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来了》 第一章 当爱情来了,你会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是痴痴守候着对方,等待你所心仪的对象能够接受自己的暗恋? 还是选择勇敢地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她很胆小、很拘谨,违反世俗的事情对她而言,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以她的性情来看,暗恋就永远只是暗恋。 告白? 呵,在她身上,那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绝对、永远、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会吧?倒追?!"同学甲尖叫道,口中的珍珠奶茶差点全喷了出去。 侯瑜茹赶忿拿起泡沫红茶店的帐单板子,想堵住同学甲大呼小叫的嘴。 "小声一点,你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倒追男生是不是?" 她没好气地抱怨着。本想同学甲是谈过恋爱的人,一定不会像班上其他女同学一样,对于"倒追"这档事的反应会这么大,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真的?你当真要把暗恋透明化?"同学甲闪过帐单板子,同时吞下满嘴的珍珠奶茶后,再吸了一口。 侯瑜茹掩不住脸上的羞涩。"真的。" 同学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和瑜茹是感情最好的"马吉",大大小小的事一定会彼此咬耳朵、毫无保留地说个够,可她从没听瑜茹说过,她对哪位男士产生了好感啊? "话说回来,你要倒追谁啊?" 侯瑜茹望向窗外,黄昏的夕阳映红了天际,也似乎温暖了这初冬的萧瑟。 她扬起了嘴角。"我的学长,林启凡。" "呃?"同学甲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林、启、凡。" "啊!"由于实在过于震惊,所以同学甲完全无法自制,她"噗"的一声,将满嘴的珍珠全用力射了出去。 侯瑜茹灵敏地往右边一闪,躲过了这一连串褐色子弹。 只见映着天边红霞的落地窗上,沾着一颗又一颗的波霸珍珠,而后,缓慢落下…… "林启凡?!你那个直系学长?!天啊,他很花耶!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小声点……" "我怎么小声点?你喜欢的人可是个玩弄爱情的大变态啊!你不可以喜欢他啦!你怎么会喜欢他啊……" 侯瑜茹蒙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也阻止不了同学甲因惊吓而大声嚷嚷的声音…… @  @  @ "瑜茹姊,老板说,明天请喝珍珠奶茶,要我们先登记,你要冰的还是热的呢?" 侯瑜茹倏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珍珠奶茶?!" 她惊恐地望着公司新来的小妹,同时立刻抬起双手在胸口打了个叉,白皙的脸拚命地摇动着。 珍珠奶茶是她的一大忌讳,小妹是新来的,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从二十岁那年,同学甲对她发射了一次"波霸奶茶飞弹"后,她就被吓得再也不曾喝过珍珠奶茶了。美食是她的最爱,但珍珠以及粉圆类却成了她的一大忌讳。 "不了,我不喝,谢谢。" "瑜茹姊为什么不喝?我们公司巷口那家的珍珠很q、很好吃耶!" "不,我不要……"她的脸愈吓愈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前方座位的会计小姐忍着笑,主动解救。"瑜茹不吃珍珠的,你帮她点杯柠檬汁就好。" "哦,好。"小妹点点头,转身询问其他同事。 侯瑜茹向会计小姐报以感恩一笑后,又将视线移回原来的文件上。 这是她的工作,她是这家科公司的船务,所负责的工作则是进出口报关。另外,因为公司规模不大,所以英文能力还不错的她也兼任采购和业务的工作,工作量不算少,但她做起来却很愉快。 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经由她的直系学长所安排的。 这个直系学长就是当年她鼓起勇气要倒追,却让同学甲吓到发射"珍珠飞弹"的人—— 林启凡。 一个感觉很熟稔,却又很陌生的名字。 侯瑜茹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蓝笔。想起了他,原本平静的心绪顿然起了浮动。这样的浮动不算陌生,毕竟,他是唯一能搅乱她平静生活的人。 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见过他了,据每月学校学生会的"学会音讯表"里刊载的每人动态,她得知他大陆的新厂已开始运作。 另外,据那些八卦杂志的报导,她更是知晓他的感情生活还是一如以往的多彩多姿。最新的消息指出,上个星期他又换了新欢,新欢还是知名模特儿。 学长是个生活很丰富、精彩的人,完全不同于她的简单无趣。 侯瑜茹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很慢很慢地吐了出来。她再深吸口气,再吐出;再吸,再吐……只是,胸口梗塞的闷气似乎仍无法舒缓。 "瑜茹姊,三线电话。" "哦,谢谢。" "喂~~是我~~" 她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孙郁巧像是被坦克车辗过般沙哑无力的嗓音,侯瑜茹扬起嘴角,逸出了微笑。 "稿子完成了?"郁巧是她的好朋友,她的身分是一名童书作家。日前郁巧接了一个文建会的儿童剧剧本,赶稿赶得昏天暗地的,今天会打电话来,九成九是剧本完成了。 "是啊,我晚上要去交稿,和文建会的人约了六点吃饭并交稿。你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帮我照料小家伙们一下?" "当然没问题。"想起郁巧的两个宝贝孩子,侯瑜茹扬起了温柔的笑容。她看看桌上的小时钟——四点半,她干脆请假,提早下班去接小朋友好了,今天可以带他们去吃些好料的! "我现在过去接小孩,你最好先洗个澡再去赴约,这样精神会比较好。" "ok,先谢了。bye!" "bye,一切顺利哦!" 侯瑜茹挂上电话后,立刻打起精神,收拾桌上的文件。 五年前因丈夫的婚外情,郁巧毅然带着八个月的身孕离家出走。她和郁巧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刚好那时自己独自租屋在外,所以在事情发生当下,她马上将郁巧接来和自己同住。 一个半月后,郁巧产下一对龙凤胎。两个奶娃可爱的模样,立刻掳获她的心,她成了龙凤胎的干妈,心甘情愿地帮忙喂奶、换尿布,甚至半夜起来泡牛奶、哄小孩。 两个月前,因大哥结婚自组家庭,空出了房间,所以老爸、老妈要她搬回家住;而郁巧和龙凤胎则搬到新的环境。虽然结束了两个妈、两个娃的同居生活,不过在郁巧忙着赶稿的时候,她还是很乐意帮忙照顾小朋友的生活起居。更甚者,在郁巧没忙着赶稿时,她也会抢着照顾这对可爱、贴心的龙凤胎。 侯瑜茹俐落地将资料夹归档,清空桌面。 "瑜茹姊要去约会吗?"小妹问着从来没有早退纪录的侯瑜茹。 "不是耶,只是想提早去幼稚园接睿睿和婷婷。" 睿睿和婷婷是龙凤胎的小名,因常参加公司的休闲活动,所以公司里的同事对他们并不陌生。 "你这么疼爱小孩子,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坐在前座的会计小姐接着说。 侯瑜茹只是笑笑,没表示任何意见。 "那瑜茹姊喜欢怎样的对象?我们可以帮忙介绍哦!像瑜茹姊这么温柔又喜欢小孩的女生,不结婚实在很可惜耶!"小妹忙着想提供意见。 侯瑜茹依然只是微笑,取出抽屉里的皮包,准备下班。 "再说吧,我先走了。" 告别一搭一唱的两人,并请好假,侯瑜茹走出公司,搭了电梯到楼下取车。 结婚?她想到同事刚才的热心。 只是,这档事似乎离她好远好远,远到她甚至认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年近三十,她的婚姻大事确是周遭亲朋好友最热衷的事。他们巴不得马上变出一个好男人,可以娶她、可以和她其组家庭。 老妈甚至把替她安排相亲的餐会当成最重要的事,以至于这阵子总有推不掉的相亲宴要吃,直到她以死抵抗,才得以结束老妈的胁迫。 一想起那些相亲宴,她就感到余悸犹存。那些制式的餐 点、制式的媒人介绍台词,制式的男女主角互动的对话……往往在相亲宴还没结束之前,她就让这些无聊的过程给逼到快要捉狂尖叫了! 侯瑜茹走近自己的机车,有一对热恋中的年轻情侣正坐在另一辆机车上,不顾路人的侧目,两人四肢交缠地激情拥吻着。 他们所散发的热度,似乎更胜天边的红霞。 侯瑜茹浅浅一笑,打开机车座椅的置物箱,将皮包放了进去。 这样的画面相当不协调,行单影只的她,在此当下更显得孤寂。 她背对着他们,低垂着头,穿上薄外套,戴上口罩。 她没接过吻,不懂四片嘴唇碰在一起能产生怎样的热度。 她爱过一个人,但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暗恋。如果是两相情愿的爱情,那又会产生怎样的热度与激情呢? 嗯,也许这一切疑问,对她而言将是一辈子无解的问题。 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付出"爱"的心? 侯瑜茹骑上车,发动,驶离。 黄昏的红霞映在身后的那对情侣身上,那画面,很美很美。 @  @  @ 来到幼稚园时,等着侯瑜茹的不是小家伙们的热情拥抱,而是一个让她着急万分的消息——龙凤胎中的妹妹婷婷不见了! 学校老师说,婷婷是趁着其他家长来接小朋友,幼稚园的大门打开时跑了出去,她们已经出动人员在寻找,只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正当侯瑜茹盘算着要去警察局报案时,睿睿提供了一个有力的线索—— "婷婷会不会去了图书室?"睿睿以稚嫩的声音,稳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侯瑜茹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 那间书室是附属在背叛郁巧的负心汉所经营的童书出版社,很受附近小朋友的欢迎,包括睿睿和婷婷。 龙凤胎也许是受他们那个很爱看书的母亲所影响,从小对阅读就很有兴趣。 郁巧刚搬来这,又要忙着整理新屋,又要赶着绘本的交稿,再加上参与了文建会的剧本讨论,这些工作已经让郁巧忙得不可开交。 于是,这段期间,接龙凤胎下课就是她每天下班所要做的事。在等待她下班的时间,龙凤胎都是在图书室看书。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间图书室竟然是属于负心汉阙东尧的! 他所开立的"安聚出版社"就在这个社区,离郁巧租屋的地方只隔三条街,这是前些天她来接龙凤胎时,不小心瞄到了阙东尧才发现的。 郁巧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个适合小朋友居住的环境和学区,没想到她找到的这个地方,竟然和自己所要躲避的人如此的接近! 这是郁巧始料未及的事,所以郁巧得知后,当下决定尽快搬家。在找到合适的地点之前,她和龙凤胎也达成了共识——不再到那间图书室看书。 图书室……侯瑜茹心想,睿睿这个猜测也并非全无道理。婷婷不像睿睿这般早熟,根本不懂大人的限制有何重要性。 "睿睿,我们过去看看。" 她替自己和睿睿戴上安全帽,让睿睿站在摩托车前方的踏板上,发动车子,然后快速驶离,朝"安聚出版社"前进。 一到了图书室,车未停稳,心急的睿睿立刻跳下车,越过了门口的小花园,直往图书室那片景观落地窗冲过去。 "妈咪,婷婷在里面!" 听到睿睿开心的大叫声,侯瑜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得以平复,她赶紧停好车,摘下安全帽,走向那片落地窗。然而,印入眼帘的画面却硬是让她红了双眼。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副很安详、很美好的画面。 小小的婷婷乖巧地腻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侧,他正一字一句地将桌上摊开的那本童书里的故事说给她听。 那是阙东尧,郁巧这五年来极欲避离的负心汉。 他脸上的表情很柔和,这么一个浑身充满柔情的男人,教人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也会是感情的背叛者。 难道说,再怎么坚贞的爱情,第三者还是可以轻易介入?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们进去吧。" 侯瑜茹牵着睿睿,带着艰涩的心情走进图书室。 艰涩的心情除了是感叹爱情的不永恒外,她还相当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郁巧他们母子的行踪曝光? 虽然她和郁巧是好朋友,但和阙东尧的接触并不频繁。她现在只能祈祷,希望他的记性不会太好,并诚心祈求他能不记得她是郁巧的好友,甚至是……他们婚礼的伴娘。 婷婷首先发现她和睿睿的到来。"妈咪、睿睿!婷婷在这边!"她开心地伸出双手挥舞着。 侯瑜茹是干妈,所以叫"妈咪";郁巧是亲娘,所以叫"妈妈"。龙凤胎从小就很有默契,彼此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她牵着睿睿走近,接着微愠地斥责。"婷婷,你要来这里怎么没跟老师和哥哥说呢?我们好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忘了妈妈说过要听哥哥的话,不能乱跑吗?" 侯瑜茹内心虽然恐惧阙东尧会发现真相,但面对婷婷时,关心的责备立刻脱口而出。 婷婷扁着嘴、低垂着头,圆圆的泪珠子已经悬挂在眼眶中。"对不起,婷婷不是故意的,婷婷只是好想看书,可是睿睿又说不能来这边……" 侯瑜茹抚了抚婷婷粉嫩的脸颊,轻叹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唷!真想看书,就要跟妈妈说,好吗?" 婷婷乖巧地点点头,一得到大人的原谅,她甜美的笑容再度跃上脸庞,并且开心地介绍她的"新朋友"。 龙凤胎已经在这间图画室待了一阵子了,在双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竟已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变得熟识了? "妈咪,老板叔叔在念书给婷婷听唷!" 呃……侯瑜茹心虚地将视线投向婷婷身旁的高大男人,她用力扯开笑容。"谢……谢谢你帮我照顾婷婷,我是他们的妈、妈咪……" 阙东尧站起身,颔首致意道:"别客气。我姓阙,是这间出版社的负责人,我不是坏人,所以请你放心。" 他有礼地打着招呼,视线和一旁的小男孩对个正着,他笑了笑,慈爱地抚抚睿睿的头顶,睿睿立即羞赧但难掩喜悦地低下了头。 两个男人之间无言的互动,让侯瑜茹伤起脑筋。龙凤胎自小就不易亲近人,曾几何时,阙东尧已经掳获了小家伙们一向戒备森严的心?莫非真是骨肉连心? "呵呵呵,这是当然的了,阙先生当然不是坏人……" 她知道自己笑得好乏力,说出来的话甚至都还带着不安的颤抖声。 如果……如果他认出她来,就会记得她和郁巧的私交还不错,也会记得五年前她根本连个对象都没有,谈何生下一对五岁的龙凤胎?那么,要再联想出龙凤胎的身世,就相当容易了。如果真那么不幸……她铁定会被郁巧给生吞活剥! 她努力吸着空气,明确感觉到自己真的快要吓晕了。 好!反正婷婷找到了,招呼也打完了,那么……也该是落跑的时候了! 侯瑜茹不管兄妹俩的意愿,她两手牢牢地各牵住一个, 迫不及待地大大往后退了一步。 "阙、阙先生,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让小朋友过来看书……" 又退一步。 "不好意思打扰你……" 再退一步。 "再见……" 回头,然后心喜自己落跑的行动即将成功之际,侯瑜茹整个人撞上伫立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摸摸鼻子,正打算道歉时,扶着她手臂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侯瑜茹?"林启凡瞪着眼前娇小的女人。 这声音?这声音?!侯瑜茹立刻抬起头,瞪着眼前的男人,然后脸上的红润缓缓褪去。 老天,是他…… 学……学长?! 死定了!这下所有脱逃的希望完全幻灭…… @  @  @ 侯瑜茹万万都没想到,她夜夜梦见的男人此刻竟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对着她展露出他那招牌的痞子笑容。 她望着他,内心激昂而泛的泪意让她的视线一片雾茫。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林启凡打趣地望着侯瑜茹牵在手上的双胞胎。"你啥时生了两个小孩?我竟然不知道。我记得上个月才收到的''学会音讯表''中,你的近况不是还在相亲吗?" 侯瑜茹闭上了眼,忍住自己紊乱的心绪。现在要紧的是——她该如何守住这呼之欲出的真相! 天啊,老天爷直接给了她最致命的判决!没错,阙东尧是没认出她来,但,林启凡——阙东尧的好朋友,阙东尧的伴郎、她大学的直系学长!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郁巧因为参加文艺界的聚会,认识了那时在翻译出版社的阙东尧。直到他们热恋,并介绍双方亲友互相认识时,她才发现自己暗恋的学长,竟会是自己好友的男朋友的最好朋友! 事情演变到这种局面,她该如何是好? 她从没想过和学长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她曾想过,她会是在学校学会的聚餐,或是总公司的年终尾牙时看到他,毕竟,学长是她的大老板。甚至,也有可能是在他的婚礼上。因为,即使他纵横情场,总也会有厌倦想要结婚的一天…… "看到学长不会叫人啊?笨学妹!" "学长……"她苦涩地叫着,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合理落跑的法子。 她现在只感到万念俱灰,希望有个什么仙子的,可以把她和小朋友全部变下见。 经林启凡这一提醒,阙东尧也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有点眼熟,但仍是记不起来。"侯瑜茹?" 林启凡受不了地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她就是郁巧最好的朋友——侯瑜茹啊?人家她还是你们的伴娘耶!难不成你的眼中就只有郁巧,别的女人你全没记在脑子里不成?" 林启凡看向学妹,黑色犀利的眼眸中充满质疑的光芒。 "不过……学妹啊,你何时生了一对长得这么像郁巧又像老阙的龙凤胎啊?小家伙看起来应该有五岁了吧?" "婷婷和睿睿都是五岁!"婷婷开心地回应。这个林叔叔和老板叔叔一样,偶尔也会念故事书给她听哦! 林启凡亲呢地摸摸婷婷的头顶。"婷婷真乖。" 赞美完小家伙之后,他继续调侃那恨不得能挖个地洞躲进去,或者能瞬间长出一双翅膀落跑掉的小学妹。 他捉弄的眼审视着她纤瘦的身材,并且邪恶地上下打量。"学妹,五年前你有怀孕吗?身为你直系学长的我,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过呢?你忘了本校的优良传统吗?学长要随时掌握住学妹的最新状况,这样才能确实地照顾学妹耶!" "我、我、我……"侯瑜茹刷白了脸,惶恐地瞪着眼前的学长。他的样子就像拿着猎枪抵住猎物的猎人,而她则像是缩在角落,毫无反击能力的小白免,只能颤抖畏怯,狼狈地找不到任何字语来反击。 "说啊!觧释啊!学妹,学长我可是一肚子的疑问呢!" "我、我不知该说什么……" 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真相渐渐大白,她再也挡不住负心汉和龙凤胎即将团圆的事实了! 阙东尧高大的身形压迫着已经浑身发抖的侯瑜茹。 "侯小姐,我想有些事,你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你、你、你……我、我、我……要解释什么?" "带我去找郁巧。"阙东尧念着妻子的名字,每个字都代表着他痛彻心肺的思念。 "郁、郁巧今天不在家,她、她去交稿……" "那就带我去找她。" 惨了!一切真的都完蛋了! 她望向一旁依旧露出痞笑的学长。阙家一家人极有可能团圆,那她和学长呢? 他是不是还像过往的那阵狂风暴雨,再度快速地搅乱她的生活,然后云淡风清地离去? 第二章 新学期的开始,大学校园里都是忙着在注册前完成选课的学生。不过,这些人事物,都无法干扰到侯瑜茹在寒假期间费尽心力所想到的计划。 "来,拿去。" 侯瑜茹双手接过写着号码的贴纸,兴奋的模样溢于言表。 "谢谢林伯伯!" "不客气,下次请林伯伯吃些小点心就好。"这小妮子的手艺经她母亲的调教后,做出来的东西可精美味得很呢!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林伯伯,再见!" 侯瑜茹开心地允诺,然后转身离开总务室。林伯伯是学校的总务,专门负责学校一些停车位租借的事情,他同时也是老爸军中的同袍。透过这层关系,她想了一整个寒假的倒追计划,总算顺利成功了! 她看着手中机车停车位置的号码贴纸。学长摩托车车位的号码是117,她刻意请林伯伯给了她118的号码。也就是说,她和学长的摩托车是并排在一起的,而她有机会可以天天看到他……  '' 光是想像自己的摩托车可以和他的并排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了! 何况,这是她倒追计划中的第一小步——她要他常常看到她,制造两人相遇的机会。何况,这不仅能满足自己心中的思念,更重要的是,这么做她才有机会和他更进一步! 侯瑜茹微笑地望着天空,蓝天白云似乎也在钦佩她的努力呢! @  @  @ 事情变得很复杂,因她的缘故,事隔五年后,当初背弃爱情的阙东尧找到了离家出走的郁巧。 只是,当年离家的只有郁巧一人,再重逢时,已经多一对双生儿女,结局会如何呢?她根本无法去想像。郁巧的脾气不算坏,但面对辜负自己真心的人时,她不确定郁巧的好脾气是否还能维持下去? 唉,侯瑜茹幽幽地叹了口气。 算了,无论郁巧对阙东尧的出现有多大的反应,但至少悬置五年无解的感情习题,总算快有更进一步的答案了。 "叹什么气啊?笨学妹!"林启凡边说着,一记响头边轻敲在侯瑜茹的脑袋瓜子上。 她轻轻闷哼,怨怼的眼瞅上一旁那一脸玩世不恭的学长,同时也是自己长达近十年暗恋的对象。 "很痛耶!"她抱怨着,委屈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皮厚,没那么怕痛的。" 林启凡开怀地大笑。这个学妹是他一路"操"过来的,他知道她没那么纤细柔弱。 他轻松地转个弯,往记忆中学妹的家前进。 一个小时前,一群人离开和文建会吃饭交稿的餐厅,回到郁巧的租屋,然后"大吵"告一段落后,阙东尧和林启凡离开郁巧的家。 侯瑜茹本以为她可以独自走回图书室,然后骑车回家,安静地结束这混乱的一夜。 只是,没想到学长竟会在图书室外等待着她,并用一个"叙旧"的怪理由,不管她的哇哇反对,硬是将她拎上他的车,坚持送她回家。 侯瑜茹低下头,垂下眼帘。车外飞逝而过的晕黄路灯,投射在她满布思绪的脸上。 他总是这样。学长对任何女人——不论年纪,他都保有一定的绅士礼仪,唯独对她例外。从大一开始,他来认学妹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不把她当成一个女性来看待了。 学长知道她口拙,不会抬本,却每天非要找她抬杠个两三回不可,而且每次都要让她气到脸红脖子粗他才开心。 知道她运动细胞超烂,却吆喝她参加校庆系竞赛的大队接力,还命令她每天清晨六点要到学校操场待命,接受他魔鬼般的特训。 更甚者,他说她是个没有朝气,没有生活机能的年轻人。所以,不管她爱清静、不爱吵闹的性情,学长总爱拉着她跑遍各大学院校,参加一些名目诡异的舞会和聚会。 如果那些聚会,他一直陪伴在她身旁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大红人,根本没空照顾她,只能任由孤单寂寞的她,被那些热闹吵杂的场面给吓个半死…… 他实在真的很坏,明明知道她的惧意,却老爱将她摆在自己身边,三不五时地欺负她一下,作为生活上的调剂。他更爱高挂着"照顾学妹、爱护学妹"之名,行无时无刻以他高高在上的学长身分来欺压她、逼迫她,逗弄她、欺负她之实!他根本完全以戏弄她为人生第一大乐事! 这是她前所未有过的经验,她国中、高中都是就读女校,根本没应付过任何的男性同侪,更何况是如此霸气窒人的男人! 所以,刚开始她的很怕他,很怕他看起来一副聪明狡猾的样子,以至于只要听闻他接近的风声,她总是反射性地立刻想闪身躲人,但在行动尚未开始之际,学长一定有办法将她生擒活逮。因此,身为大一新鲜人的她,在他的淫威之下,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这个男人实在是坏透了。那,为何自己会对这样的坏男人渐渐地、无法控制地着了迷,失了魂呢? 这个疑问,始终无解。她只能任由自己爱上了他,直到耐不住思念的折磨,在大二一开学准备鼓起勇气表达爱慕之意时,却在最后一秒紧急退缩了…… "你这个小鬼,我还不知道你把郁巧藏得这么好,老阙找郁巧找了五年都没找到,看来我真的把你变聪明了,你实在是很了不起。"看来学妹是学到了他聪明精髓的千分之一了。 说着说着,林启凡一个响头又敲在侯瑜茹头上,只是这次敲的力量小了,却多了浓浓宠溺、得意的味道。 思绪被打断的侯瑜茹抬起头,没好气地一笑。"学长您真是太客气了,有道是愈危险的地方愈安全。" "没错,你能骗到老阙,学长我还真是感到骄傲啊!"他笑着,灵巧地转了个弯。 "学长客气。" 毕业的那一年,她连毕业证书都还没拿到,就让学长给安插在他父亲集团旗下所附属的小科技公司里,当个快乐的进出口船务。这五年来,学长承继了家族事业,他忙于工作,同时也忙于一堆的绯闻恋情中,两人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而她的生活也在繁忙的工作以及郁巧和龙凤胎的陪伴之下,过得忙碌而满足。 "看来,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侯瑜茹无力地扯开嘴角一笑。"学长您太客气了。" 也许是天高皇帝远,再加上隐藏的工夫得当,所以郁巧离家五年,他们虽曾猜过她会是个共犯,但却在她的完全否认之下而信了她。因此这五年来,她倒是没受过任何的胁迫和逼供。 她凝视着他,岁月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举手投足皆充满着一股自信。他蜕变得让人目眩着迷,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学生时代和自己打闹成一片的男生吗? "工作还顺利吗?"他问着,好心地没忘记她还是他集团旗下的一名员工。 侯瑜茹挥去杂乱的心绪。"托学长的福,一切安好。" 红灯,林启凡停住了车子。 他侧身打量着自己宠爱的学妹。同系家族里的学妹多得数不清,但唯独对于这个小自己两届的学妹,他特别的"溺爱"。 至于原因是什么?他没花太多时间去细想,直接不负责任地归咎在她的好欺负。 "怎么了,太久没见面啦?怎么对学长这么生疏!学长很不习惯你这么正经八百的样子哦!" 他挑起她的下颗,深邃的黑眸邪魅地凝视着她。 "呃……" 侯瑜茹茫然地眨眨眼,只能盯着学长炯亮亮的眼睛,整颗心全揪了起来。他的眼睛好黑好黑,好深好深…… 她只能看着他,连呼吸也跟着变慢、变沉重…… "我还是喜欢你腻在我身边的样子,那样子多小鸟依人啊!" "学长……"她语窒。 突然,一个顺势,林启凡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双臂紧紧拥住,装腔作势地哭诉着他的苦涩与悲凄。 "呜,学妹翅膀硬了,不要学长了……只是一段时间没见,竟和学长变得这么陌生。呜,学长好伤心啊!" 他抱着她,侯瑜茹茫然地再眨了眨眼。他抱着她…… "学、学长……" 天啊,她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闻到他的味道,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她知道这只是他一时的玩笑,他老爱这么逗弄她。她知道他不是认真的,她知道他抱她绝对不具任何意义…… 她又眨了眨眼,浓浓的雾气沁满了眼眶。 老天,她可不可以回抱他一下?只要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她就可以满足自己满坑满谷的思念…… 她双臂欲抬高收紧之际,林启凡突然放开了她。 "你看学长够不够有良心?这么多年了,还是把你放在心上。"他朗声大笑挪揄着,炯亮的黑眸皆是打趣的神色。 绿灯,车子启动,仿佛刚才的拥抱只是自己的一场幻影。 顿时失去怀抱的温暖,侯瑜茹原欲脱缰的情感瞬间冷却下来。 她皱紧眉头,瞪着自己的双手。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她不去克制自己的思念,那这些年来,为了延续和他的友情而隐藏自己的情意,岂不是白费? "怎么啦?学妹?"林启凡抚着学妹的眼眶,学妹的双眼内盈满着茫然无措的泪意。 侯瑜茹扯开了笑容,吞回心中的苦涩。"没什么,因为车内空气太干燥了,所以学妹的眼睛干得有些不舒服。" "是吗?"林启凡瞄瞄仪表上适温的温度,接着怀疑地蹙紧了眉头。 "真的真的!" "学妹,你看起来怪怪的。" 侯瑜茹故作镇定地耸肩。"不会啦!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我们太久没见了,所以你忘了我的个性。" "是吗?"林启凡看着身旁刻意疏远的学妹,眉头是愈皱愈紧。 车子抵达侯家,停住。 侯瑜茹拿起皮包准备下车,但脚步却留恋地踌躇了下。 安静的空气中有股沉重的气息,隐约透露着些许莫名的诡异感。 "谢谢学长送我回家,再见。"她打破沉默,礼貌地致意。 林启凡拉起手煞车。他双臂环胸地打量着她,不笑的嘴角微噙着怒气。"说清楚,我那个爱笑迷人的学妹跑到哪儿去了?" 她浅浅一笑,但笑意并没传达到眼里。"谢谢你,学长认为我迷人,实在太让我开心了。" 学妹柔柔的笑容消去了他的怒气。"你本来就很迷人,要不然你以为我以前帮你赶那些蚊子苍蝇是赶假的吗?"他打趣地说道。 侯瑜茹无奈一笑,这就是她大学四年没交半个男朋友的主因。大一有他的阻扰,大二开始则是自己对他的迷恋,导致现在已年近三十,她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谢谢。"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因为自己在学长的心中是个"迷人的学妹"。 "对了——"他灵光一闪,突然领悟到学妹怪异的举动所为何来。 "嗯?" "你这么奇怪,不会是要跟着郁巧一起落跑吧?" 她一愣,心虚地撇开视线。虽然久未联系,但绝顶聪明的学长还是一下子就猜到她和郁巧刚定案的落跑计划。但,这当然不是她刚才心情转变的主因。 "学长想太多了,我、我怎么可能落跑,我能去哪?"她咧开嘴笑,但笑容却很无力。 侯瑜茹低头打开车门,回避学长犀利的审视目光。"我先走了,学长byebye!" "等一下。" 侯瑜茹停住脚步,深呼吸,回头,笑问:"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人!"他清清楚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她惊讶地指指自己,然后摇头笑开。"学长是指郁巧吗?不会啦!这你放心。呵……" 林启凡冷眼望着学妹费心解释的笑脸。"我是说你。" "我?!不会啦!呵……学、学长真的想太多了……再、再见!"她实在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能挥着双手,夹着尾巴,仓皇落跑。 林启凡望着娇小的学妹狼狈地跑进一幢公寓里,他沉思片刻,然后拿起了行动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老阙,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顺便跟你提一个新的计划……" 林启凡的目光炯炯发亮,像头狩猎的豹。 @  @  @ 昨晚林启凡的警告言犹在耳,但答应郁巧的事,她还是得两肋插刀,力挺到底。 因此,今天一早,侯瑜茹依约去到郁巧家,参与郁巧的落跑计划。郁巧想赶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再度搬回以前和瑜茹一起租赁的房子,避离那个负心的男人,而她这个好友兼孩子的干妈,当然得请假全力帮忙。 只是,落跑才跨出没几步,这个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却因为阙东尧的意外出现而立刻宣告破灭! 两个女人艰辛地抬着厚重的大纸箱走到三楼时,正巧遇到了房东王太太。当然,寒喧客套的话是不能少,只是没想到,王太太会爆出让两个女人当场快昏倒的话—— 王太太眉开眼笑地介绍着从她身后房子走出来的男人。"这就是我的新房客,阙先生。" 她的房子装潢新又附家具,通常出租红单贴出去一、两天,就会有新房客前来承租。这位阙先生就是三楼的新房 客,至于孙小姐刚退租的房子,她相信也会很快找到新房客的。 孙郁巧和侯瑜茹望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当场傻眼。不会吧?! "你、你、你……"孙郁巧开始口吃。 天啊,侯瑜茹浑身发毛,她震惊地想要放声尖叫! "在忙吗?才七点就赶着落跑,真是辛苦。" "你、你……你是新……房客?"孙郁巧大惊失色地问道。 侯瑜茹无法置信地摇着头,任谁也想不到,阙东尧会租下郁巧楼下的房子,打算就近"照顾",来个长期"抗战"。 猛然间,她想起了昨晚学长诡异的眼神和对话。 不会吧?莫非她们要落跑的计划,学长早就有预感,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侯瑜茹的神色瞬间立刻刷白。 王太太轮流看着眼前三个表情很奇怪的人。"你们认识啊?真是巧呢!" "我、我……我不认识他……"孙郁巧迅速摇头撇清。 听到她的回答后,阙东尧脸色当下一沉。他望着咬唇的妻子,和妻子一旁惊讶万分的侯瑜茹。 他缓缓开口道:"对了,瑜茹,你学长找你,他说要把你由关系企业转调回总公司当他的秘书,他好就近照顾。他还要你今天立刻销假上班。" 啊?!侯瑜茹宛如中枪般,在心里发出一声闷哼。 接下来,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理会部巧和负心汉在楼梯间当众对骂的事,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直到郁巧发出那将她心神唤回的一声—— "瑜茹,我不搬了!" 最后,两人再辛苦地把重死人的纸箱搬回四楼…… 正在机车店修理摩托车的侯瑜茹,想起了今早发生的事。 没错,她的确是按照学长的命令销假上班,并一路骑着小摩托车往总公司飞驰而去。 但,也许命中注定她回总公司一定会是一场大灾难的开始吧!一向安分听话的小摩托车,竟然示警般地在半路抛锚!所以,就算她整颗心已经领命地飞回总公司报到,但她的人只能在机车店里干着急…… "请问要修多久呢?" 机车店内的年轻师傅露出大大的笑容。"很快很快啦!你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嗯,谢谢。"侯瑜茹点着头,坐回门口的椅子上,无神地凝视着红砖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呼!" 她用力吐了口气,感觉心头好沉重。 回到总公司,贴近在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身旁工作,和他天天面对面,她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何心头那股闷气,沉得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呼!" 答案只有一个——对学长的爱慕有了变化。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天天都想见到他的女生,现在的她,只想孤单地思念他,暗暗地让这没有结果的爱慕思念继续下去。因为,至少这样的暗恋情况,是她可以控制的…… 但,如果待在他的身旁,那思念的狂潮就会泛滥到无法收拾,最后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她会自己的思念给淹死! 没错,她一定会死掉! 手机响起,侯瑜茹接了起来。"喂?" "收到消息了吗?我亲爱的小秘书。" "学、学长?!"侯瑜茹瞪着自己的银色手机,一时之间无法回话。 林启凡在电话那端满意地笑着,像是头刚饱食一顿大餐的豹,他懒洋洋地打趣着,深信学妹一定不敢违逆他的指令。 "学长……"她轻唤着,鼻头酸溜,有股想哭的冲动。 "你还在郁巧家吗?" "没有,我……" "笨学妹要准时上班,你已经迟到快两个钟头了。" "我今天原本是请假的。"她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怨怼。 "那是学长的不对喽,临时取消了你的休假?" "本来就是……"她小小声地抱怨着。 林启凡大笑。"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赶快来公司,让我好好欺负你一下,学长对你犯了相思病啊!" 如果学长这种相思痛是那种"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的爱恋,那她保证自己绝对会开心到昏倒。只可惜学长所谓的相思病,只是手痒,想欺负她而已,侯瑜茹哀怨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哪里?也未免太慢了吧!"林启凡虽然口中嚷嚷着,但心里却是相当开心。 侯瑜茹又叹了口气,如果告诉学长她正在修车,他会不会好心地放她一天修车假? 不,就算真的如愿放假,明天她还是得乖乖上班面对他。那……如果她婉拒调回总公司呢? "学长,可不可以答应学妹的一个请求?" 林启凡老谋深算,嘿嘿地笑道:"什么都可以,除了工作的事。" "呜,学长明明说过要照顾、爱护学妹的,但你把学妹摆在身边的目的只是想欺负我而已……"她快哭了。 林启凡无辜极了。"学妹此言差矣,学长就是秉着照顾学妹、爱护学妹的优良传统,所以才会把你摆在自己身边,天天照顾、爱护你啊!"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有个神圣的光环正罩在自己的头顶上。 "学长,这样的照顾就免了吧……" 林启凡大笑,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好啦好啦!你快来公司。你要是比我这个总经理还晚到公司,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好啦……" 她心情沉重地挂上电话,同时看到修车师傅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难道她真的得去总公司和他朝夕相处,面对面工作? 那么…… 她该用怎样的心态去和学长日日相处? 她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暗恋近十年的人? 她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隐藏住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思念? 这一切,她该怎么办? 侯瑜茹苦涩地叹了口气。 第三章 爱情的开端,在大一下学期末的仲夏晚会上。 那一天,系里排演了一出剧,要在晚会上演出,她负责的角色有一段独白。当她站在舞台上,使尽全身力气演出之时,脑中突然掠过一个传说—— "世间所有男男女女这一世的姻缘早已洋足。在我们每个人的小指头上,都绑着一条小红线,线的另一端系在人海茫茫里的我们一生最终的心绊。当这个真命天子出现时,你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在彼此的小指上都系连着同一条小红丝线。" 她站在舞台上,亮晃晃的舞台灯打在她的身上,舞台下则是一片黑漆,她根本看不任何人的长相。就在一个转身,她看到了学长高大的身影。 很清楚,很清楚。清楚到她看得到学长的脸上没了以往的嘲弄戏笑;清楚到她看得到学长脸上专注的宠溺;清楚到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正一声声地悸跳着。 那是种很诡异的感觉,一个她向来害怕得不敢正眼迎视的人,却在四眼交接的刹那间,令她的思绪空了,唯一存在的是——一切仿佛似曾相识。于是,她以为自己验证了那古老的传说,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命中的真命天子。 这一夜之后,她对学长的心情有了剧烈的变化,由原先的惧怕躲避,变成了爱慕思念。 @ @ @ 就算侯瑜茹百般的不愿意,她还是无法抗拒学长下的命令,只能乖乖地来到总公司报到。 侯瑜茹停妥刚修理好的摩托车后,摘下安全帽,抬起头呆望着总公司这栋高耸的办公大楼。 工作这些年来,到总公司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每次都是因为开会的缘故,所以对于这栋大楼,她是很陌生的。 她的学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从商者。他继承父业,在他用心地经营下,他的科技公司成为国内主机板业的龙头。 她猜想,那两个男人一定知道,如果郁巧又要落跑,她这个"上回落跑共谋者"一定会第一个知道,而且肯定会再次成为共犯。所以干脆把她摆在学长的身边好就近监督,并借以掌握郁巧的一举一动。 这五年来,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可她却第一次因为帮助郁巧而萌生了悔意! 暗恋是一回事,思念是一回事。如果暗恋、思念的人和自己隔得远远的,她还可以将这些情绪牢牢地锁进心底里,但如果自己暗恋、思念的人就近在眼前,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态去处理? "瑜茹?耶,你来总公司开会吗?" 在大楼的电梯前,侯瑜茹遇到了昔日和她一起在子公司工作的工程师。 她笑了笑,摇摇头道:"不,我调职到总公司,今天来报到上班的。" 昔日同事皱了皱眉头。"没看到公司网站有新的人事公告啊?" "啊……"她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才不会引发他不该有的联想。"我调职不是人事部下的命令啦……" "不是人事部?"这样不符合公司的调职序耶!"莫非是空降部队?你总经理学长升你职啊?" "当然、当然没有,这怎么可能……哈……"她哭笑不得。昔日同事猜得可真准,如果她告诉他,她成了总经理的贴身小秘书,他一定会大声尖叫的。 "你很神秘唷,小瑜茹?"昔日同事不避嫌地搭着侯瑜茹的肩,反正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打打闹闹的。 侯瑜茹只能干笑。"你想太多了啦……哈哈!" "说啦说啦!真是升官发财的话,我非敲你一顿大餐,好报我一年前调回总公司,你们连吃我三天三夜之仇不可!" 侯瑜茹持续干笑道:"没有、没有啦!你想太多了啦……哈哈哈!" "我才不信!" "呜——真的没有啦!" 两人一逼供、一闪躲地打闹着。他们只是纯粹地嬉闹着,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暖昧动作,所以就算是一起等电梯的同仁们,也只是感染了他们的快乐,笑了笑,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只除了—— 林启凡。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望着自个儿认为一向封闭长人的小学妹正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她好像挺愉快的,一点儿也没有和自己说话时,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林启凡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她因笑而泛红的脸颊,他心中的不悦快速窜起。眼前这个明朗开怀的女人,真的是他那个缺乏生活机能、呆板无趣的小学妹吗? 他发现自己的胸口泛起一种很酸很酸的感觉,这样的感受很难说得清楚,却令他很不舒服! 侯瑜茹首先发现了站在自己前方那个怪里怪气的高大男子,她大吃一惊,连忙喊了声—— "学……总经理,早安。" 学长是私下叫的,在公司,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不能像平时那么叫他。 林启凡向她走近,脸上少了先前的阴沉,迅速恢复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 "总经理早。" 侯瑜茹的昔日同事有礼地向他打招呼,不过林启凡连理都不理,直接架着侯瑜茹搭上一旁警卫已经打开的专用电梯——这部电梯直达他十二楼的办公室。 在侯瑜茹还来不及挣扎之前,电梯门已经关上。 窄小的空间,让侯瑜茹深感不安,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后退。 "总经理,呃……我可以和同事一起等电梯的……" 她看着他,然后拧紧了眉。今天的学长很奇怪,完全少了平时那种游戏人间的笑容,整个人变得严肃古怪,让人生惧。 林启凡瞪视着瑟缩在角落的学妹,眉头不悦地愈皱愈紧。 "我是豺狼虎豹吗?还是长得很可怕?才会让你每次看到我都一副快要吓死的模样?" 侯瑜茹干笑道:"总……总经理,您言重了,您怎么会是豺狼虎豹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林启凡瞪着她,高大的身形完全笼罩住娇小的她,怎么看都像极了正在欺负人的"豺狼虎豹"! "我……"侯瑜茹双手紧握在胸前,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只是尊重……" 不说还好,一听她的理由,林启凡的火气就直往上冲!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尊重,所以看到我才会出现一副快要吓死的模样?" "呃……是、是!是尊重、是尊重……" 她点头如捣蒜的敷衍动作,彻底激怒了眼前这头"豺狼虎豹"。 "侯瑜茹!你存心想气死你亲爱的学长是不是?" 侯瑜茹捂着双耳,紧闭着眼。学长如雷贯耳的怒吼声,真的好可怕! "我没有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学长是吃了炸药不成?平时他虽然会逗弄她、会欺负她,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对她说过话啊! 学妹闪躲惧怕的模样,更让林启凡怒火飘升。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生气,但是……他就是超级生气! 林启凡动怒了!总是悠悠哉哉、玩世不恭的他,第一次让自己一向"溺爱"的学妹给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气以及……一股连他自己也无法了解的莫名冲动。 他逼近了她,强势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然后,他拨开她捂住耳朵的双手,挑起她的下颚,在自己尚未寻回理智之际,他搂住她的腰,接着低下头——吻住了她! 侯瑜茹原本紧闭的双眼,在林启凡这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动作之后,立刻睁开,并且震惊地大睁。 她看到学长那张戴着金边眼镜的脸在眼前放大。他闭着眼睛,俊帅的脸上充满着各种怪异的表情,有愤怒、也有情欲,重点是——他在吻她! 他在亲吻她! 宛如被下了定身咒般,侯瑜茹一动也不能动…… "接吻时,眼睛要闭起来,笨学妹!"林启凡愉悦地放开她,那一脸满足、愉悦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侯瑜茹眨眨眼,看着面前的学长。他那没啥大不了的模样,让她觉得刚才两人之间发生的仿佛不是最亲密的接吻。 "你为……为什么要……要吻、吻……我啊?"她颤着声,嗫嚅地问道。 林启凡皱了皱眉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因为气她的态度,所以吻了她;因为吻了她,所以心情大大地好转了……这些奇怪的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玩啊!" 因为捉摸不清自己的心绪,所以他将这突然发生的擦枪走火解释成是自己一贯游戏人间的小举动。 侯瑜茹眨了眨眼,原本酡红羞涩的脸,倏地因他这不堪的解释而完全刷白。她愣愣地望着一脸无所谓的学长,直到电梯门打开后,她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事—— 她扬起手,使尽所有的力气,将她所受到的屈辱狠狠地甩在学长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然后,大步踏出电梯。 林启凡捂着帅帅的脸,望着笨笨学妹离开的背影,满脸的错愕。 @  @  @ 星期天,天气晴。秋天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未到中午,但闷热的程度却不亚于炎炎夏日。 "女儿啊,我听美美说你要调回总公司啦?" 美美是他们子公司的会计,因老妈常在公司里活动,所以和她公司里的同事都算热识。 侯母边笑边拿着一大盘水果走到客厅,看着瘫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的女儿,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还听说,是到你学长身边当他的秘书哦!这样多好,到了总公司一定会有一大票的青年才俊可以让你好好地挑一挑!"侯母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她正在烦恼孤家寡人的女儿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呢,现在可用不着担心了。 "你看这样多好,只要远离你现在根本没有未婚男人的小公司,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交往对象!"女儿生得美、长得俏,体态更是优美得不得了,偏偏她眼睛长到头顶上,之前相亲介绍的对象,她没一个看得顺眼的。 "倒是你,眼光别那么高,人家二阿姨的女儿小你两岁,现在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你别让老妈每次在娘家的聚会里,怎么比都是排最后一名,人家还以为我阿娇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呢!" 侯瑜茹无力地垮下了肩。老妈那些兄弟姊妹们最爱比他们这些表兄弟姊妹中,谁最早结婚,谁最早抱孙子,以及谁家的孙子最多个。 天知道这些有什么好比的!而且都是因为这些比较,所以老妈今年的年度计划就是要把她给嫁掉! 侯妈讨好地坐在女儿身旁,同时拿掉女儿手中的遥控器。"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待的部门有没有其他男同事啊?" 侯瑜茹斜睨了母亲一眼。她知道老妈在打什么主意,老妈一直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观念。 "如果有优秀的,可要好好把握,这年头好男人可是人人抢着要哦!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到喜欢的就直接下手准没错!" 侯瑜茹挑了挑眉。果然,她猜得可真准。 "妈,美美都告诉你我是去当学长的秘书了,总经理身边哪来的男同事啊?" 侯母皱起了眉头。"啊?只有你学长哦?这可麻烦了……" 侯母本来高涨兴奋的情绪立刻降到最冰点。"说起你那个学长哦,老妈实在是……唉……" 侯瑜茹这下可好奇了,老妈一向对青年才俊特有好感,学长更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怎么老妈一副失望的模样,还叹了这么一口大气? "怎么了?" 侯母无力地看着神似自己的女儿,女儿心里有谁她最清楚,不过强摘的瓜不甜,女儿再怎么喜欢人家也没用。"他太优秀了,咱们平凡人家配不上他的,你别再暗恋人家了,听到没?" "耶?你怎么知道?"侯瑜茹一愣,她不知自己私藏在心中的小秘密,老妈居然会知道。 侯母叹了口气。"还记得当年你大费周章地向你林伯伯要车位的事吗?以你一向懒散的个性,如果不是喜欢上你学长,你会这么勤劳吗?" 侯瑜茹震惊地眨了眨眼。原来那时她的暗恋竟是这么地惊动她身旁的人?!消息走漏,同学们知道也就罢了,没想到竟也没能逃过老妈的一对法眼! "听懂没,女儿?别再去搞什么暗恋回来了,有空的话,找个真正的男人谈个恋爱比较实际!"侯母殷殷劝谏。 侯瑜茹将视线移向电视荧幕,她无意识地看着,根本无心在新闻报导上。 暗恋……暗恋可以长达十年之久吗? 每当脑子腾出生来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她用一个没有结果的暗恋来折磨自己,这是不是有自虐的倾向? 她抚着唇,想到昨天学长那个戏弄的吻。虽然只是学长的一个玩笑,但她仍依稀感觉得到那留在唇上的触感。 "听懂没啊?女儿。"侯母逼问着,希望得到女儿的允诺。 侯瑜茹无意识地点着头,心乱地没去注意母亲的问话内容。 心头好闷,闷到好想放声尖叫。她突然觉得,如果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瓜葛,那么,她的心情是不是可以平静一些?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心里的骚动给困死? 如果真可以如此,那她甘愿终身不再见他! "看你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为娘的操心。唉,看来不相亲,要在今年把你嫁出去是很困难的。对了,上次安排相亲的那个媒人婆说还想再介绍一个留美硕士给你,我看过相片,长得还挺一表人材的,你意下如何啊,女儿?" 她胡乱地点点头,还是没去留意母亲的问话。她满脑子紊乱的思绪令她皱了皱眉头。 "当真没意见,女儿?" 点头。 好闷……如果她把工作给辞了,以她三十岁的"高龄",能在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现在如愿找到工作吗? "没意见的话,我就打电话和她约时间喽?" 再点头。 还是,她干脆先去算算自己的存款,看看在毫无收入的情况下,她能撑多久? "今天中午如何,女儿?" 还是点头。 但是……她要如何向老妈解释辞职的原因?以老爸的收入,当然可以养活一家子,但他们两老可以接受一个在家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女儿吗? 烦死了?他为什么要吻她? "我约好了!"侯母开心地挂上电话,双手用力拍了一下。 女儿以死抵抗相亲已经好一段日子了,难得她今天这么配合。 侯瑜茹被突如其来的鼓掌声吓了一跳,她茫然地望着开心得不得了的老妈,顺势拍拍自己吓得怦怦直跳的胸口。 "老妈,你吓人啊?" 侯母搂抱着自己的"爱女"。"女儿今天最乖了,这么听妈妈的话,老天爷一定会赏你一个mr.right''斗''的!" 好一个台语英文。看着老妈超级兴奋的脸,侯瑜茹还是一头雾水。她拧紧了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中升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侯母开心地蹭着"爱女"的肩膀,大大的笑容始终无法褪去。 "你刚刚不是答应了今天中午的相亲宴吗?我和媒人婆已经约好喽!" 闻言,侯瑜茹当场傻住。 @  @  @ 相亲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吃个饭,大家聊聊,然后解散回家。 侯瑜茹叹了口气,实在不得不钦佩起自己的老妈。天知道她已经抗拒这件事多久了?老妈竟然选在她最心乱的时候出击!她根本没听见老妈在说些什么,相亲的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为了怕自己在相亲的过程中睡着,她硬拗了老妈让她带着郁巧去。今天阙东尧带小朋友回家见双亲,死都不跟去的郁巧刚好可以和她作伴一起去相亲。反正,就当作只是大伙儿一起吃个中饭好了。她甚至还和郁巧约好了,在无聊的相亲宴结束之后,两人要好好地去逛逛街。 侯瑜茹将垂颊的发勾挑至耳后,指着眼前和老妈约好的餐厅。 "就这里,咱们进去吧。" 相亲的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附属的法式餐厅里。 "哇,真豪华啊!"孙郁巧看着这豪华的法式餐厅,再看到餐厅人口那让人食指大动的菜单时,简直快说不出话来了。"你看你看!"两人垂涎的口水已经快要滴到地面上了。 "真的耶,看起来好好吃哦!"因这美味的菜单,侯瑜茹的心情为之大好,一扫先前紊乱的思绪。昂贵的法国菜可不是平常人吃得起的,这么难得的机会,立刻令两人进入了"备战状态"。 侯瑜茹酷爱美食,为了更了解美味食物的烹煮过程,她甚至还参加了好一阵子的烹饪教室。 侍者带领着两人走到预约的桌位,侯家两老、媒人婆以及男方代表已热热闹闹地快坐满一桌了。 侯瑜茹走近,侯母立刻起身介绍。"这是小女,瑜茹。另外这位是瑜茹的同学,孙小姐。人家孙小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们家瑜茹手脚就慢了点,到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呢!"侯母笑着说,并立刻点明孙郁巧的身分。两个女娃的外表、气质皆不分轩轾,她可不希望男主角相中了别人。 负责介绍的媒人婆也跟着起身继续美言。"侯小姐长得就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绝对是张公子最好的选择。侯小姐,这位是张……" 媒人婆继续介绍着,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早就让隔壁桌桌上的美食给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有听进耳畔那些无趣的对话。 媒人婆的美言暂时告一段落后,侍者也正好送来菜单。侯瑜茹和孙郁巧的眼睛开始瞠大,而就座后的媒人婆仍尽责地继续介绍着。侯瑜茹依旧没理会嗡嗡叫的声音,只依稀听到他姓张,是个优秀得不得了的人而已。 "女儿,说说话。"侯母着急地在一旁催促着。哪有人来相亲,一双眼却直盯着菜单瞧的?搞不好人家还以为女儿有多贪吃呢! 侯瑜茹的视线稍稍由菜单上挪开,她吞了一口口水之后,才勉强忍住心中的渴望。她开口道:"哦,我们何时可以点菜啊?"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陷入诡异的岑寂,媒人婆本来口沫横飞的美言也立刻停住,所有人皆你看我、我看你,一群人都不知道此时该接什么话才好。侯瑜茹更是尴尬,她低垂着头,白皙的脸已经胀得通红。她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可以造成这么大的震撼。不过……来吃饭难道不用点餐的吗? 侯母简直就快要捉狂砍人啦!要不是侯父抱着她腰,她老早就起身踹人了! 男主角张先生相当善解人意。他叫来侍者,体贴地问着瑜茹。"侯小姐,喜欢单点还是套餐呢?" 食物的话题又让热爱美食的侯瑜茹忘记了先前的尴尬,她展开迷人的浅笑回道:"都可以,反正看起来都很好吃。" 啊……场面又再度陷入一阵僵冷,侯家两老则是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这一次要不是媒人婆好心阻止,侯父、侯母真的要跳起来一起踹人了! "呃……侯小姐喜欢法国菜?" 张先生保持着微笑,很有绅士风度,并没因为女主角脱序的对话而心生反感。 "嗯!法国菜真的很好吃!你喜欢吃甜点吗!''舒芙里''的美味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的!"一提到好吃的甜点,侯瑜茹迷恋地眯起了眼,陶醉不已。 无论是吃还是制作,西点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享受。因为这股热爱,除了烹饪教室外,她还曾花了很多学费向大饭店的西点主厨拜师学艺呢! "侯小姐常吃法国莱吗?" "怎么可能?正统法国菜很贵的呢!今天是托你的福,我们才有正统又美味的法国菜可以吃!" 她说得一本正经,只是,在场的人除了男主角外,全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侯家两老望着相亲时开口闭口都是吃的男女主角,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安慰自己—— 也罢,有共通的话题也是好事! 只是,这样的相亲宴有可能成功吗?两老无力地叹了口气。 第四章 爱情的开端充满自已的憧憬,对于这场恋爱,更添加了自己浪漫的想像,这些无形的力量化成一道强烈得让人无法正视、能抵抗各种阻碍的万丈光芒。 只是,万丈光芒也会有碰到乌云蔽日的时候。在她大一时一天到晚戏弄自已的学长,到她大二时竟然开始忙碌了起来。开学大半个月了,她见也没见过学长一次,停车位计划也在总是遇不到人的情况下而宣告放弃。 姑且不探究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磨练,至少后来,她楔而不舍的精神总算感动了天,他们系上的烤肉聚会,一向忙碌的学长竟然拨空参加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烤肉当天,她脸上挂着深深的微笑,快乐地提着重重的烤肉用具,沿路上的风啊、云啊、花啊、树啊的,一时间似乎都变成了世上最美丽的景物。 同学们皆含笑看着她快乐的表情,经过她身旁时还不时提醒她学长所在的方位,她虽然娇羞地反驳,但视线总是无法抗拒地停留在学长身上。 那一天她和同学甲述说完自己暗恋学长的心情后,因同学甲的口风不够紧,以至她暗恋的事立刻传遍整个系上,她顿时成了众人挪榆玩笑的对象。 不过,这倒不是件坏事。至少这些同学在烤肉分组时,都很够义气地撮合她和学长在同一组。 学长接近她,拉拉她垂在胸前的麻花辫。 "好久没见到学长了,想不想我啊?" 她有些目眩地望着朗笑的学长。老天爷真是太厚待他了,竟给了他一副全世界男人都会嫉妒的外表,他甚至连笑容都比天上的大阳来得灿烂夺目。 她摇了摇头,不敢轻易坦承自己的思念。 学长挑起她的下颚,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戏弄似的邪魅光芒。"当真不想我?" 她再摇头,嗫嚅地否认。"不想……" 学长凝视着她,自信霸气的脸对上她气弱的表情。"真的?" "真的……" 学长站直身,双手环臂,阳光般爽朗的脸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我才不信,听说你暗恋我很久了,不是吗?"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因惊吓而微凉的手,提高,带领着她在原地旋转了一圈。 "不错啊!真有小学妹暗恋我,我拿来当女朋友也行,就当多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玩具,倒也挺热闹的!" 他促狭地笑闹着,拉着她在原地滑出了醉人的舞步。 她没听到众人的喧闹,没听到风吹在耳边的声音,没感受到天上太阳的热度…… 只知道学长"女朋友"那三个宇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回荡、再回荡…… 她望着他,傻了、愣了、痴了、醉了…… @  @  @ 相亲宴结束。 一群人走出餐厅,双方父母和介绍人正在门口客套话别。 所有人都很满意今天的亲成果,完全没因侯瑜茹的"失言"而有所影响。 男主角张先生更是对侯瑜茹欣赏得不得了,整个相亲宴上,视线始终黏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 侯瑜茹叹了口气,有点累了。今天美食当前,自己完全没了节制,真的是吃撑了,她现在只感到昏昏欲睡。 "感觉如何?"孙郁巧悄声问着身旁的侯瑜茹。瑜茹的双颊因红酒的关系而泛着桃红,让她显得更加的柔美动人,教男主角张先生看得眼都直了。 "不错啊!我吃得好饱。"瑜茹心满意足地拍拍微凸的小腹。"倒是你,好像吃得不多。你上个厕所回来后,怎么就变得怪里怪气的?发生什么事了?" 侯瑜茹皱着眉头询问好友,郁巧在上菜前曾经离席去了趟化妆室,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非常奇怪,连原先对美食的期待和兴奋也完全消褪。 孙郁巧硬是扯开话题,没去回复好友关心的问话。"我是问你对男主角的感觉如何,不是问你吃得饱不饱。你好心一点,保持一下形象吧!男主角对你的印象好像不错哦!" 侯瑜茹皱紧了眉头。"避重就轻!喂,你怪怪的唷!" 孙郁巧摇头不语,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变得这么低落的。今天阙东尧带龙凤胎回天母见阙家二老,因此她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一家人会在瑜茹相亲餐厅隔壁的港式茶楼用餐,更没想到阙东尧的身旁竟还倚偎着一名娇艳的女人。这一切的不堪,全在她离席去化妆室回来时亲眼目睹了…… 那种岑寂已久,遭到背弃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根本无法自制,就算她已经在化妆室发泄过,但面对瑜茹的关心,好不容易停住的泪又悄悄地在眼眶中凝聚。 "没事,我上个厕所能发生什么事?你想太多——" 话说到一半,孙郁巧的声音顿时停住,她哀怨的视线直直地停在前方的某一点上。 侯瑜茹皱了皱眉,转过身,顺着郁巧的视线望过去。 她们前方的港式茶楼走出了一群人,阙东尧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很是引人注目,和紧跟在他身边那妖娇美丽的女人站在一起,两人显得郎才女貌,很难不引人注意。侯瑜茹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影响郁巧快乐情绪的原因了。 "没事吧?"她问着自己的好友。 孙郁巧摇了摇头,凄苦地笑道:"没事,我早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 侯瑜茹皱起眉头,眼带责备地望着前方的一群人。然而,在看到阙东尧身后的男人之后,她霎时刷白了脸。望着学长阴森的脸色,她的一颗心全揪了起来。 她皱着眉,怔怔地望着前方。"怎么这么巧,他们也来这里吃饭?" "天知道。"孙郁巧深吸口气,拚命抑止住噙在眼眶中的泪水。 一切都乱了,两个女人出门时原本高涨开心的情绪,在面对这突发的状况时,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们想也想不到,只是来吃个饭、相个亲,竟会遇到最让她们失去控制的男人! 龙凤胎发现了她们,快乐地跑来拥抱他们亲爱的两个妈,并争先恐后地报告着午餐的餐点内容。 两个女人僵硬地回应着,不安的眼神,在在显现出她们的慌乱。 原本就热闹的相亲团,因阙东尧一行人的加入,显得更加热闹。 孙郁巧站起身,视线刻意避开阙东尧和那名女子,看着身前眼中泛泪的阙家二老。 "爸、妈,好久不见。"她离家五年,最令她感到内疚的就是没和疼惜她的阙家二老说一声。 阙母握住郁巧的双手说道:"巧巧,五年不见了,爸妈好思念你,你过得好不好啊?" "我很好。来,跟你们介绍一下。" 孙郁巧急着转移话题,现在的心境太过悲伤了,她不适合再接触任何与阙家有关的敏感话题。"这是瑜茹,你们见过的,这是瑜茹的爸爸、妈妈。今天是瑜茹相亲的日子,这是相亲的男主角,很相配吧?" 阙母看看瑜茹,夸道:"真的好久不见了,瑜茹愈来愈漂亮了。" "伯母客气。"瑜茹轻笑着,但视线在不经意地接触另一旁森冷的眼神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她的学长,正用着足以杀人的可怕目光狠狠地瞅着她瞧! 天,她想要尖叫!这是他吻她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好、你好!"侯家父母主动上前,有礼地问好。 "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啊!"阙家二老也立即有诚意地应对。 "呵,客气客气!要真有结果,一定请你们来喝小犬和侯小姐的喜酒!"张家两夫妻更是好客地邀约。 "好好好!到时我们全家一定到!" 一群见过世面的长者立刻热闹得聊了开来,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会有的生疏感。 孙郁巧牵着龙凤胎,以平静无波的神情迎视阙东尧。 "孩子我直接带回去,你送爸妈回去就行了。" 阙东尧身旁的美艳女子在此时表达了还要带小朋友上街购物的计划,仿佛自己已和小朋友们达到某一程度的友好。或者,言下之意是在暗讽她这个娘没给孩子们好吃好穿的一样。 孙郁巧冷冷地拒绝后,侧过身,看着一脸担忧的瑜茹。"我先带孩子回去了,你帮我和长辈们说一声。" 语毕,孙郁巧带着龙凤胎离开,阙东尧则一脸阴霾地紧跟在后离去。 侯瑜茹望着他们走离的背影,只能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 长辈们还是继续客套寒暄着,直到阙东尧离去后不久,阙家二老和娇艳女子才跟着告别离开。 而学长也一言不发地跟着阙家二老一起离开。 不该出现的一群人这下全走光了,仿佛船过水无痕一样。只是,那两个男人的出现,却让她和郁巧的心境起了涛天巨浪! 侯瑜茹苦苦一笑。 张、侯两家的长辈,快乐地约订下次餐叙的时间,两家仿佛已有结成亲家的共识。侯母眼看着"今年嫁掉女儿"的愿望即将达成,整个人笑容满面,开心地合不拢嘴。 一群人边聊边走向电梯,侯瑜茹站在张先生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她整个思绪已乱成一团,脑袋里空茫茫的一片,旁人的发言,她一句话也没听进耳朵里。 直到来到电梯口。 一名高大的男子此时突然冲到侯瑜茹的面前,并且挡住她的去路,脸上挂着阴沉可怕的表情。 侯瑜茹抬头,心中狠狠一震。她原以为学长应该随着阙家的人离开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声音冷得像是由地底透出来的一样。 侯瑜茹愣愣地望着他,随后避开了视线。"不太方便。" "为何不方便?" "我、我有家人和朋友……"她想尖叫! 因他的介入,和乐的谈话被打断了。张、侯两家皆表情凝重地注视着眼前这莫名出现的高大男子,他优越的条件与霸气的姿态更谖张家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神情有些紧张。 要不是侯父的阻挠,侯母早就上前赶人了!女儿的学长在这时候出现真是太不恰当了,她可不希望他的出现坏了女儿的一桩好事。 侯母连忙开口介绍。"呃,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先生,他是瑜茹的主管,同时也是瑜茹的学长,瑜茹现在的工作就是林先生介绍的,林先生对待瑜茹就像兄长一样。"她努力帮女儿撇清关系,脸上的笑容显得僵硬而紧绷。 林启凡勾起嘴角,将侯母的敌意尽收眼底。"侯妈妈,咱们不是陌生人,您就别客套了。" "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 "什么时候可以再吃到侯妈妈做的醉鸡?我好怀念呢!"林启凡明白地告知"闲杂人等"他和侯家的熟稔关系。 "随时都可以,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一来一往的对话像是在测试侯母的忍耐度,侯母努力地保持微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由齿缝中迸出来的一样。 张先生看见瑜茹苍白慌张的神色,再看向眼前和侯母对话的男人。他看起来桀骜不驯,表情虽然揶揄轻松,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质,像是头表面悠闲,实际上却蓄势待发黑豹,这是林先生给他的第一个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透不过气来的沉闷感。 "我送你。" 侯瑜茹望着自己的学长。在轻松的态度下,是不容她反驳的坚持,而他脸上充斥的冰冷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真的不用了,学长再见……" 电梯一来,侯瑜茹便拉着母亲的手臂,赶忙想走进电梯,逃离学长。只是她的动作仍是不够快。林启凡突然跨步向前,揽住瑜茹纤细的腰,硬是将她扯离母亲的身边。然后他搂着她,大步踏进电梯,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电梯门,将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仍错愕不已的众人全留在电梯外。 林启凡按了一楼的按键,脸上阴沉怪异的表情依旧未褪。 "我送你回去。"他重申,脸上有一丝得逞后的愉悦感。 "学长……"侯瑜茹抚着胸口,让自己往后退得远远的。同样的电梯场景,让她不由得紧绷起来。 "那位看起来斯文有礼貌的男人是你的相亲对象?"他问着,她急着避离的动作又莫名地令他动起了肝火。 "是的……" 一楼到,侯瑜茹赶忙跳出电梯,只是还来不及拔腿落跑,林启凡立即将魔掌一伸,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回电梯内。 "我忘了我的车停在地下一楼了。" 按了地下一楼的按键,看着侯瑜茹一脸防备的模样,他突然大笑出声。"干么绷着一张脸,学长送你回家你不开心吗?" 侯瑜茹推开他的箝制。这样戏笑的学长,比较像她记忆中的模样。刚刚沉着一张脸的学长,让她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我丢下了一群人,让你送我回家,回去铁定会被我老妈骂到臭头。" 林启凡大笑,抚着学妹柔美的长发。学妹老是喜欢轻松自在的打扮,一头长发更是终年束着马尾。然而,为了今天的相亲,她竟将长发全放了下来,并穿着正式合身的套装,甚至还化了淡妆!她费心将自己打扮得如此亮丽,竟是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思及此,林启凡的嘴角再度失去了笑容,阴沉重新挂回脸上。 "你对那个男人的感觉如何?" 地下一楼到,为了提防她落跑,林启凡干脆搂着她的肩,强行押她上车。 侯瑜茹靠在他男性气息十足的怀里,耳际轰隆隆作响,教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直到上了车,脱离他的怀抱,她安全地生在座位上后,胸口的闷气才得以缓慢舒展。 她拉着安全带正准备系上时,耳边又传来学长的话。 "笨学妹,你还没有回答学长的问题。" "呃?"她抬起头侧转,只是没想到她这一转头,竟差点撞上学长近在眼前的大脸。 他弯着身,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嘴对着嘴,呼吸全融在一起。侯瑜茹望着他性感的薄唇,两人在电梯内热吻的画面又浮现脑海。记忆很清楚,她似乎都还感觉得到学长的吻在她唇上留下的热度…… "啊!"一个尖叫,侯瑜茹立刻挺腰倒退,直到背部紧紧地抵着车门。 "看你吓成这个样子,"林启凡心情略感畅快地坐直身子,发动车子。"你的情绪太紧绷啦!" 侯瑜茹握紧双拳,真想大叫!是谁让她这么紧绷的?是谁让她把自己搞得快神经崩溃的? 她很生气,心中有一大把怒火在烧,但面对他,她也只能双拳紧握,暗暗地生着闷气。 "回答啊!"林启凡问着,车子已经开上了马路。 "回答什么?!"她的语气冲极了。 林启凡伸手,不客气地经敲她一记响头。"没礼貌的家伙,这样和你学长说话?" 侯瑜茹揉揉自己的头顶。"学长是指我对张先生的印象吗?" "没错。"林启凡突然一个转弯,又急又猛。 侯瑜茹不由自主地偎向他的身侧,在碰到他胳臂的前一秒,又死命将自己硬"拉"正回去。学长今天开车像是在赛车一样! "张先生他……"她抓紧车门上的把手,喘了口气。 只是,还由不得她发表言论,林启凡便哩啪啦地开始斥责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耶,参加什么相亲啊?你以为两个陌生男女随便吃个饭,就能马上结婚吗?时局坏,人性也不再那么善良了,你跟一个陌生人吃饭,如果对方乘机下了药,再对你胡作非为,到时你怎么办?你实在有够笨的!我真的会被你给气死!" 他是在意的,他在生着闷气,不过他的在意和生气,很快地被他掩藏在他一贯的吊儿郎当里。 "话说回来,学长劝你最好早点放弃,依你这种死个性,不可能会有男人懂得欣赏的,更不用说什么一见钟情了。你最好早点放弃,别老是在相亲。学校的''学会音讯表''里,你的最新状况永远都是在相亲,真是丢尽我这个学长的脸。学长可是万人迷,没想到竟有一个没人迷的直系学妹!" 侯瑜茹一愣,心里一揪。"你……你前些天还说我挺迷人的……" 莫名其妙的烦躁怒气让林启凡口不择言地道:"学生时代的行情和现在不同了,如果你真的迷人,就不会一天到在相什么无聊的亲!" 侯瑜茹低垂着头,学长的话像刀像剑般地刺在她的心上。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差劲吗?她曾想过,学长对她的印象应该还算可以,可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差劲……她还在暗自开心,自己在他心里还有着"迷人"的赞美呢…… 原来,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老在相亲,却不断失败,让他丢尽面子的学妹罢了…… "学长……"侯瑜茹幽幽地开口。"其实,我是很认真在相亲的,我不是万人迷,相亲的确是我唯一认识异性的方式……" 林启凡眸心一黯,紧接着嗤之以鼻。"拜托!你不会真的想靠相亲来找结婚对象吧?" 侯瑜茹轻耸着肩,望向车窗外高挂的艳阳。一个大好的天气,她却感到浑身的冰冷。"这不外是个方式。" 林启凡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泛白。"你是玩真的?" 侯瑜茹轻轻一笑,笑容却显得苦涩。"学长,诚如你所言,我是个没人迷,感情的游戏我是玩不起的。" 林启凡不由得动起了怒气。"开什么玩笑?我不准你经由这样的方式来找结婚对象!" 他真的很生气,由他将车开得横冲直撞的,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他为什么要生气?笨学妹爱怎么找结婚对象是她家的事,他操什么心?他顶多包个大红包给她就好了,其他的根本都不关他的事! 一个红灯,林启凡紧急在白线前猛然煞车。他双手烦躁地扒过头发,偶尔瞪过去的怒眼让侯瑜茹心惊胆跳的。 "学、学长……"侯瑜茹小心翼翼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学长。"你为什么生气?" 林启凡愤怒地吼了过去。"我能不生气吗?结婚对你有这么重要吗?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结婚吗?你看老阙和郁巧他们,婚姻有让他们变得更快乐吗?" "学长……" "你随便找个男人就想结婚,我能不生气吗?照顾学妹是本校的优良传统,我能违背吗?" "学长……绿灯了……" 后头的车已经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林启凡低声咒骂了一句,跑车"吱"地一声,像箭矢般冲了出去。 "我会被你给气死!"他愤怒地低吼,窄小的跑车空间内皆是他怒火四射的火焰。 侯瑜茹缓慢、犹豫地将手轻轻复盖在学长放在排档杆的大手上。 她从没见他这么愤怒过,对于任何事,因为信心十足,所以学长总是显得玩世不恭。这样发着怒气的学长,她倒还是第一回见识到。 "学长,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让陌生人有机会对我下药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侯瑜茹委屈地说着,复在他手上的小手正颤抖地渗出薄薄的冷汗。 林启凡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学妹冰凉的手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瞬间冷却了他的怒火、他烦躁的心绪。 他缓缓笑开。"你啊,不知道前辈子烧了多少好香,今世才可以让我这么替你担忧,我烦心自己的亲妹妹都没烦心你来得多!" 侯瑜茹盈盈一笑。"我看是我上辈子欠你太多,这辈子才会被你管得死死的吧?我自己的亲哥哥都没你管得多!" 林启凡大笑,愉悦的心情让他渐渐放慢了车速。 侯瑜茹望着前方,她眨眨眼,硬逼回眼眶中的水雾。 有很多事,不去探究反而幸福。和学长之间,她要努力以平常小看待,这样单纯的友情才可以持久。 至于那些造成自己内心澎湃悸动的亲吻、拥抱、牵手,她都要努力将它给无所谓化,牢记学长的任何动作都不代表任何意义…… 不代表任何意义。 侯瑜茹硬扯开嘴角,轻轻地将自己复在他手背上的手给抽离开来。 察觉她的动作,林启凡皱起眉头,又将她的手给拉了回来,紧紧地收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学长……这样开车不太方便……"她苦涩地下喉中的梗塞。 林启凡侧身回头,他望着她,深邃的眼中少了一贯的嬉弄玩笑。 "我想牵着你的手。"他坚定地说。 第五章 学长有很多女朋友,有很多红粉知己。当然,这当中绝对没有她能加入的位子,烤肉那天的话也只是戏言,大家都知道学长那句"女朋友"。只是玩笑话,只有她当真,而且陶醉在美梦之中,并将这个梦无限地加大、延伸。 然而事实是,她的身分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他一个笨笨的直系学妹罢了。 学长老是嘲笑她简单封闭的个性,看起来一点生活机能也没有,所以"笨学妹"是他对她最名副其实的称呼…… 而所谓的生活机能,在她的解读来看,就是一个无趣无味的人。 所以学长会秉持着同情心和爱护学妹的本校优良传统,拉着她参加各大院校所举办的各种奇怪舞会。 这种舞会真的很奇怪。她不懂,一群人窝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连动个身子都会碰到别人的屁股,这样的聚会有何乐趣可言? 也许学长说得对,她的确是一个没有什么生活机能的人。 "笨学妹,这个给你!"她心中的太阳走近了她,在拥挤的空间里又挤进了一个憨憨的男同学在她面前。 "好好陪我笨学妹玩,不得有些许怠慢!"学长大声下达命令,舞曲的高分贝乐音令人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她问,眨了眨眼,不懂学长的动机。 其实和他出来参加什么舞会并无所谓,她知道学长是这种场合的"光",当然没空陪她。她贪的也只是学长"押解"她过来的那段短暂相处时光罢了。 只有那时候的学长是她一个人的。她可以坐上他的摩托车,她可以轻轻地碰触他的腰,她可以闻到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驰时,风中传来的属于他的味道。 同时,享受这短暂的幸福感觉…… "男人啊!我要彻底改变你无趣的生活!" 她吓了一跳,愣住了一会儿,而后抗拒道:"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给我乖乖跳舞,敢给我落跑,你就知道!" 学长蛮横霸道地命令完之后,随即转身投回舞池。 等待学长的舞伴是个她这辈子所见过最美的女人,比任何影视红星还要美丽细致。她知道她是谁,更知道学长和她最近正陷入热恋,她甚至见过他们在校园里不顾旁观者激情地拥吻…… 舞池上七彩的旋转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彼此交缠着,扭动的身躯在在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激情动作。 他们都是光,都是让众人黯然失色、自惭形秽的光。 "你要跳舞吗?"憨憨的男人做出邀请。 她眨了眨眼,七彩的舞池灯让她的眼睛感到酸涩,连心也跟着苦涩。 "不了,我要回家。" 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她是光永远都不会注意到的浮游生物。 @  @  @ 侯瑜茹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发愣。 这是她最近常做的事,不是呆呆地抚着自己的嘴唇,就是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瞧,像是失了几魂、落了几魄一样。 而这一切的源头,皆从学长吻了她、牵了她的手之后开始…… 她从不去细想这些嗳昧动作底下的原因,或者学长心里的想法,也许这对不经世事的她来说是天大的震撼;但对学长而言,这一切或许都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罢了…… 但不想真的很难,如果这些暖昧的行为,是来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是学长,是她暗恋近十年的人。 十年啊!好长、好长的日子。她由一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女,成长为一个年近三十的欧巴桑小姐。岁月是残酷的,它可以老去女人的容华,却无法冲淡这些年来折腾自己的相思。 唉! 她叹了口气,视线移向前方紧闭的那扇门,门的里面是她自以为魂牵梦系,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男人。只是没想到,真的把他摆在自己身旁,随时都可以看得到时,她却反而感到无比的慌乱,这种慌乱是会撩心弦,甚至比磨人的思念更让她手足无措的。 她收回视线,瞪着自己的左手,眼眸中盈满着无奈的笑意。 秘书的工作可以让她天天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学长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她肯定可以天天见到他。只是……其实她不爱这么接近他的,太接近了,反而更难遗忘,这种思念和不想见的矛盾心情,就这么反复地困扰着她。 突然,电话响起,侯瑜茹迅速接起电话。"您好。" "女儿啊~~"老妈甜腻腻的嗓音在话筒那头响起。"会不会很忙呢?" "会。"她很肯定地回答,斩钉截铁地阻止老妈所有可能出现的不良意图。老妈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来公司找她,肯定没好事! 侯母笑声未曾停歇,她的心情好到让人无法破坏。"唉哟!你当你老妈没当过粉领上班族唷!再怎么忙也得休息一下,你就趁这个休息时间和智元聊一聊,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溜''!" 侯瑜茹皱起眉头,一头雾水。"谁是智元啊!" 侯母的笑声中掺杂了些微怒火。"智元就是张先生,我未来的女婿!你也给我好心一点,难得出现一个你不讨厌,对方也很满意你的男人,你不好好把握,再把事情给搞砸了的话,你就给我露宿街头,不要回家!" 老妈狠心威胁,但侯瑜茹完全不痛不痒。她拿起一枝笔,开始在指间飞舞甩动着。 爸妈怕寂寞,依大哥结婚离家独立之后,两老就立刻要求她回家填满空余房间的经验来看,他们才舍不得让她露宿街头呢! 只是,有时老妈拚命碎碎念的威力是比露宿街头还要可怕的。 "听清楚了没?智元是我满意的女婿,你给我谨慎盯着!" 笔滑落指间,侯瑜茹整个人趴在桌面上,无精打彩地应和着。"老妈,你想太多了,连未来女婿这话你都说得出来……" 侯母的笑容僵住,好心情彻底被破坏光了。她的如意算盘可是算计着今年农历年前将待字闺中的女儿嫁掉,如果女儿还是这么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她今年嫁得掉才有鬼咧! "侯瑜茹!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待会儿智元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要是再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肚皮就给我绷紧一点,以后别想要我准备三餐给你吃了!"女儿是美食爱好者,吃是女儿唯一的弱点,事到临头,她这个当妈的只有用这招来威胁了! 侯瑜茹立刻由桌面弹了起来,不能吃三餐外加点心是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老妈竟然把她的电话号码给免费送人了?! "妈,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电话给他?我工作很忙耶,根本不可能和闲杂人等聊天!" 侯母冷冷一哼。"这么说来,老妈变成闲杂人等喽?" 侯瑜茹赶紧说道:"当然不是,你是我妈啊!" 侯母得意一笑。"那就对了,如果你好好把握,要把智元变成自己人并非难事。你要知道,丈夫有时是比母亲还要来得亲密的!呵……" "妈!"她无力地瘫倒在椅背上,有时她实在是不得不去猜测,老妈是不是和阿姨、舅舅他们打了赌,要不怎么会这么坚决的一定要在今年将她嫁掉? 威胁任务完成后,侯母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好啦,我要去逛菜市场啦!你乖乖和智元培养感情,我今晚准备美味可口的蛤蜊意大利面给你吃唷!女儿最乖、最贴心了,别伤妈咪的心唷!再见啦!" 侯母说完,立即干脆地挂上电话。 侯瑜茹瞪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她坐直身体,前倾,挂上电话,随即继续瘫趴在桌上。 相亲宴过后,由媒人婆口中得知,男方对她可是满意到了极点,一点儿也没被她当天的吃相给吓倒。这消息在老妈耳中,无疑是比中乐透彩更令她快乐的事,所以老妈日日逼她相亲的戏码,立刻换成了催促她和张先生要尽速培养感情的曲目。戏码虽不同,但她被摧残的痛苦指数却是与日俱增的! 原以为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会是她喘息的时刻,没想到老妈竟连她的上班时间也不肯放过。如果那位张先生真打电话来和她培养感情,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学长知道她在上班时间和相亲的男人聊私人电话,肯定会扒了她一层皮的!学长一直认为会去"相亲"的都是高危险的"非常男女",每个男人都是会下药迷奸女性的禽兽。 所以,如果学长知道她和"禽兽"还保持联络,肯定会把她骂到狗血淋头的。 她叹了口气,瞄瞄桌上的小时钟。再一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但她真希望现在就能下班,这样她就能落跑到郁巧家去避难……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侯瑜茹吓得由桌上弹起,然后瞪着电话。 铃响第五声,在惊动里头和老外开会的顶头上司之前,侯瑜茹认命地接起了电话。 "您、您好……" "侯小姐,我是张智元,你好。" 惨了!真的是他,简直比中头彩还要准!侯瑜茹哀怨地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迅速提振精神。 "张先生,你好你好……" "在忙吗?" "还好还好还好……" "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不会不会……"她回答得很心虚。 张智元微笑。"怎么感觉你心情好像很乱的样子?" "呃……没、没……没有,只是没料到你会打电话来这儿……"心情乱是可以从声音中听出来的吗?侯瑜茹苦苦一笑。 "我以为侯妈妈会先知会你一声,我要打电话过来的事。" "呃,是啊……我妈妈是有说过,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打过来?" 心情乱得可以,侯瑜茹提笔在指间快速甩动。"呃,没错,我以为你的工作也是很忙的。"依稀记得那日相亲宴上的介绍,张先生好像是……一名医生?!侯瑜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老妈会这么中意他了! "我刚结束一个手术,现在是休息时间,所以打电话给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侯瑜茹指间的笔失控地掉了下来,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对她提出邀约的动作,快得让她措手不及。"呃……今晚?好像……" 张智元有礼地一笑。"显然我鲁莽的邀约动作吓到你了,还请你原谅。老实说,我可以很自信、很从容地面对我的病患,但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女性时,我却不如该如何表达才好。" 他很诚实地表白出自己对她的欣赏之意,而侯瑜茹只能继续无措、发愣,无法给予任何正面回应。 "张先生客气了……" "我的个性比较直接,所以很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一见倾心。我知道这样的动作很冒失,但请你见谅,并请接受我的晚餐邀约好吗?" 侯瑜茹无力地摇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答应?还是拒绝? 前方相连的门在此时开启,学长和老外走了出来,侯瑜茹慌乱地想要尽快结束手边的电话。 "好,张先生,我答应你的邀约。请给我你的电话,我再打给你好吗?我老板刚结束会议,我无法和你多聊了。" 林启凡冷眼收尽侯瑜茹的慌乱,一个直觉,这通电话必定非比寻常。 笨学妹对于感情笨归笨,处理公事可是沉稳俐落得很,所以他不认为现在和她通电话的人是和公事有关的。 "ok,没问题,我等你电话,我的电话是……" 侯瑜茹抄下一个号码,同时快速寒喧几句后,立即将电话挂掉。 等她起身立正,并含笑站好时,学长和客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赶紧趋步向前,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很忙吗?在和谁讲电话?"林启凡语气严厉冰冷地问着,完全不在乎身旁还杵着两个外国客户。 侯瑜茹神情紧绷地一笑。"一个朋友。" 林启凡皱起眉头。"谁啊?"是谁让笨学妹出现这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侯瑜茹支吾其词。"只是一个……一个朋友。总经理,我先送客。" 林启凡的眉头愈皱愈紧,他不爱笨学妹隐瞒他的那种感觉。他望着笨学妹和客户寒喧道别的模样,以前小公司凡事事必躬亲的磨练,造就出她完美的进退应对。然后,令他感到愤怒的是,唯独面对他时,她却完全没有这些反应,反而像是只在猎豹脚边瑟缩发抖的小白兔。 她是一个尽责的秘书,却也是一个可以乱他心绪的笨学妹! 该死!烦闷的情绪让林启凡一向冷静挪揄的性情完全消失。 侯瑜茹将客户送上电梯,再回到办公室后,发现学长竟还古怪地站在她的办公桌旁,不禁大大吓了一跳。 "有事吩咐吗?总经理。" "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等一下去公关部拿件宴会礼服,不要让别人以为我林某找了一个寒酸的女秘书!" 学长刻薄的话大大地伤了她,霎时,心头泛起一股酸意。她眨了眨眼,嘴角硬是扯出一丝笑容。"是怎样的宴会呢?我不记得行事历上,今晚有安排宴会。" 林启凡烦躁地双手插腰。"难道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吗?反正你现在就给我下班回家准备好!还是……你另外有事?" 他指指电话。"和别人有约?" 侯瑜茹苍白着脸,立刻摇头否认。"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要问这么多,准六点半我会叫人去你家接你。" 说完,转身走回他的办公室,和秘书室相隔的门被大力一甩,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侯瑜茹再眨眨眼,顺道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显然学长今天的心情相当不好…… 她叹了口气,熟悉地将桌上的文件归档,然后拿起抽屉里的皮包站起身,望向前方那扇紧闭的门。 她再次眨了眨眼,却始终无法眨去眼眶中潮湿的泪意。 @  @  @ 晚上的宴会是一位政商名流所举办的。名流包下整个五星级高级饭店的宴会厅,豪华的美食,金碧辉煌的布置,让她眼都花了。 她不爱热闹,这种华衣锦服的名流聚会更是让她神经紧绷,因此就算是有一堆平时会让她垂涎的美食在眼前,还是无法舒缓她绷紧的肌肉和神经。 她到这里已经半个钟头了,却还没见到那个强迫她出席的男人,周遭陌生的感觉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逼得她好想放声尖叫! 侯瑜茹不着痕迹地拉着低胸的礼服。公关部大姊给了她一件会吓昏她的衣服——一件细肩带,低胸缎面的黑色晚宴服。 天知道她打从光溜溜出生后至今,哪曾穿过这么裸露的衣服?衣服很合身,将她挺傲浑圆的胸部和纤细的腰线完美地展露出来,效果诚如公关部大姊所保证的——可以让她艳光四射。只是,这根本不是她的个性啊!这样的衣服让她连大力呼吸都有顾忌,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想奔回公司再换件礼服! 怪只怪在公关部大姊将衣服交给她时,她并没有开盒验收。 她叹了口气,同时又倒抽了口气,看着学长由远走近。 她眨了眨眼,是怎样的心态,会让她永远看不腻他呢?就算早己习惯他西装笔挺的模样,但他每次出现,依旧能令她惊叹。 林启凡看着自己的笨学妹,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收回视线,只能直直地、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她。她穿着一袭性感的礼服,一头长发以一个优美的弧度盘在脑后,搭配上亮丽柔嫩的粉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性感妩媚。 该死! 他狼狈地发现自己的男性欲望又快又猛地被挑起了,仿佛十几岁小毛头偷窥色情片时的反应…… 该死该死! 林启凡大步迈近,烦躁地只想脱下身上的衣服,遮住笨学妹展露出的性感春光! "谁给你的衣服?"他咆哮着,居高点让他更清楚地见识到她胸口的沟壑,他狠狠地倒抽了口气。 侯瑜茹被他怒火冲天的模样给震住,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力持镇定。 "公、公关部大……大姊拿给我的……" 林启凡快被怒火以及欲火给活活烧死了。"你记清楚,明天上班后立即到人事部去传达一道我的人事命令——那个什么公关部大姊的,她被开除了!" "啊?!"侯瑜茹震惊地轻呼。"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毫无理由地开除人家?" 林启凡用力咆哮。"那个混蛋把你打扮成这样,我不把她开除,难不成还要把她供起来当神来拜?!明天就公布这道人事命令,听到没?" "我不要!"侯瑜茹满腔的正义之火也跟着被燃起,她双手插腰地仗义执言,完全不知道胸口因激烈的起伏所带来的惊人效果, "是你要我去公关部拿衣服的!是你要我跟你参加这个让我神经紧绷的宴会的!如果总经理对我的衣服有意见,以后请事先说明,你想要看见我是怎样的模样!" 他想看见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的模样!他想看见她如珍珠般粉嫩赤裸的身子沾染上激情的红潮,并且吟叫着他名字的模样!老天…… 林启凡咽下心中的渴望。 "我希望你可以得体一点。"他声音粗哑地回复,语调里尽是压抑。 侯瑜茹一愣,感觉自己的心正快速地崩碎。他一句话,就精准地伤了她。 "我……我没有做出任何不得体的举动,如果总经理是怕我有损您的面子,那么这点您可以放心,我没有。" 她放下插腰的双手,垂着头,活像是只战败的斗鸡。虽然不习惯,但她认为自己今晚的打扮已经是最美、最性感的了,如果他还是认为她一点儿都不得体的话,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了。 林启凡望着学妹原本清澈的眼眸因受伤而转为黯然,一股懊恼、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笨学妹,我……" 他试图说些什么来弥补刚才因冲动而脱口说出的话,只是才刚开口,一个矮胖的男子和其他宾客朗笑接近。 "林总经理,欢迎大驾光临啊!" 矮胖男子就是主办今晚这场宴会的名流,浑身穿金戴银的装饰,看起来就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您客气了。"林启凡表面上有礼地回应,实际上却对这些闲杂人等的打扰感到不悦。尤其在看见众男人见到瑜茹时所露出来的垂涎嘴脸时,他竟有股想挖了他们眼睛的冲动! 名流的一双贼眼溜啊溜地在侯瑜茹姣好、性感的身躯上打转,"肖想"的目光毫不掩饰。 "林总,好福气啊!有这么性感美丽的女子相伴,真是让我们一干人等为之羡慕啊!不过话说回来,也要年轻才有''法度''啊!毕竟,这''款''的女人,是要有充沛的体力才可以应付得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一群人霎时发出阵阵轻笑声,纷纷应和着名流的话。 侯瑜茹让这样淫秽的话语给惊吓到,就算她有受过完整进退应对的在职训练,但遇到这等龌龊的男人,她一时也乱了冷静。不过为了学长在商场上的人际关系,她硬是强迫自己扯开笑容; 林启凡冷冷一笑。"你客气了,她只是个秘书,上不了台面。" 他一扯,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阻断眼前这些人垂涎的目光。他没有看她,只是冰冷地下达命令—— "你先离开。" 侯瑜茹狠狠-震,他的语气仿佛在指责她,这群男人之所以会对她产生觊觎,都是她自己惹的祸! 学长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容。 "哈哈哈,林总客气了,秘书的''用途''才多着呢!哪天方便,你再转借给我试试好了!" 名流仗着自己的辈分高,兀自胡言乱语,而一旁的人早就震慑于林启凡的怒气,只敢陪笑,不敢再有任何不当的言论。 "住口!"林启凡愤怒地咆哮,怒气显现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名流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颜面挂不住地说道:"林总,我们只是说笑罢了,你反应也太大了吧?!" 林启凡气极地怒瞪着眼前这一群找死的男人。"说笑!你们竟然敢拿一个女人来开玩笑?!不要以为我——" "学长!"侯瑜茹慌乱地拉住林启凡的手臂,阻止他愤怒地开骂。她知道这些人在商场上对学长有多大的帮助,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误了事。 林启凡怒瞪着身旁的女人,他所有的情绪完全被她给搅乱了,他从不知道笨学妹竟有这等该死的力量! "我……我先走了,不耽误总经理谈生意。"她轻轻地说着,低哑的噪音里有着满满的泪意。 话毕,不顾林启凡的阻止,侯瑜茹撩起下摆,转身跑离现场。 林启凡高大的身形阻隔住她心碎奔跑的背影,更阻挡了旁人虽然恐惧他的怒气,但依然垂涎的视线…… 第六章 "你的倒追计划呢?" "嗯?" "耶?你不是打算向你学长告白的吗?" "呃……"她数夜未曾好眠导致苍白的脸色,因同学甲的问话而更形苍白了。 当初自己和同学甲信誓旦旦的对话,已经起了变化。她没了那时的勇气,什么告白和倒追计划也全在自己的退缩之下,宣告失败了。 很难不宣告失败的,自己和学长宛如处在不同的世界里,除了生活方式的差异外,观念、想法,或者对任何事情的看法更是截然不同。面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的决心当下就少了一半。 再加上发现学长和那个美到让女人嫉妒、让男人流口水的校花正在热烈交往时,残留的另一半决心更是兵败如山倒,没剩下一丝一毫! 能不放弃吗?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瑜茹瑜茹!学长、学长……"同学甲惊讶地哇哇大叫,颤抖的手指指着前方。"学长……学长在前面!" 侯瑜茹狠狠一震,猛然往前看,这才发现她那部5的小摩托车上,正坐着一个高大的男生。他单脚落地,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风扬起了他修剪得帅劲有型的短发。他笑着,一贯玩世不恭的双眸里满是促狭与戏谑。 "学……长?!"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学期开始后,她一次也没在停车场易见着学长,停车位计划里的巧遇美梦,也老早就因而破灭了。没想到学长今天却出现在停车场,还坐在她的车上,漾着让她眩目的笑容。 老天啊…… "看到学长不会叫吗?没礼貌。"说着说着,林启凡一记响头敲了过来。 侯瑜茹捣着额头,傻傻的笑容里只有自己了解的苦涩。 老天爷就爱开这种玩笑,明明知道她已经下足决心要放弃继续这种没结果的暗恋了,狠心地把暗恋的对象摆在她跟前,让她忘也忘不了! "嗨,学长。"她挥挥虚软无力的手,笑得很勉强。 林启凡皱起眉头。"气色很不好哦!你别告诉我这学期的报告搞砸了,我林某人的学妹应该不会这么笨吧?" 侯瑜茹笑得很吃力。"没有,我成绩不错,学长放心。" 林启凡霹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再拧起眉头,继续表现他的关怀。"那还差不多。耶?还是你生理期来了,所以才把自己搞得跟鬼没啥两样?" 同学甲已经在一旁闷笑到快要内伤了。 侯瑜茹斜睨同学甲一眼,再无力地朝学长笑笑。"学长真是英明神算,连学妹气色不好的原因都算得一分也不差。" 侯瑜茹迂回嘲讽,只是她一向聪明过人的学长,竟狂傲到没去察觉她这个笨学妹的讽刺。 林启凡跳下摩托车,高高地立在侯瑜茹的面前。他弯下腰,皱眉研究着笨学妹白得像鬼一样的气色。 "女生那个来会痛,就代表子宫卵巢有问题,你有没有去给医生看过啊?" 他的距离很近,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近看过他了。只是……和爱慕的对象聊自己的子宫卵巢,应该算不上是件浪漫的事吧?侯瑜茹有种快要昏倒的感觉。 "学长国中健教学得很不错。"她乏力极了。 林启凡又是一记响头敲了过去。"笨学妹别想转移话题,你到底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侯瑜茹捣着前额,大力摇着头。"女生那个来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啦……学长,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聊这个话题了?" 林启凡一副坦荡荡、无所谓的模样。"我是你学长耶!咱们有什么不可以谈的?"他抽出皮包,掏出了一张名片。 "去找我哥,问问他有没有辨法让你舒服一点?" 侯瑜茹惊讶地瞪大双眼。"可、可是……林、林大哥是……是牙医耶……" 林启凡还是一副理所当然顿指气使的模样。"反正都是医生,如果连这种基本的病痛都医不好的话,我就去拆了他的招牌!" "学长——我怎么可能去找牙医采治疗妇女病……"侯瑜茹哀嚎着。她完全没辨法想像,自己要如何去向一个牙医询问有关经期不顺的问题? 林启凡大声喝道:"就这么决定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报告状况!" "学长——不要啦……" "什么不要?我连你毕业后的工作都盘算好了,难道这小小的生理痛我会搞不定吗?" 侯瑜茹大叫。"什么工作?我才大二耶!" 林启凡搔搔被学妹的大嗓门震到发痛的耳朵。"大惊小怪!我是你的学长,当然得安排你未来的出路啊!我可不想中华民国以后又多了一个失业青年。而且你别忘了本校的优良传统,我要照顾、爱护你很久很久的。" 她没忘了本校的优良传统,只是,她相信全校一定只有学长这么遵从这个好笑的传统。 "学、学长,您的手脚也未免太快了吧……"她小声哀嚎。 一旁的同学甲已经笑到无法自制,她打趣地提议道:"那瑜茹的直系学长,可否请问一下,有关瑜茹未来的结婚对象,您是否也同样盘算好了呢?" 林启凡丝毫没注意到跟前的笨学妹在听完身旁同学的问话后,整个人僵得跟一支冰棒一样,他还煞有其事地仲天苦思。"嗯,这倒是一个问题。笨学妹太单纯、太好骗了,根本不知道男人都是人面兽心的禽兽,当然,这不包括英明的学长我。" "对啊对啊,那学长有何高见呢?"同学甲继续问着。 林启凡迎视学妹清丽的面孔。"如果真找不到,那我就养她喽!反正只是多一双碗筷罢了,省事得很呢!" 天很晴,风很轻,学园里的杜鹃花有粉、有红,开得美极了,像是要染粉整个世界一样。 "笨学妹,学长养你好不好?不过只能做小的唷,学长另外还有美人儿要养。" 侯瑜茹眨了眨眼,轻扬着微笑,没有言语。 突然,学长的美人儿来到停车场,带着一脸笑容。侯瑜茹望着美人紧搂着学长的腰,亲密地贴在他的身上…… 学长离去前,还不忘叮咛她要去牙医诊所看妇科。 "记得找我大哥看病,没去的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语毕,摩托车快速驶离。 天很蓝…… "喂,同学,你真的是那个来啦?我记得我们不是同一天吗?我那个下礼拜才来耶!" 侯瑜茹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来。" 云很白…… "那你……"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情不好,连气色都惨白到像生理痛吗?她再叹了口气。有没有一种治疗暗恋的药,可以让她忘怀一个人,不再饱受暗恋的痛苦? 她该如何忘记一个人?牙医是否可以给予她这样的协助? @  @  @ 好冷。 侯瑜茹拉紧身上的薄外套,入冬的夜,冷空气让人感到寒冷,这种寒冷似乎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她相信就算是披上一床厚被,依然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她站在饭店门口,回绝门口侍者代客叫车的服务,就只是站在门口,让冰冷的风吹散她到美容院梳得美美的发臀和热燥燥的脸颊。 此刻,她脑中一片茫然,四肢有种麻麻的感觉…… 呼!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真是混乱且刺激的一夜。 行动电话响起,她拿出提包里的电话,接起。 "喂?" "还在忙吗?" 是张先生!侯瑜茹猛然记起自己答应过要回他电话的。"张先生,真是对不起!因为临时接到主管的命令,参加一个商业晚宴,所以没回电话给你。" 张智元有礼地笑笑。"不要紧。那结束了吗?" 学长对自己的言论顿时冲进脑海里,侯瑜茹黑色的眸心闪过浓郁的哀伤。"嗯……是结束了。" "那有交通工具回去吗?" 她暗暗深吸了口气。"我搭计程车。" "太危险了,你在哪儿?我可以去接你。"张智元有礼地提议。 "你要来接我?"侯瑜茹有些惊讶。 她望着眼前繁忙的交通,眼中所看的、耳里所听的,似乎都无法达至她的心里。 天气好冷,有种孤独萧瑟的感觉。她拉紧衣服,困难地吸着冰冷的空气,这种寂寞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 如果有个人能来陪陪她,这种寂寞的程度是否可以降低一些! "好。"她轻声允诺。 张先生服务的医院离这间饭店不到十分钟的车程,约好时间后侯瑜茹挂上电话,一口闷气却猛袭而来。她紧握着银色的手机,皱着眉头,突然后悔接受先生的好意,并有股去电拒绝的冲动! 她瞪着手机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传来冰冷的嗓音 "你还不回家,愣在那边干什么?" 侯瑜茹猛一回身,慌地望着身后的学长,学长一身冰寒地站她身后表情严肃吓人。 "我……我……"侯瑜茹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词句。 林启凡走到她身旁,二话不说地牵起她的手,往饭店走了回去。"我送你回去。" 侯瑜茹停住脚步,她没忘了和张先生的约定。 "学长不应酬了吗?今天不是想和林董事长谈合作的事!"侯瑜茹慌乱地提醒着。 林启凡皱起了眉头,深深感觉到学妹的抗拒。他以为他所安排的事,她从不会拒绝的。"合作的事再说,我现在只想赶快送你回去。" 侯瑜茹支支吾吾,面有难色。"我……我……" 林启凡沉下了脸,原本就很难看的神色更形骇人。"你还有事?" 她吞下喉中的梗塞。"嗯,有人要来接我……" "谁?"他问,冰冷的声音,仿佛要夺去她身上存的体温。 "那位张先生……" "和你相亲的人!"他再问,怒火已现。 她点头。"嗯。" 沈默,空气里存在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感。 "你还有跟他保持联络?"他接着问,语气紧绷得宛如自地底下进裂而出。 她点头,视线一瞥,不意外地发现路旁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不意外地发现由车子里走出彬彬有礼的张先生。 林启凡望着前方斯文的男人,那男人看来很戒备,彷佛捉着学妹手腕的他是个坏人一样,该死!张智元走近,很轻易地认出跟前的男人就是那天相亲时,贸然带走侯小姐的那位林先生。 "林先生,又见面了。"张智元有礼地打着招呼,并发现侯瑜茹慌乱的神色以及受箝制的手腕。"我和侯小姐有约,我是来接她的。" 林启凡扬起嘲讽的笑容,他放开学妹的手腕,改搂着她的肩,并将她牢牢紧紧地带进自己的怀里。"敢情张先生这么欣赏我这个笨学妹?要不怎会追人追到这里来了?" "林先生,好说好,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林启凡冷冷地挑起眉。"是吗?那你可能还搞不清楚状况,我是她的老板,她还没下班,所以不能跟你走,真是抱歉。" 张智元还是保持着一贯有礼的浅笑。"那侯小姐可是超时工作了,现在已经八点,早过了下班时间,况且侯小姐看起来相当疲累。" 张智元的护卫挑起林启凡所有的怒火,他神色一沉,怒火狂燃,整个人失去了应有的基本礼仪。 "我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学长!她是不是超时工作、何时下班、或者何时回家,我自有主张,由不得一个外人多事!" 张智元一笑。"林先生这样的说法就不正了,老板或者学长,对侯小姐而言,也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轰啊,林启凡的怒火燃至最高点,什么冷静和聪明完全化作乌有。事关笨学妹,他连最基本的思考都乱了,该死! 他低声咆哮。"你听清楚!对她而言,我不是个外人!" 吼完后,挟带着怀里兀自发愣的学妹,林启凡闪电般地冲回饭店,坐上电梯,直奔地下一楼的停车场。 电梯门开敌,学长闪亮亮的银色bmw745就在前面。 侯瑜茹回过神,开始用力挣扎。"放开我!学长,放开我!" 林启凡用力,将她牢牢地困在墙壁和他之间,他高大的身形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怒气,侯瑜茹心地贴在他怀里,瞠目结舌,停住了所有动作。 "学长……"她慌地开口,恐惧地面对学长发出的怒气。这样的学长,不是她所习惯的。 "我问你,你真的要嫁给他?"他语气严厉,活像是发现女儿偷偷交男朋友的父亲一样。 "不是,我们甚至还没开始交往……"她解释着,并轻轻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以防止碰触到他灼人的体温。 林启凡的怒气依旧惊人。"这么说来,如果你们开始交往,就有可能会结婚喽?"他大吼。 侯瑜茹紧紧闭上眼。"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啊!她不知道自己和那位张先生会发展出怎样的关系,她更不知道学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活像是只发火的大暴龙似的! 只是,她的"不知道",让怒下可遏的林启凡解读为心虚、不敢承认! 他愤怒地讽道:"你若真要嫁给他,是不是该好心地告诉你学长一声,免得我像个白痴一样地守护着你,成天怕你被人下药.受人欺负!如果你真和他有约,也可以明白地告诉我,我不会困住你,耽误你嫁人的机会、阻碍你难得的美满良缘!" "你!"侯瑜茹抬头,瞪大双眼,怒火跟着快速上升。"学长果认为这样不明事理地把我拖到地下室就叫守护的话,我还真是质疑学长对于''守护''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林启凡的火气愈燃愈炽。"不明事理?你说我不明事理?我要不是你的学长,我大可不用费心理会你、不用帮你安排工作、不用替你提心吊胆,不用为你毁了我一份即将到手的合约!你懂不懂啊!笨学妹!" 侯瑜茹气极了,她火冒三丈地动手推他的胸膛,眼眶盈满的泪水即将决堤。 "你可以不用照顾我、不用守护我、不用帮我找工作、更不用把我们学校那无聊的传统挂在嘴边!我们可以形同陌路,反正我……我们毫无关系,毫无关……系……" 她的话倏地消失,只能震惊地望着学长的脸直朝她靠近,她瞪大眼,两人愤怒的气息相融…… 他……吻了她。 @  @  @ 半小时后,银色bmw745在侯家大门前稳稳地停了来。 侯瑜茹拿起膝上的皮包,低着头拉紧外套的衣襟,准备下车。 林启凡猛然拉住侯瑜茹的手。 热热的手心似乎要将她冰冷的温度给融化掉。 她转身仰视他。一个吻之后,两人之间的怒气已消失学长脸上充斥着满足,而她的思绪则是一片混乱。 他看着她,愉悦开怀的模样,让她拧紧了眉头。 "不邀请学长进屋坐坐?" 侯瑜茹平静地摇头。"不了,我妈可能不希望看到你。" 林启凡朗笑,自大的模样让她的拳头有些蠢蠢欲动,"侯妈真是太见外了!是不是太久没看到我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生疏?" 她冷冷地回道:"不,是因为学长的关系,害我连放了张先生两次鸽子。" 林启凡不屑的一哼,让侯瑜茹死命紧握的拳头差点飞了出去。"这么说来,侯妈倒是把那个男人当成她的乘龙快婿了?" 她扯开嘴角冷笑。"答对了!所以我娘亲不希望看到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你阻碍了她今年要嫁女儿办喜事的美梦。" 林启凡没礼貌地狂笑。"哦,那真是抱歉了。但是,恕我直言,那位张先生并不适合你,他软得像团棉花糖一样!" 侯瑜茹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学长有何高见呢?您认为怎样的男人才适合我?" 林启凡止住了笑,怔然地瞪视着她。 怎样的男人适合她? 怎样的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亲吻她甜美的唇,吸吮她柔软的舌,还可以日日夜夜地拥抱她柔美诱人的躯体? 怎样的男人可以分享她安稳的性情,幽幽低低的呢哝嗓音? 他思索着,脑中下停地运转着,却猛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割让"这些美好的权利! 侯瑜茹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酸涩。"只是学长认为学妹的条件太差了,今生今世都找不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林启凡语结。 她望着他,眼中盛着难以再抑制的泪意。"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要吻我?" 沉默。 "因为我诱人?" 再沉默。 "还是因为一时好玩!" 还是沉默。 "不会是因为学长发现自己喜欢我,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吻我吧?" 这次不再有沉默的情形出现了,因为侯瑜茹赶在林启凡大笑前,放声狂笑。 她捣着笑疼的肚子,拭去眼角的泪水。"真好笑,你看我笑到都流眼泪了。学长,这是我今年度讲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怎么都不给人家捧场一下!" 林启凡的脸上并无任何笑意,反地,他的脸色沉得吓人。 侯瑜茹收起笑容,清澈的眼刻意忽略他脸上骇人的阴郁神情。 她提起裙摆。"谢谢学长送我回家,明天见。"道别致谢完毕,侯瑜茹低头开门下车。 没有迟疑与犹豫,她笔直地往家的方向前进,迈出的脚步又稳又踏实,直到身后传来引擎的低吼声。 学长离开,伪装瞬间解除。 她捣住自己的脸,头靠在自家的铁门上,伤心滚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由指缝中流出。 她流着泪,心宛如破碎一般,疼痛到让她呼吸困难。 这不是狂笑到无法自制的泪水,这是她最真实、最伤心,也最寂寞的眼泪…… 第七章 毕业典礼刚刚结束。 学长站在系大楼的广场前,和家族的人拍照留念。 他在笑,笑容灿烂。 她在笑,心却在哭泣。 学长毕业后,无论是服役或者是出国深造,都代表着他们唯一的联系到此为止,两人不再有共通的交集了…… 她望着前方,勉强扯出一抹开朗的笑容,但颤抖的双手却无言地传达出她内心的哀伤。 "笨学妹!" 他在叫她,还是用那个会让她皱眉的称呼,但分离在即,她突然发现这三个字倒成了最亲呢的语言,这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且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 她走近,迎视她生命中最璨焖的太阳。 "来,学长抱一下。" 林启凡以一个大熊式的拥抱,狠狠地将娇小的侯瑜茹抱进怀里,还不忘大力拍拍她的背脊。 "要好好念书。未来两年,看能不能交个称头的男朋友,到时通知学长一声,我再帮你放鞭炮!" 侯瑜茹仰头凝视着他,泪早已馍糊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楚,但学长的模样早就深植她的内心深处,教她想忘也忘不掉。 "记住哦!" 林启凡拍拍她的粉颊,再加上一记温柔的、爱的响头后,又转身和另一名学弟亲密抱别。 她带着笑,脚步缓缓向后退,再退,直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睁大双眼,牢牢记住他的模样、她年少的爱恋…… 阳光底下,她的脸颊,闪烁着两行晶亮的泪, @  @  @ 记忆之中有很多苦涩的回忆,属于青少女那酸涩的暗恋更是难尝。 侯瑜茹呆坐在床上,她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她似乎回到了大学时代,她和学长的过往像走马灯般,一幕幕地由记忆盒子里进了出来。 嗨,我是林启凡!你的直系学长。 她记得在学校的迎新会上,他来找她时所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是那么的自信而开朗。当然,她更不会忘记他那时笑容灿烂且热力十足的模样。 侯瑜茹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份暗恋会深藏在自己心中,直到老死。她想都没想过自己安安静静、无风无浪的平静日子,会在学长出现后,掀起了巨浪。潜伏在她心头最深处的岑寂感被触碰、引爆开来,她觉得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似乎叫嚣着想由体内窜出…… 老天,她想尖叫! 如果他可以不碰她、不吻她、不招惹她,纯粹像学生时代一样,只在言语上头戏谑、欺负她,那该有多好? 他吻了她,会让她心存希望,但……他吻她的原因却会让她伤心落泪! 这种失落感,就宛若在心头上压着数百磅的大石,让人无法承受、也无法顺畅地呼吸…… 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侯母走了进来。 "女儿啊,上班要迟到了哦!"侯母轻唤着,忧心地望着呆坐在床上的女儿。 自从女儿昨由她的学长送回家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再加上智元昨晚打来的那通电话,更是让她不得不忧心操烦。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林启凡都这么久没和女儿联络了,怎么一出现就是要打坏女儿的一桩好事! 侯母愈想愈生气,眉头也愈拧愈紧。 侯瑜茹回过神后,就看到母亲神情古怪地站在她床前。老妈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她可以很轻易地猜出,是什么事让老妈不开心。 "老妈,早安。"她走下温暖的床,打了个哆嗦,披上披肩后,走出房间,再拐进浴室。 侯母紧跟在身后,眉头不曾放松过。 侯瑜茹把门关上,将母亲隔绝在浴室之外,只是老妈依然没有放弃,直接贴在门上,对她进行"逼供"。 "女儿啊,昨天你学长送你回来时说了什么啊?" 唰唰唰~~浴室传来刷牙的声音。 "智元很担心你呢,你一被你学长接走,他就打电话来问,直到你平安回家他才安心。" 侯瑜茹将漱口杯放回壁架上,然后挤了些洗面乳在手心上,双手摩擦,直到起了丰富的泡泡。"妈,我没事。" 侯母嚷声大叫。"什么没事?智元说你学长的态度很不好呢!" 哗啦啦~~浴室传来洗脸的声音。 "女儿啊!人家智元真的很喜欢你,你最好和你那个无聊的学长保持点距离,他这样和你纠缠不清,人家张家也会不开心的。" 水声停止,安静了十秒钟后,侯瑜茹用力打开门。 她冷冷的表情让侯母为之一愣。 "如果他们不开心就别来找我,我没说一定会嫁给他!"她生气了!所有烦人的事全在这个时候凑在一起,她这些年来加起来的烦心事也没有这些天来得多! 侯母怒眉一竖,双手一插腰,边跟在女儿身后走,边碎念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人家张家就是喜欢你才会这么忧心啊!你也好心一点,智元的条件这么好,你还不好好把握!他可是打着灯笼找也找不到的乘龙快婿啊!" 侯瑜茹的回应是"砰"的一声,用力将房门关上。 侯母气鼓了双颊,恨不得拿根棍子海扁女儿一顿!她转身对闻声而来的侯父喳呼抱怨道:"你看看你女儿!她这是什么态度啊?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能适时地表达一下我们的关心吗?" 侯父伸起食指摆在唇边,要求大声怒骂的侯妈妈放低音量。"你小声一点,小茹心情不好,你别去烦她了……" "我为什么要小声一点?我是她妈耶!我关心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就小声一点嘛!你也知道小茹碰到她学长,就什么都乱了,她自己也不好过——" "乱什么啊!就知道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还跟他瞎搅和做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她跟那个男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啦!我要我的女儿和别的男人谈恋变——" 侯母尾音尚未结束,紧锁的房门猛地被用力打开。侯瑜茹梳理完毕,穿着一件合身秀气的榇衫,搭着一条笔挺的长裤,束着马尾,化上浅浅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当清爽秀丽。然而,她神情阴郁的模样却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两老顿时止住了争吵。 "小茹,吃早餐了。"侯父笑着说,并伸出双手,拉住欲续开口骂人的侯母。 侯瑜茹扯开嘴角,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她穿上长外套回道:"不用了,已经被老妈骂饱了,根本没胃口。" 说完,她迈开脚步往门口走去,而侯母则气急败坏地跟在身后。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妈妈也是关心你才这么的,都长这么大了,还让爸妈为你操心!" 大门打开,小小的庭院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士。 "你今天下班给我早点回来,我非好好骂骂你不可!都几岁了,脾气还拗得跟三岁小孩没两样……" 侯瑜茹皱起眉,顿住了脚步,原本阴郁灰暗的神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 侯母顺着女儿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个让她们母女俩一早就吵架的其中一男主角正站在宾士车旁,对着她们露出有礼的微笑。 "侯妈妈早安,我来接瑜茹上班。"张智元说着,脸上洋溢着一抹温柔笑意。 侯母的怒气瞬间消褪,她笑容满面地趋向前。"早安,智元,这么早就来接我们家小茹上班啊!你真是有心呢!" 她转向自家女儿。"女儿啊,你看智元多体贴!" 侯瑜茹没心情去理会这个不速之客,她晃到自己的摩托车旁,只是,她连摩托车的边都还没碰到,就让侯母以老鹰抓小鸡的姿态给抓到张智元的身边。 侯瑜茹想出声抗议,但一触及母亲怒目威胁的眼光,她也只好不甘愿地把未出口的话给吞回去了。 "早,侯小姐。一早就来打扰你,不知道会不会太唐突了?" 老妈暗暗戳着她的腰,侯瑜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会,你太客气了,其实我可以自己骑车上班的——"老妈戳得更用力,只差没戳断她纤细的腰! 她深吸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来接我。" 张智元有礼地打开车门。"请。" 于是,在母亲快乐得差点痛哭流涕的目送之下,侯瑜茹百般无奈地坐上了车。 @  @  @ 车子很稳,座位也很舒服,车内甚至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音乐则是她喜爱的"胡桃钳进行曲"。一切是这么的美好,有好车、有优秀的好男人。这一切诚如娘亲所言,张智元的确是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 但,她却如坐针毡。 "侯小姐的公司是在?" 侯瑜茹说了一串地址。 "你早餐吃了吗?我们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吗?" 她摇摇头。"可能没有时间,我九点上班。" 张智元笑了笑。"那真是可惜,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可以好好地聊聊。" 侯瑜茹但笑不语。 "那中午呢?我去你公司找你,我们再一起吃中饭好吗?" 她皱起眉头。第一次面对男人的追求,她没想到男人的追求攻势会是这么的"积极"。"张先生今天不用门诊吗?" 张智元轻巧地将车子转了个弯。"我今天排休。" "哦。"侯瑜茹点点头。 "那中午方便打扰吗?"他再次邀约。 侯瑜茹抿起了嘴唇,强忍住几乎逸出喉中的叹息声。怎么平时十五分钟的车程,今天却觉得特别长! "可是我中午的休息时间并不长,只到一点半。匆匆吃个饭,还让你专跑来找我,这样很不好意思……" 红灯停车,张智元温柔地扬起笑。"侯小姐知道我在追求你吗?" 侯瑜茹微微一愣,再次被他不含蓄的情意给吓到。 "如果我的追求之意侯小姐还是感觉不到,那么我可能得好好检讨自己的行动是不是不够积极了。" 侯瑜茹摇着头。"没,你客气了……" 车子在一栋办公大楼前停了下来。 侯瑜茹拿起皮包,急忙想下车。"谢……" 她边道谢,边开车门,只是还来不及落跑张智元却先一步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十二点在这里等你。" 侯瑜茹愣住,然后像烫着般抽回手,火速下车。 "中午见。"没等候瑜茹的首肯,张智元即开车离去。 她望着车子驶离的方向,视线不自觉地审视着自己的手心。同样的温热,同样属于男人的粗糙、有力,可为什么张智元的手不能像学长一样,带给她无比震撼的感觉呢? 她皱起眉,闷哼一声,彷佛一道雷给劈到。 原因很简单,张智元和学长唯一的不同是——她花了近十年时间暗恋的人是学长,所以他带给她的震撼当然与其他人不同! 侯瑜茹沮丧地转身,往大楼方向迈进,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对于学长昨天的吻,她当然知道原因就和第一次一样,只是一时好玩绝对不夹杂任何涵义。 所以,就算是这么亲密的接触,她也不该有其他的想法。只是…… 同样的烦闷还是在她的心中不断翻滚沸腾,让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神经紧绷得只想放声尖叫! 她绷紧神经,走进办公室,硬着头皮准备面对那个让自己失去控制的。她望向那扇紧闭的门,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干脆……她现在就辞职,回吃老本算了!这样总此每天在这里吓个半死好上数万倍吧! 想归想,侯瑜茹还是很认命地放下皮包,脱去外套,然后重重地叹了气。 和学长重逢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叹气的次数和心情紊乱的频率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了。该死的!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搞得这么精彩刺激啊! 她气馁地生了下来,怨怼的眼无法控制地又瞪向那扇紧闭的门。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地揍那个该死的男人几百拳! 只是,她的怒气还来不及宜泄,那个男人的狂吼声就从紧闭的门后传了出来 "侯瑜茹?你到了吗?" 侯瑜茹跳起来,有种做坏事却被当场捉到的感觉。她赶紧回话。"我……我到了!" "你进来!顺便把和''朝阳''合作的档案带进来!" 学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相当不高兴,紧绷的声音让她可以想像得到他现在正绷着一张脸的模样……自他们重逢后,学长似乎常常在发脾气,这是以前未曾有过的。 侯瑜茹带着档案,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学长就坐在办公桌后,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一向光鲜的外表也显得凌乱,看起来像是彻夜未眠。 浓浓的闷气显现在他紧锁的浓眉之间。 "坐下。"林启凡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冷冷地下着命令。 侯瑜茹依言坐了下来。 "谁送你来上班的?" 侯瑜茹一愣,学长怎么会知道有人送她来上班? 林启凡指指身后的落地窗。"不会是那位张先生吧?"他的语气平静无波。 侯瑜茹挺起胸膛,打起精神,恭敬地答复。"是那位张先生送我来上班的。" "当真和他开始交往了?"林启凡头抬也没抬,随即将手上的另二份文件丢到侯瑜茹面前。"转传给相关的人员。" 侯瑜茹拿起林启凡丢来的文件,这是一份有他签核的财务报表。"是的,总经理。"她起身,准备离开。"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侯瑜茹心虚地抬起头,迎视学长审视着她的森冷黑眸。 她的心狠狠一抽,霎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学长只是关心你目前的感情状况罢了,有这么难以回答吗?"他冷冷地揶榆。 她慌失措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我……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和张先生会有怎样的发展,目前他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她望着他布满胡渣的下巴、凌乱的头发、炯亮的双、性感的嘴唇…… 他的唇令她联想到了他灼热的吻。 "你对他的印象呢?"他再问。她的撇清让他原以为因公事而烦闷的心情,意外地……好转了?! 啊?侯瑜茹赶紧回神。"什么?" 察觉自己心情转好的原因,林启凡不禁蹙起眉头。"你对他的印象?"他重复。 在学长的注视下,侯瑜茹勉强扯开嘴角。"张先生是个好人。" 林启凡讽笑道:"依你的经验,我不认为你分辨得出怎样的男人才叫好人。" 她好想尖叫!侯瑜茹握紧拳头,愤怒地说:"我的经验是少,但不代表我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 "唷,我的小学妹生气了!"他轻松自在地靠着高高的椅背,注视着她气愤而认真的脸庞。怒火将她的粉颊染红,双眸也像是燃烧的火炬般耀眼。 "我没有生气……"她试图抗议,但心中的气愤却议她不知从何说起,两人顿时陷入令人难以忍受沉默。 他凝视着她。从前单纯朴素的小学妹,似乎在这些年产生了变化,蜕变得充满十足的女性魅力。她穿着一袭简单合身的裤装,长发俐落地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展露出她白皙优美的颈项,贴身的衬衫设计则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肩形。纵然没搭配其他的装饰品,简单的穿着却已完全凸显出她最有女人味的一面。 他看着她红嫩嫩的唇,不意外地回想起昨天的那个吻,以及她那柔软甜美的滋味。 会吻她,愤怒的成分居多。至于为何会激怒!他还是避重就轻地不愿去细想,只是很固执地认为吻她纯粹是因为好玩。 想着想着,林启凡笑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个生活拘谨、一板一眼的小学妹可以用"可口"这两个字来形容,不过,她尝起来的确很可口。 见着他笑,侯瑜茹忘了愤怒,反而心生畏惧。她搓着两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缩。学长的笑容有些恐怖,像是正在看着一桌好吃美味的食物一样,垂涎的模样令人觉得好可怕…… "总经理?" "嗯!"他挑着眉,嘴角的"回味''还末裉去。 "你在笑?" 学长的确在笑,而且还是那种诡谲计算,让人头皮发麻的笑…… "学长心情好不行吗?" 行,当然行!问题是,以过去的经验来判断,当他心情好时,就是她遭殃的时侯! 侯瑜茹开始冒冷汗。"学长心情好是好事……那……如果没事,我先……我先出去了,不打扰学长的好心情……" 她深吸口气,准备落跑,打算对林启凡若有所思,而且充斥着欲火的黑眸视而不见。 "等等。"他出言阻止。 林启凡扬扬眉梢,在看到笨学妹想走又不敢走的狼狈姿态时,嘴角忍不住泛起戏谑的笑。"中午陪学长一起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侯瑜茹的嘴角开始抽搐。怎么今儿个每个人都想找她好好聊聊呢! 她已经放了张先生两次鸽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失约了。况且,她还没那个勇气可以和学长"平静"地生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但是,学长要是知道和她共进午餐的人是张智元的话,依学长护"学妹"心切的态度来猜测,他铁定会再次捉狂的! "学长,我、我……很抱歉,郁巧中年要找我吃饭,所以今天中午我可能不能和学长一起共进午餐……" 她太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了,拿郁巧来当借口,才是明智之举啊! "郁巧要来找你?"他环胸、挑眉。 "是……是啊……" "真的!"他质问。 "呃……是的。" 她知道自己用的理由很牵强,而且语气也不够坚决强硬,这摆明了告诉学长她在说谎! 但,她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拒绝学长的邀约啊!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沉闷的气流。侯瑜茹必须命令自己心要跳、肺要呼吸,否则她一定会立刻昏厥,倒地不起!她细细地呼吸,感觉自己全身的毛细孔全都立正站好了! 他们审视着彼此,不同的是,林启凡的神态自若;而侯瑜茹则显得心虚且不知所措。 她狼狈地轻咳一声。"那……如果没事,我……我先出去了。" 她慌乱地拿起卷宗,转身离去。 在接近门口的前一步,林启凡突然开口道:"帮我煮杯咖啡。" 啊?侯瑜茹匆忙回复。"是。" 门在她身后关上的那一刹那,她强装冷静的面具当场垮下。 天啊!她紧绷的脑神经像一条欲断的丝线般,而且她的 头痛得快裂开了! 他致命性的力量及狂妄霸道的存在感,令她觉得彷佛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进,而自己却无力脱逃! 她气弱得跌坐回位子上,连领命去煮杯咖啡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她是不是该认真地考虑一下离职回家吃自己的问题! 依老妈现在对学长的反感程度,也许她会马上高举双手赞成也说不一定…… 她揉揉抽痛的太阳穴,疲惫地叹了口气。 第八章 初冬、温差很大。一大早出门必须穿上厚重的大外套才能卸寒,可是到了正午,天气却又热得让她感到心浮气躁! 侯瑜茹依约走出办公大楼,大楼的花台前站着一名男子,也就是她今天下午餐会的对象。 她眯起双眼,偷偷叹口气,然后沉重地迈开步伐。 "嗨。"她扯开笑,举起右手打招呼。 "嗨!"张智元有礼地回应。 "车子有停在地下室了吗?"她问。因为他是专程来找她吃中饭的,所以她特别和公司警卫商量后,再打电话通知他,要他直接将车子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这样就不需要为了找车位而浪费时间了。 "停好了,你们公司的警卫很客气。"张智元咧嘴笑着,洁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想吃什么呢?我刚刚稍微绕了一下,发现你们公司附近吃的地方还真不少呢!" 侯瑜茹微笑道:"我才刚调到总公司没多久,对这附近的店也不太熟悉。不过有听同事提过,附近有家日本料理店,味道还不错。生鱼片你吃吗?" 他温和笑着。"吃。侯小姐喜欢美食,你的同事一定是觉得不错才会推荐给你。"他记起那次在相亲宴上,她对美食的热衷态度。 "呵,是啊。"她是喜欢美食,只是她目前心情灰暗,就算把满汉全席摆在她面前,她相信自己也下会有多好的心情去享用。 "那我们走吧!" "嗯,往这边走。"侯瑜茹指了一个方向后,两人相偕一同转身。 只是,两人的午餐约会都尚未跨出第一步,办公大楼里就走出了一个足以吓坏侯瑜茹的男人—— "真是出人意料啊?"林启凡以森冷的声音宣告他的到来,并成功地唤住了眼前那对男女的脚步。 侯瑜茹转身,毫无心理准备地迎视身后一脸阴鸷表情的可怕男人,然后……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总……总经理!"她简直快吓死了,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也不为过! 林启凡双臂环胸只心想好些天没瞧见郁巧了,正想加入,和''你们''共进午餐,没想到郁巧竟变成了……张先生!"他笑着说,然而讥诮的语气中隐含着可怕的怒气。 "这、这个……我、我……"侯瑜茹惊恐不已,苍白着一张脸。嗫嚅了半天,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启凡看着面前娇小慌的女人,怒火像两簇火焰般,倏地在他的眸心中燃烧。 "学妹啊学妹,学长不是说过了,你要是和张先生交往的话,大可和学长说清楚,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是吧,张先生?" 张智元润了润干燥的双唇,林启凡的出现彷佛让闷热的空气显得更加沉闷了。 "林先生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还在努力追求侯小姐,有好消息一定通知你。" "见外!"林启凡嘲讽地勾起嘴角,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瞪向瑟缩在一旁的笨学妹。"真不知是谁见外!" 此地不宜久留……张智元牵住侯瑜茹的手。"那我们先去用餐了,瑜茹的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可得好好把握。" 他牵任她的手,只想尽快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这样的动作显然是个严重错误! 林启凡的怒气在见到笨学妹的小手牵被握住的那一秒,立刻冲到最高点,怒视的眼像两把大刀,似乎巴不得将张智元的手砍成八段! 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侯瑜茹直觉的反应就是立刻甩掉张智元的手,她惧怕地望向盛怒中的学长,学长的模样好像随时要喷出烈火的喷火龙般! 好……好可怕……她深吸口气,当机立断地下了个决定。虽然有点没用,有点鸵鸟心态,也有点对不起张先生,但在这么恐怖的气氛之下,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张先生,我突然想到我和我们总经理中午还有一个会议,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改天我再请你吃顿饭好吗?真是抱歉。" 张智元也明白目前的状况,他无奈地笑了笑。感情的事不是他一个人投入就好,也必须要有女方的配合才行。 "ok,我等你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给我,再见。" 她还来不及道别,林启凡就很不礼貌地环着她的腰,攫住她大步地走回公司。 搭上电梯到他的办公室后,门被大力地关上,一路上持续着可怕的沉默。 事情变得诡异极了,她不知道学长的怒气因何而来,她这个让他丢脸的"没人迷"学妹好不容易有了对象,学长不但不替她开心,反而每提到张智元一次,他就发怒喷火一次。为什么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愤怒的喷火龙。 "总经理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林启凡没回话,迳自坐回他的座位,冷森森的表情很是骇人。 "中午还是得吃,下午才有体力开会。学长下午和''朝阳''的陈董还有一个合并会议要开。"她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说,并刻意将"学长"二字叫了出来。在公司里,她一向不用这个称呼的,现在只盼"家族"的称谓能够让他化解掉这莫名的怒气。 他还是不说话,沉默得让人想要捉狂。她看着学长冰冷冷的神情,感觉一阵凉由脚底窜起。 然后,他突地笑了。 他轻挑眉梢,嘲讽地问道:"你喜欢他?" 她皱起眉头。他的问法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似她如果承诺自己喜欢他,就是全天下最白痴愚蠢的行为。 "我不想回答。"她撇过头,态度坚决。 林启凡冷冷一笑。"这个问题很重要。" 愤怒是会传染的,侯瑜茹发现自己心中的惧怕很快地转换成了怒气。为了不让怒火爆发,她现在最好尽速离开这个该死的无聊男人!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重要!如果总经理没事,也不想吃的话,那我吃饭去了。"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站住。"他命令。 她停下脚步,转身,冷飕飕的话像箭一样射了过去。"总经理还有何贵事?" 林启凡起身走到她面前,炙热的眼神俯视着她,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然而,仅仅是注视就让侯瑜茹觉得炽热难耐,像是浑身的毛细孔都被灼灼烈火给点燃了一样! "我不想放你走。"他徐徐地说,灼热的气息宛如烈火般焚向她耳畔。 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她眨了眨眼。"你……你在说什么……" "我吻过你。"他轻柔地,声音隐含着诱哄。"这是个烙记。" "学长……" 他霸气地将她拉进怀里,食指挑起她的下颚,以拇指指腹抚着她柔软樱红的唇。"对我而言,烙下了痕迹,就不许别人觊觎。" 她目瞪口呆。 "我不懂……" 他狂妄地笑。 "有些事只要感受就好,不需要懂。" 话声方歇,他俯下身吻住了她。 @  @  @ 事情愈来愈诡异了。 而且除了诡异之外,还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惊。 学长搂着她回家,让侯家二老完全乱了方向、为之捉狂! 侯母双手插腰,杵在自家大门口,皱眉瞪着女儿肩上的那只大手。"这是怎么回事?"她扯开嗓门大声地问。 林启凡展露一贯的痞笑,他心情很愉悦,而且满足得宛如刚偷掉一条鱼的猫。 "侯妈妈,我来吃大餐的呀!" 侯母没理会嬉皮笑脸的林启凡,把矛头全朝向自家女儿。"现在事情发展到哪里了?" 侯瑜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她也想知道她和学长故事是发展到哪里了?问题是,她和老妈一样,也是满头雾水啊! "娘,借过,我肚子饿要吃饭。"她拉着林启凡,越过母亲,走进屋内。 林启凡并不是第一次来侯瑜茹的家,他对她家的熟悉度,就像是走自家厨房一样。虽然多年未曾到访,不过这里的摆设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两人洗好手,所有人在餐厅就座后,侯母还是没停止她的逼供。 "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林启凡没有回答,反而挟起一片醉鸡,一副感动万千的模样。"我好怀念侯妈妈的醉鸡,老天真是眷顾我,今天居然这么巧,刚好有醉鸡可以吃,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侯母冷冷地扯着嘴角,不悦的表情并没因为林启凡的阿谀奉承而有半丝软化的迹象。事实上,要不是侯爸爸紧捉着她的手,她老早就拿扫帚赶人啦! 下午媒婆打了通电话来,委婉地告知张家长辈想知道女儿对人家儿子到底有没有意思?她心想一定是女儿早上态度冷淡,得罪了人家,正想等女儿下班回来后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的,没想到始作俑者竟是女儿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 "你们开始交往了?"侯母直接问重点。 侯瑜茹顿住手中的筷子,没想到老妈会问得这么直接。 "妈!" 侯母冷冷地将视线射向自家女儿。"难道不是吗?我想我们家的家教应该没有允许你随便让男生搂来抱去的吧?" 她语塞,根本无法反驳,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极了。 老妈说的是事实,只是,他们有在交往吗? 几个对学长而言纯粹好玩的亲吻,难道就代表着他们在交往了! 林启凡朗声大笑,彷佛侯母刚才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的笑,让侯妈妈气炸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全毁在他手上,他还敢在她家大口吃饭、开怀大笑?! 侯母脸色一凛。"如果不是的话,林先生,请你体恤一个做妈妈的心情,我希望我的女儿有一个好的归宿。你既然对我的女儿没意思,可否放她一条生路!你这样缠着她,让对她有意的张家很有意见!" 侯瑜茹哭笑不得,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妈,没那么严重啦!我和张先生不是因为学长的关系——" 她未完的话让林启凡打住。林启凡握住她的手,目光清澈地凝视前方忧心忡忡的侯家二老。 "侯妈妈认为我不适合瑜茹?" 侯母叹口气。"没有,我只是要求你的真心。"其实只要女儿开心就好,她这做娘的能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个男人太霸气、太狂妄了,她不以为一向温和的女儿能够制得住他。 林启凡咧嘴一笑,眸心亮晶晶的,表情看来很无辜。"侯妈妈认为我没有真心吗?" 侯母没有作答,事关女儿的一生,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场面陷入僵冷。 侯瑜茹望着身侧的他。妈妈的这句话显然让学长觉得很有压力,因为他没有正面回复,反而要母亲替他回答…… 真心?她苦苦一笑。 一旁的侯父在此时接着说起另一个有关年底选举的话题,企图化解尴尬的场面。 几个亲密的亲吻对她而言是真心的,但对他呢!是真心,抑或是…… 她抽回让学长握住的手,端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咽下碗中的饭,期望白白香香的米饭,可以助她咽下喉中扎人的苦涩。 @  @  @ 晚餐结束,侯父一整晚都以政治议题来避开会让场面失控的爱情问题。他的想法和侯母激进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主张年轻人的爱情应该由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旁人太多事只会误了事。 林启凡起身向侯父道别,侯母早在发现无法畅所欲言欲言时就赌气地跑回房间,不理他们了。 侯父送他至大门口,他温和地笑着。对于这位年轻人,他还是抱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看法——如能得他所爱,这才是女儿最完美的归宿。 "小心开车。"侯父叮嘱着。 "我知道,谢谢。" "那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说着说着,侯父关上了门,将安静的小庭院留给了他们。 夜幕低垂,温度骤降,侯瑜茹白色的榇衫外多披了一巾驼色的披肩。 他抚着她垂在胸前的发,原来梳的马尾曾经放下,她柔丽的长发披垂在肩上,在路灯的投射下,耀出亮眼的光泽。"好美。" 她扬起了笑。"这是甜言蜜语,还是学长认为我改换个名,叫侯好美,如此一来,我娘就可以变成好美的妈妈!" 她开玩笑地说着,林启凡则开朗地大笑。 他宠爱地点着她的鼻。"笨学妹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个时候你应该奔到我的怀里,小鸟依人地和我撒娇,而不是跟我说笑话。" "呵,我怕表错情呢!"她揉揉颈子,一天的疲累显现在她的眉宇之间。 林启凡皱着眉抚平她蹙起的眉。"怎么这么累!难道是工作量给了太多的关系?" 她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今天太过于精彩刺激了,所以有点累。"这是她的实话。 林启凡脸上泛起笑。"不喜欢?" "喜欢刺激?"她受似地摇着头。"不,我害怕刺激!" 他邪魅地笑着,炯炯的目光尽是会让人怦然心跳的暧昧。"当然不是那种刺激 他健臂一揽,顺势将她带进怀里。"我指的是这个。" 说着说着,他的热吻随之而下。学长的吻不同于前几次的温和,这次的吻热力升高了,欲望也加深了。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手甚至不安分地滑向她敏感的腰际,还有意无意地刷过她的胸,这种酥麻的感觉很诡异…… "色狼,你摸我……"她语气薄弱地抗议。 "是啊,我正在摸你,感觉挺不错的。"他徐徐地说,热烫的呼吸搔着她的鼻尖。 他戏谑地持续吻她,像小鸟啄米一样。 侯瑜茹凝视着他,他近在跟前,但她却觉得两人间像是隔着浓浓的白雾。 "为什么吻我?"第二次,她提出这样的疑问。 林启凡笑了,俯下身又是一个吻轻烙在她的红唇上。 "你不可以这样毫无理由地吻我……"她声音微弱抗拒。 她应该生气,应该狠狠地赏他一巴掌,而不是任由他这样欺负自己…… "我不能吻你吗?我当然可以吻你,我是你的学长。"说着说着,又是一个吻烙在她的鼻尖上。 "理由太奇怪,不接受……"她不自觉地呻吟。 "我的理由,就是想吻你。" 她伸出双臂搂着他的颈,防止自己因虚软而倒地。"你不该在我家的庭院吻我,小心我娘拿刀砍你……" "没错,是不该在你家,否则我们可以做得更多更……" 他性感的薄唇夹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烙印上她的唇,灵活的舌乘机窜进她的口中。 她所有的惊呼、羞怯、抵抗,全数被他吞没! "你……" "闭上眼睛,我正在吻你。" 依言,她闭上了眼睛。 @  @  @ "你在谈恋爱吗?" 她在谈恋爱吗? 这是最近她最常问自己的问题。 问题是,她真的在谈恋爱吗? 侯瑜茹愣愣地望着桌上的玫瑰花,这是学长今早进公室时放在她桌上的,娇艳欲滴,绝对会让每个女人为之心醉。 暗红色的玫瑰开得艳红,红得有些让她睁不开眼睛只是,红……并不是她的颜色。学长只是在送"女人"花束,而不是在送"她"化束…… 是她太挑剔了吗? 但,这的确是闪过她心中的第一个感受。 她沉思着,直到有人站到她背后,并弯腰将她揽进自己杯里时,她才猛然回神。 她仰头,迎向对她朗笑的脸,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在下一秒已经让他搂抱人怀,落坐在身后的沙发椅上。她横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颈项,任由他欲望十足地吻着自己。 他很爱亲吻她,很爱借由吻让她娇喘不已,很爱自己能谖她失去控制的感觉。 一触即发的浓烈欲火像架在弦上的箭诱惑着彼此…… "我很害怕。"她不安地扭动自己的身躯,说出她心中最真实的话。 只是,她这样的扭动,无疑是给了她身下男人最致命的感官折磨。 "别动!该死!别逼我在这里要了你,这不是个舒服的地方!" 她羞红了脸,立刻停止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我……" 他咬牙低吼着,只是自己的动作却与心背道而驰。他嘴里说着抗拒的话,下一秒却已经拉过她,让她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贴近他宽敞的胸膛,紧密地将她包里在自己怀中。 侯瑜茹及膝的裙像朵花般绽放在她纤白的大腿旁。 她倒抽了口气,这宽阔的胸、结实的胸膛、霸气的力量,她全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凝视着他,在他彷佛着火的眸心之中,也看到着了火的自己。 "你愿意吗?"在他霸气的动作下,依然保有对她的尊重。 "我……我……"侯瑜茹望着自己深爱近十年的男人,抗拒的心早消声匿迹。 就算原先存有的不安和恐惧,也全在他浓厚的情欲烈火中,被燃烧得一干二净了! 她依然深爱着他,她无法说服自己曾经遗忘过他一丝一毫…… 在林启凡炽热的目光之下,她将自己迎向了他,献上全部的自己。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他再给她一次考虑的机会,但低嗄沙哑的声音却显现出他强力压抑的情欲。 她抬起头,妩媚一笑。"我不在意。" 跟着,她红嫩的唇主动地吻上了他…… 第九章 当爱情来了,你会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是沉浸在美满的爱情之中? 还是依然心有顾忌和恐惧! 没错,她是实现了自己的美梦,和自己痴恋的男人在一起,但她依然不安。 他们会分享彼此的激情,会彻夜长谈自己的梦想和过往的回忆,诚如外界所看到的,他们甜蜜到让人嫉妒。 那,她在担忧什么呢? 爱情会让女人变成最坚强的动物,也会让女人深陷最痛苦深渊中…… "在想什么?"一记响头猛然袭来,敲在侯瑜茹思绪紊的脑袋瓜子上。只是,变成了亲密恋人,敲打的力量也显得轻柔多了。 侯瑜茹抬起头,仰望着总是露出一脸阳光般灿烂笑容的男人。"开完会了?" 他边笑着,一个吻已经印在她的额头上。两人开始交往后,见着她就像被人下了蛊般,一定要抱她、搂她、亲吻她,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他才觉得过瘾。 他吻着吻着,已顺势一把拉起了她,极为诱惑地抵着她的唇低语道:"在想我吗?亲爱的笨学妹。" "才没有呢……"她唇畔合着娇笑,摇头否认。 "真的不想!那我得好好加油,让你不得不想我了。"他啄着她的唇,着了火的眼眸里燃烧着吓死人的情欲。 "学长……"火热的燥红跃上她的脸。自从和学长有了亲密关系后,只要两人一独处,学长一定会想尽办法诱惑她! "学、学长,请切记,你一个小时后还有一批访客……"她尽忠职守地提醒着。 他邪魅地眨着眼。"这么说,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喽!唉,真是可惜呢!" 他着说着,魔掌已经袭了过来,搂住她的腰,指腹不安分地搔着她敏感的腰际。 他身上的体热、结实的触感,以及熟悉的欲火,让她的呼吸变得愈来愈沉重。 "学、学长,切记此地不宜啊……"她嘴上抗议着,却阻止不了自有意识般地搂住他颈项的双手。 "那又如何?你的第一次也是在这里给了我。"他魅惑地轻咬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哦,那是个意外……"她忍不住想呻吟。想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初体验,她的脸就倏然胀得更加通红。 "嗯,那就让它继续意外下去吧!"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炙热的唇吻上她樱红的唇…… 突然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她忘了自己先前的忧虑;她忘了现在的地点;她也忘了身为秘书,必须再次尽责地提醒老板访客即将来访的事。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  @ 午餐时候来了个让侯瑜茹颇感意外的人——她亲爱的母亲大人。 老妈气呼呼地跑来公司,看起来一副想兴师问罪的模样,只可惜学长陪同访客出去用餐,所以扑了个空。 侯瑜茹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妈。老妈对她的保护似乎太过了,她老是以为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对于任何事,她总是要插上一手才能放心。 "来吃饭的吗?"她问,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老妈蓄势待发地瞪着隔了一扇门后的"仇人"。 "老妈,学长不在啦,你不用再瞪了。"她好心地提供资讯,并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侯母将带来的餐盒一股脑儿地往女儿的办公桌上一放。 "吃饭!"她一声命令,拿出碗筷,添饭倒汤,仍不忘嘀咕抱怨。"你那个学长不知道给了你多少工作,每天都要搞到十一、二点才回家,饭也没让你好好吃。你看你,自从调到总公司来,就跟气球消风一样,瘦了一大圈!" 侯瑜茹接过母亲递来的碗筷,双颊蓦地一红。她当然不能告诉老妈,她每天晚归的原因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忙碌,而是她的老板情人根本不肯放她回家!他总爱缠着她,和她一起吃饭、洗澡,然后在她身上烙下所有激情的痕迹,等他高兴满足之后,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她回家。 侯母目光犀利地看着脸红的女儿,就算不用明说,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在女儿身上干下了什么好事! 她愈想愈气,虽然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但她还是忍不住斥责道:"我真不懂你在想些什么,智元会比你那个学长差吗?人家好歹对你是全心全意的,哪像这个男人……" 说着说着,侯母由包包里拿出一本杂志,丢在女儿面前。"你看看,这成何体统?你愿意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搂着别的女人参加这个什么''趴踢''的吗?简直太不像话了!" 侯瑜茹的视线移向桌上的杂志,这是本很爱写演艺人员八卦的杂志,上头图文并茂地说明着学长和一个广告名模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两人的举止有多么亲密、恩爱等等,而且还将惹火的相拥画面当成了杂志的封面…… 她记得,那天因郁巧临时有事,所以她请郁巧将两个小家伙送到公司来,然后计划着等她下班后再带小朋友们去吃饭看电影。 原以为像黏巴达般缠着她不放的学长会一起随同的,没想到他晚上竟另外还有一个连她这个女朋友兼秘书都不知道,而且可以让他眉开眼笑的约会。 "怎样的约会?"她拧眉问。 "和美人去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哦!"他开心地回答。 她问,他也毫不隐瞒地回答。只是,太毫不隐瞒了,反而让身为女朋友的她根知道该如何继续质问下去。 女朋友…… 问题来了,她简单地以为一旦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她和学长应该就算是男女朋友,但他呢?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呢!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心底真的有情人这层束缚,他还会这么坦荡荡地公然陪同其他女人参加公开的宴会,甚至让八卦杂志将他们写成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吗? 观念的不同,认知的不同,导致两人发生了所有的亲密行为后,在她认为是珍贵在学长认为,也许只是一种……你情我愿的供需关系罢了…… 有点可悲,不,是真的很可悲。 她推开杂志,动起筷子,挟了一块母亲为她烹煮的京都排骨。 "老妈,你忘了放盐。"她皱眉咀嚼着。 侯母吃了口。"已经很咸了好不好?你的口味不会在这几天内突然变重了吧?" 侯瑜茹皱起眉头,又试了试其他的莱。平时爱吃的菜,现在吃来,竟都索然无味?! 莫非,对食物的感动是来自食者的心情?以前她无忧无虑,所以任何料理对她来说都是美味;现在心里有块难看的疙瘩了,因此就算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她喝了口汤,试图让热热的汤汁温暖她冰凉的心。 侯母将女儿苦涩的心境看进眼里。"智元昨天有打电话给我,他说他还在等你的消息……" 侯母深吸了口气。"反正我们家一向不奢侈,你爹那份工作也足够养活我们一家人了……女儿啊,如果你在这边受到了什么委屈,干脆把工作辞了算了……" 侯瑜茹拿筷子的手突然顿住。 辞职? "妈……" 侯母不让她有抗辩的机会,急切地接着说:"其实你有没有工作也无所谓啦,人家智元是外科名医,等你们结婚后,在家当少奶奶就好,根本不用工作啦!"侯母笑得很牵强。 会这么说当然不是要女儿攀权附贵,如果要比较富有程度的话,张家根本不可能和女儿那个学长相比! 她只是单纯地想劝女儿找个珍惜自己的人罢了…… "妈……"她想说些话,但却发现自己的话梗在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上名潇洒帅气、神清气爽的男人有如一阵风般地走进。 林启凡将手中的记事本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只精壮的手臂霸气地将站起身的侯瑜茹搂进自己怀里。 "侯妈妈,大驾光临啊!您要来怎么不早说,我好立正站好,迎接您的来访啊!"他戏谑道。 侯母忍住气,咬着牙道:"林总经理实在是太客气了。" 林启凡大笑,不是没感受到来自侯母的敌意,只是他的心全系在身旁人儿的身上,其他的不相干人等,他全都不在乎。 他亲呢地以指揩去侯瑜茹嘴角上沾到的酱汁,然后送进自己嘴里。"吃什么?味道不错唷!" 侯瑜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角。"京都排骨。" 林启凡目光一黯,眸心瞬间窜起一道火苗。他低下头,在侯瑜茹的耳边低沉威胁。"别引诱我,小心我在侯妈妈面前吃了你。" 侯瑜茹脸一红,立刻直觉反应地往旁边一跳,不意却碰撞到桌上的东西,那本八卦杂志因而掉落至地面。 林启凡弯腰捡起,在看到自己和另一名女人相拥的封面照时,表情一如之前的坦然,没有任何"出轨"的窘态。 "这张照得不好看,小美人应该要他们换张比较好看的相片才是。" 他气定神闲地评论着,只是他的毫不在乎,却惹毛了在一旁的侯母! 她跳起身,双手插腰,破口质问。"林先生!你不认为你这样的行为很过分吗?你和我的女儿正在交往,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呢!你有没有想过小茹的心情?" 林启凡无辜地耸肩。"她只是个朋友,她要新闻,所以我就帮她制造些新闻,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况且……"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站得直挺挺的女人,娇宠地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我相信对于这种逢场作戏的八卦绯闻,我的笨学妹不会在意的。" 侯瑜茹的魂魄像被抽离自己的躯体般,整个人猛然震住。 "你会在意吗?"他问,脸上仍是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像在嘲讽她过于苍白的脸色。 "不……"她仰头困惑地望着他。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他看不出她的心受伤了? 林启凡将她未完的回复当成了答案,他得意洋洋地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开屏孔雀般,向侯母展示他和侯瑜茹之间互信任的爱情。 "侯妈妈,所以您也别生气,因为小瑜根本就不在意的。" 侯母为之气结! 侯瑜茹摇着头,泪意悬在眼眶中。"等一下,你……"她试着想说出自己心中的悲苦。 "好了,你们好好聊,我先进去了。"林启凡没看到瑜茹试图说明的样子,他挥挥手,潇洒地扬长而去。 热闹的气氛顿时沉静下来。 侯瑜茹双手撑着桌面,低下头急促呼吸。 这么肯定地认为她不在意,是不是因为他不在乎,所以根本不管她是否在意? "女儿……"侯母让女儿悲愤的模样给吓到,不舍地轻唤着。 侯瑜茹摇着头,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哭意。"我没事……" 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的在意,他根本就看不到! @  @  @ 黄昏,下班,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 侯瑜茹无意识地站着收拾桌上的文件、卷宗,一切的动作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林启凡由他的办公室走出来上个轻勾将她带入怀里,让她纤细的背倚在他宽阔的胸膛。 "晚上吃什么?我们去买牛排回来自己煎好不好?我用的牛排酱汁包君满意。"他撩起她的长发,在她白皙的颈项上落下一个宠溺的吻。 侯瑜茹浑身一僵,仓皇地推离他的怀抱。"不了,今天我想去看看郁巧他们。" 林启凡皱起眉头,双臂环胸,审视着眼前的女人。打从他们有亲密关系之后,他就不曾在她身上看到这种亟欲避离的退缩动作了。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温柔一带,坚定地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他挑起她的下颚,从她幽的眸心里发现一股他所不解的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 她摇头,眨眨眼,扯开一抹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他皱起眉。"是不是侯妈妈反对我们来往,让你很困扰!" 她还是摇头,垂下眼帘,迥避他的审问。"不关我妈的事。" 林启凡有些急躁了。她的迥避是他最不爱,也最容易让他动怒的。"说,那到底是怎么了?" 她抬起头,仰视他的怒容。"我没事,你想太多了。" 林启凡放开了她,恼怒地双手插腰。"我们交往是我们的事,就算侯妈妈反对,我们交往也已经是事实了!" 交往? 侯瑜茹眯起双眼。她有满坑满谷的不安,她甚至连一点恋爱的真实感觉都没有,在这样的状况下,她还能将两人的关系当成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吗? 她双拳紧握,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我说过不关我妈的事!" 本已停歇的泪意又在眼眶中生起,她赶紧转身背对着他,颤抖的手继续着文件归档的动作。 林启凡挑起眉,嘴角冷冷地一撇。"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是哪儿不开心,省得让我做无谓的猜测!" 她顿住,双手在桌面上紧握。"你大可不用做无谓的猜测!" 林启凡走了过来,硬是将身躯僵硬、抗拒着他的她扯进怀里,并且挑起她的下颚,霸道地低吼道:"不许和我拗脾气!我喜欢你开开心心地在我怀里和我撒娇,而不是离我离得远远的,像是互不认识的人一样!" 沉默的空气中迥荡着两人的怒气。 她看着他。 "你在乎我吗?" 林启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露出一贯的痞笑,回答道;"如果不在乎,我不会动不动就抱你、搂你。" 她看着他,轻声问出自己的不安。"那……你爱我吗?" 林启凡朗声大笑,一扫之前的愤怒。如果笨学妹烦心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的话,那太好处理了! "女人最爱问这个问题了,我们都在一起了,这根本不需要再问嘛!" 她看着他,坚持问出答案。"那,你爱我吗?" 林启凡笑声未减,他宠爱地搂抱着她,并在她苍白冰凉的唇上印上他热热的吻。"如果不爱,我会这么喜欢吻你吗?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你让我这么担心,看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是他的回复! 她在他的怀里,承受着他的拥抱与亲吻。 那她心中的不安呢! 因为彼此对"爱"和"在乎"的认知不同,所以……不安依旧存在。 @  @  @ 心情因为学长的不正面回复而更加灰暗、低落。因此,就如同以往心情不好时一样,她决定去找郁巧和龙凤胎玩玩,借以平复心情。 只是,引发她情绪低落的罪魁祸首不不知反省,还硬是要跟着她一同前往。 于是,两人现在正站在郁巧家楼下,准备上楼。没想到,却目击了一场最激情的车床戏! 郁巧和阙东尧在车内,不顾后座小孩的呐喊叫好声,正激情地拥吻着彼此,火热的程度让目睹这场车床戏的路人都不禁脸红了! "这……这……这……"侯瑜茹惊讶地指指车子,再用双手住自己滚烫的双颊。任谁也想不到,一向低调沉默的阙东尧,竟也会有这么……这么激情狂烈的一面? 林启凡以手指抚着下颚,煞有其事地说:"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我们下次也可以试试,反正车子是同一款的,做起来的感觉应该差不多!"说着说着,他的魔手竟袭向她敏感的腰,准备把她拐到自己车上。 轰啊1侯瑜茹的脸红得简直像尾煮熟的虾,她迅速拍掉林启凡的大毛手,大步一退,将自己和他隔得远远的。她不像郁巧这么"大力",可以把"亲热"的事分给大家看! "学长,你想都别想!" 笨学妹的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坚决地阻止他宜泄自己激情的提议。 "不想就不想!"林启凡不快地嘟囔着,并大步走向那辆晃动得很厉害的车子。慨然他不能和笨学妹恩爱,那么谁都别想在他跟前快活! 林启凡嫉妒地伸出大掌,朝车窗猛拍,毫不客气地打断阙东尧和孙郁巧在车内的激情演出。 "打扰您的好事了?"林启凡笑得贼兮兮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歉意。 阙东尧表情森冷地瞪着自己的好友,一脸的欲求不满。"有事吗?" 林启凡仍是笑着。 "来看看你们好不好啊?不过看来我们是白操心了,你和郁巧挺''性''福美满的嘛!都当起:车床族''了!" 他不怕死地挪揄着,完全没把老友横眉竖眼的可怕模样放在眼里。 而孙郁巧则是尴尬地低着头,丧失了一向犀利的反击能力。 侯瑜茹也勾住好友的手臂,忍不住调侃了她几句。"和好啦!很恩爱唷!" "别想太多,我和他还是势不两立。"孙郁巧胀红着脸,努力维持所剩无几的尊严。阙东尧可是背弃爱情的负心汉,她怎能轻易地和他和好! 她挪开好友的手臂,召唤着一双儿女,准备躲回自己安全的家,完全没发现她那句"势不两立"的话,已经让阙东尧本来就很阴沉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 阙东尧皱着眉头,看着刻意撇清关系的妻子,沉思了三秒,然后突然望向林启凡。 "有空吗?"他问着打断他好事的老友。 "呃?" 不待他的回应,阙东尧将两个小家伙交给一脸茫然的林启凡。"和你学妹帮忙带一下,我们夫妻俩有很重要的私事急着''办''。" 然后,不管众人仍有一肚子的疑问,阙东尧将手中原本今餐要用的生鲜食材一股脑儿地丢给发愣中的林启凡,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住妻子,大步往楼上迈进。 "啊!放开我!你在干什么?放开我!"孙郁巧首先回过神来,并开始不停地挣扎。 阙东尧邪魅地勾起嘴角。"我要做什么?亲爱的老婆,你不妨猜猜。" 孙郁巧愣了一下,然后大声求救,直到阙东尧大力将铁门关上,彻底阻隔了她的求救声。 跟着回过神来的两个小孩、两个大人,则是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侯瑜茹扬起了嘴角,弯下腰将龙凤胎揽进怀里。"小朋友,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 龙凤胎一听到有牛排可以吃,眼睛立刻一竟,两人手舞足蹈的开心极了。"好耶!吃牛排、吃牛排!好棒好棒!" 两个小人儿一左一右地牵着干妈的手,三个人快乐地笑着。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整个画面看起来幸福极了。 林启凡眯起双眼,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学妹,咱们哪时结婚,生几个自己的小娃娃来玩玩?" 侯瑜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立即恢复正常,彷佛刚才并没有人开口说话一样。 林启凡双臂环胸,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什么时候啊,学妹?身为我的私人秘书,你应该知道我何时比较有空才对。" 她低下头,先回应着和她说话的婷婷,然后才抬头看着他,表情一片漠然。 侯瑜茹摇摇头道:"学长,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听从你的安排。" "怎么说?你不是暗恋我好多年了!" 他露出一贯的痞笑。对于这点,林启凡感到相当自豪。他从不缺女人的爱慕,但独独只有她的倾心,令他分外觉得开心,就算两人的关系早就不只是单纯的学长和学妹,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侯瑜茹的心底狠狠一抽,眸心也黯了下来。她对学长的仰慕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了,这一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秘密,她从没想过他会知道……不,正确的说法是,她从没想过他仍记得! 她心慌地看着他,努力想从他气定神闲的表情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她在两人交往前就开始暗恋他至今,他会有什么想法? 对于她长达十年的爱慕,他会有怎样的看法?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直到慌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他还是很开心、很平常、很不以为意。 就算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上了杂志的封面,他也不以为意,也不认为她会在乎。 就算她问他是否爱她、是否在乎她,他也不作正面回复…… 没错,就算她如愿地和他交往了,但不管是痴苦的暗恋还是激情的亲密关系,在他心中都是没啥重量、无关紧要的。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供与需的关系罢了…… 她眨了眨眼,浅笑道:"所谓的暗恋就是不能公开,所以也没有结果。"她的脸在笑,但她的心却在哭。 "我要娶你。"他很自以为是地说着。他认定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重心;在她的世界里,她什么都给了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因此,嫁给他是理所当然的。 她仍是摇头。"不要。" 他势在必得的笑容中,和着些许的不能置信,两者形成了一种很诡异的表情。 他目光紧瞅着她。"说个理由来听听。" 她再浅笑。学长并没向她承诺过爱,所以两人目前的情况,也只是她单方面付出的爱情罢了。 "我不想再暗恋了。" 林启凡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理由!" "你不懂爱,而我要一个全心爱我的人。" 他再度逼问,坚持要一个合理的答案。"理由?" 她深吸口气,努力学习他一贯云淡风清的态度。"我答应和张先生以结婚为前提继续交往。"这是谎言,却是唯一能保有自尊的完美说词。 他无法置信,觉得自己彷佛瞬间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我要一个你不嫁我的理由!"即将失去她的恐惧,令他爆发了毕生最大的怒气。 她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不在乎他的愤怒。 "我不再爱你,这就是我的理由。" 她选择了放过自己,结束这场暖昧不明的供需关系。 第十章 "妈,我上班去了。" 侯瑜茹在门口将鞋穿上,拎起提包,而后起身,却看到母亲站在门口,一脸迟疑的样子。 "妈,怎么了?"她问着。老妈除了开心和生气外,很少看到她出现这样的表情。 侯母审视着自己的女儿。所谓母女连心,这些天女儿愈来愈沉默,她不会看不出来。她不再有人接送着上下班,也不再夜归而让自己气得半死。女儿的作息已经恢复成近年来的模式,只是,为何她心中竟有不安的感觉? "今天骑车上班吗?" 侯瑜茹耸耸肩,淡淡地笑着。"我一向骑车上班的啊。" "哦……那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呢?" 侯瑜茹点点头,一阵风突地吹来,拂起她的发,遮住她眸心中快速闪过的哀伤。她深吸口气,开口道:"嗯,我会回来吃晚饭。" 她边回答边走向机车,发动车子。 "小心骑车哦!"侯母叮咛着。 "好。"她戴上安全帽,和母亲挥了挥手,然后驶离。 骑出巷口,红灯停,她轻呼了口气。今天好冷,连呼出来的气都化成了白烟。近年来因温室效应的关系,台湾的冬天已经很少有这么冷的感觉了。 她的心很静,一切会折磨她的人事物都无法穿过她筑起的心墙,她在心底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般坚硬的防护罩,任何事都穿不透,穿不透的…… 绿灯,她发动车子,催油门,一路往公司直奔而去。今天的路况非常好,不到十分钟她就抵达了公司,而且还将车子停好。 侯瑜茹哼着小曲走进公司,心情"看"起来很好。 "早。"她笑着和电梯前的同事打招呼,在看清他的脸后,惊讶地喊道:"耶?你何时回来的?不是听你去大陆出公差了吗?"他是那位昔日在子公司里和她一起工作的工程师。 昔日同事皱着眉头,将侯瑜茹拉到一边。"我才回来两天,怎么听说你和你学长分手了?" 男人不是好奇的动物,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轰动了,不管是从瑜茹和老总开始交往,还是到他们传出分手,都是公司上下同仁最关心的一件大八卦! 侯瑜茹轻扬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个弧度。"你想太多了啦!我和学长只是单纯的朋友,我们根本没在交往。" 她说着,清脆的嗓音轻轻亮亮地回荡在整个大厅,浑然不觉这样的嗓音、这样的言论已经传到她身后"八卦"中的男主角耳里,而且还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涛! 林启凡冷眼瞪视着眼前该死的女人,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为了想窃听更多消息,他早就冲上前去,把她掳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在她身上彻底宜泄自己所有的激情,逼她承认自己有多在乎他! 就算她对他只是学生时代的纯纯暗恋好了,他就不信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她反而会回头来告诉他,她不再爱他说这种话,打死他都无法让他信服!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小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的吗!"昔日同事不信地轻呼出声,他还以为可以靠着以往的交情,向当事者探听到第一手的八卦呢!"我以为你们正在热恋耶,很多人都有看到你们亲热地抱在一起哦!" 她脸上还是保持着笑。"你们看错了,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纯友谊的拥抱罢了。" 纯友谊的拥抱?!林启凡的怒火狂亲到了最高点,他再也沉不住气,冲上前一把捉住侯瑜茹的手腕,搭上一旁的专用电梯后,直往楼上冲! 侯瑜茹瞪着身旁怒发冲冠的男人,一颗心全揪了起来。他回来了…… 从那天两人吵翻后,学长就因公前往日本签署一份协议。今天是两人自那日分开后第一次见面,才短短的三天,她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止不住的思念不断地在心中翻腾。 两人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后,他放下侯瑜茹的手腕,像头困兽般来回地踱步,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侯瑜茹眨眨眼,硬是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拿了一本笔记本后,又踅回他身边,开始尽忠职守地执行自己的秘书职务。 "总经理下午有一个年终经营理事会,出席的有本公司的董事们以及各部门的最高主管,并且已在晶华酒店订好餐厅,以便晚上餐叙。另外,董事长已经帮你约了一些董事们明天在大溪鸿禧球场球叙——" "够了!"林启凡大声怒吼,打断她未完的报告。 侯瑜茹仰起脸,平静地迎视一脸怒容的他。"总经理有其他吩咐吗?" 林启凡奔向前,双手住她的手臂,低下头看她,黑而深的眼中闪着无法掩饰的沮丧。 "我三天不在,你想我吗?"他嗓音低哑地问道。 她一愣,随即回道:"我不想谈这个……" 她推着他的胸膛,欲挣脱他的箝制,却反他那双有力的大手连推带压地压困到身后的沙发上。 这张沙发上有多少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她在这里将全部的自己给了他,也因这张沙发,而让两人的工作环境变得绮丽激情很多。 "我现在最想谈的就是这个!"林启凡愈想愈生气,忍不住大声咆哮。 他紧拥着她,愤怒的气息毫不客气地喷在她的脸上。 "该死的!你真认为这叫''纯友谊的拥抱''?" "我……"她用手抵着他的胸,原本平静的心因学长肢体的近逼而开始慌乱起来。她曾想过很多种往后该如何面对他的方式,但,她却从没想过纵横情场的他竟会因这样的小事而生气。 "我不认为这个话题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不就是那个样子……"她使劲推拒着他厚实的胸膛。"我不想谈这个。" "我说过最讨厌你的疏远!你的刻意疏远总是可以让我气得半死,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怎么让我这么生气的!"他沙哑地嘶吼,吹拂在她脸上的热气夹带着浓浓的愤怒以及情欲。 侯瑜茹的心猛地一震。"放开我……"她挣扎着。 他看着她,因她的慌而咧开了一抹笑。"我为什么要放开你!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是属于我的。" 他的话,挑起她的恐欢;他的笑,令她心中亮起了红灯,完全升起她危险警告的红旗! "放开我!"她大力挣扎。 林启凡的目光变得深沉。"你想走!会不会太迟了点!" 她的背脊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 "如果要走,十年前你就不该暗恋我。暗恋是要付出代价的,笨学妹。"他危险地眯起了眼。"所以,我要你把你的一生一世赔给我!"他狂妄霸气地撂下话。 她瞪大双眼,无法置信。"你疯了!" "千错万错都是你自己的错,谁叫你要暗恋我!现在想抽身,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他扬起嘴角,唇畔尽是狂妄的笑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瞪着他,语气冲极了。 近距离的肌肤相亲,使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炽热的胸膛,正熨烫着自己的手心。侯瑜茹不安地将手紧握成拳。 "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的个性你不会不了解。是霸道也好,是无赖也,对你,我不会放手。"他沉声低语,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胀的脸颊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该如何厘清两人的关系?在她好不容易决定要结束两人之间所有暖昧不明的关系后,他为何还要再来干扰她试图平静的心! "我不要……"她抗拒着,泪已悬在眼眶之中。 "由不得你。"下一刻,他的唇已霸气地袭向了她。 她一惊,然后开始挣扎,却无法阻止林启凡狂热的侵袭。他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融人自己的骨血般。 "你忘得了我吗?我不信你不再爱我了!"他低吼。 侯瑜茹倒抽口气,使尽力气挣扎。"放开我!" "不。"在她的娇喘之中,他拉下她的蕾丝内衣,讥诮地回道:"说个理由来听听,为何我要放开你!" 侯瑜茹握紧双拳,情绪紧绷地宛若一根欲断的弦。"我不想再这么下去,我只想结束!" 林启凡怒火中烧,用力攫住她的肩头。"你想都别想!这一辈子,你就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哪里都别想去!" 侯瑜茹悲恸的泪水终于迸出,她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流泪的,但是这阵子的压力大得让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像是拥有他,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不敢很大声、很自信地宣称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她感觉自己只是他的床伴,下了床后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种难堪的供需关系,完完全全击垮了一向冷静乐观的她。 她啜泣着,推开他的箝制,双手复面,身子无力地蜷缩成一团。她低声地指控道:"你总是这个样子,凡事都要我照你的安排去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想法!你好自私……" 侯瑜茹难得的脆弱消褪了林启凡的怒气。 林启凡抱起她,将她小心翼冀地、紧密地纳入怀中。 "别哭了。"他吻去她颊上的泪水。"你哭得我整颗心都乱了。" 侯瑜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学长,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恢复回我们以前的关系……" 林启凡目光一凛。"不!"他的声音很霸道,丝毫不肯妥协。"笨学妹,你永远都不准再有这个念头,听见没!" 她颤抖地深吸口气,试图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我……我做不到你要我扮演的角色……我……我不能和你只是那种关系……" 侯瑜茹的话无法继续下去,因为林启凡以炽热的吻封住她的嘴^ "感受我!除了我你还能爱谁!" 他疯狂地拥吻她,疯狂地触碰他所熟悉及迷恋的每一寸肌肤,疯狂地点燃所有激情的欲火,逼迫她陪他一起疯狂! 除了我你还能爱谁? 是啊,除了他,她还能爱谁…… 两个人不再言语。 他挑起的情欲宛若狂风暴雨般席卷而至,侯瑜茹反手搂住他的颈项,放任感官的驱使,逃避脑中仅存的理智。 "告诉我,你爱不爱我?"他低嗄沙哑的嗓音爱抚着她,残忍地逼迫她妥协。 他轻触着她,阵阵的快感像针刺般。在激情的迷雾中,侯瑜茹渐渐失去了所有理智,失去了原先的坚持,防御力也在瞬间瓦解…… 最后的胜利终究是属于他的! "爱……"她娇喘着,毫不保留地坦承,身子同时渴望地迎向了他。 他望着她每一个沉醉表情,饥渴地享受着她热情的反应。他的眸子变得柔和,跃上让人心醉的深情,紧接着,腰一挺,进入了她。 @  @  @ 激情过后,所有不安的感觉再度回笼。他们分享了彼此的一切,但所有的问题依然存在,她仍旧没有踏实的感觉。 林启凡皱起眉头,伸出手用力一拉,再度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我不爱你的刻意疏远。"他说着,温热的唇惩罚性地在她的颈上烙下一个吻痕。"你说过你爱我的。" 侯瑜茹的秀眉一拧。学长的有欲显而易见,但这又代表着什么?说爱的是她,痛苦的也是她,那学长呢?他是否爱她!是否也像她一样,会因为心中的爱情而产生痛苦、产生这些好笑的不安! 呵,原来爱情也是会令人痛苦的…… 她看着他,想着他拧眉不满的样子,想着他潇洒飞扬的样子。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没和他发生这么亲密的行为,他依旧只是她的学长,她心中唯一的暗恋。 唯一,而且安全的暗恋…… "你爱我吗?"她问,杂乱的思绪让她的眸子不再清澈。 林启凡的笑意在嘴角漾开,热吻印上她小巧的鼻子,大毛手也毫不客气地伸向她浑圆坚挺的胸部。"不爱你我会这么''爱''你吗?" 她迥避着他碰触,伸出指腹点着他的心。"你的心有我吗?" 他脸上的笑因她的闪躲而冻住;她的质问,则让他的心生起了一把怒火。 "你认为我不在乎你吗?"他的语气有丝嘲讽。 他吊儿郎当的回答令她心中的怨怼化成了一道力量,她用力点了点头,坦承自己的不安。"是的,我不认为你在乎我。" "说清楚!"他咬牙,低声咆哮。 她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你习惯为我安排一切,但''爱情''凭的是感觉、是真心,不是安排。" 林启凡收回拥抱她的手,低头审视着她,只有阴森的黑眸展露出他的怒气。 "你当真这么想我?你的认为我没有真心,认为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床伴!难不成连你的欢偷以及满足也是我安排的!" 所有的不安完全浮出台面了,侯瑜茹的心彷佛被数千万根的针扎到一般。她用力一缩,酡红的脸顿时刷白。 林启凡的熊熊怒火全部爆发出来了。他跳起来,气愤地来回踱步。"我不在乎你!你认为我不在乎你?!我不在乎你的话,不会无聊没事干,老是破坏你和那个张什么的约会!" "我不在乎你的话,不会硬是要了你,好让我自己安心!" "我不在乎你话,不会拚了老命地缩短原先半个月的计划,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完成日本那边的合并协商,就只为了要赶回来安抚你那别扭的小脾气!" 我不再爱你,这就是我的理由。 他深吸口气,还是不能平复心中的激动。天知道那天当笨学妹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有多么剧痛,剧痛到只能黯然地看着她离开,而没能当场海扁她一顿!该死!她怎么可以认为他不在乎她?! 她握紧拳头,出声为自己抗辩。"那不是别扭的小脾气 "……" 林启凡杀人的目光砍了过去。"你有胆子就给我清清楚楚地再说一次!" 侯瑜茹心胆跳地看着他。他最近虽然老爱发脾气,但却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她乱了…… "说啊!什么叫作不是别扭的小脾气?我不相信你不再爱我了!"他愤怒地吼着。 "……"她的喉头彷佛被什么东西给梗住,即使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任何宇。 林启凡冷冷一笑。"你以我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是女人就能和她上床办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慌乱地摇头。 林启凡沮丧地扒了下自己头发,接着转身离开。"算了,你自己想清楚,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心?" 吼毕,他用力地关上门。 侯瑜茹望着那扇关上的门,觉得她的心痛得像是被撕裂开来般。 她弯下身,以冰凉的手心捣住自己的脸。 泪,潸然而下…… 第十一章 她不知道,这次算不算真的分手。 心很空。 两人恢复所谓的职场关系,他是主管,她是属所有的激情甚至是学长和学妹之间的家族情谊,也在摊牌吵开之后全部消失。 她和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这是今天早上的会议报告,请总经理签核。"瑜茹恭敬呈地上资料,她低垂着头,不去正视座位上的男子。 林启凡正挥舞着手上的钢笔,她望着他的手,苦涩的感觉再度上心头。她记得他修长有力的手;她记得他拥抱、碰触自己时感;她知道他手可以起掀她体内的情欲……他的一切一切,她都记得。只是,他的一切已不再和她有任何的关系。 她的不知道,这次算不算分手了。 林启凡放下手中的笔,态度冷淡地开口。"去,亚都,订个包厢,安排两人的座位,今晚我有个约会。" "亚都"是间着名的中餐西吃的高级餐厅,讲求最高档的食材和完美贴心的服务,而且它有单独的大小包厢,隐密的设计很受上流人士及公众人物的欢迎。不过,它的价位也令人咋舌。 他曾经带她去吃过一次,知道她热爱美食,所以那顿晚餐,他几乎叫来了全店的菜,只为了让她尝尝鲜…… 喉中似乎梗着一股酸溜。"总经理和谁有约呢?是否需要我打个电话去通知对方约会的时间呢?"她轻声问道。 林启凡撇起嘴角,神态自若地环着双臂。"怎么,身家调查吗?你一个小小的秘书,有什么资格管我和谁约会?" 侯瑜茹一愣,她抬起头,迎视学长眼中的冷漠和依然存在的怒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尽责地表现出秘书该有的关心?"他接话,轻佻的语气像把刀一样地刺在她心上。 侯瑜茹眨眨眼,强烈的苦涩自心头涌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做好我分内的事,如果有冒犯到总经理的话,我道歉。" 林启凡冷冷一哼,他气到想揍人,双拳在桌面上紧紧交握。"其实让你知道我和谁约会也无所谓,你是我的秘书,的确该知道我和''谁''打得''正火热''才对!" 他报复性地撂下这番话,只想看看她的反应,想知道她是不是会气得向他大吼?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代表她心中依然有他。 侯瑜茹牙根紧紧一咬。"总经理的私事,我不便知道太多。我这就去订位,请问是否要准备一束花呢?"她问,毫不客气地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有道是愈痛愈快好,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痊愈,希望她的心别再痛得让她想要放声尖叫! 听到她的回答,林启凡气得七窍生烟!他真想拿支温度计,测测她的心究竟有没有温度!如果连这样都不能让她感到愤怒,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去面对她自己的心。 该死!打死他他都不相信她已不再爱他了! "不用了!shirley对花粉过敏。哦,对了,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她可是目前歌坛上当红的女歌手呢!"他咬牙,话几乎是由牙缝中进出来的! 侯瑜茹再眨了眨眼,她的眼睛好酸上股热气似乎全往鼻腔内冲去了…… "shirley小姐很漂亮,总经理真是好福气。" 林启凡几乎要跳起来砍人了!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怒火毫不客气地朝她喷发而去。"你真这么大方地将我让给别人?!该死的!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向很冷静、很理智、很聪明的,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这些特质让他战无不胜,赢得了每一场的战役,但唯独她是个例外。这个笨学妹耗尽了他所有的耐性、所有的冷静,让他不再以理智自豪,更让他变成一只成天只想爱她的笨种猪! 他何德何能竟遇上了她?上天没让他在十年前爱上她,却让他在十年后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更该死的是,他这么爱她、这么在乎她,偏偏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人家不是说女人最敏感的吗?看来笨学妹真的让他给叫笨了,她神经迟钝得让他想揍人? "你当真可以看到我另结新欢!"他用力一吼,吼尽心中的闷气。 侯瑜茹狠狠一震,又眨了眨眼。"我……我去订位……七点可以吗?应该不会太晚……不送花的话,要不要改送别的礼物呢?珠宝公司有送一套目录放在公关部,需要我拿来让您挑选吗?还是总经理有其他的想法——" 林启凡愤怒地大声咆哮。"你干脆就送她那套我曾经送过你,并且一件件亲自帮你戴上的''炫耀之色''算了!" "炫耀之色"是一整套的钻石组合,有项炼、耳环以及手炼,精巧却不虚华、不贵气的设计,让她爱不释手。而且……他曾经用他湿热的唇以及施着情欲魔法的手,一件一件地替她佩戴上,每一件饰物的背后,都有一段让她脸红心跳的激情…… 那一切美好的回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她不如该如何回应,或者该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量回应,所以也只能没用地选择再度逃避。 "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我做事去了……" 她不等他的回答,仓皇地转身退离。 林启凡看着她狼狈逃离的背影。 突然,眼尖的他瞄到她转身时颊上滑落的泪水,愤怒立刻像海水退潮般,快速自他脸上褪去。 他得意地咧开了笑。 @  @  @ 她在乎他吗? 她当然在乎,这是无庸置疑的。 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此刻她的心才会痛得让她以为即将 碎。 她替他订位,特别吩咐店家挑一个灯光美、视野佳的座位,还慎重地预订了六道贵得吓死人的莱色和两道美味精致的甜点。 之后,她亲自挑选让他拿去送给另一个女人的珠宝饰品,她唯一不能做到的是,她无法把"炫耀之色"给他,那是她的回忆。 她尽心尽力地打理一切,以自己和学长过去曾有过的经验,去为自己最爱的男人安排一个女主角不是她的晚餐约会。 每个环节,她都要求得尽善尽美,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努力不让自己在半途崩溃! 如果有一种比赛是比心脏耐痛的程度,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名列前茅的。 侯瑜茹苦苦一笑,拿出家门的钥匙。 她走进家里,关上大门,温暖的家阻隔了室外的寒冷。她脱下高跟鞋、外套,然后疲倦地将额头抵着门柱,觉得自己彷佛在一天之内老了好几十岁。 苦涩的爱情是个致命又该死东西,它不只会让人痛不欲生,更会催老女人最重要的活力与美丽。 "回来啦!"侯母兴冲冲地上前迎接她,脸上挂着美丽灿烂的笑容。 侯瑜茹扬扬眉梢。老妈就是没有苦涩的爱情,所以才会这么开心,老爸百分百的爱让她愈来愈年轻、愈来愈有活力。 "今天我们叫外送服务哦!"侯母接过女儿冰凉凉的外套,一手还不忘搓着女儿的手,让自己热热的手心温暖她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冰?你没带手套吗?" ''雨淋湿了。老妈今天怎么突然想叫外卖,没有自己煮?"她问,人已经在老妈的"勾肩搭背"下来到了餐厅。 "煮什么煮?今天有好料的呢!"侯母神秘兮兮的。 侯瑜茹一看见桌上的莱色,不禁呼出声。"老妈!你中毒透哦?鲍鱼、排翅全上桌了!" 她惊讶地一一浏览着,却突然觉得,满桌的菜色似乎有点熟悉……她热爱美食,对于好吃的料理,她向来是吃过不忘的,而桌上这些莱色以及摆饰……实在有点眼熟。 "这是哪一家的外送呢!"她拧眉思索,喃喃念着。 母亲不语,仅是暧昧地笑着。此时餐厅走进了两个男人,一个是让老妈永保青春,活力泉源——她亲爱的老爸;另一个则是让她痛不欲生、催老她青春美丽的男人林启凡! 侯瑜茹睁大双眼,颤巍巍地指着前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侯母亲呢地勾着女儿的手臂。"你''男朋友''实在是太客气了,临时打电话到家里来,要妈妈今晚别煮饭作莱,说是要送好料的过来,而且还很有心地送了妈妈一套祖母绿的项和耳环呢!这很贵耶,老妈本来是不收的,可是启凡说这是他的一片孝心,要孝顺我这个未来的岳母大人的。呵呵呵,你瞧,他多客气啊!" 老妈之前对学长的敌意完全消失,"你那个什么学长"也"男朋友"这短短的三个字给取代,口中唤着的"智元"变成了"启凡",当然,心中的乘龙快婿也当下换了别人! 侯瑜茹无力地瞪着让老妈灿笑如花的珠宝饰品,也是很眼熟。 她当然眼熟了,这些菜以及老妈身上的祖母绿,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极晶,只是原本的女主角——shirley小姐变成了老妈! 她想撞墙?或者……干脆一刀劈死跟前这个得意得快飞上天的男人?! 她的痛不欲生和老去的青春活力,在她准备这一切时,自己痛到快碎的心,以及多到可以拿来浇花的眼泪,全都白白浪费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语气冷如冰。 他吊儿郎当地回答:"祖母绿不适合年轻小姐,shirley才二十岁而已,很明显的,你是故意让我不能去赴约的。" "我没有!我拿给你确认时,阁下您并没有其他意见?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餐桌及老妈再关,语气渐渐提高。 他一派悠闲,快乐得看不到即将来临的风暴。"吃饭啊! 你好心订了一桌菜,不吃可惜。" "那你也不用整套送来我家,摆在我家的餐桌上,挂在我妈的脖子上!"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还是很快乐,两手一伸,搂住了侯家二老。"笨学妹真没礼貌,这是我的真心,我对爸爸妈妈的孝敬之心啊!咱们都是自家人了,你还这么,实在是太见外了!" 老妈附和道:"是啊,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启凡啊,你以后可要多多担待了。"人家启凡今天是来家里提亲的,女儿心里的爱恋总算有了结果,她高兴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林启凡作势叹了口气,彷佛真有百般委屈似的。"我会我会,妈妈放心。" 老爸继续附和。"启凡啊,咱们两家父母要不要见个面!结婚的事还是要徵询一下你父母的意见比较妥当。" 林启凡笑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没问题!这是应该的。爸爸,我会立刻安排!" 真是够了! 侯瑜茹的怒气全数引爆。"够了!" 她跳上前,双手插腰,恶狠狠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能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戳上万把刀!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气极了,悲愤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林启凡咧开了嘴,大笑道:"结婚啊!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所以干脆咱们先结婚,我再慢慢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化解你的不安。你看,学长我多么聪明、多么睿智啊!" 侯瑜茹眨了眨眼。面对他,她总是会眨眼,因为不这么做的话,眼眶中的热泪会刺痛她的双眼。 "你还是习惯对我做很多的安排,是不是?"她问,泪意梗在喉间。 林启凡收起了笑容,他拧着眉,双手握住她的双臂。"笑一下,我不爱你脸上绝灭的表情。" 她笑了,只是展现出来的笑容,正是让他惧怕的绝灭。 "你要我怎么笑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想法?你总是这个样子,狂妄、霸道,要我走你替我安排好的道路,连爱情都是!现在,连我笑不笑你都要管为什么就不说你爱我、你在乎我呢……" "瑜茹……"林启凡害怕地紧抓着她,她的表情彷佛即将离他而去……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她的心好痛。 侯瑜茹握紧拳头,推开了他。"够了,学长。" 她迎视着他焦急的眼,眨了眨眼,泛开了一抹笑。 "真的够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  @  @ "当真想要结束?"孙郁巧问着一旁的好友。 侯瑜茹耸耸肩,替一个小朋友别上金色的蝴蝶结。 今天郁巧接的儿童剧要正式彩排,她特地前来帮忙,顺便散心。 "没什么结束不结束的,反正就是这个样子。"她耸耸肩,硬逼自己扯出笑。 孙郁巧皱起眉头。"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你爱他,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也去你家提亲了,你究竟在顾忌些什么呢?" "我……"侯瑜茹抬起头,看着老友关切的脸。"我不想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们在一起是他的安排,提亲也是他自己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安排。" 她试图扯出笑,但笑容却比哭脸更加难看。 孙郁巧叹了口气,拍拍侯瑜茹的肩膀。"你该了解你学长的脾气,他命令你命令习惯了嘛!不过依我看来,他是真的爱你。" 侯瑜茹用颤抖的手在另一名小朋友的身上打了一个蝴蝶结。"他从没说过。对于我和他的感情,他总是很有自信,所以甜言蜜语对他而言是没必要的。" 孙郁巧嗤之以鼻。"什么没必要?!女人是因为甜言蜜语而存在的!那些男人老是搞不清楚,什么可以让我们更快乐!" 侯瑜茹苦涩地笑道:"是啊,真不知是我们要求太多了,还是他们太迟钝!" 孙郁巧停住手边的工作。"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出国走一走。我找到一个半自助的套装行程,时间要半个月,地点在布拉格。你知道,布拉格的美景一直是我梦想去看的。" "半个月?那工作呢?" "我明天会递辞呈。"这是她的决定。 "不可能的啦!我才不信变态林会放手!" 侯瑜茹望向身旁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蓝天。"我想出去走走,让自己的心休息一下。我的心一直好紧绷,那股闷气,让我快乐不起来,我想去看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让我的心恢复顺畅的呼吸。" 瑜茹的悲凄让她为之心酸,孙郁巧双臂一伸,紧紧地将好友抱住。 "好!我支持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很思念我那个爱笑、快乐的朋友。等你由布拉格回来后,期望一切都能好。" "会的。" 前头,郁巧的工作伙伴正在叫人。 "我过去看一下,你坐一下。" "好,你忙。" 侯瑜茹目送孙郁巧离开后,她的视线再度投向那片蓝蓝的天。 心,还是很空。 期待有东西能将它填满,她希望布拉格的美景能助她一臂之力。 彩排正式开始,侯瑜茹坐到观众席,旁座的阙东尧视线总是锁在郁巧身上,而郁巧正在舞台下,紧张地注视着台上小朋友们的演出。 爱情如果两情相悦的话,应该会很快乐的…… 她冰凉的双手紧,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复住了的手。 她一惊,猛地抬头。 林启凡笑看着她,模样有些憔悴,脸上少了以往一的自信。 "你?" "我可以向你借五分钟吗?" 他如此卑躬有礼的态度,令侯瑜茹相当惊讶。她,乱地点头,然后随着他离开。 两人来到剧场外的小花园。 沉默,没有言语。风扬起了学长的发,她看到他眉宇之间的不开心和沮丧。他的眼睛还是暗黑又深邃,但似乎少了以往的炯亮和自信。 "你怎么了?公司有问题吗?你看起来像公司要倒闭了一样。" 林启凡扯开笑容,表情阴郁地凝视着她。"听候妈妈说,你有出国的计划!" "你知道了?" "嗯。" 侯瑜茹扯出一抹笑。他们靠得很近,学长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他们是那么的贴近,但……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离他好远? "我想出国走走……" 他无力地伸手扒过风吹乱的发。"和我在一起,你真这么不快乐吗?"他问。自从侯妈妈通风报信后,这个问题就折磨了他一天一夜。 "你不快乐吗?"他轻抚着她紧绷的唇。"仔细想想,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她慌了。"你怎么了?你……怪怪的。" 学长笑了,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他一贯自信的脸上,竟让她感到心惊。 "我来跟你道别的,我想要你快乐。" "什么意思?"天地仿佛在她跟前翻转。 他抚着她的眼。"有人说过你的眼睛会说话吗?你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你的眼睛里。" "没有……"她的双手复在胸前,心好痛,这种痛不是那种帮他安排和别的女人约会的那种痛,这种痛……这种痛,是即将永远别离的痛…… 他撇起嘴角,黯然的黑眸中满是自责。"你的眼中没有快乐的成分,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快乐,对不对?" 不……她摇着头,试图说些什么。"学长……" 他放开碰触她的手。"所以我来向你道别。我只要你快乐,我不再对你安排或强迫你做任何事。从今以后,你只要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就好了。" "学长……"她眨了眨眼,热热的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 "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永远等你的,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我的真心,记得回来。" 语毕,林启凡转身,往小花园外的小铁门走了出去。 天很蓝,云很白,但她的心情却是灰色的。 她一生的最爱正渐渐地离她而去,而她自己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没了他,她会快乐吗? 没了他的安排,她会快乐吗? 没了他的狂霸自信,她会快乐吗? 没了这一切一切,她的快乐真能回得来吗? 不!没了他,她永远都不会快乐! "启凡!" 她用力嘶吼,同时举起脚步奔向他,牢牢地由他的背后抱住他,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地圈锁在他的腰上。 近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你不能不要我!你说你要照顾我、要爱护我的……" 她狂奔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背。 "你不能不要我……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不顾一切地嘶吼。即将失去他的恐惧像把利刃般,正一刀刀地割着她的心。"随你怎么安排、随你怎么霸道不讲理都无所谓!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真的?"林启凡颤抖地伸出双手,将他腰上的纤纤小手包进他大大的掌心里。 "呜,真的啦!你不要离开人家,我好爱你……"她紧贴着他的背,从他颤动的背脊,她可以感受得出他心中的悲恸。 "你转过身来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你不再爱我了吗?" 他的双肩拚命颤动着。"我爱你啊,但我不能转身……"他压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侯瑜茹愈哭愈伤心,原来她伤他这么深,他一定也哭了,所以才不想转过身来,让她看见他脆弱的男人泪。 她抽回双手,走到他前面,准备给他来记热情感人的拥吻。 不意外的,她看到他脸上抽搐的表情。 他真的在流眼泪。 只是……那是憋笑憋到无法自制所流下的眼泪!和感动、和真情流露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在笑?"她咬着牙问。 被发现真相后,林启凡忍不住狂笑出声。"哈哈哈!我就不信你不爱我,激将法没用,逼亲也不成;我来招苦肉计总可以了吧!哈哈哈!" 他笑得太过猖狂,完全不顾及跟前有一个怒火冲天,气到要砍人的女人。 "你很开心?" "当然,哈哈哈!" "很得意!" "ofcourse!哈哈哈!" "你太过分了!"侯瑜茹大吼,伸出右手,握拳用力一挥,准地k在他得意大笑的下巴上! 过瘾啊! 她从没想过,k人竟是一件这么过瘾的事!尤其k的是这种欠扁的男人! "你打人!"他指控。 "k你算客气了?"侯瑜茹甩着胀痛的右手,转身走出小铁门。 "你要去哪儿?"林启凡着下巴,跟在她的身后。 "布拉格!" "你别去啦!我好爱你,不能没有你耶!" "谁理你!"她大吼,没有半丝感动。 "别去啦!求求你嘛……"他哀求,这是他难得弱势的表现。 "我要去!"她下巴坚定地扬高。 "真的?"他问,语气开始掺杂了一丝危险。 她大力点头。"真——" 她的"的"还没发出声来上股狂风就猛然向她袭来。下一秒,她已被他紧搂在怀里,熟悉的霸气狂吼声自她头顶传来—— "不许离开我!听懂没?" 说着说着,他占有地将唇复住了她,用他的力量牢牢地箝住她。他吸吮着她的唇舌,享受这一切他专屑的甜美。 她伸出手搂着他的颈项,樱红的唇抵着他,呼吸因他的深吻而转浓。"你好坏,都欺负我……" 林启凡大笑。"我只欺负你,而且你这一辈子,我是欺负定了!" 她看着他,这男人似乎又开始得意了。她挥了挥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如果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拥吻时刻里,再加上一记右勾拳的话,肯定会很刺激! 她持续挥着右手,伺机而动…… "我爱你。" 突然他真情地向她告白,眸中的深情让她动容。 她收回右手,再度揽住他的颈。 算了,看在他告白的分上,就饶了他一次! 天很蓝,云很白,亮晃晃的阳光照射在这对激情拥吻的爱侣上。 冬日干燥的空气中,似乎也染上了些许柔情和蜜意。 当爱情来了,你会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是抗拒? 是不安? 还是心满意足! 然后,全然接受! 当爱情来了……呵,只有认了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