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从来不识君》 第一章 我不想离开 红烛翻飞,床帐里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随着男人动作加快,轻舞面色绯红,眼色迷离,可是她却咬紧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主子不喜欢聒噪的女人,即便在床上亦是如此。 在男人释放的那一刹那,轻舞也随之沉论。等男人平复以后,轻舞连忙光着身子伺候男人梳洗更衣。 “跟了我几年了?” 轻舞闻言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容止,才低头说道,“回主子的话,今天刚好九年。” 她记得很清楚,九年前的今天主子将她从血海中捡到,把她带回了永安王府,成为了众多奴隶中的一人。 主子待她极好,她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奴隶,还是主子亲自赐的名字,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伺候主子的奴隶。 只要能跟在主子的身边,就算让她世世为奴她也是甘愿的。 “明日我会让人去除你的奴籍。” 顾容止看着轻舞,眼里有着轻舞不懂的深意。 “主子?” 轻舞震惊的看着顾容止,直到确定顾容止不是在说笑的时候,她眼里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除了奴籍,她是不是离主子又近一步了? 将轻舞的喜意看在眼里,顾容止薄唇轻启,“去太子府伺候,身份自是不能太低了。” 那一刻,轻舞脸上血色尽失,一张绝美的小脸变得煞白。太子府? 见到轻舞这样子,顾容止微微皱了皱眉, “太子同我要了你几次,我与他是手足,自然不好再拂了他的意。” 这话算是解释,对顾容止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主子,我不想离开。” 轻舞鼓起勇气拉着顾容止的衣摆,一双美眸里全是不舍,“求你,主子,不要送我走。” 她不想离开永安王府,对她而言,这里就是她的家,况且,这里还有他,这个她只敢仰望的男人。 “轻舞!” 顾容止微微抿了抿嘴唇,声音已然冷下。 跟了顾容止九年,轻舞何尝不知,顾容止已经动怒了,若在以往,她绝对不敢再多言,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求你,别送我走。” 离开,她就不能再见到她的主子了,哪怕那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及不上自家主子的一分。 “放心,主子,奴不会让你为难。” 言毕,轻舞取下头上的金簪没有任何犹豫的划向自己姣好的面容。 那一刻,血肉翻飞,一张精致的面容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太子殿下看上的不过是她绝美的容颜,既然如此,那她就毁去,这样,太子就不会再要她了,她也不会离开主子身边了。 “你?” 看着如此决绝的轻舞,顾容止的眸子闪过一抹震惊,随即而来的是震怒, “来人。” “奴,轻舞,顽固不化,公然违背主子,即日起搬出前院,收回之前一切赏赐,包括所赐名号。” 说完,顾容止一摆衣袖离开,再不看地上的轻舞一眼。 “谢主子成全。” 轻舞缓缓的叩头谢恩,泪从眼睑滑落,滑至伤口,生疼,生疼,可是她却不悔! 第二章 岁岁有今日 轻舞在后院等了一个多月才再次等来见到顾容止的机会。那天是顾容止的寿辰,前院的人手不够,轻舞被叫到前院帮忙。 “阿九,你今天可别再出岔子了。”王府的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轻舞,这丫头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现在连轻舞的名字都是没有了,只能落得一个排名阿九的下场。 要知道能被主子亲自赐名字,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可惜…… “我知道,谢谢管家。” 轻舞摸了摸自己脸上早已痊愈的疤痕,嘴角溢起一抹苦笑,她这个样子也是不能再回王爷身边伺候了的吧? 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不悔。 轻舞捏了捏衣袖里的东西,看着上首的顾容止,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爱意。 今天是主子的生辰,她只想送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轻舞借着上菜的机会,缓缓的走进宴会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顾容止,轻舞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许是轻舞的眼神太过热烈,顾容止抬头便一眼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轻舞,他好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下一秒,他皱起了眉头。 轻舞知道他又生气了,她连忙跪在了顾容止的面前,小心的将菜放到了顾容止的桌上。 “谁准你来的?” 顾容止的声音有些冷,好看的唇紧紧的抿着。 “主子。” 轻舞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顾容止,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精致的平安结,“愿主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跟了顾容止九年,每年她都会在顾容止的生辰的时候送上自己亲手编织的平安结,只是顾容止从来都没有收过,今年亦然。 顾容止紧紧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轻舞,眸子里怒意翻腾。 他一向认为轻舞是乖巧的,是最合他心意的,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都敢违背他的话,这让顾容止很是动怒。 “主子……” 轻舞抬头看着顾容止,眼里带着祈求。她希望顾容止能收下她的平安结,因为明年她说不定连他的寿宴亦不能进来了。 顾容止正要说话,却感觉一股杀气袭来,他正要有所动作,地上的轻舞却已经先他一步,扑在了他的身上。 血,温热的血溅了顾容止一脸,饶是镇定如他也微微愣了愣神。 回过神来后,他一脚踢飞了刺客,然后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的轻舞,眸子里有说不出的震惊和动容。 这个小奴隶…… “主子,还好你无事……” 轻舞浅浅的笑着。 她终于能为主子做一件事了,真好。 她抖着手将手中死死捏着的平安结递到了顾容止的面前,“主子,奴,祝你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血浸染了轻舞白色的衣衫,可是她却仿佛未觉一般,依旧执拗的拿着手中的平安结。 顾容止缓缓的伸出手将平安结握在手中,那一刻,轻舞的脸上露出绝美的一笑,满堂都为之失色,所有人都忽略了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 看到顾容止终于接过自己手中的平安结,轻舞的眼睛终于慢慢的闭上,上扬的小手也慢慢的垂落。 她好困! 第三章 奴还能叫轻舞吗? 再次醒来,入目的她所熟悉的,可是却是她不敢想的,这是?主子的侧房? 看到她醒了,守着的小丫鬟连忙去通知顾容止了。 不过片刻功夫,顾容止就进来了。 “主子……” 轻舞想要起身行礼,可是一动浑身就痛的不行。 “不用行礼了。” 顾容止轻皱着眉看着轻舞,“你救了本王,想要什么?” 他顾容止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轻舞之前犯了错,他惩罚了,可是她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能不赏。 轻舞想了许久才开口, “奴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主子让奴能继续呆在主子的身边。” 这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不求其他的,她只求能日日看着主子就好。 “仅此而已?” 顾容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轻舞,这个小奴隶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要的就是这样的简单? “是。” 轻舞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只想回到以前就好,她只想好好的伺候好主子。 “好。” 顾容止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养好伤便来我身边当差。”说完,顾容止就准备离开。不过一个小奴隶,他能来亲自看她,已经是给了她极大的体面了。 “主子。”轻舞连忙唤住了顾容止。 顾容止挑眉看着她,眉眼间已经有了不耐。 “主子,奴还能叫轻舞吗?”轻舞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这个名字她很喜欢,因为这是主子为她取的。 顾容止一愣,半响薄唇轻启,“可。” 说完,顾容止没有再停留,径直离去,他没有看到轻舞的眼眸因他的那个字而流露出的明亮,那种亮度足以让夜明珠都为之失色。 两个月后,轻舞终于能如愿在主子的身前伺候,主子待她如以往一般,只是却要她更加的频繁了。 以往,主子一月才会叫她伺候一次,而现在,主子却几乎日日都会让她伺候。 而且,自她受伤以后,便住在了主子的侧房,即便伤好以后,主子也没有叫她离开。 轻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主子。以前就配不上,现在脸残了,就更加配不上了。 可是主子却从不嫌弃她,甚至每每都要盯着她的脸看半响。 轻舞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窃喜,她的心里升起了不该有的希望。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和主子是永远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不该肖想主子的。 可是每当主子温柔待她的时候,她心里的那颗小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 就在她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时候,却传来了主子即将大婚的消息。 那一日,顾容止将她叫到了跟前,半响才开口,“以后,你到书房伺候。” 轻舞先是一愣,随即苦涩的应道,“是。” 王妃要入府了,她自然是不能再呆在主子的侧房了。 轻舞行礼离开,顾容止看着那柔弱的背影,眸子幽深,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大婚当日,整个永安王府全被红色笼罩,轻舞站在书房看着一身红衣的顾容止骑马离开,她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滴下。 她的梦该醒了。 第四章 王爷不会来了 这夜,永安王府热闹到了极致,顾容止的汀兰居更是灯火通明,里面的烛火久久未曾熄灭。 轻舞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院中,遥遥的看着顾容止的汀兰居,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站便是几个时辰。 直到天空中飞起了雪花,轻舞才回过神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接着雪花,嘴里呢喃着,“下雪了。” 她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大雪的夜里。那时,她的周围全是死尸,她以为自己也会死去,可是主子却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的主子不过还是一个少年,她永远也忘不了主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活着,就捡回去吧。” 那语气十分的随意,仿佛她是小猫小狗一般,可是在她听来却如同天籁,无人知道那时候主子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着汀兰居终于熄了灯,轻舞明眸里的晶莹终于落下,可随即她又扬起一抹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主子,奴恭贺您大婚……” 汀兰居里柔情蜜意,却无人知道那抹红色的身影孤零零的在院落里站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轻舞病倒了,烧的很严重,可是她却并没有告假,她在书房里等着她的主子。 主子每天都会来书房,这是现在她每日最大的期盼了。 轻舞从清晨等到夜里,却始终没有等到她的主子,最后管家看不下去了,告诉她,“轻舞,你别等了,王爷今天不会来了。他在汀兰居陪着王妃呢。” “哦!” 轻舞的心里酸涩,可是却扬起一个浅浅的笑,“这样很好!” 王爷一定很喜欢新王妃吧?听说新王妃是权倾朝野的镇北侯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家世足以和王爷匹配。 看到这样的轻舞,管家忍不住摇了摇头,“轻舞,听老夫一言,别这么傻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是看着轻舞长大的,怎能不知轻舞的心思,可是那人是王爷,是主子,岂是她能肖想的? 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啊,如果没有王爷的赐名,她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轻舞呐呐的开口,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所以,她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求能呆在王爷身边,这样就好。 “哎,你好好休息吧。” 看到轻舞冥顽不灵的样子,管家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离开了。 他知道轻舞病了,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只因她是奴,奴是没有资格请大夫的,除非主子发话。 可是,现在主子正和新王妃蜜里调油,谁有这个胆子去打扰主子的雅兴? 三天后,顾容止终于有了闲暇到书房,可是他一踏入便觉得少了些什么,终于,他想起了那个被毁容的小奴隶。 当顾容止找到轻舞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榻上眼眸紧闭,浑身滚烫,早已昏厥了过去。 顾容止连忙上前抱起了轻舞,当看到轻舞那消瘦的脸庞和那发干的嘴唇的时候,他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三天的时间,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奴隶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第五章 以后你便不再唤轻舞了 轻舞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她最恐惧的血海,她的身边躺满了死尸,她惊恐的想要大叫,而这时主子却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轻舞觉得自己不怕了,只要主子在自己的身边,即便身在地狱她都是不怕的。 顾容止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胡言乱语的轻舞,目光落在他与她紧紧相握的手上。 刚才,他在外间听到小奴隶大喊大叫,他便进来看看,谁知道她就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顾容止想要甩开轻舞的手,可是轻舞死死的攥着,攥的很紧,顾容止也就作罢了。 罢了,纵容这小奴隶一次吧! 这一晚,顾容止留在了书房。 第二日,轻舞还未醒来直接就被管家给叫醒了。 “轻舞,王妃要见你!”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轻舞,这次轻舞恐怕要遭罪了。 “王妃?” 轻舞一愣,连忙起身跟着管家去了汀兰居。 “你就是轻舞?”苏聘婷冷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轻舞,眸子里一道厉芒闪过。 昨天,王爷一宿未归,宿在了书房,还请了府里的大夫为一个奴隶看病,这事情已经传遍了永安王府,她倒要看看这个轻舞到底长的如何的倾国倾城,竟然连一贯清冷的王爷都失了分寸。 “抬起头来。” 听到苏聘婷的话,轻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原来是个丑奴!” 苏聘婷轻蔑的一笑,看来是她多虑了。 轻舞面上泛起一丝苦涩。 丑奴,她可不就是一个丑奴吗? “你面容丑陋,如何配的上轻舞二字,从今以后不许再唤作轻舞。” 苏聘婷淡漠的说着,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丑奴会勾了王爷,可是昨天的事情让她没有了脸面,她这心里也不舒服。她不舒服了,也要让人不舒服才是。 “什么?”轻舞一愣,随即错愕的抬头看着苏聘婷,目光坚定,“不!” 这一刻,她忘了尊卑,忘了她面前的人是着永安王府的王妃,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叫轻舞了,主子赐给她的名字要保不住了。 “大胆!” 苏聘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敢质疑她的话。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敢反驳主子的话。”苏聘婷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来人,把她拖下去,刻上‘奴’字烙印,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对了,将‘奴’字刻在她的脸上。” 一般的奴隶都会在身上刻下‘奴’字,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在脸上刻上无法消除的那个‘奴’字。 “不,不要。王妃,求你,不要!” 轻舞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苏聘婷。 如果刻上‘奴’字,那她恐怕连书房也呆不下去了。 苏娉婷并没有因为轻舞的哀求改变注意,她厌烦的挥挥手示意奴仆带轻舞下去。 就在轻舞快要绝望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出了何事?” 这是主子的声音,轻舞的眸子里重新闪过一抹希冀。 主子会救她的吧? 第六章 孤不嫌弃 顾容止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王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奴隶,好看的眉微微的皱起。 看到顾容止回来,苏聘婷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这个丑奴以下犯上,竟然敢公然顶撞臣妾,臣妾正准备让人带下去让她长长记性。” “哦?” 顾容止闻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轻舞。 轻舞看着顾容止,眸子里全是祈求,她不想被烙上‘奴’的烙印,那样,她和主子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的。 顾容止看了轻舞一会儿,蓦地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带下去吧。” 顾容止的话让轻舞那颗跳跃的心逐渐的冷却了下来,她眸子里的光亮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直至平静无波。轻舞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是,主子。” 说着,轻舞缓缓的从地上起来,一步步的跟着奴仆下去了。 看着轻舞那瘦弱的背影,顾容止好看的眉微微的蹙了蹙,却终究没有开口阻拦。 轻舞跟着奴仆到了刑房,当那烧红的烙铁印下额头,她浑身疼的一僵,眼角的泪蓦地流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刻下了这‘奴’字。 那日之后,轻舞再没有看到过主子,她当日便被赶出了前院,重新回到最下等的奴隶房。因为王妃说,她这样下贱的奴根本不配在王爷的书房伺候。 轻舞头一次生出了绝望的心思,这辈子,她怕是不能再看到主子了吧? 轻舞摸了摸额角的那个‘ 奴’字,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哀伤。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在轻舞快要绝望的时候,却接到了管家的命令,让她去前院,有人要见她。 轻舞的心重新雀跃起来,是主子要见她吗?主子终于想起她来了吗? 轻舞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满心欢喜的跟着管家到了前院,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顾容止,她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主子。” 轻舞轻轻地唤着,声音有些哽咽,天知道这些天她有多想主子。 看到轻舞这个样子,顾容止皱了皱眉还未说话,却听另一个男声说道, “原来王弟真的不曾骗孤,这小奴隶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 话音一落,轻舞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入目的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这张脸,她认识,是当朝太子的脸。 她想要挣脱开太子的手,可是她的下巴却被太子牢牢的掐着,她半点也动弹不得。 “好好的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顾容奕嫌恶的看了一眼轻舞那张残破的脸,本来是一张不错的皮相,可惜全被毁了。 轻舞抿着唇没有答话,而顾容止却已经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还是让这奴赶紧退下吧,免得污了太子的眼。” 说着,顾容止看了一眼轻舞,轻舞会意用力挣脱开了太子的手,想要退下,可是下一秒,她却被一股大力拉入了怀里。 “孤不嫌弃,孤偏偏就喜欢这小奴隶!王弟,这小奴隶孤要了!” 轻舞瞪大着看着顾容奕,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个模样了,太子竟然还要要她。 主子会将自己送给太子吗? 第七章 唤我主子,我喜欢听 顾容止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 “怎么?王弟,孤不过是要一个小奴隶而已,你便舍不得了?”顾容奕扯了扯嘴角看着顾容止,眸子里尽是冷意。 太子话里的深意谁都明白,轻舞看着顾容止那紧皱的眉头,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她正要开口,却听顾容止说道, “王兄,王弟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太妥当。这小奴隶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冲撞了皇兄便不好了。王弟还是另为王兄选一个可心之人吧。” 说完,顾容止看了一眼轻舞,“还不下去!” “是,主子!” 轻舞用力的甩开了顾容奕的手,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直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感觉一阵后怕。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非要要她,可是让她雀跃的是主子并未将她送人。 主子还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主子。 这一晚,轻舞又梦到了那漫天的大火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她吓得尖叫,而这时,主子却突然出现朝她伸出了手,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解开了她的衣衫。 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随着身体越来越火热,轻舞睁开眼睛,便看到匍匐在她身上的主子。 “主子?” 轻舞刚刚唤出口便立即用手捂住了唇。她怎么忘了主子不喜欢有人在床底出声的。 “不用捂着唇。” 顾容止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簇簇的小火苗,“唤我主子,我喜欢听!” 那一刻,轻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一声声的唤着主子,主子,她很想唤顾容止名号,可是终究不敢。 她在顾容止越来越猛烈的动作中逐渐沉论。 完事之后,她如往常一般想要起身为顾容止擦拭身体,却被顾容止拦住,“睡吧!” 说完,顾容止将她拥进了怀中,看着她额头那醒目的“奴”字,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一摸,却被轻舞躲开了。 “疼吗?” 虽然自他将她带回来,她便一直是奴隶的身份,可是他却始终从未让人在她的身上烙下烙印,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奴。 “不疼,奴不疼!” 轻舞的声音有些颤抖,顾容止的一句话让她所有的委屈都消失殆尽。 “主子,今日让你为难了!” 今天,因为她的事情让主子触怒了太子,是她对不住主子! “主子,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奴?” 轻舞疑惑的看着顾容止。之前,顾容止说太子要她,她以为太子看上的是她的美貌。 可是,她容貌已毁,脸上还有一个如此丑陋的‘奴’字,为何太子却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顾容止闻言瞳孔一缩,看了轻舞良久,蓦地起身。 “日后,你便安安分分的呆在这奴隶房里,没有我的应允不许再去前院一步!” 说完,顾容止不待轻舞反应过来,独自穿上衣衫走了。 直到门口灌进的冷风吹到轻舞的身上,她才恍然回神。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是知道主子日后是不会再来了。 前院与后院隔着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两个身份之间的隔阂。 终究是她妄想了! 第八章 乱棍打死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轻舞每日都会看着那堵高高的墙,有几次,她都想冲过那堵墙去看看主子,可是她却终究没有勇气。 她渐渐地死心了,她将顾容止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她以为她这生都不能再见到主子了,却没有想到意外在此时发生,她有喜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可是接连几天她都吃不下去东西,而且一直呕吐,和她一起的奴隶终于将这件事报给了管家。 管家知道事情关系重大,当下将这件事报给了王妃。当日下午,她便被带到了汀兰居。 “给她诊脉。” 苏聘婷坐在上首看不出面上的喜怒,可是轻舞的心却渐渐的提了起来。 “回王妃的话,这奴确实有喜了!” 王府里的大夫立即回道。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奴隶怀上了主子的孩子,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 他们都在等着王妃的处置。 “来人,将这奴拖下去,赏赐一碗红花!” 苏聘婷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奴隶,竟然敢怀上王爷的孩子! 轻舞在短暂的错愕后,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这是她和主子的孩子。 “放肆!”苏聘婷厌恶的看着轻舞,“你一个奴如何敢自称我?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主子的命令,奴是不准怀孩子的吗?还在等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 苏聘婷从未如此的气恼过,她竟然被这个卑贱的奴隶一次次的给折了面子。 “不!” 轻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一下子推开了周围的仆人,发疯似的往外跑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护住孩子,护住她和主子的孩子。 “给我抓住她,乱棍打死!” 看到轻舞居然敢逃,苏聘婷气的推倒了桌子。 若是今日她处理不了这个小奴隶,那她王妃的威严何在? 轻舞跑的很快,可是再快却也快不过一众仆从,眼看她的手已经放在了王府的大门上,可是却硬生生的被人拽了回去。 “不!” 轻舞死死的拽着大门,哪怕指甲翻飞她也恍若未觉一般,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孩子。 她的手抓的很紧,几个仆从竟然都拉不动她,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见此朝几个仆从使了使眼色,那几人上前,只听“喀嚓”一声,那几个仆从生生的折断了轻舞的几根手指。 “啊!” 十指连心,轻舞发出一声惨叫,终于松了手。 几个仆从拽着她的头发就将她往院子里拽,轻舞的身体被拖在地上前行,轻舞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的闪失。 “给我往死里打!” 苏聘婷怒红了眼,今日若不能除了轻舞,她便不叫苏聘婷。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了轻舞的身上,可是她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只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在她的心里,肚子里的那块肉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是主子的孩子。 察觉到轻舞的动作 ,苏聘婷眯了眯眼,眼里尽是狠毒,“给我先打掉她的孩子!” 苏聘婷的话音一落,轻舞的手脚便被几人死死的压制住。 眼看棍子就要落到她的肚子上,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声,“不!” 那一刻,轻舞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终究还是护不住这个孩子? 第九章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住手!”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轻舞的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那身熟悉的白衣站在不远处。 “主子……” 只喊出这两个字,轻舞眼中的泪便忍不住滚落。主子回来了,她的孩子保住了吧? “出了何事?” 顾容止不看轻舞,只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聘婷,眉头微皱。自从苏聘婷嫁进王府,这王府便不再安宁过。 “王爷,这奴竟然私自怀了孩子!” 苏聘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顾容止的反应,当她看到顾容止听到那个轻舞怀了孩子时明显的一怔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妒意。 “臣妾好心赏她一碗红花,可是她不但不从,反而还公然违抗。所以,臣妾才要以儆效尤,让众多人看看这王府的规矩不可废!” 苏聘婷将规矩二字咬的很重。她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办事,即便这事传出去,也不会有一个人说她一句不是。 卑贱的奴本来就没有资格怀孕产子,更别说产下主子的孩子。 顾容止盯着苏聘婷,她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他又看了一眼地上希冀望着她的轻舞,眸子幽深。 “王爷认为臣妾的处罚可妥当?” 见顾容止不说话,苏聘婷步步紧逼。 顾容止冷冷的看了苏聘婷一眼,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自是妥当。奴,本就不配要孩子!” 奴,本就不配要孩子!短短的一句话,砸碎了轻舞所有的念想。她呆呆的看着顾容止,喃喃的唤着,“主子……” 主子也不要这个孩子吗?只因她是一个卑贱的奴?主子也认为她这个卑贱的 奴不配有孩子? “动手吧!” 顾容止扫了轻舞一眼,随即冷冷的开口,“落了她的孩子,留她一命,毕竟她曾救过我!” “那是自然,你们没有听到王爷的命令吗?” 苏聘婷满意的笑了。虽然没有能弄死这个贱/奴,可是王爷却终究还是没有驳了她的面子。 顾容止觉得苏聘婷脸上的笑很刺眼,他皱了皱眉,抬脚欲走,可是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衣摆。 “王爷,求你……” 求你留下我的孩子,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 轻舞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浓浓的哀求和化不开的悲伤。 顾容止看了轻舞良久,终于冷冷的开口,“轻舞,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那一刻,轻舞笑了,她松开顾容止的衣摆,朝着顾容止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奴明白!” 随即,她抬起头,面上一片平静,再不见之前的悲凉。那双明亮的眸子此时也变得平静无波,黯淡的没有一丝色彩。 顾容止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可是他却抓不到也摸不着。顾容止觉得莫名的有些烦躁,他不愿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转身离开。 轻舞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力过,她的手脚皆被人抓着,一个仆妇拿着一根棍子走到了她的跟前,在她祈求的眼神中,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感到浑身一痛,忍不住叫了出来。 当听到轻舞的痛呼时,顾容止脚步顿了顿,可是随即更加坚定的继续往前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 轻舞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白色衣衫,凄凉的笑了一下。 主子,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从此以后,奴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再妄想。 第十章 本王早就记不得了 轻舞的孩子生生的被乱棍打掉,当看到轻舞那雪白的襦裙沾满了鲜血的时候,苏聘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到此为止吧。王爷心善,说了要留她一命的!” 说着,苏聘婷的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这个贱/奴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这贱/奴好看。 苏聘婷说完转身离开,而驾着轻舞的仆从也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脚,轻舞便这样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初春的风是暖的,可是却暖不进轻舞的心,轻舞觉得自己的身体到心没有一处是暖和的。 就连她曾经一直火热的心此时也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那日,她没有被送回奴隶房,而是被直接带到了顾容止的书房,依旧是那熟悉的房间,可是轻舞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轻舞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下床行走,她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了顾容止的面前。 “主子,奴的伤已好了,谢主子恩赐,奴该走了。” 说着,轻舞“砰砰砰”的朝顾容止叩了几个头,等待着顾容止下令。 “起来!” 顾容止皱眉看着轻舞,“日后你依旧还是在这书房里伺候!” 顾容止以为轻舞闻言会开心,可是轻舞却只是摇了摇头,“奴的身份不允!” “这是赏赐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止不喜欢这样的轻舞。眼前的轻舞仿佛变得同那诸多的奴隶一样,都失去了身上的活力。 “可是……” 轻舞还想说话,却被顾容止打断,“就这么决定了!” 府里大夫告诉她,那日,她被人强行用乱棍落胎后,她此生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便当做她的补偿吧! 轻舞不明白顾容止的心思,听到顾容止这么说,她只好点了点头,“是,奴遵命!” “下去吧!” 见到这样机械化的轻舞,顾容止皱了皱眉,却终究还是未曾说什么。 自那日后,轻舞留在了书房里,每日顾容止来的时候,她便悉心的站在一旁研磨,一切看似都同以往一般。 可是,顾容止却还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终于,再看到轻舞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时,他才知道原来少了轻舞的笑容。 这个小奴隶不会再笑了,即便是他强迫要她笑,可是她的笑容都从来不会到达眼底。 曾经在她眼中的光亮此时已经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过了几月。 那日,顾容止用了晚膳,到了书房将轻舞带出了府。 这是这九年来,轻舞第一次踏出王府。 “主子?” 马车上,轻舞有些局促的看着顾容止,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带她出来。 “明日便是中元节了,今日允你买些东西祭拜。” 顾容止淡淡的开口。 中元节是大日子,往年他并未曾想起轻舞。可是,在今日用早膳听苏聘婷提起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她肚中失去的孩子。 初始,轻舞听到顾容止的话并未反应过来,过了好久,她才落下一滴泪,“奴,谢主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祭拜自己的亲人。 轻舞买了一堆的东西在河边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轻舞开口,“主子,九年前就是你从血海里将我救出。” 那时,她不过七岁,她被母亲藏在了井底,等她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大地,那时,她早已经被吓得不会尖叫了。 “主子,奴还记得那年你穿的也是白衫!” 顾容止闻言脸色淡淡,“那么久的事,本王早就不记得了。已祭拜完,便走吧!” 说完,顾容止转身先行离开。 轻舞看着顾容止的背影,感到自己已经冰冻的心渐渐的有了融化的痕迹。 第十一章 奴没有 祭祀完以后,顾容止并没有立即回去,他让马车围绕着最热闹的街道绕了一圈才打道回府。 轻舞明白,这是顾容止给她的恩赐,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她却懂他的心思。 “奴谢主子!” 轻舞终于扬起了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顾容止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轻舞看到顾容止扬起了唇角,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主子笑了? 轻舞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却不知道王府里有道惊涛骇浪正在等着她。 刚下马车,顾容止的贴身随侍便上前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顾容止面色一变,急急的进了王府。 看到顾容止有些急躁的脚步,轻舞预感有大事发生,因为她跟了顾容止九年,却从未看到顾容止如此的失态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跟过去,可是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奴。 她默默的回了书房,等了顾容止良久,顾容止都没有回来。 轻舞叹了一口气,准备就寝,可是此时书房的门却被人打开了,轻舞一愣,随即连忙起来准备伺候,可是却发现进来的不是顾容止,而是王府的侍卫首领。 “轻舞,跟我走一趟!” 侍卫首领不等轻舞开口直接让身后的人押着轻舞出去了。 “主子?” 轻舞直接被押到了王府的地牢里,当她看到站在那里的顾容止时,她觉得又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顾容止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轻舞,轻舞从未见过顾容止这样冷冽的目光。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憎恨,更多的却是杀意。 “主子?出了何事?” 轻舞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她跪在那里有些无助的看着顾容止。 看到那样单纯的眼神,顾容止讽刺的笑了笑, “轻舞,我从未想过背叛我的人会是你!” 顾容止说着一脚将轻舞踢倒在了地上。他从未觉得如此的愤怒过,即便轻舞是一个奴,可是他却也是相信她的,不然不会让她在书房里伺候。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终终日打雁最后却被鹰啄了眼,他认为良善的轻舞竟然背叛了他。 这无疑是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主子,奴没有,奴没有!” 被顾容止踢倒在地,轻舞顾不得擦拭嘴角的鲜血,她连忙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顾容止,“奴真的没有,主子,你信奴!” 她的命都可以给他,她怎么会出卖他呢? “够了,那些情报你给了谁?” 顾容止冷冷的开口。 “什么情报?奴不知!” 轻舞一脸惊慌的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情报啊。 “到了现在你还给本王装蒜。;来人,用刑,打到她招为止!” 顾容止冷冷的下令,他看着轻舞的眼神再没有之前的柔和,有的只是冰冷和憎恨。 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轻舞的身上,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再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了,可是一切的痛都没有她心痛。 主子,竟然不相信她! “最后问你一次,情报给了谁?” 顾容止捏着轻舞的下巴,眼里尽是滔天的怒意。 “奴不知,奴没有背叛主子!” 轻舞艰难的开口,她祈求顾容止能相信她的话,可是顾容止却狠狠的甩开她的下巴,冷冷的说道,“将对付死士的手段给我用上。” 第十二章 奴没有背叛主子 “啊!” 王府的地牢里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轻舞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细长的针一根接着一根的扎入了指甲里,十指连心,轻舞痛的恨不得能立即死去。 她的膝盖,手肘的地方也全都插满了长长的针。 “说!” “没有,奴没有背叛主子,没有……” 轻舞的意识已经迷糊了,可是却仍旧还是不停的在重复着这句。 “继续……” 顾容止坐在上首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轻舞,眸子里是翻腾的怒意。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信任这个小奴隶,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一整夜过去,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地牢,一个血红色的身影蜷缩在那里,没有一点的动静。 “王爷,这奴晕死过去了!” 说实在的,他确实有点佩服这个小奴隶,他将对付死士的手段都给这小奴隶用上了,可是这小奴隶却依然不开口。 “盐水泼醒,继续审问!” 顾容止冷冷的开口。 “主子,若是再用刑,恐怕这小奴隶就没命了!” 侍卫首领有些犹豫的看着在家的王爷,等待他的命令。 顾容止闻言手指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蜷缩在那里的轻舞,半响缓缓开口,“继续!直到她说为止!” 顾容止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轻舞,转身离开,眸子冷冽。 背叛的人不值得同情! 轻舞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当看到熟悉的床帐,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主子终于相信她了? 轻舞的眼眶有些发热,虽然她遭了很多的罪,可是主子愿意相信她就好。 轻舞一直盼着能见一见顾容止,可是顾容止却一直未曾出现,如果不是府里的大夫每日为她诊治,她都会以为主子早已忘了她。 终于,在轻舞的翘首以盼中,她终于见到了顾容止。 “主子!” 轻舞看到那熟悉的月白的衣衫,眼里露出一丝惊喜,可是当她看到顾容止面上那冷峻的神色时,她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 “主子……” “三日后,太子府的人会来接你。” 还不等轻舞说完话,顾容止便开口打断道。 “主子?” 轻舞震惊的看着顾容止,一双美眸里尽是哀求,“主子,求你,不要送奴走。” “东西都已经到手了,你还要演戏到何时?”顾容止冷冷的看着轻舞,“你装的很像,竟然连本王爷也骗过了!” 他从未想过轻舞早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就连当初那场拼死相救都是一场戏,偏偏他竟然还被感动,顾容止觉得讽刺之极! “主子,奴不明白你的意思!” 轻舞“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从未骗过您!” 轻舞的眸中全是焦急的泪水,为何她觉得王爷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够了!” 顾容止一脚踹在了轻舞的身上,厌恶的掐着她的脖子,“别以为有你主子给你撑腰,本王便不能杀了你。” 顾容止的眼里露出一抹杀意,他这一生从未被人如此的玩弄过,还是一个小小的奴隶! 顾容止的手渐渐的收紧,轻舞没有挣扎,她平静看着顾容止。她是被主子救的,死在主子的手上,她亦是甘愿的。 第十三章 给她选张好看的皮 顾容止迎着那双干净至极的眸子,想起了她这九年的陪伴,面上有些恍惚,手慢慢的松开了些。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轻舞,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喊道,“王爷,息怒啊!太子可是重视这小奴隶的紧!” 顾容止一听这话,眼里的迷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到骨子的寒冰。他用力的甩开了轻舞,冷笑了一下, “我倒差点忘了她是太子的人。王妃。” 顾容止转过看着匆匆赶来的苏娉婷,“不管怎样,轻舞毕竟是我永安王府出去的,去了太子府,这‘奴’字也是不能要了,你替本王好好的送她一份大礼。” 说完,顾容止再不看地上的轻舞一眼,转身离开。 “王爷……” 轻舞绝望的看着那月白的衣衫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地面,哪怕还未痊愈的指甲重新溢出了鲜血,她没有感觉。 她不要走,她不要离开永安王府,她不要离开主子。 “哼!” 看到轻舞这模样,苏娉婷冷哼了一声,“本来以为这次会弄死你,谁知道你那么好命,太子竟然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保你。” 苏聘婷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将轻舞的头抬起,当看到她面上的‘奴’字时,她冷笑了一下, “王爷说的对,顶着这么一副面孔去伺候太子确实有损我永安王府的颜面。本王妃便让人给你改皮换面可好?” 说完,苏聘婷拍了拍手,她的身后立马走出来一个看着有些阴森的老太婆。 “动手吧,记得给她选张好看一些的皮,免得王爷责怪我事情没有办好!哦,对了,听说这贱/奴身上的肌肤也全都给毁了,那你一并给她换了吧。毕竟是要伺候太子的人,有些疤痕总是不好的” 苏聘婷说完,找了一个椅子坐下,阴笑着看着地上的轻舞。 “你要做什么?走开!” 轻舞不知道那个老太婆要对她做什么,可是她却听到了‘换皮’,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主子慈善,让老奴来给你换张皮。” “不 ,不……” “这可由不得你!” 那老太婆发出了一声“桀桀”的笑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朝着轻舞的脸慢慢的伸了过去。 “啊!” 这一天,轻舞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永安王府。 顾容止站在书房里,看着远处,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天后,轻舞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眸子平静,无悲无喜。 “怎么?对这张皮可还满意?” 苏聘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轻舞的身后,她用手捏着轻舞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老妇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贱/奴这张脸美的都让她有些嫉妒呢,不过,一想到轻舞所受的那些苦,苏娉婷眼里的那些嫉妒也就消散了。 轻舞冷冷的看着苏聘婷,她没有忘记自己那日受的怎样的折磨。 她脸上的面皮被人一点点的割下,那种痛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恨我?” 苏娉婷冷笑着看着轻舞,“你别忘了,是我让你这张面能重新见人的,况且这是王爷让我送给你的大礼。” 第十四章 花殇 主子…… 一听到顾容止的名字,轻舞的眼里闪过一抹痛楚。 看到轻舞到了这个时候竟然都还敢对顾容止有情,苏聘婷脸上浮现一抹狠意,“对了,王爷还有一份大礼让我送你!” 苏聘婷的话说完,她身后的大丫鬟便走了上来,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这是王爷特地为你准备的,命唤‘花殇’,能让你容颜永驻。你看王爷待你多好,到了太子府你可要好好的伺候太子。” 苏聘婷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歹毒的笑意 这‘花殇’确实能让人容颜永驻,甚至会让人越来漂亮。当然,美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花殇’什么都好,唯一一点就是每三日就会经历一次肌肤撕裂重组的疼痛。 每痛一次,换肤者的肌肤就会更美一分,只不过下次便会更痛,一次比一次的痛,直至生命流逝……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知道这个法子,却从未有人敢用的原因。 轻舞不知道这‘花殇’的含义,她的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主子他便如此的想将她送人吗? 太子府的小轿停在了永安王府的侧门外,轻舞在几个奴仆的‘伺候’下缓缓的走到了侧门。 她扭头看着书房的方向,可是却并没有看到那抹月白。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主子,奴想见您最后一面都不行吗? 轻舞却不知道她想要见的那身月白色的衣衫此时正在永安王府最高的亭阁里看着她。 顾容止看着那纤弱的白色身影,微微抿了抿唇,放在背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眸色幽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轻舞缓缓的抬脚跨过门槛,当她的脚踏上永安王府门外的时候,她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九年,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了。 她至今仍然记得顾容止第一次将她带回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对谁都怕,下人要送她去奴隶房,她也不肯。 她就一直跟着顾容止,任别人怎么打她拽她,她都不走,她就死死的抱着那门框。 顾容止看到她这模样,当时轻笑了一下说,“那就让她留下吧。” 她那刻无比的欢喜,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留在他的身边,却不想…… 临上轿的时候,轻舞缓缓的跪下朝着永安王府叩了三个响头。 “王爷,若有来生,奴还愿做您的奴,您呢,您可还要奴?” 轻舞低低的说着…… 坐上从未坐过的软轿,轻舞姣好的面容上一片平静,不知道她想到什么,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暖意。 她想到了王爷第一次要她的情景,那时,她从未想过她这样的低贱的身份竟然也能伺候主子。 主子那夜待她格外的温柔。 还有那夜,主子带她出去祭拜,她第一次看到了京城的夜,是那样的繁华,那样的美丽。 她真的有些不舍呢? 不舍那万家灯火,更不舍她心中的那抹月白。 轻舞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她脸上的胭脂也再已经无法掩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 “主子……” 轻舞低低的唤着,她的嘴角含着笑。 轿子越行越远,却无人发现轿子行过,地上留下的那一串的殷红血迹。 …… 第十五章 轻舞死了 永安王府,顾容止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军报,却不知这份军报他已经拿了一个时辰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很浮躁,怎么都静不下来。 “王爷,那贱/奴已经送走了,算时辰,现在已经到了太子府了吧!” 苏聘婷没有带丫鬟,一个人到了书房,她知道顾容止在这里不喜欢被人打扰。 “恩!” 顾容止淡淡的开口,随即放下手中的军报,眉头微皱,心中的烦躁更甚,可是面上却不显。 “臣妾也按王爷的吩咐替她改头换面了,选的是最好的面皮,想来这小奴以后在太子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恩……” 顾容止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隽清的人,苏聘婷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顾容止的贴身小厮却进来禀告道, “王爷,轻舞死了……” 顾容止闻言怔了怔,随即开口,“怎么回事?”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他都不曾知道的慌乱。 “据送去的人说,她割腕了,人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良久,顾容止轻轻的开口,“知道了……” 他眸子幽深,无人能看懂他在想些什么。 轻舞的死在永安王府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对所有人而言,轻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隶而已,这样的奴隶在永安王府太多,太多。 管家有时会想起那个异想天开的小奴隶,却也只是叹息一声而已。 顾容止近日倒是时常会想起轻舞,因为书房伺候的人总是不合他心意。他们都不会象那个小奴隶一样早早的为他泡好茶,每次他入口的茶总是温热的,从来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他们也不会象小奴隶一样为他研好墨,墨汁不是太稠便是太稀。 他们更不会如那个小奴隶一样永远都仰慕的看着他,在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他们连抬头都不敢,如何又敢那么直视他? 以前,顾容止以为所有的奴隶都是一样的,可是直到轻舞离开,他才知道,原来只有那个小奴隶会那样而已。 想到自己竟然有些想那个小奴隶了,顾容止有些烦躁的将桌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 他不该想她的,她背叛了自己。 她选择死亡,是不是也因为她那仅存的良心发现了? …… 太子府,顾容奕皱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眉头微皱,“她怎么还不醒?” 都已经几天了,床上的人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花了那么大的气力要来这个小奴隶,可不是只要一具尸体那么简单。 “回太子的话,她失血过多,能留下一条性命已是不错,更何况她还中了‘花殇’。” “花殇?” 顾容奕皱了皱眉,他没有听过这种毒。 “这个不是毒,却比毒更加的渗人。” 太子府里的大夫细细的为顾容奕讲诉了什么是花殇。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毒,都是从书中看来的。 听到大夫的话,顾容奕挑起了一抹邪魅的笑,“论心肠谁也不如我那个弟弟。要知道,当年……” 顾容奕的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 若这小奴隶知道她沦为奴隶都是她心心念念的主子造成的,不知道会怎样! 第十六章 这世间无人能及主子 轻舞睁开眸子,看着陌生的床帐,有些恍惚,这里是哪里?她还活着? “你醒了?” 听到声音,轻舞吓了一跳,她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他?太子,顾容奕。 轻舞面上闪过一抹恼怒,她没有忘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这位太子所赐! “怎么这么看着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容奕走到轻舞的床边,挑眉看了看她,径自点了点头,“我那弟弟给你选的这张皮不错,不过同之前那张比还是要差点。” 顾容奕的话让轻舞的心一痛,她没有忘记自己为换这个皮吃了多少的苦。无人知道那天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她最喜欢的主子给她的。 “难过?” 看到轻舞面上的伤痛,顾容奕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便选择自尽?” 轻舞咬着唇没有说话,是的,她是难过,她没有想到最后主子仍然将她拱手送人了。 主子可知道她 宁愿死在永安王府,死在主子的手上也不愿到这太子府? “孤一直想不通,孤论权势,论地位都不比你家主子差,孤也自负孤的相貌也不比我那弟弟差多少。为何,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主子?” 这一直是顾容奕很疑惑的地方。当他第一次要轻舞的时候,他是没有想过被拒绝的,却不想这小奴隶如此的倔强。 “这世间无人能及的上主子。” 轻舞有些倔强的说道。是,太子什么都好,可是他终究不是主子。、 看着轻舞眼里的那丝爱恋,顾容奕轻笑了一下,凉凉的开口,“为什么?就 因为他救过你?别忘了,孤也救过你。如果不是孤,你早就死在他的折磨之下了,算起来,孤已经救了你两次了。” “不一样!”轻舞摇了摇头。 顾容奕不懂,无人能懂当年主子将她从尸首中带出将她带回永安王府意味着什么。 那是希望,是重生的希望。 看到轻舞对顾容止那么盲目的爱,顾容奕冷笑了一下,“你既然记得当年是他将你带回永安王府做一个小奴隶的,那你自然记得你被带回王府之前的事。” 听到顾容止的话,轻舞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怎么会忘记那漫天的大火和那堆积成山的尸首。 这些场景日日出现在她的梦里,刚到王府的几年,她日日做着这样的梦,她每日都会梦靥,只有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她这种情况会好一些,所以,这也是为何她日日都蜷缩在王府的塌下。 “看来,你想起来了。”顾容奕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可知道当年你父母是何人所杀?是何人灭了你全族?” “你什么意思?” 听到顾容奕的话,轻舞抬头看着顾容奕,她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安。 当年她被母亲藏在了井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之前的那一幕她却也是不会忘的。 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那样的场景她一生都不会忘。 “那便由我告诉你吧,当年杀你父母灭你全族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我的好弟弟。” 第十七章 他为什么还要救我? “不,不可能!你说谎!” 轻舞一愣之后,随即吼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她的主子怎么可能这么做,那个时候主子才多大啊,而且为什么主子要灭了她全族? “如果真的是主子做的,他为什么还要救我?” 听到轻舞的话,顾容奕露出一丝笑意,“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便告诉你。” “父皇一直对你们影族的人有忌惮,可是却也一直没有对你们影族赶尽杀绝,直到那个预言传出。” “什么预言?” 轻舞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她感觉顾容奕接下来的话是她不愿听到却也是不能不听的。 “当年,国师夜观天象,发现星象异变,有人会影响我朝的气运,甚至会让王朝更替。而那来源便出自于西南方。西南方便只有你们影族,当年父皇犹豫不决,考虑怎么处置你们影族。” “而这时,你的主子我的好弟弟站了出来,提议灭了影族,还亲自请命领军……” “不,不会是他的!” 轻舞使劲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可能,主子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你不觉得蹊跷吗?如果不是他,那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顾容奕冷笑着看着轻舞,“你还要自欺自人到何时?”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何还要救我?” 轻舞紧紧的抓着这点,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是主子做的,主子不会救她的,更不会将她带回永安王府。 “因为你的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顾容奕笑着抬起了轻舞的下巴,“包括我也想要。” “你们想要什么?” “我父皇之所以忌惮影族,不过是因为那出神入化的兵器。当年,顾容止灭了影族,缴获了不少的兵器,可是却没有找到你们影族最神秘的那本兵器大全……” 后面顾容奕再说什么,轻舞已经没有听到了,她满脑子都是刚辞顾容奕的话。 主动请缨,灭了影族一族,兵器大权……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第一次见到顾容止时的模样,那时,他骑在高高的马上,一身月白,纵然还是少年的模样,却已无人能挡他的风华。 他淡淡的扫过她,随意的说,“既然活着,那便捡回去吧……” 她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恩人,自己的主子,却原来一切都是错的吗? 原来,他竟然才是杀害自己族人的凶手? 原来,他救自己,是为了那本兵器大全? 轻舞的手渐渐的握紧,她的心仿佛被人扯裂一般,一寸寸的的痛着。 顾容奕看着这样的轻舞,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怎么?现在还觉得他是你的好主子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轻舞冷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就让她浑浑噩噩的一辈子不好吗?那样,她就不会痛了。 “因为孤不喜顾容止,自小便不喜,看到他不痛快,孤便开心了。” 顾容奕的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笑,“每次看到他,孤便想叫他脸上那张面具给扯下!” “想报仇吗?孤可以帮你!” 顾容奕在轻舞的耳边蛊惑着。 报仇吗?轻舞的心又痛了起来,她无法忘记那堆积如山的尸首,无法忘记那鲜血染红的道路,更加无法忘记自己父母的惨死。 影族,上上下下上千口的人命。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吧? 第十八章 孤的侧妃 十日后,宫廷盛宴,顾容止带着苏聘婷早早的就到了宫宴。 顾容止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独自饮着酒,那清冷的人影与这喧嚣的宫宴有些格格不入。 苏聘婷侧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男子,眉眼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顾容止不是对她不好,他将永安王府交给她打理,也从不过问后宅的事情,也没有专宠哪个奴婢,可是她却觉得还是和顾容止很远。 她永远都不知道顾容止在想些什么,顾容止永远都是这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甚至在床榻上的时候他都不是分外的欢喜。 苏聘婷正在想着,却听到太监那尖锐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苏聘婷无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当她看到顾容奕身侧的女子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张面孔太过的熟悉,是她亲自让人给轻舞换的皮,她不可能不认识。 那个贱/奴? 她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 苏聘婷震惊过后看向身侧的顾容止,果然顾容止也注意到了顾容奕身侧的人。他依然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与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聘婷放下心来,却没有注意到顾容止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早已紧紧的握成了拳。 她没有死! 顾容止此时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他有些愤怒,可是更多的却是雀跃。 他紧紧的盯着走在顾容奕身后的轻舞,虽然换了一张面皮,可是顾容止却仍旧一眼认出了她。也许是跟了他九年的原因,他对她的一切都熟悉至极。 以往,只要有他在,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可是,今日,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前面的男人身上。 顾容止的心里有一抹说不出的愤怒。 果然,以往的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他就是太子的人。 “王弟怎么今天如此的早?” 顾容奕噙着笑慢悠悠的走到了顾容止那边,然后牵着轻舞的手将她拉到人前,“来,轻舞,见见孤的王弟和王妃。” “轻舞见过王爷,王妃。” 轻舞从善如流的朝着顾容止和苏聘婷行了一个礼,顾容止紧紧的盯着她,突然发现他再看不清她的眸子。 她的眸子不再如以往那般清澈,也不再只有她,她曾经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尽是迷雾,让人看不清。 “轻舞?以前我们王府也有哥奴唤轻舞,只不过那个奴没有那么好的命,早早的死了。” 苏娉婷嘲笑的说道,“恭喜王爷得了一个可心的人。” “确实可心,孤已经求了旨意,让父皇封她做孤的侧妃。” 顾容奕说着凑近了轻舞的耳边,也不知道在轻舞的耳边说了什么,轻舞宛然一笑,犹如百花盛开。 “那真是恭喜了。” 苏聘婷嫉妒的看着轻舞,她没有想到这个贱/奴不但没死,反而一跃成为了太子府的侧妃,居然能和她一起平起平坐了。 “多谢王妃。” 轻舞淡淡的笑着,那样子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苏聘婷一般。 顾容止没有说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脸色淡淡,只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自始至终轻舞都没有看他一眼,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他、。 她在对着别人笑。 曾经这样的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十九章 太子很在意? 这一天,顾容止喝了很多的酒,没有人灌他,他一杯接着一杯,独自喝着。 到了宴席结束的时候,顾容止虽然面上不显,可是从他虚晃的脚步,他已然已经醉了。 “王爷?” 苏聘婷有些心疼的想要上前扶住顾容止,却被他狠狠的甩开。 苏聘婷有些震惊的看着顾容止,却只能看到他有些蹒跚的背影。 苏聘婷的手狠狠的捏紧。 顾容止今天失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苏聘婷将目光移到了后面缓缓过来的轻舞的身上,可是轻舞却仿佛没有察觉她的恨意一般,冲她浅浅一笑。 那一刻,苏聘婷气的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愤愤的转身离去。 “开心吗?” 顾容奕看着身侧的轻舞,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舞没有说话,脸上已没有之前的浅笑,这里只有她和顾容奕两人了,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了。 开心? 她的心早就已经没有了,何来的开心呢? “今天我那王弟失态了。” 顾容奕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轻舞的脸,当他说到王弟的时候,轻舞的脚步顿了顿,顾容奕冷笑了一下, “到了现在,你还念着他?” “太子很在意?” 轻舞抬头淡淡的看着顾容奕。 顾容奕一愣,随即别过了头,“我只是不想你误了事情。” 自从那日给轻舞说了她的族人的事情之后,轻舞便已经站在了他这边。现在轻舞就是他手上的一把利刃,用于对付他那个好弟弟的利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轻舞在知道顾容止做的那些事情后,她竟然还会因为顾容止的事情而分心,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烦。 “他到底有什么好?” 顾容奕又问了一句。 这话,之前他问过,现在他又开口,因为他实在不解为什么轻舞可以爱顾容止至此。 这次,轻舞没有回答他,而是先行一步,朝着马车去了。 顾容奕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另一边,顾容止出了宫门,不顾随侍的阻拦,骑上一匹马快马朝城外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慌。 他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上一次,是十年前吧,那时母妃刚离世,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心里的苦找不到人说,也不敢找人说。 顾容止策马奔腾了很久,可是他心中的郁结却一点都未消散,他的脑子里全是轻舞的身影,她的浅笑,她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她满含情意的唤着他‘主子’,那样的时候再也不会了吧? 想到刚才她对这顾容奕浅笑的模样,顾容止的手指捏的咔咔的作响,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顾容止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同之前失态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本来想去书房的,可是他想到今日在宫宴里落了苏聘婷的脸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汀兰居。 这个王妃他并不喜欢,可是却也谈不上讨厌。 刚才是因为轻舞的事情,他迁怒她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安抚一下她才是。 顾容止想着便到了汀兰居,他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人不用通传,他正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第二十章 你不能这么对我!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贱/奴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她还耀武扬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聘婷想到刚才在宫宴的一幕,气的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拂到了地上。 “王妃息怒。” 看到苏聘婷生气了,她的奶妈立即凑了上去,“即便她命大活了下来,可是却也张狂不了多久了,您忘了她还中了‘花殇’吗?您知道的,那个‘花殇’也就名字好听,可是每三天发作起来,却足以痛死人的,而且一次比一次疼,我就不信那贱/奴能熬的了多久。” 经奶妈一安抚,苏聘婷心里的郁气消了一些,“你说的对,她现在越张狂,以后死的越惨。听说那‘花殇’开始的时候是切肤之痛,到了后来便是筋脉骨骼了,等到她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我看她怎么活。” 苏聘婷的眼里闪现出一抹阴狠,一想到顾容止在宫宴上的异常,苏聘婷就恨不得将轻舞千刀万剐 “对了,将那些知情的人都给我除了,不能让王爷知道我做的这些。尤其是偷取情报走漏给太子的事情……” “砰!” 苏聘婷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她惊恐的看到顾容止一脸铁青的站在那里。 “王爷?” 苏聘婷一惊,可是还不等她再次开口,她的脖子已经被人死死的卡住,她的整个身体都被顾容止提了起来。 “是你诬陷她的?” 顾容止的声音发冷,他的脑子闪过轻舞一遍又一遍求他相信时的模样。 “你给她换皮是为了给她下‘花殇?” 顾容止愤怒的看着苏聘婷。 当日,苏聘婷说给轻舞换皮,免得让太子厌弃,他没有多想,却没有想到苏聘婷竟然藏着这么狠毒的心思。 而他也从来不知道轻舞竟然中了‘花殇’的毒。 那样的痛,她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些,顾容止手下越发的用力了。 “王爷,求您放了王妃吧!” 看到苏聘婷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苏聘婷的奶妈连忙上前去抱住了顾容止的腿,却被顾容止一脚踢开。 苏聘婷的奶娘顾不上自己胸口的疼痛,连忙说道,“王爷,王妃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若是王妃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可怎么才好?” 听到奶娘的话,顾容止的眼里浮现一抹杀意。 即便他此时在盛怒中,可是却依然听懂了苏聘婷奶娘的意思,她是在要挟自己,拿苏家来压自己。 顾容止突然松开了手,看着地上还没有缓过来的苏聘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有苏家作为后盾,我便动不得你吗?那我便让你看苏家是怎么倒下的。” 说完,顾容止扯开衣摆大步离开,苏聘婷回过神却听到顾容止在吩咐外面的常随,“看好汀兰居,苍蝇都不准放一只进去!” “不,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一个贱/奴而已啊!” 苏聘婷发疯似的喊着,可是那月白的身影却没有再停留,她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 轻舞,轻舞,都是那个贱/奴…… 苏聘婷的眼里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疯狂。 第二十一章 孤都要被榨干了! 顾容止出了汀兰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误会轻舞了,他要去将轻舞接回来。 他重新上马,飞奔朝太子府去了。 “王弟这么晚了,到孤这里所谓何事?” 顾容奕是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的,本来他还有些不悦,可是听到来的人是顾容止的时候,他那点点的不悦就消失了。 看来,他的这个王弟比他想的还要在乎那个小奴隶。 “王兄,可否将轻舞叫出来,我有话同同她讲。” “哪个轻舞?” 顾容奕对上顾容止紧绷的下颚,了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可是孤的侧妃?” 听到那声侧妃,顾容止的手指动了动,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你既然知道她是孤的侧妃,还要见她,恐怕不妥吧?” 顾容奕嘲弄的看着顾容止,他仿佛是不在意一般,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些,正好露出他的胸膛来,上面赫然有些抓痕。 看到顾容止察觉到他身上的伤痕,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办法,她缠的紧,象个小野猫似的,孤都要被榨干了。” 顾容奕虽然没有点名道姓说这个她是轻舞,可是顾容止却知道她说的人就是轻舞。 一想到轻舞在顾容奕的身下婉转啼莺,顾容止的手就忍不住紧紧的握了起来,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顾容奕的身边,那双平日冷情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的明亮。 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顾容止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冲动。 “王弟,这是怎么了?” 顾容奕仿佛看不懂顾容止眼中的愤怒一般,凉凉的开口, “如果没有什么事,那孤便走了,轻舞还在等着孤。” 顾容奕说着打了一个呵欠起身准备回房间,可是下一刻却感觉到一股疾风袭来,他有些狼狈的躲闪,差点被顾容止一拳击中。 “放肆!顾容止,你知不知道孤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容奕没有想到一向隐忍的顾容止今天竟然向他出手了,让他意外的同时又让他有些惊喜。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逮着顾容止的错处,可是顾容止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让他无从下手,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奴隶失了分寸。 “听说王兄最近武艺进步很快,臣弟想要讨教一二,还请王兄赐教!” 顾容止的话音一落,顾容奕又感觉面前一阵疾风闪过,这次,他躲闪不及,直接被击中了腹部。 “顾容止,孤要宰了你!” 此时的顾容奕眼里全是阴狠,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变得十分的渗人,同他往日一点都不像。 可是,只有顾容止知道这才是顾容奕真正的面目。那张好看的面皮下面藏着的是一颗龌蹉狠毒的心。 “王兄想宰了我,那要看看王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顾容止手上不停,直逼得顾容奕节节后退。他是真的想杀了顾容奕的,可是他却知道他不能。 直到将顾容奕打倒在地上,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顾容止的脑子才清楚了一些。 他今日真的失态了,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奴隶? 顾容止的心里有些恐慌,他朝顾容奕拱了拱手, “王兄,今日臣弟多喝了些,还请皇兄见谅,臣弟明日再来赔罪!” 说完,顾容止急急的走了。 他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 顾容止走后,顾容奕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一脸的阴狠。 顾容止,这次孤还弄不死你? 第二十二章 撑的下去吗? 出了太子府,被冷风一吹,顾容止更加的清醒了。如果不是手上传来的疼痛,他都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多年的隐忍都白费了,他和太子撕破脸皮了,而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奴隶。 顾容止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轻舞那么的在意,明明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 可是她走后,他却满脑子都是她,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当他听到顾容奕要了轻舞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火更是压抑不住。 难道,他喜欢上那个小奴隶了? 这个念头从顾容止的脑子里刚刚闪过,他便使劲的甩了甩头。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奴隶?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何今日如此的失态? 当他亲眼目睹母妃死亡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要收敛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穿。 可是,他却为一个小奴隶一再的破功。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顾容止看着高大的太子府,眸子一片幽深。 那个小奴隶,她,现在在做什么? 苏聘婷说她中了‘花殇’,那毒可是解了?应该解了吧?不然那样的痛,她怎能活下来? 顾容止望着太子府,眼里尽是忧愁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太子府里,轻舞正躺在床上,满身的汗水。 轻舞紧紧的抓着床板,口里咬着白布娟子,那娟子上都染满了鲜血。 痛,很痛,一次比一次还要痛。 这种痛,轻舞已经不陌生了,每三日,她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要痛。 有几次,她真的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为父母报仇,没有为族人报仇。 顾容奕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床上的人儿明明是那么的娇弱,可是每次在对抗‘花殇’的时候,她却有无穷的潜力。 “撑得下去吗?” 顾容奕擦了擦嘴角,他本来是想要将刚才的怒火转嫁到轻舞身上的,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满腔的怒火却陡然的灭了。 他见过几次轻舞毒发时的模样,他也问了太医那种痛,他无法想象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是如何一次次的挺过来的。 轻舞没有回话,因为她此时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抵抗疼痛上面。 终于,轻舞的神情缓了下来,她脸上的肌肤也愈发的娇媚。 顾容奕知道轻舞又挺过了一次。 顾容奕看了一眼轻舞,当看到轻舞的指甲已深深地陷入床板的时候,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 这到底是要有多痛啊? “太子这么晚过来,有何事?” 轻舞缓缓的伸手取下口中染满鲜血的白布,有些虚弱的开口。 平日顾容奕除了有事是绝不会来这里的,今日这么晚了他过来做什么? 顾容奕闻言看着轻舞,半响冷冷的开口,“他刚才来了。” 轻舞闻言一怔,这才注意到顾容奕的脸上有些伤痕。 顾容止和顾容奕动手了吗? 为什么? 第二十三章 你可知,我爱你 “你的时间不多了,想要报仇必须加快速度。” 顾容奕看着轻舞那张娇媚的脸缓缓的开口,他不知道轻舞还能坚持多久,轻舞是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他绝不允许这颗棋子就这么白费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至少现在不会!” 虽然此时的轻舞虚弱至极,可是她眸子里的那种光亮却让顾容奕无法忽视。 顾容奕想要伸手去摸轻舞的眼,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生生的将手停在了半空,随即收回,“你好好的休息,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完,顾容奕转身离去。 轻舞没有注意顾容奕的离开,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眸。 她很累,全身都叫嚣着无以伦比的疲惫,可是她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他今日来了吗?是为了她还是…… 顾容止回了永安王府,一连三日都没有出门,整个书房里堆满了酒坛。他活了二十四载,头一次如此的放纵自己。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不懂情爱,等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亲手将自己爱的人送到了别的男人的怀里。 想到这里,顾容止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可是身体的疼痛却没有办法遮掩心里的痛。 他是什么时候将轻舞放在心间的?他记不得了,也许是她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亦或是他决定第一次要她的时候,又或者是他一次见她的时候吧。 她一直以为他早已记不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可是,他却永远都 会记得,也不敢忘记。 那年,母妃刚死,因为母妃的原因,他成了整个王朝最不讨喜的皇子。他疯狂的想为母妃报仇,他要获得权利。所以,他在才会在父皇的面前请战。 他一直都懂父皇的意思,父皇忌惮影族,早就想要除之,而那个预言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可是,父皇作为一国之君主,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让人去灭了影族,毕竟这事若是传出会影响父皇的声誉。 可是,他却是不怕的,他疯狂的想要获得权力,而这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请战了。 那是一个疯狂的夜,他从来不知道杀戮会是这样的可怕。漫天的大火,血流成河的场面,这生他都不会忘记。 也是那一/夜,他彻底的变得冷心冷情。他可以无动于衷的躲在暗处看着手下肆无忌惮的屠杀。他由一开始的不忍变得麻木。 那是他这生最不堪的一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可是他却愣愣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站在那里,是忏悔,亦或是其他。 他没有想到在众人的屠杀之下还会留下活口,当他看到站在尸首堆里一脸惊恐的那个小女孩的时候。 他的心动了动,他终于说了那晚的第一句话,“既然活着,那便带回去吧!” 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影族的人,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将她带了回去。 开始,他只是看她可怜想要留她一命,想要带回王府让她自生自灭,可是那个小娃却死都不离开他的身边,他走哪儿,她必然跟上。 按着他的性子,是定然不允的,可是看到那双明亮而又倔强的眸子的时候,他却默许了。 也许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此生要和她纠缠不清。 顾容止苦笑了起来,他从来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她会怎么样?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一直对她不冷不淡,可是,却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顾容止突然笑了起来,“轻舞,你可知,我爱你……” 顾容止笑着,眼角却有滴亮亮的东西滴落。 第二十四章 你还能撑下去吗? “王爷在里面三日了!不会出事吧?” 顾容止的贴身随侍有些担忧的看着暗卫的首领。 当日王爷回来便进了书房,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可是,这一连三日了,书房里都没有一点的动静,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然,我们进去看看吧!” 随侍建议着,虽然违背了王爷的命令很惨,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吧。 暗卫首领闻言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王爷小的时候,他便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了,他还从未见王爷如此的失态过。 就连那年王爷母妃离世,他也没有这样的失态过。 两人合计着悄悄的进去看看,却听到“嘎吱”一声,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顾容止站在那里,一脸平静的模样。若不是他发红的眼睛和眼底的青色,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同往日有何不同。 “去联系那些人。” 顾容止静静的开口。 “王爷?” 暗卫首领一惊,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顾容止眼底的坚定时,他立马垂下了脑袋,领命而去。 “你去‘神仙谷’跑一趟,将谷主请来。” 顾容止又对自己的长随吩咐道。 他要让那人来看看轻舞身上的‘花殇’是否已经解完了。 “是!” 顾容止的长随不敢问什么,领命而去。 等到两人都退下了,顾容止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太子府的方向,手缓缓的捏紧。 “轻舞,等我,等我做完一切的事情,我便向你请罪!” 而此时的太子府,轻舞又经历了一番生死,每次疼痛过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便要差一分,可是她却没有对顾容奕说。 “你还能撑下去吗?” 顾容奕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看着轻舞那张白皙的脸。 “我找到人为你配置了一种药,可以暂时压制那种痛。不过……” “不过什么?” 轻舞开口问道。 “不过,用了那种药以后,‘花殇’就再无解了,你可想好了?”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轻舞有些嘲弄的笑了笑。不管是顾容止也好,还是顾容奕也好,她有说不的资格吗? 顾容奕一噎,半响开口,“至少孤从未骗你。” 是的,不管轻舞是否答应,这药都是要用到她身上的,不然他们的计划该如何进行? “是吗?我弄到这副田地不是拜你所赐吗?” 轻舞嘲弄的笑了笑,他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之前,顾容止情报失窃的事情就是他和苏聘婷联合搞的鬼。 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和顾容止。 看到轻舞的笑容,顾容奕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反驳。 是的,从他知道轻舞的身份开始, 他就在打轻舞的主意。 影族的东西,他也想要,不然他何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小奴隶费这么大的力气。 至于,顾容止对这个小奴隶竟然真的动了情,这又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想到那天顾容止失态的模样,顾容奕挑了挑眉,眸子里露出一抹幽光,也许,他的计划可以再变变。 第二十五章 轻舞,等我 一日后,一辆马车悄悄的驶出了太子府,这一消息立即传到了永安王府。 “可看清马车里是何人?” 顾容止轻蹙着眉头。 “属下不知,不过马车是往南边驶去的。” 探子禀告着。 “南边,南边……”顾容止低喃了几声,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立即让人备马追了出去。 他从未觉得如此的慌乱过,他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不是轻舞,他不知道顾容奕是否要将她带到曾经影族的地方。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会怎么样。 出了城门不远,顾容止终于追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轻舞。” 顾容止一把掀开了车帘,可是里面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奴隶,而是顾容奕身边的随侍。 “轻舞呢?” 顾容止紧皱着眉头,他觉得有什么事不对了,顾容奕为何要这么费尽心机的骗他? “太子殿下带着轻舞进宫了。” 什么?顾容止一听连忙上马朝皇宫飞奔而去,他想到那日顾容奕说过要请封轻舞为侧妃的。 如果轻舞真的成了太子的侧妃,那么他和她将永远都不在可能了。 想到这里,顾容止马鞭扬的更加的快了。 轻舞,等我! 顾容止从未做过如此冲动的事情,他不顾宫里侍卫的阻拦,直接骑马闯进了皇宫。 他踏进宫殿,便看到轻舞正欲跪下谢恩。 “且慢!”顾容止推开宫门外的守卫,硬生生的闯了进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轻舞成为太子侧妃。 “父皇,求你收回成命!” 顾容止跪倒在皇帝的面前,膝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可是他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他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轻舞的身上。 才几日没有见到她,他却仿佛过了几年一般。 “放肆!” 庆元帝眯了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容止,一脸的冷冽,“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宫殿?” “父皇,求您收回成命!” 顾容止重重的叩了一个头,“这个小奴隶是儿臣府上的,求父皇还给儿臣。” 顾容止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如今日这般直言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明目张胆和顾容奕争人的后果会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今日不将轻舞夺回,那么此生他同轻舞便再无可能了。 “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庆元帝恼怒的站起来,看着底下自己日渐器重的儿子,眸子里尽是戾气。 “求父皇将她还给儿臣……” 顾容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茶杯生生的砸在了他的头上,鲜血瞬间便流了下来。 “你这个逆子!你可知,朕刚才册封了轻舞为丽妃,你竟然敢向人要人!” 什么?顾容止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鲜血,错愕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和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的轻舞。 她被册封为丽妃了?她成了父皇的女人?他要在她的面前自称儿臣? 想到这里,顾容止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重重的往后倒去。 第二十六章 你不想为姨母报仇了? 顾容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永安王府。 “王爷,你终于醒了。” 随侍担忧的看着顾容止,“皇上下令,让您禁足半年,这半年里你不准踏出王府一步。” 顾容止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谷主可请来了?” “是,他刚刚为您诊治了,说您只是气怒攻心没有大碍,现在正在厢房里休息。” “去将他请来!” “可是,王爷,谷主让您静心休息的!” “快去!” 顾容止怒吼了一声,他不允许轻舞成为父皇的女人,绝不允许。 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顾容止握紧了自己的手。 “听说你找我?” 夏薄晏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顾容止,“怎么许久不见,你搞的如此的落魄?” “废话少说,你的易容术无人能破,帮我做个人皮面具!” 顾容止看着夏薄晏说道。神仙谷的谷主不是名不虚传的,他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易容术更是天下无双。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 夏薄晏挑了挑看着顾容止,他很少看到自己冷静的表弟如此的失态,“你隐忍了这么多年,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 他和顾容止是表兄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知道顾容止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想为姨母报仇了?” 听到夏薄晏提到自己的母妃,顾容止的眸子黯了黯,“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怎么为母妃报仇?” “行了,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人皮面具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不过,你如何将人给弄出来?” “你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其他的我自有主张。” 顾容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冽,布置了这么多年,他不至于连个人都弄不出来。 夜间,永安王府的书房里,顾容止静静的看着躺在榻上闭目沉睡的女子,他感觉自己慌乱的心终于宁静了下来。 他是有多傻?竟然等了那么多年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张陌生的容颜,可是还不等他的手触及那光滑的皮肤,榻上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顾容止怔在了那里。 虽然轻舞换了皮,可是她的眸子却不曾改变,依然那么的清澈,只是他再不能从中看到那让人沉醉的情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寒意。 “轻舞……” 顾容止有些沉痛的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爷,这是何必?” 轻舞率先撤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顾容止,只是淡淡的说道,“若是让人知道了,王爷该如何自处?” 轻舞的心里也极度的震惊,当顾容奕改变计划的时候,她并不觉得顾容奕的计划能奏效,可是却没有想到顾容止却真的如顾容奕说的那般将她从皇宫中弄了出来。 要知道,如果让人知道了,顾容止这个王爷也别想做了。 窥伺自己父皇的妃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顾容止一向沉稳,绝不会中计,可是他却偏偏中计了。这是为什么? 第二十七章 你在担忧我? “你在担忧我?” 听到轻舞的话,顾容止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亮,让他整个人都明媚了不少。 轻舞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顾容止,当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明朗的时候,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以往,她是多想看到这样的顾容止,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 一想到她影族上千条的人命,轻舞就冷下了眸子。 见轻舞不再说话,顾容止开口道,“你别担心,既然将你弄出来,我必然有完全的应对措施。” 轻舞淡淡的笑了笑。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是顾容止,是永安王,他怎么可能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更何况这个红颜还是她呢? 他必然有万全的准备才是。 他这样的自负,不知道到时候知道真相的时候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轻舞微微的笑了笑。 “你最近的身体可有不适?” 顾容止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轻舞说,可是到嘴边却只化作了这一句,他仍记得那日听到的话。 中了‘花殇’的人,每三日便会经受一次蚀骨的疼痛。在轻舞昏睡的期间,他已经让夏薄晏为她诊过脉了。 虽然,夏薄晏说轻舞已经无事了,可是他的心底却始终不踏实。他总觉得夏薄晏隐瞒了他什么。 听到顾容止提起自己的身体,轻舞僵了僵,半响才轻轻地开口,“王爷不说,奴还差点忘了向王爷致谢。谢王爷给了奴这么一副好皮囊。” 说这话的时候,轻舞的眸子里尽是寒冷。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日的换皮之痛,更无法忘记每次毒发的时候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 他毁了她的家园,将她贬为人人可以践踏的奴隶,他夺了她的身,更夺了她的心,却还在无时无刻的折磨她。 想到这些,轻舞一向清凉的眸子里全是无尽的恨意。 这是再次相见后,顾容止第一次从轻舞的眸中看到那无尽的恨意,他先是一痛,随即眸子里闪过一抹释然。 他知道轻舞恨他,他做了那么多的混帐事情,她定是恨他至极的吧? “对不起……” 顾容止轻轻地开口,生平第一次,他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却并未觉得有丝毫的难堪。 他不想解释,即便当初他并不知道那‘花殇’的作用那么的霸道,可是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轻舞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顾容止,她没有想到他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会对她道歉。 可是,道歉又有何用? 他的道歉换不来影族上千条的人命。 想到这些,轻舞重新垂下了眸子,淡淡的开口,“你准备将我囚在这里到何时?” “我没有要囚你,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子无碍了。”再有,他无法容忍她在别人的身下承欢。 太子不行,他的父皇也不行。 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等我,我们重新来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容止坚定的说道。 这是他欠她的。 轻舞闻言一愣,随即扬起了一抹笑。 终有一日吗?她和他终是没有那一日的。 第二十八章 你恨容止? 轻舞重新在永安王府住了下来,不过却不再是奴隶的身份,轻舞被安置在了后院里,顾容止日日都会去瞧她。 即便不说话,他觉得看着她,他的心就格外的宁静。 他日日宿在轻舞的房里,他不敢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拥着她入眠,可是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他就格外的安心。 一时之间,永安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了轻舞的地位,没有人敢在轻舞的面前放肆。 轻舞一直在等着一个人,那就是永安王府的王妃苏聘婷。 依照苏聘婷的脾气,在得知她存在的时候,绝对不会容忍她的,可是她等了几日都未等来苏聘婷,反而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是?” 轻舞轻轻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能来书房,那必是顾容止十分信任的人,可是她却从未看过他。 “你身上的‘花殇’是用何方式压下的?” 夏薄晏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在她看来,真的不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任何的特别,也不知道一向稳重的顾容止为何偏偏在她的身上栽了。 那日,顾容止让他为轻舞诊治,他发现了一些异常,可是却没有对顾容止说。他想要先弄清这个轻舞的目的才是。 “你是谁?” 听到眼前的男人提起自己身上的花殇,轻舞眉头紧皱。当日,顾容奕明明说用了那药后无人能看出她身上的花殇未解的,为何眼前这个人能看出来? “我所知道的能压制花殇的方法只有一个,你可知用了此法,花殇断然无解了?” 夏薄晏轻飘飘的开口,在他看到轻舞听到他的话之后没有一点诧异的模样,他便知道轻舞早就知道了她已经命不久矣。 他眯了眯眼睛,“你早就知道你活不久了?” 他有些不敢想象如果顾容止知道这个女人活不了多久,他会怎么样。这也是当初他发现了异样却不敢告诉顾容止的原因。 “你想不想离开?我可以帮你!你至多还有两个月的命了,这两月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 夏薄晏紧紧的盯着轻舞。、 从上次他探脉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性命。他无法想象两个月后,这个女人死在顾容止的面前,顾容止会怎么样。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送她离开。 “我为何要走?” 轻舞淡淡的说道,她好不容易才回了这永安王府,她为何要走? “你恨容止?” 听到轻舞的话,夏薄晏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我不该恨他吗?” 轻舞目光灼灼,倒让夏薄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圣手,他比一般的人更知道‘花殇’带来的痛苦,换做是他,如果被心爱的人用了花殇,也会恨的吧,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伤害容止的。”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这些年过的有多么的不容易。 轻舞笑而不语,直到夏薄晏离开,她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两个月啊……她的时间不多了呢…… 第二十九章 我要你为影族偿命 一连几日,轻舞都不曾见到顾容止。前些日子,不论他再忙,都会出现在他的房中,哪怕她一句话都不曾同他说。 在顾容止消失的这几日,轻舞觉得永安王府的气氛也有些变了,众人看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有些好奇而更多的便是敬畏。 面对诸多的变化,轻舞只是浅浅的一笑。 顾容止知道真相了吗?这样也好…… “轻舞。” 一声熟悉的声音唤回轻舞的思绪,她回头便看见那白衣胜雪的人站在她的不远处。 “轻舞!” 顾容止走近,手上拿着一物,虽然他的脸上有些疲惫,可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 顾容止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轻舞的面前,“轻舞,这是你的东西!” 轻舞低头,看着盒子上的花纹,浑身一震。 这是?影族的东西? 轻舞颤抖着双手接过顾容止手上的东西,缓缓的打开,拨浪鼓,弹弓,小风车,精巧的小匕首…… 轻舞轻轻地用手一件接着一件的摸着这些小东西,她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滴落。 她拿起小风车,这是她父亲亲手为她做的。她仍然记得那个夏天,她缠着父亲为她做这个风车时的模样。 还有那把精致的小匕首,当日父亲为她做这个的时候,母亲一脸的不赞同,说一个女孩子要这些做什么,可是父亲说只要她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因为她是影族的小公主。 一切的一切如同发生在昨日一般,轻舞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自己父母的模样,可是到了此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她只是将他们的模样深深的掩埋进了心里。 “轻舞……” 顾容止有些怜惜的看着轻舞,抬手小心的擦拭着轻舞眼角的泪水。 “时间太久了,我找遍了影族的地方,却也只能找到这个……” 顾容止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胸腹一痛,他低下头便看见那把精致的小匕首此刻已经尽数没入他的腹中。 顾容止一愣,随即缓缓的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面前的轻舞,“轻舞……” 顾容止的声音尽是不敢置信,他从未想过这个跟了他近十年的轻舞有一天会将匕首刺入他的身体。 那一刻,顾容止觉得自己的身体传来了从未有过的疼痛。 他觉得他的伤口处很痛,可是更痛的却是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用匕首刺入了一般,生疼,生疼。 “顾容止,杀了我影族数千口的人,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 轻舞疯狂的将手中的匕首抽出,任由那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她的眸子里只有恨,再无其他,“顾容止,我要你为我影族偿命!” 轻舞再次将匕首插入,然后抽出,如此的反反复复,她此刻的脑子里只有那上天条的人命。 她忘了自己的计划,忘了所有,只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原来,你知道了……” 顾容止惊诧过后,眸子里尽是释然。 “这样也好!” 顾容止的嘴角噙着笑,慢慢的往后倒了下去。 第三十章 他没死 “你疯了?” 夏薄晏闻讯而来看到的就是满身是血的轻舞和早已经倒在地上染红了白色衣衫血流不止的顾容止。 夏薄晏急急的伸手点了顾容止的穴道,他的手抚上顾容止的脉搏,当他感到那轻微的跳动的时候,他悬起的心才高高的放了下来。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喂顾容止服下,然后才开口道,“|拿下她!” 说完,他急急的吩咐人将顾容止抬到了床上。 永安王府的地牢对轻舞来说并不陌生,她差点死在这里。轻舞抱着腿坐在地牢里,她的鼻间全是顾容止鲜血的味道,她呕了很多次,可是每次却都呕不出任何的东西。 她数不清楚自己在顾容止的身上捅了多少刀,那一刀刀虽然是捅在顾容止的身上,可是她却感觉是捅在自己的心间一般,疼的厉害。 “咣当”一声,地牢的大门被人打了开,轻舞没有动,她依旧闭着眼抱着腿坐在那里。 夏薄晏一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轻舞,满身鲜血的抱腿坐在那里,显得无尽的悲伤和苍凉。 他本来有满腹的怨气,可是看到这样的轻舞,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没死。” 夏薄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的盯着轻舞,当他看到轻舞听到他的话后明显的一震,那坚/挺的肩膀终于松下来的时候,他眼里露出一抹欣慰。 “中途他醒过一次,只说了一句话,让放了你……” “别说了!” 轻舞捂自己的耳朵,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别说了。他的把戏我看够了,也听够了,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 他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明明是他毁了她的家族,他却以一副恩人的姿态出现她的面前,让她感恩戴德了十年。 他就是一个魔鬼。 “为什么不说?是你不敢听,还是不敢相信?” 夏薄晏蹲下,一手拉开轻舞的手,“如果他是做戏,他何必留下你?如果他是做戏?他何必日夜兼程赶到影族的废墟,只为你找一些念想,想看你的笑颜?” “不,你骗我,他根本不是为了我。” 轻舞用力的甩开了夏薄晏的手,她竭斯底里的吼着,“他留下我不过是为了我影族的至宝。至于他赶去废墟,怕也是为了我影族的至宝,他带回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卸下我的心防,让我乖乖的将东西交出来而已。”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夏薄晏恼怒的看着轻舞,“他如果真的是为了那影族的至宝,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何必留你在身边十年?” “他的性子将一个仇人留在身边十年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只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可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的一步步都走的十分的艰辛,用如履薄冰来说都不为过。” “他这辈子都小心谨慎,唯独在你的事情上却一反往日的冷静。你每日在这府中,可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有多么的不利?” “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 夏薄晏一句句的话砸在轻舞的耳边,砸的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呆呆的望着夏薄晏,半响才轻轻地开口,“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三十一章 他的心里真的有她 “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夏薄晏紧紧的盯着轻舞,“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失去理智,即便当年他的母妃身死宫中,他也从未如此的疯狂。” 听到夏薄晏的话,轻舞怔愣了许久,凄凉的一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梦想着顾容止的心里有她,她以为只要有顾容止她可以放弃全世界,因为顾容止就是她的天。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有无法舍弃的东西。她和顾容止之间间隔着一千多条人命。 “你走吧!” 夏薄晏皱眉看着轻舞,“你是一个变数,容止还有他的使命没有完成,我不会让你再破坏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他本来是想杀了轻舞的,可是他知道顾容止的脾气,若是轻舞真的死在他的手上,那他和顾容止之间的兄弟情也就没有了。 反正,这个女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放我离开?” 轻舞喃喃的说着,她自由了,她可以走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丝的不舍。她在这里住了十年,她早就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现在,她该去哪里? “趁容止没有醒,你要走趁早。” 夏薄晏说完,转身离开。 轻舞愣了许久,才缓缓的出了地牢。她没有着急离开,她慢慢的走在永安王府的院落。 十年的时间,永安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她走到书房外,不舍的摸着一根根的细竹。 曾经,她无数次的站在等着她的主子。 轻舞轻轻地抚摸着竹身,当摸到那熟悉的痕迹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容止!” 这两个字是在她发现自己对自己主子心意的时候,偷偷的刻下的。她知道这辈子自己永远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喊出这两个字,所以她偷偷的将自己的心意刻在了这根竹子上。 容止,容止,容止。 轻舞一声声的在心里喊着,她的手死死的摸着那两个字,仿佛想要将它们印入心底。 在不经意间,她的手往下移,却摸到了另外的痕迹,她一惊,借着月色看清了青竹上的两个字。 “轻舞……”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轻舞眼角的晶莹不经意的滴下。 原来,他的心里真的有她…… 那一刻,轻舞真的想要冲到顾容止的身边告诉他,告诉他,她会陪着他一辈子。轻舞的脚都已经迈出去了,可是却又停了下来。 她呆呆的看着那飞扬的二字,露出释然的一笑。 够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轻舞起身,决然的离开。 此时,汀兰居里,尚在昏迷中的顾容止满头的大汗,嘴里一直低声的呢喃着,“轻舞,轻舞……” 夏薄晏看到这样的顾容止,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走了吗?” 夏薄晏没有想到顾容止竟然如此的在乎轻舞,即使她差点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却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已经走了!” “不要在王爷面前提这件事!” “是!” …… 夏薄晏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容止,眼里露出一抹沉痛,“容止,不要怪我,我不希望你日后后悔!” 第三十二章 你不要命了? 翌日清晨,顾容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艰难的开口,“她在哪里?” “走了。” 夏薄晏淡淡的开口。 顾容止一听不顾身上的伤口,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口崩裂,血瞬间染红了整个衣衫。 “你不要命了?” 夏薄晏又急又怒的上前扶住轻舞,“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是我欠她的!” 顾容止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昏暗。对轻舞,他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感情。 “我从未对你讲过她的来历,她是影族的人,当年,便是我率人灭了影族。是我亲手杀了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她的族人……” 顾容止有些艰难的说着。 “我知道。” 夏薄晏平静的看着顾容止,“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当年,姨母受尽委屈而死,在那夜,这个倔强的少年便已长大。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让自己成为一把利剑,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来。 当年,影族的事情便是他做出的选择。 当今的皇上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他忌惮影族的兵器,想要灭了影族,可是却又怕被人诟病。 所有的皇子都明知道皇帝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因为这件事的牵扯太大,不论成功与否,都会被皇帝不喜,换言之,便会失去继承大统的权力。 而那时,只有他的这个表弟站了出来,愿意为皇帝分忧。 可是,这却不是表弟的选择。因为,他早已从别处得知,皇帝早就有意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自从姨母出事以后,表弟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他只能成为一颗棋子,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虽然不说,可是自己却知道这些年,他每日都生活在煎熬中。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对轻舞才会特别的不一般。 他以为将轻舞当作奴隶,别人就不会发现他对轻舞的异样,也不会发现轻舞的身份。 却没有想到依然被顾容奕看了出来。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容止看上的东西,顾容奕便会想方设法的夺去。 想到这些,夏薄晏的眼里露出一抹怒意, “容止,你听我说,我们走到今日不容易,你千万别为儿女私情忘记你当日所受的侮辱,更加别忘记姨母所受的侮辱。” 见顾容止依然不为所动,夏薄晏不由狠了狠心继续说道,“难道,你忘了姨母是怎么死的吗?你当年亲眼看到了一切,你难道忘记了吗?” 夏薄晏的话让顾容止一怔。 他怎么会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时,他不过十岁,被母妃藏在衣柜里,亲眼看着母亲被几个侍卫侮辱,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受尽折磨自尽而死。 他以为自己的父皇会为母妃讨一个公道,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父皇的一声令下让人将母妃的尸首喂狗。 这些,他怎么会忘记? 见顾容止的表情有所松动,夏薄晏继续说道,“我本来就不赞成你提前将发难,可是事已至此,你只有走下去,不然,你如何对的起你死去的母妃,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第三十三章 他不要命了吗? 听到夏薄晏的话,顾容止久久没有说话,良久,他抬头看着夏薄晏,“表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是,这次,我想任性一次!” 说完,他一把推开夏薄晏,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这次他不抓住轻舞,此生,他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夏薄晏本来想要追上去,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三日后,轻舞终于踏上了影族的土地。十年的时间,这里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影族了,可是她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按照记忆去了她儿时的家,这里早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 “爹,娘,我回来了,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们。” 轻舞静静的坐在地上,一脸释然的笑容。 顾容止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轻舞靠在石头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的声息。 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不顾身上发炎的伤口,跳下马冲到轻舞的跟前,他颤抖将手放在了轻舞的鼻间,当感觉到那丝微弱的呼吸的时候,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轻舞,轻舞……” 顾容止一声声的唤着轻舞的名字。 轻舞本来在做梦,梦中,她和父亲母亲在一起,他们说要带她走,她欣然同意,可是却有人一直固执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勉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那熟悉的脸庞。 “我又做梦了……”轻舞抬手轻轻地抚上顾容止的面庞,“你又来找我了!” 顾容止已经许久未见轻舞这样满足的笑容了,他忍不住低头含住了轻舞的唇,一如他记忆中的美好。 顾容止本来只是想浅尝一下的,可是一碰触到轻舞,他便停不下来。身体传来的疼痛早已经被他忽略,他肆意的蹂/躏着轻舞的娇唇。 轻舞本来这一切都是梦,因为无数个夜里她都做着同样的梦。可是唇上传来的疼痛感和鼻尖充斥的血腥味却让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 她用尽浑身都力气狠狠的推开了顾容止,她满脸惊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再弄丢你!” 顾容止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的一双眼亮的惊人。 “顾容止,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又来送死吗?” 轻舞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冽一些,“你再不走,我便要用你的血为我的家人陪葬。” “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愿!” 顾容止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如果这样你能原谅我,那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上。” “你?” 轻舞震惊的看着顾容止,正要说话,却见顾容止一头栽了下去。 “主子!” 轻舞一惊,主子二字脱口而出,听到这久违的称呼,顾容止的嘴角噙着笑。真好,终于听到她叫自己主子了,原来自己如此的怀念她的这声主子。 顾容止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轻舞在短瞬的错愕过后,连忙上前想要扶起顾容止,却发现他发身上烫的吓人,而她的手还有温热的液体在滴落。 她抬手一看,却见她的手掌上全是嫣红的鲜血。 “顾容止……” 轻舞呆愣的看着昏迷的顾容止,心里五味繁杂。 是了,她伤他那么严重,短短三日,他的伤口不可能愈合。 可是,他却不顾一切的追来,他,不要命了吗? 第三十四章 我会护住你 顾容止感觉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从未病的如此严重过,他的身体烫,意识很迷糊。 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岁那年,他躲在母妃的衣柜中,看到母妃被人按在床上肆意的凌虐。 “母妃,母妃……” 顾容止一声声的唤着,他想要冲出去救母妃,可是面前却有一堵墙挡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人凌/辱,他看着母妃那绝望而又痛苦的目光。他仿佛再一次陷入那个囚禁自己的牢笼中,出来不得。 就在他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一双柔弱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一声声的在他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 “容止,容止……” 是谁?是谁在他的耳边唤着他? 顾容止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当看到那抹娇弱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变得格外的宁静。 他已经不是那个十岁的孩子了,他再不是一个需要母妃保护才能活下来的皇子,他还有自己深爱的人需要他保护,他不能就此倒下去。 “放心,我无事。” 顾容止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会护住你,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的委屈。” 顾容止的声音虽小,可是听在轻舞的耳里却掷地有声。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可是她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心安过。 她相信他能护住自己,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好!你快点好起来。” 轻舞轻轻地一笑,霎时间,顾容止觉得自己的世界都静止了。 “你不怨我了?” “只要你好起来,我便不怨了。” 轻舞轻轻地将唇印在顾容止的额头。 她知道他是灭自己族人的凶手,知道自己的至亲是死在他的手上,她恨过也怨过,可是在看到他不顾自己的生死追来的时候,她已经恨不起来了。 她本来想要在这里结束自己最后的性命的,可是他却追来了,她想任性一次,想在自己生命最后这段时间里,什么都不想,没有血海深仇,没有等级之分,只有他们彼此。 “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 轻舞轻轻地头靠在顾容止的胸膛,她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她不想再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好!” 顾容止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了去,这一次他再没有做梦,睡的十分的安宁。 当顾容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他睁开眼却并未看到轻舞的身影。 “轻舞!” 顾容止以为轻舞又走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挣裂开来。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轻舞刚抱了柴火进来就看到顾容止不要命的想要起身,瞬间有些怒了。 她第一次这么厉色的同顾容止说话,顾容止不由愣在了那里,随即嘴角 扬起了一抹笑容。 看到轻舞着急的为他看着胸口的伤痕,他情不自禁的将轻舞搂紧了怀中。 “还好你在。” 轻舞从未被顾容止这么抱过,当下她的脸唰的额一下的红了起来,她僵硬了半刻后,缓缓的伸手回抱着顾容止。 当轻舞的头枕在顾容止的肩上,她觉得自己的心格外的安宁。 第三十五章 你可愿做我的妻? 三日之后,顾容止已经基本能起身行走了。这三日,是他觉得此生过的最幸福的三日,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没有算计,有的只是相濡以沫。 他和轻舞宿在洞中,日日靠一些野果和小动物为食,日子过的十分的清苦,可是顾容止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可口的食物。 他真的很想和轻舞一辈子走下去。 看着正在为他梳洗的轻舞,顾容止突然抓住轻舞的手,正色的看着她,“轻舞,你可愿做我的妻?” 轻舞一怔,她的耳边回荡着顾容止的话,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可愿做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顾容止又重复了一遍。 轻舞迎着顾容止的眸子,有些不敢看他那灼热的目光。做他的妻子吗?她曾无数次的梦想过,可是当她听到的时候却觉的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很想应下,可是想到她的身体,她垂下了眼睑,半响淡淡的开口,“你是王爷,我不过是一个小奴隶,我……啊!” 轻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容止拉进了怀里,“轻舞,我不许你再说这个话。”顾容止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的拧着,“在我心里,从未真正的将你当做奴隶。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只是我从不敢承认而已。轻舞,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要你做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顾容止说完低头含住了轻舞的唇,将她即将要说的话尽数吞入口中。 这是一场抵死的缠/绵,轻舞紧紧的搂着顾容止的腰,想要提醒他,他的伤口要裂开了,可是她的话一出口全部变作了破碎的呻/吟。 “轻舞,答应我,做我的妻子!” 顾容止撑着双手,抵在轻舞的敏感处,额上尽是隐忍的汗水,他和轻舞在一起多年,自然知道轻舞身子的敏感处。 他用出自己所有的耐心,一次次的折磨轻舞。 “答应我!” 顾容止稍稍用了一些力,轻舞浑身一颤,最终忍不住点了点头。 看到轻舞终于应下,顾容止再也顾不得其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有多么的思念她。 轻舞环抱着顾容止的腰,咬着唇,尽量的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她还没有忘记顾容止讨厌聒噪。 “叫出来,轻舞,我想听你的声音。” 顾容止鼓动着轻舞,他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听她叫他的名字。 可是轻舞却一直咬着唇不曾开口,顾容止有些气恼的咬了轻舞的脖子一口,轻舞终于忍不住唤出声,“主子……” “不要唤我主子,唤我的名字……” 顾容止很想听到轻舞叫他的名字,一如她偷偷的将他的名字刻在青竹上一般。当日,他发现轻舞刻下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所以他才会在他的名字下面刻下了她的名字。 这次不等顾容止再开口,轻舞已经唤出了早已刻在她骨髓里的名字,“容止,容止……” 轻舞的声音如同小猫一般,挠的顾容止的心 痒痒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 他加快了身下的动作,慢慢的山洞里只剩下破碎的呻/吟声…… 第三十六章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完事之后,轻舞无力的趴在顾容止的身上,她身上唯一的那丝力气都被顾容止给抽干了。 她最近精神越来越差了,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睡过去,可是她却勉强打起精神,不让顾容止看出一点的端倪。 “轻舞。” 顾容止突然起身为自己和轻舞穿好了衣裳,将轻舞抱出了山洞。 他小心的将轻舞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真挚的说道,“今日我们便来拜天地吧!” 说完,他拉着轻舞跪了下来,“今日,请苍天和大地做一个见证,我顾容止同轻舞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说完,顾容止拉着轻舞叩了三个头。 轻舞呆愣的随着顾容止叩了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是和顾容止成亲了吗? “这里条件有限,委屈你了。待回去之后,我再还你一个盛世婚宴!” 顾容止有些歉疚的看着轻舞,虽然轻舞已经同意做他的妻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始终不踏实,所以他才想将轻舞先定下来。 “你可要记得,我们是对着苍天和大地发了誓言的,它们便是我们的媒人,你可不许再变卦了!“ 顾容止不放心又叮嘱了轻舞一句。 “可是我的身份,皇上会同意吗?” 轻舞不敢告诉顾容止自己只有不到两个月寿命的事情,只有将话题转到其他的地方。 “他不同意又如何?” 顾容止有些狂傲的说道。 “可是,他是皇上,还是你的父皇!” 轻舞第一次感觉到顾容止对皇帝的恨意。 “早在我母妃死的时候,我就没有他这个父皇了!” 顾容止的眸子一片冰冷。当年,母妃被人凌、辱至死,他还天真的想着父皇会为母妃讨一个公道,却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是拜那个昏君所赐。 因为母妃的家族越来越强盛,他怕控制不住,所以让那群混账奸污了母妃,然后以母妃失德的名义赐死了母妃一族。 那个昏君就是这样,他永远道貌岸然的站在众人前,其实,他的心比谁都龌蹉。 想到母妃临死前受的那些苦,顾容止忍不住紧紧的将轻舞拥在了怀里,“轻舞,我永远不会再伤害你,我要伴着你生生世世!” 轻舞靠在顾容止的胸口,眼里一片悲凉。 生生世世吗?她也想追随他生生世世,可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轻舞,我要走了,随我一同回去,可好?” 过了良久,顾容止终于开口。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许多天了,京城里的局势瞬息万变,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还有太多的人等着他。 听到顾容止的话,轻舞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他终于要走了吗? 半响,轻舞才轻轻的开口,“不,我回去只会拖累你!” 说完,轻舞从顾容止的怀里抬起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便在这里等你回来!” “可是?” 顾容止皱起了眉头,他不放心将轻舞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他这一走,就再也不能见到轻舞了一样。 第三十七章 若是她死了呢? “你听我说。”见顾容止想要反对,轻舞连忙拉起顾容止的手,浅浅的笑着,“我知道你这次回去是有大事要做的,我回去不但帮不到你的忙,还有可能落入别人的手中,成为别人威胁你的利器。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是安全的,不是吗?” 听到轻舞的话,顾容止眼中的坚定消退了一些。 轻舞说的没有错,他这次回去算是背水一战,是输是赢,是生是死都不曾知晓。 轻舞在这里比在京城还要安全,想到这里,顾容止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好,那你便在这里等我,至多两月,我必定回来。” “好!” 轻舞笑着,可是她的内心却无比的伤痛。 两月吗?两月后,她恐怕早已只剩下一堆枯骨了吧? “我走了!” 顾容止看了轻舞良久,终于翻身上马。 他舍不得轻舞,可是他却知道只有解决了京城的事情,他和轻舞才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容止!” 看到顾容止即将打马离开,轻舞忍不住脱口而出唤出了顾容止的名字。 “恩?” 顾容止挑眉看着轻舞,心里那种不安愈发的强烈了,“轻舞,你想要说什么?” “容止,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轻舞蓦地笑了,那样的美好,顾容止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恩,我知道了!” 顾容止扬起了嘴角,他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届时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说完,他再不看轻舞,打马离开。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舍不得离开。 轻舞,等我 …… 看着顾容止越行越远的背影,轻舞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淡了下来,直至不见。风吹过,轻舞眼角的晶莹随风飘落…… 三日后,顾容止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永安王府。 “你再不出现,我会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夏薄宴没有好气的看着顾容止,这么多的人在等着他决策,他可好,竟然一连消失了半月。 “多谢!” 对自己的这位表兄,顾容止向来是放心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会替自己处理好一切,他才会这么任性的去了那么久。 “事情处理好了?” 虽然顾容止 满脸的疲惫,脸色也不太好,可是他那双发亮的眸子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恩!我将她安顿好了,等我这边事情完了就去接她。”对自己的表兄,顾容止没有丝毫的隐瞒,想了一下,他又开口道,“我已经同她结为了夫妻,此生此世,她是我唯一的妻!” 夏薄晏闻言浑身一震,“你可想好了,若是事成了,你便是那第一人,届时三宫六院,你都不要了?” “你知道的,我从不在乎那些!”顾容止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若不是他的后宫不干净,是非太多,我母妃又如何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当年的事情固然是自己那狠辣的父皇授意,可是这其中却少不了那中宫皇后的推波助澜。 顾容奕便同他母后一样,一样的龌蹉。 夏薄晏闻言没有反驳顾容止的话,他只是有些小心的看着顾容奕,“若是,若是她死了呢?” 第三十八章 我不会独活 “夏薄晏!” 顾容止怒视着夏薄晏,想到之前轻舞临行时那笑容,他突然觉得有些慌张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容止狐疑的看着夏薄晏,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这个表兄隐瞒了自己很多的事情。 在顾容止的注视下,夏薄晏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我见你将她放的如此的重,想知道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我不会独活!” 顾容止没有决绝的说道。 看到夏薄晏那震惊的眸子,他淡淡的一笑,“若是她不在我的身边,我一个人活在世间又有何意义?” 他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的,可是为了替母妃复仇,他只有坐上那最高的位置。 他害怕那个位置,如果再没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那他在这个世间还有何意义? 看到顾容止那确定的眸子,夏薄晏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笑了笑,“好的,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瞧你急的。你快进去吧,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顾容止闻言瞪了夏薄晏一眼才离开,这种事能随口一说吗? 顾容止一离开,夏薄晏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弟会对轻舞如此的上心,甚至说出了不会独活的话。 他仔细的为轻舞诊过 脉,深知轻舞不过两月的寿命,到现在恐怕只剩下一个月了吧? 届时,容止知道他等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会如何? 夏薄晏突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顾容止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他看了一眼西方,不知道此时轻舞是否已经歇下了?她有没有想自己? 正当顾容止在想念轻舞的时候,王府的管家却小心的过来了,“王爷!” “何事?” 顾容止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一丝的不妥。 “王妃快要不行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着。之前,也不知道王妃什么事触怒了王爷,让王爷给关在了后院的一个废弃屋子里,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那屋子每每都有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王爷不待见王妃,可是她却毕竟是王妃的正经主子,今日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妃已经快要不行了。他思纣了一下,还是禀告王爷的好。 “王妃?” 顾容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管家说的是苏聘婷。 当日,他得知之前是她诬陷的轻舞,又给轻舞下了‘花殇’之后便让人剥去了她的皮,也让她用了‘花殇’,好让她也尝尝那蚀骨的痛意。 他还特地吩咐了暗卫看紧苏聘婷让她不能自寻短见。 如果不是管家提醒,他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死了便死了吧!还有,以后别唤她王妃!” 她不配!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人可以配的上那个位置。 “是!”管家闻言连忙低下了头,随即想到什么又开口道,“王,哦,不,是苏聘婷传话出来想见王爷一面。” 顾容止没有应声,对那个狠毒的女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管家明白了顾容止的意思,便想要退下去,可是想到苏聘婷后面的那一句话,又顿住了脚步,“王爷,那女人说要告诉你‘花殇’的秘密!” 顾容止闻言,眉头紧皱。 ‘花殇’还有什么秘密? 第三十九章 花殇无解 “你有什么要说的?” 后院里,顾容止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皮肤早已溃烂不堪的女人,一脸的冷冽。 他丝毫都不觉的苏聘婷可怜,这个女人歹毒至极,这是她应的的。 听到顾容止的声音,躺在床上的苏聘婷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她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个孤傲的男人。 她家世显赫,按理她要嫁也会嫁太子的,可是她却一心只想要嫁给他,她以为他那么多年没有立妃,也是有她的,却没有想到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小奴隶。 “王爷,你可曾爱过我?” 苏聘婷有些不甘的问着,“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贱、奴!” “闭嘴!” 顾容止有些不耐的站了起来,“我来不是要听你这些废话的!说,‘花殇’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是为了‘花殇’来的,因为轻舞也曾中过‘花殇’,他怕还有什么是他遗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顾容止的话,苏聘婷突然笑了起来,忽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里尽是怨恨,“你果然还是为了那个贱人!我真恨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要了那个贱人的命!” 顾容止看着已然疯癫的苏聘婷,没有再多言,直接转身就走。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苏聘婷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犯不着再为这样的人生气。 “站住,你不想知道‘花殇’的秘密了吗?”看到顾容止要走,苏聘婷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却忘了她身上的骨骼早就已经碎掉了,她如同一滩烂肉一般滚到了地上。 “啊!” 苏聘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顾容止,你满意了?为她报仇了,你开心了?” 苏聘婷恨恨的吼着,“是啊,我是要死了,死的这么的狼狈,这么的难堪,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个贱人的死状绝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顾容止,我今日唤你来便是要你看看我的惨状,我今日是怎么死的,那个贱人届时就会怎么死!到时候,我在黄泉等着她。” 苏聘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着,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她身上本来就不完整的肌肤开始一寸寸的皲裂,鲜血慢慢的从肌肤里渗透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顾容止皱起了眉头,冷眼看着已经变成了血人的苏聘婷,他从来不知道‘花殇’毒发的时候是这样的模样,他心里暗自庆幸轻舞的‘花殇’早已经被夏薄晏解了。 “你放心,轻舞不会同你这样,她的毒已经解了,你自己一个人上路吧。” 顾容止缓缓地开口。 “不,这不可能。” 苏聘婷本来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听到顾容止的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继续的叫嚣着,“‘花殇’之毒根本就无解!是了,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 听到苏聘婷的话,顾容止的心里一个咯噔。 ‘花殇’无解吗? 苏聘婷在吼完那句后,渐渐的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已经张不开嘴。 她身上的仅剩的皮肤全都已经皲裂开来,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噗!” 她的吼间喷出了一口血,她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她不甘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顾容止的衣摆,可是她的手却早已经无法抬起来。 她怨恨的看着顾容止,直到眼中的光亮熄灭。 顾容止静静的看着苏聘婷在他的面前咽气,看着早已变成血人的苏聘婷,顾容止的脑子一直回荡着一句话。 ‘花殇’无解! 第四十章 儿臣会为你报仇 “花殇是不是无解?” 顾容止一脚踢开了夏薄晏的门,将夏薄晏从床上拽了起来,“轻舞的身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顾容止不敢问轻舞的‘花殇’是否还在,他的脑子里全是苏聘婷死去的惨状。 看到顾容止焦急的模样,夏薄晏的心一动,他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没有,轻舞的身体很好!” “苏娉婷死了,她说‘花殇’无解!” 顾容止紧紧的盯着夏薄晏,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 夏薄晏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她不能解,并不代表我不能解!” 听到夏薄晏的话,顾容止脸上的表情总算要松动了些。是的,夏薄晏是神医谷的谷主,他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花殇’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吧? 看到顾容止松开了自己,夏薄晏连忙开口说道,“若是轻舞有事,她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苏聘婷比她后中毒都已经毒发了,轻舞身上的毒若是真的未解,她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 听到夏薄晏的这番话,顾容止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是的,他的轻舞还好好的活着,她的身体没有一点的异样。 “谢谢!” 顾容止真挚的看着夏薄晏,幸好有夏薄晏在,他完全不敢想象轻舞毒发的模样。 夏薄晏闻言抿了抿唇,眼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当容止知道真相的那天,他会不会怨自己? 顾容止并没有发现夏薄晏眼中的异样,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口,“我已经部署好了,十日后,成败在此一举!” “好!” 夏薄晏点了点头,这事他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轻舞的事情。 算起来,轻舞的日子应该差不多了。 若是,容止知道…… 夏薄晏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 十日后,顾容止率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进了皇宫。 “逆子,你竟然真的敢……” 皇帝站在上首看着下面的顾容止,一脸的怒容。早在之前他封的丽妃莫名失踪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事情有古怪,他一直防着顾容止,却不想还不等自己找到他的错处,他竟然就已经造反了。 “我有何不敢?” 顾容止冷冷的看着上首的皇帝,这个男人给了他生命,却同样给了他绝望。“来人,将他拿下。” 顾容止冷下了眸子,眼里一片冰冷。早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对他这个父皇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父子情了。 顾容止刚让人将皇帝拿下,外面便涌进来一批人,领头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顾容奕。 “我的好王弟,你怎么能做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顾容奕一脸邪笑的看着顾容止,他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了。 “顾容奕!”顾容止眯了眯眼,“你算到我会反?” “这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吗?你要不反,我又怎么有理由率兵入宫捉拿你这个反贼呢?” “奕儿,快救我!” 皇帝见到顾容奕到来,连忙呼救,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他便感觉胸口处一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根毒箭。 “你?” 皇帝震惊的看着自己宠爱的太子,他竟然弑父弑君? “父皇,您慢行,儿臣会为您报仇的!” 顾容奕挑唇一笑。他当这个太子已经当了太久了,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父皇的身体一向康健,若要等他归去,他还要等上数十年。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你……” 皇帝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再也说出一句话便缓缓的倒了下去,他的眸子里尽是无尽的悔恨。 第四十一章 你留下了影族的人? 虽然顾容止恨了自己的父皇多年,可是当真的看到自己的父皇死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顾容止的眸子里还是流露出了一抹伤感。 半响,他收敛了眼里的情绪,抬头看着顾容奕,“你还真的是下的去手,他可是你的父皇!” 虽然皇帝对自己不怎么样,可是对顾容奕这个太子却是实打实的好。 顾容奕闻言薄唇一抿,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这里的人可是都看到是你弑君的!” 他可并不觉得那个死老头子有什么好,要是真的对他好,早就该把皇位传给自己了,可是他却仍然处处防着自己。 “顾容止大逆不道,弑父弑君,拿下他!” 顾容奕一声厉喝,他身后的人立即行动了起来。 顾容奕冷冷的看着顾容止,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一直在逼着顾容止反,他冷眼看着顾容止和那老子相斗,只有这样,他才能渔翁得利。 他之前以为这天还要等很久,却没有想到他这个隐忍的弟弟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怒火。 说起来,那个叫轻舞的女人应该是死了吧? 看着奋力顽抗的顾容止,顾容奕勾起了一抹笑容,“我的好王弟,别再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他部署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允许顾容止逃脱。 “是吗?” 顾容止冷冷的一笑,顾容奕见此皱眉正想说话,却听外面传来无数的厮杀声,他面色一变。 “你还有后招?” 怎么可能,他来的时候明明将守在宫外的顾容止的人马控制住了,为何?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顾容止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他从来就知道他的这个皇兄和他的父皇是同一种人,怎么可能不防着他。 “不可能!” 顾容奕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我那么的人马……” 他的人马是顾容止的一倍,怎么可能? “说起这个,我还忘了谢谢皇兄。”顾容止冷下了脸,“当年若不是你将我推去灭影族,我如何能有今天!” “你得到了影族的至宝?” 顾容奕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到了现在,你还以为影族有至宝?”顾容止嘲讽的看着顾容奕。 “你什么意思?” 顾容奕有些错愕的看着顾容止,如果没有影族的至宝,他怎么可能赢得自己? 顾容止嘲讽的笑了笑,“影族从来都没有什么至宝,如果真的有,那便是他们自己。” 父皇和顾容奕都以为影族有什么至宝,却不知道他们的至宝就是他们的那双手。那些巧夺天工的兵器都是从他们的手里出来的。 “你留下了影族的人?” 顾容奕惊诧的看着顾容止,当年顾容止领兵的时候不过十四岁而已,他竟然就已经有这份心机和胆识?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顾容奕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他拔出腰间的剑,“上次我输给了你,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说完,顾容奕执剑朝着顾容止扑了过去。 一刻钟后,顾容止冷冷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顾容奕,“你输了!” “不,我还没有输!” 顾容奕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输的人是你,你赢得了天下,可是却救不了你心爱的女人!” 第四十二章 我把她弄丢了 “你什么意思?” 顾容止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 “你不知道‘花殇’无解吗?” 顾容奕笑了起来,“当时,轻舞中了花殇,每三日便会受那断骨之痛。她对你恨之入骨,一心想要报复。于是我便为她寻来了镇压花殇之毒的药物。那个药物虽然能缓解疼痛,也能延续她的性命,可是,一旦服下,花殇再无解。算起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吧,现在你的轻舞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说什么?” 顾容止惊得一把上前抓住了顾容奕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想到轻舞那浅浅的笑意,想到轻舞突然原谅了他,想到临行时轻舞那不舍的眼神,顾容止的手都在颤抖。 “你最爱的女人会死去,你会看到她的肌肤一点点的裂开,她的骨头一寸寸的碎掉,她会经受这世间最残忍的死法,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容奕疯狂的笑着,他输了,顾容止也别想赢。 “不,不!” 顾容止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众人,冲出宫外策马而去。 他不信,怎么可能呢?他的轻舞还好好的活着,他的轻舞还没有死…… 顾容止不眠不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山洞里,可是他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轻舞,轻舞你在哪里?” 顾容止找遍了影族废墟的每个角落可是却都没有发现轻舞的踪影。 “轻舞,你出来啊!你说过要等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错了,求你出来好不好?轻舞……” 顾容止绝望的跪倒在地上,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至泥土里。 他从未感觉如此的绝望过,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京城的事情,他想和轻舞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他早已吩咐人在赶制她的礼服,他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封后大典,可是却没有想到却等不到她了。 顾容止呆呆的跪坐在那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 “王爷,轻舞呢?你不是说带我们来见轻舞吗?轻舞呢?” 顾容止茫然的抬头看着那对焦急的夫妇,眼里头一次没有了光芒。 “我把她弄丢了……” “你说什么?” 男人有些激动的摇了摇顾容止,“你不是说轻舞在这里等我们吗?你怎么会把她弄丢了?” 男人的摇晃让顾容止有些回过神来,他突然站了起来,用力的喊着,“轻舞,还记得我说过的要送你的礼物吗?我将你的父亲和母亲带来了,你出来啊!” 顾容止的声音很大,久久的在空旷的林中回荡着,可是轻舞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你出来啊!你不是想要你的父亲和母亲吗?他们没有死,我将他们带来了,你出来啊!” 顾容止一声声的喊着,“求你出来好不好?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原谅我,不逼你嫁给我,我只求你出来,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好不好?” 顾容止的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疼…… 第四十三章 我要见她 “夏薄晏,你给我出来!” 神医谷外,顾容止满目猩红的站在那里,“将你们的谷主给我叫出来!” 他要夏薄晏的一个答案。 “王爷,谷主并不曾回来!” 神医谷的小厮胆战心惊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顾容止,一双腿不自觉的在颤抖。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顾容止,此刻顾容止的身上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 “若他不出来,我必让神医谷就此消失在世间!” 顾容止冷冷的说道,他已经不在乎成为一个暴君,他更加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他只求一个答案。 “王爷,谷主真的不在谷中!” 小厮彻底的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给我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若是还找不到人,那便一个个的给我杀,直到夏薄晏出来!” 顾容止冷冷的开口,此刻的他宛如地狱的恶鬼一般,身上丝毫都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是!” 顾容止带来的人正准备行动,却见神医谷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夏薄晏款款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必麻烦了!” 夏薄晏的脸色有些苍白,额间依稀还有一些汗水,“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刚才听到顾容止的话,他都要气的吐血了。 枉费他拼了老命去救他的心上人,他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顾容止没有理会夏薄晏的话,几步走到夏薄晏的跟前,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冷冷的开口,“她呢?” “你要不想她死,就赶紧给我松手!” 夏薄晏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个混蛋还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 “她没死?” 顾容止的手一下就松开了,“你说她没死?” “你希望她死了?” 夏薄晏没有好气的看着顾容止,“如果你刚才再用力一点,我就没命了,你也就别想看到你的轻舞了。”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跟我来!” 这次夏薄晏没有再卖关子,示意顾容止跟着他走。 当顾容止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的心才逐渐的放了下来。 “轻舞!” 顾容止冲了过去,可是当他看到沉睡的轻舞时,他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她是怎么回事?” “我暂时保住了她的命,不过之后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夏薄晏面上带着苦涩。 他之前并不知道顾容止对轻舞如此的上心,直到他听到顾容止说愿与轻舞同赴生死的时候,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清楚轻舞的毒,他本来不对轻舞还活着抱有任何的期望,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顾容止看到轻舞的死状,所以他才先行一步找到了轻舞。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轻舞竟然还活着,虽然情况有些不好,可是总归是还活着。 他给轻舞一探脉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顾容止说道, “当日我的确是骗了你,如果轻舞是单纯的中了‘花殇’,我还可以解。可是她用了另外一种毒压制住了‘花殇’,那就变成了无药可解。我本以为她会没命,却没有想到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仍然活着。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才知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救了她。” 第四十四章 我却只有你一个 “孩子?” 顾容止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和轻舞有孩子了吗? 难道是那日? 顾容止忍不住看了一眼轻舞的肚子,眼里露出了一抹柔色,看到他这个模样,夏薄晏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说!” “轻舞肚子里的孩子让轻舞保住了性命,那是因为轻舞体内的毒素一部分转到了孩子的身上。” 夏薄晏说的极其的隐晦,可是顾容止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也不想就开口,“我要轻舞活着!” 夏薄晏一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可是轻舞却想要这个孩子!之前,我就是想施针将毒素全都转到孩子的身上,可是轻舞却不许,我和她因为这个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没有办法,我只能先用针压制了毒性,但是能控制多久,我并不清楚。” 听到夏薄晏的话,顾容止久久没有说话,半响才开口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说完,他再不说话,只是一直痴痴的盯着床上的轻舞。 夏薄晏见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出去了。 夜里,轻舞悠悠的转醒,便看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正守在她的床边,“主子,你瘦了!” 轻舞抬手有些心疼的摸着顾容止的脸,他的双目泛红,他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轻舞有些歉疚的开口,“我本来想在那里一直等着你的,可是夏薄晏不让。” “我知道,我回头便揍他去!” 顾容止头一次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可是却说得极其的理所当然。 “主子,我想要孩子!” 轻舞知道顾容止一定知道她的事情了,她哀求的看着顾容止,“我想留下她,好不好?” 这次,顾容止没有再作答,他沉默的看着轻舞。 在轻舞和孩子之间,他毫不犹豫的会选择第一个。 “主子,你不是说你会答应我所求的事情吗?那我现在就求你,留下孩子好不好?她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顾容止的双目愈发的红了起来,“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可是,我却只有一个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天冷了,谁给我添衣?我渴了,谁给我端茶?我的衣服破了,谁为我缝补?我的心空了,又有谁来为我弥补?” 顾容止的声音微微的在颤抖,他什么事都快可以答应轻舞,可是唯独这件事不能。 “主子……” 轻舞有些哀伤的看着顾容止,“不会再有了。” “什么?” “夏薄晏说我体质不好,受孕极难,若是错过了这个孩子,此生我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 轻舞哀求的看着顾容止,“所以,主子,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轻舞,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顾容止没有办法拒绝轻舞,可是他更没有办法看着轻舞死去。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他再一次的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即便他已经夺得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他却终究还是有办不到的事情,原来,即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能草纵人的生死。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他的寿命一分为二,只求轻舞能伴在他的身边。 第四十五章 重逢 顾容止拥着轻舞躺在床上,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的疲惫,可是他却仍然没有丝毫的睡意。 同样,他怀里的轻舞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顾容止勉强的扯起一个笑容看着轻舞,“还记得我临行前说的话吗?我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的!” “你已经送了我一份大礼!” 轻舞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对她来说,这就是顾容止给她最大的礼物。 “你一定会喜欢我给你的这份礼物的!” 顾容止说着将轻舞抱了起来,体贴的为她穿好了衣服,将她抱到了前厅。 “放我下来!” 轻舞老远的便看到厅里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同顾容止如此的亲密。她正要下来,却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唤着一个让她熟悉的名字,“凰歌?” 轻舞的身体一震,同时,她猛地抬头看着厅里的两人,当看到那两人的容颜的时候,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了。 “你们?” 轻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凰歌,我的孩儿,娘终于见到你了!” 厅里的妇人突然失控的冲到了轻舞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轻舞。 “娘?” 轻舞有些不敢置信的唤着,她抬头又看了一眼那站在不远处,双鬓花白,眼圈通红的男人,“爹?” 她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她会看到她梦里才会见到的人。 “主子,我是在做梦吗?” 轻舞任由妇人抱着,她小心的转头看着顾容止,不敢惊动妇人,她怕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不是!”顾容止有些心疼的说道,“你不是在做梦,轻舞,他们没死,他们还活着!” 顾容止的话音一落,轻舞眼里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轻轻的环抱着她母亲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娘!” “我的凰歌!” 轻舞的母亲抱着轻舞痛苦了起来,不多时,轻舞的父亲也走了过来,将母女二人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三人,顾容止万分的庆幸当年留下了轻舞父母的性命。 当年,他势单力薄,被迫领命灭了影族一族,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他在动手的时候留了一手,并没有痛下杀手。 事后,他回到那里,将没有死的人全都救了下来,这里面就有轻舞的父母。 他无比的庆幸当初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不然即便轻舞同他在一起,他的心中也会永远不安的。 “主子,谢谢你!” 过了良久,轻舞终于止住了哭声,她满怀感激的看着顾容止。 “不要对我说谢谢,永远不要!” 顾容止的心有些难受。若不是他,他们一家人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们!” “过去的事情便让他过去吧,况且,当年并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少年能左右的!” 轻舞的父亲叹息了一声开口道。 说起来,这事他也有责任,他是影族的族长,当年只想着怎么带领族人日子过得更好一些,却完全没有考虑到避其锋芒,结果便惹来了皇帝的忌惮。 “以后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对!” 顾容止闻言点了点头,“轻舞,我们都需要你!” 这也是顾容止将轻舞的父母带来见轻舞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想要轻舞放弃孩子。 听到顾容止的话,轻舞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第四十六章 终章 三天过去了,这三天,轻舞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她日日的陪在父母的身边,顾容止都忍不住有些吃味了。 他都想要撵轻舞的父母走了,可是一想到他们能让轻舞活下来,他便又忍了下来。 这三天,顾容止和轻舞谁都没有再提孩子的事情,仿佛那天的谈话不存在一般。 直到第四天,夏薄晏出现,两人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你们考虑好了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怕都保不住!” 夏薄晏有些艰难的开口,他也不想来做这个恶人,可是没有办法啊! “想好了!” 轻舞在顾容止和自己双亲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夏谷主,我还是想要我的孩子!” “轻舞!” 顾容止闻言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主子,你说过会尊重我的决定的!” 轻舞静静的看着顾容止 ,眼里有着难以描述的哀伤,“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你不为你的父亲同母亲考虑吗?” 迫不得已,顾容止搬出了轻舞的双亲。 “他们都支持我的决定!” 轻舞嫣然的一笑,“我也问过夏谷主了,若是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下去,我不一定会没有命的,我想赌一次,如果赢了,我和孩子都会伴在你的身边。” “那输了呢?输了怎么办?” 顾容止的手在隐隐的发抖,他做事只求万无一失,他不愿去赌,因为他赌不起。 “不会输的。”轻舞看着顾容止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输的,我一直都很幸运,你看我,我都能遇上你,说明我的运气很好!” “傻瓜!” 顾容止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遇上他算什么幸运?遇上他才是最大的不幸! “主子,我已经决定了!” 轻舞坚定的说着。 顾容止闻言良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他将轻舞拥在了怀中,“记住,不准输,不然,哪怕上黄泉,下碧落,我都要找到你!” “好!” 轻舞轻轻的点了点头,死死的抓着顾容止的衣衫。 五个月后,轻舞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可是她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不好了,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一点的色彩,为了不让顾容止担心,她日日抹着殷红的胭脂,她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道顾容止早已经将她看透。 “夏薄晏,你实话告诉我,轻舞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顾容止声音沉稳,听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可是夏薄晏却无端的感受到了顾容止的害怕。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开口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来看,轻舞身上的毒素被孩子吸收了一半,孩子很康健,可是轻舞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轻舞能不能坚持到生产。 听到夏薄晏的话,顾容止久久未曾出声,半响之后,他才开口,“你下去吧!” 夏薄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离开,只留下顾容止一人在书房。 后面的三个月,不止轻舞急速的瘦了下去,就连顾容止也瘦的不成人样,夏薄晏看着夫妻二人,有些懊恼当初告诉轻舞孩子能保住的事情。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将孩子硬生生取出来的时候,轻舞的肚子终于发作了。 顾容止直接守在了轻舞的身边,任谁叫他,他都不离开。 “别怕,我守在这里,我是九五之尊,任何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你的……” “好!” 轻舞轻轻的应着,有他在这里,她就不怕了。 过了良久,屋子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孩子的啼哭,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声沉痛的哭声…… 三年后,皇宫深院,一头银发顾容止在御书房批示着奏折,一个小包子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父皇,到时间去看母后了!” “好!” 顾容止冲着小包子招了招手,“念轻乖,我们这便去看母后!” 说完,顾容止抱着小包子朝那小院子走去。 那小院子同整个皇宫格格不入,可是在永安王府呆过的人便知道这个院子的布置同永安王府的汀兰居一模一样。 “轻舞,我和念轻来看你了。” 顾容止温柔的同床上的人儿说着话,可是床上的人却一直都不曾开口,她一直闭着眼睛沉睡着。 “轻舞,三年了,你还不想要看看念轻吗?” 看到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顾容止眼中的光亮再一次的幻灭。 一个时辰后,顾容止温柔的在轻舞的头上印下一吻,“轻舞,我先去处理事情了,等下我和念轻回来陪你用膳。” 说完,顾容止拉着小包子轻轻的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顾容止便撞见了一直等在那里的夏薄晏。 “念轻乖,先去御书房等你父皇。” 夏薄晏等到小包子走后,才开口,“三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当日,轻舞成功的生了一个男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没有想到轻舞身上的毒却突然发作,当时虽然他用了银针压制,可是最后却仍然没有能让轻舞醒过来。 轻舞至此成为了一个活死人,而那一日,顾容止也一/夜白了头。 开始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些希望,可是三年过去,他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放弃吧!” 夏薄晏开口劝道,“三年了,她都还没有醒,她不会醒过来的!” “不,她三年不醒,我等她三年,她十年不醒,我等她十年,她三十年不醒,我便等她三十年。我会一直等着她!” 说完,顾容止转身离开,夕阳下,他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 轻舞,我会永远等着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