请你见谅。” “我的补贴会赠予你一半，另外你如果喜欢这种浓缩葡萄糖浆，可以联系我，我父亲是长生制药公司的高管。” “客气客气……” 江凡简单寒暄几句，算是结交了一个人脉，不过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他盯着二楼漆黑的走廊开口询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和我们走散的吗？” 自残女回忆了一下，表情有些挣扎：“我记得好像……是刚上楼梯的时候吧，你们走在前面，我垫后，没走几步所有手电突然全部熄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组长的惨叫，还有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骨碌碌滚动，很可能是一颗人头！” “她是我们队伍中唯一有能力对抗恶鬼的人，如果死了，我们也只能等死，我一下就慌了。” “周围很乱，好像所有人都在跑，这个时候有人拉着我往楼下跑去，我也没看清是谁，只当是你们中的一个，后来意识模模糊糊，一直跟着他逃生。” “当时我的想法是，组长已经死了，这次任务已经注定失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和这仅存的一个队友，一直躲到支援到来。” 听完后，几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虽然遮眼鬼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和他们正面冲突，但结合疗养院内的传闻，以及它刚刚展现出来的能力，几人都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楼里最恐怖的鬼之一了！ 在一位二级调查员眼皮子底下，拖走了一名临时工，还同时让这么多人遭受蛊惑，全部被它的能力影响。 即便不是顶级恶鬼，恐怕也很接近了。 “六年前有两只鬼，它们死法都很凄惨，怨念肯定不一般，可既然遮眼鬼这么厉害，为什么见到我们还会跑？”烧伤男走了两步，把自己挤进众人中间，他生怕下一个被蒙蔽双眼的就是自己。 “对了，我们一直没找到副组长他们，是不是也跟遮眼鬼有关？”自残女说出了一个推测。 “它刚才应该不是因为害怕才逃走，或许它在玩一场蒙蔽真相的游戏，想借此让我们这些活人自相残杀！”江凡善于从最阴暗的角度，去揣度鬼怪。 “很有这种可能。”周灵点点头，又看向烧伤男：“你的蜡烛还可以维持多久？” 烧伤男面有苦色，没有周灵的命令，他此刻还没敢熄灭红烛，但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不对劲，包扎着的伤口中有脓液一样的东西浸出来，他的蜡烛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我正想说呢，组长，现在可以熄火了吗，再烧下去，不用等鬼出手，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接下来我最多再点燃三次蜡烛，每次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 周灵点点头：“你先把火熄了吧，留着关键时刻用。” 她知道烧伤男灵异力量的来源，对方是一名蜡烛厂的员工，和妻子都是厂里的工人，两人曾许下同生共死的诺言，然而有一天妻子却突然离他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天出厂的一批喜烛，让他倍感亲切，可当他在凌晨点燃，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说话。 对方的能力使用限制也很大，无法时刻映照周围，防备遮眼鬼。 周灵抿紧嘴唇，神色不太好看。 遮眼鬼跑了，远比它直接出手还要麻烦得多，对方藏在黑暗中，时刻威胁着队伍里每一个人。 第64章 人敲门 “互相手牵着手，接下来每隔三分钟就检查一次人数，如果有看上去明显不符常理的突发事件，不要第一时间逃跑，那很有可能是遮眼鬼的诡计！” 周灵开口，她暂时也只能凭借经验，和她所了解的一些灵异规则，先做出这样的安排。 “上三楼，它刚才被我们暂时惊走，说不定有机会找到老陈他们！” 一行人这次匆忙的跑上楼，然而周灵在走廊里打了几次紧急信号，依旧没得到回应，另外一队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她反而不急了，在得知遮眼鬼的存在后，几乎可以八成概率确定，那队人的“失踪”和它有关。 因为陈郑生的能力周灵很了解，一旦激发，顶级恶鬼之下很少有东西可以拦得住他，对方绝不可能悄无声息死去，唯一的答案就是双方队伍有一方依旧处于“遮眼”状态。 “粗略搜一下这层楼，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鬼，然后我们就直接上四楼，他们说不定已经先到顶层了。” 一行人朝前走去，这次是自残女开路，女护工垫后，在知道了这栋楼有一只遮眼鬼后，垫后已经成为了队伍中最危险的位置。 她如果愿意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其实不用遭受这样的排挤，可她似乎打定主意，要装傻到底。 大部分木门都是紧闭的状态，三楼反而没有二楼那么浓的香火气味了，显得正常了许多。 新刷的漆很白，略微有一点刺鼻。 几人走到走廊中段位置的时候，突然停下，每个人心底都在冒寒气，左侧一个房间门开着，一个头仿佛挂在脖子上的小孩正站在漆黑的门框内，无声的冲他们挥着手。 虽然已经经历过种种怪事，但一只鬼这么突然的出现，依旧给除了周灵之外的几人带来了巨大的惊吓。 “砰” 房门被关上，小孩歪着头的怪异笑脸明明消失在了门后，却仿佛又钻进了几人心底，挥之不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每次看到它的样子，我就快喘不过气了！”烧伤男大口呼吸了几下，面目苍白。 另外几人也有一样的感觉。 这个小孩给人一种十分恐怖的观感，就仿佛它一出现，这栋疗养院的墙壁都突然变得低矮、压抑了起来。 “哆哆哆”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不是，学生，你干嘛？”烧伤男面露不悦。 学生就跟个鬼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独自脱离了队伍，来到小孩关上的门前，居然堂而皇之敲起了门。 江凡回过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别说话，我刚刚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逗逗他。” 听到这怪异的话，烧伤男嘴角扯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去管这个变态的事干嘛？ 对方完全是有病，正常人的思维不能审判他。 “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 寂静的走廊内，敲门声传出去很远，每一声都不轻不重，仿佛完美复刻出来的一般，多听几次，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声音当中似乎蕴含了一种无端的恐怖！ 江凡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不停的扣门。 他的样子很诡异，明明是在敲门，却好像并不希望门被打开。 几个人越看越觉得瘆得慌，那一声一声就如同扣在他们心脏上一样，两个临时工和女护工忍不住频繁的回头看，总感觉自己背后都被江凡敲出一些恐怖的东西来了。 “组长……”烧伤男小心翼翼开口，希望周灵能去阻止他。 周灵却摆摆手，表情很认真，她明白了江凡的意图，对方拉住把手，防止里面的鬼开门杀，再以某种力量影响门内的鬼，让其士气衰竭，最后突然袭杀进去。 这绝对是一个天生就该当调查员的人才！ 当然，江凡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怕“敲门”诅咒不小心把门敲开了，过于惊悚，这才拉住把手，至于影响门里鬼的士气，这一点他也没考虑过。 此刻他嘴角上扬，听着耳边一道道提示，很是兴奋。 “推演度+1……推演度+1……” 赫然，他利用“敲门”，刷起了推演度，而且增加的居然是战力诅咒“复仇『0』”的推演度，这就让江凡更高兴了。 毕竟其它花里胡哨的虽然也不错，但真正硬碰硬的时候，还是得看战力诅咒。 可惜的是，当敲门到第十五次左右，推演度总共增长了10点，就不再往上涨了。 这也正常，现在的敲门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灰色诅咒，能影响恶鬼心态，让其贡献10点，已经不错了。 不过江凡还没有放弃，他想了想，把脸贴在门板上，捏着嗓子，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开口：“有人吗？里面有人在吗，小朋友，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啊。” “别藏了，叔叔亲眼看到你进去的，里面一定有人。” “快开门，让我进去，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的声音逐渐变大，带上了一丝暴躁，同时敲门动作也更粗鲁了，慢慢的演变成了砸门。 “开门啊，快开门，我早就看到你了，你跑不掉的，再不开门，我就半夜从你的窗户悄悄爬进来，站在你的床头，死死盯着你。”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装作没人，没人的房间门怎么是紧锁的，你骗不了我！” 他喘息加重，语气也变得疯狂，砸门的东西不再是手，而是不知何时掏出的一柄工具锤，木制房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有可能被破开。 一群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哥们…… 咱们是来驱鬼的，咱们自己并不是鬼ok？ “组长，查查学生吧，不像演的。”烧伤男在手机上打字，小心翼翼递给周灵看，他甚至不敢开口，生怕捶门的江凡突然转过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自己。 周灵神色也很错愕，一开始看江凡敲门，她还在内心种种夸赞，可没想到事情越发展越不对劲，他就好像被刚才的敲门找人鬼附体了一样，神态、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此外那种癫狂的程度，甚至犹有甚之。 第65章 突然的反水，危机! 周灵正想开口劝阻，却发现江凡突然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原本的吵闹和疯狂一瞬转为寂静。 但这并没有让人感到安心，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深夜一般压抑。 一只手伸了过来。 周灵明白了什么，拿出备用钥匙递过去。 “咔嚓” 门锁被拧开，走廊里静得瘆人。 敲门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找到了更好的进门方法，不知道门内的鬼此刻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江凡没有急着进入，锁开之后，外面反而再也没了声音，仿佛从来都没有人敲过门，但被打开的门锁又警告着门内的“人”，未知的危险随时有可能降临。 此时虽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对于门内的“人”而言，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从艺术上讲，这叫留白。 从心理学上讲，这叫延长恐惧预期。 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最幸福，江凡也举一反三，总结出了人在最接近危险的时候最害怕。 连几个队友都被他搞紧张了，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他们已经下意识代入了，自己就是门内的“人”，而门外的变态每一次举动都出乎预料，在不断调拨着自己紧绷的神经。 明明只过去了五分钟，众人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这时候江凡终于动了，“砰”的一脚踹开木门，随后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迅速退后，靠在门后的墙壁上，把自己隐藏在一片阴影中。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总觉得，此刻的江凡身体好像变得有些模糊，存在感极低，即便门内真有东西冲出来，恐怕第一时间发现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明明就藏在门边的男人。 不过房间内并没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他们原以为江凡这时候就该进去了，没想到他又原地趴了下来，奋力抬起头，朝着天花板上看去。 几人有点不明所以，细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在观察有没有东西藏在门框上方，等着偷袭进门的人。 你这心是真脏啊。 真的鬼恐怕也没你这么阴险吧？ “组长，可以入内了，你们先进，最危险的垫后工作交给我！”江凡这时站起身，一脸严肃开口，仿佛刚才惊世骇俗的事，都不是他做出来的一般。 几人望着他，欲言又止。 现在已经明确了鬼就在屋内，这怎么最危险的工作又变成了垫后？ 你小子一张嘴真没白长，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啊！ 周灵脸色也不太自然，对方进入这栋疗养院的一开始还显得有些小白，在稍微熟悉了驱鬼程序后，种种操作，就让她都看不太懂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玄幻小说里，一眼就能看出此子天赋不凡，根骨上佳了。 对于44局而言，学生这样的人，就属于是天选调查员。 唯一可惜的是，他并未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战能力，刚才对付敲门鬼，最后还是依靠了周灵自己。 她很清楚，那些高等级的调查员中，心性、才智只是一方面，掌握的灵异力量强弱才是决定性的。 “有点可惜了，按照郑队长的评定，他的灵异力量只达到一级调查员的水平，就算有所隐瞒，恐怕也顶多初入二级。” 周灵摇摇头，开始安排行动。 自残女打头阵，她亲自走在第二个，随后是举手电的女护工，烧伤男。 江凡垫后，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刚才一番操作，又是10点推演度入账，原本就达到了77的“复仇”，此刻已经97推演度了，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完整诅咒。 走入房中，没有预想的危机，手电扫过，白色的床单整洁的铺在床上，被子叠得很好，桌子上摆着一摞书，一个烧水壶，地上还有几盆绿植。 房间内很干净，没有发生过命案的迹象，按照黑色手机上的资料，这个房间的老人应该早就已经成功疏散出去了。 “小孩呢？” “怎么不见了，明明我们都看到它进来的啊。” “它为什么要进入这里，这里是不是也发生过什么……” “这个房间看上去太正常了，这本身也是一种反常。”烧伤男推断道：“鬼小孩把我们带进来，是不是说明，住这个房间的人，曾是某次事件的幕后真凶？” “有这种可能。”周灵点点头，扫了一圈周围环境后安排道：“简单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符常理的东西。” 几人刚要行动，自残女突然拦住他们：“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停下了动作，认真倾听。 房间内安静下来后，好像的确能听到一个女人隐隐约约的呜咽，来源是阳台，不过几人看过去，又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一道道视线最后落在了关着的厕所门上。 周灵眼神示意，自残女朝阳台走去，一行人很快来到厕所前。 门没有关死，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宽松的疗养院白色病号服的女人，蹲在厕所最里面，洗澡间的角落处，肩膀轻微抽动，像是哭泣又像在害怕。 自残女推门进去，周灵紧随在她后面，厕所不算小，加上洗澡间恐怕有六七个平。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剩下的人还是守在了门口，没有踏入。 他们内心其实都有点疑惑，为什么跑进来的是个小男孩，见到的却是一个女人。 不过既然组长没有多说，他们也不好多问。 这时周灵示意自残女让开，她的影子一点点笼罩了白衣服的女人。 影子完全覆盖后她才开口询问。 “你好，遇到什么事了？” 对方似乎没有听见，并未做出回应，周灵也是此刻才看清，白衣服女人手里捧着一张黑白照片，哭个不停，或许她的某个亲人去世了。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时队伍之中，负责举手电的女护工盯着白衣服女人，表情十分奇怪，疗养院里虽然有年轻人，但她明明记得，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年轻的女病人。 而且这个人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说句话，我们是来救你的！” 周灵音量提高了几分，女人终于缓缓转过了头，她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倒是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众人仔细看了几眼后，神色突然变了，女人的长相居然和她手中那张遗照一模一样，她哭丧的对象，是自己！ “啪” 一根手电摔在地上，直接熄灭，女护工的反应异常激烈，眼珠死死瞪大，脸上失去了全部血色。 好在烧伤男手上有备用的手电，他连忙照向周灵，周灵影子里传来了一阵恐怖的狗吠，一股阴冷暴虐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厕所。 可这时异变陡生，女护工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她想往外跑，又不敢直接冲进黑暗中，犹豫了一下居然伸出手去抢夺烧伤男的手电。 烧伤男警惕心本来就强，手电抓得很紧，第一时间没让她得逞。 谁知女护工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死死用力，差点啃下一块肉，烧伤男吃痛，不得不松开手电，对方拿着就朝屋外跑了出去。 队伍的安排中，负责探路和垫后的两个人是不打手电的，因为他们需要全神贯注。 两支手电本来已经万无一失，没想到一支摔碎，一支被夺走。 这突发情况让厕所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黑暗下，周灵面寒如霜，她的影子不见了！ 第66章 影子!影子!影子! “咔、咔、咔” 刺耳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白衣服女人脖子一点点朝左侧歪斜，直至超过了90度，几乎是贴在了她自己的左胸口上，眼珠上翻，在眼眶里不停抖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姿态看向周灵。 “挡住她！” 周灵喊了一声，却发现旁边的自残女浑身颤抖着，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朝后跑去。 “蠢货！”她暗骂一句，也不得不连忙后撤。 可这时女人已经扑了上来，这个过程中，她浑身骨骼不断的扭曲弯折，整张脸也变得伤痕密布，鲜血从白衣服下渗出，她似乎经历过一场严重的车祸。 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周灵。 “为什么要害我！”女鬼的声音异常尖锐，就像摩擦在瓷砖上的粉笔，听得人后背发凉。 “开手电！”周灵也只能冲着身后大喊，她虽然强作镇定，但此刻强烈起伏的胸脯暴露了她的慌乱。 做为一名二级调查员，本不该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这都是因为她有些过于相信几个新手临时工了，这一批新人质量比以往还差，一个居然能让普通人抢走了手电，一个在遇到危险时什么都不顾，只想着逃跑。 他们完全忘记了周灵之前的叮嘱，只有保护好她，所有人才有机会从这场灵异事件中活着出去。 烧伤男倒是没有跑，不过他在慌乱之下，也犯了一个致命性错误。 完好的一只手拿着红烛，另一只被咬过的手奋力去摸索打火机，可由于女护工咬得太狠，他那只手产生了疼痛性痉挛，始终没能成功取出火机。 其实这个时候根本不用点蜡烛，只要打开火机，危机就会迎刃而解，可恐怖的女鬼不足半米，早已经撕碎了这个临时工的心理防线。 实际上今晚到现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直面鬼物的袭击。 鬼小孩不用说了，每次都没有真正出手，敲门鬼被江凡三番两次的玩弄，最后更是被一群人完美埋伏，袭杀致死，根本没能展现出自己的恐怖。 遮眼鬼也只露了一下脸，就转身跑了。 唯有现在的女鬼，才是真正以最凶恶的姿态，直勾勾盯上了一群人！ 这种时候，才是最考验临时工心理素质的。 “一群废物！”周灵又骂了一句，不得不自己拿出一支备用的手电，可她刚要按开关，女鬼整个身体已经全部压了上来，两只血淋淋的手将她死死抱住 一瞬间，恐怖的阴冷爬上全身。 周灵发现自己各个关节处突然传来剧痛，女鬼似乎是要让她感受自己死亡时的痛苦。 “啊——” 忍不住一声惨叫，手电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脱落在地。 没能成功发挥出自己的灵异力量，周灵比一个普通人好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自残女这种力量奇大，恢复力极强的怪胎。 就在她痛苦之际，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眼神瞬间瞪直。 女鬼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对方高举板砖，狠狠砸下。 “砰” 女鬼头盖骨就在周灵眼皮子底下，被砸得凹陷进去。 “好痛，是谁！？” 它终于松开了周灵，半边身体扭转，朝后望去，可惜那里空无一人。 周灵紧咬牙关，不敢让自己发出声来，因为她分明看到，那个人影在女鬼转身时，没有一丝声息的走到了它的另一侧。 不过这种躲藏并不能长久，此刻只要女鬼再转一下身，朝右后方看去，对方肯定来不及再换位置。 然而就在女鬼正要这么做的时候，强烈的白光亮起，站在门口的自残女终究没有不顾队友，一个人逃走，她冷静下来后打开了自己的手电。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女鬼整张脸都被扭曲的恨意覆盖，阴冷的气息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受到伤害后，它似乎比最初要恐怖了数倍不止。 仇恨的对象转移，它盯上了自残女。 血淋淋的身体从周灵和烧伤男身旁冲了过去，一把将其扑倒，周灵影子里的黑狗刚刚凝聚出来，又再度消失，因为电筒被撞出了厕所，滚到了阳台外。 周灵很冷静，她连忙俯下身，去捡自己的手电。 可这时她余光瞥到了什么，眼珠上抬，紧接着瞳孔急剧放大，因为她看到，在那个疑似是学生的人影背后，洗澡间的窗户外，一个个血色的手印快速朝下移动，像是有一个什么人爬了下来。 更恐怖的是，血手印移动到窗户最下方位置后，下一刻居然出现在了房子内，从瓷砖上一步步出现在了学生背后。 “学生，小心后背！” 刚喊出这一句，周灵身体忍不住的猛颤了一下，因为她喊晚了，学生的头颅高高飞起，被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摘了下来，一个和女鬼样子类似，浑身布满伤痕的男鬼，出现在学生后方。 周灵呆滞的望着这一幕。 她没想到，一个自己看上的好苗子，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轻易的逝去，倒在自己面前。 握住手电，满脸怒意，她刚想唤出黑狗，撕碎眼前的恶鬼，角落一片阴影中，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该死！你居然杀了我！真该死啊你，你怎么能杀我，你怎么能这么做，我都没有杀你，你居然先杀了我！” 这个声音让男鬼也是一愣。 突然，它宛如遭受重击，捂着脑袋倒了下去，一个黑影出现在男鬼身后。 不过受伤之后，男鬼也和女鬼一样，变得异常的暴躁恐怖，他浑身骨骼扭动，以一种脱离物理学常识的姿态，直挺挺站了起来。 大手染满血腥，回过头一把抓穿了身后黑色人影的胸口，似乎想直接掏出对方心脏。 然而摸索了几下，男鬼脸色突然变了，它凑近了仔细一看，忍不住惊呼：“怎么是个影子！” “你不杀我，我不杀你，你若杀我，我必杀你！”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再度从阴影中响起，可无论是男鬼，还是周灵，都看不到他具体在哪里。 “砰” 又是一声闷响，男鬼脑袋遭受袭击，一块头皮硬生生凹陷进去，样子比它先前出过车祸一样的死状还更凄惨了几分。 “杀我之仇，不共戴天，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歇斯底里的声音盖过了两只恶鬼的厉嚎，成为了这片狭小空间中最诡异的存在。 男鬼再度遭受袭击，它也愈加愤怒了，强烈的仇恨支撑着它，一把拧下了人影的脖颈。 可凑近一看，它忍不住瞳孔巨震。 “该死！又是影子，为什么，到底哪来的影子！” 第67章 你是江凡亦是劫 在几人眼中，这只男鬼就跟疯了一样，不断扑杀一个个诡异人影，然后又被潜藏在黑暗下的人一板砖甩在头上，砸得血肉模糊。 这时他们也终于看清了。 那个人影每次攻击后，就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影子，自己则快速后退，并且存在感莫名的变得很弱，这也就导致了被袭击的男鬼，回头后第一时间盯上的，往往都是他留下的影子。 烧伤男一张嘴张得很大：“我擦！瞬狱影杀阵，是你吗，劫！？” 就连扑倒了自残女的女鬼，也被这一幕吸引了转移力，脑袋不合常理的扭转，朝身后看去。 此刻自残女浑身都是血，被折磨得无比凄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仰头看去，就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走了过来。 “先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江凡阴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下一刻，他拿着一柄之前从自残女身上搜到的尖刀，当着男鬼的面，插入了它老婆身体里。 虽然这柄刀并不是灵异物品，但在“贴背”加成下，依旧让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啊，老公，救救我！” 男鬼愈加愤怒了，扑过来，死死勒住江凡脖子，想将他活生生撕碎，可惜它抱住的只是一个影子。 江凡身体彻底隐入黑暗，就像当初捉迷藏的鬼学生一样，他甚至更为专业，连脚步声都敛去了。 眼看复仇已经刷到二级，再想往上估计也不现实，他也不再浪费体温，走过去，抓起地上手电打开。 “组长，冻手！” 周灵的影子覆盖在两只鬼身上，她脸上原本的惊慌褪去，露出了一位二级调查员应有的从容和冷厉。 “旺财！” 黑狗从她影子中钻出，先是嗅了一下周灵，发现她受伤了之后，暴虐愤怒的气息几乎要将在场所有人和鬼都撕碎。 大口猛张，皮肉被自己扯得裂开，骨骼外露，一张嘴张大到了完全不应该具备的幅度。 黑狗之前能咬下一个成年人大腿，本身属于特大型犬，可此刻完全是有些夸张，近乎分裂的上下颚骨，硬生生覆盖了男鬼的整个腰部。 “咔、咔” 刺耳的骨碎声传来，一只恶鬼，竟被一口生生咬成了三节。 这一刻，所有人才终于见识到了，一位资深二级调查员真正的实力。 “啊！” 女鬼几乎是疯魔了一样，望着惨死的老公，凄厉哀嚎起来。 “夫人，你也不想跟你老公一个下场吧，最好乖乖听话，照我说的去做，接下来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江凡站在周灵背后，狐假虎威。 这时黑狗已经再次扑了上去。 然而女鬼只是深深望了周灵和江凡一眼，转身就跑，复仇状态下，它速度快得惊人。 这时一团橘色光芒亮起，站在门口的烧伤男终于点燃了喜烛，女鬼被火光灼烧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可紧接着它就满脸恨意的继续扑向了烧伤男。 好在这时一阵诡异的脚步响起，女鬼身体僵直了一瞬，黑狗也趁机扑了上来，一口咬下她歪斜的脑袋。 直到两只鬼都化为了魂肉，几人才背靠墙壁，或者蹲下身，满脸后怕的喘着粗气。 这场有惊无险的战斗，才真正看出了临时团队的不靠谱。 虽然每个人掌握的灵异能力都很强，但没有绝对的服从性，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战斗力。 这也是为什么44局中，临时工往往都只能充当辅助人员。 其实周灵也有问题，她有些过分信任几个临时工了，导致将自身置于险境。 按照流程， 她本该让自残女上前去询问疑似鬼的人员，自己仅仅是用影子作为掩护。 主要是江凡一路上的表现，完全不输一般的正式调查员，让周灵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 几个人都低着头，等候着训斥。 周灵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拿出来一个通体漆黑，拳头大的瓶子，看不出材质，跟黑色手机的用料有点像。 她从中取出好几团魂肉。 “先吞吃魂肉，恢复体温！” 自残女浑身是血，骨骼多处断裂，身上还沾染了一层难以祛除的阴冷，她不断打着哆嗦。 烧伤男虽然没被两只鬼伤到，但烫鬼那一下，消耗其实很大，他的灵异力量评定只是一级调查员水平，出手阻拦一只恶鬼，有点过于冲动了。 但刚才的情况下，队友都在奋力拼杀，自己如果不出手一次，很难说得过去，作为在社会上打拼过的人，这一点道理烧伤男还是明白的。 江凡多次使用“镜像『0』”，外加“捉迷藏『2』”，哪怕是强化后的灵魂，依旧是有点撑不住了。 几人都连忙大口朝嘴里塞着“魂”。 很快自残女和烧伤男就吃够了，在一旁默默消化，而江凡则盯着周灵手上黑瓶子，挠挠头，羞涩一笑：“组长姐姐，饿。” 周灵一愣，她刚刚可是拿出了足足九斤魂，自残女和烧伤男加起来也就吃了三四斤左右，一大半进了这小子肚子，他还想要？ 瞥了江凡一眼，冷冷开口：“别太贪婪，魂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身体会出大问题，体温恢复正常就行了。” 江凡一愣，原来吃魂也有坏处，他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不过他此时体温的确还没有完全恢复，从背包翻出一个红外体温计，扫一下额头，给对方看了看。 “你的灵异力量到底是什么，消耗也太大了。”周灵面色一怔，又从黑瓶子里取出三斤多的魂。 江凡两口吞下，感受了一下，这才满足。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指着周灵的瓶子，刚想开口，对方一只手摸上他额头，还掰开江凡嘴巴，看了看他的舌头。 “等消化完，足够你的体温恢复了，别耍小心思！”周灵冷厉呵斥，看向江凡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 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太诡异了，让一只鬼都完全乱了阵脚。 这样的能力，评定真的只能到一级吗？ 就算没有实战效果，单从辅助效果方面而言，也可以达到二级调查员的最低评定标准了吧。 烧伤男和自残女斜靠在阳台角落，眼神也都不断在这个队友身上扫过。 对方的操作越来越离谱了，有时候几乎是让他们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其诡异程度，丝毫不逊色任何一只恶鬼。 “你说，学生到底是获得了灵异力量，还是早就已经不是活人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烧伤男开口。 自残女思索了一下：“可是我遇到过的鬼也没有他这么诡异啊，我觉得他可能是早就疯了，为了不被排挤，才装作正常人和我们相处。” “说得对，这完全是个疯子，正常人谁带这么多武器在身上，包里丁玲当啷的，太不正常了。”烧伤男摇着头啧了一声。 第68章 职场宫斗学 江凡耳朵很灵，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议论，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就明白，像自己这种优秀的人，在职场上一定会遭受排挤。 如今心情大好，也懒得去计较这些诋毁。 刚才的战斗中，他有两个巨大收获，一个是将“复仇”直接升到了2级，成为了加强版诅咒。 还抽到了一张升星体验卡，一张死亡体验卡。 另一个则是发现了“镜像『0』”的一大妙用，这个诅咒竟然可以触发“复仇”，对方只要杀死了他的影子，也会算作伤害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江凡可以做出那一系列操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着“复仇”、“贪生”加成，他才能完美调动自己的身体，在发起一次袭击过后，留下“镜像”，而后以足够快的速度后撤，重新走入阴影，再利用“捉迷藏”，以及“鬼舞步”，将自己完美的隐藏起来。 “如今这个等级的复仇，加上镜像快速触发，实际战斗力应该已经超过了贴背。” 他喃喃一句，满是兴奋。 看向面板，上面有一段说明。 复仇『2』：被伤害时，你内心深处强烈的怨恨会激发出最巅峰的身体力量，甚至超越自身原本潜力，具体强度视你的恨意强弱而定。此外你的怨恨会感染别的人或鬼，令它们感到害怕。 推演度：218 和之前一样，这一诅咒的说明，远不如“贴背”简单直观，而是需要自己在实战中去感受。 不过按照江凡的经验，“复仇”肯定是要比“贴背”强大不少的，毕竟一个是灰色，一个只是白色。 当自己的恨意抵达顶点，这一诅咒或许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江凡有一种预感，如今2级的“复仇”，甚至会超越坐拥红色专属诅咒的板砖，成为他主要输出之一。 这当然并不是说板砖不强，而是他总感觉，自己还远远没有发挥出这一灵异物品的真正力量。 这或许也跟他自身的灵异力量强弱有关。 “如果现在二级的复仇激发到巅峰，是不是也有可能顺带将板砖更多的力量爆发出来，这样的一击该有多强力，可以瞬杀顶级恶鬼，甚至重创恶鬼之上的存在吗？” 他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做出了一个相对客观的判断。 “这一击要是再叠加上贴背的伤害加成呢……” 江凡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后掂了掂手上的板砖，发现其又重了不少，除了被一口啃成三节的鬼，一路上其余的鬼他都是抢到了人头的，为的就是摄取对方的残魂。 “组长，跑了的女护工怎么办？”这时烧伤男开口问道，他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左手疼得还在不断的抖，脸上满是愤怒。 “我早就看出这个女人不怀好意，没想到关键时刻反水！” 周灵冷冷一眼瞥了过去：“知道她有问题，还能被抢走手电，呵呵，你如果是我的正式队员，回去我就罚你一万字的检讨。” 见气氛紧张，江凡连忙站了出来：“要我说，组长你这个人就有点太见外了，咱们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拎着脑袋干事，怎么还搞个亲疏有别，这多让人寒心呐！” “罚，一定得罚，而且不是一万字，至少五万字，看似是惩罚，实则却是组长你的一片关心，你今天要是不罚他，那就是不在乎我们临时工的死活，不关心我们！” 烧伤男一开始还面露喜色，以为有人帮自己说话了，可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绕来绕去，就变成了罚我是为我好了，而且一万字还不够，得五万？ 你特娘当个人好不好！ 他抬起头，怒视着江凡，那悲愤的目光，完全像是忠臣烈士在看一个进谗言的奸妄小人。 而江凡丝毫没有自觉，嘴都快凑到周灵耳朵边去了，还在喋喋不休：“组长，你要知道，烧伤男这样的粗人，往往都不长记性，这一次也幸亏是跟着你，才捡了一条命，下一次呢，下一次有谁救他？” “你一定得通过这种惩罚，让他记住在灵异事件中粗心大意的下场，这样他甚至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这五万字的检讨，再次捡回一条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在让他写检讨吗，这是在给自己积攒功德啊，你再听我跟你分析……” 周灵本来是没打算将事情上升到这一步的，可听着江凡的话，她又觉得不无道理。 而且现在好像如果自己不让对方写一份检讨，就完全是看不起他，甚至于看不起整个临时工团体了。 问题的高度已经变了。 “唔……”沉吟良久，周灵终于还是看向了烧伤男：“那要不然，你还是写一份吧，刚才我有点太见外了，你也别多想，只要共同参与了灵异事件，你们叫我一声组长，我就会为你们负责到底。” 烧伤男干笑一声：“组长，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以不写吗，其实我不会写字。” 他虽然只是一个蜡烛厂工人，但作为技术岗，也算是久经职场的人，面对江凡的攻势，并没有像自残女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不会写字……”周灵在面对灵异事件的安排上冷厉果断，很有一副女强人姿态，内在性格却不是很强硬，甚至于会让手下待久了的人觉得有点好糊弄。 很显然，在加入44局前，她并没有过当领导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管好下属。 “那还是算……” 眼看她就要改变主意，江凡连忙笑呵呵开口：“不会写字没事，现在科技发达了，可以用语音转文字，再手抄一遍，这样还更能加深印象。” 烧伤男脸憋得通红，这次再也找不到理由，在周灵的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行吧，我写。” “那好，既然要写，就别太糊弄，五万字太多了，你写四万就可以了，回头拍照发给我，我会仔细看完，再给你回复我的意见的。”抛开平时故意摆出的冰冷态度，周灵其实是一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 天老爷，四万也不少啊！ 烧伤男一张脸上写满了沉痛，余光不时怒视学生，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心眼儿是真小，一张嘴是真毒啊！ 自己就背后议论了两句，就惹上这么一个麻烦。 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有点不长记性，不久前学生才死皮赖脸，从他们两个身上捞取了一份好处，这会儿自己居然又敢去招惹他了。 “我还是自己消消气吧，真不能惹了，这小子大学学的难道是「职场宫斗学」，或者是「向上级进谗言的艺术」，真是太狗了……” 第69章 v3，内战 眼见江凡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自残女讪笑连连，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神中透露着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清澈愚蠢。 她也是一个才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但在这个理论上应该是自己学弟的男人身上，却感受到了一股和年龄不符的阴险。 就像她第一份工作的办公室主任一样，一旦看谁不顺眼了，总能有手段让对方难堪。 “对了组长，我有发现！”自残女总算机灵了一回，眼看江凡那张可恶的嘴就要再次开口，连忙转移了话题。 周灵朝她看过去：“说。” “那个鬼小孩把我们引进这里，肯定有原因，但这间屋子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看了下疗养院的布局，发现这里的楼上是一个水电工的房间。” “刚刚的男鬼看样子是从楼上爬下来的，再加上之前的病历中，水电工说自己帮助别人犯了罪，以及廖宏生老人似乎认定了，儿子儿媳的死不是意外……” 她只说到这里，众人便已经有些明悟了。 “从死状来看，这对鬼夫妻大概率就是廖宏生出车祸死亡的儿子儿媳，水电工精通各种器械，也具备在车子上做手脚的能力。” “两只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就说得通了，它们或许是找水电工复了仇，正好爬下来到了这一楼。” 自残女的分析有理有据，逻辑鲜明，几人都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水电工口中的帮人犯罪，帮的究竟是谁？”烧伤男摸着下巴。 几人面露思索，心底都有了一个相同的猜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切实证据。 “先上四楼，看能不能找到老陈他们，如果上面还是没有人，就去追刚才那个女护工，找她问清楚一切！”周灵做出了决断。 一行人刚出房间门口，就发现一道白光在走廊中晃了一下，右边似乎有什么人拿着手电在照这边，顺着望过去，阴暗的廊道中，三道有些模糊又有点眼熟的人影站在那里。 “点喜烛！”周灵命令道。 橘黄光晕亮起，三人的容貌也一点点变得清晰，赫然正是副组长陈郑生，医生、销售男。 “太好了，是副组长他们！”自残女脸色一喜，就要上前。 周灵却伸手拦住了她，冷冷注视着对面，用手电打了一个特殊信号。 然而三人即便被强光照到脸上，也没有眨一下眼睛，仿佛他们根本看不见周灵手电的灯光。 他们在见到几人后，就收起了自己的手电，摆好了战斗姿态，似乎在他们眼中，这边的几个人并不是人，而是其它什么东西。 “小心，他们全被蒙蔽了，是刚才的遮眼鬼！” “一只恶鬼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甚至还有可能同时被别的鬼给算计了。”周灵寒声警告。 这时另一头，陈郑生已经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心理疏导师，总算找到你了！” 江凡下意识一愣，还以为叫自己呢。 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是保密的，而且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心理疏导师，外人要么叫一声江湖术士、算命先生，要么就没有丝毫礼貌的称呼他们这一行为骗子。 “他喊的应该是这栋疗养院的心理疏导师，也是那个最早发现了一件件怪事间存在某种关联的男人。” “看来他已经死了，还变成了鬼。”江凡低喃一句，也握紧了板砖，凝视前方三人。 眼见队友朝自己发起了攻击，周灵脸色很是阴沉，不过依旧冷静的做出了安排：“对方要蒙蔽老陈这个级别的调查员，不可能远程操控，那个遮眼鬼一定就在附近，烛光没有把它照出来，说明他躲在某扇门背后。” “待会儿我们想办法先稳住他们，烧伤男，你去打开所有房间的门，把那只鬼找出来！” “我会尽力唤醒老陈，但他吞下了神仙肉，已经丧失了理智，只剩下战斗本能，必须要先撑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自残女，你去对付医生，他的能力虽然麻烦，但恰好被你克制，一旦被他的双手触碰到，你的身上就会凭空多出来很多伤口。” “你一定要记住，医生以前救过一只骗鬼，他的话全是骗人的，越是相信，伤口就会越严重！” “学生，你去拦住销售男，按照资料，他是你们这一批临时工中灵异力量最强大的人，看到他胸口别着的那支钢笔了吗，千万不要被刺中！” 她不断开口，这段时间三人也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所有人都很紧张，他们早就知道，另外两个临时工是老资格了，参加过不止一次灵异事件。 原本他们临时工三对二，才算得上是公平，可现在烧伤男被派去找鬼，一对一的情况下，自残女没有丝毫信心。 “动手，别害怕，关键时刻我会全力出手，牺牲他们，保全我们这一队！” 周灵脸色虽然非常难看，但她从来没有担忧过自己的安危，她的实力是在场毋庸置疑的最强，只要不是像之前的突发情况，她一个人就能解决对面三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保证在场每一个队员的生命安全。 这毕竟是生死冲突，如果让自己这一方的人留手，死的就可能是学生、自残女，如果不留手，那么双方都会非死即伤。 唯一的希望就是烧伤男尽快找到那只遮眼鬼，影响对方的灵异力量施展，然后再趁机唤醒队友。 “这一次你别想再跑了！” 陈郑生吞下了随身饭盒中一块血淋淋的肉后，浑身肌肉都膨胀了起来，手臂、脖颈上能看到明显爆起的青筋，他的身体力量被增幅得很恐怖，同时还具备了伤害到鬼的能力。 他第一个冲上来，迎向前方几个“黑影”中阴气最浓重的一个。 可当对面的“黑影”往前走了一步，也盯上了他的时候，陈郑生却突兀的停在了原地，死死看着前方，额角有冷汗落下。 两人相距一米五左右。 在他的判断中，只要让自己打中一拳，就可以将这道鬼影生生拆碎，可他的直觉又告诉自己，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周灵正自己手举一支电筒，抬到脑袋后方，映照出自己的影子，她其实一直都可以自己给自己打手电，只不过这个动作太别扭，不适合复杂情况下的实战。 像现在这样用于威慑，倒是正好。 浑身有多处残疾的黑狗静静趴伏在周灵面前，凝视着陈郑生，这位身材壮硕的猛男便不敢再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学生，你一定要小心，销售男的钢笔是他一个自杀了的同事的，这个同事精神压力过大，用这支钢笔插穿自己喉咙而死。” “之所以会跟着销售男，是因为两人出奇的相似，身高，爱好，长相，甚至包括从小到大的一部分经历。” “销售男有时候半夜做梦，都会以为那个死去的人并不是同事，而是自己。” “这只鬼在尝试占据他人的人生，按照局内评定，它已经达到了恶鬼的最低标准！” 第70章 漆黑房间内看不见的人 虽然临时工中不乏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这个群体绝大部分人，还是因为实力不足，达不到一级调查员评定标准，才选择了临时工这条路的。 成为正式调查员好处很多，高额的魂肉补贴，强大的医疗资源。 甚至还有机会请高级调查员，帮忙处理自己身上一些问题。 最后一条吸引力是最强的，因为很多掌握了灵异的人，同时也染上了某种麻烦，一些人甚至因此活不过一个月，又或者被生生逼疯。 销售男明明具有正式调查员实力，估计是因为实在不愿意放弃原本的生活，才甘愿当一名临时工的。 “如果他攻势太狠，我可以全力出手吗，要是不小心打残、吓疯，甚至失手要了他的命，应该不会让我负责吧？”江凡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周灵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进了灵异事件就是生死有命，但最好可以留一点情面，大家都是队友，他们现在也只是被鬼蛊惑了而已。” “了解，我也只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提前说清楚，避免后续发生争端。”江凡表现得十分理智。 可队伍中三人一想到他先前对付鬼的时候，种种惊人的行为，就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医生已经走了上来，拿着钢笔的销售男似乎和什么人起了争执，自己跟自己吵了起来，所以暂时落后了一截。 陈政生被周灵牵制住，按照安排，该自残女出手了。 对方只是活人而已，她虽然也有点紧张，但并没有面对恶鬼时那么害怕，喝了一支浓缩葡萄糖，提前补充体力，随后抓着一柄尖刀就迎了上去。 “别再往前了，我不想伤害你！” 真正动手之时，这个社会经验不怎么足的小姑娘，展现出了一种带着压抑的疯狂气质，口头的警告很礼貌，眼底深处却泛着十分危险的光泽，仿佛一头恶狼。 能成为临时工的人都不会太简单，毕竟正常人也很难在一场灵异事件中活下来。 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衣摆的地方溅着一片血迹，这是一个方脸的中年人，看上去很宽厚，一只大手探了过来。 “孩子，你病了。” 他不顾尖刀，硬生生一把抓上自残女手腕，对方白皙的手背上，立马浮现出大片刀割一样的伤口，鲜血缓缓渗透，很快就染红了她的一整只手。 自残女疼得不断吸气，但她并没有产生害怕的情绪，反而笑了起来。 “好痛，好痛啊，太痛了！” “哐当” 她居然松开手，尖刀落在了地下。 随后看似瘦弱的女孩，反手抓住医生的手，用力一拧，“咔咔”的骨骼脆响传来，对方脸色大变。 “放开我，你真的病了，你的情况很严重！” 不过医生也不止这点本事，他另一只手也抓了过去，拽住自残女小臂，一声怒吼，自残女的肩、肘关节竟然直接脱落，整条右手都失去了力量，吊在肩膀上，一摇一晃。 她这次笑不出来了，用仅有的一只好手，猛的一把推开医生，随后重新捡起地上的尖刀，在身前挥舞，威慑对手。 “不要过来！” 医生不断试探，也不敢再像最开始一样，直接近身去对抗这个蛮力惊人的“黑影”了，刚刚被推那一下，他的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 两人短时间难分胜负。 这一边，销售男终于结束了争执，他对着空气小声许诺：“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栋楼里还有很多鬼，他们如果死了，我们也活不了！等等，再等等，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也不知道他究竟和“自己”，聊了一些什么。 销售男正要上前战斗，突然发现一道“黑影”已经来到了自己不远处，站在一个漆黑的房间中，动作诡异的朝自己招着手。 “心理疏导师搞出来的幻象而已，这次别想再吓到我！” 他低语一声，沉着脸走了上去，由于今晚不久前的一次经历，他并没有把这群“黑影”当成真正的鬼。 否则哪怕是资深临时工，也不敢这么大胆的直面一只鬼物。 走入房间，销售男却没有看到之前进来的黑影，他反手握着那支钢笔，高高举起，笔尖朝前，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随后一步步踏入黑暗的房间中。 刚走了没几步。 “砰！” 背后的房门突然关上了，销售男反应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身，钢笔朝着门后狠狠挥了下去，然而却什么也没碰到。 “装神弄鬼！”他咬了咬牙，正要打开手电，却听到一阵脚步在自己背后响起，好像还有一个重物挥舞的声音。 销售男瞬间冷汗直冒，不顾一切转身刺去，可惜依旧什么也没有。 而且他感觉，听到脚步声的瞬间，自己的精神似乎产生了一秒的恍惚，这段时间中好像发生过什么，但他说不上来。 伸手一阵摸索，销售男僵在了原地，手电不见了！ “老吴，你看到它没有，它到底藏在哪里？”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小声开口问道。 这时钢笔凭空飞起，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销售男看过去，发现是一面墙，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他举起黑色手机，依靠屏幕亮光仔细辨认。 “快来抓我啊，你亲眼看到我进来的，我就藏在这里，你一定能找到我！” 下面还有两行更丑的字迹，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但全是粉笔字。 “你真的确定这个房间里有人吗？快跑！” “别在这里玩捉迷藏，你在找的或许不是人！” 销售男看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过他不是像自残女和烧伤男一样的新人，并没有这么轻易被吓退。 “老吴，帮我盯着背后，我一定要找到它！” 作为拥有初入二级调查员实力的临时工，销售男心理素质很强，丢失了手电，他居然依靠手机屏幕的光，继续在房间中寻找起来。 “黑影”没有找到，但他在沙发、衣柜门、床头上，陆续发现了更多的粉笔字。 “你看到我的影子了吗？” “某天我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我很喜欢它，可后来它走丢了，我再也没有影子了，能不能帮我找到它？” “……” “小心我的影子！” “看看脚下，会动的影子，太神奇了，试一试踩住它。” “……” “快跑出这间房，确认你没有多出来一个影子，它们会害死你的！” “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影子，能不能分一个给我？” 每一句话表达的意思都很怪异，联合起来似乎诉说了一个很恐怖的故事，一个男人某天突然看到影子在动，他不知道自己见到的其实是灵异现象，那个影子是一只鬼。 后来他被害死，自己也成了鬼，再也没有了影子，可他似乎还不知道实情，刻下这些话请人寻找影子。 再后来有别的人闯入，在撞上某种怪事后，写下了警示语句。 不过最让销售男脊背发寒的是结尾的一句话，对方似乎洞悉了他最大的秘密。 就连那支亮银色的钢笔上，此刻也开始涌出深红色的墨汁，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在房间内弥漫，钢笔缓缓浮起，似乎有一个无形的人握住了它。 “呵呵，你居然逼急了老吴，接下来你的死活可就不是由我决定了！” 第71章 吓疯了的最强临时工 “哆哆哆” 阳台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似乎和正常人敲门有某种细微的区别。 销售男侧头望过去，看了几眼后，心底愈发的奇怪了，阳台只有一扇紧闭的厕所门，看不到人，敲门的人似乎在厕所里，有谁会在门里面朝外敲门的？ 阴风刮过，钢笔飘动起来，销售男也像是被什么人拽着，踉跄的走了过去。 站在厕所前，不断有敲门声从里面传出，而且越听越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很心慌，似乎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一样。 销售男脸色慢慢产生了变化，不再是一开始的无畏和决绝，而是带上了一丝犹豫。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有没有人在！” 这时厕所内突兀响起的一个男人声音，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眼角狠狠的抖了一下。 “帮帮忙，把门打开，我被我的影子关在这里已经十多天了，终于有人来了，太好了，快开门，我要去把我的影子找回来！” 销售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更难看了。 一个人被关十多天，怎么可能还活着？ 再联想之前看到的一句句粉笔字，他愈发的警惕了。 然而这时厕所的门把手像是被什么人抓住，用力扯动一样，“哐哐哐”的响了起来。 “老吴，先别开门！” 销售男喊晚了，厕所门已经被拉开，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钢笔则是飘了进去，殷红的墨汁像在滴血一般。 “不对，门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拉开了，里面的人真的是被困住了吗。”销售男面沉如水。 这时钢笔已经飞到了厕所内一道人影面前，毫不犹豫，直接贯穿了对方眉心。 可销售男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跑进去，正要抽出人影脑袋上的钢笔，看了几眼后，瞳孔却骤然放大：“什么，这是一个影子！” 内心冒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寒意，对方说被影子困住了，原来是在撒谎，它自己就是那个影子！ “我们被骗了！” 销售男正准备退出去，眼神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发现这个影子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对方正将一个重物高高举起。 “砰” 一声闷响，那东西像是砸在了谁的脑袋上，销售男没有反应，可前方的钢笔却突然失去了依托，从半空掉落在地。 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吴！” 此时钢笔中的红墨水不断洒落，竟然又猛的飞了起来，贯穿了那道人影的脖子。 然而销售男内心的不安并未散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查看，伸手没能触摸到对方后，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大喊起来：“影子，还是影子！” 可这时重物已经再度砸下，钢笔跌落在地，笔尖都弯折了。 销售男内心涌出巨大的恐惧，他的判断错误了，刚才的黑影居然不是幻象，而是真的鬼，而且这个地方不止一个影子，黑暗中到处都潜藏着危险。 他浑身都在颤抖，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弯腰一把抓起钢笔，奋力朝门外跑去。 还好的是，那影子居然没有阻拦他。 可在经过阳台上洗手池镜子的时候，销售男似有所感，余光一瞥，看到的画面让他浑身血液都快凉透了。 自己背后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影子并不是没有阻拦自己，而是跟着自己跑出来了！ 喘息加重，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样，销售男拼了命的朝门口跑去，口中还不断的大喊：“救命，救命啊！救救我！副组长！” 拉住门把手，想要开门。 可房门却被一股沉重的力道按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身后似乎有无形的阴冷在逼近，销售男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出，一张没有五官，纯黑色的影子人脸，正悄然贴上自己脊背，一点点钻进自己身体…… “该死，啊！开门啊！开门！放我出去！” 他浑身都是冷汗，用尽吃奶的力气拉门，手脚抖个不停，精神几乎快要崩溃。 “站远点！” 好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陈郑生居然放弃了和前方“黑影”的对峙，选择了转身解救队员。 销售男一喜，连忙退开一步。 下一刻。 ——砰！ 一条壮硕的大腿生生踹开了这扇木门，见到脸色苍白，似乎遭受过巨大恐惧的销售男，陈郑生很是意外，对方拥有二级调查员实力，独自对付一只恶鬼也不在话下，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不过此刻他没有多问，一把拽住销售男，直接把他拖了出去，让他先远离身后的危险。 随后陈郑生深深望了一眼漆黑的房间，没有任何发现，这才连忙转过头，继续紧盯着那道最危险的“黑影”。 幸运的是，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趁此时机出手。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销售男，陈郑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对方之前的表现一直很不错，他都有吸纳他进入正式小组的想法了，没想到此刻轻易乱了阵脚。 “影子！好多影子，副组长，一定要小心，这间房子里不止一只鬼，有影子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把他们关了起来，还躲在厕所里敲门，吸引更多的人过去……”销售男语无伦次，说的话也让人无法理解。 “影子？好像也没听说这栋疗养院，有什么和影子相关的鬼啊。”陈郑生面露不解。 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扇门被打开，烧伤男惊恐的喊了起来，那个遮眼鬼竟真的躲在门后！ 周灵快步赶至，冷哼一声：“退后！” 她的影子覆盖而下，烧伤男连忙逃离，黑色的大狗张开了血盆大口，遮眼鬼也不敢硬碰硬，冲出房门，朝走廊深处跑去。 可惜还是被黑狗的牙齿蹭到，一小块身体被撕下。 这时陈郑生突然像刚睡醒的人一样，神色变得有些恍惚，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脑子里有一层迷雾破碎了，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真相”已经发生了改变。 “组长，你们怎么在……” “拦住他！”周灵冰冷的声音响起。 陈郑生反应过来，扭头一看，恰好对上了逃跑的遮眼鬼那张恐怖的脸，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一切，自己刚才似乎就是被这东西蛊惑了，竟然差点和组长开战。 “站住！” 可惜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只鬼已经掠过了自己。 眼看遮眼鬼就要逃走，它经过一个开着门的房间时，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黑暗中悄无声息走出，手里板砖狠狠落下。 第72章 人心比鬼毒 “砰” 遮眼鬼被猝不及防的一板砖砸倒在地，但很快又爬起，它的确不是一般的恶鬼，这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受多大的伤。 可惜陈郑生已经追了上来，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下去，差点将它脑袋按进了墙里。 周灵也赶到了，黑狗嘴里发出“唔噜唔噜”的威胁声，找准时机，一口就咬下对方半条腿。 遮眼鬼遭受重创，但并没有放弃反抗，伸手一抹，陈郑生茫然的愣在当场，似乎失去了目标。 可这时销售男也上来了，弯折的钢笔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完好，带着血红的墨汁狠狠刺下，将遮眼鬼一只手钉穿。 医生也不再和自残女纠缠，相较于先前出手的几人，他的心理素质明显要差一截，强忍恐惧，颤抖着伸手摸上遮眼鬼肩膀。 “你快死了！”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方身上开始浮现一道又一道伤痕。 见己方人多势众，烧伤男也冲了上来，举起喜烛，烫得对方连连缩手。 绝境之下，遮眼鬼也在不断的出手，被它碰到过的人眼皮直接蒙上了一层阴影，慌乱的左右扭头，张开嘴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似乎同时失去了视觉和说话的能力。 可惜这种诡异的力量也是有限制的，一旦第二个人被蒙蔽，上一个人就会慢慢清醒。 要想蒙蔽一群人，需要更麻烦的手段，然而遮眼鬼的这种手段已经被破除。 因此即便它是一只很接近顶级恶鬼的强大鬼物，依旧只能在众人的围攻中一点点丧命。 没有怒吼和不甘，它早在六年前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就被剥夺了开口的权力。 这个男护工，就这么化作了一团魂肉。 而杀死它以后，众人敏锐的觉察到，整栋疗养院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痕迹，墙壁更老旧了，不像一栋还在运转中的疗养院，反而如同废弃了五六年一样。 空气也变得愈加阴冷，所有人心底都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了疗养院里！”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几人低声开口。 这时陈郑生回想了一下：“难道是那个女人？这个护工的死本身就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杀死男护工，或许已经惊动了她！” 周灵闻言朝他看过来：“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吗？” 陈郑生点点头：“组长，我们掌握了不少重要信息，不过其中可能有假消息，要现在全部说出来吗？” 周灵看了看四周，随后召集一群人走入先前杀死夫妻鬼的房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里的危险已经解决，可以暂时充当一个安全屋。 这个过程中，销售男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江凡，一直站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清醒过来后，销售男早就想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应该是另一队的人为了稳住自己，才杜撰出了一个影子鬼，可当时的恐怖太真实了，他甚至根本不愿意相信那是假的。 他看向江凡的目光，始终带着浓浓的警惕。 江凡倒是很友善，人畜无害的冲对方笑了笑：“老哥，别这么见外，不打不相识，刚才你们一见面就要动手，我也是为了暂时稳住你。” 销售男苦笑着点头致意。 对方的暂时稳住，差点儿就要了他的老命，他以前一直自诩是一名隐世高人，明明拥有正式调查员级别的实力，却只当一个临时工，很有一种古代武林强者大隐于市的暗爽感。 如今却不敢这么想了。 渝市的临时工中，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变态，说他是鬼，销售男都愿意相信。 “吴常，你好像很怕他，怎么，刚刚被教育了？”医生似乎和销售男在任务中已经慢慢熟识了，半开玩笑的开口。 “呵呵，刚才进房间的要是你，或许会哭着出来。”男销售皮笑肉不笑回顶了一句，随后又道：“还有，任务中请互相称呼代号，我给你名片只是为了出去后有机会合作，我是卖房子的。” “你太严肃了，不太像是能卖得出去房子的人，随便一个销售情商都比你高。”医生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再结合销售男之前和“空气”争辩后，那句奇怪的许诺，让江凡不由自主多看了他两眼。 “好了，现在我们来交换各自得到的重要信息，有用的情报组合到一起，可以帮助我们在接下来的危机中，更好的活下去！”周灵敲了敲桌子，见吸引众人注意力后开口。 江凡也全神贯注起来。 今晚他已经感受到了探索情报对于驱鬼的意义。 比如刚才，如果不是从各种信息中，推测到了遮眼鬼的能力，很可能他们只会被蒙在鼓里，互相残杀，而不是像这么精准的找到最佳应对方案，直接搜出了遮眼鬼。 “组长，我先说吧。”陈郑生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材，整个人显得十分萎靡，他先前吞了不少魂，正在慢慢恢复体温。 “我们在一楼遇到了一个心理疏导师，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不是活人。” “他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这栋疗养院的怪事，以及产生这些怪事的根源。” “这里住的老人，家里条件往往都不错，很多女护工动了歪心思，有的成为了老人的情人，索取钱财，还有一些就更贪了。” “一个叫梁晚春的护工在和老人有染后，经常会去找在医院工作的亲戚帮她开假证明，以怀孕为由，图谋老人的家产。” “她虽然没有真正抢到过家产，但往往也能拿到几万块钱补偿，可惜这次遇上了硬骨头，验孕报告单都拿出来了，依旧被对方儿子儿媳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还说她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梁晚春？”江凡几人都是目光一厉，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女护工都不肯说实话了，看来廖宏生儿子儿媳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出实话，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杀人犯。 “你们也知道这个女护工？”陈郑生一愣。 “我们一路上都带着她一起，关键时刻还让她给摆了一道！”烧伤男咬着牙说道，他的手现在还疼得拿不稳东西。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曾为这个女护工说过话，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江凡倒是道心通明，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正他也没让对方占过什么便宜，还拿她练了两套擒拿手。 陈郑生一听就明白，另一队应该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他悄悄瞥了一眼周灵，暂时没敢多问，继续讲述起来。 “被骂之后，梁晚春越想越气，加上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是离异状态，没儿没女，最后心一狠，决定干一票大的，就当是给自己赚养老钱了。” “她伙同一个以前跟自己有过性关系的水电工，在对方儿子儿媳上楼探望的时候，跑去他们车上做了手脚，害死了两人，她以为只要这样，老人就只能把家产留给自己了。” 即便早有预料，听到这里，几人脸色还是产生了一些变化。 有时候人心，比鬼更歹毒。 第73章 所有真相 “儿子儿媳死后，老人很痛苦，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找到梁晚春质问，甚至当场动手。但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对方肚子里的孩子，又成为了他唯一的希望。” “于是他许诺，只要生下孩子，自己家产以后都归她。”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廖宏生老人房间里有买给小孩子的玩具，他是真的以为，女护工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出于愧疚，老人曾在疗养院烧纸，祭奠儿子儿媳，还按照家乡习俗在他们头七的时候喊魂，可没想到却招来了大麻烦。” “那天晚上，他的儿子儿媳竟然真的回来了，趴在床头告诉老人，它们要为自己报仇，当夜，水电工就惨死在了自己房间。” “由于平时只要没事，水电工都是在单人宿舍休息，他死了好几天，居然都没有人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梁晚春没有遭到报复，但她也开始遇上各种怪事，房间电灯总是莫名奇妙熄灭，半夜又会突然亮起，洗手池在她睡觉的时候诡异的出水，做梦的时候总感觉口鼻被人捂住，出不了气。”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这种怪事发生，都会有一具样子凄惨的水电工尸体，躺在她床底下，怨恨的盯着她。” “后来由于某种原因，疗养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怪事，我们的人进入，救走了绝大多数人。” “可女护工的房间当时被水电工关闭水电，伪造成了无人居住的样子，她被留了下来，在所有人离开，整栋楼电表关闭后，水电工又独独打开了她房间的灯，企图吸引来其它恐怖的东西。” “他只是一只较弱的执念，只能依靠这种方式来害女护工。” “最后居然真的引来了一只敲门找人的鬼。” “这是一个年轻的病人，因为听说过疗养院某个传闻，专门进入这里，还在半夜偷偷挖开了杂物间的墙，结果这次之后，他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几人一愣，按照他们看到的病历，年轻人分明是脊椎手术后图便宜，才进入这栋疗养院做术后恢复的，看来他当时对心理疏导师撒了谎，他是专门来进行灵异探险的！ “回去后他就总觉得柜子里、床底下、门背后到处都有人，睡觉的时候墙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喊他的名字，最后被生生逼疯，死于非命。” “女护工九死一生才从这个死后的年轻病人手上逃出来，下到三楼，她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而且自己怎么也找不到疗养院的出口。” “在进入二楼的时候，她看到廖宏生还活着，不过对方似乎发病了，有点老年痴呆的迹象，嘴里一直喊着鬼，还说出了他们两个之间见不得光的事，并且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祈求原谅，说一切都是梁晚春干的，不关他的事。” “反正现在疗养院已经变得如此诡异，梁晚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一瓶厕所清洁剂毒死了老人，打算把这件事推给鬼怪。” 周灵一队的几人脸色十分怪异，他们一直在找是谁抢走了廖宏生的手机、验孕报告，掩盖了真相，没想到凶手一直就跟在自己一行人身后。 “梁晚春的故事他只讲到这里，但疗养院其它怪事，其实也都和她脱不了干系。”陈郑生还在继续讲述。 几人都是一愣，不是说，这全都是廖宏生老人招魂，才惹出来的麻烦吗？ 如今看来，反而是一路上救下的女护工，才是所有事件的根源。 “两人当时给车子做手脚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看见了，等老人儿子儿媳死后，事情闹大，梁晚春害怕暴露，就怂恿水电工杀死了那个小孩。” “反正对方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孤儿，跑到外面掉河里淹死了，被野狗叼走了，院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管。” “按照心理疏导师所说，他顺着种种踪迹调查，最后在一个水表房找到了小孩的尸体，他被人用钢丝吊在一根水管上，脖子几乎快勒断了。” 听到这种死法，几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总算知道了小孩的脑袋看上去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孩的母亲是六年前一个惨死的女护工，这个护工比刘晚春胆子更大，同时跟多名老人有染，还同时要挟他们，想要争家产。” “最关键的是，她真的生下了一个小孩，所有跟她发生过关系的老人都坐不住了，居然在某个约定好的夜晚，联手把这个护工埋进了杂物间一面墙里！” “当时有一个年轻的男护工目睹了一切，却不敢说出实情，后来他也莫名的惨死了。” “小孩死后，六年前的女人，以及跟她有关系的一切，似乎都在这所疗养院里重新开始复苏。” “心理疏导师还告诉我们，按照他的猜测，梁晚春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恐怕也跟那个六年前惨死的女人有关。” “他的原话是，这种病态人格的疯子心理很复杂，尽管儿子是被梁晚春害死，但由于两人相似的遭遇，她或许很同情对方，看到现在的梁晚春，女人就仿佛见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几人嘴角一扯，这就是小三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但也不至于连杀死亲儿子的仇都不顾了吧。 他们很难理解这种行为，都在心里暗暗觉得，那个心理疏导师应该不太专业，仅凭揣测就做出了主观判定。 可江凡却目露沉思，他倒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真的，有很多心理学现象，其实都是严重违背直觉的，比如前庭本体错觉、安慰剂效应、猪的智商测验…… 相对应的，许多真实事件的真相，也往往比一般人想象的更为离奇。 “六年前，那些老人曾躲过一劫，可六年后，他们却全部被困在了疗养院，一个个死去，他们的房间墙壁里，很可能都埋藏了一具具尸体。”陈郑生接下来的话，又让几人先前的另一个猜测，变为了现实。 随后周灵也开口，说出了他们的遭遇和信息，两相结合，疗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几乎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目前唯一剩下的疑点就是心理疏导师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以及为什么他明明说出了实情，陈郑生几人依旧在追杀他。 “鬼怎么可能真安好心，他说出这些事，就是为了带着我们踏入一个个事发地点，而每当我们进入一个房间，并听完他的故事，再出来时，身后就会多出一道黑影。” 陈郑生脸色很难看，似乎回忆起了某件不太好的事。 医生和销售男也目露阴沉，明显吃过不小的亏。 “一直到我们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跟了密密麻麻，六七个黑影。” “走在前面的心理疏导师突然停下，转过身问我们，如果同时见到他故事中所有的鬼，会怎么办。”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吞下神仙肉，可这些黑影数量太多，围攻之下，我们吃了很大的亏。” “而且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自己越是相信心理疏导师口中的故事，这些黑影就会越强大，它们甚至全都达到了恶鬼级别！” 听到六七只恶鬼共同出手，连周灵脸色都产生了变化，这种场面即便她亲自出手，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很难活下来。 “幸亏销售男足够机灵，在我扛住它们攻势的时候，冲上去袭击了心理疏导师，这只鬼自身不算很强，被逼得退走，黑影也变弱了很多，最后我们付出一些代价，总算活了下来。” “再然后我们追着他上了三楼，就遇到了你们，在刚才那只遮眼鬼的蒙蔽下，我看不清你们的样子，入眼只是一道道黑影，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心理疏导师的陷阱。” “我们沿途已经推断出，只要不去相信他的故事，黑影就会变得很弱，所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出手了。” 第74章 埋人的墙 陈郑生说完，周灵沉吟了一下：“心理疏导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自己是怎么死的？” 陈郑生摇摇头。 周灵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似乎很忌惮这只鬼，她看向众人：“按照我的经验，这个心理疏导师很特殊，他调查过疗养院所有怪事，而且自身在这些怪事之中，也承担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他在这些鬼生前最绝望的时候，倾听了它们的痛苦，企图解开它们的心结，并宽慰它们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事情最终却朝着最差的方向转变，他所描述的一切美好的未来都没有到来。” “在这些鬼眼里，或许就成了心理疏导师欺骗了它们！” “我猜测，他是被这栋疗养院所有鬼联手杀害，死得异常凄惨，也因此诞生了极强的怨念，具备单独谋害一个小队的能力。” “这只鬼应该是顶级恶鬼之下，最危险的一类鬼，一定要小心他。” 众人听完有些恍然大悟，竟然有两只接近顶级恶鬼的强大鬼物联手，难怪足以蛊惑另外一队人对他们出手，让一个灵异执行小组自相残杀。 “组长说得没错，不过现在也有一个好消息。”陈郑生和周灵一样，都具备着几名临时工所没有的经验和对付鬼的知识，在获知信息后，很快就能总结出有用的部分。 “那就是这两只鬼物主要强大的地方，都在于自身奇诡的能力，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种灵异力量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就相当于掌握了克制它们的办法。” “比如这只遮眼鬼，在被识破真身后，它也没那么可怕！” 他说完扫了一圈众人，不希望他们因为恐惧而畏缩不前。 “可是副组长……”自残女突然举起一只手，小心的发问：“这栋疗养院不是还有一只最可怕的鬼吗，比它弱的两只都接近顶级恶鬼了，它肯定已经是顶级恶鬼，这种鬼是不是很恐怖呀？” 这话让所有人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们中并非所有人都知道顶级恶鬼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猜测出，这种级别的鬼物有多可怕。 而且貌似队伍中，并没有对应于这种级别鬼物的调查员存在。 “副组长，多只强大鬼物存在的情况下，还额外有一只顶级恶鬼，这个事件已经超出了二级乙等的标准，是不是应该向上面汇报一下？”销售男经验似乎很充足，直接开口说道。 “要不然，我们想办法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先撤退再说？”烧伤男也跟着打退堂鼓。 陈郑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看向周灵。 周灵扫了一圈所有人，眼神漠然：“抱歉，各位，我们可能已经出不去了，进入大门之后，通讯就被中断，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或许有顶级恶鬼在作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顶级恶鬼。” “它的血肉早已经融入了这栋楼，灵魂渗透了每一堵墙，建立起了独特的鬼打墙灵异，任何人都是有进无出。” “除非撑到明天早上，分局发现异常，派出执行任务归来的高级调查员。” “否则我们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杀上去，找到那只鬼，给我制造一个可以全力出手的机会，让我来解决它。”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渐渐失去了血色，尤其是周灵一队的人，更是有些面如死灰。 主要他们刚才亲眼看到，在两只普通的恶鬼面前，这位组长就差点丧命了。 她现在说自己能解决一只顶级恶鬼，如何让人信服？ “组长，你真有这种实力？”销售男更是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周灵没有回答，一旁的陈郑生却已经点了点头：“不必质疑，组长真的可以做到。” 他又看向周灵，面露复杂：“但是组长，如果真这么做了，你可能……” 周灵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主动出击，跟等死也没什么区别，你们难道没发现，这些墙壁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几人一愣，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原本洁白的墙面上，有的地方石灰大面积脱落，有的地方更是连水泥层都在开裂，露出了最下面的砖体层。 还有一面墙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人体的凹坑，从痕迹上看，居然像是被人挖成这样的，可刚刚明明所有人都在这里，并没有看到有谁挖墙。 “现在是十一点十分，在44局处理过的所有灵异事件中，十二点，凌晨两点，凌晨四点，这些时间点是最为特殊的，你们可以理解为民俗传说中的，阴气最重的时候。” “往往这种时候，会发生某种最恐怖的事。” 周灵紧盯着一面面斑驳的墙壁：“我没猜错的话，到了十二点，这些墙壁就会被彻底挖开，用来埋人。” “埋谁？”自残女一愣。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自然是在场所有活人，我们也会像当初的老人一样，被活生生拖进墙体里！”烧伤男颤抖着开口，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其余人则连开口的兴致都没有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威胁，如同一层阴影覆盖在他们头顶，压得几人有些喘不过气。 “那该怎么办？” “杀上去和在这里等死又能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要直面顶级恶鬼……” “要不然合力挖开一堵外墙，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在得知陷入了真正的生死危机后，队伍中各种不同的声音都冒了出来。 周灵神色冰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要质疑我的命令，在阴气最重的节点之前，顶级恶鬼并不是无敌的，待会儿要想活命，就拼了命保护好我，让我有机会出手。” “组长曾参与过三级丁等事件，她影子里的鬼来历很不一般，比你们想象的要更为强大，只不过调查员的强弱，并不是小说电影里的武林高手，我们往往长板和短板都异常突出。”陈郑生开口，维护着队伍内的和谐。 周灵虽然面对灵异事件足够机智果决，却不具备良好的沟通技巧，有时候很容易让下面的人产生误会。 听到陈郑生的话，几人难看的脸色，才终于好转了几分。 “多的不必再说，你们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从我认识以来，组长从未许诺过自己做不到的事，既然她说可以让我们活着出去，就一定可以！”眼见他们还想说些什么，陈郑生又连忙打断了几人，生怕惹怒了周灵。 “组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外表粗犷的汉子，实际上才是此次队伍中，负责组织、沟通，安抚人心的。 “对付顶级恶鬼需要全力以赴，如果这个时候被偷袭，队伍就只能全灭，剩余的鬼还有小孩、疏导师，水电工，待会儿上四楼，用一切手段，率先解决它们！”周灵语气干脆利落。 “尤其是那个心理疏导师，他的存在，总是让我感到很不安。” 第75章 你想知道真相吗?听我讲个故事吧 此次任务的灵异执行小组终于全员汇聚在一起，并且弄清了这栋疗养院所有重要情报。 他们不再唯唯诺诺，由自残女和陈郑生开路，大步朝四楼赶去。 有力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回荡出去很远，丝毫不怕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医生和销售男垫后，一道道冷厉的目光扫向四周黑暗，一旦有什么诡异的身影出现，恐怕会在瞬间被解决。 一行七人，各自都有着不凡的灵异力量。 共同行走在黑暗中，足以无视夜幕下，任何耸人听闻的怪谈。 不过上到四楼的一瞬间，所有人还是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口，有些踌躇不前。 眼前的场景太奇怪了，原本的石灰白墙，彻底脱落成了破烂的砖墙，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像极了烂尾楼现场。 更诡异的是，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个人形凹坑，呈现出不同的姿势，有的两手抱头，有的死死掐着自己脖子，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肢体弯折…… 就仿佛曾有一个个被拖入墙壁的活人，在临死前奋力挣扎，拼了命的惨叫求饶，却得不到救赎。 一股淡淡的腐臭从这些人形坑中传出，靠近它们的地方，空气都格外阴冷。 “有鬼物的气息……”陈郑生脸色凝重，喃喃开口：“这些地方的尸体怎么都不见了，该不会都变成鬼了吧？” “它们离开了这里，把人形凹坑空出来，难道是为了埋我们？” “你们看，黑暗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伤男突然喊了一句，但当他手电照射进走廊另一端，却什么也没有。 虚惊一场，几人缓步进入走廊，看着两侧的凹坑，内心越来越紧张，他们总感觉，其中一些仿佛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会不会十二点一到，自己就会被埋进去？ 这时最前方的自残女突然弯下腰，捡到一个什么东西。 “组长！” 她拿过来递给周灵，众人也看了过去，这是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只会对一个人说实话，推开门，我就在这里，你想知道真相吗？听我讲个故事吧。」 周灵望向了病历单旁边的一扇门，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下陈郑生。 对方立马明白，一脚下去，房门震颤了几下，没有吃神仙肉的状态下，他的力气并不足以直接踹开一扇门。 “副组长，让我来。” 江凡拎着锤子走上前，他似乎很有经验，当初在谢小雨家踹门，他也是先拿锤子把锁砸坏再踹的。 砰砰几声，锁开了，陈郑生冲他点点头，率先踏入，随后是自残女，后面几人则把手电照射过去。 然而这个房间中并没有任何人。 “这的确是心理疏导师的笔迹，他就在这一层，或许他说的不是这扇门。” 几人思考了一下，又打开了旁边的门，依旧没人。 接下来连开三扇门，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踪迹。 “等一下，他说只会对一个人说实话，他就在门后，难道说必须一个人进去，才能见到他？”销售男有了一个发现。 几人停下脚步，纷纷皱眉。 “很有这种可能，但这只鬼太危险了，这或许是它最后的殊死一搏。”陈郑生摇头：“不能给他机会！” “尽管我们识破了它的灵异，但一个专业的心理疏导师，会在你明知道他是撒谎的情况下，依旧说出让人深信不疑的谎言。”医生也开口了：“我猜测，他是想对我们中的一个人撒谎，制造出一个最恐怖的黑影！” “一个人进入大概率能找到心理疏导师，但很危险。” 周灵思考了一下，没有选择冒险：“继续开门，打开这一层所有门，找到他！” 一行人朝前推进，一扇扇房门被推开，可直到搜完整层楼，既没有看到心理疏导师，也没有找到那个水电工，以及鬼小孩。 “这里就是水电工的房间，它很有可能已经被墙鬼解决了，毕竟他残忍杀死了对方的儿子。”销售男推断道。 几人此刻站在四楼走廊中间位置的一个员工宿舍中。 “水电工只是一个执念，它不重要，现在的关键是，那个心理疏导师去了哪里？”陈郑生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二十五了，他显得有些紧张。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其它鬼，给周灵制造好出手条件，到了十二点，等那只顶级恶鬼主动出手，麻烦就大了。 “看来必须要有一个人单独进入房间，才能找到心理疏导师。”周灵一边开口，目光一边扫过众人。 几人也在互相观望，明显都不想去冒险。 医生这时缩了缩脖子：“都看我干嘛？虽然是同行，但我是宠物医生，总不能让我跟一个心理疏导师去斗智斗勇吧？” 很显然，这个人选最好拥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一些心理学、医学常识，避免被对方欺骗、催眠，诞生出过于恐怖的黑影。 医生成了所有人心底的首选。 周灵也看了过来，但她最后还是摇摇头：“老陈，你去吧，新人太容易出问题了。” 陈郑生平静的点了点头，身为正式调查员，他具备坚韧的心智，丰富的灵异事件经验，以及吞下神仙肉后强大的肉身，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几人出门，并没有走远，直接关上了这扇门。 一路上他们也发现了，四楼的房间都存在问题，在他们推门之前，里面存在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推开门后又会消失。 心理疏导师的确在这里，只不过他自身的存在，仿佛也是一个“谎言”，只有一个人单独进去，才能见到“真相”。 陈郑生推门进入，随后关上了门。 周灵眉头紧皱，影子覆盖在门上，显得异常警惕，众人也都有些忐忑的等待着。 不久后，门内突然传来了陈郑生的怒吼，一股奇异的肉香飘了出来，他似乎遭遇到了什么危险。 “破门！” 周灵立马命令。 江凡和烧伤男合力，肩膀撞上去，接连两下，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 一群人冲进去，却只见到身材魁梧的陈郑生一个人，他站在屋子中间，两只手不停挥舞，似乎在对抗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陈，停下，没事了，你刚刚遇到了什么？”周灵一声呵斥，才将对方从梦游般的状态中拉出来。 陈郑生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双目失神：“是肉神仙，我又看到那个怪物了，原来当初是我召来了它，是我害了小区里所有人，他们全都来找我讨债了……” 第76章 鬼不会惨叫，活人才会! 陈郑生的状态不太对，周灵示意医生上去看看，自己则出声安慰：“老陈，你别乱想，那次事件我知道，是你隔壁邻居一家为了给儿子治病，祭拜肉神仙惹出来的祸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真相被掩盖了，其实是我……”陈郑生抱头痛哭，显得有些不正常。 几人对视一眼，都明白遇到麻烦了。 那个心理疏导师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危险，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居然将一位心理素质强大的正式调查员蛊惑到无法自我清醒的地步。 “点燃喜烛。”周灵吩咐。 烛火燃起，众人瞳孔一震，他们分明看到，许许多多黑影趴在陈郑生身上，不断啃咬他的血肉，这些黑影都只有巴掌大，像是一个个死去的人化作的小鬼。 它们满脸怨毒，拼了命撕扯下陈郑生的皮肉，还有“人”甚至想钻进他的心里去。 “一起动手！”周灵喊了一声，黑狗从影子中浮现，一口就吞下一只小鬼。 其余人也连忙出手，这些“鬼”只是一种幻象，很快就被他们解决。 身上小鬼被全部杀死，陈郑生不再痛苦的自怨自艾，而是僵在原地许久，用力晃了晃脑袋：“我刚才……被蛊惑了？” “没错副组长，你的记忆或许被篡改了，先好好清醒一下吧。”烧伤男熄灭喜烛，面色有些发白。 “这只鬼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再单独面对它！”销售男皱眉。 周灵脸色也不太好看。 除了她之外的唯一一位正式调查员，竟然都无法抗衡心理疏导师，她不可能单独出手，集体踏入房间又找不到对方。 如今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组长，或许只能试试，冒险直接去杂物间，找那只顶级恶鬼了！”陈郑生此时开口。 他没有说自己进入房间后的遭遇，因为这没有丝毫价值，既然连他都不行，队伍中没有人可以单独去见心理疏导师。 一行人走出房间，看向不远处唯一没有被打开过的一扇门，那里就是这栋疗养院阴气最重的地方：杂物间。 “我想想……”周灵还在纠结。 如果己方和顶级恶鬼开战的时候，心理疏导师在背后偷袭，那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可现在又找不到办法解决它。 队伍陷入了两难。 江凡突然站了出来：“组长，让我去试试。” 周灵还没说话，陈郑生已经开口阻止：“没用的，任何人进去了，都会在心理疏导师的谎言下迷失自我，而且还会诞生出恐怖的幻象鬼。” “刚才也就是你们进来得早，如果让我身上这些小鬼成了气候，不用等到顶级恶鬼出手，对于我们而言，就已经是一场灾难了！” 医生瞥一眼江凡，也摇了摇头，明显并不看好他。 但销售男、烧伤男、自残女三人，却没有急着发表态度，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你决定好了，有多大把握？”周灵询问了一句。 “我也只能试一试，如果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快点进来捞我，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江凡表现得十分谦虚谨慎，还略带青涩的挠了挠头。 “好。” 周灵的决定让陈郑生一愣，他犹豫了一下：“组长，真要让一个新人去冒险吗，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周灵一言不发，明显不打算改变主意，医生则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多看了江凡几眼。 这扇门已经坏了，几人来到旁边的房间，先关上门，又用备用钥匙打开，江凡走了进去，关上房门。 刚才遮眼鬼死得太快，他没能推演出诅咒。 这个心理疏导师的能力似乎也很特殊，他早就有些垂涎了，不过对方毕竟是接近顶级恶鬼的存在，他也没有急着冒险，而是先等队伍中其它人去试探一下。 陈郑生尽管被蛊惑了，但短时间内并没有生命危险。 江凡也就确认了，这波诅咒，可以捞。 没有手电，进入房间后一片漆黑，他先站在门口，让双眼适应了一下黑暗，才走了进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书桌前，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黑色人影，对方穿着一套白大褂，看不清脸。 翘起二郎腿，一个很放松的坐姿，温淳宽厚的声音响起。 “坐。” 江凡在靠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距离对方两米多远，保持在一个安全且舒适的距离。 对面的男人正要说话。 突然，房间内的黑暗似乎更为浓重了，椅子上的江凡不知所踪。 “在我的故事讲完之前，我只是一个谎言，不用白费力气了。” 男人平静开口，椅子上的他变得有些淡，就仿佛一片随时有可能消失的阴影。 江凡想到了外面病历单上的那句话，那可能是心理疏导师用尽所有力量留下的诅咒，具备某些神鬼莫测的效果，一句话，蕴含了诸多规则。 必须一个人进来才能见到他，必须听完他的故事，才能见到“真相”下的他。 “呵呵，医生，你误会了，我刚刚只是起来伸个懒腰，你有什么故事就赶快说吧，我很喜欢听故事。” 江凡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则是愈发期待了，对方的能力越奇诡，他推演出的诅咒就越强大。 虽然听完这个故事，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但也无所谓了，实在不行，他就吞下身上带着的所有魂，让对方成为他的“替死”鬼。 这个时候，他又朝阳台看了一眼，那里似乎传来什么人挣扎的声音，有些奇怪。 医生抬起头朝江凡看了过来，那张脸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上面架着一副银框眼镜，镜片下的双眸，似乎可以直视人心。 他盯着江凡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了起来。 “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你是一个杀人犯，你残忍的杀害了你楼上的邻居。” 江凡来了兴趣，这个版本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医生你误会了，我的邻居不是活人，她是一只鬼。” “鬼？那只是你的心理保护机制，你不希望自己因为犯罪，而被毁去美好的人生，所以把人想象成了鬼。” “那晚你由于噪音问题，上楼和邻居发生了争执，最后还产生了肢体冲突，不小心将她推倒，头撞在茶几角上，当场昏死。” “你一开始不知所措，后面又开始发愁怎么处理尸体，为了不被其它邻居看见，你只能从阳台一点点把她的尸体吊下去，放进了自己卧室。” “随后你独自回到家，把她带进厕所，解剖分尸。” “最后装在一个个黑色塑料袋，分别丢进了小区不同的垃圾桶。” 心理疏导师的话似乎蕴有某种魔力，一点点在江凡耳边萦绕，不断的回响，层层叠叠，让他的神志开始模糊，记忆中的真相发生了改变，谎言慢慢掩盖了事实。 他突然想到了当晚的一幕又一幕。 对方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大学生，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发出噪音，邀请他进入房间，她穿着一双纯白的舞鞋，窈窕的身姿在练舞服加持下充满了诱惑。 他没有忍住，想要和对方强行发生关系。 女学生疯狂反抗，过程中不小心跌倒。 随后是搬尸、分尸，装进垃圾袋，被环卫工收走…… 难怪自己想象中的女鬼是从自己卧室中走出来的，原来是自己亲手把她从楼上吊进了卧室，厕所中和鬼的激烈战斗，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砍剁，鲜血染红了舞鞋，罪恶在黑夜下滋生…… 没有所谓的44局，那只是两个环卫工来收垃圾，当时自己就站在阳台，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女学生倒进垃圾车带走。 “不，不对！那一定是鬼，医生，你在骗我是不是，我清楚记得她是怎么吓我的，一个个血色的脚印从窗户外走了进来，你能理解那种恐怖吗？”江凡还在试图抵抗，可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那是你拿着她的脚，自己制造出来的诡异场景，你很希望对方是鬼，这样你就不是罪犯了。”心理疏导师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沉稳。 “而且你还记得吗，当时她叫得很惨，因为这个女学生原本没有死透，只是昏迷，可你却已经开始分尸。” “鬼不会惨叫，活人才会！” “你是一个杀人犯！” 他的话步步紧逼，让江凡脸色愈发慌乱，到最后甚至痛苦的抱住了脑袋，不断摇头。 第77章 全是病魔的错 “不，不是这样的，医生，我真的没想过杀人，我从小就很善良，连路过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江凡清秀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他甚至痛哭起来，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而他没发现的是，伴随着自己强烈的悔恨情绪，一个女鬼逐渐在他身后成型。 那个女鬼踮着脚，穿着一双芭蕾舞鞋，歪斜的脑袋，正死死盯着江凡。 心理疏导师黑暗下的嘴角，缓缓上扬：“或许你一开始的确没有这么想过，但当你刀子挥下的那一刻，杀人就成了既定事实，这件事全是你的错，你应该用一辈子来忏悔。” “如果哪天她来找你报仇，你就要把自己的命赔给她！” “不对，不对，不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江凡满脸慌乱，他不想变成一个杀人犯，于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推脱责任。 “不是我的错，真的，医生，请你相信我。” “我想到了，我当时应该是发病了，是那个女人的问题，她明明知道我有病，为什么还要刺激我？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病了，全是病魔的错……” “就算她要来报复，也应该找病魔，而不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推理到最后，江凡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任何责任，于是他脸上的痛苦和悔恨，一点点消失，转而露出了受害者的姿态。 “我只是被牵连了，医生，我看过你的病历，你曾经说过，帮助别人害人，仅仅只能算从犯，不应该受到最严厉的责罚，更何况我还是被病魔操纵了，我根本就没有错，对不对？” 这样的反问，直接把心理疏导师听得愣住了。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轻男人，张开嘴，又合上，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哥们儿…… 你能这么给自己脱罪的？ 伴随着江凡的情绪消失，他身后女鬼的身影也变得很淡，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心理疏导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仔细看过了，你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当时杀人就是你的主观意愿，跟病没关系。” 听到这话，江凡连连摆手：“医生，你不懂，我从小就有病。” “有次一个算命的来我们村摆摊，我跑去跟他聊了一下午，最后打算考考他，问他有没有算出我今天没带钱，结果算命的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指着我鼻子，很激动的说，「你他妈有病」。” “他人还不错，我并没有问身体方面的问题，这一卦应该是附赠的。” “我病得好像还不轻，我记得那天他还说了一句，「老子还治不了你了」，对了，他临走的时候还说，「祝你被病魔战胜」，我当时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被一个可怕的病魔给缠上了。” “就是没想到，这该死的病魔跟了我这么久，最后居然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生，虽然她激怒病魔也有责任，但我个人还是站在这个女同学这边的。”江凡认真的解释道。 心理疏导师听完后宛如石化在了当场。 不是哥们儿…… 你怎么还当起了吃瓜群众，还站上队了，那人是你杀的，责任全让你全给推得一干二净？ “算命毕竟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况且我是专业的心理疏导师，也算半个心理医生，经过我的诊断……”心理疏导师还想说些什么。 没想到被江凡直接打断了：“医生，那个算命先生真的很准，他甚至能算出镇上刮刮乐的号码，十块一张的奖包算包灵，甚至还能帮你代购代兑换。” 心理疏导师想到了什么：“算命费多少？” “十五。” 心理疏导师：“……” 作为一只谎鬼，它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本事，在这个年轻人村里应该毫无用处，欺骗他们这种愚民，根本用不上任何技巧！ 它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几眼江凡后，又有些无力的停了下来。 “推演度+10……” “算了，这件事就当是病魔的错，不过你身上还有别的人命，你依旧是一个杀人犯！”心理疏导师眸光锐利，语气森然。 坐在椅子上的江凡原本放松了几分，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再度紧绷起来，就仿佛被识破了什么秘密一样。 “那天晚上，你的同学请你一起去捉奸，你们来到她家购置的一处房产，那是他父亲专门用来养小三的。” “你们是进去找出轨证据的，然而小三刚好回来了，你的同学躲进了柜子，你藏在门后。” “小三好像要发现你同学了，你深爱着这个同学，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当时脑子一抽，居然从背后跟上小三的脚步，把她按倒，然后一刀一刀剁死了她！” “随后你为了处理尸体……” 心理疏导师的声音宛如某种魔咒，让江凡深信不疑。 不过他听到一半，突然打断了对方：“不是的医生，你听我解释，这中间有一个误会。” 心理疏导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按理说，对方应该被自己力量影响，不会这么快找出漏洞啊？ “是这样的医生，我当时除了刀，还用了锤子，你看看，我就说你不专业吧，根本比不上算命先生。” 心理疏导师：“……” 好小子，这个时候你跟我追求上细节了。 “对，还有锤子，你杀人的手法无比残忍，你或许是一个天生的超级罪犯，没有一丁点人性。” “杀死小三后，你为了销毁尸体，居然把她剁成小块，炼成了油，做成一根根蜡烛，为了防止她变成邪祟回来，你还把她的名字刻在镜子背面，这是民间一种镇魂的手段。” 背后杀人、尸油蜡烛、镜子后的名字…… 一个个场景和物品，在江凡的脑海中回荡，演变出了一幅幅残忍的场面。 他突然低下头，两手扶着脸，喘息变得沉重。 “杀人，小三，我好像真的这么做过，该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难道疯了吗？” “杀了人可是要坐牢的，我为什么会这么傻，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医生，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心理疏导师冷冷的摇了摇头，他看向江凡的目光微微上抬，已经看到了那个后脑勺被人砸碎，样子恐怖的女鬼。 藏在黑暗下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对方虽然逻辑有点不正常，但通过自己的谎言，结合他记忆演化出的“鬼”还是很强大的。 某种程度上，这是因为他很配合。 没有过多的挣扎和质疑，轻易就相信了自己。 第78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不可能，我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怎么会这么傻？” “这一定不是我的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江凡十指用力，抓得自己五官都有些变形，指缝间露出的脸，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病态。 “别人只是叫你去抓小三，你却因为自己的杀戮欲望酿成了一起惨祸，还牵连了女同学，害得她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那个小三更是可怜，她只是因为母亲等着钱治病，才不得不出来做这种事，眼看就要凑够医药费，却被你残忍杀害，她的母亲也因为等不到钱在两天后去世了，你这是一尸两命，害了两个家庭。” “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的错……” 一句句指责在江凡耳边回响，明明只有心理疏导师一个人在说话，却仿佛有不同的男男女女都在开口。 谢小雨一家，小三，小三的母亲、父亲。 耳边的声音几乎快把他逼疯，江凡浑身都在剧烈颤抖，不断喊着不是他的错。 突然，他似乎从心理疏导师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漏洞。 “不对！医生，我想起来了，这件事中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全是我的错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么多人参与的事，责任怎么可能全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邀请我过去的女同学一路上一直在说，想杀了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 “那个小三也有问题，她在发现房间有异样后，居然直接拿起了一柄尖刀，缓缓接近我的同学。” “我是害怕谢小雨受伤害，才不得不出手，又因为她一路上一直给我的心理暗示，下手重了一点。” “况且对方手上有凶器，我如果留手，她伤害我怎么办？” “这场惨剧完全是她们两个一手促成的，我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医生，你说有人拿刀杀人，罪犯是刀吗？刀是无辜的啊，我也是无辜的，真正错的是谢小雨，是那个小三！” “对，一定是这样，这样就说得通了……”江凡喃喃自语，脸上的痛苦一点点消减，很显然，他是一个极其善于和自己和解的人。 眼见心理疏导师突然不说话了，他略一思考，又主动开口。 “况且整件事的起因，都是那个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在先，她要负主要责任，对了，谢小雨父亲也有错，他为什么要去找小三？还有谢小雨母亲，她为什么没有监督好自己丈夫？” “你看，这件事的幕后推手这么多，又怎么能是我一个大学生可以改变的，事情的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只是被卷进来的一个无辜者。” “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善意第三方在遇到这种事之后，应该怎么调节自己的心态，我到现在晚上都会做噩梦，回想起那个该死的小三的死状，他们把我害惨了……” 心理疏导师完全是呆在了椅子上，数次欲言又止。 不是哥们…… 你就差把锅推到别人九族身上去了，这还叫不会调整心态？我看你是太会给自己调整心态了啊！ 他也是没想到，对方配合归配合，可每次都能完美的推卸责任，根本不给自身留下一丝愧疚或懊悔。 还不断给自己贴受害者标签。 反正路过的狗都有错，就你特么自己没错是吧？ 沉默良久，这次心理疏导师没有试图去纠正江凡，他也看出来了，对方似乎也懂一些心理学常识，辩论的角度异常刁钻歹毒，想说服他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心理疏导师紧盯着对方，窥探着他内心深处，最血腥的秘密，并提前堵死了所有逻辑漏洞，随后开口了。 “你还干过一件绝对无法得到原谅的事。” “那天晚上，你们相约到废校探险，结果真的撞上了鬼，然而这些都是附近的小孩在恶作剧。” 知道江凡肯定会说，是他们先恶作剧的，这全是他们的错，所以心理疏导师提前开始堵路：“哪怕第一个小孩被发现时，就向你求饶，哭着说明了一切，你也只装作没听清，从背后锤死了他。” “边郊废校，午夜凌晨，黑暗是罪恶最好的掩饰布，你内心的病态终于不再压抑，选择在这里放纵自己的欲望。” “你不断屠杀的同时，还巧言蒙骗了所有共同探险的社团成员，营造出种种有鬼的证据，杀害的却是一个个无辜的人。” “有小孩的家长来找人，你却把他污蔑成鬼保安，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工厂的工人，穿的也是工厂制服，可你骗所有人说这是老式保安服。” “你甚至追着对方，从一楼到四楼，步步紧逼，以种种残忍手段虐杀……” 这一次，他着重强调了江凡的主观能动性，明明知道鬼是人，却还把人当作鬼。 这样的情况下，他无论怎么辩驳，也不可能再保持无辜。 果然，听到这一经历，江凡脑海中记忆发生改变的同时，整个人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他双眸失神，无助的左右摇头，嘴唇开合，数次想找到其中的漏洞，推脱自己的罪恶，却似乎无从下手。 见此，心理疏导师无声的笑了，继续增加细节。 “你走进无人的教室，发现一个装鬼的小孩正在和一个社团成员坦白真相，你一下就急了，冲过去一脚踹翻自己同学，一锤砸爆了鬼小孩的头，随后告诉他，他刚才被鬼迷惑了。” “你把一具小孩尸体藏在一间教室门框上方，在所有人面前营造出杀鬼的场面。” “……你搬弄事实，掩盖真相，明明手染血腥，杀人如麻，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救世主。” “你享受明面上的光鲜，又戒不了肮脏扭曲的欲望，所以你每一次都把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把你手下无辜的亡魂，说成罪恶深重的怪物……” 心理疏导师最后一句话，更是和前面完成了闭环，把江凡之前一系列的“推罪”，都定义为了一种心理病态的行为。 此刻的他不断抓挠头发，几乎快要把头皮都抓破了，整个人颓然而又慌乱，脸上满是无助，嘴里无意识的喊着。 “不，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原本变淡的两道女人“鬼影”，又重新凝实，并且还多出来很多小孩、一个鬼保安，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阴冷的气息，使得这里宛如坠入了冰窖。 心理疏导师笑容满面，他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和自身能力契合的年轻人。 欣赏的目光扫过去，下一刻却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年轻男人，在极度的懊悔和痛苦之中，似乎逐渐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恨意，不知何时，他抬起了头，表情阴沉，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医生，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而且你不觉得，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吗？” 第79章 医生，能不能麻烦你死一死? 江凡幽幽的语气，仿佛腊月寒冬的穿堂风，听得心理疏导师一张脸渐渐沉了下去。 “你犯了罪，杀了人，两手沾满了血腥，让多少无辜的生命再也无法醒来，你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反应，愧疚？痛苦？绝望？”江凡一开始懦弱和慌乱的形象不复存在，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笑非笑的语气中带着淡淡嘲讽。 “我外公从小就告诉我，做人一定要讲诚信，要善良，要朴实，要正直，要有种种良好的美德，但骗人，不需要，我们只需要有足够高明的技巧和手段，就够了。” “你说的全是真的，又如何？” “只要我掩埋了所有真相，这些事就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至于它们变成鬼来复仇？” “我能杀它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我需要愧疚什么？我需要害怕什么？” “况且我早就说了，这些都不是我的错，错的是它们，可你偏偏不肯相信，医生，其实换个逻辑，我并没有背负任何罪恶，我的罪都是你强加给我的，要抹除它们，再简单不过了。” “医生，能不能麻烦你，死一死。” 房间中的黑暗突然变得无比浓重，江凡明明依旧坐在原地，可他的声音却是极其突兀的在心理疏导师耳边响起。 对方脸色大骇，慌忙起身后退的同时，也在操纵一道道“鬼影”出手，然而在江凡一番“自我心理疏导”之后，这些原本达到了恶鬼级的“鬼影”，早已经跌落回了执念级。 并且还是最弱的执念。 虽然他的记忆的确被影响了，但他内心的愧疚和种种负面情绪却并不多，无法支撑起一道道“鬼影”幻象。 一板砖下去，心理疏导师半边脸被砸得歪斜，骨头都露出来了，看上去异常恐怖。 它虽然能力奇诡，逻辑严谨，智商极高，却唯独不具备近身作战的经验。 如今故事讲完，自身的存在终于从“谎言”坍缩成了“真相”，也就失去了它最后的保护伞。 “别逼我！”心理疏导师突然怒吼起来，先前的从容消失不见，眼底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狠。 连江凡都皱了皱眉，他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对方似乎真的还具备某种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后手。 不过他也不可能因此就退却。 “呵呵，医生，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了一个自我救赎的办法，只要你死了，我的人生就会重回正轨，希望你可以牺牲一下！” 一边开口，板砖已经再度砸下。 心理疏导师快速后退，一个个鬼影冲上来，也短暂阻挡了一下江凡，可某个瞬间，他突然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变得很大，震得自己耳朵生疼，意识都模糊了一瞬。 等再回过神，自己脑袋已经被一板砖砸得彻底歪斜。 心理疏导师样子凄惨，朝着阳台跑去，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哈哈哈，好！今晚你会酿成一个大错，害死你的所有队友，这一次，你的罪一定能坐实！” 看得出来，它也是被江凡搞得有点心态崩溃了，精神愈发不正常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让江凡背负一场罪孽。 江凡砸碎几个“鬼影”，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紧闭的厕所门，内心那股莫名的不安让他没有选择再用“敲门”继续刷推演度。 反正对方的诅咒“说谎”已经在刚刚一番交流，以及两板砖之下，刷到了1级。 加持着灵异的板砖高高举起，蕴含恐怖力量，猛然砸下，门锁直接被破开。 映入眼中的一幕，让江凡瞳孔骤缩，几乎是二话不说，身形暴退。 厕所中的场面无比惊悚。 墙壁裂开，两只惨白的鬼手探了出来，一只手抓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尸正是之前的女护工梁晚春，脖子上被人砍了一刀，鲜血横流，手脚还在无意识抽搐，像是刚刚才断气。 另一只鬼手则抓着心理疏导师，将对方脖子掐得扭曲变形，深深凹陷进去，心理疏导师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菜刀，拼命挣扎，一张脸因恐惧而狰狞。 他不断惨叫求饶，但都无济于事，被鬼手硬生生拖进了墙体里。 梁晚春的尸体也同样被拉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阴冷开始在整栋疗养院弥漫，所有墙壁都传出“咔哒咔哒”的怪响，砖块开裂，那只最恐怖的顶级恶鬼，在十二点到来之前，被惊动了！ 江凡也看出来了，对方的后手居然就是梁晚春。 他一进来就听到厕所里有什么人在挣扎的声音，当时没有仔细确认。 心理疏导师是最了解疗养院所有灵异事件的人，只有他才知道，六年前的女护工，把梁晚春视为了另一个自己。 一旦杀死她，就会招惹来这个最恐怖的鬼！ 即便这么做，他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但他还是果断的出手了，只为了对江凡进行最后的报复，一定要让他背负上一笔罪孽！ “疯子！”江凡都不由皱着眉骂了一句。 他后退了好几步，紧盯着厕所，还好两只鬼手并没有追出来，而是缩进了墙体，消失无踪。 但江凡心底的不安反而愈发浓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直面顶级恶鬼，上一次卢军背对自己，依靠升星后的“贴背”，加板砖，将对方偷袭致死，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满状态“贴背”，有足足四倍伤害加成。 这只墙鬼可不会给他贴背的机会，如果单独面对，即便是现在实力大涨的江凡也没有绝对信心。 不过这一次他有队友。 冲出房门，把一群人吓了一跳，他们全都警惕的盯着江凡，周灵甚至让烧伤男点燃了喜烛。 烛火映照，江凡身上没有出现奇怪的“黑影”。 “不用检查了，我没事，心理疏导师已经自己作死，被墙鬼杀害了。”江凡摆摆手，示意自己很安全。 结果几人反而离他更远了。 “不是，组长，你怎么也这样，跟着他们一起排挤我？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周灵乌黑的大眼眨了眨：“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短时间接触你不一定了解，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可全都听到了，学生，你先离我们远点，你的变态形象现在还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江凡一拍脑袋，明白误会大了：“你们想多了，那只是我对抗心理催眠的方式。” “我知道自己扛不住对方的谎言，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硬碰硬，而是顺着他的骗局，主动把自己代入了一个个惨案凶手的视角。” “在此之前，我先把自己催眠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这样才能保证不迷失在心理疏导师的谎言当中。”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而且语气很坦荡，不像撒谎。 然而对面几人根本不信。 烧伤男往后缩了缩脖子，略带小心的喊道：“别想骗我们，冷血无情可不是变态，学生，你刚才的那些话根本不像演的，出去了等着接受调查吧，我早就知道你不正常！” 第80章 墙里的替死鬼 赫然，一群人都听到了江凡和心理疏导师的对话，这个过程中，他压抑的哭喊，狡猾的诡辩，以及最后撕下伪装，阴狠病态的一面流露出来。 种种表现，在众人心中营造出了一个癫狂、变态的形象。 放在往常，江凡肯定要将计就计，先是让几人误会加深，随后一点点挑明真相，将自己置于受害的一方，再利用他们的愧疚，为自己谋取好处。 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放弃了自己应得的东西。 “别闹了，我虽然解决了心理疏导师，但它死之前惹出一个大麻烦，它杀死梁晚春，引来了六年前的女护工，你们难道没感觉，这栋楼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吗？” 听到这话，周灵几人也不再戒备江凡，安静下来仔细观察，这才发现两旁墙壁里有很多细微的声音传出来，仿佛指甲抓挠，又像很多人的头发丝纠缠在一起，嘶嘶作响。 “还没有现身，就让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一定是顶级恶鬼在作祟，组长，怎么办？” 陈郑生死死盯着不远处杂物间的门，他的神仙肉状态刚刚解除，现在正是虚弱期，这个时候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是一个拖累。 “我还需要时间做准备，走，先离开这层楼，尽可能拖延它出现的时间！”周灵喊了一句，一行人朝着杂物间相反的方向跑去。 自残女和烧伤男开路，医生和销售男断后，吞下魂肉，缓缓恢复着状态的江凡和陈郑生则被保护在中间。 不过他们两人，同时也用身体护卫着最重要的周灵。 此刻她正取出一小瓶乳白色精油，往身上涂抹，这是某种特制的“香水”，模拟了一个女孩的味道。 一行人往前跑动过程中，能听到墙壁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泥中穿行，追着他们一样。 江凡某次抬头的时候，还看到天花板上凹陷的部分形成了一行字。 「不要跑，留下来陪我，留下来！」 “别往头上看！”陈郑生明显也发现了什么，紧咬着牙，满头都是虚汗，他现在状态很糟糕，但依旧强撑着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你们在跑什么，你们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我就在这里，为什么要跑？」 「我要把你埋进墙里！」 「所有人的位置都留好了，快进来，快来啊……」 天花板上的字迹越来越多，两侧墙壁内的声音也愈发嘈杂，仿佛追上来的不止一只鬼。 眼看楼道口就在前方。 突然——“砰！” 自残女冲进黑暗中时，仿佛撞在了一面墙上，整张脸鲜血直流，有些发懵的僵在原地。 烧伤男落后她半步，看自残女撞墙瞬间，连忙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受伤。 不过一行人脸色却全都沉了下去。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墙，原本的楼梯口被堵在了后方，他们似乎无法离开这一层了。 “快，看看身后有没有墙！”周灵一边进行着某种准备，一边还不忘指挥队伍。 众人都连忙转过身，拿手电照向另一侧走廊，第一时间并没有直接看到有墙，但前方某个距离的一片黑暗似乎无法被光线穿透。 他们神色立马阴沉下去，明白后路也被堵死了。 “一、二、三、四，只有四个房间的距离，我们被完全困在这一段空间中了！”销售男数了一下，脸色难看的开口。 两堵墙中间，只有不到十米远，走廊似乎也变窄了一些，四周显得格外压抑，尽管还没有脏东西出现，一些人已经觉得喘息困难了。 这时墙壁中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像鼓点一样，仿佛有很多人在跑动，强烈的不安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平静，众人看过去，才发现自残女竟然半边身体都被拖进了墙里。 发现前面的墙后，一行人都在观察身后，怕后路被完全堵死，没想到一扭头的功夫，就发生了意外。 “救我，救救我！”自残女脸上满是慌乱和无助，剩下的一只手奋力伸向众人。 这个时候去拉她，很有可能被连带着拖进墙里，况且这也是她自己经验不足造成的问题，明知道有墙鬼的情况下，居然还站在一面墙旁边，不知道离开。 “滚开！” 一只大手抓住自残女的手，一块板砖猛然轰向她身后的黑墙，江凡第一时间出手了。 “救她！”周灵冰冷的声音响起。 销售男和医生犹豫了一下，才留下周灵和陈郑生两人，也冲了上去帮忙。 至于烧伤男，毕竟是一路走过来的队友，早在第二个就拽住了自残女肩膀，奋力把她往外拉。 可即便如此，墙壁中的力量明显更大，他们几乎快把自残女身体都撕开了，依旧无法将她救出。 几人这时也看清了，漆黑的墙壁中，竟然有很多只不同的手，男女老少都能看见，以老人居多，共同拽住了自残女，将她拖向深渊。 “进来吧，呵呵，全都一起进来！” “快进来啊！” “把你埋了，我就能出去了……” 恶毒的声音响起，它们似乎在找替死鬼，一只只手不光在拉扯自残女，竟然还探出来，朝江凡几人身上摸去。 几人脸憋得通红，依旧拉扯不过墙壁里的鬼。 脚摩擦着地砖，慢慢朝前滑去。 这时江凡突然笑了起来，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你碰到我了，为什么要伤害我？！” 一只惨白的鬼手，将他手背抓破了一点皮，对方原本是想抓他手腕的，明明是江凡自己主动将手背递到了那锋利的指甲下，但此刻他却暴怒无比，高高扬起板砖，那上面被无数漆黑的力量缠绕交织，阴冷恐怖。 “砰！” 一板砖下去，好几只鬼手被生生砸断，有一只老人的手掌甚至直接粉碎了，这一砖几乎比得上当初砸卢军那一下了。 这就是二级“复仇”，效果十分强大。 虽然看似伤害比不上满状态“贴背”，但实际效果却远远胜过，毕竟贴背需要尾随八秒以上，而且还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复仇”则可以随时作用于任何一次攻击。 几人压力骤减，这时候也终于来得及腾出手，动用了各自的灵异力量。 烛火亮起，将一只鬼手烧得退了回去，医生摸上一只鬼手，对方瞬间鲜血淋漓，一支银色钢笔更是直接贯穿了两只鬼手的手掌。 这些墙里的替死鬼并不厉害，单对单的情况下，临时工也能解决它们，主要麻烦在人多势众，外加能在墙里行动，突然的袭击让人猝不及防。 自残女终于被拖了出来。 她的样子让人有些不忍直视，整条右手臂上坑坑洼洼，凄惨血腥，仿佛被无数人啃咬、撕扯过，几乎是脱了一层皮。 也幸亏是痛觉神经迟缓的自残女，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因为剧烈疼痛，而产生休克性死亡了。 “啊……啊……啊！” 即便是她，此刻也是瘫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陈郑生有些不忍，走上来，取出一支治疗针，给她打了下去。 疼痛被暂时抑制，自残女恢复了一点理智，连忙取出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臂上，给自己止血。 其余人此刻也管不了她了，全部挤在走廊中间，死死盯着周围每一面墙壁。 不知何时，另一边的“黑墙”似乎又近了一些，走廊中只能看到三个房间的门了。 所有人都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喘息声，恐惧和绝望在这片封闭的空间中蔓延，两面黑暗中的墙，加上两侧走廊，如同一口棺材，要把他们全部葬在这栋楼！ 第81章 墙鬼来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周灵朝前走了一步，她身上散发着另一个女孩的味道，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 前方的墙壁越来越近，众人可以活动的空间只剩下不到两米。 “组长，不能让它过来，我们都会被拖进去的！” “我知道。”周灵难免有些犹豫，她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发挥出抗衡顶级恶鬼的能力。 “都让开！”冰冷的声音一如既往，此刻带着一种决然。 几人连忙退后，手电的光芒照在周灵身上，她的影子像一只匍匐的恶兽，挡在了所有人前方。 密封袋被丢出，砸向黑暗中的墙壁。 几人也是这时才看清，袋子里是一块肉，上面还有黑色的毛发，看上去竟然很像一块……人头皮！ 数不清的惨白鬼手从墙里骤然探出，把这块头皮一样的东西抓住，拖回了墙壁里。 密封袋被扯破的那一刻，一股独特的味道弥漫在走廊，正常人根本闻不出来，但周灵的影子里却传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紧接着一头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黑影猛然扑了出去。 这是一条成年的狼犬，竖着站起来恐怕有一个成年人高，瘸了一条腿，眼睛瞎了，鼻子缺了一块，耳朵也被割去，像是生前遭受过残忍的虐待。 它浑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凶性。 把从未见过周灵影子的医生和销售男都看呆了。 就连江凡几人，也是瞪大了眼，因为之前几次出手，他们从未见过这只黑狗完整的从周灵影子中扑出来。 每一次都只有一个头，或者顶多小半个上身。 那时压迫感就已经很足了。 如今的黑狗，则完完全全具备了不输于墙鬼的暴虐气息，而且不知何时，它瞎了的眼竟然睁开了，黑洞洞的眼眶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周灵，还嗅了嗅她。 这时墙里的鬼手还在不断的朝外胡乱抓挠，想把一切活物都拖进去，然而它们只伸出了手，没有头，可能无法看到，一道硕大的阴影缓缓站在了自己面前。 血盆大口落下，黑暗中响起了数不清的惨嚎。 一条条鬼手连忙往回缩，可惜已经晚了，黑狗探头过去，居然主动钻进了墙壁。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所有鬼手都缩了回去，墙壁外表恢复了正常，而里面却不断传来惨叫和恐怖的咀嚼声。 “嘎嘣嘎嘣……” 不一会儿，种种嘈杂的声音消失无踪，两面墙壁也不再继续逼近。 所有人呆立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周灵展现出的实力太震撼了，难怪一路上这么拽，她居然真的具备抗衡顶级恶鬼，甚至解决对方的力量！ “组长，解决了？”几人看过来，才发现此时的周灵状态很不对劲，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双目失神，嘴唇青紫，似乎处于随时可能猝死的边缘。 她身体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幸亏江凡反应及时，一把扶住对方脖子。 之所以这么扶，完全是习惯使然，第一时间就瞄准了弱点出手。 这主要得怪郑海，在输给他之后，江凡就有了一个执念，没事总是上网搜格斗技巧，他看过一句话，「最好的搏杀没有招式，时刻紧盯着敌人的弱点，便能让对手胆寒！」 不动声色的把“锁喉”改为温柔的搂抱，江凡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几人，发现他们没有露出异样的目光后，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自己的“变态”形象，过于深入人心，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怎么回事，组长这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她在出手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陈郑生走上来，拿一个测温计对着周灵额头扫了一下，脸色沉了几分，温度比他想象的还要低。 江凡也早就发现了，此时的周灵浑身冰凉，冻得不断发抖。 “快，给组长喂魂肉，越多越好，她阳气消耗太多了，而且身上还有别的问题！” 陈郑生丢出一个黑色的“魂瓶”，交给江凡，自己则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铁饭盒，站起身，警惕的望向四周。 吃下两块魂肉，周灵无神的眼眸，总算泛起了一丝光彩。 江凡把她交给了自残女抱着，倒不是男女避嫌，这种时刻顾不了这么多，主要是他感觉，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自残女是伤员，派不上用场，扶住失去了战斗力的周灵，给其余有战斗力的人腾出手来，这是很合理的安排。 他起身时瞥了一眼，发现此时周灵的影子变得很淡，她付出的代价应该不仅仅是体温。 “小……小心。”消化了一会，体温稍微上升之后，周灵突然断断续续的开口：“我低估……它了，旺财只杀完墙里所有……鬼手，那只墙鬼，还没有……出现！” 一句话让原本以为劫后余生的众人，头上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咔咔咔——咔咔——” 似乎是为了印证周灵的话，她话音刚落，某一面墙壁中，就响起了这种怪声。 几人一开始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声音。 直到“砰”的一声，一只血淋淋的人手砸在他们面前，一群人被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去，就见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天花板上蹲着一只女鬼，对方的肢体看上去异常不协调，仿佛曾被人全部砍下，再重新拼凑了上去。 它抱着一具尸体，惨白的鬼手不断摸索，正一点一点将其拆解分尸，似乎是想让对方也体会一下，自己曾经的死法。 江凡看出来了，那具尸体正是梁晚春。 讽刺的是，墙壁女鬼不久前明明庇护了这个女护工好几天，还因为她的死才发疯一般对众人出手，现在却又做出这种残忍行径。 他不由得想到了黑色手机上，对于鬼的描述，它们的情绪不是简单的喜欢或者厌恶，而是扭曲，颠倒，病态的。 比如有的鬼爱上了活人，它们证明爱的方式，居然是杀死对方。 又或者老人死后不愿意走，最后纠缠得儿女家破人亡，关键儿女对老人明明很好，老人也是因为留恋才不想离开。 江凡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大自然规律，生和死是天然的对立面，如果有谁想寻求其中的和谐，就会缔造出最惨痛的悲剧。 “砰”“砰”“砰”“砰”“…” 一个个身体部位落在白色的瓷砖上，鲜红的血滴四处飞溅，有的甚至洒在了在场活人的脸上。 天花板上，那张五官像是拼凑起来的惨白鬼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所有人，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恐怖表情。 “嘻嘻嘻~” 她明明没有张口，四周所有墙壁，却都发出一种类似共鸣的怪异笑声，听得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 第82章 狡猾的鬼，绝境的人 封闭的走廊中一层阴冷快速蔓延，这种寒意有些不同寻常，似乎要顺着毛孔，钻进所有人身体里。 手电灯光闪烁了几下，有两根直接熄灭了。 一只顶级恶鬼的注视下，所有人一动不敢动，身体紧绷，呼吸静止，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不要怕。”关键时刻，周灵虚弱中透着决绝的声音就像一剂强心针：“帮我拖延时间，今晚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一定会除掉这只鬼！” 她没有因为顶级恶鬼的出现就束手待毙，而是一口一口吃下魂肉，仰头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鬼。 众人也被她的坚毅感染了，强压恐惧，纷纷准备好了各自的灵异力量，警戒四周。 当梁晚春的尸体被完整拆解，化作一地血腥碎块，散落在所有人面前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涌现。 天花板上的女鬼并没有动，依旧挂在那里，面露怪笑，可众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小心！”销售男突然大喊一声，握紧钢笔，猛然刺向周灵身后，那里的墙壁中探出了一只惨白的鬼手。 众人心底大惊，这女鬼太狡猾了，身体和头颅在天花板上作为伪装，两条手臂却悄悄钻进墙里偷袭了过来，要率先杀死对它威胁最大的周灵！ 钢笔插进掌心，却被一把牢牢握住。 销售男脸色大变，这个时候一旁的医生犹豫再三，还是走了上去，手一边发抖，一边缓缓落在了女鬼手腕上。 “你病了！” 牙齿发颤，竭力喊出这三个字，然而下一刻，医生突然惨叫起来，他的右手上凭空多出无数伤口，在一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他诅咒了不该诅咒的东西，自身遭受恐怖反噬。 “救我！”这时烧伤男又突然大喊起来，他负责防御的方向，墙壁中也伸出了一只鬼手，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只能一边大喊，一边把喜烛挡在身前。 和以往遇到的鬼不同，这一次的鬼手没有被烛火灼烧得退却，而是一把捏碎了喜烛。 众人耳边响起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 烧伤男痛苦的跪倒下去，他身上的烧伤居然在快速蔓延，一些原本完好的皮肤上，这一刻也出现了丑陋的疤痕。 鬼手顺势就要拧断烧伤男脖颈，这时一块通体漆黑的板砖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几根手指被砸得略微弯折。 没有“复仇”或者“贴背”的加持，江凡这一击也显得有些平凡。 不过好歹是让鬼手暂时缩了回去。 另一边，销售男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老吴”，钢笔上开始洒落血红色的墨迹，钢笔自动飞了起来，用力刺穿了鬼手，对方连忙缩回。 暂时安全的众人，脸色却好看不起来，刚才短暂的交手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绝大多数手段，都对这只顶级恶鬼起不了什么作用。 哪怕是最强的两名临时工，也并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没有人开口，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四周墙壁。 一片寂静中，手电的光突然全部暗了下去，黑暗下，两只鬼手再度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探出，天花板上的女鬼笑容浓郁，带着一丝残忍。 “老吴！” 销售男一声大喊，钢笔脱手飞出，犀利的刺向鬼手。 鬼手突然朝上抓去，凭空掐住了什么东西，随后半空的钢笔仿佛失去了依托，跌落在地，走廊中还传来一个男人痛苦的叫声。 手电灯光闪烁了一下，众人隐约看到鬼手掐着一个西服男的脖子，将不断挣扎的他缓缓拎了起来 这时另一个方位又探出了一只鬼手。 江凡连忙跑动起来，脚步声像滚雷一样，然而却只影响了对方零点几秒都不到。 一板砖砸下，无数亡魂的哀嚎响起，依靠“摄魂”积攒的力量，他才堪堪挡下这只手。 但此刻另一边的鬼手已经击退了销售男，直直抓向周灵的脖颈。 “我今天已经吃过三次神仙肉了，组长，待会儿如果我出了问题，希望你能亲手结束我的生命。” 陈郑生有些虚弱的开口，从饭盒中拿出一块血淋淋的肉，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下。 肌肉鼓胀，血管爆凸，强大的力量加身，双眼布满了血丝。 “滚开！”大手拽住鬼手，猛然用力，企图将对方拧断，虽然没能成功，但也让鬼手忌惮的缩了回去。 江凡这里的鬼手原本还在和他博弈，此刻也突然选择了放弃。 两只鬼手缩回墙壁，再也没出来。 走廊暂时恢复了安全，可陈郑生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与其说这只顶级恶鬼在退让，不如说它太过狡猾，稍微出手就逼出了己方最大的底牌。 随后它收手观望，凭空就消耗了自己最后一次吃神仙肉的机会。 纯粹是以一种猫戏耗子的心态在对付他们。 “诸位，我这一次的神仙肉顶多维持三分钟，你们还有什么底牌就赶紧准备好吧，如果三分钟后组长还没能恢复好，就该你们拼命了！” 陈郑生的声音很奇怪，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猩红的双眼望向队友时，竟然流露出了赤裸的杀意。 “你们最好也都小心一点我。” 他喘着粗气，力量无处发泄，突然朝着一旁的墙壁冲去，一拳一拳打在上面，“砰砰”作响，十分恐怖。 众人甚至能看到砖块的碎屑飞溅出来。 可惜墙鬼就静静的呆在天花板上，嘲弄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下来和此时的陈郑生拼斗。 这种狡诈、奸滑，让几个临时工心底由衷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鬼会有脑子。 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掌握了鬼的行为规律，就可以费最小的力气解决它们。 可如果鬼也拥有了和人同等的智慧，该怎么对付？ “别想这么多，它没你们想的那么聪明，但的确和一般的恶鬼有很大不同。”周灵脸色正在一点点恢复红润，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影子颜色依旧很淡。 “再拖五六分钟，我会想办法解决它！” 即便周灵做出了许诺，可众人心底依旧只有绝望，陈郑生的状态只剩下两分钟，其余人的底牌该用的都已经用完了。 他们怎么去拖这剩下的三分钟？ 而且很快，更大的麻烦来了，陈郑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身体就迅速萎靡下去，他的力量一天限制只有三次，第四次完全就是胡来了，具体能撑多久，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 “嘻嘻嘻~” 周围墙壁再度回荡起那种诡异的笑声，所有人的一颗心，都狠狠揪了起来。 眼看又一只鬼手从墙壁中探出。 销售男拿着笔尖弯折的钢笔，不由自主朝后退去，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鬼物了。 烧伤男更不用说，此刻还跪在地上，满脸痛苦，身上的烧伤面积不断扩大，他似乎出了大问题。 医生一只手布满伤痕，受伤相对较轻，不过他似乎不愿意浪费自己最后的力量，默默退后了几步。 鬼手抓向了周灵和自残女，只有虚弱的陈郑生拖着身体上前想要阻挡。 突然。 “砰” 一扇房门被踹开，江凡回过头看向所有人：“进来！剩下的交给我！” 第83章 队伍里的鬼 江凡打开一扇门，给众人找到了最后的生路，然而几人却都犹豫了。 走廊毕竟还算宽阔，一旦进入房间，就完全成了墙鬼的地盘，它可以随时从四面八方攻击。 而且这么多人挤进去，在有限的空间中，恐怕连远离墙壁都做不到了。 所有人都在迟疑的时候，先前一直怀疑江凡的烧伤男竟然第一个动了，挣扎着站起身，二话不说朝房子中跑去。 他回想起了先前在厕所里，江凡所使用的“瞬狱影杀阵”，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招呼众人。 “快进来，学生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艾欧尼亚的一名刺客，他或许真能拖住顶级恶鬼！” 几人一阵发懵，明显没太听懂。 销售男更是快气笑了：“游戏打得好在这种时候有个屁用啊！” “听他的，进去。”周灵的声音响起，才总算打消了众人质疑，实际上自残女早就扶起她，躲开鬼手，朝房间中跑去了。 “手电全部关了。”江凡走在最后一个，关上了房门，天花板上的女鬼被单独留在了走廊中。 很快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旁边阳台的玻璃门，以及一扇窗户，形成了天然的镜面。 一阵指甲挠墙的诡异声音响起，在走廊中渐渐远去，仿佛墙鬼在天花板上爬着离开了这里，等外面完全归于寂静后，几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正在这时，一面墙上突兀的探出两只惨白鬼手。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贯穿了站在门口的江凡，一只手插在心脏位置，一只手从后脑勺穿过，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绝对活不了。 可是下一秒，黑暗中居然响起了江凡的声音，带着无穷的怨毒。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一块板砖毫无征兆的拍下，连墙鬼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条手臂被砸得剧烈弯折，几乎快要断了，这是它现身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女鬼的惨叫在屋子中回荡。 而江凡恶毒的声音丝毫不落下风，也在不停回响。 “你伤我太深了，我原本很同情你，你居然想杀我，杀我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仇！” 他话音刚落，天花板上已经再度探下来一只鬼手，五指插进了他的天灵盖。 某个瞬间，房间中的黑暗似乎更加浓重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懂，为什么学生被杀死，突然又活了过来，还变得如此生猛，一下就具备了伤到顶级恶鬼的能力。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不小心，眼看着占据了一点优势，又在突然间被反杀了。 “不对，那好像是一个……影子？” 看着被杀死后，一点点消散的“江凡”，陈郑生明白了一些什么。 “竟然背后偷袭，你太不讲道义了，江某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卑鄙小人！” 更为怨毒的声音响起，一块板砖呼啸而过，带着恐怖的破风声，砸向鬼手。 女鬼手背被击中，白骨都露出来了，它吃痛的缩了回去，惨白的脸在天花板上怨恨的盯着江凡。 可它不敢再出手了，因为它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真人，还是影子。 “嘻嘻嘻~” 墙壁中传来诡异的笑声，不好的预感再度出现在所有人心底。 突然，站在周灵身后，警戒着床方向的销售男和医生汗毛直竖，墙鬼伤害不了学生，居然冲着他们过来了。 两只惨白鬼手从床头的位置探出。 “不对，这是……！”销售男眼珠死死瞪大，他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一个浑身惨白的小男孩从床底爬了出来，这是他们一直没找到的鬼小孩！ 鬼手就算了，又加上另一只恶鬼。 两人完全是面如死灰。 然而小男孩却没有伤害他们，而是扑向了两只鬼手，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死死拦住墙鬼，还冲着天花板上的女人不断摇头。 “他这是……” 原本想出手救援的江凡都愣住了。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回忆起了先前几次小男孩出现的场景，第一次在一楼绊倒自残女，第二次在楼梯口招手，第三次在夫妻鬼门外招手。 招手有时候是一种礼貌，有时也是一种警告。 对方或许一直就没有恶意，只是不希望他们上楼，以及进入某些危险的房间。 此刻小男孩的拦截下，墙鬼居然真的没有再出手，但她天花板上的脸表情很凶恶，似乎在警告小男孩不要多管闲事。 两只鬼具体在进行着怎样的交流，几人听不懂也看不懂，但至少暂时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个时候，陈郑生突然悄悄朝着黑暗中，喊了几次“学生”。 “别艾特了，就这么大点地方，有话就说。” 耳朵边突兀响起的声音，差点吓得陈郑生又一次强行吞下神仙肉。 他扭头看了看，发现身旁根本没人，嘴角忍不住一扯，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学生好像就变得比鬼还诡异了。 不过他还是小声的开口了：“学生，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说，主要我也没有百分百把握，不希望搞出误会。我怀疑跟着我的两个临时工，其中一个人有问题，你小心一点，不要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此时在小男孩的劝解下，墙鬼原本恶毒的神色，有了一丝转变，周围的阴气也不再继续增多，维持在了一个稳定的水平。 按照44局的研究，此时是最有机会“收容”这两只鬼的。 如果能够做到，不仅众人的生死危机解除，任务圆满完成，44局还会多出来一位2级甲等调查员。 一道身影突然动了，主动接近了小男孩。 周灵眉头紧锁，临时工并没有进行过“收容鬼”的培训，她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怎么是他？” 突然从黑暗中现身，出现在销售男身侧的江凡一张脸沉了下去，一路上的经历，导致他的判断出了错误。 毕竟不管从何种角度看，都是销售男身上疑点更多，对方之前在几人上前战斗时，曾对身边的鬼许诺，一找到机会就害死这些人，虽然不是明说的，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自己就叫“吴常”，却一直在喊“老吴”，他死去的同事难道还跟他同名同姓？ 这种巧合就未免太诡异了。 说不定这个吴常从来没有什么死去的同事，他自己就是一个死人。 也就是说，这是一只藏在队伍里的鬼。 江凡一直在留意这个男人，得到陈郑生的提醒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 然而此刻来到小男孩身后的，是医生。 一身白大褂上，溅了不少血滴，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医生，看上去却仿佛一个手染血腥的屠夫。 伸出一只手按在小男孩头顶，阴寒得不似活人的声音响起。 “你死了。” 第84章 彻底疯狂 被医生按住后，小男孩皮肤上骤然绽开一道道血口，更恐怖的是，它脖颈上一条血线快速蔓延，在一阵痛苦的哀嚎中，脑袋“哐当”落地。 墙壁女鬼愣住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周灵突然侧过头，看向房间窗户，玻璃中倒映出的医生，居然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女人身旁一根白色蜡烛不断燃烧，可对应的“现实”中，却根本没有蜡烛。 “镜鬼，尸油蜡烛，又是你们这群杂碎，通灵协会！” 周灵牙齿紧咬。 镜中女人妖娆的捂嘴一笑，她的眼睛仿佛不会眨，一直是死死瞪大的状态，看上去有种莫名的恐怖感。 医生也捂嘴轻笑了起来，动作神态，和镜鬼一模一样。 以他的灵异力量，不足以杀死一只恶鬼，看来他不单单是反水这么简单，而是整个人都被鬼物操控了。 对方掌控了他的灵异，占据了他的一切。 “啊——！”这时墙壁女鬼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啸，这栋楼所有墙壁都仿佛在跟着颤动，阴风席卷，浸透骨髓的寒意在房间中弥漫。 “嗤” 一只鬼手贯穿了医生胸膛，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医生直挺挺倒了下去。 随后女鬼那张怨毒的脸一点点扭转过来，死死望向了其余人。 空气好似凝固，众人头皮都仿佛要炸开，一只顶级恶鬼被彻底激怒，今晚恐怕无人可以善终。 “跑！” 销售男二话不说，扭头就跑，烧伤男也早就朝着门外冲去。 陈郑生面如死灰的掏出了一块神仙肉，这一块肉只要吃下去，不管能否抗衡顶级恶鬼，他今天反正是必死了。 自残女倒是依旧搀扶着周灵，她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似乎已经失去了逃生的勇气。 周灵默默给自己举起手电，浑身紧绷，黯淡的影子中，一只黑狗挣扎着想要出来，但由于影子太淡，黑狗的身体久久无法凝聚成型。 此时刚刚抓爆了一颗心脏，满是鲜血的鬼手，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墙壁女鬼完全从墙里走了出来，暴怒状态下，它身周萦绕的阴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生疼，还没真正接触到，周灵皮肤上就开始出现一道道血痕。 这个始终面如寒霜，果决镇定的女调查员，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在死亡面前，谁都会害怕，这是刻在生物血液里的本能。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腔，鬼手距离自己的脸不足一拳远，周灵白皙的喉咙滚动，一滴香汗顺着鼻尖滑下。 突然，黑暗中探出一只大手，一把拽住女鬼脖子，仿佛铁钳一样， 让它再难前进半分。 一个比女鬼还要疯狂上几分的怨毒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伤害我！？” 使用了一张升星体验卡，3级“复仇”状态下的江凡，此刻浑身流露出沉重的煞气，双眸完全化作了一片漆黑，看不见丝毫眼白，整个人就仿佛一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暴虐凶残！ 女鬼回过头的刹那，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从对方身上，它感受到了比自己还要狂暴的阴气，那张脸上，写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而且这种仇恨的对象，似乎正是自己！ 它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 刚才死的好像是我儿子吧，受伤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好像比我还暴怒？ “推演度+10……推演度+10……” “你居然杀了我的影子，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影子了，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影子报仇！” 江凡发疯般低喃自语，伴随着这种自我催眠，他内心的仇恨居然还在持续加剧，整个人愈发恐怖了，一块板砖高高扬起，纯黑色的阴冷力量中，夹杂了一丝丝暗红。 墙壁女鬼似乎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发了疯般想要后退，却发现抓住自己脖子的大手刚猛有力，几乎快要将自己骨头都捏碎了，根本挣脱不了。 “砰！！！” 一板砖下来，女鬼脑袋歪斜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直接和右肩齐平了，半边脸血肉破碎，凄惨难言。 “放开我！”它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浑身都在用力，拼命朝后退去，差点把自己脖颈拖断，才终于脱离魔爪，逃回了墙壁里。 江凡失去了目标，漆黑的双眸下意识朝最近的周灵和自残女看去，吓得两个女人浑身一颤，腿脚发软。 “不要啊！不要过来……”自残女抛下周灵就跑了。 周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劝解道：“学生，你的影子死了我深表同情，但它真的不是我们杀死的，要怪都怪这个墙壁鬼，你想报仇一定要找对对象……” 江凡沉默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一个有些鄙夷的表情：“疯了吧，你真把影子当活人了？还深表同情，组长你出去之后好好检查一下这里。”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脑袋，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周灵呆住了。 她很想问江凡，这怎么你都陷入疯狂了，还这么嘴毒，现在的大学生素质都这么低了吗？ 不过最终没敢问出口。 而此刻，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是，窗户镜面中的女鬼突然不见了，江凡背后，那具被掏去心脏的尸体，以一种脱离物理学常识的姿态，像被人拎着脑袋和四肢一样，无声的站了起来。 周灵突然瞪大了眼，指着江凡：“小心！” 可惜她的提醒有些迟，一只满是鲜血的大手，已经按在了江凡后心，“医生”的声音听起来跟之前有一些不同，有点像糖纸摩擦发出的声线：“你死了。” “咔——咔” 江凡人头落地。 就在“医生”嘴角上扬，面露怪笑的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恶鬼般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杀我？我们可是队友啊，你太伤我的心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真该死啊！” “医生”脸色大骇，刚要扭头，脑袋就遭受了重击，整个人朝前倒了下去。 下一刻，一个发疯般的身影扑在它身上，一板砖接着一板砖，不久后，黑暗中隐约响起一个女人的哀嚎，“医生”的身体终于再也不能动弹了，此刻他的脑袋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人样。 “推演度达到100，成功推演完整灰色诅咒：镜像『1』” “……获得抽奖机会一次，恭喜宿主抽到升星体验卡一张。” 第85章 攻守易形 解决完“医生”，等江凡再度抬起头，才发现墙鬼已经不见，好像是钻进墙壁里跑了，他眸中的漆黑一点点消失，浑身传来一股强烈的虚弱感，手臂也有些酸麻。 整个人缓缓坐下，向周灵伸出一只手。 对方立马明了，黑色魂瓶递过来。 十多斤魂肉下肚，江凡苍白的脸色，才开始一点点恢复红润。 尽管灵魂增强了一倍，但刚才的3级“复仇”，还有“镜像”，“捉迷藏”，“贴背”，板砖，各种诅咒的大量使用，还是差点将他掏空。 这只后来出现的镜鬼，实力很强劲，或许不弱于墙鬼，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要更为危险。 江凡就是感受到其身上那种致命的威胁，才没有急着去追杀墙鬼，而是先将其解决。 “按照我对通灵协会的了解，这应该是一种远程操控的灵异，或者通过镜面投影出来的鬼分身，真正的镜鬼还没有死，这绝对是一只超越了恶鬼级的存在！” 周灵看江凡始终盯着医生的尸体，开口提醒了一句。 “组长，你口中的通灵协会，是什么？”江凡眼神动了动，问出了一个疑惑。 周灵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个疯狂且让人无法捉摸的组织，有可能你仅仅只是知道了它的名字，就会被找上门。” “一旦被盯上，你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成为他们通灵游戏中的一环。” 江凡眉头紧锁，他想到了刘常，对方难道就是通灵协会的成员？ 而谢小雨一家，则是成为了他“游戏”中的一环，最后闹得家破人亡。 “按照我的经验，对方大概率在一公里之内操纵灵异，算计我们。” “最好尽快解决这里的顶级恶鬼，信号恢复后，我会向上级汇报，请高级调查员出手，来对付这个杂碎！”周灵目露寒芒的说道。 随后她又看向江凡：“墙壁鬼被你吓退，短时间应该不敢再出手，我们两人可以先好好恢复状态，再去杂物间，把它从墙里挖出来。” “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具备对付顶级恶鬼的实力，如果正式加入局里，评级绝对可以达到二级甲等。” “放心，我不会多问，我知道每个掌控了灵异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身不由己。” 她看江凡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欣赏，而是带着一种尊重和好奇，因为欣赏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强者对弱者的姿态。 而现在的江凡，在周灵眼中早已经是同级别的人物。 甚至还带有一种额外的神秘。 明明拥有二甲级的高超实力，却大隐于市，甘愿当一名临时工，或许他看似年轻的面孔下，隐藏着一段谁也不知道的沧桑经历。 原本要逃跑的销售男和烧伤男也回来了，尴尬挠着头的同时，望向江凡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震撼。 刚才他双眸一片漆黑的状态下，两人甚至感觉，仿佛在面对比顶级恶鬼更恐怖的怪物。 自残女则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江凡了，她在墙壁鬼面前没有跑，最后却被这个男人吓得抛下组长逃窜，此刻脸颊通红，有点想找地缝钻下去。 陈郑生走上来，拍拍江凡肩膀：“兄弟，好手段啊，出去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小组？” “算了，我胆子有点小，每一次灵异事件后都要做很久噩梦，只想平静的生活下去而已。”江凡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 陈郑生可惜的点点头：“可以理解。” 而之前一路走过来的两名队友，烧伤男和自残女听到这话，齐刷刷惊愕的张大了嘴，默默望向江凡。 你认真的？ 做很久噩梦，指的是从你手底下幸存下来的鬼吗？ 两人的沉默这一刻有些震耳欲聋。 连周灵都嘴角扯了扯，她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经历，其实一直有一种感觉，对付鬼于她们而言是工作，于学生而言更像是一种爱好。 和敲门鬼互相敲门，在夫妻鬼面前玩弄虚实，迷惑鬼心，和心理疏导师斗智斗勇…… 在所有人垂死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有一种在这栋楼里混得如鱼得水的感觉。 过了大概十分钟，周灵的影子已经在魂肉的补充下，一点点恢复了漆黑。 不过她自身似乎出问题了，现在即便没有动用灵异，影子中也始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凶戾气息。 周灵脸色有些难看，之前的出手不是毫无代价的，那只黑狗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噬主，在某个深夜悄悄从影子里爬出，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郑生脸上露出一丝担心。 但周灵并没有多说什么，推开门：“走！” 一行人刚出来，脸色骤变，两旁黑暗中的墙壁还没有消失，而且此刻突然加速，朝所有人挤压而来。 最后一个出门的烧伤男想后撤，却惊恐的发现，身后漆黑的房间，似乎也变成了一堵结实的砖墙！ 他们被困住了。 而且或许很快就将被两面合拢的墙压成肉饼。 “你来还是我来，现在我出手的话，恐怕待会儿就只能靠你一个人解决顶级恶鬼了！”周灵出声的同时，缓缓举起手电，她的影子已经朝前覆盖而去。 江凡这时看了看面板上一个新诅咒。 鬼打墙『0』：你更容易看破迷路类灵异，你设置的路障有极小概率被人或鬼认定为不可通过的死路。 他轻轻摇了摇头，双眸覆盖上一层死灰之色：“谁都不用动手，这些根本就不是墙。” 前踏一步，挡在所有人身前，眼睁睁看着墙壁碾压而来，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宛如一台推土机，势不可挡，他只是伸出一只手，一根手指点在上面。 “噗” 仿佛一页纸被戳破，光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恢复了正常，手电光芒透过，宽敞的走廊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江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带头朝前走去，他已经彻底摸透了墙鬼的能力，不用再有太多畏惧。 其余人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跟随。 打开杂物间大门，浓重的灰尘味扑鼻而来，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墙上挂着一幅名画仿品，画中少女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所有人。 江凡一把将画扯下，墙壁上一张女人的脸一闪而逝，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怨毒。 他丝毫不惯着，一板砖就上去了，满脸的凶神恶煞。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 这一刻，攻守之势早已易形。 第86章 被欺骗的墙壁女鬼 板砖砸在墙上，哐当一声脆响。 墙鬼躲进了墙里，彻底不敢再冒头。 “鬼大妈，出来聊聊啊，我其实很好奇，你是怎么跟一群老头子交流的，能下得去嘴吗？” “别人都说喜欢大叔，你直接就是喜欢大爷，少走了多少弯路！” “你这口味重得，吃臭豆腐得加三勺鲱鱼罐头吧？” “……” 所有人都眼皮狂颤，任谁也想不到，不久前还追杀得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顶级恶鬼，这一刻竟躲在墙里，任凭欺辱谩骂，也不敢出来。 主要是他们并没有近距离感受过，3级复仇状态下，江凡那形如恶鬼般的状态，也没有挨上那恐怖的一板砖，否则恐怕就很能理解墙鬼此刻的心情了。 “正好这里有工具，把墙挖开，大多数情况下，鬼对自己尸骨都有一定的特殊感情，会忍不住出手，如果不成功，就只能联系外面员工拆了整个疗养院了。” 周灵指了指旁边杂物架上几柄铁锹、长柄锤开口道。 烧伤男、销售男立马很自觉的走上前，拿起工具开挖。 这里的砖石有问题，似乎在多年前被人挖开过，重新填埋的方法也不专业，所以挖起来倒是很轻松。 销售男猛的敲了几锤，一片墙体开裂，烧伤男则拿铲子插进去，朝外一撬，三五块砖就落了下来。 正在他第二锹下去时，整个人突然一愣，一张惨白的鬼脸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态上仰着，死死盯着自己。 “不许伤害我妈妈！” 一个小孩怨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烧伤男眼珠子一点点瞪大，被某种力量突然掀翻，“砰”的一声朝后摔倒在地。 他的后脑勺摔出了一片血，脖子上还有一条诡异的血线，皮肤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撕裂了。 如果不是怀里的喜烛关键时刻自燃起来，发出一阵烛光抵挡了一下，很可能他的脖子会直接断开。 销售男连忙退后。 周灵则是走了上去，让自身影子覆盖了小男孩，陈郑生上来把烧伤男拖走，确认了一下他没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脸色都沉了下去。 小男孩之前被“医生”把头摘下，但一直没变成魂肉，这是因为它本就是一只断头鬼，并没有真正死去。 众人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都默许了，没有去处理它。 毕竟在最危急的时刻，小男孩救了所有人一次。 当然，这是几名临时工的想法。 周灵和陈郑生两个正式调查员，则有着更深的一层考虑，对方保留着一丝人性，是最好“驾驭”的一类鬼，他们希望在解决顶级恶鬼后，看看有没有临时工能成功收容对方。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出了意外，他们挖墙的行为，似乎完全激怒了这只恶鬼。 正在周灵思考该怎么处理的时候。 江凡突然走了上去，满脸的和蔼，还伸出一只手，似乎想去摸摸头，安抚这个男孩鬼：“小朋友，别紧张，我们不是要伤害你妈妈，你妈妈犯了一点错，我们要把她带回去好好纠正，你放心，只要她肯配合，一切都会没事的。” “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小朋友，来，乖，别挡着叔叔阿姨们了，这也是为了你妈妈好。” 看到他这样的行为，周灵近乎是亡魂大冒。 疯了吗！ 真把一只恶鬼当成善类了？ 从江凡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他由于对方先前“救人”的行为，放下了所有警惕，真的像哄小孩子一样，在哄一只鬼。 可是鬼小孩和小孩的区别在于，它会杀人的！ 周灵不希望看到一个潜力巨大的未来调查员，由于没经验、轻敌，而无端丧命于此，她一边不顾一切的呼唤出影子里的黑狗，一边焦急的张嘴想要提醒。 可这时江凡已经摸到了鬼小孩的头，对方脸上的表情也阴郁恐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仰头冲着他怪笑起来。 “砰” 一颗脑袋被猛的按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凡的大手就宛如一只铁钳，死死压着对方，他温和的声音无缝衔接为一阵阴笑。 “桀桀桀，鬼大姐，你也不希望你的儿子，脑袋被我一板砖砸碎吧？” 鬼小孩脸上的怪笑，转为了错愕。 周灵脸上的焦急，也化为了呆滞。 “我数到三，如果不出来，你儿子的脑袋就会像这样……”江凡一边开口，一边已经一板砖挥了下去。 “砰——骨碌碌……” 鬼小孩的头被砸飞，在阳台上滚出去很远。 不是你这也没数啊？ 连几名队友都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江凡的行为举止也有点太反派了，前一刻还和煦如暖风，下一刻就骤然阴冷。 上一秒明明还在口头威胁，下一秒却直接撕票。 喜怒无常，阴狠歹毒！ 让人根本不敢去揣摩他的任何心思。 眼看着小男孩处于险境，墙壁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女鬼并没有出手救它。 江凡一愣，他似乎有点错估了两只鬼的关系，或许女鬼死后并没有这么看重亲情，毕竟它儿子被水电工杀死的时候，它也没有出手阻拦。 他还联想到一个问题。 有可能众人一开始就想错了，先前鬼小孩或许不是在劝女鬼停手，而是在警告它，自己从这群活人身上看到了危险，因此女鬼才犹豫了。 总之以人的方式去揣度鬼，往往会出现许多误解和想当然的情况。 “继续挖！” 见江凡制服住鬼小孩，周灵命令道。 陈郑生和销售男上前，很快墙壁被彻底挖穿，一堆人骨落了出来，看上去不止一个人的，应该还包含了被女鬼拖进墙的其它人。 意外的是，尸体被破坏，墙壁女鬼依旧没有出现。 尽管众人都能感受到，这间房子里愈发的阴冷了，黑暗中似乎有两道怨毒目光，正死死盯着他们。 可对方终究是忍住了。 一只墙鬼，铁了心不出来，确实很难解决。 周灵沉思半天，一双柳眉缓缓的竖了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再度强行催动黑狗，让它走出影子，去墙里追杀墙鬼。 可问题是如果这样做了，自己恐怕就真的无法活着走出这个任务了。 甚至还有可能导致队友也跟着一起丧命，毕竟黑狗的战斗力，完全不输一只顶级恶鬼，杀死自己后，更是会真正踏入这个等级，届时即便是深藏不露的学生，也不一定是它对手。 “你们先去一楼。”周灵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最近的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了，如果他们选择了放弃，恐怕得再过一个月，才能有别人来处理这只鬼。 按照顶级恶鬼的蔓延速度，届时恐怕方圆三公里，都会成为一片鬼域。 “不用了。”这时走到阳台上，捡起鬼小孩脑袋的江凡，盯着一旁的玻璃门，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 他看了一眼不久前推演到1级的“镜像”说明。 相比于0级时，增加了一个影子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操控，做出动作的能力。 忽然，江凡站在玻璃门前，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他身体里则是走出一道黑影。 奇异的是，黑影离开后，他自身似乎成为了一道影子，手上小男孩的头失去依托，掉落在地。 随后黑影走入墙壁，来到靠近门口的一个隐蔽角落。 一个阴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抓到你了。” “你怎么能进来？”墙壁女鬼慌乱的喊声传来，情急之下，她从墙里爬了出来，朝门口跑去。 这时墙边的一片阴影中，一块板砖突然砸了下来，一个清秀的男人面庞，于黑暗中显露。 “不对，刚刚进来的……是你的影子！？” 女鬼身体一滞，寒意涌上心头，她明白自己上当了。 一开始看到阳台的男人变成了影子，她下意识以为墙里找到自己的就是本体，可没想到，那居然也是影子，这个男人一直都蹲在墙边阴影中，等待着自己主动出来！ 第87章 相似的悲剧 “砰” 板砖势如千钧，几乎将墙鬼半个头都砸进了墙里，江凡是从背后出手的，吃到了“贴背”的加成。 虽然没有3级复仇了，但2级复仇叠加贴背也十分恐怖。 而且不久前那一板砖，已经将墙鬼重创，如今它一身怨气，也不再像最初那么惊人。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孤儿寡母，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幽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房间墙壁变得低矮，这片空间愈发压抑。 女鬼扭头恶毒的看过来，江凡产生了一种难言的窒息感，仿佛前胸后背，都被一堵无形的墙死死抵住！ “你为什么没有放过我的影子，没有给它一条活路？！”他阴声开口，魔法对轰，身上怨气似乎比女鬼还要重。 又是一板砖下去，对方脑袋被砸得弯折，几乎快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这时一道手电光照了过来，周灵的影子蔓延到女鬼身上，黑狗从中扑出，一口咬断女鬼一条腿。 它发出愈发凄厉的哀嚎。 见女鬼势弱，销售男也冲上来补刀，不过他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钢笔抛出，大喊了一声“老吴”。 钢笔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带着满腔怨恨，狠狠插入女鬼身体。 几人的交手很恐怖，强烈的阴冷朝四周弥漫，让烧伤男，自残女，虚弱的陈郑生都有点难以承受。 不久后，眼看女鬼就要被江凡一板砖毙命，一道虚弱的鬼影出现在他面前。 “不许伤害我妈妈！” 鬼小孩脑袋被数次砸落下来，身体虚幻得近乎快看不见了，但它还是义无反顾，站在了女鬼身前。 江凡深深看了它一眼，面色柔和了几分，似乎也被这一幕感动了。 “虽然有着不幸的出生和童年，但你没有忘却父母的恩情，选择了以德报怨，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小朋友。” “放心，叔叔不会让你妈妈离开你的。” “来，这样，你们站近一点，下辈子继续做母子！” 他一把掐住鬼小孩脖子，将其和女鬼死死按在一起，另一只手上的板砖高高扬起。 “……能不能让我试试，收容它们？”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自残女在开口。 江凡动作停了下来，他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其它人的灵异力量，都是从何而来。 周灵则诧异的朝自残女望去：“收容，你学习过如何驾驭鬼？” “我父亲是长生制药高层。”自残女低着头说道。 “长生制药……”周灵思索了一下，脸色变了：“难道是禄寿区那个长生制药，你家里和禄寿区分局有关？” “行，那你试试吧。”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自残女强忍恐惧，一步步来到两只鬼面前，此刻它们一个被江凡踩着脖颈，脸紧贴在地上，一个头被牢牢按住，阴气近乎完全溃散，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能理解你们的痛苦和绝望，从心底里同情你们的遭遇，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过往，和同样没有光明的明天……” 她缓缓蹲下身，直视两只鬼的眼睛，真诚开口。 可这样的话只换来了冷笑，女鬼死死盯着她：“你同情我们？好啊，过来，让我一口吞下你的灵魂，我就相信你的同情是真的！” 这时周灵在一旁给江凡解释：“收容鬼不是简单几句鸡汤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绝对的真诚，一般而言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你从各个方面，完全理解了它的痛苦和绝望，并用巧妙的方式，帮其解开心结。” “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却需要极其高超的心理治疗技巧，而且鬼的精神早已扭曲，即便是心理学大师，也很难捉摸透它们的想法。” “第二种，你和鬼有着相似的遭遇，天然的可以共情它们，这种方式可遇不可求，而且也很危险，如果鬼觉得你没有它凄惨，它就会让你感受更深的绝望。” “第三种很极端，建立起超越生死的羁绊，比如让一只女鬼不顾一切的爱上你，前两种成功率在3%左右，这种则低于1%，鬼的心思太难以揣度了，即便真的爱上了你，或许也会不顾一切的杀死你！” “此外还有很多小众方式，比如我，靠的是模仿一只鬼前主人的各种习惯，让它认可我，还有老陈，他是某个小区唯一一个吞下神仙肉而不死的人。” “我说的这三种只是成功率最大的，也是最常见的方法。” “还有很多人以各种44局也无法理解的方法掌控了灵异。” 周灵说到这里，眼神微不可察的瞟了一眼销售男。 江凡一愣：“什么意思？” “他的档案上其实写着，他从来都没有一个死去的同事，经过局里多方面调查，他身边那只鬼，大概率是他自己！” 啊？ 自己成了鬼，跟在活着的自己身边？ 江凡感觉大脑一阵宕机，难以理解这种情况。 他眼神中流露出沉思，听到前面三种收容鬼的方式，灵异似乎变得有些浅显易懂，鬼也不过只是心理扭曲，死后不愿意离去的人而已。 可听完周灵后面的话，他又觉得自己依旧是一只井底之蛙。 或许就连44局，都仅仅只是掌握了浅层规律，懂得如何驾驭灵异，却无法真正理解鬼到底是如何存在的，拥有着怎样的底层逻辑特征。 就好比一个人懂得只要烧水，水就会开，却不一定了解水开是因为到沸点了。 两人交谈的同时，自残女低着头，一字一句，把自身遭遇和盘托出。 几人听完表情都略显古怪，尽管每一个掌握了灵异的人，都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但她的故事，依旧有些过于狗血了。 她从小就只有母亲，在纺织厂工作，虽然穷了一点，日子也算过得去。 十六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有个爹，而且是大公司的经理，很有钱。 父亲把她接去一栋以前做梦都没敢想过的豪华别墅生活，原以为日子就要变好，结果某天夜里，她突然被带去某个实验室。 这也是自残女身上代谢速度异于常人的原因。 她被选中作为了一个灵异实验的实验品，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她运气好，留下了一条命，不过在这次实验中，她无意中看到档案上，自己被选中的时间，居然是十五岁那年。 再联想到实验过程中，需要自己以强烈的痛苦回忆，来对抗另一种痛苦，她敏锐的觉察到，母亲的死或许不是意外。 自残女说完，眼眶已经通红。 在这段经历中，她的母亲怀孕后被无情抛弃，甚至还被父亲亲手谋害。 这无疑恰好触动了墙壁女鬼的内心，毕竟不管事实如何，在它心里，自己当年也是生下孩子后，就被一群孩子的父亲亲手埋进了墙里。 它脸上阴冷的怪笑消失了，空洞的瞳孔有些失神，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 鬼小孩同样有些发怔，自残女就仿佛另一个自己，是父母失败的感情缔造出的，一个生下来就注定受苦受难的悲剧。 第88章 驾驭两只鬼，三级调查员潜力 在周灵的示意下，江凡缓缓松开了按住的两只鬼，朝后退去。 他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好奇，这样真的就能收容灵异吗？ 两只鬼虽然被打得几乎快要魂飞魄散，但要杀死自残女，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 可它们没有动手，肢体扭曲着缓缓起身，阴毒的目光死死注视着面前少白头的女孩，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 “那次实验过后，我的生命就在加速流逝，算算时间，我最多再活六个月，我和你们一样，都失去了明天，我愿意承受你们曾经的一切痛苦，我愿意感受你们最深的绝望！” 自残女一边咬着牙开口，一边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满是伤痕的手。 忽然，惨白的鬼手一把抓住自残女，将她的指节捏得有些发青，像是要把她拖入地狱。 女鬼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嘲讽之色。 “你真的愿意感受我的痛苦？” “哈哈哈……” 阴毒的笑声还在房间中回荡，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踏入了自残女影子里，还是直接走入了她的心里。 众人只看到，自残女突然跪了下来，肢体像是被人扯动，不断的抽搐、扭曲，关节处还出现了一条条血线。 江凡看了周灵一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失败了。 周灵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我上面的方法还没说完，即便可以达成其中的一些条件，让鬼物认可你，依旧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承受它们带来的痛苦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你的人生将来都会慢慢被这只鬼剥夺。” “活人驾驭鬼，本就是自掘坟墓。” “老陈每一次吞下神仙肉，都会短寿十到三十天，我最初收容这只黑狗，连续几个月都在梦里被它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而且估计要不了多久，它就要在现实中吃下我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有着一丝落寂和无奈，死在鬼手里，是每一个掌控了灵异的人，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结局。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第一次接触灵异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啊啊！……啊，好痛……痛啊……” 自残女从跪变成了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栗，关节不停被撕裂，她就仿佛在被人一块块分尸。 鲜血浸透衣衫，脸色苍白，形如恶鬼。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得其他人都不由眼角狂跳。 见到这一幕，他们全都回想起了自己获得灵异力量之初，那种痛苦的感受。 江凡目露异色，他原本还想试试这种方式，掌控一些其它的灵异力量，毕竟自己的副职业就是心理疏导师，疏导个把迷途的鬼想必也不在话下。 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他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片刻后，他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鬼未免有点太不识好歹了，我明明都救赎了它，居然还要我承受痛苦，这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虽然在周灵等人看来，这就是正常的“收容”过程，可江凡是一个勇于质疑的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一些不太公平的地方。 “接受了我的救赎，那它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如果反过来想恩将仇报，这样的鬼就没有救赎的必要。” “已经达成的救赎无法返还，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鬼物不配合，那我就一定要把它曾经的痛苦，双倍施加在它身上，才能算是弥补了我的损失。” 在他看来，这就相当于拿了钱不办事，是十分不讲道义的行为，按照道上规矩，是要双倍退钱的。 这时小男孩一步走出，消失在自残女影子中，她痛苦的喊叫立马更大声了，声带几乎都要撕裂了一般。 她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看上去有一种要将脖颈彻底切断的趋势。 周灵眼睛眯了起来，两手攥紧，呼吸急促，现在明显到了某个关键时刻。 “准备好，如果收容失败，这两只鬼会变得异常危险。” “不要太顾念队友之情，一旦出现失控的迹象，不论自残女是否还活着，都要连带她，和两只鬼一并解决，她选择收容这两只鬼的一刻，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冰冷的话音未落，就发现满地打滚的自残女身后，出现了一道黑色人影，正居高临下望着对方。 那漠然的眼神，让人心底莫名一颤。 周灵都愣了愣，不得不说，这个学生的学习速度真的很快，一开始踏入疗养院还有些青涩，现在已经比一些正式调查员还要果决、警惕了。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残女出问题，学生一定会一板砖下去，将其拍死，避免危机。 江凡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这两只鬼不讲道义，故事也听了，人也折磨了，到最后一哆嗦不愿意了，那他可就要好好给对方算算账了。 毕竟在自残女出手之前，一直都是他在辛苦的救赎两只鬼，虽然不一定要自己收容它们，但他至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被埋没。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自残女终于停下了挣扎，浑身满是汗水和血水，宛如一个才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大出血病人。 也就是她，换了其它人，恐怕早在疼痛之中精神崩溃，甚至直接休克性死亡了。 “成功了，如果你在接下来的七天中都能活下去，局里将多出一位二级甲等调查员！”陈郑生一脸兴奋。 周灵脸上的喜悦也掩藏不住：“两只鬼加身，外加她自己的特殊能力，如果稳定了体内的灵异力量，局里恐怕会把她往三级调查员的方向去培养。” 这话更是让众人眼底都升起了一丝异色，看自残女的眼神，变得友善而炙热。 大家今晚生死与共，也算是认识了，如果以后她真能走出那一步，这可就是结识了一位三级调查员！ 此刻自残女正慢慢爬起来，蜷缩在墙角，神情有些恍惚，半个小时非人的折磨，让她有种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的感觉。 “恭喜恭喜，加个微信吧，今晚也算生死战友了，出去了常联系。”烧伤男拿着手机走上来。 自残女抬头朝他看去，原本也想礼貌回应，这时她脸色突然挣扎了一下，表情带上了一丝阴冷。 “呵呵~” 轻笑声响起，烧伤男脚步顿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脖子上无端出现了一条血线。 “先别过去，她刚刚收容两只鬼，灵异力量还没稳定下来，而且正是阳气虚弱的时候，容易被鬼影响自身。”周灵抓住烧伤男肩膀，把他拉到身后。 随后朝自残女丢过去一个魂瓶。 “吃点魂肉，恢复状态。” 谁知自残女并不领情，又怪笑着朝周灵看来，她影子中似乎有一个小孩的身影一闪而逝，周灵顿时皱起了眉，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脖颈。 不过还好的是，那个小孩踏入周灵影子时，被一声狗叫吓退，所以她的脖子并没有出问题。 自残女此刻又阴冷的看向了陈郑生和销售男。 两人一瞬间如坠冰窟，四周的黑暗仿佛化作一堵堵高墙，让他们生出一种难言的窒息和恐慌感。 很明显，两只鬼凶性难除，尽管被自残女收容，却依旧对众人怀恨在心，此刻在借机报复。 这时自残女侧头看向另一边，拎着板砖的江凡，她影子里的小孩似乎想跑进江凡的影子，可这时江凡笑了起来。 “小朋友，你想变成我的影子吗？” 小孩踏出的一只脚，顿在了半空，它似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脚又缩了回去。 表情阴冷的自残女，则依旧死死盯着江凡，满脸怨恨，此刻似乎不是她自己在操控这具身体。 谁知这个男人一张脸突然猛的逼近，一把捏住她的腮帮，粗暴的将她拽到面前，那双黝黑的眸子，宛如两座深渊。 “滚回去！” 第89章 歹毒的剧情 狠狠打了个哆嗦，自残女眼中的阴毒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深的茫然，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啊！学生，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望着一张脸几乎是紧贴着自己的江凡，她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红润，目光中满是慌乱。 江凡很镇定，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没问题后，才淡淡的嬉笑一声，捏着腮帮的手松开，顺势拍了拍对方脸颊：“没事，他们说你潜力巨大，想跟你结交结交。” 这本身是不太礼貌的动作，带有一定侮辱性，如果她身体里是那只女鬼，肯定忍不了，可自残女的反应很奇怪，她眉宇间竟然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丝愉悦。 这细微的表情被江凡捕捉到了，连鬼都不怕的他，嘴里嘶了一声，受惊小鹿般朝后暴退。 看对方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警惕。 糟了，好像让她爽到了！ 也对，别人一开始就说了喜欢自残，这艾蒙属性根本藏都没藏，自己还凑上去拍脸，这完全是自取其辱。 江凡把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暗自警惕，她该不会爱上我吧？ 老江家家风很严，坑蒙拐骗可以，但肯定绝对不会允许他踏入这种奇怪的圈子。 一旁的周灵见到这一幕，略一思索后就神情大变，目露厉色的看向自残女。 连江凡这种高手都避之不及，难道她判断失误了，对方并没有收容成功，而是被两只鬼彻底吞噬了灵魂，占据了躯体？ 哪怕是资深的调查员，也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鬼，在灵异事件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她们的经验并非绝对有效的。 手电举起，影子蔓延过去，笼罩了自残女。 周灵的举动让几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刚刚脱困的陈郑生。 之前自残女一眼望过来，他就和销售男一起被黑暗中无形的墙壁围困了起来。 江凡一声大喊，将占据自残女意识的鬼物喝退，黑墙消失，他才终于得救。 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凡和自残女之间，捏腮帮、摸脸的亲昵动作，随后周灵便勃然大怒，目露寒光。 “什么，难道说组长为了一个男人，想在任务中动用私权，对付队友？” “这学生长得也只能算清秀啊，有这么大魅力吗。” 内心巨震，陈郑生呆了呆，还是连忙开口劝阻：“组长，别冲动，虽然你年龄大了着急，但天下的好男人很多，没必要为了一棵树就把自己吊死，况且就算他们两有奸情，也不至于动用灵异力量吧，会死人的！” 一旁和他同样从黑暗墙壁中脱困的销售男听到这话，呆若木鸡。 奸情？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发生了这种情况。 他不断左右张望，企图搞清楚来龙去脉，还小声朝一旁黑暗中询问：“老吴，你有没有看到是谁出的手，十几秒不到，就能发展一场奸情，队伍里还有这种高手！？” 烧伤男则抱着手机，有些不太熟练的打字，搜索栏显示着：“结交是什么姿势？”。 这时周灵听到陈郑生的话，表情严肃的扫了他一眼：“老陈，你在说什么东西？听不懂我的话吗，收容过程可能出现了问题，自残女或许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陈郑生仔细盯着自残女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丝毫像鬼的痕迹，他略一思考，更为震惊了，走上来附在周灵耳边开口：“组长，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借着被鬼附体的名头，做了这小姑娘？”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心狠的人啊，爱情的魔力就这么大吗？” 周灵差点气笑了，她也不知道陈郑生是脑子里哪根弦没搭对。 一把将他掀开，强势开口：“你要听不懂人话就滚一边儿去，现在很危险，我以组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把灵异手段都准备好，对准自残女！” 江凡此刻也懵了，他刚刚才近距离观察过自残女，很确信她没问题，想不明白周灵为什么突然就认定对方被鬼附身了。 他皱眉看过去，发现周灵的影子越来越像一只凶恶的鬼犬，隐隐散发着煞气。 再联想之前对方数次提到，快要压制不住影子里的鬼了，他瞬间明了，周灵或许是因为今晚超负荷的使用灵异，导致自身出了一些问题。 房间内黑暗瞬间变得浓重。 江凡悄然出现在周灵身后，举起板砖，想要率先控制住她。 陈郑生见此一幕，内心更是一惊，学生为了保护自残女，居然要对组长动手？ 看来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先前他们四个人一组行动，一路上肯定发生过什么，导致组长对学生暗生情愫，学生又和自残女走到了一起。 发展成了一场职场三角恋。 “学生，你冷静点，组长是个很真诚的人，她对你有一定的特殊感情，导致走了极端，这可能跟她过量使用灵异后，精神状态不佳有关，她平常不是这样的。”陈郑生站在中间，竭力调停矛盾。 而江凡此刻的攻击倾向，又导致了周灵影子里，黑狗愈发的凶狠起来，那股阴冷暴虐的气息，将他死死锁定。 江凡见此就明白，这只黑狗失控后，第一个想吞下的人或许就是自己，它应该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一些特殊性，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是在场周灵之外，最强的人。 再听到陈郑生的话，他就不由冷笑起来：“呵呵，特殊的感情，不就是想吃了我吗？” 陈郑生张大了嘴，完全没想到这年轻人说话竟然如此的直白露骨。 但一想到组长也将近三十如狼的年纪了，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只得点了点头：“可能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她肯定主要还是看中了你这个人本身。” 江凡脸上冷笑更甚，他当然知道，黑狗一旦失控，肯定会第一个盯上在场最强的自己。 这一点不用陈郑生复述。 他只是不理解，明明周灵面临失控的风险，为什么陈郑生还要站在她那一边。 难道两人不单单是队友，还有男女关系？ 想到这里，他看陈郑生的表情也变得危险起来了，如果周灵真的失控，对方还要一意孤行维护她，或许自己就要单独面对两名正式调查员了。 这时一旁的销售男脸上神色早已复杂到了无以复加，他看着场中各说各话的几个人，绞尽脑汁也无法从中摸索出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好复杂的奸情！老吴，我们到底该帮谁啊？” 银色钢笔悬浮半空，笔尖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根本没空去搭理销售男。 这时烧伤男终于在网上搜索完了，一抬头，就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组长怒视自残女。 学生贴在组长背后，目露凶光。 副组长打开了饭盒盖子，面带威胁的盯着学生。 她杀她，他杀她，他杀他…… 这是什么局面？ 他一拍脑袋：“难怪没搜到，结交难道不是两个人用的？” 低下头，噼啪噼啪打字，再度搜索起来。 他并不认为，鬼都处理完了，队友间还会爆发生死冲突，所以心态相对轻松。 退一步说，即便真爆发冲突了，自己作为如今全场毫无疑问的最弱者，也用不着挣扎。 烧伤男打字的细微响动，让无声的房间显得愈加死寂，几人之间仿佛有一股汹涌的暗流在激荡，气氛一片压抑。 第90章 韩医生 这个时候角落的自残女是最紧张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组长突然就以灵异力量锁定了自己。 两只手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没有威胁，脑海中不断回想原因。 汗液从额角滴落，呼吸本能的放慢。 终于，记忆中闪过几个画面，她明白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刚刚收容鬼后陷入虚弱，被它们操控了意识，对队友出手，才激怒了组长。 “组长，别动手，刚才真的不是我想这么做的！” 她指的是不久前的出手。 而陈郑生则长舒一口气，看来自残女率先认怂，否认了她和学生间的关系，还把责任推到了学生身上。 周灵听到这话，愣了愣，皱着眉喃喃一句：“你居然保持着清醒，难道是我判断错了吗，不对，学生，你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侧头朝后方询问，事情的起因都是学生那满脸惊恐的一退，导致她以为自残女出了问题。 江凡闻言一愣，组长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吗？看来她意志力很强大，硬生生镇压下了黑狗的暴动。 她现在应该是在质问，为什么自己差点对她动手，思索了一下，连忙解释：“呵呵，全是误会，我有点冲动了，没有考虑到组长你的感受。” 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该因为周灵有失控的迹象，就对她出手，这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而一旁的陈郑生听到这话，愤恨的瞪了江凡一眼。 这个渣男！ 这种情况下居然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事情揭过。 同时玩弄两个女人的感情，还能游刃有余，脸上那平静的表情，像是都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真特娘让人羡慕啊，老子当年怎么没这本事！ 周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没事，任务中大家神经紧绷，误会是难免的。” 她指的是江凡太过紧张，错误的判断了自残女有问题。 陈郑生则愈发震撼了。 这就……原谅了？ 他一手扶额，喟然长叹，深感世道之不公，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自己也快三十了，最接近异性的一次还是被一只女鬼牵着手勾引上了十二楼天台。 一旁暗中观察的销售男看到这里，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组长和副组长正处于暧昧期，结果今晚任务中组长喜欢上了更年轻的学生。两人奸情被发现，副组长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唉声叹气，愤恨的瞪着学生，却又碍于对方强大的实力，无可奈何，啧，太惨了。” “老吴，这件事告诉我们，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欺辱，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变得更强，别等哪天我的女人被抢走的时候，你拿不出实力来救她。” 钢笔调转笔头，默然的盯着销售男好久，最后“啪嗒”一下，掉在他脚上，扎得他捂住脚跳了起来。 周灵弄明白了，自残女其实没出问题。 江凡觉得周灵压制下了黑狗的暴动。 陈郑生觉得组长已经完全沦陷在学生的感情陷阱中。 销售男看出了陈郑生的脆弱和无奈。 烧伤男又一次搜索完四人结交，依旧没找到答案，不得不放弃。 误会终于解除，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再点破更多，避免大家彼此间尴尬。 “诸位，恭喜你们，这次事件除了一开始就被鬼占据了身体的医生，没有人员折损，任务圆满完成！”陈郑生为了活跃气氛，拍拍手兴奋的开口。 可销售男依旧从他的眉宇之间，捕捉到了一丝男人的无奈。 摇头叹息，他很同情对方，却无法安慰，因为这个时候的安慰，很容易造成二次打击。 “我已经向分局发去了求援信号，附近正好有一位执行完任务的三级调查员会赶过来，处理通灵协会的人。”周灵此时也开口。 “接下来我们再搜寻一遍所有房间，做最后的安全确认，就可以出去了。” 墙鬼进入自残女身体后，封闭了疗养院所有窗口的黑墙就已经消失，信号也恢复了。 几人走出房间，发现四楼不再是破败的烂尾楼状态，而是变回了老旧的疗养院外貌。 沿着一个个房间搜寻，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众人走出疗养院大门。 所有人都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缓缓吐出的过程中，感受着胸腔的舒展，他们似乎才终于确信，自己活下来了！ 诡异凶险的疗养院，种种恐怖遭遇，仿佛一场现实中的噩梦。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想，会获得多少魂肉补贴，能幸存下来，捡了一条命，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尽管掌握了灵异力量，可他们终究都只是活人，可能一个不慎，就会被暗中的鬼害死。 每一次踏入灵异事件，都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博。 烧伤男脸上露出后怕，摸了摸皮肤上多出来的烫伤，如非必要，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主动走入灵异事件了。 销售男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周灵和陈郑生则都是长松了一口气，神经不再像先前在楼里那么紧绷。 江凡两手撑开，伸了个懒腰，这次下来，收获堪称巨大，他的实力和底牌都得到了提升，种种正向反馈，已经抵消了灵异事件带给他的惊悚和恐惧。 一行人穿过黑暗中的广场，朝外走去，剩下的事，自有其它员工处理。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疗养院四楼一个房间中发生了怪事。 这里地上倒着“医生”的尸体，脑袋破烂，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恐怖血腥。 突然，死得不能再死的医生手指动了一下 阳台玻璃门上倒映出他的样子，尸体里缓缓站起来一个女人，眼珠死死瞪大，仿佛永远不会眨一样。 女人张嘴，却发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方似乎是在通过镜鬼开口说话。 “韩医生，不用躲了，他们已经走了。” 话音话落下，黑暗中依旧一片静寂，又过了五分钟，房间内突然多出一个癫狂古怪的喃喃低语声。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先前被女鬼拖进墙里的心理疏导师，悄无声息出现在墙角，他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捂住自己脑袋，一边颤抖一边默念。 他的身体破破烂烂，有些虚幻。 “不，我存在。” 伴随着幽幽的一句话，心理疏导师像谎言一样虚幻的身体，坍缩为现实，他浑身是血，虚弱不堪，转头朝医生尸体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又投向了阳台玻璃门形成的天然镜面中。 那个恐怖的女人眼珠死死瞪大，直勾勾盯着他，惨白的手递出了一张纸条。 “韩医生，现在你可以加入通灵协会了吧？去这个地址，有人在那里等你。” 心理疏导师脸色铁青，但还是走上前，从玻璃中接过纸条，瞥了一眼，神色愈加寒冷。 “你们做这一切，全是为了我？” 他阴声问道。 “韩医生，你很特殊，是会长亲自指定过的人，死后还能保留绝大部分理智，这也证明了会长的眼光没错。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到你女儿吗？” “你们的方法我见识过了，召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一只恶鬼，我疯了才加入你们！”心理疏导师情绪有些激动。 “呵呵~”女人嘴里男人的笑声无比诡异，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韩医生，像你这种聪明人，都喜欢自以为是，等你真正加入通灵协会，才会明白我们做的事有多伟大。” “要我加入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帮我杀个人。”韩医生一张脸埋在阴影中，看上去比面前眼珠外凸的女鬼还要危险。 “刚才那群人中，一个拿着板砖的青年。” 操纵女鬼的男人没有问心理疏导师想杀他的原因，只是笑着表示了同意。 “哈哈哈，乐意效劳。” 话音逐渐拉远，玻璃门中的女鬼朝外走去，身体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第91章 被操控的员工，突然的袭击 疗养院广场外，道路上，一辆黑色七座车中，江凡一行人已经上了车，正在等周灵完成本次事件的文字、语音双记录，进行任务结案。 他们各自加上联系方式，也终于知道了彼此真正的名字。 销售男叫吴常，任务中医生已经喊过一次了，自残女叫吕诗涵，一个有点文艺的名字。 烧伤男叫林木焱，江凡叫江凡。 同样是在任务中展现出了强大实力、潜力的临时工，吕诗涵得到了一致追捧，包括陈郑生在内，都在想办法跟她交好。 江凡却遭受了排挤，几个人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烧伤男还特意隔开一个座位，生怕跟他沾边一样。 其实几人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心里有点害怕。 尽管这个大学生队友随时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可只有真正和他一起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才会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恐怖。 如果不是大家一起踏入的疗养院，而是分别进入，在里面撞上的话，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先对付江凡。 见自己被冷落，江凡这一次倒是没有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而是反思了一下自己，或许他该主动一点，先迈出第一步，给同事们一个台阶。 于是他尝试加入话题。 听了一下，几人此刻正在聊销售男出的一个推理题。 「面前5杯水中3杯有毒，只有2只小白鼠，如何准确喝到2杯没毒的水。」 “分成两杯和三杯，两杯倒一点给白鼠喝，没死答案就出来了，如果死了就把两杯中的一杯给白鼠喝，如果……”自残女吕诗涵说着说着，自己都停了下来，明白这不是答案。 烧伤男林木焱情商很高，笑着表示：“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至少有成功的可能性。” 陈郑生则直男了许多，摇摇头：“两杯恰好是没毒的概率只有九分之一，这肯定不行。” 林木焱思考了一下，随后也开口了：“如果让我来，我会一杯一杯喂，如果都死了，就剩下两杯无毒，一杯有毒，这个时候至少喝到好水的概率大一点，是三分之二，而且试出无毒水的概率也很大。” 吴常摇摇头：“可惜，这不是一个概率问题，而且你需要喝到两杯没毒的水，才能在沙漠中生存下去。” 陈郑生作为正式调查员，经受过专业训练，他是最后一个开口的：“五杯水分别编号1到5，然后两两分组，如果12有毒就尝试15，如果……” 他尝试利用数学方式来解决，可是在几次推论后，思路也陷入了死胡同 几个人紧皱着眉，冥思苦想。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这还用想吗？五杯水全喝了，肯定能喝到没毒的两杯。”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连正在对着黑色手机做语音记录的周灵都停顿了一下。 全喝了，就能喝到没毒的……难他天？ 一群沉思了半天的人，纷纷蛋疼的看了江凡一眼，总感觉自己的努力受到了侮辱。 江凡见“破冰”有了成效，也是欣慰的笑了，趁热打铁：“我也考你们一个问题。” 几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闻言都朝他看了过来，露出一副求知欲满满的表情。 虽然很害怕江凡，但这个逼的实力也是真强，没人敢去得罪。 大家都是成年人，最擅长的就是曲意逢迎。 “匹诺曹撒谎鼻子会变长，那如果他说他的鼻子会变长，他的鼻子会不会变长？” 四人陷入了沉思。 “如果变长，就说明匹诺曹没撒谎，可没撒谎鼻子就不该变长。” “如果不变长，就说明他在撒谎，可撒谎鼻子就要变长……”自残女揉了揉糟乱的头发，有些气馁：“怎么好像不管怎么答都不对啊？” “这，到底该怎么……” 几人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而且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当中，让他们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一双双眼睛不由幽幽的望向江凡。 就连完成记录后的周灵也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唇角轻扯的看了江凡一眼。 要她说，也怪不得别人孤立学生。 大家益智小游戏解解闷，你上来就是一个罗素悖论，他们要能想出答案就怪了。 “行了，任务成功结案，你们跟我一起去分局完成这个月的安全报备，顺带把本次事件的魂肉补贴领了。” “另外如果你们需要进行调查员等级变更的话，时间也正好，早上五点分局就开始处理这些事务了。”周灵开口，打断了几人。 拧动钥匙点火，车辆“隆隆”响了起来。 这时前方走来一个人，穿着黄绿相间的44局员工制服，向这里招着手，似乎在喊什么，她又把火熄了，放下窗户，探头看出去。 “老姚，有什么事？” 江凡认出来了，走过来的正是之前带自己进来的中年人，不过对方挥手的动作，让他皱了皱眉。 中年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嘴里像是在喊什么，但探头出去的周灵却根本听不清。 突然，他挥手的动作停下，手臂朝前抬起，举着一个什么东西。 那黑洞洞的口子让周灵瞬间毛骨悚然，慌忙把头抽了回来，由于动作太急，在门框上狠狠撞了一下，她却顾不得疼痛，用力拍下关窗按钮。 “砰！！” 车辆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一团雪花纹理。 所有人的心都在同一时间狠狠颤了一下，身体也跟着剧烈一抖。 近距离感受枪械的威力，才能明白那种震撼，某种意义上，比在黑暗中突然被一只鬼摸在肩膀上的惊悚，差不了多少。 因为刚才这一下，就相当于阎王摸了你一下。 如果没有这块厚度达到32mm的普白防弹玻璃，在场绝对会有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 赤裸裸的死亡，像是一只大手般，掐得所有人喘不过气，一双双眼睛，全部惊恐的看着二十米开外的中年男人。 “砰！”“砰！”“砰！” 接连三枪，前挡风玻璃上小团的雪花纹理越来越多，似乎随时有可能承受不住而破碎。 中年44局员工望着这里，脸上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副驾的陈郑生透过车前盖的反光，隐约看到那里面倒映出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穿白衣服，眼珠死死瞪大的女人。 周灵则像发怒的狮子一样，咬紧牙关喊道：“吴常！解决他！” 后座车窗打开一条缝，销售男手有些发抖，但还是把钢笔递了出去，他松手后钢笔没有落地，而是悬在半空，“咻”的一声，像一支离弦的利箭飞出。 “砰！” 又是一枪袭来，尽管有玻璃挡着，众人还是本能的下意识躲闪，车内情况有些混乱。 伴随这一枪的响声，前方有一捧血花溅起，中年员工的眉心被钢笔贯穿，留下一个血洞，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92章 身体里有两个影子的人 枪声停下，四周重新归于寂静，众人依旧处在慌乱之中，神经高度紧绷。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姚疯了吗？”周灵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盯着前方死去的同事，眼里既有茫然，愤怒，也有深深的痛苦。 是她亲口下令杀死的对方，可她也是这里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的人，死去的老姚是她的专线联络员。 刚才情况太紧急，对方手上是一把微冲，防弹玻璃也防不了多久。 你死我活的情况下，她必须对这一车人负责。 一旁的陈郑生沉声开口：“是通灵协会的人在作怪，我刚才看到那只镜子里瞪着眼珠子的女鬼了，它操纵了姚叔，另外组长，按照你之前的判断，和我自己的感觉，它应该是一只……厉鬼。” 他的语气带着颤栗，即便之前面对墙鬼，必死的局面下，他也没有紧张成这样。 “什么？”周灵也变了脸色，急忙点了几下黑色手机：“我之前呼叫过增援，那位也早就出发了，只是可能路上有点慢，怎么还没到……” “组长，那位三级调查员不是说要直接去处理通灵协会的人吗，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找到对方，交过手了？”陈郑生提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三级调查员也不是敌人对手，搞不好已经丧命。 “不可能，一位三级调查员如果遇害，不会没有一点消息！”周灵此刻实际上也有些六神无主，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避免把慌乱的情绪带给队友。 几名临时工还不知道如今的状况有多紧急。 厉鬼和厉鬼之下，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简单来说，一次超越生死的绝望可以铸就顶级恶鬼。 比如像墙壁女鬼一样，被人分尸埋进墙里，又或者像卢军一样，被同学不断排挤，恶作剧致死。 而只有历经一次又一次痛苦，度过了一段由无数的绝望累积起来，完全灰暗的人生，才会成为厉鬼，死亡可能并不是他们生命中最惨痛的一段回忆。 一个像卢军一样的孩子，幼年遭受排挤，差点被同学害死，少年时父亲失手杀了母亲，家庭破碎，自己也整日活在父亲的殴打中。 成年后四处碰壁，还被老板栽赃陷害，打工几年的积蓄全部赔了进去，婚后又遭妻子背叛，联合奸夫一起将他分尸，埋进自己好不容易攒钱买的婚房墙壁里。 层层堆叠的绝望，会在死后爆发出最沉重的恨意，憎恶世上一切欢笑和幸福，人性完全扭曲…… 这就是厉鬼！ 普通二级调查员，拼死之下，敢于去抗衡顶级恶鬼，可就算五六名最顶级的二级调查员，在厉鬼面前，也只能死得慢一点。 “隆隆隆~” 车辆被打燃，周灵注视着前方：“都系好安全带，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的决断很迅速，现在暗中存在着疑似厉鬼级的威胁，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逃。 然而一脚油门，并没有想象中的推背感，车辆反而突然熄火。 周灵不断拧动钥匙，却再也打不了火。 车内似乎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在蔓延，所有人都下意识有点毛骨悚然，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坐在一辆车里，而是在一口棺材里。 “咔” 后座有人拉开了车门。 “别出去！”周灵吼了一声。 林木焱讪讪的关上门。 “组长！”吕诗涵突然喊了起来，周灵停下动作，回头望向她，发现吕诗涵死死盯着车子后方，她的视线也随之移了过去，下一刻，整个人阴沉得仿佛要结冰。 因为路上正有七八个44局员工，朝着他们走来，手上全部拿着“真理”，黑洞洞的口子，即便隔着二三十米，依旧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怖感。 对于活人而言，什么红色诅咒物，顶级恶鬼，厉鬼，最直观的威胁性，都比不上这个场景。 七八名训练有素的真理操纵师！ 从他们散漫、随意的走路姿势，车内一行人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44局员工很多都是军方出来的，平日里行事一板一眼，有一股凌厉作风。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懒散。 突然，一支支真理抬起，瞄准了前方的车辆。 陈郑生是一名退伍老兵，见到这一幕头皮都仿佛要炸开了。 防弹玻璃也是有极限的，而且他们车上用的是厚度一般的普白型，主要起一个日常防护作用，简单挡个几发没问题，这种数量一人一梭子下来，车都要炸了。 “趴下！”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下一刻声音就被接连的火力倾泻声覆盖了。 不过众人毕竟是从灵异事件中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十分警惕，早就在座位上趴了下去。 而且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强烈的死亡威胁下，几人的凶性也被激发了。 “老吴！” 银色钢笔染着鲜血，在夜色下飞舞，悄无声息，一名员工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朝后倒了下去。 吕诗涵影子中走出一个脑袋歪斜的小孩。 一名44局员工突然停下手里动作，摸了摸自己脖子，当他看到满手鲜血的时候，脑袋已经朝后翻转，“哐当”落地。 防弹玻璃上出现了几个穿孔，车辆钢板也被贯穿，几乎称得上是千疮百孔。 虽然现在还没有伤亡，但再继续下去，车上的人就完了。 这时车内的人似乎也终于忍受不住了，纷纷朝外跑去，一道道身影冲向四周。 44局员工表情木讷，见到这一幕本能的调转枪口，跟着扫了过去。 而他们没发现的是，这些“人”冲出车的时候，根本没有打开车门，“他们”就像鬼一样，直接穿门而出。 细看会发现，那是一个个黑色的影子！ 这时一道烛火亮起，橘黄色光晕照耀下，这些44局员工居然都没有影子。 林木焱发颤的声音在车内响起：“组长，他们没影子，早就已经死了，有东西在操控他们，也可能是把他们自己的灵魂暂时锁困在身体里，制造成了一种可以短暂驱使的人偶！” 周灵闻言，眼眶泛起一抹红润，下达了命令：“不用再有顾忌，直接动手，全部解决，我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吕诗涵点点头，趁着枪口调转去追击黑色人影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向了一群44局员工，脸色变得十分阴森。 在这些员工眼中，面前的黑暗突然变得异常浓重，像是一堵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有人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结果发现真有一堵墙，而且下一刻他还被墙里的什么东西拖了进去。 很快三个员工只剩后半截身体在外面，不停挣扎，最后黑墙消失，原地只剩下三具尸体，他们的脖子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死状诡异至极。 鲜血淋漓的钢笔也再次飞过，穿透了一名员工的心脏。 不到三分钟，这个八人小队，便集体倒在了地上。 枪械对拥有灵异力量的活人具备强大的威胁，但任何威胁都是相对的，他们身上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一旦发挥起来，也几乎没有普通人挡得住。 胜负就要看谁先手了。 如果没有这辆防弹车，今晚的六人灵异小组，恐怕要死伤惨重。 整个作战过程中，理论上最强的周灵、江凡、陈郑生，其实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真正在杀戮的是吕诗涵、吴常两人。 林木焱则提供了情报支援，明确了对面是一群死人。 江凡负责操纵“镜像”，吸引火力。 这也是为什么44局喜欢以灵异执行小组的模式，来处理灵异事件，很多掌控了灵异的人，能力都有些单一，并不是万能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其它人来互补了。 枪声停止，可车内的人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相反，他们更紧张了，因为那群倒下的员工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组长，那个人，有两个影子。” 林木焱沉声开口，他手上烛火摇摇欲坠，蜡油像鲜血一样滴落，他的喘息很重，脸色苍白，似乎仅仅只是映照出那个男人身上另一个影子，对他而言，就需要用尽全力了！ 第93章 拼命 此时吴常的钢笔恰好飞向了男人，他是唯一还站着的目标。 男人两个影子中，像女人的影子突然朝前走去，凌厉的破风声响起，钢笔犹如一枚子弹，可在距离他的脸一拳远时，似乎遭受了某种阻碍，骤然悬停。 “咔，咔”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凭空响起，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撕开的轻微怪响，和鲜血嘀嗒声。 众人面露不解，吴常却已经两眼通红，浑身狂颤。 “老吴！！”他死死盯着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 半空的钢笔突然发生了扭曲，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硬生生掰弯，再狠狠折断，红色的墨汁撒了一地，最后两截钢笔被丢向一旁，落地的瞬间，众人隐约看到了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一个西装男人，被人硬生生从中间撕裂成了两半，尸体像垃圾一样抛在路面上，旁边一个白衣服女人，两手染满鲜血，眼珠一眨不眨，笑容阴森。 画面一闪而逝，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众人回过神，就见前方的男人正抬起一只手，朝着他们左右挥动，像是在跟谁打招呼。 几人心底都闪过一丝疑惑，因为他们发现，男人注视的并不是队伍中任何一个人，他看的地方，更像是所有人背后，更精确一点的话，应该是…… 他们的目光齐齐望向身后，前挡风玻璃的位置。 没错，男人站在车后方，却在冲着前挡风玻璃挥手，此刻玻璃上只有凌乱的雪花纹路，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众人多看了几眼后突然集体一愣，像是发现了什么，外面很黑，玻璃形成了天然镜面，其中倒映出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她和男人同样挥着右手，只是动作看上去异常僵硬。 所有人浑身肌肉一瞬绷紧，那个杀死了老吴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就站在他们面前！ “不对！如果这是镜面的话，那它应该是在……”吕诗涵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了主驾驶。 此刻的周灵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瞪大双眼，抬起右手，不断挥动，像是在跟谁打招呼。 她的表情很奇怪，几人都觉得有点眼熟。 细想了一下之后，寒意就像一群蚂蚁，穿透皮肤，爬遍所有人全身。 因为周灵的笑容，分明正是那只白衣女鬼的笑！ “咔嚓” 这时车的门窗突然全部锁上，周灵一只手依旧在挥动，另一只手则从车辆控制面板上抬起，拿着一支手电，从前方照向自己的脸，强光之下，她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嘴角挂着瘆人的怪笑。 她的影子覆盖了车里所有人。 这个时候陈郑生疯了一样扑上去，用力拍在控制面板上，打开了车门锁，声嘶力竭大喊：“跑！” 暴虐阴冷的气息在周灵影子中浮现，一只大狗缓缓成型。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大狗的恐怖，一股凉意穿透脊背，他们也顾不得其它，一把拉开车门，狼狈的冲了出去。 林木焱和江凡在最后排，这种七座车第三排起身后得往前走一步才能出门。 江凡几乎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嗖”的一下消失在车里，“贪生”的加持下，他只要逃跑，就会获得常人两倍速度。 听起来不多，可实际上短跑世界冠军，也就常人1.5倍速度不到。 两倍速度实际展现出来的效果，说是形如鬼魅也不为过。 林木焱都懵了，几乎眨眼之间，车内就只剩下刚挤到两个座位中间的他一个人，这个时候黑色大狗已经完全成型，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他脑袋整个吞下。 “救我！” 他拼命大喊。 关键时刻，一道诡异的脚步响起，大狗动作凝滞了一瞬，林木焱此刻正从两个座位中间走到前面，转过身，拼命想逃，可他明显来不及了。 突然，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他重重摔下车，下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满脸都是血。 “嘶~”疼得呲牙咧嘴，回过头，就见江凡收回脚，慌忙后撤。 林木焱也顾不得其它，连滚带爬，朝前跑去。 身后的黑狗失去了目标，可“周灵”明显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就这么诡异的挥着手，拿手电照着自己，一步步朝所有人追来。 “跑！”陈郑生喊了一句，但他自己却打开饭盒，吞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朝着前方的陌生男人冲去。 他明白，必须有人拖住对方，不然谁也跑不掉。 林木焱闻言直接就跑了，吴常却瞪着通红的双眼，咬紧牙关，发出森寒的声音：“一只厉鬼面前，我们真能跑得掉吗？” “杀了他，才是唯一的活路！” 他从背后摸出一柄尖刀，死死盯着前方的男人。 “我拖住组长！”吕诗涵也开口了，她一张脸骤然变得阴森诡异，前方黑暗凝聚起来，仿佛化作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周灵”的影子覆盖上来，黑狗张开血盆大口，下一刻却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墙里，但它也不是好惹的，发出一阵危险的犬吠，墙体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两位顶级二级调查员交手在一起。 这时逃到一半的林木焱见状，咬了咬牙，居然也折返回来，转而朝着那个陌生男人冲去。 镜鬼操纵了“周灵”，这是令在场所有人最惊悚的一件事。 一位顶级二级调查员，说被操控，就被操控，这意味着只要对方想，在场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的傀儡。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只厉鬼操纵周灵的身体后，那个陌生男人就落单了。 他一个活人站在那里，无疑成了软柿子。 陈郑生奔跑过程中，肌肉一点点膨胀，额角青筋暴起，原本轻盈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闷有力。 他来到了男人面前，一言不发，用尽全力挥出一拳，拳背上一根根肉眼可见的血管诡异扭动着，仿佛一条条小虫，散发着森森邪气，使他可以触碰到灵异。 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面相普通，左眼上方有一道歪曲的疤痕，凭空增添了一丝狰狞。 他神色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看陈郑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突然，他摇晃的手停了下来。 另一边，“周灵”摇动的右手也随之无力的落了下去，像是骨折了一样，垂吊在肩膀上，看上去有些奇怪。 而男人衣服兜里，则瞬间探出一只惨白的鬼手，稳稳抓住陈郑生用尽全力的一击。 冰凉的鬼手捏着他的手腕，让陈郑生内心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仿佛被对方抓久了，自己的人生就将被它夺走！ 他另一只手想去掰开女鬼的手，却怎么也无法做到，手腕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将他的骨头硬生生捏碎。 这个时候，林木焱终于到了。 其实吴常比他更早冲向敌人，但在见到陈郑生的下场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跑到一边捡起两截断裂的钢笔，尝试把它们拼到一起。 林木焱手里拿着一把刀，他看到了那只抓住陈郑生的鬼手，明白这是厉鬼的手，眼皮抖动了一下，脸上不可遏制的流露出恐惧，但最后还是心一横，扑了上去。 第94章 夺走我的人生?你承受不起 林木焱一刀挥向男人心脏，对方动都没动，就这么静静注视着他，眼看致命的一击到来，他才终于张开嘴，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古怪，男女混杂，开口的似乎不止他自己。 “你想见到你的妻子吗？看看背后。” 林木焱僵在原地，这句话仿佛有某种魔力，他下意识转头看去，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破破烂烂的车尾窗中，倒映出一个女人，穿着蜡烛厂员工制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就这么看着他。 林木焱像是丢了魂一样，刀落在地上，眼眶中涌现泪水，一步步朝着女人走过去。 “老婆……” “林木焱！林木焱！烧伤男！”陈郑生拼了命大喊，对方却不闻不问，他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手腕上传来钻心的剧痛，他的骨头应该已经碎了，厉鬼的恐怖程度，远超出他们想象，在本体操纵了一位顶尖二级调查员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分出一只手来，轻易碾压神仙肉状态下的他。 要知道，他在这个状态，也是能抗衡顶级恶鬼的！ 就在陈郑生绝望之际，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手上握着用胶带粘好的一支钢笔，脸上带着疯狂之色，一把扎向陌生男人的咽喉。 对方笑了一声，故技重施。 “往后看，镜子里有你最想见到的人！” 吴常也不受控制的回了一下头，但很快，他就再度转过身来，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男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车后窗，始终平静的神色，终于产生了一丝改变。 “你最想见到的，居然是自己？” 尖锐的钢笔染满鲜血，带着恶鬼的咆哮，狠狠落下。 见此，男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厉色，他一只手探出，竟然稳稳抓住吴常手腕，大拇指在某个地方用力一按，吴常顿时疼得冷汗直冒，手下意识松开，胶带缠绕的钢笔落地，再一次摔成两截。 陈郑生眼珠瞪大。 他看出来了，对方能精准捏到内关，也就是常说的“痛穴”，一定经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要么就是有过多起杀人记录，在实战中摸索出的经验。 “快跑！别管我了！”他悔恨不已，自己只看到厉鬼出手，男人落单，却没有想到，能驾驭厉鬼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 对方一个人，就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不对……所有人？！ 陈郑生突然想到一个，从下车后，就下意识被他们忽略了的队友。 这个时候男人盯着吴常，笑容浓郁：“原来你身上也有古怪，不妄我冒险对44局出手。” “说出你的秘密，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嘴上这么说，他另一只手却是一拳挥出，砸向吴常太阳穴，根本没留任何情面。 他实战经验很丰富，足以碾压在场任何一个人，找准命门，一拳下去，吴常就有些头晕眼花，人身上脆弱的眉骨直接断了，一片血迹从眼睛里渗出来。 而就在男人一拳之后，还没来得及收力，这个最虚弱的时间节点，他的背后，一块板砖冷不丁砸下。 可这时，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 “终于出手了吗？小老鼠。” 前方传来手电落地的声音，和吕诗涵交手的周灵，竟然两只手都突然失去了力量。 而男人衣兜里，则伸出了镜鬼的另一只手，挡向板砖。 “砰” 一声闷响，让江凡脸色一沉的是，他埋伏了这么久，满状态下，四倍加成的贴背，加上板砖的力量，前方的鬼手居然纹丝不动就挡了下来。 这时另一只鬼手一把甩开已经被它捏断腕骨的陈郑生，出其不意朝江凡袭来，四指并拢，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刃，轻易就切进了他的胸膛。 可惜鬼手摸了两下，却没有找到心脏。 男人也是一愣，转头朝后看去，才发现面前竟然只是一个影子。 这时一个恶鬼般的声音，伴随板砖的呼啸，从他身后袭来。 “为什么要杀我！？” 一声闷响，惨白的鬼手又一次挡下致命的攻击，这一次，鬼手朝后弯折，手腕被砸得扭曲，但也仅此而已了。 黑暗中，江凡面沉如水。 在影子被杀死后，复仇触发，他第一时间就用了升星体验卡，刚才那一下，是三级复仇加板砖的力量，一砖就足以要了墙壁女鬼半条命。 可对方居然仅仅是手腕弯折，就挡了下来！ 而且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骨骼脆响，鬼手轻易就把自己的手扳正了过来。 “有点意思，一个灵异执行小组中，最强的居然不是组长，而是一名临时工。” 男人盯着江凡，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虚眯着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可以……” 男人张嘴，看上去没有要继续动手的意思，然而他话说到一半，身上鬼手却突兀的趁机探出。 江凡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呆在原地，脖颈被死死抓住。 但下一刻，另一只鬼手又突然伸了出来，没有丝毫阻碍的穿透他的身体，在黑暗中抓住了另一个江凡。 “镜像”加“捉迷藏”，再加“贪生”的逃跑加速，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发挥出了奇效，但这一套并不是无敌的。 这一次，他就在制造了镜像后刚要跑的瞬间，被厉鬼牢牢锁定了。 远处的周灵突然整个人软倒下去，镜鬼放弃了对她的操控，整张惨白的脸都从男人衣兜里钻了出来，瞪大的瞳孔中，倒映出江凡的样子。 “不行，这鬼东西……”江凡咬着牙，想要动用最后的底牌。 “呵呵呵~”一阵似曾相识的女鬼笑声响起。 他精神恍惚了一下，再度抬起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好像站着另一个自己。 “不对，我进镜面了！？” 他回忆起来，那晚刘常的偷袭中，自己也是像这样，被镜鬼拖了进去。 “打碎镜子……” 脑海里瞬间有了解决方案，不过和那晚不同的是，男人站在车子二十米开外，用的镜面却是车的后窗玻璃，所以他需要朝前跑一段距离。 而此刻，镜面外，男人看着面前完全被他操控的“江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呵呵，你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放心，我不会杀你，等你亲手杀死所有队友，成为今晚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后，我会把你带回去，一点点挖出你的所有秘密！” “江凡”朝前走去，手握板砖，眼神冰冷的望向了距离最近的吴常。 可他刚刚举起板砖，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又停了下来，低头盯着手上板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什么……鬼东西？” 镜鬼第一次开口了，声音很刺耳，像糖纸摩擦，听了让人很不舒服。 它语气中带着慌乱，因为它的力量，在被快速夺走！ 第95章 三级调查员 板砖上黑红色的力量像一条条毒蛇般，死死缠绕在“江凡”手上，想要夺走他的一切。 可问题是，他的人生已经被夺走了，如今身体里的，是一只镜鬼。 于是抢夺的对象，变成了这只鬼。 奋力甩动，却怎么也无法丢开这块板砖，操纵了江凡的女鬼有些慌了，狂暴的阴气肆无忌惮迸发而出，压得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他们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江凡也和周灵一样，被镜鬼操纵了，可这只鬼却没有急着来对付他们，反而像是遇上了某种麻烦。 “你怎么了？”男人也察觉到了问题，走上前，面露关切。 这个时候镜鬼再也承受不住，双眼直直盯着车后窗，选择把人生还给了江凡。 精神一阵恍惚，大脑中传来一种轻微的割裂感，不是疼痛，而是突然回到自己身体后，那种本能的不适，有点像睡懵了起床的一瞬间，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江凡反应很快，稍微的一愣神之后，手上板砖就猛然挥出，狠狠砸向身后。 男人本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他，失去了戒备心，见此也只来得及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破碗，挡在自己左脸。 “咔嚓”一声，瓷片纷飞。 空气中隐约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是一只满怀怨恨的恶鬼，在一瞬间魂飞魄散。 江凡的致命一击竟然被挡了下来，板砖的灵异力量全被破碗中的替死鬼承受了。 不过男人也不好受，半张脸满是鲜血，几片碎瓷块插进了肉里，甚至眼睛都差点直接爆开。 这个以一己之力，压制得一整队灵异执行小组抬不起头的男人，今晚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你……”他目露寒光，像恶狼一样死死盯着江凡，刚要开口，面前一片阴影落下，板砖竟然又一次袭来。 本想拖延时间，可没想到对面看上去青涩的年轻人，杀戮经验似乎不比自己差多少。 他根本不打算听自己要说什么，仿佛铁了心只想让自己去死。 “够了！” 这一次，男人抬手就挡下了板砖，他一声怒吼，狂暴的阴风吹拂，强烈的风压镇得江凡动作都凝滞了一下。 车后窗的女鬼不见了。 男人身后则多出来一个女人的影子，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奇怪，混杂着一个糖纸摩擦般的女声。 “镜鬼上了他的身，江凡，走！”陈郑生在一旁怒吼，他心底一阵发凉。 对方的手段一样比一样恐怖。 请鬼上身，这完全是禁忌的驭鬼之术，对自身伤害极大，但效果也很强力，让驾驭鬼的人，完全失去了弱点。 对方身处这种状态下，自己一方已经失去了唯一获胜的希望。 毕竟在场没人可以撼动一只厉鬼，而今连驾驭厉鬼的人，也不可能再杀死了，他们已经彻底输了。 “杀了他！” 男人朝前抬手，女人影子和他分离，走了出去。 他终究还是惜命，没有一直保持鬼上身的状态，而是让厉鬼出手。 地面上一片阴影快速逼近，江凡看不到女鬼在哪里，但本能的感知到面前有一股巨大的威胁。 他原本想使用进化体验卡，可抬起的目光，扫到了道路尽头，瞬间改变了想法。 转身朝后跑去，“贪生”加成下，速度飞快。 原地不断留下一个又一个影子，扰乱女鬼。 很快江凡就退出去五十多米，再往前，距离车子太远，就没有镜面可以给他制造“影子”了，仅仅是“贪生”加持的速度，还不足以支撑他在一只厉鬼面前逃生。 他回过头，就见一个个影子被撕得粉碎，一只身体时隐时现的女鬼，正以一种恐怖姿态，快速袭来。 空气中响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四周温度一瞬被抽空，江凡如坠冰窖，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 但他望着女鬼，却笑了起来。 因为一个穿着44局调查员特制作战服的胖子，骑着一辆共享自行车，已经来到了女鬼身后。 “这是谁家老婆丢大马路上了？又白又大，丢在这里多可惜啊，有没有人要？没人要我可捡回家啦！” 一副公鸭嗓，听上去有几分喜剧，可胖子手上动作，却让人笑不出来。 面对一只恐怖的厉鬼，他居然直接伸出一只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把，下一刻，女鬼整条手臂便诡异脱落，断口处平滑得像是被刀切过一样。 胖子一把捞起女鬼的手臂，一脚急刹，拐弯停在江凡面前，另一只手推了推鼻头上的眼镜，看向女鬼和女鬼身后的男人，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兄弟，自动拾取忘关了。” “你老婆这条玉臂我可就收下了，啧啧，娇嫩白皙，美人如玉，君子好逑，美事，美事啊~” 他一边贱兮兮开口，还做出了一个猥琐的举动，把女鬼手臂凑到面前，鼻子从指尖一直嗅到肩膀，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这变态行径，连一旁的江凡都有些愕然。 原本以为这美式哥是个搞笑男，结果别人精神状态遥遥领先，自己还仅仅是在驱鬼的阶段，他已经开始猥亵鬼了？？ 他不动声色，退后几步，把胖子护在身前。 “你跑什么，哥们只对女人感兴趣。”胖子有些不满，扫了江凡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周灵几人，突然笑眯眯道：“这么多人在啊，正好，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 说着他开始用力揉搓手上的镜鬼手臂，慢慢的手臂越来越短，直至完全消失在他手里。 胖子两手合拢，随后一下展开，两只手掌张大，朝前方展示。 “当当当，没了！” 他动作滑稽，神态幽默，活像马戏团的小丑。 可离得最近的江凡，却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因为他分明看到，女鬼的手臂是被胖子连骨头带肉，一点点硬生生捏碎的。 他的力气远超常人，准确来说，是他两只手的力气。 他的手看上去很奇怪，娇小，白嫩，手指纤细修长，和肥胖的体格完全不符，那或许是两只女鬼的手！ 胖子运用这两只鬼手，硬生生把镜鬼手臂搓碎，然后一点点揉进了自己手心里，这样一幕充满了血腥和诡异，前面的人看不到还觉得没什么，可如果完全目睹，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噩梦。 而这个过程中，操纵镜鬼的男人站在距离胖子两米远的地方，死死盯着他，脸色阴晴不定。 “老兄，说句实话，我看上你老婆了，能不能商量一下，忍痛割爱？” 胖子突然朝前走去，虽然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态，表情却显得异常危险。 男人手握尖刀，他有心动手，可在看到对方的轻松惬意之后，终究是产生了退意。 没有说任何场面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冲进了旁边公园的一片树林中。 胖子追了几步，累得气喘吁吁，愤怒大骂道。 “老兄，我看你老婆挺中意我的，你这是破坏了一桩好姻缘，要遭报应的！” 随后他不甘的走回来。 周灵似乎认识对方，连忙上前：“扬伟，你总算来了。” 胖子脸色一变：“不是说了吗，在局子以外的地方，叫我代号，夜枭。” “算了，下不为例，上车。” 他朝着黑色七座车走去。 这时吴常拿着两截断裂的钢笔，两眼通红：“他不是通灵协会的人吗，为什么要放虎归山？” 胖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重复：“上车。” “这位……大佬。”林木焱也走了过来：“你的实力好像很强，能不能解决了这个通灵协会的人，我们可以帮忙追他。” 他主要是怕将来没有三级调查员在的时候，被对方找上门。 胖子朝前走去，和林木焱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下，那双狭小的眼睛不带丝毫情感，直勾勾盯着他。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上车。” 他一句话后已经离开，坐进了车里，林木焱却是整个人僵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对视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肢体，脑袋，仿佛全都和身体分了家，有一种被肢解的恐慌感。 对方如果出手，他或许会在短时间内化作一摊碎尸。 所有人这才想起，面前可是一位对抗了无数惊悚和绝望，才掌握了三级灵异的调查员，绝对不是什么憨态可掬的胖子。 他刚才幽默的行为举止，让众人产生了一些误会，此刻的冷酷无情，才是一位三级调查员应有的状态。 第96章 我要开始说谎了 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纷纷上车坐好。 尽管已经千疮百孔，但车子居然还能点火，周灵开车，一行人驶出了这条道路。 一直到开出去三公里，坐在中间排的杨伟突然像是失去了全部精气神，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 他翻手取出一个小铁盒，丢给旁边座位上的江凡。 “哥们儿，帮我打个治疗针，我快死了。” 车内气氛一寂，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现在还没离开疗养院多远，那名通灵协会的人搞不好会追上来，如果三级调查员死了，他们恐怕就完了。 江凡倒是脸色如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对方刚才虚张声势的演技不错，但那是以普通人的标准而言，对于江凡这样从事了祖传行业的人，漏洞就太多了。 之前周灵说过，有一位执行完任务的三级调查员会赶来，对方很可能在任务中已经受了重伤，完全是强撑着过来的。 取出里面的高级治疗针，一针下去，杨伟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但他身上不断有血腥味弥漫出来，脸色很快又变得难看起来。 铁盒里只剩这一支针了，看来他已经用过四支，都只能暂时压制伤势。 似乎注意到江凡的目光，杨伟看了过来，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别说出来，别问，别想。” 江凡有些不解，他让自己别说，是指别说出他的伤势，怕被谁知道吗？ 可这么多人在一辆车里，他似乎也隐瞒不了什么。 此刻其它人也都焦急的看了过来，不明白这位先前还嚣张无限的三级调查员，为什么突然就成了一副重伤垂死的样子。 周灵把车开得更快了，语气紧张：“杨伟，你怎么样？直接去局里最近的医院吧？” “不，那地方没用，回分局，找队长，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几句话的时间，杨伟已经脸色惨白，连最后的血色都失去了，他似乎在这段时间内，突然伤得更为严重了。 注意到这一点，江凡陷入了沉思，结合对方之前的话。 「别说出来，别问，别想」 他不希望自己提及伤势，难道说被人提及，他的伤就会加重？ 放在以前，江凡是不会产生这种荒谬想法的，可在接触了灵异之后，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侧头观察了一下，对方身上虽然不时有血腥味飘出，但浑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伤口，衣服上也连血迹都没有一丝，根本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或许这“伤”真的不存在，而是一种诅咒，让杨伟相信自己受伤了，于是他体内就开始真的产生受伤后的反应。 想了想，他隐晦的问道。 “你的伤，是不是存在于每一个人心里？” 这句话一出，杨伟痛苦的“嘶”了一声，有些诧异的看过来：“你小子很聪明，但别再思考下去了，你这句话相当于又给了我一刀，再问下去，我为了活命，真的会杀了你的。” 他的语气不复先前的幽默、轻松，而是带上了一丝森然。 “还有你们，不要开口，不要多想，我真的不想杀自己人！” 车内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杨伟不时痛苦的闷哼两声，周灵把车速开到了最快，可似乎有点来不及了，杨伟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愈来越浓重，像是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某种力量搅碎了一般。 到最后，他虚眯着眼，满头是汗，瘫倒在座位上，呼吸变得无比微弱，出气多，进气少，分明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这个过程中，周灵两人的高级治疗针已经全部递给江凡，帮他打了进去，然而全都无济于事。 普通治疗针更是起不了丝毫作用。 或许是因为车上人太多，大家不可避免的会去想象杨伟身上的伤，导致他一点点走向了死亡。 所有人心里都很不好受。 虽然这个胖子张口闭口要杀了所有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可事实情况却是，他在自身快死了的情况下，依旧跑来救下了他们一行人。 明知和自己一群人待在一起，很可能会加重伤势，还是选择带着他们一同逃生。 “我可能真的撑不住了，你们回去之后，帮我把上次打牌欠队长的那顿酒，还一下。” “我救了你们一条命，一顿好酒，应该不亏，咳咳咳！”杨伟在一阵剧烈咳嗽后，突然坐起身，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整个人也不再软弱无力，精气神似乎都在变好。 然而所有人都能闻到他嘴里那股浓郁到无以复加的血腥味。 这或许是回光返照的表现，他真的快死了。 “放我下去，我死后，身上的鬼很可能会失控！” “杨伟！”“伟哥！” 车辆急刹停下，周灵回过头，眼眶通红，陈郑生也咬着牙关，泪水纵横。 杨伟年纪其实不大，比他们两都小很多，可能比江凡大个两三岁，自身也就是大四学生的年龄。 但他在九龙区分局资历很老，在两人加入44局前，他就已经是一个灵异小队的成员了。 44局的区分局只有两种编制。 一是灵异执行小组，分别有，全是二级调查员的正式小组，全是一级调查员的巡逻小组，以及一二级调查员，加部分临时工组成的临时执行小组。 第二种就是拥有特殊代号的灵异小队，这才是44局真正的中坚力量，也是守护每一座城市夜幕的保护神。 灵异小队大部分都是三级调查员，加上一两个能力特殊的二级调查员组成。 每一个灵异小队的成员，对于区分局而言，都是一个宝贝疙瘩。 这样的人物为了救自己一群人，丧命于此，周灵和陈郑生打心底里觉得不值，如果可以，他们宁愿对方不来支援。 因为对方一个人，将来在灵异中的作用，绝对远大于自己一群人。 就在杨伟起身想要下车的时候，旁边阴影中，一个声音响起。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的伤，我可以治。” 江凡看了一眼之前在疗养院得到的一个完整诅咒效果后，缓缓开口，换了别的伤，他还真没办法，但唯心主义的问题，恰好是他的专业领域。 尤其是在这个诅咒加持下。 说谎『1』：你的谎言更容易让人信服，中幅提升语言信服度，你的谎言有极小概率化为现实，请谨慎行骗，避免招来诡异莫测之物。 第97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我出生那年，有个路过的游方道士说我是东岳府君转世，肉体凡胎容不下我，最多活不过三岁。” “我外公不信邪，开坛做法，请来太上老君，为我逆天改命。” “但天灾可免，人祸难消，我是昔日冥府之主，天生易招邪引祟，老爷子又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向满天神佛求来十张至圣至宝十方诛邪镇魍还阳箓，可驱逐体内阴物，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江凡深知，要骗，就得往大了说，一定要说到别人完全触及不到的领域，才能没有丝毫漏洞。 这些人本身就是对付灵异的行家，他如果简单说一个，自己外公是某某山村高人，以一两件驱除灵异的事，来衬托外公的神秘，必然会被识破。 上来就是一个“逆天改命”，固然过于夸大，真实性不够强，但至少一行人看不透他的虚实，内心哪怕有1%的惊疑不定，也会在他接下来的操作中，扩大为百分百的信任。 听到江凡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一群人全是愣住了，刚想下车的杨伟也停下了动作，有些迟疑的看向他，有点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江凡你怎么了，鬼上身了吗？” “这怎么突然就东岳府君，太上老君了，咱们可是专业的驱邪人，搞这些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们队友身上下来！” 一群人明显不相信他的话，而之前的同生共死，也让他们对江凡也没那么畏惧和抵触了，此时纷纷开口。 面对质疑，江凡很平静，干他们这一行的，每天都要面对无穷多的质疑，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在村里根本吃不上饭。 他从背包中翻了几下，珍而重之的取出一个玉质小盒，从水种上看，这块玉价值不菲，却被制作成了容器。 当然，这其实是江凡去古玩一条街定制的，“心理疏导医疗用具”，本身并不贵。 反正一般人也认不出玉的真假，但往往都能凭借外表，断定出这玉肯定不便宜。 一群人的质疑声稍微小了点，纷纷好奇的盯着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才配得上这么贵重的盒子。 江凡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一个叠成三角，平安符样子的符箓，他两手作揖，嘴里神神叨叨念了几句什么，才双手将符取出，珍而重之，一点点缓缓展开。 众人一看，这符的确有几分特殊的神韵，上面的线条复杂晦涩，神秘难言，可问题是，为什么有一道划痕，贯穿了上下，就像不小心划出来的一样。 “不是，江凡，你这符都破相了，能有用吗？”林木焱忍不住开口。 江凡听到这话，内心笑了一下，他等的就是这样的质疑。 “真龙不点睛，真符不现世，当今世道，不允许出现完整的至圣至宝十方诛邪镇魍还阳箓，我外公求符的那一日，漫天神佛警告不能落下最后一笔，他才在上面胡乱划下一道，但此残符，也足以抵挡任何灾邪了！” 一句解释，有根有据，更重要的是，他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 众人心底原本满是质疑，这一刻却有些举棋不定了。 连鬼都有了，这世界上，难道真有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 “不对啊，你要真有这种符，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林木焱又一次开口质疑。 江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欣赏之色，差点就要掩盖不住了，他一直东扯西扯，没有急着开始“治疗”杨伟，等的就是这关键性的一问。 “你确定，我刚才没用吗？” 一个反问，让林木焱愣了愣，其余几人思考了一下，一双双眼睛突然间睁大了。 “不对！刚才你从镜鬼的操控下挣脱出来，难道说……”陈郑生满脸惊讶。 “连组长都抵抗不了的镜鬼，江凡却在一瞬间挣脱，还趁机给了那个通灵协会的崽种一板砖，原来靠的就是这什么十全十美符？”林木焱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那叫至圣至宝十方诛邪镇魍还阳箓，文盲！”吴常脸上也难掩震撼。 江凡一言不发，最好的谎言，一定是引导受骗者自己主动说出口的。 “说谎”这个诅咒的力量，他已经大概摸透了，并不是随便说一句假话，别人就能相信，比如找个人告诉对方，我是你爸爸，估计只会挨一个大比兜。 它的增幅，是百分比，或者说按照倍数来的，这意味着你首先需要自己精通“说谎”，才能在这一诅咒的帮助下，营造出更完美的谎言。 而这恰好是江凡的专业领域，一番操作下来，在场已经失去了质疑的声音，所有人全是看向他手上的符，暗自揣度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实际上，此刻最震惊的，还是杨伟。 其余人并不懂，被一只厉鬼级镜鬼拖入镜面，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周灵这种二级调查员了，就算是他这样的三级调查员，一旦被镜鬼以这种方式抢走了身体，也几乎没有可能再夺回来。 当然，三级调查员一般情况下，也很难被镜鬼拖入镜面就是了。 他脸色一下激动起来，拉着陈郑生问道：“他被镜鬼操控后，真的靠自己夺回了身体？” “千真万确，你来的时候难道没看见，那个通灵协会的龟儿子脸上全是血，我们都不具备伤害到他的实力，是江凡挣脱镜鬼后，出其不意给了他一板砖。”陈郑生一脸笃定。 “江凡一路上展现出了很多强大能力，一个人操控不了如此多的灵异，这么想来，他或许真的具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本事！”周灵也开口说道。 “我在禄寿区分局见过符箓，是一位高人写下，用于镇压禄寿区最大危险的，感觉还没江凡的符箓复杂。”吕诗涵也举起了手。 “我也认为……”吴常扶了扶眼镜。 到了这一刻，完全不需要江凡再开口，在他的引导下，众人会通过脑补、交流、推论，说出自以为聪明的细节，互相洗脑，帮他将这个“谎言”弥补到最完美的状态。 “群体”是盲目的，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一群人比一个人更好骗。 “大师，这符……”杨伟迫不及待的看了过来。 江凡脸上流露出一抹肉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符只能用于驱逐身上的邪祟，如果没有你的到来，一只厉鬼面前，我们恐怕都活不了。” “这符，我会用来救你。” “舌抵上颚，放松心神，不要抵抗。” 他一脸严肃，并指如剑，夹住符箓，这本来是当初说好要给谢小雨的，他制作完成后，还专门包装好了，打算送给对方当一张护身符，让她安心。 结果后来真的有鬼，也就没用上，此刻恰好派上了用场。 “至圣先师，急请上清，普告九天，赠我仙法，落符成道。”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统领神兵，开旗急召……”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刚好让车内众人都能听到，他们原本只当江凡是个普通大学生，没想到他开口之后，真有一种不俗的气质，而且口中咒语明显不是胡诌，意蕴深刻，恢宏大气，神秘凛然。 一时间，信服度也更高了。 “八方威神，真灵下盼，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按行五岳，径达中关……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一声低喝，符箓按在杨伟胸口，竟然猛烈的燃烧了起来，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到了这一刻，最后一丝质疑也彻底消失不见。 江凡真的很不简单，或者说，他那位外公，应该真是一位难以想象的隐世高人！ 第98章 背景是别人脑补的 符纸上提前涂抹了白磷，阳光一晒，或者用手一搓就能燃起来。 这一准备本来是江凡当初打算拿来糊弄谢小雨的，此刻在一群调查员面前用出来，倒是也没有露马脚。 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他在符纸燃烧后，立马开始了下一步骤，一巴掌按在杨伟额头上，眼睛虚眯，神态庄重，面露严肃。 “想象你身体里的邪祟全部朝着眉心汇聚，至圣至宝十方诛邪镇魍还阳箓的力量会将它们逼出体外。” “另外再含一口气死死憋住，这叫人活一口气，气在人在，我不让你吐，千万别吐！” 杨伟立即照做，这是他现在活命的唯一希望。 足足两分钟后，他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甚至因为缺氧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症状，还伴随着耳鸣，几乎快把自己憋死了。 江凡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邪祟已除，可以了！” 杨伟长舒一口气，睁开眼，就见一股黑烟从自己头顶飘出，他顿感浑身一松，像是身上某种沉重的枷锁被取了下来，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干净了许多。 活动了一下手脚，轻盈无比，再也没了之前的软弱无力感。 又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痛觉也很灵敏。 还跑出去，在马路上又跑又跳了一大圈。 杨伟兴奋的发现，先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灵异力量，凭空消失了！ “大师，神医啊！”他激动的抓着江凡的手，腰不自觉就弯了下去，作为一个能抗衡无数绝望活下来的三级调查员，这绝对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对于九州传统文化最诚挚的礼敬！ “言重了，这符是我外公画的，跟我没太大关系。”江凡谦虚开口，不动声色把右手伸到背后，用衣服擦去手指上的一层黑油。 那是利用火柴擦皮制作的手搓黑烟道具。 再配合上背景讲述，燃烧的符箓道具，以及最后的心理暗示，让杨伟觉得自己身上的邪物，真的全部汇聚到了眉心，化作黑烟飘走了。 同时让他憋气也是很关键的一点，缺氧状态下，人会变得昏昏沉沉，丧失自主思考能力，往往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江凡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爷子教的东西还不算过时，也幸亏他一直把一些简单的道具带在身上，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忽悠个把鬼的。 杨伟身上的伤是某只厉鬼的诅咒，他自己，以及身边人越是相信他身上有伤，就会伤得越重。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完全相信了，江凡已经凭借一张珍贵的符箓，救好了对方。 而江凡作为一名业余心理疏导师，也能够简单的催眠自己，尽管无法做到让自身也相信杨伟身上没伤的地步，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内心忽略这件事，不再去想。 因此在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想杨伟身上的伤了。 他的脸色这一刻是真的红润了起来，短短时间，口鼻中不再出现血腥味，肥硕的躯体威武有力，真正具备了一名三级调查员的压迫感。 “江凡老弟，什么都不说了，咱爷爷以后就多了个孙儿，哥哥我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这东西你一定要拿着！” 杨伟本身也是一个极为圆滑的人，在江凡一番谦辞后，他也顺势下台，直接拍着江凡肩膀，攀起了关系。 他手上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小瓶子，这是专门用于装魂肉的，当初郑海也送了江凡一个，不过是玻璃的。 江凡在任务中见过周灵的魂瓶，是一种黑色的金属材质。 杨伟手上的魂瓶材质好像和周灵的又不一样，是一种偏灰的金属材质。 “你也救了我一命，这我不能要。”江凡尽管眼馋，但还是摆手拒绝了，倒不是他清高，而是他明白，一位三级调查员的人脉，肯定比所谓的魂瓶值钱。 “呵呵，你有这种手段，老哥我就不信，刚才那只厉鬼真能要了你的命。我没记错的话，哥哥我赶到的时候，你脸上什么表情都有，可偏偏就是没有害怕。”杨伟笑眯眯开口。 江凡神色一怔，果然还是有点小觑天下人了，三级调查员，可不止拥有强大的灵异力量，这种敏锐的洞察力，简直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害怕。 他当时正打算使用进化体验卡，按照他的猜想，一次进化应该相当于三次升星，而且进化体验卡并没有限定，只能用在红色以下的诅咒上。 所以面对厉鬼，江凡心里其实是有底的，只是不想杀鸡用牛刀。 “就别跟老哥客气了，来来来，我跟你讲讲，这东西可不一般，用的是从梦境深处带出来的材料……”杨伟说到一半，突然瞥了其他人一眼。 他也是老江湖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江凡拉到一边去，两个人悄悄密谈，明显是怕他怀璧其罪。 而其余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嘴角一扯。 这位三级调查员恐怕并不是很了解江凡，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江凡如果仅仅是强也就罢了，关键他还是那种又强又变态又贱的崽种，我们敢惦记他？ 没时刻防着他都算是念及队友情分了…… 这一边，江凡听完杨伟的介绍，有些惊讶。 按照对方所说，这种特殊的材质可以和魂肉形成反作用力，减轻魂的重量。 比如周灵手上的黑色魂瓶，价值十斤魂肉，可以把魂的重量减轻到原本的三分之一，最多能装五十斤魂肉。 而杨伟的这种灰色金属魂瓶，则能把重量减轻到十分之一，最大装两百斤魂，单是这么一个魂瓶，就价值一百斤魂。 并且他这里面还剩了二十多斤魂肉。 江凡至今都没见过这么多魂，而且他在之前的任务中，已经把自己所有储蓄都吃光了，虽然最后都会报销，但他现在手上可真的是两手空空，有一种莫名的贫穷恐慌感，就跟手机没电了一样。 “兄弟你拿好了，这东西对于你而言，其实稍微有点招摇了，但我身上也没带别的什么好东西。” 杨伟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很会混江湖的人，笑眯眯道：“不过你回头可以找点漆，把它涂成黑色，千万别涂成别的颜色，那样会让人看出来，你是在故意遮掩宝贝。” “黑色的魂瓶虽然也值点钱，但不算很贵重，以你顶尖二级调查员的实力，肯定能护得住。” 对方话说到这一步，江凡自然也没再虚情假意的推来推去，毕竟这东西，他是真的眼红。 对方也的确是个爽快人，虽然名义上是自己救了他一命，但又有多少人肯把这种价值不菲的宝贝，说送就送出去。 “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在渝市遇到事儿了，报哥名字，对了，我是真的很敬仰咱爷爷，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引荐一下？”杨伟一提到江凡外公，几乎是两眼冒着精光。 “老爷子闲云野鹤，不一定见得着。”江凡摇摇头。 他的意思是，老爷子喜欢跑去周边村子里找“有元人”算卦，他以前在县城上高中，每次月假回家，就总是看不到他人。 就算真带杨伟跑一趟，恐怕也是白跑。 没想到对方一听这话，立马像是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高人嘛，居无定所，理解理解。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敢在九州各地行走，嘶……咱爷爷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第99章 九龙区分局 一行人重新上车，朝着九龙区分局开去。 车内众人脸上喜色洋溢，都为杨伟能活下来感到高兴。 虽然双方此前并不认识，但在这个冰冷诡异的世界上，有人能奔赴千里，拖着将死之躯来救自己，他的身份早就从陌生人，上升至了义父。 杨伟则和江凡勾肩搭背，谈天说地，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一切都很和谐。 可江凡眼神却会不时虚眯一下，暗自打量所有人的反应。 这场“诈骗”似乎有点太过顺利了，哪怕他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可面对的毕竟是一群经常和鬼祟打交道，心思缜密的调查员。 被骗的主角甚至还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三级调查员。 对方连通灵协会的超级罪犯都能算计，真的会被自己简单的伎俩，就迷得转不过弯了？ “究竟是「说谎」在发挥力量，还是他为了扼制伤势，在有意配合？” 这个疑惑暂时留在心底，江凡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表情，笑得没心没肺。 不久后，车子在一片楼层普遍不高，但建筑很密集的区域停下，这里是九龙区的旧区，十年前这一片很繁华，东边的世纪大厦建立起来后，市政资源就朝着那边倾斜了。 现在是黎明时分，前方一栋四四方方的九层大楼屹立，虽然不是周围最高的建筑，但由于厚重简朴的设计，导致它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顶端竖立着几个有些脱漆的铁字。 「九龙区广播电视台」 “江老弟还是第一次来吧，这就是九龙区分局，地上九层，地下还有九层，总计十八层。”杨伟笑着给一旁的江凡介绍。 “听说当初选址在这里，是为了镇压某个东西。” 江凡此时正朝楼上看去，现在是黎明时分，楼层中有些办公室依旧亮着灯，似乎有人彻夜未眠，但里面忙碌的人影却给他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楼上的都是调查员吗？”他问了一句。 杨伟摇了摇头：“大多是普通员工，调查员习惯住地下，不过也有特例，我以前刚入职的时候队长说过，这栋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地下第九层和地上第九层，都属于禁入区域。” 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走。 踏入大门瞬间，一股深入灵魂的寒冷袭来，让他们感觉仿佛走入了一口深埋地底的古棺。 吴常明显不是第一次来分局了，面色很平常。 吕诗涵虽然没到过九龙区分局，但应该也见识过禄寿区分局的样子，也没什么特殊表现。 三名正式调查员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在场只有江凡和林木焱在原地愣了许久，这种寒意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如果一般人进来可能都不会发现异常，也只有经历过灵异的人才能感觉到。 让人灵魂都仿佛在发怵，情不自禁产生了战栗。 江凡突然想起他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了，那些办公室走动的人影，给他一种虚弱、麻木的感觉，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不祥，处于一种将死未死的状态。 就像一群提前住进了棺材里的活人！ “别担心，这地方就是这样，有点儿冷，让人感觉随时可能会出现一只很可怕的鬼，实际上没什么真正的危险。” 杨伟安慰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硬要说的话，其实也有危险，要不然九龙区当初也不会放弃这一片，选择朝东面发展了。” “不过这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两说，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是多余了。” 江凡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对方之前是为了稳住伤势，配合自己的表演，那到了分局后，不该第一时间去找更高级的调查员寻求帮助，驱除身上厉鬼的诅咒吗？ 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陪自己一行人闲聊。 难道他真的打心底里觉得，那张自己随手画的假符箓，把他身上的灵异力量全部解决了？ 这时黑色手机震动了一下，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条信息。 “电梯锁已经打开，请前往地下一层进行心理验证。” 周灵率先朝前走去：“走吧，每次任务回来，这都是必要的程序。” 江凡发现这里的电梯轿厢也很奇怪，用的金属摸上去和黑色手机类似，只是刷上了银漆，看上去像不锈钢。 并且各处都格外严丝合缝，密不透风，似乎在防备某些特殊情况。 “这东西可以防止低级别的鬼强行闯入，最重要的是防备突然发疯的调查员。” 周灵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了一句。 电梯门开，来到地下一层，四周墙壁上贴着一些古怪的符箓，墨迹乌黑，看上去不像是用朱砂画的，因为朱砂会长时间保持红色。 “这是……” 江凡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换了一个普通的临时工敢这么问，恐怕迎来的会是组长的一通斥喝，教他怎么守规矩。 可他的地位明显不一样，包括在场的一位三级调查员，都是全程笑呵呵的，尽可能将不违背局内规矩的部分，一一介绍。 “江老弟就不用掩饰来历了，咱们44局很包容，只要是能共同对抗灵异的队友，都不会被我们视作敌人。” “这些东西，是请跟咱爷爷一个来路的人，帮忙制作的。” 杨伟挤了挤眼睛，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 江凡一愣，差点脱口而出——这些符都是假货吗？ 毕竟自己外公最擅长的领域，他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木焱后，他打消了这个想法，此刻对方身上隐隐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像是很害怕，对方额角也在冒汗，紧紧抓着衣兜里的红烛。 这些符似乎真的能威胁到低级别的鬼祟！ “你们过去吧，我不用进行心理测验，毕竟我这个级别的调查员如果出了问题，这些小玩意儿还挡不住。” 杨伟站在原地，冲几人挥挥手。 江凡也想明白了这些布置的作用，应该主要还是防备在灵异事件中迷失了自我的调查员，伤害到局内普通人员工。 这也能侧面说明，44局每晚应该真的是倾巢而出，连一丝防卫力量都没有留下。 一行人朝前走去，踏入一个回廊，两旁是一扇扇金属门。 按照黑色手机的提示，单独推门进去，江凡发现这个房间也是四四方方，全金属的，和电梯轿厢类似，前方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有各种题目。 这应该也是为了防备归来的调查员心理已经不正常，会对测试人员发起袭击。 而44局又没有多余的，具备灵异力量的员工来进行心理测验，所以只能采取无人的方式。 “看来44局对灵异力量的掌握，的确只处于简单应用的阶段，测试一个人有没有出问题，居然需要靠心理测验。”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题目，江凡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干他们这一行的，洞察力、逻辑推导能力都很重要，到一个陌生环境，一定要第一时间发现有用的细节，并思考出藏在细节背后的问题，善加利用，就能在别人心底营造出能掐会算的高人形象。 第100章 活人未尝不能代替死人! 不久后，安全测验结束。 一行人又按照黑色手机指示，去到地上二楼，在一间无人的房间中，领取到了早就准备好的任务补贴。 其中包含了他们在此次事件中消耗的魂，以及每个月1公斤魂的临时工补贴，外加他们在任务中杀死鬼，理应均分到的魂。 还有周灵一早就许诺的，要给江凡申领的额外补贴。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用小票标注了来源、重量，摆放在一个专门的台子上，用带锁链的魂瓶装着，这是防止魂瓶被顺走。 44局效率很高，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许多普通人员工默默无闻的奉献。 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忌惮调查员，尤其是刚从灵异事件中归来的调查员，江凡一行人，全程没见到过一个活人。 拿完魂肉，一行人就下楼，走出大门。 心理测验也相当于每个月一次的安全报备，他们已经处理完了需要处理的所有事，可以各自回家了。 杨伟送别江凡的时候依依不舍，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江老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千万别忘了给咱爷爷引荐我的事啊，我虽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调查员，但对咱们九州传统道教文化仰慕已久，真的很希望加入你们这一行。” 江凡口头答应，内心却是表示爱莫能助。 毕竟他们这一行虽然也很传统，但跟道教扯不上关系，硬要说的话，和现代心理学比较能沾上边。 几人刚转过头，朝外走去，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将亮未亮的天色下，一道瘦削的人影走了过来，和众人擦肩而过。 这一瞬间，江凡身体本能的紧绷，手里板砖直接抓紧了。 林木焱和吴常也是如临大敌。 那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细碎的黑发遮住了眉眼。 他身上看不到太多血渍，周身却仿佛缠绕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刺鼻的味道让人敬而远之。 他的左手很奇怪，五根指头都短了一截，像是被人连带指甲剁了下来。 十指连心，这种钻心的疼痛之下，少年脸上却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仅仅做了简单的绷带止血，从包扎手法上看，他应该连医院都没有去。 他的身体似乎很冷，路过的时候几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目送少年走入电梯，一行人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是叶队长，他好像受伤了？”周灵开口。 “昨晚发生了什么级别的事件，足以让一位队长级，受这么严重的伤？”陈郑生面露惊讶。 杨伟扫了所有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四级事件，渝市总局召集了各大分局的队长前往，我们分局去的是叶队长和我们队长，他现在还躺在分局医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路上都小心点儿吧，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叹了口气，提醒了一句，没有继续说更多。 众人也很有眼色，没有追问下去。 “队长级人物是三级调查员中的佼佼者，每一个都具备单独处理任何三级事件的实力，一个人就顶得上一支普通的临时小队，在任何分局，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周灵犹豫了一下，念着今晚的队友之情，又给众人科普了一下他们的信息权限接触不到的东西。 “一般而言，队长级受伤，就说明有让各个区分局都感到棘手的麻烦出现了，44局并不能完全抗衡灵异，灵异的扩散一直在无规则的加剧，每个人都只有依靠小心谨慎，才能活下去。”陈郑生也开口。 一晚上的同生共死，多深厚的感情谈不上，但至少也能称得上一声朋友了。 他们最有用的就是对灵异的认知，此刻哪怕冒着触犯局内规矩的风险，也依旧给出了各自的警醒。 江凡几人闻言面露沉重，再一次道别后，他们朝黎明中走去。 某个瞬间他们回过头，总感觉天亮了，但身后的大楼却依旧给人一种暗沉无光的压抑感。 它就像一座屹立在闹市中心的老坟，葬下了这座城市里，黑暗中的无数污秽，把恐怖和灵异深埋起来，让普通人依旧能生活在光明之下。 可如今，这座坟愈发的死气沉沉，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44局并非九州唯一的势力，但目前貌似只有他们在抗衡灵异……”坐在出租车上，江凡双目紧闭，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接触到的信息。 “队长级人物已经和普通人产生了一些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体温似乎长期保持在了非人的状态，有时候看上去，跟死人都没多大区别，难道调查员这条路走到最后，人会变成鬼？” 连他都觉得这件事太疯狂了，抗衡灵异的人，最后的结局是成为灵异。 那岂不是灵异生生不息，死人注定要替代活人？ 真是一个绝望的世界啊~ 手捂着脸，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江凡的身体轻微颤抖，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笑。 唯一的好消息是，绝望恰好是诅咒的养料。 如果平静的现实注将被倾覆，那他也只能背负一个又一个死者的绝望，承载着他们不堪回首的过去，代替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死人要替代活人，活人未尝不能代替死人！ 回到家，江凡先是查看了一下监控，发现并没有人来楼下找自己，随后拉上窗帘，在旁边制造了一个影子后开始睡觉。 黑暗的环境下，他自身变得虚无缥缈，如果有人第一眼进来，看到的一定是那个影子。 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江凡已经逐渐熟悉了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也没有了一开始时差颠倒，浑身疲惫的感觉。 起床点了个外卖，他开始检查这一趟下来的收获。 【诅咒】： 白：贴背『1』、鬼舞步『1』、贪生『1』 灰：捉迷藏『2』、复仇『2』、替死『2』、镜像『1』、说谎『1』、敲门『0』、鬼打墙『0』 红：摄魂『1』 【物品】：进化体验卡*1、升星体验卡*3，死亡体验卡*1 新推演出的诅咒“敲门”、“说谎”、“鬼打墙”，级别较低，功能也偏向于辅助。 不过之前“说谎”发挥的效果，倒是出奇的好，配合江凡自身的特长，竟然可以抗衡特定的厉鬼级灵异。 他觉得，另外两个诅咒应该也有着各自的闪光点，等待着自己去挖掘，唯一可惜的是，它们对战力没什么增幅。 “镜像”升到了1级，成为了完整诅咒，外加和“捉迷藏”、“复仇”等诅咒的联动，能力被挖掘到了极致，十分不错。 “镜像”触发复仇，“捉迷藏”暗中出奇不意动手，时机掌握得好还能叠加一个“贴背”，这一套可以说是江凡目前最强大的连招了。 “复仇”从0级直升到2级，这是实打实的战力提升，让他不必再依靠白色诅咒“贴背”，就能发挥出恐怖的攻击。 此外，“说谎”、“镜像”、“复仇”推演到完整级别时，分别抽取到一张升星体验卡，“复仇”2级的十倍幸运抽取，则是一张死亡体验卡。 江凡在此次事件中，已经感受到了灵魂提升所带来的巨大好处。 不光是使用诅咒时，体温下降得更少，同时他对于鬼的蛊惑，也有了更高的抗性。 这一点是他一路上思考后，才得出的结论。 在面对心理疏导师的时候，自己应该就是靠着强大的灵魂，才能不完全陷入对方的心理圈套，从而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遮眼鬼选目标的时候，周灵太强，林木焱能力恰好克制它，只剩自己和吕诗涵，对方没选自己，恐怕也是由于自己灵魂强大，不好蛊惑。 “这一趟下来，我应该已经可以稳稳对付顶级恶鬼了，只要对方的能力不是太过特殊。” “可如果是厉鬼级……” 江凡回忆了一下之前通灵协会那个男人的袭击，依旧感到无比的忌惮。 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再推演一个足够强力的战力诅咒，和“复仇”、“贴背”叠加，才有机会对抗厉鬼。 除了诅咒之外，最大收获就是杨伟赠予的魂瓶了，里面如今装了足足五十斤魂，足够支撑起江凡一场肆无忌惮的战斗。 而且这魂瓶在他手上，只有五斤左右，轻巧灵便，易于携带。 总的来说，这次任务之后，他总算有了一些家底，全力爆发的情况下，实力称得上恐怖。 一番总结后，江凡等待起了自己的外卖，高强度的战斗后，靠葡萄糖能短暂恢复身体能量，但不吃饭肯定不行，人会垮的。 第101章 这可是你自己出来的 钱俊是一个游戏宅，每晚八点下班后最高兴的事就是回到出租屋，点上一份外卖，然后打开游戏，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口可乐。 这次的外卖到得有点快，三公里外的店铺，居然十多分钟就有人敲门了。 “来了来了。” 打开门，走廊里很黑，声控灯坏了半个月了。 外卖员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把一份猪脚饭递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祝你用餐愉快”。 钱俊愣了一下，他发现对方背着一个很大的外卖箱，应该很重，外卖员肩膀都被背带勒得有些下沉。 “这里面装了多少外卖啊，都八点了，单子还这么多吗。” “而且一般的外卖箱，不都是绑在车子上？” 他看了一眼对方老旧的外卖制服，这也不像是个新手，心底不禁产生了一个疑惑。 难道外卖箱里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所以外卖员才一直背着？ 收回目光，钱俊突然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自己打量外卖员的这段时间，对方的脸居然也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怀揣着某种恶意。 联想到最近网传的外卖员杀人事件，他不禁有点慌了，也没敢多说什么，直接就要关门。 突然，一只大手伸进来，挡在了门缝中。 钱俊手一抖，猪脚饭都差点吓掉了。 “你干嘛？” 他不禁提高了音量，以此壮胆。 门被外卖员一点点拉开，对方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望着自己，手从外卖箱中缓缓取出一个什么东西。 钱俊心脏怦怦直跳，想要不顾一切关上门，又怕只是误会，如果夹断别人的手赔的钱可就多了。 “饮料忘拿了。”好在外卖员拿出来的只是一小盒廉价冰红茶，钱俊记得自己没有点，应该是商家为了好评赠送的。 “小哥，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又不会吃人。” 外卖员把饮料递给他，还开玩笑般调侃了一句：“回头记得给个好评啊，不给的话，我可就真的变成鬼找上门了啊。” “砰！” 钱俊重重关上了门，有点不爽，对方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而且他总觉得这个外卖员有点奇怪。 不过另一边队友在喊，他才想起游戏只打到一半，连忙抛去心底的疑惑，把外卖丢在桌子上，转而坐到了电脑前。 “我吃饭去了，不玩了。”一把结束，钱俊开口道。 “吃饭这种小事也能破坏我们之间的羁绊吗？欧尼酱！”一个粗犷的汉子喊道。 “老钱，你傻了吧，以前不都边吃边玩？” “快滚快滚，上把坑死爹了！” 队友们不断挽留，钱俊却坚决的下了号。 “别开玩笑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真先下了。” 他放下耳麦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朋友在说。 “你们懂什么，我刚才听到老钱那边好像有妹子的脚步声，他要去吃的是饭吗？这小子是得吃了啊！” 手脱离鼠标，钱俊人却僵在了椅子上，他之所以不想打了，是因为刚才遇见那个外卖员之后，内心就始终有一股不安。 对方背着的沉重外卖箱，嘴角的一抹怪笑，还有那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每一个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队友一句话，更是让钱俊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回头望了好几眼，房间里明明就自己一个人，哪里来的脚步声？ “可能听错了吧。”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队伍频道太嘈杂，对方听成了别人的脚步。 来到客厅，一阵冷风吹过，窗帘被卷起，钱俊又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阳台：“这里的窗户，之前是开着的吗？”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记不起来，只得走过去关上窗。 随后又来到门口，确认房门反锁好了，趴在猫眼看了一下外面也没有人，这才放心的打开外卖。 “变成鬼来找我，一般人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这个外卖员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箱子里装着什么，必须确保寸步不离，难道是一具尸体吗？” 钱俊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脑子里止不住的迸发出一个个恐怖的想法，就像是产生了某种心病一样。 吃了两口，他盯着盒子里一只完整的猪脚，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把嘴里的饭全吐了出来，还跑到厕所用手扣嗓子，不断干呕。 “这个猪脚为什么比我以前吃的都要瘦小，而且表皮全都煮焦了，我该怎么确定，这到底是猪脚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人内心一旦产生了怀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变成证据。 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后，趴在洗手池上，钱俊精神已经开始恍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那个人越看越不像自己。 他连忙离开了卫生间，来到阳台打算吹吹冷风，平复一下心情，却恰好发现小区里站着一道奇怪的人影。 自己住的是五楼，对方站在小区门口，似乎正透过阳台玻璃，悄悄观察自己，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一只手始终插在兜里，钱俊不敢保证，对方到底有没有手！ 他猛然回过头，看向桌上的猪脚饭，喉结用力滚动，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人呢！？” 再度看向楼下，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楼道里似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什么人在快速上楼。 “他不会上来找我了吧，他的手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我桌子上的就是……”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钱俊一颗心狠狠提了起来。 幸好那声音在四楼就停下了，整栋楼里寂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 “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人可能是楼下住户，手插在兜里也只是正常的举动。”正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钱俊吓了一大跳，这个时候他手机也震动起来，是之前那个外卖员发来了消息。 “记得好评哦小哥。”配合后面一个笑脸的表情，莫名的有些瘆人。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发来了消息，那个外卖员一定有问题！他把某个东西的手当作外卖送给了我，还在一旁偷偷看戏。” “又或者这个没有手的男人就是外卖员本人，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 “他是有病吗？” 敲门声一刻不停，钱俊恐惧得整张脸都在扭曲，嘴里喃喃自语，语气止不住的颤栗。 过了大概两分钟，敲门声停了下来。 可还没等钱俊松口气，屋内灯泡闪烁几下，瞬间全部熄灭，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手机屏幕亮起，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下意识低头看去，外卖员又发来了消息。 “不用开门了，我已经进来了。” 看到这句话的钱俊瞳孔一缩，头皮仿佛要炸开了一样，最后一丝理智被撕碎，他的脑子愈发浑浑噩噩，望向一旁黑暗，竟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恐怖的身影，就站在自己左边！ “有鬼啊！！！” 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门口，跑了出去。 然而开门瞬间，钱俊愣住了，靠墙的视线死角中，那个外卖员正蹲在那里，眼珠外凸，一脸阴笑望向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呵呵。” 第102章 凶手就在我身边，它是我的影子! 幸福小区，五栋404。 房门被敲响，江凡出来接过外卖，面前三十多岁的外卖员笑眯眯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怀揣着一丝恶意，但又并不明显，只会在人心底留下一个浅淡的疑惑。 “小哥，一个人在家啊？晚上小心点，听说最近外面不太平。” 外卖员背着一个很大的外卖箱，口中的话也充满了奇怪，明明他自己才是整天在外跑的人，却提醒一个在家里的人要小心。 面前的年轻人似乎没什么城府，闻言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哥，咱们小区的事你都知道了？这里几天前的确出过命案，听说是凶杀，现场很吓人。” “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晚上根本不敢出门，有什么需要的，都是点外卖，绝对不自己出去冒险。” 听到这话，外卖员嘴角一扯。 好小子，合着你不出去冒险，就让我们外卖员冒险是吧？ “呵呵，我听说的是其它的怪事，总之一旦天黑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一定要检查一下，说不定你房间里已经混进来了什么东西，自己却不知道。” 外卖员沉默了一下，极为认真的提醒道。 江凡闻言被吓了一大跳，脖子缩了缩，呼吸都变得短促起来：“哥，你可别瞎说了，我一个人在家，这样我大晚上真睡不着觉了，当个人吧！” “行了行了，我先关门了，待会儿给你五星好评，不用谢，我这种长得帅的，天生就有给人五星好评的习惯！” 房门刚要关上，一只大手突然探了进来，卡在门缝中。 关门的速度丝毫不停，一声闷响，外卖员口中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唉哟握草！！！” “痛死我了，你想压死我吗，能不能看着点儿！你他妈会不会关门？” 江凡把门推开，面露疑惑，并不明白外卖员发怒的原因，不过他听到对方后半句话后，脖子一梗，脸立马就涨红了，似乎遭受到了某种侮辱。 “关门我能不会？你太小看一名大学生了，刚才有点意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你看我再给你关一个狠的！” 说着他猛然拉动门把手，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外卖员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他毫不怀疑这一下砸上去，自己五根指头得断个干干净净。 望着紧闭的房门，看着被挤得有些变形的左手五指，他张了张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你他妈关个门看不到有手挡着，还大学生，大你*卖麻花的学生…… “砰砰砰” 外卖员不得已敲起了门。 里面很快传来了回应：“别敲了，家里没人。” 外卖员愣了好久，才闷声闷气开口：“江先生，你东西没拿全，还有个饮料。” “我没点饮料啊。” “送的。” “男的送的还是女的送的。” “商家。” “商家想追求我？” 不是哥们儿…… 外卖员这次沉默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祝您用餐愉快！” “你送餐也愉快。” 我送餐愉快个鸡毛啊！狗日的真不会说话！ “推演度+10……” 外卖员就这么蹲在门口，饮料送不送出去其实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在对方心底留下足够多“古怪”的印象，引发他的“心病”。 一门相隔，江凡享用起了大餐，虽然知道外卖员有问题，但他检查了一下，外卖倒是很正常。 可是越吃，他脑海中越是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在门口的一个个细节。 那个外卖员眼神似乎很不怀好意，他为什么背着外卖箱送餐？他提醒自己要注意，外面不太平，这是不是一种威胁…… 江凡心底开始越来越慌张，随便看哪里，都觉得有问题。 家里的桌椅板凳似乎被人动过，难道有人提前布置了埋伏？ 外卖里的骨头怎么越看越奇怪，这真的是鸡爪吗？ 渐渐的，他居然升起一股想逃出去的冲动。 “原来是这样，呵呵，这能力对我而言，称得上是神技啊，得想想办法，多刷点推演度了。” 内心的恐惧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江凡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突然笑了起来。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一道人影冲了出去，慌不择路，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藏在旁边猫眼死角的外卖员一下精神起来，阴笑着看过去：“呵呵，这可是你自己……”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人影忽视了自己，已经冲进了楼梯口。 怪笑一声，放下沉重的外卖箱，手里拿着一个尖锐的什么东西追了上去。 然而追下去两层楼后，外卖员却愣在了原地，因为面前的“人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它走进了一片楼道的阴影里，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甚至外卖员总觉得，自己在追赶的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影子！ “怎么回事……”内心升起一丝不安，外卖员顺着原路返回，到楼上一看，自己的外卖箱不见了。 好家伙，调虎离山？ 旁边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没开灯，一片漆黑，整层楼静悄悄的，像是一个活人也没有。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对方先前说的“家里没人”，难道他并没有说谎，这个房子里，从始至终就一个活人都没有？ “不对不对，他一定是活人，装神弄鬼？” “我一定会找到你！” 外卖员稳了稳心神，迈步走了进去，可他搜了一圈后，真的一个人也没找到。 最后只在侧卧，找到了一本日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书桌上一堆凌乱的杂物中，第一眼就认准了这本日记。 如果让俞哲这样的心理学教授来看一眼，就会明白，这些物品的摆放方式，充满了心理暗示。 周围物品隐隐拱卫的摆法，会让人下意识以为，这本笔记是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纸壳上怎么有血，这里难道发生过什么事？” 怀揣着疑惑，外卖员翻开了这本日记。 「我有一个秘密，只能一个人知道」 「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烦，千万别再看下去」 「偷偷告诉你吧，我的影子会说话，会陪我玩，还会帮我做各种事情」 「那天晚上，楼上跳芭蕾的女生吵得我睡不着，我就跟我的影子说了，它说没关系，它会解决，后来那个女生真的再也没有跳过舞」 「第二天警察和法医都来了，他们没能查出凶手，我害怕得不敢说话，因为凶手就在我身边，它是我的影子！」 第103章 躲进墙里就没事了 外卖员看到这里，目光停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 影子会说话，还会杀人？ 疯了吧！ 他刚才都没看出来，那个年轻人居然是一个疯子。 不对，仔细一想，他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正常人，关门压着别人手了，第一时间居然是把门推开，用更大的力气关门，这应该的确是个神经病！ 想到这里，外卖员不由警惕了几分，但好奇心又驱使着他继续看下去，因为日记后面还有好几段。 「我的影子杀人了，我是不是也算从犯？不对，坏事是影子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选择了包庇它，没有说出它的罪行」 「可后来我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凶狠，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有一次我和父母吵架，我只是置气的说了一句想杀了他们，结果旁边的影子居然点头了」 「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爸爸被它从背后袭击，一刀刺穿了后脑勺，妈妈被它分成一块一块埋进了墙里」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两个亲人，看着面前的影子，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疯子，变态，怪物！」 「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影子有多可怕，它不是在帮我，它是想毁了我」 「这一次我不再隐瞒，找到警察说出实情，可他们调查后居然认定，是上次凶杀案的凶手折返回来，杀死了我的父母」 「警察离开的时候我求他们不要走，因为凶手就在我的影子里，我不想和一个杀人犯待在一起，我会疯的！」 「屋子里终究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天晚上，我的影子突然贴在我耳朵边，它说……它也想要一个影子」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外卖员聚精会神看完，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如果真的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害死了这个屋主的家人，按照日记的记载，到最后他应该也已经遇害了，那我刚刚遇到的年轻男人，是谁？” “难道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占据了屋主身体的影子？”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答案，正常人的逻辑都能推导出来。 外卖员越想越是心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恐怕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 他又想到了之前追下楼，消失在阴影中，影子一样的人，更是再次佐证了内心的猜测。 “不行……”看了看漆黑的房间，似乎随便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藏着一个奇怪的人影，外卖员转身就想朝外走去。 “砰！” 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外卖员吓得身体狠狠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出侧卧，看着客厅紧闭的防盗门，他一张脸缓缓沉了下去。 “是风吹上的吗，阳台窗户好像是关死的，应该不会有风吹进来，可如果不是风，还能是谁？” 漆黑的客厅中只有他一个人，四周静得诡异，外卖员手脚有些僵硬，感觉恐惧像潮水一样正在一点点将他吞没。 他不敢多想，快步走过去，想开门逃离这间房子。 然而走动过程中，他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自己的脚步声有些层层叠叠，好像混进了另一个奇怪的声音。 他突然停下，又突然往前，反复两次，终于确定了，房间里真的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而且离自己很近，甚至有可能就在自己背后！ “屋主人说他的父亲是被影子从背后杀死的，该不会他爸爸回来了，变成冤魂，也喜欢跟在别人背后吧？” 一颗心提了起来，外卖员紧咬牙关，拳头也因为紧张而死死攥着，他不敢回头去看，慌忙加快了脚步，可在路过厨房的时候，透过玻璃门的反光，他还是看到了背后的人影！ 对方被发现后似乎怪笑了一下，抬起手上一柄尖刀就朝他后脑勺扎了下去。 外卖员瞳孔瞪大，拼了命朝前躲闪，最后脖子还是被划中，留下一条深深的口子。 “啊！！”他忍不住喊了一声，不顾一切冲到门口。 然而当他想去抓门把手时，脸色却突然一僵：“这……为什么这里是一堵墙！？” 刚才的防盗门消失不见，左右两边都只剩下了墙。 外卖员拼命拍打，却根本找不到出路。 这时他紧贴着墙的脸上，表情再一次变化，因为他看到墙上写着一行血字。 “快躲进来，影子要来了，躲进墙里就没事了，快一点，我拉你进来！” 这诡异的话让外卖员一阵发毛，连忙朝后退去，如避蛇蝎一般远离了所有墙壁。 他在后退过程中，看到墙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应该是屋主人的妈妈，她明明是被杀死后埋进了墙里，却觉得自己是躲在墙里获得了安全，并且想要把路人也拖进去，以此“保护”他们。 “疯子，怪物！”外卖员破口大骂，他觉得自己已经完了，因为后面还有屋主人的父亲在追杀自己。 扭头四望，背后的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只要远离墙壁，鬼手也抓不到自己，他似乎暂时安全了。 但他明白，房子里随时可能有危险降临，浓烈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种不安被内心的想象不断放大。 “我到底是进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啊！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外卖员颤声自语，脑海中满是恐惧，他左右观望，一步也不敢乱踏，生怕走入下一只鬼的圈套。 “砰砰砰”一阵突兀的敲门声传来。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声音居然来自厕所，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每一下的轻重都一模一样，间隔也很精确，根本不像活人在敲门。 “有人吗？外面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啊，快开门，让我出去！” 一个又细又长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很奇怪，就像一个人捏着自己的嗓子在说话。 “大晚上的，谁会在厕所里敲门，而且为什么是从里面往外敲，厕所门唯一的反锁就在门内，这个人真的是被困住了吗？”外卖员没有去开门，满脸都是警惕和防备。 对方却似乎已经看到了他，敲门声更急促了，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 “终于有人来了，太好了，快帮帮我，我的影子跑出去了，我必须抓住它，不然会出大事的，快放我出来！” 听到这句话，外卖员又犹豫了。 自己现在被困在了这个房子里，如果厕所内真的是屋主人，他可以抓住影子的话，自己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但也有一种可能，对方根本不是屋主人，它就是那个影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诱骗自己过去！ 站在原地，内心天人交战，纠结了足足十分钟，外卖员依旧没能做出决定。 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身侧黑暗浓重了几分，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过来了，有点像一个人的影子。 外卖员顾不得其它，冲上前抓住厕所门把手，用力扭动。 很轻松就打开了门。 这一瞬间，他浑身汗毛炸起，厕所门根本没锁，自己上当了！ 门后一只黑手伸了出来，抓住他就想往里拖，外卖员拼命挣扎，一边大喊一边朝后退去，好在他力气很大，一脚踩在墙上借力，成功挣脱了鬼手。 缩回来的手上鲜血淋漓，似乎遭受了某种残忍的对待，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一头扎进了厕所旁边的主卧，用力关上门。 “别过来，不要，千万别进来啊……” 外卖员用背死死抵住门，浑身抖个不停，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第104章 三个人格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砸门，外面突然恢复了一片寂静，仿佛之前的恐怖遭遇，全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可外卖员丝毫不敢松懈，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一定是个陷阱，对方此刻说不定就趴在门外，一脸阴笑，等着自己主动开门出去。 这样的蒙骗方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反锁了房门，外卖员走向窗台，这里是四楼，但他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在路过床边的时候，床头柜上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蓝色的日记本。 鬼使神差拿过来，打开一看，上面记载的东西，让外卖员脸色不断变化。 「我弟弟疯了，他总说自己的影子会说话，他从小就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小鬼，没有人会喜欢他这种人」 「我看他是太渴望一个朋友了，精神已经出问题了」 「楼上的女人死了，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我弟弟出了门，该不会……」 看到这里，外卖员眼皮狠狠抖了一下。 他一开始真以为有一个会动的影子，屋主人哥哥的日记，让他如梦方醒。 难道说并没有什么影子，一切的罪恶都是屋主人自己搞出来的，影子只是一个他编造出来的替罪羊？ 「警察走了，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弟弟的问题」 「不行，不能让这个小杂种再这么疯下去了，我一定要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我弟弟越来越癫狂了，他一定是得了孤独症，心理已经完全扭曲，那天晚上居然把小区里几个小孩子骗到家里来玩捉迷藏，然后我再也没看到那几个小孩出去过」 「他们一定被弟弟藏在了我们家某个地方」 「这个疯子，我质问的时候，他居然把所有事都推给了那个并不存在的，会说话的影子」 「疯了！真的疯了！那天我回来，爸妈不见了，家里有打斗的痕迹，墙壁也被挖开，再重新填埋上，那里面好像塞进了一具尸体！」 「该死的畜牲，那可是我们爸妈啊，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我终于让这个小畜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太好了」 「……」 下一页日记的时间是半个月后，屋主人哥哥似乎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在公司和某个人发生了矛盾，这些经历与房子里诡异的事无关，外卖员大致扫了一眼就跳过了。 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很奇怪。 「为什么我的影子也开始动起来了，原来他没有骗我，真的有一个会说话的影子！」 最后一句话歪歪扭扭，写字的人似乎遭遇了某种很可怕的状况，又或者心情太过激动，控制不了自己。 外卖员看完从头凉到了脚。 一开始他真以为有一个会说话的影子。 现在从屋主人哥哥的日记中才明白，那或许只是屋主人犯罪的借口，又或者是他承受不了太大压力，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格。 可在思考了片刻后，外卖员有了更让人惊悚的发现。 “屋主人日记中从来没提到过自己有个哥哥，而且这两本日记上的笔迹怎么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个哥哥，也只是他为了逃避罪行，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格。” “他用这个幻想的新人格，杀死了那个手染血腥的旧人格，企图把自己肮脏的过去全部掩埋，但某一天，他和人发生矛盾，突然又犯病了，所以重新创造出了那个，会说话，会杀人的影子！？” 外卖员对自己这个猜测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似乎走入了一个极端变态的精神病家里，对方的病态几乎是要满溢出来了一般，明明全是自己作的恶，却穷尽各种方法去掩盖、推脱，甚至不惜幻想出会说话的影子、不存在的哥哥，被自己杀死的自己…… 外卖员觉得对方的心理状态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一定不能被这个疯子抓住！” 他急迫起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开始还很轻，慢慢的越来越响，来源似乎是楼上，听了让人内心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外卖员愈发慌乱了起来，突然，他死死盯着窗台，瞳孔一点点缩小。 脚步声居然从楼上，沿着窗口，一点点走进了这个房间，十分清晰的朝着自己的位置缓缓逼近。 他想到了那个因为在楼上跳芭蕾舞，而被屋主人杀死的女孩。 “艹啊！” 外卖员不顾一切远离窗台，一把拉开卧室门， 也顾不得外面可能埋伏着的鬼了，直接冲了出去。 还好没有撞上那只鬼，对方似乎躲回了厕所，厕所的门又重新关上了。 来到客厅，他想要找地方躲藏，最后跑到了远离主卧的沙发背后。 女人的脚步声冲了出来，在客厅里晃了一圈。 外卖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脚步最近的时候，就仿佛是蹭着他的耳朵走了过去。 还好，他没有被发现。 为了尽可能掩藏自己，他死死低着头，面朝墙角蹲好，死死屏住呼吸。 这个过程中，外卖员突然注意到墙上有东西，凑近一看，好像是一行行粉笔字。 “千万不要让那个影子找到，它是一个怪物” “嘻嘻，你也在玩捉迷藏吗？我们好像找到你了” “又来了一个活人，太好了” “把你送给影子，它就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吧，嘻嘻” “干脆先把你拆成十块，每一次送一块给影子，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怕它了” 这些话语中充斥着诡异，更关键的是，外卖员清楚的看到，墙角的字迹还在不断增多。 粉笔字越来越密集，表达的意思也越来越凶残。 这个墙角或许不止藏着他一个人，还有很多个看不见的“小孩”。 外卖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仿佛有一双双冰凉的小手抚过，寒意像虫子一样钻进血管，浓烈的恐惧让人窒息。 “——滚！滚开！全都滚开！” 终于忍不住了，他推开沙发，拼命跑了出去，冲向阳台，不顾一切的想要跳楼。 可刚走上阳台，外面月光洒落，他不由自主注意到了自己的影子，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场景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还没等外卖员细想，他的影子突然动了，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紧贴着他站立，尽力模仿出他的动作，但那僵硬的肢体，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影子、影子……会动的影子，影子真的会动……”外卖员看着这极端诡异的一幕，瞳孔缓缓失去了聚焦，口中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我的影子动了，哈哈哈，我要死了，我的影子动了……” 这一系列毛骨悚然的恐怖经历之下，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坍塌，整个人已经疯了。 “啊啊啊！” 漆黑的夜色中，一阵凄厉的惨叫不断回荡。 第105章 血影厉鬼:无头人 心病『3』：你的言行举止，会在人或鬼心中埋下心病，让他们不断回想，无法忘怀。大幅提升你亲手缔造的恐惧；当恐惧发挥作用时，这个单位会更容易被你伤害。 拎着板砖站在阳台，江凡看着面前的说明，脸色一怔。 “难怪一板砖下去，一只恶鬼就死了，看来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我制造的惊悚当中，这伤害增幅还不错啊。” “可是这能力看上去，是不是太邪门儿了？” “这万恶的系统，难道真要把我一个阳光向上的少年，引向一条邪恶的堕落之路吗。” “有了系统，我就无法保持自己的纯真，可没有系统我连命都保不住，这肮脏的世道，腐朽的人心，或许注定容不下我的良善……” 内心情不自禁涌起一股悲伤，江凡还记得十八岁那年扶小姑娘过马路，十九岁那年跟着老爷子资助镇上足浴店大姐姐，二十岁那年骗了骗子的钱，还好人一个公道。 这些曾经的善举，都是他逝去的青春。 但今后或许不会再有了，他必须摒弃良知，专门研究如何制造恐惧，才能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更好的保护自己。 江凡有时候会很心疼自己，为了挣扎求生，一次次抹杀了自己过往优良的品质，失去了童年的梦想，但这就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承受的，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 一番心理建设，他变得更心安理得了几分，捡起地上的魂，塞进嘴里。 “外卖鬼老哥，你的死不是没有价值的，我会吃下你的魂，带着你的遗志更好的活下去。” “不要记恨我，伤害你的是灵异，是这个诡异的世道，我们都是受害者！” 坐在沙发上，感受着逐渐恢复的体温，江凡开始查看起另外三条提示。 每次推演一个诅咒等级，都会获得一次抽奖。 一个三级诅咒，足足抽取了三次。 一级抽的东西几乎是固定的，一张升星体验卡，二级十倍幸运，抽到的是50自由推演点，只能用于白、灰诅咒。 三级二十倍幸运抽取，得到一张叫“强力升星体验卡”的东西，依旧注明了，只能用于红色以下诅咒。 江凡猜测，可能到了红色级别，诅咒就发生了某种意义上的质变，跟红色之下的诅咒有着本质区别，所以升星只能升红色以下。 不过他其实有一点疑惑，作为一个红色诅咒，“摄魂”展现出来的能力，貌似并没有那么强大。 “也可能是需要摄取到足够多的灵魂之后，外加我自身拥有更强大的灵异力量了，才能发挥出「摄魂」和板砖真正的能力。” 他低语一句，想起了不久前的一战，三倍“复仇”状态下，板砖上缠绕的阴冷力量，好像是比平常强大了不少。 “强力升星卡，能将某一诅咒连升两级，这东西不错，配合上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对付厉鬼？” “对了，我还有提升。” 江凡盯着面板，想了想，最后把50推演点加到了“捉迷藏”上，其实加在“复仇”上或许会更好，毕竟这是实打实的战力。 但问题是复仇的总推演度，加上五十点后，依旧不够升到下一级别。 而且“捉迷藏”的实用性也不下于一个战力诅咒，尤其是三级之后，如果能遮蔽一般厉鬼的感知，那作用可就大了，让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这只是江凡的单方面愿景，具体能否有这种效果，还是要在实战中测验。 “推演度+50，推演度达到300，成功推演完美诅咒：捉迷藏『3』。” “成功推演一个3级诅咒，获得二十倍幸运抽奖机会一次，恭喜宿主抽取到死亡体验卡一张。” 捉迷藏『3』：即便不处于黑暗，你也能完美的隐藏自身，巨幅降低存在感。此外在黑暗的环境中躲藏时，你的夜间视力小幅提升。 江凡看了一眼，发现3级“捉迷藏”的确和它的等级名称一样，已经趋于完美，在“躲藏”这个效果上而言，它几乎没有短板，甚至白天都能像鬼一样隐蔽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个被系统推演到“完美”的恶鬼级诅咒，究竟能否骗过厉鬼。 “完美级诅咒，不知道这是不是系统推演的极限了……” 0级不完整，1级完整，2级加强版，3级完美。 这就是江凡目前所获知的，系统对于诅咒的等级区分，3级之后貌似就没有更高等级了，但他记得之前系统有过一条说明，某些诅咒具备“进化”潜能。 实际上这才应该是系统最强的能力，只是他还没有体验过，因为目前没有任何一个诅咒，达到了400推演度。 “如果真能靠三级「捉迷藏」，当着厉鬼的面隐藏好身形，把「贴背」吃满，外加升星两次的「复仇」，说不定我真的有机会杀死一只厉鬼！” 江凡喃喃自语。 这一次遭受的袭击，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必死局面，但也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想要提升实力的迫切。 自从见过第一只鬼之后，这个世界诡异和危险的一面就开始越来越多的朝他显露出来。 随时可能出现的恐怖鬼物，还有心怀恶意的活人。 如果不具备强大的实力，想要活下去，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对了，还可以再在「贴背」上用一张升星体验卡，反正这玩意儿现在我有足足四张。” “如果能这样用的话，升星体验卡的作用就大了，在每一个战力诅咒上都用一张，叠加起来的提升，足以称得上恐怖！” “而且我还有两张死亡体验卡，灵魂强度提升之后，对诅咒的运用似乎也能变得更得心应手，对灵异的抗性也会更高。” 他不断自语，寻找着抗衡厉鬼的方法，这一级别的鬼物，的确带给了江凡很大的压力。 那个通灵协会的男人，一己之力，差点覆灭了他们一整个灵异执行小组，这种威慑力太强大了。 “下一次再相遇，说不好我们的角色该互换一下了。” 黑暗中，江凡双眸深邃，像是一座幽潭，几乎要吞没一切。 今晚的意外，让他也没办法再去干其它事了，收拾了一下屋子，刚才为了在外卖鬼身上刷取足够多的推演度，他精心布置了很多东西。 房门上贴着一块块纸板，这是江凡设置的“路障”，利用「鬼打墙」的力量，让对方误以为这里是一堵墙。 侧卧桌子上按特定方式摆放的一堆杂物，利用了几种心理学原理，让患者产生聚焦中心，第一时间盯上那本日记。 很多魔术中都会用到这种原理，引导观众不自觉的就选中了魔术师想要的牌。 墙角写的粉笔字、角落摆放的一双双白舞鞋、墙壁上若隐若现的鬼脸画……有些布置外卖鬼太过紧张，好像都没有发现。 收拾完毕，他正打算洗个澡，黑色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区域性警示消息，发给了所有渝市的黑色手机持有者。 「昨晚渝市福山区一场4级事件失控，代号“无头人”的血影厉鬼逃出」 「请所有调查员和临时工注意」 「当你发现身边的人变得奇怪，请仔细确认，他的头是不是还安在自己身体上」 「如果看到窗外有奇怪的无头人影乱晃，不用怀疑，你的头已经被盯上了，立即在自己脸上划一刀，越深越好，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尽快在黑色手机上按下4级事件紧急代号：，以#号键结尾」 「队长级以下不可能从无头人手上逃生，你能做的只有给其它人留下最后的警示」 「请注意，任何脸上有伤的人，都有可能是无头人！」 第106章 追着他们不放的过去 “无头人……血影厉鬼，队长级以下撞上必死？” 一个个信息冲击着江凡的内心，他原本以为如今的自己算是有了点实力，即便在这个愈发诡异的世界中，至少也足以自保了。 没想到这么一条警示消息，直接打破了他所有幻想。 队长级他是见过的，九龙区分局外那个瘦削的少年，带给他的威胁感，远远不是那个通灵协会的男人可以比的。 两者的差距就犹如恶虎和野狗。 可这样的人物，仅仅是有可能在「无头人」手上逃生。 这所谓的血影厉鬼，又该有多恐怖？ “2级事件一般只需要面对恶鬼，3级事件是厉鬼级，这次失控的是4级事件，说明血影厉鬼应该就是厉鬼之上的存在，这种鬼物有什么特征，我遇到了该如何辨认……” “另外低级别调查员撞上了，真的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吗？” 江凡想了想，在黑色手机上向不久前结识的杨伟发去消息，对方是3级调查员，信息权限肯定很高。 同时他还考虑到，不久前遇到那位受伤的队长时，周灵几人说过，渝市恐怕出大事了，这件事指的应该就是如今失控的4级事件。 杨伟说他的队长也参与了那个任务，如今一整个白天过去了，他说不定已经获知了一些内部消息。 在鬼物面前，实力和情报，是活命的唯二因素。 自身越是强大，知道得越多，才越有可能活下去。 警示公告刚刚发布，江凡就发来了消息，杨伟这种老江湖，也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凡老弟，你的意思哥哥懂，但无头人这种级别的东西，对于整个渝市而言都是大麻烦，连我遇到了也只能等死。” “所以最好的应对方法，局内公告其实已经告诉我们了，在脸上划一刀，给后来者警醒，也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不过我恰好还知道一点细节，但这其中有猜测因素，你自行判断要不要相信。” “按照我队长所说，无头人由于没有头，更像是依靠本能行事，它的五感很弱，容易被蒙蔽。” “但想蒙蔽血影厉鬼，至少也得是队长级别的能力，你我就不用想了。” “还有一点，它只会盯上你的头，如果在它动手前，自己提前把头剁下来，理论上是有可能活命的，呵呵。” 他自己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离奇，忍不住笑了笑，毕竟连头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活命？ 江凡闻言却沉思了起来。 容易蒙蔽，剁了头就会离开，这么说起来， 如果他的“镜像”等级再高一点，搞不好可以成为在无头人面前保命的妙招。 “伟哥，血影厉鬼是什么东西，鬼还会有影子吗？”他想了想，客气的问道。 杨伟干咳了一声：“出门在外，别称呼本名，我怕被什么鬼东西给盯上，记住了，以后叫我代号，夜枭！” “至于你的疑惑，我很理解，我当年第一次看到血影厉鬼的介绍时，也跟你一样，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影子，而是追着它们不放的，一段血淋淋的过去。” “而且血影往往也不是完整影子的形状，很多都是一小团影迹，像是一片撕裂的伤口，因为即便是这种级别的怪物，也依旧无法完全面对自己最不堪的那一整段过去。” “它们只敢将内心深处的疤痕撕开一小片，在反复的自我折磨下，让自身怨念扭曲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踩着完整血红影子的鬼，呵呵，江老弟，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念哥哥一片情谊，第一时间把我联系方式删了。” “因为在这种级别的怪物面前，你死了还不算，一大堆和你有联系的人都有可能跟着遭殃。” “那是顶级血影，曾经隔壁市一个区分局，就是覆灭在了一只顶级血影手底下，全局上下317口人，无一活口。” 江凡听完倒吸了一口气。 昨晚第一次见到九龙区分局，他对44局的强大初步有了一个认知，杨伟这样的3级调查员，在其中比比皆是，此外还有瘦削少年这样的队长级，恐怕随手就可以解决普通厉鬼。 在此之上，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座深不可测的区分局，居然会被一只鬼屠空了。 也难怪不论是黑色手机上各种介绍，还是从周灵几人口中了解到的情况，44局一直都只是在努力抗衡灵异，而不敢说自己是在管控灵异。 看来灵异的蔓延，早就已经不是活人可以控制的了。 这个世界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千百倍。 外表看似平静，是因为危险只在阴暗的夜幕下滋生，很多消息或许由于各种原因被掩盖了。 又或者根本用不上掩盖，一些骇人听闻的怪事太过离谱，让亲耳听闻的人也不敢置信。 只有亲眼见证，才会明白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惊悚，可亲眼见过的人，九成九都已经死去，活下来的部分疯疯癫癫，部分则成为了调查员。 “夜枭哥，可以把厉鬼和血影厉鬼的详细介绍发我一份吗？”江凡深知脸皮厚，吃个够的道理，主打一个伸手就要。 反正人情世故都讲究一个“往”和“来”，将来需要还人情的那一天，他也不会含糊就是了。 杨伟明显是诚心想结交他，身为3级调查员，耐心和一个临时工聊了这么久，还分享了很多内部消息。 不过提到这一点，他犹豫了。 “江老弟，这东西就属于原则性问题了，每一个鬼物等级的详细情报，都是一个个调查员拿命换来的，在对44局做出足够贡献前，真没法给你。” “我能告诉你关于无头人的消息，因为那是我队长拿命换来的，灵异小队成员同生共死，这些情报也相当于我的个人收获，可以分享。” “对每一鬼物等级的总结，比你想象的要困难，数不清的人命堆积之下，我们才一步步真正了解了各个级别的灵异，总结出了它们的共同特征。” “我如果随便就说出去，等于背叛了无数先辈。” 江凡闻言怔了一下，旋即也点点头，表示理解。 比如玄幻小说里，一个宗门最宝贵的很可能不是级别很高才能修行的特殊秘法，反而是全宗入门就在修炼的基础功法。 因为这东西往往是经过了历代前贤的研究改进，付出了最多的人力物力，也是最能代表一个势力的牌面。 “江老弟，你如果真想知道，可以想办法参与一起三级事件，放弃其余奖励，去区分局申请开通二级信息权限，里面包含了厉鬼、血影厉鬼的种种信息。” “44局从不排外，只要做出足够贡献，哪怕明知你来自其它势力，也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多谢了，下次一起喝酒。”江凡看到这条消息后，点了点头。 “没事，你也不用太担心，4级事件失控，渝市总局自然会有人出手，或许要不了几天，这件事就被解决了，实在担心，可以待在家里几天。”杨伟又说了一句，随后结束了对话。 江凡咂摸了一下了解到的信息，冷静判断着自己的处境。 “这场失控的4级事件地点在福山区……” 福康疗养院位置在九龙区，他住的幸福小区在长安区，而福山区地处这两个区之间。 也就是说，那只血影厉鬼现在距离他也就二十来公里。 而且悬疑探险社几个同学所在的渝北医学院附院，恰好就在福山区，吴国豪和受伤最重的廖杰，此刻估计还没有出院。 “相隔一个区，我应该还算安全，要不要打电话让他们先远离福山区，不过他们中很多人一家都住在福山区，没有足够的理由，估计也不会举家搬迁。” “而且鬼这东西太唯心了，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反而更安全。” 最终他打消了提醒的念头。 毕竟普通人也不会像他这种掌握了灵异的人一样容易撞鬼。 说不定还是自己的处境更危险一点，毕竟今晚只是点个外卖，就吸引来了一只阴险歹毒的恶鬼。 “参与三级事件，能获得相当于周灵和陈郑生一样的二级调查员信息权限，厉鬼级对现在的我而言，应该算不上必死了，倒是可以看看这个级别的任务。” “对了，先去龙江区医院，把死亡体验卡用了。” 又一个危机，让江凡提升实力的想法愈发紧迫了，直接出门，打车朝龙江区赶去。 长安区应该也有分局和对应的特殊医院，但他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连地方都找不到，所以还是选择了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寻求庇护，进行“死亡体验”。 “越死越强，呵呵，我这变强的方法，一般人还真羡慕不来啊。” 即便是江凡这样心智坚毅的人，一想到上次的死亡体验，依旧有点心底发毛，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仿佛他曾经真的死过无数次一样。 第107章 厉鬼之下我无敌，厉鬼之上一换一 “医生，帮我开个房。” “又是你？”戴一副老花镜，五十来岁，看上去医者仁心的老人惊恐的看向面前的青年。 他很想说，这特么是医院，不让开房，但注视到对方伸进背包的手，听着里面丁玲当啷的铁器碰撞声，他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医院让你睡得香？还是看上了哪个值班护士？” “医生，我快死了。”江凡脸色真挚，目光坦然，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实际上他也的确没有撒谎。 配合着他手上明晃晃的尖刀，明眼人都知道，这或许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年轻人，内心正在做着一场最艰难的斗争。 “可不兴死亡威胁啊，我一大把年纪了，开不了这玩笑。小伙子，快把刀放下，你要住就住吧，刘护士，带他去开个……呸，办个住院！” …… 躺上洁白的病床，江凡调整了一下枕头，尽量让自己处于最舒适的状态。 他已经反锁了房门，手机也关了，不让自己受到任何打扰。 “使用死亡体验卡。” “叮，请宿主确保所处环境安全，幻象构建中……” …… 一个小时后，单人病房中，枕头由于床上人的剧烈挣扎掉落在地，白色的床单被汗水浸湿，江凡生无可恋，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这死亡体验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那种真实的死亡流程，浸透骨髓的生死大恐怖，体验一次，就会让人产生强烈怀疑，自己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江凡毫不怀疑，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体验过死亡后，说不定会直接变成一个疯子。 因为某个最痛苦的瞬间，连他都产生了一个极度癫狂的想法——通过自杀来验证自己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不过这两次的提升，好像都比上一次大得多，就算痛苦一点，也值得了。”他喃喃一句，被折磨得麻木的脸上，扯出一丝牵强的笑。 第一次死亡他被埋进了一个狭小空间，一动不能动，伴随时间流逝，呼吸越来越困难。 胸腔发胀，手脚发麻，身体器官一点点丧失了知觉，直至死亡彻底降临。 第二次则充斥着惊悚，他是被镜子里的自己一刀捅死的，梦境中的江凡忘却了自己的过去，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因此他对鬼物充满了恐惧，弥留之际，浑身都还在害怕得颤抖。 两次经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理素质再度上升了一个档次。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是很难再害怕任何东西的。 而且江凡还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些死亡方式，似乎和自己身上的诅咒有着某种关联。 上一次被人从背后杀死，是“贴背”死法。 这两次则有点像“鬼打墙”女鬼的死法，和“镜鬼”的死法。 江凡能感觉到，两次死亡之后，他对于这两个诅咒的理解更为深刻了。 虽然面板上没有任何增幅，也没有增加任何推演度，但当他再度使用这两个诅咒，却有一种更为得心应手的感觉。 “难道说死亡体验是随机从我身上诅咒抽取的，第一次抽到的是白色诅咒，所以提升的灵魂强度很有限，这两次全是灰色诅咒，对灵魂的提升也大得多？” 江凡做出了合理的猜测。 旋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如今的自己，灵魂强度或许已经是常人的五六倍往上。 现在他如果再对上顶级恶鬼，恐怕都可以直接靠“替死”震死对方了。 “替死”这个诅咒其实很强大，以前江凡不敢乱用，是因为仅仅解决一只普通恶鬼，就让他的体温降到了极限。 如果顶级恶鬼一巴掌下来，他敢开“替死”，估计是他和鬼一起死的下场。 鬼死于诅咒，他死于体温清零。 而现在的江凡凭借这个诅咒，则可以稳稳做到厉鬼之下我无敌，厉鬼之上一换一。 这就是灵魂提升带来的好处。 “单对单的情况下，我应该可以轻松解决任何厉鬼之下的任何鬼，但如果鬼数量太多，「替死」也没那么好用，毕竟这玩意儿消耗巨大，使用一次后就要吞不少魂肉，消化魂也需要时间。” 江凡又想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无敌”，其实也有一定限制。 看来还是只能在遇到能力难缠的鬼物时，或者紧急情况，才适合使用“替死”。 否则很容易让自己过度虚弱，身陷险境。 “不管怎么说，两次死亡，总算体验完了。” 江凡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缓过来，他现在对死亡体验卡是又爱又恨。 这是成功推演二级及以上诅咒时，高倍幸运抽取才有机会抽到的好东西，对他的实力提升很大，但过程真有点太折磨人了。 “我经受了这么巨大的痛苦才获得的实力，如果没有好好用来折磨鬼，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或许我可以换一个想法，这些痛苦只是暂时施加在我身上，总有一天，它们会转移到那些邪恶残忍的鬼物身上去，我不生产痛苦，我只是痛苦的搬运工……” 江凡也非等闲之辈，当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对死亡体验产生了恐惧时，他立马进行了一场自我心理疏导。 此前一次次面对鬼物时，他也这么欺骗过自己。 比如你恐惧的鬼，只是别人念而不得的人，大家都是人，你敢吓我，我就敢弄你。 比如鬼都是源自人性最深处的恶，那些看似恐怖的怪物，实则上都承受过数之不尽的绝望和痛苦。 既然你活着的时候能被别人欺负，死了之后怎么就不能被我收拾收拾了？ 他不是不会恐惧，只是懂得如何科学的面对自己的恐惧。 在江凡看来，灵异面前，科学思想一定是第一序列的武器。 这种思想不是狭隘的指现代科技、文明，而是一种认知世界的方式。 比如44局，他们在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或许也曾满眼迷茫。 可当一位位先辈以生命为代价，去认知鬼，了解鬼，总结出一套系统性的理论后，鬼就成为了他们手中，可以用来抗衡鬼的武器。 第108章 廖杰死了 “护士小姐，帮我换一套床具，咱们医院有洗漱备品吗？我要睡觉了。” 一番总结后，江凡也准备休息了，他冲着外面大声嚷嚷起来。 那个看上去慈祥的老医生一点儿也不手软，给他开的是vip单人病房，一晚上998，他也是缴费后才知道上当了。 一个护士很快进来，白了他一眼：“喊什么喊，真拿医院当酒店了？洗漱品没有，想要自己去买！” “床单怎么全湿透了，睡了要感冒的，快起来。” 对方虽然态度不怎么温柔，但还是很负责任。 江凡也不是什么玻璃心，起身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死缠烂打道：“护士小姐，我是个病人，刚刚才从阎王爷手里捡了一条命，现在急需休息，能不能帮我去买点牙膏牙刷？” 女护士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不知道是得了“上班痛苦症”，还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一边利落的收拾着湿床单，一边无语的回应：“好好好，活祖宗，待会儿去给你买！” 江凡见此得寸进尺：“我刚才做噩梦了，护士小姐姐能不能抱着我讲故事哄睡觉啊？” 护士这个行业很辛苦，经常需要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往往开得起玩笑，对方闻言笑吟吟横了江凡一眼：“你多大了？那是小孩子病号才有的待遇。” “240个月的宝宝，足月的。”江凡对答如流。 女护士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笑眯眯道：“年纪轻轻不学好，我怕闷死你！” 说完抱着床单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拿着一套新的进来，快速在床上铺好，临走前江凡又把她叫住，递过去一张手写的名片，用的还是刚刚缴费的发票背面。 “我叫江凡，刚满二十，纯情男大，平时喜欢助人为乐，擅长给美女排忧解难，疏导心理问题，尤其擅长失恋期安慰，空窗期救助，你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打这个电话，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 女护士一怔，她颜值还不错，而且苗条的身材下，还罕见的拥有大雷，以前也遇到过搭讪的男病人，今天这个是最直白也最幽默的，其实她还真的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过她记得刚才刘姐跟自己说过，这个年轻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包里还装着凶器，甚至拿板砖威胁过老医生。 想到这里，女护士又犹豫起来，不过她情商很高，没有当场驳了对方面子，笑嘻嘻接过，还拍了拍江凡的手背，调笑道。 “小弟弟，你自己睡觉都能做噩梦，这种精神状态还能给别人进行心理疏导啊？”看来之前江凡体验死亡时挣扎的过程，都被她看见了。 “心理疏导只是我的副业，主业是救赎那些深陷痛苦的无辜灵魂，灵魂你懂吗？每个人的肉体都只是一副皮囊，只有灵魂才代表了最本真的自我。” 江凡口中说着明显胡诌的话，但那严肃的神情，又让人下意识想要相信，或许这就是一种职业天赋吧。 听到这段话，不知道为什么，女护士脸上笑意收敛，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开玩笑。 她走出病房后，身后还传来江凡的声音。 “记住，是任何问题，不过我很忙的，要找我最好提前预约，不要死到临头了才来。” 护士离开后，重新躺在干爽整洁的床上，江凡笑眯眯的神情也一点点收敛了起来。 他之前或许想错了一件事。 既然连44局的区分局都称不上绝对安全，那么在灵异面前，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本以为44局的特殊医院，多少会戒备森严一点。 没想到连里面的员工出问题了，都没人发现。 当然，江凡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否则他也不会说得这么隐晦了，他刚才只是偶然间用老爷子教过的相面法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有点印堂发黑的迹象。 外加女护士一直心事重重，很多时候站在那里都会走神，明显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可以百分之八十断定，对方撞上了灵异。 仔细想想也正常，就连他们这些临时工、调查员执行完任务回分局，也只能靠心理测验来确定有没有出问题。 这说明44局根本就没有检测灵异的方法。 他们平时应该也只能从大量的命案中，找出可疑的案子，逐步深入调查，来排查到底哪里出现了灵异事件。 换句话说，在有人死之前，鬼可以在活人中藏得很好。 “这么说起来，这地方也不安全，前几次都是我运气好，体验死亡的时候没有撞上什么危险，以后再用死亡体验卡，又该去哪里？”江凡目露愁绪。 “对了，如果能搞到镇邪的东西就好了。” 他突然想到了黑色手机上，以前翻看过的一份资料。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可以镇邪的，很多富豪都会通过各种来路，购买这些东西。 比如以前长安区一个地产大亨，就找江湖人士请了一尊神像回公司，真的有镇压过两次恶鬼的事迹。 可惜这东西一方面镇邪，另一方面也招邪，越来越多的鬼聚集在周围，镇邪物遭受了污染，反而滋生出了更恐怖的东西。 那一次造成了一场突发的三级事件，看似没有4级事件恐怖，但由于在人员密集的办公楼发生，实际上的死亡人数超过了五百。 这是一场十分重大的事件，影响很深。 “好像有一些灵异物品，成功掌控了之后，也可以在周围起到防护作用，如果能搞到这种特殊的灵异物品，或者镇邪物的话，我完全可以自己制造出安全的环境体验死亡，不用去依靠别人。” 江凡心底有了新的目标，毕竟死亡体验是他目前知道的，唯一可以增强灵魂的方式，他不可能放弃。 而想要体验死亡，一方面需要多推演2级诅咒，抽卡，另一方面就是绝对安全的环境，避免某次死亡体验变成真正的死亡。 “对了，那本书上记载的方法，居然真的能看到别人印堂发黑，老爷子就买了那么两本玄学书，让他买到真货了？” 江凡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旋即摇了摇头，毕竟现在还不能确定，女护士究竟是不是撞上了鬼。 也可能是他连续经历两次死亡，整个人精神状态已经出问题了，头晕眼花之下，做出了误判。 “先睡一觉。” 虽然之前已经休息了一整个白天，但后来大战外卖鬼，又打听各种消息，做出种种判断，还体验了两次死亡，现在已经到了半夜，江凡也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疲惫，在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醒来，打开手机，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群聊消息中更是一堆人在@自己。 江凡点开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悬疑探险社群聊里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件事：廖杰死了。 第109章 去春天公寓!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群消息，一个电话打来，江凡接通，另一头响起苏薇焦急的声音。 “江凡学弟，你终于接电话了，出大事了，廖杰昨天晚上去世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别急，是那只逃掉的鬼来找你们了？”江凡还记得，十七中有一只捉迷藏的鬼当时没抓住。 “不是的，鬼没找我们，是廖杰转院之后出了意外。”苏薇声音有些沙哑，她似乎哭过。 “这件事也怪我，当时我还在和我妈置气，没请她去拦住廖杰家里人转院。” “他们家在老城区那边住，距离医院太远，照顾不方便，而且他家条件现在很不好，怕这里医药费贵。” “结果刚转过去一天，他就感染了坏死性筋膜炎，很快就伴随全身大面积组织感染，我妈打电话去问了死因，最后是死于多器官衰竭，凌晨3：27去世。” “我妈说可能是因为那个小医院医疗条件不好，医生也不够仔细，没有及时检查出来，否则还有救。” 江凡听完稍微有些愣神。 廖杰是当初他亲手从十七中救出来的，对方当时被捉迷藏的鬼学生蛊惑了，自己砸断了自己一条手臂。 江凡把他救下，还被误会成了罪犯，他索性将计就计威胁了一声结果这个学哥当场就怂了，一路上都唯唯诺诺。 后来见到一群同学的时候，他又立马反水，跑出去大喊“江凡杀小孩儿了”。 明明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同学，再次听到对方名字，已经是死亡通知上了。 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江凡也发怔了片刻。 “确定和鬼没关系吗？”他问了一句。 另一边的苏薇正想回答，江凡突然又自言自语一般开口：“那为什么，他3：27去世，4：40却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 这句话让对面的苏薇陷入了沉默。 “学姐，你们就没收到什么奇怪的短信吗？” “……还真有！陈家帆之前也跟我提过短信的事，他和廖杰是同班同学。”苏薇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恐：“你看群聊。” 江凡打开群聊，往上翻了翻，发现陈家帆一直在疯狂@自己，尤其是昨晚4：40左右的时候。 「江凡学弟，在吗？」 「江哥？」 「凡爹！救命啊！」 「谁把我爷爷江凡电话给我！？」 江凡又看了下通话记录，手机上还真有一个陌生号码的十几次来电，最晚的一个就在刚刚，可惜被苏薇占线了。 他在群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本意是询问陈家帆的情况，结果一群人全部被惊动了。 吕伟：“江大师终于来了！” 吴国豪：“凡哥，豪子想死你了，这件事不用怀疑，绝对跟鬼有关，只是被很好的伪装起来了而已，骗不了我！” 陈林：“确实有点可疑，不过廖杰之前砸断了自己的手臂，发生感染也算合理。” 周子怡：“该不会现在是廖杰死，之后就一个一个轮到我们了吧？那天晚上去过十七中废校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 吕伟：“嘶，真的有这种可能。” 吴国豪：“凡哥，报个地址，我来保护你！” 陈林：“江凡，听说你在学校开展了不少业务，我们可以付费请你庇佑我们吗？” “……” 一群人才经历了十七中的事，此刻队友中有人突然死亡，他们自然是人心惶惶，内心产生了种种恐怖猜测。 不过其它人还不是最紧张的，很快有一条语音消息冒头，点开是陈家帆颤抖的声音：“江凡，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江凡发了个可以，铃声立马响起。 “凡哥，是我，陈家帆，你也收到那条短信了？” “嗯。” “我遇到了很恐怖的事，廖杰好像缠上我了，我现在可以过来找你吗？” 江凡本身是很愿意助人为乐的，但前提是不把自己置于险境，他想到了最近无头人的事，没有急着答应：“你先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人死后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缠上某个人。” “凡哥，你别怀疑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陈家帆情绪有些激动，他似乎一整晚都没睡，整个人亢奋中带着疲惫，这是很多精神疾病前期的常见症状。 在种种刺激之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我没说你有问题，只是想知道廖杰到底想干什么，别着急，问清楚情况后，我会第一时间帮你解决问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江凡身为一名心理疏导师，说话很有技巧。 陈家帆从江凡话中感受到了强烈的自信，他的情绪也被感染了，逐渐带上了一丝镇定。 “是这样的，昨晚我突然梦到自己收到一条短信，是廖杰发来的，内容很简单，他说他死了，让我去春天公寓，我记得梦里挂钟显示是4：40。” “我一听到廖杰死了，猛然惊醒过来，结果我家里挂钟恰好是4：39，我忐忑的等了一分钟，手机果然响了，廖杰真的发来了短信，内容和我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我起身之后，发现家里人全都不见了，廖杰站在客厅，浑身是血，直勾勾的盯着我，嘴里一直重复几个字。” “春天公寓，春天公寓，春天公寓……” “我直接吓晕了过去，下一刻又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我意识到，刚才可能还是梦。” “然而当我看向床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有个人站在我床头拿着我的手机，血淋淋的手指点在上面，发出黏糊糊的怪声。”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突然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打着一行字：我死得好惨，去春天公寓，帮帮我，帮我！” “我在一阵尖叫中又一次醒来，这次终于不是梦了，我爸妈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做了个噩梦，还没有具体说梦到了什么，我妈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梦到春天公寓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名？” “我心底一寒，发现爸妈全都变得很陌生，这个时候他们的行为也更怪异了，两个人居然同时劝我，醒了就赶紧去春天公寓看看吧，只有去了那个地方，我的生活才能恢复正常。” “我人都吓傻了，再度从床上惊醒，刚才居然还是梦。” “这一次没有再发生任何怪事，我也知道应该真的不是梦了，但我找不到手机了，在房间翻了很久，最后在床底下找到。” “手机上有几个血淋淋的手指印，就像被一只鬼摸过一样，上面真的有一条短信，但不是廖杰发过来的，而是用我手机编辑的，内容是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去春天公寓！去春天公寓！去春天公寓！” 第110章 火车难题 “春天公寓？” 江凡听完陈家帆的讲述，又看了一眼自己收到的短信，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 这上面也提到了春天公寓，但内容却和陈家帆的截然不同。 短信中廖杰说他家以前住在主城区，后来出了点事，家道中落，只能搬去了旧城区一个老公寓，就是这个春天公寓。 来到这里两个月后，他妹妹就失踪了。 他的怀疑对象有三个，一是同一层，一个找女儿的疯女人。 二是那个有点猥琐的男房东。 三是楼下住着的女主播。 他还详细说了为什么怀疑这三个人，并请求江凡去春天公寓，帮忙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上次在医院离开前，他想说的估计也是这件事，没想到活着的时候没能说完，死后才通过一条鬼短信把委托完整的发给了江凡。 “凡哥，我不去的话，他肯定会害死我的，我已经搜索了春天公寓的位置，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另一边陈家帆见江凡陷入沉默，有些紧张的开口。 江凡思索了一下。 通过对方的描述，他觉得“廖杰”倒并不是很凶猛，如果他已经是恶鬼，恐怕陈家帆都死了好几次了。 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执念未了，本能的抓着身边熟悉的人，在寻求帮助。 如果没人管，陈家帆的确有可能会被他纠缠致死，但这也不是廖杰本意，活人跟鬼待久了，丧命是早晚的事。 “廖杰应该没有伤害你的意图，你暂时是安全的，但那个春天公寓，千万不要去！”江凡警醒道。 通过廖杰的描述，他觉得这地方不太简单。 被一只执念缠上，就算要死，也得是个把月之后。 但如果去这种凶险的地方，死得就很快了。 “可是凡哥，我不去的话，今晚他一定还会缠着我，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陈家帆一个大男人，声音都带着哭腔，如果不是有过上次在十七中的遭遇，胆量锻炼过一次，他甚至怀疑自己撑不到现在。 江凡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春天公寓，看清位置后心里有了底气。 虽然偏，但离城区还算近，这地方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天大的坑，否则44局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来解决这件事，待会儿我就出发去春天公寓，你先坚持一下，廖杰如果再找你，你就让他来找我，我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让他走得很安心！” 听到这句话，陈家帆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他再想到了那天晚上，江凡驱鬼的场景，内心也稍微多了几分底气。 “那好凡哥，就看你的了，这件事若能解决，必有重谢！” 陈家帆连忙开口，他是真的快被逼疯了，如今连家都不敢回，也不敢跟任何人说话，生怕他们嘴里突然蹦出一句“春天公寓”。 而且真让他去这个地方，他其实心里更发怵。 毕竟廖杰变成鬼之后，都不敢自己去复仇，自己一个活人过去，不也是送菜吗？ 也幸亏有江凡这个大爹挡在前面，安排好了一切，这其实也是陈家帆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只是之前他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是自己遇到的麻烦，却要让别人去冒险，有点说不过去。 挂断电话，江凡朝外走去，发现vip病房的值班护士换了一个，不知道昨天的女护士是正常轮班休息去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但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陌生人和同学之间，毕竟还是有一层亲疏区别。 他和廖杰虽然也不太熟，但那好歹是自己亲手救出来的人，还没活两天就这么死了，有点践踏他的劳动成果，太不尊重他了。 “春天公寓，廖杰明明是死在医院，为什么执念却是这个公寓……” 江凡明白，鬼的执念不会毫无根由，对方看似是死于感染，实际上肯定跟春天公寓脱不了干系。 他对妹妹的失踪耿耿于怀，一直在调查，这次更是打算请自己这样的专业人士出手。 这一点或许被公寓内的东西知道了，提前害死了他。 而且他家为了方便照顾才转院，说明去的医院距离春天公寓很近，也给了某些东西出手的机会。 另外他父母从公寓赶去医院，说不定也会把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带过去，无形之中就害了自己儿子。 种种条件都能对得上，真相似乎越来越近。 从医院出来，到打上出租车的过程中，江凡就已经推测出了很多东西，他发现自己在现在这一行上，是越做越顺手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老爷子会不会失望，说好的产业迭代当心理医生，转成了财经专业不算，如今居然还进行了二转，成为了灵异调查员。 ……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一片废弃厂房外的马路上停下。 江凡给了钱下车，左右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里属于渝市老城区，太平区，上次去的十七中也在这个区，但是是在城中村的位置。 这一片其实还没那么偏，属于出了城区，还没到城乡结合部的中间部分。 江凡路上了解过了，春天公寓以前是厂里规划的宿舍，后来政府又批了几公里外的一块地，专门修建起工人宿舍。 当时的半成品被人包下来，做成了一个廉价公寓，对外出租、售卖。 反正只要通公交，这地方总比住城中村要好，因此也吸引了一批外来务工人员租住。 后来这里的厂出现了一起原料泄露事故，集体倒闭了，春天公寓不少人也因此搬走了，但总有胆大的继续住进来。 江凡绕过老旧的公交站台，又在几座废弃厂房中穿梭，最后在一片荒地上，总算看到了一栋孤零零的公寓。 旁边立着一块警示牌，署名是附近的派出所。 「失踪人口多发地带，请勿在此逗留」 这样的牌子江凡还是第一次见，同时也有点意外，看来这所公寓真的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明明有人失踪，却找不到任何线索，连警方也无法处理，只能立一个牌子来警告其它人。 “这地方太偏了，44局或许已经放弃了，又或者把处理它的优先级，排得很靠后。” 江凡一路上观察过，这片厂区前后五公里都没什么建筑，春天公寓距离马路也有五六百米远，里面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凶，一般情况下不会伤害到外面的人。 这种事件在44局眼中，几乎可以和安全两个字划上等号。 火车难题之所以难，是因为往往那一个人，比另外四个人站在更高的道德基准线上，比如他是维修铁轨的工作人员，另外四个是跑上来捣乱的熊孩子。 又或者一个人站在安全的备用铁轨，另外四个人在火车正常行驶轨道上。 这个问题考验的是每个人的道德观念。 但如果这个难题中，没有任何道德高低、亲疏关系远近、利益区分，1和4就很好选了。 放弃春天公寓这样的偏僻事件，省下来的调查员派去闹市区，可以维护更大的安稳，救下更多活人。 44局的观念江凡还是很认可的，灾厄面前，总想着救下每一个人，却又没有足够能力，最终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圣母，才是最麻烦的。 第111章 吞人的公寓 江凡无视了警告，大步朝前走去，很快来到公寓前。 现在是大白天，楼里却看不到一个人，如果不是某处阳台挂着几件衣服，他都要怀疑找错地方了。 由于以前是厂区宿舍，春天公寓既没有大门，也没有护栏、围墙，一楼直接就是每一家的入户门。 在这么偏的地方，这样的房子，敢住进来的估计都是些穷困潦倒，不怕偷不怕抢的人。 “砰砰砰” “有人吗？”周围看不到任何标识，为了防止找错地方，江凡到一户看上去干净点，或许有人住的房子前敲响了门。 敲了好几下也没人，隔着两个房间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 “别敲了，那边没住人，你是干嘛的？” 江转身看过去，对方门只开到三分之一，而且也没探头出来，似乎很警惕。 他走过去才看到，门内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太太，现在的天气还有点热，她却好像很冷，外衣下还有好几层，裹得严严实实。 “阿婆你好，这里是春天公寓吗？” 江凡站在门外，礼貌的问道，一副腼腆内向的样子。 老太太屋里很黑，窗帘是关着的，也没开灯，先前估计在睡觉，她脸上的皱纹像一块块树皮，年龄很大了，但那双眼睛中泛着精明的光芒，上下打量江凡几眼。 “这里是春天公寓，小伙子，你是来租房的？一个月二百，月付，不用给押金，不讲价。” 十站公交就能进渝市城区的房子，一个月二百，确实便宜得有些过分，难怪偏僻成这样了，还有人来住。 而且江凡一看对方表情就明白，老太太或许觉得自己一个小年轻好骗，还压了点价，搞不好其它人租只需要一百五。 “阿婆，你是这里房东吗？”江凡开口询问。 见他没有直接说要租房，老人态度冷淡了几分，轻微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还有个儿子？”江凡冷不丁问道。 老太太愣了一下，突然变了脸：“你是来租房还是查户口的？快走快走，这房子我不租给你了！” 她一边开口，还一边后退了一步，把门拉紧了一点，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时江凡也突然后退了两步。 对方故意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似乎是在忌惮自己，但他从老太太眼中，并没有看到一丝恐惧。 反而她藏在阴影中的另一只手，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你别误会，我家里有人在这附近失踪了。”江凡还想套出更多的话。 没想到老太太根本不吃这套，冷冷的开口：“这附近失踪的人多了，少你一个也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不租房就赶紧滚，当心天黑了就再也走不掉了！”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凡摸了摸鼻尖，无声的笑了笑。 廖杰的短信中说过，房东是偷走他妹妹的重要嫌疑人之一，然而他口中的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对方喜欢通过楼道监控，偷窥住在公寓的所有人，以前还因为猥亵罪坐过牢，又有公寓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所以嫌疑很大。 但问题是，江凡见到的房东却是一个老太太，信息根本对不上。 “呵呵，有点意思，究竟是谁在撒谎？” 江凡从背包里取出板砖，拿在了手上，板砖作为武器，最大的好处就是其迷惑性。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在手上，也可以随便坐出租，逛陌生的公寓楼，半夜敲别人房门。 毕竟它不像刀子、锤子那样，具有赤裸裸的威胁性。 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进入楼道，楼梯口没有开窗，导致楼道里大白天的都显得十分阴暗。 阶梯由于潮湿而有些打滑，墙角脱落着很多白石灰块。 两侧墙上贴有很多寻人启事，密密麻麻。 这栋看上去老旧普通的公寓楼，简直就像一头吞人的恶兽，也不知道这附近到底失踪过多少人。 “不至于这么多吧？”连江凡第一眼看到数量夸张的寻人启事，都有点被镇住了，打开手机灯光，走近了一点，仔细辨别。 发现寻人启事中有很多重复的以后，才松了口气。 看来很多人找人心切，选择了广撒网，真正失踪的人口肯定没有这么夸张，否则44局早就来了。 上到二楼，狭小的走廊中连灯都没有一个，两侧尽头各有一扇小的通风窗，光线比楼道里稍好一点，但也有限。 旁边墙上还有一个老式的摄像头，灯没亮，锈迹斑斑，似乎已经坏了很久了。 江凡感觉在这里拍恐怖片，都不用额外布景。 这个公寓的设计实在有点阴间，或许是因为当初只修到一半的原因。 一路向前走去，努力辨认着严重脱漆的门牌，他来到了205门前。 按照廖杰短信上的内容，这里住着一个女主播。 对于这种自由行业而言，在没混出头之前，找一个足够便宜的出租屋是很重要的，春天公寓无疑就很能满足这个要求。 按照廖杰所说，他搬来的时候每晚都能听到女主播直播，对方的直播内容一直得不到观众认可，已经快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但某次夜里，女主播不小心徒手捏死一只蟑螂后，被直播间的水友大肆夸赞，立起了女汉子人设。 那晚她不停感谢，收到了不少礼物。 后来女主播似乎找对了直播方法，自己买来小动物，壁虎，仓鼠，小鸟，在直播间虐杀。 看上去柔弱的妹子，杀起小动物来毫不手软，这种反差感新赛道，让女主播小小的火了一把，她也因此陷得越来越深。 廖杰经常看到，楼下遮阳棚上丢弃着各种动物尸体，从一开始的蟑螂、壁虎、老鼠、青蛙，到鸡、鸭、猫、狗，她选择虐杀的目标似乎越来越大。 廖杰自然难免会怀疑，对方一步步突破道德底线之后，会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 毕竟他清楚记得，自己妹妹失踪那晚，女主播感谢的声音也是最频繁最激动的，她似乎虐杀了某种观众以前从未见过的活物，直播事业再上一层楼。 脑海里闪过短信中的内容，江凡一只手拎着板砖，另一只手扣响了房门。 然而敲了半天，根本没人。 同一层的住户似乎被惊动了，隔着三个房间的地方，一扇门打开，一对夫妻走了出来。 “别敲了，这层楼只住了我们一家人。” 女人围着围裙，手背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她看向江凡正在敲的门，脸色有些古怪。 “公寓里住户很少，我没见过你。”这户的男人高高瘦瘦，戴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哦，我是来找人的。”江凡拿板砖的手也背在了身后，面带微笑，一副不想惹事的样子：“不好意思，敲门重了点，吵到你们了？” “来这里找人的人很多，但最好别在这里过夜。”男人似是警告一般说了一句。 女人瞪了他一下，似乎在埋怨他不该多管闲事。 “大哥，怎么说？”江凡已经走了上来。 女人连忙拉着男人进了屋，她眉宇间透着一股厉色，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类，可是在见到这个年轻男人的第一时间，她心里就莫名的有点发怵。 “多的我没办法解释，说了你也不会信。” “对了小兄弟，你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见过一个小男孩，五岁左右，眉心左边有一颗痣，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 男人则没有发现江凡的异常，还拉着他询问，同时从屋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递过来。 江凡接过一看，是一张寻人启事，上面有一张黑白的男孩照片，他在楼道里也看到过这张寻人启事。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没见过。”他摇了摇头。 男人也没有气馁，他也只是习惯性见到人就问一问。 “找人白天找找就行了，到下午了就赶紧离开吧。”最后提醒了一句，两夫妻关上门，只留下江凡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走廊中。 第112章 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江凡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廖杰的短信，表情也带上了一丝古怪。 对方的三个怀疑对象中，如今有两个信息都是错误的。 男房东成了老太太，女主播的房间根本没住人。 他突然有点怀疑，廖杰究竟是不是诚心想找自己帮忙了，还是说这条短信根本不是他发的？ “算了，再上楼看看。” 江凡也想不出个头绪，只能继续朝楼上走去。 沿途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栋各方面都很老旧，连楼道窗都没有的公寓楼，居然在每个楼梯拐角，以及二三层走廊中，全都安装了摄像头。 这一点倒是能和廖杰所说的男房东对应得上。 他说那个男房东喜欢通过摄像头，偷窥公寓内的人在做什么，虽然只能看到楼道和走廊的部分，但这其实也有点变态了。 “不对，这些摄像头已经严重锈蚀，看上去至少坏了好几年了，可廖杰他们家搬来这栋公寓也才一年多。” “也就是说他来的时候，房东的摄像头早就坏了，他是怎么知道对方喜欢偷窥的？” 江凡站在三楼走廊中，望向墙上摇摇欲坠的摄像头，脑海里又冒出一个疑惑。 心底暗暗记下这一点，视线朝前方扫去。 这一层的生活气息倒是浓重了不少，和一楼二楼相比，显得更像正常人居住的地方，楼道里有两双鞋子，尽头的地方还有人拿铁架晾着几件衣服，江凡脚边正好丢着一袋垃圾。 他找到302，敲响了房门。 这一次终于有人来开门了，可惜不是预想中的疯女人，而是一个青年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比江凡年龄大一点，面露不爽。 “你谁啊，有事？” 对方脸黄肌瘦，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房间里还有激昂的游戏声，靠门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方便面袋子和一团团卫生纸。 江凡略一沉吟，递过去一包烟：“我找个人。” 青年如获至宝，态度立马就变了：“哥，你随便问，不过我对这里其实也不是很熟，才搬进来半个月，这儿的租金实在是太爽了，可以玩到嗨。” 他明显没什么城府，喜怒全写在脸上，江凡还没套话，就把自己介绍了个一干二净。 “我找一个女人，叫蒋明霞。” 没想到听到江凡这句话，青年堆笑的一张脸直接僵住了，突然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女人！又是女人，你是房东找来的吧？” “也是奇了怪了，为了那千把块房租，有必要这样吗，把我赶走，不退房租，你们能发多大的财？啊！” 他像是某种情绪堆叠到了顶点，整个人有些崩溃了，瞪着眼珠子看向江凡，里面熬夜产生的血丝显得有些狰狞。 江凡连忙安慰：“兄弟，你先冷静一点。” 青年冷笑一声，抬手指着他：“你少他妈给老子装好人，你……” 他话说一半，雄壮的气势陡然一滞，指人的手，开始颤抖。 “哥，快把刀放下，我马上冷静，不对，我直接冷静，哦不，我当场冷静！” 青年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毕竟这年头，什么人才能从包里不声不响摸出一把二十厘米长，明晃晃的尖刀啊？ 这特么该不会是职业鲨人犯吧！ “呵呵。”江凡十分和气的笑了笑：“你看，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不要动不动就骂人，只要人人都退让一步，世界上会少很多争端。” “是，是。”青年连连附和，脸皮却止不住的抖了抖。 我就骂了你两句，你“唰”的一下就把刀掏出来了，这叫退让，这叫沟通？ “我现在问你，这个房子里住的不应该是一个疯女人吗，为什么是你住在这里？”江凡再度开口。 廖杰的短信中，最怀疑的其实还是这个和他家住同一层的疯女人，听说她在自己女儿失踪后就疯了，天天在楼里晃悠，抓住别人的孩子就说是自己女儿。 听到他的话，青年表情一下变得十分复杂：“怎么你们都这么说，难道这房子里真的死过一个疯女人？” “还是说你们全是房东找来的演员，就是想逼我自己走，白赚那一千多房费……” “大哥，求求你别逼我了，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最后的钱付了半年房租，我得了癌症，只是想在这里混吃等死，难道这也有错吗！” 他抱着头蹲下去，隐隐传出哭腔。 江凡见此也没再刺激对方，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廖杰没有撒谎，这栋公寓楼里很可能真的有一个疯女人，只是已经死了而已。 “兄弟，别哭了，我师从一位半仙，没看错的话，你最近要转运了。” 青年闻言“蹭”的一下站起身，惊喜的望向江凡：“真的吗，我是不是要暴富了？” “不是。”江凡摇了摇头：“你快死了。” 青年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很想问，不是哥们儿，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快死了叫转运？ 不过看到江凡手上明晃晃的尖刀，他又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叫什么名字，我或许可以帮你改命。”江凡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张小军。”青年苦笑了一下：“哥，我真是一个绝症患者，食管癌三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一年，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一年……”江凡掐指运算，不时打量张小军一眼，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还走起了八卦步，一番操作下来，有板有眼，让人一看就觉得不简单。 张小军也严肃起来了，难道自己真遇上高人了？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江凡算卦结束，似乎得到了答案，一脸严肃的出声。 张小军十分忐忑：“那要不……就先听好消息？” “癌症要不了你的命。”江凡语气十分笃定。 对方闻言立马精神了几分，人在绝望之际，会更愿意相信鬼神，张小军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精神依托：“真的吗？” “对，不过坏消息是，要你命的另有它物，我刚才没有看错，你最近真的要转运了，应该活不过这周。” 好家伙，医生给我判了一年，你直接给缩短到一周？ 张小军脸色一黑，也不顾对方手上的刀子了，直接就要关门。 “听我一句劝，搬出这栋公寓，你还有救。” 外面男人的喊声，让他嗤之以鼻，也是关门之后细想，他才发现，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太刻意了，分明就是房东找来的演员。 他们也真是闲，为了黑自己一千二房租，居然这么拼。 第113章 睡着后被翻过的房间 江凡深知好言难劝该死鬼的道理。 就和当初在十七中废校一样，就算他明确点出这里有鬼，不愿意相信的人也会继续自我催眠，或者要求他给出更多的证据。 相劝一句是情谊，剩下的就是人各有命。 转身来到摆了两双鞋的门前，敲响房门，半天没人回应。 这里是廖杰的家，看来他的父母或许还在医院太平间，或者火葬场处理去世的儿子。 江凡又来到这一层走廊的尽头，支架上晾着很多衣服，他看了几眼后，留意到一个问题。 其中女人的衣服尺码合适，两两成套。 男人的衣服却零零散散，有一件上衣和裤子的尺码相差很大，根本不像同一个人的衣物。 “难道这家是一个独居女人，特意晾晒一套男人衣服，来威慑有歪心思的人，保证自己的安全？” 江凡联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他又发现一套西装上，有一根短发，明显是被人穿过。 “可如果是这样，她也应该买一套尺寸合适的男人衣裤，避免被人看出问题，这怎么有点像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可能过程中沾染上了血污，所以洗干净晾晒。” “而且衣服、裤子来源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这附近失踪了很多人，难道都是被这间房子里什么东西诱骗进去，只剩下了衣裤？” 越是深入调查了解，江凡就越是觉得，这间春天公寓，似乎并不比之前的福康疗养院危险程度低多少，而且这一次，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内心隐隐缭绕着一丝不安，江凡又沿着这一层退回去，一路上不断观察左右环境，还在手机备忘录上标记好一些可疑的地方，白天找不到答案，他打算晚上再过来一趟。 …… 夜色像一只恶兽吞没了大地。 春天公寓，302室，张小军退出游戏，放下手机，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惫的精神。 现在是九点半，时间还早，但或许是白天的经历，让他有点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而且接连半个月的熬夜，也让张小军身体和精神状态，双重下滑，整天都感到头晕眼花，他怕再熬下去，自己真的等不到癌症发力就先猝死了。 站起身，从墙角拿起不锈钢烧水壶，到卫生间接了一壶水，接着熟练的扯开一个方便面袋子，把面饼和调料包倒进泡面碗，还啃了一个角，“嘎嘣嘎嘣”嚼着。 这就是张小军的晚饭了，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姑婆带大的，十四岁就出来打工，服务员、保安、工厂……什么都干过。 天意弄人，有一次在流水线上突然大口呕血，送去医院一检查，只剩下最后一年。 姑妈对张小军并不好，但他还是把所有积蓄，一共三万八千多寄了回去，还跟家里说以后就别联系了。 老家的人都骂这是个冷血的种，白眼儿狼。 不过这些话张小军也听不到了，他给自己留了三千块钱，打算混吃等死，潇洒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而他眼中的潇洒，仅仅是顿顿泡面，六百块钱的红玉米手机玩一整天的皇者荣耀。 游戏里什么都有，队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一上号就跟到家了一样，他可以意气风发，一托五，可以逆境翻盘，迎来所有人的惊叹，可以和小姐姐谈笑风生。 而现实中，他什么都没有。 趁着泡面的时间，张小军去卫生间把很多东西都摆放在台子边缘，又在衣柜里挂了几串铃铛，还拿起拖把卡在茶几和椅子中间，布置了一个陷阱。 随后他又反锁了外面的门，还用塑料袋吊了一袋子水在门把手上。 这样只要有人偷偷进来，他就一定能发现。 春天公寓是张小军偶然在公交站小广告上发现的，第一次来他就被这里低廉的房租吸引了，周围的环境虽然有点怵人，不过他一个将死之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然而住进来后，左邻右舍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很怪。 张小军自己也遇到过几件怪事。 他头一晚住下，第二天起来就发现自己东西被动过。 当时他以为进贼了，可仔细确认后，又发现没丢任何东西。 后来张小军每天醒来，都发现屋里的东西好像跟自己睡前不太一样。 衣柜门似乎被打开过，本就凌乱的衣物被翻得更乱了，茶几上的物品摆放发生了变化，就连垃圾桶似乎都被人翻找过。 可奇怪的是，他每一次都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他总感觉有一个人在自己睡着后，来房子里找过什么，可每一次都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第十天晚上，张小军留了个心眼，故意没睡，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外面果然传来了翻找声，好像还有一个女人的喊声，对方似乎在叫某个名字。 他以为抓住小偷了，突然冲出去，打开灯。 结果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来到厕所，牙杯、洗脸布，厕纸好像又被人翻动过。 第二天找人询问，邻居终于告诉他，他的房子里死过一个疯女人，让他赶紧走吧。 张小军听得有些发毛，自己居然住了这么久的凶宅，他连忙找到房东，对方却一口咬定，走可以，交的房租一分不退。 本来已经打算退房的张小军，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一定是黑心房东想黑自己的房租，找人演了这出戏码。 房东拥有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晚上进来翻东西，制造奇怪的迹象，再让房客配合，就是为了吓跑自己。 想明白一切之后，张小军也不退房了，坚决不让对方奸计得逞。 可后来的半个月，他遇到的怪事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在梦里梦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人，不断喊着“苗苗”这个名字。 他也想过搬走，可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再搬真就只能住桥洞了。 张小军只能想办法揭穿房东的阴谋，到时候报警说不定还能要一笔赔偿。 昨晚他也做了相同的布置，可惜房东恰好没来捣乱。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抓到对方的现行！ “呵呵，还找了专业演员，我这一千多块钱房租，你们也是真能惦记！”张小军吃完泡面就进了卧室。 公寓的房间布局很简单，每户本身只有一间房，为了出租修建了一堵隔断墙，做成了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加起来也就十多平米。 张小军躺上床，却没有睡觉，眼睛瞪得很大，手机开着录制功能，时刻准备冲出去拍下证据。 他有预感，对方连专业演员都找来了，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动手。 第114章 找人的女鬼 半个月的放纵，加上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张小军已经很疲惫了，躺了没多久，鼓足的精气神就渐渐丧失，眼皮打架，意识也模糊起来。 正在他睡意朦胧之际。 “咔蹦~” 安静的房间内，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还弹了几下，又骨碌碌滚了出去，听着有点像一个塑料水杯。 他立马惊醒，本来想冲出去，突然又想到前几次跑出去，都没抓到人，他换了一种策略，佯装自己还在睡觉。 “砰、砰、砰” 好几样东西掉落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好像是自己的布置起作用了，本就摆在边缘的物品，被人轻轻触碰，就全都落到了地上。 厕所在大门边，因此声音听上去有点远，不太清晰。 但张小军敏锐的捕捉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动，生怕吵醒了自己。 他内心冷笑，这次自己一定要抓到房东。 不过某个瞬间，张小军脑海里又闪过一丝灵光，自己似乎忽略了一点什么东西。 “沙沙沙” 一阵有点奇怪的脚步声从厕所走出来，进入了客厅，就像一个人脖子被人拽着，脚拖在地上往前走。 客厅中很快传来了各种找东西的声音。 垃圾桶被翻开，抽屉被拉动，横在茶几和椅子下的拖把被拿了起来，重新放好，随后茶几也被推动了。 张小军心里“咯噔”一下，对方力气这么大吗？ 房东明明是个老太太，难道她还有年轻力壮的同伙？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自己这小身板，肯定斗不过对方。 “不对，这是法治社会，他们总不至于杀我灭口吧，只要拍下证据，我就占据了优势！”心神定了定，张小军放缓了呼吸，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其实没睡。 客厅的动静很快发生了转移，那个人搜寻无果，似乎朝卧室来了，黑暗中吹过一丝冷风，让张小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太紧张出现了幻听，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苗苗、苗苗、苗苗……” 细长沙哑，带着哭腔，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女鬼。 “装得还真是像模像样！”张小军咬着牙，某个瞬间，他心里其实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退路了。 索性闭上眼，完全伪装成睡觉，藏在被子里的手机摄像头则是对着门口。 “吱呀~” 刺耳的门轴挤压声响起，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奇怪的是，卧室门开之后，那个不断移动的“沙沙”声突然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好像一直都只有张小军自己一个人。 “被发现了？我明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啊！” 他神经紧绷，冷汗浸湿了后背，一动不敢动。 煎熬的等待中，房间慢慢变得越来越冷了，好像有一具冰凉的尸体，就站在自己床边，散发着寒气。 要命的是，这个时候张小军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忽略的东西。 门把手上明明挂了一袋子水，如果是房东开门进来，自己第一时间听到的应该是水袋落地的声音啊！ 为什么直接从卫生间传来了响动。 难道那个找东西的人，一直都在卫生间里，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半个月？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小军紧张得几乎连心跳都要停止了。 “叮铃铃” 一阵突如其来的铃铛声，吓得他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衣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有人在翻他的衣物！ “苗苗、苗苗、苗苗……” 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次是直接在卧室里响起，本就狭小的空间中，对方距离张小军恐怕不足一米。 他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对方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自己卧室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听到，这真的是房东在搞鬼吗！ 房间内的阴冷越来越重，仿佛穿透了他的毛孔，一点点钻进了他的心脏，要让他也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张小军狂咽了几口口水，死死攥着拳头，鼓足勇气把眼皮打开一条缝，衣柜就在他左侧，视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被打开的柜门，还有里面不断摇晃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像是被风吹动，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深夜。 但这一刻，张小军却是从头凉到了脚，房间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的，哪来的风？ 铃铛晃动得越来越剧烈，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碰触它，清脆的铃声中，分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苗苗……” 张小军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拍摄中的手机，下一秒他差点咬断了自己舌头，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半边身体都趴进了衣柜，两只手不断翻开衣物，在寻找什么东西。 突然，她转过身，看向了自己。 一瞬间，张小军脸上全部血色褪去，瞳孔死死瞪大，眼珠上的血丝有增多的迹象，这是极度紧张导致的结膜充血，不过这么迅速的充血，代表着这个人很可能快被吓死了。 手机中是一张破烂的脸庞，长在一副歪歪扭扭的身体上，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碎花长裙，头发糟乱，脸上像是被人砍了几十刀，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有蛆虫在爬。 她的姿势也很怪异，脚拖在地上，只有脚尖着地，两只手和脑袋无力的下垂，仿佛一具被拎起来的尸体一样。 它似哭似笑，惨白的嘴唇不断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苗苗、苗苗、苗苗……” 一边开口，女鬼一边朝张小军走来，或者说飘来，站在他床头边，歪着头，用那张恐怖的脸，温柔的打量着他。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是你吗？苗苗。” 喉咙像是被一只死耗子卡住，张小军嘴巴张大，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做出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喘气的动作，胸腔不断起伏，肠子都仿佛要吐出来了。 “哈——哈——哈——” 眼前一幕造成的恐惧超越了生死，张小军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拿起一把刀，割破自己喉咙，当场自杀。 可他做不到，手脚仿佛被绑在了床上一样，女鬼温柔又诡异的声音，一点点钻进他的心房。 精神开始恍惚，记忆出现了错乱，某个瞬间，张小军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 “妈妈。” 这一声之后，他突然像炸了毛的猫，汗毛一根根竖起，后脑勺猛烈的发麻，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快死了。 原来那个男人真的没有骗人。 他算得很准，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唯一的一次转运，居然是死。 “不，你不是苗苗，为什么要骗我！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女鬼阴郁嘶哑的声音，仿佛一条毒蛇钻进了他心底。 张小军看到了对方脸上阴险的怪笑，那是奸计得逞的表现，原来并不是回应了它的呼喊，就能活下来，正好相反，这是落入了女鬼的圈套。 “砰砰砰！” 就在张小军等待命运降临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大喊。 “有人吗？你的杀了么订单到了，请开门取一下，贵重订单，需要被杀人亲自领取。” 第115章 你为什么不肯乖乖被我治好? 敲门声不轻不重，间隔也完全一样，每一下都仿佛砸在一人一鬼的心房上，让他们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恐慌，不约而同死死看向门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没人回应，那个男人也不再大喊，而是一直敲门， “吱——” 诡异的敲门声戛然而止，伴随一道悠长的门轴挤压声，反锁着的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更让张小军惊悚的是，自己挂着的水袋依旧没有落地，外面的人明显不是以正常手段开的门。 不对！那根本不可能是人！ 门开之后，客厅反而一下归于寂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卧室内的一人一鬼明明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内心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慌，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逼近。 “呼~呼~” 一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凭空出现在了屋内。 张小军瞳孔瞪大，女鬼头皮发麻。 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只发现房间里的黑暗愈发浓重了，这喘息是谁发出来的？ 脖子后似乎有人在吹气，女鬼扭头看去，迎面而来是一块阴气缭绕的板砖。 “砰” 她的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身体也因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倒向了衣柜，柜门被撞击得合上，发出轰的一声，衣柜里挂着的所有铃铛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女鬼一点点扭动被砸歪的头颅，发出刺耳的骨骼脆响，它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上了前方一道黑色人影。 这个时候床上的张小军趁着两只鬼打在一起，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动起来，翻滚着落下床，连滚带爬朝外面跑去。 “砰” 他刚出来，就发现身后的卧室门被关上了，里面传来女鬼哀婉可怜，又带着一丝阴险的呼喊声。 “苗苗，是你吗？苗苗！我是妈妈啊！” 随后一个男人疯狂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是苗苗，我是你爹啊，你忘了吗，大妈！” “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脑袋坏了是吧，砸一下就有几率治好。” 随后便是一声闷响，伴随着女鬼凄厉的惨叫。 张小军感觉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那可是女鬼啊，鬼也会惨叫的吗？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此时也顾不得身后发生的事有多诡异了，慌不择路朝门口跑去。 这个过程中，卧室内，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癫狂。 “还没想起来？没关系，再治疗一次！” “大妈，你的头什么时候扁了，是不小心摔的吗，我帮你恢复一下。” “别乱动，砸歪了可不怪我。” “你的女儿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你看不到她是因为没有打开心灵的眼睛，相信我，脸上的眼珠挖了之后，心上的眼睛自然而然就长出来了，别反抗了，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 听着这些话，张小军浑身剧烈发抖，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卧室中此刻正在发生何等邪门、诡异、惊悚的事。 来到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傻了眼，原本的防盗门成了一堵墙，这个房子失去了唯一的出口，他被永远困在了里面，和两只恐怖的鬼待在一起。 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几乎不成人样的东西冲了出来，脑袋又扁又碎，左边眼眶只剩下一个血洞，看不到眼球，似乎已经被人挖了下来。 之前差点把他吓死的女鬼，如今正狼狈的逃窜。 它背后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它却好像被狗撵了一样，撒丫子狂奔。 女鬼来到门口时，和张小军一样傻了眼，一堵墙代替了原本的房门，也堵死了它的退路。 此时张小军和女鬼相距不足一米，他吓得牙关都在打颤，腿已经彻底软了，连逃跑都做不到。 不过女鬼发现他后，居然没有扑上来，而是不断回头看自己身后，还转动那具恐怖的躯体，小心翼翼打量房间每一个角落。 她似乎疑心重重，在防备着某种恐怖的东西。 “她该不会被刚才的男鬼吓出心病了吧？”张小军心底冒出一个极度疯狂的想法。 这时卧室中走出来一个清晰的脚步声，那里明明没有人，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还有一个阴翳嘶哑的男人声音隐约响起：“大妈，大妈，大妈……”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快出来啊，大妈，别躲了！” 声音骤然逼近，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来到了一人一鬼面前。 女人拖着残破的躯体慌忙后退，可冲进卫生间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镜子前，正高举板砖，等着自己。 “大妈，快出来，那是我的影子，我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我所有的恶汇聚在了影子上，跑了出去，自己则留下了最纯粹的善。” “我喜欢治病救人，我的影子却喜欢谋财害命，它会杀了你的，快过来，只有我能保护你！” 厕所外面，同样拎着板砖的男人伸出了一只手，面露焦急，似乎无比担心自己。 这一刻，女鬼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对方所谓的治病救人，就是拿着一块诡异的板砖，一点点把自己的头颅砸得稀碎，还用一柄尖刀，硬生生挖出了自己一颗眼球？ 男人口中的鬼话，它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相信！ 然而如今的险境，又让女鬼进退两难，前有虎后有狼，男人和他的影子都在一步步逼近自己，狭小的空间中，空气沉凝得仿佛要滴水。 “连善良的本体都这么可怕了，如果他的影子真的承载了所有恶，那就麻烦了……”一念及此，女鬼心一横，拖着重伤的躯体，朝外面冲了出去。 一只宽厚的大手趁机一把拉住了冲出来的它。 黑暗下，江凡的笑容像恶鬼一样狰狞。 “你终于肯出来了，大妈。” “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吗，看来我的治疗失败了，呵呵，真让人有点儿难以接受啊，毕竟我从小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让我失败，还不如让我去死。” “你为什么不肯乖乖的被我治好，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这一步呢，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癫狂，口中的话让张小军和找人女鬼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个疯子吗！ 明明砸了别人好几板砖，让对方都不成人样了，居然还反过来推断出，对方想要他的命？ “我虽然是一个好人，但为了保护自己，也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我不能让你成为我行医生涯中的污点，我的人生必须是完美的。” “治不好活人是医生的问题，治不好死人，就怪不了医生了。” “所以大妈，能不能麻烦你……死一死？” 第116章 我想活下去 江凡阴郁的声音仿佛一条毒蛇，让找人女鬼浑身都感到不舒服，她疯狂挣扎，想要脱离魔爪，却发现对方的手如同铁钳，根本挣脱不了。 这个疯子口中的话越来越诡异，他的表情也变得愈发危险。 在最后一句话出口之际，大手猛然用力，女鬼不受控制的朝他倒去，迎面而来是一块通体漆黑的板砖。 “噗” 一具脑袋破碎的尸体倒在地上，一点点化为了魂肉。 “推演度达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的灰色诅咒：鬼找人『0』” 江凡这才来得及查看系统提示，有点可惜的是，这一诅咒推演度恰好在93，差一点就是完整诅咒了。 刚才出手不小心重了点。 又看了一下诅咒的效果，发现有点特殊。 鬼找人『0』：你发出亲人般的呼唤，让人或鬼误以为是最亲近的人想见自己，极小概率主动走出来相见。 推演度：93 “……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江凡摇摇头，有些嫌弃，这玩意唯一的用处，很可能就是在将来推演完整时，给自己带来一张升星体验卡。 “啊啊啊！！！”这时旁边的张小军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阵肝胆俱裂的喊叫。 “嘘~”江凡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一点：“兄弟，又见面了，别喊太大声，引来了这栋楼里的脏东西，我们就完了。” 张小军觉得对方完全是太过谦虚了。 硬生生折磨死了一只恐怖的女鬼。 这楼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是比你更脏的？ “你，你你你……”他朝后退去，身体贴在墙上，一只手颤抖着指向江凡。 实际上到这一刻，张小军早已经听出来了，这就是白天那个奇怪的男人。 对方曾亲口预言，自己活不过这周。 也难怪他算卦的时候，语气那么笃定，神态那么自信。 这根本就是一位活阎王爷，估计他每次算卦，都是说别人快死了，如果那个人没死，晚上他就会拎着板砖闯入对方家中，确保卦象是正确的。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张小军脸色煞白，不断惨叫。 江凡也明白，自己的举动可能吓到对方了，于是露出一个尽可能阳光的微笑。 “别紧张，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刚刚杀死的女人是一只鬼，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灵异调查员，隶属于社会福利机构，我是来保护你的。” 张小军总觉得最后一句话有点耳熟，对方刚刚杀死女鬼前，似乎也是这么对她许诺的。 他顿时更为惊恐了。 “啊啊啊！”彻底崩溃之下，张小军居然一头朝墙上撞去，宁愿自杀，也不想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江凡连忙上前，拧住对方手腕， 另一只手抓向肩膀，逆关节扭动整条手臂，把他死死按在墙上。 “别激动，你忘了吗，我白天我还给你算过卦。” 听到这话，张小军挣扎得更剧烈了。 他当然记得对方算过的卦，说自己快死了，他更记得这个男人不久前说过，他是一名完美主义者，不允许人生出现任何污点。 如果自己没有死，岂不是代表他的卦算错了？ 看来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不可能逃过这一劫了。 “你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了，求求你，杀了我啊！”他彻底绝望了一般大叫起来。 把江凡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孩子，怎么还沟通不了了呢？ 略一思索，他取出一柄尖刀，抵在对方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张小军狠狠打了个寒颤。 “再乱喊乱叫，我就给你一刀，明白吗？” “懂了，哥。”或许人类对死亡本能的敬畏发挥了作用，张小军在被刀子抵住的瞬间，脑海一阵清明，整个人立马安静下来。 江凡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掌握了良好的方式方法，就算是精神崩溃的人，也是可以好好交流的。 “你先让开。” 听到这话，被江凡一个擒拿手死死按在墙上，半边脸都被挤压得变形的张小军张大了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啊？哥，我让吗？” “哦，抱歉。”江凡反应过来，松开他。 张小军揉着肩膀，疼得呲牙咧嘴，走向一旁，十分自然的在墙角蹲下，两手抱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江凡暂时没搭理他，在前方墙上小心翼翼摸索，揭下来一层用双面胶粘着的空白画纸，重新卷好。 随后打开灯，面前的墙已经变回了原本的防盗门。 这是他用“鬼打墙”布置的“路障”，为的是防止屋里的鬼不小心跑了。 把画纸收进背包，又把地上的魂肉装进魂瓶，江凡这才看向张小军。 “行了，不用蹲着了，你又不是罪犯。” 张小军依旧两手抱头，这个姿势似乎能让他内心安稳一些，他小心翼翼仰头看向江凡：“哥，你真的是……活人？” 江凡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帮你改命，运气好的话，你最近先不用死了。”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间房子里，无论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 “二是离开这栋公寓，一路上不管有什么人跟你打招呼，都千万不要回应，如果感觉走着走着，背后多出来一个脚步声，一定不要回头看，尽量跑去人多的地方。” “三最凶险，跟着我。” 他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张小军既没钱也没用，还得了绝症，半死不死，自己如果不给他指一条明路，恐怕现在救了也是白救，他还是会死在这里。 这栋公寓楼，比自己来之前预计的还要凶险。 刚才的找人女鬼居然是一只恶鬼，而且怨念很重，比福康疗养院中的夫妻鬼还要强上一线。 也就是如今的江凡掌握了3级“捉迷藏”和2级“复仇”，灵魂也达到了常人五六倍，杀起对方来才能像杀鸡一样。 “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杀了一只恶鬼，我反而感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整栋公寓楼入夜之后，仿佛在慢慢活过来，这难道真是一只会吞人的怪物？” 江凡喃喃一句，有些不自然的扫了一眼周围墙壁，刚才某个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哥，我选三。”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江凡虚眯着眼，露出一丝询问之意。 张小军自小就出来打拼，虽然混得很差，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连忙开口：“不瞒您说，我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看我，或许我已经被某些脏东西给盯上了。” “不管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独自离开，都是死路一条，我想活下去。” 尽管得了绝症后，张小军有时会发两条装逼的朋友圈，说自己早已经悟透生死，但只有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人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贪恋人生。 活下去，这是一种最朴素的，刻在所有动物基因里的本能！ 第117章 去世的房东 “我是不是没说明白，跟着我，才是最凶险的，想活命，你最好一个人逃出这栋公寓。”江凡瞥了对方一眼，漠然开口。 他倒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发现了一件事，故意这么说，想要印证。 张小军闻言不为所动，目光不断扫过周围墙壁、天花板，脸色很难看：“哥，真的有东西在盯着我们，我如果一个人跑，肯定是死路一条。” 江凡闻言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他拥有常人五六倍强度的灵魂，感知力敏锐，才在不经意间察觉到自己被窥探了。 对方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这么笃定，一定有人在看着自己两个人？ 他若有所思，运用起了自己跟着老爷子学到的，唯一一门骗术之外的本事，相面中最简单的一卦：观吉凶。 一眼之后，江凡忍不住后退两步，看怪物一样看着张小军。 白天初次见面，他很快就摸透了对方底细，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本事，挣扎在社会最底层，活在温饱线上的苦哥们儿。 一支烟就能让他笑呵呵叫一声哥，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把自己底裤都抖搂出来。 江凡当时自以为看透了对方，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张小军眉心缭绕着一团近乎实质化的黑气，天庭黯淡，印堂无光，身上属于活人的阳气，几乎全都快被压没了。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凶相，说是煞星也不为过。 “你是不是从小父母双亡？”江凡沉声发问。 对方一脸惊讶：“大师，太灵验了！”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你连我今天晚上的遭遇都算到了，再算到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江凡还没多问，张小军叹了口气，就把自己从小的遭遇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说我出生那天，我妈就难产死了，三岁发烧，我爸骑摩托车抱我去镇上，摔进田坎，活生生溺死了，我居然还活了下来，被人抱回去拿给我姑妈养大。” “我姑妈经常骂我是个煞星，倒霉包，说我克死了爸妈。”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几年，本来以为这辈子也没办法知道答案了，没想到遇到了您这样的贵人，哥，求你帮我仔细看看，我的面相真的会克死人吗？” 江凡闻言陷入了沉思。 他也只是个半吊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观测一个人的吉凶。 而且这种看面相的方法，他在此前的十几年，曾找不同人尝试过，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在医院看女护士，就成功了。 他觉得有两个可能。 一是自己灵魂变得更强大了，达到了看相的“门槛”。 二是自己以前从来没遇到过，真正撞鬼的人，或许只有被鬼纠缠过的人，才会显现出印堂发黑的迹象。 不管怎么样，张小军的要求，他是满足不了了。 但作为一名心理疏导师，江凡还是很暖心的编了一个善意谎言：“包不会的，那全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张小军沉默了一下：“哥，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在往后退，你不是怕我克你吧？” 江凡伸手抹了抹额角的虚汗，呵呵笑了两声：“这话说的，怎么会呢，对了，我叫江凡，你也别叫我哥了，咱们没这么亲近。” 张小军：“……” 他一张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痛苦，面前大师的表现，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应该就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正在他自责之际，突然发现那位年轻的大师又走了上来，拍拍自己肩膀。 “要跟着就跟着吧，你这面相，鬼见了也该怕三分，难怪刚才的女鬼死这么惨，撞上你算她倒霉。” 对方这样的表现，让张小军好受了几分，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像个瘟神一样，被别人排斥。 不过仔细想想后，他又忍不住嘴角一扯。 刚才的女鬼好像是大师拿板砖一砖一砖乎死的吧？ 怎么三言两语，责任就被推到了自己身上…… 江凡推门出去，看着旁边的张小军，也不再那么忌惮了，因为他刚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老爷子曾说过，祸福相依，吉凶相伴。 若见大凶，必有大吉。 他也是这一刻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像张小军这种面相的人，按理说不可能活过三岁。 但他却活到了二十多岁。 甚至今晚撞鬼，必死的局面下，还能碰到自己，又逆风翻盘活了下来。 这是不是说明，张小军作为一个倒霉蛋而言，他其实已经很幸运了？或许他的命格本身是大吉，被凶险的命相压制了，才活得这么凄惨。 江凡产生了一个好奇，如果把对方带在身边，他是会给自己带来好运，还是会给两人遇到的鬼带去霉运呢？ 至少从找人女鬼的结局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待会儿跟好我，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都不要一个人追上去，遇到危险了第一时间大叫，如果发不出声音，可以咬破舌尖……”江凡一边走入走廊，一边给对方做了一个简短的临时工培训。 这些都是44局总结出来，在灵异事件中提高生存率的基础守则。 两人刚出来，不远处一扇门就开了，一个穿着汗衫，中年秃顶的男人扶住门把手，面露不善的看了过来。 “刚才是你们在乱喊乱叫？不知道春天公寓的规矩吗，晚上不要喧哗。” “要是把那些躲在废厂房的流浪汉、逃犯引过来了，大家都要遭殃！” “要不是最近公寓不景气，真不想把房租给你们这些没素质的外地人。” 中年男人嘟嘟囔囔，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眯了起来。 “你好像不是这里的房客吧？” 江凡也一直在打量对方，听这语气，中年男人似乎是春天公寓的房东，可他白天才见过房东，那明明是一个老人。 侧头看向张小军，对方脸上的表情比自己还要茫然。 他似乎也不认识这个男房东。 江凡略一沉吟，就毫无防备的走了上去：“我是来找人的，但白天来的时候房东好像是个老太太啊，你真是这里的房东吗？”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老太太？” 他把门开得更大了一点，侧头朝自己身后示意。 “你看到的老太太，是不是她？” 江凡闻言看过去，客厅的柜子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那里面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 他辨认了一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有些发抖的抬起，似乎想指向照片，但又由于巨大的恐惧失去了力气，抬到一半就落了下去。 嘴巴开合数次，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东似乎也很紧张，但他的演技有限，只能紧绷着一张脸，来表达自己严肃的情绪。 “这是我妈，半年前就去世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公寓，经常都有人说见过她，还有些房客莫名其妙住了进来，我去问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都是和一个老太太签的租房合同。” “后来这些人全部出了事！” 第118章 两个都不想放过 江凡听到男房东的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睛越瞪越大。 “怎么可能，我白天才见过这位太婆，她还和我说了很多话，问我租不租房……” “她怎么可能是一个死人？不可能的！大哥，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男房东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旋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皱了皱眉，语气凝重：“我妈还和你说话了？” “完了，以前所有见过我妈的人中，要是没说过话的，还有一条活路，一旦和她聊过天，就相当于是被她盯上了，这些人后来总是会以各种缘由回到这座公寓，然后诡异的失踪。” 他说完面露不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江凡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我就说，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又想来这里了，就好像有谁在呼唤我一样，我早该想到不对劲的……” “难道我真的是撞上死人了？不对，我这应该叫撞鬼了！我该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江凡语无伦次，用力抓挠着头发，无助到了极点。 身后的张小军这时有点紧张，因为他突然记起来了，自己当初找老太太租房的时候，对方房间中也摆着一张遗照，那上面分明就是现在的男房东。 他悄悄伸手去拍江凡，想提醒他，却被对方扭开了。 张小军愣了愣，这才又发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 江凡此刻痛苦无助的样子，和之前狂笑着追杀找人女鬼，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自己对他的担忧，似乎有点多余。 “行了，这大晚上的，又哭又闹，别把什么逃犯引到我公寓里来了。”房东皱着眉看向江凡，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这样吧，你们先进来，在我屋里待一晚上，明早立马打车离开春天公寓，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张小军终于急了，他上前用力拍了一下江凡，在他耳朵边开口：“凡哥，这房东有问题。” 江凡面露不悦：“房东心这么好，知道我们撞鬼了还愿意收留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小人之心！” 说着他就要迈步上前。 房东也让开了身形，一手拉着门把手，警惕的望着外面，另一只手招手催促他们快点进，他似乎也在害怕什么东西。 “踏踏踏~” 这时楼梯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上楼了。 房东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快点，你们可能把某个杀人犯引来了，这四周都是荒地和废厂房，藏了很多违法犯罪份子！” 江凡这时却陷入了犹豫，转头看一眼楼梯口，又侧头望一眼房东，抬起的脚步迟迟不肯放下。 就在张小军以为他也看出了房东的问题，同时又在忌惮有可能存在的杀人犯时。 江凡突然开口了：“房东大哥，能不能稍等一下，让这个上楼的人和我们一起在你家待一晚，他脚步这么急促，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房东闻言眼珠子一瞪：“你疯了吗，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那很可能是杀人犯！放他进来，我们都活不了！” “这样吗，可是你们两个我都不想放……咳！”江凡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他连忙补救。 “房东大哥，这里离城区这么近，怎么可能有杀人犯，那说不定也是一个被你母亲盯上的受害者，你既然要救人，就好人做到底，人多我们也能热闹点。” 房东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他妈是杀人犯，杀人犯你听不懂吗？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从二楼往三楼走了，房东的房间距离楼梯口不到三米远，对方一上来就能发现他们。 “你们到底进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房东脸色这一次是真的难看起来了，他似乎很忌惮那个杀人犯，但即便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直接放弃江凡两人，依旧想把他们骗进屋。 江凡一手按在门上，他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在为他人着想：“大哥，别急，他马上就来了，稍微等一下就能多救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收……功德！” 房东表情十分精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轴，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滚开，两个日龙包，要死你们自己死去。”当脚步几乎已经出现在这一层的时候，房东终于忍不住了，推开江凡的手，一把拉上了房门。 门被重重关上，漆黑的走廊中，只剩下江凡和张小军两个人。 房东本身就有很大问题，从楼下上来的东西却让他如此忌惮，对方说不定相当危险。 张小军警惕的望向楼梯口，下一刻浑身一震。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上拎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这么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他们也不知道多久了。 走廊似乎比平时更加阴冷。 极度的恐惧下，张小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向了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可在看了两眼后，却发现江凡好像也出问题了，对方突然一动不动，神态木然，似乎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雕塑。 心底一紧，张小军本能的远离了此刻有些诡异的江凡两步。 走廊尽头的通风窗在夜色之下，犹如一道镜面，反射着他那张写满恐惧和疑惑的脸。 一抹光亮出现。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黑暗被驱散，眼前的人影居然打开了一根手电筒，照着张小军。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原来黑影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只是一个买菜回家，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张小军看清对方的脸后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又像过电一样，浑身一颤，像是发现了某种恐怖的事情。 “凡哥！？” 他的面前空无一物，“江凡”被手电一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让张小军怀疑，自己今晚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叫江凡的男人。 “不对……”他想到了什么，抬头一看，眼珠放大了几分，死死望向女人身后。 那里有一道人影，正藏匿在黑暗中，两只手抬高，悄然举起了一个重物，对准女人的后脑勺。 女人见到他的表情，稍微一愣，转过了头。 “啊——” 第119章 衣架上挂着的人 中年女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大晚上的，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举着板砖的男人，不管是谁，恐怕都会吓出心脏病。 “你干嘛？” 她连退好几步，手上拎着的一颗包菜落在了地上。 江凡也看出来对方是人了，所以没有动手，为了缓解尴尬，他思索片刻，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 “大姐，你刚刚回来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 “不瞒你说，有个东西一路上都跟着你，差点悄悄跟着你回了家，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它。” 女人闻言紧张了起来，但又害怕对方是骗子，狐疑道：“别装神弄鬼的，我没遇到任何奇怪的事，一路上见过最奇怪的人就是你。” “大姐，你要是不信，我有证据。”江凡朝前走了一步。 女人脸色一变，后退好几步，警告道：“你别过来，我喊人了啊！” 江凡伸出一只紧握着的手：“那东西已经被我抓住了，你看。” 五指缓缓摊开。 女人和张小军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极为认真的看过来。 就见一只被捏死的蚊子，静静躺在江凡掌心。 两人严肃的表情一滞。 “你有病吗？”中年女人气得脸色铁青。 一只蚊子，说得跟鬼一样。 她骂了一句，不想再搭理两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菜，来到走廊尽头一个房间前，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了张小军。 “我在楼下就听到你们在和谁说话，但你面前那间房子根本就没人住，听说以前是房东自己住的，他看走廊监控的时候，目睹了一起杀人案，最后被杀人犯顺着监控的网线，找进家里杀害了。” 听到这话，张小军脸色立马变了。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男房东怎么三句话中有两句都离不开杀人犯，原来这就是他的死因！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们最好早点离开，这栋公寓里发生过很多怪事，失踪案，杀人案，罪犯一直没抓住。” “还有人传言，到了十二点，公寓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女人说完就进了屋。 里面传来了放东西、换鞋的声音。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她看到两人还杵在走廊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是聋子吗？还是真的不怕死？十二点前不离开，说不定明天你们就会出现在报纸的失踪案新闻上！” 两人还没开口回应，她又叹了口气。 “完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多了，再想走恐怕都晚了。” 她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和挣扎，最后无奈道：“算我倒霉，快进来，在我家里将就一晚，明早天一亮，你们就有多远滚多远。” 女人言辞犀利，但最后心还是软了。 这明显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好人。 可张小军总觉得，对方的形象有点过于“鲜明”了，甚至显得有些刻意。 “凡哥，怎么办？” 这时女人已经进去了，房门虚掩着。 江凡呵呵一笑：“不是哥们，你是这里住户，我还想问问你意见来着，这大姐你不认识？” 张小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平时很宅，在这个公寓只认识305那家人，我房里死过人的事，也是那家一个大学生跟我讲的。” 看了一眼他指着的房间，江凡发现，他说的正好就是廖杰家。 看来廖杰之前一直在调查春天公寓中的怪事，还把这些事告诉了新来的租户，隐晦的警告他们这里有问题。 “算了，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主要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江凡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对，倒霉物！” 他说着朝前走去，打开门进入房间，十分客气的开口。 “那就谢谢你了，大姐，我们就住一晚，明早就走。” 听到这话，正在卫生间洗手的女人，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 江凡站在客厅，开始打量中年女人的房间。 不一会，对方洗完手，把防盗门关好，走了过来。 “都坐吧，你们来这里是干嘛的？这公寓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她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我来找我朋友，他也是这里的租户，平时不怎么出门，可能你没见过他。”江凡没有喝她的水，指了指张小军开口。 “我们关门之后忘带钥匙了，正在发愁今晚该怎么办。” “不过大姐，这公寓真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杀人、失踪，发生了这么多凶案，还迟迟找不到作案的人，这里距离城区可不远，不至于吧？” 女人也坐了下来，颇有深意的笑了笑：“在这栋公寓里，杀人犯都不算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你还没见过。” “比杀人犯还恐怖，难道是鬼吗。”江凡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真要这么可怕，大姐你还敢住这里？” 女人闻言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家里人，谁愿意住这鬼地方？” “我丈夫八个月前在这附近失踪了，连尸体都找不到，我总觉得他还活着，就搬了过来，没日没夜的找。” “这里住着的，有很多人都跟我一样，白天出去发寻人启事，晚上就在家里等着，希望家人可以回来。” 江凡闻言又看了看周围环境，陷入了沉思。 女人说她在找自己老公，一直没找到。 可为什么她家里有两副碗筷，两双拖鞋，杯子也恰好是两个，甚至包括她买的菜，都是两人份的量。 这种公寓楼是没有规划厨房的，很多人都是在隔断出来的客厅中，摆一张桌子，上面用电磁炉做饭，菜、米、调料、厨具等用品一律堆积在桌子上。 所以这些情况都很一目了然。 不过江凡没有点破，只是笑呵呵的安慰了一句：“大姐，你人这么善良，老公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女人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句谢谢。 “你们就在客厅沙发将就一下，马上快十二点了，我也该睡觉了。”闲聊了几句后，她就起身走向了卧室，开门时又转过头，叮嘱了一句。 “晚上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出去，如果有人敲门跟你们说一些奇怪的话，一定不要相信，他或许只是想把你们骗出去谋害。” 女人进卧室瞬间，江凡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对方卧房中摆着一个很大的冰箱，就在床脚，把空间挤压得十分狭窄，客厅明明更宽敞，而且也有空余位置，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对了，她好像只买了菜，这些用过的购物袋上也看不到血水和油渍，应该都只装过蔬菜，这个女人是只吃素吗？” 江凡看着客厅角落，被收集起来，留着当垃圾袋使用的一堆购物袋，心底再度冒出一个疑惑。 同时他还注意到，自己白天在走廊上看到的晾衣服的架子，好像就是这个女人的，此刻被收回了家，就摆放在客厅一个角落。 那套不太协调的男装，正整齐的挂在一起，衣服在上，裤子在下。 客厅的钨丝灯很有年头了，光线不好，他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差点以为有一个人挂在那里。 第120章 抱着凶器睡觉 “凡哥，这家真的只住了一个女人吗，为什么看起来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张小军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你就不懂了，很多独身女性，为了保护自己都会刻意制造出另一个人的生活假象。”江凡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就算被骗了，还会帮着骗子圆谎。 “而且现在这社会，男人也得学会这种技巧，就像我，虽然独居，家里却摆了一床底的芭蕾舞鞋，还有很多女性化妆用品，甚至有一整个衣柜都装着女人的衣服” “这样就能让一些觊觎我强壮身体的妹子知难而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张小军越听越觉得奇怪。 别人要伪装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顶多就是多双碗筷，晒两件异性衣服吧。 他家怎么有一床底的舞鞋，整整一衣柜女人衣服。 听上去这不像是在做伪装，更像是直接住进了某个女人的家里。 住进别人家里，还能堂而皇之的独居生活，屋主人难道被他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没来由冒出了这种猜测，主要眼前的男人，似乎也的确具备这种本领，包里锤子、刀子、板砖全都有，他就像一个职业杀人犯一样，到处流窜作案。 “没其它事就关灯睡觉吧，快十二点了。”卧房中传来了中年女人的声音。 寄人篱下，两人也不好违背屋主人的话。 江凡走向开关，“咔”的一声，老旧的钨丝灯熄灭，灯丝上的余光像细微的火星子一样缓缓消失。 房间一下被黑暗包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小军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走回来的人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恐慌，对方回来后就一言不发，他无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江凡。 “凡哥？”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是我，别说话，你感觉房子里是不是多了点什么。”江凡的声音让他安心了几分，可这句话又让张小军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屏息静气，仔细感受，一开始什么也没发现，伴随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才察觉到，熄灯之后，房子里似乎变得有点冷，自己背后吹来了一阵寒风。 “凡哥，门没关紧吗，门缝是不是在漏风进来啊？” 发问没有得到回应，旁边的江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 张小军也不敢再开口了，因为他发现，身后的阴风更明显了，就像是有一个死人在对着自己脖子上吹气。 他怕没喊动江凡，反而惊动了背后的东西。 渐渐的，张小军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昏昏沉沉，四肢也变得软弱乏力，坐都有点坐不稳了。 脖子后的东西明明是在吹气，却好像把他的阳气全部吸走了一样。 张小军感觉自己快死了，最要命的是，他就像一只被丢进温水的青蛙，肌肉已经被煮软了，此刻连张嘴求救，或者伸手求援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凡就坐在旁边沙发上，距离自己不足一米，可张小军只能绝望的看着对方，他惊恐的表情，也被黑暗完美的掩藏了。 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江凡之前的叮嘱。 他奋力想要咬破舌尖。 可忽然，脖子后的阴风消失了，虽然浑身无力的感觉还在，但张小军终于能动了，抬头看去，发现面前的江凡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心底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一道拎着板砖的人影果然就在自己背后。 尽管早有准备，张小军还是被吓得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跌了下去：“凡哥？” “没事，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那人影果然是江凡，他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小军欲言又止，他发现凡哥刚才站的位置离自己有点远，就好像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人一样。 可对方没有主动说，他也不敢多问。 “砰砰砰” 这时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把本就紧张的张小军吓了一大跳。 江凡也一下子扭过头，看向了门口，同时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刚刚他又产生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很微弱，恐怕只有客厅的两人能听到，这声音持续不断，如果得不到回应，可能会一直敲下去。 江凡示意张小军别动，自己则压低脚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房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出来，你们上当了，这个女人是一个杀人犯，她卧室里那口冰箱，装的全是尸体！” 这句话让江凡脸色一沉。 但他变脸的原因，不是因为对方话中的内容，而是他刚刚明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房东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来到了门边的？ 难道好几次在黑暗中注视自己的，就是这个男房东？ 他没有开口暴露自己。 外面的房东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劝道：“真的，我没有骗你们，这个女人是不是跟你们说，我已经死了，那次我的确被杀人犯摸进了家，但只是受伤而已，不信你可以去查，这件事报纸上都报道过的。” “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八个月前，她以找丈夫为由住进了春天公寓，还指定了要住这间房，这房子里以前死过一个附近厂里的工人。” “她说是来找人的，住进来后，却从来没有出去发过寻人启事，而是直接生活在了这里。” “一到晚上，我就听到她房间传出男人的声音，两口子又笑又闹，她好像早就已经找到了她的丈夫。” “有时候这个女人还会在半夜，悄悄带一些男人回家，我只看到他们进去，从来没见他们出来过。” “而且她从来都只买菜，不买肉，做饭时屋子里却经常传来肉香。” “你们如果继续待在她家里，一定活不过今晚！” “如果不信，可以悄悄去她卧室那口冰箱看看，里面放着很多失踪的人。” 房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连沙发上的张小军都听见了，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原以为出了狼窝，没想到又入虎口。 江凡听完，也沉吟了一下，最后没去搭理房东，又走了回去，还安慰张小军。 “还记得吗，这位大姐之前跟我们说过，外面的人说任何话，都只是想蒙骗我们出去，别相信房东的鬼话。” “咱们就在这里安心睡一觉，没事的。” 张小军总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口不对心，因为江凡一边这么说的同时，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柄尖刀，一把工具锤。 谁家正常人睡觉，先把这么多凶器拿出来的？ 第121章 老婆，是我 “哥，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张小军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防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得好好保护自己。”江凡头也不回，想了想，又继续从包里取出几枚十多厘米长的钢钉。 “孤男寡女，哥，咱们不是有两个男的吗，怕什么？” “待会儿我要一个人进去一趟。”江凡朝着卧室努了努嘴。 “啊？进去干嘛。” “你社会经验不足，根本不明白，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这位大姐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救下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江凡拍拍张小军肩膀，语重心长。 对方低着头思考了半天，眼睛霎时瞪大了：“难道说，凡哥你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有问题了，她把我们骗进来，是不是想杀了我们喂鬼，或者她就是鬼？” 江凡有些诧异：“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咱们住别人这房子，能白住吗？大姐不点明，我们自己不能不懂事，三十多岁的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动动脑子想想。” “你既然叫我一声哥，今天我就去牺牲一下，换取我们两人的安全，毕竟这大姐也算风韵犹存，吃点亏我也认了。” “记住，待会儿无论听到我们两个在卧室里发出什么声音，都当作没听见，不论大姐叫得有多惨烈，你都不要管。” 张小军原本是一脸严肃和慎重的，可越听，越感觉画风不对劲。 咱们不是在挣扎求生吗？这不是恐怖片吗？ 怎么突然就要变成动作片了！ “千万别趴在门上偷听，或者偷看，当心吓出心理问题。”江凡又叮嘱一句。 张小军咂摸了一下，脸色愈发怪异。 还能给别人吓出心理阴影？ 这得有多猛啊！ 他还在震惊中，江凡已经来到卧室前，叩响了房门。 此刻已经接近十二点，整个308室的温度开始一点点降低，黑暗也更加浓郁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回来了。 “砰砰砰” “是谁？”女人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很清醒，她或许一直都没有睡。 “老婆，我回来了，快开门。”江凡压低了声音。 女人沉默了许久，像是有点发呆：“小哥，别开玩笑了，我也很希望我老公能回来，但你明显不是他。” “老婆，真的是我，你忘了吗，我早就死了，这次是附身在这小子身上回来的。”江凡一边开口，一边直接拧动门把手，可惜门从里面反锁了，中年女人很警惕。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女人语气冷了下去。 “真的是我，老婆，你还记得你最喜欢怎么叫我吗？” 女人下意识回应：“老徐。” “说对了，这下你总该相信是我了吧？” 房间内，女人缓缓从床上坐起身，脸上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老徐回来了？ 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不对！” 他好像是问了我一个问题，然后我答对了，以此来证明他真是我老公？ 这逻辑有问题啊，我怎么就被绕进去了…… 女人嘴角扯了扯，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小哥，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居然拿我老公失踪的事来开玩笑，你还是个人吗！” “还是说你们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动了歪心思，要欺负我一个可怜的寡妇？” “恩将仇报，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马上就十二点了，她似乎变得有恃无恐，言辞也犀利了起来，丝毫不怕激怒两个青壮。 “好心收留？”江凡闻言也冷笑了起来：“大姐，你真有这么好心？还不是觊觎我们年轻力壮的身体！” “现在我来了，你又装上矜持了。” “今天这老婆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他一边开口，一边突然开始猛的砸起了门，咚咚咚的声音，听得女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她的确是觊觎两人的身体，但不是对方所希望的这样，女人从床头拿出一把剪刀，警惕的注视着门口。 她也没想到，自己两句话重了点，直接就把对方激怒了，而且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本性暴露出来后，竟是这么粗鲁凶戾，像是没有丝毫底线！ 她的倚仗需要等到过了十二点，现在还差几分钟，如果真被对方冲进来，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你不要乱来！” “开门！快开门，老婆，是我啊，再不开门的话……”江凡怒吼的声音，在某个瞬间突然停下。 女人并没有感到放松，反而浑身一颤，因为她听到了清脆的锁扣弹开声，门居然自己开了！ 外面恢复了一片寂静，仿佛从来都没有人敲门。 可下一秒，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乎紧贴着她耳边响起：“我可就自己进来了，老婆~~” “啊——”女人魂都快吓没了。 “别动，当心伤到你。” “啊！我的手。” “都说别动了，我手上有刀，伤得重不重，来，我帮你舔一下伤口止血。” “你不要过来！” “宝贝儿，快把剪刀放下，我真是你老公，你叫我一声老徐，我应了，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流氓，老娘杀了你！啊！我的头！” “早就说了放下剪刀了，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利器恐惧症吗，别人拿锋利的东西朝我挥过来，我就会忍不住给她脑袋上一板砖。” “砸疼了吧？快让我看看，好像出血了，别急，我这里有止血粉。” “啊啊啊！”女人突然叫得撕心裂肺。 江凡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好像拿错了，刚刚那是盐。” “……” 客厅中，张小军呆若木鸡。 好家伙，难怪让我别偷听，更别偷看。 原来凡哥真是在为我着想啊！ 他都不敢想象，此刻的卧室中，发生着何等残忍、血腥、暴力的画面。 那位大姐嗓子都快喊破了，虽然和自己预想的叫法不一样，但叫得的确很大声。 也难怪凡哥特意叮嘱，不论他们发出什么声音，不论大姐叫得多大声，都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张小军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感觉客厅像是陷入了冰窖，又仿佛有一个死人就站在自己身边。 他的感觉是对的。 因为就在客厅角落位置，那套挂着的不太匹配的男人衣服中，此刻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眼眶中没有瞳仁，只有眼白。 男人出现瞬间，先是盯上了张小军，下一刻又被卧室中的动静吸引了。 “pia！” 那里面传来清脆的一巴掌，似乎拍在了某种弹性物上，随后是一个年轻人笑嘻嘻的声音：“宝贝儿，换个姿势。” 第122章 让我看看你们爱得有多深 中年男人一张脸直接绿了。 卧室中自己老婆的叫声痛苦又压抑，有时还会突然高亢。 片刻后声音变小，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可即便这样，依旧控制不住的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 两个人的战斗异常激烈，肢体碰撞声不断。 “不要！” “……啊~” 她的惨叫撕心裂肺，又带着一丝无力，仿佛已经被人折磨得失去了全身力气，连骨头都酥软了。 “宝贝儿，都让你别动了，我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看看，出了这么多血，这下麻烦了吧？” 中年男人眼珠子猛然瞪大。 还出血了！？ 低头看了看，脸上流露出一抹自卑，他似乎已经明白老婆为什么背叛自己的原因了，但这并不能成为原谅的理由。 沉着一张脸，男人冲进了卧室。 “邹玉芳！” 被子胡乱堆积着，床上丢着两件女人的衣服，枕头落到了地上，这里先前似乎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眼前没有出现让男人气血上涌的画面，可他明白，今晚这顶帽子，已经在自己头上焊死了。 “不在床上？难道是阳台！” 他经验丰富，直接朝卧室另一侧走去，满腔怒火快要把男人焚烧了一般，他没想到，深爱的老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乱来。 “老子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拉开阳台门，外面依旧没人，可黑暗中女人压抑又痛苦的“呜呜”声却不断传来。 中年男人回过头，这次锁定了最后一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衣柜。 “玩这么花？好啊邹玉芳，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有创意！” 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跑过去直接拉开衣柜门，满身怨气的站在那里。 里面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 不是想象中不堪入目的画面。 自己妻子正被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从背后抱住，一只手捂住嘴，限制了自由。 她受了很多伤，脑袋上在流血，左手上有一条血口，滴落的鲜血染红了米白色丝质贴身睡裙。 妻子两眼无助的望着自己，不断摇头。 年轻人的另一只手，正高举着一块板砖，他满脸怪笑，神色阴毒。 “宝贝儿，你老公真的回来了，但是你这样的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他嘛，就只能去死了，桀桀桀~” 说话的同时，板砖已经砸落。 中年男人只来得及朝前方吹了一口气，一阵阴风刮过，似乎要把江凡的阳火全部吹灭。 江凡神色一变，直接低头，把女人挡在面前。 他是一个很有道德底线的人，此举并不是想拿活人当肉盾，只是突然忘记自己鞋带系没系了。 中年男人见前方是自己老婆，连忙闭上嘴，诡异的阴风消失不见，可这时一块板砖已经砸在了他头上。 “砰”的一声，他脑袋凹陷，整个人蜷缩了下去。 房间中的阴冷消散大半。 在多次“摄魂”后，如今的板砖早已经比到手时强大了太多，全力发挥之下，一般的恶鬼根本扛不住一下。 这也是江凡实力上的巨大进步，如今的他，早已经不用再依靠“贴背”或者“复仇”的加成，就能轻松解决恶鬼了。 他怀里的女人此刻满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活人居然连鬼都可以伤害。 眼看着江凡再度举起板砖，朝男人拍去。 “老徐！”女人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想要阻拦他。 江凡猝不及防，被抓了一下，手上明明连皮都没怎么破，然而下一秒，他双眸之中，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恨意。 脑袋机械的扭转，死死盯向了女人。 “你为了自己老公，居然伤害我？” “我杀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可你们这对狗男女，旧情复燃，居然都想置我于死地？” “你们太对不起我了，你们伤我好深啊，你们……真该死啊！” 他一边开口，一边抓住女人手腕，把她的左手死死按在了衣柜上。 原本还能和对方抗衡一下的女人，突然发现，在被自己挠了一下之后，这个年轻男人就变得像怪物一样，铁钳般的大手，让她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刷” 一道寒芒闪过，女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她左手手掌鲜血直冒，居然被一柄尖刀穿透掌心，死死钉在了衣柜上。 地上穿着不合身衣裤的中年男人，捂着自己脑袋，许久才缓过神来，惊恐的望向了江凡。 他吞下过很多活人的阳气，一身怨念十分恐怖。 可被对方拍了一板砖后，他就感觉头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命都去了半条。 而此时，自己老婆正在对方手中遭受着惨无人道的对待，他尽管忌惮，却还是强硬开口。 “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江凡一听这话，戏谑的笑了起来。 “好啊，我很欣赏你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爱，只是不知道，你们究竟能为了对方做到哪一步？” 他捏住女人下巴，将她的脸拉到面前，抛了抛手上板砖，玩味开口：“宝贝儿，接下来我会一板砖砸碎你丈夫的头，能救他的只有你。” “来，握住这枚钢钉，乖乖照我说的去做，你老公就会没事。” 他把十几厘米的钢钉塞进女人完好的一只手里，尖锐的部分，朝向掌心。 “现在我数一、二、三，把手用力朝衣柜上砸去，如果你能成功贯穿手背，你的丈夫就不用吃苦头了。” 这话让308室中的一鬼两人，齐齐瞪大了眼。 让人用钢钉自己撞穿自己手背？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客厅的张小军都忍不住站起身，朝大门口退去，他突然发现，江凡之前的警告，明显是有点不够严谨了，自己即便不主动去偷听偷看，也有可能被吓出心理阴影。 中年女人浑身一颤，脸上流露出巨大的恐惧。 “究竟是让自己受点小伤，还是想让你老公去死，快选！”江凡呵斥了一声，耐心明显有限。 “你不爱你的老公吗？爱他，为了他做这点事都不愿意？” 对方犹豫数次，还是没敢动手。 这时“哐当”一声，中年男人捂住脑袋，痛苦的哀嚎起来。 他又挨了一板砖，头颅破碎不堪，整只鬼都变得虚幻起来了。 诡异的是，他根本没看清眼前的年轻人是怎么出手的，对方刚才一瞬间似乎消失在了黑暗中，紧接着自己头部就遭受重击，等再回过神，对方又已经走回去，继续按住了自己老婆。 “好了夫人，人都有一个心理警戒机制，在要伤害自己的时候，会涌现一股天然的抵触，你动不了这个手，我很能理解。” “现在让我们来做第二个抉择。” 江凡一边开口，一边把女人另一只手按在衣柜上，钢钉怼在手心，紧接着转头看向了中年男人。 “如果不想你老婆受到伤害，现在就捡起这块板砖，彻底砸碎自己的脑袋！” 他把砖丢了过去，男人被吓得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犹豫。 一对阴阳相隔的夫妻，在年轻人歹毒的试探下，坚如金石的感情，似乎也有些快承受不住考验了。 不是江凡冷漠。 他只是想看看，这对为了彼此能跨越生死，生活在一起，可以葬送无数无辜者性命的夺命鸳鸯，是否真的爱得如此深沉。 第123章 都是影子干的 “老徐，救我，救救我啊！” “这是个疯子，他真的会钉穿我手掌的，我流了好多血啊，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中年女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硬气了。 鲜血的流逝，让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跟着流走，内心涌起了对死亡莫大的恐惧。 中年男人望着前方的板砖，眼神中闪过挣扎。 除了自杀，他其实还有一条路，捡起这块诡异的板砖，说不定能杀死面前的年轻人。 然而对方刚才那力量恐怖的一砖，早已经把他胆子都吓破了，此刻只能目露悲愤。 “不怪我，是你把他引进来的，玉芳，是你的问题， 你怎么把一个杀人犯带进我们家了，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深深的无助，在不断的扭曲之下，竟演变为了对亲人的责怪。 “老徐！”中年女人死死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 “我为了你，骗了多少活人回来？我为了你，生活在这栋鬼公寓，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和家里断绝了联系。” “我刚刚甚至为了你，奋力去反抗这个怪物。”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种时候了，连自己老婆都不敢救？” 中年男人还没开口，江凡就在一旁率先点头了：“对啊，你还是个男人吗？为了自己妻子，砸碎自己脑袋都不敢，要是换了我，早就动手了。” “快点儿吧，你只要愿意自杀，说不定我会放过你老婆，还会帮你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你死后，我再也不会欺负她。” “不过有时候也可能会狠狠欺负，呵呵~” 这挑衅性的话语，无疑是在触碰一个男人最后的底线，中年男人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怨毒，惨白的瞳孔中，仿佛有一道道血丝在蔓延。 “我跟你拼了！” 他猛然捡起地上板砖，就要冲向江凡。 然而下一刻却脚步一滞，仿佛身体被掏空，直接摔倒在地，板砖抽走了它大量阴气，让它虚得站都站不稳了。 江凡连忙来到男人背后，一刀剁下去，把对方抓着板砖的手从手腕处齐根砍断。 原本中年男人这种级别的恶鬼，仅靠一个贴背，是不可能砍断他一只手的。 可他之前挨了一砖，又被板砖吸干，如今太过虚弱了。 板砖被分离，男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慌乱的朝后退去，看江凡的目光，跟看魔鬼一样。 人对鬼的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 可如今他一只鬼，却从这个活人身上，感受到了无穷多的未知。 对方随手丢下的一块板砖，落在自己手里，就成为了要命的陷阱。 明明是个活人，却比鬼还要凶残阴毒。 种种行为举止，令人无法捉摸。 “你为了自己能苟活，完全不顾及老婆的感受。” “兄弟，你切记，今天你老婆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你害的，她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江凡既攻心，也攻身，一边开口，一边把女人右手稳稳按在衣柜上，钢钉抵住了掌心。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发抖，拼命挣扎，眼泪鼻涕横流。 “不，不要，求求你，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们骗进来，对不起，对不起……” 死到临头，中年女人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江凡暖心的安慰道：“别怕，闭上眼睛，想象身体不属于自己，一部分痛感会被剥离，你或许能好受一点。” “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你老公一直不愿意拍碎自己脑袋，按照规矩，我只能这样做。” “那规矩不是你定的吗？小哥，饶我一命，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当着老徐的面……啊！！！” 板砖砸下，钢钉齐根没入，女人的右手被死死钉在了衣柜上，她痛苦得满脸狰狞，汗水浸透了全身。 “我这个人，没有改规矩的习惯。”黑暗中，江凡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这时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他顺利逃进了客厅，又很快来到大门口，然而这时，他注意到客厅中另一个活人，看自己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惊疑，就仿佛自己身后跟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个疯狂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来。 “生不能同年，死却可同穴，夫妻百年修，为求一世恩，你们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旁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批判，或许只有死亡才能永恒的见证！” “祝你们下辈子还能做夫妻。” 男人回过头，瞳孔放大，一块板砖袭来，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本就破烂的脑袋，彻底被粉碎。 308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小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惊恐的盯着黑暗中的人影，他觉得自己先前真的是想多了。 跟着凡哥这样的煞星走在一起。 自己根本不该担心这家人有没有问题，而是该担心他们会把凡哥激怒到哪一步，千万别失去全部理智，把自己也剁了就行了。 “啊，啊……啊，痛啊……” 卧室中，传来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惨叫，她的声音已经由一开始的中气十足，慢慢变得虚弱无力。 “咔” 开关响了一下，钨丝灯亮起。 “愣着干嘛？有人求救，快跟我去看看。”江凡一副善良纯真的样子，让张小军不禁怀疑，刚才黑暗中残忍折磨这家夫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而且他很想问，那个女人不就是被凡哥你钉墙上的吗，怎么一开灯，就变成有人在求救，快去看看了？ 合着熄灯后的你，是黑暗面的你是吧，只要灯一开，之前做过的事就都与你无瓜了？ “快点，刚刚关灯之后，我好像看到我的影子了，它有可能偷偷伤害了这位好心收留我们的大姐。”江凡的一句话，直接和张小军心底的吐槽不谋而合。 他也不敢乱发问了，生怕激怒了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打开卧室的灯，张小军见到了一幅人间惨象，中年女人呈现“大”字形，两手摊开，分别被一枚钢钉和一柄尖刀钉在了衣柜上。 她头上还在淌血，似乎被人拿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左边手掌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血肉模糊。 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哀嚎着，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他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同情，不过一想到，如果今晚没有江凡，而是自己一个人被骗进来的话，此刻的自己，或许正落在这个女人手里，比她还凄惨，张小军又连忙撤回了自己的同情。 “凡哥，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和鬼生活在一起，骗我们进来，估计是为了她丈夫。” 江凡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恶人有恶报，她也被我的影子无意中收拾了。” 这个时候女人看他进来，或许是已经绝望，她居然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你这个恶魔，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诱导我犯罪？”江凡一下怒了，指着对方鼻子，严肃教育：“大姐，你诱杀活人，操控鬼物杀人，隐瞒灵异事实不报，培养灵异……” “这四条罪状，每一条都够要你一次命！” “现在还妄图诱导一名劳务派遣调查员犯罪，罪加一等，你该死4.5次，我就是当场毙了你，也符合局内规矩！” “但我不会这么做，我是一个遵纪守法青年，有着崇高的道德追求和理想，你就别妄想诱骗我犯错了，等着吧，会有我的同事来处理你，我明天一早就给他们打电话。” 一旁的张小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女人现在这状态，不断流血，真能活到明天早上吗？ 一点点走向死亡，却被限制了行动，无法挽救自己的命运，这无疑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凡哥这好像没安好心啊？ 他看看女人，又看看一脸正气的江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狠狠打了个哆嗦，心底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要招惹凡哥。 这种人太可怕了，明明是在以比死还要更恐怖的方式折磨人，却表现得正义凛然，光辉伟岸。 成为他的敌人，不光死法凄惨，还会被扣上各种帽子，泼上各种脏水。 第124章 他已经进来了! 江凡训诫完这个别有用心，企图引导他犯错误的歹毒女人之后，开始查看起了面板。 刚才他对那只食气鬼的超度流程，看上去没有之前的找人女鬼长，但实际效果却远胜，直接推演出了一个完整灰色诅咒：食气。 或许是两夫妻之间感情深厚，眼看着老婆被自己折磨，外加它还在门外时，一些美妙的误会，导致这只鬼情绪变化尤为剧烈，这一诅咒的推演度直接飙升到了182。 食气『1』：你可以吞下活人的阳气，或者死人的阴气，让他们变得虚弱的同时，自身全部能力短暂得到提升。 推演度：182 “来了，又一个战力诅咒！” 江凡脸色一喜，和“鬼找人”不同，“食气”是属于那种一看就很有用的能力。 “吞吸鬼的阴气，让它变得虚弱，再结合「心病」，和「捉迷藏」，一个看不见的人朝自己吹气，鬼肯定也会变得越来越恐慌。” “「心病」加持下，鬼一旦害怕，就相当于被附加了一层易伤状态，而我自己却能凭借「食气」，变得更强，相当于加了一层狂暴状态。” “这还不算完，再加上「贴背」的多倍伤害加成，另外再通过「镜像」，触发战力增幅最强大的2级「复仇」。” “层层叠加，我相当于被增强了四次。” “板砖是我越强，它就越强，那就相当于第五层战力。” “这样一击下去，该有多恐怖？” 江凡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作战体系已经慢慢成型了，如果现在的他撞上一只顶级恶鬼，恐怕能追着对方跑。 “而且我现在恰好还有五张升星体验卡，把它们分别用在「捉迷藏」「心病」、「食气」、「贴背」、「复仇」上，是不是已经可以对抗，甚至碾压一般厉鬼了？” 这一点，他无法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单独对付过厉鬼，就算是上一次任务结束时，遭受的意外袭击。 也是一群人各展手段，拼了命拖延时间，等到杨伟来救的场。 不过江凡心底觉得，只要3级「捉迷藏」能瞒过厉鬼，让他把「食气」和「贴背」、「心病」的加成吃满，就算不用这么多升星体验卡，一板砖下去，估计一般厉鬼也够呛能扛住。 当然，这只是完美的预想。 实战中变数太多了，首先一点，厉鬼这种经历过无数痛苦和绝望的东西，能不能被自己营造的恐怖，拖入「心病」状态就是一个未知数。 江凡也只是在不断思考、探究，到底该如何对付这种恐怖的怪物。 自从上次被那个通灵协会的男人带着厉鬼截杀，他就患上了实力不足恐惧症，整天都在脑子里进行假想敌训练。 这也是江凡自小的一个毛病。 小时候他被野狗吓到了，回来当天就熬夜用钉子、木棒打造了一根“打狗棍”，第二天上学还特意穿上了雨天的筒靴，又裹了好几层厚衣服。 那时候刚刚初秋，天气还热烘烘的，他每天都浑身是汗，愣是坚持着穿了这套装备一星期，终于再一次撞上那只狗，给对方脑袋上敲出几个血窟窿才罢休。 如今他也终于准备好，可以“敲厉鬼”的一整套“装备”了，只等哪一天再遭遇通灵协会的袭杀，他一定要亲手抹去自己的恐惧！ “谁在看我？”江凡正在思考，没来由产生了一股心悸，他远超常人的灵魂似乎感知到了，有某种危险正在附近。 仰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江凡却像是已经发现了窥探自己的东西，他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瞪大，像雕塑一样凝望着某个地方。 足足一分多钟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全都看到了？” 304室中，穿着汗衫，有些秃顶的房东浑身一震，面露不可置信。 “他是怎么……” “不对，人呢！？” 监控画面中，灯突然灭了，黑暗下，那个年轻男人诡异的消失不见。 正在房东惊疑不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有人吗？房东大哥，出事了，出人命了，快开门，让我进来，我好害怕，我好怕啊！” 他脸色一变，已经听出来了，敲门的就是之前的年轻人！ 对方口口声声说害怕。 可根据房东看到的事实，分明就是他制造了这起惨案，把一个美满的家庭拆散，丈夫惨死，妻子被钉在衣柜上，生不如死。 “让我进来躲一躲，开门啊房东大哥！你如果不开门我就一直敲，直到把杀人犯引过来！” 对方的话十分阴险歹毒，明明他就是那个杀人犯，却还故意这么说。 分明是想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同时，单独威胁唯一知道真相的房东！ 在别人眼中，只是某个人在求救，只有房东自己才知道，求救的就是凶手！ “开门！开门！开门！”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逐渐演变成了砸门，房东脸色无比难看，一开始他的确是想把这两个人骗进自己屋子里。 包括后来对方进入了邹玉芳家里，他也依旧没有放弃。 然而这一次诱骗失败，回来之后，房东似乎染上了某种「心病」，他突然发现了很多恐怖的细节。 那个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随身拿着一块板砖，板砖上好像溅了很多血渍，他是不是今晚才砂锅人？ 他包里丁玲当啷，难道有很多作案工具？ 大晚上的，他一个陌生人，来到一座这么偏僻的公寓，口头上说是在找人，却又好像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论谁开门了，他似乎都想进去做一下客。 这哪里是找人？ 分明是见谁杀谁啊！ 这绝对是一个心理极其变态的连环杀人狂。 房东越想越是害怕，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选择了又一次冒险窥探对方究竟在做什么。 看到的画面让他浑身发冷。 308丈夫的衣服满是鲜血，被丢在地上，他分明已经遇害，妻子则被钉在衣柜上，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就在房东想要收回目光时，却发现，对方突然直勾勾的看向了自己。 他一开始还抱有一丝侥幸。 没想到年轻男人直接开口，撕碎了他的希望。 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宛如在索命，房东脸色也越来越慌张，突然：“咔——” 门锁居然自动弹开了。 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轻微的门轴挤压声传来，门似乎在被人一点点推开。 房东的一颗心也跟着一点点提了起来。 他此刻就坐在客厅，侧着头，死死盯着门口，当门打开到恰好足够一个人通过时，突然停了下来。 房东全神贯注，他很确信，自己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屋里。 一直等了足足五分钟，也依旧没人进来，外面原本敲门的年轻人，似乎已经离开。 就在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的时候。 后脖颈被一阵阴风抚过，冰得像是死人在吹气。 房东瞳孔圆睁。 自己看走眼了，他已经进来了！ 第125章 不断吹拂的阴风，吓疯的房东 身体因恐惧而发抖，房东一张脸血色全无，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始终埋在沙发中的手，猛然抽出一个锋利的东西砍向背后。 一刀挥空，那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房东僵在原地，怀疑刚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可下一秒，一股冷风又从脖子后吹来，他一下站了起来，手里菜刀胡乱挥砍。 “谁！谁！是谁！谁在那里！？” 沙发椅背上的布被砍破，海绵露了出来，漆黑的房间中，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有房东一个人。 他木然的站在原地，手上是一柄血迹斑斑的菜刀，散发出浓重的煞气。 那天晚上他目睹了杀人案，眼看着杀人犯来到自己门口，只得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自卫。 但慌乱之下，刀被破门而入的罪犯抢走，反而成了杀死自己的夺命利器。 而现在，房东产生了一种比当初面对当初杀人犯，更心慌的感觉，听不到任何脚步，看不到任何人影，但他就是知道，这栋房子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滚开，滚，滚出去，别过来，别找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脖颈上阴风不断，对方似乎一直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在对自己吹气。 房东发疯般连挥数刀后，突然出其不意的停下动作，转身就跑。 他凭借着对自己家里的熟悉，轻易绕开桌子、凳子、垃圾桶等障碍物。 几个呼吸间，就冲进了卧室。 关门的一瞬间，房东只剩两个血窟窿的眼眶中，闪过一道灰芒，他终于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东西，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影，比自己慢了半步，被挡在了门外。 “他杀了小徐一家，还不想放过我，这绝对是一个连环杀人犯，被他抓住，我就完了！” “还好没让他冲进来。” 房东用背抵住房门，稍微镇定了一点，随后把门反锁，趴在门边听外面的声音。 客厅一片死寂，对方似乎并没有尝试破门。 “他走了吗？” “不对！他这么凶残，既然想杀我，就绝不可能会放弃，难道有什么阴谋？” 房东眼底露出一抹担忧，「心病」一点点加剧，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好几种危险的情节。 对方装作走了，实际上就蹲在门口，等自己主动出去。 外面没有响动，是因为那个男人去找破门的工具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锤子、尖刀、铁钎过来，暴力开门。 还有一种可能，对方精通各种犯罪手段，正在拿铁丝开锁，故意不发出声响，是想等门开的一瞬间，吓自己一大跳。 “……” 种种恐怖的想法，像是毒药一样，在房东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蔓延，让他越来越紧张，理智几乎快要被全部吞没了。 “不，不能这么等下去，我必须要搞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房东咬着牙，那双空洞的眼眶内，开始流淌鲜血，不断嘀嗒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阴冷的气息在黑暗中蔓延，这所房子里似乎出现了一道移动的视线，从卧室进入客厅。 扫了一圈，客厅中空无一人，而且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除了被自己砍破的沙发，逃跑时踢倒的垃圾桶，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家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进入过其它任何人。 “怎么没人，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我自己吓自己？” “不，不可能的，一定有人进来了……” “刚刚明明一直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那之后我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了很多，这总不是错觉吧？” “可如果真有人进来了，怎么找不到他？” “他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房东精神有些崩溃，任何证据都表明，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可他的内心深处，又觉得刚才那段诡异的遭遇无比真实。 这种割裂感，就好像自己得了精神病一样。 “难道真的是我病了？” 「心病」开始发力，房东由一开始对那个年轻人的怀疑，一步步转变到了怀疑自我。 “病了也好，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至少证明并没有一个恐怖的连环杀人犯在追杀我，我安全了。” 房东自言自语，他想说服自己，来获得一丝安全感，可心底又始终缭绕着一丝不安。 他不断搜索客厅每一个细节。 突然，浑身一震。 因为他真的发现了问题，自己的卧室门外，不知何时，被人用粉笔写下了两行字。 「我已经进来了」 「我就在你背后」 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房东终于知道为什么客厅找不到人了，原来自己一直没有摆脱对方，他早就跟着自己进了卧室。 猛然回过头。 没有预想中的恐怖场面。 黑暗中空无一人。 “没人？我又被耍了？”房东不知道此刻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多次的一惊一乍下来，他的神经都变得衰弱了。 可就在他以为又是虚惊一场的时候。 “蹋蹋蹋——蹋踏踏……” 阳台上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一点点变大，就好像是有人从楼下，贴着墙壁一路走上来，最后进入了自己房间。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人，可那脚步却在快速逼近。 房东惊恐万分，原来对方没有说谎，他真的找到了进来的办法！ 来不及多想，一把打开卧室门，冲了出去。 刚一出门，房东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客厅中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在无声的原地踏步，动作机械而僵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房东先生，你终于肯出来了！” 他停下脚步，望向自己，笑容满面。 对方动作一停，追在房东身后那道诡异的脚步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房东一颗心瞬间冰凉。 他看到这一幕，已经明白了一切。 或许这个年轻人从来就没有进入过自己卧室，只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段，让他的脚步声传递进去，把自己骗了出来！ 下一刻，年轻人当着他的面，突兀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个人在对着自己吹气。 房东一颗心沉入谷底，他发现了另一个恐怖的细节，自从躲进卧室后，就再也没有人在自己脖子上吹气了，那时候自己明明已经安全，可却愚蠢到被骗了出来，主动落入对方的圈套！ 这种被欺骗感，会让人否定自己的判断，进而看低自我，同时在心底深处，无限放大对手的阴险、狡诈、智慧。 对手形象被不断拔高，也意味着自身处境越发艰难。 这一刻，房东内心的恐惧再度加剧，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明明手持利器，却不敢再挥刀反抗，一边大喊着，一边跑了出去。 “救命啊！” 第126章 厉鬼级的力量 房东拼了命的跑，脖颈后不断有阴风吹拂，像是跟着一个索命的厉鬼。 一个阴冷的呵斥声突然响起，吓得他狠狠一抖。 “你杀了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房东一愣。 “一个十岁小姑娘，一年前跟着家人搬进春天公寓。” “我的确害死过不少活人，但里面真的没有这么小的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放过我！” “……” 心理学上，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只会说实话，因为任何谎话都是需要思考的，当恐慌占据了一个人内心的全部时，他没有多余精力思考，也就撒不了谎。 江凡之前面对找人女鬼，没有询问关于廖杰妹妹的事，是因为看出了对方疯疯癫癫，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房东拥有整栋楼的监控，而且看上去相对清醒，或许能知道很多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根本想不起这件事。 根据江凡的专业判断，他应该也的确没有撒谎。 这时房东已经来到了门口，让他绝望的是，防盗门诡异的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堵墙。 情急之下，他只能冲进旁边卫生间躲藏。 “不……不要……别进来……！” 声音本能的颤栗，面部肌肉失去了控制，这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房东的心防早已被攻破，「心病」扎根进了心底最深处，就算江凡现在转身离开，不再追杀他，他也会永恒的成为房东最恐惧的东西。 卫生间内，房东死死抵住门，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消失不见，周围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透过半透明的门看到，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这一次，房东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了，对方真的被挡在了门外，没有进来。 脖颈后也不再吹来阴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时的闪过一丝心悸，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数次确认了身后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影，只有洗手台和一面镜子，才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不动了，难道又想伪装成已经进来了，骗我出去？” 房东发现，外面站着的年轻人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成为了一具人形雕塑。 如果不是能够看到，门内的人很容易误以为，他已经走了。 对方之前就是像这样，布置了一个完美骗局。 然而卫生间的门是半透明的，他这一次恐怕要失算了，自己绝对不会再上当！ “好奇怪，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他明明在外面啊！” 房东不断回头看，焦虑和紧张的情绪不断加剧，脑海中预演了很多种恐怖的画面。 “房东先生，快出来，我的影子刚刚进去了，他会杀了你的！”江凡的声音突然响起。 房东嗤之以鼻，对方真拿他当傻子了？ 正在他冷笑之际，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笑容死死的僵在了脸上。 “不对，这声音怎么，怎么好像……” “是直接在卫生间里响起的？” 房东毛骨悚然，刚才似乎有个人贴在自己耳朵边说话。 慌忙扭过头，背后依旧没人。 可这一次，房东不经意间瞥到了镜子中的场景，那里面的自己身后，分明站着一道漆黑的人影！ 对方举起某个重物，对准了自己脑袋。 头皮快要炸了一般，房东不顾一切打开门，外面一个年轻人正冲着他诡笑。 他身体一僵，还是上当了吗？ 极度的绝望之下，房东拼命挥舞菜刀，没想到一刀下去，对方竟然人头落地。 然而危机感并没有减弱，反而在一瞬间强烈了数倍不止！ “为什么要伤害我？”身后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层浸透骨髓的恨意，仅仅是听到他的怒吼，房东就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砰” 板砖砸下，强烈的阴风席卷，这一击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只恶鬼，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轰然破碎，化为漫天阴气，和一团魂肉。 鬼的执念越重，就越不容易消散，一般到了恶鬼级，就很难被杀死了。 即便是周灵这样的顶尖二级调查员，之前对付敲门鬼、夫妻鬼，也需要多次出手，才能彻底灭杀对方。 更何况这个房东还是一只怨念十分深重的恶鬼，估计害了不少人，再给他一段时间，说不定都能成为顶级恶鬼。 能一击杀死，说明这一击即便落在顶级恶鬼身上，也足以造成致命伤害。 并且按照江凡的实际感受，房东到死，也并没有抗下这一砖的全部力量。 如今的自己就算再面对上墙壁女鬼，或许也能一板砖就拍得她魂飞魄散了。 江凡扶着门框，喘着粗气，神色中也带着一丝震撼。 他只是想实验一下，之前总结的一整套作战方案。 「食气」+「心病」+「贴背」+「复仇」+板砖。 没想到出手瞬间，一双双惨白的鬼手凭空出现，和自己一同按住了这块板砖，这应该就是红色诅咒摄魂『1』还没有被自己激发出来的能力之一。 那些被摄取的鬼魂，竟然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共同施加在板砖上。 一砖拍下去，简直宛如阎王盖印，让鬼三更死，活不到五更。 当然，相应的，消耗也很巨大。 他把房东的魂全部吞下，又自己添了两斤多，才堪堪恢复了体温。 “这一击绝对达到了厉鬼级，甚至是能直接重创较弱厉鬼的程度了。”江凡一边恢复状态，一边回想刚才的战斗，做出了更精准的判断。 “刚才的鬼手好像只有三双，我用板砖杀死的鬼远不止这么多，看来我还远远没有激发出这块板砖的极限。” “如果加上升星体验卡，能不能直接一砖砸死厉鬼？” “如果有一天，我杀死了上百只鬼，一砖下去，又该是什么样的场面，会不会有遮天蔽日的鬼手，像地狱降临现实一样，把对手拖进去……” 他思维稍微发散了一下，随后查看起刚刚推演到的诅咒。 由于一早就在房东身上种下了「心病」，这一次的超度，效果是最好的，直接推演出了2级诅咒。 抽到一张升星体验卡，和50自由推演点。 诅咒的效果偏辅助性，但看上去很实用。 鬼眼『2』：你的夜间视力得到大幅增强，此外在黑暗中，你可以随意削减或增强自身的注视感。 推演度：268 第127章 不存在的妹妹 「捉迷藏」附带了一个夜间视力小幅提升，这一效果，确保了江凡能一次次在漆黑的环境下，和鬼祟周旋，精准的发动袭击。 是一个看上去不起眼，实用性却非常强的能力。 但小幅提升，他只能看到周围一片灰蒙蒙，有时候也会失误，把自己置于险境。 而如今「鬼眼」提供的夜间视力大幅增强，让江凡几乎已经可以无视黑暗了。 “注视感增强……”关于另一条效果，他若有所思，扭头看向了门外，双眸中带上了一层死灰之色。 “谁？谁在看我，凡哥，你怎么样了，你还活着吗？”先前一直保持着镇定，沉默等候的张小军突然喊了起来，他刚刚一下子有一种强烈的被窥探感。 “注视感，指的果然是别人被我盯着的感受，增强注视感，配合上「捉迷藏」，可以更好的恐吓鬼祟，让它们陷入更严重的「心病」。” “削减注视感，貌似恰好能弥补捉迷藏最后一个短板！” 江凡喃喃自语，眼中露出一抹兴奋，他之前就觉得，「捉迷藏」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自己的声音，二就是目光。 人被注视的时候，会更容易发现窥探者。 这种现象一般被认为是第六感，在心理学上则被称作“多感官综合作用”，或者“盲目视力”。 声音可以靠「鬼舞步」掩盖，如今盲目视力也能靠「鬼眼」消除。 相当于江凡的「捉迷藏」，真正达到了一个称得上完美的阶段。 他很有信心，这次自己或许真的能瞒过厉鬼了！ 只要对方在厉鬼中不是太强大，或者能力过于特殊。 “我没事。”推门出来，发现张小军不见了，扭过头，江凡稍微一愣，对方居然跟着自己有样学样，藏在了走廊旁边的阴影里，警惕的望着这边。 “凡哥，这一家也全鲨了？”张小军没敢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发问。 江凡听得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是在进行着驱鬼救人的善举，怎么被说得好像一个连环作案人员一样。 “什么话这是？这房东早就死了，我只是化解了他的执念，让他能安心去投胎而已。” “可是凡哥，他叫得好惨啊！” “那是他在对自己以前做的种种错事，真诚的忏悔，人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鬼也一样。” “他好像一直在喊，不要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不放一样。” 江凡感觉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受到了挑衅，略一沉吟：“的确有这么回事，但房东在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自己那段充满了罪恶的过去。” “他把很多人诱骗进家里，疯狂窥探他们的隐私，暴露后又残忍杀害了这些人。” “在我的专业疏导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甚至求我杀死他，以此赎罪。” “这位房东粗犷邋遢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柔弱细腻的内心，他走入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但那全是身不由己，我用特殊的手段帮他纠正了自己的人生，相信他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 江凡说完，见张小军还想发问，突然拎着板砖朝他走去。 “军子，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没这么多话啊，难道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吗？对个暗号，要是对不上，我可就要帮真正的张小军报仇了！” 他阴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张小军却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举起双手：“这么不讲道理，凡哥，原来真的是你！” “别误会，我也是看你进去这么久，怕你出事，试探了一下。” 江凡神色一愣，通过微表情，他明白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看来刚才自己收获了鬼眼『2』后，心情大好，对张小军的态度温和了一些，让他产生了某种误会。 “凡哥，我们之间根本没定什么暗号，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张小军见江凡不说话，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这一点也能对得上。 江凡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倒霉蛋能活到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利用自己性格特征，来试探自己有没有被鬼替换，这一操作自己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继续保持警惕，你怀疑我是正确的，因为我逃走的影子，其实一直在暗中跟着我。如果你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做出一些邪恶的举动，大开杀戒，一定要记住，那肯定不是我本人！” 江凡拍拍对方肩膀，叮嘱一句。 灵异事件中的队友，相互之间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机械式的相信身边所有人，才是呆瓜，很容易落入鬼的圈套，诱发一系列死亡事件。 而张小军听到这话，咂摸了一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只要做出不好的举动，那就不是凡哥自己，这岂不是说，凡哥永远都是正义的，永远不会犯错？” 他还在原地沉思，江凡已经敲响了305的门。 这里是廖杰家，白天没人在，他觉得对方父母晚上有可能会回来住。 江凡从房东口里没问出有用的信息，打算直接询问一下廖杰父母，他们女儿失踪时更多的细节。 “嘭嘭嘭……” 寂静的走廊里，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 没有人回应，刚才外面又喊又叫，又是杀人犯又是鬼的，有人敢开门反而才有问题。 江凡没有放弃，对方不开，他就一直敲。 刚才运用鬼眼，他看到了漆黑的门缝下有一双脚，廖杰家里人应该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特意跑来堵住了房门，怕被人破门而入。 “别敲了，你找谁？”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不安，他虽然没听清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杀人犯几个字眼还是听到了的。 原本不想回应，可对方的敲门声太诡异了，让他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仿佛再敲下去，门就会自己打开一样。 于是不得不开口。 “叔叔你好，我是廖杰的同学，受他委托，来调查他妹妹失踪的事。” 江凡言简意赅，说明了来意。 没想到里面的男人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廖杰的妹妹……不对啊，我们就阿杰一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第128章 把我护至身前? 305门外，江凡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站姿明显僵硬了几分。 他来到春天公寓，是为了完成廖杰的遗愿。 然而一路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那条对方死后发来的短信，究竟有几分真实性。 拿出手机，再度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廖杰的叙述中，他很疼爱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讲了很多关于两个人的细节。 刚搬来春天公寓时，妹妹因为害怕，每天晚上都会跑进他房间，缠着要和他一起睡。 这里没有空调，夏天热得睡不着，他还带妹妹去阳台荡秋千。 家里落魄，伙食变差之后，妹妹总是不愿意吃饭，他从学校悄悄带回零食，可妹妹很懂事，每次都不肯吃，要把东西让给他。 江凡第一次看，只当是廖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经历人生走马灯，忍不住回忆起了和失踪的亲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现在来看，其中貌似充斥着一些诡异的细节。 第一点，春天公寓很小，最多分成两个房间，廖杰父母住一个，廖杰住一个，那他妹妹是从哪里，溜进他房间的？ 难道他妹妹住在走廊，或者阳台外，还是卫生间？ 这些地方住的，会是活人吗。 第二点，他白天在楼下观察过，廖杰家阳台上方，只有一根晾衣服的铁杆，没有任何用来荡秋千的东西。 廖杰说的和妹妹荡秋千，难道是指他的“妹妹”被人杀死，挂在了阳台上？ 风一吹，就像在荡秋千一样。 第三点也很诡异，他妹妹既不吃饭，也不吃他带回来的东西，如果是活人早就饿死了。 难道她是一具尸体？ 江凡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设想出了一段完整的恐怖经历，廖杰来到春天公寓后住的房间中，曾死过一个小女孩。 当晚他遇到了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 人的大脑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过度恐惧下，为了不被吓死，会进行自我欺骗。 从那之后，他就把那个只在每天晚上出现的脏东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你快走吧，阿杰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也很痛苦，明天还要去殡仪馆排队，没时间招待你了，你见谅。”廖杰父亲的话很客气，但他明显并没有真正信任江凡，而是把他当作了杀人魔。 见对方如此抗拒，江凡也没再纠缠下去。 “叔叔，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们真的没有女儿吗？另外你们一年前搬进来后，有没有撞上一些怪事。” 他最后问了一句。 里面的男人叹了口气：“女儿我是真没有，不过这栋楼的确发生过很多怪事，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快离开吧，当初要不是实在没钱，我早就搬走了，或许阿杰也不会……唉！” 江凡不再多问，招了招手，带着张小军朝楼下走去。 虽然廖杰短信上，又出现了和实际情况对不上的信息，但在他眼中，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只要杀穿整栋楼，所有的阴谋都会粉碎，所有的疑惑都会自动浮出水面，那些藏进阴影里，不为人知的真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会颤栗！ 反正自己一方面是来帮助同学，另一方面也是想刷取一些强大的诅咒，提升自己。 这栋楼中恶鬼不少，而且还藏着一道让江凡都有些忌惮的气息，他感觉自己今晚或许可以进行一次实力上的飞跃了。 正好才总结出了一套完整的战斗体系。 先前的房东，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只有顶级恶鬼，甚至超越了恶鬼的东西，才能检验出这样一板砖，到底有多强！ 楼道中弥漫着一层阴冷，十二点过后的春天公寓，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斑驳的墙面上，很多黑色的污渍像一个个人形，房东死后，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反而更严重了。 似乎周围时刻都有许许多多的人一样。 这种老楼的阶梯很滑，上面像是有一层油渍。 楼道中的黑暗不同寻常，连江凡的「鬼眼」也不能完全看穿，他想了想，拍了一下张小军的肩膀，吓得对方差点蹦了起来。 “你知道在灵异事件中，最危险的是什么地方吗？” 张小军摇头。 “就跟刚才我拍你肩膀一样，灵异中最危险的就是每个人的后背，一旦遭受袭击，即便是我这样掌握了灵异的人，也很可能在转瞬间被杀死。” 江凡语重心长，张小军也听得连连点头。 “凡哥，你人太好了，不光救了我的命，还教我这么有用的知识。” 江凡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其实我也没你想的这么好，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好人做到底。” “待会儿就由我来承担最危险的断后工作，放心，我会在后面好好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张小军看了看漆黑得没有一丝光线，好似一张恶兽大嘴的楼道，再扭头看看江凡。 表情僵住了。 这意思难道是……把我护至身前？ 他也不是傻子，一张脸当场哭丧了下去，但看着江凡那毋庸置疑的眼神，张小军就明白，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凡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姑妈常说我这个人有福，谁要是帮了我，一定会得到好回报，待会儿我走前面可以，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了，一定要记得捞我啊！” 江凡一阵无言。 这张小军看着呆头呆脑，其实也有一股聪明劲，明明从小就是一个煞星，为了不被当成炮灰，愣是能把自己说成福星。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一定会保护好你，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小心死了，我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张小军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江凡的话不太吉利，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不死。 江凡又催促了一下，他才犹犹豫豫的迈步走入楼道。 看着前方青年的背影，江凡眼睛眯了眯，刚才的经历下来，他愈发觉得，张小军顶着这么大霉运，能活到现在，一定有他的道理。 毕竟不论是“食气鬼”，还是鬼房东，自己其实都留给了它们谋害张小军的机会。 但两次危机，张小军都奇迹般避开了。 注定了一辈子霉运，却又无法好死，只能赖活着，这其实很像老爷子以前无意中提到过，一种极其倒霉催的命格。 堪称天煞孤星。 如果真是这样，他或许会成为灵异事件中，很好用的探路人员。 张小军搬过来后，以前晚上并没有出过门，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住了这么久的公寓，一到夜里就这么诡异，手电竟然都无法驱散楼道里的黑暗，楼上楼下全部静悄悄的，仿佛这栋公寓住的，全是一群死人！ 他越走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来到拐角处，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怎么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凡哥呢？” 他也是这才想起来，一路走下来，好像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说好把自己护至身前的江凡，就跟失踪了一样。 “别回头，继续走，我在。”耳边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张小军身体僵了一下，又回忆起那个男人一路上的诡异表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对，要是凡哥的话，跟个鬼一样也是很合理的。” 自小经历种种倒霉事，他的心态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从今晚最初遭遇恐怖的找人女鬼，几乎快被吓死，到后来跟着江凡一路见证他的驱鬼过程，张小军的心理素质，几乎可以说是飞速的提升着。 第129章 你大有作用! 小心翼翼用脚探向下一个阶梯，手牢牢抓住生锈的楼梯栏杆，张小军生怕一脚踩空，楼道里实在太暗了，他连自己的脚背都看不见。 周围一片死寂，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一段时间后，张小军突然停了下来。 “我刚才走了多少个阶梯？好像得有十多步了吧，怎么还没到二楼……” “凡哥，凡哥你在吗？” 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回头看去，入眼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江凡的身影，他这次好像真的神秘失踪了一样。 楼道中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像是一片完全由黑暗组成的海洋，某个瞬间，张小军产生了一种眩晕感，就像一个被泡在海里的人，一切都不受自己掌控。 “凡哥怎么不见了，他被鬼抓走了吗。” “这楼梯好像不对劲啊，我该怎么办，继续往下走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头，往回走的话，会不会撞上抓走凡哥那只鬼？” 死死攥着的掌心，不断有冷汗冒出，张小军呼吸短促，肢体僵硬，他总感觉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嘻嘻嘻~” 一阵小女孩的笑声突然响起。 明明清脆动听，可落在张小军耳中，却比毒蛇还瘆人。 他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脚下，拿手机的手疯狂颤抖，在那不断晃动的微弱屏幕光下，自己脚背上，分明抓着一只小小的，惨白的手！ 恐惧像过电一样传遍全身。 张小军想拔腿逃命，却发现自己两条腿已经软得走不动了，他刚刚还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得到了提升，没想到真正接触到鬼怪时，竟害怕得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好冷……” 他身体在快速变冷，阴寒的气息侵入体内，自己的生机似乎正在一点点丧失。 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了。 鬼和死亡的双重恐惧，让张小军几乎万念俱灰。 “缩脚。”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平时听上去有些淡漠的语气，此刻却令人异常的安心。 张小军心底一定，这次腿能用上力了，然而他发现，那只从楼梯下方伸上来的小手，力量惊人，自己怎么也无法抽出脚。 “凡……” 还没来得及开口，“砰”的一声，一块板砖蹭着自己的脚砸在了台阶上，势大力沉，像是一柄重锤落下。 张小军吓得惊叫一声，用尽力气朝后退去，一脸惊恐的靠在楼梯侧壁上。 他毫不怀疑，这一砖要是砸偏了，自己的半个脚掌都会化为肉泥！ 抬起头，发现江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凡哥，那只鬼手呢？”张小军后怕的问道。 江凡此刻正趴在楼梯扶手上，朝下观察，他半边身体都快探出去了，一脸的不舍：“跑得还挺快。” 这时楼下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阴恻恻的，听得人心底发凉。 “嘻嘻嘻，快来找我，找不到我，今晚你们都会死！” 江凡闻言兴致勃勃：“小妹妹，你是在跟叔叔玩捉迷藏吗？这是叔叔最喜欢的游戏了，你一定要藏好哦，被叔叔找到的话……” “嘻嘻，你想死都难！” 他也入乡随俗，学着小女孩那诡异的腔调，怪笑了起来。 楼梯下的女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这话，它有些说不出口了，最后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点点走远。 它离开后，楼道中的黑暗似乎变淡了一点。 张小军后背用力贴在墙壁上，惊疑不定的望着江凡：“凡哥，能不能对一下暗号，你还正常吗？” 江凡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炙热。 “倒霉到走路都能撞上鬼，你还真是一颗福星啊，好兄弟。”他上前拍着张小军肩膀，亲切无比。 张小军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奇怪，很可能是在讽刺自己，连忙低下头：“对不起凡哥，拖你后腿了。” “拖后腿？”江凡摆摆手，一脸真挚：“不会不会，好好跟着我，你大有作用！” 张小军闻言一阵愣神，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但在某个瞬间，他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从小到大，所有认识的人见到自己，都是如避蛇蝎，自己一直以来的外号就是煞星、瘟神、倒霉鬼。 身边人有各种意外，也会怪到他的头上。 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样。 可今天晚上，自己明明引来了鬼物，给凡哥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嫌弃，反而是暖心的鼓励自己。 也只有去世的父母，曾这么对待过张小军了。 “行了，你继续探路……不对，继续往前走，我帮你断后。”江凡催促一句。 张小军点点头，大步朝下走去，士为知己者死，他本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如果能发挥一点余热，也算不白活。 “军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一场活人与死人之间的物竞天择，人类的延续需要靠少部分人拼命。” “我觉得你其实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天才，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活得精彩一点。” “想不想成为一名驱鬼师，搞不好将来你能名垂千古！” 黑暗中响起江凡的声音。 张小军有些不太自信：“凡哥，我这样的人，也能有有用的一天吗？” “那当然了，就算是坨牛粪，也能当燃料和肥料，人一定要敢想敢做，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江凡随口说道。 他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如果张小军能成为调查员，具有自保能力后，自己也能拉他一起参与灵异事件，凭借他的霉运，说不定会引来很多鬼。 不过他的建议也不全是自私。 对方一路上已经说过自身的病了，癌症三期，如果没有良好的医疗条件，其实不是那么好熬的。 张小军一穷二白，真要混吃等死的话，等来的估计会是一场充满了痛苦的惨死。 要是能加入44局，虽然不一定能治好癌症，但抑制疼痛的医疗手段，以及全世界最好的癌症末期养护，肯定都是能享受到的。 “凡哥，我想加入你们，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前方的张小军并没有考虑太多，直接点头说道。 江凡愣了愣。 “做自己就行了，我这么帅的男人，你也成为不了。” 第130章 队友已遁入阴影 两人走入二楼。 江凡直接来到205门前，发现这里和白天相比有了很明显的变化，门上贴着很多催债单，还被人用油漆写了字。 「欠钱不还，全家死绝」 「失信人员，骗子，女老赖」 「限十五日还款，否则后果自负」 其中一部分是像这样的催债信息，但还有一些字很古怪，是用黑色记号笔写下的。 「杀杀杀杀杀杀」 「死死死……」 字迹潦草，歪歪扭扭，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墙上写字，都容易写得很丑。 但这些字不光是丑，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凶性，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张小军像是石化了一样，盯着这些字看个不停。 “别看了，喂！”江凡喊了一声，见对方没回应，他又上前拍了一下肩膀。 没想到张小军突然扭过头，死死的盯着他，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张小军凶狠的眼神，瞬间就清澈了。 “嘶~”他龇着牙，长吸一口气，嘴里有骂娘的趋势，可看清眼前的江凡后，话锋一转：“凡哥一定经常锻炼吧？这手劲儿可真大，一巴掌下来，我耳朵边跟打雷了似的。” “你刚才怎么了？”江凡眯了眯眼。 “我也不知道，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就陷进去了，耳朵边不断回响「杀杀杀」，心里的凶性莫名其妙就被激发出来了，差点有杀人的冲动！” “幸亏凡哥唤醒了我善良的一面。” 张小军回忆得很仔细，没有因为身处恐怖的灵异环境之中，就丧失了基本的理智和逻辑能力，如果周灵在这里，一定能看出，这也是当调查员的好苗子。 “仅仅是几行字，就能激发出一个人的凶性，甚至产生了当场杀人的冲动……”江凡摸着下巴，脸色有几分凝重。 他也尝试盯着这些字，片刻后，的确产生了一股气血翻涌的感觉，手上板砖握紧，情不自禁就想砸点什么。 不过他的反应没张小军那么剧烈，估计是因为灵魂比较强大的原因。 “女主播在弹幕的指挥下，从蟑螂壁虎，到老鼠、鸟类，再到猫狗，虐杀的目标不断增大，也一次次突破了人性的下限，她是死在一条条弹幕的诱导中，难道这就成为了她死后的执念？” 江凡大概猜出了，205住户的一些关键信息，同时明白了进去以后该注意什么。 这也是他上一次参与任务学到的东西。 “别看这个房间里的任何文字，更不要去想这些字背后代表的意思。” 他叮嘱一句张小军，随后就开始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江凡就一直敲，诡异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听上去有些瘆人。 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江凡立马停下手中动作，藏进了墙壁阴影中，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张小军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就上来了，他们神色有些慌张，男人手里拿着一柄铁锹，女人一只手背在身后。 两人明显早就听到了敲门声，表现得很警惕，上楼后没有第一时间踏进走廊，而是打开手电照了过来。 发现一个手足无措的青年站在205前面。 “你是谁？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男人沉声开口。 “大哥大姐，你们好，我也是春天公寓的租户，就住楼上。”张小军也有几分机灵，连忙打起了招呼。 他注意到两人鞋子，还有铲子上都粘着泥土，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 女人眼神犀利，身后的手或许拿着什么危险的物品。 两个人身上明显有问题，不过凡哥已经遁入阴影了，自己根本没必要担心。 “大晚上的，你来二楼敲门干什么？”男人皱着眉问道。 “哦，我刚才听到楼下好像有什么声音，吵得我睡不着，所以下来问问。”张小军随口扯了个理由。 没想到夫妻二人听完就变了脸色。 女人压低了声音：“小弟，你没开玩笑吧？二楼只有我们一家人在住，我们刚刚有事出去了，这一层空无一人，怎么会有人吵闹？”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大哥大姐，你们这么晚还出门干什么？”张小军表现得很社牛，明明自身疑点还没洗脱，居然主动探听起了别人的消息。 他平时并没有这种胆量，主要如今底气很足，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毕竟他已经看到，江凡在两人身后出现，高举板砖对准他们的后脑勺了。 两夫妻听到这个有些冒犯的问题，不悦的瞪了张小军一眼。 “这跟你无关，你才搬来不久吧？大晚上的别乱跑，当心死了都没知道。”女人寒声开口，话语中带着威胁。 不过他们接下来倒是没有对张小军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越过他走向了自己房子。 擦肩而过的刹那，张小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清了女人背后那只手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把磨得很锋利的菜刀。 两人路过之后，张小军神色又变得有些古怪。 他分明看到，江凡紧贴在两人背后，走路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如果他愿意，恐怕能直接跟着这对夫妻潜入他们家里，等他们睡着后再悄悄站在他们床头。 不过就在男人开门时，江凡主动走了出来。 “大姐！” 贴在耳朵边悄悄的一声喊，吓得女人身体都挺直了，菜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江凡将其捡起，十分礼貌的递过去。 “你厨具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人一张脸吓得血色全无，慌乱的后退几步，抓着自己老公：“老杨！” 即便是这么惊慌的状态下，她依旧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引来公寓里的什么东西。 男人也反应过来了，门上的钥匙都没拔，两手举起了铁锹，死死盯着江凡。 “你想干嘛？” “把刀还给你老婆啊，还能干嘛，大哥，你们怎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江凡平静得仿佛面前两个人在无理取闹。 两人听到这话愣住了，主要江凡还刀的时候，是握着刀把的，跟要砍人的前摇动作没什么区别，导致把女人吓了一跳。 “行了，这刀你们要实在不想要，我先拿着，回头有机会用来砍个把人。” “这么好的刀，不砍人就浪费了。” 江凡把玩了几下，发现这刀还挺快，于是又不打算还给对方了，直接收进了包里。 他这一举动，虽然“强盗”了一点，但至少把凶器收了起来，不像握在手上那么具有威胁性了。 两夫妻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们有点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眼神交流了好几次，也没想好该怎么应对。 最后还是江凡主动打破了尴尬。 “大哥大姐，205以前的住户你们认识吗，她是不是特别爱杀小动物，甚至有可能杀过小孩儿，你们离这么近，有没有听见她房子里传来过小孩子哭声？” 第131章 怀疑取证法 两人并没有打算平白无故，回答一个陌生人的问题，男人一边手持铁锹防备着江凡，一边让身后的女人赶紧开门。 门开之后，他们就想退进屋里。 江凡突然朝前走了一步，脚步声像滚雷一般在二人耳朵边炸响，一直到他走过去把门关上，两个人才从一脸呆滞当中回过神来。 “205上写满了各种古怪的字迹，我白天来的时候还没有，你们说过这一层只住了你们一家人，难道这全是你们搞出来的？”这次江凡换了一种方式发问。 “今天不说清楚，你们就别想走了，我怀疑你们和205住户的死有关。” 他直接把205的问题，强行和两夫妻关联了起来。 就好比火车上，你喊借过，别人不一定搭理你，你喊小心开水，你的路过，就和每个人的安危产生了联系，他们必然会马上让开。 如今两人遭受质疑，而且对面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招惹，两夫妻对视一眼，不得不开口了。 “小兄弟，那些字和催债单真的跟我们没任何关系，如果你是205住户朋友的话，不该来找我们。” 江凡闻言一脸冷笑，明显不信。 男人叹息一声，接着开口：“我只知道205以前住的小姑娘欠了很多网贷，是个老赖，住进春天公寓后，来过一拨又一拨催收人员，堵门、喷漆、谩骂，吵得楼里住户全都不安宁。” “这小姑娘好像还在搞什么直播，每天晚上都闹哄哄的，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睡，很努力，但还是赚不到钱，她好像不怎么会搞直播。” “可是从某天晚上开始，我听到她感谢礼物的声音多了起来。” “从那之后，小姑娘似乎找对了直播方式。” “但你说的小动物，或者小孩子的声音，我还真没听到过，我们就隔了一堵墙，我倒是常常听到她自己的惨叫声。” “有时候在走廊里遇见，我看到她身上有很多伤，搞不好是靠伤害自己，来供网络上的人取乐。” 听到这话，江凡倒是愣住了。 廖杰给的信息又出现了误差，他原本还真以为女主播的直播赛道是虐杀小动物，现在听上去，更像是自虐，或者为了满足某个特定x癖群体，而进行的非法直播。 “没过多久，这姑娘谢礼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频繁，好像成大主播了，但她的行为也越来越古怪。” “有天晚上我听到隔壁传来了剁东西的声音，第二天见到她时，她整只右手裹满了绷带，脸色发白，正拿着一个盒子准备去寄快递。” “我感觉她右手的手指好像没了。” “大概在七八个月前吧，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一直警惕的望着江凡，等丈夫说完，她想了想，补充道：“七个月零二十天之前。”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老公睡了，我还没睡，隔壁传来女主播疯了一样的感谢声，好像有人给她刷了一百个火箭。” 两个人告诉了他很多有用信息，江凡明明很满意，却还故意沉着一张脸：“呵呵，你们难道是想告诉我，有人用一百个火箭，买下了女主播的命，一个大活人，能被屏幕后面几条弹幕，就指挥得去自杀？”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他一声怒喝，瞳仁中附带上了一丝浅灰色。 两人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仿佛被鬼盯上了一样，狠狠打了个哆嗦，慌忙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 “我们没有撒谎，事情真是这样的啊，而且女主播的死还不是最诡异的地方，她死后发生的事，才更加惊悚和让人难以置信。” 两人语速加快，急于证明自己。 现在不是江凡在逼着他们说出真相，而是他们必须要靠所知道的事实，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女主播死后，又来了两波催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205打了起来，据说闹出了人命。” “还有一次，租住在我们这一层的一对刚毕业小情侣，从206阳台翻进了205，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等楼里住户一起赶过来，才发现男人已经剁下了女人一只手，幸亏送医院及时，才没有出人命。” “最瘆人的是最近的一次，一个小偷撬门进了早就没人住的205，当晚我隐约听到了两个人的打斗声，第二天旁边就被拉起了警戒线，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偷死在了205，尸检结果居然是自杀，他难道在和自己打斗吗？” “总之这个房子充满了凶性，活人进去了，就很难再活着出来，而且……”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记得好像每次它门外出现这些字，催债单时，就会出人命，就好像那个女主播，回来向活人讨债了一样。” 江凡听完已经大概理清了205女主播的事情，他盯着面前的两夫妻，大概能够确定对方都是活人，但两个大活人，在这栋公寓能活这么久，本身也充斥着疑点。 他想了想，继续沉着一张脸：“你们是想说，这些字全是鬼写出来的？” “笑话！世界上哪有鬼？鬼只是人类的一种幻想产物，你们该不会把幻想当成现实了吧。” “再说了，如果真有鬼，你们还愿意待在这里？还是说这栋楼从来都没有鬼，就是你们两个在装神弄鬼！” 他其实是想问出这对夫妻身上的秘密，但直接问对方肯定不愿意回答，即便回答了也会遮掩事实。 因此江凡依旧采用了“怀疑取证法”，当我开始怀疑，你们就必须提供证据，否则我可就要开始宣判罪行了。 江凡站在两人门前，堵死了他们的退路，一手板砖，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柄工具锤，整个人周围黑暗很浓重，身形若有若无，弥漫出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两夫妻愈发的惊疑不定了，手牵着手，紧张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张小军又从后方围堵了上来，他虽然战斗力可能还不如面前的女人，但狐假虎威还是有一套的，两手环抱，嘴角缀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浑身上下见不到任何武器，一条腿还一抖一抖，就跟来旅游的一样，但正是这种轻松惬意，恰好展现出了一个人内心的强大和无畏。 他分明比江凡还要嚣张得多。 两夫妻也不由得更为惊疑了，难道自己之前看走了眼？这个人畜无害得跟小白兔一样的楼内租户，或许比那个背着一大包凶器的年轻人，还要恐怖得多！ 第132章 从门外进去的鬼 “你们一个人手拿菜刀，一个拿着铁锹，难道是刚杀完人，出去埋了尸？” “我刚刚在楼上看到有两个房间门开着，房里的住户却诡异失踪了，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是不是你们干的！” “春天公寓发生过数起失踪案，难道全都和你们有关？” 见两夫妻不说话，江凡步步紧逼，口中的帽子越来越大。 听得两人眼皮狂颤，额角有冷汗落下。 “停停停！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乱说啊，我们的确有自己的秘密，但远没有你说的这么十恶不赦。”男人连忙阻止，再让对方说下去，估计自己得背负上百条人命。 “是吗？”江凡一脸质疑。 男人正要开口，他老婆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抢过了话题。 “小弟，我们也是苦命的人，住在这个要人命的公寓里，全是为了儿子，他一年前失踪了，但我们总觉得他没有死，因为有时候半夜他会悄悄回来，站在床头跟我们说话。”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秘密。” 江凡知道对方隐瞒了一些事实，不过他并不在意，继续追问道：“失踪一年，还是小孩子，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就是被谁谋杀了，怎么可能在半夜回来，你们是不是思念成疾，精神不正常了？” 女人脸色有些难看：“小弟，你不明白，我儿子的失踪处处都充斥着诡异，他绝对不是被拐走，或者杀害。” “诡异？你难道又想扯到鬼身上去？”江凡面露不屑。 他的不信任，激发了女人的话匣子。 “小弟，这世界上有些事，在经历之前，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只有真正见识过之后，才会明白什么叫非人的惊悚。” “一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和丈夫打算那个，我让他去关一下儿子房间的门。” “春天公寓的布局你应该知道，就两个房间，一个靠阳台，一个靠大门，中间一堵隔断墙，我们把最好的阳台房，让给了洋洋。” “结果我丈夫走到门边突然喊了起来，洋洋不见了，当时是晚上十点，一般这个时候，他早就睡着了。” “我吓得连忙跑过去，打开灯一起找人，最后在床底下找到孩子，当时他蜷缩成一团，样子很紧张，我问他为什么躲在床底，洋洋告诉我，房子里有另外一个人，他害怕。” “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阳台有小偷进来了，让老杨去看了看，结果根本没人，后来我觉得可能是小孩子电视看多了，在演戏玩，也没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半夜，我醒过来，发现洋洋房间门又没关，我想到了昨晚的事，跑进去一看，魂都快吓没了，他又不见了。” “这一次我和老杨在衣柜里找到他，他躲在一个最小的隔层中，空气不足，憋得一张脸通红。” “我骂了孩子一顿，他一边哭一边说，有人进来和他玩捉迷藏，他必须要躲好。” “当时是晚上十二点，房子里除了我，孩子爸，洋洋，根本没有第四个人。” “我询问详细情况，他也不说，只说我们一进来，那个小朋友就离开了。” “我当时也有点发毛，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第三天晚上，我和孩子爸都没敢睡觉，一直悄悄等着，就想看看洋洋口中的小朋友，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结果迷迷糊糊，两个人都睡着了，孩子爸惊醒的时候，发现洋洋的门又开着，我们冲进去，这次他居然躲在阳台外遮雨棚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只死鸟，也幸亏这孩子才六岁，不重，否则很可能就掉下去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有个人在找他，如果没藏好的话，就会被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这次我和他爸都重视起来了，带孩子去市中心看了心理医生，诊断结果是轻度的妄想性障碍，和睡行症，医生开了点药，让我们在睡前好好陪伴、安慰孩子。” “这次我没让他一个人睡了，我总觉得洋洋可能没有撒谎，我们这里的阳台都没有安装防护网，而且楼层低，周围是大片荒地，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吓他。” “我和老杨一起抱着孩子哄睡着，后来我们也迷迷糊糊睡了。”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我隐约听到房子里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在跑来跑去，后来又多了一个，好像有两个小孩子在玩游戏一样，有个人还跑到床头，盯着我看了好久，她身上好像很冷，不断有寒气透过来。” “我当时半梦半醒，想睁开眼，却怎么也做不到。” “后来那两个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又笑又跳的离开了，我也沉沉睡去，第二天才醒。” “早上我们发现孩子不见了，连忙满屋子的找，可这一次，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而且我还发现，这次洋洋房间的门关得好好的，反而是外面的防盗门开了。” “我当时跪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明白，那个和洋洋玩捉迷藏的小朋友，似乎每一次都是从门进去的，而不是来自阳台。” “我让他睡在客厅，反而是害了他！” “我当时已经猜到，孩子可能真出事了，后来和老杨一起找到房东调监控，又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洋洋一个人走了出去，他抬着一只手，像是被谁牵着一样，走进了漆黑一片的楼道里。” “公寓监控很多都坏了，我们反复查看，最后也只确认，洋洋走进了楼梯，但绝对没有走出公寓。” “可后来找了一个多月，也没在这栋楼里找到他。” “就在我和老杨都快放弃的时候，有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又听到了房子里传来小孩子跑动的声音，还有个人在喊妈妈，他让我藏好，千万别被发现了。”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睁眼，却被一双凉冰冰的小手死死按住了眼皮。” “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外面出事了，同一层的一个租户横死在了自己家里，他好像是躲进衣柜，用胶条把所有缝隙都贴好，活生生把自己闷死的。” “我当时心里有点发凉，这根本不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这个人难道是捉迷藏被发现了，被鬼害死的？” “我突然明白半夜洋洋为什么让我藏好了，当时如果我睁开眼，恐怕也会成为捉迷藏的一员，一旦被找到，就会死得很惨！” 第133章 我来找我自己 江凡听完女人的讲述，眼神中似乎有一道亮光闪过。 他终于又撞上了捉迷藏的鬼，这一能力是他如今最强的辅助诅咒，推演度也很接近400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他或许就能获得一次诅咒进化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捉迷藏」具有进化潜力。 “小兄弟，这么晚了，我们也该睡觉了，你是来调查205住户死亡情况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男人这时张口说道，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神色有些急迫。 “你们就不想邀请我进去坐坐？”江凡从进入春天公寓后，已经变得愈发主动了，一开始是只要别人邀请，他就去，现在别人不邀请，他就主动提醒。 “呵呵，你说笑了，我们房子就巴掌大点儿地方，做客不太方便，你这位朋友不也是这里租户吗，你们赶紧回家吧。”男人皮笑肉不笑。 江凡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让开了挡着门的身体。 男人手持铁锹戒备他，女人则急匆匆打开门，两夫妻进去之后，‘轰’的一声把门关上，接着传来反锁声。 江凡这时掏出手机看了看，1：47，男人之前的动作他注意到了，对方如此急迫，难道到了凌晨两点，这座公寓还会变得更加危险？ “凡哥~”这时张小军悄悄开口，眼神不断示意江凡背后。 江凡转过头，发现204的猫眼一片漆黑，里面刚才明明传来了开灯声，猫眼是透光的，现在却被挡住了，恐怕有个人正趴在门上，窥探自己。 他笑了笑，朝着204一步踏出，身体诡异的消失在黑暗中，幽幽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嘻嘻嘻，我进来了~” “砰”门内传来一个人慌张的倒退声，最后似乎还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猫眼外面的人，突然朝自己走来，然后诡异消失，就跟直接走进门里了一样，对方那古怪的腔调，更是让人心底生寒。 江凡出现在205门前，张小军也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连忙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凡哥，这对夫妻在撒谎，我记起来了，当时那个大学生好像跟我说过他们的事。” “他说204的屋主人很早以前出了意外，哥嫂住进了他们留下的房子，照顾他们女儿。” “可这对夫妻刚刚一直在说自己儿子，一句话都没提到过那个侄女。” “而且我注意到，女人每次讲述到，那个晚上来找自己儿子捉迷藏的小朋友时，语速都会放缓，她或许是在脑海里把谎言穿插进真相，语言组织需要时间，所以说话变得很慢。” 张小军的话，让江凡露出了十分意外的表情。 他不是惊讶于对方观察到的东西，以他干这一行的专业能力，这些细节自然早就了然于胸。 他惊讶的是，张小军居然这么细。 “嘿嘿凡哥，我这样的人，现实中根本没朋友，只能一个人玩，游戏玩久了也挺累的，我的另一个爱好是看侦探小说。”张小军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的推断没错，这对夫妻很可能暗中谋害了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你觉得该怎么做？”江凡赞许一声，笑吟吟问道。 张小军脸色挣扎了一下：“报警？” “还是说我们直接伸张正义？” “对了凡哥，我们离这么近，讨论两夫妻的事，要是被听见，他们会不会想杀我们灭口。” “我早就看这两个狗男女不像好人，没想到坏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侄女都下得去手，真是畜牲！” 他说着，又忌惮的看了几眼204的方向，明显对这一对很有可能是杀人犯的夫妻，产生了很大敌意。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小姑娘刚刚差点杀了你呢。”江凡紧盯着张小军，脸上笑容一点点敛去。 张小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头蹿到了脚。 “凡哥，你是说刚才楼梯上的……” 江凡打断了他，平静开口：“当灵异出现，这个世界的善恶早已扭曲，如果你还怀抱着最朴素的价值观行事，在灵异事件中，只会成为队友的拖累，鬼物的突破点。” “你想帮助她时，可曾想过，死后的她只想把你这样的活人一起拖入地狱。” 他的一番话，彻底撕破了张小军内心，最后一丝温暖的幻想，他脸色发白，低着头，有些难以相信。 “是，是这样的吗……” 江凡不再多说，他不是一个很喜欢教育人的人，因为人教人是教不会的，事教人一教就会。 只不过张小军这样的天生霉运圣体，确实很对他的胃口，因此才多说了两句，希望对方能活得久一点。 “哆哆哆……哆哆哆……” 敲门声响起，204的夫妻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这一次他们根本不敢出来多管闲事。 这座会吃人的春天公寓，似乎来了一条过江猛龙，凌晨在走廊里敲门，还一定要敲到有人开门为止。 “开门，有人在家吗，开开门，我是来找人的，我今天早上失踪了，我来找我自己。” “快开门，你是不是把我藏起来了，为什么不敢开门！？” “我明明走进了这栋公寓，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自己？一定是你们把我藏起来了，快把我交出来！” “……” 男人口中的话也极其怪异，来寻找失踪的自己，但凡精神正常一点，都说不出这样的发言。 最恐怖的是，在他敲了一段时间后，锁扣弹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吱呀”的门轴声，门居然真的被敲开了。 江凡想了想，依旧让张小军在前探路。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这么一个炮灰，毕竟只要走到镜子前，自己的影子也能走出来探路。 主要如果把张小军留在外面，等自己出来，他说不定就已经被某只鬼藏起来了。 捉迷藏的小女孩已经盯上了他们，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确保他一直在自己视线内，否则这个倒霉蛋，这一次恐怕就真的没这么幸运了，那个小女孩是江凡在楼内目前见过，怨气最重的鬼！ 那是一只顶级恶鬼。 “凡哥，有危险记得捞我啊。”张小军照例先艾特了一下大腿，然后就颤颤巍巍，踏入了205，一脚进门，里面的温度跟外面截然不同，像是走进了一座冰库。 他拿着江凡给的手电筒，刚进来就有一股想逃出去的冲动。 205房间内的墙很黑，仔细一看，这里实际上还是白墙，只是上面被人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这些字像蚁穴中的蚂蚁一样，挤得满满当当，看得人头皮发麻。 第134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死死死死……」 进门两侧墙壁上写的字和门外类似，全是一个个不断重复，含义血腥的凶字，透着一股邪性，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杀戮欲望。 张小军记起了江凡的叮嘱，连忙低下头不去看。 可要命的是，地上也有字，虽然比墙上少了很多，但表达的意思反而更具体、更直接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让他死让他死……」 他立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就自己和凡哥两个人，这些字想让他杀谁？ 凡哥吗？ “还不如让我自杀算了。” 张小军喃喃自语，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诡异的是，自己就站在门口，后背几乎紧贴着门，如果是这样的话……凡哥呢？ “呼~还好，凡哥又遁入阴影了，真要让我杀他，那也太惊悚了。” 张小军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这个写满黑字的房间，或许是自己今晚经历的，最危险的一场灵异了。 “后路被堵死，凡哥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想让我继续往前探路，不管了！” 再危险的灵异，也比不上那个男人，张小军只能埋头继续往前走，地上的字也愈发的古怪了起来。 「他就在你背后，快回头看看，快回头，快回头，快回头」 「他悄悄摸出了一柄尖刀，在你的脖子上比划，脸上满是残忍，猜猜他想干嘛？」 看到这极具暗示性的话语，张小军却丝毫不为所动，凡哥要杀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那板砖说招呼就招呼下来了，用刀？多少有点瞧不起人了！ 他忽略了这些字，走入205客厅，手电扫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布置很简单。 角落摆着一个直播支架，茶几被用来当杂物桌，上面有一个废旧的医疗箱，还摆着好几种刀具。 奇怪的是，屋子里绝大部分物品都落满了灰，破烂腐朽，那些刀却全是崭新锃亮的，就仿佛有人不久前才放在这里的。 「身后的同伴已经动了杀心，你就快死了」 「拿起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活下去」 「今晚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你希望是谁呢？」 张小军面前的字又变了，漆黑的字体上仿佛有鲜血在流淌，看上去诡异至极，而且这些字似乎可以牵动他的内心一样，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导致他下意识跟着念了起来。 “今晚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原本茫然的眼神，一点点被凶狠替代，张小军一边发疯般的呢喃自语，一边抬起头，死死望向了茶几上的刀。 “啪” 他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重重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这些字。 “我在想什么？我疯了吗，如果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除了凡哥还能有谁，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在凡哥面前连三招都走不过……” “这些字在害我，它们想把我引导向一条死路，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张小军眼珠中有血丝在蔓延，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但他巧妙的把恨意，对准了自己心目中，更软弱的一个对象——这间房子里的鬼！ “艹，晦气的东西！” 脚后跟用力在地上前后蹭，张小军想把这些黑色的字体给抹掉，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明明不管怎么用力，也抹不去任何一个字，但却跟疯了一样，依旧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似乎就算把脚底磨穿，他也不会停下来。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一边喘气，一边不停的咒骂，他已经忘掉了江凡交代的任务，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 客厅墙角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很瘦弱，有点像一个女人，此刻正满脸阴笑的望着张小军，脸上有着某种期待。 然而当看到，对方只是不停的对着自己的字发泄怒火之后，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沉默了片刻，她拿起一截断手指，在空气中书写，愈发阴冷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客厅，四周墙壁上的字仿佛要活过来了一般，不断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凶性。 「拿刀拿刀拿刀拿刀拿刀拿刀」 张小军的头仿佛被一个人按着，强行扭转，望向了一面墙，看清上面写的字后，他如遭雷击，脸色木然，动作呆滞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茶几。 弯腰拿起一柄杀猪用来放血的三棱尖刀，张小军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另一面墙。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刀插进你同伴的身体，把他的血一点点放干，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一次张小军无法再反抗，目露凶狠的左右观望，寻找江凡的身影。 然而，黑暗中空无一人。 张小军根本找不到目标，整个人只能茫然的左看右看，不断重复找人的动作，仿佛卡住了一样。 墙角的女鬼也是一愣，它明明看到两个人进来，现在怎么只剩下了一个？ 另一个人呢？ 心底不禁有点发毛，女鬼仔细观察，熟悉的房间内，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就仿佛自己之前出现幻觉了一样。 它站起身，想去其它地方看看，可刚走出一步，手脚突然一僵。 脖子后有冷风袭来，仿佛一个人在对着自己吹气，一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和无比阴翳的喊声在身后响起。 “杀，杀杀杀杀……” 他不断重复这个字，整个人像是陷入魔怔了一样。 女鬼一呆，突然注意到，自己前方墙壁上，一个个「杀」字仿佛鲜血一般在流淌，具备着恐怖的诱导性，足以勾动一个人心底最浓烈的杀意。 难道进来的第二个人，也被自己蛊惑了，而且他想杀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她回过头，被吓了一跳，入眼是一张极度扭曲，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脸，几乎紧贴在自己后脑勺上，对方举着一块板砖，神态诡异。 “啊！” 女鬼几乎下意识出手，没想到轻易就穿透了对方身体，一只手从心脏插入，后背穿出。 它似乎杀死了对方。 但下一刻，旁边黑暗中，男人疯狂且压抑的低语声，一瞬变大，带着比之前恐怖十倍的凶性。 “杀，杀杀杀杀……！” 第135章 我把哥哥藏起来 “砰”脑袋仿佛被一辆卡车撞上，女鬼身体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她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在砸自己，一具炙热的躯体已经压了上来，喘着粗气，滚烫的呼吸拍打在脸上，让女鬼花容失色。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男人眼底遍布血丝，最后一丝理智，也被自己“影子”的惨死给撕碎了，他已经彻底入魔，内心只剩下杀戮这一个想法。 那张五官扭曲的脸，青筋暴凸的额角，还有掐着自己脖子铁钳一般有力的大手，使得女鬼心底莫名一颤。 她好像撩拨起了一个怪物的凶性，这是自己绝对不应该招惹的人！ “砰” 板砖砸在脸上，血肉模糊，骨头粉碎变形，女鬼已经不成人样，可男人并没有收手，口中一边发疯般的不断自语，一边一砖接着一砖狂暴砸落。 一旁的张小军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杀的目标，可当他看到眼前一幕，瞳孔下意识就放大了，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用力咬破舌尖，夺回了最后一丝清醒。 随后颤抖着丢下手上的刀，极为熟练跑到墙角，两手抱头蹲下。 “不，不不不，不是我的错……凡哥，你信我，全是她蛊惑的，全是她的错……杀了她，杀了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她想调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怎么可能想杀你呢凡哥，我很老实的……” 他望着前方血肉横溅的一幕，牙齿止不住的打架，颤颤巍巍喊道。 而此时的江凡，依旧沉浸在杀戮之中，一身的凶性几乎要溢出来了一般，即便女鬼整个头颅，都被他拍成了肉泥，早就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他也没有停下动作。 一直到女鬼化为了一团魂肉，江凡才终于不再挥砖。 旋即那双嗜血的眸子，直勾勾望向了墙角。 张小军吓得狠狠打了个激灵，语无伦次：“凡……凡哥，杀了她可就不能杀我了哦……” “军子，你刚刚好像对我动了杀念？”江凡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吓得张小军直接跳了起来。 他看向女鬼死的地方，这才发现，那里的江凡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不见。 黑暗中空无一人，但张小军知道，他一定就在自己身边！ 脊背发凉，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张小军几乎都快哭了：“凡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女鬼的力量影响了我，但凡我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一定选自杀。” “我哪敢杀你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黑暗中没有回应。 张小军额头上汗水越来越多，这种无声的压抑，让他精神愈发崩溃。 等了良久，江凡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行了，下次注意。” “我也是为了你好，我这个人很敏感，如果认定了谁想害我，一定会提前杀了他，就算我能忍住不动手，我那个邪恶的影子恐怕也会悄悄出手。” 他当然知道是女鬼的力量在影响张小军，此举也不过是借机敲打一下。 张小军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脱力般靠在墙上。 这时江凡看了一眼刚刚推演到的诅咒。 凶字『0』：你可以凭空写出蕴含灵异的字，这些字具有煽动情绪的作用，在面对意志力薄弱的对象，或者心理防线被撕开的对象时，有极小概率引导它的行为。 推演度：54 他想了想，意念一动，旁边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死”字，让人看了有种想自杀的冲动。 当然，这种感觉极其微弱，普通人稍微转移下注意力，估计就忽视了。 “心防被撕开，乘虚而入……”江凡沉吟了一下，手指一动，张小军旁边的墙上，出现了「道歉」两个字。 他原本正在庆幸，自己从凡哥手底下活了下来，突然一愣，被什么吸引了，脸凑上去，仔细辨别了片刻。 本就紧绷的心脏，在看清这两个字后，像是被某种力量攥了一下。 张小军突然满脸愧疚，冲着江凡深鞠一躬。 “对不起！我错了！” 江凡乐了，笑呵呵道：“错哪儿了？” 张小军道完歉，直起腰，脸上也露出了茫然，听到江凡的问话，忍不住挠了挠头：“凡哥，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很对不起你。” “引导行为，果然是我想的这样，不过使用要求稍微有点苛刻，如果没有率先将对方心防撕破，估计连一个普通人都影响不了……”江凡摸着下巴，评判起来。 这一诅咒其实很强，尤其是女鬼自身发挥出来。 刚才他是真的被影响了，常人五六倍的灵魂强度，竟然都抵御不住满屋「凶字」的引诱。 最后江凡凶性难以自抑，不得不残忍的杀害了女鬼。 这也导致他没能刷到更多的推演度，只推演出了一个不完整的灰色诅咒。 “不对，如果能凭空写字的话，就算忽略它本来的作用，这个诅咒对我而言，好像也算得上一个神技啊！” 江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喃喃一句，眼底亮了起来。 之前对付外卖鬼，他凭借各种能力，已经能直接刷出3级诅咒了，而在获得了心病之后，按理说他应该变得更能刷了。 实际操作中，却只从房东身上推演出了2级诅咒。 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别人的主场，江凡无法提前布置好一切，也无法酝酿出相互间具有关联的多个恐怖故事。 有了「凶字」之后，他至少可以现场布置一小部分的“诡异场景”。 虽然肯定跟提前设计好一切没法比，但绝对也能大大提升刷推演度的效率了！ “刚才也忘了问她，有没有害死过一个小女孩了，不过如果那对夫妻没有撒谎的话，廖杰妹妹的失踪，应该的确跟这个女主播没有关系……” 如今廖杰怀疑的三个“人”，都被江凡调查干净了，但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或许真的要当面问问这个同学了，他给的信息误差太多，难道是在故意坑我？” 委托没有完成，江凡却没有产生丝毫愧疚和不安的情绪，反而目露凶光。 他之前选择来春天公寓，是选取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想靠解开这名同学的执念送走他。 如今执念解不开，或许只能采取更直接的方式送他走了。 “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就去找陈家帆，廖杰应该在他身上。” 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江凡也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他招呼张小军准备离开。 谁知张小军刚踏出205大门，就好像被谁拍了一下，紧接着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冲着江凡露出一个阴冷的怪笑。 “半个小时内找不到我，我们都会死。” 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江凡愣了一下，只能听到走廊中“张小军”急促的脚步，和一个小男孩阴恻恻的笑声。 “姐姐把我藏起来，爸爸妈妈找不到。” “我把哥哥藏起来，让另一个哥哥找不到……” 第136章 多出来的手 漆黑的走廊中，“张小军”姿势古怪，两条手臂下垂，笔直的前后摇摆，像小孩子在跑步，他的步幅很小，跑动时膝盖几乎不弯曲，关节似乎很僵硬。 眼睛一眨不眨，嘴角夸张的上扬，一张脸完全维持在了这种状态，就跟戴了一张不会动的人脸面具一样。 明明没有张口，嘴里却不断发出阴森的声音。 “我把哥哥藏起来……” 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张小军”先是伸手摸了摸后脖颈，然后止住脚步，僵硬的扭过头。 身后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但他总觉得刚刚有人在自己脖子后面吹气。 确认安全后，他继续以那种古怪的姿势，朝前跑去。 一直来到走廊尽头，走入楼梯，向三楼跑去，在楼道拐角的时候，还加大声音喊了一句：“我藏好了，快来找我~” 随后便是上楼的脚步声。 但片刻后，“张小军”竟然又踮着脚，从楼梯上回来了，悄悄藏进了楼道旁的水阀室。 狭小漆黑的空间中，他脸上的阴笑浓郁到无以复加。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他似乎急匆匆的追上了楼。 “嘻嘻，他好像找不到咱们了，哥哥，我待会儿该用什么方式杀死你呢？” 计谋得逞，“张小军”似乎很开心。 突然，他又伸手摸了摸脖子，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这么小的空间中，怎么还有一股阴风一直在吹？ “这是什么……”目光被一个地方吸引了，水阀室门背后，似乎被人写下了一行什么字。 「原来你藏在这里，我马上就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字？” 正在“张小军”疑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一个人正从三楼跑下来！ “他发现我了，怎么可能？”悚然一惊，原本死人一般僵硬的脸上，也不由变幻了表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没有一丝生机，根本不像活人在走路。 “张小军”总觉得，楼梯上或许根本没人，只有一个脚步声。 但他不敢去赌，连忙推开水阀室的门，跑了出去，向着走廊另一侧跑去。 脖子后的阴风不断吹拂，让他愈发不安，几次想要回头看，又无法停下来，身后的脚步不远不近，一直在追自己。 从另一边楼梯上到三楼，“张小军”推开一间废弃了很久的房子，这扇门的锁早就坏了，平时关得严严实实，也不会有人去动它，只有楼内到处玩闹的小孩子，才知道这个秘密。 藏进这里，没人能找到。 而且这一次“张小军”采用了更诡异的躲藏方式，进门后，他踩着墙壁，一路走到了门上方的天花板，悄悄的蹲在那里。 这样就算有人进来，也很难发现他。 不久后脚步声也追上了三楼，然后慢慢远去，似乎去了走廊另一端。 “张小军”松了一口气，可这时他发现了一件怪事，天花板上居然也被人用黑色记号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出于好奇，把头探过去，仔细查看。 「不要在这栋楼里玩捉迷藏」 「当心把他招回来」 “捉迷藏难道还会招来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张小军”情不自禁被这些话吸引了。 「4月4号晚上4点，有个男人在这里自杀了，他死于一场玩笑，于是死前也跟所有人开了个玩笑」 「他说他死后会藏起来，藏在这栋楼里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天我们捉迷藏，队伍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我们全都吓得跑回了家，可当天晚上，我们都被这个人藏进了墙里」 「对了，如果你见到楼里不断出现各种奇怪的黑字，就代表他回来了」 “黑字，这不就是吗……” “张小军”心底一突，似有所感的低头望向黑暗中，结果直接对上了一双眼睛，一个黑色人影站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藏好了吗？” 他缓缓开口，语气像毒蛇一样阴冷。 “张小军”吓了一大跳，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在走廊里狂奔，身后传来男人笑嘻嘻的声音。 “我们玩个游戏吧，你藏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如果被我找到，我就把你藏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嘻嘻~” “张小军”闻言身体一颤，神经绷紧，发足狂跑，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两侧墙壁上不断有黑字浮现出来。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他来了，他就在你背后」 「躲起来，快躲起来，你要被找到了」 「那个男人是个恶魔，被他找到，会死得很惨」 「……」 各种各样的字迹，潦草凌乱，仿佛有一群被困在墙里的人，在对他发出警示。 奇怪的是，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追上来，只有脖子后不断有冷风吹拂，“张小军”跑了一段路，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周围的字迹却出现得愈发频繁，仿佛墙里的人更加焦急了。 「别停下，必须要躲起来，不然一定会被他追上的」 「你难道没看到吗，他就在你背后！」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你跑不掉了……」 这些字让“张小军”皱了皱眉，他觉得黑字并不一定就抱有善意，它们很可能也在欺骗自己。 因为他已经数次回过头，却根本看不到有人追上来。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找到一间开着门的房子，躲了进去，这里是房东叔叔的家，不知道为什么，房东叔叔好像不见了。 怀揣着一丝疑惑，“张小军”藏进了房东卧室的衣柜。 以往他都是藏在小隔间，由于如今附身在一个大人身上，所以不得不藏进了大隔间。 有点奇怪的是，从外面看上去，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大隔间，一进来却很拥挤。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只能将就一下了。 藏好后他才发现，隔间里也有很多字，这些字很古怪，在黑暗的环境下也很明显，让人不由自主想看过去。 「他来了，这个怪物！」 「好痛啊，我的手被砍断了，我的脖子也被剁了一刀，总感觉喉管在漏气」 这似乎是房东叔叔死前留下的话。 “张小军”看到第二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颈，那里不断有冷风吹来，如果背后没人的话，难道是自己脖子漏气了？ 他摇了摇头，连忙摒弃这个恐怖的想法，继续往下看。 「我藏进了衣柜，他暂时找不到我了」 「该死的，这个怪物怎么会回来，难道又有人不听警告，在楼里捉迷藏」 「外面怎么没脚步声了，他走了吗」 「怎么这么挤，我明明没几件衣服啊，不对……这是谁的手！」 看到最后一句，“张小军”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下一刻，他一张脸僵住了，因为当他把自己的两只手抬起来后，黑暗中，分明还有一只手摆在衣柜底部。 第137章 捉迷藏鬼，写字鬼，连环杀人鬼 凝视了半秒，这只手原本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仿佛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它突然猛的朝“张小军”面部抓来。 “啊！” 他吓得尖叫一声，撞开衣柜门就冲了出去。 「跑跑跑跑跑跑跑」 「不要被抓住了，千万不能被抓住，千万不能被抓……」 逃跑过程中，周围墙壁上不断涌现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在催命一样，让本就慌张的“张小军”，一颗心愈发颤栗起来。 原本他并不知道，被抓住了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有数不清的人都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抓住，就使得他对被抓后的想象，变得愈加恐怖了起来！ “一定不能被抓住，被抓住就完了……”在这些诡异的凶字影响下，“张小军”不由自主跟着喃喃自语起来，脸上神情紧张到了无以复加。 他冲进走廊，选了一个方向逃命。 「他来了，他追上来了」 「千万不要回头，他就在你背后」 「你跑不掉的！」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两旁墙壁上不断有黑字冒出，有的在帮助自己，有的却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心理，但其中共同传达出的，是一种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的紧迫感。 明明身后没有任何脚步声，也没有人发出古怪的喊声。 但在这些黑字的烘托下，似乎一个恐怖的厉鬼，早已经纠缠在了自己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谁在追我，到底谁在追我？有没有人在追我啊，我真的应该跑吗？” “张小军”在极度的紧张下，精神已经有些错乱了，恍惚之间，他看到墙上出现了一行跟其它字迹不太一样的话。 「别再跑了，它们在害你」 「这栋楼从来没有捉迷藏死去的鬼，只有一群不断在墙上写字的鬼」 「你会被这些字引入地狱，自己害死自己」 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脑袋上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张小军”发现了一个自己刚刚忽略的问题。 “对啊，为什么这些字这么说，我就信了，万一那全是它们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就是把我引到一个恐怖的地方去，我岂不是上当了？” 他骤然停在原地，刚准备冷静思考一下，身后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好像真的有什么人追过来了。 “不！不对，这句话也有可能是在骗我！” “他想让我停下，然后被身后的鬼抓住……为什么这些大人都这么险恶……” “张小军”只能继续朝前跑去，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痛苦。 “也不对，我背后的脚步声也有可能是写字鬼搞出来的，如果真有一个捉迷藏的鬼，那刚刚在衣柜里被找到，我就已经被害死了。” “往前跑可能落入写字鬼的阴谋……可是停下来又会被捉迷藏的鬼抓住。” “两条都是死路……撒谎的到底是谁？” “我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姐姐，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不敢再去看墙上的字，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口中发出胡乱的喊声，脚下拼了命的跑。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房间的门开着，“张小军”连忙冲了进去，他想找到一个没有黑字的地方躲起来。 房子里有浓郁的血腥味，似乎不久前才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 他突然有点后悔进来了。 可这时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也不得不关上大门，站在客厅犹豫了一下，最后跑进了厕所藏好。 血腥味来源是卧室，他不敢进去。 不久后脚步声到了门外，停滞了一会儿，似乎打不开门，选择了转身离开。 厕所内，“张小军”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那里总是有一股阴风，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我安全了吗？” 周围墙上没有再出现黑字，他似乎终于摆脱了那些脏东西。 “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看我。”片刻后，“张小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产生了另一个疑惑。 “应该是镜子的反光吧……” 他安慰自己一句，转过头，瞳孔骤然一缩，因为就在他回头的间隙，厕所门背上，被人用粉笔写下了几行字，又仿佛这些字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他之前没发现。 “张小军”已经不愿意去相信黑字了，但粉笔字他还是打算看看。 「快跑，别待在这里！」 「公寓里进来了一个连环杀人鬼，他悄悄进了我家里，我老公已经遇害了」 「它在外面找我」 「我被发现了，该死的，我明明躲得很好」 「什么？外面的居然只是一个影子，那那个杀人鬼去了哪里」 最后一段话十分潦草，写字的人好像十分紧张，手抖个不停。 「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了，我快死了」 「一定要记住，密封的房间里不会有冷风，如果你脖子后面一直有风，不要怀疑，他始终都跟着你！」 看到这句话，“张小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此刻他脖子后阴风不断，但春天公寓的厕所是开在靠走廊的方向，连窗户都没有，哪来的风？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动作僵硬的回过头，镜子里的人正在冲着自己笑，那张脸异常的陌生。 “你终于找到我了~” 阴冷的声音贴着耳背响起，“张小军”一颗心完完全全跌入谷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找到他，却没有害死他了。 因为这场捉迷藏，从一开始，就是让他主动去找那个杀人鬼。 一旦找到，就是自己的死期！ “砰” 脑门被一把按在冰凉的瓷砖上，余光中，一块缠绕着黑色血丝的板砖高高扬起。 “杀了我，他也会死！” “张小军”牙关打颤，发出了最后的威胁，他口中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江凡皱了皱眉。 他确实不具备应对“鬼上身”的经验和手段。 上一次能救下廖杰，是因为对方并非真的被鬼上身了，那只鬼就藏在抽屉里，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张小军这个倒霉蛋，明显是被彻底上身了。 见他陷入沉默，“张小军”咧嘴笑了起来。 “不想害死你朋友的话，放我走！” 江凡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手按住对方，另一只手在身后背包中翻找。 半截喜烛被取了出来，含在嘴里，随后又翻出一个防风打火机。 “咔”扳机扣响。 橘色色光晕笼罩了厕所，张小军脖子上趴着的一个小男孩，缓缓露出了身形。 第138章 诅咒进化，诡身，4级黑色诅咒 小男孩看上去五六岁左右，皮肤惨白，手脚有些畸形，似乎曾被人把身体完全折叠起来，塞进过某个狭小的空间。 它脚踩张小军肩膀，弓着腰，两手抓着他的耳朵，原本正一脸阴笑。 突然一张男人的脸探了过来，死死盯着它。 小男孩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看到我了？” “不可能……” 正在它自我安慰的时候，一只大手已经抓了上来，拎着它按在了旁边的瓷砖墙上。 “呵呵，叔叔是不是跟你说过，被我找到，就把你藏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个地方……叫地狱！” 江凡阴恻恻开口，随后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板砖挥出，黑暗中一只惨白的鬼手抓了上来，和他一同用力。 “砰！！！” 血肉飞溅，这一砖是从背后落下，并且吃到了「食气」「心病」的加成，因此依旧是引动了“板砖”的真正力量，只不过由于没有「复仇」，所以只有一只鬼手出现。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是直接让一只恶鬼魂飞魄散了。 小男孩不比房东弱，也就是说根本不用加「复仇」，他现在一砖也足以杀死资深恶鬼了。 “凡……凡哥，是我，我清醒了……” 被鬼上身，阴气入体，又在楼里上蹿下跳跑了这么久，张小军早已经虚弱得跟快死了一样，他无力的背靠墙脚，瘫倒下去，原本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但还是奋力挣扎着喊了一句。 他生怕江凡一个不小心，把他当成鬼错杀了。 江凡看了他一眼，丢过去一支葡萄糖，又把地上魂肉捡起，分了一小团递过去。 “这是两公斤魂肉，吃了你就能好起来，但这东西珍贵无比，一斤价值百万，嗯……说错了，价值千万，我也不是什么富哥们儿，更何况亲兄弟明算账，小军啊，这道理你应该懂。” 张小军立马明了：“凡哥，有朝一日我成为你这样的人之后，一定把这两公斤魂还给你！” 这时江凡难得的露出一丝羞涩：“哎哎，我也不是说缺这两公斤魂，我的意思是……得算利息。” 张小军一脸愕然，但他感觉自己就快死了，就算是食道癌发作，都没这么难受，所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凡哥，我可以接受，你赶紧把东西给我吧，再不吃一口，我真的会死的，我现在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那你得还5公斤，算了，4.8公斤就行，我也不是那种坑蒙拐骗趁火打劫的人。”江凡最终还是心软了，从事乡村心理疏导工作多年，按理说他脸皮已经很厚了，估计是自己都觉得这么干有点太狠了。 但他绝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借此教会张小军，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有多么残忍和冷酷。 “嗯……我真是太善良了。”江凡内心象征着天使的小人，再一次打败小恶魔，占据了上风。 张小军嘴角扯了扯，好家伙，凡哥你这么收利息，怎么不去抢啊？ 再侧头看一眼他手上的板砖，背包里丁玲当啷的凶器，仔细想想，凡哥没有直接抢，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行，凡哥！快把那东西给我，吃了它我就能好起来吗？” 尽可能安慰了一下自己，张小军接过魂肉之后，脸色依旧是不可遏制的变化了一下。 “坏了，低估凡哥的贪心了，这特么哪有两公斤，半斤都没有吧？” 不过当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吞下，温暖的感觉顺着血液流经全身，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后，张小军又忍不住舒坦的感慨了一句。 “真是好东西啊！” 而这时的江凡已经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查看起了系统提示。 “推演度达到400，「捉迷藏」具备进化潜力，可进行以下两种进化：自我进化、吞噬进化，请宿主选择。” “注：自我进化是指诅咒本身的进化路线，初始能力种类不变，效果获得巨幅提升，并抽取一个强大的进化词条，进化后可以往更高等级推演。” “吞噬进化需要选择一个或多个体内的其它诅咒，进行吞噬，进化成全新的1级诅咒，该方式具有强随机性，有时甚至会发生诅咒品质下降，甚至报废的情况，请慎重使用！” 江凡皱着眉，思考良久，才大概搞清了这两者的区别。 「自我进化」属于最正统的进化，诅咒达到一定级别后，仅靠推演无法继续变强，进化一次，抽取一个强大新能力的同时，也把诅咒变得更强的道路打开了。 「吞噬进化」的强随机性，注定了只能用于一些自己不想要的诅咒，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也有可能变独轮车。 这么看起来的话，两者就很好选了。 “自我进化。” 江凡喃喃一句，面板上的“捉迷藏『3』”突然开始扭曲，一笔一画都仿佛经受着某种恐怖的折磨，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哀嚎声传出来。 江凡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声音出奇的恐怖，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超乎他想象的大鬼，被扯下了一块血肉，惊怒交加。 片刻后几个完全漆黑的字体像是新生的肉芽一般，在系统面板上扭动着生长了出来。 “捉迷藏[诡身]『4』” 它和“摄魂『1』”一样，占据了单独的一行。 “黑色诅咒，这应该对应于厉鬼级，我也拥有这个档次的力量了。”江凡面露兴奋。 虽然早就有了红色诅咒，但一方面，「摄魂」是特殊的成长类诅咒，专门用于辅助板砖成长的，对他自身没太大作用。 另一方面，自己太弱，也发挥不出板砖的真正力量。 因此这个红色诅咒物，并不能算完全体状态。 而「捉迷藏」，可是实打实跟着他成长起来的，完全能够如臂挥使，随心所欲操控。 看了一眼说明，其余效果的描述没变，只增加了一个能力。 「当你开始捉迷藏，未被观测到时，你将处于无法被任何力量选中、触碰的诡身状态」 “不是……”看到这一效果，江凡眼珠子直接瞪直了，大喜过望。 他不太敢确定，这能力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于是身形一动，融入黑暗。 卫生间中，张小军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军子，我在你左边，快点，给我一拳，越重越好！” 第139章 凡哥坑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公斤魂一千万，4.8公斤就是四千八百万，凡哥这也太狠了……”张小军恢复好了身体状态，正一边走出厕所，一边感慨自己年纪轻轻，就背负上了天价债务。 关键这里面的黑幕太多了，说江凡是奸商，那都属于洗白他。 要说内心没一点儿怨气，那肯定是假的。 正生闷气的张小军，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忍不住反问道：“凡哥，我没听错吧，你让我打你，还要狠狠的打？” 黑暗中，江凡的声音蕴含着一丝激动：“对，没错，用出你吃奶的力气！” 张小军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凡哥，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嗷，打疼了你可不许拿板砖砸我？” “快点，再废话给你一刀。” 江凡话音刚落，就见张小军抡圆了右臂，一个左摆拳就上来了，他咬紧牙关，整个身体都在跟着用力，就跟打黑心老板似的。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瓷砖墙上。 一声长长的吸气，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张小军疼得原地跳了起来。 不争气的疼出了眼泪，缓缓蹲下去，捂住红肿的拳头，他语气哽咽。 “我真傻，真的，单知道凡哥给了我一个发泄怒火的机会，独独没想到，这特么也是一个陷阱！” 黑暗中，江凡也叫了起来。 “握草！” “真的打不到我，这岂不是无敌了？” 他刚才根本没有逗张小军，而是真的站在他的左边，可这一拳过来的时候，直接穿过了自己。 江凡刚刚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和黑暗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一样，又有点像鬼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连触碰都无法被触碰到。 “这就是诡身吗，而且这效果的描述，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选中和触碰我，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是鬼，甚至是鬼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诅咒、力量，我都可以躲过去？” “当然，前提是我没有被观测到。” 江凡沉浸在这一能力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这意味着只要他能用「捉迷藏」瞒过的鬼，就绝对无法杀死他！ “可惜我出手瞬间，会短暂从「捉迷藏」状态脱离出来，一般的鬼恐怕抓不住机会，厉鬼和厉鬼之上，就说不好了……” “但只要我一心想保命，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应该是包能活命的。” 这一诅咒，可以说是江凡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能力。 “不过怎么总感觉现在的我越来越像鬼了，看不见，摸不着，还能发出诡异的脚步声，在人和鬼脖子后吹冷气，在黑暗中留下恐怖的字迹，以及强烈的窥视感……” 他摸着下巴低语一句，面露担忧。 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我这只是在了解敌人，方便以后瓦解敌人，更何况就算是鬼，在观测到我之前，也无法触碰我，硬要说的话，我也不是像鬼，更像是鬼当中的鬼。” 江凡脸上露出壮烈之色。 他知道，这个世界，总要有人走入深渊，扛下那些凡人无法触及的黑暗，负重前行。 “牺牲我的纯良本色，是为了让更多人，更好的活下去，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九州人。” “就算有朝一日，我变得肮脏堕落，那也是为了活人阵营所做出的牺牲，所有人都应该理解我，赞扬我，而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歧视，否则我可是要翻脸的。” 江凡是一个十分懂得未雨绸缪的人，如今仅仅是自己的能力看上去邪门儿了一点，他就预想好了有朝一日，和全世界翻脸的景象。 想了半天又用力晃了晃脑袋。 “不对，我没事儿和全世界翻什么脸，我可是伟岸光明正义的调查员，永远站在正确的一方，说我不好的，多半被鬼迷了心窍，我只需要驱邪不就行了？” 他刚刚险些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时张小军终于不再惨嚎了，但他半个拳头已经肿了，幽怨的站起身：“凡哥，我错了，以后就算你亲口让我打你，我也绝对不动手了，你就别戏耍我了，我都快死了。” 江凡从黑暗中出现，正值兴奋之际，用力拍了拍张小军肩膀。 “军子，你真乃福星啊，今晚遇到你，我运气真好。” 说完他就走向了卧室，留下张小军在原地发呆。 他总感觉凡哥对自己的感情很复杂，属于是又爱又恨了，一会儿要坑一下自己，一会儿又十分诚恳的夸赞。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福星，不管了，凡哥坑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自我pua了一下，哼哧哼哧跟着跑了过去。 江凡走进卧室，皱了皱眉，发现这里的血腥气比自己离开前更重了。 衣柜上钉着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但他明白对方绝对不是自己逃跑了。 因为钉子上被扯下来小半块手掌。 一个人就算意志力再坚强，也不可能自己扯下自己这么大一块肉。 地上有很多血，一直蔓延向阳台，滴落的鲜血被踩到，留下了一个个血脚印，从痕迹上看，只有一个女人的脚印，她似乎是自己走出去的。 “手掌被扯破的时候，她估计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自己走了出去？” 江凡盯着阳台的方向，眯起了眼。 这时张小军恰好进来了，看到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坏了凡哥，那个女人跑了？” “她不是跑了，是死了，这全都怪我，没想到这栋楼里有这么多脏东西，早知道就不该丢下她一个人。”江凡长叹了一口气，还捶了两下自己胸口，表现得无比自责。 “多热情的一位大妈啊，虽然她想害我们，但我从来没想过让她去死，我一定要找到害死她的脏东西，给她报仇！” 他语气中甚至带着哽咽，眼中有怒火喷涌，情意十分真切。 但张小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像猫哭耗子。 凡哥把这个女人钉在墙上，还不关门，或许早该预料到了现在的结果。 随后江凡搜了一下衣柜，和阳台外可能藏人的地方，确认那个女人真是被鬼抓走了，而不是自己躲了起来，这才朝外走去。 两人刚进入走廊，就听见不远处的楼道中，传来了一个拖着脚走路的声音，有点像一具尸体，被人提着往前拖动。 一个小女孩仿佛在说悄悄话的奇怪声音响起。 “洋洋，洋洋，快到姐姐这里来……” 江凡伸手拦住张小军，示意他先退回去，随后踏出一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140章 弟弟死了，写字的是谁?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之前邀请江凡进入家里那个女人正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上楼。 肩膀耷（dā）拉着，头歪歪扭扭，无力的垂在脖子上，后脖颈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高高耸起。 两条腿僵硬的往前挪动，一双脚无力的拖在地面上，踩着从自己手上滴下来的血，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脚印。 她脸色苍白，表情木然，眼珠子却死死瞪大，似乎死不瞑目。 一只手只剩下半个手掌，不断滴血。 “洋洋，洋洋，洋洋……”惨白的嘴唇开合，发出一个小女孩做贼般的声音。 她之所以小心翼翼，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把自己盯上的活人悄悄带走。 上到三楼，地上落着几根粉笔头，其中两根被踩碎了，两旁白墙上被人用指甲留下了一串划痕，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夺命追逐。 “女人”扭头四望。 突然，墙上一行黑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笔迹潦草丑陋，有点像小孩子留下的。 「他来了，他在追我，姐姐，救救我」 “洋洋？”女人停在原地，用残缺的手掌抚向墙壁上的字，语气带上了一丝担忧。 “谁在追你，洋洋，姐姐马上就来，别怕。” 她顺着字迹的指示，走进了楼道旁的一间屋子，这里的门早就坏了，大人根本不知道，只有她们这些经常在楼内玩闹的小朋友一清二楚。 进入屋内，里面没有人。 可“女人”没有放弃，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天花板上找到了弟弟留下的提示。 「楼里进来了一个怪叔叔，他很恐怖，杀了很多人，房东叔叔已经遇害了」 「他说要把我藏起来，我拼了命的跑，终于躲到了这里」 「姐姐，快来找我，还有，千万不能被那个怪叔叔发现了」 “女人”看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不久前盯上了两个外来者，差点被一板砖砸碎手腕，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难道是他盯上了自己弟弟？ 她连忙朝外走去，刚出门，突然停下，伸手摸了摸后脖颈，刚刚有一阵阴风吹过，让她没来由产生了一种心悸感。 回过头，身后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但她比自己弟弟厉害很多，似乎察觉到这种黑暗有些不同寻常，于是慌忙加快脚步，远离了这个房间。 “洋洋是怎么知道房东叔叔死了……” 顺着下一个线索，进入房东家，最后在衣柜发现了异常，一个隔间门上写了几行字。 「姐姐，你来了」 「快躲起来，你被发现了，怪叔叔就在你背后」 看到这句话，“女人”一惊，猛然回过头，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 「藏进来，快藏进来，把门关上你就安全了，姐姐，快……」 衣柜门上弟弟的话越来越奇怪，它似乎迫切的希望自己躲进这个衣柜。 可它明明刚刚才说，怪叔叔就在这里，自己躲进去，不就被堵住了吗？ “写下这些字的……真的是我弟弟吗？”心底没来由冒出一股寒意，“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被这些字牵着鼻子走，如果真的藏进衣柜，恐怕就把自己置于死地了！ 「躲起来，躲进衣柜，躲进衣柜」 「进去啊，进去，快进去，把门封死，这是逃避他的唯一方式」 「藏进去，藏进去，藏进去，藏进去……」 见自己不进去，衣柜门上开始冒出越来越多的黑字，带着一种强烈的煽动性，焦急的规劝自己进入这个狭小的密闭空间。 “女人”脸色立马变了。 这些字一开始还在模仿小孩子潦草的笔迹，可后来似乎太着急，直接变成了很规整的字，这绝对不是自己弟弟写出来的！ 这时黑暗中响起一个陌生的脚步，她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房间。 “洋洋或许已经遇害了，他已经盯上我了！” 在走廊中狂奔，“女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来了，他就在你背后」 「走廊里没有风，在你脖子后吹气的是一个人」 「别回头，一直跑」 「快停下，他在前面等你」 两侧墙壁上出现各种诱导性极强的凶字，每句话都值得深深琢磨，像是一种提醒，又像蕴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身后的脚步声其实并没有跟上来，但“女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追逐自己。 慌乱之下跑进了走廊尽头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她望向厕所，脸色大变。 在那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阴气中，她感受到了自己弟弟存在过的痕迹。 “洋洋死了，那刚刚写字的，是谁？” 这时她又注意到，墙上用粉笔写着几行字，和那些黑字截然不同。 「姐姐，快跑」 「怪叔叔一直跟着你，不信你低头看看」 「一个人踩不出两种脚印，他就在你背后！」 “女人”一愣，下意识低下头，自己的血液滴在地上，被踩出了一个个脚印。 恐怖的是，这些脚印很凌乱，明显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 她一路上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但那东西一直都跟在自己背后！ 余光这时瞥到了镜面，一个男人高举板砖，嘴角夸张的咧起，无声的笑了笑，随后狠狠砸向自己后脑勺。 “女人”眼神一凝，周围黑暗突然变得无比浓重，她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板砖挥空，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愕然。 下一刻，一只鬼手穿透了他的心脏，小女孩的怪笑在厕所中不断回荡。 “嘻嘻嘻，我藏得好吗？叔叔。” 出乎她意料的是，男人明明已经死了，黑暗中却传来了回应。 “你藏得很好，叔叔给你个奖励吧。” “女人”瞳孔一缩，毛骨悚然，她这才发现自己杀死的，仅仅是一个影子而已。 转头四望，漆黑的厕所中根本看不到人影，但那个声音就像鬼一样纠缠着自己。 “奖励给你开个背怎么样，板砖开背，劲儿大。” 听到这话，“女人”突然笑了，作为一只捉迷藏的顶级恶鬼，她自然懂得，该如何对付自己的同类。 如果对方开口的瞬间，直接出手，她可能就真的完了，但对方却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手里不知何时摸出一把菜刀，冲着身后胡乱挥砍。 “叔叔，你死就死在话太多了！” 小女孩操控女人的尸体，大开大合的挥舞菜刀，狭小的厕所空间完全被她的攻击覆盖了。 捉迷藏只是躲了起来，让人无法看到，并没有从世界上消失，最好的应对方法，自然是无差别攻击。 然而五分钟后，她停下了动作，神色阴晴不定，厕所每一寸空气都被自己砍过了，却根本没砍到人。 “嘻嘻~” 耳边传来了男人阴险的笑声，她汗毛一瞬炸起，想要回头出手，可却没有机会了，一块被好几只惨白鬼手共同抓住的板砖，从背后砸了下来。 “砰！！！” 女尸背部被击中，血肉炸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不可控制的显现出来，她的身体也被板砖砸中，扭曲变形，血肉崩碎，直至魂飞魄散。 一只顶级恶鬼，竟是被一砖轰杀。 这一次，江凡加持了「复仇」，展现出了他如今不用体验卡状态下，最强的一击。 第141章 最强临时工 捡起地上的一大团魂掂量了一下，自从了解到魂肉的概念后，江凡就有意练习过称量的手感，大概感觉出，这团魂肉竟然足足有二十斤重。 同为顶级恶鬼，这个小姑娘，比当初的卢军怨念要深重得多。 卢军的魂肉是十五斤半，墙壁女鬼是十八斤左右。 这应该是江凡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强的恶鬼。 她生前或许就遭受过不少虐待，父母横死的伤痛，被叔叔婶婶区别对待，被弟弟欺负，明明在自己家，却要受人冷眼，在学校被人骂没爹没妈，也找不到人撑腰。 最绝望的是，眼中最后的亲人，居然在某个深夜对自己痛下杀手。 所有人都容不下她，她只想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去。 江凡稍微想象了一下，一个父母意外死亡，坐拥一套房产的小姑娘可能经历的一切，就觉得她的怨念这么重，似乎也情有可原。 卢军遭受室友霸凌，墙壁女鬼则是兵行险招，想搏一场富贵，反而被联手杀害，他们的痛苦都相对比较单一。 一个没了父母，孤苦伶仃的七八岁小女孩，遭受到的冷眼和欺负，估计就很复杂多样了。 毕竟人的天性就是欺负弱小，小孩子没了父母撑腰，必定会成为周围人中最软的柿子。 她没有变成厉鬼，或许是因为被杀死得太早，如果一直让叔叔婶婶欺辱到成年，再遭受一些成年人才会遇见的，更加崩溃绝望的事，死后或许会怨念滔天。 “安心去吧，这个肮脏的世界，与你无关了。”江凡叹息一句，随后用力啃了一口手上的魂肉。 可怜是真可怜，但他没资格可怜对方，毕竟小姑娘遭受的欺负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变成鬼杀人的时候，反倒是盯上了自己。 这赎罪卷，江凡自然不可能买单。 “二十斤，在顶级恶鬼中，也算是最恐怖的一列存在了吧，一击杀死，看来我的确变强了不少……” 回想起当初在十七中，杀一只卢军这种级别的顶级恶鬼，就需要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瘫倒在地半天。 而如今，杀一只二十斤级别的顶级恶鬼，自己居然已经能够做到游刃有余。 当然，这主要也依靠了他现在唯一的厉鬼级黑色诅咒“捉迷藏[诡身]『4』”。 因为单凭3级「捉迷藏」，在小女孩这种级别的捉迷藏鬼面前，是无法做到完美隐藏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楼梯上，江凡悄然出手，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而这一诅咒进化之后，哪怕他发出声音，明确告诉对方，自己就在她身边，她也根本找不到自己。 这就是黑色诅咒的强大之处。 同时依靠「诡身」的效果，对方无法观测到自己时，就无法伤害自己，才有了刚才厕所里，小姑娘拎着菜刀狂砍，却跟撞鬼了一样，碰不到任何目标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江凡这时注意到另外一串系统提示。 刚才的推演度增加，全都变成了+1，一系列操作下来，只增加了二十几点。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继续进行死者心理疏导，而是直接解决了这只鬼。 江凡沉思了一下，得出了答案。 看来诅咒级别高了之后，效果更强，但推演也更艰难了，必须是同级别鬼物，才能正常增加推演度。 仔细想想也正常，从恶鬼身上，推演出厉鬼级的力量，如果是1比1增加，反而不现实。 系统能从弱鬼身上，小幅提取出强大鬼物的能力，这本身就已经很厉害了。 “这得有八斤重了吧，十比一，就是足足八十多斤魂。”江凡掂量了一下杨伟送的灰色金属魂瓶，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收获。 来之前里面是五十斤左右，这一趟杀死了四只资深恶鬼，魂肉都是八九斤的样子，此外就是小女孩的二十斤魂。 有收获自然也有消耗，各项诅咒消耗还是很恐怖的。 毕竟别的鬼，或者掌握了灵异的人，往往使用的也就是一种，至多两种诡异能力。 而江凡每一次出手都是“组合技”，层出不穷的诅咒，大量交叠使用，要不是靠着如今常人五六倍的灵魂强度，他还真不一定支撑得下来。 如果是最开始获得系统的江凡，来这么一套小连招，估计能先把自己干废了。 “八十斤魂，用来支撑我肆无忌惮的出手肯定是够的，听说44局，或者一些特殊的地方可以用魂肉买东西，这点积蓄要去买东西估计就有点不够看了。” 稍微总结了一下，江凡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破烂的女人尸体，随后在黑色手机上，把春天公寓的事报了上去。 在此之前，这里危险度不明，而且距离市区较远，44局肯定不会浪费人手来处理，因为至少需要两名以上的二级调查员，才能处理这种事件。 如今大部分危机已经被解决，只需要来一个1级调查员，外加普通人员工善后就行了，这种情况，44局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不过江凡翻阅了各种守则、介绍，发现局子里也是真穷苦，根本没有针对额外处理灵异的奖励机制，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下个月的临时工每月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 当然，其实也有一个不算奖励的奖励，按照春天公寓在44局的风险评定，独自解决了这一事件的江凡，可以直接去任一分局，认定为2级调查员身份。 甚至由于个人能力突出，具备单独解决危险事件的头脑，他有概率直接被分局委任灵异执行小组组长的职位。 相当于他已经爬到周灵的位置了。 当然，这对江凡没有意义，他的驱鬼方式，注定了只能当一匹孤狼。 因为他为了刷推演度的很多行为，放在44局正式调查员身上，都是违背员工守则的，容易造成各种额外风险。 这一点他也能够理解，毕竟鬼身上蕴含着许多不可知，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才能规避各种意外。 作为临时工，则不用有诸多束缚，因为临时工根本就不用背44局的员工守则。 同时还能有一个信息渠道。 对江凡而言，这就是目前最优的选择了。 “呵呵，渝市总局明年最好给我评一个优秀临时工。” 身负系统，不断推演诅咒才能变强，他注定要走上一条鲜血淋漓的不归路，伴随着对越来越多鬼物的救赎，江凡明白，自己的名声肯定是掩藏不住的。 跟着老爷子长大，他有些过度早熟，这种情况下想到的不是耀眼的身份，名利、美人，而是随之而来的种种风险。 但这些东西本就不可避免，江凡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变得更强，无论是邪恶的鬼祟，还是歹毒的人心，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会自动粉碎。 第142章 我怕你血溅我身上 上报完毕，江凡开始一户一户敲门，一方面最后确认还有没有鬼祟没清理干净，另一方面则是疏散楼内幸存者。 此外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一点什么，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刚敲了两扇门，手机突然亮起，陈家帆发来了一条短信，他点开一看，前面还有很多条，估计自己刚才正在对鬼祟进行心理疏导，工作期间比较专注，没有注意到。 「江凡，你在哪里？我真的受不了了，一入夜廖杰就来找我了，他好像不打算放过我！」 「我听你的，想待在人多的地方，跑去了一个酒吧，可喝着喝着酒，周围有个人突然抬起头，阴恻恻的问我怎么还没去春天公寓。」 「我吓得跑出去，打上一辆出租车，司机没有问目的地就出发了，我觉得很奇怪，提醒了他，结果他盯着后视镜，面无表情的反问我，不是要去春天公寓吗」 「我拼了命跳下车，被身后的车撞碎了脑袋，结果下一刻惊醒了过来，我居然在酒吧里睡着了」 「醒来后我发现手机上多出一条短信，是不断重复的春天公寓四个字，最后还有一个死字，廖杰好像是在说，不去春天公寓，就要杀死我！」 「凡哥，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条短信了，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了春天公寓，我现在必须过去了，再不去，我真的会被廖杰逼疯的！」 这些都是十二点前的信息。 还有一条是凌晨3点04分发来的，也就是刚才，陈家帆似乎已经赶到了这栋公寓楼。 「凡哥，我到春天公寓了，听人说你白天来过，我遇到了一点麻烦，能不能来一楼救救我？」 江凡看完，眼睛眯了起来，可能是他比较敏感，他明明记得，陈家帆的语言习惯是，在紧急求救时，会超级加辈，哥、爹、爷爷、祖宗。 口头禅之类的语言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而且内心越是急迫的情况下，会表现得越明显。 但刚刚的话语中，他似乎没有用到这个习惯。 最后一条短信也很怪，陈家帆本身就对春天公寓抱有巨大的恐惧，如果真的在这里遇到一点怪事，内心的慌乱会被无限放大，肯定早就竭尽所能用一切方式来求救了。 要么大声的呼喊，要么拨通电话，怎么还会慢条斯理的打字发短信？ “下楼。” 不管怎么样，既然对方说了在一楼，江凡自然打算去看看。 …… 一楼，106，房门虚掩着，一个老太太拿着一部智能手机，盯着屏幕，笑得满脸褶皱都堆叠了起来。 突然，她感觉房间内的黑暗在某个瞬间浓重了许多。 回头看了看，又没有任何发现。 又等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一个脚步声，有人下来了。 脚步越来越近，来人似乎发现了虚掩的房门，一点点走了过来，一只手扒在了门上。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浓郁到了无以复加。 张小军拉开门，入眼是一张树皮一样难看的老脸，他瞳孔下意识放大，面露不可置信。 “我同学的手机怎么在你身上，太婆，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老太太枯枝一样的手，猛的抓了过去。 明明是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一抓却十分有力，让人心生忌惮，仿佛会被拖进地狱一样。 张小军慌忙后退，额角冒出了冷汗：“太婆，你真的是人吗，这么大年纪了，反应为什么这么快！” 前方的老太怪笑一声，突然趴在地上，肢体扭曲，像怪物一样朝着张小军冲过来。 “别问了，快过来，快来，我要借你身上一样东西！” 张小军呼吸都加重了，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想借自己的寿，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拼了命的跑。 可老太太十分敏捷，很快就把他逼到了走廊墙角。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怕你……” “我当然知道你怕我，乖孙，别怕，把你身上的东西借给婆婆，婆婆不会害你的！”老太太空洞的眼珠中，冒着贪婪的光芒。 眼看她就要一把抓住面前的年轻人。 张小军突然镇定下来，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语气幽幽：“太婆，你误会了，我是怕你……的血，溅到我身上。”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骤然一僵，她感觉自己背后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可惜她没有回过头去确认的机会了。 黑暗中，一块板砖狂猛挥下，“砰！” “骨碌碌”老太太的头直接被砸了下来，滚出去很远，老年人骨质酥松，关节很容易断裂。 江凡收起板砖，捡起地上的魂，一言不发，重新走入黑暗。 老人只是一只执念，连让他进行完整心理疏导的资格都没有。 进入106，卧室中没有床，而是一口棺材，窗户被水泥封死，做成了停尸房。 老太太唯一的儿子比自己早死，没人送终，她估计早就想好了退路，快死的时候往棺材里一躺，永远陪着这一栋自己费尽辛苦经营起来的公寓。 江凡找遍房子，没有看到陈家帆，最后盯上了那口棺材。 他悄然靠近，反复确认里面躺着的，的确是一个活人，脑袋也没有被替换后，才摇醒了对方。 陈家帆从棺材中霍然坐起，脸色苍白，全身都是汗，像是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春天公寓，春天公寓，春天公寓……” 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几个字，看到江凡后，有些不敢置信。 “凡爹，真的是你吗！” 说着就想抱上来，江凡拿板砖抵住他的脸，皱眉开口：“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怎么还是来了？” “凡哥，我真的撑不住了，在家里做梦，跑去酒吧又做梦，打车也在做梦，廖杰一直缠着我，我都快崩溃了。” “他一直想让我来春天公寓，有几次好像还提到了你的名字，这小子也是精明，只提你，却从来没找过你，就逮着我个软柿子捏。” “我一想实在不行，反正你说要过来，我也跟着来，至少满足了他的遗愿，还能让凡哥你当面帮我驱驱邪，赶紧把这孙子送走，可害死我了……” 他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对着江凡说个不停。 江凡则若有所思，刚才的短信看来只有最后一条是假的，陈家帆前面的遭遇都是真的，廖杰似乎变得更加凶猛了，搞不好有转变成恶鬼的趋势。 不过他细细思考，总觉得这中间，有一些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 廖杰为什么一直在托梦，他究竟有什么执念放不下，陈家帆和自己都到了春天公寓，他却并未现身。 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这栋老旧公寓上，但不管怎么样，既然陈家帆把廖杰带来了，这件事也该有个了解了。 “出来吧，学长。” 第143章 死去的父亲 一句话过后，在场三人陷入了沉默。 然而过了五分钟，房间中一片死寂，什么也没发生。 “呃……”陈家帆愣了半天：“凡哥，你该不会想用嘴遁，把廖杰给叫出来吧，你的手段呢，道术呢，给我上一上啊！” 一旁的张小军听到这话，暗暗竖起大拇指，崇敬的望向陈家帆。 勇士！ 凡哥的手段，除了板砖就是刀子，这也能求着给自己上的？ 江凡也下意识举起了板砖，瞄了瞄陈家帆脑袋：“你喜欢重一点的还是轻一点的，重一点没痛苦，轻一点可以不断折磨你身上的鬼，报复很到位。” 陈家帆呆住了：“凡哥，你别跟我说，你除了用板砖砸鬼之外，就没别的手段了？” 江凡沉默片刻，从背包里缓缓取出一柄工具锤，一柄尖刀，一把菜刀：“还有这些。” “爹！别吓我了，我心脏真受不住……”陈家帆腿都软了。 江凡也不再开玩笑，取出小半截红烛点燃，橘黄色的光晕之下，陈家帆身上被照出来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和他几乎重叠在一起。 他自己却看不到，还在不断的问这烛火能有用吗。 一旁的张小军早已经后退好几步，远离了他。 见到廖杰出现，江凡反而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对方太过强大，正好相反，廖杰的魂魄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弱的鬼。 他有没有达到执念级，恐怕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江凡感觉烛火离近一点，恐怕都能把他给驱散了。 “廖杰，廖杰？说话！开了吗？”他伸出一只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陈家帆一呆：“开什么？” “灵智。”江凡尝试几次，把手放了下来。 廖杰一张脸浑浑噩噩，看上去跟灵智没开似的，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的任何问题。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对方每次找陈家帆，都只能托梦了，或许他连让普通人，在清醒状态下看到他的能力都不具备。 “或许廖杰根本不是因为怨念而化成了鬼，只是死后没过头七，魂魄还没来得及走，那他为什么要缠着陈家帆？” 江凡此时熄灭了喜烛，因为他看到，仅仅是在这种灵异烛光照耀下，廖杰的身体都有变得稀薄的趋势了。 “凡哥，到底怎么样啊，能驱掉他吗？”陈家帆有些焦急。 “正好到家了，让他再最后见一面父母，我就送他走。”江凡沉吟片刻后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对于同学，他还是保留着几分善念的，没有二话不说就上板砖。 谁知听到这话，陈家帆愣了一下。 “父母？” 江凡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点点头：“他父母应该在家，我之前敲门，和他父亲说过话了。” “父亲？”陈家帆更激动了，一把抓住江凡。 “凡哥，你难道不知道，廖杰家为什么突然落魄了吗，都是因为他爹生意上出了问题，跳楼自杀，全家背上了巨额债务，只能搬来春天公寓躲债！” “他哪来的父亲？” 江凡踏出去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陈家帆和廖杰高中就是同学，所以知道得很多，他只是一个低年级学生，双方的关系仅仅是在社团见过几面，了解太少了，没想到中间闹出这么大乌龙。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抓着陈家帆追问：“那廖杰有妹妹吗？” “没有啊，他独生子。” 江凡一张脸沉了下去，他终于想到了之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春天公寓很多悲剧发生的时间，都是近一年以内，而廖杰家就是一年前搬过来的。 原来不是他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公寓，而是他家把脏东西带了过来，搞不好这一切，都是廖杰父亲搞出来的！ 他那个子虚乌有的妹妹，其实是被自己父亲害死的邻居小女孩，或许当晚廖杰目睹了一切，精神崩溃，出于自我保护，内心虚构成了自己妹妹。 “走，上楼。” “你们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以你们觉得最安全的方式，保护自己。” 江凡一步踏出，走入黑暗。 张小军招呼一声，连忙追了上去，他自然清楚，只有江凡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陈家帆也不含糊，跟了出去，十七中的经历，让他对江凡有了一种莫大的信赖。 两人上到三楼，就听到走廊里响起一个急促的敲门声，305廖杰家的门口，明明什么也没有，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疯狂敲门，甚至演变成了砸门。 看得出来，江凡是真的被激怒了。 两人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不敢靠近。 出乎意料的是，门不是被江凡敲开的，而是自己打开了，房间内一片黑暗中，一个穿着西装，脸色惨白，表情有些颓然的中年人站在那里。 看到外面空无一人后，他神色一变，刚想关门，看到了外面的陈家帆，犹豫了一下，招了招手。 “是小帆啊，快过来……不对，快带着你朋友走吧，这里不安全。” 江凡突然从黑暗中显出身形。 眼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廖杰父亲了。 他的确是个死人，可他的态度并不像幕后黑手，最关键的是，他连顶级恶鬼都不是，也没有当黑手的资格。 “你是……”见到突然出现的江凡，男人吓了一跳。 “叔叔，我之前找过你，你没有开门。” 廖杰父亲愣了一下：“是你啊，你也走吧，今晚这栋楼注定不会太平，阿杰，过来，我看到你了，别连累你朋友了。” 他冲着外面挥了挥手，陈家帆身体中，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走了出来。 廖杰依旧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一言不发站在自己家门口。 “走，快走啊，别发呆了，你们都想死吗？”廖杰父亲突然急了起来。 “叔叔，我忙活一晚上了，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江凡平静的立在那里，淡淡开口，就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压力。 廖杰父亲脸色变了一下，今晚公寓中死了很多邻居，而这一起起惨案，全是眼前年轻人亲手缔造。 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进来吧，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如果待会儿你们死了，不要埋怨阿杰。” 江凡率先踏入305，张小军和陈家帆对视一眼，也跟了进来。 廖杰浑浑噩噩的走入客厅，在自己家乱晃。 他父亲则是坐在沙发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听信那个人的话……” 第144章 春天公寓真正的祸根 “两年前，我生意正如日中天，阿杰他母亲也很支持我，我们两个常年忙得不在家。” “一次小英跑原材料厂谈合作，发生了事故，原料泄露，她染上了间质性肺炎，术后愈合很不好，病情越来越重，哪怕我放下生意，专门带她去国内知名医院，也没找到办法。” “医生说她最多还有四个月。” “我度过了绝望的两个多月，眼看着妻子状况越来越差，已经需要24小时吸氧才能维持生命，一个叫肖默的男人突然找到我。” “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超越医学的手段，可以生死人，活白骨，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妻子的病是小问题。” “我当时以为他是想要钱，几番纠结，把所有现金拱手送出，资金链断裂之后，我的公司也全完了，但为了小英，我没想这么多，家底都是我们一切打拼起来的，钱没了还能再挣。” “那天晚上我骗小英去厕所镜子前洗头，悄悄按照肖默说的方法，点燃一根他给的特制白色蜡烛，站在她背后，完整的削完了一整个苹果。” “小英洗完头抬起来的刹那，我感觉她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但那之后，她的病居然真的好了起来！” “这是一个奇迹，医院的主任医师说要把它载入历史，我塞钱给院长，让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我不懂使用这种特殊方式治病是否会惹来麻烦，匆匆带着小英回了渝市。” “那之后看似一切都好了起来，可没过两个月，我就发现了一件怪事，每晚半夜，我都能听到奇怪的咀嚼声，像是有人在我旁边吃什么东西。” “有时候家里还会莫名奇妙的多出一些小动物的残肢断体。” “我实在好奇，有天晚上悄悄的没有睡觉，结果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我妻子居然在墙角抓到一只壁虎，活生生吞了下去，那时候的她，眼神阴冷得根本不像活人。” “当时我没敢出声，一直等到第二天才和她谈起了这件事。” “小英一脸茫然的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我发现她开始频繁的购买小宠物，每次养不了几天，就会突然死亡，然后又去买下一只。” “每晚耳边都传来咀嚼声，我知道，自己的妻子恐怕已经出问题了。” “后来我们坦诚的聊了一次，小英终于承认，她的确在吃活物，我骂她疯了，她说她控制不住自己，还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廖杰父亲说到这里，两只手捂住了脸，露出了深深的无助。 江凡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阳台方向。 廖杰短信中说看到楼下女主播遮阳棚上有小动物尸体，看来那些东西很可能是从楼上丢下去的，杀小动物的并不是女主播，而是他自己的母亲。 “我明白这或许就是从一场必死的大病中，奇迹般活下来的代价，虽然难以接受，但也只能这样了，我开始主动帮小英买动物回来，她也不是真吃，每次都是咬破喉咙，好像吸走了什么东西，就把尸体丢了。” “让我不安的是，她要求的动物，一次比一次大，一开始是仓鼠、青蛙、田鸡，后来是小猫，兔子，活鱼，再后来居然让我买中大型犬类。” “每次看着她咬破动物喉咙，鲜血混杂毛发喷涌出来，我就感觉自己不是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而是一只野兽。” “但这的确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只能默默承受，只希望小英不要再有更过分的举动，就谢天谢地了。” “可惜……”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没有错，某天夜里，她咬死了一只狗还不满足，居然让我去骗一个小孩子回来。” “我当时觉得她疯了，我们大吵一架，她摔门走了出去。” “自那之后，小英对我态度越来越差，我甚至暗地里调查发现，她好像有了外遇。” “但为了阿杰，为了这个家庭，我忍下了一切。” “直到有一天夜里，下着大雨，一个男人扛着一口箱子来到我家里，是肖默，他终于不再演了，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小英居然高兴的抱住了他，看来她出轨的对象正是这个男人。” “当时阿杰不在，房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怒火中烧，拿起菜刀就想砍了肖默，结果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一个破碗碰了我一下，我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听到这里，江凡眉头挑了挑，白色蜡烛，破碗，该不会这么巧吧？ “当时我浑身冰凉，好像被一只替死鬼上了身。” “这两个狗男女，居然当着我的面……” 廖杰父亲没有说下去，似乎十分难以启齿，在场几个男人也立马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 “之后发生的事更恐怖，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小姑娘，被迷药迷晕了，睡得很死。” “那个雨夜，外面狂风暴雨，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彻底脱离了做人的底线，成为了一个怪物。” “之后我不受控制的朝楼顶走去，在肖默的一手操纵下，我自杀了。” “怨念深重，我化成了恶鬼，本以为可以报仇，却发现在他们面前，我弱小得像个婴孩。” 廖杰父亲满脸绝望，那段记忆不堪回首，仅仅只是重新提及，就仿佛在他心口上割了一刀。 “我不仅没有成功报仇，反而被他们用阿杰当威胁，不得不跟在我妻子身边，她有时候没能吸食到活物的魂魄，会在我身上啃几口。” “阿杰被蒙在鼓里，我却根本不敢告诉他真相，因为知道真相的后果，就是和我一样，被迫自杀。” “我整日看着他们两个缠绵，也是这时才知道，当初肖默根本没看上我的钱，他看上的是小英的生辰八字。” “那个仪式完成的时候，我就亲手把自己妻子送进了镜子里，而让肖默的老婆占据了她的人生。” “后来他们搬来了春天公寓，我眼睁睁看着妻子把一个单亲母亲的女儿杀死，那次阿杰不小心发现了小女孩尸体，差点吓得精神崩溃。” “我想办法把他弄睡，还不断托梦催眠，让他误以为这是自己妹妹，虽然这样也导致他有些神志不清，但至少比变成疯子要好。” 听到这里，江凡已经在心底拼凑出了大部分真相。 疯女人的女儿死在廖杰母亲手里，房东或许也不是撞上了杀人犯，而是某次偷窥时，不小心发现了新搬来这家人的秘密，被灭了口。 女主播的死搞不好也和楼上的廖杰母亲有关，江凡在她房间里看到了一面镜子，摆放在一个凶位。 一个正常人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弹幕引导，走向了自残自杀的道路，这件事肯定有古怪。 捉迷藏的姐弟死亡时间恰好是廖杰家搬进来两个月后，这中间说不好也有一些蹊跷。 今晚的真相过于的出乎预料，原以为的受害者一家，居然是所有悲剧的祸根。 第145章 厉鬼!厉鬼!厉鬼来了! “这倒霉蛋，家里原本荣华富贵，结果妈一死，爹也跟着去，还和一个藏在自己母亲身体里的鬼生活这么久，被当作威胁自己爹的筹码，死了之后，还成了个傻子，比我还惨~” 听完真相后，连一旁的张小军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此刻的廖杰目光空洞，表情呆愣，浑浑噩噩的状态，说是傻子，倒也贴切。 “别乱说话。”江凡皱了皱眉。 在张小军开口的刹那，廖杰父亲冷冰冰的目光突然望了过去，眼神中分明闪过一抹凶光。 能成为恶鬼，他对周围人的恶意，绝不会小。 一直没发作，是因为有江凡镇在这里。 不管人还是鬼，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面对一个可能杀害了楼内多位邻居的凶手，廖杰父亲自然只能露出和善的一面。 如果只有张小军和陈家帆在这里，说不好下场会非常凄惨。 这时陈家帆身体突然坐直了起来，表情紧绷着，手撑在膝盖上，似乎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江凡眼神也变得犀利了几分。 只有站着的张小军还一脸茫然，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突然看向自己。 “我就脑子一抽，说错了一句话，也不用这么瞪着我吧？” 他丝毫没察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侧，佝着腰，头探过来死死盯着他。 一直表现得浑噩的廖杰，这还是第一次有了自主反应。 江凡一愣，他以前也没看出这同学这么小气啊，被骂了一句，难道就要变成恶鬼杀人？ 不对！ 他突然注意到廖杰的面相，竟然和张小军有几处相似的地方。 “真让张小军说中了，这好像也是一种天生的倒霉相！” 江凡噌的站了起来，吓得屋内两人一鬼都连连后退，不过他只是来到廖杰面前，仔细观察。 片刻后确认了，对方的确气运不佳。 只不过他也不是专业看相的，辨别不出廖杰到底是什么面相，只模模糊糊记得，这种人天生大起大落，遇到一件好事，很快又会陷入麻烦，走上顶峰，轻易就会跌落谷底。 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坐拥这种面相，一般很难活得长，气都能把自己气死。 虽然远不如张小军这种天煞孤星，但也算很倒霉了。 “难怪那晚在十七中，鬼不抓别人，就抓廖杰。” 江凡想到了更多的佐证，虽然当时周子怡也被蛊惑了，但仅仅是被鬼追着满教学楼跑，唯有廖杰断了一条手臂，受到了实质性伤害，而且如果不是自己赶到，他很快就要砸碎脑袋自杀了。 那一晚，廖杰是受伤最重的。 “握草！鬼啊！”张小军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顺着江凡两人的目光侧头一看，就见到一张惨白的鬼脸紧贴着自己。 他慌忙跑了出去，然而廖杰就跟一个影子一样，飘着跟在了他背后。 “这就是倒霉蛋之间的相互吸引吗？”江凡乐了，张小军的霉运也真不是盖的，随口感慨一句，都能惹上鬼。 不过反正廖杰很弱，估计没几天自己就散了，他也暂时没管对方。 “小英在医院处理阿杰的事，这个点也快回来了，你们赶快走吧，我知道阿杰的死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今晚就跟他们拼了！”廖杰父亲看着儿子这副样子，眼中流出了血泪，他的怨念居然在一点点增强。 几乎只差一丝，就能达到顶级恶鬼的程度了。 可如果那个叫肖默的男人，真是江凡猜测中的那个人，就算廖杰父亲真成了顶级恶鬼，也远远不够看。 “凡哥，走吧？”陈家帆迫不及待。 他刚说完，发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条短信弹出来，上面是一行血淋淋的字。 “跑！跑！跑！跑出这栋楼！” 江凡的手机上同样弹出信息。 “快走，快走，快走，离开春天公寓！” 两人一愣，望向前方，廖杰没再追着张小军跑，而是站在了他们面前，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但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急迫。 公寓外传来一个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回来了。 声音的距离很远，还没有进楼道，按理说三楼根本不可能听得见，可几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就仿佛这声音是专门钻进他们耳朵的一样。 “完了！”陈家帆脸色一白。 旁边廖杰的父亲五官开始扭曲，神色非常激动，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死死的盯着门口。 张小军也有所察觉，站到了江凡身后。 江凡突然想明白了之前一个被忽视的细节，廖杰发给陈家帆的短信，一开始是不断重复的「去春天公寓」，这句话很可能被修改过，他想说的或许是，「别去春天公寓」。 包括不久前的「春天公寓，死」，也是在警醒，去春天公寓就会死。 在给陈家帆托的梦当中，他还数次提到自己，或许是希望陈家帆叫自己也离开春天公寓。 但这之中，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影响，让廖杰无法表达出自己原本的意思，反而将两名同学，都引来了这栋吃人的公寓！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像是暴雨来临的前奏，远处废旧厂房上的铁板被刮得“哐当当”响，荒地上的沙石、树枝纷飞，发出“沙沙”的声音。 但这都掩盖不了那个愈发清晰的脚步，每一下都仿佛踏在所有人心坎上。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那个人已经走入了楼道。 阴冷的气息顺着走廊蔓延，从门缝下涌入每一间房子里，明明密闭的房间中，诡异的刮起了阴风。 陈家帆突然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了厕所，镜子里的他，似乎变得有些不真实，像水波纹一样不断的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溃散开来，连带着他的人生，一起消失在镜面中。 “咔嚓” 廖杰父亲站在镜子前，手上是一柄工具锤，他面无表情，开始砸碎房子里所有镜面。 窗户，梳妆镜，相框上的玻璃，甚至包括一个个灯泡。 “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杀，杀，杀！”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望向江凡，流着血泪开口。 江凡皱了皱眉，极度的压力之下，廖杰父亲似乎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也开始变得危险起来，虽然听上去是在向自己请求帮助，但眼中的凶光却不断闪烁。 似乎自己如果不帮他，也会成为他的敌人。 “跟我走！” 他推开门，招呼张小军和陈家帆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回来，快回来啊，你们不是要帮我吗，你们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廖杰父亲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快速逼近。 “滚开。”江凡一板砖抽了上去，将对方砸得一个趔趄，随后他踏响脚步，控制住了廖杰父亲一瞬，带两人走了出去。 “去走廊尽头那个房间，砸碎所有镜面，藏进衣柜，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也别出来。” 他递给张小军一柄工具锤，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包给他了，里面有很多附带灵异的物品，虽然都很微弱，但说不定能吓退一些脏东西。 这栋楼还藏着多少危险，谁也说不清，他现在要对付厉鬼，顾不上两人。 让他们自己往楼外逃跑的话，大概率明早只能见到两具尸体。 唯有躲在一个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才有安全保障。 “凡哥，那你……” “我主打一个舍己为人，一生都走在奉献的道路上，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就算死了也是含笑而终，走吧，别管我。”江凡拍拍两人肩膀，露出一副慷慨就义之色。 有时候学会表达真的很重要，相信这次生死存亡面前，他的舍身之举，会在两人心底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样以后有点什么事，比如叫张小军来帮忙引个把鬼，他肯定没脸拒绝。 第146章 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两人听明白叮嘱后就朝308跑去，浑浑噩噩的廖杰居然又跟在了张小军背后。 走廊里只剩下江凡一个人，他转过身，发现廖杰父亲瞳孔中淌着血泪，满脸都是怨恨。 “你们都不想帮我，只想看我笑话，你们坐拥幸福的人生，却来旁观他人的绝望。” “当初如果有人能帮帮我，我的家也不会散，我儿子不会死，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他口中不断低吼，周身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脸上浮现出细密的尸斑。 或许是今晚吐露心声，让廖杰父亲又重复回忆了一遍曾经悲惨的遭遇，又或许是廖杰的死，成了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害了他全家的鬼回来了，愤怒、害怕、急于复仇的情绪交杂，让这只原本保留了一丝理智的恶鬼，心理防线彻底坍塌。 江凡挑了挑眉，望着朝自己扑来的鬼，身形一动，消失在黑暗中，直接穿过对方，走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他调整坐姿，加深了呼吸节奏，血氧浓度提升，副交感神经得到放松，全身状态一点点调整到最佳。 手上只有板砖和魂瓶，这是他最严肃的一次战斗准备。 提前吞下十斤左右的魂，让它们先行消化。 做完这一切，那个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三楼，惊人的阴冷弥漫在这一层，就连狂躁的廖杰父亲，也像遭遇危险的野兽一样，从门外快速退了回来，浑身紧绷。 门窗无风自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开合。 无人的厕所内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声断断续续。 走廊中仿佛有什么人在发出尖细的嬉笑，墙体上一张张痛苦的脸庞挣扎着想要出来，他们都是曾被厉鬼吞下肚的亡魂。 随着脚步一点点逼近，这些诡异的变化也在加剧。 江凡那一晚和周灵等人遭遇厉鬼，不是在对方的主场，没有见到厉鬼最恐怖的姿态。 只有在这个它亲手缔造过无数痛苦和绝望的地方，才能见识到厉鬼那举手投足，都能引发灵异的恐怖景象。 一个女人出现在305门前，穿着一身黑白花裙，面相有点强势，看上去是一个很精明能干的人，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虽然看着还是活人，却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女人瞳孔死死瞪大，像是永远也不会眨一样。 如今是深夜，她可以更加放纵，展现出更像死人的一面。 “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你这么久，死了才招回来两个活人，还想把他们放走？” 阴沉的男人声音从女人后方传来，一个江凡有些眼熟的面孔走了出来。 脸上有七八处歪歪扭扭的伤口，像是曾被很多碎瓷片嵌进了肉里。 伤口周围还有涂抹过碘伏的痕迹，明显是新伤，却已经诡异的直接愈合了。 “肖默！”廖杰父亲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 肖默本身是朝前走去的，他已经盯上了廖杰。 那清晰的脚步声不单单是用来给敌人营造恐怖感，撕碎心防的，同时也相当于一种定位，听到的人，都会被锁定。 张小军两人一鬼的躲藏，根本瞒不过他。 他第一个想杀的就是廖杰，因为对方违背了他的意志，一直在试图提醒两名同学离开。 听到这声音，肖默扭过头来，谑笑的打量着门内狂怒的男人。 “老婆成了别人的女人，儿子也死了，怎么，你终于要发狂了？” “肖默！” 廖杰父亲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肢体开始扭曲、弯折，衣服上浮现出血迹，一点点恢复到了当初跳楼死亡的样子。 他眼中血泪流淌，一身怨念居然在强烈的恨意加持之下，冲破了某个界限，达到了顶级恶鬼的水平。 他像个怪物一样，四肢着地，极速朝着肖默逼近。 可这个男人只是伸出一只手揽住了旁边的女人，另一只手举起了一面镜子，丝毫不慌。 “你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你有这个本事吗？”他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女人始终瞪着的眼珠突然闭上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无力软倒在肖默怀里。 而肖默另一只手举着的镜子里，映照出的廖杰父亲，则变成了一个眼珠外凸的女鬼。 满身怨气的他，突然停下动作，无法继续向前走了。 这时客厅沙发上，黑暗中，静静望着这一幕的江凡发现，镜子里的女鬼做出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廖杰父亲便不受控制的，跟着女鬼一点点抬起右手，四根手指并在一起，朝着自己脖颈插去。 指甲陷进肉里，黑血一点点喷涌，他满脸痛苦，居然硬生生用手把自己脖子插了个对穿。 随后另一只手拎着头发，将自己脑袋提了起来。 这只顶级恶鬼，在厉鬼面前，竟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操纵身体，自己杀死了自己。 “骨碌碌” 脑袋丢在地上，女鬼不知何时从镜子里出来了，捧起廖杰父亲的头颅，大口啃食。 “够了！”江凡终于忍不住了。 廖杰父亲的死活他可以不管，可对方居然吃本该属于他的魂肉，这就太过分了。 他一声厉喝，肖默才注意到沙发上有人，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露出了警惕之色。 抬头看过去，认出江凡后，他又笑了起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本来只是想随便引来两个活人，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一次，应该没有三级调查员来救你了吧！” 他脸上的伤，全是拜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赐，原本已经在着手调查对方的背景、住处，打算这次用几个活人治好自己和老婆的伤，就动手报仇。 没想到对方自投罗网。 江凡表情平静，不复当初第一次见到厉鬼的紧张和忐忑，他神态玩味的笑了起来。 “冤家路窄，你怎么知道是路窄，而不是冤家专门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肖默笑容凝固了一下，贴在女鬼耳边问了一句什么，听到对方再三确认，楼里没有其它调查员后，才松了一口气。 “又想故弄玄虚，你们44局的人，全是演艺学校毕业的吗？” “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他一边开口，一边小心翼翼放下手上女尸，强势的朝江凡逼近，手上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尖刀，女厉鬼则以更快的速度，已经扑向了江凡。 肖默没有尝试让镜鬼像解决廖杰父亲一样，鬼上身去操控江凡，他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了。 “升星，「捉迷藏」。” 江凡默念一句，面对一人一鬼的夹击，他安稳的坐在沙发上，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当女鬼出现在面前，那张脸距离他不足十厘米，他死死盯着女鬼的眼睛，笑容诡异的说出一句话。 “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是你心里的……鬼。” 沙发被鬼手贯穿，女鬼扑了个空，它神色一愕，抬起头左右寻找，房间中除了肖默，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异常浓重的黑暗，让人有些心慌。 第147章 不可观测，无法触碰 刚才廖杰父亲纠缠住厉鬼时，江凡大可以隐蔽身形，尝试出手直接解决掉这个叫肖默的男人。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今晚的目的，本就是要杀一只厉鬼。 杀了肖默，有两种可能，厉鬼逃离，或是失去全部理智陷入暴走。 这两种结果，都能方便他逃走，但他根本就不打算逃。 要想猎杀厉鬼，自然是一只被活人操纵，有了顾忌的厉鬼，最容易杀。 “回来！”眼见江凡凭空消失，肖默毛骨悚然。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浮现，脊背发寒，他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顾不得其它，手上镜面翻转，一只惨白的鬼手探了出来，抓向身后。 女鬼此时还站在沙发边，一只手探入空气，消失在了原地。 当初在福康疗养院外，她也展现出过这种能力，不过那时有车后窗玻璃，和肖默手上的镜子两个媒介。 如今只有单一的镜面媒介，她的手其实相当于被割裂了，损耗极大，但为了保护肖默，她不得不这么做。 鬼手抓向黑暗中，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没人吗？” 肖默扭过头，出了一身冷汗，他总觉得那个先前和一群队友共同出手，在自己面前都只能挣扎求生的年轻人，今晚似乎变得格外的诡异和危险。 对方消失刹那，他就感觉被死神扼住了咽喉，仿佛随时可能死去。 “他怎么不见了，他在哪里？把他找出来！” 他忍不住的怒吼，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 女鬼散发出更为阴冷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墙壁上不断有鬼脸挣扎，黑暗中响起一个个尖细的笑声。 可片刻后，它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余人或鬼存在的痕迹。 女鬼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消失前的一句话。 「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活在别人心里的鬼」 它开始止不住的去回想、深思这句话，就像染上了某种「心病」一样。 肖默浑身紧绷，面露阴沉，对方真的在一只厉鬼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可能是人，你也是一只厉鬼？” 他朝着空气发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救我！” 突然，肖默又大喊起来，整个人朝前扑去，像是在躲避某种袭击。 女鬼拼尽全力，以最快速度来到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可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我感觉到了，我一定没感觉错，真的有人在朝我吹气，冷得像是鬼一样！” 肖默神色慌张。 作为一名超级罪犯，他遇到再危急的情况，也会保持着基本的冷静，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染上了疑心病，再也平复不下心情，整个人一惊一乍的。 女鬼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不！你不懂，他真的在，这房子里真的有个人，他没有逃走，我不是自己吓自己！” 肖默喘着粗气，短短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落得如此狼狈。 一个连厉鬼都看不见的敌人，的确太过诡异了。 “我找到他了！”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注视，二话不说，将手上镜子掷出，丢向厕所。 “他只是躲起来了，人一定还在这里，用你的攻击覆盖整个厕所！” 这镜子是特制的，摔在地上也没有碎，女鬼消失在原地，从镜子中走出，在厕所内爆发阴气，无差别攻击左右。 然而依旧没人。 “不对，我明明感觉到注视了啊，那里一定有人在看我，不可能的啊，不可能没人！” 肖默用力抓着头发，手上青筋暴突，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回来！” 厕所距离这里也就五步距离，可女鬼要想瞬间返回，又不得不动用了某种损耗巨大的能力，从肖默口袋中一面小镜子探出一只手，随后整个身体爬了出来。 此刻她阴气动荡，几次三番的紧急出手，浑身力量已经有些不稳了。 一手抓出，依旧没有收获。 “不对，刚才一定有人在我耳朵边吹气，真的有人！” “我怎么突然这么不冷静了，冷静一点，冷静！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肖默神色一沉，也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他拿起茶几上一杯冷水，浇在了脸上，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护在我身边，什么也别做。” 他吩咐一句，随后跑向一个柜子，在里面不断翻找，拿出了一大叠特制的镜面，每一张都是五十厘米见方，而且很轻，不怕摔，这是树脂材料镀铝做成的。 镜子丢向房间地面，铺满了所有能落脚的地方。 肖默站在中央，低着头，一言不发，不再暴露自己的想法，他就这么静静等候着。 突然，阴风吹来，他汗毛炸起的同时，也笑了起来。 “让它们都出来！” 女鬼浑身怨念激荡，所有镜面下居然都冒出了一张张残缺的人脸，它们都是被她吞下的亡魂，连鬼都做不成，但还遗留了一口怨气。 这种怨气本身不具备攻击性，但在厉鬼用自身的阴气支撑下，可以短暂凝实为像鬼一样的东西。 不过用过一次，怨气就会彻底消散。 这也是肖默的一大底牌了。 只要在这栋楼内，就算是当日的三级调查员在这里，他也有信心杀死对方！ 镜面下，一只只惨白的鬼手探了出来，笼罩了整个房间，不断抓取，似乎想把一切活人，甚至鬼，全都拖进镜面之下，那个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然而即便是这种无差别攻击，居然依旧无效。 漆黑的房间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人，他不是看不见，而是根本不存在！ 不久后，看着一道道怨气缓缓消散，鬼手全部消失，肖默的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难道他真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可能的，就算是鬼，也一定有自己存在的痕迹，他怎么可能抹去一切痕迹，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无法观测，不可触摸，却又始终纠缠着自己不放，周围诡异的注视，脖子后不断袭来的阴风。 手上染了无数血腥的肖默，第一次感受到了普通人面对鬼时，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就连一旁的女鬼，死死瞪大的双眼中，也不可遏制的流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 忽然，它猛的转过头，像是遭遇了某种危险，然而身后什么也没有。 这时肖默背后，一个拎着板砖的身影缓缓凝实。 女鬼没能注意到这一幕。 眼看肖默就要丧命，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抓向对方手腕，喘着粗气，狞笑出声：“抓到你了！” 女鬼也突然扑了上来。 可一人一鬼都抓了个空，面前只是一个影子。 黑暗中，江凡阴沉的语气缓缓响起。 “谁让你们……杀我影子的！？” 「心病」和「食气」已经叠加到顶点，「复仇」的时候到了。 第148章 反派的boss战! 肖默身后黑暗中，突兀的探出一只又一只惨白的鬼手，它们共同抓着一块板砖，狠狠砸落，狂暴的阴风席卷，这一击无比恐怖。 江凡没有尝试对厉鬼出手，而是攻敌所必救。 厉鬼的速度他刚才见识过了，快得惊人，就算抛开速度不谈，它也还具备那种随时钻入镜面，甚至直接通过镜子的映照，让自身消失在现实的能力。 对厉鬼出手，它有太多方式可以躲避，尤其是一只能力诡异的镜鬼。 “救我！”肖默声嘶力竭的大喊，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女鬼本就守在他旁边，闻言快步扑了上去，这一砖结结实实砸在它身体上，致使它整个左肩朝后歪斜，身体都虚幻了几分。 “找死！” 女鬼凶悍异常，不顾伤势，一把扑向面前的男人。 江凡迅速后撤，在原地留下一个又一个影子，往常使用「镜像」还不一定有这么快，但此刻，他的影子出现得尤其迅速。 这满地的镜面，是镜鬼的主场，又何尝不是他的主场？ 「贪生」加持下，他后撤时速度暴涨一倍，直接拉远了距离，随后身形再度沉入到黑暗中，就像融进水里的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女鬼撕碎一个个影子冲过来，早已经丢失了目标。 肖默猛然喘了一口气，从生死边缘走了回来，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刚才差点就死了。 而且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真的具备伤到厉鬼的能力！ “你怎么样？”他焦急看向女鬼。 女鬼用手强行把被砸歪的肩膀扭正，摇了摇头，嘴张了张，明明没有发出声音，肖默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下一次他再出手，你一定能杀了他？” 他皱着眉，还想说些什么，后脖颈突然一凉，整个人连忙前扑躲避，女鬼也冲了过来。 然而这次又是虚惊一场。 肖默一张脸完全黑了下去。 对方能力太诡异了，时而假出手，时而真出手，几次三番消耗他的精力和耐心。 刚开始一鼓作气的他，已经二而竭，三而衰，四而惊，五而乍，整个人精神都快出问题了，任何的风吹草动，似乎都能成为危险的信号。 他却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 甚至连一次有效的进攻都做不到。 肖默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继续僵持下去，他会愈发疲惫、紧张，一步步走向死亡。 “不，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他正思考的时候，背后再度涌现危机感，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佯攻，可肖默还是不得不拼命的闪躲。 不过这一次是真的有危险，一只只鬼手共同抓住的板砖，在那个男人手中，猛砸而下，如同阎王盖印。 女鬼横起左手小臂，挡下这一击，手上传来了骨裂声，小臂一片血肉模糊，可它却阴险的笑了。 这一次，它没有直接扑向前方的敌人，而是以一种古怪的姿态，腰部弯折超过了九十度，两手插入地上镜面。 江凡身形暴退过程中，眉头一皱，低头看去，就见脚下镜子中探出了一只鬼手。 幸亏他提前升星了「捉迷藏」，如今五级的黑色诅咒，具备快速隐藏的能力特性。 原地留下一个影子，人已经和黑暗再度融为一体。 哪怕是厉鬼的速度，也赶不上五级「捉迷藏」的隐蔽速度。 女鬼的手不断从地上一个个镜面中探出，抓向四周，可却没有任何收获。 这一次后江凡没有急着继续出手。 一方面需要十秒钟以上，「贴背」的加成才能吃满，另一方面这种“留白”，也能让肖默和女鬼不断精神内耗，加剧「心病」。 一片死寂中，无声的等待比直接到来的危险更让人压抑。 肖默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他不断左右扭头，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似乎房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藏着危险。 “雨兰，别走，别离开我，他来了，他一定就在我背后！他肯定在这里，下一刻就会用板砖砸碎我的头！” 女鬼明明就在他身旁，可他却没有丝毫安全感，死死抓住对方的手不愿意松开。 片刻后，冷静了几分，肖默又松开女鬼的手，低喃自语。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我得想办法！” 他从衣服中摸出了一根白色蜡烛，一柄雕刻了多种花纹、咒字的仪式短刀。 “给我半分钟时间，拦住他！” 肖默蹲下身，点燃蜡烛，随后用刀割破自己手掌，殷红的鲜血嘀嗒掉落在一块镜面上，缓缓流淌。 橘黄的火光映照到镜面上时，血液中隐约浮现了一张女人的脸，挣扎着想要出来。 肖默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尸油蜡烛的火苗不断朝一个方向偏斜，像是有鬼在吹灯一样，异常诡异。 “滚开，滚！滚！”拿起仪式短刀，用力朝那个方向挥去，却什么也没能触碰到。 阴风还在吹拂，烛火摇摇欲坠。 肖默见状，不得不咬着牙，又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一条更深的口子，让鲜血流淌得更快，赶在火被吹灭前，染红了三面镜子。 三张鬼脸在上面不断的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 “雨兰，让它们出来！” 这些都是曾被拖入镜中的冤魂，积蓄了难以想象的怨气，它们的根基在镜子中，一旦离开就会化作阴气消散。 即便镜鬼自身，也无法呼唤出这些被它困入镜中的人。 可通灵协会居然掌握了把它们拖入现实的手段。 女鬼见到这一幕，仿佛明白了什么，沉重的怨气流淌，周围空气都在变得沉重，那三块镜子似乎受到某种重压，上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失去束缚，三张鬼脸终于破镜而出，一点点爬了起来。 三个都是女鬼，或许是镜鬼以前曾夺舍过，和廖杰母亲一样遭遇的女人。 它们一出现，就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看向了肖默。 肖默神色一厉，用仪式匕首插进一个女鬼身体，对方立马发出了尖锐的惨叫。 “我能把你们放出来，也能让你们魂飞魄散，现在全都护在我左右，不要动任何歪心思！” 这短刀似乎对几只女鬼具有强大的克制作用，它们不敢再流露怨毒的目光，围成一个三角，把肖默团团护住。 “雨兰，他再出手的时候，不用管我，用一切办法杀了他！” 三只冤魂都拥有着顶级恶鬼级别的怨气，足以保障自身安全，肖默这一刻不用再有任何顾忌，下定决心要杀了那个年轻男人。 第149章 厉鬼，卒 一片虚无和黑暗中，江凡望着眼前一幕，无声的笑了。 「你们的家人还在吗」 「曾经幸福的家庭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的人生轨迹从哪一刻开始偏离，又是从谁的手上开始破碎」 「你们护在身后的男人，对你们做过什么？」 一行行黑字，悄无声息出现在四周墙壁上，三只女鬼不受控制的看了过去，某些惨痛的回忆被勾动，它们脸上的怨毒神色变得愈发浓郁。 三人并不是恶鬼，曾经只是一个个普通人，当人生被占据，她们的灵魂就困入了镜中。 每天只能看着家人和占据了自己身体的鬼生活在一起，甚至到最后，还要眼睁睁目睹家人死去。 因为这只鬼占据了自己身体后，需要靠不断吞下活人，来维持尸体的生机。 如今回想起来，从认识这个叫肖默的男人开始，她们往后的悲剧就仿佛已经注定了。 其中一个面相有几分强势的女人，感受着屋内两道熟悉的气息，一张脸上的痛苦更是成倍增加。 「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墙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不断重复的两个字，黑色的字体映入眼眶，钻进了三只女冤魂的心里。 虽然它们的心防没被撕破，但「复仇」本就是它们最渴望做的事，因此「凶字」依旧起作用了，传达出的思想，像病毒一样在几只冤魂脑海中扩散。 “复仇……”到最后，面相强势的女人，第一个呢喃出声。 “啊！” 仪式短刀从背后插进身体，她痛苦的哀嚎起来，另外两只女鬼原本眼底也冒出了凶光，见此连忙收敛。 就连强势女人最终也没敢向肖默出手。 它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恶鬼，只是有着相应的怨气，却没有对等的凶狠和疯狂。 只有杀过人之后，这种冤魂才会摆脱人性的最后一丝束缚，成为鬼这种暴虐残忍的怪物！ 这时墙体上的字又出现了变化。 「你们怕这柄短刀？」 「不用怕，我是替人复仇的鬼，是你们手里的刀，是你们幸福的人生腐败溃烂后，坟地里生长出最恶毒的荆棘」 「当你们不再因恐惧而主动庇护恶人，刀会插进他的胸膛，荆棘会撕碎他的血肉，一切债务都会被清算！」 「让开！让开！让开！让开……」 「凶字」不断的诱导，内心仇恨的强烈冲击，将三只冤魂的恐惧一点点压下。 她们这一次不再犹豫，拔腿跑向房间角落。 反抗肖默，很可能被一刀插入身体，承受无尽的痛苦，她们不敢。 但仅仅是跑开，让黑暗中诡异的存在动手，她们如果都不敢，还不如早早魂飞魄散算了。 肖默脸色大变。 失去了保护后，他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高举板砖，诡异的是，他的眼神余光中，自己左右方向还各有一道人影，同样举起了凶器。 而三名退开的冤魂，以及叫雨兰的厉鬼眼中，则是更惊悚的一幕。 足足六道人影，把肖默团团包围，六块板砖，轰然砸落。 江凡此举目的也很简单，防备三只女鬼并没有被自己蛊惑，而是在和肖默一起演戏，关键时刻从背后偷袭自己。 叫雨兰的厉鬼发疯一般扑了过来，先是扑杀了一道诡异的人影，随后挡在肖默背后。 它不断出手，撕碎一个个人影。 然而几道人影全都是假的。 当确定三个冤魂退到墙角，厉鬼也已经出手数次，后继无力的时候，黑暗中有另一道身影浮现，一砖砸在肖默头上。 瞬间鲜血迸溅，一股强烈的死意蔓延，他的生机在被迅速夺走。 江凡没有杀死他，仅仅只是留下一道致命的重伤，他要这只鬼付出一切，去救肖默。 “雨兰！” 垂死的男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女鬼一步走出，进入他的身体，这是他当日用过的手段：鬼上身。 厉鬼的怨气抵御着板砖的死意，肖默捂住脑袋，痛得不断吸气。 手上短刀落地，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颤抖着从衣兜中摸出一枚黑漆漆的丹丸，透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口吞下，脸突然涨红，被砸得稀烂的额头上，血肉居然快速蠕动，短时间就开始结痂。 江凡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一幕，没有继续出手，他趁机抢走那柄咒字短刀，熄灭了地上的尸油蜡烛。 随后再度隐入黑暗，让厉鬼慢慢帮肖默抵御伤势，不断消耗它的力量。 而此刻，房间中蜡烛的光芒不见了，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只有肖默一个人站在中央，身旁是三只虎视眈眈的冤魂。 “杀了他！”强势女鬼第一个动手，扑了上去。 另外两个女冤魂见肖默落入了下风，也想痛打落水狗，同样冲上去开始抓扯撕咬。 “够了！” 一声怒吼，房间内温度陡然降低，阴风狂啸，像刀子一样刮破了家具和墙壁。 失去了仪式短刀，对于三个女鬼而言，此刻的肖默不再具有威慑力，但他此刻厉鬼上身，双瞳一片惨白，周身澎湃着恐怖的阴气，绝对不是三个冤魂可以欺负的。 大手探出，直接贯穿了强势女人的胸膛。 正在他还想进行下一个动作时，后颈上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一块板砖从黑暗中出现。 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肖默不得不咬着牙，硬生生把自己肩膀掰得脱臼，右手以一种怪异姿态挡在了身后。 “砰” 这一砖是一只只惨白鬼手共同砸下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直接把肖默撞飞了出去，后背凹陷，浑身是血跌落在地。 眼见三只冤魂再度朝自己冲来，他顾不得爬起身，一只手探入了镜子里，从前方镜面中伸出，横向一挥，把三面染血的镜子全部撞碎。 三只冤魂这才消散在空气中。 随后肖默望向前方，却发现给了自己一板砖的年轻男人，又像鬼魅一般消失了。 “艹！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此刻他自身受伤严重，厉鬼级的妻子阴气也溃散大半，陷入了无比被动的局面。 思考再三，肖默不敢再等下去了，再晚一点，他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话不说，朝着门口冲出，走廊里响起他急促的脚步声。 肖默来的时候，人未至，脚步声先到，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后，这急促的脚步，已经是在逃亡的路上。 两侧墙壁上浮现出一行行黑字。 「你跑得掉吗？」 「嘻嘻嘻嘻嘻~」 「我就在你背后，快回头看看，我举起了板砖，下一秒就会收走你的命」 看到这里，肖默脸皮一抖，虽然知道这一定是骗局，却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用余光观察身后。 在他分神刹那，一道突兀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摄人心魄。 原本厉鬼上身的肖默，是绝对不会被这种力量影响的，可如今他心防被彻底撕破，「心病」深深种入了心底，阳气被「食气」大量吞噬，整个人精神已经变得有些恍惚。 「鬼舞步」起了一丝作用，他在极速奔跑中，左脚踩空，一下跌落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 “艹！你特么哪来这么多鬼能力！”肖默摔得满脸是血，目露狰狞，爬起来继续慌忙逃离。 当他终于冲下楼，却发现面前的楼道出口，成了一堵墙。 “不对，这好像不是墙……”厉鬼附身，他敏锐的察觉出了「鬼打墙」有问题。 可就是这观察的刹那，身后一股阴冷浮现，数只鬼手抓着的板砖再度砸落。 肖默本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身体、精神状态都快到极限了，这一次没能反应过来。 后脑勺被砸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倒一把江凡竖立起来当路障的扫帚，落在了春天公寓前方的荒地上。 他全身血流如注，哪怕厉鬼上身，也有些抑制不住生机的流逝了。 「继续跑啊」 一楼外墙上，浮现出四个很大的黑字，带着一丝嘲讽。 肖默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时天灵盖上阴风呼啸，似乎有阎王落下了镇印，让他头皮发麻。 “救我！” 即便是厉鬼附体，这一击下去，自己也一定会死！ 关键时刻，厉鬼脱离了肖默，从他身体中走出，挡住了这一砖，半边脑袋深深凹陷下去，阴气已经十不存一。 江凡是第一次对付厉鬼，没敢托大继续刷推演度，他先是后撤一步，隐入黑暗，下一秒又在女鬼背后挥出了板砖。 “痛！好痛啊，好痛……”女鬼正在哀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一砖彻底砸碎了脑袋。 江凡之前的出手间隔，都在十几秒以上，这一次连贯动手，凭借刻板印象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况且这只厉鬼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为了保护叫肖默的男人，她数次紧急出手，又数次被多种状态叠加的板砖砸中，还鬼上身替他抗下了一次又一次致命袭击。 看得出来，这只女鬼绝对不是厉鬼中垫底的角色，至少是中等及以上实力，否则也经不起江凡这一番连续输出。 厉鬼死去，地上的肖默捂着脑袋，不断哀嚎，他脸色苍白得已经不像是活人了。 为了召唤三只冤魂，本就失血过多，又被江凡砸了两下头，下楼还摔了一跤。 要不是有厉鬼附体，强行吊着一口气，他早就死了。 “协会……协……不会……不会放过你！”临死前，肖默死死盯着江凡，怨毒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江凡上去就是给他一脚。 “老子是44局的人，你跟谁比背景呢？” 扯虎皮嘛，谁不会，第一次被刘常袭击，他就扯过更大的虎皮了，说自己一旦死去，渝市总局都要震动。 实际上大家都是小角色，牛马而已，没哪个大组织会为了区区一个底层成员的死大动干戈。 第150章 廖杰的灵异:自欺欺人 给肖默胸腔，气管，心脏等致命部位补了几刀，脑袋上又补了两砖，确认死透之后，江凡才一点点抚上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人走了，眼珠子还闭不上，这兄弟是有怨气啊，将来该不会变成鬼来找我吧？” 他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 “要是到时候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想了想，用刀尖蘸着对方的血，在他尸体上写下一串数字。 “留个电话，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感知到，就算是半夜十二点拨通，我也一直在，风里雨里，做仇人，在心中。” 他握起拳头，虎口方向用力捶了捶自己胸膛，朝前竖起一根食指，做出兄弟间许诺的手势。 做完这一切，江凡又在对方衣服上把刀子的血擦干净，随后搜了一遍身。 不出意外，没有找到其它好东西。 毕竟刚才生死攸关，要是还有底牌的话，肖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全部用出来。 回过头，厉鬼已经化作了一团魂肉。 让江凡有些意外的是，这团魂肉很小，拿起来也很轻，只有一斤出头，样子也跟他以前取得过的魂肉有不小的区别。 这是一种晶莹剔透的黑，就像龟苓膏一样，摸上去冰冰凉凉，温润如玉。 虽然是鬼留下来的东西，却不会让人觉得恐怖诡异，反而有一种安心感，就像在触摸一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什么东西，我魂肉呢？” “就一斤，够谁吃的……” 江凡狐疑的凝视着地面，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抢走了自己的收获。 他突然冲进房东老太家，取出一把铲子，挖地三尺，没有找到什么诡异的尸骨、遗物，或者脏东西，这才作罢。 “厉鬼给的魂肉反而少了，这是什么原理？” 江凡也没纠结太久，把这块魂肉握在手上，打算单独放进背包里那个玻璃魂瓶。 反正他还要等44局的人过来，到时应该会有一位一级正式调查员领队，可以问问。 这一战消耗巨大，江凡脸色也有些发白，浑身很冷，他吞下近二十斤魂肉，开始慢慢恢复，同时朝楼上走去。 上到三楼，走进308，厕所镜子和一扇扇窗户碎了一地，看来张小军两人完全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 房间一片死寂，一个人也没有。 江凡来到衣柜前。 “行了，出来吧，危险解除了。”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片刻后，黑暗中响起张小军的声音。 “凡哥，对下暗号。” 江凡乐了，两个人也算是建立了一个独特的暗号，那就是根本没暗号。 “有个屁的暗号，快出来，不然我要敲门了。” 衣柜门打开，里面只有陈家帆一个人。 江凡一愣：“他人呢？” 衣柜只有一个大隔间，可以藏下两个成年人，小的隔间十岁孩子进去都费劲，刚才张小军的声音的确是从衣柜里发出的，门开后却没有他的身影。 陈家帆脸色煞白，颤颤巍巍指着自己旁边：“就……就在这里啊。” 他见到江凡，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扶着柜门出来，脚有点发软。 “凡哥，张小军被鬼附体了，他已经不是人了，刚刚当着我的面就消失了，快，驱了他！” 江凡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好家伙，难怪能和廖杰成为朋友，这小子反水也是一流。 刚刚还和张小军一起潜藏，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见到自己就立马反跳，把对方卖了。 听到这话，衣柜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身影着急忙慌爬了出来。 古怪的是，他整个人是缓缓从黑暗中浮现的，之前就像是和阴影融为了一体，或者说透明的一样。 张小军满脸紧张：“凡哥，别听这小子的，他坏透了，自己被鬼附身就找人求救，我被附身就想除了我，一肚子坏水儿！” 他对着陈家帆怒目而视。 江凡没说话，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张小军，两个活人都在这里了，在场还少了一只鬼：廖杰。 张小军又突然获得了这种隐蔽身体的灵异能力。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 “凡哥，别杀我！”张小军看江凡陷入沉默，还不断的看自己，心底一阵发毛，比刚才厉鬼出现都紧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你那个同学，非得跟着我，就因为我骂了他一句吗？关键我也不是在骂人啊，我是真的同情他，爹妈都死了，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结果嘿！这小子就缠上我了，躲进衣柜都躲不掉，它直接就钻到了我身体里。” “当时我听到你们外面在打架，我很害怕，就一直念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结果自己好像一下真的变透明了……” 张小军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江凡还没发问，他就一股脑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全倒了出来。 当然，这也建立在他对江凡的绝对信任之上。 在他眼中，这分明是一位会算命，会驱邪，连那种祸害了一整座公寓的大邪物，都可以收拾的世外高人。 对方肯定不会害自己。 江凡听完陷入了震惊，这怎么越听越像，周灵讲过的一种“收容”方式？ 如果没有44局，他遇到这种事，肯定也是抓耳挠腮。 这就是成为临时工的一大好处，轻易获得各种无数人拿性命总结出来的灵异资料，作为一个接触灵异才十来天的新人，他一下就明白了张小军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全身很痛苦，跟快死了一样？”江凡又追问道。 “没有啊凡哥。”张小军用力摇头，旋即又露出一丝期待之色：“我被鬼上身，没觉得难受，反而获得了某种奇异的能力，我难道是要成为超人了？” 江凡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廖杰太弱了，而且他本身也没什么执念，需要让张小军去感同身受。 所以“收容”的另一个流程，让活人感受自己的痛苦和绝望，在张小军这里，居然被省略了。 “不对，我好歹有常人五六倍的灵魂，还有2级「鬼眼」，虽然没刻意动用，但如果面对的是一只执念，仅凭这两点，我就足以发现很多异常了。” “可刚刚，我好像一点都没看出张小军躲藏的痕迹，廖杰……真的弱吗？” 他面露思索：“你感觉自己获得了一种什么能力？” 张小军摸摸下巴，又挠挠脑袋，反复思索，最后得出了结论：“应该是欺诈，凡哥，嘿嘿，听起来还挺帅的。” 难道廖杰是一只欺诈鬼？ 江凡稍微一惊，这种类型的鬼，能力往往异常的诡异强大，他曾经遇到的心理疏导师就是这样，险些让顶级2级调查员周灵都束手无策。 “来，你骗骗我。” 不过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打算测试一下。 “好的凡哥……”张小军思考半天，突然指着江凡肩膀：“凡哥，你肩膀上怎么有个手印，你确定自己杀死那只鬼了吗？” 江凡连低头去看一下都懒得看，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异力量在影响自己。 “不对吧军子，你这样，你再试试欺诈自己。” 张小军一愣，还是照做了，捂着头埋进衣柜，口中不断呢喃自语。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直持续喊了三分钟，某个瞬间，江凡和陈家帆共同恍惚了一下，衣柜里的张小军已经诡异失踪。 “好家伙，你这根本不是欺诈，这是自欺欺人啊！” 江凡也看出来了，张小军的能力只能骗自己，远不如“欺诈”那么霸道神秘。 仔细想想也对，廖杰生活在一个诡异的家庭中，母亲被人替换，父亲成了鬼魂，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和自己母亲建立起了亲密关系。 他作为一个大学生，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之所以还能生活下去，靠的恐怕就是不断的自我欺骗，不断说服自己，就像见到那个小女孩尸体的那晚，他成功的蒙骗了自我，将其当作自己妹妹。 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在巨大的恐惧和种种心理压力之下，成了一个疯子。 第151章 春天公寓藏得最深的鬼 简而言之，廖杰死后的能力，显得十分窝囊废。 挨打了骗自己不疼，遇到鬼了骗自己是亲人，爹妈死了骗自己还活着，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么说起来，他和张小军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倒霉了一辈子，喜欢活在虚拟世界中，也难怪一人一鬼臭味相投。 江凡叹了口气，倒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他很同情这两个苦哥们儿，也明白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全是自己的问题。 家庭，人生际遇，说不清道不明的命，都在一步一步，左右着每一个人的生活。 他又何尝不是父母双亡？ 唯一运气好的是，有老头子带着，从小磨练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行了，出来……”江凡刚想叫张小军现身，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等等！” 他双瞳之中，浮现一抹死灰色，「鬼眼」运用到极致，足以看破任何执念级鬼物的隐蔽。 然而视线之中，衣柜内空无一人。 甚至里面杂乱的衣物上，连被重物压住的痕迹都没有，张小军的隐藏，似乎比自己没有「诡身」标签前的「捉迷藏」，还要完美上几分。 “廖杰是恶鬼？” 江凡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之前看对方身形虚幻，神态浑浑噩噩，加上想说话都只能靠托梦，他一眼断定，廖杰是一只最弱的执念。 可执念怎么可能在2级「鬼眼」下藏匿？ 江凡面露沉思，脑海中浮现越来越多的细节。 一只执念，不可能在厉鬼的眼皮子底下，想办法提醒自己两个同学，也不可能在先前，连他都没感知到厉鬼到来时，第一个做出警示。 这么看来，廖杰真的大有问题。 之所以表现得浑浑噩噩，或许和他自身的能力有关。 “沉浸在虚幻世界中……对了，难道他一直在催眠自己，把自己藏起来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真的他？” 江凡心中闪过一丝灵光。 之前烛火差点把对方烧毁，是不是因为他看到的廖杰，并不是真的廖杰？ 或许它早已经凭借灵异力量，完美的躲了起来，出现在外的，只是一个和之前镜鬼类似的化身？ 想到这里，江凡打算验证一下。 “军子，能不能把你体内的鬼叫出来？” 张小军信心满满：“ok的。” “哥们儿，出来一下，我大哥找你有事儿。” “……” 五分钟的沉默后，他的脸黑了几分，小心翼翼看向江凡：“凡哥，他不给你面子！” 江凡笑着点了点头：“这好办。” 他掏出板砖，在手上掂了掂，瞄准张小军脑袋，语气森然。 “出来，不然你和他一起死，廖杰，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说话算话！” 片刻的沉默后，一道模模糊糊的鬼影，突兀出现在房间中，廖杰依旧浑浑噩噩，仿佛一具站着的尸体。 张小军突然一愣，他的手机在震动，拿起来一看，上面被人编辑了一条短信。 「江凡，别逼我了，我好怕，我真的很害怕，那是一个怪物，我们斗不过的，我躲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的本体不能出现，否则会被发现的」 江凡看到短信，眸光一亮，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廖杰利用自我欺骗，让他自身进入到了一种谁也找不到的诡异状态中。 这种能力极其诡异，因为就连江凡都没有手段，能把廖杰揪出来。 对方肯出现，主要还是靠着当初在十七中，自己建立起的余威。 “你说的怪物，是它吗？”江凡伸出一只手摊开，一团晶莹剔透的魂肉呈现在廖杰面前。 廖杰浑浑噩噩的眼神，某个瞬间突然明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短信再度变化。 「谢谢你，江凡学弟，我大仇得报，很高兴，但我太害怕了，我倒霉了一辈子，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对不起，我不敢出来，我一辈子都要躲在这个地方」 江凡见此也没再逼迫对方。 鬼和人终究是有区别的，对方已经死了，就不能再当成当初的活人对待。 自我欺骗，永远活在一个不存在的，虚幻的地方，已经成为了廖杰最大的执念。 想让他出来，无异于杀了他。 “军子，还记得你欠我十公斤魂的事吗？”江凡突然拍着张小军肩膀，热情无比。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开个玩笑，根本也没打算真的收回来这么多魂，那这一刻，则是有了真正的期待。 一只能力如此特殊的恶鬼在身上，张小军一旦经受过专业训练，完全的掌控了灵异，说不定会成为一名2级顶级调查员。 张小军一呆，掰了掰指头：“可我记得好像是4.8……” “你身上的可是我同学，那是我的至亲好友，手足兄弟，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请魂上身，是要给家里人一笔安家费的，他的家人我已经亲手送走了，就剩我这么一个亲同学。” “军子啊，你自己想，该不该表示，这魂应不应该给？” “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 江凡搂着张小军肩膀，手上的板砖一抛一抛，笑容和蔼，给了对方极大的自主选择空间。 张小军面露苦笑，想向一旁的廖杰寻求帮助，结果他刚一看过去，对方立马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呃，这个嘛……” “我救你一命，恩重如山，这又该算多少魂？”见对方还在犹豫，江凡又开启了道德攻势，招招致命，根本不打算给张小军反应的机会。 “行，十公斤就十公斤，凡哥，这次可不能再加了啊，一公斤魂价值一千万，要不是我现在也成你这样的超人了，卖了我也不够赔的，再加的话，我在癌症去世前，真的就还不上了。” 张小军和江凡的对话，宛如一个苦工和地主老财之间的交流，听得一旁的陈家帆脸色大变。 癌症快死了也讲不了情面？ 他原本还想攀两句同学情，希望江凡待会儿别对自己下手太狠，现在却根本不敢想了。 “凡哥，我家里就准备了三十万，多的就只能卖房子了，您看……” 见江凡望过来，陈家帆也是十分自觉的开口。 江凡一愣，十分大气的摆了摆手：“不说这些，同学之间，不要搞得太功利，我帮你只是因为想帮你，跟钱不钱的没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你是该花点钱把霉运买走。” “我银行卡号发你微信了。” “这钱不是给我的，它决定了你将来运势好不好，容不容易再遇见这些稀奇古怪的诡异事件，依据家庭实力而来，不要太勉强。” 他说话还是比较有艺术的，没有破坏同学感情，主打一个全凭自愿。 第152章 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做这个? 不久后，两辆贴有特殊让行标志的黑车停在春天公寓前，军用级防窥玻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前后门同时打开，一名名穿着黄绿制服，戴鸭舌帽的员工快速下车。 他们中有人持枪，有人背着一个农药箱一样的东西，手上拿着“农药喷杆”，实际上这是m22火焰喷枪。 还有人拿着一个画有鬼脸的瓷碗，用一双筷子不停的敲，这能在某种意义上预测吉凶，如果碗碎，在场所有人会立马执行一级撤退指令，分散逃生。 没有二级调查员随行，他们必须用更多偏门手段来保命，百分之一百二的小心。 一名名员工动作干脆利落，全都是精锐，下车后目光冷厉的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二层所有阳台，未发现可疑踪迹，完毕！” “楼梯可视范围内，无诡异身影，完毕！” “空地上一具尸体，安全情况存疑，警戒！” ……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后座下来，他穿着一套暗红马褂，望向前方漆黑的公寓楼栋，竖起一只手，微微下压。 车辆上顿时有强光灯亮起，把整栋公寓映照得宛如白昼。 他身后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人持一块巴掌大的碎玻璃，一人拿着一把金属餐刀，上面都有血迹。 这是两件残缺的灵异物品，普通人只要不怕折寿，用这种东西，可以对鬼造成一定伤害。 所有44局员工全是浑身紧绷，呼吸短促。 这种突然上报的事件，往往比44局经过侦查、计划，主动去处理的事件，危险百倍，因为那很可能是鬼拿着死去临时工的手机，发出的信息。 江凡带着两人走了下去。 黑色手机上刚刚弹出了提示，让他双手放在可视位置，速度缓慢的下楼。 看着楼梯上走下来的三人，一名名员工神态愈发的严肃冷厉了。 老人观察了片刻，做出各种安全判定后，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和江凡相距一米时，他再度抬手下压，强光灯熄灭了一盏，另一盏也往上扬起一定角度，让在场的光线不那么刺眼。 “已经全部解决了？”老人小心的询问。 江凡点了点头。 老人一张脸方方正正，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闻言挤出一丝笑容：“卫正义，一级调查员，小伙子，年轻有为啊。” 江凡伸手和他握在一起：“老卫，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做这个？” 对方挤出来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上楼，搜寻现场，带走所有幸存者，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按下求救信号！”他转头看向一群普通人员工，转移了话题。 江凡乐呵呵的走上来，十分热情拍拍老人肩膀：“老卫啊，我问你个事儿，这东西你认识吗？” 取出玻璃魂瓶晃了晃，里面的一团魂“duangduang”跳动，像细嫩的果冻一样。 卫正义看了两眼，立时大惊：“你怎么有这东西！” “这是什么？”江凡继续追问。 “一种高级魂肉，也可以叫灵肉，这里死过厉鬼？”卫正义明显的严肃起来了，望着江凡，欲言又止，很想问是不是他杀的，又怕触及对方的秘密。 江凡见此十分谦虚的摆了摆手：“不必多言，随手杀之，土鸡瓦狗罢了。” 卫正义：“……” 见他这么嚣张，老人脸上反而露出了狐疑之色。 “你先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一只鬼才一斤多，能有十斤魂肉值钱吗？”江凡继续追问。 关于灵肉的资料，自己作为一个临时工在黑色手机上搜不到，那对方透露出来，肯定也一定程度上违反了44局纪律。 因此江凡利用了一个心理学原理：非注意盲视。 简单来说，人在打电话时，旁边人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会下意识回应。 打电话本身是一个“复杂任务”，因此造就了这种情况。 如今的卫正义也是一样，他来到一个灵异事件现场，很多注意力都要放在人员部署，周围警戒，以及有人求救时，第一时间救援上，时不时就要朝楼内看几眼，生怕出意外。 这种时候连续不断的发问，很容易让他忘记一些原则，下意识就回答出来。 “一斤多，这已经很多了，最弱的厉鬼，只会留下小半斤灵肉，灵肉的价值很难和魂比较，因为绝对不会有人拿灵肉去换魂肉。”卫正义诧异的看向江凡，似乎在思考，一个能杀死厉鬼的人，为什么连灵肉都不知道。 “作用呢？”江凡几乎在对方话音落下瞬间，就衔接上了问题。 卫正义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下意识开口：“提升人的灵魂强度，一斤多灵肉，差不多能让我这样的一级调查员，灵魂提升到最弱的二级调查员水准。” “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一级调查员就变成二级调查员了，但灵魂提升，有着各种巨大的好处。” “可以使用更多灵异能力，甚至还能减缓自己体内鬼物的反噬速度，相当于多了条命！” “还有其它作用吗？”江凡继续问道，他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睛，出于礼貌，卫正义也不得不直视他。 弗洛伊德认为，视觉游离会帮助大脑构建更清晰的思考环境，相应的，当眼珠不能左右乱动时，人的思考能力也会大幅下降。 某个瞬间，卫正义就快察觉到哪里不太对了，又被江凡的问题，牵引了注意力。 “当然有，灵肉对灵魂的恢复，也完全不是魂肉可以比的。” “根据局内特殊部门的反复测试，一两灵肉，相当于一斤魂肉的恢复量，而且消化一斤魂肉，一般人需要五分钟，可消化一两灵肉，只需要一分钟。” 这就相当于五倍消化速度了。 “谢谢你啊老卫。” 江凡获得了想知道的资料，笑容满面，十分高兴。 这时一旁的卫正义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劲，看了两眼黑色手机，露出了尴尬之色。 “那个，我才看到，江小友原来只执行过一次任务，我刚刚说的这些，有点逾越局内规矩了，你知道也就知道了，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这把老骨头，在44局干半辈子了，可不想临了了还落个泄露情报罪。” “老卫，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我不知道啊。”江凡还是懂规矩的，给对方递过去一支烟。 卫正义接过，苦笑了一声，这烟抽起来可有点烫嘴。 44局对局内人员明面上的划分很简单，可实际上还有一套十分复杂的内部体系。 比如只执行过三次任务以下的临时工，被划定为高风险群体，局内对他们的信任度很低，和这些临时工接触多了，都容易惹上麻烦。 自己还泄露这么多资料。 主要刚才仿佛有一股魔力，让自己下意识就顺着对方的话去说了，什么也没能多想。 “行了老卫，别一副看间谍的眼神，你现在可能不信任我，但至多一个月后，你会明白，谁才是正义的伙伴，光明的使者，带来希望的救世主，与鬼物不共戴天的劳模。” 作为一个心理疏导师，江凡不是玻璃心，不会稍微被排斥、不信任一下，就觉得44局有取死之道。 因为他明白，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都是逐步累积起来的，很多东西需要时间来证明。 今天他们可能会质疑我，但半年后的今天，他们一定会质疑半年前质疑我的自己。 第153章 野兽咬人，不计后果 春天公寓的善后过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大概一小时后，44局员工带着一对父子，一个疤脸男人走了出来，他们住在4楼。 三人虽然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但没敢出来查看，按照他们的口述，自己也是为了失踪亲人才住进来的。 此外就是二楼那对夫妻，两个人是被押着出来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凡瞥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很可能曾杀死了自己的侄女，霸占了春天公寓这套房，后来儿子被死后的侄女拐骗走，他们为了找儿子，每晚都去埋尸的地方挖开看看，有没有线索。 一个员工走上来，先是看了江凡一眼，随后朝卫正义开口。 “卫老师，已经检查过整栋楼了，没有其余鬼祟存在的痕迹，这对夫妻已经交代了罪行，另外这三人身上也有一些嫌疑，需要带回局里审查，此外关于这里鬼祟的分布情况，基本属实。” 江凡上报时，就大概说了楼里有哪些鬼，分别是什么实力。 44局有一套特殊的方式，通过比对在场痕迹，可以大致确认，上报者有没有撒谎。 卫正义开始在黑色手机上做结案记录，打了一长串字之后，犹豫的望向江凡。 “那个，江小友，这具尸体……” “哦。”江凡此时正坐在黑色车辆上，还在副驾找到一包饼干吃了起来：“那是通灵协会的人，那只厉鬼就是他身上的。” “那他真的是被小友你……”卫正义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 刚才江凡承认得太过轻松，反而让他有点怀疑。 “这还用问吗，他招惹了我，我直接出手，三招之后，此子就夺命逃窜，随后被我一砖击毙，为社会除去了一个毒瘤！”江凡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这副样子更让卫正义拿捏不准了。 “那个，江小友啊，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弯，你可别糊弄我，上报的资料会记录到44局大数据库，帮助进行各种推断，这东西不能乱来的。” 听到这话，江凡面露不悦：“老头，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不不……”卫正义连连摆手：“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对了，你遇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身上有没有伤啊？” 江凡张狂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开口：“是有一点儿，这小子好像跟谁打了架回来的，当时我悄悄绕到他背后……咳，不对，我选准时机，一板砖就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听到这话，卫正义笑了起来，他终于知道了真相。 分明就是这年轻人捡了个漏。 他倒不是有什么个人情绪，主要江凡之前明显夸张的说辞，让人下意识就产生了怀疑，他必须对局里负责，尽可能将更多真相挖掘出来，一字不差的记录在案。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江小友聪慧过人，选择了敌人最虚弱的时候出手，英雄出少年啊！”一边安抚着这名年轻临时工的心情，卫正义一边在手机上写下。 「捡漏击杀重伤状态下的3级灵异掌控者」 他倒不是全凭揣测，而是检查过尸体，发现了极其复杂的伤势，割伤、砸伤、摔伤、阳气被吸走、啃咬伤、抓挠伤，还有被多种不同灵异力量入侵过的痕迹。 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江凡连饼干都不吃了，梗着脖子，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老头，你可别乱记，这人真是我一个人杀的，他这种超级罪犯，怎么也得有点悬赏吧？” “这当然，无论是重伤杀死，还是正常杀死，这个都不影响的。”卫正义笑容和蔼的开口。 “你让我先做结案记录，这个待会儿细细跟小友商量。” 见他低头继续看向了黑色手机，江凡拧开一瓶不知道是谁的水，一边喝，一边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断。 最高超的骗术是，明明我说出了真相，你却更愿意相信那个我想让你知道的谎言。 江凡此举，是为了不太过惊世骇俗。 前两天还是2级实力，两天后直接就能杀3级调查员级别的罪犯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罪犯上一次相遇，还差点把他们全灭。 这就太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了。 江凡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力量藏着掖着，过那种一直伪装，提心吊胆的生活，但作为一名心理疏导师他也明白，任何事，都要给别人一个接受的过程。 捡漏杀死一名厉鬼级罪犯，既可以展现出他过人的实力，又不算太突兀。 每次露出一点底牌，当别人习惯了他这个底牌众多的人设之后，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卫正义做完双重记录，走了过来。 “江小友独自解决了一个非紧急二级甲等事件，局内对你有十斤的魂肉补贴，此外击杀一名3级通缉犯罪人员，悬赏金额是三十斤魂肉，你看是跟我一起去领取，还是让人送过来？” 虽然早就知道，44局并没有针对闲散灵异事件的奖励机制，但听到这么少的东西，江凡还是忍不住有些挠头。 “不是老卫，二级甲等事件，十斤魂，厉鬼级通缉人员，三十斤魂，你们太平区分局，还能再抠搜一点儿吗？” 卫正义歉意的笑了笑：“局内规矩就是这样，另外这名叫肖默的超级罪犯，原本的悬赏额其实是15斤魂肉，由于上次对44局调查员出手，才被翻了倍。” “这是什么道理，厉鬼这么不值钱了？”江凡好奇。 “这倒不是。”卫正义笑笑，耐心解释：“实际上如果小友解决了厉鬼级事件，无论该事件是否紧急，都将获得百斤魂肉以上的奖励。” “可一只被收容的厉鬼，从被收容那一刻起，社会危害性就降低了十倍不止。” “给小友举个例子。” “按照局内资料显示，这个肖默在过去的一年中，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数在三十以下，而在我们对他的全部了解中，大概六七年时间里，他带着妻子夺舍了三家人，身上背负的人命总计在一百左右。” “而江小友所在的长安区，两年前出现过一只手机鬼，连顶级恶鬼都不是，一年时间制造的惨案中，丧命人数却高达四百。” 江凡对比了一下，肖默一年害死的人，还不到这只手机鬼的十分之一。 可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呢？ 他面露不解，还没发问，卫正义就率先开口了。 “原因很简单，人具有社会性，会思考，会规避风险，会未雨绸缪，他们害人之前，一定会率先考虑严重的后果，即便是超级罪犯也明白，一旦制造太过恐怖的惨案，一定会被44局盯上。” “而鬼不会，它们的本能，就是散播怨念，害死活人。” “就好比人与野兽的区别，其实一个成年人，即便不用枪，也足以战胜几乎任何野兽，但我们往往会觉得野兽比人更危险，因为野兽咬人，不计后果。” 听到这里，江凡差不多有点想明白了。 “鬼被收容后，威胁度就会大幅下降，当然，这里指的是社会威胁，其实此时的个体威胁反而是上升的，但我们44局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安稳，尽可能解决一切潜在的社会威胁。”卫正义又补充道。 社会威胁、个体威胁。 这两个词江凡稍微一思考就理解了。 前者是指人掌握了灵异后，为了不被更强大的规则管理者杀死，会压抑自己的杀戮欲望，比这只鬼无差别杀戮时，安全许多。 后者则是指一个掌握了灵异的人，铁了心要杀你时，他会用活人的狡猾，去操控身上的灵异，危险程度，往往大于没有理智的鬼。 在游戏中就是群伤和单体伤害的对比。 简单说就是，鬼被收容，群伤大幅降低，单体伤害大幅增加。 44局是保护小兵的，某种意义上，更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当然，从卫正义的口中，江凡也愈发觉得，44局的理念还是有几分残酷的，为了维持稳定，即便早就掌握了肖默这种人的行踪，依旧冰冷的选择了无视。 他们或许有一套专业的威胁级评定方式，把不同的鬼、罪犯排列起来，拥有不同的处理优先级，再匹配相应的空闲调查员。 没人处理肖默，是因为他造成的危害，始终没有大过排在自己前面的很多人或鬼。 这很残酷，但这就是一个物种，在群体存亡面前，最理性的抉择。 第154章 迷失的城，四百万人 “另外再给江小友纠正一点。”卫正义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太平区，没有分局。” 江凡一愣，反应过来：“渝市总局就在这里？” 老人缓缓点头。 “不对啊老卫，你们总局怎么这么拉胯，灵异治安环境比分局还差？”江凡回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忍不住问道。 毕竟无论是之前的十七中，还是现在的春天公寓，都在太平区。 他还记得，那时候路过的两个城中村，好像也有问题。 相比较而言，渝市其它区至少明面上还算安全，太平区却给人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这很正常，一个原因是总局的第一任务，本就不是处理市区内的灵异事件，另一个原因是最危险的地方，当然由总局来坐镇。”卫正义笑眯眯开口，他望向江凡的目光，带着某种深意。 江凡有种被老狐狸盯上了的感觉，他隐约察觉到，对方主动引出这个话题，肯定有某种目的。 不过他如今非常渴望增多对灵异的了解，于是故意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总局不处理灵异事件，那干什么？” “镇压着一个噩梦，那是轻易就能毁了一座城的东西。”卫正义一边开口，一边紧盯着江凡，当发现对方脸上不似作假的茫然后，他笑容更浓郁了。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他真是某个其它势力派来的卧底，不可能不知道。 看来这真是一个突然掌握了灵异的新人。 而且有着巨大潜力。 他的成长速度，44局自然早就记录在案了，在灵异面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江凡这种快速的提升，算不上什么很夸张的事。 他们主要担忧的是，他是隐藏了实力，混进来的别有用心之人。 在黑色手机上，打下一行新的评定后，卫正义才继续开口：“江小友，你只愿意当临时工，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没人会干预。” “我想给你普及一点局内没有摆在明面上的规则。” “只要参与三次以上任务，局里对你的信任会大很多，而如果你待满一年，或者提前完成了十二次任务，即便只是临时工，也会被完全视作自己人。” “对了，春天公寓的事件，也算一次，如今你已经为44局，解决过两次麻烦了。” “再有十次，总局镇压的秘密就会向你敞开，届时你可以踏入梦境深处，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江凡终于看出了这老头的目的。 画下一张大饼，想让自己拼了命给他们白打工。 “老卫，我对你们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知道世界的真相，想要鱼上钩，总得多抛点饵料吧，这什么噩梦，进去了还能有别的什么好处吗？” 卫正义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不好骗，闻言犹豫了起来，好半天才终于下了决定。 “江小友接触灵异不久，就能走到这一步，心性强大，面对灵异时的个人素养也是上佳，为了给局内吸纳人才，我就破例告知你一些绝密资料，但千万不要外传。” “踏入噩梦的好处……那是一片癫狂扭曲，遍地鬼怪的世界，生和死的界限被模糊，道德和人性在这里完全不适用……” 他刚说到这里，就见江凡眼前一亮的点了点头：“嗯，遍地鬼怪，然后呢？” “啊？”卫正义一呆，有点转不过弯来，他还没开始说好处呢。 望着对方明显兴奋起来了的神态，这位老人沉默许久，想到了一种可能，悄然后退半步。 “嗯……这个，虽然里面遍地危险，但也存在着一些现实世界中没有的好东西，比如小友你这个魂瓶，还有那只瓷碗，可以预测吉凶，全都是探索噩梦的调查员带出来的。” “而且探索过噩梦的调查员，经历绝望的磨练，往往会变得比之前强大许多。” “但是进入噩梦的最低标准，是3级调查员，所以老头子我并没有真正进去看过，更多的也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总局镇压在这里，不断派出一批批调查员，噩梦早就吞没了现实，古老的灾神会再现人间，现代文明将沦为废墟。” 江凡摸着下巴，目露沉思，消化着这个震撼的信息。 他以前只是认为，世界上存在灵异，并且活人的处境十分艰难，却没想到已经危险到了这一步。 总局镇压的某个东西，一旦失控，就是末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而言，局内记载中，灾神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一次，祂的梦境降临现实，把一座城拉入了死境。” “十二名六级调查员联手踏入死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灾神的噩梦就那么消失了，连带一座地级市，四百万人，迷失在了噩梦最深处。”卫正义脸上露出沉痛，说话的时候，嘴皮都在抖。 江凡听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凉意像蚂蚁一样爬过脊髓，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硬，浑身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 “老卫，你没开玩笑吧？四百万人，你是不是多说了个万，真失踪了这么多人，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他语气不自禁的拔高了。 卫正义苦笑了一声：“我也希望自己说的是玩笑话，我第一次见到这份档案资料，比你还震惊。” “可惜，这是真的，他们失踪后，存在过的痕迹就被诡异的抹去，亲人朋友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连地图上，九州那座城也是直接消失不见。” “历史的一切记载中，都仿佛从来没有过这四百万人。” “要不是局内有无比厉害的人物，亲自落笔，写下这份档案，可能没有人会知道，九州曾经少过一座城。” 江凡听得头皮发麻。 影响现实，抹去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撼动因果，这果然是神一样的力量。 他不由想到了另一件事。 陈林那个失踪的朋友。 对方的消失，居然和这四百万人有着某种共同点。 “不行，回去就和陈林双删联系方式，最好以后想办法搞一个能影响记忆的诅咒，把他心中关于我的记忆，也给一并抹去。” 他觉得陈林身上，一定发生过某种十分恐怖的事。 “老卫，我给你说个人，你们能不能去调查一下？” “他朋友失踪后，身边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朋友。” 卫正义直接竖起一只手：“行，可以了，停下，不用跟我说，渝市总局现在的麻烦多着呢，这种情况往往都是顶级血影以上的鬼造成的，我不想知道，总局也不想知道。” “对了，他那个朋友失踪的地点，不是在城市里，而是荒郊野外吧？”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江凡点头。 卫正义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行了，我就更不想知道了，离你这朋友远点儿，别哪天死了，再把你拉上。” 江凡愕然，44局还真是冷漠得理所当然。 不过想想，没有他们的存在，或许连现在的安稳都没有，成年人的世界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善与恶，更没有毫无道德瑕疵的正义。 幻想中的乌托邦可以没有地基与依托，就那么凭空飞在天上，现实中的安全与和谐，却需要铁血手段来建立。 第155章 能瞒过三级调查员的能力 等两名44局员工在空地上竖起一块红色的“禁入”标识，卫正义看向江凡：“这里的事基本差不多了，江小友，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些，另外你的两位朋友，需要去总局进行一次安全测试。” “你看你是一起去取魂肉，还是……” 江凡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张小军：“老卫，我这朋友无意中收容了一只恶鬼，你看他能不能成为调查员。” 卫正义闻言一惊，他第一眼看到张小军，就觉得对方一副衰样，下个楼都在喘气，半死不活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今晚一个大收获。 如果能引荐一位二级灵异掌控者，成为正式调查员，某种意义上，功劳比杀死一名三级实力的通灵协会成员还要大。 “小兄弟，来来来！”卫正义热情招手。 张小军小跑过来：“大爷，你是什么大官儿吧，手底下这么多人，一招手别人就行动了，啧啧，厉害，就跟我在电影上看的一样。” 放在以往，他是绝对没底气这么调侃的，但一旁的江凡，脚都快踩到别人副驾驶的前窗上去了，这份松弛感，也一定程度上传染给了他。 毕竟他也是跟着凡哥，在一堆鬼中杀出活路来的，凡哥这么轻松，自己太紧张的话，也太给他丢人了。 “谈不上，你愿意加入44局，官比我大。”卫正义一脸和蔼的笑容：“怎么称呼？” “张小军。”作为一个曾经的老鼠人，张小军面对这种久居高位者，内心还是很紧张的，不过奇怪的是，当他在心底不断默念“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整个人真的变得从容又自信起来了。 卫正义人老成精，察觉到对方气质上的瞬间转变，态度立马更热情了。 在他看来，张小军先前应该是在伪装，让自身看上去尽可能没有威胁性。 他的演技太精湛了，躲闪的目光，眉宇间的不自信，还有那份唯唯诺诺的气质，全都堪称影帝级别。 居然连自己都瞒过去了。 这种时刻伪装的人，绝对都是潜在的天才调查员，他们的心思远比一般人更缜密，也更肮脏，就算是在和鬼怪的对抗中，往往也能出奇制胜。 “小军，你的能力是什么？”卫正义直接询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同级别的鬼物，不同的能力，有时候作用可以称得上天差地别。 这也是决定调查员地位很重要的一点。 “自……”张小军还在犹豫自己该说「自我欺骗」，还是「自欺欺人」。 结果一旁的江凡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冲着卫正义平静开口，吐出两个字：“欺诈。” 卫正义先是愣一下，旋即激动得整张脸都在颤抖。 “欺诈？！真是这种能力？” 这可是一种潜力无限的灵异能力，在44局内也很有名，如果真是这种能力，张小军或许会得到全力培养。 “军子，给他表演一个，就骗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你。”江凡开口。 张小军立马行动起来，口中念了几句什么，或许因为比之前更熟练了，这一次只用了一分钟，他就诡异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老卫，你先别急着激动，我还没说完，军子的隐藏，我估计一般的三级调查员也看不透。”江凡还在帮张小军提高身价。 毕竟对方要是发展好了，可是得给他上供十公斤魂肉的。 “真的？”卫正义一双老眼瞪大，恍若在闪烁精芒，他摸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珠。 “这是此次任务，我向局里特别审批的灵异物品，它可以看破厉鬼之下，绝大多数障目术。” 江凡有些诧异，这总局的调查员，跟分局的好像是不太一样，一个个的肥得流油，明明是一个一级调查员，手段却这么多。 再加上他带领的这队普通人员工，拿着各种奇异物品，应该也都具备一定的灵异作战能力。 遇上一般的恶鬼，他们或许都能对付。 难怪这么大的事，就派了这队人过来。 卫正义打开玻璃瓶，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那个死寂的眼球就仿佛有了生命，一点点蠕动起来，淡淡的红芒朝前方扫去，覆盖了张小军先前站立的地方。 卫正义则闭上了眼，额头上的肉不断的抖，鬼上身了一样。 片刻后，他睁开眼，像溺水被救起的人一样，大口喘着气，浑身都是汗。 “看不到，竟然真的看不到，他好像不是隐蔽起来了，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完完全全消失在了我面前，这就是欺诈的能力吗，果然诡异难测！”卫正义更为激动了。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探上他肩膀。 他吓得一个激灵，转头就见到江凡那张笑眯眯的脸。 “老卫啊，引荐人才，咱们局里就没什么奖？我听说你们很缺人吧，尤其是缺正式调查员。” 卫正义原本还想糊弄一下，但又发现，面前的小伙子看似年轻，分明也是个人精，刚刚还从自己这里空手套白狼了一些绝密资料，想瞒过他，应该很难，而且容易得罪人。 “的确有，但这位小军具体是什么等级的潜质，需要很复杂的评定，而且也只有正式调查员，才有资格引荐人员……” 听到这话，江凡也十分利索：“一九，你一，我还认识别的正式调查员，如果找他，卖个人情，他们一两魂都不会要。” “成交，你留个地址，回头下来了，我亲自送过去。”卫正义抹了抹额角的汗，和这个年轻人交易，他总是时刻能感受到一种压力。 不是说对方压价多么狠，而是他就仿佛能看透自己内心一样，每次都刚好说出自己的底线心理价位。 这种情况，卫正义只在曾经一次行动中，一位被请来帮忙的谈判专家身上见到过。 “另外我这兄弟得了癌症……” 江凡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卫正义就接了过去。 “这简单，完全的治愈做不到，但用一些灵异手段吊命，再简单不过了，他价值越高，就能活得越久。不瞒你说，渝市总局有一位骨癌晚期，掌握了一只能力很强的厉鬼，被研究部门硬生生想办法，吊了七年的命。” 第156章 鬼上身的效果;六级捉迷藏 听到这话，一旁空气中，张小军身影浮现出来，面露期待，十分激动。 “凡哥，我有救了？” 江凡拍拍他肩膀：“进了局子里，就跟着领导好好干，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别人救你，也不是白救的，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句话在对付食气鬼的老婆时，他已经说过一次，这一次严肃了几分，也算是一个忠告。 张小军不算多么聪明的人，但性格纯良，本性质朴。 他不希望对方走弯路。 一次次接触中，江凡隐约明白了44局一些潜在的规则，价值决定了一个人的重要性，局内甚至可能会对潜力巨大的调查员，有一定保护机制，比如派遣他们去一些尽可能安全的任务。 张小军的情况，肯定不可能当临时工。 毕竟要治疗癌症，肯定得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就算是在灵异面前，这种人类绝症也依旧是一大难题，需要付出很多代价才能扼制。 他之前也让对方试验过，靠欺骗自己来抹去癌症，然而根本不现实，欺骗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 既然要当正式调查员，就要机灵一点，临时工只需要一个月执行一次任务，正式调查员却要随时听从调遣，死亡率极高。 张小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凡哥，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等我挣够十公斤魂，就给你送过来，对了，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加好联系方式。 江凡又提前给卫正义打了个预防针：“对了，我这兄弟从小运气就不好，你有个心理准备，这跟他面相有关，他自己也不想这样。” 这一点必须说明白。 否则容易产生误会，到时候张小军一去，各种倒霉事接踵而来，他甚至有可能会被当作卧底。 卫正义闻言笑了：“哈哈，倒霉？在44局工作的，哪一个不是晦气缠身，厄运压顶，再倒霉，他能有多倒霉？” “江小友放心吧，我会上报局里，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怪他的。” 随后一行人就上车出发了。 江凡发现，卫正义一行人没有处理尸体，只带走了幸存者和可疑人员，于是问了一嘴。 这不是什么机密，卫正义也大方的全部告知了。 他们这一队属于战斗人员，后续还有别的员工过来，进行尸体处理、封闭灵异场所，和当地部门交接等工作。 半路的时候，后面的车突然抛锚了。 卫正义挠着头，直呼不应该，这车全是特制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比得上千万级豪车，开了几年也没见坏过。 下车一看，后车上的张小军呼呼大睡，他睡着后，身上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溢散出来，一般人看不见，只有调查员能隐约察觉。 “这是……” 正在这时，张小军朝旁边挤了挤，似乎想翻身，但被一个44局员工挡住了，他没能翻动，只得砸吧了几下嘴，像是说梦话一样，断断续续的开口。 “终于……安全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卫正义呆住了，扭头看向江凡。 江凡摊了摊手：“我早就说了。” 最后只能叫了拖车，卫正义一行人守在原地，唯一的好车则是先送江凡回家。 一位2级顶级，甚至疑似3级调查员级别的临时工，能休息好，比什么都重要，这方便他快速整理好状态，参与到下一次任务中去。 进入城区后，另一辆车赶来，送来四十斤魂肉。 江凡之前杀肖默消耗了二十斤，如今魂瓶中刚好凑足一百斤出头的魂肉。 外加一斤多灵肉。 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特制车辆直接把他送回了长安区，向阳路，幸福小区。 江凡进门，洗澡，躺床上，制造镜像，陷入微弱的捉迷藏状态，干脆利落的开始睡觉，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再不睡就晚了。 再度醒来已经是三更半夜。 自从接触灵异后，他的作息就慢慢改变成了这样。 一出去就是一整晚，早上回家，睡到第二天半夜。 起床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一整晚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江凡坐在沙发上，打开面板，开始清点这一趟的收获。 【诅咒】： 白：贴背『1』、鬼舞步『1』、贪生『1』 灰：心病『3』、复仇『2』、替死『2』、鬼眼『2』、镜像『1』、说谎『1』、食气『1』、敲门『0』、鬼打墙『0』、鬼找人『0』、凶字『0』 黑：捉迷藏[诡身]『4』、鬼上身『2』 红：摄魂『1』 【物品】：进化体验卡*1、强力升星体验卡*1、升星体验卡*5，50自由推演点（白、灰），50自由推演点（白、灰） 首先最大的收获，自然是从那只厉鬼身上推演到的诅咒。 或许是对肖默关心则乱，在一段不算很长，也没有经过精心设计的战斗过程中，这个诅咒就刷到了2级。 鬼上身『2』：有镜面存在的环境下，当人或鬼的心防降低到一定程度，你可以鬼上身，夺走他的人生；上身后会持续消耗灵魂温度；你可以勉强动用对方的灵异能力，但消耗巨大。 推演度：231 “鬼上身……我一个大活人，也能上身吗？”江凡翘起的二郎腿，停下了摆动，这一能力明显很出乎他的预料。 “上身到鬼身上，那我成什么了？” 沉默良久，江凡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他的种种能力，都在走向一条极其诡邪的道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头。 “不过如果能凭借这个，混入一堆鬼当中当内鬼，制造恐怖和冲突，营造出一个这群鬼怎么也找不到的，不断害鬼的人，岂不是刷推演度利器？而且还是群刷！” 想到这里，他眼底又露出了一抹精光，嘴角下意识就勾了起来，似乎已经预想到，将来和一群凶残的鬼物，飙演技周旋，斗智斗勇的过程。 “这能力的效果倒是不错，而且作为黑色诅咒，能上身的鬼，应该也不少，就算是一般的厉鬼，在心防被撕破的情况下，估计也难逃一劫。”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邪门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江凡虽然没想过藏头露尾，但他也明白，有的东西能暴露，有的真得藏一藏，不然包被打成邪恶反派的。 另一个同样巨大的收获，则是进化到4级，并且提升为黑色的诅咒「捉迷藏」，这可以说是江凡如今最强的能力了。 此外则是「鬼上身」、「鬼眼」推演到二级时，抽到的两个五十自由推演点。 江凡想了想，全部加在了复仇『2』上，复仇『3』的强大他已经体验过了。 先前对付厉鬼，他只用了两张升星体验卡，一张用在「捉迷藏」上，另一张就是「复仇」。 3级「复仇」，加上其它几个战力诅咒，不到五砖，一只厉鬼就当场丧命。 “推演度+50，推演度+50，恭喜宿主成功推演完美级诅咒：复仇『3』。” “获得一次二十倍幸运抽奖机会，抽到50自由推演点『白、灰、黑』。” 听着系统提示，江凡没有再去看说明。 「复仇」的提升很简单，就是在心底营造出更强烈的恨意，发挥出更恐怖的力量复仇，既粗暴，又强大！ 他有点惊喜的是，这一次抽到了黑色诅咒可用的自由推演点。 “只要「捉迷藏」和「鬼上身」再提升一点，用上自由推演点，就能直接再升一级。” 他喃喃一句，有些期待。 「鬼上身」不好说，但「捉迷藏」绝对是有很大机会提升的，这是一种较为常见的诅咒。 虽说遇到恶鬼，黑色诅咒推演度只加1点，但这恰好体现出自由推演度的价值。 江凡再刷22点「捉迷藏」，就可以升到5级了。 届时他再使用升星卡，6级捉迷藏，搞不好可以瞒过血影厉鬼。 第157章 级时间，惠民街 再略差一点的收获，就是鬼眼『2』和食气『1』这两个灰色诅咒了。 其中「食气」虽然只是一级，却比「鬼眼」作用大，这毕竟是难得的战力诅咒，叠加起来，才让江凡昨晚具备了迎战厉鬼的实力。 随后是推演三个诅咒到1级时，抽到的三张升星体验卡。 他去春天公寓前本身有4张，杀厉鬼用了2张，所以如今剩下5张。 另外是两个不完整诅咒，「凶字」和「鬼找人」。 前者是因为江凡当时的确被蛊惑了，不得不残忍杀害了那个女主播，没有推演完整。 后者则是因为失手直接一砖拍死了找人女鬼。 那是他去春天公寓杀的第一只鬼，主要当时的江凡还没意识到，如今的板砖，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他明明什么诅咒也没有加持，简单的一砖下去，对方就当场丧命。 “这次行动瑕疵太多了，这两个不完整的诅咒，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得总结经验教训，争取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了，以后遇到弱的鬼，先不用板砖。” 江凡掂了掂板砖，发现一旦灌入灵异力量，其散发出的气息，已经愈发的诡异恐怖了。 仔细想想，跟着自己，它好像的确吃得有点好。 这次甚至还吸了一只厉鬼的残魂。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激发出足够的力量，把那只厉鬼的手呼唤出来，共同按在板砖上砸下，威力会有多骇人。 “这砖攻击性的确有点太强了，一般的鬼真抗不了两下，但如果用普通武器，又必须吃到贴背的加成，不太方便，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伤到鬼……” 江凡拿出了那柄刻满花纹和咒字的短刀，发现这刀上阴气森森，恐怕杀过不少人，甚至鬼。 “这应该算一种灵异物品，好东西。” 他决定把这刀带在身上，作为自己的副手武器，主要起一个折磨的作用。 “一百斤魂肉，应该足够我战斗很久了。”江凡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缺魂了。 「鬼上身」的说明中，倒是也和替死一样，有消耗巨大的标识。 但只要不乱用附身鬼的灵异力量，应该问题也不大。 这一趟下来，和之前相比，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已经提升到了另一层级。 无论是再对上厉鬼，还是三级调查员级别的罪犯，江凡都不会再有丝毫心虚。 两个黑色诅咒，加上愈发强大的板砖，足以让他抗衡任何的危险。 当然，无头人别找上门就行了。 真要来了，江凡第一时间肯定是把进化体验卡用在「捉迷藏」上，然后拼了命在效果消失前，跑去长安区分局求救。 “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我只接触过一只厉鬼，还远远没有掌握这种级别鬼物的基本特征，以及形成原因，应对技巧等等。” “这些方面44局应该早就总结出了一套成熟的体系，但以我的信息权限，还无法看到。” 江凡喃喃一句，打开黑色手机，开始搜寻3级任务。 之前杨伟透露过，参与三级任务后，可以放弃任务补贴，向分局申请二级正式调查员信息权限。 这本身也是一条隐藏信息，如果是一般临时工，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唯有结识了正式调查员，得到赏识，才有机会了解。 江凡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这种明显的潜规则漏洞，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也是设计给正式调查员，用以笼络人心的？ 毕竟情报这个东西，本身一文不值，对需要的人又能价值千金。 这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空手套白狼。 “需要临时工辅助的三级任务怎么都这么危险，丙等都很少，往往是乙往上，而且召集的临时工数量也更少了，这是什么原因……” 江凡看了一个多小时后，露出了疑惑。 他皱眉许久，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也是44局的一种刻意设计，临时工鱼龙混杂，所以专门把最危险的地方，交给了我们？” “需要2级信息权限的人，不管危不危险，都会想办法去完成一个3级任务，所以干脆只给临时工放出甲等、乙等任务。”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招的临时工数目要求很少，因为招多了，也没 人去，干脆只需要一到两个人接下任务，就开始任务。” “呵呵，44局背后有高人啊。” 一般人发现自己被这么算计，多少会有些愤怒，江凡却笑了起来，感觉天下英雄真是多如过江之鲫。 老爷子教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过时。 算计人心，不论在文明发达到了何种程度的时代，都是最上乘的计谋。 攻心为上。 他们这一行，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难怪44局正式调查员总是挂在嘴边，无论临时工来自什么势力，都不会干预，原来他们早就有一套完整的，把卧底当炮灰底层战略体系。” 江凡对44局幕后的设计者更感兴趣了，仿佛遇到了和老爷子一样精明的对手。 不过他对这种做法，还算理解。 虽然世界上有灵异，但却并不具备很多小说电影中标配的测谎手段，至少不是大规模具备。 这也就意味着，别的势力想派人混入44局，十分容易。 如果44局高层真是一群善良的小白兔，恐怕早被人吃干抹净了，没有点儿手段，防不住豺狼虎豹。 江凡除了44局外，唯一接触过掌控了灵异的势力，就是通灵协会，相比这群每天喊着复活，实际上却在不断杀人，制造恐怖的疯子，44局已经算好了。 临时工中，说不定就有很多类似通灵协会的人混入，他们也是最迫切想要盗走情报、绝密资料的。 拿这些人当炮灰，没什么不妥。 至于自己被波及，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有被44局真正信任过，江凡倒也没生气。 因为很多事都是相对的。 他也是因为不信任44局，才选择只当临时工，对方又凭什么对像他这样可能怀有异心的临时工，完全敞开心扉呢？ 人很多时候容易双标，这是带来不幸福的一大源泉。 有时候诚实一点，念头会通达许多。 这是江凡作为一个骗子，多年职业生涯得出的道理。 临时工和44局，本身就更像合作关系，他们办事，44局提供他们想要的情报、资源，还不能束缚他们。 当然，相应的，当44局遇到覆灭危机，他们也没有义务豁出性命就是了，那是正式调查员才该干的事。 如果享受着临时工的自由，又希望能获得正式调查员的福利、信任、保护，这种既要又要的贪婪，只会让人越想越难受，陷入一个贪而不得的心理困境。 “幸亏刚好提升了一波实力，不然这信息权限，我还真不一定有底气去拿。” 两个多小时后，他终于选好了一个合适的任务。 惠民街事件。 危险级：三级丙等（或乙等）。 这已经是江凡能找到，风险最低的一个事件了，但他看完描述后，依旧忍不住皱起了眉。 三级事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用危机重重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158章 老爷子当年骗术不够高，更不够狠! 在开放给临时工的三级任务中，这是少有的丙等事件，但后面也注明了，该事件威胁级很有可能已经到了乙等。 之所以判定不准确，是因为据说那只鬼会成长。 事件档案中有一条红字标注的警示，就在十一天前，这条街道中死过一位三级调查员。 三级调查员江凡见过，杨伟在自身重伤垂死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最大的冷静，用理智的头脑骇退一名穷凶极恶的超级罪犯。 这种人物，每一个都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从遍地尸骸中爬起，抛开掌控的灵异不谈，他们也绝对是社会丛林生态中的佼佼者。 能杀死这样的人，暗中那只鬼要么力量强大到骇人，要么狡猾到极致。 而按照任务描述。 惠民街的鬼，属于后者。 这个事件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这只鬼从来没有露过面，也从来没有被任何44局的线人、员工、调查员观测到过。 它藏身在这条街当中，导演了一出又一出惨剧。 甚至在亲手谋害了一位三级调查员的情况下。 还能全身而退，没有暴露出自己的丝毫信息。 如果不是那位三级调查员的死亡，44局估计都不会注意到，惠民街几乎已经快成为一个鬼巢了。 它可能是惠民街中任何一只鬼，任何一个人，甚至可能是街边的一只野猫，埋在垃圾桶下的尸体。 一旦踏入这条街，就相当于被一只厉鬼在暗中盯上了。 “藏起来的鬼，捉迷藏吗？”江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童年游戏，旋即又摇摇头，对方的“藏”更偏向于一种隐居幕后，当黑手的感觉。 而不是他这样，明明站在别人面前，别人却看不到他，简单粗暴的“藏”。 “鬼巢，是什么意思？”江凡发现了事件档案中，一个很吸引他的描述词。 “应该是指鬼很多吧，这只鬼不断的制造惨剧，让这条街出现越来越多的鬼，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掩盖了真相，让44局都没有发现。” “这玩意儿要是成长起来，是个大祸害啊，难怪派了两名三级调查员去处理。” 江凡发现，这一任务是禄寿区分局发布的，要求临时工一名，三级调查员两名。 他如果现在接下，大概三天后，那两名调查员能够腾出手来。 “这可是闹市区的灵异事件，44局也这么不急吗？”江凡在地图上搜了一下惠民街地址，有些诧异。 仔细想想，又明白过来。 这只鬼害人的时候，为了隐蔽自身，往往不会造成恐慌，它似乎在刻意制造惨剧，所以害人的频率也不高。 说起来有些残酷，但这种死亡人数增幅缓慢，没有造成群体恐慌的事件，在44局判定中，安全系数应该还挺高的。 “两个正式调查员，只需要一个临时工从旁辅助，看上去怎么这么怪呢？” “禄寿区分局靠谱吗……” 江凡想起了吕诗涵，她就是禄寿区分局的。 从她的经历来看，这个分局似乎不太友好，高层的女儿都能拿来做实验，甚至为了这次实验，某位高层还有可能刻意害死了自己妻子。 这听上去和通灵协会的疯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杨伟跟我说过，分局的自主权力还挺大的，每一个不同的区分局，风格可能会有很大差别。” “比如九龙区和一些奇人异士有合作，高级调查员可能有符箓等手段当底牌，长安区的人大多来自军方，区分局也实行着军事化管理，拥有最强的群体组织作战能力，也会最大限度保护平民安全。” “禄寿区分局的特点是什么……”这一点，江凡倒是没有太多了解，早知道要参与这个任务，当初就找吕诗涵多问问了。 “具体情况，还是要去了才明白。” 他没有想太多，接下了这一事件，就算有一些问题和意外，他如今也有底气应对。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江凡突然想到，上次说要去看看谢小雨，他怕对方因为父母的去世，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 “没记错的话，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说，跟爷爷奶奶住在市郊的丽湾别墅，这里过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他直接出门，先是在小区外一条街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个面包，随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出发了。 躺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江凡想起了刚上大学那会儿。 谢小雨是那种性格外向，爱显摆，爱八卦的女生，一堆朋友，每天都跟几个闺蜜叽叽喳喳，讨论着时尚潮流、爱豆、化妆，又或者隔壁学院哪个男神。 虽然本质上不坏，但由于自小就不错的家境，她有时候也会有几分盛气凌人。 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是大一新生报到，各班安排人去搬新生礼品，谢小雨作为导员指定的班长，找到了江凡，却被他以自小体弱多病拒绝了。 这个理由带着几分调侃，或许她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于是当场说出，不久前还在校门口看到江凡扛着两个大尿素袋子，力气明明很大，怎么干活了就装柔弱了。 周围人哄笑了一下。 换了一般人，肯定就自尊心受损了，但江凡攻击性也很强，当场就用更大的声音问谢小雨这么关注他，是不是喜欢他。 教室里这么多人不找，偏偏找他一个，是不是为了搭讪？ 这小姑娘兼具了小资的傲慢，和文化人的软弱性，憋了半天，脸都涨得有点红了，也没骂出半句脏话。 她当然不是纯洁到脏话都不会，只是觉得在一堆同学面前，自己不该表现得像个泼妇。 最后在一群人的哄笑中，这位班长灰溜溜的跑了。 第二次交集，是江凡在校园里摆算命摊子，被保安撵了半个学校，躲进一间自习室，恰好偶遇。 他当时之所以重操旧业，是想证明老爷子当年的骗术不够高，更不够狠，没有垃圾的行业，只有垃圾的从业者。 况且被调剂到财经专业，江凡本身也有点不满，在他看来，经济学就是骗人，那还不如直接去骗人。 当时他觉得谢小雨肯定要坑自己一把了。 没想到对方没有出声。 等保安走后，江凡又觉得这小姑娘肯定要借机冷嘲热讽一下，心里反击的话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问他有什么算命项目。 也是后来江凡才知道，那一次谢小雨是把他当成了那种十分穷苦，好不容易全家卖粮食凑足了学费，生活费却不够，还需要自己出来摆摊赚的可怜同学。 他当时随口说了个测字，十块钱测一次。 谢小雨就拉着他在自习室里测了一下午，最后硬生生塞给他五百块钱，临走时还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好像是在为上次在所有同学面前，把他背尿素口袋来上学的事说出来而道歉。 第159章 失踪的谢小雨，死人复活 出租车在一片老别墅区停下，旁边是一座水很浑浊的人工湖，也是这个楼盘当年最大的卖点。 不过现在的湖里飘着零散的垃圾，旁边人行道上坑坑洼洼的破损也没人修补。 江凡给了车钱，顺着小路走进去。 一座座独栋别墅外墙上墙皮大面积脱落，很多地方都被贴了小广告，说是别墅区，但由于地处市郊，而且年代很久了，丽湾这里的房子只要一百万出头一套，住的也是平常百姓。 现在是早上，很多人骑着电动车去上班、买菜，还有送孩子去上学的，伴随着清晨的鸟叫，热闹喧腾，充满了生活气息。 江凡没走多远，在一户房子面前停下。 隔着围墙能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院子里矮凳上，怔怔失神。 他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在铁栅门上拍了几下：“太婆，这里是谢小雨家吗？” 老太太原本正望着热闹的人群，目光呆滞，听到他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小雨……小雨……” 她突然站起身，有些激动：“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老太太一溜小跑过来打开门，招呼江凡进去。 江凡不动声色把手伸进兜里，握住了咒字短刀，随后一脸笑容的跟了上去。 “太婆，你是谢小雨奶奶吧，她最近怎么样了？” “没了，都没了，全都没了……”老太太声音发抖，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感。 “什么意思？”江凡皱紧眉头，看向前方二层别墅，里面一丝一毫动静都没有，仿佛没有一个活人。 “你是姓江吧，小雨说，只有你会来找她。”老人把江凡领进屋，用手擦了擦一把椅子，递过来。 房子里很干净，各种物品归置得当，看得出老人应该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可此刻的她却失去了全部精气神，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梳理，脸庞上的皱纹紧绷着，满脸苦相。 老年丧子，一般人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不一定能有老太太现在这么镇静。 “前天晚上，小雨就失踪了。”她望向江凡，苍老的眼眸中，带着痛苦。 听到这话，江凡面色一沉：“她是怎么失踪的？” “全都怪我，我早就应该注意到，这孩子自从那件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我和老头子也很伤心，没有及时照顾到她的情绪。” 老太太用手掌揩了揩眼角，缓缓讲述起来。 “谢成和那个女人死后，小雨一直没有走出来，经常神情恍惚，我和老头子担心，就把她接了回来和我们住。” “我告诉小雨，爸妈走了，还有爷爷奶奶，让她不要怕，她也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很坚强，其实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在谢成下葬前的一天，小雨突然没哭了，我还以为她终于走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去上卫生间，听到这孩子在房里和谁说话。” “我只以为她是在打电话，也没多问。” “第二天她一反常态的很精神，还缠着她爷爷给她讲死人复活的奇闻轶事，去葬礼的路上也一直念念叨叨着什么。” “添土时，小雨作为长女，添的第一捧土，这孩子把自己一缕头发剪了下来，又把戴了十几年，最喜欢的一支手表丢了进去，还哭着大喊，让她爸妈回来的时候明目清神，别忘了去家里的路。” “我当时还很惊讶，没人教过她这些，这孩子却能弄得像模像样。” “没想到……” 谢小雨奶奶说到这里，情绪太激动，哽咽着有些讲不下去了，不断的呼着气，眼眶也已经红了。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有人倾诉时，情绪会爆发出来，这也是一种心理疏导的过程。 江凡没有出声，这种时候只需要等待患者自行平复情绪就可以了。 他趁着这段间隙看了看房子里，脸色又沉了几分。 对方的故事中有三个人，谢小雨，谢小雨爷爷，老太太自己，三人都住这里，可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个人，后来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葬礼快结束的时候，我又听到小雨给谁打了电话，问他死人是不是真的能复活。” 谢小雨奶奶缓过气来后，先说出了另一件事。 江凡一愣，他发现谢小雨这一次通话的对象，很可能是自己，看来问题主要出在她前一晚聊天的对象上。 “那天回家路上，我发现这孩子表现得很古怪，送别父母后，她没有表现出悲伤，而是很忐忑，似乎在期待什么。” “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有奇奇怪怪的响动，起床去查看，发现是小雨房间，她已经关了灯在睡觉了，门缝下却透出不断闪动的烛光，我当时很疑惑，这孩子点蜡烛干什么。” “我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推门却发现房间反锁着，我敲门的时候，那烛火突然又不闪了，等了一会儿，还被人熄灭了。” “小雨来开门的时候，脸上很迷糊，像是才睡醒，我朝她房间望进去，没有看到蜡烛，但有一点很奇怪，她阳台的玻璃门是关着的，根本不可能有风吹进来，刚刚的烛火，为什么闪得那么厉害？” “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吹它一样。”老太太自言自语，说出一句恐怖的话。 “我问小雨，她什么也不肯说。” “第二天我发现了一件怪事，那支被她丢掉的手表，又重新戴在了她手上。” “我明明亲眼看到她把这东西丢进坟坑，和谢成一起埋了的。” “我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忙和老头子一起找她询问，在我们再三逼问下，她终于肯告诉我们，她有办法让死去的人复活。” 让死人复活，这不是通灵协会的手段吗？ 江凡眼睛眯了起来。 当时通话，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看来即便谢小雨父母都死了，通灵协会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她！ 或者说，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她自己的主观意愿。 “我们当时吓了一跳，觉得这孩子要么是心理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中邪了，可她表现得很理智，还让我们晚上悄悄躲在她房间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说出来，你或许都不会相信，一般人仅仅是听说，恐怕都会留下心理阴影。”谢小雨奶奶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似乎回忆起了某件很惊悚的事。 江凡笑了起来。 “太婆，您尽管说，我这个人只相信科学，无论多么恐怖诡异的事，我都不会害怕，因为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第160章 欢迎加入通灵协会 “那晚小雨让我们藏在衣柜里，只留下一条缝，悄悄看着外面。”见江凡一副不信邪的样子，谢小雨奶奶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了。 “过了十二点，她关上阳台玻璃门，点燃一根白色的蜡烛，那蜡烛燃烧时发出一股很难闻的臭味。” “她把蜡烛放好，背过身，闭上眼，手捂住脸，一直数了十个数，然后转过去。” “一开始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直重复了4次，蜡烛的火突然动了起来，像是玻璃门外有人在吹气一样，可那门明明关得死死的，我当时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雨还在继续数数、转头，不停重复，我和老头子记得她的叮嘱，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蜡烛的火光摇得越来越厉害，好像不止一个人在外面吹气！” “她做了这套动作十几次以后，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玻璃门外又说又笑，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微弱的烛光中，我和老头子只看到玻璃门里倒映出的小雨自己，她就这么自言自语了一个多小时。” “当时我一方面怀疑这孩子精神不太正常了，另一方面又无法解释那不停闪动的烛火。” “等她把蜡烛熄灭，打开衣柜门，我和老头子都吓坏了，抓着她肩膀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雨告诉我们，她爸爸回来了，她还说自己已经跟爸爸说过了，明晚就让我们俩也见见他，这一次不让我们见，是怕吓到他。” “死了的人居然还能回来！” “我和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说这么离奇恐怖的事，但一想到能再次见到谢成，我们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这孩子命苦啊，我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他活过来。” 谢小雨奶奶说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可以看得出，她之前虽然警告江凡，这件事惊悚到了，光是听说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地步，但自己一开始却是高兴大于恐惧。 “如果能让我儿子回来，哪怕是再邪门的手段，我也愿意尝试！” “第二天晚上，我们按照小雨说的做了，跟着她一起捂脸数数，转头，做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就感觉脖子后方变得有点冷，像是站了一个死人一样。” “知道那是谢成，我并没有害怕，反而愈发期待了起来。” “第四次动作后，蜡烛开始不断闪动，我和老头子也越来越激动，甚至加快了数数节奏。” “等大概第十四次的时候，我转过头，从玻璃门中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男人，天蓝色长裤，蓝色立领西装，灰白条纹领带，一双锃亮的皮鞋。” “这些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谢成入土之前，这些都是我亲手给他穿上去的。” “我当时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张了好几次嘴，才喊出一声儿子，听到门外有些沙哑的回应声，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成的手脚僵青发白，声音也变得很奇怪，他飘在半空中，头在玻璃门之外的地方，我们只能看到这么多，但也足够了，这是我儿子，他虽然变得有些恐怖，但不会害我。” “老头子声音也忍不住发哽，他们父子一向没什么话，那晚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聊个不停。” “一直到小雨提醒，蜡烛快烧完了，我们才不得不停下来。” “小雨让我们别急，再有最后一次，她爸爸就能活过来，像个活人一样，继续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谢成离开后，我才感觉有点后背发凉，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见鬼了。” “第二天回想起昨晚的经历，我都觉得是在做梦。” “或许是白天更清醒一点，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谢成走的时候，我给他穿的西装是他最喜欢的一件，那衣服他穿了很久，下面一颗扣子早就掉了，他说不用补，我也一直没补。” “可昨晚的谢成身上，西装扣子好像全都是完好的。” “这个细节勾起了我更多的怀疑，我们见到的谢成，为什么恰好没有脸？而且他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沙哑，根本听不出他以前的丝毫特征。” “如果是谢成，我自然不会怕，可要是那只鬼根本不是谢成，这件事就太恐怖了。” “我把这些发现告诉小雨，问她有没有见过自己爸爸的脸，她也摇头说没有，但她觉得是我想太多了，这些天她和她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对方都能答出来。” “我又找到老头子，他也觉得我是多虑了，还说他看到的谢成，西装扣子的确少了一颗。” “我心底愈发的不安，因为当我尝试回想和谢成聊天的内容，居然一句话也想不起来，那晚我就好像被鬼迷了一样，或许我们只是说了一晚上的鬼话。” 江凡听到这里，诧异的看了前方的老人一眼。 对方的确很精明，一个普通人，居然敏锐察觉到了灵异事件中的问题。 “当时已经是傍晚，谢志武和小雨已经在准备晚上的通灵仪式了，无论我怎么说，都拦不住他们。” “眼看快到十二点，我只能自己去了隔壁房间，我当时很希望是自己多疑了。”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我突然听到了小雨的一声尖叫，还有谢志武的哀嚎，等我冲到他们门口，里面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门被反锁了，幸亏我白天早就留了心眼，找出了家里门的备用钥匙。” “等我打开进去，就看到谢志武倒在地上，那根蜡烛也被打翻了，蜡油撒了一地，阳台玻璃门开着，小雨不见了。” “我当时第一时间想的是去追小雨，结果趴在阳台上一看，楼下什么人也没有，而且我也没听到她跳下楼的动静，周围也没人跑动的脚步声，当时家里静得很吓人。” “没找到小雨，我打算先看看志武的情况，结果……结果这老家伙……” 谢小雨奶奶没有继续说下去，两手捂住了脸，皱纹不断颤动，江凡见此立马明白当时发生什么了。 “太婆，你节哀。” 谢小雨奶奶花时间平复了一下情绪，擦去混浊的眼泪，继续开口。 “志武就这么走了，尸检结果是死于心脏病，可我家老头子从来就没得过心脏病。” “小雨也就这么诡异的失踪了，我找物业和派出所，调出小区，和周围街道所有监控，都没见到她的任何踪迹，就好像她在我们家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她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半夜，我听到她房里有声音，跑过去一看，桌子上留下了一行话，和一张宣传单。” “那句话写的是，把这东西给第一个来找她的人。” “在小雨失踪前，她就好几次都跟我提到过，如果某一天她消失了，除了一个姓江的同学，可能没有任何人会来找她。” “小伙子，求求你，你是找回我孙女最后的希望，我们家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只想看到小雨平平安安回来。” “帮帮我，谢成死前留下不少财产，我全拿去变卖了，能凑出一千多万，只要你把小雨带回来，我一分钱不留，全部用来感谢你。” “小伙子，我看你就觉得面善，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老太太硬气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拉下脸来，不断的说好话求人。 “宣传单？”江凡的注意力落到了另一个东西上：“那东西在哪里！” 老太太从旁边柜子中慎重的取出一张纸，看上去有点像打印得很粗糙的广告单，上面杂乱的写着很多话，还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全是黑白色的。 「你玩过通灵游戏吗？」 「午夜时分，在镜子前点燃一支白蜡烛，闭上眼睛，不断默念某个已死之人的名字，或许你就能再次见到他！」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发现！」 「来玩个游戏吧，我紧贴在你背后，听着你的心跳声，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 「……」 江凡伸手接过，触碰的刹那，指尖像是被马蜂扎了一下，鲜血流出，顺着粗糙的纸面游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形成几个猩红的字体。 「欢迎加入…通灵协会！」 第161章 用谎言驾驭天才和疯子 江凡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抛开宣传单，后退一步，藏进墙角阴影中，板砖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他冷厉的目光扫向老太太，只要一言不合就会遁入阴影，出现在背后，落下暴虐一击。 谢小雨奶奶见到他的反应，也被吓住了：“孩子，怎么了，你可别冲动！” 反复观察，确定对方的微表情都符合人在自然状态下受到惊吓的表现，并且老太太身上，并没有出现让自己感到危险的气息后，江凡才平静下来。 看来老人并不知道这宣传单的古怪。 或许它只有落在特定人群手上时，才会被激发，刺透手指，显现出这几个古怪的血字。 重新从地上拾起宣传单，上面血字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凌乱的黑色语句，也产生了变化。 「你有最深爱的人吗？」 「你有最想念的人吗？」 「亲人去世时，你是否也曾痛哭流涕，希望他能活过来。」 「生离死别，是人世最大的痛苦」 「当灵异出现，生和死的界限被模糊，我们终于能够弥补曾经的遗憾，再一次和亲人相见」 「加入我们吧，探索那条足以颠覆现实的道路」 「想想那个埋藏在心底，许久未见的人，为了彼此的再见，你是否可以付出一切？」 …… 「当夜幕降临，会有人指引你找到我们，完成考验，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参与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场事业中，我们救赎自我，也救赎所有痛失亲人的可怜人」 这应该是给真正具备加入「通灵协会」潜质的人看的，最后一句还说出了加入通灵协会的方法。 不管是先前的黑色语句，还是隐藏的字迹，都具备极强的煽动性。 即便是江凡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他也有最想见到的人，不久前为了驱邪，失手害死的热情女人，对方带给了他久违的善意，在深更半夜，邀请他进入家中借宿，还让自己老公出来招待他。 可惜最后死于那只残忍的捉迷藏女孩鬼之手。 还有那个叫肖默的男人。 江凡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觉得如果能再次相见，对方一定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而且说不定会想加入自己的团队，在板砖上永恒的存活下去。 “既救赎自我，也救赎他人，嗯，这观念也跟我不谋而合，我每天晚上都走在救赎的道路上，帮助了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难道我天生就是加入通灵协会的这块料？” 江凡由一开始的惊疑，慢慢的转变为了欣赏，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看法有点片面了，如果这个协会真的具备随便招来鬼物的手段，那它绝对值得自己加入。 把宣传单整整齐齐叠好，小心翼翼放入包里。 他这才重新看向谢小雨奶奶，斟酌片刻：“太婆，谢小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隶属于一个专门处置这类事件的社会福利机构，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按照以往经验，这种情况下，人能找回来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种事件我见得多了，最后往往都能家人团圆。” 听到江凡的话，老人睁大了眼，悲伤的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希冀。 “真……真的？” “这还能有假，您是不信任我的业务能力吗，那我也可以把这件事报上去，让更厉害的调查员去跟进，我们对于这类事件相当重视，一定会花一百二十分精力应对！” 江凡语气坚定，掷地有声，一看就给人异常可靠的感觉。 老太太原本煞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谢谢，谢谢你，小伙子，我信你，一定信你！” “您只管养好身体，等你孙女儿回来就是了，不过这种事件的复杂程度，超乎普通人想象，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你要有耐心，小雨甚至有可能被带去了地府，我们需要跟下面各部门进行打点、疏通关系，没个几年下不来。” 江凡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很细微的重叠感，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能让人深信不疑。 老太太还不明白，自己已经听到了「说谎」的回响，此刻完全敛去了悲伤的神情，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好好好，久一点也没事，只要这孩子能活着回来就好，你们辛苦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定等到小雨回来那一天。” “另外太婆，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你最好出去租个房子住。”江凡继续开口。 谢小雨奶奶这一次犹豫起来：“可要是小雨回来了，找不到我，那该怎么……” “这附近会有我们的专业人员盯梢，一旦找到人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你完全不用担心。” “按照你的描述，那晚谢小雨招来了不止一个孤魂野鬼，你继续住这里，可能有危险，如果遇害了，就见不到你孙女儿回来了。”江凡很富有跟老人沟通的技巧。 老太太听完果然不再坚持：“你说得对，我马上就搬走！” 江凡又叮嘱了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比如晚上不要出门，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了，尽量不要去查看。 接触过灵异的人，更容易撞鬼。 尤其是在这个鬼物愈发猖獗的时代。 随后他拿着那张宣传单起身离开了。 说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接下来只能看老太太自己的造化了。 先前一番话自然是骗老人的，一个人接连遭遇悲剧，家人全部死去，如果内心没有一个信念支撑，她是活不下去的。 谢小雨只要一直还没有回来，老太太就一直有活下去的寄托。 至于去找她。 江凡完全没这个打算。 毕竟不论是从谢小雨自身的表现，还是老人的阐述中，都能看出，她在主动接触通灵协会。 这个昔日同学，或许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再次相遇，应该不会是什么故人重逢的温馨场面，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过去两人之间或许还有一点同学情谊。 但自从谢小雨留下这张宣传单，企图把自己也劝入通灵协会开始，这点情谊就被撕碎了。 他没有主动去找对方，已经算保留了一丝颜面。 加入通灵协会的人，在江凡看来，未尝不是活成了一个个悲剧。 不论是刘常还是肖默，都在追求一个终其一生而不可得的目标：死人复活。 这种违背世间常理，企图逆转生死的做法，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 江凡从自身这一行的角度来看，这应该只是通灵协会幕后的人，用于支配下面的成员，所编织出来的一个谎言。 就跟他刚才骗老太太一样。 能掌握灵异的人，往往都桀骜不驯，智商、心性双高，世俗的金钱名利，对他们形成不了丝毫束缚。 也唯有这种宏大的目标，才可以把这种疯子一样的天才，拧成一股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第162章 活人体内的灵异 “夜幕降临，会有人指引我……”坐在出租车上，江凡反复翻看着通灵协会的宣传单。 他已经决定了要加入这个十分疯狂的邪恶组织。 一方面可以获取“引鬼”的手段。 另一方面也相当于打入敌人内部，这样就不用再担心被刘常这样危险的罪犯暗杀了。 毕竟以江凡的手段，想混得比刘常好，应该是轻轻松松。 到时候他想杀谁？ 自己上司吗？ 当然了，江凡本身并不认可通灵协会的理念，他此举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加入归加入，他肯定不会像这群疯子一样，到处找活人献祭、夺舍，复活自己的爱人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我善良的本性会不会被人发现，成为我加入这种邪恶组织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们要是发现了我藏在心底深处的真善美，说不定会拒绝我。” 江凡升起了一丝忧虑。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试试，反正到时候实在不行，也可以用「捉迷藏」跑路。 “如果我把这个来指引我的人杀了，带去44局领取悬赏金，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新的指引人？” 他又产生了一个巧妙的想法。 如果这张宣传单能够不断的引来通灵协会的指引人，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谢小雨这同学做得还行，自己堕入疯狂之前，还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好东西，原谅你了。” 原本手指被贸然刺了一下，江凡还有点不爽，仔细思考明白，这张宣传单可能给自己带来的诸多益处之后，他的气瞬间就消了，甚至有点期待起夜幕的降临。 到家附近，江凡找了个平时不敢去的，装修奢华的酒店，点了一大桌子菜。 陈家帆还是很实在的，今天早上九点多，三十万就打过来了。 之前谢小雨也给过一笔重谢，但她毕竟只是个大学生，虽然继承了父母两套豪宅，短时间也变不了现，当时只拿了五万多，那是她卡里全部余额。 对方刚刚父母双亡，江凡也没在这方面计较太多。 毕竟从知道灵异的存在之后，普通的钱对他就没什么太大意义了，平时打车、吃饭够花就行，真正重要的是魂肉，这才是未来最硬的通货。 吃到撑之后去旁边的绿湖公园散了两圈步，帮助消化。 江凡发现自己的体魄好像变得越来越强大了，每晚的驱鬼，他用尽全力出手，其实比很多专业健身，对身体的锻炼意义还要大。 毕竟生死战斗，人会爆发出最强的潜能。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他掏出板砖，挥了一千次砖。 次数不算很多，但他每一次都想象前面有一只鬼，用尽全力砸下，最后锻炼完，已经是满身大汗。 “还得练，我一定要把这个动作做到极致，用最完美的动作曲线挥砖，发挥出最强的力量，还要把速度尽可能变快，争取一砖下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抽身远去。” “以后只要不是晚上太累，每天都来挥一千次。” “要是我有吕诗涵的代谢增幅能力就好了……” 江凡一边擦着汗，一边回到了幸福小区。 上到三楼时，他愣了一下，304门外站着三个人，全是老熟人了。 “老郑，好久不见。” 江凡走上前，热情招呼。 郑海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骂道：“好小子，称呼换得挺快。” 江凡十分坦荡：“达者为先，老郑，你应该学会适应这个冰冷而又现实的世界。” “滚你的，老子早适应了。”郑海也没有太拘束，用力捏了捏江凡手臂上的肌肉。 “也没长二两肉啊，真以为伤到过一个3级罪犯，就能在我面前嚣张了，要不我再称量称量你？” 江凡微微一愣，看来44局的资料更新有点滞后，至少郑海这个级别，看到的依旧只是自己上次在福康疗养院外，展现出来的实力水平。 “好啊，上次一战过于仓促，不够尽兴，今天一定分个胜负！”他一边开门，一边豪迈开口。 听到这话，要不是旁边两个员工上次亲眼看到了两人的战局，还以为他跟郑海打了个难分难解呢。 郑海也憋不住笑了。 这小子真会说。 两次都被自己一招制服，这叫过于仓促？ 还「今天一定分个胜负」，怎么，上次你的两连败就成平局了？ “你小子这张嘴，跟那些江湖骗子比也不遑多让了，我今天懒得跟你打，有正事。”郑海开口。 听到这话，江凡立马眼珠子一睨，面露嘲讽，明显没憋什么好话。 这时旁边一个员工连忙开口劝阻：“郑队在昨晚的灵异事件中受伤了，引动了身上的老伤，你就别激他了，真要打的话，他可能会死的。” 江凡闻言没再多说什么，进屋后把魂瓶取出，摆在茶几上。 “老郑，没什么好招待的，吃点儿？” 虽然没太多交集，但郑海作为自己的领路人，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放在古代，这就是老师和门生，天然要站在一个派系的。 郑海坐下，把魂瓶推回江凡面前，摇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吃再多魂肉也没用，财不露白，你这魂瓶，轻易最好不要示人。” 银灰色金属魂瓶，这是三级调查员标配。 如果本身不具备这种实力，拿在身上，那就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被人杀的理由。 江凡并没有忘记杨伟当初的叮嘱，但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才踏入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没多久，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如果出手抢自己东西的，应该是铁黑子无疑。 经常抢别人东西的人，身上好东西往往也不会少。 这样一来，他既能打击犯罪，又能充实自我，完全是一场双赢。 “老郑，说吧，你找我……” 江凡话刚说一半，旁边的郑海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两个员工都连忙拿出一种特制耳塞，塞进耳朵里，其中一人还给江凡丢了一副。 郑海的咳嗽声接连不断，让听到的人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惊悚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脚踝、手腕等地方。 郑海自身也在捂住嘴，用力防止咳嗽声外传，可也只能限制在这个屋子里。 明明只是刚到下午，房间中的黑暗似乎有加重的趋势，四周阴冷得像是坠入了冰窖。 感受着这一切，江凡眯了眯眼，他并没有用耳塞，凭借如今强大的灵魂，外加郑海自身也在有意克制，他已经足以硬抗这种级别的灵异侵蚀了。 让他神色产生变化的原因是，到这时他才发现，当日咳嗽的居然不是郑海背上背着的东西，而是他自己！ 曾经那股抓住江凡脚踝的灵异力量，居然来源于一个活人！ 第163章 内心的恨，甚于生死 “咳咳……咳……咳咳咳！” 郑海面目狰狞，死死捂住嘴，身体狂颤，额角青筋暴凸，仿佛要把肺脏都咳出来了一样。 一直持续了近五分钟，才终于一点点平缓下来。 他坐在原地，整个人有些虚脱，捂嘴的手无力摊开，掌心赫然有一团黑红色血迹。 其中一个员工立马上前，取出一个特制密封袋，和一小瓶盐水。 郑海伸手，对方将这团黑血冲入密封袋，封存起来，还贴上了一个画有骷髅头的黄色三角标签。 “半个小时内，送回分局。”郑海挥了挥手，那人一脸严肃的小跑下楼了。 “郑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区分局医院？”另一个员工关切开口。 “滚，老子不是娘们儿，没这么柔弱！”郑海踹了他一脚。 这时一旁江凡看郑海的目光已经变了，他刚才从那团黑血上，感受到了一种比郑海本身还要更危险的气息。 而且他这时才注意到一个问题。 不论是上次来自己家，还是刚才，两个员工叫郑海，都是称呼的郑队。 此外周灵某次提到郑海，好像也是喊的郑队长。 队长这个称呼，在44局内，可不是能随便乱喊的。 外加他普通人之躯，却展现出了二级灵异。 江凡觉得，郑海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他尝试着旁敲侧击。 “老郑，你被鬼入侵了？别死我这儿，不然我这房子没法住人了。” “死不了。”郑海面露不悦：“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多，想问就直接问，我身上的确发生过一件一般调查员都难以想象的怪事。”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死在了那次事件中，是一只鬼占据了我的身体，从那鬼地方走了出来。” “呵呵，可惜没人信。” 江凡听完，瞳孔放大几分，嘴巴微微张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惊讶表情，很能吸引对话者继续说下去。 郑海见此微微一笑：“这件事的确让人不敢相信，但它确实发生过，当时我意识模模糊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走，逃出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山村。” “我从里面背出了一个东西，自己身上的鬼却不见了，我活人的身体奇迹般保留了小部分灵异力量，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是鬼。” “局长亲自见过我，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自从……不对，我跟你小子说这么多干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打开了话匣子，或许是眼前少年那不断变化的震惊神色，和认真倾听的目光，还有时不时点头的认可，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差点忘记了局内守则。 “老郑，怎么说我也是你带入局子的，出去闯祸了，别人都得说这小子是郑海派系的，这点秘密也要瞒着我？”江凡见普通手段不管用，开始打起了人情牌。 “滚滚滚，一天天投机倒把，攀亲道故，你小子要是在部队里，我得天天给你加训十公里。”郑海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随后他看着江凡，严肃起来：“这次我找你，是有正事。” “新的龙井街负责人，一名二级顶级调查员，死了。” “这条街就在我们向阳路隔壁，据局内智囊团分析，疑似有厉鬼级的东西在那里，你最近小心点。” 江凡闻言目露思索：“让我小心点，不用专门跑一趟吧？” “老郑，有什么就直说吧，我们这关系，我不会不好意思拒绝你的。” “算你小子有良……嗯？不对。”郑海笑容一滞。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分局至少要十五天后才派得出三级调查员，根据一次次案件来看，那只鬼越杀离向阳路越近了，关键时刻，我必须要出手。” “你是二级调查员，对面是厉鬼，你拿什么出手？”江凡毫不客气。 “实力等级是死的，人是活的，厉鬼并非无敌，你也是二级实力，不也伤到过三级罪犯？甚至出手再重一点，他的防备再薄弱一点，你可能已经杀了他！” 郑海语气坚定，他见过的世面，不是一般二级调查员能比的。 不过他还不知道的是，江凡已经杀死了那个三级罪犯。 “老郑，你就这么不怕死吗，厉鬼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江凡继续唱着反调，想更多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就一直反对他，看他的反应。 这算是一种邪门歪道的识人法。 “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重要。”郑海声音很沉稳。 江凡虽然知道长安区分局的调查员是最在乎普通人性命的，却没想到，他们无私到了这一步，为了他人，可安然赴死。 他感慨道：“老郑，你是一个伟人。” “呵呵，你以为我说的「有些东西」是什么？普通人的性命？还是正义？”郑海闻言却笑了起来。 “狗屁！全都不是！” “我说的是恨。” “杀死我儿子的那只鬼我没找到，但此后我见到每一只害人的鬼，全都是它！” “在我的辖区里，我容不下任何一只鬼在害人。” 江凡愕然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但郑海如此坦然直接的性格，也很对他的胃口。 “所以老郑，你觉得凭我们两个就能对付厉鬼了？” 对方来这里，说了这么长一串，即便没有点明，目的也很明显了。 郑海掏出一叠打印的资料。 “这是局内智囊团推断出，关于这只鬼的资料，局内调查员稀少，尤其是高级调查员，但普通人员工我们还是很充足的，针对一只厉害的鬼，可能同时有十几个人在跟进。” “分析它制造的惨案，推断它的能力、执念、弱点、杀人规律……” “只要再有几天时间，等这只鬼杀更多的人，我们也能更加了解它，等我们完全看透了它，你我联手，绝对有胜算！” “江凡，你曾主动出手，伤到过一名三级灵异罪犯，而你从接触灵异，到走到今天这一步，用了不到十天，你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你将来的路还很长，你会走到一个连我都仰望不到的位置。” “你就不想试试，杀死厉鬼，是什么感觉吗？” 郑海的话极具煽动性，一般人听了肯定热血沸腾。 可惜他的情报有些滞后，不知道江凡早就杀过厉鬼了。 江凡微笑着喝了一口水，露出不置可否的淡定神色。 郑海见此就明白，自己该抛出更多的砝码了。 “如果能成，这只鬼的灵肉我一两都不要，全部归你，分局实在找不出其它人手了，我认识的二级调查员中，只有你具备杀死厉鬼的潜力！” 听到这里，江凡不再当杠精，而是露出一副大义凛然之色。 “幸福小区是我进城后第一次租的房，也是我的第二个家，在这里，我感受到了房东的热情，邻居小姐姐的友爱，我不允许任何鬼进入向阳路，伤害到这群可爱的人！” 第164章 余光路164号 郑海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答应了，于是站起了身。 “目前对这只鬼的信息还在侦查中，局内对厉鬼有一个初、中、高、顶级的大致划分，如果它是中级厉鬼以上，我不会再来找你，因为那完全是送死。” “如果最后确定了，我们具备对付这只鬼的可能，我随时会来找你，你最近可以少参与灵异事件，多休息一下，如果能杀一只厉鬼，我会向分局申报，免去你将来三个月的每月任务！” 他风风火火，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江凡望着对方背影，若有所思。 郑海没了鬼，仅凭自身保留的小部分灵异，就具备二级调查员实力。 这说明他以前或许真是队长级的高手。 他说他身体里的鬼不见了，背上却始终背着一个人形的东西，这既然不是鬼，那应该就是他从那个恐怖的地方，带出来的东西。 这东西能将一名队长级的鬼强行驱离，能力十分离谱。 也不知道他去过的山村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会出现这种东西。 “灵异太神秘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差点死去的人，居然还能浑浑噩噩归来，明明怎么看都是活人，身体里却存在着灵异……” “对了，我不也是活人吗，而且也不用依靠鬼为媒介，就掌控了灵异……” 江凡突然发现郑海的情况，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因为灵异越神秘，他的能力来源就越好解释，根本不会被怀疑，反正一句话，神秘就完了。 “厉鬼……”江凡隔着阳台，望了一眼龙井街的方向，隐隐有些期待。 他如今魂肉是足够了，但对灵肉这种既可以恢复灵魂温度，又能提升灵魂强度的东西，还是有些垂涎的。 用这东西提升灵魂，他甚至不用再体验死亡。 “我能不能赶在老郑之前，先去把这灵肉取了？” 仔细想想，他又否定了这个方案。 毕竟如今连44局都没有确定，这到底是一只什么等级的厉鬼，要是撞上顶级厉鬼，可能会消耗他很多真正的底牌，比如强力升星体验卡，进化体验卡。 江凡决定还是循序渐进，等完成了惠民街任务再说。 另外今晚还有通灵协会的接引人会来，也不知道对方好不好对付。 郑海走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没过多久，夜幕缓缓降临。 江凡拿着板砖，藏进了房间墙角阴影中，原地留下一个影子。 当黑暗彻底吞没大地，一家家灯火亮起时，他手机突然响了。 “难道所谓的接引人不会真的来找我，而是用手机联络？” 他愣了一下，看清来电人之后，更是有些发呆。 俞哲。 这是那位渝大最年轻的正教授，江凡选过他的很多课，两人有一次为了讨论一点东西，互换了手机号。 犹豫几秒，点了接通。 “喂，是江凡吗？”另一头传来俞哲沉稳的声音。 “俞老师，是我，您找我……” “哦，我好几次在课上都没看到你，去你们学院一问，才知道你一周多都没来学校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凡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俞哲就是那个接引人呢。 “我没事俞老师，最近发展了一个新业务，天天在外面跑。” 没想到俞哲一听却误会了：“新业务，小江啊，我听人说过，你好像经常在学校算卦什么的，现在连学业都不顾了，跑出去挣钱，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联络一下毕业的优秀学长学姐，寻求一笔资助。” “你是个好苗子，对精神分析学派和行为心理学有很多见解都很独到，就像实地考察过许多复杂的人性一样，我觉得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急于一时的赚钱，而毁了自己的将来……” 这位教授也是个爱才的人，专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劝江凡回去上学。 江凡耐心的听他讲完，连忙解释：“俞老师，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遇到什么困难，只是觉得心理学始终是有局限的，要想救赎坠入黑暗的人，或许有更直接的手段。” “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人生道路上的第二次转折，找到了我人生新的意义，每晚都救下很多迷惘的灵魂，让它们再也不用承受痛苦。” “俞老师，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学心理学了，却一直在治愈心理有问题的人。” 俞哲听到这番话倒是愣住了。 江凡说得有些模棱两可，没有说明白自己具体在做什么，但语气中的坚定和自信，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不过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行业，可以像心理医生一样，救赎那些人生迷惘，坠入黑暗的人。 “那你自己要考虑好，我的课一直为你留着位置，真遇到困难了不要一个人扛，随时可以来找我。” 俞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前江凡还听到了他的叹息声，这位教授估计依旧觉得自己是遇到了经济难题，不好意思说出来。 “在大学里，像这么有责任心的老师很少了。” 放下手机，他继续等待着。 可惜一直到十二点，也没有见到接引自己的人。 江凡打算去上个厕所，刚到厕所门口，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他转身的时候余光一瞥，赫然发现自己刚刚背靠的墙上，留下了一行鲜红的字体。 「14号晚，余光路164号——通灵协会留」 汗毛直竖，脖颈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浮现。 江凡一直站在那里，居然都没发现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谓的接引人，比他预想的要恐怖得多！ 这意味着对方刚才如果想杀他，或许他已经死了。 “不对，不能自己吓自己，这也可能是某种和我的「凶字」类似的手段。” 片刻后，他又稍微冷静了几分。 “可这些字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是俞老师？” 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可两人通话是刚入夜时，发现这些字却是晚上十二点，相隔了六个小时左右，这也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余光路，这好像是龙江区一条老街，14号，也就是四天后，这就是加入通灵协会的考验地点吗？” 江凡眯着眼睛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这个协会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一个接引人，居然就具备无声无息，在他身边留下信息的能力。 但他也不是去跟别人打架的。 仅仅只是混入进去，不用考虑太多，毕竟这种邪恶势力虽然疯，也不至于连年轻的新鲜血液都不要了，如果真的疯批到了这种地步，那它们也无法延续到现在。 江凡始终还是很垂涎他们那种「引鬼」的手段。 此外如果成功混进去了，到时候肯定能见到很多灵异犯罪份子，他们身上都有鬼，自己刷诅咒的效率，或许比参与44局的灵异任务还高。 第165章 于光路，偶遇护士小姐 第二天一早，江凡先是去44局长安区分局，把俞老师举报了。 一般的灵异罪犯他们可能不会管，但如果是4级及以上的大鱼，绝对足以让一个分局重视起来。 长安区分局在青都山附近一栋烂尾楼里，江凡是在黑色手机上看到的地址。 相比九龙区分局，这里要偏僻很多。 青都山是全九州有名的城中山，五a级景点，以前渝市围绕这座山开发了不少楼盘，这好像是其中最大的一栋山景高端住宅。 有一条消息对外封锁了，但江凡在黑色手机上还能看到，当年为了这个景观最好的选址，好像拆了一座很有年代的火葬场。 “我记得小时候看本市电视台，广告都在宣传青都山住宅、别墅区，说什么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背靠五a级景区，高端人群的选择，后来这些宣传好像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而且刚刚来的路上，好多小区、楼栋里，一个人也看不到，这里的住户似乎大片大片搬走了。” “难道这里某一年发生过什么？” 江凡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为长安区分局的调查员，都有一股子军旅作风，很有可能他们原本不是这里的人，全是被派来镇压某次事件的。 最后事件平息，却没有完全解决，于是原班人马留下，建立起一座分局。 “同志，我这位老师智商极高，精通心理学，很擅长隐藏自己，而且他性格坚毅，吃苦耐劳，十几年如一日的搞科研，搞教学，一件衬衫洗得发白都不换，这种人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任何外物对他都没有意义，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拼尽一切！” “他中年丧妻，心理或许早就已经扭曲，这种高智商的人，对世界的认知一旦陷入歧途，八匹马，哦不，八辆火车都拉不回来。” “他盯上我了，我感觉他是看上我的才华了，一步步引导我加入他创立的邪恶组织，让我去完成他做不到的目标，一旦我敢违逆，就会遭受到最惨无人道的对待！” “你懂吗？你能不能明白？” “查他，狠狠的查！肯定能查出一点东西来，你信我……” 江凡在一间类似电梯轿厢的金属房间内，对着电子屏幕上的44局员工，血泪控诉，情真意切。 对方一方面听得有点动容，另一方面又有点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呃……嗯，这个嘛……要不然你先做个心理测验？”对面穿着和外勤员工略有区别的制服，明显是文员的一个小姐姐考虑半天，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江凡满脸涨红的表情一滞，激动得发抖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像表演得有点过了。 “我就不用测验了，你们那几套测验题我都背过的，对我没用，小姐姐，这个人你们记得一定要去查，他真的很危险。” 他最后说了一句，连忙溜了。 从长安区分局出来，江凡又打车去了龙江区。 跑这一趟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郑海明明是长安区的调查员，第一次却带他去的是龙江区医院了。 因为长安区分局到幸福小区的距离，是幸福小区去龙江区医院的两倍还多，而长安区分局的特殊医院，就建在分局旁。 这也能说明，长安区分局镇压的东西，或许比其它分局都要危险得多，随时都需要医疗支援。 快中午的时候，江凡到了龙江区，凭借记忆找到了老区中的一条街。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在地图上搜索，发现居然没余光路这个地点。 但他又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在某次往返龙江区医院的路上，好像看到过这条路。 下车后江凡在周围找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老旧的路牌。 「于光路」 “当时看错了吗？”他忍不住皱眉，昨晚见到那行血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条路，没想到是错的。 “难道余光路不在渝市？不对，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条路，只是上面的字脱漆了……” 江凡再三确认，通过对比字迹大小，又发现虽然路牌的确有脱漆的迹象，但它应该原本就是「于光路」。 “先看看这里有没有164号吧。”他看了一眼周围，朝老旧的街道深处走去。 老墙上贴满了广告单，两旁商、住混搭，理发店，五金店，小饭馆，居民楼，路面有很多裂痕，修修补补，这路年纪应该比江凡都大了。 街上人烟稀少，以老人居多，偶尔有一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路过。 即便是饭点了，餐馆生意也很冷清。 江凡找了半天，发现还真没有164号。 他知道，这种街道以前的门牌号编码并不是很严谨，有时候为了避免不吉利，甚至会专门错开4这种数字。 还有很多人私上门牌，32号后面就是88号也有可能，一些小酒店为了让自己门牌好记、好听，就干过这种事，一旦登记上去了，几乎就很难被改动了，因为要改涉及的东西太多。 通灵协会的试炼就在三天后。 等江凡完成惠民街任务回来，就只剩下一天了。 他至少要确保自己到时能找对地方，否则就错过这次进修学习的大好机会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他都在附近寻找，又跑了几条老街，到快入夜的时候，还是回到了「于光路」。 江凡总觉得自己上一次没有看错，看到的应该就是「余光路」，他猜测或许在晚上某个时间节点，这块路牌会发生某种变化。 买了一份麻辣烫，站在路牌下边吃边等。 夜幕降临，周围的灯亮了起来，路灯坏了几个，但也零零散散的散发着光辉，不过江凡总感觉这些光很奇怪，始终无法将这条路照亮，老街深处的黑暗，仿佛永远也无法被驱散一样。 他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 这时路口一辆公交停下，一道有点眼熟的身影走了下来，进入了于光路。 江凡微微愣了一下，这不是上次的护士小姐姐吗？ 对方下班后脱下了护士装，身材更明显了，走起路来风姿摇曳，让闷热的空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芬芳。 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埋下头，猛的喝了一口手上的波波奶茶，又继续扒拉起麻辣烫来。 第166章 只有一个租户的房子 刘芊芊今年28岁，在龙江区医院上班。 刚毕业的时候觉得什么都不用考虑，工资月月花光，最近父母出了事，她才意识到这个社会的艰难。 一月五千的工资不算少，加上加班，有时候能拿到六千多。 可父亲一场脑卒中手术，就把家里积蓄花光，后续的养护一天也需要两三百，这还是村镇医院，住院费低廉的情况下。 老两口也是迫不得已，才向这个唯一的女儿开了口。 刘芊芊连忙把攒下的一万多都打了回去，又找同事借了一点，最后逼不得已，拉下脸求房东退了两千月租的房子，住进了老城区的廉价老破小，一个月六百。 插入钥匙，她捂着鼻子，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望着昏暗的楼道，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阶梯上的宠物粪便一周了还没人清理，几个塑料袋粘腻的贴在地上，泛黄的墙上有虫子在爬。 她站了很久，等鼻子适应了这里的臭味后，还是叹了口气，朝楼上走去。 上到四楼，在门外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刘芊芊才说服自己打开了门。 父亲的重病，是她原本不好也不坏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难题。 而住进现在的房子，则是她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渝市房租不低，尤其还要离龙江区医院近，她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 当时房东约她在外面的公交站台签约，给钱，拿钥匙，她也觉得有点奇怪，可对方把房产证都带来了，还找旁边商户证明了身份，她也就打消了顾虑。 原本这房子是七百一个月，房东说一次性付半年，就少一百房租。 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在乎这一百块钱，可父亲以后不能劳动了，母亲本身也有一点残疾，家里很多事需要靠她来扛，她这个时候才明白了小时候父母为什么总是为了一两块钱，计较半天。 自己的每一分钱都需要精打细算，纠结很久后，选择用花呗付了半年房租。 当时她有些忐忑的拿着签好的合同，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插钥匙开门，还好房东没有骗自己。 让刘芊芊有些皱眉的是，自己还有两个异性合租室友，她猜测房东之所以不带她来房子里签合同，是怕她因此就不愿意租了。 一个小姑娘，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她当时也的确有退房的冲动。 不过后来发现两个室友都是男大学生，还挺礼貌的，听他们介绍，两人在附近戏剧学院读书。 客厅的一个角落摆放着各种杂物，很多是演戏道具，其中一套川剧戏服，一套小丑衣服最为显眼，丢在一堆东西上，像是两个人躺在那里，如果是晚上看到，肯定会吓一大跳。 刘芊芊还看到一个布朗熊玩偶套，街上经常看到有人穿着它发传单，搞不好两人在勤工俭学。 她觉得两个学生应该不坏，也就没有多事去找房东了，最近家里的事已经让她精疲力竭，搬家一次太麻烦了。 当天晚上，她睡着睡着，突然听到一个喊声，好像有人在自己枕头边说话。 “……救我……救我……救我……我的头……冰箱……” 刘芊芊迷迷糊糊醒过来，以为是做噩梦了，但出于好奇，还是去客厅那口冰箱看了看。 一打开冰箱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一个大玻璃罐子中，装着一颗人头，这个人她认识，正是白天刚见过的室友，那个叫周宇的男学生！ 她当时吓得尖叫了起来，两腿发软摔倒在地，浑身发抖往后爬。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看，她的反应多真实，就跟快被吓死了一样，哈哈哈……” “别光拍后脑勺啊，快过去，录一点面部表情。” 刘芊芊回过头，就见沙发后躲着两个人，室友周宇和吴凯。 本以为头被砍掉的周宇，手上正举着一台dv机朝自己走来，脸上笑个不停。 “哈哈哈，姐姐，别害怕，开个玩笑，那不是人头，是一张放在水里的照片，这是我们的真实整蛊节目，到时候要放进我毕设的，你可以上电视啦~”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恶作剧了。 毕竟也是出社会几年的人，被两个学生戏耍，刘芊芊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当场发了火，把两人臭骂一顿，还扬言要报警，可是最后看对方认错态度诚恳，而且大晚上的，也不好把两个男人逼得太急，她不得不暂时回了房间。 第二天她想找房东退租，却没打通电话。 护士的工作很忙，家里的事更是让她焦头烂额，刘芊芊不得不先放下这件事。 结果第二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发生了怪事。 半夜厨房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接着是很大一声刀砍在菜板上的声音，伴随着吴凯的惨叫。 她怕出人命，连忙跑出去。 吴凯捂着手，刚好从厨房中冲出来，他手上在滴血，厨房里的周宇一手拿着菜刀，刀上也有血，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截断了的手指，一脸茫然无措。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吴凯，原谅我，别报警！” 周宇急切的恳求。 吴凯则一边惨叫着，一边躲到了她身后：“刘姐，帮我报警，他想杀人，快，快报警啊！” 周宇似乎被吴凯的举动激怒了，脸上慌乱的神色一点点转变为凶狠，居然拿着血淋淋的菜刀，朝两人走来。 “不！不可以报警，我就快毕业了，这件事要是让警察知道，我就完了，谁都不能说出去！” 他疯狂的样子，分明是想灭口。 刘芊芊吓得说不出话，想朝门口跑，却被吴凯死死拽着腿：“别走刘姐，救我，救救我！” 对方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的恐惧，已经跑不动了，居然还想拉着她当替死鬼。 当周宇走到面前，扬起菜刀，强烈的恐惧袭遍全身，她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这时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响起。 两个人突然停下表演，笑得前仰后合，还拿出了藏在一叠碗后面的dv机，又把那截断手指丢给刘芊芊，这只是一个橡胶做的道具，上面染着的是假血浆。 这竟然又是一场恶作剧。 刘芊芊这次彻底发了火，不论两人如何道歉、安抚也没用，她给房东打去电话，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 房东终于接通了电话。 等她说明了另外两个租户的恶劣行径，并要求全款退租后。 另一头的房东沉默很久，突然有些干涩的开口。 “这房子我只租给了你一个人啊，另外两个房间半年多都没住人了，你真的确定，身边现在有两个人吗？” 第167章 死人留下的东西 当时是凌晨，这条老街所有建筑的灯都熄了，窗外看不到一丝多余的光线，四周安静得瘆人。 这栋老楼好多住户早就搬走了，刘芊芊感觉这里或许只住了他们三个人。 听着房东的话，她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一边劝慰自己，一边却时不时露出阴笑，明显不怀好意的两人，她更是感觉脊背发凉。 “刘姐，你想去哪儿啊？” 她肢体僵硬的朝门口走去，背后传来周宇阴恻恻的喊声。 “我们的毕业作品还没拍完，你是我们的主角，你怎么能走？” “为了这个作品，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想毁了它吗！”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两个人看上去是想挽留自己，可他们口中的话却越来越危险，脸上神色也越来越奇怪。 刘芊芊猜测，他们不是心理有问题的杀人犯，就是鬼！ 这个时候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手上拿着的假手指，做工太逼真了，对方之前说是橡胶玩具，自己就信了，可仔细捏了几下，这有可能是真的手指！ 她不顾一切冲向门口。 出乎预料的是，两个人没有追上来，反而是在原地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又上当了！” “你看她的脸，都吓白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差不多行了，别把人吓坏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电话里的房东居然也在笑。 扭过头，两人正拿dv机记录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刘芊芊看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明白了一切，房东居然也在陪着他们演戏。 后来根据房东的解释，两人是他老租户了，正为了毕业作品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灵感：遭遇恶作剧的真实反应，他也就配合了一下。 三人一起给刘芊芊道歉。 她这一次怎么也不愿意妥协了，本来家里就出了事，工作也累，还被人这么搞，她感觉自己快发疯了。 可当她彻底撕破脸皮，房东反而不再好言好语，而是让她想走就走，半年房租绝对不退。 她威胁说要报警，对方却笑了，给她普及了这叫民事纠纷，不归派出所管，还让她随便去起诉，没个两年开不了庭，他有的是时间跟自己耗。 刘芊芊气得一整晚都睡不着，在网上找各种资料，发现这种事情的确没这么好处理。 而且她身上所有钱都给家里了，花呗额度已经用完，下个月工资还要等很久。 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住下去。 没想到这之后，两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 夜半三更在自己门外窃窃私语，在厕所画出血手印，凌晨两点在客厅发出奇怪的笑，冰箱里放置断手指道具，他们甚至还找东西，在客厅中模拟出了怎么也散不去的尸臭。 最过分的一次，刘芊芊早上起床，发现被子里有东西，掀开一看，就对上了一张皮肤惨白，嘴唇、鼻子鲜红的脸。 那套小丑服装不知道被谁塞进了她房间。 那天早上她吓得差点发疯。 冷静下来后刘芊芊却并没有去找两个室友麻烦，而是一言不发的找人换了门锁。 她要和这两个神经病斗到底。 她打算每晚都用手机录像，监控着门，一旦对方敢做出撬门的举动，那就是违法犯罪了，自己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崽子送进去。 换在以前，刘芊芊活得好好的，肯定不会去和这种疯子死磕，但她的人生也早就破碎成一团了，被连番挑衅，她也有了火气。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昨天晚上。 两人的行径愈发嚣张，居然在半夜敲响了她的房门，前两次她听到，没有去理会，第三次实在忍不住了，气势汹汹打开门。 可开门后客厅中一片漆黑死寂，根本没有人。 她觉得两人是躲起来了，于是打开灯，找了半天也没有在客厅找到人，就直接敲响了他们房门。 然而两个室友根本不在。 凌晨一点多，他们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刘芊芊吓得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直没敢睡。 一见到两人，就疯了一样抓着他们问，是不是他们用什么机关道具在恶作剧，伪造敲门的声音。 两个戏剧学院的学生虽然有点顽劣，但看到对方这种情况，也严肃起来了。 他们告诉刘芊芊，自己才兼职完回来，根本没布置什么道具。 而且自从上次剁手指的恶作剧，她彻底发了火之后，两人已经改了毕设课题，根本没再对她实施过任何恶作剧。 刘芊芊不信，他们又拿出策划案，从上面的修改时间看，还真是在上一次彻底发火后没两天。 她这时想到了近一个星期的各种怪声、恶作剧，不由得浑身发冷。 如果不是两个室友干的，难道那个小丑，是自己钻进她被窝的吗？ 两人这时候又告诉刘芊芊一件事。 那堆东西不是他们的，而是上两个租户的，那两人也是龙江戏剧学院的学生，还是两个女生，后来意外身亡，家里人也没来拿过她们的东西。 房东可能觉得这些道具值点钱，就留了下来。 而且两人最初住进来时，其实也遇到过一些怪事。 有一次客厅突然传来川剧唱戏的声音，周宇出来一看，那戏服居然自己在动，但他第二天又觉得，是自己做噩梦，和现实混淆了。 这么便宜的房子不好找，他也就没再多想。 两人这次是真的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刘芊芊也彻底相信了他们，三人看着那些死人留下的演戏道具，都觉得有点瘆得慌，于是商议了一下，决定瞒着房东，把东西全丢了。 最后客厅角落被清理出来，只剩下那个布朗熊衣服，那是吴凯兼职发传单带回来的，和演戏道具无关。 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其中还透着种种诡异，但和两个室友的误会总算解除了。 刘芊芊觉得，自己今晚应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再住半个月，等发了工资，她就搬走，这房子不仅破、烂，环境差，居然还死过人，最关键的是那股尸臭久久没有散去，即便丢了所有杂物，也还在房子里飘着。 她总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两个大男人都住在这里，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有问题，大家也能一起扛。 吃了一个路上买的廉价面包，喝了一杯温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睡觉了。 最近接了医院里很多自由排班，就为了多挣点钱，每次回来她都很累了。 虽然刚毕业的时候花钱大手大脚了一点，没考虑过父母的感受，但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扛起这份责任。 第168章 假死人与真死人 连日的疲惫下，刘芊芊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那声音断断续续，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刘芊芊……刘芊芊……刘芊芊……” “为什么……为什么……” 尖细的女人声音，一边喊她名字，还一边在质问什么，但她听不太清，只感觉身上很冷，想醒过来，却一直睁不开眼。 意志力尝试唤醒身体，眼皮疯狂颤动。 “呼……！” 突然吐出一大口气，她像一个溺水被救起的人一样，猛然惊醒，坐起身，后背全是冷汗。 房间好像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格外漆黑阴冷。 醒来后那声音就不见了，她紧了紧身上的睡衣，松了口气：“原来是做噩梦了，这几天被他们接连恶作剧，我可能精神太紧张了……” 在床头柜摸索手机，打算去上个厕所。 摸着摸着，动作突然停下。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以前半夜起床，靠窗外自然光线就足够看路了，去上厕所从来不需要手机照明。 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黑？ 扭头看向窗户，那里果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外面好像挂着两套衣服，她用力眯着眼辨别了一下，发现一套是川剧戏服，一套是小丑背带裤。 视线缓缓上移，恐怖的一幕映入眼帘。 两套衣服头颅的部分不是川剧脸谱，或者小丑头套，而是两张僵青色女人的脸，眼珠子死死瞪大，带着一丝诡笑，惨白的嘴唇开合，发出阴恻恻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了我们……” 一股寒气窜上脊背，刘芊芊傻在了原地，那声音原来不是在梦里，而是就隔着一扇窗，距离自己不足一米远，从两只女鬼口里发出来的。 “鬼……鬼鬼鬼……鬼啊！” 她尖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开门跑了出去，整个人吓得快要疯了。 “吴凯！周宇，有鬼，有鬼啊！” 用力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直接拧动把手，进去一看，才发现两个人都不在。 最后一丝安全感消失，刘芊芊彻底陷入绝望，她跑向防盗门，想推门出去，却又一次听到了那两个瘆人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 这次尖细的女鬼声音居然出现在了门外！ 慌忙后退，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是我把它们丢了，所以它们找了回来，要向我索命？” “周宇说过，这房子里有两个女住户出了意外，难道她们不是死在了外面，而是被杀人藏尸，就藏进了戏服和小丑衣服里？！” 心脏剧烈跳动，刘芊芊紧张得不断喘气，她拿着手机照明，想去开灯，按下开关却发现房子里恰好停电了。 “不对，这会不会又是恶作剧，如果真是鬼，它们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一直只有惊吓，这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点。 因为只有恶作剧，对方才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而且仔细想想，窗外的鬼影，门外的鬼声，突然停电的房间，都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为什么昨晚他们刚刚给我讲了两个死去女生的故事，今天我就被女鬼找上门了？” 她又发现了一个细节，愈发觉得，这分明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整蛊。 “摄像机，周围有没有摄像机！” 也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还是真的发现了真相，刘芊芊开始疯狂寻找摄像机，最后跑进周宇房间，在他床头柜上找到了那台dv。 打开后却发现并不是处于录制状态。 “他们也有可能用了其它设备，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一定是他们在整我，这都是计划好的！一定是这样！” 一边喃喃自语，刘芊芊一边打开了dv机，想从中找到证据。 她觉得两人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在撒谎，他们并没有停止恶作剧的拍摄方案，而是一直在悄悄整蛊自己。 点开视频，让她意外的是，那天晚上拍摄的切手指恶作剧，真的是他们录制的最后一个视频。 再往前是冰箱人头。 除了这两个，其余视频都和自己无关。 “不对……” 再往前翻，刘芊芊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在自己之前，还有租户被整蛊过，视频日期是半个月前。 点开一看，整蛊的对象自己居然认识，是房东。 不过视频里的房东更像是一个租户，他住进来之后，被两个学生不断整蛊，最后发了火，和两人打过一架。 再往后发生的事越来越过分。 一次整蛊中，他们居然剁下了房东一根手指。 看到最恐怖的地方，刘芊芊死死瞪大了眼，因为两人分明已经杀死了房东，刀子插进喉管，先是鲜血喷涌，随后是腹腔内残余空气顺着气管冒出，把血浆冲成一个个血泡。 根据她卫校学到的知识，这怎么看都不像演戏，而是真实杀人！ “我一直和两个杀人犯住在一起？” “可是如果房东半个月前已经死了，那我那天签合同见到的，是谁？” 周围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刘芊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继续往前翻，还有一段长视频，时间有点久了，是两年前。 视频中有室友周宇和吴凯，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生，他们好像都是演艺学院的学生，几人围绕着一个蛋糕，像是准备给谁庆生，不过他们提前在蛋糕中做了一些手脚，放入了类似假血袋的东西。 吴凯拿着dv机，先是对着自己的脸介绍了一下，随后就翻转过去，冲着其它人。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一个女生小跑着去开门，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走了进来。 从之前几人聊天中，周宇和吴凯好像对这个男生颇有不满，言辞中带着揶揄和调侃，两个女生倒是一直在维护他。 随后几人唱起了生日歌。 今天的主角是那个男生。 等他吹完蜡烛，准备分蛋糕的时候，吴凯突然说蛋糕上有只苍蝇，还质问周宇怎么买的蛋糕。 周宇也配合的低头仔细去看，还一直说没看到苍蝇啊。 这时吴凯把摄像机对准男生，拿手去扒拉他，似乎在示意让他搞个恶作剧，把周宇的头按下去。 男生满脸抗拒，他不喜欢开这种过分的玩笑，而且蛋糕中有很多支撑架，容易造成意外。 可惜吴凯不由分说，直接按着他的手，狠狠压向了周宇的脑袋。 周宇整张脸陷入了蛋糕，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朝后仰倒下去，殷红的鲜血顺着白色的奶油溢了出来，洒了一地，他不断抽搐、剧烈咳嗽，没过多久就停下了动作，似乎失去了生命迹象。 两个女生都尖叫起来，几个人慌乱成一团。 吴凯突然指着男生，说他杀人了，男生清秀的脸庞上满是不知所措。 两个女生虽然喜欢男生，但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恶作剧，她们也配合着开始指责他。 男生很是自责，想去救周宇，却被三人拦住，不让他靠近，说他是个杀人犯。 他越来越懊恼，不断说着自己已经考上了更好的戏剧院校，原本前途光明，可现在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混乱的场景中，不知何时，男生冲进了厨房。 吴凯举着dv，也跟了上去，他似乎想录下对方被恶作剧后，最真实的反应。 画面中没有拍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很快他惨叫一声，另一只手在镜头中一闪而过，少了几个指头，满是鲜血。 “江铭，你！啊！！！” 他还在指责对方，突然又被追上来的高帅男生砍了一刀，dv机落地，只能拍到所有人的脚。 两个女生叫得更大声了，连忙解释，这只是恶作剧。 可江铭已经陷入了疯狂。 画面中，原本躺着的周宇正想挣扎起身，却被按住身体，一刀就把脑袋剁了下来。 随后两个女生也没能幸免，在惨叫中被杀害。 江铭一边砍人，一边痛苦的大喊，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这样。 第169章 让你笑，你还真笑啊? 视频画面还在继续，刘芊芊越看身体越是僵硬。 两个合租的室友早在两年前就被人砍死了，见过的房东也是半个月前死去租户伪装的。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从住进这栋房子开始，身边就没有一个活人！ 视频中，那个叫江铭的高帅男生浑身是血，状若疯魔，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端起了dv机，一边录制，一边处理尸体。 两个女生被装进了川剧戏服和小丑制服，丢弃在墙角，他还给尸体裹上了塑料布，确保血液不会流出来。 两个男同学被他用大量胶带，绑在了两个卧房的床架底下。 随后他开始仔仔细细打扫房间的每一寸地方，让这里看上去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芊芊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既然这群同学这么喜欢恶作剧，他就用他们的尸体，设计最后一个恶作剧，把他们藏在一个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吓发现的人一大跳。 “不对……”她视线下移，感觉自己喉咙都在冒凉气。 江铭藏尸的地点，正是周宇、吴凯的房间，而她现在就在周宇床前。 眼前的床单被套全都叠得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 她之前两次推开门，两人都恰好不在。 刘芊芊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它们或许不是不在家，而是睡在了床的另一面，自己才每次都没看到人。 这时房间中传来一个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人在翻身。 更是印证了刘芊芊的猜测。 她吓得一个激灵，小心翼翼放下dv机，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朝外走去。 死死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总算有惊无险从周宇的房间中退了出来。 原本不想去看床底，可余光还是不小心瞥到了地上，一只惨白的人手一晃而过。 刘芊芊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动作僵硬的朝门口走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有人捂着嘴偷笑的声音。 她本来已经百分百确定，两个室友是死人，可再度听到这种笑声，内心还是不自禁产生了一种猜测。 “他们是专业的戏剧学院学生，视频是可以作假的，难道这也是一次恶作剧？”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打算先跑出去报警再说。 可当她越靠近门口，背后的笑声就越大，似乎还有人拍大腿，跺脚，捧腹狂笑的声音。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客厅中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不对，不对，这里到底是真死了人，还是拍摄出的效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不止有周宇和吴凯，我好像还听到了房东的笑声。” “房东，对了……” 刘芊芊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她打开手机，拨通了房东电话。 片刻后，客厅中响起了手机铃声。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恐惧褪去，一层怒火浮现出来。 “果然又是人为的！这次又要吊衣服演女鬼，又要用收音机在门边和窗边一起播放女鬼的声音，还要给房间断电，难怪要叫房东来帮忙！” 刘芊芊气势汹汹走向客厅中仅剩的一个布朗熊，一把拽下头套，里面果然藏着一个人。 她用力推了对方脑袋一下，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玩够了没有，你们都有病是吧？！” 原本半边身体倚靠在墙上的布朗熊倒了下去，裹着塑料薄膜的脑袋蹭在墙上，塑料膜被蹭破，一股强烈的尸臭涌了出来，猛然灌进鼻腔。 她呛得咳嗽了一声，瞳仁也在瞬间收缩。 面前的人的确是房东，但腐烂的皮肤，被蹭破后流出的脓水，还有脸颊上的尸斑，无一不表示着，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难怪屋子里一直有淡淡的尸臭。 原来这不是某种恶作剧道具，而是真的有个死人！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从旁边两个卧房中传来，刘芊芊明明才在里面待过，根本没见到两个室友，现在他们却诡异的突然冒了出来。 她顾不得其它，尖叫一声，拼了命朝门口跑去。 抓住把手，用力开门，门却被锁住了。 门轴挤压声响起，身后的两个卧室门打开了，一片漆黑中，两道怪异的人影走了出来。 刘芊芊一边奋力开门，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人手掌上光溜溜的，让她想起了被剁掉手指的吴凯。 另一个人是在地上爬出来的，爬了没几步，脑袋哐当落地，骨碌碌滚了出去。 那是两年前扮演死人的周宇，后来他的头被恶作剧的对象江铭，真的砍了下来。 “开！开……开啊！” 刘芊芊带着哭腔，她拧开了反锁，可门依旧无法打开。 身后两人的狂笑越来越嚣张，带着一层实质化的阴冷朝她逼近。 “哈哈哈，你看她，吓得多惨，连门有两个反锁都忘了。” “刘姐，你傻了吗，用钥匙啊，除了手动反锁，还有钥匙反锁！” 两人善意的对她做出提醒，可它们的声调怎么听怎么怪异，就像声带已经腐烂了一样，带着高频的摩擦声。 这绝对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刘芊芊慌乱的掏出钥匙，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插入，最后钥匙甚至还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寻找。 突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了过来，冲着她阴笑。 “刘姐，别瞎找了，我在这里。” “啊！……啊啊啊！” 刘芊芊吓得紧贴在墙角，手脚胡乱挥舞，或许恐惧超过了承受界限，她的心脏开始出现绞痛，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肚子里像是有刀片在刮。 心灵上的恐惧演变为了现实中的伤害，她喉咙一阵腥甜，居然吐出了一口血。 “哈哈哈哈哈……” 两只鬼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像汪洋一样，要把她彻底吞没。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一个男人低沉的喊声。 “往后退！” 刘芊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已经半跪在地的她，拼了命远离了门边。 下一刻。 “砰！！！” 防盗门被人一脚踹开，砸在门后墙上，整面墙都仿佛跟着在震动。 出乎一人两鬼预料的是，外面根本没人。 但他们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浓烈的不安，黑暗中似乎有东西进来了！ “轰” 缺了五根手指头的吴凯后脑勺仿佛被一辆卡车撞上，猛的飞了出去。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拽着他的脖领子，阴沉的声音，像一条毒蛇。 “继续笑啊！” 吴凯还在发懵，脑袋上立马又挨了一板砖，骨骼破碎，血肉模糊。 “笑！”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霸道。 吴凯尝试着张嘴：“哈哈……” “轰” 他直接被一板砖拍在了地上。 “让你笑，你还真笑啊？” 第170章 新的战力诅咒:恶作剧 漆黑的房间内，场面有些诡异。 恶作剧鬼吴凯被江凡薅住脖领子，用膝盖把头死死按在地上，半边脑袋破碎，鲜血横流。 刘芊芊的心绞痛得到了短暂舒缓，她张大刚刚吐过血的嘴，惊愕的望着这一幕。 逼得她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鬼，这一刻居然像个无辜受害者一样，在那个男人胯下一动不能动。 周宇捧起自己的头，一脸的惊疑不定。 “老周……救……”吴凯颤颤巍巍，朝他伸出一只手。 “老吴……”周宇还在犹豫。 这时江凡突然递给地上的吴凯一把写满咒字的短刀，趴在他耳朵边，面露怪笑的轻声开口。 “杀了我。” 这一幕更是把原本考虑要不要出手的周宇，彻底镇住了。 这么疯的吗？ 只见江凡很快松开了身下的鬼，弯着腰，主动把脖子递了过去，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连吴凯也愣住了。 这时他突然看到地面上，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充满戾气的「杀」字。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眼底的恐惧，一点点转化为凶光，他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杀你？哈哈哈哈，好啊，杀死你！” 吴凯用力挥刀，猛然刺在江凡脖子上。 下一刻，他死死瞪着的双眼，再度放大了几分，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吴凯一刀下去，自己的脖子骤然一凉，一个血洞出现在那里。 这种程度的伤势，恶鬼原本不会死。 然而这把刻满咒字的短刀有古怪，它的意识一点点消弭，整个人很快魂飞魄散。 “啊！” 房间中只回荡着吴凯不甘的惨叫。 而在刘芊芊和周宇眼中则是，他用力一刀插在面前的年轻人脖子上，下一刻自己却哀嚎着倒了下去，再无生息。 这样一幕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了。 明明是握着凶器动手杀人的一方，却诡异的杀死了自己！ “老吴！……你你你你你……”周宇先是沉痛的看了一眼吴凯，随后指着江凡，忍不住的后退。 这时江凡扫了一眼旁边倒下的鬼，诡异的笑了起来。 “让你杀，你还真杀啊？” “嘻嘻嘻，骗你的。” 随后他阴冷的目光，缓缓落到了前方另一只恶作剧鬼的身上，捡起地上的咒字短刀，起身一步步逼近，走过的地方，黑暗愈加浓郁，像是粘稠到化不开的墨一样。 “我们做什么，影子就做什么，它跟了我们一辈子，也遵从了我们的意愿一辈子，每个人都欠自己的影子很多。” “人变成鬼，影子就不见了，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它们去了哪里吗？” 他口中意味不明的话，让慌乱后退的周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什么意思？” “每一个变成鬼的人，都有一笔债需要还，我就是那个讨债的人，也是你们每一只鬼的影子。” “你指使了影子这么多次，也该让影子操纵一次了。”江凡把板砖顺手放在了茶几上，手上只有那柄咒字短刀，他还把刀尖朝着自己，刀柄的方向，主动递给了面前的鬼。 “要么拿起刀杀了我，要么……成为我。” 他低沉的声音，宛如在催命。 此刻周宇已经被一步步逼到了窗户边，不断摇头，满脸慌乱。 面前的人身上充满了诡异，他不光能伤害到鬼，而且吴凯一刀插在他身上，最后死的居然是自己。 面对这种诡异的人，它连动手都不敢。 因为它不知道一刀下去，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方口中的话，更是让人细思极恐。 死后的影子，讨债，人应该让影子操控一次？ 这一个个奇怪的想法在周宇脑中挥之不去，从它破碎的心房钻入，导致他精神都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看一眼前方的男人，又回头看向黑暗下的玻璃窗，里面倒映着的对方，样子似乎正在一点点和自己重叠。 “我操纵了影子这么久，让影子操纵一次，好像也合理……” 伴随着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诞生，周宇的意识像是陷入熟睡一样，彻底沉入了虚无。 而使用「鬼上身」，成功操纵了一只鬼的江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满脸都是惊奇。 他尝试了一下，自己现在甚至可以把头摘下来。 但这好像也会算作动用了上身的鬼的灵异，会产生灵魂上的消耗。 “太神奇了，我真的上身了一只鬼？” 不断翻看自己的手掌，对着窗户玻璃观看自己的样子，江凡甚至还拿刀捅了自己一下，发现受伤的居然是附身的鬼。 “看来上身之后，我甚至可以靠自杀，来解决这只鬼，就跟当初那只厉鬼，杀死廖杰的父亲一样。” “如果周围有一堆能上身的鬼，我是不是可以多次替换，达成短暂的无敌？” “可惜「鬼上身」的条件太苛刻了……” 江凡旋即又摇摇头，抛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刚才他为了上身，甚至动用了一次消耗巨大的「替死」，就为了在短时间内，营造出足够的诡异氛围，彻底撕碎眼前这只鬼的心防。 「鬼上身」所需要的撕破心防这个条件，实际感受过之后，江凡发现，还是没那么容易达成的。 他刚才突然袭击，粗暴出手，展现出碾压性的实力，都没能触及到一只鬼的心防。 最后不得不依靠替死，以及运用「捉迷藏」营造氛围，还编纂了一个“影子的故事”，种种方法叠加，才让剩下的一只鬼心理彻底破防。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成功上身了，这房间还有两只鬼，接下来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看了一眼刚刚推演的诅咒。 恶作剧『1』：当你成功整蛊目标，会在对方心底深处埋下一道伤痕，伤痕累积到一定地步，你的笑声可以将它们引动，演化为实质性的伤害。 推演度：126 这居然是一个罕见的战力诅咒，可以直接对鬼造成伤害，虽然看样子是无法和板砖叠加了，但应该能吃到「贴背」的加成。 江凡思考了一下，这个诅咒或许还能和「心病」形成一个联动作用。 「心病」可以加深对心灵的伤害，这样“心灵伤痕”就会更多、更严重，而凭空出现在身体上的伤势，又会进一步刺激目标，加重「心病」。 此外这个战力诅咒还有一个其它诅咒替代不了的好处。 那就是自己可以在「捉迷藏」的[诡身]状态下使用，完全不用暴露自我，只要不断制造惊吓，就能伤到鬼。 “这个诅咒潜力不错，有挖掘的必要。”江凡喃喃一句，「恶作剧」现在还只是1级，他很期待，刷到更高等级了，效果又会增强到哪一步。 第171章 他不是周宇! 上身了恶作剧鬼的江凡朝刘芊芊走去。 对方经历一系列恐怖遭遇，还在发懵当中，贸然见到一只鬼朝自己走来，害怕得用力往墙角缩，眼眶发红，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脸色煞白，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角，薄薄一层睡衣下的身躯止不住的发抖。 “不，不，不要……” 江凡目光45度向下，表达了足够的尊敬，深吸一口气：“护士小姐，能不能别抖了，晃得我有点头晕。” “还记得我吗？”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继续提醒。 “医院，vip病房，湿透的床单，孤男寡女，你说要闷死我。” 听到这话，刘芊芊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但还带着一丝犹豫。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是一位专业的灵魂救助师，你看，我刚刚就救赎了两个堕入黑暗的灵魂。” “我想起来了，是你。”刘芊芊愣了很久：“可……可你刚才不是说，你是鬼的影子，来找它们收债的吗？” “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份多一点也是正常的，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泄露出去，一定帮我保守好这个秘密。”江凡微微一笑，算是埋下了一个雷。 对方遭遇灵异事件，事后肯定会被44局问询。 如果自己“鬼影收债者”的身份被泄露了，就说明刘芊芊嘴不严。 这也是一种识人术。 老爷子以前给江凡讲过一个故事，一个男人雨夜开车回家，身上很多泥，老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自己撞死了一个小孩，找地方埋了。 第二天警察就去了那地方，结果挖出来一条狗。 男人很快跟老婆离了婚。 行走江湖，如果没点防备，很容易被人卖了，江凡对身边很多人的性格、好坏，心里其实都有个数，因为他在不经意间，就已经试探过每一个人了。 “你你……你真的是人吗？”刘芊芊还是很害怕。 她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自己居然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上了鬼的身。 这时卧室突然传来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江凡没有过多解释：“你先藏起来，其它事晚点再说，记住，待会儿如果你面前墙上出现这种黑字，那就是我在联系你。” 「明白了吗？」 刘芊芊望着门上突然出现的黑字，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我知道了。” 虽然她还没有百分百确定江凡的身份，但如果不是对方的出现，自己早就被两只鬼害死了。 她自然知道该听谁的话。 “找地方躲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江凡又叮嘱一句，随后不再管她，转身走向了刘芊芊原本住的卧室。 他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尖细的女鬼声音。 “为什么……刘芊芊……为什么丢了我们……” 江凡一把推开门，就看到卧室中站着两具尸体，一个穿着川剧戏袍，一个穿着小丑服装，两张僵青色的女人脸，眼珠全部死死瞪大，表情森然。 他无视了这恐怖的一幕，大步走进去，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小心翼翼道：“别嚎了！出事了！” 两只女鬼一愣，居然真的停下了催命一样的喊声。 “老吴死了，刚才有东西进来了，这房子现在不安全，快点跟我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一只女鬼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周宇，你发什么疯，那个活人呢，好不容易把她吓到这一步了，阳气我还没吸上几口呢。”小丑服女鬼一边不太情愿的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开口。 戏服女鬼也抓着他询问：“到底怎么了，吴凯出什么事了？” 江凡停了下来，朝自己身后看了几眼，又不断扭头左右观望，似乎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会伤害他一样。 他紧张的姿态，让两只女鬼一颗心也不自觉跟着提了起来。 “你们刚才在外面，难道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走进楼里？” 他这一问，两只女鬼还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我们飘在那里，不断喊刘芊芊的名字，我突然感觉有人在看我，低头一看，有个男人居然仰着头，盯着我裙底。”戏服女鬼寒声开口。 她衣摆下是两条洁白的大腿，此外什么都没穿，遭遇这种情况，自然异常愤怒。 “我也看到那个男人了，他背着一个大包，看我穿着小丑背带裤，还对我评头论足，说自己仿佛见到了一位故人，他还问我会不会打篮球，神经病！”小丑服女鬼也开口了。 “等我们下去的时候，那个人又不见了，街上和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就好像我们出幻觉了一样。” 江凡闻言脸色更紧张了：“就是他！” “刚刚他在外面敲门，我和老吴原本不想开，可是那敲门声很恐怖，仿佛如果不开门，他就会直接进来一样。”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埋伏在暗处，让老吴去开门，打算偷袭杀死他。” “结果门开之后，一个照面老吴就死在了他手上。” “随后他还探头进房子里，用一种很怪异的语调，像是做贼一样，捏着嗓子不断的喊，还有没有人，屋里还有没有人……” “我躲在暗处不敢出声，才逃过一劫。” “这个人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居然悄悄的走了进来，他现在有可能藏在这个屋子里任何一个地方！” “快跟我走，我们逃出去，反锁房门，把那个人关在房子里，就安全了。” 听完他的讲述，两只女鬼脸色也变了，连忙跟着江凡朝门口走去。 这时戏服女鬼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墙，那上面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体。 「别相信他，他不是周宇」 「千万不要被骗出去，有个奇怪的人躲在楼道里」 戏服女鬼脸色一变，贴在小丑服女鬼耳边悄悄开口，告诉他周宇可能有问题，让她想办法拖住对方。 “周宇，你先等等，老吴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不给他报仇吗？”小丑服女鬼想了想，直接拽着江凡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 “你在说什么，就凭我们？那个人有多恐怖你们知道吗，我亲眼看到他藏进了我和老吴的卧室，再不走，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江凡不得不停下，苦口婆心的解释起来。 “你们没看到老吴的死法，不会理解我有多害怕，我跟你说……” 这个过程中，戏服女鬼也有了时间，可以仔细去查看墙上的黑字。 「他在撒谎，真正的周宇早就死了」 「刚才外面有人敲门，我一打开，居然是周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说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 「我刚想跟着走，卧室里突然传出老周的声音」 「我吓出一身冷汗，再看外面的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影子」 「我把这件事给老周讲了，他根本没当回事」 「等我去吓刘姐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周在门口跟谁有说有笑，后来他跟着那个人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楼梯拐角我才看到，那个人居然是我」 「我想叫住老周，可惜已经晚了」 「一定又是那个影子，他伪装成了我的样子，骗走了老周！」 「后来走廊里传来了老周的惨叫，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很诡异的笑，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可是我知道，这一定不是老周！」 第172章 不断反转的骗局 戏服女鬼看完这些黑字，再看向前方“周宇”的背影，内心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气。 留下黑字的应该是吴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周宇早就已经遇害了，那自己面前的，是谁？ 仔细想想，对方身上的确存在很多疑点。 他一直不肯说吴凯具体是怎么死的，很可能吴凯并没有死，死的是他自己。 他刚刚说吴凯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了，那个怪人还走进了房间，这种情况下，他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逃离吗，为什么还敢留在房子里…… “沁沁。”戏服女鬼拉了一把还在和江凡争执的小丑服女鬼，让她远离面前的男人。 江凡一愣：“你干嘛，不想活命了？” “你真的是周宇吗？”戏服女鬼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你在说什么，快点跟我出去，这房子里真的很危险！”江凡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质疑，只是焦急的想带她们出门。 他这样的表现让两只女鬼更加怀疑了。 因为一旁墙壁上，分明还写着。 「只要不被骗出去就没事，那个奇怪的人好像进不了我们的房子」 「他只能让影子伪装成我们认识的人，把我们骗进楼道」 “你为什么一直想叫我们出门，我们在房子里明明很安全！”戏服女鬼声音更冷了。 “周宇，你最好证明一下，你真的是你自己！” 她一边带着小丑服女鬼朝后退去，一边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江凡这时也注意到了墙上的黑字，他指着这些字，脸色大变：“该死，又是这种黑字，老吴死的时候，它们也出现过！” “你们不要被藏在房子里的人给骗了，这些字全是他搞出来的！” “刚刚老吴一打开门，墙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死」字，然后老吴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意识，被那人轻易杀死。” 听到这话，两只女鬼愣了一下，内心再度产生了动摇。 它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染上了疑心病，再扭头一看黑字，发现这些字里行间似乎也充斥着疑点。 反倒是面前的“周宇”，口中的话莫名的让人很信任。 “丽姐，怎么办，周宇说得好像也没错，以前吴凯从来没写过这种黑字，难道真是写字的人在骗我们？”叫沁沁的小丑服女鬼忍不住问道。 “这……”戏服女鬼丽姐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了。 两人回过头望了一眼旁边漆黑的卧室，其中好像有一个诡异的人影在晃动。 又看一眼前方的周宇，他满脸焦急之色，根本不像是演的。 此刻江凡已经走到了门口，神态纠结，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放弃两个女同学，独自去逃命。 慢慢的，两鬼对他的信任开始增多。 “房子里好像的确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呆在这里我心里一直很不安稳，要不然跟他走吧……” 正在她们一点点朝门口挪动脚步时，墙上又出现了新的黑字。 「我是吴凯，相信我」 「千万别出去，那个人就藏在楼道里，不信你们仔细看看外面」 「另外你们还记得吗，周宇死的时候，脑袋被剁了下来，前面这个周宇却一直没有摘下过脑袋，因为他是影子假扮的，他的头根本不能摘下来！」 暗中的同学竭力提醒她们不要上当。 两只女鬼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不断的反转，随时可能致命的骗局，让她们越来越紧张，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时丽姐突然看到门外好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心底一沉：“等等！” “周宇，你能不能把头摘下来让我们看看？” 江凡此时已经走出大门半步，见两个女同学没有跟上来，他又退了回来，听着对方的质疑，他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一下，似乎十分犹豫。 见他根本不敢摘下头，两女似乎明白了什么。 “丽姐，周宇真的有问题，好险，我们差点就上当了！”沁沁拍拍胸脯，一副后怕之色。 「快进房间，跟我一起躲起来」 「别和影子正面冲突，如果撕破了脸，说不定它会变得更加恐怖」 「快进来，快来，快来啊，快来……」 越来越多的黑字浮现出来，似乎急于救下她们。 两女犹豫了一下，同时朝着卧室走去。 江凡看到她们的反应，转动头颅，神色阴沉的打量着墙上的黑字。 “你们真的觉得这些黑字是吴凯在说话？”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他说我只是一个影子，那个怪人不能主动进入房间，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害怕，不敢出来当面对峙？” 听到这话，两个女生又一次停下脚步。 “他之所以不敢露面，原因只有一个，他根本不是吴凯！” “那个怪人估计没把握同时对付我们三个，才想把我们分散开来。”江凡一边开口，一边两手扶住自己的头，轻轻一拧，摘了下来。 “现在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 他的话有理有据，而且头真的能摘下来，两女心底又是一颤，刚才差点就被黑字骗了。 不过丽姐很谨慎，她冲卧室大喊，做着最后的确认：“吴凯，既然你说影子只能骗我们出去，我们在房子里很安全，那你大可以出来，当面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喊完之后，房间一片沉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见此两女几乎可以肯定了，暗中的“吴凯”才是那个怪人伪装的，外面的周宇是自己真正的同学。 她们又迈步朝门口走去。 墙上的黑字还在试图挽留。 「不要相信他的话」 「我不出来只是因为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能进来」 「如果满足了某种条件，他说不定会进入房子，躲起来才是最保险的」 「如果出去就死定了」 两女这一次不再相信黑字，不过丽姐还是留了个心眼，她走在了沁沁身后。 谁料跟着江凡走出门的沁沁，突然惨叫了一声。 见此她瞳孔一缩，明白终究还是上了当，连忙一把死死推上了门。 门外，叫沁沁的女鬼一出来，就见楼道走廊里站着一道诡异的人影。 前面领路的“周宇”此刻露出了阴险的怪笑。 见此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吴凯没有骗我们，你不是周宇！” “嘻嘻，骗到你了！”江凡回过头，他没有出手，旁边的漆黑人影举起了一个重物，朝着沁沁砸来。 女鬼见此也心一横，手上拿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朝人影捅了过去。 按照吴凯的描述，这个扮演周宇的人，只是一个引诱她们的影子，真正危险的，应该是藏在走廊中的怪人。 手穿过对方胸膛，却什么都没触碰到，沁沁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又上当了，因为此时背后传来了一阵呼啸的冷风，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我可没说过，我是影子。” “周宇”的声音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 “砰！！！” 一只只惨白鬼手抓着的板砖，直接拍碎了女鬼脑袋，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丽姐……救……啊！” 第173章 又是骗你的，嘻嘻 一把关上防盗门，用背死死抵住，两条光洁的腿在戏服衣摆下紧紧并拢，两只手用力抱住自己。 听着门外的惨叫，丽姐吓得浑身抖个不停。 “沁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道歉，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哆哆哆”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周宇”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戏谑：“丽姐，你怎么还不出来，快点啊，我们都等着急了，沁沁刚才在叫你，你难道没听见吗？” 丽姐就跟触碰到一条毒蛇一样，猛的远离了房门，虽然还隔着一扇门，可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那只鲜血淋漓的黑手，死死扼住了脖颈！ “砰砰砰” 拍门声在加重，外面男人的喊声也越来越森然。 “丽姐，你怎么了，你该不会被那个怪人抓住了吧，需不需要我进来救你啊？” “你不要误会，刚刚沁沁叫了一声，是因为不小心崴了脚，赶快跟我们走，不然你就完了。” “你答应一声，我马上进来救你！” 丽姐死死捂住嘴，朝后退去，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有预感，只要自己应答了对方，他就可以进来！ 「快躲进来，躲进来就没事了」 「丽姐，快点跟我一起躲好，我会保护你的」 「快进来，我在这里，快来，快来啊，快……」 墙上这时开始出现更多黑字，吴凯急迫的想要帮助自己。 可丽姐从中看到了一些疑点。 吴凯这么害怕外面的影子，自己现在被盯上了，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跟他躲在一起？ 这样不就把影子引过来了吗？ 另外吴凯从来不叫她丽姐，而是喊丽丽。 对方言辞间的急迫，也充斥着诡异，就像一个死人，急着要拉替死鬼一样。 某个瞬间，丽姐看到卧室内一道人影一闪而逝，她总觉得对方很陌生：“卧室里躲着的，真的是吴凯吗？” 屋外有催命一样的喊声。 屋内本以为的同学，似乎也早就被替换了。 丽姐陷入了两难境地，她只能不断的朝客厅后方退去，尽可能远离防盗门和卧室。 “开门！让我进去，开开门，或者回应我一声，让我进去啊！” “不让我进来，我就半夜悄悄从通风管道钻进来，站在你的床头，死死的盯着你！” “丽姐，丽姐，丽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们可是最好的同学啊，快让我进去，我一定要找到你！” 外面的“周宇”正一点点撕破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疯狂暴虐的本性，他根本不是往日的同学，而是一个恐怖的替身杀人鬼，杀死自己同学，还占据了他的人生！ 丽姐两手抱着头，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只知道本能的不断后退。 靠近门口的卧室中，刘芊芊就藏在这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她也满脸愕然。 某个瞬间，她十分怀疑，外面那个男人，真的是来救赎自己的活人吗？ 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相信，自己两个室友，以及两个穿着戏服、小丑服的女鬼，只是几个恶作剧的大学生。 而外面的江凡，才更像是真正的鬼！ 这时前方墙壁上浮现一行黑字。 「来开门」 「对我说，请你进来」 刘芊芊尽管害怕，但还是选择了照做，倒不是因为信任江凡，而是她之前才看到，对方硬生生敲开了锁死的防盗门，这扇门根本挡不住他！ 他不断敲门，恐怕仅仅是在恶作剧这只女鬼。 当刘芊芊从卧室中走出，已经退到客厅最远一个角落的丽姐脸色一变。 “你想干什么？！” 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芊芊强忍恐惧，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差点害死自己的女鬼，咬着牙笑了笑：“当然是把他放进来。” 她一把拧开房门，冲着门外的江凡大喊：“请进！” 得到了屋主人的应允，江凡似乎终于可以进屋了，他望向丽姐，无声的怪笑了一下，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原地。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快速逼近。 视线当中什么都没有。 可丽姐十分清楚，那个脏东西进来了！ “不，不要……不要过来！”她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 耳朵边传来一阵阴风，像是有人在对着自己脖子吹气，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响起。 “丽姐，你在怕什么，仔细看看这张脸，我是周宇啊，我们是同学，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恶作剧那个活人啊！” “你傻了吗，你害怕什么？” 江凡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尤其是在丽姐心防早已经濒临破碎的情况下，「说谎」的力量起了作用，她神色恍惚了一下，居然真的平静下来。 “真……真的吗？” “嘻嘻，当然是骗你的！”男人诡异的笑声，直接撕碎了她刚刚升腾起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丽姐惨叫一声，朝前摔去。 回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不敢停留，不顾一切的爬起身，翻过窗户跳下楼，拼了命的逃跑。 “跑吧，我不追你，做人留一线，你的三个同学已经死了，佛有好生之德，你就不用死了。” 江凡站在窗户边，真的没有追上去。 刘芊芊连忙走了过来：“不能让她走，她已经盯上我了，一定还会再来找我们的！” 江凡一言不发，似乎真的准备放过这只鬼。 丽姐跑到街道尽头，回过身，几乎已经快看不到那个恐怖的男人了，她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 “真以为放过你了？骗你的，哈哈哈！” 一阵充满了恶意的笑声，在街道中不断回荡。 丽姐听到这个声音，如遭雷击的停在原地。 她内心深处在刚刚一场场欺骗中，遭受的伤痕，这一刻飞快演化为了身体上实际的伤害。 手臂凭空出现血迹，仿佛被人划了一刀，胸口浮现密密麻麻的血孔，腹腔猛的凹陷进去，血肉剥离，骨骼发出脆响，皮肤溃烂破碎。 丽姐就仿佛一座失去了支撑结构的房屋一样，轰然坍塌，化作一地血骨碎肉。 随后再慢慢虚化，原地只剩下一团魂肉。 第174章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诅咒的战力还不错，刚刚应该吃到了「贴背」的加成，还有「心病」的增伤，一只顶级恶鬼，居然这么轻易就死了。” 街道上，江凡捡起魂肉，目露兴奋的喃喃自语。 这几只恶作剧鬼怨念都很深重，其中最强的就是丽姐，她是顶级恶鬼。 确认对方死后，他就朝着自己脑门一板砖，杀死了最后的一只恶作剧鬼。 随后江凡捡起魂肉，一边往回走，一边查看起了面板。 刚才他一系列精心策划，还消耗大量魂肉，使用了「替死」和「鬼上身」，成功刷取到了海量的推演度。 “推演度达到200，成功推演加强版诅咒：恶作剧『2』。” “成功推演一个2级诅咒，获得一次十倍幸运抽奖，恭喜抽取到升星体验卡*3。” “推演度达到300，成功推演完美诅咒：恶作剧『3』。” “成功推演一个3级诅咒，获得二十倍幸运抽奖机会一次，恭喜宿主抽取到50自由推演点（白、灰）。” 江凡看了一下，2级「恶作剧」的变化是，心灵伤疤会从目标最脆弱的地方，演化为现实中的伤害。 也就是说可能会出现在心脏、大脑等脆弱部位。 这个能力对于活人，绝对是绝杀，前提是对方并未掌握可以抗衡「恶作剧」的灵异。 而3级之后，效果提升就更大了。 一方面伤痕会以更剧烈的方式演化为实际伤害，同时这些伤疤会像种子一样，深深根植在目标心底，即便用笑声引动了一次，在一定时间间隔后，又能继续引动。 江凡看到这里，眼神明显的亮了起来。 今晚的意外收获，绝对比他专门跑去参与灵异任务，还要巨大。 他完全可以围绕「恶作剧」，搭配一套全新的战斗体系了。 3级之后的效果，绝对具备这种潜力！ 心灵伤痕可以保留，意味着他可以一次次引动，再制造伤痕，无限叠加，一次比一次恐怖。 只要付出足够的耐心，以及魂肉，利用「捉迷藏」躲在暗处，不断的捉弄、欺诈、整蛊，哪怕是远强于自己的鬼，说不定都能被慢慢磨死。 “三张体验卡，足够支撑一轮厉鬼级的战斗了，运气不错。”江凡又看了下其它收获，这次的十倍抽取，算是小爆了一把。 升星体验卡虽然看似容易获取，但真正用起来，消耗得绝对飞快。 对付普通厉鬼就要用两张。 如果是顶级厉鬼。 江凡说不好得四五张升星体验卡齐上。 而即便有了刚才的三张，他如今也才总共拥有11张升星体验卡。 这东西就和魂肉一样，属于消耗品，肯定是越多越好。 “自由推演点得攒一攒了，再有50，我就可以硬生生把「复仇」的推演度堆到400，进行一次进化了。” 对于战力诅咒的提升，一直是江凡最迫切的。 如果「复仇」拥有进化潜力，真的能到4级，并且品质也提升一个档次，他对上普通厉鬼时，就不用再使用升星体验卡了。 他看了一眼，面板上其实还有50自由推演点，算算已经够了。 但一方面，这50推演点可以用于黑色诅咒，要贵重许多。 另一方面，他也不确定「复仇」究竟具不具备进化潜力，所以还是不打算人参喂猪。 等抽到只适用于白、灰诅咒的自由推演点了再说。 反正现在战力还够用。 等他回到那栋陈旧的街边居民楼，刘芊芊就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跑了上来。 刚才江凡一眨眼就消失了，她和客厅中房东的尸体待在一起，都快吓死了。 “你叫江凡是吧，我找到你给的名片了，那天你做噩梦，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你是不是在演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噩梦？对了，那只鬼它……” 刘芊芊拽着江凡的衣袖，语无伦次的发问，生怕他再度诡异消失。 “护士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江凡上下打量对方几眼，摇了摇头。 “如果不出我所料，护士小姐，你应该很穷吧？” 这扎心的话，让原本还有一肚子话的刘芊芊，顿时陷入了沉默。 “我可先声明，我收费很贵的，有时候对富哥们儿多收点，穷苦哥们儿少拿点，但怎么都得意思意思，不能破坏了业内规矩。” 江凡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唉声叹气，眉头紧锁，完美表达出了他十分同情刘芊芊，可规矩不能坏的纠结心理。 “哦哦，我明白的，我能给你钱，不过要等发工资，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钱了，能不能多缓我几天？”刘芊芊一脸惭愧的开口。 她也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请人对付鬼的价钱，恐怕只有富豪能给得起，自己完全是白占便宜了。 江凡看对方住这种地方，也不像给得起钱的样子，他举起手上的魂肉给对方看了看：“将来你如果踏入我们这一行，这样的东西，给我十斤。” “如果你一直过着原本的生活，就算了。” 刘芊芊闻言愣了愣。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鬼，但也看得出来，像江凡法力这么高超的道士，出手一次，绝对是天价。 对方居然就这么算了？ 父母出事后，她找人借钱，四处碰壁，才发现了这个社会有多么残酷，往日的好友，一提到钱，就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而一个陌生人，却能平白出手，救了自己的命，还不要任何回报。 某个瞬间，她似乎在江凡身上，重新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与温暖。 这时江凡有点脸红：“护士小姐，如果你觉得太亏欠我了，能不能解答我一个从小到大的疑惑？” 刘芊芊一怔：“你说。” 她此时看待江凡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崇敬，觉得对方一定是一个不羁名利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具有崇高道德理想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有疑惑想问自己？ “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大g的大灯，操作起来的手感，和一般车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向往？”江凡一脸的严肃认真，似乎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 “大g？我也不懂车啊，而且就算不懂车我也知道，灯应该不需要操作吧……不对！”刘芊芊沉思半天，突然低下头，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她又抬起头，看一眼江凡，发现对方的视线聚焦点后，顿时明白，自己没有误解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反应过来后，刘芊芊也没有表现得过度羞涩或者愤怒，她开始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来。 细碎的黑发下，一双眼眸沉静如水，不是棱角分明的帅，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尤其是浑身上下那种神秘感，让女人充满了探索欲，这种欲望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男人对大灯的探索欲，还要强烈。 刘芊芊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身体，朝前走出一步，顿时颤颤巍巍，呼之欲出。 “弟弟，想知道灯的手感，自己动手试试不就行了？” 第175章 手印鬼 “江凡，吃了这东西我体温真的能恢复吗？” “别废话，赶快吃。” “……” “……” 等44局龙江区分局一名一级调查员带队赶到的时候，江凡两人才慢悠悠从一楼的一间屋子中出来。 这房子他看过，里面没人，于是敲开门进去歇了会儿，还顺带吃了魂肉，恢复体温，又把残余的一点魂肉渣渣，当顺水人情喂给了刘芊芊。 她之前被几只鬼缠身，体温早就低到了一个危险的界限。 之所以在一楼等44局的人，是因为刘芊芊住的四楼，客厅中那具腐尸太臭了。 至于随便进别人家礼不礼貌这个问题，江凡没有考虑过，当时太急了，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五元大钞，就当是补偿屋主人了。 等44局的人上楼去清理现场的时候，江凡站在一楼，想了很久，又进去把五块钱拿了回来。 他帮助这栋楼的人，除去了四只鬼邻居，帮了大忙，不挨个敲门找他们收钱就算好的了，用一下他们房间，还要给钱，太没道理了。 不久后，那名一级调查员完成了结案报告。 他登记了江凡的个人信息，给他增加了一次任务次数，此外还有十斤魂肉的补贴。 经过判定后，这是一个非紧急二级乙等事件。 由于44局并没有针对闲散灵异事件的奖励制度，所以给的魂肉很少，而且是以补贴的名义。 这主要是用于帮助，处理了灵异事件后的临时工，或者闲散灵异掌控者恢复体温，防止他们体内的鬼反噬，造成更大的麻烦。 江凡上次找卫正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局内之所以有这种决策，是因为根据掌控的灵异不同，大概有一半的人，处理灵异事件后，即便取得了杀死鬼的全部魂肉，自己也依旧会亏损。 这一点江凡很容易想明白，因为就他自身而言，如果用「替死」杀鬼，那就是血亏，用「贴背」则是血赚，用「复仇」是小赚。 每一种诅咒的消耗，区别太大了。 所以只要是对44局友好的灵异掌控者，杀了鬼，他们都会给出小额补贴。 防止一些灵异力量消耗过大的人，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此外江凡还发现，当自己黑色手机上的任务次数达到3后，一些东西发生了改变，自己的信息权限获得了小幅提升。 上面多出了“渝市接触过灵异的普通人档案”“长安区存疑命案”“长安区未被证实的灵异传闻”…… 大概五六个杂七杂八的资料库。 “上次老卫说过，参与三次以上任务，就会被初步信任，十二次以上，即便是临时工，也会被完完全全的当成自己人。” “看来我已经被初步信任了，呵呵。” 江凡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发现44局还真是会收买人心，把给你的东西分成很多次，每一次都能让人小小激动一下。 同时为了达成这一个个阶段性目标，临时工会逐步投入很多精力、资源，付出的沉没成本，会让他们更加看重自己在44局取得的位置。 有些时候其它势力派来的卧底，在爬到足够高位置后，搞不好都会被策反，彻底成为44局的人。 “背后必有妖人指点！” 江凡腹诽一句，看破不说破，他扫了一眼黑色手机，又看看前方的正式调查员，神色突然变得很激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给我开放了新的信息权限？” “呵呵，兄弟，你已经帮局内处理过三次极其危险的灵异事件，为渝市的安全付出了很多，这都是你应得的。”中年调查员递过来一支烟，从侧边拍拍江凡的肩膀鼓励道。 这很有讲究，从上面拍，是上司对下属，长辈对晚辈。 从侧边，则是互相平等，或者说低一级的人，做出类似恭喜的动作。 “感谢局里的信任，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江凡脸上带着几分忐忑，下意识般挺直了腰背，一副很忠诚的样子。 “单独一个人就处理了这么危险的事件，小兄弟，说真的，我很佩服你，如果你原意当正式调查员，估计能直接成为任何一个分局中，第一梯队的组长级人物，很期待那一天！”中年员工见此，态度也更为热络起来了。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一个44局的狂热崇敬者，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成为正式调查员。 “借你吉言！”江凡高兴的回应了一句。 “还有一件事……”中年调查员看向刘芊芊胸口，犹豫了一下，招手喊来一个女员工，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 女员工走上前来，指着刘芊芊胸口：“这是什么，你受伤了吗？” 刘芊芊一愣，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睡衣上有好几个杂乱的血手掌。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下意识望向江凡。 江凡也稍微一愣，连忙解释道：“不用担心，这全是鬼的血。” 他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看来刚才杀完鬼后，还是没搓干净手上的血。 听到这话，44局的人如临大敌。 中年男调查员都顾不得避嫌，直接开口了：“你被鬼袭击过，怎么不早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看来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这些血手印或许在你身体里留下了某种诅咒。” 刘芊芊连连摇头：“我没有被鬼伤害过。” “那这是……”中年调查员目光在她和江凡身上不断徘徊，若有所思。 刘芊芊虽然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但贸然被这么多穿着特殊制服，一脸严肃的人盯着胸口，谈论到这种问题，她还是生出一股羞涩感。 犹豫了一下，主动伸出两只手：“别问了，这就是鬼干的，我跟你们走！” “……女士，我们是来救你的，不用戴手铐。”女员工面色愕然的解释了一句。 随后他们便带着刘芊芊朝外走去。 江凡也没阻拦，刘芊芊去分局做一次全面检查是好事，他看向那名调查员：“她好像受伤了，你们找人着重检查一下腹腔，内脏等脆弱的地方，我给她喂了一点魂肉，但身体上的内外伤需要医疗手段才能治疗。” 他也是推演出2级「恶作剧」才知道，先前赶到的时候，刘芊芊为什么在吐血。 她内心的部分伤痕，估计已经被恶作剧鬼引导出来，化为了实质性的伤害。 “行，你也早点走吧，这条街……不怎么太平。”中年调查员犹豫的提醒了一句。 江凡看对方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站在漆黑的楼道中，摆了摆手：“护士小姐，再见。” 坐上车的刘芊芊闻言看过来，挥了一下手机，结结巴巴的开口：“微信记得通过我，另外……那个……下次……想灯了，找我。” 第176章 路灯下的鬼 江凡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位护士小姐人还怪好的，不枉自己花了大手笔，用嘴角珍贵的魂肉残渣，保下了她一条命。 否则等不到44局来，她恐怕尸体都凉了。 刚才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简单的满足了一下探索欲，和对方从科学的角度，进行了一番探讨。 最后得出结论，受追捧有受追捧的道理，大型大灯，无论是从亮度、质地、光泽，还是从可操作性、安装贴合度，甚至包括材料味道上而言，全都是无可挑剔的。 完全不是以前镇上洗脚店大姐姐们……车上的灯，可以比拟的。 望着44局特制车辆远离，江凡打开黑色手机，输入了一个名字：江铭。 两人等了快两个小时，44局的人才来，这个过程中，刘芊芊已经把她的全部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江凡。 他自然知道，这场灵异事件最重要的一个角色是谁。 于是利用新获得的信息权限，查了起来。 点击搜索，很快有了结果，排除了两个同名但年龄、住址对不上的错误结果，江凡找到了江铭的犯罪档案。 上面写着，他激情犯罪，杀害四名同学，后在逃跑过程中，又杀了一名路人。 但奇怪的是，当时各种调查结果都显示，江铭一直没能跑出这条街。 他就这么诡异的失踪在了凶案事发地附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起凶杀案也成为了一个悬案。 “没有变成鬼，也没有被抓住，这么小小一条街，不可能藏下一个活人罪犯，他到底去了哪里？” 江凡凝望着黑暗中的街道，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几盏路灯散发出黯淡的光辉，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一样。 实际上很多路灯早就坏了，一盏盏亮着的灯相距很远，大段的道路都是一片漆黑。 一眼望过去，会让人本能的有些不安，仿佛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江铭的死活对江凡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对方离奇的失踪，让他对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测，几乎有了百分百把握。 “这里应该真的是余光路，我或许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 在来救刘芊芊之前，江凡一直在寻找「余光路」，而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他一开始以为，到了晚上某个时间节点，路牌会发生变化。 可入夜后又等了四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一直到江凡觉得刘芊芊可能有危险，准备赶过去看看时，才发现了问题。 他在街道上往前走，两旁很多建筑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江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第一时间没能看出区别，但他走了十几步后，眼睁睁看着前面一间还亮着灯的小饭店，变成了一堵刷着白漆，写着红色广告标语的旧墙。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再走几步后，那饭馆又恢复了正常。 江凡当时就察觉到，这条路上发生的变化，或许不仅仅是跟时间有关，还跟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有关系。 于是他原地后退几步，小饭馆却没有再发生变化，可自己身侧一个老报亭居然不见了。 当时他就跟撞鬼了一样。 可不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那只鬼。 江凡想走进那些替代了原本建筑，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建筑里看看，可当他靠近，这些地方又恢复了原样。 他当时更倾向于，这是一只制造幻觉的鬼。 江铭的失踪，则证明了这些建筑是真实存在的。 他就是躲进了这些建筑中，或者死在了里面，才让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叠层空间，还是不同的时间线，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鬼，才会造成这种诡异的现象？” 江凡内心都忍不住冒出一股凉气。 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地方尽管诡异，却不一定有生命危险，因为通灵协会既然把他们叫过来，就不会让这些人去送死。 毕竟再邪恶的组织，想要延续，也一定需要新鲜血液。 至于故意骗他们过来，再杀死，这个可能性也极低。 因为仅仅是想骗一批人过来，完全有更多的方式，比如宣传这地方有宝藏啊，或者拿一个亿奖金当诱惑，让人晚上过来一趟，就能瓜分奖金。 甚至邪恶一点的，绑架亲人威胁。 这些方法，都更为高效便利。 而且如果通灵协会用自己的邀请函当陷阱，传出去了，对它们自己的打击一定是毁灭性的。 往后别人再看到邀请函，会当作死亡通知单一样丢掉。 当再也没有人原意加入后，等通灵协会一个个老成员死去，它也就自然而然消亡了。 江凡之前发现了这条街的诡异后，还敢继续深入，就是想明白了这一点。 此外关于通灵协会的邀请，以及这条街的诡异，他并没有上报44局。 原因也很简单。 于光路虽然是在老城区，没那么繁华，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市区，距离龙江区分局也就十公里不到。 这地方的问题，44局不可能不知道。 而通灵协会既然敢公开发出邀请函，就不会害怕被人泄露，在江凡之前，肯定有其它临时工，甚至正式调查员收到邀请，并且早就上报过了。 可通灵协会依旧活得好好的。 这就说明，这个考验的信息并没有太大价值，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因为如果让江凡来设计的话，他肯定不会把余光路当作真正的考验地点，而只是埋下一个雷。 这地方自己根本不会派任何重要的协会成员过来。 顶多来个马仔，随便考验一下，确定周围没埋伏后，再给这批新人一个新的地址，去进行第二轮考验。 如果马仔出事了，就说明这批新人中有内鬼，那就可以把他们全部舍弃，甚至除掉了。 当然了，江凡本身还是一个善良正直、阳光向上的人，他只是善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坏人，以此来自保。 “通灵协会能在44局眼皮子底下存活这么久，它背后的人肯定也不简单，我想混进去，最好谨慎一点，这种随时可能杀人的犯罪组织，剔除内鬼的手段，一定比44局残忍百倍！” 江凡喃喃一句，又观察了一下街道左右，默默记下一些重要的环境特征，方便过两天来的时候，能从容一些。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打算离开了。 走在街道上，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数次停下，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但江凡总觉得，自己被一只鬼给盯上了。 往前走的时候，两旁建筑不断发生变化，他就仿佛走在一条不断变幻的时间线上一样。 这种变幻也不是随时都在发生，而是只发生在特定时间点、地点。 比如刚才他杀死丽姐，去捡魂的过程，就没有遇到这种怪象，44局到来和离开，也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江凡至今还没能搞清楚，那些老建筑出现的具体规律。 某一次再度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弱的路灯光芒投射下来，四周一片静谧，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难看。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些路灯很多都是坏的，可自己每一次回头，身后那盏灯永远是亮着的。 橘黄色的光晕将他笼罩，这本身是很温暖的色调，可江凡却感觉自己浑身的温度仿佛都在被一点点抽离。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水。 以他常人五六倍的灵魂强度，外加2级灰色诅咒「鬼眼」，竟看不出对方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他很清楚，自己面前绝对有一只鬼！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江凡从未遭遇过的！ 第177章 顶级血影，刘芊芊? 那只鬼一定就在路灯下，自己也在路灯下，可无论怎么回头、转身，仰头，自己都看不到它。 “为什么看不到，为什么……”某个瞬间，江凡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他手脚变得有些僵硬。 长长吐出一口气，一步走出，街道旁一间成人用品店的玻璃门中闪过一抹微光。 原地留下一个影子，他自身则遁入了黑暗。 身处「捉迷藏」[诡身]状态下，江凡回过头，看到了瘆人的一幕。 自己的「镜像」后面，吊着一个女人，舌头外吐，脸色发青，脚尖指地，没有穿鞋，脚背上一条条青黑色的血管纹理清晰可见。 眼珠子死死瞪大，只有眼白，一眨不眨。 自己没有猜错。 找不到鬼，是因为它一直都在自己背后！ 如果不是动用了「镜像」加「捉迷藏」，自己无论怎么转身，也不可能发现它。 而更让江凡头皮发麻的一件事是。 这个女人长得跟刘芊芊一模一样！ 她不是被44局带走了吗？ 半路遇害，被吊死在了路灯上？可相距这么近，自己为什么没听到任何动静。 江凡眼神突然有些发直。 “那是……影子，她还没死？不对！这影子怎么是……红色的！” 路灯之下，女人的阴影投射到地面上，鲜红一片，仿佛一摊不断流淌的血迹。 江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细看之下他发现，对方的影子，完整得可怕！ 他记得杨伟曾经说过，拥有完整血影的厉鬼，那叫顶级血影，是足以单独覆灭一个分局的恐怖存在！ “她在……看我！？” 江凡呼吸一下停滞，瞳孔猛的放大。 因为前方的女人，赫然无视了「捉迷藏」，那双只有眼白，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珠子，直勾勾盯向了自己！ 他留在原地的「镜像」仿佛受到某种力量影响，肢体开始不断的扭曲、折叠，最后活生生的被挤压成了一片片碎块。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因为它只是一个影子，以往就算被鬼攻击，也只会溃散开来。 这样的死法，象征着一种力量规则上的碾压。 你只是一个影子，你不该被触碰到，也不该被折叠起手脚，一点点碾死，但我的力量高于你，一个影子，也得按照我的死法去死！ 江凡手心都在冒汗，完全是亡魂大冒。 “系统，使用进化体验……” 他顾不得其它，直接就要进化「捉迷藏」逃命。 如果对方是影子只有一丝血红的普通血影厉鬼，江凡说不定会进化「摄魂」，再把升星体验卡在所有战力诅咒上用一轮，尝试和对方battle一下。 可影子完整的鬼。 如今的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转身就是跑，逃慢了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因为这种级别的鬼，即便他进化出红色以上的诅咒，也没有足够的灵魂强度，去支撑和对方一战。 唯一的生路，就是利用红色级别的「捉迷藏」，瞒过这只顶级血影厉鬼，逃命！ 头顶突然一冷，脖颈后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江凡正准备使用进化体验卡，就发现前方的路灯骤然暗了下去，他想到了什么，余光瞥向路旁，自己站立的地方原本没有路灯，此时却诡异的出现了一盏灯。 橘黄色的光晕垂落下，似乎有一个通体鲜红的影子笼罩了自己。 阴寒的气息钻进每一个毛孔。 他的头皮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替死」已经加持在身上，这只鬼的力量还未落下，「复仇」居然也被触发了，在面对极致的危险时，江凡身上的诅咒开始本能般爆发出了最强盛的状态。 就在他即将在心底念完最后一个字，进化诅咒时。 这股危险突然退去，前方路灯重新亮了起来，女尸吊在路灯下，一动不动，一张死人脸上，带着一丝浑噩，和廖杰之前状态有点类似。 随后这盏路灯又暗了下去，更远处一盏灯亮了起来，灯下挂着的女人尸体也出现在了更远处。 紧接着是更远的一盏灯亮起。 “刘芊芊”就这么走了。 这一幕有点像时间倒流。 江凡可以想象到，之前自己一路走过来，“刘芊芊”就是这么跟在自己背后的，此刻却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余光路尽头的黑暗中。 甚至刚才被碾碎的，自己的「镜像」，居然也凭空冒了出来，从一团黑影的状态，一点点展开，化为了原本人形的样子。 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或者一场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最后一刻，江凡险之又险的停下了“进化体验卡”的使用，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和血影级厉鬼叫板的底牌。 如果用在顶级血影身上，就太可惜了。 因为面对最弱的血影厉鬼，他有可能靠这张卡，刷出对方身上的红色诅咒，而面对顶级血影，则只能用来狼狈的逃命，白白浪费。 “顶级血影，那真的是……刘芊芊吗？” 江凡愣在原地，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在此之前，他推演了各种强力的诅咒，搭配出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战斗体系，面对诡异残忍的很多鬼祟，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的应对了。 他觉得即便是在这个灵异遍布的世界中，自己也足以自保了，甚至可以说有一定实力了。 可直到现在，江凡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灵异。 违背常理，不可捉摸，无法预测。 在灵异面前，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安全，看似平静祥和的一天，很可能在走入下一个街头拐角后，就突然跌入万丈深渊！ 受到44局庇护，相对安全的市区，竟然也会撞上顶级血影。 “先出去再说，我还没有真正安全。”江凡后怕的扫了一眼漆黑的街道，快步朝进来时的公交站台走去。 当他一脚踏出路口，周围的空气突然间有了温度，他似乎从一个死人的世界，活着走了回来。 “这条街到底有什么秘密？”江凡看了一眼旁边的路牌，上面写着“于光路”。 他又看向公交站台，现在是凌晨四点多，这里空无一人。 “那真的是刘芊芊吗，如果她是鬼，那我救的又是谁？” 江凡心里很乱，他无法解释刚刚遇到的一切，明明是被自己从鬼手里救下的活人，而且她还是龙江区医院，也就是龙江区分局特殊医院的护士。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是顶级血影？ “有没有可能那只鬼没有脸，它只是伪装成了我最近见过的某个人？” 江凡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样的情况在灵异事件中，算是很常见的。 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刘芊芊发来了信息。 她没有打字，之所以回信，是因为江凡之前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后，有一个系统自动发出去的「你好」。 出于礼貌，她回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一个黄豆脑袋，吐着舌头，编码代号是：调皮\/tp。 看到这个表情，江凡情不自禁停滞了呼吸，他想到了之前路灯下挂着的刘芊芊，也是吐着舌头，只不过那时候她的样子，可无法用“调皮”来形容。 第178章 我真的从那条街出来了吗? 不管怎么说，江凡决定先远离这条街。 他扫上一辆共享单车，骑了两条街后才成功打上一辆出租，等司机出发后，他躺在座位上，细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仔细回忆，路灯下的女鬼相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鬼，样子反而没那么夸张，她更像是一具刚刚吊死没多久的尸体，舌头也不是夸张的吐得很长，仅仅是小半截露在了外面。 惨白僵青的皮肤上，某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出不久前的红润。 可就是这样一只女鬼，带给江凡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惊悚感，他脑海里现在回想起对方的样子，都会如临大敌。 “刘芊芊……”他望着手机上吐舌头的表情，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你到底是人是鬼？” “……话又说回来，那种温暖的手感，柔润的质地，绝对不应该是鬼，还是说，鬼到了某个级别，会变得和活人无异？” 江凡伸出一只手，摊开，盯着自己的五指，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先前和对方在一起，探讨灯光工程学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她就被挂在了路灯上。 成为了足以让一座44局分局都如临大敌的大诡！ “这次太感谢你了，我问了他们，真的有工作适合我，而且一次性可以预支十万块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时刘芊芊恰好又弹来一条信息。 江凡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听完她的遭遇后，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在灵异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可以加入44局当员工，薪资应该很可观。 刘芊芊此时的回应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可落在江凡眼中，这分明是一种阴险的调戏。 对方明明是鬼，也知道自己见过了她鬼的样子，还企图装作活人，来不断挑拨自己的神经。 这样的事，江凡自己也干过，因此再熟悉不过了。 他沉着一张脸，没有回应。 想了想，通过黑色手机，找到了刚才那位一级调查员，打算用黑色手机后台联系对方，让他注意一下刘芊芊。 可想了想之后，如果刘芊芊真是顶级血影，那名一级调查员估计早就凉了，或者被操控了。 江凡记下他的名字，直接联系了龙江区分局。 “尊敬的临时调查员您好，这里是龙江区分局，工号6635，请说。”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给我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最高层，我见到了顶级血影，一只拥有完整红色影子的鬼！” 江凡的话很简洁高效，为了防止对方作为普通人员工，不知道顶级血影，还特意增加了一种描述方式。 “……稍等。” 女员工很专业，这种紧急事态面前，没有东问西问。 很快电话被转接。 另一头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我是方龙，龙江区分局副局长，你说见到一只拥有完整血色影子的鬼，确定吗？” 他说话的时候，呼气声很重，明显不太平静。 江凡没有废话，直接简明扼要的讲述了自己经历的一切，最后还报上了那个一级调查员的编号和名字。 “你们最好严查一下，刘远山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可能有大问题！” “我有一个要求，我提供了情报，这件事有后续了，你们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感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另外于光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江凡的话，方龙沉默片刻，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光路的事我们一直都知道，只是这地方很特殊，以前几乎从未出过问题，你能见到这只鬼，或许因为你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临时工的事我们不多问，但如果你想在这只鬼手底下保住自己的命，最好来龙江区分局一趟，配合调查。” 江凡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通灵协会的邀请函，或许这只鬼跟他们有关。 随后又想到了板砖，作为红色诅咒物品，引动血影厉鬼的觊觎，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总感觉，这两个都不是真正的答案。 “如果有必要，我会过来的。” 最后江凡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挂断了电话。 可没想到，刚过了两分钟，方龙的电话又来了，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愤怒。 “你刚刚说，自己是凌晨两点上报的事件，快四点的时候，我们的人才赶到？” “我刚刚去查了，今晚龙江区分局牺牲了六名正式调查员，其中就包括前去处理一场灵异事件收尾工作的刘远山，他凌晨三点全车人冲破护栏，坠入龙江，无一生还。” “目前未能排除这起事故是否和灵异有关。” “车上没有一个叫刘芊芊的姑娘，因为他死的时候，根本还没见过你们！” 江凡听到这话，浑身像是过电一样，一阵发麻。 自己快四点的时候，见到了凌晨三点就死去的人，对方还是调查员？ 最关键的是，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总不可能刘远山死后，也成为了厉鬼之上的存在吧？ 江凡自信，鬼眼加如今的灵魂强度，顶级厉鬼之下的伪装，很难瞒住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从一踏入于光路开始，就已经走入了一个圈套，我现在真的出来了吗？” 江凡忍不住把板砖握在了手中，目露危险，死死盯着出租车司机。 他生怕对方突然停车，然后阴恻恻的告诉自己，于光路到了。 而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凌晨四点多，一个背着大包，包里丁玲当啷的男人，此时拿着一块板砖，不断的瞟自己的头。 这他妈该不会撞上午夜杀人犯了吧？！ 江凡等了许久，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另一头的方龙还在说话，大概意思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撞上了具有迷惑能力的鬼，或者被鬼托梦，分不清现实了。 这位副局长口中的话越来越奇怪。 他似乎在有意引导自己，把见过的顶级血影，想象成一次幻觉、梦境。 江凡沉默了很久，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睛虚眯了起来。 “方龙副局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从来没见过刘远山，又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我的信息权限又是怎么提升到三次任务以上的？” “而且我身上的确多了十斤魂肉，这是他带给我的补贴。” “一个死去的调查员，总不会继续执行44局任务吧。” “我发现按照你的说法，这里面漏洞也太多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是那个唯一的漏洞呢？” 江凡说完这句话，发现电话另一头，一直喋喋不休的方龙突然失去了声音。 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到面前一看。 通话人一栏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芊芊] 第179章 背出来一只鬼，丧失的第六感 江凡神色僵硬，有一股把手机直接丢出窗外的冲动，他没想到，本以为的44局高层，竟然是一只女鬼伪装的。 对于他这样接触过灵异的人而言，44局拥有绝对的权威，几乎可以做到镇压绝大多数灵异。 和一位分局副局长通话，会下意识认为，自己很安全。 偏偏在心理防备最弱的时候，遭遇了变故，任谁都会被猛的吓一跳，江凡的反应，已经算心理素质非常好了，毕竟他连电话都没有第一时间挂断。 暗沉的出租车内，手机屏幕光映着他的脸，江凡的神色凝重而又深邃，紧盯着通话人一栏。 沉默很久，他突然开口了。 “你缠着我，到底想干嘛？” “就算有什么怨念，也该去找伤害你的人。” “你我无亲无故，我却冒着生命危险，放下我手头关乎性命的要事，直面四只凶恶残虐的鬼祟，不顾一切跑来救你。” “像我这种人，用一次灵异力量，就会折一次寿。” “我拼尽一切，只想把你拉出深渊，你却要让我也坠入地狱。” “好人就活该死在鬼手里吗？” “刘芊芊！” “你让善良正直的人何其心凉啊？” 江凡直接就是一套丝滑的情绪拉扯加道德绑架小连招，这只鬼太诡异了，让他又一次产生了，还没有系统前，面对宋同学时的惊悚感。 但既然它没有直接杀死自己，就说明还有操作的余地。 然而他的一番话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另一头的刘芊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前方的出租师傅早已经满头是汗，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喉结滚动，余光不时瞟向后座，对于接下了这一单客人，心里只有后悔。 这个年轻男人一个人自言自语，跟念台词似的，这场面他也没见过啊！ 这人该不会精神不正常吧？ 他手上还拿着板砖，表情也越来越凶狠。 司机师傅甚至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一边声嘶力竭的乱叫，一边扑上来砸自己了。 这时江凡看了一下道路，阴沉的目光，突然移向了司机。 “师傅，走错路了吧？” “没……没……没有啊~”师傅一边冒汗，一边颤声说道，他已经换了路线，打算开去最近的派出所。 “你别害怕，我是一个好人，专注于除暴安良，救助无辜少女少妇，不是你想象中的罪犯，按原路走吧，到了我给你加五块钱。”江凡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无名火。 无论自己怎么说，刘芊芊都没有任何回应，她就这么毫无缘由的缠上了自己，阴魂不散，同时又拒绝一切交流，令人无法琢磨。 江凡的目的地是长安区分局。 顶级血影，这绝对不是个人的力量可以抗衡的东西，他打算拖一整个分局下水。 当然，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城市中一个个普通人的安全。 而之所以选长安区分局，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如果刘芊芊真的跟着一级调查员去了龙江区分局，那地方可能也不安全了。 另一方面，在他的认知中，除了渝市总局，就是长安区分局实力最强了。 之所以不去总局，他也进行了慎重的考虑。 卫正义说过，总局的主要力量，用于镇封着一个噩梦，连太平区的安危，他们都顾不太上。 江凡不确定，到了那地方，是否能有足够解决顶级血影的力量腾出手来。 再有一点，太平区距离这里，至少两个小时车程。 去长安区则要近得多。 虽说那里也有一些历史遗留的问题，但通过对长安区整体灵异治安环境的观察，江凡觉得，这地方的高级调查员，应该更容易腾出手来。 前方的出租师傅根本不回应他的话，闷着头开车，走的依旧是错误路线。 江凡皱了皱眉，他已经拿出了咒字短刀，打算换一种沟通方式，但仔细想想，司机大半夜的还在开车，也不容易，而且他也没展现过什么恶意。 遇上很可能被鬼缠上的自己，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师傅，找个有车的地方停吧，我换辆车。” 江凡难得的动了善念，可没想到对方并不领情，反而把油门踩到了底，似乎下定决心要把他送进派出所。 “真送派出所，我也可以接受。”江凡盯着两旁漆黑的道路，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 “可这……真的是去派出所的路吗？” 周围越来越偏僻，由于本来就是在老城区上的车，现在都快出城了。 江凡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司机来。 对方汗如雨下，原本还以为他是太紧张了，可仔细观察后发现司机不光是脸上有汗，他浑身都湿透了，不断的在往下滴水，座椅、脚底积了一大摊水。 挂断刘芊芊的通话，点开黑色手机上的渝市命案资料库，江凡输入上车前看到的车牌号，一搜，竟真的出来了一个结果。 六个月前，一名叫梁常友的出租车司机开夜车，雨路打滑，冲破护栏落入了龙江，溺水身亡。 此后有很多人在这条路上半夜打车，坐上一辆号牌被注销的出租车，诡异失踪。 江凡看完，肢体有些僵硬。 他不是因为撞上鬼而紧张。 而是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被蒙蔽了一样，无论是「鬼眼」还是超越常人的灵魂强度，似乎都没作用了。 出租司机应该不算很强，它现在已经在主动的，一点点暴露出自己鬼的身份，淡淡的鬼气弥漫，从车内阴冷的程度上判断，它或许只是一只资深恶鬼。 这种鬼按理说根本不可能瞒过江凡。 “一定有什么力量在影响我，刘芊芊真的顺着那些不断亮起的路灯，退回了余光路深处吗？” “还是说退走的只是那具尸体，路灯下真正的鬼，早就跟着我走出来了，它一直趴在我脖子后面，用两只惨白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明知道坐上了一辆鬼车，江凡却根本没多看出租司机一眼，而是盯着后视镜，不断审视着自身的情况。 他甚至在「鬼眼」上用了一张升星体验卡。 但无论怎么检查，都没有结果。 江凡承认自己有点冲动了，对方是顶级血影，如果真要跟着自己，那别说三级「鬼眼」了，就是进化后的「鬼眼」，也不可能看出丝毫破绽。 这时车已经远离城区，开到了龙江边。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哈哈哈，到了啊，就快到地方了……”司机疯狂的笑了起来，五官有些扭曲，脸色愈发苍白，它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江水，明显是想要直接开下去。 江凡这下可以完全确定，这是一只鬼了。 他现在不光是失去了「鬼眼」，以及远超常人的灵魂感知。 而是处于一种“第六感”彻底不存在了的状态。 判断鬼的能力，甚至比没有获得任何灵异力量之前，还要差。 为了不误判，他多给了对方一些主动暴露的时间。 “刷” 一刀扎进司机脖颈，对方连忙用手捂住，扭过头惊恐的望了过来。 似乎没想到这个午夜罪犯，还可以伤害到鬼。 但它也不是吃素的，下一刻突然从驾驶室下方抽出一把刀，劈断了江凡一只手。 这时司机发现前挡风玻璃似乎闪过了一抹诡异的微光。 随后自己砍下的手，以及背后的人，竟化作一个影子消散在了黑暗里。 下一秒，一个人影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后座。 他身上弥漫着强烈的怨恨气息，大手探出，一股巨力直接穿透座椅靠背。 刚才的短刀，这一次硬生生插入了司机心脏，透体而出。 「复仇」的力量，配合咒字短刀，刚好能让一只资深恶鬼重伤，又不至于直接魂飞魄散。 “刺——” 车辆急刹，方向盘被慌张的司机两只手胡乱拨动，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撞在了路内侧的一棵大树上。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脸藏在阴影中，带着一丝阴森怪笑的男人，就跟见鬼了一样。 “你……你你你……” “拉我到目的地，我不杀你。”知道这是一个鬼司机之后，江凡就没打算再换车了。 免费坐车，走了还有一份伴手礼，这样的服务，他期待很久了。 第180章 诡杀小队 黎明时分，一辆鬼出租马力开到最大，油门踩死，以飞快的速度行驶在前往青都山的四环南路上。 沿途有很多特制黑色车辆朝着相同的方向行驶。 车内一些人望着这一幕，纷纷面露愕然。 头一次见到老鼠这么急着往猫窝里钻的。 他们这样的想法，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因为此刻鬼出租内，鬼司机每隔十秒，就要挨上一刀。 虽然不是之前那恐怖的咒字短刀，而是一柄普通的刀。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柄普通刀具，在那个男人身上，依旧可以伤害到自己。 最折磨的是，这种伤害极其细微，不会威胁到生命，但又足够疼痛，让鬼司机既保留着一丝生的希望，又不断承受着折磨。 为了不再挨刀，他只能把生前的车技发挥到巅峰，拼了命超越一辆辆黑色车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 那栋可以直接看到青都山，气势恢宏的豪宅烂尾楼前，出租停下，司机长舒了一口气。 “可以放我走了吗？” 江凡打开车窗，现在是凌晨五点多，一般人还没起床，可这里的路旁已经停满了一辆又一辆黑车。 车门打开，一张张各异的面孔从中走出，他们中有的凶神恶煞，有的沉稳内敛，还有文质彬彬，低着头走路，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人。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群人浑身都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煞气。 他们每一个或许都手染血腥，杀戮无数。 在绝境中苟活，从死人堆里爬起。 目睹亲人队友的死亡，历经常人无法想象的噩梦。 这是一群冰冷残酷，情感淡漠，甚至内心早已彻底扭曲的疯子，也是城市夜幕下，人类面对灵异，最后的一道防线。 “司机师傅，我可以让你走，但你还走得了吗？”江凡叹了口气，似乎他也不希望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 鬼司机也看向了车窗外，感受着周围那些带着戏谑打量过来的目光，他头皮都快炸了。 这里每一个人，似乎都能轻松的杀死自己。 其中还有一些连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自顾自走向前方那栋建筑的人，更是让他毛骨悚然，在这些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道道让自己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 那是更高一个级别的同类——厉鬼！ “这……”司机吓得说不出话了。 “喂，小子，需要帮忙吗？”有调查员笑嘻嘻的朝江凡看了过来。 “没见过你啊，不是长安区分局的人吧？” “一只恶鬼还需要带来分局处理，你杀不了它？交给我，魂肉归你！” 一些人围了过来。 让江凡最佩服的是，其中一个腿断了，眼角敷着伤疤，还在渗血的壮汉，伤成这样了，还眼巴巴的盯着鬼司机。 “小老弟，这鬼让给我，除了它的魂肉，我再给你加一斤，哥们儿这个月考核快完成不上了。” 江凡默默记下，原来正式调查员也有类似临时工每月任务的要求。 司机早已经瑟瑟发抖。 它感觉这群活人，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在看人，也不是在看鬼，而是在看一块肥肉。 他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在商量，该怎么把自己瓜分！ “你看，他们都想杀你，不是我要违背承诺，不想放你走，而是你已经注定活不下去了。” “这群人有多凶残你也看到了，落在他们手上，你生不如死。” “梁师傅，感谢你载我一程，现在我到地方了，你也可以走了，你看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送你？” 司机还沉浸在紧张、慌乱中，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一个个充满危险的活人，他连忙拍打着座椅：“送！送！快送我走，我自己肯定不能活着出去！” “那好……”后视镜中，江凡缓缓举起了板砖：“一路好走。” “你……！”司机回过头，猛然瞪大了眼。 “噗” 一颗头颅轰然炸开，前挡风窗被鲜血覆盖。 人群也沉寂了一下。 江凡拿好魂肉，推门出去，望了一眼四周，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人，于是转身大步朝烂尾楼走去。 在44局一层大厅，他追上了一队和外面调查员不太一样的人。 总共四人，每一个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漠然气息。 刚才正是他们，连看都没有多看鬼司机一眼，仿佛一只资深恶鬼，根本不值得他们出手一样。 “兄弟，我找你们局长，或者长安区分局现在可以见到的最高层。” 江凡走过来，非常直接的开口。 四人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衣服完全被鲜血浸染，手上两柄钢刀都卷刃了的寸头青年朝他看来。 “你在跟我们说话？” 他脸上带着一丝好笑，配合一道横穿眉心的疤痕，看上去有一股莫名的残暴感。 寸头青年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相反，他已经尽可能的礼貌了，可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出来，配合那双天然的虎豹眼，会让人下意识感觉，被一头猛虎盯上了。 外面一群刚走进来的调查员、普通人员工，见此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似乎刻意的想避开这个四人小队，不敢跟他们走在一起。 “这小子疯了吧，诡杀小队的人也敢招惹？” “这可是一群真正的疯子！” “死在他们手里的鬼和人，加起来得有一个村镇那么多了吧……” “这就是一群活阎王，走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每次看到他们，老子腿都在发软！” “……” 嘈杂的议论声江凡充耳不闻，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一只顶级血影，其余什么都管不了。 “我在城区见到了一只血影厉鬼，顶级血影！” 他沉声开口。 由于之前电话被刘芊芊操控过，他没有选择用黑色手机联系长安区的人，而是直接找到小队级的调查员，当面说明情况。 四人中，一个把特制作战服裁剪成超短裤，两条雪白长腿裸露在外，个子很高，长相妩媚得有些过分的棕发女人愣了一下，拢了拢粘着鲜血的头发，斜睨江凡，笑了起来。 “弟弟，你是临时工吧，以你的信息权限，知道什么是血影厉鬼吗？” “她的影子很完整，鲜红得像是活人身体里的血，还在不断流动，这就是我观察到的全部特征。”江凡不想跟对方废话太多，直接说出了最有效的证据。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感觉她盯上我了，现在有可能就趴在我脖子后面，也可能坐着刚才那辆车，走进了这里，甚至可能在这里任何一个人身上。” “你们到底是不是正式小队的人？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们吧！” 放在以往，遇到这种问东问西，莫名其妙抱有敌意，或者是想看自己笑话的人，江凡肯定会好好逗逗他们。 可现在那只血影厉鬼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他，让他失去了这种兴致。 第181章 蝴蝶是一个小女孩的名字 江凡锐利的言辞引来了四人不善的目光。 他顿感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一块大石头，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四个人给他的感觉，每一个，几乎都快比得上当日在九龙区分局见过的那个少年了。 这是一个成员就无限接近队长级的顶级小队！ 不过作为44局调查员，他们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说一开始，江凡没有任何凭证，只靠一张嘴喊着有血影厉鬼，他们不相信还情有可原的话。 现在这个年轻男人说出了连二级调查员信息权限，恐怕也了解不到的，顶级血影的细节特征。 他们再敢多问一句，耽搁了时间，那就是重大失误了。 “队长，请来一楼大厅一趟，有大麻烦！”寸头青年立马对着黑色手机开口。 江凡突然死死盯着电梯。 在对方发出语音消息之前，下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上来了。 「……-6……-5……-4……」 伴随指示灯上楼层越来越近，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看向了那里，那不断往上的电梯声，似乎和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都息息相关。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江凡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竟然和自己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是灵异吗？而且还是不用自主激发，一直存在，笼罩了特定范围的大面积灵异？”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明显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顿时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被灵异力量影响了。 “叮——” 电梯门开，压抑的气氛更重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白白净净，手脚修长，又高又帅，可惜瘸了一条腿，跛着脚，以一种略显滑稽的姿势，朝这边走来。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笑。 就连诡杀小队的四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身躯，露出崇敬目光，严阵以待的等候对方过来。 “队长！” 整齐划一的喊声。 江凡从四名桀骜不驯，无限接近队长级的诡杀小队成员身上，看到了心甘情愿的驯服。 就仿佛眼前的男人，是他们眼中的神一样。 后方的人群一片死寂，敬佩的眼神之余，还带着一丝惶恐，一些人张了张嘴，似乎也想喊一句敬称打招呼，却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江凡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对方走得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到最后仿佛浑身血管都要炸开了一样。 男人走到三米范围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江凡。”江凡喘着粗气报出姓名。 他仅仅说出两个字，就已经快精疲力竭，却又在撑着膝盖喘息了几口后，咬着牙开口：“你的名字？” “张天阳。”男人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很倔的新人，我很喜欢你。” 他的能力自己清楚，以对方的实力，硬撑着没有逃离，还敢发问，很不容易。 “你挺装的，另外我只喜欢女人！”江凡咬牙切齿，对方的恐怖超出他的想象，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大山，压得自己浑身快要炸了一样。 但他很高兴，这样的人物，总能对付顶级血影了吧？ “装？”张天阳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随后转身朝电梯走去。 “跟我来，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因果，我会帮你。” 他转身之后，那种压力顿时一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出乎江凡意料的是，四名敬队长如敬神的诡杀小队成员，望向挑衅了队长的自己，并没有露出敌意，寸头青年更是竖起大拇指，悄悄用口型说出两个字。 「牛逼」 江凡路过的时候，寸头青年拍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 “兄弟，和队长单独一个人待在一起，自己小心点儿，你听说过林庄路杀人魔吗？” 江凡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他目露沉思的朝前走去，很好奇张天阳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同时让这么多掌控了灵异的人，如临大敌。 就仿佛只要他原意，在场的人全都跑不了一样。 就算是4级调查员，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毕竟这里至少有四十名以上的调查员，还有过百的普通人员工，就算一只血影厉鬼突然出现，展开屠杀。 以这群人对灵异的了解，至少也能幸存下几人。 “林庄路……” 江凡怀着疑惑，踏入了电梯，门关上瞬间，他身体骤然一僵。 因为他想到了寸头青年所说的林庄路发生过什么事了。 那好像是六七年前。 江凡当时还在县城上高中，报纸登录了一则惨烈的事故，一辆拉有高危化学原料的罐车，在林庄路发生车祸，旁边一条商业街，一个老小区全部被毁了。 听说死伤有可能超过八百人！ 而寸头青年口中的杀人魔，则揭示出了这件事背后一个可怕的真相。 江凡忍不住看向旁边的男人，对方独自站在电梯角落，手上带着两只塑胶手套，全身都裹在防水材料黑色大衣中，除了脸，没有一丝一毫的皮肤裸露在外。 空旷的电梯轿厢，这一刻分外压抑。 “你很好奇我的能力？”张天阳突然主动开口了。 仅仅是和对方站在一起，江凡的呼吸就越来越困难，他时刻准备动用进化体验卡，进化「捉迷藏」保命，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因果，我这么称呼它，更精确一点应该叫，死亡因果。” “这种能力是否和鬼有关，依旧有待证实，局内从来没在我身上探测到鬼，我觉得或许和小时候被我踩死的蝴蝶有关。” 江凡一愣：“蝴蝶，昆虫死后，也会变成鬼吗？” “蝴蝶是一个小女孩的名字。”张天阳一句话，让心理素质已经磨练得很强大的江凡，都忍不住眉头一紧。 踩死的蝴蝶，小女孩…… 这些字拼凑在一起，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别扭感。 叫蝴蝶的小姑娘一定灵动又可爱，可另一个小男孩，杀她的方式居然是踩死，光是在心底想象一下，都仿佛能闻到现场的血腥与残忍。 第182章 诡异算什么，你才是真死神 “从她死后，我的世界就变了，我看到了因果，也看到了怎么数也数不清的死亡。” 张天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但他那张白净的脸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活人应有的色彩，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江凡皱着眉，没有回话。 他明白面对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过多的交流，要么会陷入他的圈套，要么容易激怒他。 如果自己具备解决对方的能力，肯定是话术一套接一套的上，当个乐子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动动手指，自己就得用尽底牌逃命。 再作死的话，就太蠢了。 “其实你不用怕，我应该怕你才对。”张天阳望着有些紧张的江凡，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时电梯到了地下六层。 门开，他示意了一下，让江凡先出去。 江凡本能的有些抗拒，电梯外的走廊光线很暗，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 长安区分局的调查员都很忌惮这位同僚，但张天阳其实很好说话，见此也不多言，直接走了出去。 他走路时，眼神一直紧盯着江凡，后背贴在电梯轿厢上，似乎在尽可能避免和他肢体接触。 江凡跟了上去，他发现地下六层，反而不像上面那么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特殊的黑、灰金属，这里就是普通的水泥墙面，而且很有年代感了，很多地方都爬着一种红色的苔藓植物，组成了凌乱的图案。 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走了几步后，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回头看了好几次，终于发现了问题。 这些苔藓在自己背对它们的时候，形成的图案发生了变化，它们居然在动！ 江凡凑上去仔细观察，发现了更恐怖的事。 这些苔藓上居然有类似人体的肌肉纹理、皮肤纹路，难道它们不是植物，而是被撕扯成小块的……人？ 张天阳独自走在前面，既没有提醒，也没有阻止江凡的行为。 江凡猜测，这些东西或许跟长安区曾经镇压过的大事件有关，他有些忌惮的远离了墙壁，跟了上去。 这一层几乎看不到人，所有房间门全都紧闭着，听不到一点额外的声音，仿佛只有张天阳一个人住这里。 他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红漆木门，屋里简洁得过分。 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很大的档案架。 “老张，你住得也太简陋了，怎么跟服刑似的？”江凡忍不住开口。 一路上的观察，他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发疯的疯子，于是放松了一点，还尝试用口语化的称呼，来拉近关系。 张天阳坐在椅子上，也没招呼江凡，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我是一个罪人。” 江凡找不到地方坐，坐别人床上又不太礼貌，于是把桌子拉过来，一屁股跳了上去。 张天阳见此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怕我，是怎么回事，那只顶级血影，是不是还跟在我身上？”江凡问出揣了一路的问题。 “顶级血影不在这里，否则长安区分局早就执行一级警备令了。” 张天阳摇摇头，关于江凡的第一个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述起了自身经历。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大洋彼岸有可能会产生一场台风。” “一场台风死亡的人数，轻易就可以达到成千上万，比顶级血影还要恐怖。” “你觉不觉得，蝴蝶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我踩死了蝴蝶后，自己就变成了一只蝴蝶，那天晚上回到家，我看到我母亲在洗菜，望着她的背影，我眼睛里浮现出了两幅奇怪的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前一天，我切完水果，把刀放在橱柜里，由于太矮，我没有把刀完全放进去。” “第二个画面跟我眼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时间要往后一点。” “我母亲洗着菜，炖汤的锅突然开了，她急着跑过去，洗菜时溅湿的厨房地板很滑，她摔了一跤，伸手想扶住橱柜，结果打落了那柄水果刀，她倒地的时候，水果刀也刚好落地，竖着向上，穿透了她的脖颈，血喷得到处都是。” “当时我就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父亲把母亲送进殡仪馆，和我住在殡仪馆旁边的招待所时，看着熟睡的父亲，我眼睛里又浮现了那种画面。” “前一个是他带着我，操劳母亲死后的各种事宜，累得两天都没合眼，后一个是火化结束，他开车带我回家，由于太疲惫，撞上了一辆大货车。” “我没有太大的事，主驾的父亲成了肉泥。” “我又一次看到了因果，但这因果从不指向幸福，只指向死亡。” “第二天我拼命不让父亲开车，他沉浸在悲痛中，被我一闹发了火，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开车，抱着母亲骨灰，朝公交站台走去。” “这时候我又看到了父亲的死亡，就在他快走到街对面时，一辆失控的出租车撞死了他。” “我连忙大喊，想阻止这场意外。” “结果道路中间的父亲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一辆非法托运钢板的车，直接削下了他的脑袋，当时他的头就滚到我面前，直勾勾盯着我。” 江凡听到这里，从桌子上跳下来，独自退到墙角，尽可能远离了张天阳。 这鬼能力叫什么因果？ 这特么不是死神吗！ 合着你瞪谁谁死啊？ “老张，咱们们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戴一副墨镜再跟我说话，还有，你对我不必这么礼貌，说话时不用注视着我的眼睛，斜睨，斜睨我就行了！” “也不对，根本不要拿正眼看我，要不然我站你背后吧？” 江凡终于明白，之前那群人为什么这么慌了。 张天阳面对江凡这样的表现，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开口。 “从那之后我一个人生活，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死亡，直到林庄路极其不正常的命案数量得到调查，44局才找到了我。” “在那之前，我已经眼睁睁目睹过十余名调查员的死亡。” “一只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蝴蝶，会掀起难以想象的灾难。” “这么多年，我终于学会了卷好翅膀，只要不是触碰到我身体，或者我主动出手，我身上的死亡因果，顶多会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安，心跳加速，喘息困难。” “不过当我尝试去看你身上的因果时发现，如果我扇动翅膀，你会在台风下死里逃生。” “下一次再见，你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捏死蝴蝶。” 第183章 原来你也在集邮 江凡听完对方最后一句话，脸色微不可察的阴沉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能看到。 如果张天阳真的出手，自己的确有底牌可以逃走，并且在44局已经变得不可靠的情况下，他会放弃一切底线，把系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等自己再回到渝市，就是张天阳的死期。 让江凡意外的是，对方似乎真的可以预测未来，或者说通过因果，判断即将发生的事。 这未免有些太逆天了，即便对于灵异掌控者而言，都是天方夜谭般的能力！ “我的事说完了，该说说你了。”张天阳此时一脸认真的看了过来。 江凡顿时感觉脊背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一般。 对方的能力，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变得更为恐怖了。 “不对，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他不是突然就能提升力量的，而是必须先种下一个「因」，才能收获「果」……” 江凡突然明白，对方进来后，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问自己身上的问题，而是先讲述了自身的过去。 搞不好这也是张天阳施展能力的一种方式。 他讲述那段经历，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笃信「因果」的存在，这种唯心的东西，往往你越是相信，它就越根深蒂固、难以拔除，甚至会深深扎进你的心底，影响你的一生！ 江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种下了“蝴蝶”的「因」。 他没有点破，毕竟现在还需要别人帮忙对付顶级血影。 张天阳瞳仁之中，此刻隐约出现了两团蓝色的图案，一开始模模糊糊，慢慢的舒展出翅膀，黑灰相间的纹路一点点蔓延，那居然是两只蝴蝶。 蝴蝶不断翻飞，他的瞳孔也剧烈震颤起来。 房间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温度骤降，明明是没有任何透气口的地下室，却凭空刮起了一股阴风。 “你眼睛上……不，你身上……头上……有东西！” “灯下黑，它遮住了你的眼……” 张天阳表情越来越严肃，一张脸死死紧绷着，瞳仁中的蝴蝶愈发的清晰，江凡甚至能看到这两只蝴蝶的眼睛。 他感觉脑海越来越沉，那一万多只小眼睛组成的蝴蝶复眼中，每一个竟然都倒映出一张自己的脸！ “你能扛得住吗，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要麻烦，我要挥翅膀了！”张天阳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宏大、震撼，仿佛江凡小时候看过的如来佛祖配音。 他用力朝前方看去，自己似乎正处于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原本的小房间不见了，不断闪烁的灯泡也彻底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像是汪洋大海。 “我可以！” 江凡咬牙大喊，他已经随时准备动用进化体验卡，「捉迷藏」逃命了。 “呼——~” 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撼风声响起，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振翅。 江凡发现黑色的海洋中，出现了密密麻麻，血淋淋的人手，再仔细一看，这些手交叠在一起，竟形成了一面墙……不对，这是一只翅膀！？ 他愕然的看着自己左侧，那巨大高耸的羽翅，一只只人手在上面不断用力挣扎，似乎想要逃离，却怎么也做不到，无尽的哀嚎形成“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江凡感觉自己肋骨都快要被压断了，这翅膀明明没有接触到自己，一股无形的风压，却已经快要把自己撕碎。 他突然想到了。 原来张天阳说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产生台风，不是一种意象化的形容，也不是指蝴蝶效应。 你他妈这是写实派描述啊！ 这么大的翅膀一扇，搞不好真能刮出台风！ 江凡此刻完全无法呼吸了，蝴蝶的翅膀并没有扇动，仅仅是出现在这里，占据了整个房间，两只巨翼将他包裹，他就仿佛身处一场飓风中心。 这时黑暗突然被驱散，橘黄色的光芒洒落下来。 江凡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一盏路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侧。 他顿感毛骨悚然。 那个血影女鬼真的跟着自己出来了！？ “抓到你了！”张天阳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他巨大的翅膀缓缓移动，像是一堵高耸的城墙，带着巍峨之势压了过来，上面的人手不断挣扎，抓向路灯。 江凡此时整个人已经麻了。 不过他仔细判断后，感觉一切都还在张天阳掌控中。 而且对方的确是在帮自己，于是也没有反抗，仅仅是观察着这些人手组成的血肉蝴蝶翅膀，内心冒出一个奇特的想法：原来你也在集邮。 林庄路杀人魔绝对不是一个虚名。 看上去和气友善，温文尔雅的张天阳，手上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虽然这并不是他自愿，他甚至从来没动过手，但这些人却全都成为了他身上蝴蝶的养料。 江凡突然想到，自己的板砖好像也在干着同样的事，当杀死的鬼越来越多，自己会不会也能展现出类似眼前的一幕？ “原来是这样……” 无尽的黑暗和橘色的路灯下，江凡听到了张天阳的声音，随后路灯黯淡了几分，突然消失，而那双巨大的人手蝴蝶翅膀，也伴随着宏大的拖动声，一点点隐入了黑暗。 “咔” 开关声响起，白炽灯重新照亮了房间。 一切都很完好，连桌椅板凳都未曾损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江凡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也有一个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天阳坐的位置，离自己更远了。 “老张，哦不，张师傅，我这情况怎么样了？”有求于人，江凡用上了渝市特有的敬称。 张天阳从椅子上起身，犹豫了一下，看向江凡：“你先靠墙站好，我需要翻一些资料，现在只能告诉你，你的确被血影级厉鬼盯上了，更多的东西，需要查。” 江凡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靠墙。 不过他本来也靠在墙边，尽可能远离了面前的张天阳。 他看向这位很有几分才子气质的杀人魔，神色久久难以平静，对方的翅膀一展开，那气息分明比血影厉鬼还要危险。 他说自己能捏死蝴蝶，完全是有点抬举自己了。 这特么哪是蝴蝶，本体完全展露，跟一只九州神话中的魑魅魍魉，或者克系神话中的旧神也差不多了吧？ 第184章 你身上有鬼，比「蝴蝶」更恐怖的「鬼」 张天阳起身走向那个很大的档案架，这里最上层的档案，都是三级甲等起步的。 他从最下层翻出几个纯黑色的档案，上面的标号，居然是四、五开头。 他每拿一次档案，就要回过头，看江凡一眼。 而江凡紧紧靠在墙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之色。 屋内的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忌惮彼此。 张天阳把档案在桌面上一一铺开，这些是每个分局独有的绝密资料，根本不以电子形式记载，而是由特殊的人员，镇守在分局档案室中。 这个不起眼的房间，实际上记载着，长安区分局最多的绝密。 他不断翻看，一一对照，又时不时看江凡两眼。 直到三个多小时后，张天阳才终于放好档案，望向江凡开口了。 “你从余光路回来，看到了那里的鬼？” 江凡无声点头。 “那只鬼局内一直都知道，但从没有人见过它的样子，也不知道它的确切等级，档案记载，这条街失踪过多名二级及以下调查员，四名三级调查员，一名四级调查员。” “但这些死亡案件，都发生在我们的人主动探测这条街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具备灵异力量的人主动踏入，并且有意识的调查它，余光路一年失踪的人口，以往都保持在二十人以下，因此被定性为存在高危威胁的安全事件。” 听到这里，江凡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只血影厉鬼，能堂而皇之的存在于市区了。 “既然你能确认，这是一只血影完整的鬼，档案需要改写了。”张天阳一边开口，一边拿起一只钢笔，居然就这么把一份绝密资料，进行了改动。 江凡眼神动了一下，看来对方的自主权力很大，恐怕在整个长安区分局，张天阳都是高层之一。 而且他仅凭自己一句话，就敢改这么重要的档案。 这个男人说不定还拥有看透真与假的能力。 “根据智囊团通过各方面反馈消息的推测，这只鬼的能力有：灯下黑、回溯、收容……” “你刚刚是被灯下黑遮住了眼，我已经帮你抹除了这一力量，你的感官恢复没有？” 江凡点点头：“谢了老张，我已经好了。” 从张天阳展露翅膀，引出路灯后，他的“第六感”就回来了，「鬼眼」也不再受到限制。 “但是……”他又有些欲言又止。 张天阳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帮你彻底除掉那盏灯？” “这里面情况很复杂，以你的信息权限，本不该接触到这些，但现在情况特殊，你引动了一只顶级血影的关注，而且根据局内对你的调查，你来历很清白。” “我可以告诉一些你权限之外的信息。” “切记，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外传。” “某些特殊的顶级血影，在达成一定条件后，可以往血影之上成长，而在它们即将成功时，会经历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被困入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人生中。” “这个时候的它们，会变得浑浑噩噩，不断在痛苦的记忆中轮回。” “它们会本能的向外界寻求帮助，企图找到一只可以把自己从血污和痛苦中拉出来的手。” “如果是活人帮助顶级血影走出了那段最惨痛的回忆，有极小概率，会掌控一只血影之上的存在，直接成为五级调查员！” “对了，我现在也只是四级。” 五级调查员。 江凡听得眼珠子都瞪直了。 四级的张天阳，就已经这么恐怖了，五级岂不是毁天灭地，在灵异面前都能横着走？ “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被她选中了。”张天阳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你是不是很高兴，觉得自己即将走上一条通天大道，再也不用努力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凡严肃的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有多大收益，就有多大风险，我是不是快死了？” 张天阳闻言露出一抹哑然，随后点点头：“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你能活下来，加入44局，可以来我的小队。” “也不对……”他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别来了，你身上的问题也不小。” “总之，按照不完全统计，以往被顶级血影选中的人中，有96.8%，丧命在了血影厉鬼的回忆中。” “成功救赎了血影厉鬼的人中，又有85%左右，死在了自己救赎的血影厉鬼手里。” “目前44局记载中，通过这种途径，成为五级调查员的案例，除开几个不能公开的绝密档案，10年内，仅有两个人成功过。” 江凡苦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那为什么不直接除去这盏路灯，彻底断绝了我和那只鬼的联系？44局是想让我去搏一搏，这细微的概率吗？” 江凡忍不住问道。 站在44局高层的角度，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成功了增添一位五级调查员，失败了，死一名小小临时工。 张天阳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局内还不至于这么没人道主义，你们临时工为局子里付出也不少，你们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不抹去路灯是因为我发现，灯下黑不止遮了你的眼，还遮掩了你身上另外一些东西。” “当我尝试毁去路灯，我看到你身上……有鬼，我暂时还不想死，所以不敢继续。” 江凡不太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作为临时工，我依靠鬼物的力量掌控了灵异，身上有鬼也很合理吧？” “我是说，鬼，和我身上蝴蝶一样的鬼。”张天阳神色异常的严肃，直勾勾盯着江凡，一字一顿的说道。 江凡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灵异中难以揣度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张天阳身上的“蝴蝶”，即便是以44局高层的手段，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鬼，这东西被他从象征意义上，称之为「蝴蝶」。 他的意思是，自己身上也有一个象征意义上，可以被称为「鬼」的东西？ “蝴蝶很灵动，翅膀可以扇起一点微风，这就是它全部的能力了，而鬼，变幻莫测，难以揣度，凶狠残暴！” “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易捏死蝴蝶，而鬼却是所有人的噩梦，如果揭开了一只鬼的真面目，蝴蝶想死都难。” 这时张天阳说出一段意义含糊的话。 他看江凡的目光，某个瞬间，分明有点像普通人在看鬼。 江凡心里咯噔一下。 对方难道看出了系统的存在？ 系统不断推演诅咒，能力变幻莫测，很符合他所说的「鬼」的象征意义。 “不对，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身上混杂的各种诅咒，也可以说得上是变幻莫测，不可揣度。” “甚至仅仅是这块板砖，就拥有足以对等蝴蝶的能力，只是它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张天阳看到的要么是我一身的诅咒，要么是板砖未来的潜力，应该不是系统！”江凡定了定心神。 他望着前方的男人，觉得对方愈发恐怖了，恐怕比一只顶级血影还要危险。 而张天阳望着面前的年轻人，也如临大敌，他的「翅膀」时刻准备着，一旦对方展现出任何诡异的迹象，他就会扇出台风，摧毁周遭的一切。 第185章 活着比死更难 “那我该怎么办，从顶级血影的记忆中救赎它，几乎等同于死路一条，不想办法抹去这盏路灯，我岂不是只能等死。” “老张，我为44局流过血流过汗，我给罪犯身上插过刀，虽然不是正式调查员，但我的心永远属于44局，局子里该不会对我这种功臣的死活袖手旁观吧？” 江凡一边开口，一边悄悄伸手在兜里，打开了录音设备，但凡张天阳敢见死不救，他就要出去好好宣扬一下44局的冷血无情，毫无人性了。 张天阳见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不经意的扯了一下。 “你不用着急，按照以往案例，这只鬼虽然会一直缠着你，但它的本体走不出那段痛苦的记忆。” “一只顶级血影，分化出来的力量，对于一般调查员而言很恐怖，但还不足以让一座分局太忌惮。” “你可以选择一座分局，成为正式调查院，或者文员，后半辈子都待在里面，自然有人会保你。” 江凡听到这个方案，沉默不言，继续注视着张天阳。 对方既然说过，自己身上有鬼，就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是那种甘于窝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的人。 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希望，长期和自己待在一起。 果然，他很快再度开口了。 “当然了，你还这么年轻，肯定不会愿意跟我一样，窝在一个暗不见光的地方一辈子，所以还有第二个办法。” “只要你再完成九次任务，获得了踏入噩梦的机会，在这只女鬼最需要你的时候，踏入噩梦，斩断联系，她有可能会发疯，造成灵异扩散。” “一只顶级血影在市区杀戮。” “届时渝市总局不会再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它。” 江凡听到这个方法，眼前一亮，这绝对是能一劳永逸的方式。 可旋即他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上下打量张天阳，忍不住问道：“不对啊老张，这方法好是好，但它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吧？” 张天阳可是独自管理长安区绝密档案室，拥有改写档案权限，正儿八经的分局高层。 甚至渝市总局应该都十分信任他。 毕竟在他这个位置，稍微动一动手脚，44局高端战力或许就将迎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人物，难道不该一切为社会安稳着想吗？ 如果真的惹怒了一只原本安全的顶级血影，绝对是天大的麻烦，会造成诸多动荡！ “你觉得我嘴里应该说出什么样的话，一切为了普通人，一切为了安稳，调查员就活该牺牲？”张天阳自嘲的笑了笑。 “自从七年前来到这里，我用我的能力，帮44局解决了一场连总局都无法平定的大乱。” “我曾无意中害死过数以千计的人，但那一次之后，我救下了曾因我而死，几十倍以上的人！” “我得到了总局的最高信任，实际上他们的信任也没有错，因为自从蝴蝶来到我身上后，我就极其厌恶杀人。” “你或许不会信，他们眼中的林庄路杀人魔，从七岁以后，就没有再亲自动手杀过哪怕任何一个人。” 江凡听到这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住了。 他很想说，哥们儿，这主要是因为你杀人，根本不需要动手吧？ 而且什么叫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杀过人，合着你七岁之前是个小孩哥杀人魔？ “曾有不法组织找过我，许诺可以复活我的父母，让我改写档案，坑杀一些人。” “还有人许诺，可以复活林庄路每一个人，弥补我曾经的过错。” “但我都没有答应，不是因为对44局的忠诚，也不是因为我道德水准有多高，不想和罪犯同流合污。” “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生命因我而死。” “我不相信他们口中的复活，看到过因果的人就会明白，死永远比活来得容易，复活岂是凡人可以触及的领域？” “总局有一位大人物，或许早就看透了我的性格，才对我委以重任，七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44局的事，兢兢业业，刻苦认真。” “但我真正想做的事，没人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连死都不敢。” 张天阳紧盯着江凡，他眼底深处，闪烁着某种极为危险的光泽，那是一个天才加疯子，积蓄了一生的杀意。 藏剑半生，一朝吐露，神佛惧！ 江凡这一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仿佛在面对一个手染血腥，屠戮上千的杀人魔。 “我要杀死蝴蝶，这件事无比艰难，哪怕我见过的，44局最厉害的人物，也做不到。” “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所以，我要保你，哪怕违背局内规矩，哪怕因此死一些人，也无关紧要。”张天阳用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语气说出这段话。 江凡沉默半晌：“能杀你的人，44局应该不缺吧？” “当然，我拿起一把枪，瞄准太阳穴，也能杀死自己，但我杀不了蝴蝶，他们也不行。” 江凡听得愈发云里雾里。 在张天阳的认知中，蝴蝶貌似不是一只鬼，而是一种更加难以描述，无法祛除的东西。 也有可能这是一只极其厉害的鬼。 但如果这只鬼这么强，他为什么又仅仅是4级调查员？ 江凡想不明白，归根结底，他对这个世界、对灵异的了解都太少了，他连二级信息权限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不用多问，我也不会再多说，对蝴蝶了解越多，就越难杀死它。” “我会提供一切帮助，让你活下来。” “顶级血影很恐怖，我不是对手，长安区分局长也不是对手，甚至我们这里的几位最强的调查员绑在一起，也不可能对付她，而总局的人只要不是发生让渝市大乱的事，谁都不可能请动。”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 “作为回报，我需要你在将来的某一天，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杀了我，杀了我身上的蝴蝶！” 张天阳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但江凡透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看到了他深埋的痛苦。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害死了父母，害死了亲人，邻居，甚至一路上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 对这样的人而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选择活下来，比选择去死更艰难。 “难道说别人杀了蝴蝶，蝴蝶又会依附在这个人身上，继续存在下去，只有我才能彻底杀死它，是因为……系统的捕获推演？”江凡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底猛的一惊。 “我答应你，但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为了确定这种可能，他尝试着开口。 “你当年为什么要踩死那个小女孩？” “蝴蝶看到了因果，她很痛苦，我帮她背负了一切。”张天阳埋下头，沉默了近十分钟，才说出这句话。 江凡深吸一口气。 果然！ 那个叫蝴蝶的小女孩，也不是“蝴蝶”的源头，“蝴蝶”并非因为她的怨念而形成，而是一种早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十分恐怖的诅咒！ 第186章 终结这个时代 “不过你也要注意两个问题。”张天阳想了想，又警示了江凡一些细节。 “44局评定的十二个任务中，需要一个比一个难，这是为了防止其它势力的强大灵异掌控者抓住漏洞，随便完成一些低级任务，以44局为渠道，踏入噩梦。” “当然，相信以你的头脑也能看出，这也是高层刻意设计的，更大限度压榨临时工的手段。” “另外被顶级血影缠上，七天内你基本还是安全的，但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根据众多案例得来的统计结果，九成九和你有相同遭遇的人，都是死在七天至两个月之间。” “我不能出长安区分局太久，帮不了你，临时工也无法长住在分局。” “所以我建议你要么正式加入44局，这样在非任务期间，你就能一直住在分局，寻求保护，要么尽可能快的完成九个任务。” “记住，被血影厉鬼分身找上门的话，千万不要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做出即将前往余光路救赎她的假象，这样也能一定程度上，延缓对方索命的时间。” 江凡听完感激的点点头。 “老张，他们都说你是杀人魔，在我看来，你是一个伟人，你有善良的内心，宽广的胸怀，远大的目标，崇高的道德……对了，你既然要保我，能不能干脆任性一点，离开长安区分局，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张天阳听到前半部分，冷峻的脸上，也不自禁流露出一抹笑容。 听到后半句，错愕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是好意思开口。 “去不了，我坐镇这里，关乎着整个长安区分局，乃至于整个长安区的安危，真要去了你那里，局长会发疯。”他严厉的拒绝了。 江凡也不强求，想了想，又问道：“那刘芊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既然是顶级血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江区医院？” 这也是他的一大疑惑。 在余光路遭遇一只困在自己痛苦回忆中的鬼，还算是巧合，但这只鬼本身却在一个分区的特殊医院工作，就显得古怪了许多。 张天阳拿起自己的黑色手机，翻转过来给江凡看。 “我先前已经致电龙江区分局，问过这件事了，他们在一个小时前就给我发来了回执信息。” “凌晨四点，的确有一个叫刘芊芊的女人被带回了分局，做了各项检测，全都正常，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活人。” “刘芊芊的家世、来历，也都没问题。” “按照智囊团推测，有三个可能。” “一是余光路的鬼，并不是你见到的刘芊芊，它的能力之一，就是幻化成你最近见到的某个人。” “二是那只鬼的确是刘芊芊，她在某个夜晚被鬼害死，诞生的灵异之一是回溯，由于强烈的不甘，她回溯了一个新的自己，替自己活下去。” “三是这个刘芊芊，是路灯鬼制造出来的灵异化身，重复自己曾经的生活轨迹，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足以救赎自己的人。” “不管是哪种可能，其实都不重要，在得知刘芊芊可能和一只顶级血影有关联后，不会有任何一个分局敢去动她。” “不动她，那就是一只安全的顶级血影，一旦动了，造成的后果没有人能够承担。” “实际上这样的人，在这座城市中并不少，他们很多都处于44局的监视下，我们仅仅只需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动向就够了，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些人。” “就连临时工队伍中，都有这样的人。” 张天阳说到这里，直勾勾的盯着江凡。 江凡还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毕竟张天阳之前就说过，自己身上有鬼。 可还没等他反驳，对方就继续开口了。 “你也见过一个。” 江凡一愣，不动声色的反问：“是吗？” “那个叫吴常的男人，他身上大有问题，我们怀疑他要么是一个死在过去的人，要么是一个只活在未来的人。” 江凡略显错愕：“吴常，他怎么会有问题……死在过去，活在未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想到，张天阳并不是在点自己，而是真的例举了一个，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根据智囊团的审查，渝市过去的四十六份灵异档案中，都有吴常存在过的踪迹，他们顺藤摸瓜，查到在过去的历史中，出现了超过三十个吴常，他们名字一样、相貌一样、血型一样，甚至在能找到dna样本的两个吴常间，进行基因对比，结果都是一模一样！” “这些吴常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过去，而在未来，又会有新的吴常以各种身份出现，他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也可能是临时工，调查员。” “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死去，然后再出现在下一个未来。” “你所见到的吴常，根据我们的记载，是第三十一个他，生死无常，局内也有人把他和九州古神话中的鬼差，联系起来过，但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凡听完张天阳的话，彻底愣在了原地。 从这位林庄路杀人魔口中，他又一次重新认识了“灵异”。 灵异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多么强大的鬼，而在于种种难以预测的未知。 有可能前一天偶遇旧友，相聊甚欢，彻夜长谈，第二天却被第三人告知，对方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越是深入了解灵异，就越是会明白灵异的可怕。 连江凡都生出一股浓烈的不安，有一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陈林是不是也有问题，他口中那个消失的朋友，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总之这个世界，比你现在能看到的，还要危险成千上百倍，44局的冷酷，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或势力能镇压灵异，灵异的扩散、蔓延一直都在发生。” 张天阳叹息一声：“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们生来就要面临种种危机和悲剧，这种坏了的「果」，到底诞生于一个什么样的「因」。” “如果有人回溯过去，除掉根源尽头的「因」，灵异会不会被终结？” “呵呵，可惜即便是顶级血影的「回溯」，也只是一种虚假的影响时间，它们其实从未影响过真正的时间，我也知道，这种想法无异于奢谈，但绝望之下的人，往往会生出幻想。” “当寄希望于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未来时，或许也说明我早就不够坚定了。” 可能是在江凡身上，看到了足以杀死蝴蝶的可能性，多年来内心紧绷的一根弦，放松了几分，张天阳的话难道的多了起来。 每一个身处这个时代的人，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执念，那就是终结这个罪恶百出，灵异遍地的时代。 第187章 救赎还是毁灭 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辉漫过青都山，洒落大地，驱散夜晚的阴霾和血污。 江凡从长安区分局走出来。 他已经和张天阳谈好了一切事宜，对方想办法帮自己摆脱这只顶级血影，自己则是在将来某一天，杀了他。 除了他恐怕没人知道，这座保卫着渝市一整个大区灵异安全的44分局，档案室中，住着一个一心求死的杀人魔。 来到路边，黑色车辆已经被44局普通人员工开走，估计停去了专门的地下停车场，只剩下一辆破破烂烂的泡水出租车。 江凡检查了一下，这车别说开了，当废品卖都不一定能卖出去，部件锈蚀严重，发动机破损，油箱上方有一条裂缝，里面灌满了江水。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道路两头空荡荡的，像是来到了无人区。 不过他倒是不愁怎么回去。 看了一眼面板。 灵车『2』：你可以无视车况，驾驶任何车辆（破损、没油、没有钥匙……）；当你坐在主驾驶，你可以仅凭意念操控车辆的行驶，但这会消耗一定灵魂温度。 推演度：207 虽然江凡一路上一直在折磨鬼司机，但单一的疼痛造成的情绪波动，是有阈值的。 因此尽管捅了对方一路，也只刷到2级。 不过运气倒是不错，诅咒推演到2级的十倍幸运抽取，出了一张强力升星卡。 此外这一诅咒实用性很强，江凡一个连驾照都没过的人，现在直接就能开车了，而且这车还不用加油，不用保养，不用修理，甚至不用去买车。 面前这辆油箱里全是水的破出租，可以随便他折腾。 开门上车，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水底下各种藻类的味道冲进鼻腔，江凡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下次还是买一辆车算了。 “对了，也可以等哪次驱鬼了，捡一辆死人的车开，这种车往往很晦气，开起来说不定更容易撞鬼。” 喃喃一句，手抓上方向盘，还未有所动作，意念一动，出租就“轰”的一声冲了出去。 看着两旁飞速消逝的绿化带，江凡有些惊讶。 这得快一百六十码了吧？ 没想到这灵车开起来速度这么猛。 关键还很装逼，一只手按在方向盘上，甚至于两手离开方向盘，或者打个盹儿都行。 没过多久，回到幸福小区。 江凡把车停在路边，去吃了个早饭，才回了家。 他一路上倒是没被交警抓，虽然没考过驾照，但驾车知识他是全学了的，这是老爷子教的，按照他的说法，干他们这一行的，必须要“事事通”，才能在别人面前，不经意间展现出高人的博学多才、无所不能。 随后江凡总结了这一下这一趟的收获。 魂肉不多，堪堪保本。 主要是使用了消耗巨大的诅咒。 「替死」和「鬼上身」，尤其是摘头那一下，加起来，基本就消耗了此次三只恶鬼的魂肉。 再加上其余诅咒的运用，杀四只恶作剧鬼，相当于没有魂肉入账。 最后的鬼司机带来了九斤多魂肉，加上44局的补贴，总共收入十九斤。 此外则是三级灰色诅咒「恶作剧」，二级灰色诅咒「灵车」。 以及推演过程中，抽取到的一些东西了。 江凡这一趟本就不是打算去驱鬼的，只是恰好撞上了，原本他还觉得运气不错，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回来路上，他也幻想过，自己搞不好可以救赎刘芊芊，收容一只顶级血影。 但一想到在张天阳那里，看到的一个个曾同样被顶级血影纠缠上的活人，那凄惨的经历，他就不由得打消了这种想法。 那其中甚至有四级调查员。 想获得顶级血影的力量，无异于与虎谋皮。 它们经受过这个世界最深沉的恶意，内心积攒了难以想象的怨恨，绝对不是轻易几句贴心话，或者在它们痛苦记忆中的一次救赎，就能打动的。 怀有这种幼稚想法的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以寻求救赎的名义，把怀有善意的活人拖入深渊，这就是你们对这个世界的报复吗？” “顶级血影，听说也会死。” “刘芊芊，你这次恐怕找错人了。” 江凡眼底流露出了沉重的杀意，就好像又一次遇上了那年夏天，吓过他的那条狗。 顶级血影缠上了他。 他又何尝不是盯上了这只鬼？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依靠张天阳的方式，摆脱路灯。 找到对方，只是为了了解更多关于顶级血影的信息。 在明白了自己还有七天到两个月的安全时间后，江凡就一步步在心底构建了计划。 尽快刷取厉鬼级诅咒，一步步获得抗衡血影的力量，然后刷取红色诅咒，抽出更多的强力升星卡、进化体验卡。 届时自己的灵魂应该也已经足够强盛。 再一次踏入余光路，他要按着刘芊芊的头，问问她，到底想要救赎，还是毁灭。 “惠民街任务结束，我就马上接取一个三级甲等任务！” 江凡已经打算开始给自己上强度了。 他洗了个澡，倒头就睡，调整身体，为今晚的任务做准备。 很快夜幕降临。 他起床时发现黑色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是杨伟发来的，点开一看，对方在警示自己，最近最好别去太平区。 “根据各种无头凶案发生的地点进行串联，无头人似乎在朝着太平区移动，在此前它原本是想去长安区，于三天前的晚上，不知道何种原因，改变了路线。” 这是杨伟的原话。 江凡看完，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三天前，该不会是因为……” “应该不会吧，他们这倒霉蛋组合，一个是普通人，一个只是恶鬼级，怎么会引动血影厉鬼？” “不对！” “我说我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出去一趟都能被顶级血影撞上，该不会是因为救了张小军吧？” 江凡突然发现了一个思维盲点。 他昨天晚上这一趟，实在有些过于倒霉了。 此前不管是和周灵几人出任务，还是独自前往春天公寓，就算有一些意外，也没这么夸张的，直接被顶级血影盯上。 这难道也和张小军、廖杰的倒霉二人组有关？ 卫正义仅仅是和他们一辆车，车就坏在了半道上。 而自己和这两人，可以说有着很深的联系，既救下了张小军的命，又帮助廖杰解决了仇敌，完成了遗愿。 之前一直没遇到什么倒霉事，江凡还很高兴，觉得是自己命硬，扛住了天煞孤星的辐射。 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没扛住，反而是被克得最惨的一个。 “我既然已经被克了，也就算了。” “关键是他们两个现在在渝市总局，希望不要再闹出什么岔子吧，那地方可是镇压着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噩梦，要是出事……不堪设想。” 江凡想到这一点，都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他觉得这世界上很多事，真的还是要讲究天赋的，自己即便有系统，努力了这么久，也没闹出太大的风浪。 别人仅仅是往那里一站，就能立马成为风暴的中心。 “算了，先出发吧……” 下楼开上泡水出租车，伴随着逐渐降临的夜幕，江凡朝以前从未去过的禄寿区驶去。 第188章 网吧，旧友，凶杀案 禄寿区，惠民街，久泰网吧前，一辆出租车停下。 王志鹏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看得入迷，连车都忘了下。 这是一场探灵直播，主播穿着夸张的明黄色道袍，戴一顶不伦不类，绣着一个太极图的道冠，手持一柄桃木剑，脚下也绑着古代人的绑腿。 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一大把批发假符箓，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插着几杆令旗，下方挂一个铜铃。 虽然这并不符合正统道士的穿着，但夸张的效果，往往更能吸引眼球。 直播间人数超过了一千，算是这个分类小火的主播了。 王志鹏平时就喜欢看这类直播，这主播之前有一次水库凶案现场午夜探灵，把他看得冷汗直冒，所以点了关注。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恰好在附近直播，他还想着要不要去偶遇一下。 主播此时站在一个街口，介绍着今晚的行程，他将探索这条最近几年发生过多起凶案，在民间有很多恐怖传闻的旧城区老街——惠民街。 一直到主播去公共厕所方便，摄像头指向天花板，王志鹏才回过神来，给钱下了车。 “这主播剧本搞得太明显了，这次又恰好来了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本来可以找出很多漏洞，可惜和兵哥他们有约了。” 没舍得关直播，调小了音量，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老网吧，玻璃隔断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地上散落着空饮料瓶、烟盒，旁边的垃圾桶满了也没人收拾，泡面碗叠了一层又一层。 鼻腔中传来熟悉的老网吧味道，王志鹏突然有种青春易逝的感慨。 虽然他现在也才上大二，但回忆起当年几个小伙伴在这里五连坐通宵的时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整个时代一样。 主要长大后，大家际遇各不相同，基本都从惠民街搬了出去，算起来已经四五年没见过面了。 推门进去，网吧里光线很暗，只亮着一盏灯，老旧的机子从几年前就没再换过，生意冷清得肉眼可见，老板趴在前台睡着了，有五台机子亮着，却只坐了两个人。 “妈的，老板你怎么回事，水龙头坏了也不维修，喷老子一身水！”一个长相老成的男人从厕所出来，汗衫不断往下滴水，他拿纸巾擦着脸，面露不善。 老板睡得很死。 他见此更愤怒了，冲上去就要叫醒他理论。 “老丁，算了，算了，大热天的，一会儿就干了。”一个戴着深蓝色鸭舌帽，脸上有几分沧桑的青年站起来，拦住了老丁。 王志鹏愣了一下，明显不太懂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也只能跟着劝了两句。 “算了算了，大家这么久没见，没必要闹得不开心。” “妈的，要不是你们拦着，我非得掀了他机子！”老丁依旧愤愤不平。 他和鸭舌帽青年早就出了社会，胆子明显更大，也更圆滑。 “哟，大学生来了！”看到王志鹏，老丁很高兴，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差点没认出来，白白净净的，比以前秀气多了。” 对方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让王志鹏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上了大学，看不起老同学了？”老丁很敏锐。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现在在干什么？”王志鹏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到乡下跟我二叔一起去养鱼看塘子去了，我爸妈也一起，累点脏点，赚得还行，我上个月拿了六千多，待会儿上完网，带你们搓一顿去。”老丁对老同学，倒是没有太苛责。 “来来，坐坐坐。” 几个人重新坐下，现在就只剩下一台电脑没人了。 “兵哥呢？”王志鹏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他的，这么晚了还没到，小峰，你问问。”老丁拧开一瓶红牛，递了过来：“鹏子，喝个牛。” “兵哥家好像没搬走，还住这街上，离得最近还到得最慢，别不是又跟谁打架去了吧？” “阿明，你们熟，你知道他最近在干嘛吗。”戴鸭舌帽的青年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 那是一个有点娃娃脸，看上去年纪比其它三人要小一轮的青年，他一直没怎么说话，闻言略带揶揄的冷笑了一声。 “那说不好，听说他一直还在街上混，有次想学人收保护费，被网吧老板找人打了一顿，腿瘸了半年。” “还有一次偷钱被抓住，他妈当街跪着求人家别报警。” “后来好像混不下去，跑初中门口，勒索零花钱去了，他胆子也是大，初中生没出过社会，都是些不要命的，别哪天被人捅死了。” 阿明看着乖乖巧巧的，说起话来却是夹枪带棒，讽刺意味十足。 王志鹏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阿明，谁都可以这么说兵哥，你说这话不合适吧，他当年可是为你出过不少次头。” 阿明有些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呸，你只看到他帮我出头，没看到让我买过多少烟多少饮料，有女生的时候他想装逼，一脚就踹过来了，这种人只能当一辈子小混混！” “你……”王志鹏还想说些什么。 “算了算了，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吵算什么。”旁边叫小峰的鸭舌帽青年看两人有火气，连忙劝了一句。 “就是，再说了，别人阿明家里现在发达了，看不起兵哥也正常。”老丁也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叫阿明的少年哼了一声，起身去了厕所。 等他走后，旁边看上去憨厚实在的小峰，突然冲着王志鹏挤了挤眼睛。 “鹏子，你有没有发现，阿明以前的老毛病好了。” 王志鹏一愣，突然想起。 阿明以前被人欺负，一边脸连着挨了几十个耳光，从那以后他的头就会时不时朝左边抽动一下，尤其是走路的时候，经常被人当成特殊人群。 他刚刚起身去厕所时，头却一下都没抽动过。 小峰的话，明显是在调侃对方。 “别人爹去年中了五百万，不仅搬进了城区，还花钱上了私立高中，我要有这么多钱，什么毛病都能好！”老丁有些不忿的说了一句。 王志鹏一直埋头读书，算是对朋友们近况了解最少的，因此很少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同时他还在一边看着直播。 这时主播正在介绍他以前的探灵经历，恰好说到，曾探访过本市一起彩票得主凶杀案的现场。 听说凶手作案手法异常残忍，被害人及其儿子，头全都被剁了下来。 这时候阿明刚好上完厕所出来，他的一个动作，让王志鹏心里咯噔一下。 一般人上完厕所，要么边擦手边出门，要么出门后提一提裤子，可阿明却扶了扶脑袋，就好像生怕自己的头掉了一样。 第189章 他们全都是死人 王志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怀疑朋友的头早就被人砍了下来。 等他仔细再看，阿明已经一边在裤子上擦着手，一边走了回来。 “算了鹏子，没必要说这些，兵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们还有大好的未来，渝北医学院怎么样，我今年也快高考了，到时候来当你学弟。”他调整了情绪，没再跟王志鹏对着干，而是问起了其它事。 “还行，就是校区有点破。”王志鹏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小峰，你小子最近在干嘛，藏得挺深的，我问了好几个老朋友，都说不知道。”老丁这时点了一支烟，拍着旁边的鸭舌帽青年肩膀问道。 “家里托关系，花了十万，找了个铁饭碗。”小峰乐呵呵道，脸上不乏得意。 “公务员也能走关系了？”老丁很惊讶。 王志鹏和阿明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连忙看了过来。 毕竟提到铁饭碗，大家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公务员。 “屁的公务员，夜班保安。”小峰摘下自己帽子，展示了一下。 几人嘴角齐齐一扯，神特么保安叫铁饭碗。 “不对吧峰哥，花十万去当夜班保安？这不要钱也能当啊！”阿明忍不住开口。 “你们懂个屁，我那小区可是龙江豪庭，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这些有钱人又好说话，出手又大方，逢年过节一高兴就喜欢发红包。” 小峰把帽子放在桌面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豪气云干的样子。 “我拿得最多的一次红包，说出来你们都不敢信，猜猜有多少？” “卖什么关子，爱说不说。”老丁用力敲了几下键盘，他开了一局劲舞团。 “呵呵，当时那个土豪，直接给我们保安队长发了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让我们几个分，我分到一千二！” “牛逼，这么多钱，老子得辛辛苦苦干一周了。”老丁一脸无语。 王志鹏和阿明有点插不上话，毕竟他们都还没有出社会工作，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只能跟着干笑了几声。 “可惜就是管理太严格了，而且遇到歹徒你得真上，我都是偷跑出来的，后半夜必须赶回去，兵哥什么时候到啊，玩几局吃个饭，今天就算是聚过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小峰掀开衣领，亮了亮里面的保安服，展示着自己的忙碌。 王志鹏看了一眼，总觉得有点奇怪。 无论是帽子，还是衣服上的胸口、肩膀，都没看到任何保安相关的图案，这就是一套深蓝色，有点发黑的衣服而已，可对方硬说是保安服。 “对啊，兵哥到哪儿了，有没有人问一声。” “谁有他联系方式……” 几个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王志鹏的注意力突然被直播间吸引了。 那个主播由于暂时没什么节目，直播间观众开始流失。 他连忙讲起了自己以前的惊悚遭遇，以此来留住人。 其中就说到了有一次在某豪宅的绿化带里，他亲眼看到一个被歹徒砍死的保安，浑身的血把浅色保安服，都染成了深色。 甚至衣服上图案都被全部覆盖了。 弹幕都说太假了，这年代谁会动不动就杀人，还抛尸在绿化带。 王志鹏听完这个故事，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忍不住扭头想再看一眼小峰的帽子，却恰好对上了一双眼睛，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艹！”他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红牛。 “鹏子，你这手比我奶奶还抖，待会儿还怎么跟我们五排，用不用安装一条假肢啊？”小峰嘴上笑话，手里还是递过来一包纸。 “什么直播这么好看，给我也看看。” 他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神色很轻松。 怕被对方发现直播内容，王志鹏连忙站起身：“我去厕所洗一下手，全搞脏了。” 这时他发现，一直在专心玩劲舞团的老丁，突然扭头朝自己看了过来，眼神似乎有些冷。 他一开始也没多想，转身就往厕所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联想到，自己之前被这个探灵主播吸粉的那一场水库直播。 他努力回忆，终于想了起来。 按照主播当时的介绍，那个水库中淹死的，正是看水库的一家人，和来帮忙的亲戚一家。 脚步僵了一下，回过头，王志鹏发现，这么热的天气下，老丁湿了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变干的迹象，反而好像越来越湿了，不停的往地上滴着水。 “该不会……” 他一颗心悬了起来，这次多年后的老友聚会，温馨感还没营造起来，却先多出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他们全是死人吧？”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想多了，他们明明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是死人呢。” “而且这主播我看了这么久，很多直播都有明显的剧本痕迹，搞不好那些凶杀案，全都是他瞎编的，我在报纸上就从来没看到过这些案件。” “对，一定是这样！” 一边走向厕所，一边安慰了自己几句。 刚到厕所门边，王志鹏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又被吓了一跳，玻璃隔断墙外，分明有个人在朝自己招手！ 他后退好几步，对方却追了过来，隔着玻璃，那张脸似乎有点眼熟。 “这是……兵哥？” 王志鹏心底的恐惧消失，走了过去，对方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又不敢太大声。 最后兵哥用手指在玻璃上写起了字。 「快跑」 「他们都是死人」 什么？ 他一瞬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真的，我是第一个到的，但我上厕所回来，听到他们三个在密谋，要找一个替死鬼」 「我连忙从后门悄悄溜了」 「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想提醒你」 「我之前在远处跟你招手，想叫你走，结果你一直盯着手机，根本没看到我的提示」 看到这些话，原本还惊疑不定的王志鹏已经有些相信了。 一方面他也发现了三个老朋友的不对劲。 另一方面兵哥应该没有撒谎，自己之前一直盯着直播，太入神了，或许的确没注意到他的提醒。 「快出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被发现就完了」 兵哥写完最后一句话，紧张的朝另一边还在上网的三人看了几眼，用袖子擦去玻璃上的字，朝后退去，藏进了黑暗中。 张志鹏紧张得扭头四望，寻找网吧的后门。 可这时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兵哥写字的时候，根本没见他用手指蘸什么东西。 这里光线太暗，那些字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墨水，还是什么材料。 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进了厕所，打算洗把脸冷静一下。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张志鹏怀疑是自己最近探灵直播看太多，精神状态出问题了。 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他一张脸缓缓沉了下去。 水龙头根本没坏。 老丁身上的水，是怎么来的？ 第190章 兵哥早就死了 这一次王志鹏是彻底相信了兵哥的话，他悄悄从厕所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正在跟谁打电话，没有关注自己，稍微松了一口气。 正计划着怎么悄悄逃离。 外面突然传来了老丁紧张的喊声：“什么！？兵哥半年前就死了？不对啊阿姨，我们今晚才约过他，当时他还说很快就到，您再仔细想想……” “兵哥死了？老丁，你开玩笑吧！”小峰一把抢过手机，放在耳朵边，听了一会儿后，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煞白。 “不可能啊，当时是我约的他，我们还聊了半个小时的天，我难道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 “你们在说什么，说清楚点，什么死人活人的！”一旁的阿明意识到不对，也有点急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不远处的王志鹏愣在了原地。 “鹏子，快过来，出事了。”这时老丁冲着他招了招手。 他犹豫一下，走了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兵哥怎么了？” 老丁沉着一张脸：“兵哥妈说，半年前，兵哥找一伙初中生混混要钱花的时候，被对方骗进一条小巷子，拿削铅笔的小刀，一刀一刀捅死了，当时他身上全是血！” 听到这话，王志鹏和阿明同时变了脸色。 “……不，不会吧！” 沉默了很久后，阿明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 “我早就说过，初中生小孩儿犯起浑来不要命，他们不知道捅人有多严重的后果，早晚出事，看吧，看吧……” 四个人全是脸色苍白，嘴皮颤抖，现在最麻烦的是，他们之前已经约上了兵哥，可对方早就死在了半年前，那他们约到的人，是谁？ “兵哥该不会是想找替死鬼吧。”老丁这时候颤声开口了：“我们水库上有个说法，淹死的人半夜会拉路过的人下水当替死鬼，自己才能去投胎。” “不会吧，这世界上哪来的鬼？”阿明不太愿意相信。 “那你怎么解释兵哥之前的电话。”小峰一脸阴沉。 “只有你一个人和他通过话，这事儿跟我们可没关系，是吧，老丁？”阿明像是自我安慰一样，寻找着这件事中的漏洞。 而这时王志鹏一言不发，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兵哥。 对方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的视角方向站着，又一次用手在玻璃上写字。 「你怎么还不跑？」 「你想死吗」 「别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才是在找替死鬼，不信你去看看，网吧老板早被这三只鬼杀了！」 看到这些话，王志鹏的内心又一次动摇了。 因为他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网吧虽然老旧，但只要还在营业，卫生情况不可能这么差。 老板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管网吧里的任何事，他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我去拿瓶水。”找了个借口，他朝前台走去，拿了水之后把钱递到老板面前，说了句“钱放这儿了。” 王志鹏特意做出一副不打算叫醒老板的样子。 但他的手却悄悄摸了对方手臂一下，感受到的温度很低，虽然不是完全的冰凉，但也很像一具正在慢慢变凉的尸体。 心里咯噔一下，喘息加重了几分，余光悄悄瞥向身后，几个人好像都在看自己。 他瞬间感觉如芒在背。 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把老板的头抬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尸臭，混杂血腥味弥漫了出来。 “咔” 网吧灯突然熄灭了。 身后几个人慌乱的叫了起来。 “兵哥！一定是兵哥，他来索命了！” “快，快快快，关门！” “拿东西抵住门，别让他进来了，我好像看到他了，就站在门外，身上好多血！” 几个人一边喊，一边跑过去关上了网吧的门，还搬了几把凳子堵门，老丁和小峰更是挡在了门口。 王志鹏看着几人这架势，感觉不像是在堵门外的鬼，更像是防止自己跑出去了。 而且他还发现，几台电脑屏幕还亮着，只有灯熄灭了，说明并不是停电，可能是自己刚刚背对他们的时候，有谁跑去关了灯，故意不想让自己看清楚老板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拿出手机，正打算打开电筒，再一次确认老板死活。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 “别看了，老板果然死了，看来兵哥也有问题，他们全都是鬼！” 张志鹏身体一僵，回过头，阿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方额角冒着汗，一脸紧张，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老丁和小峰，似乎很害怕他们。 “你……阿明，你在说什么？” “别废话了，赶快跟我走！”阿明抓住张志鹏就想走。 张志鹏却不肯挪动脚步：“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老板也有可能是你杀的啊。” 这个时候把事情挑明肯定不是明智之举，但他一时情急，也没想这么多。 “你忘了吗，军哥被老板打过，只有他才最有杀人动机，而且他第一个就到了这里……”阿明没时间说得太清楚，只能简略的解释了一下。 “总之兵哥跟我说，他发现老丁和小峰早就死了，提醒我快跑，当时我怀疑他也可能有问题，才一直留在这里，结果后来发现，他们三个全都是鬼！” “出去和留在这里都不安全，我现在要去二楼躲起来，你想干什么都随便，别暴露我就行。” 阿明说完真的不再管张志鹏，转身就走。 张志鹏犹豫很久，跟了上去。 对方习惯的改变，可以归根于时间，毕竟都四五年了，相比较而言，阿明的确是在场嫌疑最小的一个。 不过走到通往二楼的门前，阿明开门时的动作，又让他惊疑了起来。 黑暗中，对方只用一只手摸索门把手，另一只手好像始终扶着脑袋。 门开后阿明走了上去，张志鹏却有些进退两难。 突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艹！”猛的回过头，看到了老丁那张很显老的脸。 “嘘！”老丁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显得小心翼翼：“快跟我走，他们两个都有问题，刚刚我看到了，是阿明关的灯，他可能早就是死人了，在找替死鬼！” “外面的兵哥也有问题，我们去厕所躲起来，先让它们两败俱伤。” 他的口中，又有了另一种说法。 这一次王志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但他也不好违逆对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老丁，你走前面吧，我害怕。” 第191章 夺命追逃，夜晚开门的发廊 黑暗中，老丁走在前面，身上“嘀嗒嘀嗒”的往地下流水，他不断用手抹着脸，嘴里说着怎么这么热。 身后的王志鹏死死咬着牙，屏住呼吸，不想让老丁注意到自己。 老丁的样子绝对不正常，他就像一只刚刚从河里爬起来的水鬼。 绝对不能跟着他进厕所！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已经放缓了脚步，依靠几台电脑屏幕光，有些吃力的辨别着方向，寻找后门在哪里。 头扭到某个角度的时候，他身体骤然一僵。 余光中似乎有一道人影，来到了自己身旁，或者说不知道已经跟着自己有多久了。 “你在找什么啊？”小峰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啊……”王志鹏吓得就要惊叫，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了嘴。 “嘘，别发出声音，千万不要让老丁发现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身上有问题。”小峰示意他安静。 见王志鹏冷静了下来后，他才松开手，拉着他朝门外走去。 “跟我走，阿明也有问题，你刚刚去买水的时候，我去厕所，发现水龙头根本没坏，阿明也上过厕所，却没有说出这一点，他和老丁是一伙的！” 王志鹏此刻根本说不出话了。 三个朋友，嘴里有三种不同的说法，而且都想骗自己单独跟着他们走。 他总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鬼窝。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一个细节，老丁和小峰之前装作很急迫的样子，一起堵着门，说是要防备兵哥。 然而他们现在却都为了自己，放弃了门口。 两人明显从来没想过要防止门外的人进来，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在防止自己跑出去。 手被拉着，小峰的力气很大，他不得不跟着对方走。 很快小峰推开网吧玻璃门，两人来到了街上。 这时王志鹏发现。 小峰衣服的颜色越来越深，他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渗透出来，夹杂着恶臭和血腥。 突然，旁边有人丢出了一团什么东西。 “喵！！！” 一只黑猫落到小峰面前，浑身毛猛的炸了起来，背弓得接近九十度，就跟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一样。 小峰突然愤怒起来：“什么东西，滚开！” 他松开了王志鹏，冲上去一把抓向黑猫。 一般人赶猫，都是跺跺脚，或者踹一下，可他去势汹汹的样子，分明是想要抓住这只猫，再残忍的杀死它。 王志鹏已经害怕得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跑过来，拍了他一下：“跟我走！” “兵哥？”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王志鹏发软的腿脚，又有了力气。 既然网吧里三个人都是鬼，说明兵哥没有撒谎，网吧老板死亡的消息也是他告诉自己的，他说的很多话都对得上。 看来这是今晚唯一的活人了。 没有他丢出黑猫，自己或许已经死在了小峰手里。 跟在高大人影背后，一路沿着街跑，路过的店铺很多都关了门，只有两个店面亮着灯，里面还看不到老板的身影。 王志鹏也没办法找人求助。 跑着跑着，他身后再次出现了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他慌乱的回过头，发现一道人影在黑暗中追了上来。 对方奔跑时手、足有些扭曲，仿佛被砍断了手脚筋。 “兵哥，小峰来了！” 联想到探灵主播说过，那个被砍得浑身是血的保安，王志鹏认出了背后的人。 “艹，这两个店里怎么没人，完了！”兵哥焦急的寻找着生路，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王志鹏。 “跟好我，前面有条小巷子，我们躲进去！” 王志鹏听到这话，再看看前方不远处黑漆漆的巷子口，还有旁边一条通往学校的岔路，他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丝什么。 “小巷子，被鬼追了，为什么还要往这么黑的地方跑，那边就是学校……难道说……” 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他明明记得老丁说过，兵哥就是被几个初中生捅死在一条小巷子里的！ 想到这里，王志鹏放缓了脚步，等兵哥跑向巷子时，他改变方向，冲向了前面有灯光的地方。 周围路灯早就坏了，网吧附近很多店铺都关着门，开门的也看不到人。 但再往前一段路，由于临近一所初中，生意好点，这个点很多店铺还开着门。 刚跑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你往哪儿跑，为什么不跟着我！” 回过头，黑暗下高大的兵哥正死死盯着自己，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满脸恨意。 “艹啊！！！”王志鹏疯了一样的加快脚步。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除了兵哥，其它老朋友似乎也追上来了。 就在他快力竭的时候，终于看到，一间外面有红色和绿色霓虹灯，招牌上布满夸张的灯边，门外摆放两根转轴的发廊还亮着灯，而且里面人影憧憧，似乎很热闹。 不顾一切冲过去。 浓郁的劣质香水味冲入鼻腔，跟生化武器一样，放在以往，王志鹏肯定扭头就走了，但现在，这些难闻的味道，却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救我，救救我！” 他趴在玻璃门上敲门。 门根本没锁，稍微用力一推就打开了，他太过恐惧，已经有些昏了头了。 一进去就看到，四五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或坐或站，挤在小小的发廊里，旁边一个夹着公文包，穿一套不合身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对着她们挑挑拣拣。 见自己进来，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男人则不满的回头瞪自己一眼。 “哟，小帅哥，刚满二十吧，来我们这地方是想成个年？”一个涂着厚厚粉底，四十多岁的雀斑大妈笑眯眯扫了过来。 “小丽，这只童子鸡交给你了，你是我们这儿最年轻的，别亏待了小帅哥。”另一个大妈看向角落。 一个三十岁左右，容貌还不错的女人独自坐在那里抽着烟。 她站起身，身姿婀娜的走过来，上下打量王志鹏：“童子鸡没意思，两下就交代了，先说好，咱们这儿可没电视剧里什么包红包的规矩，不管你是一分钟还是三分钟，钱一分不能少，三百。” 王志鹏根本没去搭理这群人，他不断回过头，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漆黑的街道。 再三确认，兵哥和小峰没追进来，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快点儿，做不做项目，不做就滚出去！”三十岁女人声音冷了下去。 王志鹏回过头，发现之前的公文包男人，已经搂着一个中年大妈上了二楼。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所。 听到这话，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做，我马上就做，让我再待一会儿。” 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出去。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兵哥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追进来，但一定就守在街道上，等着自己出去！ 第192章 醒醒，帮你叫了个鸡 听到王志鹏说要做，小丽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摊开手伸过来：“拿钱，上楼，姐姐包你满意，这会儿没什么客人，你又是童子鸡，破例给你洗两次头。” 听着她柔媚入骨的声音，闻着这里厚重的香水味，王志鹏感觉自己都快吐了。 有一说一，叫小丽的女人长得还行。 但这种环境，让人看一眼就容易联想到各种性病，站久了都会觉得下面有点痒，像是要长疹子了。 “钱，这些钱全给你，我就坐一会儿。”王志鹏翻空四个荷包，好歹是找出三百多块钱，递给女人。 “呵呵呵，小弟弟，还跟姐姐玩儿纯情那一套，是要让我主动是吧？”小丽一边笑眯眯把钱塞进裙子里，一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朵边，娇滴滴开口。 “你放心，咱们春丽发廊有口皆碑，既然给了钱，不论什么奇怪的要求，都会满足你。” “走吧~” 她半拖半拽，不论王志鹏怎么拒绝，都当听不见。 两个人跌跌撞撞朝二楼走去，一旁传来几个中年女人调侃的笑声。 “小丽这是饿了啊，呵呵呵~” “她是想把这小帅哥吃干抹净，一点儿都不剩。” “啧啧，这小帅哥真俊，换了我，二百也行，便宜这小骚狐狸了！” “……” 上到二楼，这里只有一个房间，里面并排放着三张按摩用的小床，先前的西装男没穿裤子，盖着一条毛毯，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中年女人站在床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把撩起来的裙子一点点放了下去，还不断朝地上吐着口水，像是在清理嘴里的什么东西。 她看了一眼小丽和王志鹏两人，似乎不方便说话，点了点头，侧身从门边走了出去。 女人走过的时候。 王志鹏闻到了一股腥臭味，他还注意到，对方脸色比上来之前，明显红润了许多。 “走吧，快进去，条件简陋一点，不过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就喜欢这样的情趣吗？旁边还有人看着，你可不能太弱了~” 西装男还躺在屋子里。 小丽就迫不及待拉着王志鹏往一张床上走去了。 王志鹏进屋后，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劣质香水、沐浴露、很久没洗的内衣裤、头发味……种种浓烈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让他胃液不断翻腾。 “姐姐，我没开玩笑，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服务，这样，你就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出去就说，我们已经……那个过了，钱我白送给你。” 对于不断纠缠的小丽，他十分头疼。 “那可不行，弟弟，你这么出去了，我们春丽发廊的名声就毁了，我们是正儿八经用身体赚钱的，可不是抢劫的，拿了钱，就一定要做……事。” 小丽笑眯眯的，已经开始扒王志鹏裤子了。 他剧烈挣扎，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另一边，指着西装男：“你实在要做，就给他做一个服务吧，当我请他的。” “喂，大哥，醒醒，我帮你叫了只……” 他说着还拍了拍西装男的脸。 下一秒，王志鹏僵在了原地。 对方的脸塌软成一团，这是肌肉失去神经支配后的表现，简单来说，他可能脑死亡了。 仔细观察，西装男口微微张开，眼微睁，这分明是人体刚刚死亡时，肌肉松弛的表现。 之前在网吧，他太过紧张，连在学校学到的知识都忘记了用。 这一次他很快就确定了，面前的绝对是个死人！ “他不是刚刚才上来吗，怎么死了……” 心底一凉，脑海中浮现出刚刚中年女人下去时，那明显变红润了的脸庞。 王志鹏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暗沉的光线下，一只苍白的手按上他的肩膀，吓得他惊叫一声。 “快点做，三百块钱不会还想让老娘在这里陪你玩上一整晚吧？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小丽有些失去了耐心。 眼看对方一副自己不做，就走不了的样子，王志鹏彻底急了，他憋了半天，总算想出一个理由。 “我做，但我刚刚还没选好人，你就带着我上来了，我不喜欢年轻的，我喜欢有阅历，经验丰富，手段多的，我要下去换个人！” 小丽听到对方居然说自己年轻，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时王志鹏抓住机会，侧过身从她旁边挤了出去，“噔噔噔”朝楼下跑去。 他刚下来，就看到刚才的几个中年女人，全部站在发廊的玻璃隔断墙旁边，似乎在跟外面的什么东西对峙。 可他望向玻璃外，根本没看到人，只有一片漆黑的夜色。 “难道是兵哥他们想冲进来找我，和这些发廊女鬼发生了冲突？”王志鹏在内心猜测。 身后传来小丽的脚步声，她也跟下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他不得不一咬牙，悄悄从几个中年女人背后走过，来到了门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站的位置，离门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外面黑暗中的真是兵哥他们的话，自己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他想跑，抓住他！”小丽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听上去跟之前有很大区别，仿佛喉管在漏气一样。 王志鹏一惊，连忙冲出了门。 刚一出来，侧头一看，旁边刚刚和发廊女人对峙的，果然是兵哥、小峰，还有捧着自己的头，笑容诡异的阿明。 “鹏子，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上大学这么久还没找到女朋友吗？混得真差啊，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快跟我们走，我们好想你啊！” 阿明阴恻恻的声音，仿佛一条冰凉的毒蛇钻进了自己衣领。 王志鹏身体一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在疼痛的刺激下，才再一次跑了起来。 发廊里的女人也追了出来，阴笑着跟在了后面。 “钱都给了，必须完成交易，我们一定要让你舒舒服服的……去死！” 王志鹏跟被狗撵了一样，拼了老命的往前跑，这么一大群鬼追在背后，他不敢想象，一旦被抓住，自己会有多惨！ 第193章 七分人样的美女 街道上很暗，两旁明明有很多亮着灯的店铺，光线却好似覆盖着一层冷意，怎么也无法穿透夜色。 王志鹏看到一间面馆里有影影绰绰的人，他不敢上去求救，因为在这些人中，他发现有人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 还有的店铺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小凳子上，目光冷冰冰的注视着街道，他明明看到了自己被鬼追的场面，却无动于衷。 王志鹏从小在这条街道上长大，这一刻却觉得那一张张面孔，格外的陌生。 他仔细辨别，想找到一个熟人。 然而却只在一张张完全陌生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死寂和木然，还有极少数人望向自己的时候，流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加上之前在发廊的经历，王志鹏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这条街上任何人了，他只能拼了命的跑。 以前小时候出来玩，觉得没两步路就逛完了的惠民街，这一刻却变得格外狭长，怎么也跑不到头。 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心跳，还有牛喘一样的呼气声，身后明明有很多身影在追自己，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让人愈发的恐慌、压抑。 因为他根本无从判断，对方到底有没有追上来，自己有没有甩脱这些鬼！ 有可能下一秒回过头，就看到一张鬼脸，正紧贴在自己肩膀上，冲着自己笑。 “艹啊，怎么还没到街道尽头！” 王志鹏有些崩溃了，他平时要么拼命读书，要么玩几把游戏，看看手机，体质并不是很好，全力跑这么久，两条腿已经开始乏力了。 可他一点都不敢减速。 因为背后的凉意越来越明显，某次回过头，他甚至看到阿明两只手举着的脑袋，距离自己不足一米了！ “找地方躲一躲吧……艹！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王志鹏实在坚持不住了，朝旁边一家开门的店铺跑去，近了才发现是家纸扎店。 这本来也没什么。 可诡异的是，店铺内的一扇门后有人在敲门，还用一种像是纸壳摩擦一样的怪声求救，让外面的人帮忙开开门，放他出来，他是老板，进仓库忘带钥匙，被困住了。 “这里是纸扎店，外面却只有纸钱、花圈、纸寿衣、元宝这些东西，看不到一个纸人，仓库门后面求救的，真的是老板吗？” 他像是被马蜂扎了一样，惊恐的远离了这家店铺。 “有人的店铺好像都有问题，那没人的店铺呢，有没有可能这些鬼是害怕强光，所以才不敢进入开着门的店铺里……” 极度的绝望之下，王志鹏不得不作出这种不太严谨的推断，因为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一开始的十几分钟，有肾上腺素撑着，他怎么跑都感觉不到累。 可一旦越过了某个界限，身体的疲惫就是加倍的涌上来，越跑越累，就跟下一秒就快猝死了一样。 “不管了！” 他挑了一家附近光线最亮的店铺跑了进去，这是一家照相馆，牌子上写着证件、婚纱、私房、艺术照，从事的业务很杂，里面的东西也杂七杂八摆放着。 所有灯都亮着，就是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志鹏冲进最里面，蹲在了一个用来放电脑、收银的半人高白色柜子后，背靠在柜门上，张大嘴，两眼无神，尽可能小声的喘着气。 他是彻底绝望了，只能在内心做着最后的祈祷。 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的鬼真的没有跟进来。 “我猜对了，它们害怕强光？难怪这些鬼东西白天都不敢出来！”冷静了几分钟后，王志鹏有些脱力的瘫倒在地，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的神经立马又一次变得紧绷，没敢起身，悄悄从柜子旁边探头看去。 入眼是一双大红色的高跟凉鞋，往上是一截白皙的小腿，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光洁细腻，再往上是饱满圆润，光看着就知道弹性十足的大腿，被一层裁剪得体的粉色叠花短裙覆盖着，若隐若现，光景迷人。 哪怕是在这么恐慌的情况下，王志鹏依旧忍不住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视线继续上移，带有马甲线的小腹裸露在外，女人上身是一套清凉的明黄色，外穿式露腰吊带抹胸。 完美的身材曲线，把他看得呼吸都屏住了。 再往上，王志鹏惊艳的眼神，转变为了深深的惋惜，女人戴着精心挑选的设计师款耳环，还有一顶宽檐海滩帽，整体装扮很有心机，明显花费了不少时间。 然而她的脸已经不能用丑陋来形容了。 眼袋夸张的浮肿，几乎看不到眼睛，脸上坑坑洼洼，鼻子塌陷，两个鼻孔斜向朝上，嘴唇上厚下薄，中间还有一条缝，像是后天形成的兔唇。 根据王志鹏一个医学生的经验，对方脸上全是医美失败留下的痕迹，叠加到一起，已经只能看出七分人样了。 “艹，身材杀手！”他忍不住暗骂一句。 “老板，帮我拍一组艺术美照，不漂亮不给钱。”女人已经看到了他，还把他当成了老板。 王志鹏连忙站起来，先看了一眼门外，确认兵哥它们没有追进来，才解释道：“我不是老板，我也是顾客，正在等老板。” “少废话，又不是不给你钱，你是不是看我脸上有一点伤，就不想给我拍？我告诉你，要是不拍，我就把你的店闹到倒闭！”女人把手上一个白色小皮包往桌子上用力一噔，叉着腰，一副不善之色。 王志鹏无比头疼，他生怕对方喊太大声，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思考再三，先跑出去，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随后安抚道：“我真不是老板，你先别闹，我会用单反相机，实在着急的话，可以给你拍几张，但不保证能好看。” “必须好看，不然我自己在家就能拍，还来你这摄像馆干嘛？拍不好我就砸了你的招牌！”时尚女人却根本不领情，十分蛮横的表达着自己的要求。 “行行行，你别闹了，我给你拍。”王志鹏只能想办法先稳住对方，他总感觉女人大声喊的时候，外面似乎飘来了一股血腥味，万一引来了什么不怕光的脏东西，那就完了。 第194章 凶手的照片 摄像馆内挂着一张山水画，应该是拍艺术照的背景布，女人已经站在那里，自顾自摆弄着造型了，她脸上洋溢着微笑，明显很期待拍出来的照片。 王志鹏硬着头皮，拿起一台单反。 他其实有点害怕，这东西很贵的，要是弄坏了，自己可赔不起，但现在鬼就守在外面，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强行打开了相机盖。 让他意外的是，相机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似乎不久前才被人用过。 “老板刚刚还在这里？可为什么现在有客人来，他反而不见了……”心底升起一丝疑惑，前面的女人已经在催了，王志鹏不得不开始拍照。 他也只是在大学的兴趣课程上，简单玩过一下单反相机，谈不上任何拍照技巧。 更何况女人实在是太丑了。 只要拍到她的那张脸，照片怎么都不可能好看起来。 他硬着头皮拍了几张，递给对方，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女人那张丑陋的脸庞，愤怒得近乎有些狰狞。 “你拍的这都什么东西？这是我吗？你会不会拍照啊！” 面对对方的斥责，王志鹏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紧张的望向门口，生怕声音引来什么东西。 “大姐，你小声点儿，这条街不正常，万一引来了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暴怒的女人打断了。 “你叫谁大姐！？我今年才二十九岁，你也觉得我老？觉得我丑？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欺负我！” 她死死瞪着眼，仿佛要把王志鹏生吞活剥了一样，吓得他打了一个冷战，连忙摆手。 “对……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小姐姐，我真的不会拍照，要不你还是等老板吧。” “不行，你必须要拍出我满意的照片，我今晚上有急用，不给我老公发过去，他就会和我分手，没了老公，我宁愿去死，你不把我拍好看，你就是杀人凶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女人口中的话却越来越奇怪，她狭小的眼睛中，似乎有一道道血丝，也不知道是熬夜导致的，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王志鹏内心早已经在骂娘了。 刚刚才被一群鬼追了这么久，自己怎么又遇上这种倒霉事。 这女的该不会有病吧，靠照片来挽留自己的老公？ “等等，她难道是在网恋，一个整容失败的女人，内心依旧期待着完美的爱情，于是只能靠高p的照片，在网上找一些小哥哥，当作精神支柱。” “我怎么记得，之前的探灵主播，好像说过这条街有一个类似的自杀案啊？” 他努力回忆，却想不起具体细节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老丁几人的不正常，沉浸在生死逃亡当中，只是手机忘了关，隐约听到一些直播的声音。 “对了，这条街的人好像都有问题，只有这个主播和我一样，是今晚才从外面进来的，我待会儿是不是可以尝试向他求救？” 王志鹏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回过头，他吓得瞪大了眼。 “艹！你有病吗？” 女人居然拿出一把眉笔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给我拍，快给我拍，快快快！不然我就杀了你！给我拍照，拍……” 她就跟疯了一样喃喃自语。 王志鹏意识到，对方整容失败，遭遇各种变故，被亲戚同事嘲笑，可能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 他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点头答应：“好好好，我给你拍，马上就拍，你先摆好poss，往后站一点，这样才能显腿长……” 在他的引导下，女人总算移开了眉笔刀，退后几步。 但她疯狂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自己。 如果不能拍出让她满意的照片，今天自己可能真的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外面有鬼，店里有一个疯子。 王志鹏进退两难，犹豫很久，终于还是举起了相机。 又拍了几张，他在选照片的时候，不小心多拨了两圈轮盘，看到了这台相机不久前拍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周围环境来看，他恰好站在自己现在的位置，这个男人或许就是摄像馆老板，当时应该在给谁拍艺术照。 拨动轮盘，一张张看了下去。 王志鹏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因为一张张照片赫然展现了老板被凶杀的全过程，凶手用的是一把剔骨刀，只拍到了自身的一只手。 她把老板杀害，还一点点剔下了老板脸上的皮，收了起来，随后就把对方尸体塞进了一个白色的柜子里。 看到这里，王志鹏感到一阵头皮发。 原来老板不是有事出去了，他一直就在这间店铺里，自己刚刚背靠的白色柜子中，就藏着他的尸体！ “不对……”接下来一张照片，让王志鹏死死瞪大了眼。 因为最后一幕，拍到了凶手除了手之外，另一个特征，那是一双白皙光洁的小腿，以及一双红色高跟凉鞋！ “你在看什么？”他正聚精会神的时候，旁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时尚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正和自己一起，盯着单反相机上的照片。 “艹！” 王志鹏丢下相机，连退好几步。 “你全都发现了？”时尚女人从她的白色小皮包里，缓缓抽出一把剔骨刀，上面鲜血淋漓，血腥味扑鼻而来。 更恐怖的是，她接下来又从包里取出了另一样东西。 ——老板那张血淋淋的脸皮。 “你没有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痛苦，凭什么看不起我，当你的脸也变成非人的样子，或许你才会和我感同身受！” 女人嘴里的话阴森诡异，带着一股难言的疯狂。 她同时还取出了一根手术用的弯钩针，和一卷手术线，盯着王志鹏的脸，歪了歪头，吃吃的笑了起来。 “嘻嘻，你想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吗？” “等你变成我这样，未必能有我乐观！” 王志鹏牙关忍不住的打架，他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她要把那张老板的脸，缝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因为排异反应，而变得奇丑无比。 但他根本不担心变丑之后的事。 因为如果被剔骨刀剔下整张脸，他根本不可能活得了。 “救命啊！！！”一边大叫着，一边捡起地上相机，朝门外冲去，王志鹏为了活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冲出店门，黑暗中，几道诡异的人影立马围了上来。 “鹏子，你终于肯出来了，想好要跟我们走了吗？” “小帅哥，快来啊，在身体最快乐的时候的死去，总比痛苦的活着要好！” 见到这一幕，他心底狂颤，但还是咬紧牙关，实施了自己的计划，一把将相机丢了过去，随后冲着身后追过来的时尚女人大喊。 “你的丑照落到了他们手里，不想被传遍全网的话，就赶快抢回来！” 他一边喊，一边已经卯足力气朝前跑了出去，根本顾不了身后的情况了。 第195章 厕所里的铃铛声 过度疲劳后，第二次开始冲刺，那种乏力感是没有体会过的人很难想象的，腿既麻木又发软，随时有可能弯折下去，再也无法直起来。 王志鹏额角冒出虚汗，连喘气的动作都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他的头因过度运动下的缺氧开始发昏，视线也在汗水中变得模糊。 “啪啪啪” 用力给了自己几个耳光，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同时激发出体内内啡肽，帮助平复紧张的情绪。 “跑，一定要跑出去，爸妈还在等着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这一次再也不敢进入街道两旁的任何店铺了，闷着头一直往前跑。 眼看着右边出现了一个老旧的公共厕所，白墙上写着大红色的字体，王志鹏明白，终于到街尾了。 然而当他看向前方，却没有找到出口，浓郁到仿佛化不开的夜色，挡在了这条街末尾。 王志鹏盯着那里，突然生出一股头皮发麻的惊悚感。 仿佛只要跑进这片黑暗，自己就永生永世也出不来，里面有比身后的鬼更可怕的东西！ 侧头的瞬间，他更是发现，公共厕所上的四个红色字体，变成了两个字：「回去」 “出口呢，我到底进了一个什么鬼地方，这真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惠民街吗？” 他回过头，夜色下几道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逼近，前方是一踏入就可能永世不得超生的黑暗，他似乎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不！还有一条路！”他咬着牙，看向亮着灯的厕所，犹豫再三，跑了进去。 厕所有些年头了，居然还是独立小隔间，木板门坑坑洼洼，像是被白蚁咬过，上面贴着老中医广告、同城交友热线、重金求子…… 王志鹏进入一个隔间，反锁上门，背靠在瓷砖墙壁上，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外面的鬼迟迟没有进来。 “它们都怕光？不对，之前的时尚美女鬼，可是直接走进了有强光灯的摄影店。” “那这些鬼为什么不进来……” 他想到这里，没敢继续想下去，有些事糊涂一点，比想明白了要好。 “一群鬼就堵在外面，就算我冲出去了，这条街也没有出口，我到底该怎么办？” “……对了，主播！” “这条街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外来者！” 拿出手机，那场直播还在继续，这条街明明充满了诡异，主播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是不是说明，主播并不是装样子的，他搞不好真的具有一定的法力？ “我在电视剧上看过，很多高人喜欢大隐于市，就像打王宝强的甄子丹一样，明明是戏子演的武夫，却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真功夫！” “这主播造型夸张，看似是一个假道士，实际上该不会是真高人吧？” 人在绝望之下，会竭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王志鹏想到这里，顾不了太多，冒着被拉黑的风险，在直播间刷屏。 「主播，我也在惠民街，救救我，我被鬼追了」 「主播，我也在惠民街，救救我，我被鬼追了」 「主播，我也在惠民街，救救我，我被鬼追了」 「……」 房管立马跳出来@自己，不要刷屏，再刷就送飞机票了。 此时主播恰好从一间面馆出来，正在给大家介绍下一个目的地，春丽发廊。 “这个发廊从事非法买卖，同时还在搞仙人跳，有一次他们敲诈了一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闹到对方家里，最后男人被逼得离了婚，孩子也不认他了，还丢了工作。” “在某个下雨的夜晚，他穿着一身黑色雨衣，又来到了这个发廊。” “老板娘照常上前介绍价格，三百块，干什么都可以。” “男人丢出一大把钱，说要买这里所有人的命。” “他关上发廊的门，那一晚，鲜血铺满了发廊的地板。” “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有人看到，早就已经关门的春丽发廊又在晚上开始营业了，而走进去的客人，再也没出来过。” 主播语气抑扬顿挫，在刻意制造着恐怖气氛，直播间的人气也是噌噌上涨，他连忙笑着感谢大家的粉丝灯牌和关注，根本没注意到王志鹏的话。 王志鹏急得满脸是汗，外面的鬼此刻正在喊自己。 “鹏子，快出来，厕所里有鬼！”老丁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水，十分奇怪。 “小帅哥，我们不会害你，快离开这间厕所……” 听着几只鬼明显不怀好意的诱骗，他愈发慌张了起来，顾不得太多，直接充了三千块钱，这是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 随后给主播进行了大额打赏，然后在公屏上再发了一次求救信息。 主播这一次终于关注到了王志鹏。 “感谢大朋没有鸟送来的嘉年华，我看看大朋哥说了什么，求救？有鬼？……我事先声明，这可不是剧本啊，看来这条街真的有问题，不过无妨，道爷我法力高强，什么妖魔鬼怪都只能靠边站！” “兄弟们，春丽发廊的事先放一放，大朋哥，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就在你街口你之前去过的公共厕所里，第二个隔间」 王志鹏连忙打字回应，他一双手都在颤抖，因为外面鬼的喊声越来越急了，似乎有要冲进来的趋势。 “不用急，道爷我马上到！” 直播画面开始沿着街道，朝街尾这里走来，看着沿途自己刚刚经过的一间间店铺，王志鹏心底总算升起了一丝希望。 不管主播有没有法力。 在鬼面前，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快点，快点，快点……” 他默念祈祷的时候，厕所外一只只鬼的喊声也愈发焦急诡异了起来。 “我看到厕所里的鬼了，小帅哥，它就在你背后，它来找你了！” “鹏子，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就算死了也不会害你，但继续待在这厕所里，你真的会死的！” “把我拍得这么丑，我一定要杀了你！” “……” 在某个瞬间，这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志鹏一愣，看向直播画面，发现主播已经来到了公厕不远处，他的镜头画面，甚至都拍到了这间厕所。 奇怪的是，画面中一个人也没有。 刚才那些鬼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厕所上的大红字体也变回了「公共厕所」。 就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诡异的事，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一样，所有东西都回归了正常。 “兄弟，你说厕所外面有鬼，我也没看到啊，要不然你先出来吧？”主播看着很正常的厕所，明显也不太相信他之前的话。 「不行，它们一定就藏在外面某个地方，出来我就完了」 王志鹏很警惕。 眼看着主播一点点走过来，他也丝毫没有松懈。 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从自己进来开始，旁边隔间就不时响起一个“叮铃铃”的声音，有点像晃动的铃铛。 “厕所怎么还挂着风铃？” 他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点什么，原本不太敢去查看，但现在外面的鬼消失了，主播也很快就能到，他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气。 于是推开隔间门，小心翼翼走出，然后尝试去推旁边隔间的门。 门没有关，很快就开了。 眼前的一幕，让王志鹏心跳猛然加速。 一个穿着明黄色道袍、道冠，背着竹篓的男人，脖子被一根麻绳拴着，挂在了厕所壁的挂钩上，身体则是斜靠在厕所墙上。 他脸色惨白，眼珠圆睁，瞳仁扩散，明显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竹篓上挂着的铜铃被风一吹，“叮铃铃”的响。 这分明是一开始在直播镜头前出现过一次的主播，原来他第一次进入公厕后，就死在了这里。 王志鹏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主播早就死了，那直播画面中，已经来到公厕外，此刻正在喊自己名字的，是谁？ 而且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直播间只暴露了网名「大朋没有鸟」，可为什么外面的主播喊的却是。 “王志鹏，王志鹏，王……” 第196章 装死的网吧老板，狂抽尸体耳光 「久泰网吧」前，一个背着黑色大包，一只手揣在衣服兜里的男人，抬头望了望头上的招牌，对比了一下黑色手机上的资料，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了，经常有人失踪的惠民街老网吧。” 江凡刚才已经和禄寿区分局的人做过交接了，由于是三级事件，场面很大，足足几十名普通人员工，控制了惠民街方圆几公里的出入口，限制了人流量。 两名3级调查员则是跟他在一辆黑车上，交代了此次任务的完整流程，详细资料等等。 江凡也是这才了解到禄寿区分局的作风。 在开始处理灵异之前，他们对惠民街实行的，竟然是0管制状态，简单来说，知道这里有灵异事件，但却不做任何处理、通告、禁止入内等工作。 目的也很简单，防止惊动了那只狡猾的鬼，造成灵异扩散。 一只位置固定的厉鬼，肯定比一只到处乱跑的厉鬼，要安全得多。 逻辑上虽然没太大问题，但江凡觉得，如果是郑海这样的调查员，一定会选择先禁止普通人进入这条街，布置员工远距离侦察，有灵异扩散的趋势了，再实施紧急作战安排。 而不是根本不做任何尝试，就直接选择了对普通人而言，最残酷的方式来处理。 当然，这跟江凡没多大关系，他也只是一个在灵异面前挣扎求生的可怜人而已，没有郑海这种兼济天下的胸怀。 他只是需要通过这些细节，更好的去判断两名3级调查员的秉性、行事作风等等。 以此来决定对他们的信任度。 按照两人的安排，由自己这个唯一的临时工出手，去引出暗中那只厉鬼。 他们则是隔着一定距离，悄悄跟在自己背后，等待厉鬼现身。 因为根据收集来的各种资料，这只鬼极其狡猾，遇到同等级的调查员了，就会藏匿起来。 只有觉得自己必胜了，它才会雷霆出击！ 江凡当时自然是表现得十分害怕，连连摆手，还一副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两名3级调查员连忙好声好气的安抚，保证他绝对不会有危险，还许诺了种种好处。 江凡半推半就，不断加码。 到最后，他甚至以自己魂肉紧缺为由，提前预支了部分好处，还没开始任务，就白得四十斤魂肉，这是两名3级调查员从自己个人的魂瓶中掏出来的。 他们当时的表情，明显也十分肉疼，但还是答应了。 不得不说，相比第一次遇到，就冷着一张脸，不断发号施令的周灵，这两位3级调查员反而没有丝毫架子，让人感觉很好相处，面对一个临时工，时常都是笑脸相迎。 一般人或许会觉得如沐春风。 江凡的一颗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因为对方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自己骗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而且足足四十斤魂肉，哪怕对于3级调查员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毕竟当时杨伟送自己魂瓶的时候，里面也就装了二十斤魂肉而已。 3级调查员赚魂肉的能力很强，但消耗也很巨大，一般都没什么存粮。 他们把身上大部分魂肉都给了自己，对付完厉鬼，拿什么恢复体温？ 虽然这么想有点黑暗了，但江凡总觉得，他们敢把这么多魂肉给自己，就没打算让自己带着这些魂肉，活着离开惠民街。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大家都是同僚，不要闹得太难看。”长长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他迈步走进了网吧。 推门进去，网吧里只亮着一盏灯，光线很暗，老板趴在前台柜上，似乎睡着了，另一边有五台联排的机子开着，屏幕光映照在四张有些发白的人脸上。 四个人齐刷刷望了过来。 江凡也在看他们。 一个高个子，一个戴鸭舌帽的青年，一个长相老成，浑身湿透，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的男人，一个娃娃脸，一只手始终扶着自己下巴的少年。 “老板，开台机子，要比这几个衰比的机子好，网费贵，我不喜欢和满脸衰样的人上一个档次的网，跟这些人走太近，死了都没地方埋。” 江凡一边走向柜台，一边大声的喊道。 他先cue一下几人，是为了埋下一颗「心病」的种子。 而听到这话，四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似乎产生了一些别的联想。 “老板，老板，老板！……你睡死过去了？” 江凡摇了一下老板的手臂，对方没醒，他就一直摇，动作幅度还越来越大，正常人早就该看出有问题了，可他就跟丧失了灵智一样，摇个不停，差点儿就把别人头给晃掉了。 这一幕看得四人嘴角一扯。 突然，江凡停下了动作，脸色一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四人见此也露出了阴恻恻的表情。 “这么摇都不醒，我知道了，老板你是在装睡是吧？别人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别装了，有生意！”江凡紧接着的话，让他们的阴笑，僵在了脸上。 “快醒，快醒，你醒不醒……啪啪啪！” 他接下来的操作，更是让四人惊疑不定起来，这特么神经病吧？别人尸体都快凉了，你感受不到，一边喊还一边狂抽耳光？ 眼看着老板嘴角都溢出了血迹。 老丁终于忍不住了，面带惊恐的喊了一句：“兄弟，别喊了，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江凡停下手上动作，一只手拽着老板的脖领子，转头看过来，皱了皱眉：“衰仔，你在跟我说话？有什么问题，这老板跟我装死呢，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几人嘴角再度一扯。 神特么装死，别人脸上血色都没了，尸臭都散发出来了，能装得这么像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并没有装，而是真的死了？”阿明冷不丁的开口。 江凡愣了一秒，转头看看面无血色的老板，又转头看看四人，他表情突然僵住了，一把丢开老板尸体，对方重重一声摔在地板上，他则是惊叫着冲向了四人。 “啊！死人了，死人了！啊！啊！” 他跑到阿明身后，惊恐的看向柜台的方向，一边在对方衣服上用力擦手，一边喘着粗气大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啊，我一来他就死了，我手上没有死者的毛发、皮屑、细胞组织，跟我无关！” 阿明嘴角狂扯。 合着你把跟死者接触过的证据，全都擦我身上，自己就无罪了呗？ 第197章 他们三个全是鬼 “别叫了，当心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高大的兵哥开口，喝止江凡。 “不好的东西？”江凡一愣，他这才发现，四个人神情都很紧张，额角冒着虚汗，脸色发白，人体应激时毛细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脸就会显得很白。 他们似乎遭遇到了某种恐怖的事情。 “这网吧出了大事，死的不止老板，还有我们一个朋友，现在鬼就藏在这里，它甚至有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戴鸭舌帽的青年小峰阴沉的开口。 “握草，你们是鬼？”江凡吓得连退几步，撞倒了一台电脑。 “鬼也有可能是你，今晚进入网吧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只鬼！”小峰脸色无比认真，看向江凡时，也带着浓浓的警惕。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难道你们杀死了老板，想嫁祸给鬼？”江凡无疑是一个好演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故事，他都能稳稳把台词接住，并引导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想多了，我们就是一群普通人，只想好好生活，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刚才发生的事，我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小峰逻辑很清晰，一点点把这个陌生人，引入到他的故事节奏当中去。 旁边的阿明一只手扶着头，另一只手不断尝试去抓自己背后，他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刚才擦手时，在自己衣服上留下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高大的兵哥一言不发。 老丁则是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水，一边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他似乎不相信在场任何一个人。 “我们五个老朋友商量着聚个会，开黑五排，再去吃饭，但我们四个到了之后，鹏子一直没来。”小峰继续给江凡解释这里发生过的事。 “老丁去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厕所角落有鹏子留下的一句话，他说这间网吧里有鬼，让我们赶快跑。” “老丁着急忙慌跑出来，告诉我们这件事，虽然我不太相信鬼神之类的说法，但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我们走的时候打算叫上还在睡觉的老板，结果轻轻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他原本趴着的地方，写了一句话。” 「鬼就在你们当中，千万不要落单」 “我们当时全都傻了，如果鹏子的话只是恶作剧的话，面前的老板可是真的死了，他死前留下了警示，或许是因为我们四个人中，有人先到了网吧，杀害了他，然后伪装成和我们一起到的样子。” “落单就会被鬼杀死，我们当时也不敢跑了，只能一起待在这里。” “我猜测，鬼要么在我们当中，要么就是自称已经死了的鹏子，也有可能是老板，还有可能是刚刚无缘无故，从外面走进来的你，在场所有人，包括尸体，都有嫌疑！” 小峰毕竟是高档小区保安，接受过一些业余的安保、侦察训练，一番话滴水不漏。 江凡听完，脸上不断挣扎。 他多年以来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嘴里不断呢喃自语：“鬼，鬼，鬼……不可能……世界上哪来的鬼……可是这里真的死人了……” 他又后退了好几步，看向几人的目光，愈发警惕了，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有鬼，还是把他们全都当成了杀人犯。 这样的反应正是小峰想看到的，他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我听村里老人说过，一般的鬼不敢在白天行动，所以只要等到天亮，或许就安全了。” “天亮前，如果不想死的话，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江凡听完依旧有些失魂落魄，面带恐惧的望了一眼老板尸体的方向，才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我也太倒霉了，晚上偷偷溜出来上个网，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他两手抱着头，悔恨的自语。 几人就这么干坐着，互相凝望，等待漫长的黑夜过去，由于知道网吧里有只鬼，即便一言不发，恐惧的氛围也在一点点加剧。 突然，老丁朝江凡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向了厕所：“我要去上厕所，为了不被鬼盯上，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行动，新来的，你跟我一起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江凡下意识就想反驳，又注意到老丁在挤眉弄眼，明显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他立马改了口：“ok，兄弟你身上这么湿，看样子早就吓尿了，我陪你去一趟厕所算了。” 老丁脸色一僵。 答应就答应吧，这怎么还要毒舌两句呢，怎么，触发你被动了？ 两人走进厕所。 老丁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神色格外紧张，刚才在外面，他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审视。 他打开水龙头，似乎想用水声掩饰说话的声音。 “嘘，接下来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表现得太惊讶，尤其不要发出声音，让他们听见了，外面三个人，很有可能全是鬼！” 听到这话，江凡瞳孔一点点扩大，面露不可置信。 “今晚我其实是第一个到的，但当时我很口渴，网吧的水又贵，我就出门找超市买水去了。” “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小峰正在把鹏子的尸体拖去二楼，他刚刚杀了人！” “我很害怕，转身就跑，却被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的兵哥叫住了，我告诉了他这件事，可他完全不信，还硬拽着我回了网吧。” “我当时以为小峰是杀人犯，还在想借口脱身，结果阿明突然发来了短信，他告诉我，他看到我和两只鬼待在一起，让我赶快跑。” “我当时有些发懵，不过我是亲眼看到小峰杀过人的，于是趁两人不注意，找机会跑了出去。” “我在街对面遇到了等我的阿明，但当我问他是怎么发现两人是鬼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只是不停的催促我跟他走。”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扶着脑袋，我觉得很奇怪。” “这时候兵哥发来了短信，他告诉我，阿明出事了，被人把头剁了下来，他刚才硬拉着我回网吧，就是怕我在外面撞上阿明。” “我当时进退两难，路过旁边一个小区人工湖的时候，直接跳了下去，我水性很好，靠憋气摆脱了阿明。” “原本我想回家了，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就绕回了久泰网吧，兵哥和小峰一左一右，拉着我进了网吧，当时我怕再遇到阿明，也没反抗，毕竟和杀人犯待在一起，总比和鬼在一起要好。” “结果我一进来就发现，阿明也在这里，他们三个竟然是一伙的！” 江凡听完这番话，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 这个叫老丁的男人说自己靠憋气摆脱了阿明，可为什么他身上一直在不断的往外冒水，站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大团水？ 或许他跳进湖里之后，根本就没能活着上来。 而是和三个老朋友一起，成为了拉人替死的鬼！ 第198章 你变成鬼，和它们刚 “你……你的意思是，外面全是鬼，这间网吧，就咱们两个活人？”江凡说话的时候，嘴唇控制不住的发抖。 老丁一脸严肃，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待会儿出去了，我说想去买包烟，你跟着我一起。” 他似乎想骗江凡，和自己单独走出去。 而江凡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捂着头，绝望自语：“死定了，这么多鬼，我肯定活不成了，我要死了吗，我还这么年轻，我连女孩子……不对，我已经玩过大g了。” “对了，我年纪轻轻，连捅人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体验过，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听说有的连环杀人犯痴迷犯罪，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为了抢夺财物，仅仅是沉迷于杀人这件事本身。” “伤害别人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老丁，你是叫老丁是吧，你能不能满足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他口中的话越来越癫狂，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柄刻满咒字的短刀，脸上神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 “你……你想干什么？”老丁见到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话，嘴角原本勾勒出了一丝笑容，此刻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被三只鬼盯上，我们肯定活不了，哪怕逃走了，也会被它们追进家里，说不定还会害了家里人，害了邻居、朋友，老丁，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江凡死死盯着他，嘴里的说法又一次发生了改变，他刚刚明明还说想体验杀人，现在却又正义凛然起来。 老丁总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个精神病，时常跟不上他跳跃式的思维。 “你看看，你从来没考虑过跑回家的后果，只是一心想逃离这里，你太自私了，只会为自己着想，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老丁，我深思熟虑，既然已经被鬼盯上了，我们干脆自杀在这里，也变成鬼，和它们干！” “来，我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江凡这一次不光是嘴里的话疯狂，而且他已经付诸了行动，一边说着，一边挥刀割向对方脖颈。 “艹！你他妈有病吗？”老丁也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歹毒，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唯一的活人队友。 他朝后闪躲，险之又险避开这一刀。 可这时江凡的脚步声突然变大，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他双目呆滞了一瞬，再回过神，就看到自己胸口已经被插了一刀，血流如注。 “你……” 他指着江凡。 江凡却根本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挥舞着短刀，又杀了上来。 “老丁，你挨了一刀，怎么还没死啊？你太顽强了，死后一定会变成很厉害的鬼，这么说起来，搞不好我都不用变成鬼，你就能一挑三，让我活下去了！” “太好了，只要你一死，咱们两个就都有救了！” 老丁瞳孔圆瞪。 你他妈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 你把我杀了，让我变成鬼，去对付另外三只鬼，然后保护你活下去！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够了！”老丁一声怒吼，一把抓向江凡身体：“你想杀我，又怎么知道，挥刀之后，死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呢？” 他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明显是已经打算让江凡给自己“替死”了。 然而这一抓却落了个空。 江凡不知何时按下了厕所灯的开关，厕所陷入了一片漆黑，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人呢？”老丁一愣。 “谁在那里！”他突然伸手朝背后一抓，却什么也没碰到，可刚刚脖子后明明传来了阴风，像是有人在对着自己吹气。 “老丁，帮帮我，求求你了，你去死，我就不用死了，我太害怕死亡了，我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美好等着我，我不想死啊，我想要好好活下去，你帮我去死，帮我，帮我……” 江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急迫而又疯狂。 这一次老丁脸色是真的变了。 他根本看不到对方，厕所里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个男人嘴里说着害怕死亡，但很可能他早就已经死了，想要活着的执念太过沉重，变成了鬼祟来找人替死！ “不对啊，如果他是替死鬼，那我成什么了？” 老丁摸着胸口的伤痕，那里面不再流淌鲜血，而是流出浑浊的尸水，自己明明是鬼，却似乎遇上了比鬼还恐怖的东西。 “啊！” 脖子上又挨了一刀，他惊恐的大叫起来。 “老丁，快死吧，你死了，我就不用死了，你变成鬼我都会感谢你的，你可以安心去了，我会照顾好你的老婆妻子……” 耳边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诡异。 老丁心底也越来越慌张。 “哈哈哈，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就快死了，你死了，我就不用死了……” 听到这阵笑声，他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一道道刚刚被戏弄造成的心理伤痕，从心底蔓延出来，爬上了身躯。 “救我！”老丁只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就像被砍了无数刀，血肉迅速瓦解，散落一地。 他是一只替死鬼，然而死到临头，都始终没能触碰到一个，可以替自己去死的人或鬼。 江凡自己也拥有「替死」，自然很清楚这一灵异最大的两个弊端：消耗巨大，以及必须触碰到替死的对象才能起作用。 他利用「捉迷藏」和「心病」「恶作剧」，完全无伤的解决了这只鬼。 这时候外面三人也听到了厕所里的动静，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里逼近。 厕所门被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老丁呢？” “那个活人也不见了！” “老丁这是想吃独食？” “不对，我们刚刚明明都听到了他的求救声……老丁难道被杀了！” 三人望向漆黑的厕所，一时间都不敢进去。 最后还是兵哥打开灯，他们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确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活人……难道不是人？” 三人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你们看这里！”小峰发现了一个细节，镜子旁边被人留下了几行黑字。 「老丁刚刚污蔑你们全是鬼，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他」 「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拦住那个男人，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不是人，他是一个恶魔，一定要拦住他！」 第199章 活下来的，就是影子 “老丁被……解决了，他真的杀了老丁？” “他不是活人吗，厕所没有窗户，他是怎么杀完老丁，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们说不好遇上什么脏东西了！” 小峰不断分析。 “峰哥，外面好像有人。”阿明突然开口。 兵哥一直在警惕的打量左右，闻言点了点头：“的确有脚步声，有人进网吧了。” “走，出去看看。” 几人一出来，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跟刚刚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走进网吧，看到地上的老板尸体，他大步走了过去。 “有人吗……老板你怎么躺地上，地上凉，快起来。” 说着他扶起老板，不顾对方已经冰冷的尸体，以及那明显的尸臭，想尽办法把老板放在椅子上坐好，让他上身靠在柜台上，伪造成睡着了的样子。 男人做完这一切，似乎阴险的笑了一下。 “有人吗，有人在吗，五台机子都开着，刚刚肯定有人，快出来吧，我不是什么坏人。” 他做完这一切，冲着四周继续大喊起来。 从厕所出来的三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男人不就是刚刚那个杀了老丁的人吗？ 在厕所那行黑字的引导下，他们好像下意识就把对方当成了另一个人。 “别演了，你把老丁藏到哪里去了！”兵哥走上前，面露不善。 小峰犹豫了一下，也走了上去，阴沉的注视着江凡。 阿明则是扶着脑袋，唯唯诺诺的跟在两人背后。 “什么老丁，我是来找人的，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江凡一手握着板砖，皱眉看向几人。 “呵，这世界上哪来一模一样的人，你在开玩笑吧？”小峰冷笑一声。 江凡这次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但看来不说明实情，你们都不会相信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层难以察觉的层叠感，莫名的让人很信任。 “其实我在找的，是我的影子。” “我从小就有一个秘密，我的影子会自己动，会半夜悄悄趴在我的耳朵边说话，还会杀人。” “小时候有人欺负我，我告诉了影子，它说不用怕，它会解决。” “第二天那个同学没来上学，第三天也没来，第四天……后来听老师说，他好像半夜下水淹死了。” “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杀害了，但我不敢说出来，因为凶手就在我的旁边，它是我的影子！” 听到这里，三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既然他们都成鬼了，世界上出现影子杀人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次……” 接下来江凡讲述了数个耸人听闻的杀人案，毫无例外，死的都是招惹过他的人，每一次，他都在案发现场不远处。 他的叙述中，自己始终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两句无意中的抱怨，不小心让影子动了杀念。 可三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影子杀人，为什么他对现场情况，杀人过程，了解得如此详细？ 杀人的，真的是影子吗…… “随着我年龄增长，我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暴虐，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压制不住它了，有一次它杀完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不久警察找到我，说多起杀人案现场，都有我出现过的踪迹，需要我去配合调查。” “我顿时就明白事情麻烦了，它恐怕是在伪装成我作案，我必须要把影子找回来，不然我的人生就完了。” 江凡嘴里的话，更是让三人对自己的猜测，愈加确定了。 兵哥死死盯着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影子不会留下活人的踪迹，这说不定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他把一切都推给了影子！” “艹，这变态！”小峰也在狂吞口水：“而且他说警察已经找到了他，他现在却还能出现在这里，他把警察怎么了？” 阿明则害怕得头颅不断抽动，他连忙用两只手捂住头，生怕它掉了下来。 “对了，你们有见过我的影子吗？”江凡突然直勾勾的盯着三人，很是期待的发问。 他的一只手背到了身后，握紧了板砖，三人如果不给出让他满意的回答，搞不好就会被残忍的杀害。 “没有，我们……”小峰当即摇头。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不用说了，我闻到了它的气息，它一定来过这里，如果你们都没见过它，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它早就杀死了你们当中的某个人，然后伪装成你们朋友，藏在了你们中间！” 江凡眼神中闪烁着十分危险的光泽，他的站位，隐隐把三人挡住，似乎一个也不想放跑。 “你什么意思，这里没人见过你的影子，走开，滚出去！”兵哥皱着眉，怒气冲冲。 但发怒正是一个人心虚的表现。 他们还没察觉到，自己一开始想要害死这个活人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转变。 现在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网吧。 主要种种暗示，都说明了眼前的男人极度危险。 之前杀死老丁的影子，用很恐惧的语气，把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描述成了恶魔。 这样的话，也化作了心病，留在了三人心底。 一次次欺骗，江凡早已经被营造成一个十恶不赦，人鬼通杀的超级罪犯。 “呵呵，你们在害怕我，影子一定就在你们中间，杀了它，我就再也不用害怕被诬陷成杀人犯了！” “快出来吧，你手上染了这么多血腥，也是时候该清算了，你死后，我就清白了！” 他口中的话，越来越癫狂。 导致三人忍不住的后退。 小峰尝试着劝解：“你先等等，就算影子在我们中间，你该怎么找出它呢，如果杀错了人，你的人生也毁了，不如等到天亮，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找专业的人帮忙鉴别。” “不用了。”江凡十分蛮横无理，抬起了手上的板砖：“你们都是活人，肯定扛不住我一砖，我给你们一人一砖，活下来的，就是影子！” 第200章 让我来代替你承受这一切! “你想干什么！”小峰一边后退，一边怒吼。 江凡脚步声猛然变大，速度也在瞬间暴增，小峰听到这声脚步，虽然只是愣了一下神，脸上却已经挨了狠狠一砖，头朝着一边歪斜，脖颈都被这股力道带得变了形。 这主要得益于江凡一次次驱鬼，锻炼出的愈发强健的身体，以及每一天坚持不懈的挥砖训练。 他几乎是在零点几秒内，就以最完美的动作，落下了势大力沉的一砖。 “头都这样了还活着，你果然不是活人，就算不是我的影子，也一定是什么脏东西！” 他指着暴怒的小峰，在对方开口前，率先进行了指责。 阿明和兵哥闻言一愣，下意识远离了小峰几步。 小峰见此一幕，一张脸彻底黑了：“你们都傻了吗？我们本来就不是活人！” “这个人没有我想象中的强大，杀了他！” 其实这一砖下来，小峰有一种被泥头车撞上的强烈冲击感，浑身阴气疯狂动荡，脸皮破碎，骨头都露出来了。 但不这么说的话，它怕两个朋友扔下自己就逃跑了。 果然，听到他自信的话语，原本唯唯诺诺的阿明，脸色一下凶狠起来，他直接把自己的头摘了下来，冲着江凡呲牙咧嘴。 “嘻嘻嘻，你看看我像不像你的影子啊？你影子的头，也掉了吗？” 伴随它的怪笑，江凡脖颈上产生了一种撕裂感，脑袋似乎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不过这种感觉是伴随活人的恐惧而增强的。 他并没有恐惧，因此撕裂感并不明显。 兵哥则还在犹豫。 没想到江凡看到这一幕，眼珠子瞪得老大，吓得花容失色：“头……头掉了还能说话？……有鬼啊！” 他转身就跑了出去，脚步踉跄，还差点在门口摔一跤，明显是被吓昏了头。 兵哥见此也笑了起来，浑身开始不断浮现伤痕，鲜血淋漓的他第一个追出了网吧。 “站住！” 阿明同样跟了上去。 小峰则是犹豫了一下，跑在最后。 三只鬼，一个人，冲进了漆黑的街道。 不久后，兵哥追进一条小巷子，他身材高大，体魄强健，跑得最快，往回看，两个朋友根本还没追过来。 他阴笑一声，这就怪不了自己了。 虽说是大家一起把这个活人吓得丢了魂，但两人跑太慢了，看来他只能独享对方了。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他明明只是落后了几步距离，追进巷子后，却丢失了目标。 静谧的小巷中，只有他自己走动发出的声音。 “这是什么？”兵哥一愣，发现旁边墙上有字。 「往里走，很快就能看到我了」 “故弄玄虚，想吓我？”他狞笑一声，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刀，更为警惕的一步一步朝着巷子内走去。 沿途见到了更多的黑字。 「再走一段距离」 「对，就是这里，我就在这里，别往前了」 「你还没看到我吗」 见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兵哥停了下来，然而他左右前后不断的找，根本没看到任何人影。 “拙劣的骗技，想靠这些字阻拦我的脚步，然后自己凭借巷子中的黑暗藏身，放慢脚步不发出声音，一点点往前跑？” 兵哥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鬼心思，他加快了脚步。 旁边的黑字果然更加焦急了。 「别走了，我就在这里啊」 「还没找到我吗」 「仔细看看，你早就已经找到我了」 「……」 兵哥不屑一顾，直接跑进了巷子深处，路过一盏光线很微弱的老旧路灯时，他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侧头一看，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 可它明明是鬼，根本没有影子啊！ 兵哥突然想明白，墙上这些黑字为什么说，自己已经找到他了。 这一路上，分明一直有一个人，踮着脚，佝偻着腰，举着一块板砖，跟在自己背后！ 他猛然回过头，就见一块板砖迎面而来。 兵哥当机立断，没有用小刀，而是伸出一只手，抓向对方的手腕。 “你想杀我，又怎么知道，最后杀死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替死鬼独有的能力发动。 然而当他握住身后人影的手，神色再度一变，因为他抓了一个空，那居然是一个影子！ “被耍了？” 心底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阴险的笑声。 “嘻嘻嘻，逗你的。” 听到这声怪笑，兵哥突然捂住了胸口，数次被蒙骗的心理伤痕，不知不觉间化为了现实中的伤痛，他感觉自己心脏猛烈抽搐了一下，浑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整个人瞬间鲜血淋漓。 不过兵哥没有像老丁一样直接被杀死。 他怨念更深重，内心也更加强大。 “该死！哪里来的伤口，谁在伤害我？” 这凭空的伤痕，让他十分惊疑，他觉得自己是被黑暗中无形的脏东西伤害了。 「大哥哥，你终于来了」 「我们一直在找你」 「你忘了吗，我叫刘文龙，你还想不想要零花钱？」 「我是郑家伟，那天你抢了我十六块五，这些钱够买你的命了」 「我是……」 「我们来了，再杀你一次，嘻嘻嘻」 看到这些字，兵哥踉跄的后退几步，脸上写满了恐惧。 “不……不可能，是那些初中生小孩？我明明已经报了仇，一个一个害死了他们，为什么你们还能回来，不可能……” 「心病」开始加剧，「恶作剧」的种子蔓延得越来越多。 “谁！？”兵哥突然捂住后脖颈，慌乱的离开了原地，刚才好像有个人在朝着他的脖子吹气。 “踏踏踏” 还没等他看清身后的情况，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似乎有小孩子跑过来了。 最痛苦的记忆被牵动，他似乎又回到了被杀的那个傍晚。 “别过来！别来找我，啊！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兵哥慌乱无措，转身朝巷子外跑去。 「他们来了」 「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 「只有我能帮你，去路灯下，我是你的影子，让我来代替你承受这份恐惧」 「凶字」钻进他破碎的心防，兵哥情不自禁，开始按照这些字引导的去做，他转身跑回了路灯下。 灯罩的弧面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还有他背后一个拎着板砖的人影。 两道身影逐渐重合。 江凡又一次上了一只鬼的身。 第201章 恶人先告状 久泰网吧。 没有追上那个活人，阿明和小峰回到了这里。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逃跑起来跟疯狗一样，短跑世界冠军都没这么快吧？”阿明拍了一下电脑，有些不爽。 小峰则若有所思，又等了一会儿，他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开口：“兵哥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那个活人一看我把头摘下来，吓得魂都快跑掉了，我看兵哥分明早就追上了他，却不叫我们，估计是想一个人吃独食！” 阿明脖子上有一条血线，脑袋转动了一整圈，脸色满是阴沉。 他一直都对兵哥有些不满。 小峰是感受过那个人手上板砖威力的，因此没搭理阿明，死死望着门口，面露警惕。 这时候阿明转动的头颅，突然停在了一个方向，他看到兵哥在网吧一扇窗户外，朝着自己招手。 还不断张口，满脸焦急的似乎想说什么。 “空炮？……可怕？……宽什么……还是说……快……快跑？” 他模仿着兵哥的口型，尝试了好几次，才大概明白了他在说的是哪两个字。 “这里就我和峰哥两个人，为什么要让我跑？”正在阿明疑惑的时候，旁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看什么？” 原本紧盯着门口的小峰，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自己视线，也看向了那扇窗户。 阿明一惊，当发现窗户外的兵哥已经消失不见，他才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峰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出去找兵哥吗？” 小峰闻言凝重的摇了摇头：“不行，千万不能再落单了，那个人身上有大问题，我们俩待在一起，谁都不要出这个网吧。” 听到这句话，阿明心底“咯噔”一下。 峰哥的表现太奇怪了，明明之前还喊着要抓住那个活人，现在却又很忌惮对方。 他让自己待在网吧。 兵哥却让自己快跑，难道说峰哥出问题了？ 阿明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某种「心病」，稍微一引导，他就会自己诞生出很多恐怖的想法。 “峰哥，我去上个厕所。”他看了一眼玻璃隔断墙，突然开口， “去吧，自己小心点儿，我得盯着门口，防止那个奇怪的人又溜进来。” 阿明朝厕所走去，快到厕所门边的时候，他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玻璃墙外站着一个人，是兵哥，刚才正是他招手，让阿明过来的。 “兵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为了不惊动峰哥，阿明在手机上打字，翻转过去给兵哥看。 “兵哥”则是在玻璃上用手指写字。 「快出来，小峰早就死了」 「我亲眼看到他被那个男人杀害，然后那个男人变成了他的样子」 「你千万不能跟他继续待在一起」 什么？ 阿明大惊失色，头颅忍不住的抽动了好几下，这是他紧张的时候，一个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不会吧兵哥，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刚刚我们一起追出去，在一条巷子口分散」 「等我再追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小峰被那个人按在地上，一砖一砖砸碎了脑袋」 「你不觉得现在的小峰，有些不对劲吗？」 “兵哥”写完这句话，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小峰的方向，用手擦去玻璃上的字，朝后退入了黑暗中。 “你快点儿，不是要去上厕所吗，站在那里干嘛？”小峰的喊声传来。 阿明连忙走进了厕所。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看向小峰，眼神已经带上了审视。 仔细观察，峰哥的确有一点不一样了。 他脸色好像有几分心虚，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实际上此刻的小峰，心里已经大致确定，兵哥搞不好真的遇害了。 他之前隐瞒了对方的实力，才导致了好友的死亡，自然有些心虚。 他很不希望阿明发现这件事，因此一直绷着一张脸，不怎么敢直视他。 这些细节落在阿明眼中，就成为了佐证兵哥嘴里的话，最有力的证据。 “完了，峰哥真的被替换了，我现在正和一只鬼……不对，和一个活人待在一起？” 阿明心里无比的怪异。 自己明明是鬼，却要处处小心，忌惮着一个活人，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当鬼以来的世界观，遭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峰哥，我们真的不出去找兵哥吗，他怎么还不回来，要不然你待在这里，我一个人去找他吧？”阿明还在做着最后的试探。 没想到听到这话，小峰一张脸直接冷了下来：“不许出去，刚刚三个人的时候，那个活人还不敢下手，我们两个再分开，一个也活不了！” 这样的回答，更加肯定了阿明的猜测。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可是峰哥，我刚刚看到兵哥了，他就站在后门的窗户外。” “什么？”小峰一惊，连忙看了过去，可找了半天，也没在黑暗中看到兵哥的身影。 他回过头，发现身旁的阿明已经跑到了门边。 “阿明，你干什么，别犯傻！” 门外黑暗中，一个高大身影走了出来，一把拉住阿明，朝着街道外跑了出去。 “快回来，他不是兵哥！”小峰竭力大喊，满脸都是冷汗，因为他分明看到，外面的“兵哥”手里抓着一块板砖，他一定不是兵哥！ 可惜他的喊声被阿明直接忽视了，在阿明眼中，峰哥才是被替换的那个人。 两人一路狂跑，来到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中。 “兵哥，峰哥没追上来吧，要不然我们再跑一段路吧？”阿明还有些惊魂未定。 “差不多了，小峰没追多远，他可能真的是那个活人伪装的，跑累了就追不上来了。” “兵哥”表现得相对镇定。 “我们躲进巷子里，应该就安全了，不过阿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我看到小峰被杀害，吓得直接跑了，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回来救你。” “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和被替换的小峰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现在无法确定，你是不是也被替换了。” 他一边开口，一边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阿明。 阿明听到这话，连连摇头：“我肯定是真的啊，而且兵哥，既然那人已经伪装成了峰哥，又怎么可能再伪装一个我？”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还有同伙呢，这个活人太诡异了，我必须要小心一点。” “阿明，对不起了，你现在必须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也只能丢下你一个人跑路了。” 江凡此举主打一个恶人先告状，主要就是为了防止阿明待会儿怀疑自己，所以率先怀疑了对方。 第202章 活人作祟 “这……”阿明一下就陷入到了自证难题中，不断思索，该怎么向兵哥表明身份，从而根本没精力去思考，面前的兵哥，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这样吧阿明，你说一个只有我们几个相互之间知道的秘密。” “兵哥”开口道。 阿明闻言恍然大悟：“对，这样我不就能证明自己了吗？” “兵哥，你让我想想……对了，有一年夏天，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鹏子找到了久泰网吧的漏洞，给账户里冲了很多网费，那时候我们几个偷偷白上了很久的网。” “最后好像是被谁举报了，我们都被老板骂了一顿，还找家里赔了不少钱。” “兵哥”闻言思索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还有其它的吗？” “有啊，当然有，有一次我们四个去上网，听到厕所有人在闹事，跑过去一看，鹏子被两个黄毛欺负了。” “我们本来想冲进去，结果你告诉我们，那两个人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最后我们四个连开好的机子都不要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全部跑了。”阿明竭力证明着自己。 “兵哥”听到这些事，神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这件事好像也是真的，我居然还有这么不讲义气的时候，呵呵。” 阿明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闻言笑了一声：“这算什么，网吧那次不也是你举报的吗，当时老板发觉了有漏洞，却找不出是谁，悬赏了两百块。” “第二天我们就被抓了，别人不知道，但我那天晚上亲眼看到你悄悄去找了老板。” “还有今天晚上谋害鹏子的计划，不也是你一手策划的？鹏子当时还帮你说好话，说你讲义气，帮我们出过不少次头，他哪能想到，出了社会，就要懂一个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明年纪虽然小，但人鬼精鬼精的，要不然也没办法和几个大自己好几岁的朋友，一起混这么久。 他在过去的相处中，看透了很多事情，还学会了看破不说破。 不过今晚或许太过紧张，又或许是「心病」蔓延得太深，他失去了往日的眼色，一边开口，一边却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的“兵哥”一张脸慢慢黑了下去。 “哦，是吗阿明，你原来知道这么多事。” “不过你不觉得，你知道得有点太多了吗？” “出来混的都知道，我兵哥最讲义气，讲规矩，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名声可就毁了……” “明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兵哥”的语气，冷得像是腊月寒冬的穿堂风。 阿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连忙表明忠心：“这是当然，这些秘密我都保守很久了，要不是你叫我证明自己，我今天也不会说出来。” “话说兵哥，你以前好像从来不叫我明子啊，今天怎么……”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一柄短刀已经插进了自己胸膛，鲜红的血浆喷涌出来，瞬间浸湿了白衬衫。 “兵哥，你……！” 捂住胸口，看着面前给了自己一刀，就立马退出去很远，整个人藏在墙角阴影下的兵哥，阿明面露不可置信。 “我说的保守，是永远保守，任何人都不知道，也包括你，明子。” 兵哥的语气和神态，落在阿明眼中，前所未有的陌生。 “明子？又是明子！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叫我，兵哥……你真的是兵哥吗？”阿明面露狰狞，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大步走了上来，似乎想拉着“兵哥”给自己当替死鬼。 “哈哈哈~” 江凡怪笑着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明骤然停下身形，捂着喉咙，不断伸手在自己身上各处摸索，他的表情惊恐到无以复加，因为一道道恐怖的伤口，凭空浮现在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个地方！ “你……” 没能说出最后一句完整的话，他的皮肉就寸寸崩碎，像是一座坍塌的沙堡一样，轰然散落成一地血肉。 他没有兵哥那么强的怨念，而且被「恶作剧」在内心深处，种入了太多“种子”，在这个强大的三级灰色战力诅咒面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这么快就推演到三级了，不知道「替死」能不能进化？”江凡看了一眼面板，露出一丝兴奋，随后走出小巷，沿着原路返回。 他没能在久泰网吧找到最后一只鬼，对方也不傻，早就跑了。 沿着街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入街口，江凡看到了一道犹犹豫豫的身影。 他大步走过去。 小峰正蹲在一间关着门的店铺前，三个朋友都被害了，继续留在这里，自己肯定也难逃一死。 可街口在入夜后变得漆黑一片，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连鬼都不愿意踏入。 他也想过往惠民街深处走，可那些地方有很多恐怖的鬼。 他们四个联手才敢去闯一闯。 现在只剩自己，走进去说不定会被吃干抹净！ 江凡也看到了街口不同寻常的漆黑，但他没太在意，这东西自己一展开“鬼眼”，就能轻易看透。 他猜测可能只是某只“鬼打墙”、“封路鬼”的能力在作祟。 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找到那只鬼。 “小峰，你怎么在这里？” 江凡依旧上身在“兵哥”身上，走过去喊了一句。 小峰被吓得起身就跑。 “别跑了，阿明呢？我真的是兵哥，你信我，我之前也看到过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一定是那个活人在作祟！” “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一起靠着鹏子的电脑技术，在久泰网吧免费上网吗？” 听到这句话，前面的小峰脚步慢了几分，狐疑的转头望过来。 “还有那次鹏子被打，我叫你们不要插手，那两个黄毛认识街上很多大哥，要是真冲上去了，我们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江凡继续开口，语气诚恳。 听到这两件事，小峰彻底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很警惕，抬起一只手，示意江凡先别靠近他，出声问道：“今天晚上谋害鹏子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我啊，我最讲义气，咱们四个都死了，我怕鹏子一个人活着孤独，才想到把他约出来害死，这样我们又能一起在街上混了！”江凡对答如流。 见他知道几人间独有的好几个秘密，小峰终于放松了警惕。 “兵哥，刚才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骗走了阿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阿明被骗走了，糟了，我就知道！”江凡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脸上既有愤怒，也有悔恨。 “不久前我追着那个人到巷子里一盏路灯下，他突然停下不跑了，还用很怪异的语气问我有没有发现，一直在追的，只是一个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他是故弄玄虚，继续跑过去，结果到了面前一看，那个人竟然真的变成了和我一模一样！” “我一刀下去，他就化作影子消失了。” “当时我就猜到可能会出事，连忙赶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第203章 「替死」进化 “对了，既然那个活人想害我们，这里肯定也不安全。”江凡一脸凝重：“走，我们先去找老丁！” “老丁？”小峰一呆。 “对，之前我回来晚了，也有这个原因，我在路上遇到了老丁，他其实没有死，你难道没发现吗，虽然之前老丁和这个人进厕所就失踪了，但我们一直没有亲眼看到他被杀害。” “他当时发现这个活人不对劲，就从后门跑了出去，那个人也是追他去了。” “后来老丁跳进一条河躲了起来，还想回来救我们，却不敢离网吧太近，怕被那人发现。” “他太怂了，只愿意在巷子里等，让我一个人来救你们。” 江凡在看到小峰的时候，脑子里就构建出了一个简短的驱鬼流程，外加他的行业技巧，十分流畅的就开始了诈骗。 小峰听完，大喜过望。 “老丁还活着，太好了，这么说我们中只死了阿明一个，还有三个人在，快走，快，只要我们三个待在一起，那个活人一定不敢再乱来！” 他甚至主动拉着江凡，朝前走去。 两人一路小跑，进入了之前的小巷子，走到最深处，这里的墙上有一盏很老旧的路灯，光线十分微弱。 灯光下站着一道人影，背对两人。 “那是老丁吗？”小峰内心生出一丝疑惑。 可此时“兵哥”跑得很快，他不想一个人被落下，也只能继续跟了上去。 来到路灯下，小峰脸色更难看了。 “老丁？”他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那人扭过头来。 他顿时脸色大变：“是你！” 面前的，竟然就是那个诡异的活人。 对方看到自己，很快露出夸张的狞笑，甩动两条手臂，身体前倾，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追了过来。 “跑，快跑，跑啊！”面前的“兵哥”反应很快，转身就跑，还用力抓了一把小峰手臂，把他朝后一甩。 小峰逃跑的脚步一滞。 “艹！忘了你个狗东西从来都是最不讲义气了！” 望着兵哥很快消失的背影，看着追过来的恐怖活人，他也不得不拔腿拼了命的往前跑。 快到巷口的时候，小峰又一次看到了兵哥。 “不对，不对，不对，这里怎么是一堵墙，我们明明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啊，为什么变成了一堵墙？！” “兵哥”语气慌乱，手足无措。 小峰看了看面前的死路，脸色也彻底阴沉下去。 “别怕，咱们两个和他拼了！”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劝道。 “兵哥”闻言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干！” 两人转过身，面朝追过来的“江凡”，这个活人不知道为什么，全程一言不发，就这么狂奔而来，无声之中，一层恐怖的氛围在快速酝酿。 两人见此，都很紧张。 突然，“兵哥”伸出一只手，推了小峰一把。 “要拼你去拼！” 小峰身体控制不住的倒向前方，脸上满是错愕和惊怒，他知道兵哥不讲义气，却没想到对方不讲义气到了这种程度。 生死时刻，只想着牺牲兄弟，保全自己。 问题是两人联手，明明还有一线生机啊！ “蠢货！” 小峰绝望的撞上那个活人，然而却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影子？” “嘻嘻，又骗到你了~” 贴着自己耳朵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转过头，就见先前还慌乱无比的“兵哥”，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蹲在自己旁边。 “你不是兵哥！？” 小峰反应很快，立马明白了过来，可惜已经晚了，他内心的伤痕正在快速演变为现实，身体开始皲裂，一道道血线凭空出现在脖颈、脸庞、胸口等地方。 “你是活人！？” “哈哈哈，跟我一起去死！” 绝望之下，小峰咬牙大笑，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兵哥”，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不再继续蔓延，兵哥的脸破碎成了一块又一块，身体也一点点坍塌。 阴气耗尽，几乎快要消散在空气中的小峰畅快的笑了起来。 尽管自己最后也是个死，但总算为所有朋友报了仇。 然而当兵哥彻底化为一摊血骨碎肉，他的身体中，竟然走出了一道完好的人影，退后一步，谑笑的望向自己。 “你真的确定，帮你替死的人，是我吗？” “不，你……”这诡异一幕，让小峰心防彻底被撕碎，虚幻的身体，在地上爬着朝后退。 “跑吧，我放过你了。” 江凡淡淡开口。 小峰起身就跑向了巷子另一端。 在接近另一头巷口的时候，一阵怪笑从身后传来。 “哈哈哈，还是骗你的。” 小峰这一次身体直接炸开，溅了满墙鲜血。 江凡捡起地上魂肉，直接吃了下去，这一轮驱鬼流程，消耗还是很巨大的，为了刷取更多推演度，他用了几个消耗很大的诅咒。 同时由于这是四只替死鬼，他也无法用板砖直接砸死，而是需要更复杂的操作。 就算是最后虚幻到，可能只有执念级的小峰，他也没有冒险。 因为他毕竟是活人，自身很脆弱，一板砖下去，哪怕只反回来很小一部分伤害，也够他在医院住几天了。 江凡又吃了一些魂肉，开始恢复体温，同时稍微总结了一下。 四只鬼的魂肉，他吃了两只半，收获大概十几斤。 此外替死推演度达到了400。 它原本是2级诅咒，进化3级时，抽到了一张死亡体验卡，诅咒效果则变成了可以转移百分之两百的伤害。 之前加强级是百分百。 虽然江凡用了「替死」的鬼，都被自己一击杀死了，但那是因为他用这一诅咒杀的鬼，本身都很弱。 到了更高级别的鬼，说不定一次替死，对方死不了，并且自己灵魂温度已经耗空，这种情况就尴尬了。 而现在两倍反伤，让江凡不由得眼前一亮。 “现在的替死，只要抓准对方最强的一击，应该可以反死几乎任何鬼了吧？” “而且它还有一次提升。” 随后他看向面板。 “推演度达到400，「替死」具备进化潜力，可进行以下两种进化：自我进化、吞噬进化，请宿主选择。” “自我进化！” 这一诅咒效果极其变态，运用好了，甚至可以以弱胜强，江凡自然不会把它随机进化了。 第204章 持死亡证明上岗 随着江凡话音落下，面板上的“替死『3』”突然开始扭曲，一笔一划都仿佛承受着某种恐怖的折磨。 隐隐约约的哀嚎声从不可知之处传来，似乎有一只大鬼被扯下了一块血肉。 片刻后几个完全漆黑的字体像是新生的肉芽一般，在系统面板上扭动着生长了出来。 江凡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诅咒进化虽然是好事，但每一次都会有一股让他无比心悸的气息降临，他总觉得，伴随一次次进化，自己似乎招惹上了了不得的东西。 替死[狸猫]『4』：你可以将承受的任何伤害，加倍转移给你触碰，或短距离内间接触碰的人、鬼，产生的消耗可以由你触碰，或短距离内间接触碰的魂肉替代。 “狸猫换太子？”江凡发现新的标签，倒是很符合「替死」的效果。 这一诅咒进化后的能力，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首先是可以通过间接触碰，触发替死了。 不过具体能通过什么介质传递，以及相距多远，还有待实验。 另一个最牛逼的，应该正是新标签[狸猫]的效果，那就是用魂肉代替消耗！ 恐怖的消耗，一直是江凡使用「替死」最大的障碍。 看到这一效果说明，他就明白，自己拥有了一项十分恐怖的底牌！ “魂肉替死，也就是说我身上魂肉越多，能扛的伤害，以及反出去的伤害就越恐怖。” “如果魂肉达到一定的数量，我能不能直接拉一只顶级厉鬼，乃至于血影厉鬼，给我当替死鬼？” 江凡脸上露出难以自抑的欣喜。 他抓住魂瓶，掂量了几下，也不知道这里面一百多斤的魂肉，究竟能反死一只什么级别的鬼物。 “不过平时用这个诅咒就太亏了，这样也没办法积攒出更多的魂肉，看来接下来我的驱鬼流程要作出一定改变了，不能再为了更多的推演度，毫无顾忌的浪费魂肉。” 江凡只能在杀弱鬼的时候攒魂肉，然后把身上海量的魂肉，当作保命的底牌，去对付一些很恐怖的鬼。 “不知道需要多少斤魂肉，才能抗衡刘芊芊？” 他又想到了一种，解决自己当前危机的办法。 总之这一黑色诅咒，效果不比“捉迷藏[诡身]『4』”差多少。 “进化出来的诅咒，似乎都是好东西啊，是不是只有强力的诅咒，才具备进化潜力？” 江凡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推演到的诅咒中，还可能有废品，但进化后的，则都是实打实的精品能力了。 “久泰网吧的事应该差不多了，下一个灵异地点是……春丽发廊。” 江凡看了一眼黑色手机，朝巷子外走去，路过那盏老路灯的时候，望着墙上自己的影子，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凝视了很久，他总觉得，自己的影子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说谎」有极小概率变为现实，我好像已经用过太多次影子的故事了，下次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版本，再这么下去，它真的出问题该怎么办？” 影子是每个人最亲近的伙伴，无论吃饭睡觉上厕所，还是上网游戏读书，它都一言不发的陪伴着我们，但也因此，它知道我们每一个人所有的秘密。 如果影子真的活过来，会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 哪怕江凡也不希望这种恐怖的事情发生。 走出小巷，朝着惠民街深处前进，这一段路很多店铺都关着门，看不到一个人，冷清又寂静，但到了街道深处，生活气息明显就多起来了。 电线杆子上贴着老中医广告，街边有零散的垃圾，一间间亮着灯的店铺里人影错落。 江凡来到了一间贴着红绿氛围灯带，装修老旧的发廊前。 一般而言，理发店都是白天开业，但还有一种特殊的发廊，只在晚上营业，虽然都是头部处理，两者的价格和服务模式，却有着十分鲜明的区别。 这间春丽发廊就更特别了。 里面坐着的几个女人，全部都在人社局有一份死亡档案。 说起来她们在这个行业中，竞争力应该很强，别的从业者，顶多拿出学生证、教师资格证、大学毕业证、空姐证、护士资格证…… 她们却能拿出支持线上查询的死亡证明。 这要是遇上喜欢这个口味的人，绝对是天菜。 江凡站在门口腹诽了几句，推开门走了进去，四十多岁的老板娘立马迎了上来。 “哟，又是一个小帅哥，咱们店这是吹了什么风，今晚上净遇好事儿了，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是第一次来吧？” 除了鼻子有点雀斑外，老板娘年轻时候长得应该也不差，带着几分调笑，伸出手就想摸江凡的脸。 江凡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示意了一下这里最年轻的，一个三十来岁女人。 “我要这个阿姨，屁股够大。” 在一双双风尘女人的视线下，他丝毫没有露怯，甚至表现得有点像常客。 为了丰富社会经验，这种场所，老爷子也是带他去体验过的，两人甚至还是用行业技巧结的账，一分钱没花，镇上洗脚店大姐姐还对老爷子千恩万谢的。 当然了，江凡当时只是看看，他那时候年龄还小。 老板娘见到他的反应愣了一下，旁边几个准备看热闹的女人，也收敛了笑容。 以她们丰富的经验自然明白，来到这种地方，一点儿不害羞的，要么是常客，要么就是心理变态。 对方的年纪看上去比之前的小帅哥还小，那就只可能是后者了。 “走吧阿姨，我就喜欢你这种成熟有风韵的，会的多，还润，希望你的技术不要让我失望~” 江凡走上前，一把搂住叫小丽的女人，一边在她身后揩着油，一边近乎是强拉硬拽着，带对方上了楼，嘴里还说着一堆油腻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出来做这个？家里是不是有长辈生病了，或者有个好赌的爹？不听话的弟弟？别客气，有任何难过的事，都可以跟我倾诉，我喜欢听别人吃亏……” “哟阿姨，你的腿好滑啊，根本不像三十岁的人，这裙子也太碍事了，我可以撕了吗？” “……” 这样的表现，更是让几个发廊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任何地方都是老人压制新人，但当你表现得过于老油条，那些原本想用老油条身份搞你的人，就会感到无所适从。 第205章 我要你的心 上到春丽发廊二楼，走入阴暗的小房间，江凡凭借「鬼眼」，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边的床底下，藏着一具西装男人尸体，露出来的手成了皮包骨，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他装作没看见，手继续在小丽身上游走。 小丽则十分扭捏的，下意识躲避，尽管干这一行很多年了，但在这个放浪形骸的年轻人面前，她依旧是有一种自己吃了大亏的感觉。 “来吧美人儿，快趴好，我这就给你按摩，你喜欢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江凡伸手在下面拍了一把，用的力气很大，发出“啪”的一声，惹得小丽一阵求饶。 “轻点儿，轻点儿，弟弟，弄疼我了~” “我就喜欢重重的来，狠狠的来，怎么，你不喜欢？”江凡脸上带着暗示性很强的淫笑，嘴都快贴到对方脸上去了，导致小丽神色十分不自然的朝后闪躲。 她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干这一行的那个晚上，又变回了当初十八岁无助的小姑娘。 “快点儿，还跟我装什么纯情，我手已经开始痒了！”江凡一边在身后包里翻找什么，一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小丽见此脸色变了一下：“自带道具的话，得加钱。” “加，只要能扛住我的道具一轮进攻，不管要多少钱，我都加给你。”江凡大方得像是根本没打算让小丽拿着钱走出这间屋子。 “客人，我们这里是需要先给钱的，四百块。”小丽又开口道，刚才对方太主动了，一路催促她上来，导致她连价钱都忘了说，这时候才想起来。 “四百？这么贵，具体都有些什么服务？”江凡还是很务实的，钱可以花，但一定要花得值。 “呵呵~”小丽见此冷笑了一下，她就知道，能来这里的，哪有什么大款。 不过这单生意她还是不打算放过的，毕竟自己已经被占了这么多便宜，这小子除了最后那一下，什么都在自己身上干过了。 这生意要是黄了，自己就亏大了。 于是她用尽可能娇柔的语气开口：“小哥哥，咱们这里很实在的，不像那些大地方，一个项目就收一次钱，只要一次付四百块，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哦~” 江凡闻言眼前亮了起来，在包里一通翻找，摸出四张很多褶皱的百元大钞，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上面还粘着血迹，这是他每次杀完鬼，在死人身上搜出来的。 “确定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他拿着钱在小丽面前晃了一下，反复确认。 小丽一把接过钱，强忍恶心，上身前倾，在江凡身上蹭了一下，娇滴滴道：“当然啦，小哥哥~” “那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的要求很简单，借我五百块应应急。” 江凡一把将四百抢了回去，又开始在小丽身上翻找：“还有一百呢，还是说你想先欠着，我们先干其它事，下次再给我？” 小丽都愣住了。 神特么给我四百，提的要求是让我给你五百。 合着我让你睡完，还倒欠你一百？！ “够了！”她一张脸直接冷了下去，忍不住要发火了，一句话吼完，脸色又更黑了几分：“别翻了，我裙子下没藏钱！” “这位大姐，你说什么要求都能满足，结果我的第一个小需求就做不到，你们就是这样的服务态度？”江凡直起腰来，一脸不善。 小丽拳头攥紧，咬牙切齿，脸色数次阴晴，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小哥，你就别逗人家了，我们这里的服务，都是针对身体上的，要提要求，当然也只能是这方面的。” “身体上的要求……”江凡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丽则顺势把他手上的钱，再一次拿了过去，藏进了胸口。 “这也行，正好我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江凡终于是点了点头。 小丽也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就想去扒他裤子。 没想到却被江凡扶了起来，深情的注视着，两人面对面，在阴暗的房间中，似乎有一股暧昧的氛围在滋生。 “客人，是要先培养一下感情吗？”小丽咬着下唇发问，同时害羞的低下了头，这样的姿态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不得不说，虽然地方小，但这里的员工，专业技巧还是很熟稔的。 江凡伸出一根手指在对方身上一点点游走，最后来到了胸前。 “我想要你的心。” “心？”小丽愣了一下，娇滴滴笑了起来：“哈哈，客人看来是想跟我玩纯情啊，需不需要我去换一套校服？” “不用了，我赶时间，可以是吧？”江凡此时在包里找东西的手，似乎也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工具。 “当然了，只要你想，我的一颗心全都给你哦~”小丽十分配合。 话音刚落，一柄短刀深深插入了她的胸膛，鲜血溢出，朝着地板上滴落。 小丽表情僵住了，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说的想要她的心，竟然是这种要法。 而江凡动作不停，似乎想要彻底剜出对方的心脏。 眼看小丽张大了嘴，想要喊叫，他又立马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对方的嘴。 用力之下，两人倒在了一架床上。 小丽不断的挣扎。 一开始她也的确占据了上风，恶鬼级的力量，不是一个活人的体魄就可以按住的。 然而当她两只手掰动江凡手腕时，江凡目光突然变得极度阴狠起来，一股强烈的「复仇」气息在他身上爆发。 “你想掰断我的手腕，以此来杀死我？” “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你的心，你不仅一点不感动，还想杀了我，你真对不起我啊，小丽，你……真该死啊！” 他的力气瞬间暴涨，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将小丽两只手，连带嘴巴，死死按住，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则是猛然用力，一颗心脏被挖了出来。 “丽丽，这就是你的心，我在里面没有看到我自己，你的心里没有我，你不是说，只要四百块，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吗？我要你心里有我，听见了吗，我要你把我装进你的心里！” “如果做不到……” 江凡死死盯着小丽的心脏，脸上的表情无比病态。 “我就要毁了你！” 他话音刚落，就将黑色的鬼心一把捏爆。 小丽死死瞪着眼，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死前最后一刻，她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面前男人那张扭曲疯狂的脸。 第206章 路灯下的活人 “出什么事了？”楼下传来发廊老板娘的喊声，她或许是听到了上面的动静。 江凡捡起床上魂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老板娘，我攻势太猛，小丽有点受不了，能不能再叫一个人上来，我需求很大。” 听到这话，老板娘和剩下的两个中年女人都是面露诧异。 小丽虽说是这里最年轻的，但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了，而且正值三十多岁的年纪，是最猛的时候。 这都能受不了？ 上面那个年轻人，真的是人吗？ 怕不是一头牲口！ “这……”老板娘犹豫了起来。 一旁脸上有麻子的女人倒是站起身，主动请缨：“春姐，让我去吧，我饿很久了，这小帅哥要是真有本事把我喂饱，我钱都不收。” “那好，小娟，你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确认一下小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自从这个男人进了店里，我心里就始终不安稳，他包里丁玲当啷的，好像装着很多凶器。”老板娘毕竟是老江湖了，多了个心眼。 小娟则是摆了摆手，笑了一声，没怎么当回事就上楼了。 来到二楼敲开门，里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把她拖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盏绿茵茵，很暗沉的氛围灯亮着。 她被男人大手拽住，强硬的按在了门口的墙上，还被一只手用力掐住了脖子。 “大姐，我喜欢玩点特殊的剧情，你没意见吧？”对方几乎是贴在自己脖子后面说话，呼出来的气，让小娟心里有些发痒。 她经验丰富，立马笑了起来：“我懂，我懂，小帅哥你想玩什么，捆邦？虐待？凌r……还是制服？扮演？滴蜡？强……” 她一口气说出快二十种玩法，但大部分都很违规，被江凡正直的内心，自动屏蔽了。 江凡一边在对方脖子上吹气，一边缓缓摇了摇头。 “都不是。” “我想玩的是……奸杀！” 小娟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听过这种玩法，而且听上去也太古怪了，难道玩一次，就得杀一个人？ “帅哥，这是什……” 她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插了进来。 江凡一边扭动咒字短刀，一边死死把女人抵在墙上，用手捂住她的嘴。 “嘘，别出声，我喜欢先杀……” 小娟瞳孔死死瞪大，剧烈挣扎。 自己可是鬼，她没想到，居然会被人用刀伤害到，而且男人力气也太大了，自己则莫名的变得有些虚弱无力。 吸走活人的阳气，让自己变强，对方虚弱。 这原本是它们这些鬼独有的能力，却莫名的出现在了一个活人身上。 而且先杀是什么鬼？难道我死后还要被…… 念头刚到这里就终结了，一块板砖砸碎了小娟的脑袋。 这一次江凡没有用「复仇」，仅靠「贴背」和「食气」，差点按不住挣扎的小娟了，不得已只能先解决了对方，避免被楼下的老板娘发现异常。 “不对……” 江凡低下头，依靠「鬼眼」提供的超强视力，在黑暗中看到，门外似乎站着一双脚。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间发廊里的鬼。 老板娘刚刚说不定一直在门边，听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小丽？小娟！说一句话，再不回话，我就进来了！”老板娘声音很冷。 房间中没有传来丝毫回应。 等了十几秒，她拧动钥匙，打开了门，小心翼翼观察，发现狭小的房间中，一个人也没有。 之前进来的小丽、小娟，包括那个年轻的客人，全都诡异的失踪了。 “怎么可能……”老板娘脸色一变。 自己手底下就三个员工，要是失踪两个，春丽发廊也没办法开下去了。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快点滚出去，这里是惠民街，来这里作怪，你有几条命！？” 老板娘明显是老江湖了，这种情况依旧临危不乱，气势雄壮的冲着房间内大喊了一句。 喊完她等待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踏入。 仔细寻找，这里的确一个人也没有，正当她要出去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 弯下腰，看向床底，却只看到之前的西装男尸。 “刚才是这个倒霉男人在看我？” 老板娘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点什么，正要起身，身体骤然一僵，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西装男尸是被自己藏在靠窗边床底的，现在却被移到了中间的床下。 是不是说明有人藏到了男尸之前的地方？ 她慌忙转过身，望向窗边床底。 然而下面根本没人。 这时她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毛，像是有个手持凶器的人，盯上了自己。 老板娘脸色一沉，连忙用指甲抓破了自己小臂，皮肤破开，鲜血流出，一股异香散发了出来，仿佛能调动任何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连正准备出手的江凡，都因此发怔了一瞬，他看了看凸起的下身，大头被小头操控，在这种杀鬼的紧急时刻，脑子里却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了许多旖旎的画面。 甚至突然觉得年老色衰的老板娘，好像也颇有几分姿色。 老板娘趁机回过头，一把染血的剪刀，猛的插在身后人影的胸口。 然而窗户玻璃中闪过一道微光。 面前的人影轰然破碎，竟然只是一个影子。 老板娘面色一滞，身后狂风呼啸，一块板砖狠狠砸下，伴随着江凡阴沉的低吼。 “为什么要杀我的影子！？” “噗” 三级「复仇」面前，老板娘一只资深恶鬼，头颅被直接轰爆。 这时楼下传来了仅剩的一个发廊女员工的声音。 “春姐，春姐你怎么样了，有事吗？” 江凡神色一动，也顾不得等老板娘尸体化为魂肉了，身体藏进黑暗，消失不见。 楼下，叫小红的女员工早就站起了身，脸色紧张。 她喊了一声后，迟迟没有等来老板娘的回应。 另外两个同事也跟彻底消失了一样，自从上楼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种情况，再傻的人也该意识到问题了。 “该不会真让春姐说中了，这个男人是一个流窜作案的变态杀人狂吧？” “她们是不是都被一个个引诱上去，残忍杀害了？” “不行，我得去救……” “不对，我去喊人。” 小红纠结了一下，直接跑出了发廊，朝街上跑去。 刚跑了没多远，她就看到前面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对自己，两手捧着什么东西，正埋着头在吃。 这么大晚上的，在路灯下埋头吃东西。 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充满了诡异。 正常人肯定会离得远远的。 不过小红却脸上一喜，她感觉这人很可能是街上的邻居，大家都是鬼，行为古怪一点才正常。 她连忙走了上去。 “你好，我们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活人，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里面丁玲当啷的响，可能装着很多凶器，我们老板娘和两个同事都被骗上了二楼，再也没有下来过，可以帮忙去看看吗？” 路灯下的男人依旧自顾自啃着手上的东西，没有搭理她，一直等到吃完，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转过身来。 他把黑色大包举起，歪了歪脑袋。 “你说的包，是这个吗？” 随后又拍拍肚皮：“你们老板娘和同事没有失踪，它们都在这里了。” 第207章 别给我的新手机打电话了 “啊——” 昏暗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很快又戛然而止，沉寂的夜色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凡捡起地上魂肉，掂量了一下魂瓶，这次他刻意节省诅咒的使用，总共收获了三十多斤魂肉。 不过由于没有精心策划，也没有使用消耗巨大的诅咒，制造节目效果，发廊女的诅咒，只刚刚推演到3级。 这还是有四只鬼的情况下。 刚刚同样是四只鬼，几个替死鬼的推演度，一共刷了六百多，诅咒进化后还转换成了四十多点黑色级别推演度。 江凡看向新的诅咒。 极乐『3』：身体散发异香，勾动出人或鬼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被香味影响的目标看向你时，会视为你具有额外的300%魅力。 推演度：301 这一诅咒的效果，也是他没有尽全力推演的原因。 战斗中不怎么用得上。 就算能发挥作用，也不可能达成类似“魅惑”的效果，因为被鬼喜欢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往往并不是想象中的，驱使一个鬼老婆，干这干那。 更大可能是被鬼老婆吸干阳气，甚至更极端一点的，被分尸剥皮，只留下心脏或者眼球收藏。 44局记录中就有这种死亡档案，曾有一个调查员，掌握灵异依靠的是一只女鬼对他的爱。 那只厉鬼为了和他永远在一起，在他睡着后，一口一口吃下了这个调查员。 所以在江凡看来，这个诅咒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稍微影响一下鬼的心态。 就像他刚才想杀老板娘时，突然立了，不得不多用了一次「镜像」加「复仇」，才终于得手。 另外倒是也能用来诱惑女人。 不过江凡不打算这么做，不是他清高，而是他不想侮辱自己的行业，一个骗子想找女人，如果还需要靠迷药的话，说明他的骗术极其低劣。 “对了，我能不能用「极乐」来影响刘芊芊，让她爱上我，不要再伤害我了？”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说灰色诅咒根本不可能影响得了顶级血影，就单单之前提到过的，被女鬼爱上，很可能是走向死亡的原因之一，就不值得尝试。 “两张死亡体验卡，这次回去，我又要被狠狠上一波强度了。”江凡看向推演诅咒到2级、3级分别抽到的东西，忍不住龇了龇牙，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现在的确很需要提升灵魂强度，因为单从诅咒上而言，他是有可能具备，抗衡血影的力量的。 最缺的就是驱动诅咒的，灵魂温度。 可另一方面，即便是自认为意志力强大的江某人，一想到体验过的死亡， 就会感觉灵魂都在发怵。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甚于一切。 那种痛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不是单纯的疼痛或者恐惧，更像是一种根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生物最本能的排斥。 “变强都是有代价的，每一个调查员都需要真正走近死亡，一次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才能获得提升，相比之下，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小了。”喃喃一句，安慰了一下自我，江凡沿着街道，继续朝前走去。 “每晚都来摄像馆拍照的女人……” 他看着黑色手机，确定了自己下一个目标。 走着走着，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吸引了，转头一看，旁边一丛绿化带灌木中，丢着手机，屏幕摔坏了，有很多裂纹，另一头有人打来了视频电话。 手机上还有很淡的血迹，可能之前染上了鲜血，又被人擦干净了。 江凡见此来了兴趣，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画面中是一个青年，和之前网吧里几只鬼年龄差不多，他周围很暗，只有微弱的手机屏幕光照着他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森。 “老陈，老陈？……你不是老陈！”青年喊了几句，看清江凡的脸后，神色一变。 “什么老陈，我是老江，哥们儿你演鬼呢，氛围搞这么恐怖？” “鬼……！”听到这个字眼，青年激动起来：“你也见过鬼？” “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只有人的心里才会有鬼！”江凡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行了，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就别给我的新手机打电话了，小心我告你电信骚扰。”他说着就要收起捡到的手机。 “别动！”没想到青年突然激动起来：“你拿的很可能是死人的东西！” “死人的东西，嗯，怎么了，你是想告诉我拿了没有被追回的风险吗？”江凡听到这恐怖的话后，却冷静得像是电车上的乘客。 青年表情凝固了一下，缓了缓神，才继续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惠民街，春丽发廊过来第二个路灯下，前面不远处就是一间照相馆。”江凡没什么防备，轻易就把自己位置报了出去。 青年见此露出了几分轻视。 对方太没有社会经验了，要是换了他经历自己今晚经历的一切，恐怕活不过三分钟。 “完了，老陈的手机还在那条街道里，这说明他可能已经遇害了，还有你，你现在已经进了一条鬼街！”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跑出来吗？” “这鬼地方会吃人的，一旦进去了，再也不可能活着出来！” 他的话有些前后矛盾，也有另一种恐怖的可能，他说进去了不可能活着出来，自己却逃了出去，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死了？ 不过江凡并没有点破，只是配合着露出了三分质疑，四分警惕，还有两分半犹豫：“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什么鬼街，什么遇害，难道这地方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吗？” “有些东西，可比命案恐怖多了。”青年一脸凝重：“看来你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老陈是我朋友，同时也是一个探灵主播，他今晚的节目是探索最近有很多诡异传闻的惠民街，开播的时候让我也一起跟着，防止意外情况。” “结果我进了这条街之后，遇到了很多无法解释的怪事，我发现这地方真的有鬼！” “后来我一个人跑了出来，点开直播间，却发现老陈的手机被丢在了路旁，他人不见了，我一直打电话，直到刚才才打通，对了，我叫王志鹏。” “遇到就是缘分，兄弟，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了，按照我的指引，你才有可能活着走出这条街。” “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一定要照做，不要相信在这条街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是鬼！” 青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微不可察的阴笑了一下。 或许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这个活人才会明白，自己早在最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了他。 第208章 气性大的宝藏女鬼 “这条街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鬼……”江凡咂摸着这句话，虽然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但脸上也多了一丝疑神疑鬼。 “兄弟，你是在搞恶作剧吧？” “摄像头在哪里，你们这是不是一个整蛊节目，别搞了，我今晚上有急事，很多心理有问题的病人正等着我去救助呢。”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迫，却没有直接挂断视频通话，因为他现在似乎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鬼了。 王志鹏见此嘴角微微上扬：“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自己找个店铺进去看看，但死了可别怪我。” “想从这条街活着出去，唯一的生路是一个公共厕所。” “你如果信我，就沿着街道一直走，找到街尾的那个厕所，如果在门口没有听到铃铛声，就可以进去，然后我会告诉你逃出去的办法。” 他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江凡拿着手机，迟疑了片刻，才继续朝前走去。 来到不远处的照相馆前，他停下了脚步，手机里的王志鹏连忙关闭了自己的摄像头，不敢再露脸。 “你如果要进这地方，待会儿千万别把我暴露了，我不想被一只鬼看见了。” “鬼……”江凡依旧保持着怀疑态度：“我听老人说，鬼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摄像馆里光线这么亮，怎么可能有鬼？”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条街上真有鬼，这地方也一定是最安全的！” 听到这话，王志鹏都气笑了。 “你懂什么，听说这条街以前有个网络捞女，整容失败，拍不出好看的照片和视频发给金主，就找到摄像馆，想让专业摄影师帮忙。” “可惜她的脸太丑了，发过去的照片，最后还是让金主失去了兴趣。” “那个女人一气之下，吊死在了摄像馆门口，摄像馆不得不关了门。” “后来一到深夜，总有不知情的陌生人发现，街上这家摄像馆依旧开着门，一旦踏入，就会被一个长相奇丑的女人缠上，让你帮她拍照，可她整容失败后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拍得好看。” “拍不出满意的照片，女人情绪会越来越激动，责怪是活人的摄影技术不好，最后会残忍的杀死这些人！” 王志鹏小声说道。 江凡来了兴趣：“你说的女人，是不是那个美女？” 他把摄像头朝前翻转。 此刻照相馆内，正有一个穿着吊带、短裙、高跟鞋，身材很不错的女人，弯着腰，似乎在用力拖动什么东西。 “对！就是她，快跑，千万别被盯上了，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王志鹏声音有些发抖。 “兄弟，你开玩笑吧，这种美女怎么可能是鬼呢，你看看别人的身材，多火辣，穿搭多时尚，光是看这背影，我都可以给她打9.8分。”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了，很容易被人尾随的，我上次就尾随了一个，不行，我得去保护她。” 江凡像是色迷了心窍，根本不在乎王志鹏说的任何话了，迈步就朝照相馆内走去。 脚步声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连忙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一把关上柜门，才站起身来。 当她转过头。 江凡堆满笑容的脸，一下僵住了。 “艹，老王，我发现你说得有道理，这女的可能真的是鬼，不，她比鬼还要丑！” “老板，你回来了？”女人却已经朝他走了过来，路过简陋摄影棚的时候，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相机。 这里刚才似乎发生过什么事，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顺手从小皮包摸出一瓶香水朝四周喷了喷，那股味道很快就被掩盖了。 “我不是老板，这位小姐姐……哦不，大姐，你大晚上一个人出来，能不能戴个鬼面具啊，看上去至少没现在吓人。”江凡心直口快，直接就把心里酝酿的话吐露了出去。 时尚女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怒火瞬间飙升：“你说什么！？” “还是说你已经戴了面具了？好逼真的面具，根本看不出真假，让我摸摸！”江凡大步上前，还想伸手去摸她的脸。 “你想死吗？”时尚女脸色阴沉，拉开了小皮包的拉链，握住了里面一个尖锐的东西。 “别误会，别误会，小姐姐，开个玩笑，看你气的，哈哈。”江凡连忙缩回了手，笑呵呵的道歉。 “我虽然不是老板，但也精通各种摄影器材的购买与搬运，以及退货，拆包装等操作，你是想拍照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江凡表现得十分绅士，脸上笑容不似作假。 主要他发现，这只女鬼气性也太大了。 稍微两句话，就不断冒出推演度加10的提示，从进门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就已经推演出了一个不完整的灰色诅咒。 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美女，一般人会避而远之，可对江凡而言，却是妥妥的宝藏女孩。 “其实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你与众不同的美，美丽的小姐，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相机，记录下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藏吗？”江凡诚挚的开口，弥补着自己先前脱口而出的恶语。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多挖掘出，面前女鬼身上的潜力。 时尚女愣了许久，她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真诚，他的话也格外让人信服，似乎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的。 难道真有人能发现我独一无二的美？ 她心底闪过一丝窃喜，刚才被侮辱的愤怒，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是吗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感觉你会的东西好多，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那当然了，我叫王志鹏，摄影方面，我称第一，没人敢不反驳。”江凡拍着胸脯打包票。 兜里的手机中，传来了一连串压低声音的谩骂。 王志鹏本来就不想被这只女鬼盯上，没想到名字却被江凡冒用，惹上了大因果。 “推演度+5……推演度+5……” 听着耳边响起的提示，江凡眼前一亮，连忙再度强调了一句：“美丽的小姐，如果待会儿照片拍得不好看，你大可以要了我王志鹏的命，我王志鹏皱一下眉头，就不姓王！” 王志鹏：“你&%@#￥*~……” “小王哥，你言重了，只要认真帮我拍照，拍得让我满意，我只会感谢你，咱们快点开始吧？”时尚女有些迫不及待，递过来一个相机，随后主动站到了简陋的摄影棚里。 江凡打量她几眼，点了点头：“美女，我发现你的个人条件，非常适合拍半身照。” “半身照？也可以吧。”时尚女勉为其难点点头。 “咔嚓、咔嚓” 江凡用相机的动作很熟练。 老爷子以前有一台老掉牙的单反，总不让他碰，但他其实早就悄悄玩过好多次了，里面存着一个红衣服女人的照片，长得很漂亮，估计是老家伙年轻时候的姘头，所以才这么宝贝。 照片很快拍好。 时尚女走过来，十分期待，看完却陷入了呆滞。 “不是，你说的半身照，怎么是下半身？还有这角度……你怎么不直接趴在我脚底下往上拍呢？你学的是正经摄影吗？” “能趴吗？我们再来一次。”江凡也是十分憨厚老实，根本没听出对方话中的反讽之意。 第209章 我的相机不会说谎 “趴什么趴，色鬼，你给我好好拍，不准再拍下半身照了！”时尚女都快气笑了，一把薅住江凡脖领子，将正准备朝地上趴的他拉了起来。 江凡陷入了犹豫：“可是你太矮了，只有拍半身照才不容易看出身高。” 时尚女都听愣住了。 合着你说我的条件适合半身照，指的是我比较矮？ “你不是会那么多摄影技巧吗，怎么拍让人显高都不会？”她阴沉着脸开口。 江凡连连摆手：“我的相机不会撒谎，你就这么高，我没办法。” “你……”时尚女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推演度+10……推演度+10……” “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拍照？”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 江凡闻言顿时有些怒了：“你侮辱谁呢？哥们儿三岁就摸相机了！站过去，摆好poss！” 见对方这么容易被激将，时尚女冷笑了一下，走回摄影棚，有些期待起来，毕竟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想必这个男人一定会拿出自己最强的拍摄技巧。 而在她走远后。 手机里的王志鹏总算敢开口说话了。 “艹艹艹！兄弟，不是哥，你疯了是吧？这个女鬼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美貌，你这么说她，命不想要了？” “你不要命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报我的名字啊！” “老王，你懂什么，这大姐看着不怎么聪明，我逗逗她，这么活生生一个人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是鬼，你想太多了，看我接下来跟她激情互动，你放心，这妞泡好了，归你，毕竟我现在就代表了你。” “归你嘛卖麻花，你代表你个&$#@^……”王志鹏终于忍不住了，在江凡衣服兜里，疯狂输出着国学经典。 江凡看着不断增加的推演度，也是欣慰的笑了。 随后他不再搭理王志鹏，专心看向了相机，一边指导动作，一边拍摄，很快拍出了一组照片 “过来看！” 他叉着腰，豪气云干，自信满满。 时尚女也是十分的激动，小跑过来，拍出美貌的照片，本就是她失去了美貌后，最深的执念。 其实她的本意也不是害人，而是真的想找到一个能把自己拍好看的人。 然而每一次遇到的活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只有这个少年，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的自信，慢慢感染了时尚女，让她差点都忘却了自己被毁的容貌，刚才完全沉浸在了，摆出各种美美poss当中。 “快快，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了？” 她十分期待。 江凡点开相册，递到她面前。 时尚女看到第一张照片，愣了很久。 画面大胆的采用了大广角，并刁钻的从额头往下拍，极为突出两只大大的眼睛，甚至大得有点不真实，简单来说，她被拍成了一只人形的苍蝇。 “怎么样，我说过这样拍显眼大，没骗你吧？”江凡一脸自得。 “你……”时尚女指着他，手不停发抖，说不出一个字。 “别急着高兴，往下看。” 下一张照片，手法更为大胆，居然使用一个死亡仰角，以两个鼻孔为聚焦点，同样是广角扩张，再以虚化的方式展现整张脸，鼻毛清晰可见，脸却很模糊。 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有表现力，让人看一眼就有点吃不下饭。 “这是我！？”时尚女忍不住了：“怎么拍这么难看！” 江凡不乐意了：“美女，你本来就长这样啊，再说了，我是摄影师，又不是魔法师，总不能把你变美丽吧。” “而且这难道不好看吗？” 他指着照片，刚说了一句，就忍不住移开眼神，扭头到一旁，发出干呕的声音。 这言不由衷的样子，让时尚女脆弱的内心，再一次承受暴击。 “把我拍这么丑，你该死，你太该死了，你真的该死啊！”她忍不住了，从白色小皮包内，取出了一柄剔骨刀。 “等等，等等，先冷静。”江凡见此立马急了，他暂时还不想杀死这位宝藏女孩：“这只是特写，后面还有全身照，你都没看完就想下定论，是不是太武断了。” “我没学过特写，可能拍得有一点小问题，这是情有可原的。” 时尚女闻言半信半疑的放下刀。 下一张照片居然真的还不错。 也不是不错，主要之前的太丑了，让她看到这一张仅仅只是正常的，对比之下，就觉得不错了。 “这一张稍微好点，只是怎么光线这么暗？你是怎么打的光？”虽然这一张好点，但她还是挑出了毛病。 江凡闻言很是轻松：“你说这个啊，不是光线的问题，是你不怎么白。” 时尚女：“？？？” “推演度+10……推演度+10……” “这一张怎么也这么丑，把我拍得跟地上蛄蛹的蛆一样，你不是说女团拍照姿势吗？” “我看看……角度和姿势没问题啊，可能是你长相不行，人要学会跟自己和解，别对自己要求这么高。”江凡适时当起了人生导师。 “不是你……”时尚女阴沉着脸，又一次伸手摸向了剔骨刀。 江凡连忙阻拦：“小姐姐，你是对这一组不满意吗，没关系，我还有别的拍照手法，这一次要是再不能让你满意，我王志鹏不得好死！” 听到他发如此毒誓，时尚女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信将疑的走向了摄影棚。 衣服兜里的王志鹏则是趁机开始了输出。 “你他妈又报老子名字，我去你个@￥%&……” 江凡听着一声声系统提示，原谅了他的嘴臭，随后继续看向时尚女，开始了指导。 “来，你把旁边的口罩戴上，我们来拍一组神秘感的，对，戴好，嗯……戴上去一点，对对，很对，再上去一点，对，再上去……” “我脸都遮完了，你到底拍口罩还是拍我啊？”时尚女忍不住了。 “对不起小姐姐，我看你长得有点丑，想帮你遮掩一下缺陷。”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时尚女整个人跟快爆炸了一样。 不过江凡毕竟是一名业余的心理疏导师，懂得怎么既挑战别人的底线，又不完全撕破底线，他见此又立马安抚：“小姐姐你听错了，我是说你的脸颊部分不太完美，其实你底子很好的。” “口罩不用了，来，笑一个，唉对对对……算了，还是别笑了，你笑起来有点丑……不笑也很丑，你随便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小姐姐你天生就是当模特的料，拍出来效果太好了，稍微一衬托，这平平无奇的背景，好像一下就成为了顶级的艺术品！” 这次时尚女反应了两秒，终于听懂了，这还是在说她丑，因为她太丑了，衬托得背景就好看了。 “够了！”她怒吼一声，周围空气突然变得阴冷，摄像馆内光线一点点暗了下去。 第210章 你看这口黑锅，它又大又圆 “这就够了吗，我还没拍够呢。”江凡明显是一个很没有眼色的人。 时尚女已经提着刀，朝他走来了，周围的灯泡也跟疯了一样狂闪，光线越来越暗沉。 这座照相馆变得十分不对劲。 可他就跟完全没发现一样。 “如果拍完了，这位小姐，麻烦把账结一下吧。” “你拍成这样，还要收钱？”时尚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正慢慢从活人的嗓音，朝着死人转变。 “本来我是免费拍照的，但你的美丽有点欠费，拍完你我回去得做好几天噩梦，所以收取一点精神损失费。”江凡摊着一只手，理所当然的说道。 时尚女听得脸色愈发阴沉。 “怎么，你不打算付钱是吧？这样我可把你这些丑照，全部发网上了啊……”江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拍下相机上的内容，进行威胁。 “把它们全删了！”自残女一步步走过来，阴风吹得几个补光灯架摇摇欲坠。 “可以，删照片50一张，懂行的都知道，索尼的照片最难删了，我删它们很麻烦的，尤其你脸这么大，占据的内存也多，操作起来相当复杂。” 江凡还在自顾自调侃。 面前的女鬼，气性是真的很大，而且对于容貌方面的攻击，她近乎是没有情绪阈值，说一次就生产一次推演度。 这么一会儿功夫，诅咒已经三级了。 这时时尚女距离他不足一米，所有灯光突然全部黑了下去，灯灭之前，她明明停下了脚步，下一秒却突兀的出现在了江凡面前，高举剔骨刀，满脸狰狞。 她本就被毁容，不成人样的一张脸，此刻变得愈加恐怖。 尸水和脓液，从一个个因术后排异反应产生的鼓包中流出，还有的地方鲜血淋漓，布满抓痕，很可能是她整容失败后，情绪爆发，自己抓挠造成的。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这一次她是彻底忍不住了，一边低喃自语，一边狠狠挥下手上剔骨刀。 然而一刀下去，落了个空。 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喋喋不休，口中说着各种恶言恶语的男人，突然凭空消失了，四周的黑暗变得愈发浓重，里面仿佛藏着一个怪物。 时尚女愣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仅剩的一个手机。 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屏幕上一行黑字还特别标注了，通话人：王志鹏。 “王志鹏……”她惨白的瞳仁转动，死死盯着手机，似乎发现了什么：“原来你藏进了手机里，我看到你了！” 说着就要挥刀，用力扎向手机。 王志鹏见此终于不再装死了，连忙大喊起来：“我不是王志鹏，别，别杀我，他刚刚跑了，不信我可以打开摄像头，你看看，我不是那个男人！” 他被迫打开了摄像头，满脸都是汗，心里已经把江凡咒骂了一千 遍。 时尚女停下手上动作，阴沉的盯着他。 “就算你不是王志鹏，你们也是一伙的，你的同伙呢？不交出他，我就先一点点剥下你的皮！” 王志鹏刚想辩解，突然发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一样，瞪大了眼，伸手指着时尚女背后。 “那……那那那……他在那里！” 时尚女连忙回过头，一刀挥过去，然而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等她再度回过头，看向王志鹏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赤裸裸的杀意。 “还敢骗我，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一刀下去，手机屏幕没坏，手机里的王志鹏脸上却多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他惨叫了很久才停下。 “不，不是的，我跟他真的不认识，我刚刚还以为他是活人，想害他，相信我，我也是被坑了……”王志鹏百口莫辩。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看到时尚女身后，出现了一道诡异的人影。 这一次他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不打算再提醒对方了。 刚才好心提醒，换来的却是挨了一刀，他倒要看看，没了自己的提醒，对方会有多惨。 那个男人一手短刀，另一只手居然还握紧四指，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比了一个‘干得漂亮’的手势。 王志鹏内心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就见男人一刀狠狠插进了时尚女脖颈，随后后退一步，诡异消失。 “啊！！！”时尚女痛苦大叫，慌乱的回过身，什么也没看到，但她的的确确挨了一刀。 等她转过头来，看向手机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不提醒我！” 王志鹏：？ “刷” 剔骨刀划过，他另一边脸上，再度多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恶鬼之间亦有差距，他根本不是面前女鬼的对手，只能任人宰割。 “不是，我刚刚提醒你有错，现在不提醒，也是我的错？”他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换来的又是一刀。 “还装，你们如果不是一伙的，为什么你在他不动手的时候，欺骗我有危险，在他动手的时候，反而又不说话了？” 这样的话让王志鹏无从反驳。 他其实很想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一提醒，那个男人就不动手了，而不提醒，他才会动手呢？ 但等他组织好语言，又一个难题摆在了面前。 那个男人又跟鬼一样，悄然出现在了时尚女背后的黑暗中，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开口辩驳，说不定会被认定为帮助同伙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遭受攻击。 王志鹏进退两难，整个人跟快碎了一样，数次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时尚女有所察觉，猛然回过头。 就见一捧液体泼了过来，撞在自己脸上，立马响起一连串的“嗤嗤”声，脸颊和眼睛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捂着脸发出了尖锐的惨叫。 “硫酸，我的脸，啊啊啊！” 这其实不是硫酸，而是高氯酸，江凡的心理疏导道具之一。 刚才他是从对方背后泼出，吃到了「贴背」加成，因此能够伤害到面前的鬼。 一击即退，泼出之后，他已经再度消失在了黑暗中。 原地只留下歇斯底里的时尚女，和瑟瑟发抖的王志鹏，他已经不敢想象，这口黑锅要是扣在自己身上，这个疯女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第211章 直接达到进化门槛的诅咒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时尚女疯狂的朝着四周黑暗中挥舞剔骨刀，可却什么也没碰到。 找不到发泄怒火的目标。 她阴寒的眼神，死死望向了手机里的王志鹏。 “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你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 王志鹏：“……” 艹，毁灭吧。 剔骨刀落下，明明是扎在手机上，他身上却瞬间多出一个血孔。 “啊！”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啊啊啊！” “……” 一只鬼折磨着另一只鬼，推演度则全部进了自己荷包，黑暗中的江凡望着这一幕，十分欣慰的笑了。 也不枉自己费这么大功夫，还帮它们免费拍照。 这些鬼还是懂感恩的。 不知不觉间，就回馈了自己。 就在王志鹏快要被彻底杀死的时候，照相馆内，灯突然亮了起来，原本白色的墙体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丑八怪」 「这个女人好丑啊，那张脸真吓人」 「嘶，我要吃不下饭了」 「脸上坑坑洼洼，一块黑一块肿，不懂就问，这是新的类人物种吗？」 「快滚，看你一遍老子得洗八遍眼」 「咯咯咯，好难看的姐姐……」 「……」 这些话的口气各不相同，模拟了男女老少等不同角色，乍看过去，仿佛有一堆人在对时尚女评头论足。 她仅仅是简单扫了几眼，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不许说，不许，不许说我……该死，你们全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她放弃了手上的王志鹏，冲到一面墙上，用剔骨刀硬生生把很多黑字刮了下来，到最后更是疯了一般，用手抓挠，不顾自己的手鲜血淋漓，也要扣下一个个黑字。 然而很快就有更多更为恶毒的黑字冒了出来。 「快看，她怎么跟个疯子一样」 「嘻嘻嘻，她该不会以为把这些字抹掉，自己丑陋的脸就没人能看到了吧？」 「还不如把自己的脸割下来，这丑八怪真蠢」 某个瞬间，时尚女终于承受不了了，发疯似的喊了一句，狼狈逃离了这间照相馆。 地板上只剩下手机中的王志鹏。 没过多久，他听到店外漆黑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接着又是两声，还伴随着重物敲击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儿。 一道人影走进了照相馆，捡起地上手机，看清对方的脸后，王志鹏惊得面无血色：“你……你你你……” “老王，那位身材很顶，脸蒙起来也勉强看得过去的美女呢？”没等对方说完，江凡率先开口了。 王志鹏沉默很久，明白就算配合对方装疯卖傻，自己也逃不过被杀的结局，于是干脆点破：“别装了，她不是被你折磨得不成人样，逃去街道上，还被你追上去杀害了吗？” “你在说什么？”江凡表现得十分诧异：“我平白无故杀人干嘛，刚刚看那位美女要发火，照相馆又正好停电，我就趁机跑了出去，打算先让她消消气，一回来这里就只剩你了。” “可惜了，丑是丑了点，蒙着脸也还不错，我白给她拍了这么多照片，最后也没能凿上。” 他唉声叹气，十分惋惜。 对方的话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服感，哪怕是自以为看透一切的王志鹏，这一刻也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 “你刚才出去了？……难道说刚才灯灭了之后，真的有其它奇怪的东西进来过，毕竟这条街的鬼可不少……”他喃喃自语，不断打量江凡，还在犹豫。 江凡则拿着手机，朝外走去。 “算了，美女没了就没了，下一个更乖，我还有正事要办，对了老王，你说的鬼呢，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啊。” 浑身是伤的王志鹏闻言嘴角扯了扯。 还特么没看见。 老子都快被鬼弄死了！ 你特么关键时刻跑得倒是快！ “推演度+10。” 江凡一边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一边听着提示，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几分。 他看了看面板。 刚才的收获堪称恐怖。 气性很大的时尚女，直接给他推演出一个达到进化门槛的诅咒，不过江凡暂时没有点进化。 因为这个诅咒稍微有点尴尬，能力太弱了。 虚拟美人『3』：你的照片、视频，对于没有见过你的男性，吸引力增强1000%。 推演度：400。 数值很强大，直接是十倍增幅。 然而效果却过于拉胯了，即便以江凡的脑洞，也很难想到能有什么妙用。 他倒是想过，可以发布自己的照片，到网络上吸引鬼。 然而这一诅咒只能吸引男鬼，这就太gay了，而且自己也不懂如何把引鬼和引人区分开。 万一引来一群活人姬佬，半夜敲开门，对自己说“你家还蛮大的”，那就有点恐怖了。 不过这一能力在时尚女手上，还是很有用的。 江凡刚才在照相馆，进入「捉迷藏」状态后去里面查看过，白色柜子藏着两具新鲜的尸体，后面仓库还有七八具男尸。 这些估计都是被时尚女用照片，加一些文字，发布在网络上，勾引过来的。 之前的春丽发廊四个女鬼加起来，害人速度恐怕都没她快。 此外王志鹏的诅咒也到了二级，而且就快三级了。 键盘侠『2』：你在网络上的言语攻击力大幅增强，面对网络暴力的防御力，大幅增强。 推演度：289 这个能力也很废。 江凡打算等处理完整条惠民街的灵异，就用「吞噬进化」，以「虚拟美人」为主体，吞下包括「键盘侠」在内的一系列无用诅咒，看看能搞出一个什么随机诅咒来。 当然，他仔细想了想。 这两个能力只是针对自己而言废。 对于两只鬼自身，还是很强力的。 比如「键盘侠」，王志鹏完全可以在网络上大肆嘴臭，或者盯着一个人骂，让对方破防，从而吸取这个活人的阳气。 江凡在黑色手机上看过，鬼祟掠夺普通人阳气的方法。 简单来说，普通人陷入某一种极端情绪，灵魂就会出现漏洞，容易被吸走温度。 因此很多鬼会刻意制造惊吓，来吸人阳气。 其实任何情绪足够极端，都会达成这种效果，但鬼物给活人制造的情绪中，自然是恐惧最为简单、高效。 仔细想想，除了今晚的时尚女，江凡自己给鬼物制造的极端情绪中，往往也是以恐惧为主，因为想让一个陌生人兴奋、悲伤、贪婪、爱……都太困难了，远不如让他害怕来得容易。 第212章 你背后怎么一直跟着一个人 了解完两个新诅咒的能力，江凡又看向了推演它们到2级、3级抽取到的东西。 两张升星体验卡，一张强力升星卡，50白、灰体验点，一张死亡体验卡。 “来了。”他眼前一亮，一直在等的另外五十推演点终于抽到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把最重要的战力诅咒「复仇」，强行堆叠到400的进化门槛了。 “系统，使用两个白、灰50自由推演度，推演「复仇」。” 默念一句。 “推演度+50……推演度+50……复仇『3』推演度达到400，该诅咒具备进化潜力，可进行以下两种进化，请宿主选择：自主进化、吞噬进化。” “自主进化！”江凡语气带上了一丝难言的激动。 诅咒强弱，跟它们效果有很大关系。 不久前的「网络美人」，虽然在一轮心理疏导中，就直接达到了进化门槛，但他也只是小小高兴了一下，毕竟其吞噬进化后，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而现在的「复仇」，则是江凡最重要的战力。 尤其他最近面临刘芊芊的压力，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这一诅咒进化后，他应该就可以不用体验卡，对付厉鬼了！ 还是同样的流程。 面板上的复仇『3』开始扭曲，一笔一划都仿佛承受着恐怖的折磨，隐隐约约的哀嚎从不可知之处传来。 江凡这一次极为认真的聆听，却连声音来自哪个方向都分辨不出来。 他甚至感觉，这声音是来自自己心底深处。 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冥冥之中传来的哀嚎声，格外的恐怖，那股凶残暴虐的气息，差点把江凡心脏压爆，他整张脸都涨红了，血管外凸，浑身绷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叫……” “好像进化完成了。” 片刻后，他看向了新推演出的诅咒。 复仇[旧恨]『4』：你可以将仇恨转化为力量，恨意越深，力量就越强；此外现在你可以将往日积攒的对不同目标的恨意，在复仇的时候一同爆发出来。 推演度：409 叙述依旧十分的简洁，没有太多花里胡哨，一个是「复仇」原本的力量，一个是新的标签[旧恨]带来的能力。 简单强力，这正是「复仇」一贯的特色。 “旧恨，这意思是不是，我可以把记忆中的仇恨，也化作复仇时的力量，比如以前很多伤害过我影子的鬼，我只需要回忆一遍，就能把当时复仇的力量，全部调集起来……” 江凡想到这里，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就太恐怖了。 相当于他每「复仇」一次，下一次再用这个诅咒的时候，能力就会增强一分，无限叠加下去，终有一日，他的恨意可以强烈到让血影厉鬼都要胆战心惊！ “艹，这自由推演点花得值了！” 他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重重一巴掌拍在王志鹏脸上。 虽然这对他造成不了伤害，但王志鹏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是，哥们你发什么疯，我看你表情挺高兴的，可别人高兴了不都是拍自己大腿吗，你拍我干嘛？” 江凡理直气壮：“拍自己，我不会痛吗？” 王志鹏：“……你xx！” “对了老王，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看我？”江凡突然盯着手机开口。 王志鹏有些心虚，他刚刚明明是在心里骂的人啊，该不会被听见了吧？ “没有啊，你又不是美女……不过话说回来，从照相馆出来后，怎么总感觉你还挺眉清目秀的，是我喜欢的类……艹！我在想什么？” 王志鹏话说一半，恶心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凡也有些恶寒。 他突然想到，视频通话该不会也算“网络上”吧？「网络美人」这就起作用了？ 他突然没来由想到，线上自己有「网络美人」，线下有「极乐」，再这么发展下去，都快成魅魔了。 “老王，你最好别再盯着我看了，再看我挖了你的狗眼，我只喜欢妹子，灯大的妹子。” 江凡警告一句。 突然想到了刘芊芊，又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补充道：“也不用太大，适中就好。” 毕竟大的，那可是会要人老命的。 往前走了几步，江凡又一次停下脚步，望向手机：“老王，你刚刚是不是又在看我？” 王志鹏连忙撇开脸，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谁……谁看你了？”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江凡突然觉得这手机有点恶心，有一种想丢了的冲动。 不过他仔细观察几眼后，脸色沉了下来：“不是你，但的确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到底是谁？” 他扭头四望，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个人。 又低头看向屏幕破损的手机，那股注视感就来自这里，但王志鹏撇过头后，那感觉依旧存在。 王志鹏这时候有点支支吾吾，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江凡回忆起和他见面后一路上说的话，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他说自己朋友失踪前一直开着直播，难道说…… 点开手机后台，不出所料，直播果然还在继续。 直播间就两个人。 一个是王志鹏。 还有一个观众，网名居然叫「老陈」。 那个在王志鹏口中，很可能已经死了的“朋友”，居然一直通过直播，在看自己？ 江凡发现后，没有点破，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几分，对方是想猫捉老鼠，掌握自己的行踪，一步步在身后逼近。 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抓到的，是老鼠，还是猎人？ 继续往前走，街对面出现了一个纸扎铺，摆放着各种祭祀用品，在红色灯光映照下，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街这边，则是一家亮着灯的老破超市，规模还不小，是四个铺子打通的，两扇卷帘门关着，一扇开了一半，只有正门大开着。 上面一块红底白字，落满灰的牌子，写着「惠民超市」。 江凡刚走到门前，中年秃头的老板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朝他招招手。 等江凡怀着疑惑走过去。 就听老板压低了声音，隔着门对他说道：“你身后怎么一直跟着一个人？” 第213章 台词功底不错啊! 老板的话，让江凡汗毛直竖。 作为一个在「贴背」方面颇有建树的大师，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贴背的一天。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朝前迈出一步，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 然而当他回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不对……” 这一次江凡有了发现，站在超市面前的阶梯上，他视野更宽阔了，回望街道，很远处的黑暗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手上好像拿着一个手机。 应该就是他在通过直播画面，一路追逐自己！ 江凡反应很快，在老板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从黑暗中重新出现，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他刚才还以为老板说的背后有人，是有一个人紧贴着自己。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对方说不定又是一只血影厉鬼。 仅仅是远远跟着，那还算不了什么，这只鬼应该比刚才的时尚女强，但也有限，它并没有带给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板你说清楚点啊，我一路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让你这么一说，还以为撞鬼了呢，别人隔那么远，谁知道他干嘛的。”江凡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没想到超市老板听到“鬼”这个字眼，脸色反而有些不自然了：“你没说错，跟着你的，就是一只鬼！” 江凡被吓了一跳：“世界上哪来的鬼？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躲进来。”老板沉声说道。 江凡闻言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老板，和他的超市来。 按照44局资料，惠民街既有鬼，也有人，这个老板一开始表现得很正常，他还以为这是一个幸存的活人。 可活人如果知道自己身后有鬼，肯定是避而远之，怎么会主动邀请他进去？ 要知道，以前在春天公寓，所有邀请过江凡的人，最后都被灭了满门。 “老板，你对面就是纸扎店，怎么，你要跟别人抢生意啊？”江凡发现了不对劲，也不急着走了，指着超市里一个摊子上，一些香蜡、纸钱、纸寿衣等东西说道。 听到这话，老板望了一眼对面的纸扎店，脸色明显阴沉起来，朝地上用力吐了口痰：“呸！老子这超市开了几十年了，那狗日的偏偏要在对面开个纸扎店，真他娘的晦气，迟早有一天，我一把火烧了它！” 他刚说完，超市里面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老板脸色变了变，不再搭理江凡，转身就跑了进去。 超市里只亮着门口的灯，后面的货架部分，还有超市更深处的仓库，都是一片漆黑，外加隔断墙遮挡，江凡根本看不到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正准备迈步走进去。 手机里的王志鹏突然急了：“你疯了！这地方也敢进？” “这超市老板有问题，我知道他的事。” “他刚刚说自己要烧了对面的纸扎店，其实早就已经这么做过了，有天晚上喝醉，他抱了一整箱高度白酒，趁着纸扎店老板在后面仓库做纸人，全部洒在纸扎店里，一把火点燃。” “听说纸扎店连带老板一起，全部被烧没了。” “过了几天，这超市老板半夜总能听到有人在敲门，出去一看又没有人，直到纸扎店老板头七的晚上，凌晨两点，超市老板又听到有人敲门，开门没人后，他悄悄守在了门边。” “等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他立马打开门，结果就看到天花板上站着一个纸人，原来敲门的人一直在自己头顶，难怪看不到。” “第二天这超市老板就被人发现，惨死在了自己超市仓库里，浑身血被抽干，人皮被画上五彩斑斓的颜料，像一个纸人一样！” 王志鹏说完，江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了超市。 他冷静下来后又表示了怀疑：“哪有这么离奇的死法，而且你怎么对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这该不会是你编的吧？” “呵呵，因为这是超市另一个员工说出来的，而警方根据监控调查发现，这个员工就是杀害超市老板的凶手，他当时一刀一刀砍死了老板，杀人过程中，面无表情，麻木得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有人说，这故事只是员工编造出来想给自己脱罪的。” “但更多的人都觉得，那个员工当时肯定是被纸人操控了。”王志鹏阴恻恻开口。 江凡这一次也找不出漏洞了，望着面前的超市，脸上生出浓浓的警惕，同时又有着一丝挣扎，似乎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么离奇的事。 超市深处传出一阵嘈乱的声音，似乎有货架被撞倒，伴随着老板的低声咒骂。 没过一会儿，他又出来了。 看到江凡转身想走，连忙喊住了他：“别走啊，你没看到吗，那个人一直远远的跟着你，你如果一个人继续往前走，说不定他会越来越近，甚至突然出现在你背后。” “那是一只很可怕的鬼，只会挑落单的人下手。” “躲进来，待在我的超市里，今晚你才有一线生机。” 老板额角冒出了汗，刚才似乎干过什么事，他看似憨厚的外表下，隐隐流露出一丝凶相。 江凡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哥你精神真的正常吗，张口闭口都是鬼，我从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老板闻言都气笑了。 这时江凡又把手机举起，冷静的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你看，他们还派了一个演员，跟我视频通话，一直在用各种言语蛊惑我。”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们这节目到底要搞些什么。” 老板看到手机，后退两步，惊恐的指着王志鹏：“他也是鬼！他不是在跟你视频通话，他一直都在这手机里！” “难道你一路上没有发现，这手机上一直在冒出死人的味道吗？” 江凡闻言脸色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什么，难道说……” 老板见此欣慰的点点头：“没错，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就听江凡继续开口：“难道说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台词功底不错啊老板！” 老板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你明白个der儿了！ “你们团队这是大制作啊，找了这么多群演，不过我也没这么好骗，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找出你们的漏洞。”江凡表现得像个愣头青，转过身，指了指街头尽头的人影。 “你们都说这是一只鬼是吧？” “那我就第一个先揭穿他！” 他刚说完这句话，眼神突然变化了一下。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等他这次回过头的时候，那个人影好像又离自己近了一点，连江凡都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心慌，仿佛一旦被追上，就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一样。 第214章 一路紧追的人出现在了背后 “小伙子，你可别作死，那人越来越近了，你再不进来的话，我可就关门了……”超市老板话没说完，就发现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扭头走入了漆黑的街道。 他脸上淳厚的表情缓缓消失，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骂了一句沙币，转身走进了超市深处。 街道的黑暗中，一个人影始终远远缀在江凡身后。 每当江凡走出一步，它的步子就会更大一点，两者看上去还有很远的距离，却正在被一点点拉近。 不论江凡怎么在街道上绕圈，也始终无法摆脱对方。 他脸色越来越急，不停的抹着额角上的汗，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更前方亮着很多灯的地方似乎也很危险。 江凡在某个路口拐了弯，走进一条小巷子，这一次那道诡异的人影，已经距离他不足五十米了。 他回过头，几乎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脸。 那张脸有点眼熟，好像是以前一个有名的大主播，在某次探灵节目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网络上露过面。 江凡走在漆黑的小巷中，每前进一步，后面的诡异人影就会以刚好比他更大一点的步子，朝前走一步。 算算距离，如果走完这条小巷，对方搞不好就要出现在他背后了。 “那个人真的跟过来了，老王，你快想想办法啊，我该怎么办，那人真的是鬼吗，快告诉我，这是你们的恶作剧，我的心里为什么越来越慌了，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江凡一边加快了步伐，一边焦急的对着手机开口。 手机里的王志鹏冷笑不已。 对方以为跑得更快，就能摆脱身后的鬼，殊不知这正好加速了他的死亡。 “你不是说我们在联合起来演戏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条街上全是鬼，只有听我的话，你才有一线生机，可你呢，偏偏要乱来，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这种紧急的情况下，王志鹏还在有意无意，向江凡灌输“绝望”的心理，看来江凡之前没有说错，他的确和身后的鬼是一伙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我明明找到一间废弃的店铺藏了起来，为什么它还是能找到我，就跟时时刻刻在监视着我一样？” “人不可能做到这种事，难道他真的是鬼？” 江凡情绪有些崩溃。 就在他走入小巷后半段路的时候，王志鹏主动告诉了他真相。 “这手机里的直播，一直在暴露你的行踪，不过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没用了，这条巷子只有前后两个方向，你一路往前走到头，会被追上，你往后走，更是死路一条。” 他满脸冷意，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江凡见此有些不敢置信：“老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难道说……” 他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想要丢掉捡到的手机，然而却怎么也甩不掉。 手腕一阵冰凉，仿佛被一个死人紧紧拽住了一般。 “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而且我本来是真的想救你，可你太特么蠢了，一路上自作聪明，既然被老陈找上了，那就怪不得我了……”王志鹏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江凡感受着手腕上，那被死人握住的触感，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眼珠子越瞪越大，到最后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不顾一切朝着前方跑去。 见此王志鹏先前对他的怀疑，一扫而空，再也不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古怪了。 时尚女鬼也必定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毕竟胆子这么小的活人，怎么可能面不改色杀了一只鬼？ 这种情况下，他针对于江凡的情绪阈值，也在潜移默化之下，被刷新了一次。 相当于你吃略咸的食物，原本已经慢慢要适应了，突然喝了一杯茶，让味觉重置了一下，再一次开始吃，又会感觉咸得难以接受。 身后的老陈看到前方的活人加快了脚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也同样更快的追了上去。 他以前是一名主播，一场直播中真的遇到了鬼。 死后被困在这条街。 今晚不仅害死一名同行，还收获了一个很有头脑的新同伙，在他的帮助下，自己轻易就把一个活人，吓得狼狈逃窜，慌不择路。 很快他来到了小巷尽头。 自己只要再走出一步，刚刚过了拐角的活人就无处遁逃了。 然而一步踏出，拐角之后，却什么也没有。 老陈愣了一下，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没看到人，身后一阵冷风刮过，他莫名的觉得后背有点发冷。 “不对啊，他明明刚刚才走过拐角，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明明一直看着直播，掌握了他的全部踪迹……对了，直播！” 老陈想到了什么，举起手上破破烂烂的手机。 直播画面中，摄像头指着地面，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似乎有一个人正在狼狈逃窜。 从地上的青石板路来看，正是这条小巷子无疑。 那个活人也表现得十分慌张，每跑几步，就要用力甩一下手机，试图挣脱这个诡异的直播手机。 这一切都很对，完全符合原本的计划。 然而唯一不对的是，自己的面前，失去了那个活人的行踪！ “这是……”老陈突然一呆，看清直播画面后，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因为画面当中，出现了一双带有血迹的光脚，左边后脚跟被削去，露出了惨白的骨头。 这脚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这就是自己的脚！ 而且是从自己身后的视角拍摄出来的。 一直追着的直播画面，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这瞬间的惊悚，让老陈心脏猛的停滞了一下。 他下意识回过头，就对上了一个年轻人，几乎紧贴着自己脖颈的脸。 对方在朝自己脖子上吹阴风！ 艹！ 强烈的寒意爬上脊背，老陈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走过拐角时，感受到的冷风，并不是自然吹拂的，而是从一个男人嘴里吹出来的！ 这一发现更是令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面前的男人举起一块板砖，那上面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拍死过多少人，他冲着自己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残忍微笑，喃喃自语般开口。 “嘻嘻，让你追到了，那现在，是不是该换我来追你了？” 第215章 衣柜外的人 一块板砖砸下。 “砰” 老陈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一辆卡车撞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能伤害我，他果然有问题！” 其实一路上追过来，它早就发现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有很多疑点了。 他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来一条鬼街。 背包里还丁玲当啷的响，像是有很多作案工具。 他去过的网吧、发廊、照相馆，全都变得很安静，像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一个个细节，早就化作「心病」，扎根进了老陈心底。 此刻被对方诡异的突袭到身后，挨了恐怖的一板砖，这种恐惧更是被完全引动，致使他彻底的慌了起来。 “跑！” 心底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根本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慌不择路的朝前跑去。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脖颈后不时吹过一阵阴风。 那个男人在追自己！ 老陈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一张扭曲癫狂的脸，正趴在自己肩膀上笑。 “别追我，别追我，别追了……”口中发疯似的低喃自语，阴冷的气息弥漫，某种诡异的力量被牵动。 某个瞬间，江凡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心悸，脚步下意识停下，警惕的望向四周。 身前的鬼影则趁机冲进前方黑暗中，消失不见。 他皱了皱眉，对方很不简单，应该是一只顶级恶鬼中的佼佼者，完全不是刚才的时尚女鬼可以比的。 它一路上追逐自己，产生的灵异力量，在瞬间引动，哪怕是拥有常人五六倍灵魂强度的江凡，也遭受了影响。 此时手机里的王志鹏还有些发懵。 他没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这个活人似乎和老陈相遇了，然后画面就变得很混乱，摄像头剧烈晃动，两人间好像爆发了激烈冲突。 “老陈，老陈？得手了没有？” 它忍不住开口。 耳朵边却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老王，考你一个题，你口中的老陈，全名叫什么？” 王志鹏身体一僵：“你还活着？怎么可能！” “呵呵，你们的把戏就快被我揭穿了，还想骗我？那什么老陈，根本不是鬼，我一板砖下去，他就哭爹喊娘，看今天我不杀了……哦不，揭穿你们剧组所有人！” 江凡盯着手机，脸上有着一丝奇怪的潮红，仿佛一个连环杀人犯，遇到猎物时，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癫狂的样子，把王志鹏看得心底一紧。 他该不会是想杀了我们剧组所有人吧？ 就算是被恶作剧，用得着这么夸张的报复吗，这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不对，我们特么也没有剧组啊！ 他是怎么一板砖砸伤一只鬼的？ “快点儿，说出老陈的全名，不说的话，我就一板砖把你手机给砸了！”江凡把手机放在地上，举起板砖，面露威胁。 王志鹏看到这块在黑暗下，有些鲜血淋漓的板砖，突然明白了什么。 肯定是这砖有问题！ “别！别砸，我说，我全都说，老陈叫陈全忠，他叫陈全忠！” 江凡闻言，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鬼找人」，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陈全忠，陈全忠，陈全忠，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陈全忠……”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冲着两旁漆黑的街道不断呼喊。 阴恻恻的声音，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被喊到的人，一定会被他找到一样。 突然，江凡看向一栋废弃的老楼，嘴角上扬，他迈步走入了灰尘味很重的楼道里。 四楼，一个房间中，老陈盯着直播画面，眼珠子猛然瞪大。 那个活人走进了自己藏身的楼。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陈全忠，陈全忠，陈全忠……” 楼道里响起对方不怀好意的呼喊，那声音一层一层逼近，也让老陈的内心愈发紧张起来。 到最后，声音停在了四楼。 它的一颗心也狠狠悬了起来。 等了五分钟，直到老陈紧张得都有点不紧张的时候，那声音又继续呼喊着，朝楼上走去了。 “他没发现我？”长舒一口气，稍微放松下来，老陈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想等对方上了六楼，就出门跑下楼。 画面对着地，它只能看到楼梯，和不断向上走的一双脚。 到了五楼，对方推门走入了左边的房间。 “陈全忠，陈全忠，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吧，我马上就能找到你！” 年轻男人在房子里不断寻找，明明没有发现自己，口中却在不断炸胡。 老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可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表情狠狠一僵。 因为男人走到一个挂墙衣柜前，停了下来。 这种衣柜是交房时附带的，用残余木料直接打在墙上的，因此整栋楼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柜。 此刻，老陈就藏在四楼房间的衣柜里。 而对方的样子，分明是笃定了，他有可能藏在前方衣柜，虽然这个年轻男人在五楼，可老陈依旧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手机突然不动了，摄像头就这么正对着衣柜的门。 男人的喊声也停了下来，直播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陈在衣柜里一动不敢动，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不在五楼，而是就在四楼，就在自己前面，死死的盯着自己！ 恐惧在无言中滋生。 老陈一动不敢动，心底越来越慌。 “刚刚的脚步声明显上到了五楼，随后我头上天花板也传来了有人走动，不断响起的脚步声，他应该真的在五楼。” 它再三确认了这一点，最后决定冒险开门，跑下楼。 因为这种无声的压抑，太过折磨人了，他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悄悄把衣柜门打开一条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想去确认对方是否还在五楼。 可看到的直播画面，却让老陈心头一颤。 因为那里面的衣柜门，也打开了一条缝！ “该不会……”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有些发抖的朝前伸去，衣柜门被一点点推开，直播画面中慢慢出现了自己的脸。 老陈被吓得面无血色，看向前方，才发现正对衣柜的茶几上，几个杯子竖着摆放，夹着一个手机，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本以为在楼上的直播，竟然就在自己的房子里。 这一幕本来已经够恐怖了。 它还发现了一件更吓人的事。 手机被摆放在茶几上，那先前拿着手机直播的杀人狂，现在在哪里？ 第216章 强大的［旧恨］ 脑海中刚刚升起这个疑问，老陈就感觉脖子后面一凉，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回过头，它对上了黑暗中一张怪笑的人脸。 “艹啊！” 它尖叫一声，不顾一切跑了出去，脖子上还插着一把布满咒字的短刀。 身后响起江凡阴冷戏谑的声音。 “鬼来追人咯，快跑啊……” 不知不觉间，追人的鬼，和原本被追的人，角色已经发生了互换。 前面的老陈慌不择路。 追鬼的江凡不紧不慢，他诡异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格外刺耳。 王志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如果说之前在小巷子拐角处，他还有些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话。 那现在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活人，居然在追杀老陈？！ 原来自己之前没有出现幻觉，那个在黑暗中折磨时尚女鬼的人，就是他！ 自己居然一直在试图提醒，一个这么恐怖的活人，这条街上有鬼？ 这特么不相当于告诉猫，洞里有很多耗子吗！ “艹了，我当人的时候，鬼恐怖，我当鬼的时候，人恐怖，这是什么世道啊？” 王志鹏无语望苍天。 此时老陈已经跑到了一楼，回过头，身后的男人居然没有追上来，它顿时大喜过望，把手机丢进一旁垃圾桶，跑进了街对面一间废弃的店铺中。 它一路上也想明白了。 自己之所以不断被找到，恐怕正是因为那场直播。 自己通过直播，掌握了这个活人的行踪，或许反过来，也被对方掌握了踪迹。 现在丢了手机，他一定不可能再找到自己。 这是一间民房改的饭馆，叫庖家老菜馆，几张桌子，一个厨房，布置很简单。 店铺老板以前就是老陈害死的，他还利用这家店，不断惊吓，害死过许多活人，里面阴气很重，可以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 躲进来后，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街道上突然又传来了那个催命一般的喊声，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近，让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到最后，男人的脚步声，居然准确的停在了老菜馆前。 还是被找到了？ 老陈瞳孔一缩。 外面的男人尝试着开门，用力拧动了一下把手，没能打开，他放弃拧门，等待了一会儿后，居然开始敲这间明显废弃饭馆的门，那声音不轻不重，异常古怪，听得人心底发慌。 就好像敲久了，门就会硬生生被敲开一样。 “有没有人，里面有没有人在啊？有人就开下门，没人在家的话……我可就自己进来了……” 伴随这阴恻恻的喊声，还有不断的敲门。 大概两分钟后，门居然真的开了，锁孔弹动的声音，连带着老陈的心脏也跟着狠狠震颤了一下。 那个年轻人先是探头看了好几眼店铺里的情况，随后手上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弯着腰，小心翼翼踮脚走了进来。 搜寻了一圈后，他并没有发现藏在墙角柜子里的老陈。 这柜子里曾被用来藏过十多具尸体，已经具备了某种藏匿的诡异特性。 听到对方走出店铺，还有外面传来的关门声，老陈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地方看来也不安全了，要是没这柜子，我早就被发现了……” 喃喃一句，推开柜门，它打算换个地方躲。 然而刚出来，老陈就看到了门后站着的一道人影。 它浑身顿时从头凉到了脚。 刚才听到关门声，它下意识以为对方出去了，没想到他是站在门里面关的门，然后就一言不发，像个死人一样站在那里，等待自己主动走出来！ “……阴魂不散，艹，老子跟你拼了！” 老陈这一次是彻底绝望了，含恨出手。 可它一把将前方的人影抓碎后才发现，自己杀死的好像只是一个影子。 “为什么要……伤害我？” 一个喃喃自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强烈的恨意近乎是扑面而来，带给老陈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它惊慌的扭过头，对上了一双漆黑死寂的眼睛。 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像是一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复仇恶鬼！ “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江凡瞳孔之中，折射出数种不同的恨意，他以往经历的种种[旧恨]，在这一刻全都被算到了老陈头上。 他甚至没有用板砖，大手猛的探出，就一把贯穿了面前鬼的胸膛。 一只或许比墙壁女鬼还要更强的顶级恶鬼，就这么瞪大了双眼，毫无抵抗之力，被一把捏爆心脏，彻底魂飞魄散。 这就是四级的「复仇」！ 这还是江凡第一次使用这个级别的力量。 眼看着老陈满脸不甘的倒下，他略微有些虚脱的背靠在墙上，用力喘了几口气。 “好强，原来我当初用体验卡达到的四级「复仇」，远远不是真正的四级，不过怎么总感觉又回到了刚刚得到贴背的时候，这消耗也太恐怖了，不光是灵魂温度，还有对身心上的损耗……” “看来必须尽早使用死亡体验卡，再提升一波灵魂和精神强度了。” 他喃喃一句，神色间很是兴奋。 现在的「复仇」一旦被触发，江凡觉得，之前春天公寓的厉鬼，估计连自己满加成的一砖都扛不住。 主要[旧恨]这个标签太bug了。 江凡一开始还以为，是得到「复仇」后经历的“恨”，会被调集出来，真正使用后才发现，所谓的“旧恨”，可以是自己人生经历中的任何一次仇怨。 比如那年夏天的狗，这笔账，也被算到了刚才的老陈身上。 小时候骗术不到家，某次“乡村心理疏导”出错，被老爷子打手心的怨怼，也算到了老陈身上。 某次驱鬼，对方死得太早，让自己没能刷出一个完整一级诅咒的恨意，还有…… 江凡本身是一个大气、不记仇的人。 但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仇怨总是难免的。 他甚至感觉，在自己身上，有了[旧恨]加持下的「复仇」，或许已经快要超出黑色诅咒的界限了。 第217章 反向分享痛苦和绝望 捡起地上魂肉吞下，一边恢复着体温，江凡一边看向了刚刚推演出的诅咒。 鬼追人『2』：被你追逐的人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被追上瞬间，更是会产生强烈的心悸，心理素质差者，会直接猝死。 推演度：255 “这效果不错啊，可以和「心病」、「恶作剧」产生协同作用，我还能利用「贴背」「食气」来增强它的效果，而且这对于刷推演度来说，又是一大利器。” 江凡琢磨了一下，眼神一点点明亮了起来。 如今的他，在诸多诅咒加持下，稍微的设计一下，就能在一只鬼身上刷到两百多的推演度。 如果再有了这一诅咒加持，说不定可以直接刷出3级诅咒。 他又看了一眼，「键盘侠」居然已经400推演度了，一路上王志鹏经受的惊吓，或许不比被自己追杀的老陈要少。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诅咒不具备进化潜力。 这么说起来，王志鹏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想到这里，江凡望向了手上屏幕破碎的手机，目光一点点变得危险起来。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连鬼都能杀？”王志鹏颤颤巍巍看着江凡，一脸惊恐的开口。 “兄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杀你的朋友，正好相反，我刚刚是在救赎它，这种孤魂野鬼，存在的时间久了，会变得丧失理智，忘记了自己是谁，浑浑噩噩的游荡在天地间，投不了胎，难以解脱。” “我刚刚用法器人皇翻天印将其渡化，随后沟通天地，送往阴司，免去了它未来的一桩苦劫。” 江凡毕竟是专业人士，一开口就让人无比信服。 王志鹏听完，神色大变：“难道你是一位真正的大师？” “呵呵。”江凡不置可否一笑：“世人皆苦，我辈掌天地奇术，当渡灾解厄，化千千万万劫，今日遇到我，你这位朋友的劫难，算是到此为止了。” 王志鹏听得心惊不已。 他居然真的见到了道士，难怪对方可以驱鬼，而且和他之前想的一样，到了如今的时代，这些高人早就大隐于市，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没有在活着的时候，遇到这位高人。 “我看小友颇有慧根，不如跟着我做事，将来缘分到了，我在下面有点人脉，给你选个土豪投胎。” 江凡又一次开口。 他刚刚原本已经动了杀心，突然又想到，自己还没尝试过，44局调查员的掌控灵异方法。 自己和这只手机鬼培养了这么久感情，双方之间已经初步建立了信任。 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在即将举起板砖的刹那，改变了想法。 王志鹏闻言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大师，我能不能不投土豪，我喜欢有文化有素养的家庭，给我找一个那种家族庞大，势力遍布商政两界，跺跺脚渝市都要抖三抖的行不行？” 江凡听得嘴角一扯。 好家伙，你是真敢想，你不去写本小说都屈才了。 “……可以，没问题。”他都停顿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说完不由想到了一个道理，估计也只有骗子，才会毫无底线满足一个人的任何要求了，因为骗子在答应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会真正实现。 “来，你尝试一下，附到我身上，把我当成你最信任，最愿意倾诉的人，让我感受你曾经的一切痛苦和绝望。”江凡思考了一下，又一次开口，打算尝试收容王志鹏。 “……哥，我不敢。”王志鹏犹豫了半天，没敢照做。 “我怕你不高兴了，一板砖拍死我。” 听到这话，江凡连忙露出阳光笑容：“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马上就会给你一板砖，还不如乖乖听话，这样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冷静的帮王志鹏分析着利弊，表现得仿佛一个局外人。 而王志鹏听到这话，反复看了江凡好几眼。 不是…… 你刚刚的慈悲、善良呢，还帮世人渡疾苦，为天地除灾劫，结果现在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一言不合就要给我一板砖？ “哥……”王志鹏还想开口。 却发现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块板砖，江凡的语气依旧温暖和煦，但口中的话却让他心头一颤。 “我不喜欢废话，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一个多余的字，我就提前送你走了。” 这一刻王志鹏不由怀疑起了，对方刚才说的，送老陈去地府投胎的说法。 你这也不像道士的所作所为啊！ 我要真被砸了，该不会就直接魂飞魄散了吧？ 想到这里，它不敢再多想，也不敢再忤逆江凡的命令，因为在它的心中，面前的男人就算真是道士，也特么是一个邪道、妖道！ 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王志鹏从手机中飘出，钻进江凡身体。 它的痛苦和绝望，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寻求着内心深处的救赎。 这是鬼的一种本能行为。 如果有人能跟自己真正感同身受，它们的痛苦会极大缓解，相当于被分走了一部分绝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凶戾残暴的鬼物，会心甘情愿待在一个活人体内，哪怕丧失了自由，也不反抗。 因为每一只鬼的内心深处，都是极度痛苦的，每一次害人，也是为了抑制这种疼痛。 江凡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他隐约感受到了，自己在一群鬼中间，竭力寻找生路，最后却发现，每一次抓住的稻草，都是一条狰狞的毒蛇，一次次的希望，全都化作了绝望。 可就在这种感觉还没有彻底升腾起来的时候，就变得戛然而止。 此刻，正一点点把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暴露出来的王志鹏，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体里，有一股股不同的诅咒在朝着自己蔓延。 它在敞开心扉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一道道诅咒缠绕上来，一层层刻骨铭心的绝望，反向钻进了它的内心最深处。 王志鹏瞳孔骤然瞪大，失去了聚焦。 这一刻，无穷无尽的痛苦，直接将它淹没。 深夜厕所，被按在洗漱台上，一刀一刀剁碎…… 高楼跌落，摔得肢体扭曲，又被人从背后偷袭，砍得面目全非…… 四角游戏，遭人背后袭击……在废弃教学楼被一个极度癫狂的男人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一次次躲藏都找到，再被残忍杀害…… 敲开的门里空无一人，关上门后，外面反而传来了别人的敲门声…… …… 种种诡谲瘆人，怪异难言的经历，撕破它的心防，钻进了它内心最深处。 这一瞬间，王志鹏整只鬼，宛如经历了十世的死亡轮回，不断的崩溃、麻木，又很快陷入到更深层的痛苦中。 第218章 让我独享痛苦 “怎么回事，痛苦和绝望呢，我怎么没感觉到？”江凡面露狐疑，觉得一定是王志鹏这小子在耍手段，没有好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老王，给我一个解释，老王？老王？” 他喊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顿时眼神更冷了，大手探向自己背后，触碰灵异的力量发动，一把薅出了王志鹏。 当看到对方正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眉头不时颤动一下的样子，江凡就明白，自己是误会对方了。 合着自己没感受到痛苦，是因为痛苦全被王志鹏一个人独享了啊？ “好小子，还挺贪婪，原谅你了。” 他拍拍王志鹏肩膀，围绕着对方观察了一圈，发现了一些问题，王志鹏浑身的怨气，居然有不断增强的趋势。 但同时，他的身体也不断在虚幻和凝实之间转换，似乎随时有可能崩溃。 “难道说我没有分走老王的痛苦，反而是他把我身上各种诅咒的痛苦，都感受了个遍，还因此强行走上了一条晋升的道路，也不能说是晋升，这很有可能是在走向死亡，他只是暂时硬扛住了……” “这跟44局记载的「收容」过程不一样啊，我没有感受到鬼的痛苦，反而带给了它更多的绝望，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另一种更大的疼痛覆盖下，人会忘记自己本身的痛苦，这在心理学上叫疼痛转移法，我是不是相当于帮助老王，忘记了自己的执念？” “这么说我还是帮到了他，希望他撑过来后，不要忘记我的恩情，好好给我打工。” 江凡喃喃自语，很快接受了这个超出预料之外的现实，很显然，他是一个接受能力极强的人。 继续望向面前的王志鹏，仔细观察了几眼对方的状态后，他都不由得“啧啧”了好几声。 “加油，老王，扛过这一次的痛苦，你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漫长的黑夜就快结束了，阳光普照的日子在等着你……” 此刻的王志鹏，看上去极其恐怖。 额角青黑色的血管和经络暴凸出来，不断跳动，浑身煞气缭绕，皮肤上时不时浮现一片细密的裂口，淋漓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在经历着何等恐怖的死亡轮回。 它的身躯有时候会虚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但又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一点点恢复过来。 每当进行一次这种轮替，它身上的气息，就会增强一分。 大概半个小时后，江凡就发觉，它由一只新生恶鬼，转变成了资深恶鬼的级别。 “好小子，看着其貌不扬，呆头呆脑的，为了活命，爆发出的潜力居然这么巨大，看来当键盘侠只是你的爱好，贪生怕死才是你本能，我看好你，别死了，将来成了厉鬼，我让你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江凡观察了这么久，一直在等着王志鹏死了，好拿魂肉，没想到始终没能等到。 他也失去了耐心，不再搭理对方，把这只鬼重新塞进身体里，转而继续朝惠民街外面走去。 他也不知道，王志鹏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又或者不知不觉就魂飞魄散，化成一团魂肉，留在自己肚子里。 这些江凡干预不了，只能看对方的命了。 走出街道，沿着小巷走回了之前那段店铺最多的路段，沿途上安静得有些瘆人，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这条街似乎又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江凡在一栋废楼下看到一大团血迹，隐约能从中看出一个人形，像是有什么人从楼顶掉了下来。 有些诡异的是，血迹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就仿佛这个人坠楼后，自己又起身离开了。 他还看到一堵老墙上贴着的老中医广告，变成了一张古怪的寻人启事。 上面在找的，居然是一具在逃的老人尸体，唯一特征，是穿着一套绿色的纸寿衣。 他之前路过的空垃圾桶被塞满了黑色的袋子，一缕长发吊在外面，不知道是假发，还是某个死人的头发，亦或者一个藏在垃圾桶里的疯女人。 就连街角的一只黑猫，都变得十分诡异。 江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很像人的眼睛，对上自己目光后，它很快跳上墙，舔了舔爪子，叫了几声，转身慢悠悠走向了一个方向。 它似乎是故意想引江凡，去某个地方。 江凡没有跟着走，而是先去了之前的超市，可惜超市已经关门了，老板也不在超市里。 他正想继续往前走，突然发现街对面的纸扎铺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他连忙走了过去，过马路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喊声。 “夜半三更过马路，千万莫要回头看，有鬼跟你并排走，目不斜视眼不歪，莫多言莫多语，过了马路回家去，拍头三下再进门……” 这听上去是一种民俗防鬼的警告，但配合着那神婆唱戏一样的古怪腔调，在午夜街角，显得分外诡异。 而且这歌谣中也有问题，万一回家后，拍三下头，自己头就掉下来了，该怎么办？ 江凡顿了一下脚步，突然扭过头，一板砖就砸向了背后。 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朝四周望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什么诡异的身影。 街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和先前街口、街尾的差不多，不过这一次，连江凡的「鬼眼」也看不透这层雾了。 他脸色微沉。 自己之前应该看走眼了，这黑雾或许不是恶鬼级打墙鬼制造出来的，它在刻意的伪装恶鬼！ 这时候江凡才想起来，这条街上最可怕的那只鬼，可是在44局智囊团眼皮子底下，藏了半年以上的！ 对方的阴险、狡诈，绝对不容忽视。 “先示敌以弱，再一步步把我骗到街道更深处，最后让我想跑也跑不掉吗？” 他眯了眯眼睛，打算顺着对方的计划走下去。 重新往前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太太的哼唱声停了下来，江凡也没多想，而是看向了面前的纸扎铺。 门口挂着两个大红色的灯笼。 卷帘门开着，铺面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纸扎，元宝、花圈、寿衣、纸钱……甚至还有纸汽车、纸房子…… 种种东西，应有尽有。 唯一有点古怪的是，这里看不到纸人。 店里没有老板，光线暗沉，门边还点着两根大红色的蜡烛，烛光不断飘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吹动它们一样。 门后仓库里，传来有人拍门的声音。 “帮帮我，我被困住了。” 听到对方的求救，江凡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这剧本，他熟啊。 第219章 龙生龙，鸡生鸡 走进纸扎铺，快步来到仓库门的位置，江凡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喊了起来。 “谁在那里，有人在喊救命吗？” 店铺后的声音停歇了一瞬，似乎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救自己，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真的有人来了，太好了！” “我刚刚进仓库拿东西，门不小心被风吹上了，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帮忙开下门，感谢感谢。”门后是一个憨厚中年男人的声音。 “好啊，我马上就开门来救你！”江凡站在正对门的位置大声喊了一句，喊完他又踮起脚，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悄悄来到了门的左侧，后背紧贴在墙壁上，一只手举起了板砖。 另一只手伸向锁扣，正要帮忙开门。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紧张的声音在店铺外响起：“你在跟谁说话？” 江凡一愣，转头看去，纸扎店外，一个穿着初中生校服，扎着两个马尾，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小姑娘，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还用唇语不断的说“快跑”两个字。 见自己无动于衷，小姑娘更急了，但她似乎不敢踏入这间纸扎店，在门口焦急的徘徊，冲着他连连挥手，示意他赶快出去。 江凡犹豫了一下，有人打扰，再想偷袭门内的人，搞不好会出差错，于是转身先走了出去。 “小朋友，怎么了，你找不到爸爸妈妈了，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啊？” 小女孩一句话不说，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纸扎店深处，一把拉起江凡就跑，她的手有些冰凉，或许是因为过度的紧张，出了很多冷汗。 一直跑到一个拐角，她才停下，蹲下身，两只手扶住膝盖，不断的喘着气。 “呼……好……好险。” “叔叔你疯了吗，刚才那个纸扎铺半年前就关门了，老板在火灾中丧生，那之后这家店就再也没人接手过，一直都是关着门的。” 她缓过气后，才看向江凡开口。 江凡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愕然：“可是它刚刚明明开着门啊，老板还让我帮忙呢。” “所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而且叔叔，你见过什么纸扎铺，是在深更半夜开门的，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来买纸扎？”小女孩幽幽开口。 听到这话，江凡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叔叔，幸亏你刚才没打开门，我以前看到很多外来的叔叔，进了纸扎铺仓库，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下一次里面求救的声音，就变成了这些叔叔。” 江凡愣了好久，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想说，这里有人占据废弃的纸扎铺，诱拐，绑架他人？” 小女孩冷笑了一下：“叔叔，看来你还是没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啊，这可不是绑架案这么简单。” “有一次半夜，我亲眼看到一个叔叔打开了纸扎铺仓库的门，他好像在跟谁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可是我根本没看到门后有人，那里只有一个挂在门框上的纸人，花花绿绿，风一吹，就不断的飘！” 江凡听到这里，瞪大了眼：“小朋友，你能不能别讲鬼故事了，叔叔从小胆子就小，一个人都不敢睡觉，我最怕这些有的没的了。” “故事？这可不是故事。”小女孩一脸认真，她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断的扭头四望，严肃的打量周围环境，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马上就快凌晨两点了，叔叔你最好小心点，这条街上发生怪事的，可不止纸扎铺一个店铺。” 她说完这句话，转头走向了一条巷子，似乎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 江凡连忙叫住小姑娘：“等等，你要去哪里？” “惠民中学，今天是周日，是街上邻居开会的时间，不去的话，下一周我就会成为他们怪谈中的主角。”小姑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但这反而更能激起别人的好奇心。 江凡忍不住问道：“邻居开会，街道办组织的吗，还是你们私人组织的非法聚集活动？” “叔叔，你问题真多，实在好奇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来，但我必须提前告诉你，邻居中很多人说不定早就被鬼替换了，也有人已经死了，还伪装成活人混了进来。”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去参加这场故事会，很有可能会撞鬼！” 故事会？ 江凡来了兴致，两人刚才逃跑的时候，他发现街道上很多店铺都关了门，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参加这个故事会去了。 “小朋友，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虽然我很怕鬼，但我只信奉唯物主义，你别张口闭口就是鬼，哥哥我今天倒是要跟你去见识见识，看看你们是怎么装神弄鬼的。” 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小女孩不禁摇头。 “叔叔，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这样至少还能活一个星期，我怕你去了那地方，今晚就丧了命。” 江凡闻言只是冷笑，一副不信邪的样子。 “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大晚上还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就不好了。” 两人走过一条小巷子后，江凡想了想，开口问道。 小女孩沉稳得像个大人，头也不回，只是冷冷说出两个字：“春红。” 江凡走在她身后，发现对方校服上有很多脏污，还有各种颜料泼洒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被烟头烫出了洞，另外她的头发被人剪得七零八落，梳双马尾，是为了掩盖空缺的地方。 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了一座学校，占地很小，只能看到一栋四层的教学楼，和一个比教学楼略大一点点的操场。 校门开着，操场上亮着蜡烛的光。 两人走进去，沿着教学楼的一堵墙，朝操场走去，这个过程中，江凡发现墙上有很多学生的照片，这里似乎是某一个班级的展示墙。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学生都被扣去了眼睛、嘴巴，有的人脸上还被花花绿绿的颜料画上了很丑的图案，还有人的照片上被剪出一个个孔洞。 墙体上，则有很多恶作剧一样的涂鸦。 「龙生龙，凤生凤，鸭生鸭，鸡生鸡」 「考考你们，家里一个爹，外面七个爹，一共有几个爹？」 「家长会来了好多人，教室都坐不下啦，哈哈哈」 「……」 「老鼠的崽子会打洞，春姐的女儿会洗头」 一直看到最后一句，江凡才恍然大悟，这些话的意思。 他没有过于惊讶，很多小孩子，在初中的年纪早已经什么都懂了，如果缺乏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社会引导，走入了歧途，小孩作恶，不一定比大人轻。 甚至某种意义上，由于缺乏了对律法的敬畏，没有建立起完整且成熟的道德观念，小孩子犯起罪来，往往更加没有底线。 第220章 红烛变白烛，我命由我不由天 叫春红的小女孩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江凡跟在她身后，同样沉默不语。 两人来到操场上，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却一点也不热闹，反而很冷清，没有丝毫生气。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有红有白。 刚才靠近的时候，小女孩也点燃了一根，是白色的，她又递给江凡一根红蜡烛，催促他点燃。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惠民街上店铺的老板、工作人员，以及住在街道两旁老房子里的住户，但也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外来的陌生人。 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说话，每个人望着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警惕。 不过红蜡烛的人，倒是稍微有些抱团的趋势，他们全部站在一个方向。 “喂，新来的，快过来！”一个衣服很油腻，围着一条带血围裙的中年壮汉冲江凡喊道，他好像是个杀猪的，腰里还别着一把杀猪刀。 “别听他的，这里没一个好人！”春红拉住江凡，瞪了屠夫一眼。 凶神恶煞，手上染满了血腥的壮汉，竟然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江凡又发现了一条规律。 红蜡烛，似乎都很害怕白蜡烛。 他想了想，丢掉手上红烛，从包里翻出一根白色蜡烛点燃，这蜡烛燃烧的时候，散发出一阵腐臭味，十分难闻。 其它人见此一幕，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子的举动。 主动丢弃红烛，点燃了白蜡烛。 一些人面露谑笑，刚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在闻到尸油蜡烛的味道后，又惊愕的闭上了嘴。 春红也不禁扭头，多看了江凡几眼。 最后忍不住说道：“蜡烛不能乱点的，你点了白蜡烛，今晚恐怕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是吗，我看白蜡烛好像挺厉害的，别人都很怕你们，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给自己点一根，地位不就上去了吗，有什么问题吗，你们白蜡烛难道都很排外？”江凡把愣头青三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春红忍不住皱了皱眉：“叔叔，这不是排不排外的问题，你点了白蜡烛，待会儿讲的故事，如果不符合白蜡烛的要求，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故事？我最擅长讲故事了，而且什么叫死得很惨，你们非法聚众就算了，难道还敢杀人？”江凡一副正气护体，无所畏惧的样子。 刚说完，抬头看了一圈周围人幽幽的眼神，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自语。 “我去，该不会你们真的杀过人吧？” 叫春红的小女孩不再搭理他。 此时人群躁动起来，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开进了操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车里还有尖锐的猫叫声。 江凡看过去，发现司机居然是之前见过的惠民超市老板。 一个格子衬衫青年突然开口喊道：“老姚，今晚死了多少个？” 超市老板没说话，一只手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白色蜡烛，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八」。 “快去搬尸体，马上两点了，这周的故事会就要开始了。”一个举着白蜡烛的中年女人冲着操场左边喊了一句。 那个方向拿着红蜡烛的几个人，包括屠夫在内，全都有些不情愿的走向面包车。 不久后一具具尸体被搬了下来。 还有一个宠物笼子，里面关着一只脊背高高拱起，浑身炸毛的黑猫。 江凡之前见过它，这只猫很不同寻常，有着一双跟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黑猫不简单，但在这群点着蜡烛的“人”手里，却毫无反抗之力。 猫笼子被摆放在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中间。 从这些尸体中，江凡看到了网吧老板、发廊床底的西装男尸，甚至还有王志鹏。 其余五个就不认识了。 “这猫是用来干嘛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镇邪，防止尸体出怪事。”春红解释了一句。 江凡闻言十分愕然。 因为这恰好是他的专业领域，按照各种民俗传说，甚至包括异国文化中，猫都是不祥的象征，九州古老传统中，尸体更是千万碰不得猫的！ 据说猫通灵，会把孤魂野鬼送进刚死不久的尸体，造成尸变。 可在对方口中，猫却成了镇邪的东西。 这种恰好和现实相反的说法，给人一种古怪感，就仿佛说出这话的人，本身也不正常一样。 江凡不动声色，没有点破，他目前还不明白这群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候最开始说话的格子衫青年站了出来，他一只手护着手上的白蜡烛，看向众人。 “这里既有老熟人，也可能有新来的，我就简单讲一下街上的规矩，不管你是人是鬼，都必须遵守。” “每一周，我们会固定一个晚上进行故事会，每人都需要讲述一个真实怪谈，它可以是你遭遇的，也可以是你亲手制造的，但必须要真实，相信我，你不会想在惠民街撒谎。” “讲怪谈是为了供奉惠民街的神，没有它，我们所有人早就死了。” “红蜡烛和白蜡烛对怪谈的恐怖程度需求是不同的，如果今晚所有人都讲出了合格的怪谈，我们就会从红蜡烛中，挑出一个人去供奉惠民街的守护神。” “这些是今晚死在街上的尸体，它们中可能有人会在后半夜活过来，到时候我们要逼迫这些人，也讲出一个故事，确保此次故事会的完整度，不然守护神可能会不高兴。” 他口中的话充满了怪异。 但这里大部分人听了，都是面色如常。 只有江凡，还有红蜡烛中一个腿又长又白，穿着ol制服的女人脸色变了变。 江凡是装的。 ol美女则不像是装的。 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对方，看来这也是一个和自己同样，今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活人。 但也有可能，她就是这条街最恐怖的那只鬼，反而伪装成了最无害的小白兔。 江凡第一时间并没有想着去救这位ol美女，而是在内心多了一层防备。 “到点了，今晚的故事会开始，就由我来第一个讲述，一个我最近遇到的怪谈吧。”格子衫青年开口。 江凡多看了他好几眼。 这个青年很可能和这条街上隐居幕后的厉鬼有联系。 这场故事会，或许就是他出面组织的，代表的则是那只厉鬼的意思。 第221章 那晚，邻居没有下楼 “我毕业后找了一份主城区的工作，但附近租房太贵，我只能住在老城区，房东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一个人住。” 格子衫青年开始讲述怪谈，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了他。 “搬进来没多久，我发现这房子有点怪，门口贴着的红色「福」字下，还押着一个白色的纸「福」，很多家具上都贴着一层纸，半夜我总能闻到一股香灰味。” “有天晚上我做噩梦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纸寿衣。” “当时我吓坏了，找到主卧的房东，他告诉我，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可能晚上被风吹到我房间去了。” “聊天中我才得知，房东年纪太大，又无儿无女，生怕自己哪一天死了，连寿衣都没人给自己换，所以才提前准备好。” “我原本想搬走，可在听到这些话后，又改变了主意。” “我承认自己当时动了一点歪心思，我家很穷，仅仅是为了供我上大学，就花光了积蓄，刚出校门，我工资只有两千多，想在渝市买房，这辈子估计都难。” “我硬着头皮，继续住了下去。” “可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件更诡异的事。” “半夜我听到门外有人念念叨叨，有点像上坟的时候，家里老人说话的语气，还有很浓的香灰味飘进来。” “我悄悄走过去，打开一条门缝，看到房东居然在我门口点蜡烛和香，还在烧纸钱。” “他居然在祭拜我！” “当时我吓坏了，又不敢出去，我觉得这房东肯定是个老疯子，生怕激怒了他。” “我吓得一晚上没睡，打算第二天就搬走。” “可是第二天房东居然主动找到我，说觉得我人不错，要免了我以后房租，条件是让我帮忙照顾他的起居，言辞中还透露出，几个侄子都不孝顺，他死后可能会把房子传给外人。” “我当时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有机会得到渝市的一套房，于是不管不顾，住了下去。” “毕竟新闻上也有过这种案例，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可能要走上一条捷径了。” “那段时间我太过兴奋，以至于忽略了一个问题，以前十多年都没怎么生过病的自己，从住进这房子后，就开始接连得上各种病。” “一开始的感冒、腹泻，到头疼、发烧，甚至是后来的肺炎、肾衰竭等重疾。” “慢慢的，我也发现了问题，正打算搬走，可当天房东回来，竟然甩给我一份肝癌晚期诊断书，医生说他还有最后三个月。” “我感觉好事将至，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住了下去。” “我甚至干脆直接辞了工作，到处借钱看病，剩下的时间就尽心尽力照顾房东，只盼着能搞到这套房。” “结果有天半夜，我从医院回来，在一面老墙上看到，以前的老中医广告，变成了一份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上在找的，居然是一具穿着寿衣逃走的尸体，画像上的人脸很模糊，但那件寿衣，分明和我房东的一模一样！” “我吓坏了，找到街上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结果对方告诉我，半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个老人死后，穿着寿衣逃走了，家里人一直在找他。” “我察觉到了问题，不敢再回去。” “然而那晚不管我怎么绕，也出不了这条街，甚至后来我再路过那堵墙时，发现寻人启事上的脸，变成了我自己！”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跑去街上找人求助，结果对方对比了一下墙上的寻人启事，反而把我抓了起来，还通知了房东。” “不久后有人来找我，我不认识他，对方和街上几个人说话时我才知道，这居然就是我的房东，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年轻了？” “我当时懵了，拼命想跑，却发现自己变得很虚弱，原本老得快死的房东，则变得身强力壮，硬拖着我回了家。” “我被绑起来，强行穿上了那件纸寿衣。” “他蹲在我面前，怪笑着对我说，他知道我在贪图他的房子，而他贪图的，是我的寿命。” “我大惊失色，看向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已经衰老不堪，外加身上穿着纸寿衣，越看越像一具老人的尸体。” “我身体越来越冷，慢慢的失去了全部意识，真的成了一具尸体。” 青年说完，江凡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在场的八具尸体中，恰好就有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 这么说起来，这个寿衣老人，才是他刚才怪谈中的主角，而站在这里的格子衫青年，应该就是那个变年轻了的老人房东。 他的讲述很有特色，以受害人第一视角展开故事，代入感极强，所有人听完，都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纷纷满意的点头。 “我的故事，应该合格吧？”青年盯着手上蜡烛，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在场任何一个人，更像是在向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人”征求意见。 眼看蜡烛没有熄灭，火光还旺盛了几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行了，轮到你们了。”青年看向一群手上点着红蜡烛的人。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走了出来，站在人群中间，没有多说任何废话，直接开始了讲述。 “我的邻居很奇怪，总是昼伏夜出，一到晚上十二点，他就要出门一趟，而且不管有没有下雨，他每次都穿着一身雨衣。” “很多时候他还会扛着一个黑色大袋子回来，房间里传来劈砍声，凌晨四五点又拎着许许多多黑色垃圾袋出去丢弃。” “我住的老房子没有电梯，一层两户，门对门。” “我在自己家客厅都能闻到他房子里传出的血腥味。”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屠夫，有次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开，却发现他并没有去屠宰场的方向。” “我开始越来越好奇这个邻居到底是干什么的，于是每次都等到他出门，然后站在阳台，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结果一次次的观察下来，我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问题，每次他离开的方向，第二天总会传出新闻，发生了凶杀案。” “我开始怀疑，这个邻居是不是连环杀人狂。” “后来我找到他丢垃圾的地方，悄悄去调查，结果发现那一个个袋子里，全是被剁得很碎的肉。” “我的怀疑很有可能是真的，但还缺乏一些关键性证据。” “捉奸要在床，捉贼要捉赃，我打算等他又一次去作案了，再悄悄报警，让警察抓他个正着。” “那天晚上，我听到对面传来开门声，立马跑去了阳台，然而等了很久，一直没看到邻居下楼。” 第222章 坠楼的尸体 “我站在阳台，突然听到屋里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细铁丝和金属在摩擦。” “我顺着声音来源，一路走到了防盗门边。” “听到我的脚步声，那声音突然就停下了，而我则惊出一身冷汗，有人在撬我的门！” “当时我心都凉了半截，难怪邻居一直没下楼，原来他今晚盯上的目标，是我！” “一个变态杀人犯可能就守在我的门口，跟我只隔着一层廉价防盗门，我是做家装的，明白这种门都是中空的，里面塞的要么是蜂窝纸，要么是泡沫，真正管事的两层不锈钢，薄得离谱。” “外面的人真要是拿工具暴力破门，这门挡不住五分钟。” “我先是在里面插入了钥匙，防止门被撬开，随后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楼道里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人没人。” “我想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机没了信号，只能先跑去厨房拿上一把菜刀防身，等我再回到门边，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当时想着，邻居见我有了防备，可能选择了放弃杀我的计划。”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甚至想开门查看的时候，一个外卖员走了上来，路过我门前时，他侧了侧身，还诧异的朝右边看了一眼，好像门口黑暗中，站着什么人一样，我顿时明白了，邻居没有走，他一直守在我门口！” “不过有了外卖员，我胆子大了点，准备冲出去向外卖员求救，就算邻居真是杀人狂，应该也不是两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就在我抽出钥匙，将门把手拧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家是六楼，也就是这栋楼的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了，外卖员要把外卖送去哪里？” “楼道里太黑，我没看清外卖员的脸，他可能是我邻居伪装的！” “幸亏我没完全打开门，连忙重新反锁，外卖员的脚步声上楼走到一半就消失了，他很可能是踮着脚，重新折返了回来，继续蹲在了我门边。” “我焦急的拨打报警电话，还是没有信号，他可能用了信号屏蔽器之类的手段。” “这时候我邻居也不再掩饰了，他居然直接开始敲门，还说刚刚看到一个杀人犯蹲在我门口，问我有没有事。” “明明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如果不是我一直在关注他的行踪，搞不好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我不敢回话，邻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歹毒。” “到最后，他甚至阴沉的说，如果我不开门，他就从阳台爬下来找我。” “而且说完这句话，门外真的传来了他上楼去天台的声音。” “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骗局，因此也不敢趁机跑出去，冲下楼。” “没过多久，我听到阳台上传来有人用脚试探的动静，好像有个人一脚踩在了我的雨棚上。” “这雨棚我安上快六年了，是廉价的硬塑料材质，风吹雨打，早就变脆了，那人一脚落下来，直接踩了个空，我眼睁睁看着，穿着雨衣的邻居从我眼前坠楼。” “这里是六楼，下面是水泥地，他不可能活得了！” “我当时又怕又喜，趴在窗户上反复确认，落下楼的邻居一动不动，脖子歪成了九十度。” “我万万没想到，一场生死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不过信号屏蔽还在，一直报不了警，我很心慌，毕竟不管邻居是不是杀人犯，他死了，也是一场命案，这种事拖不得的，于是我打算下楼，跑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信号报警。” “原本我是想避开尸体的，可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路过，我连忙叫住他，让他帮我报警，自己则是走上前，去看邻居摔成什么样子了。” “然而我看到的尸体很奇怪，脖子大，脑袋小，手脚也一长一短，很多地方都对应不上，就好像是用很多不同人的人体部位，拼合起来的一具尸体。” “而且这尸体上散发着浓郁的尸臭，根本不像是刚死的人。” “我当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这时候远处那个路人报警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喂，你好，这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嗯，对，死者叫刘青远，男，36岁，个子……大概在一米七吧，死法嘛，我还没想好，很可能是割头，我最近的收藏品里，少了一个头。” 雨衣男的讲述到这里戛然而止，但在场的人都已经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同样是使用的第一人称视角，以受害者的角度，讲述了自己的行凶过程。 两次转折点，都听得在场的人心头一颤，这是一个好故事。 雨衣男说完，低下头，紧盯着自己手上的蜡烛。 烛火摇动了几下，没有熄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走回了红蜡烛人群中。 那个ol制服美女不动声色退后几步，远离了雨衣男。 她没想到，在这些街道邻居中，显得比较弱势的红蜡烛群体内，居然就有如此变态、疯狂的杀人魔了。 那些拿白蜡烛的人，又该有多恐怖？ ol制服美女名叫黄黎，是一名标准的都市丽人，毕业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入了渝市一家顶级服装设计公司，年仅三十，就已经步入高管行列，年薪近百万，还有着远高于年薪的奖金。 她来到这条街也不是偶然。 某次黄黎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是个很会打扮的美女，看着的确很漂亮，但由于过重的p图痕迹，在她这种专业人士的审美中，还算不了什么。 路过的男同事却被美女一眼就吸引了，还不断找她询问图片的来源，说一定要线下去见一见对方。 黄黎发现，在男同事眼中，这位美女的吸引力，似乎格外的巨大，她收起了原本的轻视，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对方的穿衣打扮，全身服装设计，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极致的异性诱惑力。 越研究，越是发现，对方各方面都很普通，但这也更加让她疑惑了。 到最后，黄黎决定约见这位女士。 然而进入这条约好见面的老街后，她遭遇了一件又一件怪事。 她看到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嘴里喊着房东是鬼，被家里人强行带走。 还看到有人从高楼坠落，摔得浑身是血，却又爬起身，肢体扭曲的一瘸一拐走远。 后来被一只黑猫引进了巷子深处，撞上了一具被藏在垃圾桶里的女尸。 见到对方之后，黄黎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走着走着，总有一缕头发突然从额角垂下来，当她伸手去捋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头发。 她遇到越来越多的怪事，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幸亏最后遇到一个有些颓废的中年人，对方在一只鬼手里救下了她，带她走进巷子深处，随后拿出了一把尖刀。 原本黄黎以为，自己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结果男人挣扎片刻后，并没有对她动手，反而告诉她，想活命的话，后半夜点燃一根红蜡烛，去操场上，想一件自己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当成故事说给所有人听。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捅穿自己喉咙自杀了。 黄黎猜测，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被困在了这条鬼街，长久的折磨下，精神彻底崩溃，选择了自我了结。 此时那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就在八具尸体当中，她不敢去看对方，因为每次见到对方的死状，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后的结局。 第223章 死亡可以拯救你! 雨衣男的故事结束，轮到下一个人了。 格子衫青年目光扫过白蜡烛人群，在江凡身上停顿片刻，抬手指向了他旁边一个眼神躲闪，脸色苍白，浑身不断发抖的男人。 “齐恒，你来。” 被点到名，叫齐恒的男人身体猛的颤了一下，眼珠子死死瞪大，嘴里胡乱的自言自语，似乎紧张得有些无法自抑。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这周我没有害人，我没有怪谈……求求你，我真的讲不出来了，我撑不下去了，上周我才杀了我妹妹，上上周是我妈……我爸……我最好的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制造出足够恐怖的怪谈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 “齐恒！”面对男人发疯似的求饶，格子衫青年只是冰冷的重复了一遍：“轮到你了。” 这句话既像是在说，该他讲故事了，也像是在催命一样，说齐恒该死了。 人群也在骚动，一个个举着蜡烛的人，开始缓缓走过来，隐隐包围了叫齐恒的男人。 一张张脸被暗沉的烛火映照，既冷漠，又阴森。 一些人等着看好戏，一些人眼底深处潜藏着某种莫名的兴奋，也有极少数人面露惋惜，还有的人暗中开口，重复着和格子衫青年一样的话：齐恒，轮到你了……齐恒，轮到你了……齐恒…… 一声声催命似的低喊，一道道冰冷的目光，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在齐恒脑海中不断放大，反复回响，交叠变幻。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用尽全力去抓挠自己喉咙，满手是血也不在乎，用力喘气，像是想把肺都吐出来，浑身不停的冒汗，汗水中夹杂着黑色的血。 “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啊！！！” 一个个缓步逼近的人影，彻底将他逼疯，叫齐恒的青年，不顾一切冲向了人群中一个人。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一步步靠近他，没有想逼他去死的人。 此刻为了显得合群，就连ol制服美女黄黎，都在学着其它人的样子，举起自己的红蜡烛，小步小步围着齐恒转圈，嘴里不断喊他的名字。 只有那个背着黑色大包的男人，不为所动。 他冷眼注视着周围人吃人的怪象，似乎看清了这条街最大的罪恶。 可就是这个唯一没有参与罪恶行径的人，却被齐恒视为了最软弱、可欺的对象，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拉人，自然是拉最没有威胁的。 “跟我一起死，我死定了，你也一样！” 齐恒一边大喊，一边拖动着扭曲的肢体冲了过来，他浑身皮肤开裂，冒出大量血迹，骨骼多处错位，就跟刚刚才从高楼上坠落下来一样。 血腥的大手，凶狠抓向人群中被无形孤立的江凡。 所有人都冷眼旁观，一张张脸上带着难言的兴奋。 他们讲述怪谈，他们制造怪谈，如今他们将要亲眼见证一个怪谈的产生。 江凡面无表情，他根本没有去多看叫齐恒的青年一眼，而是紧盯着一张张烛火下的脸，他想找出其中最兴奋的鬼，那一定就是这条街所有怪谈的根源！ 尽管对方肯定会竭力掩藏，但在一位心理疏导师面前，病人的情绪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姑娘，不管她再怎么遮捂，也总会有一抹春光乍现。 最终，他锁定了三个人。 一是格子衫青年，他的笑意都快咧出嘴角了，疯狂十足。 二是红蜡烛人群中的屠夫，他一开始表现得很畏惧白蜡烛，此时脸上也满是恐惧，但多处微表情却都表明了，他此刻的内心很兴奋。 三是一个身材干瘪，衣服下仿佛是一具空壳的中年女人，她脸色木然，没有任何表情动作，有可能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过江凡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三个答案，可能都不太对。 这时候他终于注意到扑过来的齐恒，又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兴奋的人群，不管人还是鬼，此刻都在狂笑，都在期待一场悲剧的发生。 就连叫春红的小女孩，也刻意退开一步，远离了自己。 她似乎也不想惹祸上身。 看来叫齐恒的青年并不弱，只不过在群体的意志面前，丧失了反抗的斗志，被活生生逼疯。 “我看到了你的痛苦，我救不了你……”江凡悲悯的望向对方，居然主动握住了那只血淋淋的手。 齐恒瞳孔放大了一点，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他还是惨叫着，把自己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连空气都在扭曲，似乎要化作他跳楼后死亡的样子。 被他抓住的手，也开始鲜血淋漓。 江凡此时低着头喃喃开口，自语一般说出下半句话：“……我救不了你，但死亡可以。” “人死后会忘却生前一切痛苦，你该走了。” 这句话出口，4级的「替死」发动，他手上变得扭曲、破碎的趋势，竟然开始反向朝着齐恒蔓延。 这只在顶级恶鬼中，也算很恐怖的存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它的手脚开始疯狂扭曲、弯折，像麻花一样绞在了一起，皮肤和血肉大块的脱落。 顷刻之间，整个人已经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 扭曲破碎的身体轰然倒塌，溅起大量猩红，躲闪不及的人群身上被溅到了血，这些鲜血带着浓重的怨恨，将齐恒的痛苦全数倾泻给了它们。 五六个举着蜡烛的人突然倒下，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们的肢体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畸变。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着，守护神发火了。 看来他们并没有将齐恒死亡的罪魁祸首，当成江凡。 或许是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有人讲不出怪谈，就会被莫名的力量抹杀。 直到格子衫青年开口，才再度掌控了全场的节奏。 “齐恒已经死了，下一个，该谁了。”他面无表情，冷静得有些过分，对于一个邻居的惨死，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江凡更加怀疑，这个格子衫青年很可能就是惠民街幕后的黑手了。 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 最显眼的答案，往往都是对手故意抛出的烟雾弹，所以内心也存着第二种想法。 “老姚，你来。” 格子衫青年很讲规矩，白蜡烛中的齐恒没有说出完整的怪谈，也没有当场制造一个怪谈，所以他并没有让红蜡烛群体的人出来，而是选了另外一个手持白蜡烛的人。 叫老姚的中年人闻言走了出来，站在人群中央，他正是先前开面包车去收集尸体的超市老板。 第224章 超市老板的仇人 超市老板目光扫过人群，在江凡身上短暂停留，似乎怪笑了一下，随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叠血淋淋的纸张，一边翻看，一边开口了。 “我姓石，今年27岁，如今大环境不好，从上次辞职后，我已经半年没工作过，身上钱就快交不起房租了，不得已在一条老街上的超市，当了收银员。” “说是收银员，但这超市就我和老板两个人，所以我也兼顾搬货、陈列、库存管理、打扫这些工作。” “工资低就算了，老板还是个很小肚鸡肠的人，谁惹了他，会被他记一辈子，超市生意很差，他没事就跟我聊他的那些仇人。” “他的第一个仇人是前妻，听说给他戴了绿帽子，还跟着情夫跑了，他每次提起妻子，总会咬牙切齿，说自己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贱人两条腿砍了，看她还敢跑。” “第二个仇人是家对门邻居，总是把垃圾袋堆在门口，一放就是好几天，臭气熏天，无论他怎么劝，对方都蛮不讲理。” “老板说，逼急了，他就半夜悄悄去邻居家，趁着他熟睡，一刀一刀把他砍成碎块，丢进垃圾桶。” “他第三个仇人是对面纸扎铺，老板总说自己以前生意很好，就是这铺子开起来，带来了霉运，才让他赚不了钱，总有一天，他要一把火把这纸扎铺烧个干干净净。” “他说的第四个仇人，让我有点慌，因为那是店里上一个员工，悄悄拿了收银柜很多钱，还做假账骗他，老板提到那个员工时，恶狠狠的说，要拿那些钱买对方的命。” “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我手脚也不干净，上一次被辞退，就是因为偷了饭店老板一笔钱，还把店里的好油换成了地沟油。” “这一次在超市工作也不例外，老板一走，我就会悄悄从收银柜拿钱，还会偷吃超市东西，缺什么日用品了也是直接拿。”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就该受到我这样的人制裁。” “不过还好的是，老板虽然心眼小，胆子也同样很小，我只听到他说过各种各样的报复方式，却从来没见到他真正动手。” “在摸清了他懦弱的性格后，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甚至主动承接了一个人上夜班的任务，一到半夜我就偷偷运走超市大批货物去转卖。” “有天凌晨，我正在悄悄搬货架上东西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有小偷？” “我当时忍不住笑了，自己就是个家贼，现在还遇到了外贼，这老板也是够倒霉的，不过很快我又兴奋起来，因为有了真正的小偷，我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家贼，岂不是就能借此洗白了？” “于是我悄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下定决心要抓住这个小偷！” “对方比我想象的要机警，我刚从货架旁探出头，他已经转身跑出去很远了，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不过他跑的方向不太对，好像进了超市深处，平常用来当仓库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废弃的冷库，老板说门坏了，让我千万不要乱动。” “我追了进去，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人，他可能是趁我往里走的时候，从另一边货架溜出来，出门跑了。” “等我回到外面，已经是凌晨四点，我发现少了东西的货架上，居然还留着几张钱，数了一下，比丢失物品的价格还多了几倍，这小偷是脑子坏了吗？” “虽然钱有点冰，上面还有一些水渍，但我没在意，直接收进了自己荷包。” “第二天老板好像发现了货物数量不对，找我谈了话，被我想办法搪塞过去了。” “不过这次之后，我更加迫切的想抓住那个小偷，给我顶锅，于是一到晚上，我就趴在收银台上装睡觉，想引小偷再来偷一次东西。” “有一次我不小心真的睡着了，朦朦胧胧中，闻到一股很难闻的臭味，有点像小区楼下垃圾桶，汇集了各种生活垃圾发酵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醒过来，果然又有人在偷东西，我只看到黑暗中他远去的背影，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那臭味留在超市里几个小时才散，我不由得想到了老板说过的，那个经常在门口堆垃圾的邻居，他如果被剁碎了丢进垃圾桶，现在恐怕浑身都是这个味道吧？” “差不多五天以后的夜班，我才终于再一次等来了小偷。” “这次我做了充足的准备，拿着一根棒球棍，和一根强光手电，一听到有人翻东西的声音，我就先关上了大门。” “偷东西的好像是个小孩子，只有货架的一半高，等我走近，她已经冲进了超市没开灯的地方。” “她的背影很奇怪，长头发，是个女人，而且好像是个成年人，但比一般的人矮太多了，有点像特殊人群。” “那里面太黑，我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对方拐弯藏进一个货架后方的时候，我隐约注意到，她好像没有腿，难怪这么矮。” “当时我没来由想到了老板的妻子，他曾经说过，再次见到对方，一定要剁下她的两条腿，让她再也没办法跟着情夫跑路。” “那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有点害怕，打开了超市所有灯，才敢继续往里面搜寻，然而一直找到天亮，也没发现小偷。” “我鬼使神差的看向了一旁的冷库大门，心想对方该不会藏在这里面吧？” “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敢开门，我怕被老板讹诈，如果这门真的坏了，我一打开，说不好就关不上了，到时候他肯定会让我出钱修理。” “又等了几天，今晚夜班的时候，小偷终于又来了。” “这次的小偷技术很厉害，我根本没发现他是怎么进门，怎么偷东西的，某一次巡视货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上面少了一排硬壳笔记本，才知道有小偷。” “我走回收银台，趴下装睡，没过多久突然站起身，冲了过去，这一次看到的东西，让我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个黑色的人影，踩着天花板，一路跑进了冷库。” “我僵在原地，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发现超市里什么人都没有，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在。” “这一次我再也压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了，打算一定要进冷库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先是打开超市所有灯，然后拿着强光手电，走进仓库深处，搬开两个货架，才打开了冷库门，迎面而来的寒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板不是说冷库早就废弃了吗，里面怎么这么冷？他难道在骗我。” “怀着疑惑，我走了进去，可还没走两步，就傻在了原地。” “冷库里丢着很多具尸体，缺失了双腿的女尸；被剁碎，丢在垃圾桶里的男性碎尸；衣服和裤子兜里塞了很多零钱，穿着和我一样员工制服的青年男尸，还有一个挂在天花板上的纸人。” “此外还有许许多多死状恐怖的尸体，这地方简直就像一个屠宰场！” “原来老板平时说的复仇方式，并不是在跟我吹牛，他早就真的做过这些事了！” “我当时吓懵了，转头想跑，却发现外面超市的灯，从门口开始，一盏一盏的暗了下去。” “门被推开，老板拿着一个账本走了进来，上面血迹斑斑，写满了他仇敌的名字。” 第225章 帧起手，无后摇开喷 超市老板的讲述到这里结束，所有人都能猜到，那个员工后来的下场，他肯定也被记上账本，藏尸在了冷库里。 江凡则知道更多细节。 搞不好他之前被追人鬼追杀的时候，老板正好就在里面处理这个员工，被自己撞破后，他说不定又记恨上了自己，想把自己也引进去，一并杀害。 这时超市老板紧盯着手上蜡烛，火苗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有个无形的人在吹气，红色的烛火变得微弱，甚至差点熄灭。 幸好最后阴风消失，烛火又重新明亮起来。 老板紧绷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随后又狠狠瞪了江凡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当时没有乖乖听话，被自己骗进超市，如果一次同时害死了两个人，这样的怪谈，肯定更容易得到认可。 格子衫青年带着看笑话的表情，瞥了超市老板一眼：“老姚，你的故事太老套了，每次都是这一套，已经让惠民街的守护神不高兴了，下一次你如果没有更加新颖的怪谈，呵呵~” 他没有具体说有什么后果，但在场的所有“人”，全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望了超市老板一眼，嘴角咧起。 随后格子衫青年用手指了指屠夫，白蜡烛讲完，该轮到红蜡烛了。 屠夫表情略带恐惧的走上前，开始讲述自己的怪谈，一开始语气还有些颤抖，慢慢的也变得熟练起来。 他讲的是一个犯罪故事，还夹杂着些许灵异氛围。 一个加班回家的人，发现路边有一家深夜还在营业的肉摊，有些好奇的驻足观看了几眼，没想到却发现那上面的肉，根本不像是猪肉，有点像一只剥了皮的羊，或者某种更恐怖的东西。 他还发现屠夫手上戴着的一个铝镯子，跟自己出差三天的老婆一个镯子一模一样。 男人回到家，连忙拨通老婆电话，另一头一直没人接听。 他发了疯似的翻遍家里，都没找到那个铝手镯，说明老婆走的时候，的确戴着它。 男人连忙开车去了郊区另一处房产，打开冰箱，翻出自己的老婆，仔细数了很多遍，确认没有遗失的部位。 但他还是不放心，回到家，一闭上眼，总能浮现出屠夫摊位上奇怪的肉，还有屠夫手上的镯子，他像是患上了某种疑心病，第二天半夜找到肉摊，想尽办法杀死了屠夫。 这个怪谈没什么太恐怖的地方，稍微有点意思的是中间的转折，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屠夫是凶手，没想到路过的男人才是一个杀死了妻子的罪犯。 而现在的屠夫，应该就是故事中的男人伪装的，他手上戴着的铝手镯有些发黑，阴气森森，搞不好跟一只鬼有关。 应该是他老婆死后，为了报仇，一点点影响他，将他逼成了一个愈发疯狂的连环杀人犯。 烛火没有熄灭，也没有闪动。 在场的人也不意外，因为这个伪装成屠夫的男人，自身也是怪谈的一环，他正在被死去的妻子，一步步逼向深渊，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这种巨大的乐子，别说这条街背后的守护神了，就连在场的观众，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不明所以的屠夫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松了一口气的退回红蜡烛人群。 ol美女黄黎如避蛇蝎一样，远离了对方。 她万万没想到，这群人中，看上去还算憨厚的屠夫，也这么变态，手上估计有数不清的人命。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 除了鬼，就是心理变态的罪犯！ 这时候格子衫青年伸手指向江凡，旋即又怪笑一下，移动方向，点了点他身旁叫春红的小女孩：“该你了。” 江凡玩味的笑了笑。 估计对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故事会的老成员，所以每次都故意点一下自己，又不真正选自己来讲怪谈，为的就是一步步制造心理压力。 对于他这样的专业人士而言，这种手段太低级了。 春红走到了人群中间，转过身，望向了江凡，她之前伪装的善良消失不见，表情有些阴森的死死盯着这个，自己带过来的叔叔。 “今晚我走进了一条奇怪的街道，遭遇种种怪事，就在我打算推开一间纸扎铺后门，救出里面被困的老板时，一个小女孩叫住了我……” “……” 她居然以江凡的视角，讲述了两人相遇，以及一路上走过来的一个个细节。 江凡脸上没有过多愕然。 虽然他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是把自己，当成了她今天晚上怪谈的主角。 只是故事的发展，可能不一定会如她所愿。 究竟谁是怪谈，谁是制造怪谈的人，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尚未可知。 “……这个叔叔并不知道，我口中的街道邻居聚会，并不是有可能掺杂了一两只鬼，而是一大群死人组织起来的，除了有限的几个活人外，这里全都是鬼！” 小女孩用自以为阴森的语气，寒声说出这句话，随后阴恻恻望向江凡。 周围人也都哄笑起来，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上，带着残忍和期待。 他们很想看看，这个被骗进来的活人，会有怎样恐惧的表现。 ol美女黄黎则面露担忧的看了过来，她没想到，今晚还有和自己一样倒霉的活人，走进鬼街，落在了这群疑似杀人犯或者鬼的疯子手里。 一道道目光注视下，江凡表现得十分腼腆，挠了挠头，手足无措：“全都看着我干嘛，我很像你们妈在外面找的野爹吗？” 众人：？？？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喷上垃圾话了呢？ 对方展现着最怂的姿态，嘴里却说出了最狂妄的话，以极强的攻击性，得罪了在场几乎每一个人。 “推演度+10……推演度+……” 连串提示响起。 一个个街道邻居脸色沉了下去。 江凡见此连忙把两只手举在身前，示意大家冷静一点，还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开口：“哈哈，开个玩笑，我可没你们这么不孝的儿子。” 第226章 他怪谈的主角，是死人? 这里全都是心理极度扭曲的罪犯、杀人狂，还有历经绝望，含着一口怨气存活的恐怖怪物。 活人落到它们手里，死都会成为一种解脱。 可如今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群嘲这样一群疯子。 一道道杀人般的目光望了过来，四周空气都在快速变得阴冷，惠民中学操场像是沉入了一片冰窖。 压抑的氛围让红蜡烛的活人几乎都快喘不过气了。 黄黎更是有些不忍的偏过了头，不想看到同为外来活人的年轻人，接下来凄惨的死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格子衫青年依旧用他那副淡漠，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开口。 但江凡能看到他不经意颤动的眼角，下意识绷紧的下颌、喉结，这代表着对方在掩饰情绪，以此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对任何事都尽在掌握。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杀杀……” 一道道蜡烛身影，迈步围拢了过来，像刚才对待齐恒一样，踩着细碎的步子，嘴里阴恻恻的喊着威胁性话语，不断重复，施加心理重压。 “我还没开始讲故事，你们就想逼死我，这不符合故事会的规矩，你们难道想惹怒守护神吗？”江凡也是入乡随俗，直接扯起了虎皮。 至于对方到底有没有这个规矩，一切解释权，归一个藏在幕后，从未真正现身过的“守护神”所有，相信没多少人敢去赌。 果然，听到这话，大部分街道邻居都安静下来。 还有一些人转头看向格子衫青年。 “张大爷，他说的是真的吗？” 格子衫青年闻言一言不发，始终面无表情的他，也忍不住轻微皱了皱眉头。 因为所谓的“守护神”，每次给他的指示都是模模糊糊的。 故事会很多规矩，其实都是他半猜半编，给所有人定下的。 如今想来，这中间的确有一个漏掉的问题，如果有人还没有开始讲故事，仅仅是惹怒了其它邻居，在故事会中，到底可不可以杀死他呢？ 他也不敢去赌。 毕竟格子衫青年早在半年前，眼睁睁目睹了邻居一家的惨死，那种死状，是他当鬼这么久以来，都未曾见过的。 所谓的“守护神”，是他见过最凶残的鬼！ “你本身就是我们怪谈中的一个活人主角，还想讲出自己的故事，你真的有故事要讲吗？你知道我们要听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吗？” 他只能如此开口，继续给江凡施压。 江凡腼腆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故事符不符合要求，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姑且试试了。” 看到他的表现，人群纷纷露出了冷笑。 他们几乎都能确定了，这就是一个愣头青，刚才敢说出那些话，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倚仗，仅仅是因为脑子一抽，犯病了。 “那就开始你的怪谈吧，白蜡烛的怪谈，要求比红蜡烛恐怖十倍，一定要有种种莫测的诡异，让人背后发凉的细节，还有……”格子衫青年说出了更多的要求，都是为了带给这个活人，更加巨大的心理压力。 江凡思索了片刻，似乎组织好了语言，朝前走了两步，举着尸油蜡烛，来到人群最中间。 叫春红的女孩退进人群，满脸怨毒的盯着他。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讲出了合格的怪谈，活了下来，就意味着自己今晚没有怪谈，会死得很惨。 “我是一个舞蹈生，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有天晚上，楼下的男人突然找到我……” “……” “我走进厕所，看到了藏在门背后的男人，可没想到，他盯着我的背影，像是疯了一样低着头怪笑了起来。” “……” 整个故事不算多么出彩，但江凡的讲述技巧很强，让人身临其境，完全带入了宋同学的视角。 此外他的话像是有着一层魔力，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了深度信任。 而且许多人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个男人身上，本就疑点重重，存在着诸多问题。 他大晚上没事，背着个黑色大包，出来乱晃干什么，包里丁玲当啷，是不是装着很多凶器？ 一个活人，凭什么敢骂这么多死人，他杀过的人中，是不是也包括死去的人？ 男人看似是跟着小女孩春红进来的，来到这里后，却仿佛到了自己的主场一样，发自内心的轻松，根本不像是演的，他是不是主动被骗过来的？ …… 一群人就像是染上了某种「疑心病」，配合江凡的讲述，让原本普通的杀人故事，也变得出彩了起来。 “还不错，但仅仅是这样，你恐怕过不了关。”格子衫青年面露冷笑的开口。 江凡手上蜡烛，此刻正在疯狂颤动，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他明白，这是因为那只厉鬼，没有受到自己「说谎」和「心病」的影响。 抛开这两者的因素，自己杀那只执念的故事，在这群疯子的经历当中，的确有点排不上号了。 不过他丝毫不急，继续张口，讲述起了下一个故事。 眼看还有怪谈，颤动的烛火，也一点点平缓下去。 这只幕后的厉鬼，似乎很执着于收集一个个恐怖的怪谈故事。 “我是一个小三，那天和金主去家里，没想到他的小孩不懂事，带着自己同学来捉奸……” “……” 很快，江凡的讲述结束，许多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手上，有着不止一桩命案，而且这一次死的，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一个死人！ 他怪谈的主角，是鬼？！ 这一次的故事好像足够合格了，蜡烛闪动了几下，保持着平静。 一旁叫春红的小女孩脸色则越来越怨毒，她悄悄在人群中走动，手持一个尖锐的东西，不声不响来到了江凡身后。 她必须不顾一切，杀死对方，才能确保自己今晚有一个合格的怪谈。 这时候江凡居然还在开口，讲述起了下一个故事。 “那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去一所废弃的初中玩捉迷藏，结果遇到了……” 看他还有故事，暗中的厉鬼似乎都被惊动了。 格子衫青年手上蜡烛闪动了几下，他似乎受到某种指示，偏过头，面露不善的望向了小女孩。 “不要轻举妄动的话，你还能活到他讲完故事之后。” 漠然的语气，居然在警告同为惠民街邻居的春红，不要伤害这个外来者。 人群也都带着兴奋，十分期待，这个男人，到底还能讲出几个故事。 第227章 追着一群鬼的人 “我是一个夜班保安……” “……” “我是一个销售，为了做脊椎手术的术后康复，来到一家奇怪的疗养院，一到晚上，就总是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在我周围发出声音……” “……” “我是一个水电工……” “……” “我父亲和疗养院的女护工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 “那天晚上，我买菜回家，楼道里站着一个奇怪的人，他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 “我是一栋老公寓的房东，晚上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租户的惨叫，等我打开监控，就看到……” “……” “我是一个女主播……” “……” 江凡的讲述滔滔不绝，他不光讲述了一个个被自己杀害的鬼，还讲述了自己了解到的，被这些鬼害死的活人的经历。 配合上「说谎」和「心病」，一个个鲜明的人物角色，呈现在了所有惠民街居民面前。 他们甚至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自己也经受了那一次次恐怖遭遇。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这个男人所经历的怪谈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一个个邻居一开始还算平静。 当听到第五个怪谈，他们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当听到第十个怪谈，他们中一些原本脸上带着冷笑的人，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 十五个怪谈的时候，一些人开始情不自禁吞咽口水，抓耳挠腮，这是人在紧张时的自然表现。 二十个怪谈，小部分邻居忍不住后退，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中间那个讲怪谈的男人。 二十五个怪谈，连格子衫青年刻意保持平静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哥们，你杀神啊？ 关键是这里面，很多怪谈的主角，也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害死的对象，分明都是鬼！ 这也是最让惠民街一个个居民感到惊恐的事情。 他手上的蜡烛没有熄灭，证明他说的话全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长相清秀，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礼貌笑容，看上去温柔阳光的男人，手上沾染了至少十几条鬼的命！ 而且他此刻还在继续讲述，大有一副要一直讲到天亮的气势。 “那天的同学聚会，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独独多了他……” “我是一个户外主播……” “我满足了他所有要求，却没想到他最想要的，是我的心……” “……” 主要江凡讲的不光是死在自己手里的鬼，还有死在这些鬼手里的，他所了解到的，活人的故事。 之所以这么绞尽脑汁，搜刮出一个个怪谈讲给所有人听，是因为他开始讲述后，就发现，讲述过程中，这些邻居或多或少，都在给自己贡献推演度。 这一发现，让他宛如见到光的扑棱蛾子，一下就精神抖擞，眼冒绿光了。 如果只说鬼，他只能讲出小几十个故事。 但加上人，那几乎可以往一百这个方向靠一靠了。 江凡还在滔滔不绝，丝毫没发现，不管是拿着白蜡烛，还是拿着红蜡烛的人，都在不动声色的朝后退去。 这群手染血腥的罪犯、含着一口怨气存活的鬼物，全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惊恐的望向自己。 ol美女黄黎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原以为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误入鬼街，接下来即将惨死的可怜活人。 没想到别人是一条过江梦龙！ 她现在甚至宁愿和这群诡异的惠民街居民待在一起，也不愿意靠近这个男人半分了。 他在讲述一次次血腥经历时，嘴角甚至在控制不住的上扬，这得是一个多么疯癫的男人啊？ “张大爷，再让他讲下去，我们就没时间讲怪谈了，想想办法。”超市老板老姚沉声开口。 格子衫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阻拦他？你去啊，我不拦着你！” 超市老板讪讪一笑。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这种勇气的话，在听到江凡嘴里讲出的第二十个怪谈，知道他残忍杀害了十多只鬼后，他就彻底认怂了。 而此刻，伴随江凡一个个怪谈故事出口，他的恐怖含量，还在急剧飙升。 可以说几乎是以一人之力，震慑住了整条街的灵异。 江凡一边讲述，一边也面露怪异之色。 讲道理， 他刚开始看到这么多鬼的时候，其实也担忧过，如果被围攻，自己恐怕只能跑路了。 毕竟自己缺少大范围杀伤的诅咒。 而且一旦出手杀鬼，「捉迷藏」消失的一瞬间，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面对一群鬼，他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没想到现在依靠「说谎」和「心病」，竟然对它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于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该怎么对付这群鬼的方法。 眼看人群中几个鬼忍不住了，互相交头接耳，似乎想强行打断自己的怪谈讲述。 江凡也不再拖沓，开始讲起了一个自己本来已经，不太想用的故事版本。 “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影子会说话，还会杀人……” “我今晚来到这条街，就是为了找我的影子，它跑了出去，伪装成我到处作案，它现在很有可能伪装成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之前我在网吧遇到几个小伙子，他们就是被我影子给害了。” “你们有没有发觉身边的人，谁最近变得不太对劲？他可能就是被我影子给替换了，请帮忙举报，只有我才能对付我的影子，不然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 江凡的这个故事纯属虚构，哪怕有「说谎」的加成，也没能蒙骗过幕后的那只厉鬼，他手上尸油蜡烛开始疯狂闪动，随时有可能熄灭。 但古怪的是，蜡烛上隐隐浮现出几个黑字「通灵协会」，竟然又抵抗住了暗中吹拂的阴风，始终没有熄灭。 一群惠民街居民死死盯着他，想判断出这段话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唯一的判别方式，就是隐居幕后的「守护神」。 而当看到，蜡烛始终没有熄灭，一些人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心病」影响下，他们扭头看向身旁朋友、邻居，眼神带上了浓浓的警惕。 这个时候面包车玻璃闪过一抹微光。 江凡的影子悄然动了起来，先是借着黑暗，移动到一个街道居民脚下，然后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眼中，就是这个邻居背后，突然走出了一个影子。 “我虽然制造过这么多怪谈，但还从来没见到过一只，比我影子更凶残、恐怖的鬼，哪怕是那个墙体里的女人，落在我影子手里，也是顷刻就被撕得七零八碎……” 江凡之前的讲述中，已经表明了，疗养院墙里的女鬼，是一只恶鬼中的顶级存在。 这些居民虽然不懂这些划分，但大概也能知道，那是一只堪比齐恒、格子衫青年、超市老板级别的厉害鬼。 这么一比较起来，这个男人的影子，搞不好是一只堪比“守护神”的鬼。 而此刻，那个会动的影子真的出现了。 在场不论人还是鬼，全都跟见鬼了一样，死死盯着那个邻居身后，面露惊恐。 ol美女黄黎更是尖叫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由于羊群效应，原本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底线的人群，再也承受不住，纷纷转身四散逃跑。 而当他们开始逃命，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仿佛在被人追，一些人余光朝后瞥去，更是惊恐的发现，那个影子不选别人，竟然偏偏追在了自己背后！ 站在操场中央，分化出多个「镜像」，并且动用了「鬼追人」「鬼舞步」，营造氛围，制造出追在每一个人身后的脚步声的江凡，一边大口啃着魂肉，一边嘴角上扬。 「恶作剧」，开始了。 第228章 死神来了 操场上的景象无比怪异。 一个个往日凶残暴戾的惠民街居民，全是夺命奔逃，他们身后分别追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江凡这个闯入鬼街的活人，堂而皇之站在操场正中，一边吞下魂肉，一边看着好戏。 虽然这么杀鬼，消耗大了点，但只要等「鬼追人」和「恶作剧」、「心病」叠加到一定程度，他一瞬间杀完在场所有鬼，再多的消耗都回来了。 而且现在推演度也是疯涨。 别的不说，今晚之后，自己的升星体验卡肯定会变得十分充足。 不过这条街的居民，也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糊弄的。 跑了一段距离后，已经有人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影子？ 它们全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还是说只是一种幻觉？ 如果真有这么多恐怖的鬼，这个男人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惠民街今晚恐怕在刚入夜的时候，就已经被血洗一空了。 一个个居民开始生出怀疑。 这些影子，真的具备那个男人口中，那种恐怖的实力吗？ 渐渐的，另一个疑点也被发现，那就是从影子出现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时间，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邻居被杀死。 就好像这些影子，根本不会杀人一样。 一个个问题的发现，让惠民街居民内心的恐惧，在缓缓减少。 最终，格子衫青年第一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阴沉的看向了追杀自己的影子，他是这条街最早的几只鬼之一，能组织起故事会，说明它的恐怖程度，哪怕在遍布灵异的惠民街，也能排在最前列。 这种凶残的人物，绝对不会如此容易，就被人唬住！ “你手上的蜡烛，火苗为什么闪动得如此剧烈，你说的怪谈是真的吗，你的影子，真会杀人吗？” 他死死盯着江凡，沉声喝问，同时一只手探出，阴风席卷：“如果它真能杀人，那就让它杀了我！” 追他的影子，竟被直接拍碎，消散在空气中。 见此一幕，更多的居民开始动摇了。 不过也有人比较谨慎，依旧没有停下逃命的脚步。 这样的表现，让格子衫青年脸色有些难看，不管怎么样，今晚的故事会，算是被这个活人给毁了，自己说不定会遭受某种恐怖的惩罚。 想到这里，他脸色变得愈加狰狞，从怀里取出三炷香，用手上蜡烛点燃，两手握住，怪笑着冲江凡作出一个长身下跪的祭拜动作。 “你的影子杀不了我，那现在，该让我取走你的命了！” 这一拜，四周空气都在迅速变得阴冷，当香烛插入地面的刹那，江凡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 他眼睛眯了起来。 格子衫青年，或许是他遇到过，最强的恶鬼，某种意义上，说是厉鬼，也差不多了，只是缺少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猜测，这可能和惠民街背后的“守护神”有关。 它夺走了一只本该是厉鬼的鬼，身体里一部分东西。 当那股力量临近，江凡汗毛直竖，皮肤开始肉眼可见的出现褶皱，头发也在变白，胸闷气短，心肺功能开始老化，他的寿，似乎真的被夺走了。 “好恐怖的鬼。” 不过他还算镇定，朝后一步退去，脚步带着踉跄，原地留下一个影子，自身则陷入捉迷藏状态，摆脱了这种诡异的诅咒。 并且还用替死，将残余的部分格子衫青年的力量，传递给了身前的影子。 出现的影子很快再度破碎，江凡也消失在了原地。 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他被格子衫青年，隔着几十米，用一个简单的祭拜动作，直接抹杀了一样。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居民都停下了逃跑，望向江凡原本站立的地方，阴狠的脸色中，带着一丝愤怒，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被人骗了，还如此狼狈的逃窜。 不过现在，骗子的真面目已经被揭穿，一些人终于冷静下来。 现场唯有一个人，这时候反而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那就是格子衫青年自己，因为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能力，并不会造成将一个人直接碾碎的效果。 他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安，不断扭头看向左右。 忽然，脖子后面吹来一阵阴风，一个复仇恶鬼般的狰狞声音，凭空响起。 “为什么要……杀我的影子！？” 格子衫青年浑身汗毛直竖，他对上了一双完全漆黑的眸子，那里面折射出的阴冷，是他在“守护神”身上，也从未见过的。 一块板砖高高扬起，以最为简洁高效的动作落下。 “噗” 格子衫青年没了头颅的身体，站在原地良久，最后不甘的倒下。 一只超越顶级恶鬼的存在，竟然被人一击杀死。 这其实也正常，江凡如今的「复仇」和[旧恨]加持之下，别说它只是无限接近厉鬼，就算是真的厉鬼来了，被他从背后一砖砸中，也够呛能活。 “嘻嘻嘻，影子来追人咯~” 一砖出手，留下一具无头尸体，江凡再度踏入黑暗，诡异消失，空气中只飘荡着他语调怪异的喊声，听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张大爷……死了？”有居民后知后觉，喊出这句话后，就跟被蝎子扎了一下一样，几乎是弹射起步，拼了命的朝远处跑去。 其余居民也全都跟疯了一样，转身就跑。 他们的判断再次出现了错误。 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在撒谎，他的影子真的会杀人，不光会杀人，还会杀鬼！ 而且连这里最厉害的鬼之一，都扛不住影子随手一板砖！ 判断失误，会让人失去掌控感，从而愈加怀疑自身，并且在内心无限度夸大对手的狡猾、机智、不可战胜。 因此这一个波折之后，「恶作剧」和「鬼追人」、「心病」，就开始像致命的毒药一样，不可遏制的在现场所有人、鬼心底，疯了一样的蔓延。 隐入空气中的江凡见此，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想了想，为了加深恐惧，开始随机选取居民进行猎杀，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一只鬼身后，一板砖落下，杀死对方，旋即又发出一阵古怪的“嘻嘻”声，消失在黑暗中。 在场顿时更为人心惶惶。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死神”选中的，会不会是自己！ 第229章 厉鬼出手，3级调查员抵达 惠民街居民疯了一样四散逃跑。 江凡就像一个点名的死神，出现在谁背后，谁就会被一板砖拍碎脑袋，当场死亡。 「心病」已经深深根植在这些人心底，外加如今的板砖，早已不同往日，在杀了一只只鬼后，变得愈发恐怖。 所以即便不用「复仇」，仅仅在「贴背」加持下，他也能做到直接杀死一般的恶鬼。 就在他一板砖砸碎一只女鬼脑袋的时候，异变陡生。 背后传来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本能的求生意志发挥了作用，常人五六倍的灵魂强度疯狂预警。 江凡一边在原地留下一个影子，一边在「贪生」加持下迅速后撤。 他发现了一双阴冷的眸子，正死死盯着自己。 是那个屠夫！ 尽管他在猎杀过程中，已经刻意的远离了先前几个，自己怀疑的幕后黑手对象：屠夫、ol美女、身体干瘪的憔悴女人。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对方原本已经跑向了另一个方向，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不足十米处。 “不对！” 江凡瞳孔一缩，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屠夫那条油腻的围裙上，原本别着的一把杀猪刀，此刻不知所踪。 他突然低头，看向地面，发现了让自己感到危险的来源。 那把杀猪刀似乎是被屠夫投掷了过来，此刻正插在自己脚下地上。 它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刀掷到我身上？ 心底刚刚升起这个疑惑，江凡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地面仿佛被割破的人体皮肤，渗出大量鲜血。 一片猩红之中，探出了一只肥腻的人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远处的屠夫满脸狞笑，身体一点点溃烂，化成一摊鲜血。 江凡呼吸都凝滞了，头皮仿佛要炸开一样。 厉鬼！ 那种让人灵魂都在发怵的感觉，他十分熟悉。 “升星——捉迷藏！”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动用了一张升星体验卡。 「捉迷藏」平时面对一般鬼物，往往都能做到从容进退，但实际上，发动这一诅咒，也是需要时间的。 只不过不到厉鬼级，还无法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伤害到江凡而已。 面对厉鬼，他没有丝毫的放松大意，升星后的5级「捉迷藏」，具备快速隐蔽的特性，几乎是毫秒之间，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被杀猪刀割破的地面上，大片鲜血中一个肥胖的人影爬了起来，看着一把抓空的地方，脸上露出一抹愕然。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霍然转身，一刀劈砍。 一个影子破碎开来。 强烈的寒意自身后出现，地狱恶鬼般的低吼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伤害我？！” 屠夫扭头刹那，对上了一双通体漆黑，根本不像人类的眼睛，它从对方的瞳仁深处，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噗” 这一砖凝聚了江凡半生的旧恨，带着无穷的力量落下，撞上屠夫脑袋，顿时血肉飞溅，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不过江凡反而抽身后退，再一次快速的隐入了黑暗。 他警惕的望着对方。 这只鬼还没有彻底死去。 短暂的交手，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屠夫并没有当日的肖默老婆强。 主要是他刚才没时间附加上「食气」、「心病」，以及蓄满时间的「贴背」，否则是有可能一砖杀死对方的。 屠夫两只手朝脑袋上抓去，不断摸索，似乎在找自己的头去了哪里，最后却只摸到一手鲜血。 它做出了一个瘆人的举动。 杀猪刀从脖颈上方插下去，隔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一阵散发着恶臭的污血冒了出来，一颗脑袋缓缓生长出来，不过五官看上去跟之前不太一样，这似乎不是屠夫原本的头。 而是曾被它吞下的某个人的头颅。 江凡站在不远处，没有趁此时机出手。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有三级调查员死在这条街，说明这里的厉鬼，不应该只是初入厉鬼级。 此外这个屠夫的出手，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和幕后黑手狡诈、谨慎的形象，完全不符。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对方刻意抛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难怪三级调查员进了这条街，连逃命都做不到，原来这里不止一只厉鬼，很可能还有一只可以驭使厉鬼的厉鬼。” 江凡心底一寒，凝望四周，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幕后黑手，然而却发现所有人都跑了，在场只剩下一具具尸体，和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黑猫。 “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屠夫转头四望，面露凶戾的寻找着江凡的身影。 江凡又退出去一段距离，拿出黑色手机，打开对讲机功能：“厉鬼已经出现了，你们怎么还没到？” 刚说完，就发现远处的校门口，出现了两道人影。 此刻惠民街居民也正好跑到那里，冲在最前面的超市老板突然停下身形，因为他的肚子被一根长铁钎直接贯穿。 那是一根带着红锈，有点发黑，婴儿手臂粗的铁钎，在工地上一般被用来撬动重物，此刻散发出阵阵煞气，竟然可以伤害到鬼。 手握铁钳的人，是一个眸光十分犀利的高瘦男人，穿着防水黑色作战服，他杀死超市老板，弯腰捡起地上魂肉，这才慢悠悠打开黑色手机。 “你先和它周旋，我们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江凡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魂肉，落入了他人口袋，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他没有急着发火，而是先打开一只录音笔，再对着黑色手机开口：“丁组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工，你让我挡住厉鬼，没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是命令。”丁雨风声音微沉，似乎不太满意，一个临时工质疑自己的决定。 “难怪你们在任务开始前，就给了我这么多魂肉，看来是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带这些魂肉回去了？”江凡此时刻意现出了身形，一边躲避着屠夫的追杀，一边狼狈的开口。 另一头的丁雨风见此，觉得他肯定是活不了了，这才终于露出了獠牙：“是又怎么样？你们临时工存在的意义，就是辅助正式调查员完成任务，为此哪怕付出生命，也是你们的荣耀，小江是吧，你还是太年轻。” 第230章 螳螂变猎人 江凡闻言突然笑了。 他原本只是想录下对方坑害自己的证据，没想到这位正式调查员把话说得这么过火。 或许在加入44局前，他并没有经历过职场的洗礼，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你们临时工”几个字，一下就把这件事的高度提升了。 这要是传扬出去，不光是丁雨风和他身旁一直默不作声，但也明显参与了这件事的另一个女调查员要完，他们的队长，乃至整支小队，搞不好都会受牵连。 当然了，江凡也不是这么冷血的人，他并不打算让这两个调查员，活着回去承受队友，和禄寿区分局高层的怒火。 眼睛眯了眯：“这么说你们想让我死在这只厉鬼手上？” 这么明显的话术引导，让丁雨风脸色变化了一下，话锋一转：“小江，没有人想让你死，我们这么做，全都是为了除掉厉鬼，这种级别的鬼物，危险异常，在确定它的能力前，我也不敢冒险。” “所以只能牺牲一下你了，帮我们试探出更多的情报。” “大家都是为了对抗灵异，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只是分工不同罢了，希望你能理解。” 他这已经算是对先前一番话的补救了，可惜，江凡没打算把这一段剪进去。 对于这两名正式调查员的做法，他没有感到太惊讶。 从小老爷子就教导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坏人。 尽管江凡迄今为止，见到的调查员，基本都是恪守职责，在灵异面前，以保护弱者为己任。 可这并不意味着，44局就是铁桶一块，局内成员全都跟人机一样，只会一味地遵守规则，对抗灵异，从不作奸犯科。 丁雨风这种级别的调查员，或许早已经明白了，局内对临时工的态度，所以才敢直接把临时工当炮灰。 这样任务结束后，不仅能少分一份魂肉给临时工，搞不好还能得到对方身上一些灵异物品。 同时最能探清一只厉鬼深浅的办法。 无疑就是亲眼看到它，杀死一个掌握了灵异的人。 江凡几乎只是瞬间，就想明白了种种，他眼神变得冰冷，突然消失在了黑暗中。 屠夫一刀砍空，再回过头，发现那个活人已经冲向了校门口。 它也立马追了上去。 而江凡在跑到一半时，突然对着前方的丁雨风，和那个女调查员怪异的笑了笑。 下一刻，他又一次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屠夫嗜血的双眸，则是死死望向了现场剩下的，另外两个外来的活人。 “他这种隐蔽的能力，对厉鬼也管用？”叫杨丹的女调查员第一次开口了，她手里拿着一把长柄消防斧，血迹斑斑，似乎杀过数不清的人和鬼，具备伤害到灵异的力量。 丁雨风也是脸色一沉，没有回话。 临时工的资料，随行的正式调查员都能看到。 他们自然都知道，这个临时工具备某种隐蔽能力。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江凡一个被评定为2级的临时工，竟然可以在厉鬼面前，彻底敛去行踪。 这时候一柄杀猪刀被甩了过来，准头不行，插在了地上。 很快地面开始渗出血迹，屠夫肥硕的身体一点点爬了起来，厉鬼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两名调查员不得不开始面对这个恐怖的敌人。 丁雨风手持铁钎，两手用力，势大力沉的插向屠夫胸膛。 屠夫居然不闪不避，狞笑着一刀砍下去，明显是要以伤换死，极为凶悍。 “噗” 铁钎穿过身体，杀猪刀也落到了丁雨风肩膀上。 让人不解的是，这位调查员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面带狰笑，疯狂的用力搅动屠夫的内脏。 这时候女调查员高高举起的消防斧落了下来，险些将屠夫一条手臂直接剁下。 屠夫回头的刹那，菜刀从丁雨风肩膀拔下，却没有鲜血飙出。 他的血很奇怪，浓稠得过分，居然在伤口表面，很快形成了一层附着，那地方的血肉还在快速蠕动，伤口似乎要直接恢复。 两人一鬼就这么交战在一起，极为惨烈，刀刀入肉。 不远处的江凡看得眯起了眼。 来的路上，他早就找吕诗涵问过禄寿区分局的一些事，虽然她知道的东西不多，但也大概说出了，这一分局的调查员，基本都是不束缚鬼在体内的。 他们依靠“长生制药实验室”研究出的东西，直接把灵异嵌入到了身体里。 每个人都获得了超凡脱俗的体质，再配合上一些可以伤到鬼的灵异物品，便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江凡之前见过的唯一一个禄寿区分局的调查员，就是吕诗涵了。 她强大的恢复力，还有远超常人的力量，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而吕诗涵当时，按照评定，连一级调查员的标准都没有达到。 如今两个禄寿区分局三级调查员，带来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 仅仅过去了三分钟不到，屠夫砍下去的第一刀，居然就完全愈合了，那个叫丁雨风的男人，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超人类。 连江凡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么强大的恢复力，这还是人吗？” “太离谱了，幸亏这屠夫也是一个拥有血肉诅咒的鬼，一般的鬼，恐怕还真撑不住跟他们这么换血。” “果然是人外有人，如果面对上这样的对手，我该怎么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剁碎？砸成肉泥？还是绑起来，送去殡仪馆的高温焚化炉，或者用强酸溶解身体……” 他脑子里开始不断构思，对付面前两个队友的办法。 不过当看到，其余惠民街居民就要跑远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观战，快步追了上去，路过两人一鬼战场时，还依靠旁边保安室的窗户，分化出两个「镜像」，分别手持板砖，袭向两名调查员。 两人察觉到危机，慌忙抬手应对，却被屠夫抓住机会，硬生生从身上剁下了一块肉。 “你……”当捏碎面前影子后，丁雨风气得牙关都咬紧了。 虽说他也有谋害队友的想法，但终究保留着体面，至少没有亲自出手。 对方却没有丝毫底线，竟然主动对自己出手。 “临时工出手袭击正式调查员，这是重罪，你想死吗？”杨丹更是寒声威胁。 第231章 收割一条街的鬼，海量收获 面对怒火冲冲的两人，江凡一个字也没有回应。 人在生命面对威胁的时候，天王老子也照杀，这个时候论对错，就太低级了。 要不是这条街的幕后黑手还没出现，他还需要两人当饵，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出手结果了他们。 “鬼来追人咯，快跑啊，快跑……” 阴森的低喊，出现在一个个惠民街居民身后，穷追不舍的影子，急促的脚步，还有不断动摇的内心，都让这些鬼和罪犯，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情绪中。 江凡趁着两人对付厉鬼，开始收割其它鬼物。 他布局这么久，一点点种下的「心病」和「恶作剧」，也到了该收成的时候了。 “哈哈哈，被我追上，会死得很惨！” 癫狂的笑声，在狭长的街道上不断回荡，凡是听到的“人”，都骤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下一刻身上皮肤和血肉凭空剥离，躯体坍塌，成了一地烂肉。 一些实力较强的惠民街居民，比如超市老板、身体干瘪的中年女人，堪堪扛住了第一轮笑声。 可当看到一个个惨死的邻居，它们内心的恐惧就像潮水一样开始汹涌。 当江凡继续追逐，第二轮笑声出口，哪怕是顶级恶鬼，也无法再抵抗从心底深处，蔓延出的伤痕。 没过多久，参加过故事会的所有“人”，几乎都死绝了。 只留下一个幸存者，是那个ol职场女，她既不敢看也不敢听背后的声音，埋着头一直朝前跑。 对方胆子很小，是第一个拔腿就跑的，而且在校门口的时候，丁雨风两人拦住了所有罪犯和鬼，独独放过了这个活人，也算是帮了她不小的忙。 导致她一直远远领先于队伍，没有被江凡笑声影响到。 这中间也有江凡特意留手的原因。 他站在街口，目送对方离去，随后拨通黑色手机，联系外围的普通人员工，又一次确认了，对方的确是今晚才走进来的活人，这才没有继续追杀。 转身往回走，捡起一块块魂肉。 江凡脸上的喜悦根本掩饰不住，宛如一个秋天丰收的老农，嘴角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杨伟送的灰色金属魂瓶根本不够装。 他把原本的玻璃魂瓶也装满了，还闯进街边小超市，拿了两个塑料桶，才堪堪足够。 粗略估算一下，自己现在的魂肉，估计得有四百斤了。 这还是他已经吞下了大几十斤魂肉，恢复体温的情况下，这一波下来，完全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化身小资阶级。 江凡感觉，要是再多处理几个类似惠民街的事件，自己的魂肉估计都够把血影厉鬼当替死鬼了。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魂瓶装的一百多斤魂肉，正在不断消散，肉眼可见的变少。 “不知道3级调查员身上的魂瓶，能装多少魂肉？” 他喃喃一句，脚步却放缓了几分，内心依旧在不断思考，坑杀两名调查员的后果，和应对方法。 不是江凡过于谨慎，而是这件事的确有些复杂。 两名调查员背后，可是代表着一个市区分局，谁也不知道，真的出了命案，分局会是什么态度。 虽然他有切实的证据，是两人动歪心思在先。 但老爷子很早就教过他，先有立场，再有道理，他一个临时工，和两名3级调查员，对于分局而言，毕竟亲疏有别。 “一个灵异小队中，很多都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如果这两人死了，他们的队友、队长，势必会追究，甚至于这也相当于打了禄寿区分局的脸……” 虽说事情不一定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但江凡凡事都喜欢以最坏的结果来考虑。 “丁雨风看不起临时工的一句话，如果传播度够广，发酵到一定程度，搞不会可以让他们整个小队都受到牵连。” “但要想影响禄寿区分局，这种小事就不够看了，临时工中再大的舆论压力，也不可能让一个分局有丝毫动摇。”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禄寿区分局也不敢追究我的责任呢？” “伪造痕迹，把街道上一些活人的死亡，也嫁祸给丁雨风？这相当于证明了他已经失控，被灵异影响，即便死了，分局也不敢说什么。” “还是把一切都推给这条街幕后的厉鬼？” “或者动用张天阳的影响力，表明我是他的人，从此待在长安区，再也不来禄寿区的地盘？” “再不然就把张小军介绍到禄寿区分局，让无头血影，和各种霉运灭了他们……” 江凡不断思索着一条条后路。 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也只是他所揣度的，最恶劣的情况。 万一禄寿区分局正气凛然，在得知丁雨风做出这种事后，立马严肃批评指责，给他死后追加“罪犯”称号，并对江凡友好慰问，同时还送来几十斤魂肉补贴呢？ 这种结果，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了，反正今晚，必须要牺牲两个队友了，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压制灵异，为了社会的安稳，我也不想这样的。” 江凡一步步靠近校门口，眼中寒芒，在漆黑的夜色下也显得格外凌厉。 他平时本身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一般的冒犯，都会选择原谅。 但他最不能允许的，就是自己被别人当傻子骗。 这严重侮辱了他的职业道德。 虽说今晚他早就察觉到了不对，但当丁雨风说出，让他和一只厉鬼先周旋一段时间的时候，这个亏，还是稳稳当当扣到了江凡头上，这一点，他必须得认。 也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两人一鬼的战场，已经从校门口，移到了操场。 江凡回来时，恰好看到丁雨风一铁钎敲碎了屠夫半边脑袋，对方似乎也终于到极限了，伤口处溢出的污血，量变得很小，已经不足以支撑，再长出半个脑袋。 “不，不……不……” 屠夫嘴里发出怪异的喊声，像是有血沫子卡在喉咙里。 最终一点点跪倒下去，化成一摊黑血。 两名调查员同样十分狼狈，浑身是血。 杨丹撑着消防斧，浑身抖个不停，一条腿似乎是才长出来的一样，她身上大片衣服破碎，露出了新生的雪白肌肤。 丁雨风一只眼球脱落了出来，咬紧牙关，这种剧痛下，竟然没有吭出一声来，只是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 不得不说，在灵异面前，他们还算条汉子。 江凡都不由得点了点头，每一个3级调查员，都不能轻视，为了掌控灵异，他们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夜半三更过马路……拍头三下再进门……” 两人正在朝手臂上打治疗针，这个时候，操场上突然响起一阵老太太的歌谣，一层黑雾弥漫，朦朦胧胧之中，两名调查员的视线遭到阻隔，精神也恍惚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一只苍老的手，落在了丁雨风脑袋上。 “咔” 轻轻一拍，他的头，竟然就轰然坠落。 第232章 杨调查员，我先把你送走 仅有一丝肉皮把丁雨风的脑袋吊在脖子上，奇异的是，他无头的身体还能动，两只手胡乱在腰间摸索，剥开自己腹部的一层肉，取出了一支细小的针筒。 只有成年人手指长，里面装着一种深绿色药液。 江凡看到这一幕，瞳孔猛缩。 如果是鬼，没了头还能动，他不会太惊讶。 可面前的丁雨风，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 只剩一层皮吊着脑袋了，这种情况下，他还在挣扎，难道他的真的还有救，这还是人吗？ “丁哥！！”杨丹疯了一样尖叫起来，两手紧握消防斧，狠狠劈向黑雾中的老太太。 斧刃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上，却劈了个空。 一团黑影快速后退，藏入了黑暗中。 江凡和杨丹同时看到，那居然是一只黑猫，只不过对方的脸上布满了褶皱，根本不像猫，更像是一个老人！ “居然看走眼了。”连江凡都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早就知道这只猫有古怪，对方曾出现在他面前不止一次，但都没带来太大的威胁。 并且它还被惠民街居民抓住，用于“镇邪”。 由于思维惯性，他潜意识中给这只猫的定性，就是一个威胁不怎么大的灵异。 这里面的设计其实十分巧妙。 人的思维线程是有限的，当一个个具有明显疑点的烟雾弹出现在面前时，即便江凡也不可能再去注意到一只无足轻重的猫。 “别让它跑了！”丁雨风的声音响起，让场间两人都是一呆。 江凡立马看过去，发现对方扶住脑袋，血肉竟然在肉眼可见的蠕动，断头就这么被接好了。 “这就是禄寿区的研究结果吗，断头亦可重接，这还只是3级调查员，他们到底已经把对灵异的运用，研究到哪一步了？” 他不由得惊疑万分。 杨丹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丁哥，你用了那东西？” “我差点就死了，管不了这么多了，放心，我的理智还在，内心也没产生什么暴戾、邪恶的想法，我还是人，不是鬼，搞不好实验室成功了。”丁雨风平静的开口，再一次举起铁钎，杀向左侧弥漫过来的黑雾。 江凡远远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看来禄寿区分局没有他想象的恐怖，对方用的，是一种尚且处于试验阶段的药。 副作用似乎是，直接被转化成鬼。 丁雨风嘴里说着自己成功了，可在江凡看来，他或许早就已经不是活人了，因为对方扭头刹那，瞥了自己一眼，自己耳中就传来了系统提示。 “推演度+3……” “好，丁哥！难怪这里死过三级调查员，原来厉鬼不止一只，杀了它，我们的奖励估计能翻倍！” 杨丹也冲了上去。 “夜半三更……莫回头……” 老太太请大神一样的唱腔，不断从黑雾中传出，它又一次出手，想拍下这位女调查员的头。 然而3级调查员也不是吃素的。 杨丹居然强行扭转肩膀上的关节，反手一斧劈了过去，这个过程中，她还咬破舌尖，喷出一大口血，她的血液跟普通人不一样，鲜红中夹杂着一些黑点，仔细看会发现，这是一个个古怪的字体。 血滴穿透黑雾，像一枚枚钉子，总算伤到了黑猫老太，让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由于受伤，来不及躲闪，它还被消防斧劈中了。 可杨丹低估了这只厉鬼的实力，猫的身体被劈开，一只惨白的老人手伸出，生生抓住了斧刃。 消防斧里传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大片的锈迹开始在斧身之上蔓延，它似乎在一点点恢复曾经破败的样子，因为支撑它存在的灵异，被直接抹杀了。 “什么？！”杨丹看到这一幕，吓得面无血色。 “让开！” 一声低吼，一根粗铁钎落了下来，黑猫老太这一次没敢硬接，撒手丢开消防斧，再一次藏进了黑雾中。 “丁哥，她居然毁了我斧头上的3级灵异，这难道是一只顶级厉鬼？” “我们一定不是对手，快跑，先撤出去再说！” 杨丹面露焦急。 丁雨风脸色也很不好看：“顶级厉鬼绝对不可能，如果是这种级别的鬼物，局内不会只派我们两个来，不过它的确有问题，居然能驱使另一只厉鬼……” “走！”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两人朝远处跑去。 他们的身体素质惊人，江凡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手指扣进墙体，以一种恐怖的姿态，像蜘蛛侠一样，硬生生爬上了四米高的学校围墙。 不过那团黑雾始终跟着他们。 两人刚上围墙，有些力竭的刹那，枯瘦的老人手臂又出现了，丁雨风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脑袋，头颅直接落下，这一次连肉皮都不剩了，他连忙伸手，接住自己的头，随后安了回去。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再用刚刚那种药剂，脖子上的血肉就快速蠕动，一点点愈合好了。 杨丹眼睛都看直了。 如果说先前她还存着一丝希望的话，这一刻已经彻底心如死灰，活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自己唯一的队友，已经变成鬼了！ “看我干什么？快走，走啊，跟我一起走，拉着我的手！”丁雨风语气带上了一丝莫名的阴沉，伸手过来，想要抓杨丹，却被对方躲开了。 她这样的反应，更是激怒了丁雨风，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狰狞。 “你躲我？我们可是队友啊，多少次的同生共死，你在怕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信任我！我真的没有变鬼，我还活着，你摸摸我的心跳，我还有温度，我还是活人啊！” 他像疯子一样胡言乱语，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更是直接扑向杨丹，一把将她从围墙上扑了下去。 杨丹疯狂挣扎，却发现面前男人力量变得奇大，肢体僵硬，像铁钳一样死死桎梏着自己。 “哈哈哈哈~~” 周围传来老太太阴冷的笑声。 唯一的队友成了鬼，还有一只恐怖的厉鬼虎视眈眈。 杨丹明白，自己今晚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就在她彻底绝望之际，瞳孔突然放大，因为她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黑色板砖砸落，带着狂猛的力量，炮弹一般轰向丁雨风后脑。 “砰” 他刚刚接好的头颅，这一次直接飞了出去。 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拽住了杨丹。 她神色顿时极为复杂。 自己之前本来是和丁雨风一起计划好，要坑杀这个临时工，只为了少分他那一份魂肉。 没想到关键时刻，是对方不计前嫌，成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缕曙光。 “你……”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 却被江凡拦住了：“多的就别说了，情况紧急，你先走。” 杨丹面露感动，正要拔腿逃跑，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一股痛意袭来。 转过头，看着面前清秀阳光的年轻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 江凡知道对方很难杀死，此刻正在用力把咒字短刀插得更深，还绕着脖子剜动。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担心我了，我先送你走，自己再想办法。” 杨丹意识逐渐模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是送我走？ 这特么不是把我送走吗！狗东西！ 第233章 手撕厉鬼，两头劝架 脑袋被割断，只剩一层肉皮吊着，杨丹的四肢还在奋力挣扎，两只手摸索着剥开一层腹部脂肪，取出了一支深绿色的针剂。 可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江凡一把薅了过去。 她没能像丁雨风一样成功嗑药。 江凡把这支针剂大大方方收进自己兜里，还拍拍面前女调查员无头的尸体，语重心长：“是药三分毒，用多了对尸体不好，断头这种小伤，一般适合自愈，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免疫系统健康运作。” “轰” 对方尸体这一次终于不甘倒下，她的骨骼、肌肉密度似乎比常人大很多，将水泥地面都砸出了细小的裂纹。 溅出的鲜血中散发着沉重的怨气，里面能看到一个个古怪的黑字有生命一样不断扭动。 江凡的脚踝被溅上几滴鲜血，低头一看，他发现那些黑字直接钻进了自己皮肤。 结果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痛苦的哀嚎，黑字跟被狗撵了一样，挣扎着爬出来，落在地上颤抖了几下，紧接着彻底失去生机，化作了类似女人头发的东西。 “看来和之前面对王志鹏时一样，我体内的多种诅咒，又一次产生了自卫反应。” “如果没有这些诅咒，是不是只要溅上一滴她的血，我就会命丧当场？” 他喃喃一句，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一名三级调查员，哪怕只是尸体，对于普通人而言，恐怕都是一场灾难了。 他们能掌控灵异，背后经历的过程，一定是超乎常人想象的曲折和艰辛。 谁也不知道，这些调查员身体里到底被注入了什么东西。 “这么看来，虽然禄寿区分局的调查员没有驾驭鬼，但却比其它分局直接驾驭鬼的调查员，还要更为痛苦，也难怪他们的心理变得扭曲，容易产生一些暴戾、自私的想法。” “原谅你们了。” 江凡这个时候也是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大度，对着死去的杨丹，和已经变成鬼，彻底没有了回头路的丁雨风，发放了口头原谅书。 随后他蹲下身，在对方身上一通翻找，搜到一个灰色金属魂瓶，一小盒高级治疗针，外加一百多块零钱，一个手机，还有一小包卫生纸。 想了想，出于对死人的尊敬，又把对方遗物——那包卫生纸，工工整整的塞了回去。 等他做完这一切，头被砸得歪歪斜斜的丁雨风，也已经扶正了脑袋，满脸怒火的冲了过来。 “一个临时工，谁让你以下犯上的，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出手！？” “唰”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铁钎深深插入了水泥地面，而原地的江凡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雨风虽然看似还能正常说话，实际上此刻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瞳仁开始扩散，眼白的部分增大，一点点覆盖了整副瞳孔。 他满含不甘，嘴里无意识喊着“为什么”，手中铁钎无差别横扫，力量惊人，在学校外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正在他暴怒出手的时候。 一旁黑雾中，长着老人脸的黑猫身后，突兀的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人最疯狂的时候，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刻，现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黑猫老太闻言忍不住点了点头，这话的确有道理，它也正准备出手来着，大片的黑雾已经弥漫到丁雨风身后了。 可它刚点完头，浑身骤然一僵。 谁在说话！？ 猛的回过头，背后什么也没有。 内心升起强烈的警兆，原本放在丁雨风身上的注意力，也开始用来寻找那个看不见的人。 这时丁雨风失去了目标，突然死死望向了这团黑雾。 煞气惊人的铁钎，猛插而来。 黑猫老太注意力分散，来不及躲闪，身体直接被贯穿。 它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鲜血淋漓的伤口内，一只满是褶皱的老人手伸了出来，似乎想故技重施，直接废了这根铁钎上的灵异。 可这时黑雾中一个身影鬼魅般浮现，一砖砸向老人的手。 这只鬼手无比恐怖，关键时刻扭转，竟然一把掐住那人脖子，可惜人影顷刻破碎，一个满怀恶意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你想……伤害我！？” “砰！” 老太太的手，这一次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板砖，被碾得稀烂。 黑猫身躯也被钉在了地上。 眼看江凡只要再出手一次，这只厉鬼就会重创，乃至死亡，他却抽身后退，消失无踪。 这给了黑猫老太喘息的机会，伤口中探出另一只鬼手，直接撕破半截猫身，以壁虎断尾的惨烈逃生方式，退回了黑雾中。 它很谨慎，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裹挟黑雾，朝着学校深处退去。 丁雨风跟疯了一样，穷追不舍，因为在他眼中，今晚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的两个人：江凡、黑猫老太，全都藏进了这团黑雾里。 此刻他理智近乎已经完全丧失，惨白的瞳仁不断颤动，嘴里喊着“为什么”，两条腿有力的踏动，速度早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没过多久，就追上黑雾。 重伤的黑猫老太被强行留下。 它之前展现出的灵异十分强大，被杨丹认定为顶级厉鬼。 可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又和之前一把捏碎三级灵异物品的力量严重不相符，这或许和它的具体灵异能力有关。 两只厉鬼很快再次交手了。 丁雨风状若疯魔，先是用铁钎贯穿了对方仅剩的一只鬼手，然后松开自己的武器，徒手冲了上去。 这个过程中，他作出一个恐怖的举动，两只手硬生生插进自己胸膛。 等再抽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染满了自己的血，一片鲜红之中有奇异的黑字在游走，现在他可以直接触碰到灵异了，而且对厉鬼，都能形成一定的压制作用！ 眼看他就要手撕厉鬼。 江凡又一次出现了，从背后一板砖拍下，砸得丁雨风脑袋一歪，身体踉跄，丧失了最佳时机。 他之前出手对付过黑猫老太，这时候又对付丁雨风。 目的也十分简单：平衡胜率。 对于江凡而言，这两只鬼谁赢不重要，反正今晚这条街，只会有一个人走出去。 他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推演度。 黑猫老太趁机后退，明显是不想陪这两个疯子玩了，没想到彻底丧失了理智的丁雨风不管不顾，才被江凡砸了一板砖，却又一次追杀上来，将目标对准了它。 主要江凡太神出鬼没了，说消失就消失。 丧失了目标后，他的怨恨，自然就只能落到在场的另一只鬼身上。 黑猫老太暗骂一句，咬着牙一边出手，一边后退。 第234章 和60岁老太心理博弈 厉鬼级的交锋恐怖无比，沉重的阴气弥漫，四周温度骤降，草树枯萎，昆虫叫声停止，它们战斗范围内，似乎容不下任何活物。 两道恐怖的身影，从操场一路追逃，进入了惠民中学最深处的教师分配宿舍楼。 这里已经濒临废弃，早就不住人了，墙皮脱落的楼体，挂着旧衣服的阳台，还有杂乱交错的电线，还能看出曾经的生活气息。 江凡突然想到，黑色手机资料里，惠民街一起离奇死亡案，但根据调查，当时并未形成灵异。 一个退休的老教师半路出家，当了神婆。 和一般的老太太不同，她胆子奇大，心思缜密，叫上当过惯偷的儿子给自己开锁，大半夜潜入别人家里，制造灵异痕迹，以此来骗取了很多“客户”。 有一次运气不好，半夜闯进了一个杀人犯家里，还撞破了对方藏尸的过程，老太太不小心被发现，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杀人犯家养了一只黑猫，但据说，他从来没买过猫粮。 想到这里，江凡已经明白了这只黑猫老太是怎么形成的。 对方和自己也算半个同行，不过老太太用的是他们这一行里，最不受待见的偏门手段。 老爷子就从不干这种事，他和江凡，只会帮别人解决各种怪事，而不是自己制造怪事再去解决。 两者的区别，就好比正规医生，和投毒再来卖解药的歪郎中。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这时丁雨风追入了废弃教师楼，沿着楼道，一路往上。 黑猫老太则灵敏的拼命奔逃，它只剩半截身体，用两只猫足，和一只老人的手交替踩在地上，看上去十分诡异，嘴里还一直念念叨叨着什么，似乎很不甘心。 江凡站在楼栋下，没有追进去。 这明显是一栋危楼，很多楼体结构都腐朽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打算先观望一下。 一路上追过来，他左右逢源，一次次劝架，早已经刷出了两个完整诅咒。 在两只厉鬼面前，更多推演度，他已经不想强求了。 虽说依靠着4级「复仇」[旧恨]，和5级的「捉迷藏」[诡身]，他早已真正具备了，抗衡厉鬼的力量，一路上也没怎么吃过亏。 但江凡明白，厉鬼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老太太似乎依旧留有某种后手，而丁雨风则越来越疯狂了，外加怪物般的自愈力，一般的灵异掌控者看了，只怕会头皮发麻。 它一铁钎下去，教师宿舍楼的老墙上便会多出一个大坑。 江凡总觉得，两只厉鬼最后的困兽之争，搞不好能把这栋楼给打塌了。 楼栋里阴气越来越重，时不时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 老太太请大神一样的吟唱声也愈加快速了，江凡甚至远远都能闻到一股香灰味，他不由皱起了眉。 难道对方当神婆的那些年，真的学到了某种邪门、古怪的能力？ 丁雨风的怒吼也在加剧，楼里不断有巨响传出，伴随砖石坍塌的声音，好像已经有一面墙，被对方硬生生给拆了。 江凡张开鬼眼，双瞳漆黑，死死盯着这栋楼，他不想放跑任何一个猎物。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感谢丁雨风。 要不是他，现在和这只猫脸老太对垒，面对它种种诡异能力的人，就是自己。 今晚他也算是捡了个大漏了。 “啊——” 突然，丁雨风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江凡注意到，那股莫名的香火味，也是在这一刻，变得最为浓郁，几乎有些呛鼻。 紧接着，这味道淡了下去。 前方的教师楼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他这次不再等待，一步踏入，隐入黑暗，旁边破破烂烂的窗户玻璃上，闪过一道微光，原地凭空出现三四个江凡的影子，共同窜入了面前楼栋中。 两只鬼已经分出了胜负，也是时候该收尾了。 这种时刻，江凡依旧保持着最大的警惕，因为连他都有些看不透这只黑猫老太，对方或许掌握了一些，超出世俗理解的力量。 上到五楼，502房间的门虚掩着，对面的501一整堵墙碎成了废墟，丁雨风完全失去了生机的尸体，躺在一堆砖石当中，胸膛被什么东西贯穿，留下了一个婴儿脑袋大的黑洞。 江凡仅是瞥了一眼，就大致猜到了刚才的战斗过程。 估计黑猫老太用某种手段，把丁雨风引进501，然后自己在502，布置了另外的诡异手段，趁着他拆墙的时候，引发这种手段，最终杀死了对方。 他没有用手去摸门，而是用「食气」吹了一口气，一阵阴风刮过，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长着老人脸，只有半截猫身，还有一只老人手的黑猫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它的面前，是一堆以特定顺序摆放的香蜡纸钱，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纸人，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满了死字，此刻心口位置，被老太的手指戳出一个洞。 香烛全都熄灭了。 纸钱的燃烬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房间内阴气并不浓郁，为了杀丁雨风，黑猫老太似乎早已经耗空了自己。 一个个影子鱼贯而入，手持板砖，猛然砸下。 狂暴的阴风吹拂。 任谁也不可能分辨出这些到底是真人，还是影子。 黑猫老太紧闭的眼皮，都不由狠狠颤动了一下，她具有着极高的智商，早就明白了对手具有分化出虚假人影的手段，于是将计就计，布下杀局。 但这一刻，真正面对一块块板砖，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不过最终，它咬牙坚持了下来。 果然，一块块板砖挥下，这些人影反而自动消散了。 这时候背后涌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一个人影自黑暗中凭空出现，看似虚弱的黑猫老太突然暴起。 可枯瘦的手臂一碰，人影就消失了，它脸色大变。 这时一块板砖从门口飞来，砸向它的背后。 猫身之上，那张老人脸上慌乱的神色突然停下，转而阴沉的笑了起来，这次的博弈，最终还是她技高一筹。 “小娃娃就是沉不住气。” 一边阴恻恻开口，一边探出枯瘦的手臂，一把抓向板砖，结结实实接住。 “没了这块砖，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今晚，该靠什么让自己活着走出这条街？” 老太太一边开口，手上一边迸发出了之前那种强悍的压制力量，它要直接把板砖上的灵异捏碎。 第235章 顶级黑色诅咒:怪谈收集者 黑暗之中，江凡隐蔽身形，一言不发，眼神幽幽的看着老人的行为，仿佛在看待一个死人。 老太太抓住板砖，面露冷笑。 它枯瘦的手上，突然迸发出远超自己阴气层级的力量，那只手里，仿佛有无数的灵魂在哀嚎，有一个又一个怪谈在散播，各种嘈杂的低语，凭空出现在周围。 这一刻，板砖承受着恐怖的压力，这种压力下，即便是3级灵异物品，恐怕也会被生生捏爆。 可它没有损坏，反而爆发出一股更强的吞力。 黑猫老太那狂暴的诡异力量，竟是被顷刻吸收。 它脸上笑容僵住了，尝试着松开手，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这块板砖，那些黑红色的东西，还在不断往自己身体里钻。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松开我！” 它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慌。 没有亲自面对过，很难理解这种感受，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吸走，灵魂、生命、记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就仿佛一旦被这块板砖吸干，自己就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一样。 这种恐惧，甚至大于生死间的大恐怖。 毕竟人死了，至少还能留下一具尸体，鬼死了，也会留下一块魂肉。 可被这块板砖吸走，就什么也留不下了。 “不，不不，不……救……” 老太太一张本就恐怖的脸，狰狞到了极致，它没来得及说太多，就被板砖彻底吞了进去。 江凡连忙冲上去，逮住板砖，用力晃了几下，又往墙上猛砸，还一边喊着“出来出来出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像丢垃圾一样，将这件一般灵异掌控者垂涎万分的红色诅咒物，直接丢下了楼。 “狗日的，谁让你全吞的，我魂肉呢！？” 江凡不甘的怒骂，响彻在整座校园。 在和黑猫老太的博弈中，他每一层都算计到位，根本不给对方一丝机会。 可万万没想到，在这块板砖身上，却严重失算了。 追了这么久的厉鬼，经验让这个死物给独享了。 “该死的，我真傻，单知道这破砖不怕被人捏，却独独没想到，它是真贪婪啊！” 江凡两手捂脸，沉痛不已，厉鬼给的可是灵肉，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他都还没舍得吃过呢，让一块砖先开了荤。 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收起地上，黑猫老太留下的一些灵异物品，香烛、朱砂纸人，然后去隔壁把丁雨风尸体搜刮了一遍，又捡起他的魂肉，下了楼。 再捡起板砖的时候，发现这东西比之前，直接沉重了近四分之一。 看来完全吞下一只厉鬼，对它而言，也有着巨大好处。 如今的板砖握在手里，江凡感觉，就这么单独使用，都能轻易砸死恶鬼了。 如果配合上「复仇」等buff，激发出板砖中真正的力量，一只只鬼手出现，共同握砖，说不定可以拍得绝大多数厉鬼哭爹喊娘。 乃至于面对资深厉鬼、顶级厉鬼，搞不好都有一战之力了。 这还是在不用体验卡的情况下。 加上升星体验卡，还会更恐怖。 “对了，今晚还有新诅咒。”江凡粗略扫了一眼，不由得眼前一亮，两个厉鬼级黑色诅咒，一个比一个强力。 灵躯「1」：消耗灵魂温度，极快速恢复任何非致命伤势。即便遭遇断头、心脏爆裂等瞬间致命的伤势，也能依靠永久降低灵魂温度，吊住一口气（注：大概三次致命伤，会导致宿主灵魂温度上限归零） 推演度：105 这是推演自“丁雨风”的诅咒，也是江凡一直很垂涎的，吕诗涵的能力，而且是加强版，还不用消耗寿命。 不过他猜测，这东西对灵魂的消耗应该不小。 因为按照他接触灵异以来的经验，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而且往往收获和代价是成正比的。 「替死」效果强力，消耗也惊人。 「凶字」消耗小，效果就拉胯，连普通活人都不一定能蛊惑。 “总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保命能力。”江凡喃喃一句，很是高兴。 虽说自己已经有了「替死」「捉迷藏」，但这两个诅咒，都必须要发动才能保命。 他不可能一直把精神紧绷着。 再强大的人，也是会出错的。 而「灵躯」就是增强容错的能力。 就算受伤了，也能快速痊愈，这样江凡再也不用像刚才一样，看到一栋危楼，都要思考半天，要不要进去了。 也不用像之前面对几只替死鬼一样，就算对方重伤垂死，只剩“执念”级力量，也不敢正面出手。 他以前总是有一个最大的顾忌：活人太脆弱了。 现在则能浪一些了。 拥有了「灵躯」，江凡说是半只鬼也不为过，他也可以做到跟刚才丁雨风、杨丹一样，被砍了一刀，立马就能痊愈，就算头掉了，也有机会重新接好。 当然了，这种机会，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毕竟会永久削减灵魂温度。 而且三次之后，自己可能就真死了。 随后他看向第二个诅咒，这才是重头戏，看清效果后，连江凡都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呼吸。 怪谈收集者「1」：当你使用这一诅咒，你亲历过、亲耳听闻过的所有怪谈，都会短暂增强你的力量。（注：消耗较大） 推演度：127 “集邮变强？” 江凡几乎是两眼冒光，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黑猫老太，一只普通厉鬼，却能发挥出捏爆三级灵异物品的力量。 这说明「怪谈收集者」的加成，恐怕极为恐怖！ 当然，消耗肯定也很大，不然对方也不会在生死交战中，也仅仅用过三次这种力量而已。 江凡都忍不住有些手痒，想试试这一诅咒，到底可以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但看到后面几个字「消耗较大」，还是忍住了。 毕竟另一个有这个备注的诅咒「替死」，基本上是用一次，就要消耗一只多恶鬼的魂肉。 虽然现在他手上很富裕，但一想到将来对付刘芊芊，需要的海量魂肉，江凡就不由得有些头疼，只能尽可能省一点是一点。 第236章 未曾现身的黑手，存疑的事件 两个新的黑色诅咒很强。 但面板上还有更吸引眼球的东西，足足十几个新的灰色诅咒，外加十几个白色诅咒。 以及一堆抽奖提示。 不过江凡此时没有继续查看下去，而是有些焦急的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离开禄寿区，回到长安区。 这次任务，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是死了两名3级正式调查员。 他们身上还有自己出手过的痕迹。 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掩盖得掉的。 江凡虽然占着道理，但他也明白，规则之上，是另一层更浅层，也更残酷的规则在维持。 对方动歪心思在先没错，但他们毕竟是3级调查员，而且是禄寿区分局的人。 这是别人手里实实在在的力量。 自己一个并没有完全归属于44局的临时工，现在害得两名3级调查员身死。 不论对错，他落到禄寿区分局手里，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在长安区，至少有郑海，有张天阳，关键时刻能站出来给自己说句话。 开上超市老板的面包车，诅咒「灵车」发动，破破烂烂的车辆，顿时爆发出了堪比顶级赛车的引擎轰鸣，一溜烟儿冲出校门，在惠民街道上疾驰。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凌晨四点多了，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出街口后又开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临时关卡，几个戴着墨绿色鸭舌帽，眼神锐利的44局员工站在道路两旁。 附近一些漆黑的视线死角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黑洞洞的口子，冰冷，厚重，危险。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上前，亮出一张证件，示意江凡停车。 以往这里是没有施行交通管制的，但当灵异事件开始处理时，极有可能产生灵异扩散。 在调查员侵入式的压迫下，一些鬼会忍不住逃离。 这个时候，灵异事件场所，就必须只进不出了。 任何人要出来，都必须得到今晚最高指挥官，也就是两位3级调查员的联合授权。 “这位调查员您好，请出示丁组长和杨副组长的出行指令！”对方在看清江凡后，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尊敬，但公事公办，该有的程序不能少。 江凡稍微愣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任务交接的时候，两名3级调查员并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要求。 看来在任务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过让自己活着出来。 在一座分局的地盘，直接冲卡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他缓缓停下了车，摇开车窗。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引出了幕后的厉鬼，两位正式调查员正在辛苦鏖战，我受了重伤，必须立马去禄寿区分局医院治疗，杨丹调查员让我先出来，事态紧急，来不及开出行指令了，这是她的手机，算是信物。” 江凡语气平静，让人莫名的很信任。 魁梧男人只是犹豫了半秒，就点了点头，朝后挥手，临时关卡立马打开。 “分局距离这里九公里，祝您好运，你的伤势如何，需要我派人帮忙开车吗？” 他抬手行了一个礼，眼中是诚挚的关心，在44局普通员工眼中，无论临时工，还是正式调查员，都是守卫在人类生命最前线的英雄。 江凡没有太意外。 他一早就知道，丁雨风两人的行为，跟普通人员工应该没太大关系。 “不用了，我这个人生性多疑，方向盘落在谁手里都不安心，只有自己掌控的时候，才敢打个盹儿。” 他摇头拒绝，随后躺靠在座椅上，闭上眼，面包车启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起步，掀起一阵狂风离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一群人。 他们赫然从后面看到，这个男人真的开始睡觉了，而且他说方向盘在自己手里这句话，完全都是谦虚了，他根本也没握方向盘啊！ 没过多久，执行外围封锁的44局员工，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本次任务已经结束，两名3级调查员牺牲，两只厉鬼被除去，整条街的鬼基本清除干净，但仍有未被排除的危险，威胁度可能在3级甲等以上。” “我是此次任务，临时灵异执行小组中唯一存活的调查员，现在命令你们，将封锁圈尽可能外扩，同时汇报分局，请求派遣队长级来辅助最后的现场清理。” 这条短信是江凡发送的。 他急匆匆离开惠民街，一方面是为了尽快回长安区，同时也有另一层原因。 那就是他总觉得，这条街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 一开始他也没想这么多。 一直到之前回到操场上，上了面包车，他突然想到雨衣男讲的故事中，那具坠楼的尸体。 那是雨衣杀人魔，用自己的藏品：一具具碎尸伪装成的自己。 仔细想想，黑猫老太和这具假尸，何其相似？ 它也是由人的尸体和猫，拼合起来的怪物，同时极有可能，只是一个替身。 屠夫出现得过于莽撞，让人很容易怀疑，它并不是真正的惠民街怪谈源头。 可江凡回过神一想，黑猫老太的现身，也称不上谨慎。 在明知有三个可以抗衡厉鬼的调查员存在的情况下，它还是出手了，这和各种资料上，呈现出来的惠民街幕后黑手阴险狡诈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任何违背常理的怪象背后，都藏着一个真相。 这一切无疑只能说明，它依旧是被人丢出来，用于自保的一枚弃子。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江凡想多了。 他在经历过刘芊芊的事情后，变得有些疑神疑鬼，遭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这只顶级血影，已经化为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一个噩梦。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 一般的灵异掌控者，连让顶级血影当自己噩梦的资格，恐怕都不具备。 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级别的鬼物手底下逃生。 “艹了，刘芊芊，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江凡拍了两下方向盘，颇有点无能狂怒。 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顶级血影在自己身上的影响有多大，让原本跟着老爷子四处疏导别人，向来都是自信满满的自己，如今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 原本就算知道了，惠民街还有一个幕后黑手，他的第一反应，也该是把对方继续挖出来，看看能推演到什么好诅咒。 可一想到曾经的刘芊芊，他就总是担心，这只可以瞒过44局侦察的，也是一只血影厉鬼。 这种级别的怪物，是江凡目前还不想面对的。 他不得不开车跑路。 第237章 特殊诅咒:虚神 当面包车进入长安区，江凡才稍微放缓了一些速度，凌晨五点多的大街上车很少，大多都是下晚班的出租师傅。 路边只有早餐店开着门，不过还没有营业。 包子笼开始上汽，热腾腾的白雾飘上了天。 一些老年人清洁工扛着扫帚，骑着三轮垃圾车，慢悠悠前往自己负责的路段。 从一条鬼街出来，重新见到这些人间烟火气，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午夜经历的凶险噩梦，和这个平静的世界，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参差。 江凡摇了摇有些发昏的头，在路边停下，要了五笼包子，吃完后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回了幸福小区。 上楼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坐到客厅沙发上，他开始查看起今晚的收获。 魂肉足足四百多斤，这还是他已经吃下一部分魂肉，弥补了自己战斗消耗的情况下。 并且得到了两个灰色金属魂瓶，分别可以装两百斤魂肉，重量减轻至原本的十分之一。 灵肉则来到了5斤。 之前春天公寓的厉鬼死后，也才留下1斤二两灵肉，屠夫是一只不完整厉鬼，只有七八两的样子，丁雨风则有一斤多灵肉。 此外两个调查员魂瓶里，还存有一些灵肉。 这也算得上是今晚的最大收获之一了。 此外则是推演诅咒时，抽取到的东西。 江凡现在的升星体验卡，来到了29张，根本用不完。 强力升星卡也再添两张。 死亡体验卡则是总计9张，其中推演「灵躯」这个黑色诅咒后，抽取到了一个死亡体验卡礼包，总共三张。 而推演「怪谈收集者」到完整级别，则是抽到了50可以用于白、灰、黑的自由推演点。 这东西效果很强，加上之前的50点，已经可以强行把江凡一个4级诅咒，堆到5级了。 不过他思考了半天，也没决定好怎么用。 一方面「复仇」和「捉迷藏」很难选，另一方面他还不清楚，新的黑色诅咒「怪谈收集者」效果到底如何。 除了上面这些之外，就是最大的重头戏：诅咒了。 这次下来，林林总总，增添了几十个诅咒。 有白有灰。 唯一可惜的是，其中大多数灰色诅咒都只是不完整诅咒。 毕竟仅凭讲故事，要想把一群恶鬼，直接吓出完整诅咒，有些太过理想了。 如果一对一，江凡搞不好可以做到。 因为当他开始讲述一些血腥残忍的经历，房间中只有自己和另一只鬼存在的情况下，对方需要时刻面临，被自己以同样手段对待的心理重压。 可在一群人面前讲故事，他们都不会觉得，自己会是那个被害者。 一直到影子开始追人，惠民街居民回头一瞥，发现自己被盯上，才产生了几波最强烈的情绪。 可之后没多久，江凡就不得不开始猎杀了，因为让它们跑太远，太分散的话，可能会出现漏网之鱼。 因此推演度并没有想象中多。 他一个个查看这些诅咒的效果，其中部分能力还是不错的，但由于是不完整诅咒，没有太大实用价值。 江凡最终只挑选了一个「胆小鬼」留下来，这是一个完整的灰色诅咒，或许是由于诅咒的主人胆子太小，才达到了完整级别。 胆小鬼「1」：你的胆小会传染给周围的人，并且愈演愈烈，恐惧的人数增多，恐惧也会被无限放大。 推演度：187 其余诅咒，他打算全部拿去吞噬进化了。 “系统，开始「网络美人」的吞噬进化，吞噬「键盘侠」、「极乐」、「挖心」、「鬼舞步」……” 很多白色诅咒，倒是达到了完整级，因为执念级的鬼，相比恶鬼，更加不经吓，升星体验卡也大多是抽取自这些诅咒。 不过对于如今的江凡而言，白色诅咒，效果已经不太够用了。 因为它们的能力，并不是一种绝对规则。 比如「贴背」，描述中能达到四倍伤害，很强力，但如果面对上厉鬼，它有可能会直接被对方的灵异压制，无法触发，或者只能加成很少的伤害。 「鬼舞步」也是一样，即便动用，也不可能影响到厉鬼。 就跟「捉迷藏」在刘芊芊这只顶级血影面前，毫无效果是一个道理。 以江凡现在的实力，执念级诅咒，已经跟不上战力了。 除了一些效果特殊的，比如「贪生」，可以在关键时刻增加他的逃跑速度，其余的，他全都打算拿去吞了。 这也导致了，这第一次使用吞噬进化，吞下的诅咒数量和质量，就异常的惊人。 其中甚至包括了400推演度的「键盘侠」。 以及从厉鬼屠夫身上推演出的，不完整黑色诅咒，这是一个吞下生人血肉变强的能力，江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于是也拿去当成了诅咒进化的原料。 “叮，诅咒吞噬开始，本次进化不可逆，请宿主二次确认，是否以选中的所有诅咒为原料，这些诅咒将被完全吞噬，彻底消失！” “是。” 这一次之后，系统不再进行提示，面板上一个个诅咒字体开始扭曲，一道道凄厉的哀嚎响起，仿佛有一只只不同的鬼在被暴力撕碎。 紧接着那些白、灰诅咒完全消失。 「网络美人」则以一种更为剧烈和诡异的趋势，开始疯狂扭曲，一缕缕黑色和血色，在上面交织缠绕，迸发出让江凡都感到心惊胆寒的诡异气息。 无数笔画凭空冒出，和破碎的「网络美人」重新拼合成两个字。 奇异的是，江凡不论怎么辨认，也认不出这两个字是什么，一直到各种嘈杂的低语、凄厉的哀嚎结束，诅咒完全成型，这两个字才开始从虚幻，转为真实。 并且它不处于黑色、红色任何一行，而是单独占据了一行。 虚神「1」（特殊）：你是虚幻世界的神，面对任何虚假存在（分身、幻觉、残存意志），具备99倍力量强度，99倍防御力，99倍威压。 推演度：100 第238章 护士小姐，我们结婚吧 “虚神……”江凡看清这一诅咒的效果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瞳孔一点点放大，满脸震惊。 99倍力量、防御、威压。 这不是直接脱离人的范畴了吗？ 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这样的能力，委实过于变态。 虽然只有在面对“虚拟存在”时发挥作用，但这似乎恰好解了他当前一个燃眉之急——刘芊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天阳说过，为了迈出那最后一步，成为血影之上的存在，顶级血影会被困在自己最痛苦的记忆中，无法走出，刘芊芊要来找我，只能用灵异化身之类的手段……” 他不断喃喃自语，整个人越来越激动。 从小就跟着老爷子经历社会上种种骗局，江凡有些少年老成，这还是少有的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了这一诅咒，我岂不是能够成为刘芊芊的神？” 他之前最担心的事，就是某天晚上，床边突然站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位顶级血影的化身，不管他在恶鬼、厉鬼面前，有多游刃有余，面对这种存在，依旧只会被一巴掌捏死。 为此江凡甚至决定了，只在白天睡觉。 并且他整个人心态都遭受了影响，丧失了往日的自信、从容，变得畏畏缩缩。 而现在，江凡眼中露出巨大的惊喜，盯着面板上这个特殊诅咒，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甚至直接拨通电话，给刘芊芊打了过去。 另一头等待了片刻才接通，对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调笑：“怎么了江凡弟弟，姐姐在上班呢，才两天不见，又猴急了？要不要姐姐晚上去找你啊？” 对面还有医院人来人往的声音。 刘芊芊似乎怕被人发现上班时间打电话，所以躲到了某个楼道的角落，还把手机尽可能凑在嘴边，她呼气的声音，在听筒里十分明显。 一切都很正常。 就仿佛她根本不是鬼，那晚的一切，全都只是江凡的幻想一样。 可江凡明白，这只是这只顶级血影的把戏！ 单纯的惊吓，只会拔高一个人的恐惧阈值，变得越来越不吓人。 只有让一个人在恐惧后，误以为回归了正常，再突然制造惊吓，这样得到的情绪值，才是最多的。 这也是江凡驱鬼这么长时间以来，悟透的一个道理。 对方耍这种把戏，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呵呵，好啊，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他冷笑开口，这也是对方话里的一个漏洞，他从来没告诉过这个女人，自己家地址。 似乎没料到江凡反应这么平静，另一头沉默了片刻，突然医院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刘芊芊语气带上了一丝阴翳。 “当然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可是悄悄跟在你背后，一路回到了你家里！” 这句话十分恐怖。 因为到后半句的时候，那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直接在江凡背后响起。 不过他异常的沉静，坐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前倾，手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支撑住自己的下巴。 这个动作代表了绝对的自信。 因为交叉的手指、弯曲的关节，都非常不利于起身，应对紧急情况。 就跟远古时候，人类的婴儿敢在野兽环伺的荒野中大声啼哭一样。 任何不利于生存的行为，都代表着实力上绝对的碾压！ “你在我家里，那为什么不出来聊聊，深夜寂寞，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心，聊一聊车，我最近在专业场所进修，学会了一些新的操控大灯手法，你就不想试试吗，护士小姐？” 江凡大胆的调侃着，整个房子里只有厕所亮着灯，客厅一片漆黑之中，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夜色下的神明。 这句话之后，刘芊芊完全沉默了下去。 或许是江凡狂妄的姿态，让她暂时有些拿捏不准，背后的女鬼声音突然消失无踪。 片刻之后，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上，突然有一条条血丝爬了上来，屏幕上凭空出现一个个凶戾的红字。 「好啊，等你睡着以后，我就来找你」 对方不愧是顶级血影。 最大的惊吓，一定是来源于未知，亲眼见到一只鬼，远没有被人告知，家里藏着一只鬼可怕。 一般人面对这种威胁，恐怕会吓得不敢再睡觉。 “我最近有点失眠，一个人睡不着，护士小姐，你能不能出来搂着我哄睡觉，我喜欢又大又软的枕头。” 江凡步步紧逼，似乎铁了心，要让一只顶级血影杀了自己。 可他越是这样，刘芊芊反而越是不敢出来了。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屏幕上的血字再度发生了变化。 「我今晚一定会来找你，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 「你不来余光路救我，我就一直缠着你！」 后一句话充满了威胁，可江凡闻言高兴了起来：“是吗护士小姐，这么看来我就更不能来救你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追我追得这么紧，实在不行，我们结婚吧？” 刘芊芊：？？？ 动不动就要结婚，你这什么脑回路？ “推演度+3”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贡献的最大一笔推演度。 江凡顿时更兴奋了，开始了舔狗文学。 “护士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连我们未来孩子吃什么都想好了。”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仅仅是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而我对你的喜欢不一样，我是因为一个很大的细节。” “喜欢你就像尿裤兜，暖暖的，只有自己知道。” “……” 当江凡讲到“今天上了好多次厕所，因为想你一便又一便”的时候，刘芊芊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了，通话挂断，手机上血红的字体也一点点消退。 “走了？” 他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房子里，安静得瘆人。 江凡摇摇头，有点可惜，对方太警惕了，这种情况下，居然都没有出手，她估计是怀疑，自己找44局布置了什么埋伏。 不过无所谓，等时间一长，刘芊芊一定还会出现。 按照从张天阳那里了解的资料，这种寻求救赎的血影厉鬼，自身都是很急迫的，只要选中了某个活人，就会三天两头的给对方上压力，逼迫他来救自己。 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有点倒反天罡，江凡已经准备开始反向给对方上压力了。 他看了看面板上，多出来的13点推演度，眼底深处，闪过一缕精芒。 这可是红色诅咒的推演度！ 虽然很少，可一旦推演出来，哪怕只是一个不完整诅咒，那也绝对是强力到没边的。 毕竟这可是来源于一只顶级血影。 自己唯一的红色诅咒「摄魂」，虽然看似没有过多亮眼表现，但在每一次战斗中，都是最为重要的战力。 而且江凡还远远没有发挥出这一诅咒的力量。 即便是成长到如今这一步的他，也只有在满状态下，各种诅咒叠加，才能带动「摄魂」的一点点力量。 就算只有两三只恶鬼级鬼手出现，共同握砖，一击下去，也足以让厉鬼重创。 如果唤出厉鬼的手，共同握砖，江凡都不敢想象，会有多恐怖。 “不过想推演出刘芊芊的诅咒，应该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这种级别的鬼物，往往既是疯子，也是天才，内心不是这么容易动摇的，如果不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推演度恐怕始终增加不到50点。” 他喃喃一句，竟是有些期待起，刘芊芊的灵异化身，真正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天来。 因为那就是他获得下一个红色诅咒的时候！ 第239章 鬼见鬼，怪物见怪物，再次认识灵异 刘芊芊刚走不久，黑色手机震动，江凡看了一眼，居然是张天阳打来了电话。 他按下接通。 “禄寿区分局刚才打电话来要人，说你和两名3级调查员的死有关。”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就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跟通话者的生死存亡有关一样。 江凡明白，这就是「蝴蝶」的特性，即便不主动使用，仅仅是自然而然散发，都足以造成难以想象的死亡灾难。 不过他也明白，张天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肯定已经在竭力克制了。 “嗯。”平淡的回了一个字。 江凡不是在装高冷，而是脑子里疯速运转，思考着张天阳这句话背后，所带来的信息。 禄寿区分局要人的理由含糊其辞，只说他跟两名3级调查员的死有关，没有说明具体经过。 这已经能看出他们的态度了。 向长安区分局要人，应该是没打算放过自己。 至于抓自己回去，是丢给丁雨风小队的人出气，还是想办法从自己身上，捞回来堪比两名3级调查员价值的东西，就说不好了。 “你杀调查员了？这在44局，是大忌。”张天阳那头一边说话，一边还有翻动资料，整理档案架的声音。 从他轻松的态度，江凡已经猜出了后续的结果，不过他还是礼貌性问了一句。 “长安区分局怎么说。” “为了一个临时工，得罪另一个分局，显然不值当。”张天阳语气带着调笑。 江凡沉默不语。 对方逗逗一般的愣头青也就算了。 对于他这种从一句话中，能听出三句话的专业人员，就有点无聊了。 毕竟他上一句话，本就是为了不冷场，特意捧了个哏。 “你就不怕被交出去？禄寿区的人可是一群出了名的疯子，拿灵异搞实验，为了更好把控实验者的心理状况，有研究员甚至选择让自己家人成为灵异实验对象。” “落到他们手里，你恐怕会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张天阳进一步威胁。 江凡一句话也不说。 对面终于有点绷不住了：“……喂，好歹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能不能给点面子？” “你我这样的人，还怕成为怪物吗？”江凡这才终于开口了。 张天阳沉默半晌，突然开怀的笑了一声：“算了，不逗你了，有人替你说话，让对面说明具体情况，禄寿区分局的人有点支支吾吾，最后只是催促我们早点把你交过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这个分局很特殊，养了一群疯子，如果被他们盯上，搞不好哪一天，你就会诡异的失踪，或者莫名其妙暴毙在家里。” 江凡闻言眯起了眼：“是吗？我这个人，还挺不喜欢受到死亡威胁的，如果有危险悬在我头上，我连觉都睡不好。”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张天阳开口，又继续问道：“谁帮我说话了？”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并不是张天阳保了自己。 “一个叫郑海的调查员，是他把你引荐进局内的。”张天阳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你最好别和他走太近。” “什么意思？”江凡这一次是真有点懵了。 对方警告自己小心禄寿区分局，还算情有可原。 44局各分局自主权力极大，相互之间有隔阂很正常。 可张天阳身为长安区分局高层。 怎么会让自己小心，长安区分局，一个普通调查员呢？ “整个长安区分局，除了局长，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张天阳玩世不恭的语气，难得的凝重了几分。 “原本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队长级，可在某次任务，为了救一个失踪的队员，误入封棺村出来后，他就成为了隐性威胁等级，不亚于安全状态血影厉鬼的人。” “封棺村，那是当今世上，少有的5级灵异封存地点。” 对方最后一句话出口，江凡放下了一肚子想要问的疑惑。 不论血影，还是顶级血影，都只是4级。 一个普通的队长级，能从5级事件场所活着出来，这本身就充满了诡异。 “他将来或许会让你跟着他去除掉一只厉鬼，千万别去，因为前两次去过的临时工，回来后没过多久就疯了，而且根据局内记载，当时也根本不存在郑海说的那只厉鬼。”张天阳又警告了一次。 江凡闻言心底一沉。 因为郑海早已经对他发出了邀请。 而且他也已经应承下了这件事。 他没有去问张天阳，既然知道对方有问题，长安区分局为什么没有展开调查这种傻话。 44局的行事风格，他早就了解透彻了。 只要还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或者恐慌，就不会轻举妄动。 就跟刘芊芊一样。 只要它暂时是安稳的，就是好事。 不过江凡这一刻，内心忍不住生出了另一个强烈的疑惑，有些不吐不快：“老张，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张天阳似乎透过电话，看穿了他的内心。 “吴常、郑海，刘芊芊，甚至可能还包括我，你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超出常理，即便在灵异中，也显得格外诡异的东西是吧？” 江凡：“……是这个问题，但是老张，你不是个东西，你是个好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张天阳语气停滞了一下：“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好人，一个杀人魔……好人？哈哈哈……” 笑声中带着强烈的自嘲，片刻后停下。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跟遭遇了灵异后的人，会更容易吸引鬼一样，这是因为你本身，也是一个超出常理的存在，同性相吸，这是灵异跟现代科学，最大的一个分岔点。” 张天阳的解释，让江凡反复琢磨了很久。 想明白后，他突然有些后背发凉。 自从上一次救下的刘芊芊突然成了顶级血影之后，他这是第二次，重新认识灵异了。 原来并不是到了一定实力，就可以安然自保。 更强的灵异掌控者，会引来更强的鬼。 或许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4级调查员、局长级强者，也只是在这个悲惨绝望的世界上，拼了命挣扎求生的普通一员而已。 当灵异开始，灾厄降临，没有任何人可以安身事外，每个人脖子上都悬着一把随时可能落下，把自己剁得稀烂的铡刀！ 第240章 恶意剪辑，小作文，水军 “谢了，老张。” 挂断电话，江凡坐在客厅，沉默了很久，突然拿起手机，联系了一个人。 林木焱。 这是他在临时工里，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熟人，除他之外，就只剩吴常，吕诗涵了。 吴常身上问题很大，他自然不会去联系。 吕诗涵是禄寿区分局的人，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最好和对方撇清关系。 电话一秒接通，对方这个时候还没睡。 寒暄了两句，江凡说明了意图，他要一些临时工之间的联系方式，最好是群聊。 对方也很爽快，很快就甩过来五六个群。 “凡哥，我可以说你是我兄弟吗，拉你这种大佬进群，也能让这群人高看我一眼。” “我很有名吗？”江凡一愣。 “当然了，上次有人说，在路过太平区的时候，看到有大佬单刷了一座有厉鬼存在的公寓，唯一特征就是手持一块板砖，喜欢从背后敲人闷棍。” 林木焱语气带着崇敬，很是兴奋。 可另一头江凡的脸色却是沉了下去。 那天晚上，居然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他怎么不知道？ 甚至连自己惯用的出手方式，都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当时说不好已经进了春天公寓。 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如果那个人想动手，他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临时工里，确实是藏龙卧虎。 江凡猜测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等消息传入自己耳朵，吓自己一跳，当个乐子人。 另一方面或许是故意暴露别人秘密，搅浑所有人视线，更加方便隐藏自身。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也跟对方没什么恩怨，否则他可能早就遇袭了。 “随便你，但在这个世界上，抛头露面，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真正厉害的人，都把自己藏得很好。”江凡稍微警告了一句，不再多说。 随后他跑去电脑上操作，采取了恶意剪辑、小作文、小号水军刷屏等操作，将丁雨风的恶行，禄寿区分局的居高临下、不把临时工当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么说你们想让我死在这只厉鬼手上？” “是又怎么样？你们临时工存在的意义，就是……付出生命，是你们的荣耀……还是太年轻……” “只能牺牲一下你们临时工了……” 一段段被混淆了原本意思，导致内容更为炸裂的录音，开始在各个渝市临时工交流群中疯传。 此外还有江凡精心设计的一篇小作文。 他在里面先是讲述了自己由一个普通人，经历艰辛，成为临时工的过程，别看这段文字和具体事件无关，作用却是不可忽视的。 因为这足以让一个个有着类似经历的临时工，一下子就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立好受害者形象，获取到共情后，江凡才开始讲述惠民街事件全过程。 其中他着重笔墨，说明了两名3级调查员一开始见到自己的热情洋溢、和善阳光。 随后笔锋一转，当厉鬼出现，两个伪善者开始展露出歹毒的一面来。 前后反差，几乎是顷刻间就树立起两个极其鲜明的反复小人形象。 然后再讲述了两人打算坑杀自己，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死在厉鬼手上的过程。 最后等自己为两名3级调查员擦屁股，解决好了惠民街残局后，回到家，得到的却是禄寿区分局的通缉电话。 小作文到这里戛然而止。 随后江凡的小号开始下场，伪装成其它临时工，痛骂两个3级调查员，和禄寿区分局。 同时还例举了一些，44局不拿临时工当人的例子。 疯狂带着节奏。 一个个临时工的情绪被点燃了，在后半夜，展开了一场对禄寿区分局的声讨。 江凡见目的达到，关上群聊，等待事情继续发酵。 他自小就跟着老爷子外出跑业务，自然很懂得如何拿捏人心，煽动舆论。 外加上他本就掌握着，绝对的有利事实。 这一波节奏，肯定不会让禄寿区分局好过。 其实他一开始，是没打算把事情闹大的，想的一直都是，拿着这份录音作为筹码，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两个正式调查员想坑杀他，反被他坑杀。 双方谁都不吃亏。 没想到的是，禄寿区分局的人把他当软柿子了，这种情况下，还敢来长安区分局要人。 这自然也激怒了江凡。 他只能以一种更暴烈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了。 当然了，搞事情归搞事情。 这并不会影响江凡对44局的态度。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小时候动漫里，一句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就可以分得清的。 禄寿区分局这次的事，做得的确有些过火。 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44局都是这样，甚至于打电话来要人的，搞不好也只是和丁雨风亲近的某个人，他代表不了禄寿区分局。 当然，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也不用江凡去一一调查。 他只需要在临时工中掀起舆论，给一波压力，禄寿区分局高层自然会作出相应的反应。 如果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就说明禄寿区分局把打电话的，以及和丁雨风有关的一系列人员，都进行了严惩，最后息事宁人 如果他掀起的舆论被压下去了。 就说明这次来要人的那位，身份高得足以让一个分局，硬着头皮顶住所有压力，也要执行对方的意志。 那接下来，江凡可能还会继续遭遇到各种麻烦。 不过他上面也不是没人，届时张天阳自然会出手。 而且他手里还有一张牌，那就是禄寿区分局的深绿色针剂，这玩意居然可以直接把调查员转变成鬼，如果抛出来，势必会引发更恐怖的舆论。 不过江凡做事情还是有度的，在对方有进一步举动前，他也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江凡下楼开上面包车，准备前往长安区分局。 他打算找个安全地方，把那九张死亡体验卡全用了。 原本是不用这么急的。 但禄寿区分局的事情，也在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一层压力，提升实力的迫切感剧增，江凡也睡不着了，打算再给自己提升一波强度。 第241章 pua话术 一辆破旧面包车停在路边，江凡走进了烂尾大楼，此时已经快凌晨五点，陆陆续续有调查员从任务中回来了。 通常而言，临时工是不愿意来分局的，哪怕这里代表着一片城市区域中，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因为大多临时工，都只是初步接触灵异，身上活人的特征偏多，而在分局中，总能看到一些常年被鬼祟缠身，体温长期保持冰冷状态的调查员。 这些人本身，也和恶鬼无异了。 而且很多高级调查员，心理问题往往都很严重，甚至有人喜怒无常，曾因为一句话，和某位临时工结仇，虽然不至于动手杀人，但也利用灵异手段，吓得对方屁滚尿流，在人群面前丢尽了脸。 种种原因之下，临时工对于分局，往往都敬而远之。 许多调查员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开着车，哼着曲儿，穿一双拖鞋，手里拿着半个面包，边吃边走，到这里就跟回家了一样的临时工。 不过当进入电梯，看到江凡按下的楼层，一些原本抱有轻视，甚至想出言揶揄两句的调查员，立马变了脸色。 有人连忙按了好几下开门键，直接跑下了电梯，似乎只是去到那一层，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一样。 最后电梯里只剩下了江凡一个人。 而走出电梯的调查员全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因为那一层，住着一个杀人魔！ 资料室，江凡一进来毫不客气，往那张单人床躺了下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询问着。 “老张，你这被子多久洗一次啊，干不干净，消过毒吗，对了，你有没有新的枕头，我不习惯用别人睡过的……” 听到他的话，眼看着他吃完面包，还把油腻的手在自己床单上擦了几下，有着轻度洁癖的张天阳额角青筋猛然跳了好几下。 “我这被子，比你脸都干净！你要寻求保护，完成某种突破可以，但能不能躺地上将就一下，你睡完我还得换新床！” “老张，干咱们这一行的，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能委屈了自己？”江凡理直气壮。 张天阳深吸一口气，这位杀人魔，强忍住十多年来，第一次想杀人的强烈冲动，走去走廊中，点了一根烟。 “你最好快点儿，来一个杀人魔这里寻求庇护，你的想法有点异于常人，连我自己都说不好，什么时候杀念起来了，就控制蝴蝶要了你的命。” 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张，我从小看过形形色色的人，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压制住内心的恶魔，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江凡又是一波话好人卡加pua话术，没办法，现在他身上可是跟着刘芊芊，除了张天阳外，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可以有实力防备一只顶级血影化身的偷袭。 “系统，使用死亡体验卡。” 很快死亡体验开始。 这还是江凡接触灵异以来，经受的最大一次挑战，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生命威胁，实际上潜藏的凶险，却是3级调查员都难以想象的。 他生怕自己某一刻撑不住，直接就脑死亡了。 连续的死亡体验，一次比一次加剧，精神在紧绷之后，又立马陷入下一次紧绷。 江凡感觉，自己的死亡概率，几乎是在成倍的增长。 不过他没有停下。 因为他发觉，这样貌似也在无形中，增强了死亡体验卡的效果，九张卡连着使用，对灵魂的提升，绝对是远大于一天一张，总计使用九张死亡体验卡的！ …… “呼……呼……” 短暂而又漫长的死亡体验结束，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刺目的白光，模糊的白墙，视野一点点清晰，江凡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一座医院。 抬起头，看到一旁长长的档案架子，他才松了口气。 这里应该还是长安区分局地下档案室。 之所以有这种怀疑，是因为之前一次次的死亡体验，太过真实了，他走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场景，经历一次又一次绝对真实的死亡。 在某个瞬间，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以前看的玄幻小说中，总会提到，心魔比任何敌人都要可怕，而这一刻，这样的设定在江凡面前，似乎被具象化了。 死亡体验中，他明明没有遭受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整个人却仿佛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 即便成功苏醒过来了，也可能会精神崩溃，从此成为一个疯子。 不过这样的风险下，收益也是巨大的。 他的灵魂，已经提升到了一个，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他感觉如今的自己，仅凭肉眼，恐怕都能让绝大多数鬼物无所遁形了。 当江凡将视线投向门口，他瞳孔猛然收缩，隔着一扇门，他居然看到了一只身处黑暗中的，人肉蝴蝶！ 一只只人手不断扭曲，竭力抓挠，像一条条蛇在扭动，拼合成一双巨大的，单侧就足有四五米的肉翼，这双肉翼中间，是一个蜷缩着的小男孩，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 江凡一愣，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女孩，或许就是曾经被张天阳杀死的“蝴蝶”，而小男孩，则是小时候的张天阳。 让他惊异的是。 自己看到了这一切。 这意味着，他看透了那位林庄路杀人魔！ 忽然，巨大的狂风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有一双庞大的翅膀在拖动，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像一万根针，扎在了江凡心脏上，他整个人瞬间炸了毛，皮肤寸寸紧绷。 眼前的一切景象骤然消失不见。 张天阳平静得让人心头发麻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 只是一句简单的质问，却附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江凡毫不怀疑，自己答错一个字，就会被对方以最残忍的手段抹杀。 “鬼，鬼，老张，别冲动，我身上有鬼，你也不想自己和蝴蝶，将来被一个怪物报复吧？” 他直接抛出了一个，张天阳无法拒绝的理由。 外面的男人沉默了很久，突然推门进来，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江凡。 “你全都看到了？” 江凡讪讪一笑，毕竟是窥探到了对方最大的秘密，他也不好太强硬，挠了挠头：“都寄吧哥们儿，别这么小气，再说了，这事儿你早就跟我说过了，现在我只是亲眼见证，证明了你是一个诚实的人而已。” “诚实，善良，乐于助人，这么多优秀的品质你全都具备了，老张，你是一个好人，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这种坏人才干的事儿吧？” 第242章 我会为你撑起这一切! 江凡一通夸赞，几乎都快把对方说成十世善人了，把张天阳架了起来。 哪怕这位杀人魔，冰冷的脸色，也不得不缓和了几分。 “你不用说这么多客套话，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蝴蝶？” “那个小女孩就是蝴蝶？老张，你还挺早熟的，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把一个小姑娘装进了自己的心里。”江凡一语双关的开口，因为张天阳，是真的把人装在了心里。 张天阳闻言已经明白，自己真的在无形之中被看透了，他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不愧是「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睡一觉起来就成长到了这一步，真不敢想象，再给你更多时间，你会成为一场多大的灾难。”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江凡此刻也捏住了进化体验卡，随时准备动用，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某个瞬间，他从张天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 “灾难？老张，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我从小就善良，二十岁了，连只鸡都不敢叫，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灾难？”虽然内心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但江凡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轻松的语气，略带调侃的开口。 这样才能在对手面前不露怯，让对方存有更多的忌惮。 张天阳则直勾勾盯着他，平静的眼神中，蕴藏着巨大的压力，连江凡都轻松不起来了，额角不自禁的开始冒出冷汗。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近十分钟。 “哈哈哈~”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江凡有点不明所以。 “你潜力越大，越有机会杀死蝴蝶，或许我不用等太久了！”张天阳脸色转阴为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某种试探而已。 可江凡却没有跟着笑。 他突然语气幽幽的开口：“是吗老张，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姿势，有点像在保护那只怀里的蝴蝶，你真的想杀了蝴蝶吗？” “还是想培养一个同样恐怖的东西，成为你心底里那只蝴蝶的养料？” 这句话一出，整个地下六层像是陡然坠入到了一片冰窖当中。 四周空气一瞬阴冷下去。 狂暴的风声隔着墙壁响起，灯光迅速闪烁，白色的光线带上了一丝丝血红，这个房间仿佛被一只庞然大物，硬生生拽入到了另一片世界中！ 张天阳的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无声的对视，似乎要把空气都挤爆，沉闷的压力，让人无法喘息。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挺讨厌聪明人的，因为他们总是会自作聪明，毁了原本完美的计划。”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开口，说出一句话。 江凡则始终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对方，他刚才能看到蝴蝶，是因为死亡体验后，骤然变强的灵魂，可当对方有意防备，他已经无法再窥探一位4级调查员的一丝一毫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张天阳了。 对方以前对他说的话中，肯定有假话，包括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也有表演的成分。 他猜不透这种疯子的想法，只能静观其变。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一直都想杀死蝴蝶，我保护的是叫蝴蝶的小女孩，不是蝴蝶。” “不过我确实还有另一层想法，那就是让你身上的「鬼」，和蝴蝶一起去死，我隐瞒了蝴蝶真正的恐怖，所以到时候即便你带着身上成长起来的鬼，找到我，也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我不希望世上有人，再死于我们身上这种灾难。” “你也是活人，我不信你的内心，对灵异，对这些各种各样，突然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厄运，没有一点恨意。” 江凡听懂了对方这一系列话里的意思。 张天阳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嫉恶如仇，一心只想为人类铲除灾厄的伟人。 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再信任对方，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然后呢，伟人？” 看到他的反应，张天阳摇头轻笑一声，没有对他的怀疑有过多解释，只是继续开口。 “你继续成长，我继续帮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必要的时刻，让你身上的「鬼」和我身上的「蝴蝶」一战，你我都是傀儡，可当「蝴蝶」和「鬼」两败俱伤，往日卑微的傀儡，也会成为致命的威胁！” 江凡明白了他的计划。 要以凡人之躯，弑杀两个比灵异还要更恐怖的「灾厄」。 他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张天阳也不急：“或许你太过害怕灵异，又或者还没有被身上的「鬼」伤害过，理解不了我的做法，不用急，时间会证明一切，当你倍受折磨，撑不住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凡人未尝不可弑神，不管灵异，还是「蝴蝶」和「鬼」，他们都低估了人。” 从对方话里，江凡听出来了，张天阳或许是由于被「蝴蝶」长期的折磨，诞生了无法磨灭的恨意，这支撑起了他漫长的复仇历程，包括找到自己这种同样特殊的人，企图毁灭「蝴蝶」的所有计划。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折磨，身上种种「诅咒」除了消耗一点灵魂温度外，没有给自己带来其它任何痛苦。 甚至于它们在自己身上，比在原本的鬼身上，还要融洽许多。 江凡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傀儡，他总感觉，自己才更像是主人。 这也注定了，他无法共情张天阳。 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期冀之色：“凡人……弑神……抹杀灵异，乃至于高于灵异的东西……这……真的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吗？” 他满怀希望的神情之中，又充满了怀疑，似乎也很期待达成这种目标，但又不敢确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周围风声突然停了下来。 越来越血红的灯光颜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张天阳变回了原本温醇的嗓音：“你接触「鬼」的时间还短，你还不够了解这一切，你见到的灵异近乎不可战胜，你的内心只有绝望。” “但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撑起一切，我们有着相同的痛苦根源，我会把它们全部抹平！” 第243章 分局下方的人肉脸 剑拔弩张的氛围逐渐归于平静。 面对张天阳这种人物，即便是江凡，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你有麻烦了。”张天阳再次开口，就跟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给江凡提供着情报支援。 江凡一愣：“什么麻烦。” “昨晚惠民街出事，死了一名队长级，是你让禄寿区员工回去报信，要求派遣队长级前往惠民街，现在禄寿区分局一名高层怀疑，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江凡听得有些发懵，良久才反应过来：“那条街果然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那是一只半步血影，对方依靠收集怪谈，已经快要走出最后一步，却被突然赶到的队长级撞破，这名队长本身也才从任务中归来，身上还有伤，由于只是执行监督清理的工作，没有多想，结果却直接丧命。” 张天阳知道的消息，无疑是最全面的，因为他作为长安区分局长期的留守高层，也负责和其它分局间的重要事务联络。 一开始禄寿区分局要人，只是和下面的人联系。 但一名队长级的死，把事情闹大了，昨晚那位高层，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相信你，因为以你这种人的谨慎，如果真要策划害死一名队长，一定不会留下这么多漏洞，而且对方分局的推测，主观偏向太多了，死亡的队长是那名高层曾经的队员。” “并且你杀死的丁雨风、杨丹，是这名队长的队员，44局内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派系，但多少也有一些裙带牵连。” “丁雨风两人的死，你的证据很充足，局内不会放任正式调查员为非作歹，这件事你没有错，至于那名队长的死，更是和你八竿子打不着，我直接挂断了禄寿区分局电话。” “但如果那名高层铁了心要让你付出代价，我又无法离开长安区分局，或许就帮不了你什么了。” 不得不说，作为保护伞而言，张天阳还是很给力的。 不用江凡过多解释一句，直接就处理好了来自另一座分局的所有压力。 “一座分局的高层，难道还敢明目张胆杀一名临时工，这样做可是寒了多少人的心！”江凡闻言，露出一副悲愤之色。 “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演戏，分局之间，没那么熟，我管不了禄寿区分局的人，而且你小子也太狠了，早已经把禄寿区分局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我要是他们的高层，也看不惯你。”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手里还有什么底牌，索性都拿出来吧，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反而越不敢动你。” 江凡听到这话，眼神动了一下。 张天阳明确点出，自己手上还有舆论方面的底牌，看来他早就知道了，禄寿区分局深绿色针剂的事。 这种老狐狸，的确比自己想象的要精明。 故意不明说，估计是不想和这件事沾上边。 他这么一说，江凡反而不急着爆深绿色针剂的料了，他不想被人当枪使。 和张天阳打交道，让他也学会了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当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 “呵呵老张，你坐在这么高的位置，手底下人被欺负了，还得自己依靠舆论来防身，未免有点儿太寒碜了吧？” “别人老郑听说我出事了，还能帮我据理力争几句呢。” 他踩一捧一，阴阳怪气的开口。 反正张天阳背地里也有些不怀好意，很可能在算计自己，江凡觉得，至少在两人撕破脸皮前，自己得先捞够好处再说。 如今被禄寿区分局一名高层针对。 正是发挥张天阳能量的时候。 张天阳闻言沉思了一下：“我以前跟禄寿区分局也不怎么对付，他们研发的一些灵异针剂，具有造成大规模灾厄的可能性，我曾经为此跟一名高层大吵一架，差点动手。” “所以你如果希望我能找关系帮你缓和这件事，我做不到。” “这样吧，如果某天你遇袭，确定是禄寿区的人，我会派诡杀小队，帮你宰了对方。” “如果他一直纠缠不休，我会想办法，让那名高层看到自己的死亡。” 江凡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林庄路杀人魔果然名不虚传。 解决问题的方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人。 “牛逼，老张！” 竖起大拇指，江凡这一次心满意足，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背后传来张天阳的声音。 “再提醒你一次，离郑海远点，我个人猜测，他背出来的东西，可能和一只顶级血影有关。” “有关？”刚刚出门的江凡，霍然转过身：“我突然很好奇一件事，5级事件封印地中，血影级别的鬼，应该不可能亲自走出来吧？” “当然了，如果发生这种事，市总局都要震动，会有超乎常人想象的顶级调查员出手。”张天阳点点头。 江凡闻言眼睛眯了起来。 本体来不了。 那他可就要当一回神了，哪怕这个神有点虚，可那也是神！ 99倍实力，足以捶爆一切！ 他决定了，等哪天郑海来找自己的时候，照常跟着他前往，去处理他口中的那只厉鬼。 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江凡突然听到，耳朵边好像有个人在窃窃私语，当他仔细去听的时候，更是发现，对方似乎在喊自己。 地下六层是很老旧的建筑风格，年代感极强的水泥墙面上，爬满了青苔，这里房间很多，门全都紧闭着，整层只住着张天阳一个人，他在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里。 靠近电梯这里，此刻死寂一片，只有江凡一个人。 他现在灵魂大幅提升后，整个人的感知都变强了好几倍，因此也更容易听到、看到一些，平时察觉不到的东西。 缓慢的扭过头，墙上一张皮肤纹理格外清晰的人脸，把江凡吓了一跳。 对方没有正常的眼睛、嘴巴、鼻孔。 因为这张脸完全是由皮肤拼接而成的，而且是一块块碎皮肤，看上去诡异至极。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就注意到的墙上的红色苔藓。 此刻周围所有苔藓都不见了，似乎全部聚集在这张脸上。 肉脸嘴巴一开一合，不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江凡……江凡……救我……救救我……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一开始是窃窃私语，慢慢的越来越大声，而且越来越熟悉，越听越觉得像是某个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 江凡听了一会儿后，也不由得被迷惑住了，神情变得木然，机械的扭头看向了墙面。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第244章 被遗忘的同学 他无意识的走过去，身体离墙越来越近，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整个人都快贴到墙面上去了。 这一次不是演戏。 江凡是真的被蛊惑了。 刚刚才增强了近十倍的灵魂，在这张古怪的人脸面前，竟然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脑子里一片浑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离那张人肉脸越来越近，直至彻底贴了上去。 内心最后一丝清明中，江凡仅存的意志几乎快发疯了一样。 他不知道，当这张脸，完全贴在自己脸上，会发生何等恐怖的事。 正准备动用所有底牌。 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传遍全身，他的体内竟然迸发出一股，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恐怖诅咒之力，而且这样的力量并不显得阴冷，反而附带着丝丝金光，就仿佛具有某种神性一般。 “原来你……只是个冒牌货！”江凡咬着牙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清晰，他双瞳之中，金光和暗沉交杂，仿佛一尊流落世间，遭到污染的神明。 目光扫落，磅礴的威压如海水倾泻！ 特殊诅咒「虚神」在此刻发动，99倍增幅，让凡人近乎化神。 面前的肉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表情出现了一丝的呆滞，下一秒，它就看到一只大手探来，一把按住了自己。 “呵呵~”阴冷的怪笑从齿间响起。 一道道皮肤纹理开始和江凡的手融合，这张脸似乎要化作他身体上的一部分。 然而「神」的威严不容侵犯，大手只是轻微用力，足以挤爆一切的力量迸发，人脸被生生捏碎。 一个刺耳的惨叫响起，整条走廊都在动荡，更多的红色苔藓冒了出来，一张又一张血肉人脸开始成型，而且这一次，它们比先前的人脸，更多了一丝灵动。 不过当一双漆黑的眸子，从某张脸上张开，看向江凡，它目光狠狠震颤了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几乎快让它发了疯。 二话不说，所有苔藓从墙上退却，一张张脸拼了命逃走。 江凡趁机出手，一拳轰进墙壁，好歹是拽住了一张想逃跑的肉脸，不过对方也很快自爆，只留了他一手的红色苔藓。 他连忙取出板砖，把之前人脸，和现在手上的苔藓，全部吸了进去。 稍微一掂量，吓了一跳。 因为板砖这一次，直接增重了一倍！ 要知道，之前吞下一只完整的厉鬼，也才增重近四分之一，这两张人脸，比得上四只完整的厉鬼了。 “我都展露出「虚神」了，总共才刷到4点推演度，这玩意儿比刘芊芊的推演度，还要难获取？”江凡深吸一口气，盯着面前的墙壁，露出了浓浓的贪婪之色。 他突然明白，这些是什么了。 整座长安区分局，一直在镇守的东西！ 这东西诡异莫测，应该是盯上了自己，想借助自己破除封印，或者是帮它做什么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虚神」状态下的自己，捞走了两张脸。 “对了，张天阳……”霍然转头，望向走廊尽头，木门依旧紧闭着，整条走廊中弥漫着一层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息。 江凡瞬间明白。 这些人脸想占据自己身体，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会惊动长安区分局高层，否则它就白占了。 他略一思考，匆匆走入电梯，也没打算惊动分局的人。 虽说44局的行事准则，是尊重任何人的秘密、底牌。 可有些东西如果太过离谱，一旦暴露，那就是在考验别人的意志力了。 一个3级临时工，却拥有着某种，可以突然增强到4级，乃至更强的力量。 试问这种东西，谁不想要？ 江凡心里一直有个衡量，哪些东西可以暴露，哪些不可以，比如他极快的成长，种种诅咒，展现出来，都没有问题。 可要是「虚神」这种东西，被摆在明面上，他的生活，就再也不可能安稳了。 且不说被人觊觎。 就算仅仅是被44局，当成战略性力量，也不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别人问清了他的能力，一遇到疑似化身的灵异，就让自己上。 万一这中间夹杂着一个正牌货，自己不就凉凉了。 至于拒绝出手，一旦44局搞清楚了，自己面对本体存在，不具备这种力量，到时候就轮不到自己来说话了。 基于这种种考虑，江凡直接离开了长安区分局。 至于那一拳留下的洞，相信张天阳会及时处理。 就算他因此猜到一些什么东西，也无关紧要，只要自己没有明确说出来，这些东西，就只会让这位杀人魔，更加忌惮自己。 对于张天阳这种人，时刻都需要和他博弈，心理对抗，才能让他保持对你的尊重，否则搞不好哪一天，就被他算计进去了。 他说自己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但在江凡看来，他也正是这种人当中的佼佼者，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好一切，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 哪怕是在江凡眼中算无遗策的老爷子，也时常感慨，人力有时穷，人算不如天算。 可他一个活了三十岁不到的人，就总想着人定胜天。 一方面这是勇气的表现。 另一方面是人生经验不足，造成的自视甚高。 这就是江凡给出的诊断，他一般面对这些疯子的时候，都会在心底模拟一个病患案例。 “说归说，老张人还是不错的，一直在算计的都是「蝴蝶」啊「鬼」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想过要害死活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纠正他不要误入歧途。” 摇了摇头，开上面包车，准备回幸福小区。 半路上江凡接到一个电话，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可他在看清这个电话的联系人名字后，却忍不住背后一凉。 陈林。 如果说，在获得「虚神」前，江凡最怕的人是刘芊芊的话，那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陈林了。 原因也很简单。 上一次从十七中回去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也在开始遗忘，关于这位同学的一点一滴。 再结合对方跟自己说过的，失踪的驴友。 江凡内心那个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现实了，陈林作为唯一记得那个朋友的人，说不好也早就染上这种诡异莫测的力量了。 等了很久，当对方开始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他不得不点了接通。 不是因为情面的问题。 主要江凡刚才已经把他拉黑了三次，可电话依旧能打进来，陈林就跟个鬼一样，已经缠上自己了。 “喂，江凡，是你吗江凡，救我，救救我！昨天我回到家，我妈居然说不认识我，我好像也在被人遗忘，我打去电话，苏薇、吴国豪、陈家帆……他们全都说不记得我！” “你先等等，你是哪位？” 第245章 驱狼吞虎 “我先挂了，这边显示诈骗电话。”江凡说完，直接挂断。 陈林：“……” 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又响起。 “江凡，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还记得我们在废校探险的事吗，他们是普通人，忘了我也就算了，你可是能对付鬼的高人，我不信你一点我的记忆都没有。” “废校……鬼……不是哥们儿，现在骗钱能不能直接点啊，故事版本更新得这么前卫了吗？”江凡的语气又好气又好笑，听不出一丝破绽。 陈林也不由急了起来：“不可能，那晚我们的合照上，只有你的颜色还没有变淡，你一定还记得我！” 听到这里，江凡眼睛眯了起来。 陈林果然有事瞒着自己。 他曾说过，自己有一个失踪的朋友，被所有人遗忘，在照片上的影像也在慢慢消失。 在他的叙述中，他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可从这句话里能听出，照片上消失的人，并不是被他遗忘，而是会遗忘他。 江凡现在甚至很怀疑，陈林根本没有那个失踪的朋友。 失踪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救救我，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江凡，求求你……”对面的陈林有些绷不住了，一个大男人，语气带上了哭腔。 “好。”江凡似乎也被打动了。 “我就知道……”陈林转悲为喜。 “转你三百块，是不是就能助你脱困？”江凡的下一句话，让他的欣喜僵在了脸上。 “兄弟，演技不错，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你的绝望，但下次别干这种勾当了，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都比诈骗强。”江凡又规劝了一句。 这一次陈林完全沉默了下去。 过了良久，他突然幽幽开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为什么，你手机上还备注着「陈林」这个名字？” 面包车在公路上急刹停下。 车内的江凡一张脸阴沉了下去，陈林先前的话，都在正常范围内，可这一句，就让人有点发毛了。 他是怎么看到自己手机上联系人备注的？ 车内温度此刻变得有点低，后座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江凡脖颈处的皮肤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记起来了？你放心，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自救，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遗忘我的人……” 他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无外乎自己凄惨的经历，但又很精明，没有说具体经过，更多的还是在陈述自己痛苦、绝望的感受。 江凡直接忽略了这些屁话。 “同学一场，你放心，我会救你，拿着我的照片，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姓苏的高层，他是我长辈，见到我的照片，自然会明白一切，也会给你提供最大的帮助。” 他发过去一个禄寿区分局的地址，至于姓苏的高层，正是打电话向张天阳要自己的那位。 “江凡，我需要的是你……” “不用多说了，你的情况我听说过，以我的能力很难处理，城市中有专门镇压灵异的部门，而我这位长辈，就是其中的高层，手段高明，最擅长处理遗忘类灵异。”江凡言辞恳切，语气真诚，让人根本生不起怀疑。 他为了蒙骗陈林，甚至动用了一张升星体验卡，用在「说谎」上。 对面犹豫了一下：“好，我会去找你这位长辈，等我解除了身上的问题，一定来向你好好道谢。” “嗯。”江凡冷淡的回了一个字，直接挂断了手机。 这一次对方终于没有继续打过来。 看来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说不好哪天，就会出现在禄寿区分局。 想了想，江凡又给吕诗涵发去消息，让她最近最好远离禄寿区，具体原因他没多说。 对方会不会照做，那就是命了。 江凡此举，属于是驱虎吞狼。 陈林身上的问题很大。 哪怕以他如今的实力，也根本看不透。 这种麻烦，相信即便是对于一座分局而言，也是十分棘手的。 至于会不会殃及池鱼，这些江凡就考虑不了了，他只是大体上是个好人，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真被逼急了，他可以连人都不当。 况且既然这位高层可以裹挟一整座分局，向长安区施压，那也就意味着，江凡在反击的时候，不用再有任何顾虑。 毕竟在真正的战争中，从来没有中立国。 当胖虎打你的时候，小夫有且只有两种选择，有时候沉默也是帮凶。 “对了，我好心提醒惠民街可能还有问题，让普通人员工小心谨慎，在高级调查员陪同下再去清理现场，却被污蔑成害死调查员的凶手，这一点也可以作作文章，回家我就再写一篇小作文，好好抨击一下禄寿区分局……” 喃喃一句，一脚油门，面包车疾驰而去。 回到家，江凡花一下午时间，写好了小作文，又开了几个小号，在各个临时工交流群带节奏，完全把禄寿区分局架了起来。 甚至有人说，以后再也不接这一分局的任务了。 还有临时工站出来爆料，有朋友接取了禄寿区分局任务，结果死得不明不白，两名2级调查员却连轻伤都没受。 言辞中也在阴阳，这一分局不拿临时工的命当命。 节奏太大，禄寿区公关部都不得不站出来澄清，说惠民街的事蹊跷太多了，这个叫江凡的临时工身上有很多秘密，需要他去分局配合调查，如果不即刻前往，或许会考虑强制手段。 江凡看到这条公告，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自己把陈林引过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既然整座分局的意志，都决定了要和自己作对，那就算把他们全部坑死，他也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不过这件事需要等待时间来发酵，他也不再过多关注。 吃了晚饭后，他先是在任务结算上，选择了放弃魂肉，获取二级信息权限。 这本来也是一开始的目的。 此外要拿魂肉，得去发布任务的分局，如今江凡也不可能去禄寿区，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权限的发放需要一个工作日的人工审核，他暂时也拿不到。 随后开始查看起了新的灵异事件，这一次，江凡的目光全部放在三级甲等的事件上了。 死亡体验之后，加上在惠民街新推演的强力诅咒。 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实力，去挑战一些最恐怖的厉鬼了。 第246章 地级事件支线任务 荔枝湾尸体寻仇事件，一具怀孕期间被丈夫、小三联手杀害的女尸，从河道下游一路飘到上游，停在凶手家门前…… 夺命姻缘，受害者总是梦到一个女人，在梦里相聊甚欢，以为找到了红颜知己，对方还在梦里留下了电话，现实中打过去居然真的有人接通，后来就开始网恋、奔现。 最后与家里失联，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这样的事件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而最终的奔现地，指向了渝市的新南山。 长川职业高中午夜凶铃，一个盲人女孩家里为了她不被人碰撞到，在身上绑了一个铃铛，几个职高女生恶作剧，抢走铃铛把女孩引去附近的旧公厕，这种厕所下面直接连着粪坑。 盲人女孩失足落下，几个女生太过害怕，没敢告诉大人。 没过多久，该职高女寝发生一起重大灵异案件，一个寝室六个学生，集体惨死在了宿舍，当晚隔壁同学听到走廊里有很奇怪的铃铛声。 江凡看完这几个事件后，不由有些咋舌。 3级甲等灵异，果然一个比一个凶险。 单从地理位置，就能看出问题来，荔枝湾是渝市周边二十年前开发的大型旅游度假村，后来经营不善，最大的股东跑路了，就闲置下来。 那地方有很多诡异传说。 江凡小时候都听过不少。 新南山也不简单，地处九龙区边缘，曾经发生过着名的“叠尸案”，一伙流动器官贩卖团伙把山里一个地震造成的自然裂缝，当成了处理尸体的地方。 当警方找到的时候，那个缝里已经层层叠叠，放了十七具尸体。 长川职业中学比前两者好点，但也很偏僻，比江凡去过的十七中还要偏，据说那附近一大片地区都因为某件怪事而废弃了。 此外这些事件的鬼，经历也异常凄惨。 怀孕被杀的女人，凶手是出轨的丈夫和小三。 在梦里骗人过去的鬼，很可能是叠尸案中的一具尸体，被挖取器官，抛尸荒野，怨气肯定不会小，更别说作为一个女人，在被挖器官前，有可能遭受的其余残忍对待了。 第三个更不必说，盲人女孩，自小遭遇的非议、痛苦就不会少，加上贫穷的家境，这种痛苦还会成倍增加。 比如家里拿不出钱进行医疗，她原本只是视力障碍，后来一步步恶化成了彻底的眼盲。 可能她甚至得不到一根真正的导盲杖，只能用木棍探路，周围同学的耻笑，路人的议论，都会成为最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女孩幼小的心灵。 这种情况下，还被同学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害死。 没有怨念滔天，说不定已经是由于盲人女孩天生性格中有几分善良了。 江凡盯着手机，表情十分严肃。 他明白，任何顶级厉鬼，都是真正的怪物。 同一颜色的诅咒，也有强弱之分，就比如他的黑色诅咒中，「复仇」就明显强于其它。 而顶级厉鬼身上的灵异，很可能全是「复仇」这一级别的。 更麻烦的一点是。 3级甲等，不一定全是顶级厉鬼，而是有概率出现半步血影。 按照44局的统计，就连队长级，在半步血影面前，死亡概率也高达91%，剩下的9%往往是重伤逃生。 江凡虽然从惠民街回来后，实力有了显着提升。 但在经历实战之前，他也不确定，自己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骤然要面对厉鬼，心里还是有几分压力的。 他不断挑选，最后把前面几个事件全都否决了，选中了一个更为特殊的事件。 余塘妇幼医院。 这个事件的说明很模糊，在接取任务前，能看到的信息量十分的少。 危险程度，看上去倒是和前面三个没太大区别。 之所以选它，是因为江凡看到，不管临时工还是正式调查员，只要对自己实力自信，都可以单独接取这一任务。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用跟别的正式调查员一起行动了。 这对他有两个好处。 一是不用被人安排去当炮灰了，在灵异事件中，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二是江凡不久前才招惹了禄寿区分局，他不想由于灵异事件中的一些误会，又杀了某个调查员，惹上另一座分局。 到时候张天阳恐怕还真保不住他。 当然了，江凡本身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他只是很懂得扞卫自身的权益，如果对方想坑他，他可能会情不自禁的，类似本能一般，用十倍狠戾的手段，先坑害对方一把再说。 而灵异事件中，一次坑害，很可能就意味着丧命。 “地级事件，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临时工也能单独接取外，这个事件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上面注明了，它是某个地级事件的连环灵异事件之一，完成之后，可以得到一个地级事件的有关资料。 这种事件，江凡在黑色手机任务界面上，根本看不到，看来是一种独立于甲乙丙等，和数字威胁级划分外的等级。 他搜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信息权限远远不够查看地级事件的说明。 不过也没纠结太久。 反正只要完成了这一任务，自然就知道了。 “五天之后，任务所有人员到齐再出发，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接取吗，怎么还有队友？”接下任务后，看着上面的提示，江凡愣了一下。 点进去，仔细查看说明，片刻后才明白过来。 这一任务，居然是一个多支线组合事件。 每一个人，或者一支小队接取后，要等待有人接下其余部分，最后才开启这个灵异事件的整体处理流程。 到时候是以接取任务的个人、各小队，各自为单位，处理不同的问题。 最后按照智囊团研究的计划，共同抹平余塘妇幼医院中，最大的麻烦。 “总共会有四队人马，相当于四个三级甲等事件，汇聚成了一个特殊的事件，而这个事件，还仅仅只是某个地级事件中的一部分，所谓的地级事件，到底有多恐怖？” 江凡总感觉自己一不小心，上了一条贼船。 或许这一任务，比自己先前看的三个，都要凶险得多！ 第247章 苏薇，姜萌，疑点重重 皱着眉，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放弃这个任务。 江凡虽然尽可能保持着谨慎，但他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早就不同往日，更何况还有众多升星体验卡、强力升星卡等底牌存在。 以及「替死」加海量的魂肉。 还有「捉迷藏」「灵躯」这种保命能力逆天的诅咒。 也没必要太小心。 这叫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 “其余三条支线，好像都是有队长级带领的一整个小队负责处理，我就一个人去，到时候碰面，会不会太显眼了？” 江凡看了下任务安排后，又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任务是九龙区分局发布的，他在考虑，要不要叫上周灵、陈郑生当自己的队友，表现得低调一点。 虽然对方也是正式调查员。 但这种情况，和他作为临时工去接取任务不同，因为这里面的身份反过来了，这一次他才是主导，外加几人也算认识，不至于产生矛盾冲突。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这种级别的任务中，如果带着几个拖油瓶，很可能会把自己也害了。 到时候高调就高调一点吧。 总比自找麻烦要好。 江凡又继续看了很多关于这个任务的各项细节后，回过神来，望着窗外逐渐降临的夜色，一家家亮起的灯火，他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好像有东西在我……背后？” 愈加强大的灵魂，带来了十分恐怖的感知，以往察觉不到的东西，在现在的江凡眼里，已经很难遁形了。 猛的回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一行鲜红的血字，不知何时，浮现在了墙面上。 江凡一眼认出，这和当初的「余光路114号」一样，也是通灵协会的手笔。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一直等到半夜，偶然转头，才发现了这行字。 而这一次，却是在字体出现刹那，就有所察觉。 至少在如今的江凡面前，通灵协会稍微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他们远没有恐怖到，在拥有灵异的人面前，也能像鬼祟面对普通人一样诡异。 「试炼地点更改为昌华小区35楼，十二点之前未到者，抹杀」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的红色字体，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意。 江凡莫名的想到了刘芊芊。 该不会因为自己不久前，招惹了这只顶级血影，致使她在余光路发狂，让通灵协会前去等待新人的成员遭到了灭顶之灾，所以才改变了位置，并且负责此次试炼的人，大发雷霆。 毕竟之前就算被选中了，不想去，也不会直接被抹杀。 “晚上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江凡喃喃一句，来了精神。 原本如果试炼地点在余光路，他是肯定不会去参加的。 但现在又好像可以去看看了。 毕竟自己也口头答应过谢小雨的奶奶，要把她找回来。 如果能加入这一邪恶组织，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把这个误入歧途的同学捞回来。 除此之外，江凡也能顺便满足一下自己，他可以杀死一个个罪犯，以及他们身上的鬼，来增强实力。 “昌华小区，也在龙江区，不过是属于和余光路正对着，最远的一个方位，看来真有可能是刘芊芊在余光路发过疯，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忌惮。” “不过这地方……怎么离太平区这么近。” 江凡留意了一下。 毕竟现在渝市最大的一个麻烦，无头血影，据说正在朝太平区方向靠近。 而且张小军、廖杰两个倒霉蛋，此刻也在那里。 上次沾染他们的霉运后，江凡就招惹上了刘芊芊，他本能的有些忌惮，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力量，某种意义上，他们比鬼还可怕。 “距离上有这么远，应该也不至于出事，总之先去看看。”江凡小心的从房间一个柜子中，取出折叠得很好的通灵协会宣传单，放进贴身的包里。 随后又锻炼了今天的一千次挥砖。 然后吃了点东西，背上黑色大包，这才下楼出发。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开着面包车，左绕右绕驶出了小区门口的老街，朝龙江区开去。 差不多到一半路途的时候，江凡接到一个电话。 他下意识心头一紧。 看到不是陈林后，稍微松了口气，目前江凡唯一看不透的人，就是陈林了，连张天阳的秘密，他都窥探到了一二，可这个不怎么熟的学哥，却始终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就仿佛一旦沾染上他，自己也有可能会被世界上所有人遗忘，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一样。 “苏薇，之前好像答应了，要帮她看看她母亲的问题……”盯着手机屏幕上联系人，喃喃一句，点击了接通。 “江凡，还记得我跟你商量的委托吗，你最近有时间吗？” “现在没有，明天或许可以。”江凡的回答干净利落。 “明天……明天也行，明晚你能来我家看看吗，我悄悄调查了几次，发现了我妈更多的怪事，其中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她和姜萌在一起说话，她们好像认识，可我从来没带姜萌来过家里，毕竟我跟她根本就不熟。” “姜萌……”江凡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当初那个在十七中表现得很怪异的心理学院新生。 当时一直有个疑点。 那就是处理完所有鬼之后，苏薇被一只鬼吓得崴了脚，后来姜萌赶到，鬼又不见了。 当时江凡很怀疑，她看到的不是别的什么鬼，就是姜萌。 他总觉得姜萌身上大有问题。 不过那时候的他身上诅咒不多，对灵异的了解也很少，不敢点明太多东西，和对方撕破脸。 这一次苏薇的话，让他产生了另一重猜想。 或许当时真的有另一只鬼，但被姜萌解决，或者吓走了。 对方可能也是掌握了灵异的人。 而苏薇母亲中年丧夫，说不好为了老公，早就加入了通灵协会，这才有能量请动姜萌这样的人。 不过这只是毫无证据和逻辑链条的猜想，也是一般人在只了解部分真相的情况下，最容易作出的推断。 江凡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更深层、更复杂的关系，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胡乱推测，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到时候去看看，但你千万别再继续调查你母亲了，虽然她暂时还没有伤害你，但如果她真有问题，被你撞破了，反而会逼得她必须要对你做点什么。” “另外你最近心理上感觉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我觉得你过于执着调查你母亲的事了，就好像被人下了某种心理暗示，一定要查出一点问题才甘心。” “当你开始测试一个玻璃杯硬度的时候，也正是它破碎的开始。” “你虽然没了父亲，但你妈对你还不错，不要亲手毁了原本还过得去的家庭，有时候刨根问底，得到的结果，不一定会是你想要的。” 江凡声音层层叠叠，动用了「说谎」，针对性的对苏薇做出了一些心理疏导。 第248章 不存在的35层，青色雨衣女人 在大学期间，江凡和苏薇接触的次数不算少，对她有一定了解。 这个学姐性格恬淡，有种清心寡欲的人间仙女气质，附带一点偶尔的呆萌。 家教很好，智商情商都很高，可能在她眼里，周边同龄人、同学都是小朋友，所以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的前半生都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可越是这种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越是容易钻牛角尖。 如果这个问题一直解决不了，甚至可能会困住她一辈子。 在心理学上，这叫“挫折耐受力低”。 这也是江凡最担心的事，本身苏薇的母亲就算有一定问题，但和她一起生活几年了，都没有对苏薇下过手。 至少对于她这个女儿而言，母亲是安全的。 可苏薇偏偏纠结于这件事，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险境，而且如果这成为她的某种“执念”，她搞不好会越来越走极端，直至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像一旦接触灵异后，就会让普通人的心理变得异常，更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直至走向极端。” 江凡又发现了一条关于灵异的特性。 挂断电话，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养神，让「灵车」自动开往昌华小区。 半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在一个小区外停下。 和江凡以往去的地方不同，这里并不老旧，是一片才完工不久的新楼盘，交房比例很少，大晚上的，每栋楼平均只有三五户亮着灯。 他走下车，略微扫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因为周围所有楼栋，都没有超过二十层的。 通灵协会说的试炼地点，却在35楼。 “来错地方了吗？还是说这也是一种考验，35楼，可以拆分成3栋五层，或者五栋三层？” 江凡看了一眼时间，朝着小区里走去。 可当他分别去到三栋和五栋对应的楼层，却并没有找到试炼地点。 眼看时间越来越逼近，他来到小区外，站在黑暗中，展开「鬼眼」，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大步走向小区最边角的区域，这里的一栋楼有点问题，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必须要有专业的激光测量设备，或许才能发现。 这栋楼只有十八层，却和其它十九层的建筑完全一样高。 江凡用「鬼眼」看出这栋楼的问题之时，心里就有了答案。 走进电梯，同时按下17和18。 附近没有35层的建筑，而35也可以拆分为17和18，这栋楼多出来的某一层，或许就是35楼。 电梯门刚要关闭，突然伸进来一只女人的手，卡在缝隙间。 一般人肯定会吓一跳。 江凡反应很快，直接把这只手推了出去，还很礼貌的喊道：“不好意思，人满了，等下一趟吧。” 电梯门本来要打开，检测到中间没有异物后又重新合上了。 门外一个穿着青色雨衣的女人愣住了。 不是，我手都伸进来了，给我推出来是什么操作？ 你这么没礼貌的吗？ 眼看电梯要上楼，她连忙拍了几下外面的按钮，电梯门又一次打开。 这次青色雨衣女人看清楚了，里面明明就只站着一个男人，剩余空间很充足，这叫满了？ “美女，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跟你说满了还开，你看，周围这些穿得花花绿绿，脸色惨白的大妈大爷们都生气了，全部直勾勾盯着你呢，你再不走，他们估计要骂人了。” 江凡被识破谎言后一点不尴尬，甚至又开始了新一轮诈骗，脸不红心不跳，这是一名乡村心理疏导师最基本的素养。 “你有b……” 雨衣女人脸色一沉，正要口吐芬芳。 江凡抢先一步开口，还伸手拦住一旁的空气，一脸紧张。 “刘大妈，你别生气，这小女娃娃不懂事，你就别杀她了，我马上按电梯，不耽误你们的时间……” 一边说，还一边冲着外面的女人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雨衣女人见此也有点惊疑不定起来了。 不过她也不是吓大的，嘴里嘟囔了一句疯子，不再搭理江凡的表演，自顾自走了上来。 江凡仔细打量了几眼女人，发现对方左手一直放在雨衣下面，似乎拿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另外她雨衣上有很多水珠，可外面明明没下雨，说不定她才清洗过这件雨衣。 一个人为什么要突然清洗自己穿着的雨衣？ 会不会是上面沾上了什么不方便让别人看见的东西，比如……血？ 江凡瞬间明了，对方恐怕也是来参加通灵协会试炼的，于是不再多管闲事。 先前之所以阻拦，是不想让一个普通人，平白跑去送了命。 电梯开始上升。 雨衣女似乎觉得江凡是个疯子，独自缩到了角落，一言不发，时不时还警惕的打量他一眼。 而江凡则认真看着电梯按钮和显示屏，他很好奇，就这么按下两个楼层，真的能抵达通灵协会吗？ 到三楼的时候，电梯里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分。 江凡感觉包里有什么东西在散发寒气，伸手去摸，拿出了通灵协会的宣传单，那上面所有字都不见了，此刻只留下几个很潦草的血字。 「欢迎来到……通灵协会」 他低头看了一眼，似有所感，连忙再抬起头，就发现所有电梯按键都失灵了，上面的红光一闪一闪，而头顶的楼层显示，则变成了35。 女人也有些惊慌失措，她手里同样捏着一张纸质宣传单，看了几眼后，脸色苍白了几分。 江凡看到这一幕，反倒是放松下来。 至少说明，没有找错地方。 伴随着这种变化，电梯速度也突然快了起来，轿厢发出明显的摩擦声，“轰隆隆”的往上爬，只是几个呼吸就上到了18层，紧接着又像是失去了牵引力，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开始下坠。 女人紧张得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身体紧贴在电梯壁上，喘息沉重。 江凡的反应不太像正常人。 面对电梯故障这种生死危机，他对着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竖起了一根中指，直接破口大骂。 “不是哥们，你会不会设计考验项目啊，咱们这是通灵协会，搞极限运动干什么？鬼，鬼呢？拿几只鬼来考验考验我们啊！” 第249章 人、疯子、鬼 “能干干，不能干等我入职了，我来接替你的位置，电梯故障，猛上猛下，跟蹦极一样，这玩意儿它通灵吗？它诡异吗？……” 江凡还在独自对着摄像头念念叨叨。 一旁的雨衣女人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她感觉伴随着电梯故障，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疯癫气质，还在不断加剧，很可能这种变故刺激到他了。 楼层不断闪烁。 电梯在1楼和18楼间来回数次，突然停了下来。 可显示面板上却不是35，而是：4。 而且电梯门一直不打开，江凡愈发暴躁起来，跑过去猛拍开门键，却没有任何作用。 轿厢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两个人似乎被困住了。 这个时候雨衣女人突然喃喃自语，手里拿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来到了江凡背后。 “这种组织的考验一定也充满血腥，说不定电梯里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人，对不起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声音很小，完全是自言自语。 本以为面前的男人听不到。 结果江凡突然停下对摄像头的谩骂，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说什么？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开始的表现，还吓了雨衣女人一跳，可紧接着却两手抱头，十分痛苦的朝后退去，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明显是在害怕。 雨衣女人见此冷笑起来，藏在雨衣下的刀子，也直接伸了出来，朝向江凡。 “你精神有问题，活着也是一种痛苦，我还有必须要救的人，我还想活下去，只能请你帮帮我了！” 江凡见此更加害怕了，竭力朝后缩着身体，两只手胡乱摆动：“别，别过来……” “我不想再杀人了，前天晚上我杀了太多人，已经有点反胃了，我本来想戒杀两天的，今天真的不想杀人。” “我有病，别靠近我。” “只要杀了第一个，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这么做，我想休息两天，别逼我，别逼我了，求求你……” 听到他后面的话，雨衣女人又忍不住僵在了原地。 她名叫张婷，在半个月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前台职员，虽然这些天也杀过人，但满打满算，手上也才沾染了两条人命。 在犯罪方面，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手。 骤然面对这么疯狂的男人，完全有点承受不住。 低下头，看着手上一串很旧的廉价手链，张婷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行，如果这里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那个人一定得是我！你杀过人又怎么样，我手上有刀，现在你才是猎物！” 她疯了一样就要冲上前。 这时电梯门却突然开了。 两人停下手上动作，一同望向外面。 走廊里没有灯，只有一块绿油油的「逃生通道」指示牌散发着微光，映照在纯白色的瓷砖和墙面上，显得有些阴森。 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有点像一块布，脑袋低垂着，长长的头发散落，应该是个女人。 “……不对！这栋楼还没有交房，哪来的住户？这里不可能有人，更何况还是大晚上的，都快十二点了！”张婷突然紧张起来，也不急着杀江凡了，跑过去狂按关门按钮。 这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阴恻恻的声音。 “救我……救救我……” 张婷脸色更白了。 她明明看到，面前的女人嘴巴一直紧闭着，根本没张嘴，却发出了声音！ 正在她盯着对方看的时候，突然发现，白裙子女人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等等我……别关门……” 走廊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张婷额角开始冒出冷汗，她总感觉，对方在喊自己。 下一刻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那个白裙子女人就这么始终低垂着头，一路小跑了过来，她跑步的姿势很怪，上身和两条大腿保持着完全的笔直，只有小腿在高频的跑动，看上去恐怖至极，就跟一个人在飘一样。 “别关门……别关门……别关门……” 幽幽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婷也愈加用力的反复按下关门按钮，她在心里祈求，门能快一点关上，电梯门也的确在一点点合拢。 就在只剩一条缝的时候。 那个诡异的白裙子女人已经来到了门前不足一米处。 张婷甚至能看到对方那张明显不是活人的惨白脸庞，还有脖子上那条深深的血口，和一排排恐怖的缝合线。 而且对方身上的好像不是白裙子。 而是一张医院的裹尸布！ “鬼……真的有鬼……”她心底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既有恐惧，也有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这个时候，门已经快彻底关上了。 然而这时一只手突然探了出来，卡在了最后的缝隙中。 江凡一巴掌拍在张婷脑袋上：“你有没有礼貌，还有人要上电梯看不见吗？” 旋即转过头，看着一点点重新打开的电梯门，还有门外姿势诡异，脸色苍白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这位小姐，请快一点，我帮你按住门了，你放心，我会救你的，进来你就安全了。” 白裙女人此时面露诡笑，直接站在了电梯门口，凄惨的死状展露无遗。 张婷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快停跳了。 她扭头看了看江凡，想杀人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不是……你干嘛啊？！ 她有一肚子脏话想要说，却根本张不开口了，强烈的恐惧驱使下，只能往后倒退，全身都贴在了电梯壁上，只留下江凡一个人去面对女鬼。 不过奇怪的是，门开了，女鬼反而没有进来，只是面带诡笑，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电梯里。 张婷顺着它的视线，发现身后原本贴着某国产白酒广告的位置，变成了一张歪歪扭扭的黄纸符。 “太好了，鬼怕这东西？”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江凡突然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是在害怕这张符箓吗？不用怕，这是假货，批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恶作剧，到处乱贴。”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探手揭下符纸，看了几眼后，直接撕得稀碎。 电梯外女鬼脸上的笑容，此刻已经浓郁到无以复加。 张婷看一眼女鬼，又看一眼江凡，有些欲哭无泪。 她早就看出来了对方有病，万万没想到，他他妈病得这么彻底啊！ 第250章 抵达考核现场 近在咫尺的女鬼。 被毁掉的安全屋。 电梯内的两人似乎陷入了绝境。 不过通灵协会的试炼，明显不是为了杀死选中的新人而存在的，外面的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怒吼，女鬼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浑身震颤了一下，扭头跑进了黑暗中。 江凡有些可惜，但也没追出去。 这样做就太惊世骇俗了，容易被幕后的考官盯上。 张婷瘫软了一般，身体紧靠在电梯上，嘴里不断呢喃着“鬼”这个字眼。 电梯门“轰隆隆”关闭。 一排排按钮上的红光停止了闪烁，强烈的下坠感传来，不久后电梯停下，楼层显示已经变成了35。 看来刚才的女鬼，的确是刻意设计的一次小考验。 两人终于来到了真正的试炼地点。 门开，外面的场景很奇怪，完全不像是在一栋新修建的楼栋里。 破旧的走廊一直蔓延出去，尽头是一片漆黑，白墙上多处自然腐朽形成的坑坑洼洼，成年人大腿高的地方，刷着灰色的漆，江凡一眼认出来，这是渝市几十年前最流行的装修风格。 因为他小时候和老爷子去镇上跑业务，就见过这种老式居民楼。 两人先走出了电梯，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前方的环境。 “不对啊，这里的走廊怎么这么长，刚才的那栋楼一层不是只有四户吗，这里至少得有十几户了吧？”张婷惊疑不定。 江凡也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两人面前是一扇铁栅栏门，左边有一个房间，前方则是漫长的走廊，一扇扇黄漆木门全都紧闭着，有的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有的则是贴着喜庆的对联。 看得出来，这地方应该才过完年没多久。 可现在明明是八月份。 而且走廊的长度太古怪了。 他们好像根本不在刚才的楼里，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一片好像是拆迁后重建起来的，难道我们进入了拆迁以前的某个旧居民楼里？或许当初这一层很特殊，被人以某种方式保留了下来，这前面的走廊，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就连如今的江凡，在凝视走廊最深处的时候，都时不时会产生一股灵魂发怵的悚然感。 通灵协会修建这扇铁栅栏门，应该不是怕某种秘密暴露，而是单纯的在保护进入这里的新人。 因为一旦走进走廊更深处，会死得很惨！ 江凡多留了个心眼，随后看向旁边唯一可以接触到的房屋，门上插着几支茱萸，果子已经有点干枯了，叶子却没有全部枯萎，插上的时间应该在一到两个月之内。 重阳插茱萸是为了避祸。 看来这个房子里曾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屋主人才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辟邪。 房门虚掩着，里面有黯淡的灯光透出来。 “进去吧，咱们到地方了。”江凡看向青色雨衣女人，偏头示意了一下。 张婷咬着牙看过来：“你自己怎么不先进去，万一有危险呢？” “有危险我先进，那我不是傻吗？”江凡十分理所当然，随后取出板砖握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进去。” 张婷本身也不是善类，手上有人命的罪犯，每一个都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 可刚刚的经历，让她对这个疯子，愈发忌惮了。 哪怕杀人犯，也不会想招惹一个拿着板砖的精神病人。 犹豫了一下，她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个陈旧的客厅，头顶是一盏老式钨丝灯，前面一堵墙很黑，像是被烟熏过，这面墙前的柜子上摆着很多个陶瓷罐，靠墙的地方还有足足三个冰箱。 房子里的电饭锅、空调等电器白色的表面上，全都明显的泛黄，有着很浓重的生活气息。 客厅中间，此时有三个人。 一个抱着摩托头盔的青年，他另一只手始终插在兜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白衬衫，看上去有几分强势的职场美女。 还有一个中年人，头发剔得很短，从白色的发根能看出，他的年纪至少在五十往上了。 一般这个年纪很尴尬。 不知道该划分为中年还是老年。 但加上一些其它特征，就很好区别了，这个男人很高很壮，看上去单挑两个小伙子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叫中年人明显更合适。 青年和职场美女站在茶几外。 中年壮汉则坐在茶几后一把椅子上，小口喝着茶。 张婷很有眼色，立马站到了两个年轻人身旁。 江凡进来后，着重打量了几眼那些圆罐子，和三口冰箱，他从上面看到了浓重的阴气。 这些或许全都是骨灰罐。 冰箱里装的应该也不是正常的菜和肉。 至于那面黑墙，有点像经历过火灾留下来的。 随后他又看向中年人，「鬼眼」展开后，加上大幅提升的灵魂，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身上浓重的煞气。 在内心对比了一下。 他大概和当初在九龙区外，见到的那位叶姓队长实力差不多。 不过如今是在对方的主场。 如果这些骨灰罐子、冰箱里藏的东西，还有屋内久久不散的阴气加持之下，就算44局的队长级来了，恐怕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江凡略微有些惊讶。 没想到区区一个新人考察，通灵协会就派了这种人物前来。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坐到了中年人身旁。 主要只有这里，有一条凳子。 另外三个人都忍不住眼皮一跳，不着痕迹的瞥了他好几眼，似乎在惊讶，这人怎么这么敢作死。 张婷倒是已经习惯了，眼底露出一抹窃喜。 这傻子到处发疯，这一次恐怕真要把自己害死了。 而职场美女在看到江凡的脸后，表情呆滞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的情绪。 江凡也有些惊讶。 对方居然是个熟人，上次在惠民街，那个唯一存活的普通人，按照他后来看的资料，对方好像叫黄黎，是一个时尚公司高管。 接触过灵异后，更容易撞上灵异。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率先收到了通灵协会的邀请，还是先去的惠民街，总之这个普通人，从某一次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开始，生活估计就平静不了了。 对此，江凡没有过多关注。 他也不怕对方暴露了他。 毕竟如今考官的实力，他已经清楚了，这种级别的人物，还留不下自己。 第251章 秒杀厉鬼的男人 中年人扭头看了江凡一眼，居然没有发火，还和蔼的笑了笑：“这椅子是我妈以前最喜欢坐的。” “她走了之后，这就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听到这话，张婷在内的三人都是心头一紧。 这人一来就坐了别人母亲唯一的遗物，要是惹得考官发火，他们说不定都要受牵连。 江凡似乎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言外之意，还在自顾自的假客气：“人死不能复生，大爷你多多节哀。” 这句话原本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这里可是通灵协会，一群妄图复活死人的疯子聚集地。 这句话无疑充满了挑衅。 另外三人再度心头一跳，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几步，生怕考官突然发火。 张婷更是攥紧了拳头。 她真傻，真的。 单知道有鬼的时候，这疯子可以害得她身陷险境，独独没想到，他在面对人的时候，攻击力更强。 中年人闻言却陷入了沉思：“人死不能复生，或许你说得对……” 空气仿佛要凝结了一般，压抑的氛围在场间蔓延，他虽然口头上没有发怒，但一股煞气却自然而然散发了出来。 体型魁梧的中年人，就像一头嗜血的猛虎，压得几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江凡还算轻松，不过他也刻意表现出一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样子。 要最快了解一个陌生人。 最好的方式就是激怒他，致使他陷入极端情绪。 就像一些小儿心理疏导师，问诊过程中，经常会刻意的逗哭病患小孩一样。 这种方法一般不建议使用，因为很不礼貌。 但在确认了是敌非友的情况下，就无所谓了。 出乎意料的是，中年人明显有几分愤怒，最后却压了下来，面色如常的继续喝着茶。 江凡则一边默默观察，一边在内心得出了结论。 “谨慎，有城府，对通灵协会的理念抱有强烈的信仰，但在长期的失败下，信仰或许已经出现了一丝缝隙，微表情带着迷茫，眉宇间有一丝郁结，最近或许遇到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戴一副纯白色人脸面具，身材娇小，穿着中性，看不出男女。 中年人抬起左手，看了看一支老式金属手表上的时间，开口说了一句：“还有两分钟。” 没过多久指针来到了十二点。 外面响起清脆的脚步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过去，入眼先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以及白皙的脚，随后是小腿，大腿……长裙下掩盖的绝美身材。 女人戴着一顶遮阳帽，看不清脸，手里拿着一张宣传单，上面还有几滴血迹。 “不好意思，来晚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让在场的男性全都出现了一丝精神上的恍惚，眼睛都变得直勾勾起来，望向女人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起过身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一边朝前走去，一边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的开口：“协会的规矩你们没有了解清楚吗？” 他几步就走到女人面前。 高跟鞋美女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江凡这时候也坐直了。 因为他用「鬼眼」一看，赫然发现，这是一只厉鬼！ 而且对方看上去格外清醒，拥有近乎于活人的智慧，这种鬼，往往是最危险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规矩，我怎么不……”女人语气有些慌乱。 话没说完，突然停下。 因为一只大手直接穿进了她的胸膛，淋漓的鲜血流淌出来，还没有落地，就在高温下快速凝固了。 房间突然燥热起来。 只有江凡的角度能看到，中年人的手在插进女鬼身体里之后，就开始发黑发红，变成了一副烧焦过的模样。 结合旁边的黑墙。 这地方应该就是他的家，或许他的家里人都曾在一场火灾下丧生，中年人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女人暴怒之下，头上遮阳帽落了下来，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拼合起来的脸，一块一块，像拼图一样，其中还有部分肤色不太一样，它脸上的肉或许来自不同的人。 它浑身爆发出强烈的阴气。 厉鬼级的恐怖气息展露无遗。 一边怒吼，一边死死盯着中年人，中年人的衣服仿佛遭到某种力量切割，一点点化为碎块落下，这种趋势还在朝着他的身体上蔓延，或许下一刻他的血肉也会变得跟女人的脸一样，瞬息间支离破碎。 “我衣服很贵的，我妈走了，就没人给我买衣服了，你让我有点生气了！”他始终平静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一丝疯狂。 穿透女人身体的手，猛然用力，竟然一把拎起对方，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面的场景几人就看不到了。 走廊中传来刺鼻的燃烧味，还有浓烈的火光，以及一阵阵黑烟。 那个女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屋内的江凡捶胸顿足，如果不是有意克制，他比女鬼叫得还惨，此刻他的心都在滴血。 有这么杀鬼的吗？ 这和把钱丢地上，有什么区别！ 这可是一只厉鬼啊，能力看上去还是战力类型的，妥妥的金元宝！ 他有心冲出去，上演一出英雄救女鬼的好戏，再带着女鬼奔逃，等最后安全了，又露出真面目，化身杀人者，开始重新追杀女鬼。 但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加入通灵协会后，可能带来的种种好处，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没过多久，中年人一个人走了回来，右手上有大块凝固的血迹，衣服一半破损，一半染满了猩红，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狰狞。 冲着众人笑了笑，和蔼得像是楼下凉椅上躺着扇扇子的老大爷。 但配合上脸上几滴血迹，看得几人一阵颤栗。 “不好意思，我先去换一件衣服，你们稍等，不要乱碰我家里任何东西，这都是我最后的回忆。” 他说完就进了卧室。 其余人战战兢兢，吓得一动不敢动。 江凡却马上站了起来，小跑到走廊上，确认女鬼的确死了之后，他一脸叹惋的走了回来。 见中年人还没出来，他又趁机跑去那面黑墙前，打开几个冰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装尸体。 这一幕把其它四人看得亡魂大冒。 牙关都咬紧了。 不是哥们，你有病吧，想死别拖累我们啊！ 第252章 请镜鬼，踩影子 让江凡意外的是，冰箱里居然没有尸体。 不过一般人看了里面的东西，恐怕也会吓一跳。 各种破破烂烂的旧衣物，还有木梳、帽子、瓷碗、钱包、钥匙、等生活用品，看上去都很有年头了，搞不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 冰箱插着电，里面凝结了厚厚的寒霜。 就好像屋主人想把几十年前的思念，冻结在灾难还没有来临前那一刻一样。 江凡关上冰箱门，又跑去翻看一个个骨灰罐子。 上一次在春天公寓，他吃了不小的亏，没想到厉鬼在自己的主场中，竟可以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自那以后，再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他就对周围环境异常敏感。 上一次在惠民街，也是靠着这种警惕，才没有被黑猫老太最阴毒的手段伤害到。 对方当时一跑回自己家，江凡就知道，它估计要动用某种后手了。 罐子里的确是骨灰，揭开盖子后还能看到，这些骨灰上插着一小块木牌，上面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江凡从中看到了八种姓氏，罐子数在二十五左右，他大致算了一下，这里加起来应该躺着五六家人。 看来这位考官的确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那些被他带着身上的鬼，夺舍上身，侵占了人生的家庭，也被他视为了最重要的家人，哪怕死后，也要将他们留在身边。 江凡刚放好骨灰罐盖子，回到原地，卧室门就开了，换了一件汗衫，看上去像个老农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一直都知道江凡在客厅中做的事，只是故意不撞破而已。 江凡眼睛眯了眯。 他在试探别人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这就是活人和鬼的区别了。 如果是鬼，视为逆鳞的东西被人动了，肯定二话不说杀出来，用最残忍的手段杀害对方。 可活人就要阴险多了。 知道的事情很多，却全埋在肚子里，只有了解透彻对手的一丝一毫之后，才会悍然出手，绝无闪失。 “诸位，我是本次协会派来的考官，你们可以叫我尸羊。” “你们中，有人早已见识过灵异，有人仅仅是初步接触，但不管怎么样，从染上人命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再也摆脱不了灵异了。” “你们可能也曾听闻过协会的名声，在外人眼里，我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他们又怎会懂协会的信仰？” “以超乎常人的执念，挽回去世的挚友亲朋，这是那些亲人死后只会哭哭啼啼的软蛋，一辈子也不敢想，不敢做的事！” “或许那些诋毁者早已明白，我们的道路并非不可能成功，只是他们没有勇气，为了挚爱付出一切，所以只能拼了命摸黑，比他们更勇敢的人！” “等你们加入协会，才会明白会长有多伟大！” 中年人开口，一番话煽动性极强，而且从逻辑上挑不出丝毫毛病，哪怕身为心理疏导师的江凡，内心竟然也升起了一丝认同。 换位思考。 如果老爷子死了，他或许也会走到这最极端的一步，祈求死人复活的方法。 听到这话，其余四个新人：黄黎、张婷，摩托青年，分不清男女的面具年轻人，全是有些激动起来，身体都不自觉的绷紧了。 毕竟他们迈出了这最勇敢的一步。 他们可是愿意为了亲人，付出一切的人。 无论从道德，还是人性上而言，自己都早已高出普通人一大截了。 江凡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虽然他自小经受老爷子熏陶，后来又上了专业的心理专业，可他远远不觉得自己的心理学技巧，已经足够强大了。 山外有山。 通灵协会可以把这么多高智商疯子聚集在一切，必然有着独特的一套心理学技巧。 如今看来，的确厉害。 简短的几句话，就让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找到了认同感。 “但这条路也不是谁能走，没有足够坚毅的心智，只会自己害了自己。”尸羊继续开口，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这批新人我们总共选了二十七个，能在十二点前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们五个。” “其中六人已经丧生在鬼手里，一个人的请柬还被鬼夺走，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剩余的十五人，都是没有机会走上这条伟大道路的可怜人，但他们早已在痛失亲人的绝望下，失去了自我，今晚的最后一项考验，就是由你们去终结他们的痛苦。” 无论尸羊先前表现得多么和蔼可亲，宽厚大气，这句话一出，立马展现出了他残忍血腥的一面。 随口就要抹去十五个活人的性命。 对于在场的活人而言，这可比杀死一只厉鬼，要来得恐怖得多！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水，面色带上了一丝犹豫。 “放心，你们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活到最后，去终结他人的痛苦，很可能你们的痛苦，会率先停滞在这里。”尸羊望向众人，温和的笑了笑，可那笑容底下，似乎潜藏着一只恶魔。 “本次考验很简单，你们需要完成一个简单的集体通灵游戏，请镜鬼，一个单人通灵游戏，踩影子，只有完成了这两项而不死，你们才能进入最后的考验。” “通灵过程中，可能会有灵异出现，而我绝对不会出手，在真正加入协会前，你们的生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看似不留情面，实则也是一种加深组织认同感的手段。 没加入协会，我不会管你们死活。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加入了协会，就会在灵异面前，得到这种强者的庇护？ 一下子，众人内心更为火热了。 江凡脸色则微微沉了下去。 踩影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内心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一次次的谎言之下，他的影子早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如果再用一个通灵游戏去刺激它。 搞不好真的会出问题！ “不过影子，应该也算虚体吧……？” 他喃喃一句，嘴角突然缀起了一抹笑容。 江凡突然发现，原以为只能在很少的特定情况下，发挥作用的「虚神」，用途其实异常广泛。 毕竟在灵异之中，「虚体」似乎是非常常见的一种状态。 第253章 故事背后藏着的故事 “以上是协会规定的试炼内容， 不过我个人还有一点小爱好，不麻烦的话，请诸位分别讲一下，你们加入通灵协会，是为了复活谁？” 尸羊显得很客气，就像一个邻居大爷。 如果不是他之前面无表情就残忍杀害了一只厉鬼的话，在场的人恐怕都要怀疑他考官的身份了。 “我妹妹，她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坐着我朋友的车撞上一辆卡车，落地的时候头都摔掉了，那次是我帮朋友约她出去的，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摩托青年率先开口了，他望向尸羊的眼神很热切，明显是想讨好这位考官。 尸羊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还刻意站起了身，平视着对方，显得十分有涵养。 不过他盯着摩托青年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约你妹妹出去的，真的是你朋友吗？” “你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右腿好像受过伤，那次出车祸的，是不是你自己。” 他的询问很平静，却带给了摩托青年极大的压力。 对方额角冷汗直接下来了，眼神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你放心，你妹妹没有怪你，正如你愿意付出一切找回她一样，亲人间的羁绊，是生死也难以阻隔的，祝你成功。”尸羊紧接着开口说的话，让摩托青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可能遇上了一个长辈般睿智、包容的人物。 第二个开口的是张婷，她有些迫不及待，生怕慢了一步，就先被别人先表了忠心。 “我是为了我的初恋，我们青梅竹马，很小就在一起了，可是家里逼着我们分开，十多年后他联系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了。” “我抛弃了老公孩子，照顾他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后来我发现还是放不下他，哪怕让我去死，换回他的命，我也愿意！” 叫张婷的女人说话的时候，一身青色雨衣在不断震颤，她似乎很激动。 而尸羊听完她的故事，脸上笑意比之前还要浓郁，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为了挚爱，付出一切，难能可贵，方便问一句，你的家里人不反对吗？” 听到这话，张婷突然低下了头，下颌线在这一刻收紧，这是人咬着牙，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会发生的面部表情变化。 她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他们……反对不了了。” 江凡闻言眼皮都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饶是他丰富的经历，也从未见过如此狗血的事。 为了初恋爱人，害了老公孩子？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把这个女人推出电梯，让她跟那只女鬼亲密接触一下。 同时他也深深望了尸羊一眼。 对方能问出刚才那个问题，说明他在极其简短的时间里，就把面前的女人看透了。 单从这一点而言。 他的识人术水准就比自己高不少。 转念一想也正常。 别人都五十多岁了，而且夺舍过多个家庭，侵占过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说是一个老怪物也差不多了。 江凡虽然自小就被培养了传承悠久的民间心理疏导术，还上大学学习了系统性的现代心理学知识。 但终究太年轻。 如果他识人的经验，轻易就能高过一个这种老怪物，那反而才是不正常。 “我……”当尸羊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黄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为了我的同事，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想知道为什么。” “同事？”尸羊人老成精，笑眯眯追问了一句。 “是，我是喜欢他，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早就有了家室，很幸福美满。” “我也知道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过破坏别人家庭的想法。只是当年刚从学生步入职场，受到他的很多照顾，让我心里再也住不进其它任何人了。” 黄黎有些慌乱，一口气说出了内心的很多想法。 尸羊默不作声。 她又继续开口：“某次他看到一张照片，说上面的女人很漂亮，要去见对方，没过多久就失踪了，我当时一直以为他是失踪在了那条有很多灵异传说的老街。” “可等我进入那条街，九死一生活着出来，却根本没找到他。”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种情况，协会可以帮我找回这个人吗？” 听到黄黎的话，江凡倒是稍微愣了一下。 对方向44局汇报的，去往惠民街的原因，明明是为了找毁容女，寻求那张照片美丽背后的根源。 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有心眼，连44局员工都蒙骗过去了。 也难怪她能找到通灵协会试炼地点。 以及在当初的惠民街活下来。 尸羊都多看了这个女人几眼，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如果你撒谎，协会帮不了你。”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全是真的！”黄黎一脸无辜和愤怒，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是吗，你如果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去了哪里，那他为什么会趴在你的肩膀上，死死掐着你的脖子！” 尸羊冷声开口。 黄黎眼珠子一下瞪大了，身体狠狠抖动了一下。 她慌忙伸手去拍自己肩膀，扭头想往后面看，脸色煞白，整个人似乎被巨大的恐惧环绕着。 江凡愣了一下，展开「鬼眼」看过去，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发现这个“尸羊”的确有点东西。 骗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黄黎肩膀上的确有东西，但只有两个很淡的鬼手印而已，根本没趴着什么男人。 可他却利用这一点，直接诈得对方心防破碎。 此刻的黄黎终于再也不敢演戏了，尖叫一声，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大人，救我，救救我！我不敢乱说了，其实我不爱这个男人，我刚毕业就被他潜规则过，我一直想毁了他。” “有次晚上，他又让我去陪他，我不愿意，挣扎之下把他推到茶几角上，他昏迷了，还有呼吸，可我当时一冲动，又抱着他的头猛撞了几下茶几角，杀了他。” “我很害怕，那天下着暴雨，我搬不动他，就把他绑在背上，背去抛了尸。” “后来为了洗脱杀人怀疑，我利用网上看到的一张，对男人吸引力奇大的美女照片，编造出了他失踪的故事，为了表现得更加真实，我甚至故意跑去了那条老街……” 第254章 日思夜想的仇人 一个杀人犯，为了洗脱罪名，编造出了有鬼的故事。 没想到在演戏过程中，真的闯入了一条鬼街，九死一生才活着回来。 黄黎的经历，让在场其余也有着非凡人生的新人，都不由连连咋舌。 “既然你已经靠这些手段洗脱了嫌疑，为什么还想加入协会？”尸羊则老道得多，敏锐的觉察出了这个女人身上，另一个疑点。 黄黎偏头看了看自己肩膀，脸上露出巨大的恐惧：“因为等我从那条鬼街回家后才发现，我的同事找回来了！” “他在深更半夜爬上我的床，贴在我耳朵边说爱我，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他身上湿透了，浓郁的腥臭让人作呕，脑袋上被茶几角撞出的洞，还在往外冒血。” “我当时明明已经把他丢进了龙江，他为什么还会回来！” “你们协会不是神通广大吗，我想学到触碰鬼的方法，我要再杀他一次！” 这个女人说到最后，脸上的恐惧慢慢转变为了一种深深的疯狂，她似乎并不是很恐惧这只鬼的存在，而是想找方法，再折磨对方一遍。 尸羊突然满意的笑了，难得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黄黎肩膀：“小女娃娃，你是个好苗子，我看好你。” 江凡也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自己以前看走眼了。 当时在一群惠民街居民当中，显得战战兢兢的女人，内心竟然潜藏着如此歇斯底里的疯狂。 为了仇恨，她连鬼都可以不怕。 “你？”尸羊又偏头看向了戴面具的年轻人。 对方沉默了几秒，纯白色面具下发出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这不是协会的考核内容，我拒绝回答。” 摩托青年、张婷、黄黎，三人全都忍不住侧头看向那人，有些惊讶。 这位考官的恐怖，他们可都见识过了。 这人敢这么驳考官面子，不想活了吗？ 江凡则眼神闪烁了几下，露出一抹沉思，他总觉得，这个戴面具的人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没想到尸羊对此并不计较，只是盯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要复活的人？” “没有目标的人，是不可能付出一切的，你可能会死在协会的试炼当中。” 这句话听不出是提醒还是威胁。 白面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回应都没有一句。 他这么拽的样子，让另外三人都不自觉远离了几步，生怕考官杀他的时候，血溅自己身上。 尸羊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了江凡。 毕竟这才是这里，比白面具更大的一个刺头，一进来就敢往他身边坐，自己换个衣服，还敢在客厅搞小动作。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江凡很是配合，面露惆怅的开口：“我想念的人……太多了，我有很多想见的人。” “我有一个亦敌亦友的对手，姓刘，他老婆的手很漂亮，很白，我很喜欢他的老婆，可惜那晚我们三人一战之后，匆匆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有一个女同学，姓谢，她还欠我一千万，可惜在父母双亡之后，她就走入了邪门歪道，消失在茫茫人海，走前还摆了我一道，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跟她两清一下。” “有次我和一群初中生小朋友做游戏，彼此都玩得很开心，可惜走的时候忘了加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个瘦瘦的胖子，他带着本该属于我的一点东西逃走了，如果有机会，我想把这些东西拿回来。” “还有一次我去一个旧公寓找朋友，有人藏在暗中，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他看到了我的所有行为举止，还把这件事到处散播，呵呵，我就喜欢幽默的人，我想找到他，和他好好谈谈心。” “不久前我被一个人连环算计，他躲在幕后的幕后，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个人也可以找到吗？我想我现在，可以掂量掂量他了。” 江凡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开口。 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平静不起来。 这怎么你想念的人，听起来好像……全特么是仇人啊？ 你杀心这么重的吗！ 尸羊听完沉默了很久，最终也没能从江凡这些话中，找到想问的问题。 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生死也难以阻隔的，是一个人的执念，这种执念往往是针对于离世的亲人、挚爱，但某些时候，也可能是仇恨，你想复仇，通灵协会也有的是手段。” “只要加入我们，你的执念一定能够完成！” 他望着江凡，目光中有着一丝欣赏。 虽然江凡有点刺头。 但通灵协会，要的就是这种疯疯癫癫，同时执念足够强的人。 这样的人，在接触灵异后，往往会走得更远。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请镜鬼了，那个房间中有一面镜子，待会儿你们进去，关上灯，在镜子前点燃这根蜡烛，一个人面朝镜子站着，另外四个人并排站在他身后一米处。” “所有人都小声的在嘴里念叨：镜鬼镜鬼快来吧，我们有事找你。” “然后从左到右，后面的人分别朝前走一步，在前面的人脖子后面呼出一口气，再走回来重新站好。”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就一直重复这个步骤。” “如果前面的人突然感觉脖子后的气，变成了冷气，就要马上喊「来了」两个字。” “后面的人这个时候就千万不要动了。” “你们最好低下头，别去看前面那个人身后站着的东西，实在好奇，可以用余光瞥一眼，但要是因此被缠上，只能怪你们自己。” “前面站着的人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问镜鬼问题了。” “请镜鬼是一个很凶险的游戏，你们的安全，全都取决于问的这个问题，镜鬼什么都能回答，但世界上所有问题的一半，是它们回答不了的。” “一旦问出这种问题，它就会杀死提问者。” “千万要注意的是，就算通灵游戏过程中，出现了有人死亡的情况，也千万不要随意终止游戏，而是要继续下去。” “一定要等到所有人都分别提了一个问题后，再并排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异口同声的说：镜鬼镜鬼你走吧，我们没有要问的事了。” “这样游戏才算结束。” “你们可以提前想好要问的问题，并不是越简单，就越容易活下来，我提醒一下，问出你们内心深处，最想知道的问题，是保命的关键。” 第255章 生者痛，还是死者痛 听完规则，在场的新人全是紧张起来。 普通人听到这个游戏，或许不会想太多，可他们全都是或多或少，见识过灵异现象的。 自然也都明白。 既然尸羊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个游戏几乎必定会请来脏东西。 而每一个人问出问题后，都会有50%的概率被杀死。 也就意味着，这里五个人，进了那个房间，可能只有两三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一半的概率，听上去不算小。 可这个权重，要是叠加在自己的生死之上，就显得尤为沉甸甸了。 毕竟某些手术，5%的死亡概率，很多患者手术后，都会感觉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走吧，游戏开始了。”白面具青年走向侧边的房间，好像有点熟门熟路。 连尸羊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疑惑。 其余几个人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 白面具主动站在了最前方，还点燃了尸羊给予的那根白色蜡烛，火光腾起，缕缕青烟飘散，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漫了出来，有点像死人身上的味道。 几人全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房间很狭小，一片漆黑，蜡烛火光映照下，隐约能看到前面墙上贴着一面一人高的等身镜。 镜子不算很宽，褐色花纹的边框看上去很复古。 几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有几道黑影，暗沉的火光缭绕下，像一道道鬼影。 “镜鬼镜鬼快来吧，我们有事找你……” 前面的白面具已经在自顾自念叨起来了。 房间没有窗户，墙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回音效果很好，他的声音回荡起来，有点像电影里的神婆在念咒，听得几人有种莫名的悚然感，仿佛不跟着念，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他们也不得不立马念叨起来。 “镜鬼镜鬼快来吧，我们有事找你……” “镜鬼镜鬼……” 其它人念了几句后，突然发觉，嘴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根本不像自己的声音，更像是有一个鬼，在用自己的嘴说话一样。 这个时候排在第一个的摩托青年往前走了一步，朝白面具吹了一口气，又走回来。 他右手侧的张婷也立马照做。 随后是黄黎。 最后一个是江凡。 一轮之后，白面具没有说「来了」。 于是第二轮开始。 一直到第四轮，黄黎左手边的张婷刚吹完气走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前踏一步。 前面的白面具青年突然像是又被谁吹了一口气，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轻轻喊了一句：“来了。” 黄黎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视线之中，自己前方不远处，白面具青年的身后，站着一道黑影。 再看看左右，四个人明明都在这里。 那黑影仿佛突然出现的一样，这就是……鬼吗？ 自己刚才如果没收住脚步，走了上去，搞不好就撞上对方了。 黄黎心底一寒。 此刻房间内温度骤然降低。 哪怕是站在后面的几个人，也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像是自己身后也站着一只镜鬼一样。 他们都垂下了脑袋，不敢去看前面发生的事。 “镜鬼，我想知道，死去的人更痛苦，还是活着的人更痛苦？” 白面具问出的问题，让后面的人全是心头一沉。 这种问题明显充满了禁忌。 一看就很容易惹怒鬼。 他们都生怕，自己被白面具连累死。 但没想到，这个问题出来后，没有发生任何恐怖的事，镜子上浮现出一行黑色的字。 “思念更深的人更痛苦。” 当然，答案只有白面具，以及没有低头的江凡能看到。 在其余人的视角里，现场沉默了片刻，随后白面具就走了回来，拍拍摩托青年的肩膀，示意他上前，然后小声告诉其它人，可以抬头了。 新一轮游戏开始。 “镜鬼镜鬼快来吧，我们有事找你……” “……” 不久后，摩托青年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 正准备迈出脚步的张婷连忙停下，并且低下了头。 旁边的黄黎也是一样。 江凡侧头看了一眼白面具，对方没有低头。 他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但通过语言习惯，又很确定，这并不是谢小雨。 “应该也不是姜萌，那她究竟是谁呢，好像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但又不算很熟的人，不过这种人，我往往不会留下印象，毕竟我也不是记忆力天才……” 江凡愈发疑惑了。 这一定是某个很重要，但他又没见过几面的人。 “镜鬼，镜鬼~请……请问一加一等于几？”摩托青年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他耍了个小聪明，问出了一个答案显而易得的问题。 这个问题出口后。 所有人突然感觉房间中氛围有点不一样了。 空气中的寒意在加重，像一根根针，插进了活人的毛孔。 “一加一，一加一，一加一……”这一次答案没有在镜子上显现，摩托青年耳朵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好像紧贴在他的脖子上说话，血淋淋的嘴，好几次都蹭到了他的耳垂。 这个声音一开始麻木、死灰，慢慢的带上了一丝人类的感情，好像某种记忆被唤醒了一样。 逐渐的，又一点点陷入了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我成这样了，我的人生……毁了……你……是你让我想起来……我要……你的人生……” 摩托青年表情越来越惊恐，听到这些话后，忍不住拔腿朝门口跑去，可当他打开房门，才发现面前是一片玻璃。 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望向前方。 一排四个人站在那里，面朝自己，他们中两人低着头，两人抬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是跟自己一起进来的试炼者。 可他们之前明明在自己身后，此刻却跑到面前去了。 还是说…… 自己现在在镜子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摩托青年拼命拍打着玻璃，发出了绝望的哭喊：“救我，救救我……啊！” 而现实当中，摩托青年的身体还站在原地。 只不过他的七窍此刻开始流血，面孔也变得不像他自己。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点点把手指插进了自己眼珠。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后面低着头的张婷和黄黎，突然闻到一股明显的血腥味，余光之中，发现前面似乎有液体在滴落。 她们对眼前发生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却又不敢抬头去看。 这种强烈的未知，和不好的揣测，在内心凝结成了巨大的恐惧，两个女人，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而望着眼前这一幕。 亲眼看到摩托青年出现在镜子里，以及他的身体被镜鬼操纵自杀的江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明白了尸羊先前的提醒。 “镜鬼，镜鬼，镜子中的是自己，请镜鬼与其说是在问镜鬼问题，不如说是在询问自己。” “只有最日思夜想的那个问题，内心深处才会本能的推导出答案。” “而刚才摩托青年问的1+1，他自己根本不在乎，也从没有思考过，或者说这个问题本就不需要思考，在他的内心占据分量太轻了。” “镜鬼没有在他内心最显眼的地方看到答案，就需要自己来回答了，这似乎触犯了某种禁忌，让镜鬼想起了自己的生前事，死后的痛苦尽数倾泻出来，只能发泄到提问者身上。” 第256章 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摩托青年插爆自己眼珠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一边本能的大口呼着气，一边四肢在地板上胡乱抽搐，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死亡。 众人前方的烛火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还有人体被拖动，摩擦地板发出的瘆人声音。 就好像摩托青年一点点被面前的镜子，蚕食了一样。 “嚯” 等火光再度亮起，已经看不到摩托青年的身影，地板上只有一片拖动的血迹，和两个血淋淋的眼球。 后方四人呼吸不自觉收紧。 喉结用力滚动了几下。 连江凡也摸了摸鼻子，有些戒备起来，刚才的黑暗中，连他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有一种猜测。 蜡烛从来没有熄灭。 而是所有人都被拖入了镜面，最后镜鬼只杀了触犯禁忌的摩托青年，又把他们送了回来。 “这种流传最广泛的灵异，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等了很久。 一直到白面具提醒，再不继续游戏，就要触犯镜鬼最大的禁忌了，他旁边的张婷才脸色难看的朝前走了一步，很不甘愿的成为了下一个游戏者。 “镜鬼……镜鬼……请快过来，我……我们有事……找你……” 她吓得语无伦次，浑身血液流通都有点不畅了。 在场的人中。 张婷是见识灵异最少的。 贸然看到一个活人被鬼害死在自己面前，她还没有精神崩溃，已经算好的了。 “镜鬼镜鬼快过来，我们有事找你！” “镜鬼镜鬼……” 让张婷脸色更难看的是，她听到后面两个同伴，呼喊镜鬼的声音有力而欢快，简直像是在盼着自己去死一样。 这次只进行了一轮呼唤，镜鬼就出现了。 沉重的阴冷，夹杂着一丝丝血腥气，从脑后弥漫过来，让张婷几乎无法呼吸。 “镜鬼，镜鬼，请问为了爱的人，伤害两个不爱的人，我错了吗？” 她也不傻，看到摩托青年凄惨的死状后，立马回想到了尸羊的提醒，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道德绑架你的人，错的是这个不懂爱的世界」 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行黑字。 看来镜鬼很快就从张婷的内心，找到了答案，她一直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得到了满意答案，而且没有触犯禁忌，张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意识到依旧身处危险的通灵游戏后她又连忙收敛，迫不及待后退，用手肘触碰了一下黄黎。 她甚至没敢开口提醒，生怕触犯了禁忌。 黄黎显得平静一些，谨慎的迈出两步，来到前方。 “镜鬼镜鬼……” 当镜鬼出现，她问的问题是：面对死人的复仇，活人应该怎么办？ 镜面上先是出现了一个「杀」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另一个「杀」字冒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而且每一个字的颜色，都在加深，到最后甚至变得猩红凶戾，充斥着扑面而来的杀意。 当看到满镜面的「杀」字时。 连江凡都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 毕竟只有他才知道，镜鬼的答案，是映照自提问者的内心，这说明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心底深处，其实潜藏着极其嗜杀的欲望。 搞不好她之前的话里还有隐瞒。 那个同事对她做的事，不一定有那么过分，却被她强行附加了种种想象，冠以莫须有的罪名，一直发展到不得不杀人偿债的地步。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杀戮之心！ 黄黎低着头走了回来。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也认出了对方，她还在黑暗的掩盖下，冲着江凡礼貌的笑了笑。 可江凡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里潜藏着一丝独属于杀人魔的意味深长。 他只有在张天阳身上，看到过这种气质。 对此，江凡下意识后退一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露出了受害者姿态。 他十分善解人意。 因为按照犯罪心理学，杀人狂，最爱看到的就是受害者无辜、可怜的模样，这会激发起他们心底那种最变态的欲望。 黄黎脸上笑容更浓郁了，不过当站回原位，她又恢复了惊魂未定的表情，这是一个很懂得伪装自己的女人。 最后该轮到江凡了。 他走上前，迅速开口：“镜鬼镜鬼快来吧我找你有点事！” 别人都是小心翼翼进行着通灵游戏，他却像是赶时间下班一样，语速快得令人不自禁担忧，镜鬼能不能听清他的话。 后面三人全都愣了几秒，才跟着开始念。 “镜鬼镜鬼……” 这一次又是四轮之后，江凡才感觉身后一冷，似乎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来了。”他大喊一声，雷霆般的声音，震彻在整个房间。 后面三人都惊了，呆呆的望向他。 不是，你哪儿来的喇叭？ 赫然，此刻的江凡手上，多出了一个白色塑料、黄底座的喇叭，路上小摊贩最常用的那种。 他这一嗓子通过喇叭的扩张，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推演度+10……推演度+5……” 这其中也包括镜鬼。 “镜鬼镜鬼我问问你。”江凡询问的语气，听上去也充满了二流子味道。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这个问题，让包括镜鬼在内，房间里所有人神色再度一愕。 啊？ 饶是他们已经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种问题，也依旧想不出，是怎样的脑回路，才可以问出这种问题。 “喜欢爸爸……还是妈妈……”镜鬼喃喃自语，也是呆住了。 首先，它从提问的人心里，看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对方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爸妈。 但从它自己的记忆里，也很难搜寻到答案。 因为这个问题，往往不会出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甚至小孩子也不常听到，只有刚学会说话没多久，两三岁的小娃娃，会被刚带孩子，母性爆棚的爸妈问及。 两三岁，那是太遥远的事了。 哪怕在镜鬼的回忆中，也显得模糊而不真实，根本没能让它第一时间就产生死亡后，和活着时候的落差感。 不过在它不断呢喃之下，也渐渐回忆起了幼时的父母，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以及随之而来的怨毒。 生前越是欢乐的时刻，越是能激发出死后的绝望和痛苦。 可就在镜鬼的禁忌将要被触发时。 江凡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真拿你没办法，那我换一个问题吧。” “镜鬼镜鬼我考考你。” “你在我后面，还是……我在你后面？”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的位置变了，直接从镜鬼身后响起。 而后方的三人更是石化在了原地。 因为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三道人影。 江凡，江凡背后的镜鬼，以及镜鬼背后的……另一个江凡。 第257章 宝贝和禁忌 三人望着这一幕，内心诡异至极，他们总觉得，江凡还少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如果猜不对，可是会死的哦。 镜面当中，折射着一张表情错愕的脸，就连镜鬼，也是和三人同样的茫然无措，它看着面前的人影，隐约能分辨，那似乎只是一个影子。 可当它抬起手指向对方，想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 仿佛一旦开口，自己就会死一样。 “快说。”江凡开口催促，这一次的声音，又变成了前方的“他”口中发出的。 镜鬼没有开口。 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有些犹豫的字。 「我……你……」 明明只看到两个字，江凡却似乎已经听到了对方的答案：“你是说，你在我后面？” 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声音还在镜鬼面前。 可下一句话，却是在对方背后响起。 “答错了。” 镜鬼只能透过镜面，看到一块高举的板砖，在自己背后高高扬起，那上面有数不清的惨白鬼手共同握砖，爆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阴冷气息。 最可怕的还是身后的男人。 他黝黑的双眸，在烛火折射下，宛如一双阴神的眼珠。 “噗” 一声恐怖的闷响，镜鬼脑袋消失不见，无头的尸体轰然倒下。 前方的烛火突然疯了一样摇曳起来，恐怖的阴风在房间中席卷，后方三人无比惊恐的看向江凡，把他当成了混进来的一只鬼。 而江凡站在原地，听着系统提示，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推演度达到100，恭喜宿主成功完整的黑色诅咒：镜咒『1』。” “……获得抽奖机会一次，成功抽取：强力升星卡一张。” “推演度+3。” 提示一共有三道。 江凡看了一下，第二个推演度，增加的居然是红色诅咒。 而第一个是黑色。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明白过来。 到了一定级别的鬼，身上诅咒往往就不止一种了，而越是强大的诅咒，越难推演。 无论是刘芊芊，还是长安区分局地下人肉脸，还是刚刚的镜鬼，红色诅咒推演度，都增加得奇少无比。 至于镜鬼竟然能推演出红色诅咒。 这一点，江凡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早在白面具第一个开始游戏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镜鬼，和他曾经四角游戏捡到的板砖一样，作为流传度很广的灵异之一，也是血影级别的，而且是这一级别当中很特殊，很强大的存在，恐怕远胜一般血影。 这也是为什么，江凡之前始终老老实实进行着游戏，没有敢乱来。 直到镜鬼真的出现在了他背后。 他感受到了一股极端恐怖的压力，但与此同时，自己身体里，却冒出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 江凡这才突然发现。 镜鬼游戏流传这么广，很可能同一时间，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玩这个游戏。 所以来到这里的镜鬼，或许不是本体！ 这就让他有了发挥空间。 稍微操作了一下。 或许是「虚神」展现出的强大的威压，吓到了对方，又或许是他直击心灵的问题，让镜鬼回忆起了自己幸福的童年，和如今凄惨的处境对比，激发出了它最深的绝望。 总之运气很好。 直接推演出了一个完整的黑色诅咒。 江凡看了一眼效果，脸上喜色更浓郁了。 这一诅咒效果很简单，在镜子面前，从任何人的内心深处，映照出一个他自己。 不具备任何攻击、防御能力，但真实性十分的高。 可以走动，作出任何动作，不过不能说话，就像一个最真实的影子一样。 说白了，这是「镜像」的一个升级款。 而且这个诅咒映照出来的，可不再是影子的形式，而是真人样子。 此外它还能代替「鬼上身」，模拟出别的鬼，以此来对对方的朋友、家人进行欺骗。 “「镜像」在专门的镜鬼，以及一些强大的鬼面前，已经有点不够用了，毕竟只是一个灰色诅咒，「镜咒」恰好能够替代它。” “而且想「鬼上身」，往往需要特定环境，以及很艰难的一系列设计和操作，如果能直接映照出一只鬼的分身，就方便多了。” 江凡高兴之余，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外。 黑暗下，他双瞳漆黑，被「鬼眼」环绕，加上如今强大的灵魂，就算张天阳这种级别的人物，恐怕也无法悄无声息窥探他。 他一眼就确定了，尸羊并没有偷窥这里。 估计他也明白镜鬼的恐怖，所以不敢乱看，生怕触犯了禁忌。 “游戏结束了。”江凡转过头，冲着三人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示意她们出去了不要乱说话。 张婷和黄黎点头如捣蒜。 白面具也点了点头。 但江凡从他平稳的动作中，并未看出慌乱和恐惧，他内心的判断范围一下缩小了不少，对于这个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他没有点破。 推开门，尸羊坐在矮凳上，自顾自喝着茶，丝毫没有管几个新人死活的意思。 看到出来了四个人，他有些意外。 “这次的好苗子不少，正好，最近协会有些蠢货死了，你们刚好能接替他们的位置。” “走吧。” 他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四人很懂规矩，没有多问，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江凡并不怕三人事后向尸羊告密，杀死镜鬼，这种事即便对于尸羊这种队长级的人物而言，也跟听天方夜谭一样。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无论谁说，他也不可能相信。 况且就算他相信了，又如何？ 通灵协会的成员本就来自天南海北，谁还没点秘密了。 半路上，他权衡了其中的利弊，选择继续进行通灵协会的试炼。 几人走上电梯，尸羊刷了一张特殊的黑卡，电梯里的灯突然熄灭了下去，随后就是一股强烈的爬升感，像是电梯正在飞速上升。 但江凡却眯起了一双眼。 电梯中的黑暗他能够看穿，可某个瞬间，却又陷入了一种他用「鬼眼」也看不透的漆黑之中。 他怀疑，所谓的「下降感」、「爬升感」，都是刻意设计出来的，为的就是掩盖这一层真正的位置，给众人一种，他们刚刚其实在地底的错觉。 “看来通灵协会的这个试炼地点，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让一位队长级，都要如此小心的保守。” “可既然这里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用来当作新人试炼地点，通灵协会难道不知道，新人里很容易混进来间谍吗？” “还是说，他们也想利用这些别有用心者的好奇心，这一层特殊楼层，藏着的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个充满了禁忌的恐怖之地，他们想靠别人的力量，探索这片地方，所以才故弄玄虚？” 江凡一路上，进行着种种猜测。 不是他心思深沉，自小和老爷子混江湖，见识过太多歹毒的人心，他明白，如果不率先算计，就会成为别人盘子里的肉。 第258章 把鬼困在影子里 等电梯停下，已经是在十八楼，这栋楼的顶层。 一行五人走出去。 在尸羊带领下，又通过楼梯来到了更上一层，天台。 尸羊先是转身，把上天台的门反锁上，这才看向了面前的四人。 “很高兴，你们能活到现在。” “但现在，才是真正凶险的游戏，为此你们需要堵上自己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你们再无后路。”他一边开口，一边走到了楼顶边缘，转头微笑着看向众人，松开手，钥匙落了下去。 “楼顶隔绝了一切信号，没有任何食物，刚才的门是特级不锈钢防盗门，就算用专门拆墙的长柄八角锤，砸上一整天也不会变形。” “我自有办法离开。” “你们如果游戏失败，只能活生生饿死在这里，当然，前提是你们能在踩影子游戏中活下来。” “游戏规则很简单，如果有月光，就不用管，如果没有月亮，就点燃一支蜡烛。” “玩游戏的人嘴里一直念着，影子影子，我来踩你了。” “然后紧盯着自己的影子，一直走，尝试用两只脚踩在它身上，一旦你踩中了自己的影子，就意味着有东西来了，因为人永远不可能两只脚踩住自己的影子。” “当然，你们不用耍小聪明，去辩论脚的重合位置，算不算踩中，我或许可以陪你们聊一聊，但通灵游戏中的鬼，不会给你解释的时间。” “踩中影子后，往往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比如这个多出来的影子，跟着你悄悄回到家，躺在你的床下，从此一直缠着你。” “或者这个影子代替你回到家，而你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法。” “以及被影子杀死在楼顶，等所有人来找的时候，只能看到的你一具干尸。” “但协会不会让你们玩必死的游戏。” “这里有四张通灵符，可以压制灵异，但需要精准的贴在鬼的额头正中心，你们踩住影子后，就想尽办法贴上这张符，鬼就会被封在你们自己的影子里。” “这之后有两种方案，一是你们驾驭这只鬼，掌控它的力量，但被反噬的可能性极大。” “二是让你们身上跟着的亡魂，吞下这只被通灵符桎梏的鬼，突破执念的界限，成为恶鬼，那时候你们才算是掌控了灵异，真正具备成为协会成员的资格。” “也能有手段，帮助今晚另外一些，没有来到这里的新人，根除他们内心的痛苦。” “不过这都是后话，踩影子的凶险程度，不是请镜鬼能比的，过程中会发生种种意外，能否成功把鬼锁在影子里，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手段了。” 尸羊是个不喜欢拖沓的人，一口气说完所有，递给每人一张像是用鲜血写的，字符古怪的符箓，就背着双手，安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了。 眼看几人喃喃自语片刻，大概明白了规则，他才点燃一根通灵协会特质的乳白色蜡烛，又退开几步，冷眼旁观。 包括江凡在内的三人，都没有主动上前。 这一次依旧是白面具第一个走了上去，他似乎有点熟门熟路。 “影子影子我来踩你了……影子影子我来踩你了……” 他背对蜡烛，烛火映照着他的影子，干瘦，羸弱，摇摇晃晃，似乎风一吹就会散。 可白面具身板挺得笔直，自信从容，一直走到了楼顶尽头。 他没能踩住影子，嘴里停下了喊话，一言不发走回来，又重新进行了一遍刚才的过程。 众人屏息静气，凝望着这一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毕竟白面具敢第一个进行游戏，一定是有点东西的，跟着他学，肯定能增大存活率。 到第六次的时候，走到楼顶一半位置，白面具脚步突兀的停了下来。 下一秒却直接蹲下身，一把将手上什么东西用力按在了水泥地上。 一阵冷风从楼顶刮过，古怪的寒冷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里一样，众人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耳边隐约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哀嚎。 他们还在晃神的刹那，白面具青年已经走回来了。 尸羊轻松的身形，都绷直了几分，直勾勾打量着他：“你怎么这么轻松，你以前是协会里的人？” “不是。”白面具语言简洁得不像话。 “那你一定玩过踩影子的游戏，还曾经抓住过影子里的鬼，你……真的活人吗？”尸羊虚眯着眼，身上弥漫出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 张婷和黄黎吓得一动不敢动，有种面对嗜血猛虎的惊悚感。 白面具的语气中听不出紧张：“我当然是活人，死人只会拖更多的人活人下去陪自己，只有活人才会想要复活死去的人。” “我一直觉得，你们协会的会长应该是个伟人。” “明明死去的亲人，只会一步步害死你们，你们却想将他们拽出深渊，我很敬佩通灵协会的所作所为，才想着一定要加入。” 和一开始的桀骜不驯不同。 这一次白面具居然是在表忠心，明明他根本不惧怕尸羊的威胁，却依旧说出了讨好一样的话。 尸羊表情不变，一直打量了对方近十分钟，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伸出一只手。 “欢迎加入……通灵协会。” 白面具伸手，只是跟对方浅握了一下。 “该你们了。”尸羊又看向剩余的人。 两个女人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江凡，明显是希望他第二个上。 “女士优先。”江凡也是十分的绅士，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没有人愿意上前。 “踩影子一旦开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影子涌过来，如果你们没有尽早踩到合适的影子，就会被不止一个影子盯上，它们都想进入你的影子，可你只有一个影子，它们该怎么办呢？” 尸羊笑眯眯开口，目光不断在几人四肢、身体上打量，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很可能这些“影子”，会将踩影子的人分尸，这样他们的影子就多起来了。 原以为听到这句话，三人会惊恐万分。 实际上两个女人的表现也的确是这样。 可尸羊从那个背着黑色大包的年轻男人脸上，第一时间看到的微表情变化，居然是嘴角上扬，控制不住的欣喜。 哪怕他意识到问题后，迅速转变了表情。 可人的第一情绪，往往才是最真实的，尸羊心底生出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 他发现，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比他判断的，还要疯癫许多。 被很多鬼盯上，难道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第259章 孩子、丈夫，潜力巨大的黄黎 场面有些僵持。 尽管听到了尸羊口中的话，两个女人依旧不愿意上前，她们不断望向彼此，都企图让对方先上。 白面具的游戏过程太顺利了。 踩影子这个游戏的危险之处，还没有被人试探出来，就跟刚才死的摩托青年一样，上得越早，死得越快。 这是一个胆小鬼博弈。 所有人都明知道，一直不进行游戏，会有某种危机降临，而率先进行游戏的人，死亡率极高。 谁胆子小，谁就要主动去承担这份风险。 不过在对峙一段时间后，两个女人突然发现，旁边的年轻男人眼神里不仅没有焦急，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潜藏着某种期待。 他该不会是故意想触犯「踩影子」的禁忌吧？ 联想到对方在镜鬼游戏中，展现出的诡异一面，两个女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她们突然明白，这场心理博弈，似乎不该带上这个男人，于是只能望向彼此。 一直等了十多分钟，先前还平静的楼顶，突然刮起了寒风。 现在夏天刚结束没多久，天气明明还是闷热，就算是凌晨三点多，也不可能刮这么冷的风，跟寒冬腊月都没什么区别了。 烛火摇曳。 映照出的几人影子，也在杂乱晃动，影影绰绰之中，似乎不止有五个人影。 张婷恍惚间看到，自己影子旁边，多出了一双手，正悄悄探向自己脖颈。 “啊！” 她忍不住了，尖叫一声，跑上前去，选择了开始游戏。 “影子影子~我来~踩……踩你了……” 声音中难以抑制紧张，脚步也十分谨慎，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 张婷颤颤巍巍，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生怕哪一步落下，影子没有动。 她就这么维持小心翼翼的状态，走到了楼顶的一半。 到这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突然大胆起来，步子变大，头也不再低垂，昂首挺胸的朝前走去，连嘴里声音都大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平稳有力。 “影子影子，我来踩你了！” 后方的几人总感觉，这声音有点不像张婷自己的。 张婷一直往前走，直至来到了天台边缘，可她脚步不停，似乎根本没看见面前的栏杆。 栏杆只有半人高，如果继续往前走，她可能会直接跌下十八楼。 后方几人心头一惊。 因为他们此时赫然才看到，张婷多出来了一个影子，地上她自己的影子正在拼命挣扎，不想往前走，可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却架着她影子的手脚，逼迫她继续前行。 张婷一只脚踏在了栏杆上。 紧接着以走路的姿势，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这个动作常人肯定做不到，就好像是有人托举着她的身体，把她硬生生抬上去的一样。 眼看她就要直接走下楼，这时她的影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小孩子尖锐的哭声。 “哇~哇哇哇~！” 地上男人的影子好像被谁咬了一口一样，慌忙撒开手。 张婷意识清醒过来，看到面前的万丈高楼，吓得腿一软，身体下意识前倾，眼看就要坠楼。 此时她的影子里又探出另一只男人的手，把她往后拉了一把。 她倒向了楼顶内侧，恰好压在先前操纵她的男人影子上，脑袋摔出了血，一边手肘也错位了，应该是骨折了。 不过看到身下的影子，张婷反应过来什么，一把将通灵符按在对方额头。 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男人影子被张婷的影子完全包裹，消失不见。 “啊……啊……嘶……” 她倒在原地，哀嚎不已，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平地一摔都可能成二级伤残，更别说站在半人高的栏杆上倒下来了。 张婷此时痛苦得像是快死了一样。 这时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尸羊伸出了宽厚的大手：“欢迎加入……通灵协会。” 随后他用一种类似草木灰的东西，帮张婷止了血，还轻易就把对方错位的手臂，接了回来。 尸羊的现实身份，正是一名老中医。 不过那“草木灰”的效果，有点超出中医范畴，张婷刚站起身，走回来和众人站在一起，突然很惊讶的摸了摸头上伤口，那里传来丝丝痒感，好像伤口正在长出新肉。 “完成了这个游戏，你们基本已经算是通灵协会的人了。”尸羊看向几人，笑眯眯说了一句。 这也是一种拉拢人心的方式。 一开始他对众人死活不管不顾，而在张婷完成踩影子，基本快成为通灵协会成员时，他不光拿出了疗效神奇的“草木灰”，还亲自帮助接骨。 这样瞬间就能建立起新人对协会的归属感。 江凡看着对方这些手段，心底也在默默学习，老爷子常说，干他们这一行的，永远有东西要学，就算是能看穿天命的人，也不一定能看穿人心，想玩弄人心，就要不断进步，不断增益自身所不能。 张婷结束后，黄黎没有过多挣扎，她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年轻男人。 只能自己走上前，开始了通灵游戏。 她的游戏过程并不顺利。 一开始还在走直线，慢慢的就变成了绕着房顶转圈，她自己似乎并不知情，嘴里依旧念叨着“影子影子……”，大步往前走，试图踩住自己的影子。 蜡烛位置是固定的，按理说绕圈走，不可能始终保持影子在自己身前，可黄黎的影子在某一刻起，固定在了身前。 就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前面一直跑，引导她去追一样。 “这怎么有点像鬼打墙？”张婷经历了一次生死后，胆子大了许多，开口说了一句。 尸羊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外人干预，她很可能会被这只鬼带着一直走，直到耗尽体力，走死在这里为止。” 黄黎就这么走了快半个小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救了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朝后倒退着开始走路。 这时身前的影子又开始追着她往后走。 走着走着，黄黎突然往前两步，稳稳踩在了影子身上，接着学白面具的样子，立马蹲下身，精确的将通灵符贴在影子额头上。 尸羊和江凡都很惊讶。 他们自然能看出，黄黎是在场唯一身上没有鬼，以及诅咒的新人。 对方居然仅凭强大的意志，就从鬼的蛊惑中挣扎出来，找到了一条生路。 第260章 被深深伤害的江凡 尸羊脸上多了几分重视，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欢迎加入通灵协会！” 黄黎脸上一抹戾色一闪而逝，重新变成一副柔弱、害怕的表情：“谢……谢谢。” 江凡小时候听老爷子说过。 有些人生来就是干某件事的料，可能这种人前几十年的人生中，一直平平无奇，一旦内心某个开关被打开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似乎不小心接触到了一个这样的天才。 一个灵异犯罪方面的天才。 一般而言，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作为熟人，他有极大可能性被对方选为杀人目标。 不过江凡不在乎。 他只希望黄黎能晚一点来杀他，最好带着一只足够厉害的鬼。 也不枉当初在惠民街，他留了对方一条命的恩情。 三个新人已经完成了踩影子。 只剩下江凡了。 他没有等尸羊提醒，已经走了上去，此时那截蜡烛早已燃烧到只剩五分之一不到，黄黎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忘了告诉你们，蜡烛燃尽，黑暗中全都是你的影子，到了那时候，会有数不清的影子鬼来找你。” 尸羊戏谑开口。 他早就想敲打敲打这个刺头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江凡闻言浑身一震，像是被吓到了，两条腿开始发软，朝前走的脚步变得极度缓慢。 短短几米的路，他走了快三分钟，这才越过蜡烛，正式开始了游戏。 “影子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江凡开始喊影子的时候，烛火猛的闪动了一下，在场所有人内心都掠过一股强烈的心悸。 就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尸羊实力高超，感知敏锐。 他察觉到了一股极端邪恶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只从一位通灵协会高级干部身上感受到过。 对方杀人如麻，终日被数不清的冤魂缠身，才有了这种气场。 难道有什么麻烦的鬼物被招来了？ “和请镜鬼不同，踩影子引来的鬼物强弱，和游戏者的实力息息相关，这种气息……他难道比我还强，或者至少是和我一个级别的人物？他也是……队长级？” 尸羊手伸进衣服里，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眼底露出浓浓的警惕。 “影子影子我来找你了……” 江凡一步步往前走，看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余光却是瞥向了身下，从这个游戏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别人踩影子，踩到的其实都是一种影子鬼。 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某个瞬间，动作步调，似乎变得和自己不太一致。 “我难道真能踩住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又是什么……” 接近天台边缘的时候，江凡突然发现，自己脚下多出来一道影子，对方正伸手朝自己影子的脖颈抓去。 下一刻，他脖子猛的一凉，明明只是影子被抓住，他却也像是被一双死人的手死死掐住了一样。 江凡愣了一下，倒不是吓着了。 主要他有些讶然。 厉鬼现在这么不值钱了吗？ 尸羊并未跟他们详细说明，踩影子这个游戏的特性，因此江凡并不知道，是自己如今强大的实力，惹来了一只踩影子厉鬼。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脚腕、手腕上又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就好像有一个长着很多只手的人，从背后拉住了自己的四肢，想要操控自己的人生。 江凡也的确被操控了，手脚不受控制的继续走动起来，笔直的朝着天台走去。 接下来他或许就要踩上栏杆，一跃而下，摔成一摊肉泥。 不过还没等江凡自己用诅咒逃生，他身下突然传来一股极端凶戾的气息，他自己的影子，居然也动了起来。 漆黑的板砖凭空出现，现实中的江凡分明没有握砖，可他的影子却不知道从哪里，抓住了板砖。 一只手高高扬起，砸向身后。 抓住江凡的影子突然遭受重击，捂着头蜷缩下去，江凡的影子却没有因此收手，而是扑上去，一砖又一砖。 “推演度+5……推演度+10……” 耳中不断响起提示。 摆脱了操控，站在天台边缘的江凡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一幕，两个影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或者说，单方面殴打。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子为什么这么强。 黑影中隐约爆发出一种又一种恐怖的诅咒气息，不断加成之下，它居然能够压着一只厉鬼打。 “这是「复仇」，这是「灵躯」，这是「捉迷藏」，这是……”江凡原本正悠闲的报着自己影子用出的招数，突然眼珠子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 “不对，这特娘的是「替死」！？” 楼顶的水泥地面上，那个外来的影子在承受了一轮又一轮殴打后，竟然卧薪尝胆，抓准机会，把一个尖锐的物体，从背后插向了江凡的影子。 而此刻，他的影子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熟悉的诅咒气息。 “住手！”江凡立马大喊。 可惜没有用。 那个外来影子杀招落下，下一秒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胸膛，紧接着整个身体支离破碎，只留下一块灵肉落在原地。 而江凡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开背包，用包挡住尸羊的视线，打开了几个灰色金属魂瓶。 一看之下，他差点背过气去。 一个魂瓶当中，魂肉直接少了一半，也就是足足一百斤！ “你踏马……”他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趴地上就要去拽自己影子的脖领子，然而却抓了个空。 在对方出手，使用「替死」刹那，江凡就料想到了这一刻。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影子，不可能具备太多灵异力量，能抗衡厉鬼已经不错了，要使用「替死」杀死一只厉鬼，它恐怕还做不到。 而如今的「替死」拥有了[狸猫]这个标签，既然影子没有足够的“蓝量”支撑这一诅咒，它自然会从附近寻找魂肉，来抵消消耗。 自己身上的魂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逆子，我真想掐死你，你真该死啊！”江凡目眦欲裂，牙关紧咬。 他以前就担忧过，影子在自己不断「说谎」之下，真的拥有了生命，会不会伤害到他。 但拥有了「虚神」后，这一担忧烟消云散，他也不再紧张，自己影子的故事，是否会化为现实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刚一出现，直接就深深的伤害了他。 第261章 通灵协会万岁! 江凡踩着影子的头，恨不得立马给对方几板砖，不过他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身后的人恐怕要起疑了，也只得先捡起地上灵肉，用身体阻隔视线，塞进魂瓶当中。 他掂量了一下，灵肉应该刚好一斤出头。 一百斤魂肉，换一斤灵肉，也不知道是亏还是赚。 “该死的影子，收了你！”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凡把那张通灵符贴了下去，按在影子额头顶上。 这也是踩影子游戏里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他不做，有点说不过去。 被贴中的影子一下就不动了，但就在江凡惊讶于通灵协会这种符箓的神奇之处时，影子突然作出一个捧腹大笑的姿态，还用力跺着脚，似乎是笑到不行了。 随后又指指江凡，再指指水泥地上贴着的符箓，最后指指自己。 好像是在说：你该不会指望这玩意儿就能镇住我吧？ 旋即它做出了一个更恐怖的举动。 竟然一把抓起那张符箓，递到嘴边，一点一点啃咬，最后直接全部吃了下去。 符箓被啃下第一口的瞬间，江凡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凶性散发了出来，符上那些红色的笔迹像是在流动的人血。 这符搞不好是用一只很恐怖的鬼的血写下的，因此才能够镇压绝大部分鬼物。 一般的鬼物，仅仅感受到一丝气息，就不敢动弹了。 可自己的影子居然像是在吃什么美食一样，“嘎嘣嘎嘣”全给吞下。 从它贪婪的表现中，江凡甚至觉得，就算面对上那只恐怖的鬼本身，自己的影子也会毫不犹豫，扑上去，啃下它的血肉。 “好小子，还挺贪婪。”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自己的影子的确有几分邪性。 他用「鬼眼」都看不出对方的跟脚，而且影子有可能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以及能模仿出自己的一切。 某种意义上，这个影子，比鬼还要诡异、难缠。 对方亦正亦邪，面对自己时，充满了挑衅和放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反噬。 真到了那一天，它的麻烦程度，恐怕会胜过江凡见到的任何一只鬼，包括刘芊芊。 幸亏江凡在踩住影子的刹那，就感受到，「虚神」被触发了。 他和影子最大的一个不同点就是：他才是本体，影子始终只是影子。 这一特性，配合上「虚神」。 在影子面前，他就是神！ “太好了，既然你觉醒了，将来就好好跟着我，征战天下，君临世界。”江凡突然蹲下身，一改先前的暴怒，转而用十分温和的语气开口。 “不用害怕，也不用彷徨。”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特殊的人群，在到了一定年龄后，影子就会活过来，这是很常见的事。” “影子是每个人最好的伙伴，会帮助他们做一切他们想做的事，会永远陪着本体，会执行本体的一切意志。” “每个好孩……好影子都应该听本体的话，否则就会生可怕的影子病，被本体抛弃的影子，更是会失去自己的一切。” “本体掌控着影子的生杀大权，影子是本体最忠实的仆人。” “对了，就叫你影一吧，因为每个影子，都只有一个本体，而一个本体，却可以创造出无数的影子，如果你不够听话，我就会杀了你，再创造出影二辅佐我，懂了吗？” 江凡对涉世未深的影子，直接来了一波pua教育，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原本桀骜的态度，都不由缓和了几分，惊疑的望向他。 “上面的话我说重了一点，但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本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影子。我好，你也会更好，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你可以背叛任何人，独独不能背叛我，否则老天爷都不会原谅你。” 江凡见有效果，又连忙加深了一波洗脑。 原本还想展现一下自己凶性的影子，此刻也有点拿捏不准了，只好先老老实实，化为了原本的模样，继续成为江凡的影子。 江凡见此，也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走了回去。 “我好了。” 尸羊脸上带着几分惊疑，走了过来，犹豫的伸出手。 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欢迎加入通灵协会”，就见面前的年轻男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以及浓浓的虔诚，抢先一步开口了。 “通灵协会万岁！” 原本刚才感应到通灵符凶性外泄，起了一丝疑心的尸羊，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应该是我想多了，他的高兴完全是发自内心，找不出一丝破绽，对协会的虔诚，还有眼底深藏的渴望，应该是极度希望，自己能在协会中有一番作为吧？” 尸羊人老成精，看人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对方此刻发自内心的兴奋，他绝对不会看错。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一趟通灵协会之旅，江凡杀了两只厉鬼，推演了两个完整的黑色诅咒，而且还觉醒了一个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的影子。 此外结识了潜力巨大的黄黎，她将来又有可能是另一笔惊喜。 江凡甚至觉得，这个什么通灵协会，应该挺旺自己的。 他加入这里，那完全是来对地方了。 “嗯……好。”尸羊愕然回应了一下，想松开手，却发现被对方牢牢握住，年轻人那双眼睛，洋溢着狂热，直勾勾盯着自己。 “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 就听江凡继续重复：“通灵协会万岁！” 尸羊反应过来。 这是想让我也喊一句？ 会不会太中二了，就像小孩子似的？ “尸羊先生，您对协会的信仰不够虔诚！”见对方一直不开口，江凡眼底露出不满。 尸羊：？？？ 我才是考官吧。 你小子这就反客为主了？ “您难道已经对协会产生了二心，我们通灵协会难道不应该万岁长存，君临世界吗？” 不是…… 尸羊咧了咧嘴，你这中二的话，自己说着不羞耻吗？ “我偷偷录像了，我在协会里认识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尸羊先生，你应该也不想让会长知道你的不忠吧？”江凡像极了一个宗教狂热份子，一定要逼得保守派，也变成狂热派才甘心。 尸羊的目光在某个瞬间，变得有点想杀人，但注意到对方的确只是过分狂热后，又找不到好的杀人理由。 最后只得犹犹豫豫的开口。 “通……通灵协会万岁？” 没想到江凡还不满意：“不够坚定，不够热烈，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尸羊先生，让我看到你的信仰！” “通灵协会万岁！”尸羊一阵头疼。他很想抬手劈了这个年轻人，可今晚这里有两个人都让他看不太透，如果出手，恐有变故。 不杀了他，以这个年轻人脑子有泡的状态而言，出去了恐怕真的会找人向上举报自己。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遵循一下傻子的意愿。 毕竟他扯上了对协会的信仰当虎皮。 “你们也说！”尸羊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尴尬，大声喊完，环顾一圈四周一圈，呵斥一句。 张婷几人愣了愣。 “通灵协会万岁！” “通灵协会万岁！” “通灵协会万岁！” 第262章 驾驭两只鬼 通灵协会作为一个低调有内涵的组织，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行为理念。 一般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江凡的口号，显然给几个新人灌输了一些错误的思想，他们喊完之后，望向尸羊的眼神都变了。 颇有一种“不得天下心不死”的豪迈感。 “喊归喊，你们不要多想，协会并没有任何雄心壮志，也不想当什么万岁，管理这么多人很累的。”尸羊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摆摆手，警戒一句。 “行了，接下来开始最后一个步骤，说是考验的一环，实际上你们现在已经得到协会的认可了，这也是最简单的一个考验。” 眼看他说出这句话。 一旁的江凡暗自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喊出协会万岁，就是为了遮掩自己踩影子时，露出的一些破绽。 当时尸羊眼底已经有了几分怀疑，明显是察觉到了通灵符破碎的气息，以及自己影子的异常了。 可在这一通搅和之下，他就顾不上想太多了。 “通灵符使用后，直接融入了你们的影子，将一只鬼关在里面，你们主动把血滴在影子上，则可以削弱这层封印。” “然后用意念跟鬼沟通，选择驾驭它，或者是让你亲人、挚友的鬼魂吃了它，化为恶鬼，供你驱使。” “当然，这件事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的。” “待会儿我会在旁边，镇压这些危险的怪物，你们自己也需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才行。” “第一种方式是最危险的，死亡率高达七成，协会一般建议选择第二种，毕竟你们都是为了亲人才来到这里，想必他们化成恶鬼后，也不会害你们。” 江凡听完有些诧异。 通灵协会掌控灵异的方法，听上去比44局高级多了，主要这其中省略了一个步骤：和鬼物达成共识，取得认可，并感受它们的痛苦。 相当于强行驭鬼。 他不解的是，都拥有这种手段了，通灵协会为什么还只能在44局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毕竟这样完全可以缔造大批量灵异掌控者。 几乎称得上无敌。 这一次白面具没有主动上前了。 黄黎也脸色微沉的停在了原地，因为她身上并没有死去的亲人，只能选第一种最凶险的方式。 反倒是始终唯唯诺诺的张婷，在经历了两轮考验，都安然无恙后，似乎自信心急剧提升，直接走上前去。 “大人，我愿意第一个来。” 尸羊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根蜡烛点燃，拿在手上，他的影子被映照出来竟然有足足四五个人。 这些人影有种独特的扭曲感，有点像大火之中，被灼烧扭曲的空气。 他们下肢似乎粘连在一起，或许是被烧得融化成了一团。 这些影子出现刹那，江凡和白面具身体全是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喘息加重了几分。 强烈的凶意扑面而来。 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不止一只厉鬼！ “尸羊……” 江凡喃喃一句，这才明白，自己一路上都小看了这个中老年人，对方的实力在队长级中，恐怕也是佼佼者一列。 这么多只融合在一起的特殊厉鬼。 真打起来，半步血影都不一定能干得过他。 “好了，开始。”尸羊开口，声音层层叠叠，像是很多个不同的人在一起开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夹杂着死人对生者的不甘，厚重的怨气扑面而来。 张婷也注意到了地上那些错乱的人影，脸色煞白了几分。 还好的是，她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这才没有吓得直接昏厥。 从雨衣下摸出一把刀，咬牙割破指尖，鲜血滴落，颜色有点淡，这是长期和鬼待在一起，被吸走了过多阳气的表现。 她自己的讲述中，是最近才接触到灵异的。 可在场懂行的人看到这一幕，立马知晓，这个张婷恐怕早就被一只鬼缠身多年了。 她那个所谓的初恋，搞不好早就死了。 她在医院看到的是一只鬼，而且这只鬼已经跟随她很久了，一步步引导她做出了最残忍的事。 “对了，那个，大人，我能选择让哪个亲人，来吞噬影子里的恶鬼吗？同时再让他吞噬了另一个亲人，行不行？” 这时张婷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 尸羊一愣：“如果能同时驾驭两只鬼，会有莫大好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我……”张婷的血滴落进影子，她的影子立马像沸腾的水一样滚动起来，这种情况下，她才不得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怕他恨我，小宝还小，不懂事，应该不会恨我。” “……”尸羊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刚才你在楼顶边缘，有一只男人的手把你拉了回来，你放心，哪怕犯了一些错，亲人是不会责怪你的。” “那……好……好吧。”张婷权衡了一下，似乎被尸羊口中，驾驭两只鬼的莫大好处给吸引了，不再犹豫，直接闭上眼，尝试用意念去沟通影子里的鬼。 不久后，一阵嘹亮的小孩哭声，在楼顶响了起来。 还有一个男人不甘的低吼。 以及另一个男人惊恐的惨叫。 张婷的影子里，杂乱的影迹不断晃动，似乎正在发生一场恐怖的杀戮。 恶鬼原本是肯定不会被执念吞噬的。 但此刻尸羊背后的众多影子中，有人伸出了一只手，探进张婷影子，压制住了恶鬼，让它变成了盘中之餐。 直至两道凶戾无比的气息升腾而起，她的影子才逐渐平静下去。 最后一刻，有一只小小的手，悄悄伸出来，似乎想拉一下她的手，却被张婷连忙躲开了。 她有些慌了神，连忙跑到尸羊旁边：“大人！我这……这是……成功了吗？” 尸羊望着她的影子，凝重的点了点头。 “一次掌控了两只恶鬼，他们比一般恶鬼弱，但联手起来，称得上很强大了，熟练之后，你足以一个人杀死二级调查员。”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那就是张婷影子里的鬼，刚才已经对她动了杀心，只不过被尸羊用厉鬼的气息，镇压下去了而已。 张婷回去之后，一个不慎，哪里没操作好，极有可能遭受反噬而死。 但尸羊并不打算管这种闲事。 他是招新人的考官，只管把符合要求的新人招进来，多一个名额，就多一份奖励。 至于这些人回去之后，是死是活，就跟他没太大关系了。 第263章 他……屠了一条鬼街 张婷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一加入协会，就拥有了杀死那什么二级调查员的实力。 “大人，二级调查员很厉害吗？”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在大多数城市当中，二级调查员，已经是灵异掌控者中的佼佼者了，一般而言，都能横着走。”尸羊点点头。 张婷闻言转过身，目光凶狠的扫了一眼江凡。 似乎在思考，回头要不要给这个一路上坑害自己数次的疯子一点颜色看看。 几人当中，她是最纯粹的普通人，在初恋死后，被一个神秘人找上，让她杀两个人当投名状，就给她介绍一个，可以让死人复活的组织。 此外对于灵异，张婷没有丝毫了解。 自然也并不知道，江凡杀死镜鬼那一幕，有多骇人。 “你来。”尸羊这时冲黄黎招招手，似乎对于她能走到哪一步，有着几分好奇。 “我……我身上没有亲人的灵魂。”黄黎有些犹豫。 “我知道，但你吸引来了一只顶级恶鬼，你应该从小就是招鬼体质，或者曾经遇到过什么恐怖的事，只是你自己忘了而已，通俗一点来讲，在掌控灵异方面，你资质不错。” 尸羊解释了一句，随后安慰道：“不用害怕，我会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你镇压那只鬼，就算你收容失败，我也会在瞬间出手，杀了它，给你第二次踩影子的机会。” 对于这种潜力巨大的新人，尸羊起了爱才之心。 通灵协会内部也是有派系的。 他打算收一个弟子了。 “这……谢谢……大叔。”黄黎没有像张婷一样，毫无底线的喊了“大人”，作为一个内心藏有无尽杀戮欲望的人，她的胆色，比自己展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这样的表现也让尸羊更满意了。 一般而言，能有成就的人，都有点脾气，不会轻易就把自己摆在下位。 “开始吧。” 黄黎一刀直接割破了指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盯着不断滴落，深红色的血液，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般的潮红。 猩红滴入漆黑的影子。 黑影骤然翻腾起来。 一阵像响尾蛇的“嘶嘶”声凭空响起，黑暗中有一条什么东西绕着黄黎的身体往上，纠缠住她的四肢，一直到脖颈，一圈圈缠绕，让她陷入了窒息。 脸色涨红，眼珠子死死瞪大，两只手紧贴在身体两侧，面露惊恐，口中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尸羊突然冷哼一声，他身后那群人影中，消失了一道身影。 下一刻那条漆黑的蛇一样的东西，就仿佛遭到灼烧，快速扭曲着滚落到了地面上，重新融入了黄黎的影子。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这时黑暗中又响起一阵狂笑。 黄黎就像中了魔咒一样，情不自禁跟着大笑起来，五官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 她的笑容很古怪，一点点持续不断的放大，嘴角越咧越恐怖，像是要活生生撕裂一样，眼珠子也仿佛要直接瞪爆。 这种狂笑引导下。 就连旁边的张婷也忍不住露出了这种十分诡异的笑容，幸好没过多久，她影子里传出一阵小孩子“哇哇”的哭声，才让她表情恢复了正常。 江凡都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张开「鬼眼」认知观察，发现黄黎影子里是一个用两只手，分别捏住嘴和鼻子，模仿女人笑声的男人。 他突然明白了。 这应该是一只靠声音引发想象，再将这种想象进一步演化为真实的鬼。 先前的蛇，来自“沙沙沙”的声音。 此刻的怪笑，则来自他模拟的笑声。 这种能力倒是少见，而且十分强大，江凡如果不是用「鬼眼」看透了他的把戏，对这种灵异产生了部分抗性，仅凭他现在强大的灵魂，竟都有些难以抵御。 他明白，刚才如果自己真的笑起来了，后面的事情恐怕就容不得自己把控了，除非「捉迷藏」躲起来。 此刻的黄黎嘴角已经出现了血迹，唇肉被自己的笑容硬生生撕裂，眼珠子上也开始出现明显的血丝，额角青筋爆突。 她或许要硬生生笑死在这里。 尸羊皱了皱眉，又一次出手了，他蹲下身，紧盯着地上模仿各种声音的拟声鬼，沉喝一句：“回去！” 他背后的一只只厉鬼同时张口。 层层叠叠的声音，附带恐怖的威压，强烈的阴冷气息弥漫，镇得黄黎影子里的鬼，连忙止住了笑声。 不过顶级恶鬼往往都桀骜不驯。 哪怕遭受更高级别鬼物的威胁，也不可能让它心甘情愿，成为活人的奴隶。 没过多久，黄黎好像又听到了某种声音，这一次她双瞳猩红，舔着唇角的血迹，竟然开始弥漫出恐怖杀意，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尖刀，环顾在场所有人。 刚刚掌控了灵异，觉得自己无比强势的张婷，在这个女人的注视下，竟然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明白了，同为灵异掌控者，也有高低之分。 对方明显比自己疯多了。 正在黄黎拼命压制内心杀意，嗜血目光不断闪烁之时，她盯上了一个年轻男人，对方后退两步，显得十分害怕。 猎物的畏惧，最能挑起猎手嗜血的本能。 黄黎嘴角扬起，迈步就要走过去，此刻的她，意识浑浑噩噩，早就有一大步被影子里的鬼占据了。 可当选定了这个目标后。 那只拟声鬼突然发现，这个活人的反抗开始变得激烈了起来。 “你……疯了……？给我……滚……出去！” 表情不断挣扎，嘴里发出两个人之间不断切换的声音，黄黎竟然凭借惊人的意志，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她额角冒着汗珠，深深的看了不远处的江凡一眼。 自己能从惠民街活着出来，很大程度上是靠了这个男人，但黄黎之所以不想杀他，不是因为顾念着这份恩情。 而是因为她后来才知道。 那晚之后，整条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个男人，他……屠了一条鬼街！ 第264章 白面具的身份 不过想收容一只恶鬼，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下一刻耳边所有声音消失不见，黄黎眼珠疯狂的往上翻，直至只剩下眼白，她怪异的咧起了嘴角，拿起刀就朝自己喉咙插去，明显是被影子里的鬼附身了。 尸羊神色一沉，就要出手。 这时黄黎挣扎了几下，居然夺过身体控制权，不过她插向自己的刀，速度不减反增，硬生生穿插进了左边肩膀。 “嗤”的一下，鲜血喷涌。 她带着几分病态笑了起来：“你附在我身上，我痛，你难道就不痛吗？我问你，你痛不痛！” 这个女人展现出了让人心底发寒的狠戾。 连她身体里的鬼，也呆滞了一瞬，这时一只被烧焦的大手出现在黄黎身后，尸羊猛虎般的眼神，居高临下，似乎在逼迫对方作出最后的抉择。 终于，黄黎上翻的眼白，颤抖着一点点恢复了正常。 那只鬼彻底敛入她的影子。 嘴角和肩膀血流不止，脸色苍白的她，艰难的笑了起来：“谢谢尸羊大人，我好像……成功了。” 尸羊散去恐怖的气势，望着眼前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级顶级，而且以你的资质，成为三级恐怕也要不了多久，我看好你，今后可以跟着我做事。” 说完直接丢给黄黎一整瓶之前那种神奇的草木灰，让她处理伤势。 黄黎走到一旁有墙壁阻挡的地方，开始脱衣服，抹药。 这一边，尸羊看向了剩下的最后两人。 两个人都丝毫不急，似乎都在等对方先上。 尸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指了指白面具：“你先来。” 主要他看向江凡时，发现对方眼神中透着狂热，望向自己，欲言又止，似乎又想喊什么口号。 这种狂热份子，任谁遇上了，都会觉得麻烦。 他有点不想招惹这种傻冒，只能选了白面具。 白面具一言不发的上前，没等尸羊问准没准备好，直接掐破手指，鲜血滴落。 一股狂暴的阴风席卷楼顶。 恐怖的怨念升腾，惊得尸羊瞪大了眼。 厉鬼！？ 方圆百里的踩影子厉鬼，今晚恐怕都被招过来了吧？ 毕竟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年轻疯子，之前踩住的也是一只厉鬼。 江凡也死死的望了过来，连换衣服的黄黎都懒得去看了。 先前白面具游戏过程十分顺利，动作简洁的就完成了一切，导致他根本没机会看清，对方踩住的是一只什么鬼。 此刻对方要收容或者吞噬这只鬼了，影子中的鬼拼命挣扎之下，才显露出了气息。 能踩住一只厉鬼，这说明白面具至少也是一位三级灵异掌控者！ 从他在尸羊面前从容不迫的气质，江凡甚至可以推断，对方至少是队长级，乃至更高！ “我好像也不认识这种级别的人物啊，难道是九龙区分局，那个姓叶的队长？还是某次在长安区见过的一名，我不知道名字的队长？” “……好像也对不上，他到底是谁？” 江凡想不出答案。 而就在他沉思刹那，白面具竟然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收容过程，不过他并不是驾驭了这只鬼，而是用影子里的什么东西，将对方吞了下去。 不管有什么等级的人物在旁边压制，厉鬼也根本不可能被执念吞噬。 江凡总觉得，吞下影子里鬼的东西，似乎正是白面具自己的影子！ “也有点像他自己，他难道是……” 内心一个猜测愈发接近现实。 这时尸羊似乎也很震惊，伸出一只手，指着白面具，说了两个字。 白面具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两人的交流转瞬即逝，而且尸羊让几只鬼隔绝了声音，张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江凡从尸羊的嘴型，大概读出了两个字：是你。 尸羊认出了白面具，他早就是通灵协会的人？！ 就在他不断猜测的时候，白面具已经平静的走了回来，尸羊则冲着江凡，不耐烦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江凡路过白面具身边时，耳朵边响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身上有很多怪谈？杀了你，你的故事是不是全都会变成我的。” 他身体骤然一僵。 心底那个猜测，彻底化为现实。 惠民街的幕后黑手！ 他那晚从惠民街回去之后，仔细回想，总觉得自己在惠民街的一路上，其实一直被一双暗中的眼睛注视着。 只不过对方隐藏在人群里，让他看不清真容。 可能是一开始就死在网吧的老板。 可能是发廊里某个女人。 故事会中某一张普通的面孔。 乃至于……那个叫春红的小女孩。 对方身上疑点重重，因为江凡在任务之后，去查看惠民街的资料才知道，发廊老板春姐，根本没有女儿。 对方就像是一个刻意塑造起来的人物。 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总之江凡可以肯定，自己早就见过那个幕后黑手，对方藏得太好了，有可能是故事会人群中的一员，假死在了自己手里。 这一刻，他的怀疑被印证了。 正是因为在惠民街见过一次，他才会感觉白面具有点眼熟，而又因为对方隐藏得很好，始终没给他留下过于强烈的印象，所以才一直想不起来，白面具到底是谁。 总之，江凡此刻心底一片发寒。 他发现，自己去了一趟惠民街，看似是活着回来了，实际上却已经被那个幕后的黑手盯上了。 对方和自己在同一次通灵协会考核中，会不会是故意为之？ 还是说为了黄黎而来？ 毕竟自己和黄黎，是那晚鬼街中，唯二的两个幸存者。 “对了，尸羊既然认识他，就说明这个幕后黑手是通灵协会的人，难怪在44局的调查中，他如此狡诈，鬼一般很难有这么复杂的心计，只有活人才懂得如何玩弄人心！” “也不对，44局的调查中，很明确注明了，那个幕后后手是一只鬼，他们肯定找到了无法被推翻的绝对证据，才会如此斩钉截铁。” “难道说幕后黑手，原本曾是通灵协会的人，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死去，成为了一只收集怪谈的鬼？” “而如今惠民街被灭，禄寿区分局死了一名队长级，必然勃然大怒，要不顾一切追杀它，为了自保，它选择想办法回到通灵协会，寻求帮助？” “而且他连队长级都可以杀，那晚却没有对我出手，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点燃了一根通灵协会的蜡烛，被他当成了自己人……” 内心种种线索在此刻连接，江凡的诸多疑惑得到了解答。 第265章 只有执念级的影子 江凡抛开疑惑，来到尸羊面前，没有犹豫，直接掐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影子上荡起一圈涟漪。 他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 虽然江凡没有用通灵符镇封一只鬼在自己影子里，但他的血，对自己的影子而言，好像是某种补品一样，瞬间就激发了对方的凶性。 影子贪婪的环绕着他的身躯往上爬，似乎在寻找更多的鲜血。 尸羊见此冷眼旁观，不为所动，他早就看出这个刺头本身也是灵异掌控者，正好借此看看对方斤两。 “你想要我的血？”江凡伸出滴血的指头晃了晃，下一刻含进嘴里，把血舔干，乐呵呵道：“不给。” 「给我给我给我给我」 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一个个黑字，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照着字体上所写的去做。 “「凶字」？”江凡愣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扒拉快要爬到自己腰上的影子。 他一开始触碰到了影子。 可就在他想把影子推开时，对方却诡异的消失了。 众人眼中，这道影子已经不见了，可江凡却明白，它一定还在往自己身上爬，它在跟自己玩「捉迷藏」。 “你这么想要我的血，那就来拿吧。”江凡突然伸手进包里，掏出了板砖，用还在流血的手握着，想看看板砖的本体，能不能把影子吸干。 他原本只是想配合尸羊，随便演一下戏，蒙混过关。 可没想到，自己的血引得影子发了疯。 江凡也不着急，正好借此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影子，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突然，一道黑影人头，突兀的出现在他右手腕上，大嘴张开，一口尖牙狠戾的咬向他流血的手指。 江凡手腕一勾，板砖砸在影子脑袋上。 然而黑影人头瞬间破碎，下一刻另一个人头出现，比之前凶狠了十倍不止。 「复仇」被触发了。 对方这一次不止是用头，两只黑影形成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拽住江凡手腕，头则是伸向他流血的手指，张开了血盆大口。 江凡没想到，自己的种种能力配合起来，竟然如此难缠，他本来是抱着逗小孩子的心思，此刻却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滚开。” 大手一甩，一股远超他自身的恐怖力量，直接将影子砸在地面上。 这是「虚神」的力量。 原本江凡还想用各种诅咒，跟影子斗一斗，也当是锤炼战斗技巧了，可这里人这么多，真这么做，就太张扬了。 他只好选择了最简洁高效，而且不会暴露自身的方法。 「虚神」的力量和威压，只有“虚体”能够感受到，在众人眼中，他就只是这么轻微的甩了甩手腕，那个难缠的影子就砸在地上，再也不敢爬起来。 “厉鬼级的诅咒气息，还不止一道？”此时距离江凡最近的尸羊，瞳孔巨震，有些难以置信。 他如果没感受错的话，刚才这只影子鬼隐蔽自身用的能力，以及身上缠绕着强烈仇怨气息的力量，都是厉鬼级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种古怪的黑字，以及对方分化出来的漆黑人影，也都不弱。 血影之下，很少有鬼能具备多种诅咒。 这种鬼物一般会格外的特殊和强大。 名义上是保证新人安全，辅助新人驭鬼的尸羊，先前一直没有出手，此刻眼见江凡占据了上风，他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让开，它很危险！”他沉喝一声，背后全家人的影子，突然一拥而上，一道道厉鬼气息，猛的压向江凡的影子。 影子原本正从地上爬起，孜孜不倦的继续朝江凡流血的手指冲去，此刻被无端镇压，顿时发了火。 嘴巴张大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露出一口獠牙，冲着一群厉鬼无声的嘶吼了一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诅咒力量缓缓浮现。 江凡见此一幕，原本从容镇定的神色瞬间消失，嘴里一边喊着“我擦”，手上一边慌乱的取下背包，用尽全身力气，朝楼顶另一侧甩了出去。 还好他速度够快。 当「替死」发动的一刻，魂瓶已经超出了[狸猫]所能摄取的范围。 影子也感受到了这一点，连忙放弃了「替死」，转而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尸羊家人中，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影子身后，大嘴一口咬下，似乎想直接啃下对方的头颅。 然而它低估了一位队长级的强大。 这些影子虽然单个只有厉鬼级，可它们的身体是连在一起的，狂暴的阴气，在一瞬间全部涌入孩子厉鬼身上，顷刻间爆发出的气息，甚至盖过了一般的顶级厉鬼。 一双小手抬起，猛然扯住江凡影子的头。 “刺啦” 它竟然被生生扯下来一块影子碎片。 还好影子下一刻又消失在了空气中，这一次出现在尸羊家人中，最年老一个鬼身后，趁着对方力量全部给了小孩子人影，一口咬下老人一只耳朵。 随后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断传来的咀嚼，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够了！”尸羊突然暴怒起来，一声低喝，他影子中厉鬼级的气息全部爆发。 刚刚出现在尸羊家人身后，还想伺机啃上一口的江凡影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猛然倒塌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江凡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影子凶性太重，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另外他通过观察这场战斗，也看出来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影子，没他想象中的强，甚至可以说很弱。 它的灵魂强度，大概只有执念级。 或者说，不该用鬼的等级来划分它，它的灵魂强度，等同于没有进行任何死亡体验前，普通人状态的江凡。 没错。 影子绝大部分能力，都完美复刻了江凡，独独灵魂没有。 或许这是因为，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执念级，却能杀死厉鬼，依靠的完全就是从江凡这里复刻的，种种强大诅咒。 这一点他倒是能理解。 因为完全不计代价的话，就算他依旧只是当初那个普通人，只要有这一身诅咒，也是能跟一只厉鬼，乃至更强一点的鬼同归于尽的。 只不过影子运气很好，用江凡包里的一百斤魂肉，代替了自己的死亡，成功杀死一只厉鬼。 但此刻，没了魂肉支撑，它的真实实力就暴露出来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影子很弱。 相反，它很恐怖。 一个执念，就能抗衡数只厉鬼，甚至从对方身上扯下一块肉来，这完全是天方夜谭一般的战绩。 此外江凡还发现，啃下那只厉鬼耳朵后，自己的影子，居然在以一种奇快的速度成长，到它被暴怒的尸羊彻底镇压的时候，它已经隐隐突破了执念级的界限，快要步入恶鬼级了。 “可惜之前的厉鬼是用「替死」杀的，它没有吞下对方的血肉，最后的灵肉也被我捡了，否则这小子现在，搞不好真能称量称量尸羊影子里的鬼。” 江凡喃喃一句，对自己影子的潜力，表示了极大认可。 只要吞下足够多的鬼，它或许会成为一个让世人胆寒的恐怖源头。 “快退开，我早就说了，这只鬼很麻烦，它比我想象的还要歹毒，交给我来处理，之后你再用踩影子，重新驾驭一只鬼！”尸羊此刻缓缓走了上去，眼底冒出浓浓的贪婪。 他的影子中，五只厉鬼伸出手，死死压制着江凡的影子，让它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266章 最后的考验，放弃道德和人性 江凡的影子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孩，虽然传承了各种强大的诅咒，却没有足够强大的灵魂去支撑使用这些力量。 而且它运用力量的方式，也十分稚嫩。 不然就算只有执念级，也足以在尸羊面前逃生。 此刻它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用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被一只只鬼手压着，扯下一块块身体，贪婪的送入嘴中。 尸羊眼底冒着兴奋的光芒。 他要先吞下这只鬼的大部分身体，让它害怕，让它颤栗，再想办法，烧得它下身溶解，成为自己家人当中的一员。 实际上尸羊的家人，并没有这么多，当年那场火灾烧死的，只是一家三口中的父母而已，他是那个被父母保护，活下来的孩子。 身后五个影子中，有三个都是被他烧焦，融化，拖拽进来的鬼！ 这就是尸羊最强大的能力，也是因此，他才会如此贪婪的盯上了，江凡影子里这只鬼。 “尸羊先生，可以了。”江凡的声音突兀响起，吓了尸羊一跳，因为这声音是直接在他耳朵边响起的。 这个年轻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旁。 尸羊下意识后退两步，戒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沉声斥喝：“这只鬼有很大的问题，我需要带回协会调查，这里没你的事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尸羊先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一个协会最忠实的信徒，你是不是……看不起通灵协会？”江凡语气低沉了几分。 尸羊闻言愣了一下。 你背后是通灵协会，那我背后是什么？ “少废话，我是协会干部，你想以下犯上？” 他寒声开口，望向江凡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危险。 此刻影子已经被撕扯得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左缺一块，右缺一块。 江凡见教训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废话。 “尸羊先生，我考考你，通灵协会内部，允不允许互相残杀？” 尸羊闻言，还以为对方是想拿协会的规章制度，来威胁自己，他嘴角勾勒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如果我说……允许呢？” 话音刚落。 尸羊就感觉身前黑暗，变得异常浓重，一股针刺般的危机感，几乎是扑面而来，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死死盯着自己。 “回来！” 慌张的大喊一声，他的所有家人立马放弃了地上的影子，快速扑过来，护卫在尸羊身周。 “够了！这影子没问题，你的试炼结束。” 尸羊又喊了一句。 黑暗中的危机感才如同潮水般退却。 站在原地，似乎从未动过的江凡，呆滞的表情，在某个瞬间变得活络了一些，热情的笑道：“早说嘛，尸羊先生，同为协会忠实的信徒，没必要刀兵相向。” 只有白面具看出来了。 刚才天台不锈钢大门上折射过一抹微光，原地站着的江凡，变成了一道虚假的影子。 真正的他，或许进入了黑暗，伺机杀人。 尸羊深深望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我不明白你混进通灵协会意欲何为，但协会对待叛徒，手段很多。” 他倒不是真的那么忌惮对方，才选择服软。 今晚的麻烦很多，白面具下藏着的那个人的身份，早就让尸羊内心翻江倒海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想再和一个三级灵异掌控者厮杀，节外生枝。 在不动用升星卡的情况下，江凡实际上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拿下尸羊，况且旁边还有一个惠民街幕后黑手，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动手。 刚才只是使用「怪谈收集者」散发出的气息，威慑了一下而已。 此刻他眼底也有着一丝惊讶。 这一诅咒，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大太多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真实怪谈，数量也足够多的原因。 不用和「复仇」叠加，只需要配合板砖，就可以让一名队长级感到忌惮了。 江凡不敢想象，加上「复仇」，会有多么强力。 当然了，他也明白，自己刚才并没有真正面对上一位队长级，尸羊不管是镇压自己的影子，还是杀之前的厉鬼，亦或者今晚施展的种种手段。 都远远没有展现出符合他身份的，真正实力。 他很多时候，也只不过是在老叟戏顽童而已。 这就是人比鬼麻烦的地方。 明明都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喜欢藏着掖着，保留种种底牌，不断示敌以弱，以求在必要时刻，一击必杀。 换句话来说，人比鬼，苟太多了。 在不交手到最后一刻之前，你永远也不会看到，对手真正的底牌。 “恭喜诸位，你们现在距离真正加入协会，已经只差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也是最容易的。”尸羊此刻平静开口，就跟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凡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和紧张。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刚才他虽然在忌惮自己，可却并不是真的害怕。 “此次的试炼者总共有二十七人，有六个死在了鬼手里，一个被厉鬼夺走请柬，生死不知，但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你们五人来到这里，之后又死一个人。” “还剩十五个新人，至此，他们全都出局了。” “但协会不会放任这些被内心痛苦折磨的可怜人不管，协会会终结他们的痛苦。” 尸羊说到这里，拿出几部手机，款式各不相同，有的还沾染着血迹，应该是从死人手里抢回来的。 “这些手机里，有他们的定位，你们最后的任务，就是杀死至少一位没有来到这场试炼的协会新人。” “注意，按照协会的监测，这些人中最强的，已经拥有了相当于二级灵异的威胁性。” “此外最好不要耍小聪明，协会时刻都监控着他们，你们是否真的帮这些人解决了痛苦，瞒不过我们。” “另外你们也可以尽可能多的，解决他们的痛苦，每多一人，奖励就多一份。” “多杀一人，多一斤魂肉，这是用来恢复体温，以及喂养你们体内鬼的好东西。” “多杀五人，奖励一根尸油蜡烛，这是高级干部亲手制作的，拥有神鬼莫测的力量，可以让通灵游戏，真正通灵！” “多杀十人，可以得到一张高级通灵符，连厉鬼都可以镇压片刻，是保命的好东西。” “呵呵，另外，你们最好用通灵游戏的方式，解决这些人，一些高级干部看到了，说不定一高兴，会增加给你们的奖励。”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江凡眼神闪烁了一下。 高级干部可以看到他们解决新人的过程。 是不是说明，他们的杀人过程也会被拍下来，留存在通灵协会，作为个人档案？ 难怪尸羊说，这最后的临门一步，对于一些人来说很简单。 言外之意，对于44局来的卧底，就没那么简单了。 因为一旦染上无故杀害活人这种污点，在44局内，就再也不可能有更高的上升渠道了。 这也是44局员工守则中很重要的一条。 因为灵异掌控者，一旦开了滥杀无辜的先例，内心就会不可遏制的变得暴虐，一步步走向堕落，失控风险越来越大。 44局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成为高层。 当然了，江凡也见过例外，张天阳，这个林庄路杀人魔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总局一位高层欣赏，一路提拔到了高位。 第267章 杀人?我帮你 “你们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不管结果如何，协会自会有人来进行结算，到时候如果还没有解决任何一个新人，你们就会被剥夺加入协会的资格，成为下一轮新人的猎物。” “不过一般而言，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按照统计，每一次新人加入协会，死在最后这一关的概率，小于3%。” “毕竟前面的试炼，都是实打实的生命危险，这一关，仅仅需要你们摈弃一点道德和良知而已。别忘了，我们全都是为了亲人，又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放弃了一些虚假的道德，我们的内心依旧是高尚的。” 尸羊很会把控人性，一番话让张婷眼神越来越亮。 江凡都不由深吸一口气。 想象中的煽动洗脑：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真正的煽动：为死者而活，为了家人抛弃一切，为了更崇高的理想，放弃世俗既定的人性和道德。 连他这个自小从事古老事业的专门人员，都觉得通灵协会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至于奖励，届时协会自然有办法，送给你们，这一点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究竟怎么复活死去的人，协会对你们有什么要求。” “都不用急。” “拿好手上的手机，这些手机都曾是鬼手里的，已经被协会内的干部用手段通过灵，无论何种情况下，协会都能通过它们，联系到你们。” “一步步爬得更高，就能参与协会更多的实验，乃至于接触到亡者复生的秘密。” “协会不定时会有任务让你们去做，千万不要违抗，否则就会被视为叛徒，成为其他人下一场通灵游戏的主角。” “而且完成这些任务之后，还会有种种超乎你们想象的奖励。” “十天到十五天之后，恰好就有一场大型城市类任务，那是一场恐怖的猎杀，一般不建议新人参与，但此次规模太大，分派任务的干部，恐怕不会考虑你们是否是新人。” “以你们四个的实力，应该都会被要求参与。” 尸羊一脸慎重的说道，提到这个任务时，连他这样的高手，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让几人脸色全都变了。 张婷更是忍不住问道：“大人，请问那是一个什么任务，猎杀的对象又是谁？我只是想找到我初恋爱人的灵魂，再想办法让他活过来，我不想参与这些事，可以向上面求情，不派我过去吗？” 尸羊缓缓摇了摇头。 “任务安排，即便是我，也不可能违抗，更别说你了。” “况且想找回一个死者的灵魂，这件事说麻烦，不算麻烦，可也不简单，以你现在的实力，还需要在协会里往上爬一爬，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 “这次任务，是你最好的机会。” “至于任务细节，呵呵，我倒是恰好知道一点，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些。” “我们要猎杀的，是这座城市中，规则的扞卫者，灵异面前最坚实的壁垒，千万活人身前最后一道防线——44局！” 张婷显然不懂44局意味着什么，闻言脸上依旧是茫然。 黄黎倒是接触过44局，但也只是作为一个幸存的活人，被救下，并且审问了一些东西而已。 她眉头跳了跳，明显有些紧张。 44局的势力大小她就算不清楚，也能大概猜到，作为一座城市中规则的维持者，必定远超常人想象。 这个通灵协会，这么疯狂的吗？ 至于江凡和白面具，则是齐刷刷身体一震。 这一消息，越是了解44局意味着什么的人听了，就越会感到震惊。 那可是44局。 通灵协会不想活了？ “呵呵，不过只是一个分局而已，九龙区分局，那下面埋着一位会长非常欣赏的人物，如果他没有被埋三十年，这世界上恐怕早已经出现了，完美的让死人复活的方法。” “我们将辅助这一位脱困，而后他会成为我通灵协会最坚实的盟友。” “此次任务被定性为地级，到时候出手的大人物数不胜数。” “你们好歹也是我收入协会的，算是有几分情面，提醒你们一句，猎杀时不要贪功，离分局主战场越远越好，一旦被44局的高手盯上了，那就是有死无生！” 尸羊说完这一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所有人一眼，随后转身朝天台的门走去，他身下的影子钻过门缝，下一秒门锁直接被打开了。 刚才锁门，是为了防止几个人看到“踩影子”的危险性后，有人想跑。 所以才断绝了他们后路。 当然，尸羊怕的不是他们跑，而是不希望有人逃跑之后，自己出手杀人，导致这次收入协会的新人，数量再度减少。 尸羊离开后，白面具笑吟吟打量江凡一眼，又看了看黄黎，抬起右手，掌心朝前，食指和中指前后摆动，人则是倒退着进入了漆黑的楼道中。 这是一个略带挑衅意味的“再见”手势。 他似乎是想说，他以后还会跟两人再见面的。 江凡握了握板砖，眼神中杀意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压抑住直接杀了对方的冲动。 他总感觉，白面具虽然曾是通灵协会的人，但尸羊对他的态度却有一些问题。 这一次白面具回来，搞不好不是寻求庇护。 而是有另外的谋划。 江凡才加入通灵协会，如果能有乱子发生，他就能从中获利，更快的了解这个势力。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不除掉白面具。 反正以他目前实力，和成长速度，再要不了多久，白面具恐怕就只能被自己当小怪刷了。 他的威胁，江凡自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两人离开后，张婷也迫不及待的跑下了楼，黄黎跟在她后面，小声开口，似乎是想和张婷结个伴。 张婷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大，顿时欣喜若狂。 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黄黎用来防备白面具的挡箭牌。 最后楼顶只剩下江凡一个人。 其它人之所以先走，也跟他有一层原因，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他们身上的鬼总是有些惶惶不安，催促她们赶快离开。 江凡上前两步，来到身体被撕得破破烂烂，有些苟延残喘的影子身旁。 他蹲下身，直视对方那双透着一分恐惧，和九分癫狂的眼睛。 “你想复仇吗？” “你想吞下尸羊所有家人吗？” “你想再也不受人欺负吗？” “我可以帮你，毕竟我们同根同源，你是我的影子，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伤害了你，就等于伤害了我。” “原本我刚才就会出手，可惜你好像很垂涎我的血？” 听到这句话，影子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安，挣扎着朝后退去。 没想到江凡不计前嫌，伸出宽厚的大手，笑吟吟道：“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亲人间的羁绊，是生死都难以阻隔的，哪怕你犯了一点小错误，我又怎么会不原谅？” “只是你要记住，影子是不可以违抗本体的，否则就会承受命运的反噬，遭受各种灾难，刚才的一切你还没想明白吗？原本你不用遭此劫难，却偏偏要对我动手。” “没关系，以后记住就行了。” “身为影子，就要老实本分的遵循本体的一切意志，才能得到命运的眷顾。” “另外，别演了，我们该走了。” 他最后一句话，让地上破破烂烂的影子，浑身一震。 下一刻，恶鬼级的凶戾气息猛然腾起，影子其实早就恢复了一切伤势，它只是在示敌以弱，等待机会。 起身后，影子来到天台边缘，死死盯着楼下。 它似乎又盯上了才下楼的尸羊。 明明对方刚刚才把它压制得毫无抵抗之力，可它似乎天生拥有着一股狠戾的凶性，不顾一切也要吞下自己的仇人。 “别看了，我们需要去做点事。”江凡走到天台边缘，重新捡起黑色大包，拍了拍灰，转身朝楼下走去。 没想到他刚踏入楼道，手上突然一轻，之前通灵协会分发的通灵手机消失不见。 右边的墙上留下一行字。 「杀人？我帮你」 第268章 「虚神」最大的弱点 “回来！”江凡低沉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影子却早已经不知所踪。 看来他的pua教育，一方面有点作用，影子已经懂得为他分忧了。 另一方面，却又没有完全驯服对方，影子骨子里的桀骜是改不了的。 “我们相处的时间还短，也不可能三五句话，就让一个本性凶恶的怪物，完全服服帖帖，任何教育，或者洗脑，都是需要时间的。” 江凡也不生气，表现得极为有耐心。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急功近利，毕竟最高明的骗子，都是让顾客来求着自己骗他。 一旦骗子开始主动，别人就很容易产生怀疑了。 随后他快速下楼，跑出小区，坐上面包车，朝着影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虽然影子懂得为自己分忧，但却领会错了江凡的意思。 江凡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在被逼到走投无路之前，他并不想滥杀无辜。 他原本的想法是，选择一个新人，调查背景，明确了对方的确有诸多犯罪事实，才用他当进入通灵协会的投名状。 可从影子杀气腾腾的样子来看，它恐怕想杀光所有新人。 江凡要阻止这一切。 有着「灵车」的存在，他一边开车，一边分心打开了44局黑色手机，自己的二级权限居然提前发放到位了，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权限，开始查询一个个通灵协会新人的档案。 一个个查下去。 车子快要驶出龙江区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 因为江凡看完后才发现，这些有资格被通灵协会选中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没错，44局早就掌握了他们的全部信息。 包括他们在某时某地，以何种手段，杀了某人。 九州完善的执法部门，还有全天眼覆盖下，几乎能让每一个罪犯无所遁形。 44局缺少的，只是能处理灵异犯罪的力量而已。 江凡所看的14个人，几乎都干出过一件或多件，惨无人道的事，为了心中的某个执念，或者死去的亲人、挚爱，他们真的如同尸羊口中所宣扬的一样，抛弃了最后的道德和人性。 至于为什么只查到14个人。 是因为其中一个人掌握了2级灵异，已经不是普通执法员，以及44局普通人员工，可以调查的范畴了。 但江凡对这个人的背景，也不想过多调查了。 因为从目前的资料来看，能被通灵协会选中的人，都是可以轻易摈弃人性的疯子。 包括谢小雨。 她当初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进行那个通灵游戏，会害死自己爷爷吗？ 甚至包括江凡。 按照通灵协会的理念，鬼也只是别人思而不得的人，他残忍杀害了太多这种“人”。 或许通灵协会选人的标准中，只要敢于拔刀，直面世俗道德的审判，愿意抛弃一切，让自身堕入深渊的人，都是好苗子。 江凡不是道德jc，他不是在审判这些人的对错。 只是他明白。 一旦自己挡住了这些疯子复活亲人的路，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撕碎自己。 所以自己面对他们时，也用不着手软。 当然，谢小雨例外，如果有机会再见，江凡会给她一次机会，想办法把她拉回正道。 一方面两人毕竟是同学。 另一方面，那个下午，少女强忍无聊，测字五十次，小心翼翼维护着少年的自尊，足够换她一条命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凡当初刚刚接触灵异，面对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的世界，自己还没有自保之力，却在不清楚谢小雨身上灵异危险程度的情况下，选择了毅然前往。 “加入通灵协会的人，不能用好与坏来审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了亲人，抛弃一切，无可厚非。可站在我的角度，需要时刻面对像刘常这样的疯子，无缘无故的暗杀和算计。” “抱歉了，你死我活的世界里，我只能尽一切努力，让你们死，我活。” 江凡喃喃一句，盯着手上染血的通灵手机，目光悠长，他的加入，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注定要让通灵协会翻天覆地。 他不再管影子的杀戮，转而看向面板。 刚才影子杀死那只厉鬼后，他耳边响起了提示。 又一个黑色诅咒被推演了出来。 踩影子『1』：你可以踩住人的影子，或者鬼的脚等任意身体部位，被你踩住的目标，无法以任何方式移动，也不能进行各种概念能力上的消失、幻化、瞬移。 推演度：101 之前在楼顶，需要时刻注意尸羊和白面具这两个威胁性极大的对手，江凡来不及查看。 此刻看清效果后，先是愣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黑色诅咒貌似不怎么强大。 可细细一思考后，江凡缓缓瞪大了眼。 “这好像……弥补了「虚神」最大的一个弱点！？” 由于「虚神」的使用次数不多，他对这一诅咒还不够了解，因此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是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思辨，才确定了这一点。 「虚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面对强大鬼物的分身时，只会增强他的力量、防御、威压，却不会增幅速度。 所以很有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是，对方发现他很恐怖，就直接逃了，而他却没有手段能追得上。 这样不仅会放跑到嘴的鸭子。 甚至还有可能被一些心思缜密的对手，发现自己能力中的漏洞。 一个如此强大的人，怎么会追不上自己的分身？ 一步步推断下，对方甚至会猜出江凡的能力，进而本体降临，让他这个虚假的神明，遭受灭顶之灾。 “还好，有了「踩影子」，以后面对各种虚体的时候，只需要想办法先踩住它，再爆发「虚神」，力求必杀，绝不让人看出「虚神」的能力痕迹，我这个虚假的神，就永远也不会被揭穿。” 江凡喃喃一句，很是高兴。 “影一，不愧是我的影子，这小子旺我啊，刚一出生，直接就弥补了我将来可能吃大亏的一个漏洞。” “回头给它五六斤魂肉尝尝。” “不过这小子已经消耗了我100斤魂肉……行，现在只欠95斤了。” 江凡在一个小本本上，写着影一的后面，划去100，改成了95斤。 第269章 驭鬼者 “不过我的影子……”江凡看了看身侧，自从影子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影子了，看上去跟个鬼一样。 想了想，他利用「镜像」，创造出一个影子，模仿出自己的动作。 他给自己做了一个假影子。 “影一这小子不像是个安分的主，而且它想变强，就要不断吞下别的鬼，将来说不定天天都在外面跑，我恐怕要长期用这个假影子了。” “对了，别的鬼会不会也有类似「踩影子」一样，直接攻击活人影子的能力？” “将来遇上了，说不定这个假影子，还能发挥奇效。” 江凡摇摇头，自娱自乐的想道。 “也不知道，人长时间没有了影子，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他记得以前才加入44局没多久，有人跟自己说过，那些高级调查员，很多人身体都出了问题。 而今自己走到了相当于3级调查员的这一步。 没想到身体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成了一个没有影子的活人。 “对了，我的二级权限，好像终于可以查看，厉鬼和血影，以及3级、四级调查员的具体资料说明了。” 江凡这时才猛然想起。 当初走入惠民街，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对这两个灵异等级的好奇，他迫切的想了解这个，越来越危险而陌生的世界。 可在真正取得了2级权限后。 却忙于应对更多的危机和麻烦，连2级权限带来的好处，都忘了去享受。 躺靠在座椅靠背上，「灵车」继续行驶，江凡在黑色手机上搜索这些资料。 一次最深的绝望，有可能形成顶级恶鬼。 而只有一次又一次这种绝望累积起来，度过了一段由无数痛苦堆积，完全灰暗的人生，才会成为厉鬼，死亡可能并不是他们生命中最惨痛的一段回忆。 这是关于厉鬼的说明。 光是看着这段文字，都让人心惊。 一个人究竟该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从死亡中寻求解脱？ 体验过无数次真实死亡的江凡，眉头皱紧了几分。 难怪他遇到的厉鬼，都如此丧心病狂，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当对方经历的一切，超越了生死间的大恐怖，无论是人性还是灵魂，恐怕都早已扭曲畸变。 不过厉鬼他已经直面过，心里多少有些底了，目光没有在这个级别的鬼物上，停留过久。 紧接着，他看向了3级调查员的资料。 一份很详细的档案，充分总结了这个级别调查员的种类，以及所面临的种种问题。 江凡看明白了。 之所以这么详细，似乎是44局内部，也一直在期待，有一些灵异方面的天才，能来解决3级以上调查员，身上出现的各种问题。 这份资料中，列出了诸多悬赏。 那数额看得江凡都十分心惊，一向小气的44局，在这件事上，似乎格外的大方。 比如要是有人能够解决，驾驭鬼祟，成为3级调查员的局内员工身上，体温上限一直降低的问题，将会获得三千斤魂肉，五十斤灵肉。 如果有人能够解决驾驭的鬼物因爱生恨，突然反噬，吃下活人调查员的问题，将会获得两千斤魂肉，二十斤灵肉。 还有一个，鬼物特征在调查员身上逐步显化的问题，只要可以想办法抑制同化的速度，就有机会获得五千到一万斤魂肉，以及可以商量的种种好处。 江凡看了都十分垂涎。 不过当他深入了解这份档案，又发现要解决这些问题，恐怕比自己去赚几千斤魂肉，还要艰难得多。 他稍微总结了一下。 3级调查员，目前面临的问题有好几个。 一是他们的体温上限，伴随驾驭灵异时间增长，一直在缓慢的减少。 这一点，出乎江凡预料。 他还以为，别人也和自己一样，具备不断增强灵魂强度的方式。 不过继续往后看，他又发现，调查员的灵魂，伴随一次次处理灵异的过程，的确在一直增强，也是因此，才能支撑起高级调查员，不断使用厉鬼级的灵异力量。 但他们的灵魂强度，和身体温度，并不呈现正相关。 按照资料中的说法，这是因为3级调查员，身体“病了”，“不健康了”，这种不健康，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理疾病。 就算恶疾缠身，瘦成皮包骨死去的老人，在这个方面，也是十分健康的，因为他们的温度，会伴随灵魂衰弱，急剧下降，十分灵敏。 可3级调查员，这方面已经不灵敏了。 按照档案中一位研究员的说法，这意味着3级调查员的身体，正在缓慢的死去。 而这一问题，间接性导致了第二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厉鬼同化。 一具死了的身体，更契合活人的灵魂，还是死人的灵魂？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3级调查员接触灵异的时间越长，他的身体越接近“死”的状态，身上的厉鬼，就会一步步占据身体，它们的各种特征，也会一点点显化出来。 资料中例举了一个队长级调查员，他的脖子居然长期维持在断裂的状态，平常出门，都要贴上厚厚的封条，裹上好几层围巾，来遮盖自己。 江凡不由想到了杨伟。 对方身宽体胖，肤色偏黄，可却有着一双纤细娇弱，嫩白如水的女人的手。 看来这也是被体内厉鬼同化的表现。 按照资料上写的。 一旦这种同化，达到50%，就极有可能发生厉鬼复苏，活人的灵魂再也无法镇压身体里的鬼，调查员看上去还是自己，可事实上却已经被厉鬼占据了一切。 这种情况，在44局内，发生过不少。 每一次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灾害，通常伴随着大批局内员工的死亡。 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在身体被同化一半以前，让调查员的灵魂，突破厉鬼级的界限，步入4级调查员水准。 这里又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伪4级调查员。 也就是：队长级！ 没错，队长级，其实是成功解决了自身部分问题的3级调查员。 他们身体中活人的灵魂，强度上而言，已经超越了厉鬼，因此可以完美压制身体中的鬼。 但他们又不能，或者说，不敢尝试去驾驭血影厉鬼，所以只是队长级，而不是四级。 实际上很多队长，身体里的鬼，都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厉鬼，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却足以碾压顶级厉鬼。 这也是为什么，驾驭鬼，成为的调查员，上限这么高。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很多种方式，都能成为3级调查员。 灵异药物，鬼物肢体拼接，掌控灵异物品…… 但这些，往往都比不过最正统的，驭鬼者调查员。 江凡也接触过这样的人，就是曾经算计他，反被他算计而死的丁雨风、杨丹。 从他的经历来看，对方的确不算很强大，相反，死后的丁雨风，反而还要难缠一点。 他们的实力，似乎有点愧对3级调查员这个称呼。 看来驭鬼者才是44局真正的王牌，但同时，也是身上问题最多的调查员，每一个几乎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随时有可能被体内的鬼复苏，彻底失控，成为一个危险源头。 第270章 每一位4级调查员都是鬼 “不光如此，每一个死去的驭鬼者，都有可能成为比自己活着时候，还要恐怖的鬼，尤其是队长级，一旦死亡，甚至有先例，曾诞生出过四级灵异！” 江凡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咂舌不已。 他不由感慨，44局也是一群狠人啊，在驾驭鬼的过程中，自身活人的灵魂，承受着和鬼祟相同的折磨，一点点扭曲，成为了看似活着，实则早已经畸变的鬼。 他们以这种方式，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意志，或者说信仰，和灵异对抗。 44局的驭鬼者，本身也是一枚枚定时炸弹。 一旦过了3级这个界限，每一个死去的驭鬼者，都会成为一只厉鬼。 幸亏江凡当初遇到的丁雨风，杨丹，不是驭鬼者。 不过就算是用歪门邪道，达到3级的调查员，死后也依旧成为了一个怪物。 如果不是江凡能力特殊，拥有「捉迷藏」，反而利用对方除去了真正的厉鬼，他恐怕都要吃不小的亏。 “到处都是鬼，灵异的扩散不可阻挡，能对抗鬼的，只是另一群鬼而已，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绝望？” 江凡仰躺在靠背上，不由有些疲惫，面对灵异，活人似乎看不到一丁点儿胜利的希望。 44局如果遭受某种灾难，倒下的那一天，更会是真正的末日降临。 因为它自身也是一个恐怖源头。 只是在调查员还活着的时候，凭借意志，镇压着这场天灾而已。 “不对啊，鬼多了，诅咒不就多了吗？” “我是不是思维陷入误区了，我绝望什么，我害怕什么？”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当灵异彻底扩散的那一天，这个世界，不就变成我的狩猎场了吗！” 江凡猛然坐了起来。 之前在尸羊和惠民街黑手面前，他神经始终紧绷着，导致思维都变得有点迟钝，脑子里拐过这个弯之后，他的世界，似乎又变成了光明一片。 “有了鬼，我就能推演诅咒，进化诅咒，而且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力，影一杀的鬼，貌似也会给我增加推演度，我还需要怕鬼吗？” 江凡很快又乐呵呵起来。 随后他又查看起，如今所知道的，最强的一种鬼物——血影厉鬼！ 那晚在余光路，刘芊芊带给他的恐怖，至今还难以忘怀，江凡最近这么努力，也是为了尽快达到能抗衡血影厉鬼的地步。 「撕开血淋淋的过去，直面那些最痛苦的曾经，在仇恨中不断沉沦，憎恨整个世界」 这是血影厉鬼的介绍，一句话概括了这个级别鬼物，最大的特征。 厉鬼在经历了灰暗的人生而死之后。 要么拼了命逃避，要么发疯似的复仇，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极其不想面对自己的某一段人生。 可血影厉鬼不一样。 它们居然会仔细去品味，那一段由无数痛苦和绝望堆积而成的灰暗人生。 甚至还有像刘芊芊一样的疯子，把那一段记忆，不断回放，再自我体验。 简单来说，这是一群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狠人。 在痛苦中轮回了十次，那就是十倍痛苦。 轮回了百次，那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绝望，但血影厉鬼可以，而且它们还会散播这种绝望，让整个活人世界，来承受自己曾经的痛楚。 它们比厉鬼疯狂千百倍。 厉鬼挨了一刀，它很痛，它找到无辜的人，给对方一刀，让对方也跟自己一起痛。 而血影厉鬼挨了一刀，它会一边拿刀继续捅自己，一边把加倍后的痛苦，散播出去。 “太癫狂了，原来血影厉鬼那鲜红的影子，就是自己某段血淋淋的过去，而且还是它们亲手撕裂开，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的。” “而一旦见识过血影厉鬼的影子，见到了它最深的痛苦根源，就会被它拖进深渊，用最残忍的手段对待。” 江凡一边看着黑色手机，一边喃喃自语。 “我可是跟着刘芊芊，一起共同重新经历了一次，她最绝望的那段回忆，这算什么？” “灵魂的交融，心灵的纠葛，还是……我不得不死的原因？” 他略带几分自嘲的开口。 别人仅仅是看一眼血影厉鬼的影子，就染上了必死的因果。 自己可是看了血影厉鬼的*子，这因果，未免有点太大了。 “雷是好雷，就是有点费命，虽然她的分身我现在是不怕了，但谁知道这种鬼东西，会不会哪一天彻底疯狂，直接从余光路走出来，要我狗命？” “必须想办法，尽快获得足以抗衡血影级的力量啊。” 江凡危机感又加重了起来。 在了解到血影厉鬼疯狂的本质后，他就明白，自己绝无可能，和刘芊芊和解了，他原本其实已经在心底里，设计了好几套温和派计划。 其中有“深情攻略流”“嘘寒问暖舔狗流”“霸总壁咚流”“感同身受心灵交融流”“猛男色诱流”“从朋友做起的大雷护士攻略”“……” 江凡甚至做好了牺牲色相的准备。 只为了保住性命。 现在看来，这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最终还是得靠实打实的实力，否则在一只顶级血影手里，他只会成为一个，慢慢被玩弄致死的玩具。 “刘芊芊这颠婆子，别让我有一天到你上面了！”江凡 恶狠狠的自语，当然了，他说的是实力。 之前为了追影子，他开车去的是回长安区相反的方向，因此回家的路有点长。 看完关于厉鬼、血影，3级调查员的资料。 江凡又扫了一眼四级调查员，也就是张天阳这个级别的人物，他早就对张天阳究竟是何等实力，很好奇了。 即便灵魂强度达到了4级，也仅仅是队长级，也就是3级调查员中的佼佼者而已。 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能算四级调查员呢？ 江凡一点点看完，他发现2级权限，所能看到的4级调查员资料，十分有限。 其中有一条警告让他很费解。 上面居然说，每一位4级调查员，都不值得信任，他们相当于藏在44局内部的鬼。 这份资料也不知道是谁撰写的。 居然敢在背后，这么揶揄局内高层， 第271章 郑海设下的局 江凡继续往后面看，大概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在说，4级调查员看似完美解决了自身问题。 实际上却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有人用的是饮鸩止渴的办法，埋下了更深层次的祸根。 而且每一个人的麻烦都不一样，44局甚至无法总结出一套统一的问题体系来。 他们身体正常，灵魂强大，和身上的鬼和谐相处，看似光明伟岸，实则每一个都是在和自己身上的灵异，不停对抗的可怜之人。 “活人本就不该掌控灵异，就跟死人不该复活一样，这是违背天道伦常的事，注定要受到惩罚，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灾劫吗？”江凡想到了谢小雨为复活父母，一路上遭遇的悲剧。 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个细节，自己去了长安区分局很多次，见过的4级调查员却始终只有张天阳一个。 这么看起来的话，从小就被蝴蝶寄生，仿佛天生遭受诅咒一样的张天阳，反而是4级调查员中，问题最小的那一批。 毕竟他在和江凡相处的过程中，并没有表现出，一直在和身上“蝴蝶”对抗的感觉。 而其余4级调查员，由于时刻都要抗衡自己身上灵异，所以在非任务、非紧急时刻，一般不会露面。 “一旦在这场和自身的较量中失败，4级调查员就会被灵异和血影厉鬼彻底吞噬，成为一只比原本自己身上的鬼，更恐怖的鬼！” “毕竟每一个4级调查员的活人灵魂，也都达到了4级，等同血影。一只血影，吞下另一只血影，该会有多恐怖……” 江凡喃喃自语。 突然觉得，44局分局也不安全了。 他以往去长安区分局进行死亡体验，那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搞不好还不如自己家安全呢。 4级调查员的资料不多。 估计是因为，44局不认为有4级之下的人，可以想到解决4级调查员身上问题的方法。 同时作为局内顶尖战力，他们应该也不想泄露过多，关于4级调查员的信息。 “地级任务，连二级权限都搜不到一丝信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凡看完各等级灵异的说明，又搜了另一个东西，可却没有任何结果。 “地级”，这个词，他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了。 第一次是在自己接取的3级甲等任务中，这个任务是某个任务的支线，几条支线加起来的整个事件，才是一个地级任务的支线。 第二次是尸羊口中。 那场狩猎整个九龙区分局的通灵协会活动，竟然也被划分为地级。 江凡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大人物出手，会死多少人。 但他隐约感觉，这个地级，该不会和自己接取的地级，有所关联吧？ 毕竟去余塘妇幼医院的任务，也是九龙区分局发布的。 “这个三级任务，和埋在九龙区分局下的东西有关？” “通灵协会，顶多也就有着堪比一座分局的实力，能让通灵协会会长，如此不计代价，去抗衡一座分局也要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对了，九龙区分局当年，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人所建立的？” “三十年，可这座分局至少存在五十年以上了，时间也对不上啊……” 江凡以前觉得，实力上涨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就会越来越多。 可事实是，他现在达到了3级调查员实力，接触的东西越多，脑子里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就好像是拨开了一层迷雾，发现迷雾后面，是层层叠叠，罩如乌云一般，更多更厚的迷雾。 “不过只要参与了这次地级任务，我应该也算是，开始接触到这个世界，真正核心的秘密了吧？” 眼睛虚眯了起来，眼底闪烁着野心和好奇。 江凡的野心很简单，了解这个逐渐变得陌生的世界，了解灵异，让自己活得更久。 在灵异面前，埋着头装不知道，自欺欺人的人，或许可以度过一段安稳日子。 可当某天夜里，一只鬼突然降临，就是他们的死期。 江凡不想让别人来掌控自己的生死。 所以他一直努力当好自己的鬼物心理疏导师。 说起来，老爷子当年的梦想，好像提前实现了。 江凡虽然还没有毕业，但已经具备了丰富的临床经验，成为了一个给特殊人群治疗的心理医生。 被他疗愈过的患者，全都成功放弃了自身执念，不再伤害他人，安心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不知道老头要是知道了我现在干的事，会是什么表情。”江凡突然在想，要不要找时间回家看看。 不过他家太偏远了，只能坐绿皮火车，在距离乡镇十多公里的车站下，再坐没有营运执照的黑车去镇上，最后从镇上搭乘三蹦子，又跑十多公里，才能看到回家的小路。 然后翻山越岭，进入那座小山村。 记得第一次出来上学，江凡早上六点，披星戴月就出发了，到渝市的时候，城市里的霓虹夜灯已经全都亮起来了。 “算了，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接一个村子附近的任务，让44局外勤开车带我回去。” 江凡想到那魔鬼一样的旅途，就有些发怵。 现在已经进入了长安区。 他闭上眼，正要休息一会儿，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 来电人是郑海。 江凡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手机拿到耳边，点了接通。 “江凡，你昨晚出任务了吗，状态怎么样，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打算在今晚凌晨两点，伏击龙井街那只厉鬼！到时候你能否来帮忙？”郑海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 凌晨两点？ 听到这个时间安排，江凡眼睛眯了起来。 按照44局的调查研究显示。 午夜12点，凌晨2点，4点，这些时间点，在灵异当中十分特殊，按照古老一点的说法，这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相应的，鬼也会变得格外恐怖。 郑海作为一名曾经的队长级，现在的2级顶级调查员，不可能不知道这种细节。 但却依旧安排在这种时间点。 看起来他不像是想要除去这只厉鬼，更像是想埋伏江凡一手。 “呵呵，老郑啊，我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昨晚出任务，刚好受了点伤，明晚，明晚行不行？” 江凡沉吟片刻后开口，这也是他的一种试探。 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同意了：“好，可以，明晚凌晨2点前，你一定要到，不然龙井街就危险了。” 听到这话，江凡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了郑海身上有问题。 因为按照对方上次来这里所说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出手，到时不管江凡来不来，他都要尝试用2级实力，去抗衡一只厉鬼。 刚才他打来电话，就证明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刻。 可江凡一说推后时间才能去，郑海又立马答应了。 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这一切全都是他编造出来的一样。 这次行动，厉鬼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由头，江凡能否前往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局！ 第272章 厉鬼田螺姑娘 挂断了郑海的电话，江凡开始在心里默默思考起，明天晚上去见对方的细节。 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张天阳没有说谎，郑海真的有问题。 虽说按照他的猜测，对方身上很可能只是一个“虚体”，可凡事都有意外，如果郑海背负着的，是一只真的血影厉鬼，那就麻烦了。 面对任何可能跟血影有关的威胁，江凡都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和谨慎。 “正好获得了「镜咒」，我可不可以用外表跟真人完全没区别的分身去见他？” “可惜这类诅咒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分身不能说话，到时候该怎么交流……用凶字吗。” 他想到了一个策略。 至于不说话，被郑海看出问题，他觉得无所谓。 你都摆明了要算计我，我展现出一点诡异之处，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就这么干，至少先试探试探他，到时候还可以叫上影子一起……” “如果他身上真是一只血影的本体，我就多用几张体验卡，拼了命往长安区分局的方向跑，这些4级调查员平常顾及着自身的问题，不愿意料理血影级别的灵异，可要是灾祸被引到了分局家门口，他们肯定也不会再坐视不理。” 江凡很快思考好了完整的进场方式、退路。 而如果对方是分身一类的虚体。 那他可就要让老郑，尝一尝板砖的厉害了。 计划完成。 面包车刚好到幸福小区外。 现在是凌晨五点左右，天还很黑，路上看不到人，江凡走下车，盯着自己的假影子一路往前走，上楼回家。 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连他自己，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毕竟「镜像」制造出的，本来就是他的影子。 来到四楼，掏出钥匙开门。 房门打开瞬间，江凡愣了一下，他平常一个人，家里说不上乱，但也不算多干净。 此刻地板好像被人精心拖洗过，门口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客厅各类杂物也分类整理了起来，桌子上是一桌家常的饭菜，谈不上丰盛，但看得出来很用心。 他突然想到了田螺姑娘的故事。 心想自己家里，该不会来了个厉鬼姑娘吧？ 脑海里戏谑的想法刚进行到一半，眼前的场景似乎带给了江凡某种莫名的冲击，他的头剧烈疼痛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我这是……”江凡从地上坐起，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昏倒在了自家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嘴里脱口而出：“二型低血糖，我这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等等，低血糖……我有这个病吗？” 一边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两只塑装葡萄糖，熟练的咬破含进嘴里，一边抬头打量四周。 客厅衣架上挂着一套熨烫过的白色医生大褂，墙柜上摆放着心理医师证书，茶几上有几本临床心理学的书。 看到这些，江凡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了，我的确有二型低血糖，要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葡萄糖。应该是血糖过低，大脑供能不足，出现了短暂的中枢神经休克现象，才让我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记忆重新涌入脑海。 他叫江凡，今年三十岁，十年前从小山村来到渝市，攻读了临床心理学专业本硕连读，成为一名心理医师，和心理诊所一名护士相爱，在双方家人的支持下，两人买了一栋渝市老破小，结了婚。 扶着墙起身，把背着的包挂在门口。 回身关上门，江凡朝卧室走去，他特意放低了脚步，生怕吵醒自己老婆。 婚后为了还房贷，他选择了工资更高的夜班坐诊，每次都是凌晨回家，老婆也会专门等到差不多下班的时间，做好饭菜等着自己。 小两口的生活虽然累了一点，但也幸福安乐。 从门下缝隙能看出，卧室亮着灯。 江凡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床上躺着一个穿丝质睡裙的女人，粉色的蕾丝边角下，露出白皙的大腿根，最吸引目光的是，睡裙几乎快要遮盖不住了的一对汹涌，此刻斜躺的姿势下，有些变形。 即便是老夫老妻了，江凡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远远看着都有点窒息，唇角发干，很想立马润一润。 但他没有惊醒老婆。 在单位里，他是有名的宠妻狂魔。 女人手机落在脑袋边，应该是原本在玩手机，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就在江凡小心关门，要退出去的时候，她翻了个身，本来还要继续睡，随后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睡眼朦胧的睁开眼。 “老公，你回来了？” “哎，是我，你继续睡吧。” “今天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凉了，我帮你热热。”老婆说着就要起身。 江凡不得不重新推开门，走进来：“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好好睡会儿吧，我刚换班到夜班，这些天的适应，也辛苦你了，恐怕一直没睡个好觉。” 他来到床边。 女人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容，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抱江凡的手臂。 看着那汹涌的波涛贴近，江凡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本能般退开了一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有些东西看着美丽，实际上却极度危险。 “嗯~~？”老婆左右摇了摇身体，撒起了娇，眼神中带着询问。 “咳~”江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不过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高智商人群的代表，他的反应很快，立马就找到了理由。 “我还没换衣服，心理医生虽然看起来只是聊聊天，但医院人流量大，接触到细菌和病毒的可能性也高。” “等我先洗个澡，好吗，芊芊。” 他的老婆十分温柔，善解人意，闻言一边朝后拢着头发，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起发绳，把头发绑了起来。 然后重新斜躺在床上，两条丰满的长腿交错成一个诱人的姿势，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知道啦，快去吧，大医生。” “最近辛苦了，洗完澡，好好犒劳犒劳你！” 听着这句娇滴滴、酥到骨子里的话，江凡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进厕所，胡乱洗了个澡，立马擦干净，只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他急匆匆走进卧房，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 突然发现老婆神色变得有点不对劲。 “老公，我刚刚睡傻了，居然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睡觉，不是专门为了等你，是因为我吓得睡不着，在你上夜班的时候，咱们家里……好像进人了。”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江凡的熊熊斗志，也让他头皮有点发麻。 凌晨五点。 什么人会闯进别人家里？ 疯子？小偷？罪犯？ 第273章 两个老婆 卧房中，江凡表情严肃起来了：“老婆，你说什么，有人进来了，你确定吗，家里进人了你刚刚怎么还在睡觉？” “是真的老公，我做好饭菜，回卧室收拾床单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开门关门声。” “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是出去一看，客厅中没有人，门口鞋子有动过的痕迹，房子里一片静悄悄的。” “我很害怕，想开门跑出去，可是我拧门把手的时候，恰好从猫眼看到，门外好像有人。那肯定不是邻居，因为咱们这一层，就住了我们一家。” “我立马反应过来，那声音会不会是别人故意弄出来，骗我出去的？” “我连忙跑回卧室，想给你打电话，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在床上了，而且脑子昏昏沉沉，忘了之前一段时间的事，你去洗澡的时候，我才慢慢回想起来。” 老婆的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彷徨可怜的样子，让人不禁升起一股保护欲。 江凡眉头紧锁。 作为一名医生，他自然知道，医学上的确存在这种瞬间迷晕别人，并且造成类似酒后断片效果的药。 而且还不止一种，往往可以通过撒药在毛巾上捂嘴，空气散播，注射等方式用药。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老婆。 宽松的睡裙上，看不出有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不过她胸口洁白一片，饱满娇嫩的大腿上也没有被人掐过的痕迹。 暴力实施强奸犯罪的罪犯，往往有虐待欲望。 由此可以看出，她应该只是单纯被迷晕了。 “没事，别哭，老公在呢，我现在就去搜一遍房子，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江凡安慰一句，走去了客厅。 这种情况原本应该报警，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骨子里好像也藏着一些暴力基因，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去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找了半天，手上分别拿着工具锤、菜刀，还有一截装修剩下的钢筋棍。 不过他掂量了几下，都觉得不顺手。 最后还是从自己背回来的黑色大包中，找到了一块黑漆漆的板砖。 江凡手握板砖，放在身后，仔细搜寻了厕所、厨房，阳台杂物堆，甚至包括洗衣机里面，家里大大小小的柜子也都翻开看了一遍。 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人，或者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他又回到了卧室。 “老婆，没事的，你放心，我都找过了，家里没有进来什么人。” 老婆正哭得梨花带雨，眼眶绯红，闻言安稳了几分，可表情还是很担心：“真……真的吗老公，可是我睡觉的时候，一直感觉被人注视着，衣柜，衣柜你还没看。” 江凡闻言又打开了卧房衣柜，一个个隔间仔细检查，片刻后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可能你最近没睡好，太紧张了。” “房子里所有地方我都搜过了，除非进来的是一只鬼，不然不可能藏得住。” “是吗老公，你再好好看看，我真的感觉家里不止咱们两个人。”老婆依旧很担心。 “你要实在害怕，我带你出去找酒店住一晚，收拾收拾东西，穿件衣服，咱们走吧。” 江凡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古怪，字正腔圆，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有点像人在紧张的时候，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 此刻面朝衣柜，背对自己老婆的江凡，一张脸缓缓沉了下去。 因为就在刚才，他搜完衣柜，打算转过身的时候，突然也感受到了老婆所说的，那种被人在背后注视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搜完整个屋子，这里的确还剩下一个能藏人的死角！ 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江凡缓缓转过身。 床上的老婆正在穿衣服。 而他的余光，悄然瞥向了床底，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可当视线投过去，江凡依旧忍不住心跳一滞，因为他恰好对上了一双人眼。 “艹！” 心底暗骂一声，手上板砖差点抡了过去。 江凡来不及细想，自己遇到罪犯的第一时间，为什么想的不是逃跑，而是给对方一板砖。 因为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更让自己毛骨悚然的问题。 那就是床下的人，居然跟自己老婆长得一模一样！ 对方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恐惧到无以复加。 用唇语拼命的对江凡说着一句什么话。 江凡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看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老公，床上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我好害怕」 他辨认对方唇语的时候，床上的老婆已经披上一件外套，穿鞋走了过来，搂住自己手臂，娇滴滴的开口。 “快走吧老公，我今天晚上心里一直不安稳，家里一定是进什么东西了，咱们小区前几天不是才死了个人吗？会不会和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江凡也知道。 一个外卖员，闯进了小区里一个没人住的房子，被发现的时候死状很诡异，瞳孔圆睁，表情狰狞，左心室膨胀。 同时伴随心肌缺血，心肌纤维撕裂，体内儿茶酚胺超量等特征。 简单来说，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吓死的。 这件事就发生在这栋楼。 江凡每次回来，走夜路上楼梯，也偶尔会有点害怕。 不过他现在面临的是一件比外卖员离奇死亡更诡异的事。 自己突然……有了两个老婆。 “走吧老公，愣着干什么，咱们快点出去，待在这房子里，我总是觉得心脏突突突的跳。”床上下来的老婆不断催促。 床下的老婆则更为焦急的连比带划，示意江凡千万不要跟着那个女人出去。 江凡傻在了原地。 不过在被老婆抱住后，他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热流淌过，一股非人的强大气息，在逐渐苏醒。 他的记忆也开始变得紊乱。 面对催促，他没有急着出门，而是突然幽幽的开口。 “老婆，我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心理医生家里，会放着制作假符箓的工具，还有罗盘、引火纸、朱砂……这些专门用来糊弄人的东西。” “甚至还有很多沾染着死人痕迹的物品，我好像……杀过很多很多人。” “医生，会杀人吗？” 第274章 虚神镇血影 “而且你床底下，怎么有这么多芭蕾舞鞋，一排又一排，你不是护士吗，我不记得你练过舞蹈啊。” “老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我甚至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你们为什么会……有两个人？” 听到前面的话，老婆还只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事。 可江凡最后一句话，让她浑身一震。 “老公，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两个我？” 这时江凡突然甩开她，上前两步，一把拽住床底下老婆的手，把她硬生生拽了出来。 “啊！” “啊！” 两声尖叫响起，两个老婆还在玩弄着真真假假的戏码。 可她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江凡，双瞳闪过一片漆黑，在某个瞬间，他变得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尊黑夜下的阴神。 “老公，老公快离开她，那不是我！” “别相信她的话，我才是真的芊芊，她是闯进我们家里的脏东西！” 两人各执一词。 江凡原本应该痛苦的抱住头，竭力分辨，谁才是自己的老婆。 可他没有这么做。 当他双瞳闪过漆黑之后，再度抬起头，脸上已然洋溢着浓郁的笑容。 “不用吵不用吵，分不清，那就不用分了！” “你们都是我老婆，都是我的宝贝，是我最亲爱的人，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的，一三五和你睡，二四六和你睡，周末给jer放个假，这么安排，没意见吧？” 他的话，让两个老婆都愣住了。 这时江凡左看看，右看看，兴奋的搓了搓手，突然一把将床底下钻出来的老婆抱住，咸湿大手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雪白大腿，然后将其抬起，环在自己腰上。 “两个老婆，还需要分清吗？” “你们是不是当我傻啊！” “今天是周五，轮到你了，老婆二号，一号，你就先出去吧，把门带上，不准在门口偷听，也别走太远了，待会儿可能需要你帮忙推一下，我最近上班太累，腰不怎么好。” 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丝毫不停，不断在睡裙下摸索，两手环抱起床下钻出的老婆，就朝床上压去，那猴急的样子，像是要立马开弓。 这把两个老婆都吓得愣住了。 不是。 家里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你这是什么反应？ “推演度+3……推演度+5……” 刘芊芊低头看着自己即将被侵犯的一幕，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原来如此，你已经醒过来了。” “连血影厉鬼的蛊惑都能看破，你成长的速度，连我都感到有点害怕了。” 江凡装作听不懂。 “什么醒不醒的，什么厉鬼，老婆一号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还不出去，站在这里，我怕你吃醋。” “呵呵呵……”刘芊芊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卧房中。 江凡即将勇攀高峰的大手，突然失去了目标，他身下的另一个刘芊芊，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 脖颈上突然传来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一只女鬼，举起尖锐的指甲，即将挖进自己的肉里。 江凡猛然回头，一板砖砸出。 却砸了个空。 “呵呵呵~你想要了我？能抓住我，我就从了你！” 刘芊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左侧的墙角，她的速度，江凡连看都看不清。 或者说，这并不是速度，而是一种小范围内，影响时间的手段。 江凡起身，还没来得及冲过去，身后又传来刺骨的寒意，刘芊芊又恢复到了，被自己压住的时间点。 不过这一次，它依旧没有真正出手。 就像猫戏耗子一样，它要先一点点耗空江凡的胆量和体力，最后才慢慢下手。 “老公，你回来了？” “江凡，你该死！”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救命，救救我啊，求求你了……” “你能看清哪个才是真的我吗，我死在你进门的前一秒！” “你来晚了，如果早一点，也许我就不会死，是你害了我！” “……” 房间中不断响起女鬼阴恻恻的声音，位置变换不定，仿佛同时有几十上百个刘芊芊在说话，层层叠叠的声音，让人骨子里都在发毛。 江凡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血影厉鬼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哪怕只是一个分身，依旧能把4级之下的灵异掌控者，当成玩物一样戏耍。 耳边突然垂落一缕秀发，一张惨白的脸从背后贴到了自己脸颊上，阴冷的触感，仿佛紧挨着一具尸体。 “嘻嘻嘻，今天是周五，你还想和我睡觉吗？老公。” 江凡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朝后侧了侧，直视那张恐怖的死人脸，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当然想了，芊芊老婆。” 刘芊芊怪笑一声，就要再度消失。 但下一秒，她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这一次，她没能成功出现在房间的另一个方位。 低头一看，一只脚踩住了自己的脚，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死死定在了原地！ 江凡的狞笑在脸上缓缓放大。 他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一把死死掐住刘芊芊脖子。 这只顶级血影的分身想要反抗，却发现手上传来的力量，竟然浩如山海，不光如此，眼前的男人身上，此刻突然出现一股恐怖的威压，让她险些不敢直视对方。 “老婆，抓住你了。” “该怎么惩罚你这么不听话呢？哦对了，就先……砸烂你的头吧！” “砰” 板砖挥动，像一辆卡车撞了上来，刘芊芊脑袋直接被砸得破碎大半，恐怖的颅骨都露了出来，半张脸鲜血淋漓，扭曲得不成样子。 不过她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关心。 仅剩的一只眼球，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破烂的嘴唇开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怎……怎么可能……你……” “老公厉不厉害？你受不受得了？这种粗暴的感觉，喜欢吗？”江凡低下头，一双不知何时，化为完全漆黑的眼睛，冰冷戏谑的俯瞰下来。 像一尊黑暗中低语的神只，在漠视人间的蚂蚁。 刘芊芊心头一颤，内心的恐惧疯狂蔓延，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身体像是烟火中的灰烬，一点点溃散开来。 她自毁了这个分身。 不然那种神一样的威压，不断传递，恐怕会影响她的本体，让她生出一股无法抹除的恐惧，一辈子也不敢再面对这个男人。 “推演度+10……推演度+10……” 第275章 半步血影级诅咒:鬼箱 刘芊芊消失后，江凡站在原地，呆滞了很久，脑子里的记忆像错乱的代码一样，不断重组。 一直等到十多分钟后，他才彻底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顶级血影吗？一个分身，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成功杀了对方，可他依旧惊出一身冷汗。 刘芊芊的能力太恐怖了。 如果没有「虚神」，江凡即便是动用几张升星体验卡，估计都难以从它一个分身手上逃脱。 单单是这种蛊惑能力，就诡异得近乎有点离谱了。 在他「虚神」触发后，还需要依靠自己发现的种种细节，才短暂从刘芊芊为他制造的记忆陷阱中挣脱出来。 要知道，「虚神」增幅的力量，是最为全面的，其中包含了意志力。 也就是说，三级调查员九十九倍的灵魂强度，才能堪堪抗衡刘芊芊一个分身的蛊惑。 江凡觉得，这应该不是单纯的鬼祟能力，而是刘芊芊身上一种极其强大的诅咒！ “对了，我那天在余光路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刘芊芊用这种诅咒，制造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选出，有可能救赎她的人。” “她本体发挥这种诅咒，未免也太恐怖了，我一直以来竟然都觉得，那是曾真实发生过的事，即便是现在，理智上想清楚了，那可能只是一个虚幻的场景，可内心最深处，好像依旧本能的把它当成了真实。” “顶级血影……到底是什么怪物。” 越是深入思考关于刘芊芊的事，江凡心底就越是感到一阵阵的发寒。 难怪曾有顶级血影，屠戮了一座44分局。 这种怪物的本体如果出现了，江凡觉得，他见过的所有调查员中，恐怕还真没有任何人能挡得住。 而且人数在顶级血影面前，恐怕也跟笑话一样。 刘芊芊甚至可以凭借另一种，虚假影响时间的诅咒，同时制造出两个自己。 按照江凡刚才的经历，他觉得那两个刘芊芊，甚至是可以同时出手，并且拥有相同实力的。 面对顶级血影。 他突然又有了一种，自己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面对那只舞鞋鬼宋同学的感觉。 未知、诡异、恐怖、惊悚…… 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 “呼~还好有「踩影子」，从它死前的表情，刘芊芊应该没能看出，我能力中的漏洞，她现在应该也很忌惮我！” 江凡喃喃一句。 之所以有这种推断，是因为一条系统提示。 “推演度达到100，恭喜宿主成功推演完整的诅咒：鬼箱『1』” 对方能产生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直接推演一个完整诅咒，也能侧面反应出，刘芊芊的内心活动。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诅咒，并不是完全血红的，而是黑红交杂，属于一种江凡从未见过的诅咒颜色。 他看向面板，发现这一诅咒，依旧被划分到了黑色当中。 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半步血影级诅咒，已经有在朝红色诅咒转变的趋势，却又没有完全变得鲜红。 “虽然有点可惜，但如果是红色诅咒的话，刚才那场战斗，恐怕也无法推演到完整级，甚至想推演出一个不完整红色诅咒，估计都困难。”江凡喃喃一句，还算满意。 面板上还有另外一条提示。 上一次自己刚获得「虚神」，打电话去挑衅刘芊芊，一番语言攻势下，对方曾贡献出几点红色诅咒推演度。 而这一次，这个红色诅咒推演度也增加了。 达到了三十六点。 江凡也很有耐心，这毕竟是红色诅咒，不是这么好推演的，他迄今为止唯一的红色诅咒，还是依靠特殊的捕获推演，从没有自我意识的诅咒物品上得来的。 “「鬼箱」，半步血影级诅咒，有什么效果……” 随后他凝视这个诅咒，几行说明浮现出来。 鬼箱『1』：你可以将任何东西折叠为一个鬼箱，箱子具备一定程度上隔绝灵异的效果，消耗大小和施展诅咒的目标强度有关。 推演度：107 “这个诅咒……我好像见过。” 江凡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被刘芊芊随手隔空一握，手脚就开始折叠，最后坍缩成了一个小点，以一种恐怖的方式死去。 “原来这诅咒还有这种用法。” 他感慨一句。 如果不是亲眼见刘芊芊用过，他恐怕只会把鬼箱，当成一个折叠物品，用来藏身，或者装东西的手段。 但实际上这一诅咒，能够直接折叠人或鬼，杀伤力惊人。 江凡突然抬起一只手，冲着客厅中一条木凳虚握了一下。 “咔咔咔”像骨头被掰碎一样的恐怖声音响起，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凳子从四个角开始，一点点折叠，最后成了一个木箱。 江凡眸光一寒，地上木箱又继续发出刺耳的声音，不断折叠，最后竟然违背了物质规律，坍缩成一个只有瓶盖大小的箱子。 要知道，木材再怎么积压，即便用高吨量的液压机捶打，体积也不可能变成原本的百倍小。 这就是鬼箱的能力。 “要将东西折叠得越小，消耗灵魂就越多，只是折叠一根木凳子，居然就消耗了相当于「复仇」一次的力量，这半步血影级诅咒，不是很实惠啊。” 江凡一边吞下魂肉，一边从多方面开始评判这一诅咒。 当然，他的灵魂也不全是试验「鬼箱」消耗的，之前对付刘芊芊，「虚神」的消耗才是最大的，这一诅咒虽然面对虚体时，强大无比，但消耗也很恐怖。 “用板砖出手，可以同时附加「复仇」和「怪谈收集者」的力量，但这个诅咒，好像叠加不了「复仇」，「怪谈收集者」倒是可以。” “「复仇」增幅的力量，更多是肉体层面的，「怪谈收集者」则和「虚神」一样，是全面增幅，甚至包含了意志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虽然「鬼箱」杀伤力应该很大，但实战起来，肯定不如叠加各种状态一板砖下去来得猛。不过它也有一个独有的特点，那就是我现在最缺少的，远距离攻击手段。” 江凡一番思索，很快找到了「鬼箱」最佳用途。 虽说他还有一个「恶作剧」，也可以远距离出手，但前摇太长了，还需要专门的剧情设计，才能完美触发。 面对即时遭遇战，很难有作用。 「鬼箱」就不一样了，手一挥就能触发。 而且江凡在想，如果只折叠鬼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消耗会不会小一些？ 手脚突然不能用了，肯定也会极大影响对手战斗力。 这样一来，这一诅咒，基本上也能相当于半个控制手段，跟「踩影子」一样，是他目前比较紧缺的。 第276章 我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死亡 搞明白「鬼箱」的作用后，江凡又前前后后，搜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刘芊芊留下的后手，这才安心的创造出一个影子躺在床上，然后自己垫一层被单，睡到了衣柜里，并且进入了「捉迷藏」状态。 虽然这样睡一晚就需要消耗一斤多魂肉。 但只要能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对如今不缺魂肉的江凡而言，就是正向收益。 他虽然暂时解决了刘芊芊。 可对于顶级血影的力量，却更为敬畏了。 不久后，当夜幕再度降临，江凡醒了过来，他睡了一整个白天，拿起手机一看，有两个未接电话。 先是给张天阳打了过去。 对方毕竟是4级调查员，而且和自己有战略合作关系，打电话来，肯定是有要紧事。 “喂，老张？” “你有麻烦了。”这位林庄路杀人魔，话语一如既往的简短，因为他每和别人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会害死对方。 “我可是44局正式认证的临时工，谁敢明目张胆找我麻烦？老张，你跟我透个底，局子里是不是不行了，快倒闭了，还口口声声说要庇护所有活人呢，怎么连我一个自己人都庇护不了？”江凡也一如既往的死缠烂打。 “你不用装傻，我知道在我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你就大概猜到了我后面的话。”张天阳语气玩味。 “就是不知道，你这样自诩聪明的人，在面对远超自己实力层级的麻烦时，是喜欢用脑子，还是手上的板砖来解决。” “我真猜不到啊老张，就别打哑迷了，再这样我可把你心里住着一个小女孩的事儿发网上了啊。”江凡一副，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的口气。 张天阳呼吸明显的顿挫了一下。 “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这么不经逗呢老张，这就生气了？咱哥俩谁跟谁，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的女孩……咳，还是你的女孩，这种事我能昭告天下吗？那你清誉不就毁了，开个玩笑，别激动，气大伤肾。” 江凡口中嘻嘻哈哈的回应，两只眼睛却像狐狸一样眯了起来。 他刚才是故意的试探。 但试探的不是张天阳，而是蝴蝶。 他想看看，自己威胁要说出蝴蝶藏身的地方，会不会激怒它，进而出现推演度，然而可惜，并没有。 江凡突然想到了，当初他看到张天阳心底那个小女孩时，对方是睡着的状态，有可能蝴蝶一直还没有苏醒。 没有醒，就已经缔造出一名4级调查员了。 蝴蝶醒了，会是什么级别的灾难？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可以算计你，接触久了才知道，有的人生来是牛，是马，是猪，而有的人，天生就是狐狸。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试探我，对蝴蝶的了解越多，就陷得越深，直到再也出不来。” 张天阳毕竟也不是傻子，沉默了几秒后，立马想明白了江凡刚才的意图。 “说正事吧老张，世界上咱们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很多时候一出现就注定是敌人，能像你我这样，机缘巧合成为知己好友，太难得了，没必要算计来算计去。”江凡又开始了pua话术。 明明是他一开始用言语试探对方，说到最后，却好像他才是那个满腔赤忱，最后却被伤得最深的人。 “……”张天阳沉默了一会，似乎觉得没必要和一个无赖把道理讲清楚，这才深吸一口气，把先前的事揭过。 “我和禄寿区分局那人彻底谈崩了，他已经派人进入了长安区，名义上是执行一个灵异任务，但应该是冲你来的。” “不用指望我太多，那人对我知根知底，知道我出不了分局太远范围，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最近最好小心点。” 江凡听完，眼睛眯了起来：“该不会有4级调查员来了吧？” “4级，那倒没有，但有一整个灵异小队，我知道你现在或许已经成长到，可以勉强抗衡队长级了，但灵异小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44局无数先辈天才人物，不断研究改善，才制定了灵异小队这种战斗单位，一个完整的小队，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未必会逊色于一名4级调查员。” “局内不乏灵异小队，狩猎血影厉鬼的先例，虽然不多，但的确曾有人成功做到过。” 张天阳声音难得的有几分严肃。 江凡听完也认真起来了。 他知道张天阳这种人不喜欢开玩笑。 血影厉鬼的厉害，他刚刚才感受过，如果说一支完整的灵异小队，可以对付这种怪物的话，那的确是有点恐怖。 “老张，灵异小队是凭什么这么厉害的，那可是血影厉鬼啊，即便对于灵异掌控者而言，都是非人一般的怪物。” “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毕竟这是44局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只能告诉你，小队分为几种。” “有以队长为核心的，单核队伍，有各自为战，灵异能力配合密切的灵异组合队伍，也有多个特别强大的队员，组成的纯实力型强推队伍。” “我的诡杀小队，就是第三者，七名无限接近队长级的成员联手，绞杀半步血影，不在话下。” “再配合上总局配备下来的特殊灵异物品，有针对性的围杀一人，哪怕他是4级，也有很大可能丧命。” 江凡听完，语气沉凝的询问：“那你这样的4级呢？” 张天阳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凡心里对张天阳的实力判断，又暗暗拔高了一个等级。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又点开手机，仔细看了一遍家里监控，没有发现异常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张，别人都派出灵异小队了，我的保护伞呢？” 张天阳听到这话，眉头又是狠狠的扯了一下。 “什么保护伞，局内最忌讳拉帮结派，不要乱说。” “我之前说过了，我无法走出长安区分局，诡杀小队正在执行任务。” “更何况，在对方真正动手之前，我也没有理由钳制他们。” “你先自己撑一撑，等他们对你出手之时，拨通我的电话，丢在原地，然后你拼了命的跑，我会让这些人，看到自己的死亡。” 张天阳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晚饭是在食堂吃的，但他一句话，却已经决定了44局，一个满编灵异小队的死活。 第277章 影一战绩:14－0 “老张，靠谱！”江凡由衷的称赞。 张天阳每次告知自己麻烦，一开始都说得如何如何慎重，就好像他要顾全太多，步步为难一样。 但只要说到最后的解决办法，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林庄路杀人魔，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十分简单粗暴，一个字，杀。 对方是敌人，直接杀。 对方是普通人，引鬼去杀。 对方是自己人，等他们主动出手时，找到罪行了再杀。 “老张，我给你一个建议，下次遇到这种麻烦了，直接跟我说怎么杀他们就好了，前面的都可以省略，我算看出来了，这世界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名号，你骨子里就是一个杀人魔。” 江凡又夸赞一句。 “七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杀过人，为了你，我才破例重新手染血腥，如果你将来不能对付蝴蝶，我会很失望。”张天阳没有搭理他，只是提醒了一句，他帮江凡的理由，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凡紧紧盯着手机上张天阳的号码，沉默了很久。 可能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张天阳好得有点过分了，明明是帮了自己，却还要故意说一遍帮自己的原因，让自己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 这一切太刻意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当一个人帮了你，又别无所求的时候，只能说明，他所谋甚大，甚至到了不能说出口的地步。 因为一旦开口，两人必定分崩离析！ “他想要的……该不会是我的命吧？”江凡承认，这么想的确是自己有点黑暗了，但这本来就是一个被灵异笼罩，没有光的世界。 “不过就算真想要我的命，也不是现在，老张这人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只是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喃喃一句，看了一眼另一个未接电话，那是苏薇中午打过来的。 没有急着拨回去，江凡先是来到了客厅。 角落一片阴影变得格外厚重，桌子上不知何时，放着一部染血的手机。 “回来了？你是怎么找到家里的，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到家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冰冷，家总是我们最好的避风港。” 江凡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笑容，像迎接孩子的父母一样宽厚、慈祥，同时他话里话外，又在继续对影一灌输，它要好好听自己话的思想。 角落之中，一个影子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站在江凡面前。 那张长着尖牙，桀骜不驯的脸上，既有着一丝茫然，眼底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斜睨面前的男人。 不过它终究还是听从了江凡的话，从黑暗中走出。 江凡明白，每一个坏小孩，都需要大人的耐心教导，才能成为自己手里最好用的工……咳，兄弟。 “只差一步，就快成为顶级恶鬼了，你成长这么快，一路上走过来，肯定很累了吧？” “有没有受伤，这些魂肉拿去，吞下它们，你的伤能更快好起来。” 江凡摊开一只手，里面放着大概半斤的魂肉碎渣，他这是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主打一个提供情绪价值。 别人都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我关心你累不累。 影一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望着魂肉，它又很是垂涎，最后像警惕的猫狗一样，一步步挪动着往前，试探了好几次，才终于狠狠一把抢过魂肉，退后两步，塞进嘴里。 全程眼睛一直紧盯着江凡。 让他不由想到了小时候养的第一只猫。 “呵呵，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的影子，我们是最重要的伙伴。” 江凡的话术浑然天成，简直就像被动技能一样，一开口就是各种pua，他一边本能的说着这些话，一边询问起了影一的战果。 “那些人……怎么样了。” 影一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 江凡拿起看了一眼，瞳孔下意识一缩。 上面拍摄了一张张死亡遗照，最让他震撼的是，这些照片的数量。 十四张？ 成为猎物的新人，总共就十五个，而试炼者有四个。 影一解决了十四个，岂不是说明，另外三人中，只有一个可以晋级了？ 江凡知道自己这个影子杀心重，它可能继承了自己性格中所有黑暗面，但也没想到，它杀心能这么重。 “……不对！” 他仔细看了看影一的杀人名单，惊讶得手都抖了一下。 里面怎么有个张婷？ 这不是和自己一样通过了试炼的新人之一吗！ “白面具的实力，影一肯定不敢去惹，他必定能够解决一个新人，获取晋级资格。” “那么就剩下了十四个猎物，三个试炼者。” “影一解决了十三个猎物，一个试炼者，也就是说，黄黎也成功晋级了，而张婷……死在了一个影子手上。” “还没有完全加入协会，就开始残杀同组织成员了，这小子，真残忍啊！” 江凡大概明白，对方能达到接近顶级恶鬼的实力，是吞噬了谁了，张婷影子里那两只鬼。 “不过通灵协会中，如果残杀同组织成员，会不会有麻烦呢……”江凡想到这里，又皱起了眉。 他倒不是在害怕。 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完美混入其中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影一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敲了敲，歪斜了一下脑袋，随后嘴角扯起，露出尖牙，做出一个很戏谑的微笑表情。 “你是说，杀人的只是一个影子而已，他们认不出你？”江凡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谁能仅凭一个影子，就把他认出来呢？ “这么说起来，影一倒是干脏活黑活的一把好手，杀人越货，谋财害命，都可以让它去做，这样我就能脱身事外，清清白白了。”江凡嘿然一笑，表情阴森。 片刻后又狠狠摆了摆头。 “不对啊！” “我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影响了，刘芊芊？张天阳？还是你小子在这里暗中作怪？”他紧盯着影一，面露狐疑。 自己没事儿想什么杀人越货？ 他可是一个十分正派的大学生兼心理疏导师，兼救人救世救苦救难的驱鬼师。 所行所为皆为正义。 哪来的什么脏活需要干？ 第278章 有两个影子的母亲 “行了，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吧，在这里，神经不用一直紧绷着。你想回到我影子里，还是藏在阴影里跟着我都可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我还要强大的人，他们逢鬼就杀，见到灵异就要抹除，所以你最好不要独自出去乱跑，我也是局子里的人，跟在我身边，你才能有自己的保护伞。” 江凡耐心的晓之以理，给了影一一个，不得不跟在自己身边，乖乖听安排的理由。 影一闻言沉默良久，似乎是回想起了不久前被尸羊镇压的一幕，它眼底涌起一股凶火，又缓缓压了下去。 如果世界上真有很多这么强大的活人。 它的确不应该乱跑。 它一步走出，想进入江凡的影子，突然发现了什么，盯着江凡的新影子看了几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退后一步，重新藏进了墙角的阴影中。 江凡明明注意到了这一幕，却装作毫不知情，拿起通灵协会的手机，转身走进了卧室。 影一桀骜的本性是不可能更改的。 他需要给对方一点紧迫感。 没了它，自己照样还有别的影子。 这样它才不敢太乱来。 夜幕逐渐降临，江凡这才施施然拨通了另一个未接来电。 他小时候也曾自命清高，最讨厌电视剧里那些阿谀奉承、利己自私、懒惰成性、两面三刀……等等性格的人。 认为但凡具备一种负面道德属性的角色，都该被定性为反派，死在主角的刀下。 长大了才知道，人最难对抗的，就是自己的人性。 他知道张天阳来电，肯定对自己有利，就第一时间打了回去。 而苏薇的电话，大概率是来寻求帮助的，于是不紧不慢，先处理了自己的事，才拨了过去。 对面几乎不到一秒就接通了。 苏薇声音很快响起，带着一丝急促：“江凡，是你吗，是你吗江凡？” “是我。”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妈的事吗，今天我又找到了新的证据，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快递箱里塞了一张纸条，说出了一件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我妈的秘密。” “那个人还告诉我，我妈早就死了，现在和我生活的，是一只鬼！” 江凡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想了想问道：“什么秘密？” 苏薇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父亲死后不久，某天晚上我醒来上厕所，发现我妈居然有两个影子，当时我尖叫了一声，然后就丧失了意志。” “等我醒过来，她坐在病床边，说我突发心梗性晕厥，把她吓坏了。” “可我明明记得，当时我尖叫的时候，是我妈的一个影子扭头看了过来，我才晕倒的。” “后来伴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也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噩梦。” “一直到后来我去抓我妈出轨，发现了更多不符常理的事，我才突然想起这件事，但我一直都以为，我妈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所以大学的几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弄清楚，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这张纸条上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它的确说出了好几件，我妈的秘密。” 江凡听到这里，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重了。 教唆女儿去调查母亲。 还说对方是鬼。 这怎么越听越像是一场阴谋？ 看来苏薇从小到大，内心的怀疑越来越深重，并不是毫无根由的，一直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在引导她做出这一切。 “又是通灵协会吗？” “不过他们的理念，不是复活亲人，让一家人永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吗？这个人却是想引导女儿，坑害母亲，制造一场充满了讽刺的悲剧，看上去不太像。” “倒是有点像白面具的作风，为了亲手制造怪谈，连家人都能杀害。” 江凡想到了惠民街故事会中，第一个死去的那只鬼，对方杀害了所有亲人，最后实在制造不出怪谈了，被参加故事会的居民，活生生逼死。 不过他明白，白面具一直在惠民街布局，应该没机会出来干这种事。 只能说，两者的行事理念相同。 “通灵协会只是在渝市出名，听说其它城市，在44局管不到的角落，滋生出了许许多多，邪恶疯狂的组织。” “活人在灵异面前，能保持理智的，往往是少数，更多的人在接触灵异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疯了。” “一群疯子聚在一起，要是没有44局的镇压，恐怕很多城市早就沦陷了。” 江凡皱着眉，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才接触灵异的新人。 仅仅是听完苏薇的描述，就大概猜到了，背后捣鬼的可能是什么人。 “别担心，我待会儿就过来看看，你千万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优先应该信任的，就是我们的亲人。” “学姐，你好好想想，一张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处的纸条，就足够让你去怀疑日夜相处的母亲吗？” “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先出去待着，等我到了，跟你一起回家看看你妈到底有没有问题。” “但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江凡说完，苏薇犹犹豫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发过来一个地址。 另一头，一座高档小区中，大平层房屋卧室内，苏薇看着快递箱子里，除了那张纸条之外的，另一个东西，眸光闪烁不定。 那是一张符箓，像是鲜血写出来的一样，复杂的线条中，还夹杂着几个恶鬼一样的图案，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要想知道真假，就趁自己母亲睡着的时候，把这张符纸贴到她影子上。 纸条上的字也很古怪，跟江凡的「凶字」差不多，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 苏薇原本已经决定好要用这张符了。 江凡刚才的连番警告，又让她陷入了犹豫。 素白的手拿起箱子里的符纸，目光盯着卧室房门外，文静端庄的脸庞上，神色不断挣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79章 安医生 “我到了，下来接我。”不久后，江凡驱使灵车，来到了苏薇居住的高档小区楼下。 这种小区，其实业主直接可以呼叫保安，放朋友进去。 但江凡故意这么喊，一方面是让苏薇出来，防止她做什么傻事。 另一方面则是想和对方再了解一下情况，并且提前商量一下对策。 不久后穿着一身素青色过膝纱裙，配一双小白袜，以及大脸猫拖鞋的苏薇小跑着走了过来。 江凡远远就看到，她面色不太对。 具体他不懂，按照老爷子教过的说法，这属于印堂发黑，命宫晦暗，简单说就是这个人最近快死了。 看来她确实遇到了什么事，而不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江凡，你总算来了，快跟我上去，今天我假装发烧，才把我妈骗了回来，平时她都是住医院宿舍的，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这次机会难得。” 江凡闻言思索了起来。 苏薇母亲看上去也有点异常。 正常人谁会一两个月不回家，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 哪怕这孩子大四快毕业了。 但在父母眼里，那也是小孩，不可能这么不负责任。 他突然想到了谢小雨的母亲。 “苏薇学姐的母亲，该不会也在搞某种邪门仪式，要把她献祭了吧？” “她家里是不是布置了什么东西，所以她母亲才不敢回家？” 虽然一路上江凡都在劝苏薇不要冲动，要尽量相信自己的母亲。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怀疑那位安医生了。 他只是用亲人间的羁绊，来劝苏薇不要作死，毕竟不管有问题的是那张莫名奇妙收到的纸条，还是她母亲。 她一个普通人，敢轻举妄动，肯定都是死路一条。 “跟我说说你妈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另外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还有……那张纸条给我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江凡逻辑十分清晰的开口。 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苏薇慌乱的内心也安稳了几分。 她总觉得，虽然只是十几天不见，但现在的江凡，跟当初在十七中废校相比，变化非常大。 当时的他，虽然也能对付鬼，但还有几分青涩。 甚至还因为错误的抉择，导致了一些问题。 而现在的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眼神中若有若无的锋芒，都让苏薇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是这样的，我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一场医疗事故……那之后……为了我，她撑起了这个家……但是有一次……” “……” 走到苏薇家楼下，快上电梯的时候，她才讲完一切。 江凡梳理了一下。 苏薇今年23，她父亲去世九年了。 父亲去世当晚，母亲一个人在房间，一边哭一边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父亲走后，母亲就沉迷工作，很少回过家，那时候十四岁的苏薇，每晚半夜醒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经常害怕得打开全屋的灯，一整夜不敢睡觉。 苏薇十九岁那年，亲眼撞破了母亲有两个影子的事。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和母亲两个人点燃蜡烛唱生日歌，却好像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有次苏薇半夜去医院找母亲，听到她在自己的单人宿舍中，发出了羞人的声音，里面好像还有男人的动静。 当时她觉得母亲背叛了死去的父亲，和家庭，很气愤，猛的敲门，打开门，母亲却一个人在桌子前看医疗档案，房间不大，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以上种种，就是苏薇产生怀疑的根源。 但她似乎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无论江凡怎么引导，她也不愿意开口了。 江凡猜测，这跟她收到的那些纸条有关，苏薇说不定向自己隐瞒了这里面的一些事。 她刚才信誓旦旦保证，自己收到的只有一张纸条的时候，微表情说谎的痕迹太严重了。 江凡没有多说，想了想，附在对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不久后，电梯停下。 门开直接就是苏薇家入户门，这里虽然比不上谢小雨家的龙江豪庭，但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档小区了。 以苏薇母亲三甲医院主任的身份，倒是刚好能够匹配得上。 苏薇推开门，客厅没开灯，旁边的书房门是开的，一盏台灯下，江凡曾在渝北医学院附院见过的那位安医生，正在伏案仔细看着一份病例。 她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明明女儿都二十三了，这位医生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作为外科医生，那双手娇嫩洁白，保养极佳，像是小姑娘的手。 翻动病历的手停下，安医生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扶了一下鼻梁上那副昂贵的半框罗特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就是薇薇说的朋友？”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江凡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 如果这位安医生真有问题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苏薇身上发生的事，自然也明白，她被算计了。 或许她把自己误认为了，那个算计她们家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有问题的前提下。 她审视江凡的时候，江凡也站在漆黑的客厅中，从黑暗下反向审查对方。 然而他如今这么强大的灵魂，配合上「鬼眼」，居然都没能看出丝毫问题。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安医生身上的确没问题。 二是她比张天阳还要厉害，当然，也可能是和张天阳一个级别的人物，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毕竟张天阳放松心防的时候，江凡能看透，但当他警惕起来时，江凡也就无法窥探这位杀人魔了。 “阿姨您好，我是苏薇学姐的同学，上次在医院见过的。”江凡先表明了一下身份。 不论是出于礼貌。 还是万一对方真是某个大人物，他需要打消对方顾虑，这么说都比较合理。 “我知道，你是他们这一伙人中的头头，明明年纪最小，却让一群学长学姐都服服帖帖，你的个人能力肯定很出色。” 安医生口中说着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揶揄的话，她的目光就仿佛两柄手术刀，像是要把人剥皮抽骨，硬生生看透一样，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阿姨说笑了，我们是大学生，又不是黑社会，没什么头头、老大的。” 江凡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并没有过于紧张，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老爷子教导了上位者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的十二条守则。 这属于“古代做人心理学”的一个分支，是老爷子最擅长的课题之一。 所以江凡从小就明白，很多领导这种看似犀利，压迫感极强的眼神，其实大多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营造威严感，让下属不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第280章 桃花劫 “所以你装病让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看看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情郎？”安医生挑起一双略带犀利的柳叶眉，望向自己女儿。 苏薇顿时有点噤若寒蝉，但听到这话后又忍不住跺了跺脚：“妈，你在说什么呢！江凡是我学弟，而且……我哪儿装病了。” 后半句有点底气不足。 江凡此时也是一扶额头，有些无奈。 苏薇用什么理由不好，居然在一个外科医生面前装发烧。 发没发烧，别人伸手一摸，还不是一清二楚？ 他不久前处理伤势的普通医生都能摸出他体温偏低，更何况安医生这种全国顶级的外科医生，江凡甚至怀疑，她能用手量出小数点后一位的体温精度。 不过眼看苏薇陷入窘境，估计要露馅了。 江凡不得不开口解围：“阿姨误会了，我才大一。” “你是想说，我们家薇薇年龄太大了，配不上你？”安医生刀子一样的目光，又剜向了江凡，她身上带着一股医科大佬特有的犀利气魄，看谁都像在看尸体，眼神格外让人发寒。 江凡顺势低下了头，用手摸着后脑勺，一副害羞含蓄的样子，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慌乱：“不不……当然不是，您误会了，我是说我还在读书阶段，我家里很传统的，爷爷让我必须工作后才能谈女朋友。” 他仔细想了想。 老爷子一直是靠着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行业讨生活，说自己家很传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后半句话倒也不是瞎说的。 出门前老头装模作样算了一卦，说江凡近两年命犯桃花，有可能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让他最好忍一忍，管住下半身，实在不行就去按摩店放松，千万不要在外面乱来。 犯桃花，这句卦象批语如今往往被引申为一种好运。 可在古老的含义中，却是凶卦的一种。 江凡当时笑得前仰后合，揪着老东西的胡子，问他是不是没睡醒，打秋风打到自家人身上来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给他一个破桃花劫的宝物，只要998了？ 可他如今再一想，就不禁有点悚然了。 因为自己真的栽在了一只女鬼手上！ 甚至他现在的一切努力，都还是为了获得足够摆脱对方威胁的实力。 他想到这里，稍微有点走神。 安医生突然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装模作样，你们学心理学的，是不是每天都在研究，怎么拿捏别人的心理？” “你觉得我很强势，就故意装出一副青涩乖巧的样子，觉得我会欣赏你，心里是不是还在幻想，能和一对母女花发生点什么啊？” 江凡被说得哑口无言。 倒不是被猜中了内心想法。 主要没想到，看上去端庄严肃的安医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一旁的苏薇直接炸了毛：“妈！你在说什么啊！是我邀请江凡过来……来、来……来给我做个心理辅导的！你这都说到哪里去了？” “傻妮子，你哪懂这些臭男人都在想些什么，尤其是这种聪明的男人，最擅长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藏起来。” “江凡是吧，实不相瞒，我早就听说过你，老俞是我同学，他有次提到了你，说你是一个好苗子。” “能在社会心理学上有自己独到见解的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早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性，我一句开玩笑的话，真能让你窘迫到做出低头，挠头的自然紧张表现？” 江凡不得不承认，这位安医生犀利的目光，应该不是自己猜想中，刻意伪装出来的。 她属于绝对的高智商人群。 短暂的接触，就能把一般人看透。 估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俞哲这种心理学大师的朋友，从对方语气来看，两人还是属于那种，经常联系的至交好友。 “行了，不和你说了，你眼里只有工作，回家也看你的病历，你和你的病人过去吧！”苏薇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一把拉起江凡，快步朝自己卧室走去。 “薇薇！薇薇？”安医生喊了两句，见叫不住女儿，最终也只能无奈摇摇头，继续翻看起了桌上的病历。 进入卧室，关上门。 苏薇愤怒的神情一下归于平静，狡黠的冲江凡眨巴眨巴眼，看来她发火，也是为了替江凡解围。 随后她带着几分忐忑，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我妈她到底……有没有问题？” 看江凡缓缓摇了摇头，苏薇捂着胸口，背靠在墙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太好了。” “先别急着好，我摇头的意思是，我看不出来。” 苏薇：“……” “不过别急，我还有方案二。”江凡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到了这一步，按理说，自己就该收手了。 「鬼眼」加他如今的灵魂强度，都看不出来问题的人，绝对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但他权衡利弊，还是选择了继续。 倒不是为了苏薇，或者她手上二十万压岁钱。 主要安医生刚才似是有意，似是无意暴露出，她和俞老师的关系，甚至还说，俞老师跟她提到过自己。 江凡不由回想起了，通灵协会血字出现在墙上那晚，入夜的时候，俞老师的来电。 他一直不想往这方面去想。 但不得不承认，俞老师身上是有疑点的。 这位教授，可以说是江凡进入渝海大学里近一年以来，最熟悉的一个人了，也是他在这个陌生环境，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由于在心理课程上的突出表现，两人经常在课后畅谈，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去上下一节课。 江凡一直很尊敬这位老师。 他也想通过对苏薇母亲的试探，来间接确定一下，俞老师到底有没有问题。 “第二个方案，是刚刚在电梯里跟我说的那个吗？” 苏薇问完，江凡还没来得及回应，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江凡推门走了出去，苏薇也跟在后面，两人重新来到客厅。 敲门声在大门外。 旁边书房中的安医生也是抬起头，一脸茫然。 家里两个女主人都在这里。 这里的电梯每一层都是需要刷脸才能上的。 她们都没有邀请人。 会是谁在敲门？ 第281章 阿姨带你去找朋友 安医生站起身，走到客厅，偏了偏头，示意两个孩子往后躲躲，又竖起一根纤白手指在嘴边点了一下，意思是小心一点。 随后才走到大门边，从猫眼往外观察。 客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只有书房的台灯，还有苏薇卧房的门缝下有一点光亮。 这是安医生个人的工作习惯。 她喜欢周围漆黑，只有自己坐着的地方，亮起一盏灯的感觉，这样会让她感到安心。 此时她依旧没有开灯。 如果外面真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客厅的黑暗，也是对房子内的人，一种保护。 猫眼中看不到人。 这让从医多年的安医生都忍不住心底一寒，想到了最近网络上的一些恐怖传闻。 不过随后视线努力下移，她才看到，一个很矮的小孩子，弯着腰在敲门。 对方这个动作，导致猫眼范围，差点没看到他。 “谁家小孩跑丢了？” 之前的警觉，也只是下意识行为，看到是小孩子后，她就松了一口气，拧动把手，缓缓打开了门。 开门瞬间，安医生又吓了一跳。 因为她看到，那个小男孩，正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整张脸抬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的脸异常苍白，看上去很不对劲。 “你……”安医生语气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穿着一套脏兮兮的小学校服，脚上的鞋也很旧很廉价，完全不像是住这个小区的人。 他的腰像是直不起来一样，闻言努力的把头往上看。 “阿姨，你看到我的朋友了吗？” 小男孩不答反问，却让平时气场很强的安医生，生不起丝毫脾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一个小学年龄的孩子面前，竟然莫名的有点胆怯。 “朋友？阿姨不知道你的什么朋友，要不然你去别处看看吧。” 安医生尝试打发对方走。 可小男孩死死拽着门框，没有松手的意思，头不断往屋里探，仿佛漆黑的客厅里，藏着他的朋友一样。 “不可能！我看到他跑进来了，阿姨，我一定要找到我的朋友，我就这么一个朋友。” “别人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他一直陪着我。” “可是别人都嫉妒我们两个的友情，每次我们聊天，他们就在背后说闲话，说我是个疯子，说我和我的朋友都应该滚出学校。” “最过分的一次，他们一起把我从楼上推了下来，等我再站起来，我的朋友就不见了，他一定是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小男孩冲着安医生哭诉，祈求她帮帮自己。 可安医生越听，越是遍体生寒。 什么朋友会一直陪着一个人？ 为什么小男孩和朋友聊天，别人会说他是个疯子？ 他被人推下楼，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但朋友却不见了？ 这个朋友怎么听着，这么像……他的影子！ 影子才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和影子说话，别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被人推下楼，人死了，变成鬼，影子自然会不见！ 想到这里，安医生连忙仔细观察，一看之下，那双在手术台上，从未颤抖过一次的手，忍不住猛颤了几下。 因为面前的小男孩，真的没有影子！ “小……小朋友，你快走吧，这里没有你的朋友，阿姨没有看到其它任何人进来过，你真的……找错地方了。” 安医生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一点，略带颤抖的说出这段话。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刚刚就不该开门。 小男孩惨白的脸歪了歪，突然变得有点危险：“阿姨，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走，你是不是把我的朋友藏起来了？” 它说完这句话，在场温度好像突然下降，让安医生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时后方的江凡和苏薇，似乎也发现了问题，两个人脸色全是有些难看。 安医生明白，今晚估计不可能善了了，她转过头，看一眼苏薇，死死咬着下唇，眼眶中有泪珠闪现，似乎在做着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阿姨，让我进去，我朋友肯定在里面，要是让我知道你们骗了我，你们就完了。”小男孩弓着背往前走，他的腰似乎是被摔成这样的，后背上能看到隐约的血迹，渗出衣服。 安医生想拦他，却发现对方力量奇大。 最后只得用嘴型，对江凡说了一句：“保护好薇薇。” 然后突然朝小男孩开口：“其实阿姨见过你的朋友，阿姨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小男孩听到这话，往屋里挤的身形骤然停下，仰起头看一眼安医生，一脸兴奋的拍起了手。 “好耶！好耶！” “朋友，朋友，我的好朋友，我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你了！谢谢阿姨，快点带我过去吧，快，快！” 他一把抓住安医生的手，近乎是把她往外拖。 安医生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因为对方的手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活人的温度。 即便是她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一刻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再欺骗自己了。 这恐怕真的是一个死人！ 穿着白大褂的安医生，身形踉跄的出了门，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们两个，快跑！” 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她居然选择了主动引走一只鬼。 “妈！”苏薇也有点绷不住了，痛哭着大喊了一句。 江凡做了一点安排，旋即连忙追了出去。 这只鬼是他让影一从周围驱赶过来的，但对方并不受他掌控，一只恶鬼要是想杀人，几秒钟都用不了安医生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必须去保证对方的安全。 逃生通道楼梯中，安医生被拽着，拐过一个楼梯拐角时，江凡出现在了通道上方的门口。 他仔细观察。 发现对方各种微表情，以及交感神经兴奋，引起皮下毛细血管收缩，脸色发白的表现，都完美符合了普通人遭受过度惊吓时的表现。 他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到丝毫疑点。 “安阿姨，你怎么样了？” 江凡快步追了上去。 安医生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小男孩突然一把拽住了江凡的手：“哥哥，你也是来陪我找朋友的吗？” “你来干什么？我引他走，就是为了救你们……你现在……唉！”安医生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之前虽然表现得非常强势，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大人的担当，即便面对这种非人的恐惧，也是第一时间，选择了牺牲自己，换两个孩子活命。 此刻见江凡主动来送死，眼底满是惋惜。 第282章 新朋友之间的游戏 江凡看着被拉住的手，神情一怔，有些不敢置信，一个活人的手，怎么会冰凉成这样。 他似乎被吓住了，奋力想挣脱，却被小孩死死拽住。 “安阿姨，我怕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会不会有罪犯用小孩当诱饵，引你出去……可是他……他的手怎么……” 安医生连忙凝重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走吧，我们一起去找朋友，你们不是说见过我的朋友吗，帮我找他，要是找不到……”小男孩说到这里，突然歪了歪头，眼神里满是瘆人的凶光。 “我就把你们变成我的朋友！” 江凡听得满脸害怕。 安医生连忙凑近了一点，小声安慰他：“保持冷静，越危急的情况，越要冷静，慌乱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她虽然话是这么说，自己的声音却带着颤栗，呼气节奏都一顿一顿的，热气打在江凡脸上，传递着安医生内心的惊慌。 “小江你听着，不要怕，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咱们先跟它走，千万千万不要激怒它，一定要想办法稳住它的情绪，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找到活路……”安医生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江凡，又像在安慰自己。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拥有多年职业生涯的江凡很确信，对方应该没有演戏，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样，拥有「说谎」这种诅咒，同时还精通心理学。 但这种概率太小了。 “好……好……阿姨……我……”江凡好像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小男孩已经继续牵着他们，往楼下走了。 快到一楼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询问，两人具体是在哪里见过他的朋友。 江凡吓得不敢开口。 安医生给出了一个很聪明的答案：“你猜猜我是在小区里，还是小区外见过你朋友呢？” “小区……里面吧。”小男孩扬起下巴，思考了一下回答。 “那好，你觉得我在1、6、7、8哪栋楼见过你朋友呢？”安医生继续问。 “……7，7栋吧，我觉得他肯定就在那里，那些人却一直撒谎骗我！” “没错，就是七栋！”安医生很精通哄孩子的技巧，让对方猜，实则是引导对方说出，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确保，不会激怒病患。 江凡有些诧异。 一个外科医生，怎么研究上心理学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作为俞老师的朋友，对方要是对心理学一窍不通，那才值得怀疑。 两人被小男孩牵着走下楼，在绿化布景很好的小区人行道上行走，现在才晚上九点不到，路上却看不到一个人。 这也断了安医生想求救的心思。 他们很快来到了另一栋，和苏薇家那栋楼建筑风格略有差异的大平层高楼下。 苑晟别茂作为福山区高端精英小区，每一栋楼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 楼体顶上用几个大大的艺术铁字写着：苑晟七栋。 到这里之后，小男孩更兴奋了，拉着两人的手，熟门熟路的就走了进去。 逃生步梯其实也需要刷专门的业主门卡才能进入。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一楼的楼道门是开着的。 两人被连拖带拽，一路上到八楼，还在楼道里，他们的脸色就变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来，这里似乎发生过什么。 进入这一层，走廊中堆积着一些杂物、鞋架，还有小孩子的皮球。 “今晚我又看到了我的朋友，可是它不认识我了，而是跟在另一个小朋友身后。” “我追着他们回了家，他们家里的人都很怕我。” “在我的不断追问下，他们也说见过我的朋友，可无论我怎么问，怎么找，都找不到它，他们全在骗我，这家人全是骗子！” 小男孩十分气愤。 门是开着的，几人推门进去。 安医生和江凡都下意识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很大，眼前是人间炼狱一般的惨象。 进门口左边墙上，贴着一个人，身体全被压扁了，浑身是血，像一个影子一样，被死死按进了墙体里。 再往里面，客厅地砖上也贴着一个同样的人，表情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身体成了一个平面。 房子里好像还有几具这样的尸体。 但两人都拼命停住脚步，不愿意跟着小男孩继续走进去了，这一幕对普通人的冲击感，实在是太恐怖了。 “看吧，这就是骗我的下场，我把他们全都变得跟我的朋友一样了，我以为我拥有了更多的朋友，可惜他们全都不跟我说话。”小男孩低着头，一脸自责的样子很可怜。 可安医生和江凡看向他，却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阿姨，到你说的楼里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我的朋友究竟在哪里了吗？要是说不出来，你们就只能当我的朋友了。” 小男孩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两人。 安医生和江凡看了看墙上那具血淋淋的扁平尸体，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成为对方的朋友，恐怕就是变成这个下场！ “见过，我当然见过你的朋友，不过阿姨也很想当你的朋友，这位哥哥也是。” “咱们能不能先不去找你的旧朋友，和新朋友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啊？”安医生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这段话，她害怕得面部肌肉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小男孩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兴趣：“什么游戏？” “捉迷藏，这是阿姨最喜欢的游戏了，让这位哥哥先去藏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呀？”安医生之前就说过，一定会让江凡活下来。 没想到一路上，她真的找到了办法。 “安阿姨……”江凡轻轻开口，有些不可置信，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人，会把最后的生存机会留给自己。 “帮我保护好薇薇。”安医生没有说太多，只是压低声音开口。 这时小男孩想了想，拍着手点了点头：“捉迷藏？好！好！好！我和我的朋友，以前也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了，它总能找到我。” “哥哥，你快去躲起来吧。” 它说着，松开了江凡的手。 江凡犹豫了一下，最后似乎被内心强烈的恐惧驱使，抛下安医生，转头就冲进了走廊，楼道里传来他急促又慌张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第283章 破绽 一家人全被残忍杀害的凶案现场。 只留下了安医生和一只腰背弯折，脸色惨白的鬼。 江凡在的时候，她还强撑着，尽量表现出冷静，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恐惧的情绪，身体开始发抖，呼吸急促，身体本能的挣扎，想要远离这只鬼。 可小男孩死死拽着她。 “你……放开我！”安医生毕竟是一个女人，在晚辈面前，她要维系着成年人的角色，天塌下来也要硬扛，可只剩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展现出了几分柔弱和无助。 “阿姨，你不是说要一起玩捉迷藏吗？咱们还不去找那个哥哥吗？” 小男孩语气带上了几分森然，他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找，走，我们去找他……”似乎担心江凡还没有跑远，安医生强压内心的慌乱，带着小男孩，朝楼上走去。 一直来到楼顶，她又引导对方去到天台边缘。 看着十几层高楼，安医生毫不犹豫，就要跳下去，她宁愿自杀，也不想死在一只鬼手上。 这时小男孩却突然放开了她。 安医生愣了一下，停下跳楼的脚步，顺着对方目光看过去，在楼梯口一片漆黑的阴影中，一个影子正在朝他们招手， “这……是……”安医生吓得一动不敢动。 小男孩却很高兴的拍起了手：“朋友！我的朋友，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哈哈哈，太好了，朋友，我又有朋友了！” 它快步跑了过去。 那个影子则沿着楼梯往下走，带小男孩一路离开了这里。 安医生僵在原地许久，有些不敢置信。 “我……得救了？” 她有些虚脱的跪倒下去，片刻后又凭借强大的意志，挣扎着站起来，小跑向楼顶另一层，另外一条逃生通道。 这种档次的高端户型，每一栋都是标配两条逃生步梯的。 她慌不择路跑下楼，汗水打湿了额角发髻，到半路连白大褂都丢了，只穿着一套贴身家居服，来让自己行动更敏捷。 刚冲出这栋楼，就看到前面花坛后，有一道人影在探头探脑。 “小江，你怎么还没跑？” 江凡看到安医生，露出一脸高兴：“太好了！安阿姨，你还活着！” “我下楼后还是担心你，你为了我，单独和一只鬼待在一起，我不放心，一直在想办法救你。” “我本来想大喊有鬼，惊动全小区的人，可是下楼时才发现，这栋楼还有几户，也被灭了满门。” “我刚才正在犹豫，要不要在楼下大喊大叫，吸引那只鬼的注意力，让你趁机逃走，没想到你就下来了，鬼呢？” 江凡表现得十分紧张，看一眼安医生，又抬头看几眼面前的楼栋。 “待会儿再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对了，你报警没有？” “早就报了，据说会有专业人员过来处理！” “那就好，快走，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具体的等找到薇薇，我们一起出了小区后我再告诉你！”安医生一把拉起江凡，就朝自己家跑去。 江凡跟在她身后，眼神流露出思索。 经过他的又一轮判断，安医生身上，确实找不出丝毫问题。 硬要说的话，她胆量比一般人大，头脑也远胜常人，第一次遭遇鬼，居然就能想办法，和对方斡旋这么久。 但她作为全国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之一，绝对的高智商高心理素质人才，能做到一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走着走着，江凡突然回过头，七栋楼顶一道漆黑的人影，冲着他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他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那只鬼已经被影一解决了。 虽然没有推演出诅咒，但他也没太在意，对方太残暴了，早点杀了也好。 这只鬼虽然是江凡叫影一去引过来的。 但它原本就在这个小区中杀戮，这栋楼的命案，和江凡没有一丝一毫关系，反而是他的出现，阻止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更多悲剧。 至于这只鬼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 他刚才也大概看出来了。 他和安医生一起上去的那家人的孩子，年龄和这个小男孩差不多，家里还有相同的校服，搞不好曾是推小男孩下楼的凶手之一。 两人很快回到安医生家里。 推开门，漆黑一片的客厅中，苏薇面朝窗户外，背对这里。 “学姐，快跟我们……”江凡一边开口，一边走了上去。 身后的安医生焦急的喊了起来。 “薇薇！薇薇？” 听到这句话，江凡脚步猛的停顿了一下，但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他三两步来到苏薇身后。 奇怪的是，无论两人怎么喊，苏薇也没有回过头，她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站在这里。 江凡伸手朝对方肩膀拍去。 下一刻，他惊恐的叫了起来。 “学姐！？！” 因为他一拍之下，面前的苏薇，竟然像一个影子一样，诡异的消散在了黑暗中。 “薇薇！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吓妈妈！”安医生的语气也慌乱了起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一脸后怕的苏薇出现在门口：“妈！小凡，我没事，我刚刚看你们出去了，自己也躲了起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医生连忙上去，检查苏薇浑身上下，看她有没有受伤。 这个时候，刚刚才共患难过的江凡，没有一句关心和客套的话，居然径直大步朝门外走去。 “阿姨，学姐，今晚的事太可怕了，我不敢待在这里了，就先走了，你们最好也出去住一段时间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苏薇在后面喊道。 安医生也连忙挽留：“小江，刚刚经历了这种事，咱们还是一起在这里等警察来做笔录吧。” 江凡充耳不闻，从楼梯快步朝下走去。 和之前伪装出来的慌乱不同。 这一次，他是真的很急。 甚至于都用出了「贪生」来增幅速度，很快就出现在一楼门口。 旁边花坛的阴影中，一个黑色人影浮现，似乎想在墙上写字，告诉他一些什么事。 江凡却摇了摇头，满脸凝重的示意它先离开再说。 “先回家！” 第284章 歹毒的祝福 一直出了小区大门，开上面包车，疾驰出去快十公里，江凡才松了一口气。 安医生的表现，挑不出丝毫毛病。 甚至于他都快以为，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可最后一刻，她还是露了馅。 刚才一进门，自己走向苏薇的时候，安医生喊“薇薇”的语气，充满了焦急、慌乱、紧张。 两人已经摆脱了鬼，这种时候她再见到女儿，应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为什么会是这种语气？ 而且安医生喊人的时候，并不是冲着窗台边的“苏薇”，更像是朝着整个房子在喊。 她那时候根本不是在叫面前的女儿，更像是在找一个失踪了的人。 这是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站在窗户边的苏薇不是人！ 那是江凡用「镜咒」制造的一个化身。 他之前把苏薇关进「鬼箱」，隔绝灵异，藏在了另一侧的逃生楼道里。 以此作为最后一重测验。 即便是安医生这样，演技堪称影帝，跟狐狸一样狡诈的人物，在长时间神经紧绷后，放松下来时，内心也依旧出现了缺口，败在江凡最后一招之下。 不过江凡没有太多得意，反而是心底发毛。 因为对方真有问题的话，就说明，她至少也是张天阳这种层次的存在！ 甚至可能更恐怖！ “对了，如果安医生有问题，那俞老师……”江凡眉头紧锁，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过。 主要俞老师平时就很欣赏自己。 难道自己加入通灵协会的机缘巧合，并不是谢小雨在背后操作，而是这位老师亲自设计的？ 甚至谢小雨的一切悲剧，是不是也是为了，最后引导自己，加入协会？ “应该不会吧，我就算在心理学上有那么一点天分，但在这种业内大牛面前，还不至于受到这种重视，俞老师如果真的是这件事幕后操盘的人，他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江凡总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这种恐怖感，甚至比刘芊芊带来的威胁，还要严重。 “我必须远离这群疯子，这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人，跟他们待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结果。” 江凡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牵扯关于苏薇的事。 他打开手机，发过去最后一条短信，就把对方拉黑了，连二十万报酬都没有再提过一句。 「你母亲没问题」 这是最好的答案。 不管安医生是否要算计自己的女儿，苏薇都不要轻举妄动就行了，一个普通人在张天阳这种级别的存在面前，连被杀时的挣扎，都是一种罪过，会迎来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 江凡虽然对这位学姐印象不错，但也不可能为了她，去拼命。 况且从安医生对自己女儿关心的态度上来看，她也不一定要害苏薇。 长久不回家，或许是怕某个仇家盯上自己女儿。 苏薇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自己母亲，而是那个给自己送来匿名纸条的人。 不过这件事，就不用江凡去刻意提醒了。 以安医生的头脑，不可能不知道，否则她也不会在江凡进门的时候，故意说那句话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事还不是目前的我，应该去管的，只希望今晚的举动，没有激怒这位安医生，她要是动了火气，我也只能像凡人一样，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江凡眸中有隐隐的怒火在燃烧，越是接触这些强大到，让自己心惊的人物，他就越是迫切的想要变强。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喜欢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方向盘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他才敢打个盹儿。 “这次三级甲等任务回来，我应该能想办法，去刷一刷半步血影的诅咒了，再然后就是真正的血影厉鬼，一旦我的基础实力步入了4级，应该就算得上，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 喃喃一句，车辆加速，很快回到了幸福小区。 上楼，掏出钥匙，还没进门，江凡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留在门上的几个标记都不见了，家里好像被什么人动过。 在原地留下「镜像」做出一副准备进门的样子。 自己则用「捉迷藏」隐蔽身形，下楼，打开原本租住的房子，然后从窗台翻了上去。 江凡搜了一圈，除了桌子上有一大堆东西，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禄寿区分局的人来了？他们居然这么讲礼貌，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盯着桌子上，那一大袋水果，一箱牛奶，还有一些花生、瓜子等零食，和三瓶啤酒，江凡陷入了深思。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 上面果然有未读消息，是张小军的。 「凡哥，我和阿杰来看你了，可惜你人不在，东西我让阿杰放进去了，你别嫌弃，里面有我跟你承诺过的好东西，你好好找找。总局那边还有事情要仰仗我们，我就先走了，祝你好运！」 江凡看完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两个衰货来看自己了。 他翻开水果，又打开牛奶，发现牛奶箱里塞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是十三公斤多一点的魂肉。 “军子在44局混得这么好？” 他有些惊讶。 “总局都有事要仰仗他，这牛吹得……”江凡有些好笑的自语，话说一半，突然卡住，眼神变得幽深。 “他有什么值得仰仗的，霉运吗，总局让他们……进入梦境深处了？” “这些魂肉，是他从梦境里带出来的？” 江凡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张小军加入44局十天不到，就算再快，也不可能集齐这么多魂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进入了那个，卫正义跟自己提到过的：噩梦。 “一个二级调查员，贸然踏入这种地方，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江凡刚刚升起了一丝同情，盯着手机上短信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话。 「祝你好运！」 “擦！不对啊，这两个小子这不是在咒我吗？” 他突然想起，以张小军和廖杰的运势而言，这一句话，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毕竟自己上次和他们接触后，就遭遇了刘芊芊。 此刻得到两人祝福。 江凡敏锐的灵魂感知，加上「鬼眼」，似乎已经看到了冥冥之中，有一个灾劫在朝着自己靠近。 “白同情他们了，这种害人精，就该被送进噩梦，让鬼狠狠的折磨！” 江凡扼腕长叹，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接触灵异的人，越是强大，感知就越敏锐，他能预感到，自己可能又要遭上一劫了。 估计是因为张小军祝福的时候，内心太过真挚，他当时应该很感谢自己救了他一命，让他一个将死之人，又能重新过上现在精彩的人生。 廖杰应该同样很感谢江凡。 这双重感激加起来，就仿佛一辆失控的泥头车，狠狠撞在了江凡最近本就多灾多难的人生路上，给他又带来了一个，未知的缺口。 “造孽啊。”心脏怦怦直跳，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江凡望着一桌子的水果牛奶，无语望天。 第285章 千万不要让它们知道，你能看见! “能让现在的我，都感到心脏突突直跳，到底会是什么层次的麻烦？” “至少也是血影级吧，是谁，刘芊芊出不了余光路，张天阳所谋深大，还不会急着出手，难道是……安医生？” “也不对，她要对我出手，我不可能活着回来。” “对了，无头血影，最近44局怎么没有及时更新它的动向了？” 江凡打开黑色手机，一搜才知道，无头血影在前往太平区途中，被龙江区派出的4级调查员，打成了重伤，逃向了禄寿区方向，也可能是来长安区了。 这三个区是紧邻的。 “我去，这两个衰货，该不会真把无头血影，给我带过来了吧？”这样的想法，虽然毫无根据，但按照江凡对张小军和廖杰的了解，任何事一旦和他们这种天煞孤星沾上边，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也有可能是禄寿区分局那个高层，忍不住要亲自对我出手了，不管是哪种可能，我最近都最好小心一点。” 江凡又思索了一下，下门开上车，朝长安区分局赶去。 他倒不是想去躲起来。 主要老爷子以前无意中提到过，命劫这东西，只能硬扛，因为命就是命，是每个人都躲不掉的东西。 如果耍小聪明，这一劫又会应在其它地方。 最一开始的劫还算有迹可循，能有所准备，如果任由它变幻，在不明确的时刻出现，会比原本凶险数倍不止！ 江凡去分局是打算找张天阳，仔细了解无头血影在这一战中，伤成什么样，具体逃去了什么地方，以及它有一些什么能力特征，方便以后拼命了，能知己知彼。 同时还想知道一些，关于禄寿区那位高层的情报。 他到长安区分局的时候，才凌晨两点，分局里比他前几次过来，都要显得冷清，此刻几乎所有调查员，都在外处理灵异。 江凡也能感受到，灵异的蔓延趋势，愈加恐怖了。 就连苏薇家这种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都出现了刚才的小男孩鬼。 现在整座渝市，恐怕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熟练的给张天阳打去电话，让他给自己按电梯，随后江凡就站在电梯口，腿一抖一抖的等待起来。 期间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举报一下安医生。 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算了。 上次举报俞老师，他得到的回复是「此人无问题，不要疑神疑鬼」。 简单的一句话，江凡却敏锐察觉到了，其中附带的一丝冷意。 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举报的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导致44局浪费了警力，才得到警告。 现在想来。 搞不好这给长安区分局，带来了一定麻烦。 44局的行事作风，江凡接触这么久，也算知根知底了。 简单一句话总结：不要自找麻烦。 只要城市看上去还是安稳的，就不要东想西想。 灵异犯罪分子，只要不大肆屠杀，就让他自己玩儿去。 血影厉鬼，只要不大面积杀人，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身上有各种古怪的活人，只要没有发疯的趋势，哪怕他混进了44局内部，也要包容。 倒不是说，44局不作为。 而是他们仅仅是把城市，维护成现在这样表面安稳的状态，就已经耗尽了全力。 此外还有可以吞噬一整座城的“噩梦”需要镇守。 江凡如果再年轻几岁，或许会大骂44局垃圾，没能力，全是一群庸碌之辈。 但越是接触灵异，他才越是明白。 维系着如今的安稳，有多艰难。 “而且仔细想想，他们的做法貌似也有一定道理，比如安医生，如果我没有主动去她家，演这一出戏来试探她，那她可能和我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也就是说，很可能我们身边，时刻都存在着非常恐怖的鬼，但只要看不见，不知道他们是鬼，就不会被盯上。” 江凡突然想到了，44局基础守则中，普通人面对鬼的128条实用应对方案中，有一条就是——千万不要告诉它们，你能看见！ 或许44局也在遵守这种最基础，却很实用的原则。 那就是面对难以解决的灵异，装作看不见。 这时候自己如果专门跑去提醒他们，这里有一只鬼，自然会不受待见。 “这么说起来，陈林也是一样，那天他打来那通电话的时候，如果我一口咬死，不记得他，他会不会直接忽略我？” “但他直接就能看到我手机上的备注，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我身上记得他的痕迹……” 江凡进了电梯，整个人还陷在思考当中。 他发现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自己每次对灵异的了解，更进一步，就会出现更多的疑惑。 或许这也正是让44局高层绝望的一点。 恐怕他们早就放弃了全面抹除灵异，而是在想尽办法，让灵异的彻底蔓延，晚一天降临，让活人能最后多拥有这个还有阳光的世界一天。 “难怪老张上次提到这个话题，也那么绝望，甚至想到要让人穿梭时间，去抹除灵异的源头，来解决灵异，因为在他看来，灵异一旦蔓延到了今天，就再也不可能消失了。” 江凡自认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但从小跟着老爷子，靠头脑赚钱，他的分析能力，的确强于常人。 以自己如今能接触到的信息权限。 就推断出了许许多多，可能比自己权限高一两个等级的调查员，也不一定知道的东西。 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资料室。 推开门，张天阳正在整理一份资料，他头都没抬，余光瞥了江凡一眼，也没有起身欢迎的意思。 “说吧，又想要什么？” 江凡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伸手党，不过他为人大度，没有生气，因为他就是。 “老张，我来这里，只为两件事，五分钟内，我要知道这只鬼的全部信息。”他指着黑色手机页面上，那张没有头的鬼物照片。 “另外我想问问，禄寿区到底是哪个龟孙子，一直在想方设法要害我？” 张天阳听得眉头一抖。 “你说得轻松，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什么级别权限的资料？” “那我不管，再说了，2级信息权限我都有了，还不能证明，我是咱们局内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以我的能力，我的努力，将来3级、4级权限，那都是稳稳当当，现在只是情况特殊，找你提前预支一下而已。”江凡理所当然。 “不行。”一向有求必应的张天阳，居然拒绝了他。 江凡都愣了一会儿：“老张，这么小气？” “我对你们的门道可是一清二楚，信息权限一方面看个人贡献，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身家清白。” “我能得到2级权限，局子里肯定早就对我做过政审了吧？我家世代都是传统手艺人，老实本分，我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给局子里下苦力的，提前用点信息权限怎么了？” 第286章 当年那人 张天阳都气笑了。 传统手艺人，骗子也算吗？ 不过他倒没有抓住这一点，批判江凡。 因为江凡有句话没说错，他家还真的很清白，他那位爷爷虽然到处坑蒙拐骗，可在警方那里却没有任何一次犯罪记录。 那些被他坑骗过的百姓，居然都不觉得自己被骗了，甚至在当地部门一些急于立功的年轻人主动引导之下，也不愿意站出来，指认那位老人。 听说这是因为这个老骗子技术太高明了。 赫然已经成为了那一片的民众眼中，真正的半仙了。 张天阳作为长安区唯一的资料管理员，也可以说是资料科科长，掌控着全局所有绝密。 江凡是认证在长安区分局下面的临时工，一切信息，自然都瞒不过他。 “你就不用在这里油嘴滑舌了，信息权限，是44局命脉之一，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的，这是根本性的错误。”张天阳出奇的坚持。 江凡也有些意外。 这位杀人魔，对自己提供的支持中，甚至包含了找理由坑杀44局一个满编灵异小队。 可看上去简单的信息权限，却不愿意有丝毫让步。 看来当初那位总局的大人物，选择他当这个资料管理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张，不瞒你说，我感应到了自己的一次死劫，这次如果你不帮我可能会出大事，甚至会……死。”江凡一张脸变得无比凝重。 张天阳冷笑着望向他。 “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凡被噎了一下，仔细想想，两人的关系，好像是没有这么亲近。 “呵呵老张，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身上的鬼，不是主动寄宿在我身上的，而是被封在我身上，一旦我死了，它就会脱困。” “数不清的诅咒演化为一种比鬼还要恐怖的怪物，像浪潮一样席卷整座城市，灵异像花粉一样飘散、生根，蔓延。” “到时候整座渝市，都会陷入一场血屠！” 他声音层层叠叠，「说谎」的声音响彻在资料室。 张天阳眉头皱了一下，随意的一挥手，竟然掀起一股狂风，吹散了空气中「说谎」的回音。 “别在我面前耍小手段！”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再一次开口。 “我帮你这一次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江凡盯着对方眼睛，想看出这位杀人魔，是不是又在借机算计自己：“什么事？” “大概十到十三天之后的某一天，我要你去一趟九龙区。” 江凡闻言明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咯噔”一声，又是九龙区，难道又是那个地级任务！？ 九龙区广播电视台下面镇压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怎么各方都在关注这里！ “去一趟九龙区，这简单，我到地方了发定位给你看，然后就回来是吧？”江凡明知对方肯定还有事情要说，却故意调侃着开口。 因为这样更能激发出聊天者的解释欲望，让他把原本不想说出来的后续，主动和盘托出。 张天阳皱了皱眉：“跟你聊天，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需要时刻防备自己是不是被无形中算计了。你上次说我们是知己，我看不像，我只喜欢跟话少，心眼少的人当知己。” “你也不用试探，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揭开一层本就快要破碎的封印，放那下面的人出来。” 江凡闻言夸张的后退好几步，到了门边，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要逃跑的样子。 “不是，老张，你也背叛局子里了？” 对方竟然让自己，去帮助九龙区镇压的东西脱困，这不是妥妥的叛徒吗？ “你懂什么，那个人对整个世界都很重要，当年之所以被镇压，只是因为他身上出了一些问题，就连总局高层对他的态度，也分为两派，而不是一味的当成灵异想要抹除。” “而且我……也很赞成他当初的一些理论。” 江凡闻言兴趣愈发浓厚了。 通灵协会会长，要救这个人，甚至不惜以整个通灵协会，向九龙区分局发起总攻。 现在张天阳也要救这个人。 他自己出不了分局，都要找一个人去帮忙助力。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 “老张，能不能把事情说明白一点，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么欣赏。” 张天阳一边合上一份刚刚整理好的资料，一边斟酌着开口，把能说的部分，告诉了江凡。 “他对我的作用和你类似，我甚至觉得，他比你有更大的可能，杀死蝴蝶。” “那个人当初是44局最有名的天才，接触灵异不到两年，就驾驭了十几只鬼。” “驾驭多只鬼，需要很多机缘巧合，更重要的是，需要极其坚韧、强大的灵魂意志，才能承受。” “你所见到的一些，驾驭多只鬼的灵异掌控者，往往都只是凭借强大的灵魂，去约束弱小鬼物，比如4级灵魂的人，掌控三五只厉鬼。” “他不一样，他掌控的，全是自己这个级别的鬼，甚至……比自己更强的鬼！” 江凡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越级驭鬼？ 灵异萧炎？ “恐怖如斯！”他连忙很懂规矩的附和一句。 “你身上没有鬼，你也没有驾驭过鬼，你不会懂，这究竟有多难。”张天阳瞥了他一眼。 “当年九龙区那场灾难爆发的时候，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那个男人背负数不清的鬼影，走入了九龙区广播电视大厦，当年那栋楼，堪比一个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小型噩梦。” 听到这话，江凡呼吸都屏住了。 噩梦是什么东西，他是听卫正义说过的。 那可是足以吞下一座城的天灾！ 对方当时曾说一句话，如果一个噩梦彻底爆发，开始朝现实蔓延，总局的镇压也只是一个笑话。 这是人力完全不可阻挡的东西。 张天阳用噩梦来形容那栋楼，证明当年那个地方，绝对是活人的禁区，有进无出的死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可以阻止这种灾难？ “后来大楼中的问题得以解决，但一位总局过来的高层却命令，不等那个人出来，就直接封锁整栋大楼。” “现场有人帮他说话，却被高层直接处死，杀鸡儆猴之下，那个人连带整栋楼，被封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第287章 血影级的战斗 江凡忍不住问道：“这个高层疯了吗，有这种实力的人才，说放弃就放弃了？” “倒也不能全怪这位高层，因为那个男人曾主张过一些很可怕的思想。”张天阳表情复杂。 “他说，鬼源自人性的恶，他驾驭的很多鬼，都是在他帮对方完成了生前遗愿，惩罚了害死它们的恶人后，才主动愿意帮助他的。” “他想以一些极端的方法，抹除世界上所有的恶，这样就不会再有鬼产生了。” 江凡听到这话，心头一颤，盯着张天阳的眼睛：“你说的极端的方法，是什么？” 张天阳没有说话，怪笑着伸出手，用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江凡浑身一震，呼吸急促。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想，的确太过危险了。 他没猜错的话，张天阳表达的意思是，用死亡抹除所有罪恶，也就是……杀光所有恶人！ 而且按照江凡的经验，天才和疯子，往往都是喜欢走极端的人。 对方能提出这个想法，那他对这个想法执行过程中的标准，也必定异常极端，比如说，小偷小摸，背后闲话，坑蒙拐骗，甚至只是嫉妒心理……等等小恶，估计也会被定性为恶。 也就是说，对方想减少一半以上的人口，来创造一个完全善良的世界。 “不对啊老张，你刚才说赞同他的思想，难道你也……”江凡惊恐的看向张天阳。 “那倒不至于。”张天阳摆摆手：“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魔，这位惊世骇俗的想法还有很多，比如他有过夫妻之实的老婆，其实是一只鬼。” “我去！他该不会姓宁吧？”江凡瞪大了眼珠子。 “你猜得没错，他叫宁罪，生下来就背负了很多人眼中的罪恶，在他身边的所有人眼里，他是一个早就该死的罪人，没想到成年以后，能走到一个让所有人都仰望的地步。”张天阳眼神中带着钦佩。 江凡突然又是一惊：“不对啊，鬼老婆，原来老张你赞同的思想是这个，难道说……嘶，蝴蝶可还是个孩子呀，太刑了！” 张天阳额角青筋暴跳：“你别胡猜乱想，我只是很认同这位，用死亡来抹平罪恶的观点，我曾犯下过滔天大罪，终有一日，我要用我和蝴蝶的血，洗刷我身上的恶。” 江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从张天阳这里，他得知了更多，关于那个地级任务的情报，这些东西，恐怕是尸羊这个级别，都不一定知道的。 九龙区分局下关着的，是一个人，一个曾经44局的天才调查员。 他拥有着一人镇一灾，深不可测的实力。 更可怕的是身上巨大的潜力。 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被关在一栋鬼楼里，和一群鬼在一起生活了30年，他究竟是活是死，疯了还是正常，是人还是鬼！ 基于这种种风险，44局不想让他出来，也情有可原。 而通灵协会主张鬼也是死去的人，他们不会管对方是人是鬼，唯一目的，就是让这个男人出来。 张天阳想借对方的手，杀死蝴蝶，而且对这个男人有着一些个人崇拜，也想救他。 江凡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三面间谍。 同时承载着，44局、通灵协会、张天阳三者的意志。 “到时候诡杀小队也会出手，你们只管破坏我说的那个镇封物就行了，不要伤害九龙区分局的人，完成之后，立马撤退，不要让人认出来。” 张天阳继续开口。 这句话让江凡眼神又变幻了一下。 诡杀小队敢冒着大不韪，跟44局站在对立面，看来他们都是张天阳的心腹，就算哪一天，他判出44局，这些人也会跟着。 “老张，这件事我答应你了，只要有我出手，肯定不会有任何意外，你就放一百个心！” 江凡信誓旦旦。 实际上有没有意外，他也不知道。 但答应别人的时候，自然要把话说满，这样才能让别人安心付出请你的代价，并且付出得更多、更好。 至于没能把事情做好，再见面时尴尬与否，就要看个人的脸皮素养了。 “你有把握？”张天阳面露狐疑。 江凡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九龙区分局现在早就为了这件事，急得焦头烂额，想从当初那人的过去当中，找到对付他们的方法。” “此外不止你一个人希望这位能破开镇封，从九龙区分局下走出来。” “各方势力角逐，我有万全的把握可以混入其中，别说破除一层封印，如果老张你有需要，我破它个两三层又如何？” 听到这话，张天阳眼睛眯了眯，略带惊诧的望向江凡：“没想到你一个刚接触灵异这么短时间的新人，信息渠道这么广，看来你的本事，的确超出了我的预估。” 江凡微笑不语。 蒙谁不会啊？ 从余塘妇幼医院的任务，他就大胆推测出，九龙区是想调查这位宁罪生前的东西。 而通灵协会，就是他说的各方势力。 他只不过是大胆猜测，然后用模棱两可的方式说出来。 这样张天阳自己就会对号入座，把他脑子里知道的东西，和自己说出来的东西结合到一起，成为他听到的答案。 “我相信你这样的人，不会拿了钱不办事，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记住，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会一口咬定，是你盗取了局内信息权限，然后让长安区分局，对你发布通缉令。” 提到信息权限，张天阳一如既往的严肃。 江凡也能理解。 对一个组织而言，人员、物资、信息，这是三大命脉要素。 张天阳看似在长安区分局资料库一言独行，权利极大。 实际上肯定也承受着各方掣肘。 “跟我来。” 张天阳双瞳之中，出现了无数复瞳，不断前后左右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被什么东西窥探，这才招了招手，小声示意江凡跟上。 他推开门，又打开了走廊正对的一间门。 门没有上锁，看上去也没有各种防御措施，因为张天阳自身，就是这些资料，最重要的防御手段。 一进门，是排列整齐的架子，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用手写方式标注了编码的硬盘。 这里是全面禁止网络的，线下数据库。 里面主要是一些绝密的影像资料。 张天阳熟门熟路，找到一个特定编码的硬盘，插在了房间中唯一一张桌子上，一部有多层加密的电脑上。 这些硬盘在放在外面，就是废品，只有在这台电脑上，才能够打开。 “这就是不久前，猎杀血影厉鬼无头人的战斗现场，从里面你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张天阳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么拒绝你的要求，一旦答应了，就绝不会让人失望，一定比你预想的结果，还要好上几倍。 江凡原本只是想问问细枝末节。 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观看血影级的战斗！ 第288章 被替换的队友 画面亮起，在一间厕所，白瓷砖上布满了黄色污渍，旁边是一柄拖把，一个水桶，桶里装着生活废水，和一个塑料大勺子，是用来冲马桶的。 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利索的扯下裤腰带，露出禁器。 “嘘律律~” 水流声传来，伴随一个男人既压抑又畅快的声音。 “妈的，总算完了，这鬼东西，这是杀了多少人啊，小区里一半的灯都不亮了……” 这份视频资料的视角是一位调查员肩膀上的任务记录仪。 “这是我们连日追捕之下，首次遇到无头人，它当时正在前往太平区的路上。这支龙江区的灵异小队正在一处老旧棚户小区内，处理一起三级甲等事件。” 张天阳在一旁开口，给江凡解释了一句。 视频继续。 画面中的3级调查员方便完了，转身朝外走去，也是这时江凡才看到，厕所门外的地砖上，铺满了鲜血和碎肉，还有一只轻微跳动着的鲜活眼球，被人硬生生从眼眶里扯了出来，丢在地下。 这里之前应该发生过无比恐怖的事情。 不过调查员见怪不怪，在被大量头发和人皮堵塞的洗手池上，慢悠悠洗了个手。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动作有点僵硬。 这家人条件很差，洗手台是没有镜子的，灯光映照下来，调查员的影子落在自己面前墙壁上。 “我的影子……什么时候变成红色了，这里难道有一摊血吗？” 他朝旁边走了一步，结果发现影子还是红的。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袋扭转，想看一看身后。 然而画面之中，发生了恐怖的一幕，对方扭头的时候，脖颈上出现了一条平滑的切面，身体一动不动，头却180度朝后转了过去。 “你……”调查员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下意识抬起了手。 但很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摄像机画面剧烈晃动，应该是他的身体朝后仰倒了下去。 就在这位调查员落地的时候，视频之中，又出现了他的脸，只不过这一次，是安装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上。 对方竖起一根手指，冲着摄像机，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怪异的笑了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江凡看得有点脊背发凉。 在去惠民街之前，他对付3级调查员，以及厉鬼，都需要用两张以上的升星体验卡。 即便是从惠民街出来，实力大涨。 他觉得自己的基础实力，也就资深3级调查员的水平。 当然，也不一定，能不能对付队长级，以及顶级厉鬼，需要实战后才能知道，毕竟「怪谈收集者」的力量，江凡还没有亲自使用过。 总之，在他的认知中，3级调查员，绝对属于一流高手了。 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丁雨风这种，靠灵异科技堆砌起来的水货，而是货真价实的驭鬼者。 即便如今的江凡对上了，都要小心应付。 可这样一位高手，在无头血影面前，表现得居然连普通人都不如，一个照面，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被夺走了性命！ 这种压迫感，太恐怖了。 视频还在继续，不久后，调查员无头的尸体里，爬出来一个浑身惨白的青年，原来无头人离开前，做出“嘘”的手势，不是对着摄像头，而是这名调查员身体里的鬼。 这只鬼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线，看来也被无头人的力量影响了。 不过它还留着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调查员无头的尸体，眼底深处泛起一抹凶光，和一丝诡异，这只鬼怪笑着从窗台爬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虽然没有吞噬到3级调查员的灵魂，但这只鬼在调查员身体里待久了，每一次处理灵异，杀死别的鬼，它多少能分润到一点好处，早就成长得比以前更为恐怖了。”张天阳此时叹息一声。 “他死了，不仅我们44局少一位3级调查员，这座城市中，还多出来了一只资深级别厉鬼。” 他只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很快又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画面似乎是在一家人的客厅里，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具尸体，脸和身体用白布盖了起来，有尸体的脸还在白布下往外渗血，看上去异常吓人。 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正在把第五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也拖过来，做了一些简单的敛尸流程，然后用白布小心翼翼盖上。 “这是在干什么？”江凡忍不住问道。 张天阳看了看屏幕，开口道：“敛尸，这人我认识，在龙江区分局也小有名气，他在成为调查员之前，是白云山殡葬馆的敛尸员兼搬尸工。” “只有见过无数的死亡，才更能懂活着的意义。” “他每次出任务，都会耐心的把所有受害者尸体收敛起来，做一些简单的处理，让他们能走得体面一点。” 江凡默默听完，佩服的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这世界上有坏人也有好人，但很多人的好都是带着目的的。 他看得出来，视频中这个老实汉子很纯粹，毕竟死人也带不来回报。 收殓完最后一具尸体。 大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老实汉子扭头看过去，漆黑的楼道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老张，你那头处理完了？有尸体没，今天任务完成得早，我去处理一下，那些普通人员工不敢处理灵异事件中的尸体，每次都是堆在一起烧了了事，太不体面了。” 他嘟嘟囔囔的开口。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叼着烟，一边点燃，一边骂骂咧咧：“收拾什么收拾？咱们是调查员，不是打杂的，你少来，每次跟你出任务最掉份儿，快点做完最后一轮安全检查就下去了，待会儿我可要向队长告你状了啊！” “老张，你先等等。” “等等等！等什么等？老子哪有这么多时间等你！” 两人的交流不算客气，但听得出来，这就是相处久了的兄弟之间，很平常的语气。 不过老实汉子在某一刻，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森寒，十分严肃的警告了一句：“老张，别再往前了。” 他一边后退，一边喉结滚动着喃喃自语。 “你真的是老张吗？为什么它们……都在让我离你远点！” 第289章 青年，唐刀，斩血影 听到这话，叫老张的调查员脚步在原地顿了一下，紧接着骤然加速，口中还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是，你今天怎么了？连我也怀疑起来了，你看看这张脸，好好看看！看清楚了！我不是老张，还能是谁？” 憨厚汉子也更快的朝后退去。 手里拿出一个小臂粗的铁锤，这是火葬场用来砸碎骨灰的，沾染过数不清的死气。 “别过来！” 他像暴怒的猛虎一样嘶吼。 可老张脸上却浮现出了古怪的笑容，更快的朝他逼近。 “嘻嘻嘻，你好好看看这张脸啊！” 憨厚汉子听到这句话就明白，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队友，手上铁锤正准备砸出去，下一刻却浑身一震，目光不受控制的盯着面前老张的脸。 他的脖颈上凭空浮现一条细小的血痕，紧接着慢慢放大，一点点扩散，像是要直接切下整颗头颅。 就在这时，四周空气震荡，像是有无数的亡魂在哀嚎。 血线扩散的趋势竟然生生止住。 憨厚汉子这才回过神来，感受着脖子上的剧痛，吓得一张脸都变得煞白了。 而他面前的“老张”更是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诅咒，会被一个不到血影级的驭鬼者挡下。 江凡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这时一旁的张天阳开口了：“不用惊讶，这人送了数不清的死者最后一程，每个人走前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缕魂，他在很多灵异事件中都如有神助，其实是亡者在眷顾他。” “如果不是遇上血影，队长级之下，他几乎是无敌的。” 这时画面猛烈晃动起来，憨厚汉子趁着“老张”走神，快步冲到了门口，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逃跑，就发现对门似乎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脖子上空荡荡的，在漆黑的走廊里，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制服……老张？”憨厚汉子反应过来。 刚才他们在进行这栋楼最后的安全检查，老张就在对门房子里。 他的头颅出现在一只鬼身上。 无头的尸体好像也被对方操控了。 憨厚汉子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浑身汗毛倒竖，升起一股十分惊悚的感觉。 可惜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了。 那具无头的尸体，就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一样，三两步疾冲而来，猛的一把扑上自己，四肢牢牢把自己锁死。 转过头。 那个顶着老张脑袋的怪物，正慢悠悠朝自己走来，偏着头，露出了怪笑。 “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头，看看我！” 他的嗓音失去了活人的生机，嘶哑又恐怖。 憨厚汉子明白自己跑不掉了，点下黑色手机上的对讲机按钮。 “队长队长，不要……” “哐当” 话没说完，人头已经落地，憨厚汉子无头的身体，一边剧烈抽搐着，一边喷着血倒在了地上，摄像头指向了走廊天花板。 画面中能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弯腰捡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什么东西，安在了自己脖颈上。 画面再一转。 一个身材矮瘦的青年，正蹲在小区花坛上，一言不发的朝黑色手机上输入本次任务的记录档案。 他面前是一男一女，两人的防水作战服上，能看到隐约的血迹。 “他们两个怎么还不下来。”身前的女人嘟囔了一句：“队长，要不我上去看看？” 这时矮瘦青年突然把黑色手机拿到耳边，听到队员戛然而止的声音后，他那双和身材不符的粗眉，猛的皱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青年站起了身。 “执行一级撤退令，封锁方圆一公里，向分局汇报，这里可能有血影级出现。” 两个刚刚才经历过血战，状态有点懒散的调查员听到这话，立马站直了身体。 望着走向前方楼栋的矮瘦青年，他们露出紧张的神色。 “队长，你不撤吗？” 矮瘦青年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执行命令，我不想说第三次。” “队长……”女调查员还想说什么，却被男调查员按住了肩膀，几乎是拖着朝外走去。 “走，不要成为队长的拖累！” …… 漆黑的棚户区老楼走廊中，本就严重脱落的墙皮，像是遭受某种恐怖的压力，一点点崩碎，化成白灰，飘散在空气中，如果忽略其中的污染，看上去很像一场大雪。 每一步间隔都完全相同的脚步声，在昏暗的环境中响起。 墙壁上一只非人的怪物，正在缓慢爬行，它没有皮肤，浑身经络、肌肉暴露在外，像是曾被九州古老的刑法——凌迟，所杀。 这只鬼走过的地方，墙壁上出现数不清的凹痕，像是有一层诡异的割裂力量在空气中蔓延。 楼梯上黑暗最浓郁的地方，矮瘦青年手持一柄冷白的唐刀，一步一步，朝上走去。 “这只鬼怎么有影子？”江凡看着这一幕问道。 “半步血影，这人是龙江区分局，个人实力能排进前三的队长级。实际上他的各项能力，早就达到了4级标准，只要这只鬼成为血影，他就能毫无阻碍的成为4级调查员！”张天阳语气中带着欣赏。 这时矮瘦青年肩膀上记录仪的画面中，也出现了一个熟人。 正是刚刚才死了的憨厚汉子。 对方站在一个楼梯拐角处，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队长，太好了，你来了，刚刚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我的手机被一只鬼抢走了……”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旁边墙壁上的无皮鬼影突然加速，像一只壁虎一样，攀爬着袭击过来，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割裂感，这一刻沉重得像是阴霾下的乌云，暴雨将至！ “憨厚汉子”脸色变了一下，脸上笑容收敛，忽然直勾勾盯着那只无皮鬼。 大手探出。 手臂皮肤被无形割裂，瞬间变得鲜血淋漓，血影也不是全方面都无敌，在半步血影的灵异力量之下，它也会受伤。 然而，也仅仅是受伤。 大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无皮鬼的脖颈，像是要直接把它的头给扯下来一样。 这时一道森寒的刀光闪过。 先前还隔着一层楼梯的矮瘦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憨厚汉子”身前。 那柄唐刀，带着死人一般的冷意，挥砍而下。 “憨厚汉子”伸出另一只手去挡。 原本它只要受点轻伤，就能挡下这一刀，可矮瘦青年的手，不知何时被割破了，他流出的血，竟然漆黑如墨，承载了浓重的死意，像是从一具古尸身上流淌出来的一样。 这种血遍布刀刃。 一刀之下，一条手臂竟是高高抛起！ 第290章 级调查员的实力 “血影厉鬼，能被队长级伤到？”江凡一愣。 张天阳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无头人的能力始终没有展现过，它只是在猫戏老鼠而已。” 画面之中。 无头人少了一条手臂，它却丝毫不慌，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当矮瘦青年手中唐刀又一次扬起的时候，它居然主动把头递了过去。 这位队长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但最终还是果断的砍向了自己队员的头。 一颗头颅高高抛起。 无头人的尸体朝后倒了下去。 但矮瘦队长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艰难的低下头，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自己胸膛伸了出来。 一点点转身。 自己背后，站着老张无头的尸体，此刻他脖颈上，长着憨厚汉子的脑袋。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能把一只血影真正的灵异能力逼出来，这人很不错了，可惜，龙江区分局，折损了一位真正的天才。”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高层发了疯，不惜派出4级调查员，去追杀无头人。” 张天阳叹息一句，点开了下一段视频。 画面是在一辆特制黑车中，一个白发苍苍，瘦得皮包骨的老人坐在正中间，手上还打着点滴，穿着病号服，有点像高危病人。 他的周围，坐着一个个调查员。 从犀利的气势来看，就算不是队长级，也差不了太远了。 这里的人数，差不多相当于一支诡杀小队，看上去他们全都是保护这位老人的。 江凡越看，越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奇怪。 给人一种既苍老，又年轻的感觉。 “这……” 张天阳摇摇头：“没什么好惊讶的，他年龄比你大不了几岁，正值青春，为了驾驭一只血影，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每一个4级调查员，都徘徊在生和死的边缘，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任何一座分局，都舍不得动用这群宝贝疙瘩。” 江凡点点头，这和他以前的猜测，倒是八九不离十。 他从未在长安区分局，见到过外出的4级调查员，这些人应该都躲在分局里，对抗自身的问题。 车辆行驶在一条老路上，旁边是一排昏暗的路灯。 路面上是一具又一具尸体，有普通人的，也有44局员工的，还有调查员。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全都没有了脑袋。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2级事件地点，原本正在处理过程中，却恰好撞上了，杀完之前的灵异小队，来到这里的无头人。 按照上报的情况，这条路上已经没有活口了。 然而车辆行驶过程中，路边绿化带一条小路后面，却蹿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举起手，朝着这里求救。 “救我……救救我……他……他们全都……死……” 这是一个穿着44局员工制服的人，身上全是血。 开车的男人仅是瞥了对方一眼，就抬起一只手，轻微下压。 “嘭” 一种类似枪响，又有细微区别的声音响起，江凡觉得有点像那天晚上，吴常用钢笔杀人，飞出去的破空声。 那个员工胸口溅起一捧血花，不可置信的倒地。 不过几秒后，他的身体似乎违背了重力，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关节扭曲着重新站了起来，一张脸上满是愤怒。 “为什么不相信我？看看我的脸，我们是自己人啊，看看我的头，难道不像吗！？” 看到对方显露出来的，带着一抹血红的影子。 车内众人，呼吸全都加重了。 唯有那个打着点滴的“老人”，依旧一动不动，看都没有看车窗外一眼。 无头人瞬息接近，不知不觉就贴在了车子窗户外，那颗原本属于44局员工的头，以一种异常狰狞的表情，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车里所有人。 一群接近队长级的调查员，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时“老人”动了动手指。 “刺啦” 一股尖锐的断裂声音响起，车窗上趴着的无头人，整个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切割，从腰部断开，化为两截。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穿大红色嫁衣的女人，不是古代样式，是一套中式的现代嫁衣，那上面的红色，更像是用人血染出来的，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刺目。 女人十根手指，全都少了指尖那一截，伤口不断滴嗒着黑血。 无头人尸体落地，脑袋竟然直接被撞掉了，咕噜噜滚了出去，恰好落在路边一具无头的尸体上。 紧接着这具尸体站了起来，有些忌惮的看了黑色车辆中的“老人”一眼，转身就跑。 苍老的男人见此露出几分兴趣，嘴唇开阖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旁边的鬼新娘却好像听懂了，大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下飘动，一瞬出现在无头人上方。 没有指尖的十指扯动，一条条红色细线一样的东西扭动着击穿了无头人的脑袋，将其生生碾碎成十几块。 先前它身体被切成两段，却靠着这颗头颅活了下来。 车上的4级调查员，这一次明显是想直接毁掉对方的头。 然而无头的尸体逃跑速度不减，脖颈上鲜血流淌，很快又长出了另一个人的脑袋，居然正是江凡刚才看到过的，那个矮瘦青年。 它变成这位队长后，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时车辆启动，跟着追了上去，苍老的男人眼神也认真了几分，嘴角蠕动，飞在半空的鬼新娘厉啸一声，十指的血洞里骤然飞出无数血丝，把无头人浑身上下所有部位，全都贯穿，死死钉在了水泥地上。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恐怖。 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线，像一个蝉蛹，又像满天的蛛网，彻底桎梏了一具人体。 无头人挣扎几下，面露焦急，似乎已经没了退路。 可就在黑色车辆朝着它冲过去的过程中。 无头人死死盯着这里，突然怪笑了起来，下一刻它猛的撞向所有血丝，身体被切割成了一地碎肉。 而路边一具无头的尸体却站了起来，而且恰好处于黑车行驶路线上，一把猛扑上去，手臂轻易贯穿了特制防弹玻璃，抓向苍老男人的脖颈。 立马有实力接近队长级的调查员冲上来，不顾一切挡在对方面前。 这人被无头尸体一把抓穿了胸膛，脑袋也诡异的掉落，恰好落在刚刚扑过来，还没来得及长出脑袋的无头尸体上，成为了对方的头。 这种情况下。 苍老的4级调查员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竟然还转过头，平静的打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血影厉鬼。 紧接着，他嘴角上扬，轻微的笑了笑。 黑夜中传来鬼新娘愤怒的尖啸，它凭空出现在无头人背后，十根没有指尖的手指，硬生生插入对方脑袋。 无头人神情突然惊恐起来。 它的灵异力量在被抽走。 它收集起来的每一个头颅，都可以作为自己的一条生命。 但此刻，它体内存着的所有人头，都跟被踩到的鸡蛋一样，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崩碎。 无头人被吓破了胆，一把捏碎自己的脑袋，身体也随之炸成了一片血雾。 远处一具不久前被它杀死的无头尸体上，长出了一个跟先前所有头，都完全不一样的陌生头颅。 紧接着它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摘下自己这个新脑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市灯火下的夜幕掷去，融入了黑暗中。 无头人付出巨大代价逃命。 即便鬼新娘也难以追上。 况且长相苍老的男人刚才遇袭，已经让鬼新娘心痛不已，不论对方怎么命令，它也不愿意再离开对方身边，去追击敌人了。 “罢了，回去吧。”苍老男人第一次开口，宣告了本次任务的失败。 不过他的实力可见一斑。 一个照面，几招之内，就让一只血影厉鬼元气大损，夺命奔逃。 第291章 鬼仙计划 江凡看完沉默良久。 只有看了后面这场战斗，见识到无头人那千奇百怪，诡异莫测的种种灵异能力，才能明白，先前他对付那些3级调查员，到底有多轻松。 断头重生，断体重生，甚至只要满足了一定条件，它整个身体都可以破碎，再诡异的重新活过来。 你怎么也杀不死它。 可一旦被它抓住机会，你的头颅就会被轻易夺走！ 这种对手，让人感到十足的头皮发麻。 那位4级调查员能压制对方，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江凡如今面对尸羊这种高手，都有信心称量称量对方了，可仅仅是观看这一战，背后就有点冒汗了。 “这人在4级当中，不算强，说到底无头人也只是一只初入血影级的鬼而已，它能在渝市搅风搅浪，主要还是因为各分局都心痛自己的4级调查员，不愿意率先出手，都在彼此算计。” 张天阳摇摇头。 先前他对那位矮瘦青年大加夸赞，十分欣赏。 可面对重创了无头人的苍老男人，眼底却有着一丝发自内心的轻蔑。 江凡顿时明白。 4级之间，亦有差距，张天阳搞不好已经接近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了。 “老张，就这些了吗？”江凡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通过观察无头人被逼得逃命的一战，他已经把对方最强的几种灵异能力，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根据情报部门不久前上传过来的资料显示，无头人原本是逃往福山区的，但在几个小时前，又改变路线，踏入了长安区。”张天阳看了看自己的黑色手机，随后开口。 听到这话，江凡愣了好久，随后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自己果然没有低估那两个倒霉货。 他们真把鬼子带进村了啊！ “怎么，你跟无头人有旧仇？” “我劝你不要冲动，哪怕你觉得自己在3级中，已经很难找到对手了，可一旦对上血影厉鬼，才会知道什么叫绝望。”张天阳忍不住开口。 “跟我有仇的不是它，是总局两个衰货！” 江凡面部一阵狰狞，他在张天阳这种人物面前，都没有吃过亏，独独在张小军和廖杰这里，次次上当，甚至还不敢去找对方找回场子。 因为他怕这样，会染上更麻烦的霉运。 “老张，我要的另外一个人消息呢？”江凡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再度开口。 张天阳皱了皱眉：“这个人，你最好不要去主动招惹，如果他一直盯着你不放，必要时刻，我会出手。” “你倒是出啊，别人都派一个灵异小队来干我了，老张你也没给他点颜色看看啊！”江凡一副心直口快的样子。 “万不得已，我不能动手，因为会有很多人死。”张天阳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让人发毛的危险感。 “行了，你的意思我懂，你是44局大杀器，是大人物，不能妄动，那你好歹把对手资料给我一点吧，不然我两眼一抹黑，只能等死。”江凡摊了摊手。 张天阳沉默了一会儿。 “那人是长生研究所最早的研究员之一，他和另外两人，在十五年前共同提出了「鬼仙计划」。” “所谓鬼仙，并不是指让一个人变得有多强大，主要是让活人凭借可控的灵异聚变，掌握灵异的同时，又不丢失自己活人的特征。” “相当于掌控了古代传说中的超凡。” “这样的人，说是修仙之人也不为过了，故称鬼仙。” “但长久的研究下来，他们只缔造出了越来越多的鬼，和一些非人非鬼的怪物。” “不管是驭鬼者，还是长生研究所中，那些凭借灵异研究、灵异物品堆叠起来的高级调查员，在打下那支「仙药」后，无一例外，都会暴毙，丧失自我意志。” “仙药？”江凡想到了丁雨风打下去的墨绿色针剂。 “那是其中一个序列的仙药，这种药还有很多种，是禄寿区分局2级及以上调查员的标配，他们在生死时刻，会打下这种针剂，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同时也想拼一拼，万一自己能成，就会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仙。”张天阳面露讽色的开口。 “可笑，一群连灵异都没搞明白的研究员，竟然妄想成仙。” “按理说这种没有脑子的研究，早就该停止，也不知道总局哪位大人物在背后支持，才让「鬼仙计划」进行到了现在。” 江凡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看来张天阳一直忌惮对方，主要也是在忌惮，那人在总局的靠山。 “老张，说点有用的。”江凡思考了一下，没有追问，张天阳的靠山能不能干过对方。 因为他完全没必要，也不会因为自己，去牵动这种层面的关系。 他虽然面对张天阳，一直都自来熟，天天老张老张的。 但这并不代表着，江凡是那种全凭幻想做事的愣头青，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该无条件帮助自己。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度。 明白哪些事，张天阳会义无反顾的帮自己，哪些事，一旦说出来，只会导致双方关系产生裂隙，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和谐。 任何看似轻松的人际交往背后，都有着双方的细心考量。 这就是江凡从老爷子身上学习和传承到的，九州传统古文化。 张天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江凡主动揭过话题，没有追问那人背后靠山，没在这件事上死缠烂打，赢得了他一丝好感。 他就喜欢和这种聪明人聊天。 双方都能维系着一层最后的体面。 “这位禄寿区高层，全名苏晨时，4级中等实力，不过他身上既有着长生研究所，各种最顶尖的灵异实验成果，同时也驾驭了一只血影厉鬼。” “即便是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个人都很难缠。” “他肉身不像别的4级调查员一样好杀，甚至自身也能发挥出4级初、中等的战斗力，再配合他老婆，也就是他身上那只血影厉鬼，一般的4级高等调查员，都不会愿意招惹他。” “另外他身上还有一件东西很难缠，那是一个……” “他老婆的灵异能力，我知道的有两种，分别是……” “……” 张天阳也很直接，给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资料。 看着面前听得很认真的江凡，他眼底浮现出一抹惊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面对这种级别的调查员。 这个年轻人居然听得这么认真，他难道真觉得自己可以对付一位4级中等调查员？ 一个才接触灵异一个月左右的人，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强大的自信。 「鬼」吗？ 第292章 三十年前的洪水 江凡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又和张天阳寒暄了两句，就朝外走去，打算回家。 等电梯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上次砸凹的墙，已经被修补好了，并且上面还有做旧的痕迹。 看来这是张天阳处理的。 他刚才没有提这件事，应该是不想让双方尴尬。 不得不说，老张除了杀人太多之外，作为朋友、队友而言，真是没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 任劳任怨，付出多，索取少，情商高。 江凡目光在四周扫过，发现这里的红色苔藓，比之前少了很多，不过有些地方还隐约能看到一团一团的。 他想了想，直接走过去，用咒字短刀割破指尖，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 苔藓立马蠕动起来，像活物一样。 紧接着一张红色人脸，缓缓浮现出来，它闭着的眼睛，正要睁开，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 “别看，很快就过去了，别害怕，没事的，没事的，没事……”江凡沉重喘息的声音响起，偷感十足，他生怕这张鬼脸认出自己，又缩进墙体里去了。 大手用力一捏，血肉人脸破碎。 随后他把板砖印在上面，吸收残魂，板砖重量得到了明显的增加。 而且耳边传来了提示。 他又得到了4点推演度。 虽然很少，但这可是稳定获取红色诅咒推演度的途径，而且几乎不用冒任何风险！ 江凡感觉，再来七八次，自己就能白嫖一个不完整的红色诅咒了。 这时电梯门也恰好开了。 他拎着板砖，走了进去，门关的前一秒，刚好看到走廊尽头，开门走出来的张天阳，他手上好像拿着一些抹灰用的工具。 “谢了，老张。” 江凡竖起大拇指。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电梯上升离开后，走廊里的张天阳，眼神变得异常幽深，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 “原来他真的可以吞下鬼，你没有猜错，如果继续成长下去，他会成为一个比你更恐怖的怪物。” “这个世界是活人的，不应该容纳这么多怪物。” “江凡啊江凡，我到底该不该……早点杀了你呢……” …… 回到家，江凡照例开始洗澡、睡觉。 这一次他没睡太久，第二天中午就醒了过来，昨晚只是试探了一下苏薇母亲，以及找张天阳要了一些资料，工作强度相较于在惠民街砍一晚上鬼，要小很多。 打开黑色手机，上面有三条未读消息。 两条是郑海发过来的，在凌晨5点，和上午10点，分别问了一次，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参与今晚的行动。 还有一条是九龙区分局发来的任务提示。 余塘妇幼医院，任务人数已经凑齐，最后三天的准备时间后，会有专车送调查员前往余塘县。 从现在开始，任务不支持取消。 届时如果不能到场，无论是正式调查员，还是临时工，都将受到最高规格的惩罚。 不过江凡看完后发现，所谓的最高惩罚，仅仅是把在44局，今后任务中的奖励，缩减至十分之一。 不得不说，44局还是很正规的。 要是在通灵协会，不参与任务的后果，必定是成为更高等级成员，灵异游戏的主角。 这种责罚，可以说比死还要恐怖。 “余塘县，我怎么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去过一次……”江凡注意到这条提示中，一个有点眼熟的地名。 任务资料上显示，现在的余塘妇幼医院，是三十年前重建的，当时那里好像发了一场大水，冲毁了周边很多房屋，后来还因此填平了一大段余江。 余江是龙江较大的几条支流之一，余塘县以前就是沿着这条江建立、发展起来的。 不过填江之后，这座县城距离江边已经有百米远，发展也因此受到影响，成为了渝市最落后、贫穷的区县之一。 他当时跟着老爷子去这里，具体干什么忘了，但好像没干成，最后走的时候，老爷子还带他薅了当地几大捆刚成熟的江稻，用三蹦子拉了回去。 “三十年前发大水，那位叫宁罪的大人物，也是三十年前被镇压在了九龙区广播电视台下，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因为他被镇压了，才导致了这里的大水。” “人力，真的足以引发天灾吗？” 江凡搜了一下当时大水的影像资料，看着那场在午夜的暴雨中，席卷而来的滔天洪水，有些瞠目结舌。 尽管早就进行了人员疏散，但死亡人数依旧超过了五百。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预言了这场洪水，死亡人数恐怕可以轻易超过两三千，这可比什么厉鬼、血影，恐怖多了！ “当初最早的余塘妇幼医院，已经被大水冲毁，现在的只是三十年前重建的，但自从建立起来之后，这座医院就不断发生怪事。” “在这里出生的很多人从小就染上了怪病，有人甚至一生出来就疯了，或者婴儿生出来，父母就疯了……” “这座医院，难道染上了什么诅咒？”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不停止营业，甚至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 江凡看着一件件，发生在余塘妇幼医院的怪事，有些触目惊心。 午夜被割头的护士，梦游走进冷库冻死的值班医生，太平间里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还有明明还活着，却收到了自己死亡报告的病人…… 这座医院如今据说只剩一个医生还在坐诊，似乎有什么人不想让它倒闭一样。 或许它倒闭了，会引发某种更可怕的事情。 江凡觉得，这背后一定有44局的手笔，只不过资料上并没有写明，又或许是他的信息权限，看不到藏在幕后的东西。 或许那些跟他一起参与这个连环任务的队长级，才能知道得更多。 不过可惜的是，去这所医院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灵异小队，有一个是跟他一同前往余塘县，但去的是一所废弃的学校。 另外两个则是赶往另一个渝市下级县，以及南山区某个地方。 整个任务涉及很广泛。 江凡根本看不清全貌，他也没有再为难张天阳，让他给自己开后门，看资料了。 反正不管这背后藏着多大的事。 自己接取的，只是一个三级甲等任务，也用不着考虑这么多。 他搜索信息，查看资料，一直到下午。 四点多的时候，郑海又打来了电话，商量今晚的具体行动。 江凡全都满口答应下来。 他想看看，去余塘县之前，自己能不能刷出一个红色诅咒，用来增添底气。 第293章 找腿的老人 夜幕降临，一辆印着「惠民超市」字样的旧面包车停在龙井街南坡花园小区外，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楼盘，入住率很高，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 江凡从车上下来，不远处的黑车中郑海也刚好推开门。 就仿佛他是专门在等自己一样。 “好小子，有胆色！”郑海依旧像一个豪爽的长辈，走过来，用力从侧边拍了拍江凡肩膀。 “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再单挑一次，我不一定能赢你。” 如果抛开对方背地里藏着的险恶心思，江凡还是很欣赏这位郑叔的，对方行事、作风，都很有硬汉气魄，是小年轻崇拜的对象。 “走吧，今晚不管我们谁活着回去了，都要把对方的抚恤金，交给对方家人，以后帮得上的地方，能帮就帮！” 望向身前被夜幕渐渐吞噬的小区，郑海冷硬的侧脸上，也不由浮现一抹忌惮。 小区看似灯火通明，实则居民已经全撤走了。 亮着的灯是44局员工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而现在，其它员工也已经撤离，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活人独自踏入。 江凡一言不发。 他本来想用「镜咒」制造分身来见郑海，但刚下车就被对方拦截了，此刻内心满是警惕，一百二十分的精力，都在防备对方。 进入大门，沿着长有青苔的小路往里走。 郑海想了想，突然开口：“小江，听说你最近跟分局地下六层那位，走得很近？” 听到这话，江凡身体一僵。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郑海继续开口。 “不是叔挑拨离间，奉劝你一句，最好离那位远点，他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 他顿了顿，又一次强调：“很不一样。” 一直没开口的江凡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能听说过他的绝大部分经历，但有一部分，鲜少有人知道，按照分局后来的调查，张科长，在七岁前，手上就有三条命案了。” “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到蝴蝶。” 这话让江凡脊背都在冒寒气。 张天阳曾不止一次提到过，他七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杀过人。 结合他告诉自己的，踩死蝴蝶的经历。 江凡一直下意识以为，对方所说的，七岁前的命案，是指蝴蝶。 可万万没想到，蝴蝶居然是他杀死的第四个人！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怎么杀人？”江凡的声音，难得的有些不平稳。 郑海一边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一边笑了一声：“鬼知道呢，他小学班上一个同学，还有他同楼栋一个独居的中年人，以及……他自己的亲爷爷。” “这些人最初的案件定档，全是意外死亡。” “一直到44局找到他，并利用他除去了长安区分局下，一个天大的麻烦，想要任命他，做政审的时候，由专人去调查，才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这些人的死，八成概率，是幼年的张科长谋划的。” “你别看我级别低，我可是最早一批来到长安区分局的人之一，那时候我还只是普通人员工，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一些细节。” “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的人，被张科长青睐、看中，多次出入分局地下资料室，在整个分局都红极一时，被很多人羡慕。” “可最后，全都没什么好下场。” 郑海五口就吸完了一支烟，烟头丢进花坛，明灭的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真切。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目标楼栋下。 任务的具体细节，郑海并没有主动告知，这个事件，江凡在44局资料库中也没有搜索到。 听完郑海的话。 他原本有一肚子疑问，现在却没时间去问了。 两人快速上楼，先是进了四层的一间房子，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霉臭味扑面而来，应该是冰箱食物发酵变质产生的味道。 “发现灵异事件后，这间房子就被社区联合治安所封查了，当初还以为是个特小型事件，我也一直没有安排人过来处理。” 郑海一边往里走，一边开口，向江凡说明这个灵异事件的一些细节。 “这里可以算是第一灵异事发现场。” “大概一个月前，这附近发生了一起激情杀人案，入室盗窃的小偷，被撞破后杀了屋主人，为了不被发现，他将对方分成很多块，带出去掩埋、抛尸。” “警方找尸体的时候，其它部位都找到了，独独少了一双腿，按照推测，这双腿很可能被藏在了邻近几个小区中，这其中就包含了南坡花园。” “于是他们给周围所有小区居民发布了通告，让他们小心，因为罪犯还没有抓到，他很有可能会回去查看自己藏尸的位置。” “这间房子的户主也收到了通知。” “那天晚上他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客厅有翻东西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小偷，可他正准备冲出来抓小偷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该不会是杀人犯来了吧？” “为了生命安全，他躲在卧室没打算出去，没想到那个人却愈发猖獗了，在黑暗的掩护下，竟然进入了卧室，到处翻找。” “屋主人也更确信了，这应该就是杀人案凶手，一般的小偷没这么大胆。” “他趁着对方找东西找得入神，小心翼翼踮着脚往外走，本来已经成功出了卧室，可又突然想到一件事。” “通报中有小偷的照片，那分明是一个年轻人，可从黑暗中那人的体态来看，自己家进来的好像是一个老人。” “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不是杀人犯，就是一个小偷？” “屋主人正在犹豫，是要逃跑，还是当场抓赃，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心跳都慢了半拍，杀人分尸案中的受害者，貌似就是一个老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看过去，就发现对方大腿往下，空荡荡的，对方还转头朝自己看了过来，那张脸一片惨白，上面有几条血线，像是分尸后被拼接起来的。” “屋主人心理素质一般，当场就吓死在了自己家里。” 郑海压低声音讲述着这一切。 “之前不告诉你细节，是因为根据死在这个小区的调查员，传回来的种种情报分析，这个老人，会缠上一切知道它故事的活人。” 第294章 逐渐增多的灵异痕迹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事，就是在引这只鬼出来？” 江凡虽然接触灵异时间不算长，但由于天天加班，工作经验称得上无比丰富，稍微一点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郑海看他一眼，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不光是知道关于它的故事，触碰它过往的痕迹，了解关于这位老人的一切，都会增加它出现的可能性。” “这间房子是第一灵异事发点，但凡进来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那个老人缠上，杀害了。” “小江，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江凡闻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既然答应了跟郑海过来，他就没想过要跑，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就仿佛这个小区真的有一只厉鬼存在一样！ “你现在可以先在这个房子所有角落都走一遍，还可以摸一摸房子里的家具、物品，那只鬼曾在这里杀过四个人，留存的痕迹很多，这些行为，都会让它更快出现。” “我去找个容器，方便进行下一步的布置。” 郑海说完，就进了厨房。 江凡则是按照他说的，逛了一遍这间房屋，通过鬼眼，他看不到太多阴气，这地方虽然死过人，但不像是有鬼的样子。 “居然还没有来，看来我们需要接触这只鬼更多的痕迹才行。走吧，现在去这场灵异事件，发生过的第二地点。” 很快郑海拿了一个瓷碗，带着他出门，朝楼上走去。 两人来到七楼，用钥匙打开了另一间房。 地板上撒着很多白米，全都发霉了，客厅正中供着一尊一尺多高的菩萨像，不过菩萨少了两条腿。 地上还散落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当时正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旅游，不过诡异的是，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她，两条腿鲜血淋漓，从小腿部分开始断裂。 “这个人是一个单身女人，毕业旅行后，找了这附近的工作，租住在这里。” 郑海又开始讲述起了另一个受害者的经历。 “刚来的那天晚上，她下楼丢垃圾，看到楼下花坛边有一个老人，弯着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当时她也没在意，可后来的很多天，她都看到了那个老人。” “对方找东西的范围，从花坛变成了楼栋下的架空层，再然后是一楼楼梯下的杂物间，一楼楼梯、二楼楼梯……” “她总觉得，老人找东西的位置，好像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 “有次晚上闺蜜约她出去喝酒，她一开门，就撞上了一张苍老的脸，那个老人居然找到了她家门口！” “对方表情死灰、木然，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自己的东西，可能不小心掉在了她家里，希望能进去找找。” “女租户一个人独居，闻言自然是果断拒绝了，而且她害怕得连门都没敢出了。然而晚上睡着睡着，却听到客厅有脚步声，她从梦中惊醒，害怕是那个老疯子想办法闯进来了。” “不过开灯找了一圈，客厅并没有人。” “第二天晚上，她刻意反锁了防盗门，还在客厅中洒满了白米。” “结果早上起来，发现客厅的米上，真的出现了人的脚印，垃圾桶也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最瘆人的是，脚印痕迹最后停留在了自己卧室门口，难道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女租户当天晚上，在卧室也洒满了白米。” “她半夜醒过来，低头一看，地上真的出现了脚印，而且看痕迹，像是钻进了自己床底。女租户觉得一定是那个老人在作怪，那是一个老疯子，可能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搞不好睡觉的时候曾猥亵过自己。” “她很聪明，没有当场去看床底，而是小心翼翼朝外面走去，打算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报警。” “可一打开卧室门，一张熟悉的老人脸出现在面前，那个老人找东西的位置，居然又变得更近了，直接从大门外，来到了自己卧室门外。” “女租户吓懵了，老人却死死盯着她的床底，用一种很可怕的声音说，果然是你把我的腿藏起来了。” “女人一直觉得对方是罪犯，听到这句话才如梦方醒，低头一看，老人小腿以下空荡荡的，这一幕直接把她活生生吓死了。” 郑海讲述完毕。 江凡摸着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他总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浑浑噩噩，好像被某种类似「说谎」的力量影响了。 一个很明显的漏洞就摆在眼前，几乎是呼之欲出，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我先去布置一下，你再检查一遍房屋，触碰更多关于老人的痕迹，它估计也快出现了。”郑海拍拍他肩膀，走去了门口。 江凡看到，他从衣服兜里拿出几个特制的血袋，里面装着乌漆麻黑的血，有点像他曾经在自己家，咳嗽咳出来的黑血，这种东西，比郑海本身带来的威胁感还要强烈。 一袋袋黑血被装进瓷碗，摆放在门口。 看来这就是郑海之前就说过的，只要准备充足，2级调查员，未必不能对抗厉鬼。 他应该是想靠自己的血，来伤害厉鬼！ 江凡又展开鬼眼，开始走进卧室、厕所，仔细查看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 这一次，他看到了空气中有明显的阴冷气息，地上还有一个个肉眼看不到的漆黑脚印，像是有什么鬼东西不久前才跑过去了一样。 楼道里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可小区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要追上来了一样。 “难道老郑没有说谎，他每一次讲述了故事后，这栋楼里灵异的痕迹都在增多，那只鬼似乎真的在一步步逼近，难道说这里，真有一只厉鬼？” “他之前说的话，也不像是在撒谎，有问题的难道真的是张天阳？” “他一个人独居在地下六层，我下意识以为，这是某种特权，可仔细想想，也有可能是软禁，他甚至不被允许踏出长安区分局一步，这就更像囚禁了。” “难道我的判断全错了，张天阳的一切都是演的，他想借我的手，除去老郑这个，知道他过往隐秘的人？” 江凡不知道怎么了，心烦意乱，脑子里越想越多，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以往的种种判断。 第295章 一个照面就被重创的郑海 “你在想什么，快躲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鬼东西恐怕就在门外！”郑海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江凡闻言关上灯，藏进了一旁的阴影中。 这一举动，又让郑海眼皮子猛跳了几下。 你遇到鬼的第一反应是关灯，藏进黑暗？ 这举动怎么比鬼还鬼！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一个人走过，但等了很久，也没人推门进来。 郑海思索了一下，一咬牙：“走！我们主动出击，去外面看看，不行就再去另一家灵异地点，再接触更多关于这只鬼的痕迹。” “厉鬼比恶鬼要狡猾得多，估计它也察觉到了危险，知道了我们不是普通人，所以在犹豫。” 说完他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江凡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郑海的举动过于大胆了，换位思考，就算是现在的他，明知外面可能有一只厉鬼存在的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开门。 不过换个角度。 郑海也可能是故意走在前面，吸引鬼的注意力，以此来保护走在后方的自己。 以他豪迈大气的性格，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太好了，那鬼东西真的不在，吓老子一跳，小江，你放心，这件事是我求你过来的，有危险，一定是老子第一个先上！”郑海出门，看到走廊没有鬼后，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紧接着他伸手示意江凡跟好自己，就小心的迈步朝楼上走去。 不久后两人来到九楼一户人家里。 郑海在门口摆好装着自己黑血的碗，随后简单讲述了一下这里发生过的事。 “这里原本住着一对夫妻，有天晚上女人睡梦中突然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有点像跳上岸的鱼，尾巴奋力拍打着陆地，挣扎求生，又有点像一个人在用拳头捶什么东西。” “她醒过来才发现老公不见了，那声音则在客厅里一直响。” “一边喊着自己老公的名字，一边走出去，女人看到自己丈夫正趴在地板上，用两只手支撑着，拼了命的往前爬行，原来这就是那声音的来源。” “她老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过连灯都没有开，女人有点好奇，张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她老公根本不回应，嘴里一边喊着什么，一边爬去了厨房。” “女人追上去，听清了老公喊的话：我的腿，我的腿。” “她下意识看向老公的腿，才发现地板上全是血，老公的两截小腿不知所踪。” “不过这个女人心理素质不错，没有直接吓死，她跑出去报了案。” “按照她的口述，她老公最后只告诉了她，自己的腿是睡觉的时候，被一个老人偷走的，然后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然而后来没多久，这个女人，包括两名听过她口述的执法者，都诡异的死去，两条腿不知所踪，也是这时，44局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特小型事件。” 郑海说完，江凡能明显感觉到，原本正常的房间内，阴冷的气息在加重，楼道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明显，还有一个老人轻声的呼喊，他似乎在喊：我的腿，我的腿…… 不过奇怪的是。 老人的喊声，和脚步声位置不一样，一个隔着一两层楼远，一个却好像隔着五六层。 “江小子，准备好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要来了，我到时候会率先出手，你等它被我伤到的时候，用出你最强的灵异力量，趁它病，要它命！” 郑海黑暗中的额角，能看到暴凸出来的青筋，整个人以一种军姿半蹲的步态，一动不动躲在门边墙角，像一只等待狩猎的豹子。 他手上拿着一把阴气很重的血槽尖刀，这是杀猪匠专门给猪脖子上放血那把刀，最锋利，沾染的血最多， 房间灯是熄灭的状态。 因为江凡说，他发挥自己的力量，需要身处黑暗。 不过「捉迷藏」其实早就不用在黑暗中才能触发了，这也是他故意给出的一个错误信息，将来郑海如果以此来对付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他盯着旁边的郑海，感受到一股由衷的压力。 不得不说，对方不愧为曾经的队长级。 如果他是埋伏在幸福小区，猝不及防出手，一套杀招下来，自己估计都不一定能开出「捉迷藏」。 “我的腿，我的腿……” 强烈的阴冷骤然逼近，老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清晰的传入两人耳朵。 郑海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忽然，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很瘦，皮肤干瘪，脸上还有一些细线一样伤口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门口的碗没有被踢翻。 郑海望着对方的腿，脸色黑了几分，他竟然忽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老人没有小腿，也就不会绊倒自己放置的血碗！ “我的腿，我的腿，你看到我的腿了吗？” 黑暗的隐蔽，对于老人毫无效果，它能精确找到每一个，听过自己故事、接触过自己痕迹的人，一张惨白的脸，毫无征兆转向了郑海藏身的位置。 他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坏事了。 不过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郑海坚韧的意志，不允许他还没有出手，就放弃自己。 “去死吧！”从怀里丢出一个血袋，猛然砸向老人。 “噗”的一声，血袋炸开，不过由于是当面投掷的，以厉鬼的反应速度，轻易就能躲开。 老人没躲，它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血袋，黑色的鲜血在他手上流淌，发出“嗤嗤”的怪声，老人本就干瘪的手，像是被吸干了最后的水分，几乎都要碳化了。 他怪叫一声，用力一甩，鲜血全被洒在了旁边白墙上。 老人似乎也被激怒了，鸡爪一样枯瘦的手，猛的抓了过来，郑海竭力侧身闪躲，并且一刀向对方刺了过去。 然而一个照面，他的右手从手腕处，连带刀子，全都不见了。 老人能偷走别人的腿，自然也能偷走别的身体部位。 他拿着郑海的手，冲着他怪笑一声，随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旁边，主要它也很忌惮，郑海手上的血。 望着这一幕，再看看自己手腕，郑海瞳孔死死瞪圆，目眦欲裂，下一刻，他发出了痛苦的喊叫。 “啊！……我的手……啊……啊！” 他毕竟只是一个活人，手突然没了，上面数不清的神经断裂，朝大脑反馈，这种痛感足以造成休克性死亡。 郑海一边大叫，一边后退，以顽强的意志，操控另一只完好的手，从怀里取出高级治疗针，狠狠插在了自己手腕上，几乎是拼了命的把药推了进去。 这种药可以强效抑制疼痛，还能快速凝血，是44局员工遭受严重外伤时的保命利器。 郑海后退过程中，看了一眼周围黑暗，他原本张嘴想喊江凡，可刚喊出一个“江”字，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一个照面就被重创，今晚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别出来！” “这只鬼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估，任务失败了，任务目标更改为：保命，全体自由行动，一定要活着回去！” 说完他就捂着嘴，胸腹震动，发出了一阵像是要把肺都吐出来的剧烈咳嗽。 这声音短暂影响了一下老人鬼的脚步。 可紧接着，它就直接无视，一脸阴笑着朝郑海追了过来。 “我的腿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第296章 你有见过我的影子吗? “滚开！”郑海情急之下，又丢出一包黑血，却被对方轻易闪过。 三两步之间，他已经退到了这间房子的阳台上。 回头望了一眼，这里是九楼，而且下水管道是隐蔽式的，无法借助下滑，哪怕受过专业训练，他也找不到活命的办法。 “江小子，活下去！”郑海眼神中闪过毅然，两手扯住自己衣领，竟然不再躲避，而是向厉鬼冲去。 大热天的，他也披着一件厚实风衣，为的就是掩盖背上背着的东西。 看来他是想用这东西，和厉鬼拼命了。 关键时刻。 “哆哆哆”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扣门声，每一下轻重都一模一样，听上去有几分诡异。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我来找东西，我东西好像掉进你家里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找？” 老人和郑海都是一愣，转头看去。 就见刚才明明还开着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这里没有其它人，所以关门的很可能就是在外面敲门的人。 他是关上门，再刻意来敲门的？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老人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阴笑着走向郑海，可这时门直接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直接开始cue老人。 “大爷，你好，就你一个人在家吗，我来找一个东西，请问你有没有看见。” 听到这里，老人也无法继续装聋了。 它回过头，盯着江凡，阴测测道：“你也是来找东西的？可我也掉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还真是巧了。” “要不然你先想想，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腿？” 听到这话，江凡一惊：“腿？大爷你在开玩笑吧，正常人的腿怎么可能会掉呢。” “我真是来找东西的，这东西如果不找到，我会很麻烦，你就别逗我玩儿了。” “我来找的，是我的影子，它跟我长得差不多高，差不多帅，总之我们的一切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只是影子，而我才是本体。” “大爷，你有见过我的影子吗？” 老人听到这话一愣。 找影子？ 你这也没比我正常到哪里去啊！ 它下意识低头一看，忍不住有些惊讶，因为在昏暗的走廊声控灯照射下，那个年轻人，居然真的没有影子！ 这时郑海完全是呆在了原地。 刚才战斗过程中，他一直没看到江凡出手，还以为是对方心理素质不行，遇到厉鬼过于害怕，自己先跑了。 他倒是也没生气，只是希望这个年轻人，可以安全活着回去。 可没想到，江凡明明都逃出了这间房子，竟然又折返回来，而且还表现得这么不正常。 找影子？ 外面这个人，真的是江凡吗？ “大爷，说话啊，你不用骗我，刚才我亲眼看到我的影子进来了，它一定就藏在你家里某个角落。” “如果不能把它找出来，它会在半夜偷偷来到你的床边，把你的影子也偷走，从今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影子了！”江凡以一种威胁性的语气，阴森开口。 老人听完一愣，旋即也阴测测笑了起来。 它是鬼，早就没有了影子，还怕影子被偷？ “小伙子，我没见过你的影子，我也不怕影子被偷走，但今天你一来这里，我的东西就掉了，是不是你偷走了它？” 它一边开口，一边放弃了郑海，朝江凡走去。 江凡闻言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大爷你真掉东西了？那我觉得可能是我的影子干的，他继承了我的邪恶面，经常干一些令人不耻的坏事。” “你放心，只要把我的影子找出来，我一定让它把偷的东西还给你！” “不用了，我不相信有什么跑掉的影子，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小偷！”老人走路跟飘一样，无声无息就穿过黑漆漆的客厅，来到了门口。 它眼底露出凶光，伸手一把朝江凡抓去。 只要被它抓住，活人的身体部位，就会被顷刻夺走。 面对这种情况，江凡没有闪躲，反而抬起一只手，惊恐的指向了老人背后：“好啊！你果然在这里，我的影子，快住手，不要伤害这位老大爷！” 老人闻言一愣，连忙转过头，漆黑一片之中，却什么也没有。 它还在发愣。 就听背后传来了捧腹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么大年纪了，没点儿深沉，怎么这么不经骗呢？哈哈哈……” 回过头，就见那个年轻人，正在走廊里笑得前仰后合，还用力蹬着脚，似乎是笑到不行了。 “推演度+5……推演度+10！” 老人一张脸迅速沉了下去。 “你找死！” 它大手探出，似乎要直接取走江凡的脑袋。 这时江凡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瞳孔无意识放大，死死盯着老人背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要！影子，不要害人！” “还想骗我？”老人冷笑不已，手中动作不停，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可它看不到的是，自己后方，阳台上的郑海，此刻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一个漆黑的人影，真的出现在了老人背后，手持一块同样漆黑的板砖，高高砸下，直指他的后脑勺。 “砰！” 老人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 感受着头部传来的巨力，它僵硬的扭转脖子，看向身后，望着面前完全漆黑的人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底怒火喷涌，一把抓了过去。 江凡讽刺意味十足的声音，在它背后响起。 “看看，我早说了吧，让你小心，我这影子可是十分邪恶的，杀人不眨眼，眨眼必杀人！” 老人杀意十足，手直接抓向人影头颅，可刚刚触碰，就发现对方像一片阴影一般，迅速溃散开来。 紧接着，黑暗当中，传来了一道刻骨铭心般的强烈恨意。 “你……杀了我！？” 地板和天花板上，同时浮现出这句话，扭曲的黑字，诉说着某个人极端的愤怒。 黑暗之中，一块被无数只漆黑鬼手抓住的板砖，轰然砸落，带着恐怖的「复仇」之力。 老人脸色都不由变了一下。 伸手阻拦，然而一砖下去，它半边手掌直接破碎，被黑暗中一只颜色有点淡的黑手，一把抓住，紧接着漆黑的客厅中，传来了恐怖的咀嚼声。 老人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一方面，对方没有他想象中强，甚至刚才这一击，自己如果不是贸然硬抗，而是用自身灵异对抗，应该可以直接夺走它握板砖的手，也就不会受伤了。 但另一方面，这种把自己的身体部位砸下来，直接藏进黑暗中啃食的举动，不管人还是鬼，都会感到由衷的心底发寒！ 而且老人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原本只要接触过自己痕迹的人，都会被自己轻易找到，可对方明明就在面前客厅中，自己却怎么也看不到它。 就跟撞鬼了一样！ 第297章 野兽般的影子 郑海满脸震惊。 一个照面就能重创自己的厉鬼，竟然被江凡的影子，直接砸碎了半边手掌？ 走廊中的江凡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诧异。 影子现在的实力，仅仅是接近顶级恶鬼，当初能在通灵协会楼顶杀死一只厉鬼，靠的也是「替死」和自己包里一百斤魂肉。 刚刚它可没有用「替死」。 竟然也可以伤到厉鬼。 “难道我人生中所有的「旧恨」，都被它继承了？还有我听说过的种种怪谈，它也能共享？刚才的「复仇」之中，似乎夹杂着另外一层力量，那应该就是「怪谈收集者」吧。” “这两者配合起来，再激发出那块影子板砖中「摄魂」的力量，虽然只是复制版，但伤到厉鬼，好像也合理。” 他喃喃一句，又注意到一个细节，影子最后伸出来抢老人那半边手掌的手，变得很淡，应该是消耗过大的原因。 它虽然可以用出这些诅咒。 但以接近顶级恶鬼的实力对抗厉鬼，还是太勉强了，几乎是在拼了老命战斗。 “这小子，竟然这么实在……”江凡刚想到这里，表情突然一滞：“不对，它该不会是为了吞下这只厉鬼的身体，变得更强，才这么拼命吧？” 他思索的刹那，老人已经回过神，朝他走来。 它干瘪的脸上，写满了阴郁。 “你说它是你的影子？” 江凡点点头：“大爷，这的确是我的影子，是我的邪恶面，我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可你太大意了，现在好了，不光腿没了，手掌也少了半个，你看看这……” 他一副惋惜之色，但又好像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老人脸色愈加难看，直至诞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影子犯错，就该由本人来承担，你的影子偷了我半个手掌，我要你的一双手，不过分吧？” 江凡闻言大惊失色：“什么！大爷你想干什么！” “我都说了，那只是我的邪恶面，我也是来阻止它行恶的，你怎么能把我影子的罪过，推到我身上！” “你这样做，和它这种邪恶残忍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老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娃娃，邪恶残忍，本来就是用来形容我这样的东西的，你的影子是怪物，我又何尝不是？” “嘻嘻嘻~把我手掌还给我！” 它身形掠动，怪笑着冲了过来。 江凡连忙朝后退去，后背贴在了走廊墙壁上，惊恐的指着老人身后：“影子！你怎么又来了，住手，大爷，小心背后！” 老人闻言瞳孔一缩，连忙止住身形，一把朝后抓去。 虽然才被骗过，但那个影子拥有伤到自己的能力，因此老人很是忌惮对方，下意识就出手了。 然而黑暗之中，空无一人。 它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你还敢骗我，罪加一等，我要再偷走你的两条腿……”它一边狞笑着开口，一边正准备转过身。 “砰” 后脑勺上传来巨力，老人整颗脑袋，这一次直接歪到了另一侧。 如今的江凡一板砖，可就不是影一的一砖能比的了。 这还是他没有使用「复仇」，甚至连「摄魂」都没怎么加持的状态。 他刚刚用的，仅仅只有一个诅咒：「怪谈收集者」。 威力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诅咒，就足以重创厉鬼，此刻老人后脑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凹坑，黑红色的鲜血在往外渗出。 “都让你小心背后了，这老东西，怎么这么不听话。”江凡的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但此刻听上去，又充满了嘲讽之意。 “看看，又被袭击了吧？” 老人转过头，惊怒不已。 “别这么看着我，老东西，知不知道我是在救你？我的影子最喜欢抢走别人的脑袋，只要我把你的头砸碎，它就会放过你，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江凡一边后退，一边理直气壮的开口。 老人却不管不顾，朝着他扑来。 他退到走廊一半距离的时候，突然指着老人背后，大喊一声：“小心！” 老人这次充耳不闻。 “砰！” 它后脑勺又狠狠挨了一板砖，还有一只黑手，把它被砸碎的身体部位，一把全抢走了。 它回过身想去抓对方，可却一把抓空，什么也没碰到。 黑暗中不断传来某种瘆人的咀嚼声。 “啊！！！”老人气得仰天长啸。 它有一种，有力气却没地方用的痛苦感。 下一刻，它两眼通红，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先杀死面前的年轻人，至少它不会像那个难缠的影子一样，无缘无故消失在黑暗中。 江凡也很快被逼到了墙角。 这个过程中，影一找准机会，又砸下了老人两块身体部位，在黑暗中咀嚼，它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气息赫然已经达到了顶级恶鬼的级别。 虽然每挥出一砖，都会把它耗空。 但只要能吃到鬼，影一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力量，继续变得生龙活虎，它就像是某种专门吃鬼为生的古代怪兽。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杀杀……”老人已经被气得昏头转向，眼底只剩杀意。 江凡退无可退，他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人家，我突然忘了问你一个问题。” “既然我的影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又怎么能确定，我就是我，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一碰就会散的影子呢？” 听到这话，双目赤红的老人，心底隐约升起一丝不安，可它来不及细想了，一把抓了过去，只要被它碰到头，江凡的脑袋就会顷刻和身体分家。 然而当它枯瘦的手，好不容易碰到那张可恶的脸，对方却像阴影一样，猛的溃散开来。 老人这一次都彻底怔在了原地。 被连番戏耍之下，它连仰天怒吼的精力都没有了，惨白的双瞳，显露出一抹呆滞，整个鬼好像石化了一样。 这时影一抓住机会，猛的从背后袭击。 两人连番的戏耍，「心病」早已深深根植在老人内心。 外加它如今彻底达到顶级恶鬼的实力。 叠满了「复仇」和「怪谈收集者」「摄魂」的一砖下去，老人头颅大半破碎。 “住手！”一只手拦向了影一。 江凡这一次是真的在阻拦自己的影子。 因为他还想刷更多的推演度，影一这小子却光顾着吃鬼，两眼冒着绿光，跟恶狼一样。 影一没敢忤逆江凡，对他出手。 然而它也没有听江凡的话，身体朝旁边侧了侧，绕开了他，板砖无情落下，砸得老人弯腰倒地。 紧接着它像一只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张口就啃，尖锐的牙齿，充满了兽性，这也是它外表上，唯一和江凡不符的一点。 江凡有时候会想，会不会影一真的是自己性格中的另一面，充满了兽性、混乱、邪恶、癫狂等等的负面集合体。 此刻它这种状态，连鬼看了都要害怕。 老人完全丧失了反抗之力，口中不断发出惊恐的喊叫。 “救……救……不……不要吃……啊……” 第298章 新诅咒:鬼手 老人就这么死在了影一手里，被它一口一口吞下残躯。 等到灵肉出现的时候，江凡终于是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把薅住影一的脖领子，把它硬生生提了起来。 对方眼底露出疑惑，歪着头。 似乎在问，我们不是家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凡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灵机一动，用力抓着对方肩膀，一边摇一边斥责了起来：“谁让你独自对付一只厉鬼的！知道哥有多担心你吗！？” “厉鬼不是这么简单的，刚才你随时处于死亡的边缘，要不是这只鬼胆子小，被我们吓破了胆，以你现在的实力，一个照面别人就能弄死你！” 他语气虽然不善，但其中蕴含的关心，却是溢于言表的。 影一愣了愣，作为一个生来就冰冷死寂，无声无息的影子，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而在它愣神刹那。 江凡眼疾手快，弯腰一把捡起地上灵肉，塞进了自己魂瓶。 影一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正要扭头去仔细确认，就被站起身的江凡一把狠狠推开，撞在墙上。 “如果早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当初就不应该创造你！” 江凡一副痛心疾首之色。 一向桀骜、不服管的影一，这一刻也只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摸了摸后脑勺。 “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吗？影子必须要听本体的话，否则会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霉运，我刚刚让你停手，你却还是杀了它，将来某一天，你会因此遭受一场大劫。” “我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但虚无缥缈的命运，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江凡又长叹一声，捶了两下自己胸口：“你我同根同源，你遭劫，我心如刀绞啊！” 这里他又运用了一个行业技巧。 不管任何人，肯定都有倒霉的时候，只要提前预言这一点，将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意外灾祸，都会被归咎于他所说的“霉运”。 影子闻言，眼底还有着一丝不屑。 可等它以后真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内心对江凡的信服度，自然会再次提升一波。 “行了，我也不是怪你，你接触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不懂得人心险恶，哥要是不好好给你把把关，你肯定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退下吧，这次吞了一只厉鬼，你距离厉鬼级应该不远了，回头我想想办法，就算冒一定风险，也要再给你找一只鬼，帮助你变得更强。” 江凡挥挥手。 其实如果他不夺走地上那块灵肉，影一吃完，应该直接就能到厉鬼级了。 不过这样的话，一方面他损失了一块灵肉。 另一方面，一次性给太多，就无法通过多次给予，建立起明确的奖惩制度，从而稳固上下级关系了。 比如公司里，经理三年能给一个职员提的工资额度，可能是三千，他一次性直接给了，后面三年不再涨工资，这个职员就会越来越不尊重他。 每次涨一点，对方反而会感恩戴德。 “江……江凡，那个是……”郑海此时从阳台来到了门口，他这种硬汉，这会儿声音都变得有些不稳，颤颤巍巍指着走廊上的江凡背后。 但此时的影一已经重新藏匿进了黑暗中。 或许因为是影子的缘故，它在黑暗中使用「捉迷藏」，效果比江凡还要强力。 江凡预计，影一实力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时候，在黑暗中用「捉迷藏」搞不好可以瞒过比较弱的血影厉鬼。 “怎么突然不见了……那真的……是你的影子吗？”郑海表情变幻不定，他朝江凡看过去，又发现他脚下其实是有影子的。 “老郑，你眼花了吧，什么影子，我刚才是在骗那个鬼东西，怎么连你也被骗了？” 江凡平静的开口，捏造事实，睁眼说瞎话对于他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影子，它还杀死了一只厉鬼，对，和你联手，怎么可能没有呢，它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郑海言之凿凿。 “老郑，你可能被厉鬼的力量影响了。”江凡强硬的开口，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说太多，因为谎言也是分对象的。 对强者，要注重细节，逻辑鲜明，以瞒过对方为主要目的。 对弱者，我就是明摆着说谎了，你爱信不信吧。 江凡不承认影子的存在，主要是不能落人口实，避免将来郑海对分局上报，自己有一个跟厉鬼一样的影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郑海明显并没有相信，但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这才反应过来，能够独力解决一只厉鬼，现在的江凡，已经不是他可以调查、命令的了。 “小江啊，叔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实力，不错不错！”随后他也很识趣，上来从侧边拍着江凡肩膀，连连夸赞。 “我一定会向分局上报你的功劳，这次的危机，几乎可以说是你一个人解决的，回头有什么奖励，我都会给你送来。” “不过我伤得有点重，现在需要先赶去医院了，有什么事，只能后面再谈了。” 郑海说完，捡起地上自己的断手，向江凡告别。 江凡盯着对方下楼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张天阳才是说谎的那个人？ 眼前的郑海，看上去无比正常。 他叫自己过来，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解决这只厉鬼。 而且这只鬼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自己还从它身上，推演到了一个完整的黑色诅咒，如果不是影一下手太快，还有可能推演到2、3级诅咒。 江凡粗略看了一眼这个诅咒：鬼手『1』的能力。 能近距离偷走任何东西。 和「鬼箱」一样，有着刚才老人的示范，他自然不会把这一诅咒，当成一个偷盗能力。 因为它完全可以，夺走别人的身体部位，甚至掏心掏肺，来作为一个战斗能力。 当然了，这一诅咒限制也很大。 需要接触目标才能偷，如果你的速度不如对方，反应不够快，来不及偷走对方的肢体，反而会遭到攻击。 老人对付郑海，轻易就抢到了一只手。 然而在影一面前，却狠狠挨了一板砖。 面对江凡更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自然也就没有了偷走他身体部位的机会。 总体来说，这一诅咒应该不如能隔空发挥作用的「鬼箱」强力。 不过消耗比较小。 而且好像可以隔着相互接触的物品发挥作用，比如摸着胸脯，就能偷心，说不定以后会有奇效。 第299章 被算计了 等郑海走后，江凡又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这栋楼，从很多细节上，都能找到老人鬼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看来它也不是郑海从其它地方引过来的。 开上面包车，一路回到幸福小区。 江凡看着手机上，张天阳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过去。 七岁前害死过三个人。 郑海的话，不断萦绕在他脑海，这种从小就会害人的坏胚，长大之后，是会改过自新，还是变得更坏，并且把自己隐藏起来，戴上一副好人的面具，用更高明的手段作恶？ 江凡无论怎么想，答案都是后者。 “而且我只是正当防卫，害死了两个禄寿区分局调查员，为什么最后却一步一步，成为了他们某位高层的死敌，甚至不惜派遣一支完整的灵异小队来对付我？” “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张天阳的手笔。” “毕竟他才是最早和那位高层产生怨隙的人，作为长安区分局的资料员兼高层联络员，在对方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颠倒黑白，把他们的仇恨，嫁接到我身上！”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我在利用这位林庄路杀人魔，其实我想岔了，我才是他手里的刀？” 江凡越想，心底越是发凉。 因为不知不觉间，张天阳好像已经利用他，开始铲除自己在禄寿区分局的敌人，以及长安区分局中，知道自身底细的人了。 而这一切，他直到现在才发现， 甚至接下来，张天阳还要让自己，去救出一位被掩埋在九龙区分局下的——44局的敌人！ “不……不对！” 江凡又想到了什么，汗毛都在一根根倒竖起来。 “如果以我的实力能破坏那层封印，那诡杀小队任何一个人应该都能做到，他让我去九龙区的意义是什么？” “该不会等我真按照他说的做了，诡杀小队就会立马以叛徒罪逮捕我，交给44局吧，我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当一只替罪羊？” 很多事情，一旦前提条件被推翻，所有的答案都会指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他以前一直以为，张天阳是想利用自己对抗蝴蝶，哪怕最后会连自己一起杀死，但至少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全心全意帮自己。 可现在看起来。 如果他真是从小就恶贯满盈，又怎么会拒绝一只带来死亡的蝴蝶？ 就算他真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鬼」，恐怕也只是想利用完之后，就找机会坑杀自己！ 张天阳说他杀不了「鬼」。 但如果他能把我算计得，成为44局叛徒，我后续就会遭受到无数袭杀，甚至引来总局的大人物，陷入必死的结局…… 想到这种种算计，江凡额角青筋都凸出来了，接触灵异以来，他从未有过如此胆战心惊的感觉。 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着老爷子学本事。 一个专业的骗子，出门了，竟然还能让别人给算计了。 “不能联系张天阳，直接询问的话，肯定会被他看出问题，这种人心狠手辣，搞不好会有更歹毒的手段对付我。” 江凡一边思考着，怎么应对这个死局，一边简单的洗了把脸，就躺上床，准备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的战斗明明不激烈，脑子却异常昏沉，已经有点想睡觉了。 或许是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关于张天阳的事，太过专注。 江凡连日常的「捉迷藏」「镜像」睡眠套餐都没使用，疲惫的躺倒，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见到了一只巨大的蝴蝶。 翅膀一展，铺天盖地，上面密密麻麻的人手，缠绕荆棘，嘀嗒着鲜血，奋力抓挠，像是想抓到一条逃离这只蝴蝶的路，强烈的绝望氛围在蔓延，就像一只从地狱里飞出来的灾物。 而且这一次，蝴蝶有了脸。 不过既不是张天阳，也不是江凡曾在他心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而是一个老妇人，长着一张很富态的脸，看上去就很有福气，不过眉梢太薄，又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江凡看到她脸的一瞬间，像是染上了某种巨大的因果，死亡的气息在他浑身迅速蔓延。 “砰—砰—砰—砰！” 短促而又急迫的心跳，在房间中响起，他浑身血管都开始外凸，身体无意识的痉挛，口中吐出白沫，这是突发性疾病猝死的前兆。 梦中的江凡也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他努力想要醒过来，却像被鬼压床了一样，始终无法做到。 他连忙按照老爷子教过的，民间应对鬼压床的一个方式，观想在庙里、道观里，见过的菩萨、真人形象，并努力想象，祂们睁开了眼。 某个瞬间，脑海一阵刺痛，江凡终于醒了过来。 不过此时他的状态很不好，眼珠子中的眼白在不断增多，瞳孔一点点扩散，大量的血丝蔓延。 这是人猝死的前兆。 他用力喘息，观察周遭的一切，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几个小篆黑字，一笔一划都充满了凶性，江凡跟着老爷子学过这种字，勉强辨别出来，上面写的是：你死了。 看到这三个字刹那，江凡脑子里轰的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在疯狂充血，皮下血管不断紧绷，似乎要直接绷断了一样。 他的死亡，来临了！ 不过当这股力量的影响，在他身上大面积扩散之时，另一股幽深、狂暴，超越凡俗的力量，也在江凡内心缓缓苏醒。 他充血的双瞳中，眼白一点点减少，转而被夜色一般的漆黑笼罩，两只眼珠，仿佛化为了两座深渊。 浑身变化戛然而止。 当一位虚假的神明苏醒，再诡异、邪门的诅咒，也只会黯然失色。 江凡半坐在床上，怔神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怎么回来的一路上，总感觉旁边有个旁白，一直在讲述我的行为、动作，心理变化。” “老郑，你藏得真深啊，差点连我都骗了！” 短短时间，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郑海的确有问题。 之前的老人鬼，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但是在他讲述出这只鬼的故事时，灵异的痕迹就开始在那栋楼里所有地方蔓延、增多。 也就是说。 这只鬼，是郑海编造出来的！ 把虚幻编造为现实，这就是他背上那个东西的能力，这是一种类似「说谎」的上位灵异力量！ 而且对方还能通过某种方式，不断加深对自己的欺骗，从自己相信了那个老人，真的是一只厉鬼之后，这种趋势就开始在自己身上蔓延了。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江凡才感觉到，头脑浑浑噩噩，内心对郑海口中的话，信任度莫名的暴增，以至于会去怀疑张天阳。 而当他对对方的信任增加到一定地步时，这种力量又会朝另一个更恐怖的层面转化。 那就是——化为现实！ 当梦里的蝴蝶出现，扇动翅膀，江凡认定自己染上了死亡因果，于是他现实当中的身体，就开始了自我死亡。 对方最后的手段，那三个写在天花板上，蕴有强烈凶性，足以引导人自然死亡的小篆字体，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苏醒。 正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刻，挨上这最后一刀，神仙也难逃！ 「虚神」加持下的江凡挺了过来，刚刚历经生死危机，极有可能暴毙在床上的他，此刻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露出一个十分危险的笑容。 既然「虚神」可以触发。 那就说明，自己惹上的，不是麻烦，而是一盘等着开席的大菜！ 第300章 见我当如举头见神明 幸福小区中，一辆黑车停下。 断了一只手，此时原本应该在长安区分局医院的郑海走下车，清晰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声控灯被一层层触发。 此时刚好有一对小情侣又说又笑的下楼。 郑海嘴唇嗫喏。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听着他的呓语，小情侣好像真的没看到这个断了一只手，身上很多血的大叔，从他旁边径直走了过去。 等两人离开的时候，他口中的话又变成了：“他骗了你，杀了他，半夜悄悄从厨房拿刀，从要害捅进去，再把刀抽出来，这样他就必死无疑，他骗了你，记住，是他先骗你的，你没有错，杀了他，杀……” 情侣中的女孩，走到楼梯拐角处时，脸色微不可察变了一下。 仰头悄悄看一眼男孩，又连忙避开了对方投过来的眼神，低头刹那，女孩突然莫名的笑了一下，表情有些阴森。 而她看不到的是，别过头去，看向墙壁的男孩，嘴角也在上扬。 来到江凡门口，郑海脑袋歪了歪，异常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咔嚓” 门锁自动弹开。 他毫无阻碍的进门，一路来到卧室，看着床上失去了呼吸，已经惨死的江凡，他脸上笑容更浓郁了。 郑海似乎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他的笑容更像一个老太太。 他身上的东西很谨慎，明明已经看到江凡惨死，却没有继续朝前走，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郑海高高拱起的后背，开始了蠕动，厚实的黑色风衣下，钻出一双腿，皮肤惨白又干瘪，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死人斑。 很快，一个身体瘦小，脸略胖，很富态，眉梢偏薄，看上去尖酸刻薄的老妇人，站在了地上。 她样子很奇怪。 头和身体明显不相符。 头看上去至少是个一百三四十斤的胖老太。 身体却又瘦又矮，像一个家境不好的初中生的身材，这或许不是她原本的身体，而是来自于一个小女孩。 老太太爬下了郑海的背。 郑海僵在原地，木然的脸上，一丝神采开始牵动，渐渐的，他回想起了一切，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目光，看向旁边的老人。 那晚他冒险踏入封棺村。 最后却成为了一只恐怖老鬼的容器，对方在他身上一趴就是四年，吃他的灵魂，吞他的阳气，把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操纵他去算计了一个又一个调查员。 “我跟你……”郑海扬起手里的刀，就要和老太太拼命，可挥到一半，他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毅然决然转动刀尖，朝自己脖子插去。 他明白自己杀不了眼前的鬼，于是想要自杀，让对方无法再趴在自己背上去作恶。 然而老太太敢从他背上下来，就有底气操控他的一切，嘴唇嗫喏了几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郑海双目一下变得死灰，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动作木然的朝床上的江凡走去。 来到床边，他举起手里的刀，毫不留情落下。 而这个过程中，老太太盯着床上的江凡，刻薄的眉毛缓缓皱起，它似乎看出来了什么。 “假的……”这两个字还没说完，一阵恐怖的呼啸声就从耳边传来，一块被多只惨白鬼手抓住的板砖，毫无征兆落下。 这是江凡把身上所有战力诅咒，都用了一遍“升星体验卡”后，发出的全力一击。 尽管知道对方能被「虚神」影响。 但面对这种诡异的东西，他没有“省技能”。 和刘芊芊不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丝毫底细，因此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很容易翻车。 游戏中翻车可以再来一次，可现实，就只能当鬼再来一次了。 “砰” 老太太伸出了一只手阻挡，手上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的红纸符箓。 可这一砖还是远超它的预估。 枯瘦的手臂直接被摧枯拉朽，一砖砸弯。 紧接着江凡一脚落下，死死踩在老人脚背上，随后照着它那张富态的脸，又是一砖下去。 「怪谈收集者」+「摄魂」，并且都是升了一级的。 外加「虚神」。 江凡甚至没有再花时间去触发「复仇」。 可两砖下来，老太太就已经是晕头转向，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怎么可能，渝市还有5级调查员能腾出手来！？” 它的见识很广，居然把江凡认成了5级。 江凡也不解释。 你若本体前来，见我如皓月见萤火。 但你是分身前来，见我当如举头见神明！ “推演度+6……” 不过不得不说，老太太这种级别的诡物，心态真的很稳，哪怕发生这种猝不及防的意外，遭遇一个足以碾压自己的对手，它的情绪波动，依旧不大。 江凡只得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自己出手，而是两手拽住老太太的手，用反擒拿的方式，把它死死按在墙上，随后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句。 “影一，开饭！” “哥早就跟你说过，要再找一只鬼，帮你踏入更高层级，家人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家人间的承诺，是绝对奏效的，这只老鬼，就是你晋升的机缘！” 比面对一个「虚神」更可怕的事情是，这样的“神”，有两个。 一道漆黑的身影缓缓浮现，对付无腿老人鬼都略显吃力的影一，在伸手触碰到，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级别鬼物化身的老太太时，犹如一只野兽突然返祖了洪荒血脉，浑身威压，一下变得重若万钧。 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在见到它的瞬间，表现得比面对江凡还要恐惧。 “不要过来……不……” 满嘴尖牙猛然变长，影一的舌头长长吐出，流淌着口水，在空气中卷了一圈，像是兴奋到了极点。 不知道它是对自己突然掌控了这股神一般的伟力而震惊。 还是对面前的“大餐”感到高兴。 总之它失去了更多“人”的特征，兽性的一面愈发增加，像猎豹一样扑上来，大口啃下一只鬼的身体。 “推演度+6……推演度+9……推演度+……” 江凡这还是第一次，在血影厉鬼身上，看到这么高额的推演度，他脸上神色，也变得兴奋至极，某个瞬间，看上去和此时的影一十分相似。 第301章 问米婆 即便被两尊“虚神”压制。 老太太也没有坐以待毙，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瓷碗，里面只装着一粒白米。 江凡觉得这个碗的形制很奇怪，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这是民间一种古老职业：问米婆，用的东西，叫觋（xi）碗。 不是用来吃饭的，而是专门盛生米，进行通灵占卜的东西。 他记得小时候和老爷子去其它村跑业务，就遇到过一个米婆，对方抢了他们生意，也不能说是抢，毕竟那是别人先和主人家联系上的，只不过老爷子说，这个单子，和他们有缘，所以认定被抢活了。 然后他就带着江凡，一路找到了那个米婆家里。 趁着她不在家，把她养的一只下蛋老母鸡偷了，还撬开门锁，摔了别人两只碗，那两只碗，任何一只上面雕刻的花纹，都比眼前米婆的觋碗精美细致得多。 随后还打倒了别人祖宗牌匾，又找出压在箱子底下的几张陈年符箓给撕了。 老爷子从小就教导江凡。 做人一定要善良，要大度，要诚实。 但做骗子，不需要。 老头也的确是这样一个人，爷孙俩在当地几个村，是出了名的山村恶霸，走到哪里，就要坑蒙拐骗、强取豪夺到哪里。 记得当时两人走出了两里地，还能听到后面传来那个米婆扯着嗓子，骂“砍脑壳”的声音。 “蒙骗人的把戏，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同行？”江凡冷笑一声，不觉得老太太可以翻起什么风浪。 对方则低着头，念叨着一大段常人听不懂的咒语，眼皮上翻，浑身痉挛，就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 下一刻，那粒米跳出，像活过来了一样，蹦跶几下，落到了江凡脚上。 紧接着他的脸色变了。 因为自己的诅咒「踩影子」，瞬间失去了效果，他感觉脚下踩着的东西，一下变成了空气。 下一秒，被他死死钳制住的老太太，就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变成鬼之后，原本虚假的手段，也被赋予了真正的力量？” 这是江凡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现，漆黑的房间中，似乎多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张开「鬼眼」，扫视四周，这才发现刚才的老太太，此刻正蹲在房间最远的角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蹲不蹲，手插在刚才的觋碗中，念念有词。 它好像在请什么东西。 下一刻，江凡脖子一冷，好像有一只冰凉的大手，摸了上来，轻微用力，他的骨骼就发出脆响，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脑袋都会被硬生生扯断。 好在他眼疾手快，没有急着挣脱，而是一砖猛然砸向身后。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脖子上的手也消失无踪。 不过江凡一张脸却彻底沉了下来，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刚才「虚神」依旧处于触发状态，可他却被破了防！ 这老太婆的手段，有些超出他的预估了，它比刘芊芊的分身，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江凡能看出来，这应该也只是一只顶级血影的化身，因为对方并没有带给他，远超刘芊芊的压迫感。 之所以比刘芊芊难对付。 他猜测，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刘芊芊处于进化过程中，发挥不出全力，分身也受到影响，比真正的顶级血影化身弱很多。 二是这老太婆作为米婆，真的掌握了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东西，她这样的人物，成为了鬼之后，会比其它鬼更加难缠！ “影一！”江凡突然喊了一声。 房间角落的老太太身旁黑暗中，出现一道人影，第一时间就踩向它的脚。 可这种级别的鬼物，一旦挣脱，就很难再抓住，它念叨了一句什么，原地留下一个稻草娃娃，自身则消失不见。 影一似乎还没看出，面前的人变成了稻草人，它死死踩着那个稻草娃娃，对着其又啃又咬。 江凡沉着一张脸。 这场战斗是他轻敌了，原以为「虚神」触发后，就万无一失，没想到山外有山，别人用一粒米，就轻易摆脱了「虚神」加持下的「踩影子」。 如果让这老太婆逃了。 搞不好它会发现自己的破绽。 甚至直接引来本体，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现在还没到绝路，江凡发现，对方在房间中不断变换位置，就是不愿意走，同时那边的郑海表情浑浑噩噩，正在朝窗户位置走去。 就好像它是在给郑海争取撤退时间一样。 “这老太婆需要一个活人当容器，否则就没办法保持它的这具分身？” 江凡找到了对方的弱点。 而且对方非郑海不要，看来需要的活人，也必须满足某些特定条件。 搞不好它操纵郑海，一次次引新的调查员去坑杀，为的也是找到第二个合适的容器。 “既然这样，老郑，对不起了，反正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动，也都差点把我坑杀致死，杀你一次，我们两清！” 江凡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现，已经是在郑海背后，板砖高高扬起，毫不留情落下，要直接砸碎对方脑袋。 老太婆终于忍不住了。 惨白的鬼手于黑暗中浮现，挡住这一砖，它的手立马被砸得弯折扭曲，郑海则趁机跳出窗口，沿着下水管道滑下去。 不过此时江凡已经不想追杀他了。 他一脚下去，稳稳踩住了老太太的脚。 旁边的影一也早就把稻草人咬得稀烂，此刻双目赤红，带着愤怒，扑了过来。 老太太看到这个野兽一样的怪物，眼皮子一颤，连忙再度取出觋碗，往里面一次性装了两粒米。 这种东西很珍贵，是它本体特意留给它，用来应对难以抗衡的敌人的。 实际上江凡有点想多了。 仅凭一个分身的力量，不管是刘芊芊，还是别的任何顶级血影，都不可能破开「虚神」状态下，他的力量。 对方依靠的，是一只真正顶级血影留下的手段！ 两粒米落入碗口，只要在碗底一弹，激发上面的力量，跳出去，就可以破开一切镇压。 然后它们刚刚进碗。 江凡大手探过来，没见他怎么动作，那只碗就到了自己手上。 这就是「虚神」加持下，「鬼手」的力量！ 老太太见此一呆，随后脸色大变。 这时影一已经过来了，它像一只捕猎中的猫科动物，直接扑到了老人身上，四肢把它牢牢禁锢，随后满嘴尖牙落下，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吃下一块块鬼躯。 第302章 我若进村，你们永无宁日 米婆的手段千奇百怪，请神、卜卦、巫邪、推演……以及制作种种超出世俗理解的奇异物品。 尤其是一位死后，成为顶级血影的米婆。 绝对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对象。 可惜它的化身，在两尊「虚神」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奏效。 连自己的觋碗都被抢走了，本体留给它的几粒白米，也发挥不了作用。 老太太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怪物一样的黑影，在自己身上不断啃噬，吞下自己的血和骨。 “这位道友，事情不要做得太过了，你畜养这等邪物也就罢了，还想吞下我来当养料，你可知我来自哪里？” 它忽然阴声开口，那双白内障一样的混浊双目，死死盯着江凡，让他产生了一种发自本能的悚然感。 这是来自顶级血影的威压。 说是威压，也不准确，它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祥和诡异，一层无形的诅咒在蔓延。 这是一种死咒！ 连「虚神」状态下的江凡，后背都升起了一股发毛的感觉，似乎对方死后，真的能让他付出一定代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顶级血影，一个化身，就这么恐怖了，前几天刘芊芊的化身，跟这完全不能比，是因为她处于虚弱状态，还是对我留了手？她该不会真想当我老婆吧？” 这种紧张的时刻，江凡没来由胡思乱想了一下。 随后他扬起右手。 “啪” 一板砖砸在脸上，老太太那张富态的脸，顿时血肉模糊。 “老子出来混的，管你来自哪里，老子背后是44局，你的背景大得过我44局？” 江凡嚣张跋扈的开口，仿佛44局是他家开的一样。 老太太表情凝固了一下。 她走出来的地方，的确很恐怖，被许多人视为活人禁地。 可要是提到44局，这世界上几乎没人敢说，能跟这个最大的执法势力，掰掰手腕。 “小子，不用扯虎皮，44局也有派系之分，而且绝大多数高手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封棺村里，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若杀了我这具化身，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拖进封棺村，到时就算你是4级顶级调查员，也只能变成鬼再出去了！” 老太太神色阴狠，身体被啃，还能镇定的开口，一看就是久经江湖的狠人。 而且江凡发现，它的理智程度太高了，几乎和活人无异。 他见过的鬼中，也就刘芊芊能有这样的智慧程度。 看来到了顶级血影级别的鬼，思维、逻辑，几乎已经恢复了往日九成，甚至比一般的活人，还要狡猾。 也难怪，张天阳每次都说，这种怪物是最难对付的，一整个分局在它们面前，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把我拖进封棺村？”江凡喃喃一句，又是一板砖砸上去：“老东西，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信不信，老子进了封棺村，你们全村都没有安宁之日！” 扯虎皮嘛，谁不会。 老太太久经江湖，他江凡又何尝不是行业老手？ 这样的话，也的确把老太太震慑住了一瞬，不过旋即，它就是冷笑起来：“你真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刚刚我问米，得到的答案是：伪鬼作神，欺世瞒天。” “你真的是4级顶级调查员吗？” 它这一句话，就仿佛吐信的毒蛇，在江凡脖子边响起，让他出了一层冷汗。 「虚神」竟然被看破了。 不过还好的是，对方得到的，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还处于怀疑当中，并没有完全摸透自己的底细。 “鬼作神时神亦邪，我是神还是鬼，你见到的那一天，只会升起无穷悔意……” 江凡高深莫测一笑，为自己塑造起了一个，更为宏大的背景。 旋即升级后的2级「怪谈收集者」力量完全爆发，一个个恐怖怪谈的呓语，在周围响起，仿佛有无数死者在哀嚎，这些都是他曾亲耳听闻过的怪谈。 在「虚神」加持下，这一幕愈加的诡异邪性，威严莫测。 随后「复仇」也出现在江凡身上。 刚才老太太反抗过程中，已经对他出过手，他一直没用「复仇」，是怕对方死得太快。 而现在，江凡要露一点肌肉，来配合自己的谎言了。 两股力量加持下，外加「虚神」，江凡手上板砖中的「摄魂」，顿时被引导出了最强的状态。 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惨白鬼手探出，共同握砖。 他曾杀死的所有鬼都被调动了出来。 还有一些挤不进来的鬼手，就在空中虚握，种种灵异力量，肆无忌惮的爆发。 老太太平静的眼神，终于无法再维持。 尤其是当所有鬼手出现后，一只通体鲜红，仿佛影子一样的手，从板砖上探出，抓着江凡握板砖的手，共同用力。 老太太终于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关开口。 “这种级别的力量……这……这难道是……你奴隶了一只顶级血影？……怎么可能！不可能！” 它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赫然。 此时就连板砖上，四角游戏真正的鬼，也被牵引了出来。 当然，江凡能感觉到，它也是死物，这一灵异游戏，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事，真正的鬼早已经死去，只剩诅咒本身，还在依照某种规律进行，不断拖拽更多的活人死在游戏中。 “让开。” 江凡低声开口。 影一早已经退开好几米，跑到了门口。 “不……”米婆惊怒吼叫，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区。 江凡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后面的舆论骚动，自然会有44局来处理，他一砖落下。 “轰” 房间内阴气疯狂冲撞。 一砖之下，米婆的身体顷刻破碎，这一击完全达到了真正的顶级血影，所展现出来的力量。 这一刻，它也终于相信了，面前的年轻人，的确是和自己本体一个级别的人物。 甚至更恐怖！ 五粒白米破碎，一张血红符箓爆发出强烈的血光。 一砖之后，江凡手上，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太的头颅，面容呆滞，表情恐惧。 对方能活下来，一方面是白米和血符发挥了作用，替它挡下死劫。 另一方面，江凡主要瞄准的是它的身躯，在脑袋上留了手，他怕对方直接死了，来不及提供推演度。 “推演度+10……推演度+……” “你……”老太太的脑袋，止不住的颤抖，盯着江凡的混浊双眸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恐惧。 “你不能……杀我。” 它无比慌张，眉心冒出一张红得发黑的符箓，上面写着一个繁体的“请”字，还有各种歪歪扭扭的图画。 江凡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凶险。 似乎只要杀死了老太太，就会被这张符缠上，它会纠缠着自己，去往一个恐怖的地方！ 第303章 王志鹏打野归来 江凡看了一眼系统提示中，已经快要接近完整的一个红色诅咒，没有急着出手。 一方面他还想刷更多推演度。 另一方面，他刚才虽然扯虎皮说，自己去了封棺村，整个村都将不得安宁。 实际上还是很忌惮这种活人禁地的。 那毕竟是5级灵异封存点。 老太太说，那里现在是它主事，言外之意就是，封棺村里，顶级血影都不止一只。 甚至可能还有超出江凡理解的东西存在。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甘愿被“请”进这种鬼地方去。 想了想，来到窗户边，朝下望去。 在米婆被一砖砸碎身躯的时候，郑海就猛然惊醒，他当时刚好顺着排水管道下滑到二楼，意识转换的刹那，人直接掉了下去，摔得满脸是血。 不过爬起来后，想明白了一切的他，激动起来。 那只鬼东西被缠住，没有追出来，自己似乎终于有了摆脱它的希望！ 郑海本打算逃回分局，又想到了楼上的江凡。 这只鬼是他带出来的。 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如今守护城市的调查员，他没办法放下肩膀上扛着的责任。 然而被操纵了四年的人生，这只鬼带给他的恐惧，早已经根植在灵魂深处。 郑海陷入了两难。 他正在原地犹豫的时候，楼上窗户中，探出了江凡的脑袋。 “老郑，快上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今的米婆已经虚弱到，堪比恶鬼级，但杀死它的后果，是被某种冥冥中的诅咒，请入封棺村。 江凡无论是自己，还是影一，都不想惹上这段因果。 但他又不想放过这老东西，于是找上了最佳的人选。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本来就是郑海挑起的，不管他是否无辜，这后果让他来承担，都再合适不过了。 而郑海听到声音，仰头看着江凡的脸，情不自禁露出恐惧：“你……真的是江凡吗？” 江凡嗤笑了一声，直接把手上米婆的脑袋递出去，冲着它的脸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老郑，菜就多练，一个区区血影化身，在我年轻力壮的身体面前，连三招都走不过，我会像你一样，被这种东西给操纵了？” “废话少说，快点上来，人头给你留着。” 郑海闻言不再怀疑。 就算米婆像操纵自己一样，操纵了江凡，也不可能说出这么贱的话来。 他转过身，脚步踉跄的朝楼上走去。 此时的郑海其实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断了的手腕上，止血针过了时效，只能用衣服勒住暂时止血。 鼻梁骨摔断，整张脸鲜血淋漓，作为一个活人，他再晚半个小时去医院，恐怕就没救了。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自己的债自己还，以他的性格，无法在这种时候找借口离去。 等郑海走进卧室。 江凡瞥了一眼他的伤势，没有多说什么，他让对方下最后一刀，本来就是要他的命。 这种时候再假装温情，嘘寒问暖一下，反而虚伪得让人恶心。 “老郑，多的也不说了，你也算我的引路人，曾带我入门。明告诉你，杀了它，你必死无疑，而你如果转身逃跑，我会把今晚的一切，视为是你在幕后策划，优先追杀你。” “我给你留个体面，动手杀鬼，还是逃，自己选吧。” 江凡拎着米婆的头发，把脑袋递了出去。 郑海看着这个，曾经杀害了自己队友，害死自己儿子，还操纵了自己四年人生，把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脸上既有怒火，也有深深的恐惧。 见此米婆得意的阴笑了起来：“小娃娃，快过来，拿起我，背上我赶紧跑，这样你我都还有一条活路。” “只要让我吃下你的阳气和生气，我还有手段逃生，别信他的话，杀了我，你会被拖回封棺村，只有死路一条！” 郑海握刀的手，剧烈的颤抖。 “啪”“啪” 江凡又是两个大嘴巴子，险些直接把米婆脑袋拍碎，幸好他最后收了几分力。 “比比什么呢老东西，你的本体最好不要有走出那个什么鬼村的一天，老子迟早蹲点杀了你，扒你的皮下酒！” 他看似不经意的嚣张话语背后，其实也藏着一层心理暗示。 我既然敢针对你本体，就一定具备这种实力。 这样提前堵死了，老太太本体，那只顶级血影跑出来对付他的可能性。 “嗤” 郑海突然动手了，仅有的一只好手，一刀插在老太太眼眶上，他面目狰狞，青筋暴现，牙齿都在用力。 可惜的是，那柄开了血槽的杀猪刀卡在眼眶上。 而老太太额头上，那张黑红色的“请”字符，也冒了出来，悬在半空，散发着一股凶虐气息。 看得出来，这一刀下去，米婆真的彻底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这张符在做着最后的威胁。 江凡猜测，即便是顶级血影，想缔造一个这种化身，也并不容易，搞不好需要付出诸多代价。 因此才这么看重，用了种种手段来保护。 而刘芊芊的化身则没有这么多讲究。 这么说起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还是有失偏颇，刘芊芊用的，应该是一种更容易制造的化身，所以才更弱。 而米婆这个，则是很珍贵的一种化身，杀了它，搞不好真的会被一只顶级血影，死死记恨在心。 郑海很快又扬起了第二刀，这一刀下去，米婆会死，而他也将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喘息沉重的开口。 “江凡，我死前，求你一件事，我儿子死了，老婆离婚了，父亲也死在了对抗灵异的战争中。” “但我老母亲还活着，你把我的抚恤金，交给她，告诉她，老郑不是孬种！” 他说完，闭上眼，毅然决然的一刀狠狠插下。 然而这一刀却落空了。 郑海惊疑的睁开眼。 就看到江凡后退一步，竖起一只手：“先等等。” 随后他体内走出一道虚幻的人影，人影缓缓凝实，化为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 “哈哈哈哈……”青年张狂大笑，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间卧室。 郑海脸色大变，厉鬼？ “我王志鹏回来啦！” “江老大，我已入厉鬼之境，敌人在哪里？让我放手厮杀！” 第304章 把顶级血影的手段吞进肚子里 “很好，老王，厉鬼级别的你，已经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敌人就在这里，一只小小血影化身，你要是出手，顷刻便可取它性命！”江凡直接把米婆的脑袋丢了过去。 王志鹏虽然不懂什么是血影。 但这颗气息虚弱的头颅，出现在面前瞬间，就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那种凶狠暴虐的气息，仇怨交织的目光，就像一头病狮，在俯瞰一只绵羊。 他本能的判断出，这是一种远超自身想象的上位鬼物。 “嗖” 王志鹏消失在原地，躲在了江凡身后。 “江老大，我不杀老年人，因为她善！” 江凡黑着脸，将他一把拽到身前。 地上的米婆此时正呲牙咧嘴，冲着王志鹏做出种种恐怖的表情，吓得他浑身都在颤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米婆已经被江凡重创，连一只恶鬼都不如了，但身上本能的气息散发，还是足以让一只厉鬼，奉若神明。 “老王，我好像没感应到我们之间的联系，难道我收容你失败了？”江凡开口，说出一句跟眼前的场景，不太相干的话。 王志鹏闻言身体僵住，眼珠子不断的乱转，片刻后讪讪一笑：“怎么会呢江哥？我可是能清楚感受到咱们之间的羁绊啊，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让我……” “好，杀了它。”江凡点点头。 让王志鹏动手，原因也很简单。 这只鬼当初第一次相见，想的就是谋害他。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情。 之所以留下它，也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能否像别的调查员一样收容鬼而已。 事实证明。 可能是江凡某个步骤出了差错，比如别人都是体验鬼的绝望，而他是让王志鹏体验了自己的绝望。 而且他也并没有得到王志鹏发自内心的认可。 他对自己，只有恐惧。 所以最终的结果，他并没有成功收容这只鬼，反而是身体里的诅咒逆向输出，逼得对方成长到了如今的厉鬼级别。 江凡也不打算再尝试收容了，毕竟一只厉鬼，对如今的自己而言，作用不大了，而且王志鹏的能力，在实际战斗中，属实有点太废物了。 所以他只能让对方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 毕竟郑海对自己，多少是有点恩情的。 刚才是没得选择，现在有办法避免他的死亡，代价不过是一个曾经想害自己却没成功的鬼，江凡还是拎得清的。 见江凡坚持要自己出手。 王志鹏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他当初在惠民街，能被对方当孙子耍，那是因为自己只是一只最弱的恶鬼。 而现在，他早已经不同往日！ “江凡，士别三日……” 他严肃的转身看向江凡。 正在这时，沉睡太久，脑子昏沉的王志鹏突然注意到一个自己的逻辑盲点。 这只散发着暴虐气息的上位鬼物，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只剩一个头的状态的？ 江凡拎着板砖，朝前走了一步，歪了歪头：“嗯？” “士……士别三日……”王志鹏声音开始发颤，突然灵光一闪：“士别三日，当为知己者死！” “对了，江哥，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放心好了，不管它是什么劳什子血影，还是特娘的雪怪，只要你一声令下，鹏子我神挡杀神！” 他很干脆利落，说完转过头，一把薅起米婆的脑袋，原本想朝墙上砸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另一只手撕开自己胸膛，心脏位置出现一个恐怖的大洞，里面漆黑一片。 王志鹏直接把这颗脑袋丢了进去。 江凡一愣：“这是什么？” “哦，江老大，这是我在您的鞭策下，新进化出来的能力，当时我被你身上的痛苦，搞得生不如死，实在太痛苦了，最后我突然想到一句鸡汤，不能反抗的，那就享受它。” “然后我就开始享受痛苦了，结果……还是很痛。” “反正最后等我成为厉鬼，我好像就明白了，该怎么去对抗自己的痛苦，那就是吞下它，接受它，这老东西，直接被我吞了，我现在好像……嗝~~” 王志鹏胸腔自动愈合之后，他突然打了一个饱嗝，紧接着双眼就开始迷离，身上漆黑的血管，一条一条浮现，表情狰狞，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困了江老大。” 他说着就朝江凡走来，脚步踉跄，随时可能倒下一样。 这一幕把江凡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发展。 米婆化身最后剩下的脑袋算不了什么，但那张“请”字符，可是一只真正的顶级血影留下的手段，上面蕴含了大恐怖，连他都不敢主动沾染。 然而，这东西似乎没能触发，就被王志鹏全部给吞了。 他的“吞”，和影一的吃鬼还不一样。 影一吃鬼，是为了掠夺阴气，变得更强。 王志鹏则是不挑食，把一切都吞下，然后缓慢消化，而且他不止能吞鬼，连灵异物品都能吃。 谁也不知道，此刻他身体里，在发生着何种诡异莫测的变化。 “你先等等，消化好了，会发生……”江凡没来得及问完，王志杰已经走上来，一点点虚幻，消失在了他的心口。 “艹！” 他暗骂一句，总觉得有点操蛋。 别人张天阳心里好歹住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 自己心脏中，住着一个顶级打野是怎么回事？ 老王打野结束了，很快啊，啪的一下，又进野区了！ “你……我……这……”前方的郑海完全懵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他此刻却根本无法理解，在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 “老郑，你的劫，我替你抗了，刚才那是我的本命厉鬼，我让它吞下了那张黑符，将来封棺村，我会代你去走一趟。”事已至此，江凡也只能想办法，多让对方亏欠点人情了。 郑海听完，彻底愣住了，很快老泪纵横：“江小子，你……你……唉……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死的人了，你换我……苍天无眼啊！” 他痛苦的拍着大腿，自己手腕血流不止也顾不上了。 以江凡丰富的演戏经验来看，对方的确是真情流露。 他也不好太过分，平静的摇了摇头：“郑叔，你带我入这一行的那一天，我就明白，自己将来怎么都是一个死字，能救你一次，我很高兴。” “什么都别说了，你失血过多，再等下去就快死了，我们先去医院。” 既然已经卖了人情，那就把人情做足，虽然现在的郑海只是一个失去了鬼的废人，但他毕竟是长安区分局正式调查员，知道的内部信息，都足以对江凡产生很多作用了。 他下楼，开上灵车，以最快速度，带着郑海朝长安区分局医院赶去。 第305章 级调查员晋升名额 44局分局医院的治疗水准，完全是超出现代医学理解范畴的。 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急救，如果放在正常手术中，麻药都还没发挥效果。 郑海已经躺在了单人病房中，断手被接上了，而且整个人已经是清醒状态。 江凡没有走，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 “江凡，你糊涂啊！”郑海还沉浸在，江凡惹上封棺村“请”字符，将来必死无疑的悲伤中。 江凡只是淡然的摆摆手。 “不提这些了，老郑，问你一件事，你之前跟我说的，关于你们张科长的那些话，是编造出来的吗？”这是江凡一直藏在肚子里的一个疑问。 毕竟张天阳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一个合作伙伴。 可以给他提供种种帮助。 而他也需要为对方完成一些事情。 “张科长……”郑海愣了一下，回想片刻，才点了点头：“那时候虽然是那鬼东西在操纵我的行为，但它没有撒谎。” “我当年是去抓捕张科长的普通人员工之一，他小时候的确背负了三条人命。” “不过这鬼东西其实也算在撒谎，它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就是……” 郑海这种耿直的汉子，有点找不准形容词。 江凡立马明白过来：“你是说，它用真相，编制了一个谎言？” “哎……对对对！”郑海意外的看了江凡一眼：“你小子难道真的能掐会算，把我想说的话全都猜出来了。” “总之，张科长害死的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老师猥亵过几个小女孩，那可都是小学生啊，简直禽兽不如，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那个同学和他住一个小区，年纪很小就喜欢虐杀动物，一开始是流浪猫、狗，后来甚至会偷小区邻居的猫狗，鸟来杀，应该是有某种精神疾病，或者天生就是个坏胚。” “虽然在常人看来，罪不致死。” “但以我多年面对灵异、罪犯的经验来看，这种小孩，伴随年龄增长，行为会越来越过分，很多连环杀人犯的档案中都记载了，他们小时候就有虐杀动物的习惯。” “至于他爷爷……” 郑海努力回想了一下：“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隐约听当时的调查员谈到过，老人家好像患有某种长期疾病，发起病来生不如死。” “反正张科长没那么坏，但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般人就算遇到这些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用别人的死亡来解决，那鬼东西让你离张科长远一点，倒是正确的提议。” 江凡听完，点了点头。 他思索一下，又问道：“那当时你说的，曾经也有和我一样的人，经常出入地下六层，被张科长看重，最后却全都没有好下场，又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郑海笑了笑：“这也是真事，但也说明不了什么。” “由于蝴蝶的力量，张科长被限制离开分局，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想做，所以一开始组建了诡杀小队，后来这个小队由于实力强劲，被分局视为一支重要的战斗力，经常在外执行任务。” “他就只能选一些临时工和新手调查员中的佼佼者，培养为心腹，帮自己做事。” “张科长想做的事没人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局子里不会允许。” 江凡闻言立马明白，张天阳应该是一直在找寻，杀死蝴蝶的方法。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好下场，这一点就更简单了，那可是张科长，他的外号，你忘了吗？”郑海眨了眨眼，没敢明说。 这里距离分局很近，他也怕犯忌讳。 江凡也听懂了。 作为林庄路杀人魔，一般人仅仅是和张天阳生活在一片区域范围内，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更别说经常去见他了。 也就是自己命硬，其它调查员，估计没能抗住“蝴蝶”无形中的侵蚀，染上了死亡因果。 “行了老郑，你好好休息。”江凡了解完这件事就准备离开了。 而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郑海表情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开口了：“先等等。” 江凡停下，转过身。 “帮我拨一个电话。”郑海虽然被抢救过来了，但由于巨量失血，还有用来续命的灵异药物副作用，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动。 江凡依言拨通，一个备注为“老班长”的电话。 “班长，我，郑海。”郑海神情严肃，带着敬畏。 “说事。”另一头传来很有军人作风，干脆利索的声音。 “渝市总局下半年晋升4级的名额，还有吗？” 另一头回应很快。 “没了。” “班长，不瞒您说，我身上那东西……解决了，总局这件事一直是你在管，给我加一个名额，我还来当你手下的兵！” “解决了？”另一头始终古井不波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高兴：“好，好啊！这件事我一直想找人帮你解决，但那个地方，涉及太大，能解决就好。” “不过想走后门，你是忘了老子的脾气了？” 面对班长的发怒，郑海早就想好了应对：“我本来就是队长级，拥有相当于4级的灵魂强度，又硬扛顶级血影化身4年，意志已经磨练得无比坚韧，让我进去，我有六成以上把握能成！” 闻言，另一头陷入了沉思。 每半年，各市总局就会组织一次晋升4级的行动，选拔出各分局最优秀的队长级，踏入噩梦深处，找寻合适的血影厉鬼收容。 但成功率极低，往往不足两成。 哪怕有很强大的高级调查员坐镇，每次去的队长级，也至少会折损一半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队长，明明被选中了，却不愿意前往，而是把名额留给了比自己更弱的队长。 郑海敢说有六成把握，即便没有这层关系，也足以让这位老班长，考虑考虑他了。 一番思考后，电话另一头给出了回应。 “……行，你小子最好不要骗我，否则老子我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皮，三天后，滚过来报道！” “好嘞，谢谢班长！保证完成任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郑海眉开眼笑，让江凡挂断了电话。 第306章 刚偷的手机 见一旁的江凡露出疑惑。 郑海又开口，给他解释了一下：“每一位队长级，都是潜在的4级调查员，只要收容一只血影，就能迈出这最后一步。” “踏入噩梦深处，在生和死的边缘徘徊，寻求那一丝希望，一旦成功，就是脱胎换骨！” “我老郑没什么本事，以前也没有这种勇气，去博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 “但你小子为我承受了这么多，我要是一个人苟活，那还算人吗？” “等那张‘请’字符的影响开始蔓延，你被迫要踏入封棺村的时候，知会一声，老郑我给你当先锋！” 江凡默默的点了点头。 从个人品质上而言，郑海的确没得说，属于那种非常正派、耿直、豪爽的汉子。 “行，老郑，走了。”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主要江凡现在，急着要去实验一下，新得到的红色诅咒。 以往的新诅咒，他都只是查看一下效果，再自我判断、猜想一下具体作用，然后在实战中慢慢熟悉、掌握就行了。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诅咒，可以说是江凡目前为止，最强大的诅咒。 “摄魂”或许比它更强力，但要完全激发，条件太苛刻了，他之前「虚神」状态下，99倍力量，才堪堪成功用出这一诅咒所有力量。 的确很恐怖。 那一击，或许是已经是顶级血影级别了。 不过可惜的是，只能针对“虚体”起作用。 坐上灵车，开往市区，江凡开始查看起了系统面板，这次运气相当好，推演到的是一个完整红色诅咒。 而且还抽取到一张“升灵体验卡”，效果是短暂升华灵魂强度，达到原本十倍的程度。 这是和“进化体验卡”，处于同一个奖池的东西，只有推演红色诅咒，才能够抽取出来。 进化体验，是直接让一个诅咒连升三级，并且进化一次，短暂成为另一个上位诅咒。 比如黑色诅咒，可以变成红色，红色则是更高一级。 这是江凡此前，最强大的一张底牌，也是他在顶级血影面前，保命的最大底气。 但他并不能依靠这张体验卡，去对抗血影厉鬼。 因为自身灵魂，无法支撑起这种级别的诅咒。 而现在，这张“升灵体验卡”，则是恰好弥补了这个缺陷，一旦使用，他会短暂掌握远超自己现在的灵魂强度。 这两张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压箱底的底牌。 而一旦同时使用，更是会产生联合反应，远远大于1+1的效果，具体有多强，江凡都不敢去想。 大概可以直接把他，提升至顶级血影的战力！ “而且如果我自身实力，提升得更高，再使用它们，上限又会被拔高……” 江凡喃喃低语，在这个愈发诡异莫测的世界上，在危险恐怖的灵异面前，他终于第一次，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底气。 以自己现在展现出来的，资深3级调查员实力，无论再怎么倒霉，也不至于惹到比顶级血影还要恐怖的东西吧？ 凭借这套组合底牌，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红色诅咒……” 他又开始查看起，米婆身上得到的诅咒效果。 鬼计『1』：目标一旦被你欺骗过一次，就会陷入心理惯性，更容易被你的欺骗类灵异影响。当这种影响在目标心里扩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在某个瞬间，突破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化为现实。 推演度：105 “心理惯性……欺骗类灵异……” 江凡目露沉思。 片刻后想明白了，所谓惯性，应该是一种不断加强的增幅，就好比一个加速度。 也就是说，他能骗到对方一次，第二次就会更容易骗到对方，第三次又会再进一步，愈加容易。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郑海之前去南坡小区的过程。 自己一开始相信了他说的关于张天阳的事。 然后就陷入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一步步对找腿老人的故事深信不疑，直至最后那栋楼里，真的出现了一只老人鬼！ 在这之后，甚至差点被活生生“骗死”。 当时“心理惯性”已经增幅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他只要看到对方写下的三个字“你死了”，就会直接暴毙。 幸亏「虚神」发挥了作用，才捡回来一条命。 “心理惯性，一旦陷进去了，竟然这么恐怖……”江凡都不由有些后怕。 虽然这不是一个战力诅咒，但他感觉，用好了，或许比一些战力诅咒，还要恐怖。 主要自己的欺骗类灵异恰好也很多。 「说谎」、「心病」、「恶作剧」、「凶字」、「鬼打墙」就不用说了，「捉迷藏」、「镜像」、「镜咒」、「胆小鬼」，应该也算。 甚至于江凡觉得，「虚神」也像是一种欺骗。 当然，这个就要实验一下才能知道了。 江凡回到家，找出了之前剩下的通灵协会蜡烛，他思考了一下，打算去楼顶进行一次“踩影子”，骗一个鬼过来，试验到底哪些诅咒，算欺骗类。 不过刚准备出门，电话突然响了。 江凡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如今强大的灵魂，本能察觉到了一丝问题，张开「鬼眼」，号码上每一个数字都在流血，一股沉重的阴气从手机上蔓延出来。 他没有慌张，反而笑了起来。 早就听说长安区最近有个电话鬼很猖獗，没想到被自己给撞上了。 听说这只鬼会先伪装成销售、客服，甚至网贷催收人员、诈骗犯和你聊天，一些很有闲心的人，就喜欢和这些骚扰电话硬聊。 但聊着聊着，对方就会顺着电话，出现在通话者附近，这时它的语气也会一点点变得阴冷，开始把话题转向最近一些杀人案，营造恐怖氛围。 最后突然出现在窗外或者门外，甚至是床底，活生生吓死通话人。 江凡想了想，拿出另一个手机，提前搜了一段录音。 随后接通。 “喂，您好……”另一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娇媚，让人升起无限遐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phone you dialed is not be answer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ter——滴-滴-滴-滴~~” 听到这边无人接听的提示，电话不得已挂断。 过了一会儿，对方好像反应过来，刚才的电话明明有接通记录，于是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江凡选择了接通。 “您好，是机主本人吗？怎么称呼。” “不是。” “那您是他朋友或者亲属吗？” “不是，这手机我刚偷的，不要和我的新手机打电话了，不然我报警了！” 第307章 猜猜我在哪儿? 江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推演度+5……」 听到推演度，他大概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这应该是一只恶鬼，不过由于能力的特殊性，这只手机鬼已经上了44局缉杀令，一旦解决了它，可以得到一笔数额可观的魂肉。 很快电话铃声又响起。 这次的号码和之前不一样，他点了接通，另一头的声音也产生了些许变化，依旧是女人的嗓音，但显得很严肃、冷厉。 “你好，江先生吗？这里是长安区湘北路治安所，这里有个案件需要你帮忙配合处理一下，现在方便通话吗。” 江凡想了想，决定不再浪费时间，顺着对方的话聊下去，先把鬼引过来再说。 “哪个案子，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最近就偷了辆面包车而已。” 对面都沉默了一下，没想到江凡承认得如此爽快。 “嗯，你偷车是要干什么呢？” “卖钱。” “卖了钱干嘛？” “找小姐。” “……你还嫖娼？为什么嫖娼？” “平时压力太大了。” “怎么压力大？” “诈骗骗不到钱。” “还诈骗是吧……诈骗了多少金额？”另一头伪装成治安员的鬼都没想到，越聊自己功劳就越大了。 “没多少，就一两万，还没上次抢得多。”江凡继续开口，他是一个很不懂得把天聊死的人，句句话都能有回应，而且还能让对方有话接。 “……你还抢劫？抢这么多钱干什么。” “买大力，那玩意儿，一天不磕，我浑身难受。” “你还吸毒？”手机鬼都愣了一下。 “现在买不了了，那人不卖了。”江凡摇摇头。 “为什么不卖了？” “上次交易不痛快，让我给杀了，然后分尸丢进了河里。” “你还杀了人？！”眼看着三等功，一路飙升到了一等功，电话另一头的鬼，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假执法者，语气都变重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到！” 江凡还想再找点话题，跟对方深入交流，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电话另一头的人刚说完这句话，又立马开口，这一次她的嗓音，带上了一丝莫名的阴冷。 “不用说了，我已经到了，嘻嘻，你去阳台往下看。” 江凡显得十分老实，应了一声，立马朝阳台跑去，低头看向小区里，此时是凌晨四点，下面空无一人。 不过很快，大门口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拿着手机，穿着一套深色裙子的女人，对方举着一个手机放在耳边，好像正在跟谁打电话。 “我没看到你啊美女，我们小区里只有一个穿裙子的大妈，又矮又老，穿着老土，大晚上了还出来乱跑，也不怕吓着人。”江凡如实开口。 另一头的声音这一次停顿了一会儿。 仿佛深吸了几口气，才再度开口：“那就是我！” “我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马上就来找你。” “推演度+10。” 她说完，楼下的女人也抬头朝江凡这里看了一眼，似乎还阴险的笑了一下，随后就迈步朝这栋楼走来。 “什么犯罪事实？美女你别开玩笑啊，我都是说着玩儿的……”江凡一开始试图辩解，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你是怎么通过一个电话，就找到我家的？” “而且我们刚刚通话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吧，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小区里的。” 他说到这里，电话突然被对面挂断了。 江凡还没来得及重新打回去，就收到了另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接通，一个和之前不太相同的女声响起。 “你是五栋404住户吧？我是你隔壁的邻居，刚刚我在阳台上，看到小区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她好像一直盯着我们这一层，朝这栋楼走过来了。” “最近报纸上有很多离奇命案，我们该不会被一个杀人犯盯上了吧？” “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你好像也是一个人，能不能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江凡听完，表情十分奇怪。 由于宋同学的缘故，上下两层楼加起来只住了他一个人，他哪来的隔壁邻居？ 这时他看到，女人已经来到楼下，好像进入了楼道。 电话里恰好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而“女邻居”的催促则愈发焦急了：“快出来，我过来找你了，刚才那个女人竟然从下面，对着阳台上我的怪笑了一下，她手里好像拿着刀，那肯定是一个杀人犯！” 江凡沉默片刻。 “你根本不是我邻居吧，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电话另一头顿了一下，突然阴笑了起来：“让你听出来了，嘻嘻，猜猜现在我在哪儿？” 江凡没来得及开口。 另一头的女人又继续道：“仔细听，我给你一点提示。” “哆哆哆” 一阵敲门声响起，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江凡家的门被敲响了。 江凡想了想：“我猜不出来，不如你先猜猜，我在哪儿？” “我也给你一点提示。” 他话语落下，等了一会儿，门口站着的深色裙子女人，突然汗毛倒竖。 因为她刚才感觉，脖子后面好像有个人在对着自己吹气。 猛然转头，身后只有漆黑的楼道。 女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我也猜不到，不过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她表情阴沉了几分，伸手推门，手还没触及到，门就好像被一阵风给吹开了。 这让她又产生了几分惊疑。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感觉心脏怦怦直跳，内心的疑虑，在不知不觉间被悄然放大，望着打开的房门，漆黑一片的屋子，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不过最终，她还是走了进去。 搜寻一圈，空无一人。 她忍不住对着电话开口：“你不在家里？不可能，刚刚你明明还在阳台！” 另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你找到了我家？幸福小区五栋404？你刚刚说，你在楼下，看到有人站在阳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现在根本就不在家，我手机上的定位，用的是虚拟地址，就是想逗逗诈骗电话玩儿，我家里应该根本没有人才对，难道是……他回来了？” 江凡声音带着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 “美女，你虽然是诈骗犯，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劝你一句，赶紧跑，我那房子里以前死过一个外卖员，死法十分诡异，他好像是被自己的影子杀死的。” “你如果真的在里面看到了人，一定要确认一下，他到底是真人，还是只是一个影子！” 第308章 活生生骗死一只鬼 被自己影子杀死的外卖员？ 女人听到这话，心底升起一丝很怪异的感觉，因为她的余光之中，阳台位置，此刻似乎恰好站着一个完全漆黑的人影。 就像……某个人的影子一样。 她不动声色，朝后退去，来到门边。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她傻了眼，面前是一堵墙，刚才进来的门，诡异的消失了。 “门为什么会不见，这房子绝对有问题，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很多人凄惨的哀嚎。” 此刻，女人看不到的是，开启了「怪谈收集者」的江凡，正用「捉迷藏」站在自己身后，浑身散发出阵阵阴气。 这是让她产生阵阵心悸的来源。 而伴随「鬼计」的不断加深，她的「心病」也越来越重，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中。 这种情况下，她回过头，突然看到一个完全漆黑的人影，正贴在自己背上，抬起两只手，抓着自己肩膀，它刚刚似乎想爬上来，让自己背它。 “啊——！”女人尖叫一声，拼了命的逃跑，阳台上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追过来了。 逃进最近的侧卧，女人藏在了一张桌子底下。 可紧接着发现的东西，让她脸色愈发惨白。 桌子下有一个纸箱子，里面收纳了很多杂物，一截截彩色粉笔、很多碎镜子、一块写着「可以入内」的奇怪警示牌、被血染黑的保安制服…… 看上去普通。 可落在鬼眼里，却不一样。 这每一件物品上，都缠绕着某个人内心最深的执念，阴气森然，怨恨交织。 女人瞳孔瞪大。 这个房子的主人，到底杀过多少人啊？！ “小心一点，那影子来了没有，它是不是看到你了，听我说，我一定会帮你逃出去。”电话里传来了江凡的声音。 女人连忙把音量减到最小。 她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向这个房子的主人求救：“帮帮我，我该怎么逃出去？” “你先告诉我，你藏在哪里？” “侧卧桌子底下，防盗门变成了一堵墙，我该怎么跑出去。”女人说完，还在等待着回答。 可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这句话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就像死了一样，再也没有传来回应。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肢体扭曲的人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它先是逛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走到桌子前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的弯下腰。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死死盯着自己，女人竟然从上面看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 地面上浮现一行黑字。 “原来你在这里！” 她瞳孔瞪大，满脸恐惧，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电话里的人，就是这个影子！ “啊啊啊！”尖叫着朝外跑去，女人还是没找到出去的门，只能藏进了主卧，这一次，她趴在了床底。 那个奇怪的影子没有找过来。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床底也很奇怪，这里整齐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白色舞鞋，上面有淡淡的死气残留，但还不至于让她感到害怕。 最恐怖的东西是一只形制很奇怪的白碗，里面有两粒米。 在这个碗面前，女人感觉自己压抑得快死了一样，这绝对是某只很厉害的大鬼的东西！ 而现在，碗在屋子主人手里，是不是说明，他杀死过很恐怖的鬼？ 心底越来越慌，女人不由自主的在内心深处，构造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屋主人形象，对方身上，集结了一切她最害怕的特质。 就在这时，她偶然的一次偏头，突然看到旁边地板上，趴着一个人，正歪头死死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了。 她想跑，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然而奇怪的是，这个影子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地板上开始浮现一行行的黑字。 “我不想伤害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来了，他就快来了！” “怕，我好怕，我好害怕……” 这行字出现的时候，这个影子的手，居然在不可遏制的颤抖，它的「胆小」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感染了女人。 “快跑，千万不要让他找到，否则……” 这句话没有说完，影子就爬起身，率先逃走了。 它没有动手，反而带给了女人更大的恐惧。 连这个恐怖的影子，都在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他明明才欺骗了自己，现在却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美女，你跑掉了吗？刚刚信号不好，我这边断线了，哦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影子，确定他在房间里吧，你知不知道它躲在哪里？” 女人原本一脸冷笑。 听到后半句话，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他怎么在找影子？ 而影子又像是在逃离什么恐怖的东西。 难道说，这个自己一直在通话的男人，才是这个房子里……最可怕的东西！ 突然，电话中传来清晰的脚步，还有开门声。 一个男人的嗓音，同时在卧室外的客厅，和电话中响起。 “美女，别害怕，我来救你了，那个影子在哪里？快告诉我，我必须知道它的位置，才能带着你逃跑！” 这句话让女人内心恐惧更深了。 因为这几乎是完美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自己一直在聊天的男人，身上问题才是最大的！ 她一时间进退两难，在床底不敢出去。 这时对方却像知道她的位置一样，径直朝主卧走来，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然而女人脸上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因为这双脚，并不是男人的，那是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式凉鞋。 一张人脸附身下来。 女人惊恐的捂住了嘴。 那是自己的脸！ “不！……不可能，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她吓得语无伦次。 而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则咧起嘴角，笑得十分森然。 地面上再度出现黑字。 “我就是你啊。” “你是我……怎么可能，我才是我啊，你怎么可能是我……可你真的跟我长得很像，难……难道说，是我记错了，你真的是我，那……那我，那我呢？我又是谁？” 女人此时的心理状态，似乎变得极其混乱，她用力抓挠着头皮，脸上露出了巨大的茫然和无措。 一旁暗中观察的江凡，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说谎」，还是「心病」、「恶作剧」，都达不成这种极端的效果，这应该是「鬼计」起作用了。 能骗得一只恶鬼，忘却了自我，这种骗术，实在是让人心惊胆寒。 不过还有最后一步。 那个和女人一模一样的「镜咒」化身咧起嘴角，笑了笑，地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你不是……死了吗？” 女鬼看到这句话，顿时如遭雷击，脸上一切表情突然消失不见，脑袋一歪，倒了下去，浑身阴气开始溃散。 一只恶鬼，竟然就这么活生生被骗死了。 第309章 热血的组合技 江凡从黑暗中现身，弯腰捡起床底的魂肉，挥手让影一重新遁入阴影，随后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刚才他分别尝试了「说谎」、「心病」、「鬼打墙」、「凶字」、「恶作剧」、「镜咒」、「胆小鬼」…… 最后发现，应该都是能触发「鬼计」的。 一开始在江凡的蒙骗下，这只女鬼还升起了一丝反抗和怀疑。 但伴随他的“谎言”增多，「鬼计」起了作用，心理惯性之下，对方逐渐丧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即便江凡用最少的灵魂力量施展诅咒，也会轻易奏效。 其它不说，这样至少将来他刷推演度，以及对付较弱鬼物时，能节省不少魂肉了。 至于实际战力。 江凡觉得应该也不错，就是不知道，面对更厉害的鬼物时，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活生生把对方骗死。 “如果「鬼计」施展成功了，我现在的「捉迷藏」，加一张升星体验卡，可不可以瞒过最弱的血影厉鬼？”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忽略「鬼计」自身的战力，这一诅咒，也相当于把他的所有欺骗类诅咒，效果拔高一个层次了。 “而且这个诅咒消耗很小，作为一个红色诅咒，用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就消耗了一斤魂肉，完全可以作为我的常用诅咒。” “这样一来，以后我的战斗方式就要改进一下，更偏向于欺骗类灵异了。 ” 江凡喃喃自语。 这个红色诅咒他还是很满意的，看上去没有多强，可实际带来的提升，却是十分全面的。 尤其对于帮助他刷诅咒来说，堪称一绝。 比如刚才一系列操作下来，他直接就把女鬼的推演度，刷到了400，可惜对方的诅咒，并不具备进化潜力。 降临『3』：如果有人拿着一件蕴含你痕迹的物品，不断颂念你的名字，你会在心里有所感应。如果你选择回应这种呼唤，并且付出巨额的灵异力量，你会以某种不可预测的方式，降临在对方身边。 推演度：400。 江凡看完，没太多表情。 这个效果，要说牛逼，那必然是牛的。 但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 因为江凡并没有什么愿意付出巨大代价，想去守护的人。 他更希望这个能力，是呼唤一个高手来到自己身边，比如张天阳这个杀人魔。 “不对。”本来都打算去做其他事了，江凡又突然想到了「鬼箱」和「鬼手」。 这世界上没有废物的灵异能力，只有不懂得运用能力的驭鬼者。 “如果这个诅咒，能够无视鬼物灵异力量的封锁，强行把我带走的话……” “貌似会是一个逃生神技啊！” “也不对……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需要先用电话通知外面的人，开始呼唤我，并且我还需要一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人，每分每秒都守着手机，等着我的消息。” “而且一些强大鬼物周围磁场紊乱，电话也打不出来。” 念及此处，他的思维又陷入了僵局。 不过片刻之后，江凡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有影一啊！” “如果遇到危险，我大可以让它先跑，自己和敌人周旋，到了关键时刻，再让它呼唤我，直接把我带走。” 他突然想到了一套完美的逃生组合连招。 关键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再打电话通知别人了，技能延迟可以说被降到了最低。 他其实是可以直接通过意念，传递命令给影一的。 这或许是因为，它本身就是自己的影子，即便诞生了自我意识，但只要不反抗，江凡的意志就可以传输进来。 也就是说，他平时和影一交流，影一需要写字，但他完全不用开口。 之所以每次不管战斗，还是干什么，叫影一的时候，都要开口喊出来，则是江凡故意为之。 就跟有些老六，明明是惯用右手，却大半辈子都把自己伪装成左撇子，只为了在关键时刻，阴别人一手一样。 江凡没事就会留下一点这种后手。 这也算是他个人的一点小爱好了，谈不上什么阴谋论、心机深沉的，每个人的爱好都值得被尊重。 “太对了！”江凡一拍大腿，转头对着黑暗中呼喊起来：“影一，我的好兄弟，我的家人，新诅咒收到了吗？” 墙上浮现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扯下一小撮自己头发，递向前方。 “这东西拿好了，以后我遇到危险，你就跑远点，拿着头发呼唤我，懂吗？” 影一没有接，墙上浮现两个字。 「不用」 江凡愣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内心闪过一抹悸动，仿佛冥冥之中，有某个人在念叨自己一样。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前方。 突然明白过来，影一是自己的影子，它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也就用不着“信物”了。 这样一来，这一套逃生手段，也愈加的天衣无缝了。 “完美，这就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组合技啊！太热血了！”江凡忍不住做出一个“give me five”的手势，可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他顿时不高兴了：“什么意思？难道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羁绊吗？” 黑暗中没有回应。 他突然想起，影一这两天迷上了玩手机，估计被网络熏陶，染上了一些不好的思想。 它可能是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丢脸了。 江凡瞪着眼在黑暗中搜寻，想发挥一下大家长气魄，强迫影一出来拍手。 然而即便他开启了「鬼眼」，也没有找到人。 虽然他的「虚神」天然就能对影一生效，但却并不包含，「鬼眼」这种搜寻类能力。 “毕竟是影子，「捉迷藏」在它身上用出来，完全是天衣无缝了，恐怕现在就能骗过最弱的血影厉鬼了，如果再加上「鬼计」对欺骗类灵异的增幅……嘶，不敢想。” “这样也好，以后遇到我干不过的敌人，影一大概率也能跑出去，然后反手捞我。” “不过对这小子的心理辅导，看来还得加料啊，居然还敢违抗我的命令，应该是欺骗得还不够彻底。” 江凡摸着下巴在内心自语。 黑暗中的影一盯着这一幕，总觉得此刻的本体，眼神中冒着一些不怀好意的光芒。 第310章 通灵协会猎杀任务 试验了「鬼计」的效果后，江凡又拿起地上的觋碗，和那两粒特殊的白米，反复研究。 最后发现，这东西在自己手里，发挥不出丝毫作用。 虽然他也算出身抓鬼世家，但老爷子教自己的，全是坑蒙拐骗的手段，此外就是一点蹩脚的看相把戏。 对于米婆、捞尸人、扎纸匠，他也曾提到过，但都是小时候哄睡觉的故事而已。 老头吹得玄之又玄，说什么捞尸人镇压着一整条阴河，扎纸匠可以画出索命的鬼差，还养了一大群小鬼，米婆则是三脚猫的本事，既请神，也请鬼，但自身不够硬，迟早让神鬼给害了。 江凡当时只当是听大戏。 没想到有一天，能真的见到这些民俗传说中的行业，并且其中手段最弱的米婆，竟然这么恐怖。 “对了，既然灵异都出现了，那些民俗传说中的能人异士，怎么从来没出现过，这些职业到底是被杜撰出来的，还是真的具备对付鬼祟的本事？” “九龙区地下的符箓，好像就和这类人物有关，但我接触鬼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未看到过，使用民俗手段对付鬼的高人。” 江凡仔细回忆，心底生出一种怪诞的感觉。 44局黑色手机中，也查不到关于这些人的丝毫信息，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件什么事，让这种人销声匿迹了一样。 “对了，通灵协会貌似也掌握了一些民俗手段，还有我在很多有鬼的地方，都能看到破碎的符箓，神像，这些东西上都有淡淡的灵异波动，应该不是假货。” “民俗手段一直就存在，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在城市中出现了，那偏僻点的县、镇，甚至山村，会不会有这种高人？” 江凡喃喃一句，心底暗暗决定，去余塘县了，可以好好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事。 随后他把觋碗和那两粒米，用「鬼箱」封存了起来。 这东西可是顶级血影的手段，必然是很厉害的，如果有朝一日，他遇到会民俗古术的人了，搞不好可以找到使用方法。 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江凡打算出门买个早餐，然后就回来睡觉休息，可刚打开门，他一双眼睛就冒出了寒光，身形几乎是暴退，快速藏进了阴影中。 门口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纸箱，上面有灵异气息。 他很谨慎，想了想，让影一隔着墙，用「鬼手」把里面的东西偷了出来。 一支有点发黄的乳白色蜡烛，一张歪了一笔的朱砂符篆，还有十多斤魂肉，和一张有点眼熟的纸。 江凡愣了一下，想起来了，通灵协会的宣传单，和这张纸是同一种材质。 “之前尸羊说，三天后会结算这次的最后一个试炼，看来现在是提前了，估计是因为影一已经杀完了所有试炼目标……” 他顿时明白过来。 随后看了一下奖励。 14斤魂肉，一支尸油蜡烛，还有一张高级通灵符。 这东西名字叫“通灵”，但实际作用仅仅是镇压鬼一段时间而已，江凡之前用过，不过那一次的，貌似是普通通灵符。 “高级通灵符，可以镇压一般厉鬼五分钟以上，顶级厉鬼一分钟，较弱的血影厉鬼，如果贴中了额头，也会产生几秒的恍惚和僵直……”江凡看了看旁边那张纸上，附带的物品清单和说明，有些惊讶。 这东西居然可以抗衡血影。 通灵协会对新人未免也太好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一般的新人，估计也不可能一次性解决十个任务目标，这应该只是用来起一个激励作用的大奖，没想到让影一这个杀胚，真给赢回来了。 “好东西。”江凡把这张符随身携带，随后又看了一眼那张纸。 这不止是物品清单，上面还有协会高层，对自己的指示。 「明晚八点，龙江区通湖路109号，张哥麻将馆，围杀黄泉俱乐部据点。杀一人，给予对应会员等级，乘以10的魂肉，如果杀死黑桃6级别俱乐部成员，奖励普通通灵符一张，杀死会员等级6以上的高手，魂肉翻倍」 影一杀了十四个目标，才得到十四斤魂肉。 从这一点来看，通灵协会的魂肉应该很紧缺，毕竟只是一个草根组织，无法和44局这种庞大的正规组织相比。 然而这个任务中的奖励，却如此丰厚，让江凡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问题。 纸张下面还有此次行动，对方大概的实力等级。 「相当于1、2级调查员实力的黄泉俱乐部成员若干，此外有三四名左右的3级调查员级别高手。」 资料写得很模糊。 这也正常，通灵协会毕竟只是一个非法组织，自然不可能拥有像44局一样专业的情报系统。 这些字体全都是打印的。 江凡把白纸翻过来，背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字。 「你是新人，提醒一句，协会任务不看你是否自愿，不参与者，一律视为背叛，你会成为更高级别协会成员通灵游戏的主角」——尸羊。 这句话是上次的考官所写。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反正江凡觉得，应该不是念及引自己入门的引路人情谊。 毕竟影一杀了那个叫张婷的女人，也没见通灵协会来为她报仇。 “这个任务，应该就是尸羊发布的，地点又恰好在龙江区，而且距离上次试炼的地方不远。”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主管那个片区的协会干部，之所以提醒一句，是怕如果我不去，人手会不足？” 江凡很善于从细节中，推导出有用的信息。 “黄泉俱乐部，这是一个什么组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看名字，应该是一个和通灵协会类似的犯罪组织。”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一群藏头露尾的罪犯，也会为了地盘产生生死冲突。” 他想了想，决定去看看。 不过由于刘芊芊的缘故，对于龙江区，江凡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抵触。 最后他决定，先仔细了解一些这方面情报再说。 出去吃完早餐，回来站在阳台犹豫许久，江凡还是拨通了张天阳的电话。 虽然知道了对方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明白了张天阳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正派、好相处。 但江凡以前和老爷子出去跑业务，最擅长的，就是和山村里各种恶人打交道。 与虎谋皮虽然危险，但也能产生巨大的收益。 “喂，老张，是我……别急着挂啊，我这次找你，真的不是为了要什么情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想问问你吃早饭了吗，昨晚睡得好吗？” “你我这样的人，生而孤独，难得遇到一个同类，没事说说话，聊聊天，岂不快哉……”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昨晚做梦的时候，突然梦到一个叫黄泉俱乐部的组织，你有听说过这个组织吗。” 第311章 黄泉俱乐部 听到江凡绕了一大个圈子，最后问出的问题，电话另一头的张天阳眼角抽了抽。 他自认，论谋略智慧，不输任何人，独独脸皮方面，对江凡甘拜下风。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张天阳语气冷漠，作为长安区分局唯一的资料管理员，在工作方面，他一贯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老张，一点情面都不讲吗，喂……喂？先别挂，你听我说，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 江凡急迫的喊了起来。 “呵~对付你影子那一套，对我不管用。”张天阳冷笑一声。 听到这话，江凡突然沉默下去，脊椎有种发凉的感觉。 影子出现于“踩影子”的通灵游戏，那之后，他的pua教育一次是在通灵协会试炼中，一次是在和郑海的博弈当中。 按理说，前者肯定不应该被张天阳知道，因为通灵协会要是让人侵蚀到这种地步，它也早就亡了。 郑海对张天阳怀有警惕，应该也不会为他提供信息。 那张天阳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一个活着的影子，以及对影子说过什么话的？ “呵呵~”为了不被看出问题，江凡干笑一声，先解释了一句：“我真的是为了你的事，才想调查黄泉俱乐部的，你不是让我帮忙去救九龙区分局下那人吗，我有自己的谋划，这件事和他有关。” 这个谎言属于真假掺杂。 一方面，江凡最近的确在参与和九龙区那人有关的任务，另一方面，黄泉俱乐部的事和通灵协会有关，而通灵协会也会对九龙区的事横叉一脚。 以张天阳的信息渠道，不可能不了解这些事，而他越是了解，江凡的谎言也会显得越真实。 听到这话，张天阳倒是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 这时江凡不经意间，冷不丁的开口：“对了老张，你刚才说什么影子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呵呵，我既然说出来，就对这件事已经知根知底，你觉得不承认，就可以蒙混过去吗？”张天阳冷笑。 “这倒是，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抓住了一只影子鬼的？”江凡想了想开口。 “各分局情报科长中，我可以当之无愧排在第一，在渝市，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我的眼睛。”张天阳平静的开口。 一般人还真就信了，可能会在心里脑补出，张天阳强大的情报能力，以及不可战胜的形象。 可江凡毕竟是玩这个套路的祖宗。 他一听就知道，对面的男人在虚张声势，他刚才点明自己的影子，应该不是没有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的。 而是预演了很久，就等着找机会说出来，敲打一下自己。 “要么是那天通灵协会试炼的人里，有张天阳的人，要么就是老郑对我撒了谎，他故意做出一副，忌惮老张的态度，实际上却是老张的心腹之一……” 江凡很快想到了背后的原因。 不过他略一思索，还是打算配合一下张天阳的演出：“……说实话老张，我真的有点后悔和你这样的人沾染上关系了。” “你这种人太狡猾了，一眼就能看透别人的全部秘密，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说真的，你现在让我感到害怕。” 他压低嗓音，屏住呼吸说话，完美展现出了一个人在惊愕状态下的语气神态。 另一头的张天阳情不自禁笑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平静：“每个人都有秘密，各种各样的秘密，就汇集成了情报。” “44局就算不动用调查员，单单一个情报部门，就足以让世界上多少人胆寒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不会用你的秘密来伤害你，我们会一直是坚实的盟友。”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触及机密的黄泉俱乐部资料。但44局的规矩，以后绝对不能再触犯了，不要以为我们是合作伙伴，你就能轻易得到任何资料，有些东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这就属于，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典型的敲打了。 江凡眼神幽深，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 不过毕竟是得到了好处，他情绪价值拉满，语气不再像以前一样轻浮自在，而是带上了一丝紧张，这样应该能让张天阳感觉到，他的敲打起作用了，自己已经开始更尊重、忌惮他了。 “好的，张科长，谢谢你。” “黄泉俱乐部，是大川市一个非法组织，它们规模很大，甚至比通灵协会，还要强上不少。”张天阳开始讲述起情报来。 “最初是一群掌握了灵异，并且知道自己必将死在灵异之下的人，联合起来创建的，他们认为既然自己放弃生命，掌控了超凡，就应该利用这种力量，获取到远超常人的地位、财富、权利。” 江凡听到这里，暗自点了点头。 果然，现实中的犯罪组织，并不像自己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反派，目的只是非常单调的为了毁灭世界。 能把一群超级罪犯聚集起来，一定是有一个非常合理，令人无法拒绝的信念或者理由。 掌控了凌驾世俗的力量，代价是寿命变得很短暂，这种情况下，平心而论，不论是谁，都会想利用这种力量，去获得世界上最好的享受。 “这群人一开始使用最原始的方式，在社会中找乐子，抢银行，强暴，肆无忌惮的杀人，甚至举行猎杀活人的游戏。”张天阳语气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行为，在他这样的人眼里，恐怕跟小孩子的把戏没什么两样。 “最终惹怒了大川市总局，派出一位高手，独自一人就把当时的黄泉俱乐部灭了，杀得一个不留。” “不过犯罪组织容易灭，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却无法根除，很快有闲散的灵异掌控者重建了黄泉俱乐部。” “不过他们这次学聪明了，毕竟已经明白了城市幕后，还有一群掌控了更强力量的管理者，所以不敢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 “他们选择去找犯罪分子麻烦，打击黑恶势力，抢走他们的钱财，用来享受。” “这种情况下，大川市分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闲散的灵异掌控者，本身也是一个个不稳定危险因素，有一个组织能把他们聚起来，相对好管理很多。”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黄泉俱乐部其实都承受着大川市总局的暗中操控，甚至高层中就有我们的人。” “不过在大概在二十年前，这些闲散灵异掌控者中，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一步步肃清俱乐部内部的问题人员，做大做强。” “现在的黄泉俱乐部，即便是我们44局，也无法再插手，并且也不是想灭就能灭得了的了。” “不过他们也很忌惮大川市总局，所以一般不会做出太过越线的举动，偶尔会杀一两个活人，大部分情况都遵纪守法，只会抢罪犯手里的钱。” 张天阳一口气介绍完了黄泉俱乐部的来历和发展历程。 江凡听完总结了一下。 通灵协会是靠“复活家人”“抹除世界上所有相思之苦”这种宏大的理想，聚集起了一群高智商疯子。 黄泉俱乐部则更简单粗暴，用“享受生活”“享受财富、踏入上流社会”这样的口号，聚集起一个又一个闲散灵异掌控者。 也难怪后者能发展得更为壮大。 因为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还是更自私的，相较于复活亲人，自身的享受明显更吸引人。 第312章 线下送花圈 “会员等级是什么意思？”江凡听完，开口问道。 “黄泉俱乐部分为四支，黑桃、红心、方块、梅花，俱乐部内部等级森严，阶层分明，在我们调查员的实力等级基础上，他们又细分了三个级别。” 张天阳没有犹豫就作出了回答，看来这些东西不算什么机密。 之所以江凡查不到，估计因为这个犯罪组织，主要在大川市活动，渝市并没有记载太多关于他们的资料。 “比如黑桃1，就是最弱的临时工水平，黑桃4，则是最弱的二级调查员，黑桃6是二级顶级调查员，依此类推……” 听完后，江凡犹豫了一下，直接询问了黄泉俱乐部和通灵协会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这个问题可能会导致他接下来参与通灵协会猎杀的事泄露。 但既然选择了和张天阳合作，也没必要处处都瞒着对方，适当的让他掌握一点自己的秘密，也会增强彼此间的信任度。 “看来你已经违背了局内守则，暗中加入了某个非法组织。”果然，另一头的张天阳没有放过这个敲打的机会，意味深长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明晚通湖路，应该会发生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江凡没有做出过于明显的反应，但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呵~”张天阳明显更得意了，他重新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回了那种一切尽在把握的掌控感：“不用紧张，我早就说过，渝市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他们之间没什么矛盾，但一座城市中最大的犯罪组织，往往会把这里视为他们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估计大川市的地下交易、犯罪组织，油水已经被榨干了，黄泉俱乐部才出此下策，选择朝外扩张。” “这批人只是一次试探，如果通灵协会没有反应，他们就会愈加嚣张。” “这件事，放心去做，因为至少在明晚，龙江区分局是和你们站在一条线上的，黄泉俱乐部虽然比建立之初收敛了很多，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普通人的命，很贱，不高兴了捏死一两个，也是常有的事。” “在对这个俱乐部失去掌控之后，44局其实一直想铲除他们，只不过市总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出手，而各区分局，又不具备碾压黄泉俱乐部的实力。” “相对而言，通灵协会这群疯子，其实还要正常一点，因为他们只会引导丧失了亲人的人，加入他们，或者成为他们游戏的主角，而不是头脑一热，就杀两个活人玩玩。” 张天阳说完，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他的笑声很冷，听得电话另一头的江凡，都有点情不自禁想打寒颤。 “但是相对而言的「好」，并不应该成为「对」，他们这样的疯子，迟早有一天，会全部在蝴蝶的振翅之下下死去，活人的世界，从来就不该存在凌驾一切的超凡。” 这句话更是让江凡脊背一寒。 张天阳曾经说过，那位九龙区地下镇压着的宁罪思想过于极端了。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张天阳眼中，仅仅掌握了非凡的力量，都是一种罪，他想杀的不止是他身上的「蝴蝶」，和自己身上的「鬼」这种在灵异当中，都算特殊的存在。 甚至还包括了其余所有掌控了灵异的人。 那位宁罪想杀死世界上所有恶人。 他则是想抹除一切灵异，包括和灵异相关的所有活人！ 真要算起来，让这两个疯子的计划成功的话，死的人恐怕相差无几，全世界只会剩下不到一成的活人。 “幸亏老张只是一个4级，希望他别哪天突然爆种，这种人一旦发起疯来，可比什么顶级血影要恐怖多了……” 江凡摇了摇头。 这时张天阳主动说出了一条信息：“根据局内情报网络侦测，黄泉俱乐部这次派来了一位队长级的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队长级，他身上，有两只顶级厉鬼。” 江凡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脸色沉了下去。 尸羊给的信息，分明和这不一样，他在算计自己！ 或者说，算计所有这次，派去猎杀黄泉俱乐部的，通灵协会成员。 “老张，通灵协会的事，你知道多少，他们的干部，可以向普通成员发布任务吗？另外主管一个区域的干部如果死了，会发生什么事？”江凡沉声问道。 张天阳似乎笑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一切，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无比精明的年轻人，似乎也遭到了别人的算计。 “干部的权利很大，在他的主管区域内，所有协会成员的行踪，他都能够掌握，还能在协会内培养一两个心腹，帮自己做事，并且具备发布命令的资格。” “同时他们还能和协会高层直接联络，执行他们的一些意志。” “通灵协会的高层，都很不简单，因为他们中的蠢人，和弱者，早就被44局各分局的4级调查员给猎杀了，能活下来的，都是狠人，每一个都不能小视！” “你如果和他们打交道，呵呵，最好收起你那些小聪明。” 张天阳提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点。 但江凡已经隐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你是觉得，我可以杀了引我入门的那位干部，取而代之？” “哈哈哈~”张天阳突然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没错，一个区域的高层死后，协会会从他手底下的人中，选出一个，替代他的位置。” “但这中间有一个很危险的环节，那就是一名协会高层会亲自到场，简单调查一下这位干部的死因，并且亲自指定，下一个干部人选。” “你如果想将计就计，暗中反水害死管理你那名干部，很可能会在这种人物面前露馅儿，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 张天阳看似是在提醒。 但江凡能听出其中的拱火意味，他想了想，干脆直接的道：“老张，你想让我在通灵协会中，帮你做什么事？”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张天阳愣了一下：“你这么机灵，都要让我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你在演戏了。” 江凡装傻充愣：“刚才的什么？” 张天阳是一个高情商的人，没有把话说死，让双方都难堪，而是继续了上一个话题：“我的确有想做的事，通灵协会最近可能会有一场内乱，到时候你找机会，摸清他们其中一位高层的地址。” “然后，送一个我亲手折的花圈过去。” 第313章 出现在城市中的血影 “好。”江凡答应的速度，就像根本没过脑子一样，这也是他这一行的基本素养。 不管面对什么要求，都痛快答应，先把好处骗到手再说，至于最后做不做，就两说了。 “不过老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不管通灵协会的干部，还是黄泉俱乐部的黑桃9，都是队长级别的高手，我该怎么算计这种人物，你就没点支援吗？” 张天阳这一次没有上当。 “以你的性格，如果算计不了他们，在听到我上一条情报的时候，你就该放弃淌这趟浑水的想法了。” “那个人，我也不是一定要杀，你如果不想去，我不勉强。” “呵呵，看看再说。”江凡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那就这样了，老张。”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并且也知道，如果再问更多东西，张天阳应该也不会回答了。 “尸羊这老东西，不知不觉就埋了个坑，不过也是我自己不够警惕，竟然把通灵协会，当成和44局一样的正规组织了，下意识就相信了任务清单上面的话。” “这群犯罪分子，可没有什么信誉可言，蒙骗算计、尔虞我诈，就算自己人，也只是他们眼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江凡喃喃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不过这也正好，帮他坚定了黑吃黑的信念。 原本他还觉得，通灵协会的人也不算太坏，毕竟只是一群不顾一切想复活亲人的可怜人而已。 可事实上，他们为了复活自己的亲人，早就摒弃了所有作为人的道德观念，同协会成员之间，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随时都能下杀手。 “如果能成功把尸羊算计了，成为一片区域的负责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找到刘常。” 江凡喃喃自语。 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可能别人都已经忘了这个，最初刺杀过他一次的罪犯，但他还记得对方的一切。 迟早有一天，他要找到这位老朋友，把酒言欢，将所有误会都解除，让所有仇恨都消弭。 人死债消。 “谢小雨也没有踪迹，如果能成为干部，应该可以更快找到她吧。” “不过想成为干部，至少要有队长级的实力，我的实力又要多暴露一部分出来了，这样会不会惹来更麻烦的灵异，更恐怖的鬼？” 江凡不断权衡着利弊，一整个上午，都在思考中度过，他能在很多事情上不出错，一方面靠的是性格中的严谨，另一方面背后也付出了很多心血。 未雨绸缪，有心算无心，才更容易走到最后。 吃过午饭 ，黑色手机震动，是九龙区发来的消息，今晚聚集所有参与余塘县系列任务的调查员，开一次简短的会议，当面分发任务资料，现场告知任务目标。 这样的规格，是江凡都没想到的。 他和张天阳合作这么久，自然明白，只有4级以上的资料，才需要当面传输，不能通过网络发送，避免被能力特殊的灵异人员或者鬼给截胡了。 他现在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资料。 也就是说，这个标明了3级甲等的事件，涉及的东西，全是4级以上的！ “44局怎么感觉也不太靠谱啊，3级甲等任务，却要面临4级的潜在威胁，而且这一点在我接任务的时候，没有丝毫提示，这是因为我临时工的身份，又被摆了一道吗？” 江凡之前才对比过，相较于通灵协会，44局要正规许多，没想到这么快就挨了一记回旋镖。 “总感觉最近我遭遇的危险和麻烦，越来越多了，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一样，难道是因为我的实力变强了，不由自主的在吸引更恐怖的灵异，更怪诞、危险、难以阻挡的命运……” 这一点，以前张天阳曾经跟自己提到过。 高等级的调查员，会引来更恐怖的鬼，遭遇种种难以揣测的意外。 江凡现在，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因为无论是通灵协会的猎杀，还是余塘县这次的任务，他都本能的察觉到了巨大的风险，有很多不可预料的因素在影响，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幸好有一张升灵体验卡，一张进化体验卡，还有这么多强力的诅咒，只要注意一点，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江凡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也是此刻才明白了，为什么张天阳这种人，在灵异面前，都如此悲观，觉得活人一方是在缓慢等死。 “不管了，先睡觉，天塌下来了，也不能当个困死鬼。” 江凡利用下午的时间，尽快恢复了一下精力。 不久后夜幕降临，他下楼开上面包车，朝九龙区的方向驶去。 路上他关注了一下最近的消息，想看看禄寿区分局，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毕竟陈林答应过自己，会去找那位姓苏的高层。 可惜江凡没看到什么相关的灵异新闻。 但这也并不能说明，陈林没有起作用，因为如果真的有让一座分局陷入麻烦的东西出现，这种信息肯定是被封锁的，以他现在二级权限，很难查到。 他打算这次从余塘县回来，找张天阳问问禄寿区分局的事。 这位杀人魔现在已经成为了江凡眼中的情报专员，尽管他每次都不情不愿，但以江凡现在对他的了解，已经可以用各种手段，旁敲侧击，榨出想知道的情报来了。 一个骗子最擅长的，绝对不是欺骗陌生人。 而是老熟人。 张天阳觉得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在不断的看透江凡。 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江凡的“客户”，而且如今有着「鬼计」的存在，即便是这种4级中的佼佼者，应该也会一步步沦陷在江凡的欺骗下。 只不过需要足够长的时间而已。 搜索无果，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全区域提示恰好弹了出来，上一次这种带震动的弹窗提示，还是“无头人”出现在渝市的消息。 江凡带着好奇，看了过去。 片刻后面色一沉。 因为这一次，比无头人更麻烦！ 一只无法判断实力等级的血影厉鬼，出现在了福山区，一个小区的人死了九成，幸存者也全部疯了或者傻了。 第314章 让世界适应自己 这条消息由南山区分局发布，里面还有图像和视频资料。 一张图是从楼下拍上去的，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中，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死者，他们的样子一个比一个更奇怪。 有女尸头朝下倒立着，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地，胸口有一个血洞，隐约可以看到内脏。 有男尸张开双臂，一脸享受，面朝着落地窗，有点像在晒太阳，但他太阳穴被什么东西砸得凹陷了进去，明显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还有人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挂在了不锈钢晾衣绳上，从肩膀部位被绳子贯穿，两只手和脑袋都朝前耷拉着。 两个玩耍的小孩手持利器，互相插进了对方的咽喉。 夫妻拥吻着死去，根据44局的尸检报告，他们咬断了彼此的舌头。 有尸体直挺挺站在窗边，背对外面，脑袋却扭转了180度，看向楼下，像是在盯着拍照片的人。 还有尸体脑袋扁平，扭曲变形的脸贴在玻璃上，惊恐的看着楼下。 此外就是几段视频，拍摄了一些幸存者的现状。 有人割掉了自己耳朵，有人把自己眼睛戳瞎，嘴巴缝合了起来，他们似乎曾听到、看到过无比恐怖的事，想以此来对抗那些可怕的回忆。 还有的人成了植物人，可从医疗检查报告上看，他全身各方面都正常，似乎是大脑主动封闭了对外界的一切感应，躺在那里等死。 还有人变得很狂躁，藏在门后，试图袭击进入房间的44局员工，被制服后嘴里还发出幽幽的怪笑声，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鬼。 …… 江凡看完现场种种资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小区，完全是成为了人间炼狱。 大部分人死去，活着的人比死了还要凄惨。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惋惜。 一座小区，足足几百人，多少个家庭，就此破碎。 后面还有福山区分局的一段警示，他们已经派出两名4级调查员追寻那只鬼的踪迹，对方可能会出现在渝市任何一个地方，请所有人务必小心。 这只血影厉鬼实力不明，唯一特征是穿着一套医生制服，内衬则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这是一个抢了医生衣服的病人。 江凡看完这段话，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上面说这只鬼实力不明，可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有多麻烦。 因为4级调查员，如非必要，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当初的无头人，即便露出了明显的踪迹，各大分局第一时间也并没有派出4级调查员。 一直到有分局的灵异小队被灭了，死了一位队长级，才在震怒之下，派出一位4级追杀对方。 可这一次。 直接就是两名4级调查员出动！ 说不定福山区分局，早就掌握了这只血影的实力，只是由于太过恐怖，才没有泄露出来，避免造成调查员、临时工之间的恐慌。 这时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江凡点开一看，是张天阳。 「最近外出小心点，局内有4级调查员被派遣出去了。」 这句话更是让他慎重起来。 血影厉鬼出现的地点，是福山区，可长安区分局却迫不及待派遣出了4级调查员，要知道，每一位4级，一旦出手，便意味着巨大的损耗。 这无疑说明了，这只血影绝对异常恐怖，足以让渝市所有分局高层震动，联合起来警惕、猎杀它！ 江凡不由得重新看了一遍刚才的图片、影像资料。 他想从中，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第三遍看下来，还真的有了一些发现。 “倒立的尸体，晒太阳的死人，人像衣服一样被挂了起来，活人永久的闭上了眼和嘴，原本欢乐的嬉戏玩闹，却成为了致命的根源，夫妻间最热烈的相爱，变成了最冰冷的谋杀。” “人明明应该直立行走，活人才会晒太阳，挂起来的应该是衣服，而不是人，人都该拥有听和说的自由，嬉戏是带来快乐的，而不是恐怖，爱不应该诞生出恨……” “一切都被颠倒了，所有的认知都在紊乱，这座小区，曾爆发过一场疯了之后的狂欢，而凶手是一个假扮成医生的病人。” “他有病，那是什么病呢……” 江凡眼底闪烁寒光，最后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认知障碍！” “这只鬼，患有严重的认知障碍，或许它眼里的世界，和正常人完全不同，但它并没有选择去适应这个世界，而是让这个世界来适应它，变成它所认为的样子！” 他做出了这样的推测，虽然不敢确保一定正确，但至少能借此初步总结出，在这只恐怖的血影厉鬼面前，活命的办法。 如果一旦不小心倒霉撞上了它。 一定要按照非正常人的认知和方法行事，尽可能去符合这只鬼认知中的世界，这样或许才有办法，在它面前保命！ “说起来，我要伪装成不正常的人，应该也具备一些天然的优势，毕竟正常人的影子，不应该像我这样，和本体分离。而且我还能「上身」一只鬼，这样就更加反常了，毕竟鬼应该上身人，而不是被人上。” “甚至最极端的情况下，我可以凭借「灵躯」，剁下自己的手，乃至于和视频中的幸存者一样，缝上自己的嘴……就是痛了点，反正只要消耗魂肉，就可以恢复过来。” 当然了，这只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江凡其实觉得，真要拼命的情况下，只要不是顶级血影，他都是有机会取胜的。 但这会把他目前最大的两张底牌耗空。 而且他必须速战速决，赶在两张体验卡结束前，彻底杀死这只血影，因此也无法确保，能否在对方身上，刷取到一个完整的红色诅咒来回本。 所以这一步棋，是江凡最不想走的，过于得不偿失了。 “还是实力不足啊，这次去余塘县，先见识一下顶级厉鬼的实力，也增长一下实战经验。回来之后我应该就差不多，能去4级调查员战场边缘，蹭一蹭，刷点红色推演度了。” “对了，回去之后，再找理由去见老张一次，那里还有一个免费的红色诅咒，诅咒的强度不重要，如果能再抽到一张进化体验卡，甚至更强的东西，我才能真正有底气，面对血影厉鬼！” 现在的江凡，只有两张最顶级的体验卡，足以稳稳抗衡血影，一旦用了，他日后只能更加战战兢兢。 所以他希望有更多这样的底牌了，才去真正去直面这种级别的存在。 “另外提升我自己的硬实力也很重要。” “红色诅咒我已经有两个了，看来得多刷厉鬼级诅咒，多进行死亡体验了，只有灵魂强大了，我的红色诅咒才能真正发挥作用，直到具备真正的血影级实力！” 又一只血影厉鬼的出现，标志着城市范围也开始不安全了，灵异的蔓延愈发加剧，江凡对实力也更为渴求起来。 第315章 他的担保人，姓张 九龙区广播电视大厦，伴随夜幕降临，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显得很热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看上去，总会让人觉得，这栋楼里缺少生气，那些窗边来来回回的人影，带着一种难言的恐怖感。 江凡是第二次来这里了。 他把面包车停在路边，望着这栋大楼，在知道了更多关于这里的事情后，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以前总以为，窗户中看到的人影是44局员工，沾染了太多阴气才变成这样，带着一丝不祥。 可现在他在想，这些人影中，会不会有三十年前的身影？ 毕竟那次所谓的镇压，指的是压制灵异，而不是真的把曾经的广播电视大厦压到地底去了，从老旧的墙皮来看，这栋楼或许就是曾经发生过噩梦蔓延的那栋楼。 而那位宁罪，连带当时许多人，都被封在了里面，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无踪。 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些逝者会不会出现在灯火之下，和正在工作的44局员工擦肩而过？ 江凡觉得是有可能的。 因为当他用「鬼眼」扫视这栋大楼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刺痛，那些人影中，有的竟朝他看过来，眼神中怀揣着某种恶意。 “为了镇压曾经那个堪比小型噩梦的灾难，才特意建立起九龙区分局，让这么多活人生活在里面，强行压制阴气吗？” 江凡隐约看出了一点门道。 他没有继续多想，迈步走了进去，由于早有预约，黑色手机自动开启了电梯门禁，一进去，四层的按钮自动亮起。 他顺着指示，走过幽暗狭长的廊道，踏入了一间很有年代感的会议室。 中间摆放了一张很长的红木会议桌，四周都是普通的墙壁，而非能防止低级灵异的特殊金属墙，能来这里的人，不会担心是否有执念级鬼祟侵入进来。 此刻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或站或坐。 江凡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这些调查员都在各聊各的，有人很轻松，还在剔着牙，也有人十分紧张，一脸严肃的和队友商讨着任务细节，还有人睡眼惺忪，玩着手机。 他们应该和江凡是一样的作息，白天睡觉，晚上才起床。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这次集合会议，时间挑在了入夜之后。 江凡粗略扫了一眼，从调查员制服上，很细微的制式差异判断出，这些人应该全是九龙区分局的。 只有自己一个是外人。 他心底微沉了几分。 倒不是因为怕被排外，主要各分局只有命令自己分局调查员的权利，眼前的场面无疑说明了，自己这次参与的任务，绝对是个大麻烦。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强制安排过来的！ 恐怕只有自己是自愿上当的。 “而且人为什么这么多，看上去根本不止三个灵异小队？” 江凡数了数人数，又觉察到一个问题，随后他在会议桌上，找到了印有自己名字的标识牌，坐了下来。 他观察了一下，自己左右各空出了四个位置，更远处才是另一个小队的标识牌。 看来这原本是预留好，接任务的是一个灵异小队了。 这时后面有人走了上来，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胸口位置散发着只有接触过灵异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寒气，他在江凡左边第三个凳子坐下。 按照规矩，这应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但反正有多余，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对方坐下。 “就是这小子不要命，一个临时工，愣头愣脑接了余塘妇幼医院的任务，还抢了我们一队的资格？”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你们也过来看看！” 鸭舌帽歪着脑袋，嬉笑着打量江凡，看了几眼后，又扭头招呼后方自己的队友们。 一个扎着利落的单马尾，两手环胸，紧身黑色作战服完美贴合，两条长腿自然站立着，就仿佛时装模特的女人冷冰冰出声。 “张志涛，不想死的话，最好滚回来。” “这有什么的，这么多位置，不就是坐一下吗？队长你别太紧张了，这兄弟应该没这么小气，我就是好奇，他凭什么敢接这种任务，是活得太腻歪了吗？”鸭舌帽嬉皮笑脸，根本没当回事。 江凡装聋作哑，来到陌生环境，多听，多看，少说，这是九州古文化早就教过的教科书式处世法。 况且对方又不是鬼，对他没什么吸引力，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嘲讽、议论，在他这样的老江湖面前，根本没有杀伤力。 他面带微笑，轻松的坐着，表现得十分怂。 周围的调查员都诧异的看了两眼这里。 一般而言，能掌握灵异的人，都是有点脾气的，尤其是能接下这个任务，说明至少有3级实力。 能降服一只厉鬼的人，往往都桀骜不驯，很难有好脾气。 眼前的男人明显是一个意外。 这时候后方的单马尾御姐再度开口了：“王志涛，老子要不是你姐，真不想管你死活，你难道不知道，临时工想接这种等级的任务，背后都是需要人担保的吗？” 这一点，倒是让江凡诧异了一下。 这种应该属于44局背后的幕后规矩，他还真不知道。 “那咋了？”鸭舌帽青年一副无所屌谓的样子，偏头质疑单马尾御姐：“我又没惹他，再说了，44局最忌讳这些裙带关系，他还敢找高层给我穿小鞋？” “担保他的人，是长安区的一位高层。”单马尾御姐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在家里，她早就开始揍弟了。 “又咋了？”鸭舌帽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不断观察着江凡的反应。 “那位……姓张。” “噌” 江凡都被吓了一跳。 旁边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他扭头一看，自己左边空无一人，之前的鸭舌帽青年，就和一个鬼一样消失不见了。 愣了愣，侧头一看，对方已经出现在了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个墙角，做着一些古怪的举动。 面朝墙角，蹦跶三下，又用两只手狠狠拍几下自己的额头，嘴里念叨三遍：“霉运去，霉运去，霉运去……” 做完之后，又继续重复。 第316章 单核灵异小队 江凡顿感诧异。 兄弟，你都干这一行了，居然还这么迷信？ 他从三岁以后，都不再相信这种墙角跳，拍头去霉运的方式了。 不光鸭舌帽青年反应大，整个会议室，似乎都安静了一瞬，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秒。 随后有隐约的脚步响起，他们似乎都不动声色的远离了江凡几步。 江凡顿感无语。 老张在44局名声这么差的吗。 他曾经到底干过什么事，才让这群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和最诡异血腥的怪物对抗的调查员，全都这么畏之如虎？ 仅仅是听到一个名字，就跟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了一样。 “姐，这任务我能不能请个假，我突然不想去了。”鸭舌帽青年做完某种民俗仪式，跑回来对着单马尾御姐哀求。 “不行，任务之中，叫队长。” “可咱们是他的二队，跟这种煞星走在一起， 原本没事也会出点事，咱们家可不能断了香火啊！” 让江凡意外的是，听到这话后的单马尾御姐，竟然真的开始犹豫了，随后小声对自己弟弟开口：“待会儿我向高层申请一下，不过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你也知道，能不能成，很难说。” “不是，我是什么很不祥的人吗？”江凡在内心一阵无语，他总感觉，沾染上张天阳，自己在44局内的名声算是毁了。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给自己做的担保。 早知道就算让郑海担保，也不让他开这个尊口了。 “老张肯定对我还有所隐瞒，仅仅一个林庄路杀人魔的称号和事迹，绝对不足以让一群见过无数生死的调查员，忌惮成这个样子！” 江凡脸上露出狐疑。 “对了，他刚才说的二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为了确保这次任务必定能完成，这里的每个三级甲等任务，实际上都安排了两队不同的人马？” 他没有过于张扬，安静的打量四周，思考种种问题。 不久后又陆续有人进来了。 其中居然有自己的熟人。 周灵，她只是二级调查员，没想到也是一个灵异小队的成员，江凡猜测，可能跟她影子里那条狗的嗅觉有关，她属于特殊类人才，才能不到3级，就加入小队。 周灵的队长是一个很严肃的国字脸中年人，她也注意到了江凡，但她们小队的氛围很严肃，惊讶了一下后，只得眨了眨眼，表示打招呼。 江凡点头回应。 最后进来的人中，他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胖子，杨伟。 他和周灵都是九龙区分局的调查员，能遇见，倒也合理，毕竟粗略一算，这里已经有足足六七个小队了，完全是把九龙区一半的家底都拿出来了。 杨伟比江凡还要惊讶，稍微的错愕后，那张肥脸上就流露出了十分做作的惊喜神态，冲上来就想要给江凡一个熊抱，来展示他的热情。 不过这时门口灯光突然黯淡了几分。 在场所有人，包括江凡，都是下意识的呼吸一滞，感觉身体周围温度全部被抽空了一样。 一双双目光看过去。 一个戴银色边框眼镜，穿一身厚实风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衣服立领很高，把整个脖颈都覆盖住，戴一顶纯黑的大檐礼帽，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有点像西部电影中的绅士。 这种装扮出现在现实中，往往会让人觉得很装。 但在场的所有调查员，无论明面上，还是在心底，都不敢表露出丝毫轻视，或者异样的想法。 因为面前的男人，是一位4级调查员！ 44局各区分局，市总局，队长级不少，但4级却是凤毛麟角，每一位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江凡身体绷得很紧。 因为对方看了他一眼，而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风衣男人看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脚下的影子！ “他难道认出来了，我的影子……是假的？” “即便是张天阳，都没认出我的假影子，一个四级调查员，不该这么轻易就看透这一点。” “难道说，这位调查员收容的，也是一只影鬼？” “他为什么把身体包裹得这么严实，4级调查员一般都会出现灵异体征化，难道说他的体征化格外严重，已经到了，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的地步。” “或许他的影子也出问题了，有可能他的身体，慢慢变成了影子……” 江凡面对一位4级调查员，没有过于紧张，而是在冷静的分析对方。 毕竟4级，他也不是没见过。 而且还是4级中的佼佼者。 风衣男人走了进来，九龙区分局的人，似乎也不怎么认识他。 他站到了会议室前方，面无表情的开口：“介绍一下，陈连舟，来自渝市总局，负责指挥、坐镇本次行动中所有任务。” “在到这里之前，你们应该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任务信息，只知道危险级，现在，各位队长可以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插上面前的数据线，接收相关资料了。” 一位陌生的4级调查员，带给了在场所有人很大的压力。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个很干脆利落的人，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始了大家最期待的环节。 毕竟在灵异战场上，情报，就是第二生命。 早就知道这次参与的任务风险巨大，所有人心底其实都在打鼓，都很迫切的希望，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很快几位队长开始照做。 会议桌上其实只坐着四个小队。 他们身后，分别站着另一个小队，应该就是他们各自的二队了。 单马尾御姐走上来，对着江凡点了点头，拿起一根准备好的数据线，插入自己的黑色手机。 江凡也有样学样。 数据传输需要一定时间，那位风衣指挥官站在前方，不再开口，等待大家完成。 这个过程中，江凡忍不住偏头看了一下自己右侧的那个队伍，在场除了他，总共只有六个灵异小队。 也就是说，有一个小队，是没有二队的。 而这个小队，恰好就在江凡右手边。 不分配二队，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人手不够了。 二是前面那位指挥官觉得，这个小队，根本用不着二队，他们的实力，足以解决一切问题。 在看了几眼对方的队长后。 江凡判断出来，这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这个小队的队友，说实话，看上去都很一般，带给不了他丝毫威胁感。 这应该是一个典型的单核小队。 而张天阳跟他说过，44局内，单核灵异小队才是最为恐怖的。 因为这种小队，都是特意为了队长，组建起来的，所有人的灵异能力，全是为了队伍核心服务，将他本就远超同级别效果的灵异力量，发挥到极致。 也是这种小队，往往才具备越级对抗血影厉鬼的能力！ 那边的队长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相偏稚嫩，娃娃脸，实际年龄可能得有四十多了，甚至更大。 她穿一套大红色的裙子，沾染着凶性，这或许曾是某只女鬼的东西，具有特殊作用，才让她连调查员制服都不穿，而选择了这套红裙子。 最关键的是，女人双眼一片漆黑，瞳孔像墨水一样幽深。 这么严重的灵异体征化往往是4级调查员身上才会出现的现象。 江凡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实力过于强大，还是她本就是一位4级调查员，出了某些问题，才只能被划定为队长级。 第317章 让4级调查员忌惮的3级任务 不久后，数据传输结束。 其实传输一份数据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以44局的科技水平，在零点零几秒内就可以完成。 麻烦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密码认证，九龙区分局的几名资料管理员，现在已经在资料室忙开了锅。 前方的陈连舟望了一眼众人，继续开口。 “此次系列任务代号：灭罪。” “你们手上现在已经拿到了关于这次任务的所有详细资料， 注意，其中不止有你们各自任务的信息，还有其余三队任务地点的各种情报。” “你们所有人的任务，都是息息相关的，任何一队没有完成，都有可能给其它队带来麻烦。”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朝江凡看了过来。 这是在场唯一一个临时工。 虽然各队队长都知道，这人背后，有张天阳担保，但他们也只是畏惧于，张天阳所代表着的死亡因果。 并没有人觉得，一个临时工，可以拥有媲美一整支灵异小队的实力。 陈连舟注意到了这一幕，明白其余人是在担心这个临时工拖后腿：“这次的任务，对44局意义重大，不是靠某个人的担保，就能塞人进来的。” “这位临时调查员能坐在这里，就是已经通过了我们幕后智囊团的全面评估，你们不必有丝毫质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让江凡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产生冲突打脸的剧情。 毕竟他都做好舌战群儒的打算了。 “不对，我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顶多是3级资深调查员水平，他说的幕后智囊团评定，到底评定了我的身上的什么东西？”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后背有些发凉。 “老郑……” 眼睛眯了眯，江凡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个看上去憨厚豪爽的汉子，出卖了自己。 说是出卖，其实也谈不上。 可能在他眼中，大家都是44局的人，相互间的信息、情报，向上汇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郑海可是亲眼见识过，江凡解决一只顶级血影化身的。 鬼知道他在对上面的汇报中，把江凡说得有多强。 “接下来我会口述任务安排，这些安排绝对不能出现在纸质材料、音频、文字、影像等任何记载中，否则可能会给我们在场每一个人，带来灭顶之灾！” “你们只能依靠记忆，牢牢记住。” 陈连舟说这些话的时候，愈发慎重了。 甚至江凡总感觉，这位4级调查员在某个瞬间，身上产生了一些变化，整个人少了几分生气。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原地留下「镜像」，随后用「捉迷藏」遁入黑暗的一套连招。 该不会这位调查员害怕仅仅是说出这些安排，就会沾染上麻烦，所以用影子代替了自身吧？ “一个三级系列任务，竟然让4级调查员谨慎到了这种地步，这鬼任务，到底牵扯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江凡咬了咬牙，总感觉上了一条贼船。 其余几名队长，一张脸也完全黑了下去。 他们自然也能察觉到陈连舟身上的变化，进而明白，这次行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 “先等等！”这时双瞳完全漆黑的女人，突然抬起一只右手，打断了陈连舟。 这位4级调查员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朝她看了过去。 “我想知道，这次任务有撞上血影厉鬼的风险吗？我们忠于44局，但我不想让自己的队友，和我一起去当炮灰！” “附议！”另一名队长抬起了手。 “大人，解释一下吧。”那位江凡曾经见过的叶姓队长也开口了。 “连您都如此紧张，这次任务，岂不是轻易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杨伟的队长，一个壮得吓人，恐怕有两米高的壮汉也开口了。 眼看一名名队长面露不善。 陈连舟表情依旧平静，他朝前走了一步，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面前就多出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 赫然，刚才的陈连舟，真的用影子代替了自身！ 两个他当中的一个开口了：“没错，我刚才准备开口时，的确用了手段，避免沾染上一些东西。你刚才的问题，我也能回答，这次任务，你们其中三队，都要直面血影厉鬼。” 他看向双瞳漆黑的女人开口。 随后又望向所有人：“但我以总局的信誉向你们保证，这次的行动难度，并非4级。” “之所以让你们前去，是因为4级调查员一旦踏入这些地方，就会引发真正的血影级战斗。” “你们要面临的血影，处于特殊状态，只要足够的小心谨慎，遵守局内研究出的规则，就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 “风险，的确有，且远胜一般的三级甲等任务。” “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一批，九龙区分局实力最靠前的灵异小队来执行了。” 听完，众人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那位双瞳漆黑的女队长先开口了：“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像普通人面对鬼一样，遵循特定规则，小心翼翼在一只特殊状态的血影厉鬼面前行动，完成特定任务？” 陈连舟点头。 “我们能否现在退出？”叶姓队长紧接着开口。 其余队长也纷纷抬起了手。 在陈连舟的解释后，他们发现，这个任务的确不是拿他们当炮灰，而是有着完成的可能性。 然而，这些队长，依旧不喜欢这种走钢丝，命悬一线的任务。 在血影厉鬼面前行动，遵守特定规则，蒙骗它，无异于戴着通了高压电的镣铐跳舞，一个不慎，连骨灰都留不下。 相较而言，还不如让他们去对付一只厉害点的鬼，甚至是半步血影，他们都愿意。 “很可惜的告诉你们，退出，可以，但你们是九龙区分局的调查员，你们的命运，早就和这件事联系起来了。”陈连舟面对一群队长的质疑，始终都显得很平静。 跨区域当指挥官，面对一群陌生的属下，往往很具有挑战性。 可他却表现得十分轻松，因为这本就是关乎在场所有队长、调查员性命的事。 而他只是一个外来者，随时可以离去。 第318章 禁忌灵异物 听到这话，所有人沉默了。 九龙区分局的调查员，在这栋楼待久了，都曾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上出了一些问题。 这栋大厦，本身就是一个诡异源头，调查员身为对抗灵异最后的防线，他们的命运，从踏入这里开始，就注定了。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几位队长都望向陈连舟，等待着他下一步指示。 江凡虽然和他们还算不上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也没有退出。 毕竟这件事，他参与得也很深，无论是通灵协会的命令，还是张天阳的要求，在将来这里的问题彻底爆发那一天，他都必定会来到这栋楼。 还不如尽早参与进来，增多了解，有备无患。 “江凡。”这时另一个陈连舟看了过来，这是他的影子在说话，以此避免自己沾染上某些诡异的力量：“两天后，你前往余塘妇幼医院，找到一个孩子，悄悄取走一件他的贴身物品。” “这个孩子的具体信息，我们没有掌握，但你到了那所医院，只要见到他，就一定会明白，他就是你需要找的人。” “这座医院午夜十二点之后，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危险重重，但整体威胁级，不会超过三级甲。” “你唯一要特别小心的，就是这个孩子，千万不要吓到他，或者让他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另外也不能让他对你产生依赖，因为这样他可能会缠上你。” “如果一旦不小心，被他跟在背后了，记住，一定一定不能往九龙区跑，你可以去其它任何分局，乃至总局寻求帮助，可一旦回到九龙区分局，会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当然，如果我们发现，你身后跟着那个孩子，还敢回来，在你踏入九龙区的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 陈连舟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面对这种毫不客气的死亡威胁，江凡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隐约猜到，那个孩子或许和九龙区分局下，镇压着的宁罪有关，如果带过来了，很可能会导致这栋大厦产生无法预测的变化。 他自身也不想去作这个死。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连舟开口。 江凡沉吟了一下：“那个孩子，是血影厉鬼吗？它的具体实力如何。” “它，其实不算血影，但实力的确堪比血影厉鬼，甚至还要更恐怖，至少我遇上了，只能逃跑，甚至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陈连舟凝重的开口。 “但你不必太过担心，在你们面前，它的危险程度会大打折扣，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它的危险性，是伴随对手实力而增长的，具体为什么会这样，44局也没有研究清楚。”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地方，我们尝试探索，已经不止一次了，曾有三级调查员在它手底下成功逃生，也有很强大的4级调查员，被撕得渣都不剩。” “这个孩子……很特殊，三十年前重建后的余塘妇幼医院，发生过多起诡异的孩童死亡案，每一次死的孩子，其实都是他。” 江凡听完点点头。 “我没有疑问了。” 他刚才已经看了一些资料，想了解的，上面都有，再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孟升，你们这队，去余塘中学，找到一面墙，墙上有很多黑色的人影，每晚入夜后的整点时刻，这些人影姿势就会发生改变。” “拍下至少三组它们不同姿势的照片，带回来。” “一定要小心的是，不要惊动这些人影，不要让鬼靠近它们，更不要让你们的影子，和它们重合，甚至有丝毫接触，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陈连舟朝着江凡对面的一支小队开口。 他们身后站着周灵的小队，她应该是这队人的二队。 叫孟升的队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身材矮小，但手臂上的肌肉看着很有力，他在成为调查员以前，应该是干力气活的工人。 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多问。 不过身后一个戴眼镜的女调查员抬了抬手：“大人，这些人影如果被惊动了，会发生什么事，它们的实力如何，我们有机会逃生吗？” “它们可能会先蚕食你们的影子，然后变成你们的影子，这是一群很特殊的鬼，实力在顶级厉鬼，到半步血影左右，但数量太多，除非在场所有队长组队前往，否则不可能对付得了。”陈连舟摇了摇头。 “一旦人影被惊动了，你们可以拼了命的逃生，并且给二队发消息，让他们等待下一个整点，再进去，继续任务。”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女人摇了摇头。 随后陈连舟看向了那名年轻的叶姓队长。 “叶萧，你们这队，去南山区盛豪大厦，找到一间不存在的办公室，里面应该有很多人一直在上班。” “你们可以先尝试叫醒他们，让他们可以下班了，如果有人醒不过来，就杀了他，这些人本来也都成为鬼了，很多只是执念留存。” “要注意的是，那间办公室的深处，某个单独办公间内，藏着一只很危险的鬼。” “它至少是半步血影实力，而且它的能力，具备成长性，这么多年过去了，很有可能已经是血影级别！” 叶萧闻言脸色一沉，目光中露出疑惑。 他的小队并不具备对抗血影的实力，过去了只能是送死。 陈连舟这时取出自己的黑色手机，操作了一通：“我已经给你开通权限，申请了一件禁忌类灵异物品，威胁级为：b，稍后可以去分局地下领取。” “如果对方已经是血影，你可以用这件东西，杀了它！”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调查员都是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 禁忌类灵异物品，指的是一种可以无视使用者实力，发挥出对应级别灵异的东西。 这种东西无比危险。 因为普通人拿着，就有可能创造出一场堪比厉鬼屠杀的灾难！ 而b级的物品，整个九龙区分局，只有两件，这也是局内压箱底的宝贝了，必要时刻，让一名2级调查员手持，就可以发挥出抗衡血影厉鬼的力量！ 当然，这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以及承担严重的风险。 比如使用者随时可能失控，带着这件禁忌类灵异物品，变成一个堪比血影厉鬼的灾难。 “放心，你的能力我知道，很适合使用禁忌类灵异物品，应该不至于被操控了心智，或者吸干阳气，顶多折几年寿。”陈连舟看了叶萧一眼。 “这次任务如果能成功，作为补偿，下半年晋升4级的名额，总局会给你留一个。” 第319章 死后还活着的吴常 听到陈连舟这句话，叶萧呼吸一重，直接站了起来：“我一定会完成这次任务！” 这显然是一个极度渴求实力的少年。 但又因为自身实力算不上九龙区分局顶尖，此前没有机会拿到晋升4级的名额。 这种机会于他而言，是可以付出生命去争取的！ 他身后队员中，倒是有人欲言又止，不过看了几眼自己队长后，没敢开口。 陈连舟之前发话，有人敢插话，那是因为他并非这些人的直属上司。 灵异小队的队员，在队长面前，只能服从。 这也是很多军队体系中，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我下属的下属不是我下属。 很多时候越级命令，非常容易被顶撞，丧失了领导威严。 “李梦。”陈连舟看向了最后一个小队。 江凡发现，这位4级调查员，态度肉眼可见的慎重了几分，因为他之前说话，只是微微转头，扫视过去，这一次却是侧了侧身，正面自己右手边那个小队。 “可能这就是老张说过的，那种可以抗衡血影的小队，而且看这位4级调查员的表现，他们说不定已经有过解决血影厉鬼的战绩了！” 江凡也望了过去。 “你们去白湖县，多年前有一个旅游团在夜晚泛舟白湖的时候失踪了，那之后夜观白湖的游客中，总是有人说，在湖上见到了一个奇怪的旅行团。” “找到他们，想办法搞清楚，他们当时失踪的原因！” “记住了，这些人死亡的过程很曲折，生前遭受过无数折磨，怨念极大，其中甚至有可能诞生出了血影厉鬼。” “但只要和那件事有关的血影，都会陷入一种特殊的迷惘状态，如果没有人唤醒，它就是安全的，李梦，这方面你是专家，有你在，相信一定没有问题。” “记住，千万不要让旅游团中任何一只鬼，悄悄跟着你们回来了，这些鬼一旦出现在九龙区分局，就会引发不可预料的恐怖情况。” 陈连舟满脸慎重。 双瞳漆黑的女人看不出表情，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你说可以，那你们这边，一定没有问题。”陈连舟似是松了一口气。 这让江凡再度讶然。 他对44局的灵异小队制度，更加好奇了。 因为这么看起来的话，李梦的小队整体实力，搞不好是要强过面前这位4级调查员的。 毕竟让陈连舟慎重无比的事，在这位队长眼中，似乎不算什么难题。 “第四个任务，你们所有人都不必担心了，李梦率领的「梦魇」是九龙区分局最强小队，曾杀过不止一只血影，所以最危险的白湖县，由她们前去。” 陈连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朝向江凡的，应该是特意为他说明。 毕竟在场都是九龙区分局的人，自然更明白「梦魇」小队的实力。 白湖县也的确恐怖。 一个旅游团，人数肯定不会少，只要其中有几率诞生血影，那血影就有可能不止一只！ 这种情况，4级调查员去了，都是九死一生。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毕竟大家只能靠大脑记忆，再讲多了，你们也记不住，只要完成了最重要的环节，其余的细枝末节，就无所谓了。” “现在你们可以相互熟悉一下彼此，因为后面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会变得极度危险。” “如果我中途告诉你们，某一个任务失败了，再见到去往此地两支小队的人，一定要小心，必要时刻，可以直接动手，如果造成了误杀，44局不会追究责任。” 陈连舟最后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底更为沉重了。 因为一般的灵异事件，就算让一支灵异小队沦陷了，往往也没有实力，操控他们当中的人，伪装成他们生前的样子。 毕竟他们是一群意志力极度坚韧，灵魂十分强大的活人，就算是死，也不会被轻易蛊惑。 唯有远胜他们实力的鬼，才能轻易上身，操控他们。 陈连舟说完，示意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在记熟在场的一张张脸后，便可以自行离去。 江凡坐在原地，掏出手机，朝周围录了一圈。 许多调查员被他录像的时候，都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下意识想要避开。 还有人抬了抬手，小心翼翼开口：“那个什么……兄弟，你录可以，千万不要让你们张科长看到这段录像啊！” 江凡哑然。 张天阳不是说自己已经能抑制蝴蝶主动杀人的因果了吗？ 这么看起来，除了当年在林庄路害死的普通人，他在44局中，恐怕也曾掀起过一场血祸，才让调查员这么害怕。 这时两个人主动走了上来。 是周灵和杨伟。 两人脸上都带着惊讶和欣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当初在富康疗养院生死与共的临时队友。 而且对方摇身一变，已经能和队长级平起平坐。 周灵比较腼腆，上来点了点头：“江凡，同去余塘县，这次要让你多照顾了。” 杨伟则表现得十分夸张，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我兄弟，果然不凡！” “好久不见，能活着见到你们，很好。”江凡也开口，送出了最朴实的祝福。 调查员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曾经的熟人能活生生相见，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感慨的事。 “唉，的确，那次我们一起活下来的人中，又少了一个。”周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江凡一愣：“谁？” “是吴常，那次回来没过多久，我有天晚上突然收到他的求救电话，可等我询问发生了什么，另一头又挂断了。”周灵面露悲伤。 “后来我去调查，才知道他已经死了，被一只厉鬼级的报纸鬼所杀，那只鬼顺着报纸上的凶杀案新闻爬了出来，还原凶杀案整个过程，残忍的害死了吴常。” 听完她的讲述，江凡却是面露古怪。 因为按照张天阳跟自己说的，吴常身上的问题，才是最大的，远胜一般的灵异。 这个男人虽然看似死了，但他……真的死了吗？ 这时候他发现，一旁原本热情洋溢的杨伟，突然不怎么说话了，沉默得有些异常，时不时看周灵一眼，欲言又止。 “你说的那个吴常，是不是那次在富康疗养院外，胸口别着一支钢笔，身上有另一个自己的男人？”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我前前天晚上出任务，好像看到他了。” 第320章 梦游的调查员 周灵瞪大了眼：“不可能，他明明五天前就死了，我当时亲自带人去处理的尸体！” 杨伟没有再争辩，沉默了下去。 他这个级别的调查员，应该已经隐约知道一些，更深层的秘密了，明白有些人，在灵异当中，都算得上极为特殊。 因此不敢多谈论，怕沾染上麻烦。 江凡也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周灵，不要再讨论下去。 周灵虽然能力特殊，加入了灵异小队，但自身毕竟只是二级调查员，信息权限不足，此刻表情有些茫然。 这时候一队人走了上来。 杨伟立马拉着其中的两米壮汉，热情介绍道：“江兄，介绍一下，这是我队长，江湖人称伥虎，在九龙区很有名的，平时除了处理灵异，他也经常打地下黑拳。” “你要是有这个爱好，肯定听说过他，整个渝市地下拳场，他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是黑拳手，但身价也有一千多万！” 江凡有些惊讶，没想到调查员里面真是藏龙卧虎。 黑拳这方面他没有了解。 但眼前的伥虎，的确很有压迫感，铁塔般的汉子，肌肉不算很夸张，可每一块都跟精钢一样结实，隐隐有些反光，看起来十分骇人。 对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杨伟的小队，这次是南山区盛豪大厦任务的二队。 “队长，这位是我江老……我江哥！”杨伟是典型的人精，利索的改了口。 “我这哥们儿，不光自己实力强，脑子好使，最关键的……上面有人。” 他冲自己队友们眨了眨眼，竖起一根手指隐晦的指了指天花板。 伥虎似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张科长嘛，背景的确大得很，就是让人有点不敢接触。” “队长，你应该先想想，张科长为什么会给我哥们儿站台啊？”杨伟冷笑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江哥背后，那是真正的高人，超乎你们想象，必要时刻，太上老君都可以请下来！” 这句话让杨伟整个小队的人，都蓦然安静了一下。 不是，这牛逼吹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江凡自己也是一头黑线。 当初为了救杨伟，出此下策，原本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自己如今的实力，加上张天阳这个背景，还有种种事迹，反而让杨伟越陷越深，完全相信了自己瞎编的东西。 这里面，或许也有「鬼计」在发挥作用。 “不是，伟哥，你没开玩笑吧，太上老君，哈哈哈……”一个青年拉着杨伟，还在质疑。 这时铁塔般的伥虎，早已经疾走两步，弯下腰，两只手握住了江凡的一只手。 “我就说怎么今天一起床就听见外面喜鹊在叫，肯定有好事发生，看到这位兄弟第一眼，我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想来是撞上我五百年前的铁哥们儿了！” 江凡都被对方这突然的转变整懵了。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将军，才有什么样的兵，杨伟这种人精的队长，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憨厚耿直。 “呵呵~好说好说，伥虎兄实力一看就很强，这次几个任务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说不定还要有麻烦你们的地方。”江凡也说起了客套话。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如果江兄弟遇到了危险，我们直接抛下小叶那队人，也要先去救你！”伥虎把胸口拍得邦邦作响。 “以临时工的身份，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任务中来，为我们九龙区排忧解难，江大哥，不是我夸张，我打心底里觉得，你是一个伟人！”这时之前质疑杨伟的青年也走上来了，递出一根44局特供好烟。 周灵似乎有点适应不了，这种虚情假意的热络场面，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 江凡从小就是干这一行的，倒是很轻松，和一群调查员互相攀谈了起来。 一方面可以更快的认个脸熟。 另一方面他也得到了一些，关于这次行动额外的信息，这些东西都是伥虎看似无意中提到的。 但江凡从他贼兮兮的眼神看出来了，这全是故意告诉自己的。 要想快速结交一个人，肯定不是几句场面话就行了。 给对方一点实际的好处，他才会真的念着你的好。 不久后，在场的调查员陆陆续续离开，回去各自做最后的准备，再过一天，去下面区县的调查员就该出发了。 “九龙区分局的调查员，睡着后经常会出现梦游的情况，连他们自己身上的鬼，也无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幸没造成什么伤害，很多人最初仅仅是梦游从床上，睡到了桌子上，或者去洗手池喝两口水。” “严重一点的，也仅仅是从房间跑去了天台，或者在厨房拿起一把刀，除此之外，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危险行为。” 江凡开始回忆起，伥虎告诉自己的东西。 结合他自己知道的信息。 这听上去有点像，曾经生活在九龙区广播电视大厦里的人，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和现实重合，利用调查员的身体，想去做一些事。 不过由于能操纵的时间太短，往往做不了什么。 同时它们也并没有要伤害调查员的意思。 “不对，有没有可能，不是它们不想伤害调查员，而是他们做不到？又或者，有人不允许它们这么做？” “拿起菜刀，去到天台，这都是某个惨剧发生的前奏，可是在最后一刻，却被阻止了……” “那位宁罪，还存有一丝善心？” “也不对，被关三十年，暗无天日，就算是十世善人，也会变得残忍暴虐，有没有可能，他不让这些东西杀人，是为了不引起轰动，引来总局的目光，更好的隐藏，积蓄力量，等待逃出来的那一天？” 江凡胡思乱想的猜测着。 从后视镜望着逐渐远去的广播电视大厦，他莫名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这栋楼里待久了，他发现自己好像都要染上某种脏东西了。 “按照伥虎所说的，一旦发生过梦游的调查员，就算是远离九龙区，甚至离开渝市，这种梦游依旧会继续，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 “看来这栋楼所谓的封印，并不是很彻底，里面的东西依照某种规则，依旧可以缠上楼里的人，甚至操控睡着后的调查员……” 江凡对这里的危险认知，又拔高了一个等级。 他猜测，这下面不光有宁罪，和以前一同被镇压在楼里的人。 同时三十年前，那场堪比小型噩梦的灾难，或许也依旧存在，才会导致这么诡异的变化。 让一群奋战在对抗灵异第一线的调查员，都只能像普通人被鬼缠上一样，毫无办法。 第321章 张哥麻将馆 回到家，江凡认真查看起这份任务资料。 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份档案了，内容十分冗长，具体记载了二十多个，过去三十年，发生在余塘妇幼医院的灵异事件。 以及六次任务记录，44局曾多次尝试，派遣调查员踏入其中，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最严重的一次损失是，死了一位四级调查员，以及覆灭了一整个灵异小队。 这次之后，局内终于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太强的人踏入，会引发某种恐怖的变化，让三级调查员进去，才是最佳选择。 因为太弱的话，又会被医院中存在的厉鬼，轻易害死。 江凡很勉强的粗略看完一遍，就已经快天亮了，其它三个地点：余塘中学、盛豪大厦、白湖县旅游点，他根本没时间去多看。 最后他摇了摇头，选择先睡觉。 资料很详细，也很没用。 因为它只记载了，医院内那些恶鬼、厉鬼的手段、弱点等。 对那个最危险的孩子，连一点记载都没有。 调查员这么多次的探索，不可能没有接触到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关于对方的东西，不能被记录下来，否则会引发很恐怖的事情。 看来一切都只能等到地方了，再随机应变了。 “吴常，死了又重新出现，他身上看来真的有问题，而且貌似已经缠上周灵了。” 江凡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在想另一件事。 “看来以后得和周灵保持一点距离了，这种比灵异还诡异的东西，我已经惹上了一个陈林，一个张天阳，如果再加一个，真有点扛不住了。” 他虽然不怕一般的鬼。 但这种具有致命风险的诡异存在，还是尽可能避让为好。 或许哪天实力足够了，江凡会主动去接触，甚至寻找这种诡异的人，看看他们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以及能推演出，何等强大的诅咒。 …… 一觉醒来，已经入夜。 江凡开上面包车，朝龙江区赶去，他特意绕了一段路，避开了余光路。 其实他很不愿意再来这个区。 因为仅仅是踏入这里，就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街道上每一盏路灯下，似乎都挂着一个刘芊芊。 江凡有时候会想，其实并不是每一盏路灯下都挂着人，而是这个“人”就挂在自己眼皮上方，才会导致，他无论看哪盏灯，都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芊芊老婆，老公今天要去办点重要的事，别捣乱哦，你乖一点，回去我下面给你吃。” 他对着空荡荡的面包车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吓得旁边车道一个出租车师傅，浑身一抖。 是我眼花了吗？ 那辆破烂得像是杀人犯开的面包车，里面明明只有驾驶员一个人啊，哪来的老婆？！ 师傅连忙一脚刹车，不敢跟车在江凡旁边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在一条老街停下，路口破破烂烂的蓝色牌子上，写着「通湖路」。 江凡不用特意去找109号在哪里，因为路边一间麻将馆前，早就围着一群人了。 他们穿着各异，有厨师、保安、医生、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甚至还有一个梳着两条马尾，穿着粉嫩小裙子，戴着毛绒兔子发卡的小女生。 张哥麻将馆门口，两个穿着皮夹克的壮实寸头大哥，就跟眼睛瞎了一样，愣是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一群人。 他们是这里的安保，一个小麻将馆当然不需要这种排场，但这地方内有玄机，每晚进进出出的，全是龙江区地下交易的各种大客户。 这两人是专业打手，比一般人要机敏，时刻都在警惕着周围。 不过他们此时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 江凡走过去，一群人目光投了过来，他拿出了通灵协会那个沾染着灵异气息的手机，举起来示意了一下，这些人才将目光收回。 没人来找他攀谈，很多人都是自顾自盯着手机，或者打量周围，还有人在跟空气说话。 也难怪他们要蒙蔽安保的五感，这一幕要是被看见了，肯定会被当成一群疯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就到八点了。 所有人手机上弹出同一条消息：行动。 一个矮壮的汉子第一个朝前走去，一群人闲庭信步，踏入麻将馆，今天生意似乎很差，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板，趴在收银台上。 看到一群人，他立马警惕的站了起来。 众人扫视一圈，有人露出了疑惑，这里不像是有黄泉俱乐部高手的样子，因为整个麻将馆内，根本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人。 而走在最后方的一个老人，明显是老江湖了，冲着老板挥了挥手。 “开门。” 他的声音很奇怪，一点都不苍老，还带着一丝女性化，像是喉咙里藏着一只用声音蛊惑人的女鬼。 “开什么门，你们是什么人，今天不营业，快滚……”老板走上前来，面露不善，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像是醉了一样，表情变得懵懂，脚步也踉踉跄跄起来。 “开……门……好……我开……” 他转身朝后门走去，打开一扇门，又继续往里走，在一堆货架中七绕八绕，最后把一个贴墙的货架推开，露出一道暗门。 倾斜的楼梯朝下蔓延，彩色灯带在顶上铺满，两旁是假的水晶灯，连阶梯上都镀了一层金，还雕刻有艺术性很强的花纹，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 豪华的装修，和外面破破烂烂的张哥麻将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对视一眼，有人轻蔑的笑了笑，有人露出讶然之色，明显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地下交易。 “地下交易”这个词最早被引申出来，估计也是因为把不法场所建立在地下，真的能规避许多麻烦，也足够隐秘。 “走吧。”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开口，他路过老板的时候，伸手在对方脖子上抹了一下。 一条很细的血线一点点放大，老板捂住脖颈，一脸恐惧的倒了下去，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诡异的暴毙当场。 江凡总觉得，这个人的气质不像医生，更像一个只在午夜出没的屠夫。 一行人朝下走去。 音乐声和喧闹的人声越来越明显。 绕过四个楼梯拐角，往下走了两层楼左右的深度，各色灯光中，一片像酒吧，又像赌场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眼前。 高利息贷款、黑博彩、脱衣酒吧、赌场、卖-银…… 种种能想到的非法交易，都在这里进行。 热闹的人群，在城市地下，进行着独属于深夜的狂欢，炸裂的音乐声，五彩四射的灯光，摇骰子的声音，穿着性感兔女郎装束的荷官正在给面红耳赤的赌客发牌。 一群人的到来，在这副狂热的场面中，没有引起丝毫波动。 “啧，真会享受啊，黄泉俱乐部这群孙子，心里头恐怕就只有自己了。”一个保安制服的通灵协会成员，面带讽刺的摇了摇头。 “这地方早就有的，我还来玩过，只是最近被他们占了而已。”一个穿着工厂制服的男人朝嘴里塞了一根烟，笑着开口：“不过黄泉俱乐部专门搞来享乐的地方，肯定比这破地方，还要豪华一百倍！” 第322章 杀人之前先道歉 “啧，这脱衣舞跳得，太大胆了！” “这算什么，那边直接配上了，还有吸粉的，乱，太乱了，感觉比我们玩鬼的圈子还要乱。” “小孩子别看……” “……” 通灵协会的成员，像乡下人第一次进城，对着面前淫糜、放浪的场面，评头论足。 有说这群社会败类都该死的。 有说他们也有亲人、家人，应该放他们走的。 也有说普通人的死活不重要，不用管他们，直接出手猎杀黄泉俱乐部的人即可。 这个过程中江凡发现，通灵协会成员意志力的确很强，在这种场面下，居然都没有被勾起最本能的欲望。 舞台上白花花的身影，灯光下耸动的人体，赌桌上一张张面红耳赤的脸，吃了“快乐药”，爽到又喊又叫的男女……这里的一切，无不在展现着最疯狂、原始的人性。 再加上躁动的音乐声。 一般人看了，恐怕会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不顾一切加入其中。 人很多时候能克制欲望，是因为欲望离我们很远，当那些危险又迷人的东西近在咫尺，人的贪念会被无限放大。 这也是为什么说不要考验人性。 这地方，就是一座人性的熔炉，钢铁意志般的人来了，也得上去凿两下才甘心。 可通灵协会的成员，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看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江凡脸上浮现出讶然之色。 他发现自己以前或许一直低估这个草台班子一样的组织了。 尽管他们可以业余到，一次猎杀行动，到地方了连人都找不到，对无关人员的处理，居然要靠现场争辩来决定，以及上级欺瞒下级，拿他们当炮灰。 但在某种信仰的引导下，他们具备了钢铁般的意志，酒色财气不会让他们有丝毫动摇。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们可以摒弃世俗中一切享受，也就不具备任何被策反的可能性。 这样的一群人，其实很可怕。 因为他们甚至不会惧怕死亡威胁。 江凡心底，暗暗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就算要杀尸羊，也一定不能过于明显，否则其余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向通灵协会高层说明真相。 即便他让影一去对这些人进行生命威胁，估计也无效。 而如果直接全部杀了，只剩他一个人独活，那也蠢得太明显了。 就算高层是头猪，也能看出江凡身上的问题来。 一行人逗留、议论的时候，也有人盯上了他们，一个寸头西装青年走了上来，他没有穿内衬，脖颈上还纹了一条黑龙，装束很符合普通人对地痞流氓的刻板印象。 不过那套西装价值不菲，青年十分壮硕，还经受过专业训练，两只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又多了一种高端安保的气质。 “几位，谈生意这边请，要玩的话，随便选场子。”他眼神中带着不善，语气却十分礼貌，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行为，既有警告，又不算伤和气。 能在这种地方当安保的，能打只是第二位，情商、眼色才是重中之重。 “闹事。”没想到那个双马尾小姑娘十分直接，娇声娇气的开口，却说出了最嚣张的话。 西装安保都愣了一下。 原以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这时厨师打扮的男人掏出了一把菜刀：“没听她说吗？我们要闹事，不想死的话，去叫你们上头的人来。” 安保一张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也逐渐冷了下去。 “如果你们不是开玩笑的话，我看几位真是活够了。” 他按了一下耳麦，对着里面开口：“小刘小刘，去找新老板，就说有人闹事！” 随后他又切了另一个频道，询问了一句。 “老郑，怎么放人进来了，上面怎么回事？” 这时候另一个年龄大点的中年安保走了出来。 “张哥，这几个愣头青拿着刀，估计想抢钱，老郑没回话，搞不好被他们控制，甚至杀了，这些狗日的胆子真肥，真敢杀人啊！”青年安保连忙上去小声开口。 中年人胡子拉碴，也剃着寸头，他看上去沉稳很多，可能是这里的安保队长。 “和气生财，几位要是想要钱，我做主，给你们拿一万去吃个夜宵，这地方如果闹事，真会出人命的！” 他走上来，面对拿刀的一群人，面无惧色。 “呸” 双马尾小姑娘一口吐出嘴里泡泡糖，直接黏在了安保队长脸上。 “滚进去叫人，唧唧歪歪什么。” 江凡十分愕然。 由于知道尸羊在算计自己这群人，他一直没怎么开口，隐蔽在人群中，方便待会儿想办法脱身。 他没想到，一个看上去顶多还在上初中的小姑娘，这么社会。 这时玩闹的人群中，也有人朝这里看了过来。 还有另外一个西装安保也走过来了。 安保队长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伸手拦住了拿着甩棍想冲上去的两个手下，盯着小女孩，阴沉的笑了一下。 “好言难劝该死鬼，等那些人来了，你们想死都难！” 听到这话，几个安保也像是想起了什么，集体打了个寒颤。 看向眼前一群人，再无愤怒，只有可怜和嘲讽。 放在以前，虽然他们是不法人员，手段也很凶狠，但至少不会要别人的命，毕竟他们也怕执法者。 可现在，办公室里可是坐着一群真正的杀人狂。 原本的老板，就是被他们折磨致死的，落在这些人手里，早点死都是一种解脱。 “闹事的在哪里？”有人喊了一声，那是一个壮汉，他领着一个穿着各种名牌服饰，看着像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可那个脖颈上纹着龙虎，胸膛袒露，十分社会的壮汉安保，在对方面前，却表现得战战兢兢。 “大人，就是他们！”安保队长指了指前方一群人，随后带着自己的人后退几步，任由那个年轻人面对一群手持凶器的危险人员。 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很爽的表情，眼神涣散，刚刚似乎正在磕什么东西，另外他身上有一股暧昧的腥臭味，夹杂着香水味，之前应该正在进行某种激烈的运动。 他望向一群人，一边轻微喘着粗气，一边目露凶光。 “艹，老子正在爽不知道吗，偏偏这时候来闹事。” “你们几个，挡一下视线，老子要杀人！” 一群安保闻言立马组成了人墙。 同时也都聚精会神的望向这里，期待着年轻人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杀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人。 这时候小萝莉走了上去，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对不起哥哥……” “艹，道歉有毛用，你长得倒是还可以，先留你一条命，待会儿好好报答我！”年轻人脸上闪过一抹淫光，嘿笑了一下。 他属于是磕嗨了的状态，根本没看出眼前的一群人，有多恐怖。 这时小萝莉继续开口了：“妈妈说了，出门在外要讲礼貌，杀人之前……先道歉。” 她一边说着，一边欢快的拍了两下手，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啪啪” “噗” 年轻人的脑袋毫无征兆的炸开了，血溅在所有安保脸上。 第323章 拍手手，拍爆头 在一群安保眼中，像神一样的年轻人，一个照面，就被眼前这群穿着各异，看上去来自社会底层的人杀害。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响起，所有安保都吓懵了，还有离得近的几个赌客、嫖客也透过人墙，看到了一个人的脑袋炸开的场景，他们几乎快被吓疯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全杀了不就完了。”医生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在一个个安保面前走过，没见他怎么动作，这些人脖子上都多出来了一条血线。 随后他们似乎想跑，可转身的刹那，一颗颗圆滚滚的东西，却落在了地上。 江凡望着逐渐失控的场面，摇了摇头，从身后大包中掏出一个大喇叭。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执法者，郑警官，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定时炸弹，请所有人尽快前往出口，逃离此处！” “再重复一遍，我是郑警官，这个非法场地中被人布置了定时炸弹，请有序逃生，注意不要踩踏……” 「说谎」的声音开始回荡。 所有人立刻慌了神，连忙朝出口楼梯跑去，人流一下拥挤起来，像一群在火灾面前逃命的蚂蚁。 医生突然转过头，冰冷的望向江凡：“你这么善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44局安插进来的卧底了？” 他的语气在询问，可那阴狠的眼神，分明是想把这个罪名直接安插到江凡头上，然后杀了他，死无对证。 江凡立马不乐意了：“你说我善良可以，这本身就是我的个人品质之一，但这怎么能推导出我是44局卧底？” “我们通灵协会，难道不是为了解决全人类的相思之苦而奋斗吗，我们难道不是走在一条正大光明的道路上吗，你把协会当什么了，犯罪组织？！”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边开口，一边朝医生走去，浑身杀意泄露出来，连带着所站的道德制高点，形成了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我是尸羊大人亲手提拔的人，你如此污蔑协会的名声，我真想替大人直接杀了你！” 医生闻言脸色一沉。 他也没想到，自己泼脏水不成，反而被揪住了小辫子。 关键对方也太外向了。 这群人都是龙江区的，平时相互都见过，算是熟人，你一个刚来的新人，一点都不露怯的？ “行了，别上纲上线的，疏散普通人，这是44局那群自诩正义的走狗最喜欢干的事，孟医生怀疑你，也是情理之中。”那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此时突然开口，为医生解围，同时又暗暗点了一下江凡。 “普通人就不是人？他们也有家人，如果他们死在这里，这世界上又会多多少相思之痛！”有人劝和，一般人往往见好就收了，但江凡明显不怕事大，举着喇叭就和对方继续吵。 “你们两个似乎并不认同我们通灵协会的信仰，加入我们，恐怕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肮脏的杀戮欲望，我看，你们才是卧底，而且是黄泉俱乐部派来的卧底！” “对了，你们故意和我发生冲突，是不是想给里面的黄泉俱乐部孙子，创造逃生机会？” 他越说越激动，逻辑也逐渐变得严谨，配合「说谎」和「鬼计」，让其余协会成员，内心也不禁有点犯嘀咕了。 “疏散人群也是为了我们能更好的猎杀该杀的人，况且我们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就不该再随手缔造这种悲剧。”这时那个一身工厂制服的男人也叼着烟开口了。 “孟医生，老丁，你们两个，今晚确实很异常。” “杀人会引来44局的关注，你们是想让龙江区，再被龙江区分局彻底清扫一轮吗？” 厨师和保安也开口了。 不知道是被江凡的诅咒影响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们全都眼神冰冷的注视向医生和上班族。 “行了！我们是来办事的，内讧像什么样子！”眼看孟医生一脸不服气的还要开口，最开始叫老板开门的老人，拔高嗓音喊了一句。 此时人潮不断涌进楼梯，偌大的地下场所，变得有些空荡。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内，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几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的穿着名牌，随便一件衬衫都要上万，像极了暴发户。 老人在这群人中很有威严，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 “先完成了上头交代的事再说，走吧，孟医生，你不是喜欢杀人吗，待会儿杀得越多越好。” 老人率先走了上去。 另一头大概七八个穿着很休闲的男女走了出来，看到这边的人时，脸色都是一沉。 “果然还是来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在古惑仔电影里，我们这就等于是砸了其它堂口的场子，砍呗！”一个小辫子男人，手握两把武士刀，身上浮现鲜血一样的鬼纹，直接冲了上来。 那两把刀散发出很强的煞气。 这是一位三级高手！ 通灵协会人群中，一个矮壮汉子率先迎了上去，先前下楼他也是走在第一个，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种人。 周围灯光开始不正常的忽明忽暗起来。 某个瞬间，矮壮汉子身后，出现了一道修长高挑的人影，那是一个女人，惨白的花裙，艳红的朱唇，浑身上下绑着很多符文细绳，看上去既美丽又邪异。 两把武士刀落下。 矮壮汉子似乎练过格斗，就地一个翻滚，擦着刀边躲了过去，而对面的小辫子男人，左肩上多了一个鬼手印，他的左手开始颤抖，似乎不能使用了。 浑身鬼纹不断翻腾，想要抹去这个手印。 但这需要时间。 这个时候，小萝莉已经俏生生站在了他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十分恐怖的夸张笑容，某个瞬间，她的脸似乎变得不太像自己，更像一只成年的女鬼。 “拍手手，拍手手……” 小萝莉口中发出哄小孩子一样的声音，用力拍手。 小辫子男人脸皮开始发抖，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的脑袋正在一点点变形，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疯狂挤压。 这时黄泉俱乐部另一个人走了上来，他的脚步声蕴含某种特殊韵律，每一步踩踏，都让在场所有人心跳一滞。 在他的影响下，小女孩拍手的节奏乱了。 小辫子男人终于得以喘息，不过他没有对小女孩出刀，而是拼了命后退，不是因为他不杀女人和小孩，而是孟医生已经手握一柄手术刀，逼到他面前了。 矮壮男人身后的女鬼也飘了上来。 再不后撤，他就没命了。 双方其余人同样开始相互逼近。 鲜血在地板上蔓延，桌椅开始老化，大片的霉菌在墙壁上疯长，尖锐的鬼叫撕破了跑得太慢的普通人耳膜。 一道道诡异莫名的身影凭空浮现在空气中，整片地下的灯光，开始疯了一样闪烁，现场温度骤然降低，阵阵阴风拂过，让人汗毛直竖。 第324章 李富田 鬼影交错，人头滚滚落地，残肢断体横飞，鲜血像泼墨一样洒在金色的墙布上。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双方交战在一起的瞬间，就有人失去了生命。 战场几乎是一面倒的。 因为通灵协会的人，都是尸羊精选出来的，三级实力者居多，二级只有两名，还是能力极为特殊的那种，发挥的作用，不亚于三级。 而黄泉俱乐部派来这里的人，本就是用来当炮灰，试探通灵协会态度的。 其中三级只有一名，二级只有三名，剩下几个只是刚刚接触灵异不久的新人，他们身上的灵异，顶多对付对付普通人。 这些人初次品尝到力量带来的好处后，满怀雄心壮志，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原以为来到一个新的城市，是来开疆扩土的，将来可以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在这里发展壮大，一步步走到高层的位置。 可没曾想到。 这个世界上，掌握了力量的，不止他们一群人。 眼前这群看上去来自社会底层，各行各业的人，居然拥有远超他们想象的力量。 该死的！ 拥有了这种超凡脱俗的力量，不好好当人上人，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杀起我们来，跟杀鸡一样，你们装你吗的隐世高人！ 这是一个个黄泉俱乐部成员死前，内心的真实写照。 当最开始的小辫子男人，也就是唯一一名3级的脑袋被小萝莉拍手，硬生生拍碎的时候。 黄泉俱乐部一方终于再也扛不住心理压力，好几个人惊恐大叫着，转身就跑。 一道道鬼影追了上去。 孟医生狂笑着挥舞手中的手术刀，像屠刀一样宰割着一条条生命。 不久后，这个地下赌场，已经只剩通灵协会一行人还站着了。 普通人早就跑完了。 这时一道道目光，略带不善的朝江凡看了过来。 “都看着我干嘛？任务完成了，赶紧撤，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44局的条子搞不好要来了！” 他连忙大声提醒。 “这位兄弟，出力倒是都出在了刀刃上。”之前的上班族，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江凡全程没有太过突出的表现，他主要是在在帮队友收集战利品，一旦有黄泉俱乐部的人要死了，他就会神出鬼没的出现，用「鬼手」抢走对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以及那只鬼死后的魂肉。 他闻言摆摆手：“不值一提，我先走了。” 说着就想往外溜。 这时矮壮的男人站在了楼梯口，他身后飘着那个身材高挑的女鬼，眼神冰冷的望向江凡。 在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平白占了便宜？ “拿出来吧，不管是按照协会的规矩，还是按照世俗的规则，战利品都该归动手的人，你这小子，忒不厚道了！”就连那位在一行人中，很有威望的老人，都忍不住看向江凡开口。 之前帮他说过话的工厂男、保安，也面露不善。 小萝莉更是笑眯眯盯着江凡的脑袋，两只手俏生生竖在身前，看上去下一刻就要为他鼓掌。 这次猎杀任务虽然圆满完成了，但江凡似乎在最后，犯了众怒。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怒火。 余光不断打量周围。 只有江凡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结束，尸羊既然派了这么多三级过来，就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围杀一群黄泉俱乐部的新人。 “行行行，我们先走，然后再分战利品，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吉利，有种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江凡退了一步，承诺出去后就把东西分发给大家。 没有人回应他。 一双双眼神更冷了。 通灵协会可不是什么善类，同组织的人互相残杀十分常见，更何况现在这个愣头青，同时得罪了七八个人。 “这里正好是地下，埋一个人，很容易。”孟医生狂笑了起来，一步步朝着江凡逼近。 矮壮汉子一言不发的挡在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似乎变得有点燥热，两个小孩子的哭声，隐隐约约在现场所有人心底响起。 几人愣了一下，纷纷看向楼梯上方。 一个脚步在接近，好像有什么人下来了。 不久后，一个穿汗衫的地中海头型中年人，出现在楼梯拐角，他穿着一双人字拖，胡子拉碴，满面油光，像极了沿海城市的收租公，或者一些暴发户小老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在场所有3级灵异掌控者，齐齐呼吸一滞，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中年人瞥了一眼前方的惨状，看着一具具自己手下的尸体，脸色无悲无喜，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介绍一下，我叫李富田，在加入俱乐部之前，是镇上收水果卖水果的。” “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来这里之后，我一直想尽办法在找你们协会的人，想跟你们聊一聊。” “地下交易这块蛋糕，你们协会一直没什么兴趣，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金钱名利。” “所以我想，能不能用魂肉，和你们谈一笔生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杀人，大家同为掌控了灵异的人，应该知道，收容一只鬼有多难，死一百个人，或许才能成功一个，我们这种同类，难道不该成为朋友吗？” 李富田没有暴怒，也没有发狂。 但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股隐隐的杀意在酝酿，让通灵协会的一行人，快要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一定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就这么喜欢杀人吗，都喜欢用杀戮来解决问题，让别人消失，你就能过得好了？” 李富田的语气中，终于开始弥漫出杀气，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每说一句为什么，就下一步阶梯，这更像是在给在场所有人，发放死亡通知书。 而他也具有这种实力！ 因为他身后阴影中，两个焦黑扭曲的小孩子，爬了出来，他们手脚上很多部位的肉粘连在一起，浑身没有一点毛发，应该是丧生在一场大火当中。 空气变得既阴冷，又燥热，让人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不安的感觉。 堵住楼梯口的矮壮男人，一脸阴沉的开始后退。 这两只鬼，竟然都是顶级厉鬼！ 一只顶级厉鬼，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拼了命的逃跑。 两只。 一群人也只能幻想，对方能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把他们当成同类，不杀他们了。 第325章 绝望的战斗 “你们靠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这样解决？”李富田阴翳的声音，漫过场间，他浑身平凡、油腻的气质，这一刻终于转变为了疯狂。 忽然，正在后退的矮壮汉子浑身一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 “火，火……哪来的火？！啊……啊啊啊！” 他拼了命拍打自己的腹部和大腿，大声喊叫着，像是置身火海。 可众人眼中，矮壮汉子身上根本没有火，他就跟疯了一样，一开始奋力拍打自己，随后更是在地上开始滚来滚去，还不停抓挠自己的脸，似乎想灭火。 直至一张脸血肉模糊。 那只身材高挑的女鬼终于忍不住了，愤怒的尖啸一声，惨白的手朝矮壮汉子背上抓去。 一只焦黑色的小手，突然一把将女鬼手腕握住。 众人这才看到，刚才的矮壮汉子身上，分明趴着一个浑身烧焦的小孩子，再一看李富田，他身边的孩子少了一个。 在场这么多高手，居然没有一个人看清，他刚才是怎么出手的。 “哇~哇……”烧焦的小孩看上去已经五六岁大了，却还发出婴儿一般的哭声，诡异至极。 它像一只灵巧的野兽一样，顺着高挑女鬼的手，一路上爬上了她的身体，趴伏在了女鬼背上。 女鬼另一只手伸过来，在婴儿身上留下了数个鲜红的手印。 之前的小辫子男人被这种手印影响，身体部位直接就不能动了，可烧焦小孩全身都是血手印，却依旧活蹦乱跳。 它死死环住女鬼脖子，在她耳朵边吹气。 旋即女鬼也变得像矮壮汉子一样，惊恐的不断拍打自己身体，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最后还狼狈的在地上打滚。 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人心底都是一寒。 这只女鬼，可是一只厉鬼啊！ 在顶级厉鬼面前，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伴随她自己的不断抓挠，身体上出现各种坑坑洼洼，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烧焦小孩折磨致死。 “动手，我们人多！”这时工厂男人咬着牙开口了，居然主动朝李富田冲去。 所有人都是眼皮一抖。 别人身边可是还有一只顶级厉鬼，上去就是送死！ 但此时，老人也开口喊了一句：“上！顶级厉鬼，我们是处理不了，但大家都是活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谁也不比谁多一条命，只要杀了他，还有活路！” 孟医生用手术刀割破自己的小臂，受伤之后，他身体里某只鬼似乎被刺激到了，他的瞳孔一点点化为鲜红，浑身弥漫着恐怖的煞气，像恶狼一样扑向敌人。 小萝莉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一边蹦跳，一边拍手，朝着李富田走去。 这个地中海男人只是抬起头，扫了一眼，冲在最前方的工厂男就被什么东西扑倒了。 但让所有人惊喜的是，对方身边已经没有鬼了！ 锋利的手术刀毫无征兆出现在李富田后脖颈，孟医生似乎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眼睛中流淌着鲜血，身体素质得到了恐怖的提升，而且变得神出鬼没。 “砰”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种情况下，李富田随手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朝后砸了一下，孟医生就满头是血，连连后退。 他手里好像是一个黑不溜秋的木盒子，八边形，本身是寓意了好运、祝福的八仙盒，但此刻上面煞气缭绕，应该跟某只厉鬼有关。 “就凭你们，想杀我？”李富田轻蔑的望着眼前的一群人，这么多3级调查员级别的高手，一般的队长级也要犯怵。 可惜，他不是普通的队长级。 驾驭两只顶级厉鬼，李富田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你们协会的高手什么时候到，我知道自己今天活不成，但在场的诸位，也跟我一样。” 他喃喃自语，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轻描淡写就宣判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小心，队长级的活人，手持厉鬼级灵异物品，危险程度不亚于一只厉鬼！”老人厉声开口。 “我先上，小李，你抓准他的破绽，找机会出手。” 他冲着后方的保安喊了一句，两人似乎认识。 江凡对这个老人其实也很好奇。 一般而言，只有年轻人才有足够的想法和精力，去复活家人，老人本就接近生命的终点了，只会想着，早点下去与亲人再见。 像他这种年纪，还这么拼，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很重视自己的某一份亲情。 “吼！”老人来到李富田身前一米处，就不敢再往前了，他张开嘴，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发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他之前就用这种灵异，操控了麻将馆明面上的老板。 李富田脸色终于变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轻微皱了皱眉，那边在地上打滚的工厂男突然感觉身上变得很轻松。 那个烧焦的小孩子身影一闪，已经挡在了李富田身前。 被老人的声音影响，它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浑身阴气动荡，眼神都呆滞了片刻。 这个时候保安制服的男人脸色一沉，陷入了两难。 原本老人让他抓住机会的意思是，他会逼得手持八仙盒的李富田露出破绽，可没想到顶级厉鬼回来救援，轻易就挡下了老人的手段。 他如果现在出手，还是要和孟医生一样，面对八仙盒。 此刻的孟医生，血色的双瞳都被砸得有点涣散了，呆呆的靠在墙壁上，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影响，无法再出手。 他可不想变成这样。 “拍手手，拍手手，我们一起当朋友~~”小萝莉的声音，打断了保安的思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狠，继续冲了上去。 用力挥舞一根甩棍，砸向李富田头颅。 下一刻，对方将八仙盒挥了过来，保安手心当中，探出了一只穿着校服的男孩的手。 他之所以不用灵异，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鬼，帮忙抗下这一击。 而保安的出手，也终于让李富田露出了破绽。 他刚刚朝后方挥动八仙盒，自己的后背，则是暴露给了小女孩。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拍手声，像是要连带着某个人的脑袋一并炸开。 就在所有人满怀期待的看过去时。 却发现一个浑身烧焦的人影，挡在了李富田身前，是那个矮壮汉子。 他身边的女鬼已经被杀死，他自身也早就惨死，此时被一个烧焦的小男孩操控，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脑袋被小萝莉三次拍手，炸成了一堆碳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禁绝望。 不过此时其实还有两个人始终没有出过手。 上班族，和江凡。 第326章 尸羊到来 “你们两个……”工厂男转过头来怒吼。 却发现江凡已经不知所踪。 而上班族则趁着他们交手的这段时间，后背贴着墙，悄悄溜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几个拼死作战的人，都快被这两个老六给气笑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现在更想放弃李富田，转而对他们两个出手，先把他们弄死。 “姓丁的，你他妈敢跑！？”保安怒吼一声。 上班族阴翳的瞪了他一眼，对方的大喊，导致原本注意力被吸引的李富田，朝自己看了过来。 对方就在楼梯往前两步的距离，一出手就能杀了自己。 “要死你们死去，老子还想活！” 上班族也顾不得其它了，拔腿就朝楼梯上跑去。 李富田原本想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往上方看了一眼，停下了动作，转而开始对保安出手。 这时工厂男掏出一把带血的香烛，拿一把喷枪全部点燃，随后两手持香，高高举起，弯腰作揖，对着李富田行了一个大礼。 “别管姓丁的了，老齐出手了，肯定可以重创他， 快！抓准机会！”这时被砸得满头是血的孟医生终于清醒了过来。 工厂男的大礼落下瞬间，他自己先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紧随其后，李富田浑身一震，口鼻中开始莫名的冒出鲜血。 他笑了一声：“好手段！” 下一秒一柄手术刀，在他脖颈后方最致命的角度浮现，明明还没接触到，一股极强的割裂感就已经浮现在了他的皮肤上。 李富田脸色一沉，想躲已经晚了。 这时一道焦黑的身影扑过来，挡下了这一刀。 这时保安的甩棍又落下来了，他只来得及举起手上八仙盒挡下这差点砸爆自己脑袋的一棍。 “哈哈，老东西，去死吧！”保安狞笑了起来，他的袖子中探出一只惨白的鬼手。 这时另一只烧焦的小孩鬼也扑过来了，可惜晚了一步。 李富田连忙扭转身体，避开了要害，但左肩也被狠狠抓了一把，上面顿时血肉模糊，像是被一群人拿各种钝器，反复蹂躏、霸凌过一样。 他的整条左手都因此失去了力道，垂吊在肩膀上。 “杀了他！” 他寒声开口，扑过来的小孩鬼，直接像野兽一样，抱住了保安的脑袋，对方顿时痛苦的朝后倒下，在地上惨叫着打滚。 “好，很好，通灵协会，果然名不虚传，个顶个的精英，比我们俱乐部那群只会对付普通人的废物，要强多了！” 李富田咬着牙开口，他虽然很强，但终究只是个活人，不可能算无遗策。 在对方一群三级，付出大代价的情况下，终于还是负伤了。 而一群人见此，都看到了希望。 “刚才那小子，还不出手吗？还有老丁，你们两个仔细看看，他已经受伤了，加上你们两个，我们可以成功杀死一位队长级！”跪倒在地的工厂男大喊道。 暗处的江凡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真傻，还是装傻。 队长级每一个都是怪物中的怪物，偶尔一次算计成功，让对方轻伤，带来的绝对不会是优势，而是激发了一只野兽真正的凶性。 “拍手，拍拍手！好朋友！”这时小萝莉也趁机走到了李富田身后，她拍手的时候，李富田脑袋隐隐有变形的趋势。 这位地中海中年人，霍然转过头，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你喜欢拍手？” 一只烧得血肉模糊的手，凭空浮现，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她一截手指，直接开始碳化。 好在小女孩身体里，很快探出两只女鬼的手，代替她被那个烧焦小男孩握住。 下一刻，女鬼两只手肉眼可见的碳化、落地，她惊恐的哀嚎声，回荡在整个地下。 “退开！”老人冲了上去，先是冲着女孩喊了一句，随后张开嘴，口中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女人尖叫，像海豚音一样。 “咔咔咔咔咔咔——” 四周玻璃全部被震碎了。 这种攻击敌我不分，不管是李富田和那两只顶级厉鬼，还是通灵协会的人，全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小女孩趁机后退。 不过顶级厉鬼其实比她恢复得更快，怪笑着追了上去，李富田之前一直在猫戏耗子，出手缓慢。 受伤之后彻底露出了凶性，认准一个人，就要先把对方彻底杀死再说。 而且另一只顶级厉鬼，始终护在他身旁，让其余人没有任何机会。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抓住脖颈。 “回来！” 李富田突然沉声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是一愣，正在想，他为什么大发善心的时候，就见楼梯拐角，之前急匆匆逃跑的上班族，正一步一步，倒退着重新走了下来。 仔细看，他不是自愿后退的。 他的前方，地板和墙壁上，都有好几个奇怪的黑色人影，正在逼迫他往回退。 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敌人在下面，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是尸羊大人！” “太好了，尸羊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小女孩和那个很年轻的保安脸色一喜。 其余人则没这么高兴。 尸羊现在才来，摆明了没有拿他们的命当回事，接下来的战斗中，恐怕也不会太顾忌他们的死活。 “大人，我……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是队长级，应该由您这种干部来对付！”上班族犹犹豫豫的开口。 前方一个个影子散发寒气逼近。 他只能不断后退。 楼梯拐角处，尸羊的身形显露了出来，他闲庭信步，一点也不着急，看上去并不像是赶过来救自己属下的。 “我这不是来了吗？” “有我在这里，你们大可以放心出手！” 尸羊开口。 下面以老人为首的几人，却在缓缓朝后退去。 李富田望着楼梯上，也露出了有些凝重的表情。 “通灵协会的干部？终于来够分量的人了，你想拿这些人当炮灰，最后再坐收渔利，杀了我，当成你的功劳？” “哈哈哈，我老李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你真觉得，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对付我？” 他死死盯着尸羊，脸上的凝重，一点点转变为疯狂。 尸羊轻松的神情，这一刻反而慎重了起来，他望着不断后退的通灵协会成员，阴沉开口。 “你们都想叛出协会了吗？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你们真的愿意相信一个敌对组织的人，觉得我会拿你们当炮灰？” “一群蠢货！” “他身上的鬼再强，他也只是一个活人，我们一起动手，纠缠住两只顶级厉鬼，杀一个活人，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