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首辅是她的,原女主消失吧》 第1章 她是扫把星? “嘶,头好疼!”古月兰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后脑勺刺痛刺痛的。 她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院子里的。 这、这是哪里? 正当她疑惑之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汹涌袭来。 缓过劲后,她差点吐血。 她穿书了,还是前不久看过的一本大男主文。 而她这个身体的主人正是男主(方家老三)的原配妻子,呵呵,还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渣原配。 原主今日回婆家的目的是偷男主的古籍拿去卖了换钱,还她欠下的印子钱,却不小心被二嫂李氏发现。 二人争执之下,原主把怀孕的二嫂推倒在地。 慢了一步的婆婆(张氏)从正屋出来,看到怀孕的儿媳倒在地上,抄起门边的扁担就朝原主的腿打去。 原主躲避不及,重重的仰面摔倒在地。 然后……她就来了。 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她可没少行善积德,为何穿书还给她弄了一个烂摊子。 古月兰觉得老天爷对她充满了恶意。 这时,一道惊呼声从西边的屋里传来,“不好,孩子的脚先出来了!” 另一个声音:“花大嫂,你可要救救老二家的啊。” “我…我尽力。”稳婆花大娘尝试了她知道的所有方法,奈何都没有用。 一看情况不对,花大娘颤抖着道:“大妹子,我没法子了,你们赶紧把人送去镇上医馆,说不定人家医馆有法子。” 张氏眼一花,人就往后倒,幸好花大娘扶了一把。 “大妹子……” “花大嫂,你再想想法子,你再想想法子,我求你了……”张氏哽咽出声。 作为医者的古月兰匆匆朝西屋走去。 她站在屋门外说道:“以二嫂现在的情况,你们还没送到镇上,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先没气,便是母子俩一起没气。” 张氏一看到她就怒了,“你这扫把星,老二媳妇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骂完的张氏尤不解恨,抓起脚上的鞋子就朝她砸过去,“你给我滚!” 古月兰一个侧身避开,“我能救李氏跟她的孩子。当然,若是你们想他们母子死的话,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你……”张氏气的心口疼。 古月兰又道:“娘再犹豫下去,二嫂和孩子……” “你闭嘴!”张氏咬牙瞪她。 一旁的花大娘却着急的不行,“不能等了!咱们快些送李氏去镇上医馆。” 张氏颤抖着道:“好,我们把人送去医馆。” 古月兰见此,目光落到李氏的身上,“二嫂,方才推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现在赶去镇上,羊水只会流失的更快,到时候你和孩子都有危险。” 苦口婆心的古月兰根本没人搭理。 眼看张氏二人要把床上的李氏搬下来,古月兰急了,“慢着!二嫂现在不能移动。” 她冲上前压住张氏的手,看着李氏道:“二嫂,你若是死了,二哥那么年轻肯定会再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到时候二丫跟二郎的日子……啧啧,咱们村尾那家的孩子……” “……你闭嘴。”李氏疼得死去回来,咬牙道:“你会好心救我?” 被怀疑的古月兰也不生气,“害死你对我也没有好处。” 花大娘着急救人,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闹!” 古月兰没有理会花大娘,看着婆婆张氏道:“娘,我最后说一次,我真能救二嫂!” “你让开!”张氏没好气的将她推开。 古月兰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火气也上来了,“这是你逼我的!” “你想做什么?”张氏还未看清古月兰如何出手,人就晕了过去。 稳婆花大娘错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氏,哆嗦道:“杀、杀人……” “闭嘴!”古月兰瞪着花大娘,“你可以留下帮我打下手,或者我把你也弄晕?” 花大娘哆嗦了一下,“打、打下手。” “很好。”古月兰说完,用意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空间,很好,它也跟来了。 她佯装从衣袖中掏出自己的银针包。 花大娘见此,愣了一下,“你…你会针灸?” “别废话,孩子的脚已经缩回去了。”古月兰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我正了胎位后,你来接生。” “好、好的。”花大娘稳定心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古月兰。 正胎位是很疼的,古月兰轻声安抚李氏,“二嫂,有点疼,你且忍忍。” 疼得死去活来的李氏点点头,心里祈祷着孩子平安无事。 一个时辰后,一声微弱的哭泣声在老方家响起。 花大娘手脚麻利的帮李氏清理后,才看向给孩子把脉的古月兰,“孩子没事吧?” 古月兰把孩子递给花大娘,“有点体弱,没啥大毛病。” 花大娘听后,心里松了口气。 古月兰累的不想动,但还是弄醒了倒在地上的张氏。 清醒的张氏一看是她,立即挥出了巴掌。 “啪——”古月兰抬手挡住张氏的巴掌,眼中带着一丝怒意,“信不信我能让你再晕一次?” 花大娘一看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拉住张氏的胳膊,“大妹子,你二儿媳母子平安,这可多亏了古氏。” 张氏一愣,立即爬起来。 当看到李氏跟孩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转身去厨房找吃的。 看着大铁锅里躺着几个煮熟的红薯。 她一边吃,一边想:这个家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哎哟……疼疼疼……古月兰捂着心口。 原主身体有病? 抱着疑惑的心态,古月兰给自己把脉。 没病啊,为何心口忽然疼痛? 不管了,这个地方她是一定要离开的,谁愿意和男主绑在一起啊。 “哎哟——”古月兰弯腰捂住心口,只觉得呼吸困难。 约莫一刻钟后,心口疼痛才慢慢消失。 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古月兰算是摸清楚了。 只要她一想着离开方家,离开男主,心口疼痛就会不断加剧。 呵呵,这是要她跟男主绑死的节奏啊。 原主啊原主,你是走的干净了,却让我来帮你填坑。 古月兰欲哭无泪。 “毒妇!”听闻“噩耗”匆忙赶回来的方青河直冲古月兰挥拳。 “嘭——”毫无防备的古月兰晕过去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最好把我直接送回去。 第2章 赌坊的人上门了 古月兰这一晕就晕到了第二天。 她醒来后,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房屋摆设,气闷的走出房门。 张氏看见她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饭在厨房温着。” 古月兰也不矫情,进厨房吃了一碗米汤便跟张氏说:“我回镇上了。” 张氏瞧她脸色不佳,解释道:“老二昨天不是故意的,他也是着急你二嫂跟孩子,没把传话人的话听完,就匆忙跑回来。” 古月兰点点头,“理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那个……老三今日休沐,你就别回镇上了。”张氏难得说软话。 “我知道,我就是回镇上找他。”古月兰话音方落,院门就被人“嘭”的一声踹开。 四名壮汉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古月兰的便宜相公——方家老三,方青玉(字元善)。 “秀才娘子,以为躲到乡下我们就找不到你吗?”老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借我们赌坊的银子,是不是该还了?” 古月兰叹气,“黑老大,能否再宽限一些时日?”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黑冷漠又嘲讽的看着她,“宽限时日给你继续躲起来吗?” “那你想如何?”古月兰直接询问对方的目的。 老黑打量了一下方家院落,回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方元善,“方秀才,你这家徒四壁的也不值几个钱,倒是听说你妹妹如花似玉,不如拿她抵债?” “不可能!”方元善脸色阴沉的朝古月兰走去,低头看着她,“你自己借的印子钱,自己还!”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借条上签的可是你的名字。” “你说什么?”方元善整个人要气炸了。 老黑适时的抖出欠条,“秀才娘子说的没错,借条上签的确实是方秀才的名字。” 方元善磨牙看着古月兰,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我要看借条。”方元善看向老黑,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 老黑吊儿郎当的举起借条,“看吧。” “二、二百五十两?!”方元善一个踉跄,差点被气晕。 看完欠条内容的古月兰嘴角微抽,“我借的是一百两,还钱却要还二百五十两,黑老大能解释一下吗?” “利钱!”老黑仰着头,嚣张又得意。 古月兰忍住凑人的冲动,“那你给我说说,这利钱你们赌坊是怎么算的。” “每天一两利钱,算到今天正好是一百两,多出的五十两是我们兄弟的跑腿费。”老黑的一番话,吓得围观村民倒抽一口凉气。 一天一两的利钱,这是要人命啊。 古月兰盯着老黑的腿看,“你这腿是金子做的,要收五十两的跑腿费?” “差不多!”老黑抬着下巴,一副老子就是这么值钱的架势。 古月兰握紧拳头,而后看向方元善,“家里能凑出二百五十两吗?” 方元善冷着脸,指着低矮又显破败的房子道:“就家里这情况,你觉得能凑出二百五十两?” “哦,既然家里没钱,你干嘛还要耗费巨资念书?”古月兰怼他。 方元善磨牙,恨声道:“若不念书,便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点古月兰是认可的。 旁听的老黑却道:“方秀才,你们欠的银子最好今日还,如果继续拖欠下去,利钱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方元善瞪了古月兰一眼,才道:“我还!” “你拿什么还?”古月兰不免好奇。 “不用你管!”方元善说罢,疾步走进自己的屋子,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古籍。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氏嗷的一声叫起来,“儿啊,那是你外祖父留给你唯一的一本书啊,你不能,不能啊——” 张氏冲过来死死的抓着儿子的手不放,眼中含泪。 “娘……”方元善又何尝舍得。 老黑见此,立即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欠你们赌坊的,你们找她还!”张氏怒吼一声,看向古月兰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哎,你个死老太婆,你敢吼老子!”老黑摩拳擦掌,示意身后的小弟把方元善母子围起来。 “你们站住!”方元善把母亲拉到身后,“这本古籍是前朝大儒的遗作,虽是手抄本,却也千金难求。” 老黑听后,目露精光。 赚了,赚了! “相公,这书既然值钱,咱们不如把它拿去县里的当铺活当,日后攒够了钱再赎回来。”古月兰提议。 老黑一听她要坏他财运,威胁道:“去县城可不近,秀才娘子,你们再拖欠一日,这二百五十两可就变成三百两了。” “胃口那么大也不怕撑死!”古月兰怒道。 老黑冷笑出声,“这些年欠我们赌坊银子不还的,不是妻离子散,便是家破人亡。” “我还怕你……”不成! “古氏!”方元善出声喝止,不舍的轻抚着书籍,“黑老大,这书你能否给我留上半年?” “好啊,不过半年太长,最多一个月,赎银五百两。”老黑直接坐地起价。 方元善抿着唇,把书递出去之前,深深的看了古月兰一眼。 这一眼,看的古月兰心虚又气闷。 老黑瞧他犹豫不决的模样,便上手去抢,奈何慢了古月兰一步。 “先把欠条拿来!” “……”老黑磨牙,怒指着她的面门,不甘不愿的把欠条递过去。 古月兰示意方元善去拿,她则把古籍翻了翻,又摸了摸,才丢给老黑,“记得把书保管好,说不定它能救你的命。” 她可不仅仅只会治病救人,下毒什么的那也是小菜一碟。 老黑拿到书后,嘲讽道:“秀才娘子,欢迎下次继续来我们赌坊借钱。” “只怕你不敢借。”古月兰眼中带着让老黑捉摸不透的笑意。 “呸!”老黑朝她不客气的啐了一口,才带人离开。 这时,瘫坐在地的张氏忽然爬起来,朝古月兰扑去,“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古月兰吓了一跳,结果张氏还没扑到她身上,人就软绵绵的往后倒。 “娘!”方元善及时接住了她,“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浑身无力的张氏看着儿子好一会,忽然放声大哭,“啊——家门不幸啊……” 第3章 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天傍晚,老方家除了在县城酒楼学厨的老四不在,其他人都回来了。 堂屋里,他们围坐在一起商议事情,唯独少了古月兰。 “老三,古氏惹出这样的祸事,你怎么想的?”方老爹询问对面的儿子。 方元善轻叹一声,“她先前闹着和离,便应了她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而后都看着方老爹和张氏。 张氏抿着唇,好一会才道:“老三,你真的想好了?” “嗯。”方元善朝堂屋门外看了一眼,没好气道:“要听就进来听,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嘿嘿!”古月兰干笑着走进来,而后狠狠的瞪了方元善一眼。 众人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不是带着不满便是敌视。 “你们继续。”古月兰含笑说完,自然而然的坐在方元善的旁边。 凳子本就不宽,古月兰坐上来的时候,还故意挤了方元善一下,差点没把他从凳子上挤下去。 “你……”方元善面色不善的看着她,“不想坐便站着!”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要不相公站着?” 瞧着没脸没皮的古月兰,方元善气恼之余又觉得她与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古氏,想来方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张氏直言,“明日我和老三陪你去县城把和离书办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娘说什么呢。”古月兰故意握住方元善放在桌上的手,“我和相公感情好着呢,我们不会和离的。” 方元善被古月兰这握手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你放手!” 感受到他的嫌弃和厌恶,古月兰的手握的更紧了,“相公,别不好意思啊。” 讨厌我是吧,那我就恶心死你! 要不是不能和离,你当我愿意帮原主背锅! “你……”方元善使劲把手抽出来,像躲瘟疫似的站了起来,“古氏,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古月兰没理他,看向这个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张氏。 “娘,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如果我能把相公的古籍赎回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为了留在这个家,不,是为了她的小命,她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张氏没有立即答应,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方老爹悄悄拉了一下张氏的衣袖,示意她说话。 张氏收回盯着她的目光,“一个月内,你能拿回老三的古籍就继续留在家里;若是拿不回来,到时候你拿到的就不是合离书,而是休书!” 虽然觉得不公平,但古月兰还是答应了,“好。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今后我只要不是做坏事,希望家里人都能支持。” 张氏和方老爹对视一眼,而后一起看向三儿子。 “爹娘做主便是。”方元善道。 方老爹又朝张氏点点头,算是同意。 张氏便道:“这事我们可以答应。但这一个月内你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我们方家绝对容不下你!” 古月兰轻笑一声,“娘放心,这个机会我是很珍惜的。” 第二天,方元善要回镇上书院,古月兰正好也想去镇上看看情况,便跟他一起走。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 到了镇上后,方元善本该去书院的,但他不放心古月兰,问道:“要我送你回镇上租住的小院吗?” “不用,我认路。”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你陪我逛逛,我看看在镇上能做什么生意。” 方元善纠结了一下,“……走吧。” 四宝镇是个环形小镇,四方八达,东面有条大河,此时正在修建码头。 “那是码头?”古月兰询问身旁的方元善。 “是,已经修建了一年多,先生说今年端午当日县里的大人们祭拜过河神后,便能正式使用。” 古月兰眼眸放光,“想来那天的人一定很多。” “嗯。”方元善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的神态。 这一看,总觉得她的变化有些大,便道:“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呵呵!”肯定不一样啊,蕊子都给你换了。 二人离开码头后,便去了租住的小院。 此处小院只有两间屋子和小小的院落,住着原主和她的丫鬟翠红。 原主是县里一家小酒楼老板的庶女,因为嫡母不喜,便将她嫁到了乡下。 好在亲爹还算个人,给她找了个读书人家。 虽是读书人家,但方家的日子是真的很清贫。 因此,原主嫁到方家半年,不但没有跟便宜相公洞房,还各种闹腾。 不得已,方元善只能在镇上给她租了这间小院。 只是,院子是他租的,租金也是他出的,可他却一次都没住过。 古月兰站在小院里,左右看了看,“咱们把房子退了吧。” 方元善一愣,“退、退了?” “是啊。”古月兰叹着气,“一个月要八十文的租金呢,咱家现在可没钱。” “你也知道家里没钱。”方元善轻哼一声,却还是道:“我每月抄书能有一百文,租金还是付得起的。” 听闻此言,古月兰忍不住看向他。 许是她盯得有些久了,方元善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古月兰感叹:原主啊原主,这么好的相公你都不珍惜,是眼瞎了吗? “还是退了吧,省钱。”这是古月兰的真心话。 方元善却道:“你不是打算做生意吗,这个小院留着或许对你有用。” 古月兰一想还真是,便道:“相公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被夸奖的方元善神色微赧,说道:“不早了,我该回书院了。” “不急,咱们一起吃个午饭,你再走。”古月兰转身回了她住的屋子,翻找原主藏起来的资产。 结果,除了嫁妆箱里的几身衣裳外,原主藏起来的值钱东西都不见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原主跟赌坊借了一百两后,便去县城买了一对金镯子,一对玉耳坠,两支银簪。 知道原主把东西藏在哪的便只有她的丫鬟——翠红。 昨日怂恿她回村偷便宜相公古籍的,也是翠红。 古月兰可没有忘记,书中的翠红可是嫡母安排在原主身边的搅屎棍。 原主敢到赌坊借钱,这丫头更是功不可没。 第4章 只配睡柴房 二人各吃了一碗素馄饨后,就分开了。 目送方元善走远,古月兰才转身回租住的小院。 她摸了一下后脑勺,皱眉从空间里拿出一盒药膏抹上。 她的空间不大,只有五十平方,里面最多的就是药材和她自己制作的药膏、药丸。 此时,她想着书中的剧情,忍不住叹气。 便宜相公是书中的男主,他最后成为了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 但他功成名就前,过的是真惨。 他的原配妻子嫌贫爱富,在他被人栽赃陷害,丢了去县学读书的名额,又被书院赶出来后,直接弃他而去。 和离不久,她便做了镇上马家嫡子的小妾,这位马公子便是暗中陷害男主的人。 这一波操作,可谓把男主和男主家人的脸丢在地上各种摩擦。 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原主成为马公子的小妾不到一年就被他卖给江南来的人牙子,最后沦落花楼。 马公子这么做的原因,和翠红依旧脱不了干系。 至于男主,他韬光养晦三年,在乡试中夺得榜首,之后一路高歌,不仅高中榜眼,后娶的妻子还是一位郡主。 而被卖到花楼的原主,不过一年的时间就病死了。 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古月兰没有同情,毕竟路都是她自己选的。 这时,翠红悄悄推开了小院的门,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正好对上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目光。 “小、小姐……”翠红明显被吓了一跳。 古月兰看着她,“你回来的正好,把我们的衣物简单收拾一些,准备回村。” “回……回村?”翠红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小姐,你不是说乡下又脏又臭,打死也不会回村里住的吗?” “哦,那是我以前的想法。我现在觉得乡下也挺好的,山青水秀,空气好。”不回村我怎么收拾你! 翠红拗不过古月兰,最后只能不甘不愿的跟她回村。 刚出镇门,翠红就抱怨起来,“小姐,咱们就这样走回去吗?” “不然呢?”古月兰扭头看她,“你有钱坐牛车?” 翠红心里咯噔了一下,垂下眼眸道:“奴婢没钱。” “呵!”古月兰冷嗤一声,偷了我的东西还说自己没钱,等着吧! 一刀杀了是痛快,但钝刀子磨人才能叫人害怕、恐惧。 古月兰深知这一点,不然当初竞争家族继承人位置的时候,她也不会脱颖而出。 可惜啊,她英年早逝到了这个世界。 不过没关系,不管在哪里,以她的本事依旧能过的风生水起。 只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众人吃着没脱干净壳的糙米粥,她愣住了。 张氏看出她一副不乐意吃的模样,说道:“你要是不想吃,就把粥给我跟你爹分了。” “没,我吃。”古月兰说罢,吸溜了一口粥。 昨晚吃的东西虽然稀,可口感还算正常,怎么今晚就成这样了。 古月兰被刮的嗓子疼,却还是把粥给吃完了。 看来,想要过的风生水起,她必须带领这个家共同致富才是关键。 晚上,翠红打算和古月兰睡一个屋,却被无情的赶去了柴房。 不忠心的人只配睡柴房! 第二天,古月兰起来的时候,便拉着小姑子方青梅去了后山。 方青梅不是很乐意跟她出门,“你拉我去哪里?” “后山。那里有几颗桑树,咱们去采桑叶。”古月兰昨晚睡前就想好了,她要做翡翠豆腐。 翡翠豆腐不仅食材易得,而且老少皆宜。 方青梅听后,说道:“我回家拿篮子。” “哦,那你快去快回。”古月兰有点担心她一去不回。 好在她到后山不久,方青梅提着一只大竹篮来了。 两人这一忙就忙了一个时辰。 回到家后,古月兰不客气的支使方青梅继续跟她干活。 大嫂钱氏刚从河边洗衣裳回来,看到古月兰支使小姑子干活,讥讽道:“自己有丫鬟不支使,倒是把小姑使得团团转。” 古月兰听后,一拍脑门,“对啊。大嫂,翠红那丫头呢?” 钱氏看她没生气,语气好了一些,“在你屋里做针线呢。” “翠红,你出来!”古月兰直接在院子里喊人。 听见动静的翠红一点都不想动。 在镇上住着好好的,这个蠢货怎么就想着回村了? 翠红久久不出来,古月兰便讥讽道:“这丫鬟活的倒比我这个小姐金贵了。” 不得已,翠红才慢悠悠的走出来,“小姐,奴婢正在屋里绣帕子,到时候也能卖得几个钱。” 古月兰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着我一起干活,二是绣帕子。” 这还用选吗? 钱氏觉得古月兰就是故意纵容她的丫鬟。 翠红一脸惊喜,毫不犹豫道:“奴婢绣帕子。” “好啊。”古月兰笑的一脸灿烂,“在屋里光线不好,你以后就在堂屋门口做帕子,每天绣两条,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饭吃。” 翠红睁大了眼睛。 古月兰可不管她怎么想,“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屋子。” “…是。”翠红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应了下来。 对于古月兰说的‘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饭吃’的话,根本不当一回事。 此时,方青梅已经把桑叶都洗干净了,问道:“三嫂,接下来要怎么做?” “咱家有石臼吗?”古月兰问。 “石臼没有,倒是年前大哥做了一个小石磨,能用吗?” “石磨好啊,在哪呢?”古月兰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在娘的屋里,我去拿。”方青梅说。 钱氏晾完衣裳,便进厨房看她忙活,“这是做什么?” “准备给桑叶焯一遍水。”古月兰往锅里加水,钱氏便蹲下来帮忙起火。 见此,古月兰会心一笑,“谢谢大嫂。” “我是想把老三的书尽快赎回来。”钱氏说罢,便安静的烧火。 有了钱氏的加入,桑叶很快焯了水,方青梅的石磨也搬来了。 三人一阵忙活,磨出了一桶桑叶浆汁。 浆汁还需要进行过滤,古月兰把这一步交给钱氏和方青梅来做,她去准备碱水。 第5章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氏领着大丫、二丫进门时,便看到古月兰和方青梅僵持着,似乎是吵架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张氏皱眉询问。 方青梅不满道:“娘,三嫂想动三郎的口粮。” “什么口粮?”张氏有点糊涂了。 莫不是古氏还要跟三郎抢奶喝? 一看张氏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古月兰解释,“娘,我做翡翠豆腐需要一些大米粉,青梅说那是给三郎提前准备的辅食,不让我动。 可三郎离吃辅食还要六个月呢,能不能先让我用着,回头翡翠豆腐换了钱,我再买一些精米回来磨。” 想到先前答应她的事情,张氏倒是没有为难,“那就先用着吧。” 张氏不放心,就留在厨房看她们忙活。 半个时辰后,大锅里的桑叶汁越来越粘稠,古月兰问道:“咱家有装豆腐那样的木框吗?” “没有,圆簸箕可以吗?”张氏问。 “可以。青梅,把火撤了。”古月兰不停的搅拌大锅里的浆汁,就怕它们糊了。 不一会,张氏拿来了两个圆簸箕,上面分别铺着一块白布。 见此,古月兰感叹:这婆婆做事太让人放心了。 一个时辰后,翡翠豆腐凝固完成。 古月兰看了一下天色,“娘,今天的午食我给你们做一个凉拌翡翠豆腐。” “成,我们也尝尝味,看它能不能换钱。”张氏说罢,拉着两个孙女出了厨房。 方青梅去菜园摘了一把辣椒,便匆匆跑回来。 随后,古月兰掌勺,钱氏烧火。 须臾,老方家就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堂屋中,大丫和二丫嗅着这股香味,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下地干活的方老爹跟大儿子方青山、二儿子方青河正好回来。 “他娘,你做什么好吃的?可真香!”方老爹笑呵呵的问道。 张氏从堂屋里出来,“老三媳妇做的。” 方老爹咂吧了一下嘴,靠近张氏低语,“她现在都下厨干活了?” “老大家的跟青梅帮着呢。”张氏知道他想说什么,“瞧着似乎是改了一些。” 方老爹叹气,“哎,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开饭咯——”古月兰高兴的端着一大盆凉拌翡翠豆腐到堂屋的饭桌上。 方青梅端着碗筷,钱氏端着一盆米汤也进了堂屋。 现在不是农忙时候,村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吃的两餐,方家也不例外。 除非方元善休沐,家里才能一日三餐,饭菜也会比平时好一些。 今日能有午饭吃,全因古月兰做了翡翠豆腐,家里先尝个味。 方老爹第一个动筷子,在众人的瞩目下,一连吃了两块,才道:“好吃,你们也吃。” 吃完后,众人只觉的余味无穷。 张氏说道:“老三家的,你打算怎么卖?” “现在天色还早,我打算拿出镇上卖,一斤卖五文钱。”古月兰说出了她的打算。 “五文钱?”张氏皱眉,“是不是太贵了?豆腐也才二文钱一斤。” “娘,咱这是物以稀为贵,何况这翡翠豆腐只有咱家会。”古月兰解释。 张氏听后,勉强点了头,“那两簸箕的豆腐挺多的,让老二借了牛车,带你和青梅一起去镇上。” “好。”有人帮忙,古月兰再高兴不过。 出门时,翠红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古月兰拍拍她的肩膀,“翠红,你好好在家绣帕子,晚上才有饭吃。” 说罢,她拉着方青梅的手便上了牛车。 院门口,翠红气闷的跺着脚。 吃翡翠豆腐没叫她,去镇上也不叫她,这个蠢货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钱氏瞧她脸色不对,去堂屋找张氏,“娘,那个翠红……要不要管管?” “不用,老三媳妇会处理的。”张氏说完,便回屋小憩。 四宝镇。 方青河正准备把马车赶去市集,古月兰却道:“二哥,咱们先去酒楼问问。” “酒楼?” “对,酒楼。” 方青河瞧她一脸坚定,只能把牛车赶去酒楼。 四宝镇的小饭馆不少,但酒楼却只有一家——福满楼。 此时午饭时间已过,但店里吃饭的人依旧很多。 掌柜的正在低头看账。 古月兰轻敲柜台,笑着道:“掌柜的,我们有些东西要卖,您能瞧瞧吗?” 方青梅把小竹篮上的白布掀起一角,露出翠绿的豆腐来。 苏掌柜一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咱们后院聊。” 去了后院,古月兰简单的介绍翡翠豆腐后,便带着方青梅去了小厨房。 当她看到厨房里有胡萎(香菜)的时候,便道:“青梅,胡萎也洗一些,一会我要用。” “啊?”方青梅愣住了,“这个胡萎有些人可受不了。” 古月兰笑着,“没事,咱们做两盆。一盘浇辣椒和蒜米;一盆浇辣椒蒜米和胡萎。” 酒楼厨房的调料很充足,古月兰下手便大方了许多。 苏掌柜和方青河在院里说话,没一会就闻到了阵阵香味。 “好香。”苏掌柜刚说完,古月兰和方青梅便一人端了一盘翡翠豆腐出来。 “苏掌柜,您尝尝。” 凉拌的翡翠豆腐入口,苏掌柜不住点头,“嗯,味道不错。秀才娘子想怎么卖?” “散卖是五文钱一斤,苏掌柜要的多,可以四文钱一斤。”古月兰说完,方青梅兄妹便紧张起来。 这么贵,能卖出去吗? 苏掌柜笑了笑,“成,那每日先给福满楼送五斤。” 从酒楼出来后,方青梅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三嫂,咱们就这样卖出了五斤翡翠豆腐?” “是啊。”古月兰含笑看着她,“剩下的翡翠豆腐,你和二哥去市集上卖,我去书院看看你三哥。” 方青梅朝她挤眉弄眼,“去吧去吧,这边有我跟二哥呢。” 古月兰提着小竹篮,疾步朝书院走去。 原书剧情里,赌坊上门要债后,方元善回到书院的第二天,县里的教谕来书院考校,要选两名优秀学子去县学读书。 他本就是书院里最优秀的学子之一,去年又考上了秀才,自然被选上了。 谁知,教谕准备离开时,与方元善同住一屋的学子闹出了丢银票的事情。 最后一搜查,竟在方元善的床上找到的。 教谕见此,又气又怒,便取消了方元善去县学的名额。 之后,又莫名其妙被镇上书院给开除了。 第6章 故意陷害 书院门口,古月兰被看门的大爷拦在门外,说是教谕来视察,书院今日不允许外人进入。 不得已,古月兰只能想别的法子。 片刻后,她站在书院围墙下,绷着脸叹气,“没事干嘛把围墙修的这么高!” 她先是看了右边的大树,而后走向左边的狗洞。 她能屈能伸! 咬牙切齿的古月兰从狗洞爬进了四宝书院。 左右张望,发现没人后,她朝记忆里的方向狂奔。 片刻后,她停在了一排房子面前,快速推开了第三间的门。 一进屋,她就目的明确的朝左边的床榻走去。 经过一番寻找,她从床头的一本书里抖出了一张红包。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五十两的银票。 古月兰啧啧两声,把红包直接丢进空间。 这时,一道男声由远及近传来,“先生,我确定昨日到今天并无他人来过我们的屋子。”“说来说去,你就是怀疑跟你同住一屋的人!”梁先生很是气恼。 但抵不住众学子要求,加之县学教谕也在,他只能带人来宿舍这边检查。 听见动静的古月兰快速的把床榻恢复原状,溜到屋外,躲到一处假山后。 须臾,一群人便吵吵嚷嚷的朝她这边走来。 “先生,既然刘生怀疑我,那便搜我的床榻和书桌吧。”方元善神色自若的说道。 他家是没钱,但他也不至于做出偷盗的事情来。 刘生看不起谁呢! 梁先生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三名品行端正的学子进屋搜查。 片刻后,三位学子纷纷摇头,“先生,并未搜到。” 见此,方元善直视刘生,“我的床榻和书桌都搜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与方元善有旧怨的马相癸立即道:“说不定是偷的人把银票藏在身上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方元善,眼中那不言而喻的意思令他十分的难堪和愤怒。 “我为何要偷刘生的钱?”方元善咬牙反问。 马相癸立即道:“你媳妇借了赌坊的钱,你拿自己珍藏的古籍抵了债。你交代赌坊的人留着古籍,说是一个月内你会把古籍赎回来。” 家丑被马相癸当众揭穿,方元善的脸异常难看,“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缺钱,所以你才会偷别人的钱。”马相癸分析的头头是道。 方元善咬牙看着他,“我是缺钱,但我不会因此就做有损自己品行之事!” 梁先生也听得恼火,“马相癸!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 “学生只是合理猜测。”马相癸看着方元善,继续道:“你既然没偷,还怕什么搜身?” 一直沉默的教谕叹了口气,“既然屋子都搜了,再搜个身也没什么,总好过一直被人怀疑。” “对,搜身。”不少学子跟着附和。 梁先生觉得这行为简直有辱斯文,气的不想说话。 方元善不想梁先生难做,看了马相癸一眼才道:“先生,我同意搜身。” 梁先生沉默了一会,“那就搜身吧。” 马相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靠近方元善时,躲在假山后的古月兰忍不住了,“我不同意搜身!”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马相癸眼中露出一抹嫌恶。 方元善皱着眉头,“你何时来的书院?” “刚到。”古月兰走到梁先生和教谕面前,“要搜身可以,但在场的所有学子都要搜身,这样才公平!” “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对啊!” “这女子如此胡搅蛮缠,不会真是方元善偷了钱吧?” “……” “可闭嘴吧你们!”古月兰瞪着说风凉话的学子,“无凭无据就要搜我相公的身,你们是县令大人吗?” 古月兰这一通抢白,倒是令不少学子闭了嘴。 梁先生听后,捋着胡子道:“蔡教谕,要不把所有学子的身都搜一遍?” 你们不是怀疑元善嘛,那就一起搜身。 蔡教谕打量了古月兰一眼,笑了,“主意不错。” 这下子,众学子是敢怒不敢言。 “所有人分成两组,先后进屋搜身。”梁先生说罢,率先进屋,蔡教谕紧随其后。 方元善想要尽快摆脱怀疑,选择站在了第一排。 “快点进来。”梁先生催促。 方元善正准备进屋,马相癸忽然身子一歪,跟他撞在一起。 见此情景,古月兰嘴角抽了抽。 这是现场给便宜相公来一出栽赃陷害啊。 很好! 既然你视金钱如粪土,那我就笑纳了。 古月兰快步上前,一边帮方元善整理衣襟,一边道:“相公啊,进屋后你乖乖的自己把衣裳脱了,千万别让人靠近,以免被人栽赃。” 方元善握紧拳头,余光瞄了马相癸一眼,低声道:“多谢。” 古月兰随手关上屋门,看向一旁的马相癸,“马公子,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对上她的笑脸,马相癸心里就忍不住恶心。 这女人,先前在镇上看到他可没少拦路说话,眼中那不言而喻的情愫当他看不出来。 “哼!”马相癸轻哼一声,便走到了另一边站着。 过了一会儿,第一组的人从屋里出来。 古月兰朝方元善靠近,“相公,搜到银票了吗?” “没有。”方元善一脸轻松,因为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马相癸皱眉看着他,心里疑惑起来,他方才塞到他身上的银票呢? “屋外的人动作快些。”梁先生催促。 回过神的马相癸匆匆走进屋里,心道:难道是她发现拿走了? 又是一番搜查后,并未发现银票在谁的身上。 对此,梁先生和蔡教谕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刘生,屋子也搜了,同窗们的身也搜了,现在你可满意?”梁先生冷着脸问。 刘生立即拱手作揖,惶恐道:“学生惭愧。可、可学生的银票是真的不见了。” “说不定是你故意把银票藏起来,以此冤枉别人。”古月兰挑衅的看着他。 听得此言,刘生气愤道:“你这妇人,休要胡言乱语!” “你怀疑别人可以,怎么就不允许别人对你进行合理怀疑?”古月兰说罢,看向梁先生和蔡教谕,“先生,他虽是苦主,可为了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该搜他的身?”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加之被搜身的众学子心里都有些不满,同仇敌忾道:“对,刘生也要搜身!说不定真是他故意冤枉人。” 第7章 你钻狗洞进的书院 众目睽睽之下,刘生一时间竟无话反驳。 蔡教谕捋着胡子笑了笑,“小娘子的话十分在理。梁先生,那咱们再辛苦一下?” “让蔡教谕见笑了。”梁先生说着,示意刘生进屋。 心中不快的刘生经过方元善身边时,嘲讽道:“元善兄,进屋前你不会是把银票藏在嫂子身上了吧?要不,把嫂子的身也搜一遍?” “你说什么!”方元善怒揪他的衣襟,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古月兰立即上前阻拦,“相公,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她看似在劝架,实则顺势把那只红包塞入了刘生的衣襟内。 方元善眼眸微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拳头握的更紧了。 “元善兄这么生气,莫不是被小弟猜中了?”刘生继续挑衅。 方元善举起拳头,似要往他脸上揍。 “元善!”梁先生及时出声制止,“书院内不得打架斗殴,违者开除!” 古月兰听后,突然醍醐灌顶。 书中男主后来被开除,应是跟打架有关。 “相公,咱别冲动。”古月兰把他拉开,朝梁先生歉意的笑了笑。 梁先生没理会,对刘生道:“进屋!” “是。”刘生得意的看着方元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这时,一只红包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醒目的红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那动作快到学子已经弯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 “刘生,你果然是故意的!” “先生,刘生的银票一直藏自己身上!” 梁先生接过学生递到面前的红包,眼眸冷锐的盯着刘生,“你简直岂有此理!枉老夫这些年对你的教导!” 气怒的梁先生把红包朝刘生身上扔,奈何它太轻了,还没砸到人就掉在了地上。 见此,梁先生更气了,“你给老夫滚回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把四书五经都抄上一百遍,完不成任务你以后都不用来书院了!” 蔡教谕捋着胡子,摇头叹气,“作为学子,学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一个人的品性。” 惊愕的刘生这才回神,哆嗦道:“先生,学、学生是被冤枉的。” “噗嗤——”古月兰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其他学子更是不客气的嘲笑出声,“对对对,你被自己的银票冤枉了!” “哈哈……” 梁先生简直没眼看,怒道:“不知所谓,丢人现眼!” 针对男主的栽赃陷害,就在看似暗潮汹涌,实则欢快中结束了。 等其他学子都走的差不多了,梁先生才看向方元善,“这事你别多心,先生始终是相信你的。去县学的名额,依旧是你和苏熠二人。” “多谢先生。”方元善拱手作揖。 梁先生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一旁未离开的古月兰,“天色不早了,先送你媳妇坐车回村吧。” “是。”方元善送走了梁先生和蔡教谕,才看向古月兰,“今日书院不许外人进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猜。”古月兰哼着小曲,步伐轻快的往前走。 方元善追上去,低声道:“方才谢谢你。” “不用,毕竟我们是夫妻嘛。”古月兰说的自然,方元善却有些羞赧,心里更是疑惑。 这女人不是一直闹着要跟他合离吗? 为何这几日变的有些叫他看不明白了呢? 出了书院,古月兰没有朝镇门方向走,而是拉着方元善绕去书院后面的围墙。 方元善不解,“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跟着走便是。”不一会,古月兰便指着树下的小竹篮,“提上,那是给你带的。” “哦。”方元善有些愣神,走到大街上才反应过来,“你钻狗洞进的书院。” 古月兰一个踉跄,瞪着他道:“我就不能是翻墙进去的吗?” “翻墙进去的人,裙膝的位置不会有两个泥印子。”说罢,方元善弯腰帮她把裙子上的泥土拍干净。 等他做完这一切,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我在做什么? 我为何要帮她拍裙子? 古月兰也有些无措,快速的往前走,“那个,二哥跟青梅在集市上卖翡翠豆腐,我带你去看看。” 方元善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一些才跟了上去。 集市里,方青梅把最后一份翡翠豆腐卖完,便道:“二哥,咱都卖完了。” 方青河笑着,“对,卖完了。” “明天咱们多做一点。”方青梅干劲十足的说道。 “这个要问过你三嫂,毕竟翡翠豆腐是她做的。” 方青梅收拾完东西,一抬头就看到了古月兰,“三嫂。” 看着已经空了的簸箕,古月兰笑了,“这么快就卖完啦,厉害!” “都是三嫂的法子好用。一开始没人买还嫌贵,等试吃后,愿意买的人就多了。”方青梅高兴的解释。 “不错,明天我们再接再厉。”古月兰鼓励一番,看向不远处的肉摊,“我们买些肉回去。” “三嫂,肉就不要买了,咱们把钱攒着,尽快把三哥的书赎回来。”方青梅拉着她不放。 “书要赎,肉也要吃。”古月兰挣脱她的手,便朝肉摊子走去。 方青梅跺脚,“三哥,你看她!刚赚了一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家里也许久没吃肉了,买一些无妨。”方元善难得站在古月兰这边。 一直沉默的方青河也急了,“可这钱是攒着给你赎书的。” 方元善:“二哥,赎书虽然重要,却也不能让你们累坏了。” 兄妹三人谁也不能说服谁,便沉默不语。 古月兰不仅买了一斤五花肉,还花一文钱买了两根筒骨。 经过包子铺,又买了两个肉包子。 目睹这一切的方青梅气恼道:“三嫂身上那二十文全花光了。” 许是她的怨念太深,古月兰回来时便察觉了,“青梅生气了?” “我可不敢!”说罢,方青梅背过身去不看她。 这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古月兰,她把肉包子递给方元善,“这包子你配着小竹篮里的翡翠豆腐一起吃。” “包子给我买的?”方元善有些错愕。 古月兰懒得跟他废话,把包子放进小竹篮,“你快回书院吧,我跟青梅和二哥也要回村了。” “哦。”方元善有些愣神。 见此,古月兰无奈的把他拉到背人的地方说悄悄话。 “回去后,记得跟梁先生说换屋子的事。” 方元善会意,“好,我也不打算跟那等小人一起住了。” “不止刘生,那个马相癸你也要注意。”古月兰继续提醒。 第8章 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听到马相癸的名字,方元善抿唇看着她,“你不是对他很有好感吗?” “以前眼瞎。”古月兰没办法解释清楚,“他塞到你身上的那五十两银票,我先收着,你有意见吗?” 方元善摇头。 “你放心,这钱我绝不乱花,一定会在一个月内凑够五百两把书赎回来的。”古月兰保证。 不知道他信没信,但古月兰的态度是摆出来了。 回村的路上,方青梅好奇的问道:“三嫂,你方才和三哥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就这么好奇我跟你三哥的事情?” “有点,不过我更想问,咱们明天能多做一点翡翠豆腐吗?”一想到今天赚了七十七文钱,方青梅就忍不住激动。 可三嫂太能花了,一下子就把福满楼给的二十文给败光了。 “一个簸箕大约十斤的量,咱们明天多做一个簸箕的量应该足够了。”古月兰计算了一下。 “这量少了。”方青河解释,“咱们是下午来的,若是早上来,卖到下午可以卖四个簸箕的量。” 古月兰想了想,“明天先卖三簸箕的量,如果不到中午就卖完了,后天再增加一个簸箕。” “这样也成。”方青河觉得古月兰的主意不错,便不再说话,专心赶车。 回到村里,太阳已经落山。 张氏看到他们三人回来,松了口气,“回来了,东西卖完了吗?” “娘,都卖完了。”方青梅高兴的跳下牛车,被张氏狠狠瞪了一眼。 “姑娘家要注意一些。”张氏接过儿子递来的簸箕。 方青梅缩了一下脖子,却不忘告状,“娘,咱们今天赚了七十七文钱,可三嫂一下子就花光了二十文。” 张氏一愣。 古月兰不等她说话,便怼方青梅,“你三哥同意了。还有,晚上的肉你别吃!” “我、我为什么不能吃?”方青梅追上去。 “你说呢?”古月兰反问,把买的东西拎去厨房。 钱氏正在煮饭,看到古月兰提了肉回来,愣了一下,“弟妹竟然买肉了?” “相公同意的。”古月兰再次拉出方元善做挡箭牌。 门外,方青河跟自家娘亲解释了一下,才把牛车送去里正家。 屋檐下,正在绣帕子的翠红一听晚上有肉吃,心里喜滋滋的。 只是,等吃晚饭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古月兰拦着她问道:“两条手帕都绣好了?” “啊?”翠红一脸懵圈,可怜巴巴的道:“小姐,奴婢只绣了一条。” “我今天说过了,不完成任务没饭吃。”古月兰说罢,将她推出堂屋的门,“今天没做完的任务,明天要一起完成。” 方青梅惊呼出声,“那她明天岂不是要绣出三条帕子!” “没错。”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翠红,“任务完不成,可以拿银钱换吃的。” “奴婢,奴婢没钱。”翠红低下头,便抽噎起来。 “哭丧呢?”古月兰的语气瞬间冷了几分,“滚到柴房去!” 堂屋里,方老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妻子。 张氏睨了他一眼,说道:“都坐好,准备吃饭。” “吃肉,吃肉!”五个孩子已经馋的流口水了。 见此,张氏先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块肉,才道:“都吃吧,别看着了。” 今晚掌勺的是钱氏,她用蒜苗跟白菜帮子炒了一大锅的五花肉,白菜叶子煮了清汤。 把剩下的翡翠豆腐做了一道酸辣味的凉拌菜,可谓老少皆宜。 古月兰吃的很满意,说道:“大嫂的手艺真好。” 被夸奖的钱氏笑了笑,“肉菜哪有不好吃的。” 耿直的方青梅却道:“娘做的肉菜就不好吃。” 被揭短的张氏瞪了女儿一眼,“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古月兰才知道,她婆婆的厨艺似乎不太行。 饭后,大朗领着弟妹们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开始背《千字文》,在地上识字、练字。 堂屋里,古月兰正跟张氏、钱氏二人商议明天卖翡翠豆腐的事情。 “娘,明日让二哥和青梅去镇上卖豆腐吧,我要去山里看看。”不进山,她怎么找借口把她藏在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 张氏冷着脸,“山里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可张氏也不想她出事。 “我就在外围看看,不进深山。”古月兰有点无奈。 “成,那明天我陪你去。”张氏说完,就把人打发了。 洗澡后,古月兰再次给后脑勺抹了药膏,才躺下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就被一阵拍门声给惊醒了。 “老三媳妇,快起来!有人找你救命!”张氏使劲拍门。 古月兰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娘,出什么事了?” “小娘子,是我,是我找你!”花大娘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隔壁村苏地主的媳妇难产了,你要是能保他们母子平安,能得一百两的赏银和谢礼。” 古月兰的眼眸瞬间亮了,“我跟你去!” 她正愁找不到财路呢。 张氏也不拦着,朝大房那边喊了一句,“老大,你跟着一起去。” 花大娘坐了马车来,赶车人是苏家的小厮。 往常需要三刻钟的路程,小厮生生缩短了一半,把车内的人颠的够呛。 古月兰下车后,就被花大娘拽着往后院跑。 苏老爷在产房门外来回踱步,“怎么样了,夫人怎么样了?那两个稳婆到底行不行?去请人的花稳婆把人带回来没有?” 一连串的问话,管家也无法回答。 花大娘气喘吁吁的跑来,“苏老爷,我把人请来了。” “哪呢?”苏老爷一转身,看着古月兰那张过分年轻的脸,“这、这小姑娘会接生?” “我会!”古月兰最讨厌别人怀疑她的本事,“大娘,带路。” 难产的孕妇可等不得。 苏老爷一跺脚,“把人带进屋!” 进了产房后,古月兰才发现生孩子的人竟是高龄产妇。 她回头瞪着花大娘,“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是高龄产妇?” “我、我给忘了。”花大娘是真的急忘了。 另外两位稳婆看到古月兰时,都愣了一下,“花大姐,这姑娘能行?” “肯定比咱们行。”人家连脚先出来的孩子都能让人家顺产,苏夫人这情况可轻多了。 第9章 他估计念书也不安心 古月兰一边把脉,一边安抚产妇,“苏夫人别担心,孩子好好的,你只是平时缺少锻炼,加之年龄有点大了,这才费时一些。” 以为自己会死的苏夫人听了古月兰的话后,精神气好了许多,“真,真的?” “真的。”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摸了胎位,又看了一下开指情况,“花大娘,你来接生,按我上次教你的呼吸法。” “哎,好的。”花大娘立即上前,开始引导苏夫人呼吸。 古月兰往她嘴里塞了一片人参,又扎了两处穴位,帮她减缓生产的疼痛。 “苏夫人,孩子很努力的想出来,你也要加油!”古月兰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安抚、鼓励。 不知是古月兰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花大娘引导有方,半个多时辰后,苏夫人总算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 苏老爷听见孩子的哭声后,急的直拍门,“夫人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屋内帮忙的婆子高兴的去开门,“老爷,夫人母女平安。” “好好好!”苏老爷高兴的原地转圈圈,“赏!府里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佃户租金减一成。” 这可真是大好消息。 古月兰亲自帮苏夫人清理后,交代伺候的丫鬟,“明日苏夫人醒了就让她下地走动。” 之后,她又开了一张清洗的药方和月子餐交给丫鬟。 出门后,苏老爷又跟她问了许多问题,古月兰都一一回答了。 可苏老爷却似乎不放心,不得已,古月兰只能道:“苏老爷实在不放心的话,我明日继续上门来。” “好好好。”苏老爷这下子放心了,“管家,带……姑娘贵姓?” 苏老爷才发现自己还知道人家如何称呼。 古月兰立即道:“晚辈姓古,夫家姓方。” “原来是古娘子。”苏老爷以古月兰的姓氏称呼,可见对她的尊重,“管家,你亲自送古娘子回去。” 古月兰欣然接受,毕竟现在天色还没全亮,有马车坐肯定比走路强。 在前院等待的方青山看到古月兰出来,迎了上去,“三弟妹……” “大哥放心,苏夫人母女平安。我们回去吧。”古月兰示意他跟上。 此时,管家已经派人准备好了马车,谢礼和喜钱也都准备好了。 看着马车上一堆的东西,古月兰会心一笑:这一趟赚了! 许是太累,古月兰刚坐上马车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方青山与管家坐在车辕上,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天全亮时,马车停在了方家门前。 此时,家里人都起来了。 张氏正在帮三丫洗脸,一抬头就看到了方青山,“老大回来了。” “回来了。”方青山率先跳下马车,邀请苏管家进门吃个便饭再回去。 苏管家却笑着道:“今天不行,府里正忙着。” “成,那您先忙。”方青山瞧着马车内的古月兰一直没动静,有点无奈。 张氏一看就明白了,便上前叫人,“老三媳妇,快醒醒,到家了。” 睡得正香甜的古月兰缓缓地睁开眼睛,看清张氏的时候,整个就精神了。 “娘,我这是到家了?” “到了,快下车吧,别让人等久了。” 下了车后,古月兰不好意的像苏管家赔罪。 苏管家很是理解的笑了笑,“古娘子不用多礼,您可是我们苏家的大恩人。” 说完,苏管家把车上的礼物搬下来。 见此,古月兰立即道:“大哥,你去帮一下苏管家。” 愣神的方青山才终于动起来。 送走苏管家后,方家人聚在堂屋里看着苏家送的一堆谢礼。 “这、这谢礼也太多了吧?”方青梅感叹。 钱氏跟着附和,看向古月兰的眼神都变了。 孩子们眼馋的看着几包糕点,想吃却没有动手,乖巧的站着不动。 古月兰打开苏管家临走前递给她的荷包,里面装了一百两。 啧啧,苏地主家果真有钱。 心情愉悦的古月兰一抬头就对上四个孩子眼巴巴的眼神,笑了,“去把手洗干净了,三婶给你们分糕点。” “好耶!”孩子们欢快的跑去院子里洗手。 张氏却道:“不用全给他们吃,留些送去给老三,他念书费脑。” “娘,相公要知道你这样做,他估计念书也不安心。”古月兰也不怕张氏生气。 “这些年,你们为了供相公念书,起早贪黑的忙碌,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身上的衣服更是补了又补。 平时有点好东西也留着等他回来,或者送去书院给他,生怕委屈了他,可他心里又何尝不担心因为他,而委屈了你们呢?” 张氏愣住了,她心里酸涩又难受。 她看向方老爹,似在询问他的意思。 方老爹叹了口气。 因为老三,他们有时确实忽略了其他孩子。 “苏家送的谢礼,老三媳妇看着安排吧。”方老爹说完,起身回屋。 张氏跟在他身后。 古月兰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朝门外的孩子招手,“进来呀,咱们分糕点了。” 孩子们欢乐的走进堂屋,乖巧的坐在杌子上,古月兰挨个检查他们的手,随后分糕点。 “早上一块,中午一块,晚食后一块。”古月兰说完,孩子们的笑脸更灿烂了。 随后,她把另一包糕点递给方青梅,“这包送去给爹娘,然后回来吃糕点。” “我、我们也有糕点吃?”方青梅眼眸亮晶晶的。 “你可以不吃。”古月兰逗她。 “我要吃!”方青梅说完,快速把糕点送去给爹娘就跑回来。 方青山跟钱氏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 二房的李氏收到糕点时,忍不住跟方青河嘀咕,“青河,你说这三弟妹是不是变好了?” “估计是。”方青河一边喂她喝水,一边道:“趁着三郎不哭闹,你赶紧睡一会。” 李氏躺下后,心里却犯愁,“我这奶水越来越少,只怕三郎醒来吃不饱还是要哭。” “我一会跟小妹去镇上卖翡翠豆腐,回来时去医馆问问大夫。”方青河帮她掖好被角,便起身往外走。 其实,李氏想说,能不能叫古月兰帮忙看看。 她既然能接生,想来下奶的法子也该是知道的。 可瞧着自家男人不开窍的脸,她只能把话咽下去。 第10章 她没有那么讨厌了 古月兰把做碱水的方法教给方青梅后,便回屋补觉。 等她走后,钱氏才悄声和方青梅说话,“小妹,她真把最关键的一步交给你了?” “嗯。”方青梅有点愣神。 这种秘方,一般都不会轻易交给别人。 三嫂对她是不是太信任了? 方青梅一时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钱氏也摸不清古月兰的套路,感叹道:“你三嫂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确实。”方青梅看着渐渐凝固的翡翠豆腐,“她……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个不好说。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钱氏轻拍她的背,姑嫂二人都忍不住笑了。 巳时,方青河挑着担子,方青梅提着小竹篮跟在身后。 钱氏目送他们走后,才去河边找大丫和二丫。 她们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天暖的时候张氏才会让她们去河边洗衣裳。 等钱氏赶到河边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把衣裳洗好了,就是水拧的不干。 “大丫、二丫,都洗好了吗?” 大丫正愁竹筐太重,她娘就来了。 “娘,我们都洗好了,就是抬不动。”大丫叹着气,一副老成的模样。 钱氏上前摸摸她和二丫的头,“不用你们抬,娘一个人就行。” 二丫是个小馋虫,忍不住问道:“大伯母,今天我们还能吃午食吗?” 钱氏一边把衣裳一件件拧干,一边笑着,“这个得问你三婶。” 河边其他洗衣裳的妇人听了,忍不住打探,“青山媳妇,听说你们家昨日吃了肉,是不是找到什么发财路子了?” “都是一个村的,找到发财路子可别忘了带上我们啊。” “对对对,有财一起发!” “……” 钱氏含笑看着说话的妇人们,“若真是有财一起发,青东家为什么不把做木活的手艺教给村里人?青言家打猎也厉害,要不回头我叫青山去跟他学一学?” 被提到夫家名字的妇人,一个个黑了脸,瞪着钱氏道:“我们活命的本事,凭啥要教给你家!” “就是!真不要脸!” 钱氏嗤笑出声,“原来你们也知道要脸啊。” 大丫把妹妹拉到身边,低语,“你快回去告诉奶奶。” 二丫点点头,撒腿就跑。 钱氏含笑看着女儿,倒是没有再理会那些说风凉话的妇人。 匆匆赶来的张氏半道和钱氏母女碰上,问道:“没跟她们干架吧?” “没有。”钱氏抱着竹筐,哭笑不得的看着张氏,“娘,我又不是孩子了,哪会跟人干架。”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张氏拎着竹筐的另一只耳,帮钱氏分担重量,“去年是谁一人跟三人干架的?” 说起去年钱氏打架的事情,张氏就心有余悸。 钱氏不好意思的笑了,“娘,那不是她们欺负人嘛,我一时没忍住。” 老方家因为供着一个读书人,日子一直紧巴巴的,可说是村里最穷的人家。 尽管如此,可老方家依旧咬牙送方元善去念书。 为此,村里不少人家虽然有些羡慕,但忌妒和说风凉话的更多。 毕竟读书耗时、耗财,最后还不一定有结果。 加之方元善读了十多年书,考了两次院试都没过,村里人说起话来更是不客气。 古月兰拉着二丫往前走,一边听她说钱氏的光荣事迹。 “那你的大伯母赢了吗?” 二丫摇头,“没赢。不过我娘加入后她们就赢了。” “你、你娘也打架了?!”古月兰瞪大了眼眸。 看起来端庄严肃的大嫂,温柔勤快的二嫂,原来都是干架小能手啊。 可见她们以前对原主还是手下留情了。 古月兰拍拍自己的心口,说道:“咱们快点,可不能让你奶奶和大伯母吃亏!” 话才说完,一个拐弯就碰见了张氏她们。 “娘,你们没事吧?”古月兰忍不住去打量钱氏。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钱氏噗嗤一声笑了,“三弟妹,我没跟人干架。” “那就好。”古月兰说完,觉得这样回答不好,又道:“干架也没事,我能帮你。” 钱氏一愣,便仰头大笑,“哈哈…你这娇小的身体若是被打坏了,三弟该心疼了。” 被打趣的古月兰不干了,“大嫂,我是生的娇小了些,但干架的本事可不小。” “你有这多余的力气,回头跟我下地干活去。”张氏说完,就听见家里传来三郎的哭声,“我先回去看看。” 没吃饱的三郎,任李氏怎么哄都不停,急得李氏也跟着红了眼睛。 张氏进来就劝道:“坐月子可不许哭,对身子不好。” “可三郎没奶吃就哭,这怎么办?”李氏着急起来嘴上就没个把门的,“都怪三弟妹,她要不推我,三郎也不会早产,我也不会没有奶。” “行了,少说两句。”张氏抱着三郎哄,“我一会让你大嫂煮些米汤喂三郎。” 门外无意听见李氏抱怨的古月兰有点尴尬。 钱氏推了推她,低声道:“你有法子就进去看看,你二嫂就是嘴上不饶人,心眼不坏。” “我知道。”古月兰说完,等了一会才敲门,“娘,二嫂跟三郎没事吧?” 李氏看到她的时候,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张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你二嫂不下奶,三郎吃不饱就一直哭闹,可愁死我了。” “娘,我先给二嫂看看,您别急。”原主留的黑锅,她能怎么办呢? “二嫂,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看看。” 李氏伸出手,“你还会把脉看病?”语气中带着怀疑和好奇。 “学过一些。”古月兰不愿多说,毕竟说多错多。 “你接生的本事也是看书学的吗?”李氏又问。 张氏却呵斥她,“你少问几句。安静的让你弟妹把脉。” 李氏不敢再问了,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古月兰看。 一刻钟后,古月兰收回手,“二嫂身子有些虚,其他没有大毛病,吃上半年的药膳汤就能痊愈,这个汤也下奶。” 张氏皱眉道:“药膳汤是不是需要药材,那药材贵吗?” “不贵。”古月兰知道她担心什么,“娘,这药材的钱我来出,毕竟是我导致二嫂早产的,这钱该我出。” 第11章 越来越关心三哥 在外面疯玩的大朗匆匆跑回来,二郎紧跟在他身后。 一进院门,大朗就喊道:“三婶,村尾青言大伯杀了大野猪,咱们今晚能吃肉吗?” 古月兰刚从二房出来,笑道:“走,咱们买肉去。” 跟着出来的张氏却道:“老三媳妇,你可不能太纵着他们了。” 拉着大朗和二郎已经走远的古月兰回头道:“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朗、二郎的。” “这个古氏!”张氏气闷的跺着脚。 钱氏却笑了,“娘,我瞧着三弟妹是越来越好了,您就别操心了。” “那就是个乱花钱的主,我能不操心!”张氏说着,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大丫、二丫立即追上去。 钱氏摇头一笑,去二房找李氏聊天。 村尾。 方青言把开膛破肚的大野猪往案板上一放,便道:“大伙要买便赶紧买,剩下的我还要送去苏地主家。” 古月兰听到苏地主的名号,才想起来她还没去给苏夫人复诊。 而且,今日是三郎的洗三日。 家里虽然说不办,可也不能太寒酸了。 想到此,古月兰便决定多买一些肉回去。 “大朗、二郎,你们想吃那个部位的?”古月兰询问身旁的两个孩子。 其他妇人听见古月兰说话,纷纷看向她,眼中带着打量和轻视。 “哟,这不是青玉媳妇吗?” “我们这乡下又臭又脏,你不嫌弃了?” “听说你跟赌坊拿了好几百两银子,要不借一点给我们花花?” “……” 几个妇人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古月兰都不带搭理的。 她指着四个猪蹄对方青言道:“猪蹄我全要了,再给我割上五斤肉,还要下水、大骨、排骨,一起多少钱?” 方青言愣在当场,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要买这么多?” “是的。”古月兰说完,就被赶来的张氏拉了一下衣袖。 古月兰顺势看向身后,“娘,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东西太多自己拎不回去。” “三婶,我跟二郎也可以帮忙。”大朗不忘刷一下存在感。 古月兰摸了摸两孩子的头,笑道:“三婶知道,大朗和二郎都是最能干的孩子。” 本想说教的张氏愣是把话憋住了。 回去的路上,张氏看着孙子们高高兴兴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涩。 因为供老三念书的缘故,老方家的日子比村里人过的都苦。 肉菜几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尝尝味。 “三婶,猪蹄不好吃,臭臭的。”二郎一脸嫌弃。 “三婶有秘方,煮出来香喷喷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古月兰揉乱二郎的小揪揪,便开心的大笑起来。 二郎也不在意,仰头看着她,“跟昨晚的肉菜一样好吃吗?” “我觉得比那个还好吃。” 二郎的哈喇子就下来了,“我要吃、我要吃!” 大丫、二丫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古月兰立即保证:“放心,家里每个人都有份。” 进了家门后,古月兰便开始分工,大丫二丫去菜园子摘配菜,大朗二郎帮忙烧火。 猪蹄清理的还算干净,古月兰夹着它往灶口一方,没脱干净的毛便“嘶嘶嘶”的烧起来。 二郎看着猪蹄变得越来越黑,想木炭一样,眼睛就红了,“三婶,这都糊了,还能吃吗?” “傻孩子,三婶还没煮呢,这是清理猪毛。”古月兰笑着解释。 要掉眼泪的二郎这才破涕为笑。 四个猪蹄都处理后,古月兰把它们交给钱氏去砍。 随后,大锅炖大骨头和排骨,小锅炖猪蹄黄豆汤。 古月兰回屋后便从空间里拿出不少药材,清水过了一遍,就丢进小锅中,又把八角和干姜丢进大锅。 丢干姜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书中提过,今年冬天北方持续大雪两个月,导致生姜、干姜的价格一路飙升,卖出了一两银子一斤的高价。 想到此,古月兰觉得她不能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娘,咱村里有人种姜吗?”古月兰询问一旁的张氏。 “每家的菜园都会种上几块,你问这个做什么?”张氏不解的看着她。 古月兰道:“我打算种姜,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姜种?” “种姜?”张氏惊讶了一下,就笑了,“只怕不成。几年前村里就有人种过了,没等收成,就全部烂在地里了。” “娘,我想试试。”古月兰担心张氏不同意,又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种姜的法子,说不定咱们能成功。” 张氏想了想,“家了的好地都种上粮食了,荒地还剩下三亩多,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古月兰哪会嫌弃,笑道:“谢谢娘。” 临近午时,去镇上的方青河、方青梅兄妹回来了。 “三嫂,我们回来了,今天的翡翠豆腐……哇,好香啊,家里煮肉了吗?”方青梅跑进厨房,使劲嗅着那股香气。 张氏起身拍了怕她的头,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嘿嘿……”方青梅笑完,便靠近正在做菜的古月兰,“三嫂,你做的什么菜?好香啊!” “蒜香排骨。”古月兰快速的翻炒着,“一会吃了午饭,你陪我去苏地主家,看过苏夫人后,我们去镇上给你三哥送吃的。” 方青梅瞅了她娘一眼,才打趣道:“三嫂,你现在是越来越关心我三哥了。” “有嘛?”古月兰才不会承认,她只是想刷一刷男主的好感,毕竟他可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大佬。 “有!”方青梅开始列举,“你前天给三哥送了翡翠豆腐,而后又给他买了两个肉包,今天又去送好吃的,这还不是关心吗?” 古月兰不说话了,她怕控制不住把实话冒出来。 张氏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把女儿推出去,“去看你爹和大哥回来没有。他们回来了才能开饭。” 老方家今日又成了村里的焦点。 实在是那股肉香太浓郁了,附近住的几户人家都被馋的流口水了,孩子更是哭闹着要吃肉。 吃过午饭,古月兰正准备和方青梅出门,苏家的马车就到了。 正忧愁要走路的古月兰便笑了,“娘,那我们走了。” “去吧。”张氏挥手。 苏家的马车一离开村子,村民们就沸腾了。 有那好奇心重的,直接上门询问,不过都被张氏打发了。 第12章 她说的肯定没错 苏老爷拦着儿子,嫌弃道:“你赶紧回书院去,家里不需要你!” 苏熠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爹,“我回来就是看娘和妹妹的。爹,您就让我进屋看看吧。” “进什么进!”苏老爷一脸嫌弃,“你不是喜欢在书院住着吗?以后都不用回家了,反正我和娘已经不需要你了,走走走!” “爹,你不能这样!”苏熠对于他爹的操作,简直要崩溃。 “我哪样了?”苏老爷掐着他圆润的腰,“我是不给你银子花了,还是不给你饭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熠往左边走,他爹就往左边拦,“您就让我看看娘和妹妹吧!” “看什么看!”苏老爷理直气壮,“屋里躺着的是我媳妇跟闺女!想我看闺女,我建议你快些成亲,自己生去。” “……”苏熠被他爹折腾的直接没了脾气,“爹,您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啊。”苏老爷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 以前家里只有这个混账的时候,他和夫人天天围着他转,对他那真是极尽宠爱。 可这小子倒好,到镇上念书直接选择了住宿,把他可爱的夫人都给气哭了。 这么些年,他和夫人不是没想过再生一个,但一直没有消息。 谁知,他们都不抱希望了,夫人倒是怀上了。 有了闺女的苏老爷现在底气足足的,看儿子都带着万分的嫌弃。 苏熠被他爹的眼神弄得都想原地打滚了,顺道回忆一下他小时候的混账劲儿。 “娘!娘!娘……”苏熠直接高声喊起来。 苏老爷气得一巴掌拍过去,“臭小子!你给我小点声。” 院门外的苏管家不得不得出声,“老爷,古娘子到了。” 他真怕老爷和大公子再闹出什么动静,到时候可真真是叫古娘子看笑话了。 苏老爷一息就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姿态,含笑看向古月兰,“古娘子来了,让你见笑了。” “并没有,倒是让我羡慕苏老爷和苏公子的父子情。”古月兰是真心羡慕。 前世,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之后,她和爷爷相依为命。 苏老爷瞪了儿子一眼,才道:“古娘子,你随我来。” 见此,苏熠立即跟上去,这可是能进屋看娘和妹妹的好机会。 古月兰看了一眼他穿的衣裳,忍不住道:“苏公子也是四宝书院的学子?” “是。嫂子许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嫂子。”苏熠便说起他和方元善的事情。 古月兰听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苏公子便是跟我家相公一起被举荐去县学的人?” “正是在下。”苏熠刚拱手作揖,就被他爹无情的推到一边。 “你不要拦着古娘子给你娘看诊。”苏老爷看向古月兰的时候,那满脸笑容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苏夫人已经被婆子扶起来,含笑看着古月兰,“让古娘子见笑了,他们父子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足见苏老爷和苏公子感情是真的好。”古月兰坐在圆凳上,开始帮苏夫人把脉。 她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今日下地走动了吗?” “走了一会。” “明天继续如此。哪天太阳好又没风的时候,苏夫人可以到外面晒晒太阳。” 古月兰才说完,伺候的婆子却皱眉道:“坐月子的人怎么可以随意出门!” 屋里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古月兰,等她解释。 唯有苏熠,趁着大伙的注意力都在他娘那里时,悄悄的把妹妹抱到一边亲香。 古月兰睨了一眼他那做贼的姿态,笑道:“日光可以杀菌,就是杀毒。不仅苏夫人要晒,孩子出了月子也要晒,但不是中午的太阳,而是早上和下午的太阳。 晒太阳的时候,不要仰头直视太阳,孩子的脸上盖一张深色帕子,保护她的眼睛。 我建议苏夫人自己喂养,不仅对孩子好,对母亲的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等您出了月子后,我再教一套收盆骨和减肚子的动作,这样您就能恢复好身材了。” 古月兰一说完,苏夫人便满脸兴奋的追问:“我真能恢复以前的身材?” “那要看苏夫人有没有毅力坚持了。” 产妇想恢复身材,可是需要很大毅力的。 其他人或许带孩子太累就能瘦下来,但苏夫人显然不可能会被累到,只能靠锻炼来恢复身材。 伺候的婆子显然不赞同古月兰的说法,“夫人,哪有坐月子的女人出门晒太阳的,您可不要轻信了。” 苏夫人却道:“孙嬷嬷,古娘子接生的本事那么厉害,她说的肯定没错。” 这是完全的信任古月兰了。 对于她的这份信任,古月兰是高兴的。 毕竟没有哪个大夫喜欢自己的专业被人怀疑。 随后,古月兰又指导了一下房间要经常通风换气,衣物要勤换,头发可在太阳大的时候洗一洗。 孙嬷嬷又不淡定了,“洗头发?这怎么可以!老了会头疼的!” 古月兰看了一下现在的气候,便道:“如今刚进入四月,苏夫人若是能忍一忍,头发不洗也没事。” 爱干净的苏夫人哪里忍得了一个月不洗头发。 她心里有了主意,嘴上却不说,以免孙嬷嬷跳脚。 把该说的、该交代的都说了后,古月兰便起身告辞。 “苏夫人,我几日后再来看诊,您好好休息。”古月兰起身往外走,苏老爷拉上苏熠一起相送。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们,“苏老爷,我们姑嫂想去镇上一趟,能否请你们家的马夫送一程,我出车钱。” 苏老爷立即道:“这个自然没问题,车钱就免了。” 古月兰含笑应下,心里决定还是要给车夫辛苦费的。 苏老爷看向身旁的儿子,“你不是要回书院吗?顺道送一送古娘子姑嫂,你做车辕上,可不许坏了人家姑嫂的名声。” 被嫌弃的苏熠拱手作揖,笑道:“爹放心,孩儿有分寸。” 瞧他还算乖巧的模样,苏老爷决定给他留些面子。 坐马车从苏地主家到四宝镇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下车时,好巧不巧遇上了书院放学的时间。 此时,一群学子涌出书院,方元善也在其中。 马相癸见此,立即嘲笑出声,“有些人的媳妇啊就是不守妇道,今天去勾搭这个,明天去勾搭那个,绿王八都没这么绿的。” 第13章 你什么时候去县学 古月兰听后,直接怼他,“我瞧你就挺像绿王八的!” “你……”马相癸没想到古月兰会当众下他面子。 这女人以前见了他不是一直暗送秋波吗?今日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古月兰懒得搭理他,走向方元善,“相公,我和青梅来给你送东西。来之前我们去了一趟苏地主家,帮苏夫人复诊,顺道坐了苏公子的马车来镇上。” 刚下车的方青梅手里提着食盒,笑道:“三哥,三嫂可偏心了,煮好的排骨一大半都送来给你了。” 苏熠也笑着解释,“元善兄,这次多亏了嫂夫人,我娘和妹妹才能平安无事。届时妹妹的满月宴,你和嫂夫人可一定要来做客。” 方元善拱手作揖,“一定。多谢苏公子相送我家娘子和妹妹来镇上。” “咱们现在都是同窗室友了,元善兄不用如此客气。”苏熠含笑说完,便进了书院,把空间留给人家夫妻。 方青梅也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便道:“三哥,你和三嫂说会话,我去镇上逛逛。” “等一下。”古月兰叫住了方青梅,“这十文钱你拿着。” 方青梅受宠若惊,“三嫂,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拿着!”古月兰把十文钱硬塞到她手里,“女孩子逛街哪能没有钱的。” 方青梅无措的看向她三哥,似在询问:这钱我该要吗? 方元善笑着道:“你三嫂给你的便拿着吧。” “谢谢三哥三嫂。”方青梅拿着钱,笑容灿烂的走了。 书院门前一下子就只剩下方元善和古月兰二人。 至于马相癸,他讨不了好已经气呼呼的走了。 其他学子瞧着没好戏看也散了。 古月兰指了指书院大门不远处的草地,“咱们去那里坐一坐。” “嗯。”方元善席地盘腿而坐。 古月兰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青言哥猎到了大野猪,我去买了一些肉,这排骨是中午煮的,你尝尝。” 方元善在她摆盘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蒜香和肉香味。 他接过筷子,尝了一块后,才道:“以后家里煮了肉,你们留着吃,不用给我送,我在书院的饭食还不错。” “书院的饭食确实不错,但你吃的并不好。”古月兰在来时的马车上跟苏熠打听了一下,得知方元善为了省钱,每日只食两餐。 且每餐的饭食都极为简单,一个窝头配一碗白菜煮的清汤。 将近一米八的大男孩,一年四季在书院都是这样过的,难怪他那么瘦,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方元善被揭穿,脸上出现一股羞赧。 “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爹娘。青梅那里你也不用担心,她根本没听出苏公子的言外之意。”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低头啃着骨头,好半天没说话。 古月兰担心他心里有想法,正要说话,苏熠忽然蹦了出来。 “好香啊!”苏熠不客气的蹲在方元善的身边,“元善兄,这股香味在来时的马车上我就闻了一路,能否分一些给小弟尝尝?” 苏熠盯着排骨看,哈喇子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看出他是真想吃,方元善不由得看向古月兰,“能分一些给苏公子吗?” “相公做主便是。” 方元善躲开她的视线,看向苏熠,发现他两手空空,“你打算用手装?” “没有没有。”苏熠笑着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碗。 见此,古月兰实在没忍住笑意,仰头大笑起来。 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方元善瞪她一眼,不好意思的对苏熠道:“你别介意,她向来如此随性。” “嫂夫人性子爽朗,跟元善兄倒是十分相配。”苏熠红着脸说完,便端着他的碗匆匆走了。 古月兰数了数,那碗看着精致小巧,却能装下五块排骨。 “苏公子也是个妙人。”古月兰打趣。 方元善叹了口气,“你方才不该笑的。” “苏公子眉目清正,是个君子,肯定不会介意我的无礼。你可与他多相交。”古月兰一番话,惹得方元善轻哼了一声。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古月兰才道:“这次给苏夫人接生,我得了一百两银子和不少谢礼。加之先前的五十两,我手里已经存了一百五十两。” 方元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接生这么赚钱?” “那倒不是。”古月兰叹着气,“一是苏夫人难产,二是苏家有钱,苏老爷爱重妻子才给了这么重的礼金和谢礼。” 方元善把食盒收整好,放在她身旁,“你也不要有压力,过几日我要去县学了。县里人多,赚钱的地方也多,到时候我也想法子赚钱。” 古月兰也想去县里看看,追问:“你什么时候去县学?” “后日我回家,第二天就要动身去县学。”方元善起身,看了看不远处走来的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和青梅早些回去吧。” 古月兰提着食盒,看了看他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学子儒裳,打算回去就用苏家送的布给他做两身衣裳。 “那我们回去了。”古月兰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到他身边,掏出一钱银子给他,“这钱你拿着,这两日家里忙,我可能没时间给你送饭了,你自己吃好一点。” 方元善没有接,古月兰直接把银子塞进他腰带中。 “你……”方元善脸色一红,正要说她几句,哪只她已经跑走了。 方青梅步子有点匆忙,看到古月兰朝她走来,松了口气,“三嫂。” 瞧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古月兰正要询问,刘生和几名学子从拐角处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脑中顿时炸开了花。 书中,男主被赶出书院后,便出门游历。 期间,刘生贪慕方青梅的美貌,使了手段把她娶回家,最后对她进行各种非人的虐待。 方元善游历归来,妹妹已经被刘生折磨致死。 张氏因为女儿的死,几乎哭瞎了眼睛,方老爹更是一病不起。 至于大房和二房的人,那是死的死,散的散,老方家可谓是家破人亡。 第14章 哥哥们可不是摆设 “青梅莫怕。”古月兰握紧方青梅的手,直接从刘生等人身边走过。 刘生在她们经过的时候,目光落在方青梅身上。 方元善的妹妹长可真是好看,若能娶回家该多好。 他的目光太过于有侵略性,古月兰想忽略都不行。 于是,她停下脚步,笑道:“刘公子,听说你爹喜欢动手打人,不知可是真的?” 刘生的父亲有家暴倾向,其母就是被他殴打致死。 刘生从小受其父影响,心理也是扭曲的,只是他本人不知道。 家丑被古月兰当众说出来,刘生的脸色异常难看。 古月兰轻嗤一声,拉着方青梅便走。 这人最好识趣的别来招惹青梅,不然她不介意一副毒药送他归西。 有家暴倾向的人不值得同情! 等出了镇子,方青梅才松了口气。 古月兰忍不住问道:“你很怕刚才那个人?” 方青梅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想笑却笑不出来。 “别怕,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帮你的。”古月兰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绷紧身体的方青梅忽然放声哭了起来,“三嫂,他不是好人。今早我和二哥来卖翡翠豆腐,我内急便去上茅厕,出来时遇见了那人,他拦住我还想轻薄我,呜呜……” 古月兰听后,牙齿磨的咯咯响。 “别怕,回家后三嫂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再遇到这种人,你直接把他放倒!”古月兰没想到刘生这么早就盯上了青梅。 不过也不奇怪,小姑子除了瘦一些,皮肤黑一些,五官是真的精致好看。 应该说,方家人就没有丑的。 方老爹本就长的高大、端正,加之婆婆张氏的美貌加成,他们俩的孩子就没有不好看的。 方青梅哭了一会,感觉心里的那股郁气散了不少,“三嫂,这事可不能告诉爹娘,他们会担心的。” 古月兰听后却不赞同,教育她,“青梅,遇事自己不能解决的时候,不是隐瞒,而是大胆的告诉你的家人。他们知道了,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方青梅愣了愣,“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古月兰瞪着她,“你的哥哥们可不是摆设,不然要他们何用!” 方青梅被说服了,却还是担忧道:“娘知道了,以后都不让我到镇上怎么办?” “那就不去啊。”古月兰想的可就远了,“你三哥过几日就要去县学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县里玩。” “啊?”方青梅才知道他三哥拿到了去县学的名额,“三嫂,这事如此重要,你先前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我没说吗?”古月兰一脸懵圈,似乎才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忘记把这件事告诉公婆了。 傍晚吃过饭后,张氏把古月兰叫到房里说话。 “青梅跟我说,老三拿到了去县学念书的名额?”张氏开门见山。 古月兰笑了,“对,相公可厉害了。” 瞧她脸上洋溢的笑意,张氏也跟着笑了,“你会跟老三去县里吗?” 这个古月兰自然想过,说道:“等家里种了姜后,我再去。对了娘,我在书上看到一个沤肥的法子,明天让爹带大哥二哥他们试试。” 张氏听后,多问了几句,瞧她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信了大半。 “成,这事一会我就跟你爹说。只是,到时候你要在一旁指点,省得他们做错。”张氏想的十分周全。 古月兰应下,说起了方青梅在镇上遇到的事情。 张氏听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古月兰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这事得让家里人都知道,以后青梅去哪里大伙才会重视。毕竟咱家青梅长的是真好看,被人惦记是难免的。” 张氏点头,“我晓得,你出门也注意安全,毕竟也还是小姑娘。” 古月兰长的也不差,眉目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就是个讨喜的。 从主屋出来,古月兰去了方青梅的小屋,“青梅,我有东西给你。” 方青梅已经准备睡觉了,跟她同住一屋的大丫、二丫已经睡下。 “三嫂。”方青梅坐起来,“你…你都跟娘说了?” “说了。”古月兰摸摸她的头,“别怕,家里人都是心疼你的。这个你拿着。” 方青梅手里多了一个小荷包,她不解的看着古月兰,“为什么送我荷包?” “里面装的是药粉,这荷包你要不离身的戴着。”古月兰说了药粉的用处,还教她如何使用。 这一夜,方家人睡的并不安稳。 一个是因为方青梅的事情,一个是因为方元善要去县学的缘故。 去县学,意味这家里要多拿钱。 到了县里,不管束修还是吃饭的钱,那都比镇上多。 第二天起来,张氏把古月兰会沤肥的事情一说,低沉的气氛才得到缓解。 古月兰知道方家日子难,便道:“这肥咱们多沤一些,不仅种姜能用上,地里的庄家咱们也可以用上,肥力够了,庄稼才能长的好。” “老三媳妇说的是。”方老爹表示了肯定。 随后,张氏开始分工。 方青梅留在家里照顾坐月子的二嫂,老二方青河自己去镇上卖翡翠豆腐。 剩下的人都跟着去学沤肥。 古月兰只知道理论,动手的事情都是方老爹和方青山父子,张氏、钱氏也在一旁打下手。 古月兰瞧着没她什么事了,便想进山看看。 “娘,我去山里看看。”古月兰往山里走。 张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对方老爹道:“他爹,我跟老三媳妇去看看。” “别进深山。”方老爹交代。 “知道。”张氏背了一只竹篓追上去。 古月兰一进山林就不停的往里面走,张氏跟在身后,“老三媳妇,不能再进去了。” “娘,再走一段我们就往回走。”古月兰倒是听话。 外围的山林,因为常年有人来砍柴、摘野菜、野果,显得光秃秃的。 稍微往里走了一段后,脚下的路开始难走了。 “老三媳妇,不能再往里面走了!”张氏急了,“山林里蛇虫鼠蚁多,深山更是有大虫和狼群,稍不注意就会遇到危险。” 古月兰停下脚步,盯着身旁的一丛植物看了看,还揪下叶子闻了闻,而后蹲下身开始挖它的根茎。 张氏:“老三媳妇,你这是?” “娘,我找到好东西了!”古月兰兴奋道。 第15章 三弟妹变化可真大 二人下山后,张氏回家拿背篓和麻袋,古月兰把发现三七的事情告诉了方老爹和方青山夫妇。 “爹,等娘回来我们就一起上山。”古月兰脸上的兴奋压也压不住。 山里一大片的三七,若是全部采挖,估计能挖到秋收。 方青山和方老爹对视一眼,彼此也是激动的。 老三正等着要钱,若是三七真如古氏说的能卖高价,那算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张氏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来了。 五人分开走,以免目标太大被村里人发现。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连午饭五人都没有吃。 傍晚天都黑了,一行五人才从山上下来。 从未干过重活的古月兰,背了小半袋的三七下山,人就累瘫了。 方青梅见此,吓了一跳,“三嫂,你没事吧?” “没、没事,累的。有水吗,要饿死了。”古月兰一天的兴奋,在下山的这段路都被浇灭了。 干活太累了,呜呜,她现在只想躺着不动。 张氏瞧她没个形象,对方青梅道:“赶紧扶你三嫂回屋休息。” “哎。”方青梅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搀扶她起来。 回到屋里的古月兰直接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连晚饭都叫不醒。 张氏临睡前烧了一锅热水,跟方青梅一起把古月兰弄醒。 被迫睁眼的古月兰嘟囔道:“我要睡觉,好累……” “三嫂,洗了澡再睡,不然你明天浑身酸疼,更难受。”方青梅拽着她去了厨房隔间,热水都给她准备好了。 古月兰抱着张氏给她找的衣裳,眼眸有点红,“谢谢。” 张氏笑着交代女儿,“青梅,你盯着点,别让你三嫂洗着就睡着了。” 泡在热水里的古月兰已经不困了,跟帘子外守着她的方青梅道:“咱家谁做衣裳的手艺最好?” “二嫂啊。”方青梅探头进去,被古月兰泼了一脸水。 方青梅把头缩回去,嘿嘿一笑,“三嫂可真白。” 古月兰轻哼一声,“二嫂坐月子,现在不能做衣裳。” “三嫂要做衣裳?”方青梅刚想探头,就被泼来的水吓得赶紧后缩。 古月兰继续说:“你三哥要去县学,我打算用苏家送的布给他做几身衣裳。” “苏家送的都是好料子。只能找二叔家的大堂嫂了。”方青梅说这话时,眼中透出一股失落。 “只怕她不会帮忙,她素来看不惯咱家明明连饭都吃不饱了却还要送三哥念书的行为。” 古月兰穿好衣裳走出来,“我明天去找她,你陪我去。她现在看不惯咱家,以后有的她巴结。” 方青梅听后,咧嘴一笑,“三嫂,你也相信我三哥以后能当大官。” “那当然!”古月兰坐在杌子上准备解决晚饭,“你三哥他可是最优秀的。” “那你……”方青梅欲言又止。 古月兰不解,“你想说什么?” 方青梅抿唇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三哥那么好,那你之前为什么看不上他?” “咳,咳咳……”古月兰被米汤给呛到了。 方青梅赶紧过去帮她拍背。 缓过来的古月兰瞪着她看,“我以前眼瞎,这个解释你信吗?” “勉强吧。”方青梅到底信不信都不重要,毕竟以前的事古月兰真的无法解释。 睡前,古月兰把冰镇在井里的下水拉上来,一锅卤了。 方青梅不解,“这都睡了,三嫂还要煮东西?” “准备做卤肉。”古月兰示意她把火烧上。 主屋的方老爹轻推身边的妻子,“他娘,老三媳妇和青梅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要不去说说?” “没事,让她们闹,明天起不来我再训她们。” 方老爹便不说话了。 第二天,古月兰确实起不来。 方青梅倒是醒了,毕竟她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她打着哈欠走进厨房,隐约闻到一股肉香味,瞬间精神了,“卤肉!” 张氏不客气的拍了她一巴掌,“就知道吃。” 方青梅揉着肩膀,“娘,早饭吃卤肉吗?” “你三嫂昨晚怎么说?”张氏瞪着闺女,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三嫂说卤肉卤好了就把她叫起来。”方青梅说完,便跑去三房把古月兰摇醒。 睡觉迷迷糊糊的古月兰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别吵,我还要睡一会。” “三嫂,卤肉好了,快起来吃卤肉。”方青梅激动坏了。 卤肉啊,闻着那么香,吃起来应该更香。 迷糊的古月兰瞬间清醒,“卤肉好了?“ “好了。”方青梅说罢,就被古月兰推出房门,她快速换了衣裳。 早饭时,一家人尝过卤肉,一致好评。 古月兰吃饱喝足,交代方青河,“二哥,厨房里我切好的那盘卤肉是给相公的,你去镇上记得捎上。” 待她出了堂屋,方青山才呐呐的道:“三弟妹变化可真大。” “可不是。”钱氏附和。 大朗闷头吃肉,嘴里跟着道:“我喜欢现在的三婶。” “对,喜欢三婶。”二郎跟嘴。 大丫二丫虽然没说话,但亮晶晶的双眼说明了一切。 回屋把布匹抱出来的古月兰喊道:“青梅,走啦。” 张氏看向女儿,“你们又要做什么?” “三嫂要找二叔家的大堂嫂给三哥做衣裳。”方青梅说完,便往外走。 张氏想把她叫回来,最后又作罢。 钱氏叹了口气,“娘,青东家的不是好相与的,嘴巴也厉害,三弟妹不会吃亏吧。” “你小看她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张氏觉得古月兰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那丫头瞧着就是个精的,谁吃亏她都不可能吃亏。 “二叔,在家吗?”方青梅在院门外喊了一声。 方里正听见声音,就笑起来,“青梅来啦,二叔在呢。” 这方里正是方老爹的二弟,兄弟俩感情不错,奈何里正的媳妇不是个好说话的,两家才走动的少。 古月兰跟长辈们见礼后,便说明了来意,“大堂嫂,我想请您帮青玉做两身衣裳,不白做,我给你一百文手工钱。” 一听有钱拿,里正媳妇的脸才有笑意,“老大家的,这活你就接了吧。” 第16章 三弟妹厚此薄彼? 从里正家里出来,方青梅的脸色不是很好,“三嫂,下次再做衣裳别找大堂嫂了。” “下次再做二嫂就出月子了,咱家有人。”古月兰含笑看着她,“看在二叔的面子上,你就别生气了。” 方青梅叹了口气,“二叔也挺难的。” “可不是。”古月兰也觉得里正二叔太不容易了,一边是亲大哥,一边是媳妇和家人,真是难为他了。 方青梅往后偷偷看了一下,才低声道:“二叔这些年没少帮衬咱家,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就怕二婶发现。” 古月兰想到自己婆婆的为人,忍不住问道:“你奶不会是偏心你爹,所以给你二叔娶的媳妇就随便找的吧。” “噗嗤……”方青梅没憋住笑意,笑了一会才低声道:“咱娘是我爹自己相中的,我奶那会可反对了。” 古月兰竖起大拇指,“还是咱爹眼光好。” “可不是。”方青梅想到自己若是有个跟二婶一样的娘,浑身一个激灵,吓的。 这一日,男人们都下地沤肥,女人们在家里把三七洗净,将主根、支根以及根茎分开,阴干。 方青梅问道:“三嫂,这小疙瘩真的能卖钱?” “能,而且还很值钱。”古月兰想到山上那一大片的三七,心里火热,“青梅,那后山有主吗?” “后山属于咱们村的。”方青梅说完,似乎知道她的意思,“三嫂,山上很多这个三七?” “嗯,很多,一大片。”古月兰听到后山属于村里的财产,眉头就皱起来了。 张氏看出她的小心思,说道:“在后山发现的东西,只是一点也就罢了,若是太多,村里人得知会引来众怒的。” 古月兰也看得开,便道:“娘放心,我没想过独吞这些三七。后山这么大,我觉得可以让里正进行分配,每家每户就有属于自己的山林了。” “主意是好主意,可后山太大,村里人都想要靠近村子这边的山林,远些没人涉足的,不仅山林茂密,危险也多,谁乐意要那离村子远的山林。”张氏叹气。 这时,院门被人用力推开。 “弟妹,今日的卤肉都卖完了,没买到的都问明天是否还卖。”方青河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张氏听后,忍不住去看古月兰。 古月兰却平静的问道:“二哥,你给相公送肉了吗?” “送了送了。”方青河哪敢忘记古月兰交代的事情。 古月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相公怎么说,他觉得好吃吗?” “老三那个闷葫芦,只顾低头吃饭,倒是苏公子,一个劲的夸咱家做的卤肉好吃。”方青河笑道。 古月兰听后,对一旁的钱氏道:“大嫂,以后卤肉就交给你和青梅来做,我就不插手了,我要做三七粉。” 张氏愣住了,应该说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古月兰会把卤肉交给家里来做。 “三嫂,这个卤肉的秘方你也要交给我们吗?”方青梅问。 “自然是要交的,不然最后辛苦的还是我。”卤肉的秘方都是一些中药材。 因她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药膳,无意炖的一锅肉特别香,便记住了那几味药材。 后来她又多次试验,得出了最完美的比配比例。 说完卤肉的事,古月兰想到了她的姜,“娘,我想把村里人家的姜都收了做种子,您看成吗?” “应该能成。”张氏把手边的三七铺开后,便端着簸箕放到屋檐下阴干。 柴房里的翠红不时探头看,总觉得现在的古月兰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愚蠢的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能干了? 咕噜噜! 翠红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她已经饿了好几顿了,只有每天早饭能吃上一碗米汤和一根红薯。 直到今天,她的手帕已经积攒了四条,一天根本就完不成任务。 该死的大小姐,她是不是故意整我? 不管翠红怎么想,她手里的绣活还是要继续绣的。 方青梅发现了翠红的打探,靠近古月兰耳边低语,“三嫂,你真打算饿死她?” “放心,死不了。”古月兰可没忘记翠红偷了她的首饰,“你可别心软。等她多饿几天,她就会拿东西来跟你交换食物了。” 方青梅眼眸放光,“她的衣裳不错,都没有补丁。” 听着小姑娘的话,古月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衣料七八成新。 至于方家人,就没有身上不打补丁的。 孩子更惨,他们的衣裳都是用大人的衣裳改小的。 “我那里还有苏家给的布料,颜色正适合你,回头等二嫂出了月子,叫她给你做一身新衣,剩下的布料再给大丫、二丫各做一身。”古月兰说完,方青梅就蹦起来了。 “三嫂,你真是太好了!”方青梅说着,就楼住了她的脖子,脸贴着脸。 古月兰差点摔倒,笑道:“等把你三哥的书赎回来了,手头宽裕些,家里每人都能添新衣。” “嗯嗯嗯。”方青梅现在可开心了,走路都是飘的。 张氏本想说女儿几句,可看她那开心的找不到北的模样,到底是心软了。 钱氏听到女儿也有衣裳,心里就熨帖了。 二房屋里,李氏拉住方青河的手说悄悄话,“三弟妹把做卤肉的方子交给了大嫂,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了?” 方青河听后便皱起眉头,“你这不是坐月子吗?三弟妹不是那种人。” “这才几天你就帮古氏说话了。”李氏不客气的往她男人身上掐了掐。 方青河疼得差点叫起来,他躲开李氏的手,低声道:“三郎现在有奶喝可都是三弟妹的功劳,二丫也得了一身衣裳,你要想想人家的好。” “那我早产也是她害的,你怎么不说?”李氏轻哼一声,心里倒也没有记恨古月兰,“等我出了月子,我也要跟着做卤肉!” 方青河自然是全力支持。 晚饭后,孩子们依旧在院子里背书、识字、练字,这习惯是真的好。 古月兰坐在屋檐下看着他们,只觉得岁月静好。 谁知,院门外走进来的人却打破了这股温馨。 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也不说话。 大朗最先认出来人,“大、大舅。爹、娘,大舅带着三丫回来了!” 钱氏第一个从厨房里跑出来,当看到男人怀里的孩子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钱大舅看到妹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大嫂、二嫂都怀上了。” 第17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钱氏没说话,上前把三丫抱过来,看着男人道:“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钱大舅愣在当场,嘴巴嗫嚅几下,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 方青山忽然冲到他面前,一拳打在他脸上,“你混蛋!当初是你们跪求我们把三丫给你们做女儿的,我们不肯,你们就天天上门闹。 我们把三丫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 说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也会把三丫当亲生的孩子,连我们多去看一眼,都怕她以后跟你们不亲。 为了你们的私心,我们忍住不去看三丫,现在倒好,你媳妇怀上了就嫌弃我们三丫了是吧?!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三丫窝在钱氏的怀里,如猫一般的声音,“我好饿……” 钱氏一听女儿的话,瞬间泣不成声。 张氏担心她哭着就把孩子摔了,立即上前扶着她,“青梅,赶紧去做些吃的!” “哦。”方青梅跑去厨房。 古月兰担心孩子们受影响,上前把他们都拉进了厨房,“你们一起帮小姑打下手,一会三婶做拔丝红薯给你们吃。” “好。”三个小的异口同声应下。 大朗却道:“三婶,能给三丫吃吗?” “能啊。”古月兰揉揉大朗的头,“三婶回屋拿糖。没有糖可做不成拔丝红薯。” 方青梅熬了一锅小米粥,古月兰教她切了红薯块一起煮。 院子里,钱大舅被揍的已经躺在地上。 若不是方老爹和方青河拦着,愤怒的方青山估计能把人打死。 钱大舅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丝,闷声道:“妹夫,是我对不起三丫,对不起你们,要怪你就怪……” “滚!”方青山不想听他废话,“以后别来了!” 钱大舅沉默了一会,便起身往外走。 古月兰目睹了这一切,忍不住叹气。 等她看到三丫吃粥时的狼吞虎咽,心里的叹气声更是不断。 “还吃。”三丫举着碗,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钱氏,眼中带着一丝胆怯和希冀。 钱氏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见此,张氏无奈道:“你先别哭,看看孩子怎么样,她身上有没有伤,问问她在钱家是不是一直没吃饱饭。” 钱氏收了眼泪,捧着三丫的脸道:“三丫乖,现在太晚了,咱们不能吃太饱,会闹肚子的。” 门外的大朗不干了,他端着一碗拔丝红薯跑进来,“娘,三丫还没吃拔丝红薯呢。” 大朗说着话,就夹了一块拔丝红薯往三丫嘴里送。 三丫吓了一跳,等嘴里传来一股甜味,她笑了,“好吃。” 大朗顿时眉开眼笑,“这一碗都是你的。三丫,你要多吃一点,不然二郎不承认你是他三姐。” 古月兰赶紧阻止,“大朗,三丫一下子不能吃太多,会生病的。” 若是其他人劝阻大朗可能会生气怀疑,但古月兰的话他却十分相信。 “三丫,你只能再吃一块,剩下的留到明天再吃。三婶是大夫,可厉害了,咱们要听她的话。”大朗喂三丫又吃了一块拔丝红薯后,便端着碗走了。 三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眼泪哗哗的掉下来。 钱氏立即哄她,“三丫别哭,明天不仅能吃拔丝红薯,还有肉吃。” 三丫仰头看着钱氏,眼泪掉的更凶了,“姑姑,三丫不吃肉,你别把三丫送走好不好?” 这一下子,堂屋里的人都红了眼睛。 钱氏抱着三丫就放声大哭,“那个挨千刀的啊——” 堂屋里也没人劝,就让钱氏哭着。 古月兰看三丫无声的哭泣,心里憋的难受,“娘,您先把三丫抱过来哄哄。” “哎。”张氏手脚并用的把三丫抱到怀里,“三丫,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奶奶,这是爷爷,这是你爹,这是你娘……” 张氏把堂屋里的人挨个介绍一遍,三丫似乎懂了。 她搂紧张氏的脖颈,贴着她的脸道:“奶奶,三丫会听话,会干活,你别把三丫送走。” “好好好,不送不送!”张氏心里自责不已。 当初她要是以死相逼,就算钱大舅夫妇每日跪求、哭闹,只怕也会忌惮一二。 古月兰瞧着张氏也哭了,只能自己上去哄三丫。 “娘,让我来抱三丫吧。”古月兰伸出手,没想到三丫竟然没有拒绝。 张氏也觉得自己哭的不好看,便把三丫递给古月兰。 三丫窝在古月兰的怀里,双眼如小鹿一样显得局促不安。 古月兰轻抚着她的背,“三丫,你刚回家,这段时间你可以先跟爹娘一起睡,过些日子你要和大丫姐、二丫姐她们一起睡。” “好。”三丫点头。 “大丫姐和二丫姐每天都要帮家里干活,你也要帮家里干活。”古月兰继续说。 “三丫会干活!”三丫绷着小脸。 “三丫真能干。”古月兰适时夸了她一句,又道:“大丫姐和二丫姐每餐吃饭都很干净,不浪费粮食。” “三丫也不浪费粮食!” “大丫姐和二丫姐还有新衣裳穿。” “三丫也要新衣裳。” 古月兰听后,笑了,“那当然,大丫姐二丫姐有的,咱们三丫自然也有!” 三丫说完那句话心里是忐忑的,可听了古月兰的话,心里的防线就彻底崩了。 “三丫、三丫……”小丫头哭的说不出话,却又不敢放声哭。 古月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三丫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家里没人笑话你,也没人欺负你,家里人都是爱你的,心疼你的。” 三丫张着嘴,许久后才终于发出了猫一样的哭声,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哭声很吵,但古月兰却笑了。 这孩子连哭声都压抑着,可见在钱家过的什么日子,如今能哭出来到叫人放心了。 老方家这边的动静闹的太大,里正被惊动了。 “大哥,孩子哭了你们怎么也不哄哄?”里正看着方老爹,眼中带着责备。 方老爹轻叹一声,“二弟,三丫回来了。” “三丫?”里正先是一愣,而后瞪大眼睛,“钱家不要三丫了?!他们是不是欺负我们方家没人?” “这事先别闹,等老三回来问问他。”三丫是上了钱家族谱的,要想彻底断了,还得老三这个有秀才功名的人出面比较好。 第18章 我们就是被赶出来的 第二天,方青河卖完翡翠豆腐和卤肉,便去书院接方元善一同回村。 路上,方元善听说三丫已被钱大舅送回来,抿唇不语。 方青河却滔滔不绝,“当初大哥大嫂就不该心软的。三弟是没瞧见,三丫瘦小的像个四五岁的孩子,明明她只比二丫小两个月。” 方元善却道:“钱家养育了大嫂一场,那会儿钱家拿恩情说事,钱大舅夫妇又是跪求、又是保证,王伯母又跟着恳求,大哥大嫂就算铁石心肠也会动摇。” “又不是亲大哥。”方青河瘪嘴。 方元善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二哥,你别忘了,大嫂是跟着王伯母改嫁到钱家的。” 只要有这层关系在,大嫂就得认钱家这门亲戚。 回到家中,方元善连古月兰的面都没见上,就被他爹指使着带人去下游村把三丫的族谱改回来。 此时,钱家也不平静,主要是王氏在闹。 “当初你们求到英子面前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你们两房都怀上了就把三丫送走,你们的良心是让狗给吃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干的好事! 尤其孙氏,有人的时候待三丫这好那好,背人的时候连饭都不让她吃饱,我可怜的外孙女哟,都让你们糟践了! 老头子一死,你们看我这个继母也不顺眼了。 想当初我来你们家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脏兮兮、又瘦又弱,都是老婆子我一手伺候的你们,现在倒好……” 匆匆赶来的钱来上前拉住他老娘的手,“娘,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对于大哥二哥俩家,钱来心里也是失望的。 作为老来子,他没享受到老爹的多少疼爱,倒是经常被大哥、二哥欺负。 方元善一行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氏在抹眼泪。 “王伯母。”方元善上前行礼。 王氏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哭的更凶了,“是我对不起你大嫂跟三丫那孩子……” “王伯母,三丫能回去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当初不是看您的面子,我们可不愿意把三丫给别人家做孩子,我们方家又不是养不起。” 方元善把话挑明,他们方家从来都不是自愿把孩子给钱家的。 王氏抹去眼泪,“青玉啊,你今天来是……” “当初三丫过了族谱,我来把族谱消了,好让三丫上我们方家的族谱。”方元善的话再次告诉下游村的人,他们方家很重视三丫。 王氏听后,乐呵的笑了,“对对对,三丫就该上方家的族谱。钱来,快,快带你青玉哥去见族长。” 钱来“哎”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 其实方元善认识去族长家的路,但有亲友带路更好。 钱氏族长早就听闻此事,听了方元善的来意,二话不说就取来族谱,把三丫的名字划掉。 方元善看着三丫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在前面加了一个姓氏——钱三丫,足可见钱家对她有多敷衍。 钱族长如此干脆,倒是省了方元善不少事。 他把提来的谢礼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钱族长,这是我们方家的一点心意。三丫在钱家的这几年有劳您照看了。” “哪的话。”钱族长的脸有点发烫。 钱大舅和钱二舅两家人对三丫怎么样,村里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族长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临走前,方元善故作为难道:“钱族长,晚辈有些想不明白,钱氏族中也有不少孩子,钱大哥和钱二哥为何就看上了我们家三丫呢?” 这个钱族长还真知道一点。 “哎…那个……”钱族长犹豫着该不该说。 方元善也不追问,只是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钱族长犹豫再三,把堂屋里的人都打发走,才附耳低语,“他们找算命先生看过,三丫命格好,旺她大舅、二舅,多子多福。” 离开钱族长家,方元善心里闷闷的疼。 既然三丫命格这么好,钱大哥和钱二哥为何不对她好一些? 门外的钱来看到他的时候,立即迎上去,“青玉哥,我娘说请你去家里吃个午饭再走。” 方元善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他二哥以及族里另外三个大小伙。 “成,去你家坐坐。”方元善正好想去见见钱家那两房的人。 只是,等他看到眼前低矮的茅草屋时,傻眼了,“你…你和王伯母被赶出钱家了?” “不算赶,是分家。”王氏笑着解释,但眼中的哀伤却骗不了人。 钱来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们就是被赶出来的!爹下葬不到半个月,大哥跟二哥就赶我和娘出门,连半亩田地都没分给我们!这些日子,我和娘只能自己开荒。” 方元善听后,只觉得钱家两房太过凉薄。 当初大哥要娶大嫂前,娘可是打听过,王氏虽是继母,却是通情达理、和善勤劳的人,对继子继女也十分用心。 不然,娘也不可能看上大嫂,让她做了长媳。 “族长就不为你们做主吗?”方元善觉得钱族长还是不错的,不可能看着钱来母子被钱家另两房欺负。 钱来叹了口气,“族长出面也没用。我那大哥二哥这两年学人跑船,赚了一些钱,村里人都巴结着呢。” 一直沉默的方青河却道:“实在不行,我们兄弟来帮你们一起开荒吧。” “这这……”钱来是心动的,不由得看向他娘。 王氏感动的又开始抹眼泪,“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王伯母客气了。”方元善看着日头还早,便道:“既然要开荒,那我们现在就下地吧。” 跟来的青年们倒是没有反对,其中一人道:“青玉,哥几个帮了忙,回头记得叫婶子给我们几家送点卤肉。” “成。”方元善一口应下。 这一忙活,就忙到了金乌西落。 四月的天,晚风一吹便传来一股凉意。 方青河把田埂上的外套捡起来,丢给方元善,“老三,把外套穿上,别受凉了。” 回到王氏家的茅厕屋,发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古月兰从低矮的厨房走出来,笑道:“相公,我来接你们回家。” 方元善看着马车道:“这是苏地主家的马车。” “相公好眼力。”古月兰笑着解释,“你们离开没多久,苏家来请我看诊。事后,我便厚着脸皮请苏管家把我送来下游村。” 第19章 我是没名字吗? 一行人回到方家村,已是戌时过半了。 好在他们都在钱来家吃了饭,肉菜还是古月兰带去的。 张氏看到儿子儿媳回来,问道:“事情顺利吗?” “顺利。”方元善把钱族长写的文书递给张氏,“等三丫上了方家的族谱,我再拿去县里登记,上咱家的户籍,三丫跟钱家那边就彻底没关系了。” “好,现在我跟你爹就去找里正。”张氏说完,便拉着方老爹出门。 方元善也觉得此事宜快不宜慢。 睡前,古月兰把方元善叫到屋里。 方元善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她进了屋。 两人成亲后,一直都是分开住的。 方元善一直睡在他四弟的屋里。 古月兰坐在床上,看他进屋后就一直低着头,不免好笑,“你坐啊。” 方元善左右看了看,发现屋里除了床,再无其他能坐的东西。 “我还是站着吧。”方元善闷声道。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坐这里,我们说会话。” 方元善闹不懂她要做什么,便站着不动。 见此,古月兰也不勉强,问道:“你明天就去县城吗?” “没有。”方元善看着她,“先生给了我们三天假期,第四天他亲自送我们去县学。” “有三天假啊。”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明天陪我上山走走?” “你进山做什么?”方元善皱眉看着她,“山里危险,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山。先前村里有人进山……” 古月兰听他唠叨了一堆,脑壳都疼了。 不得已,她上前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方元善整个人直接愣住,呆呆的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瞬间满脸通红。 古月兰自然而然的松开他的手,“给你两个选择:一,明天陪我进山;二,我自己进山。” 回过神的方元善抽回自己的手,不满道:“你非要进山吗?” “对。”古月兰很坚决。 方元善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妥协,“明天进山后,你得听我的。” “可以。”进了山,谁听谁的就不一定了。 方元善还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此时,张氏和方老爹从里正家回来了。 看到大儿子、二儿子、小闺女都时不时的看向三房,问道:“大晚上的你们不进屋睡觉,是打算在院里喂蚊子?” “这就睡。”方青山、方青河兄弟俩动作快,一溜烟就回屋了,独留方青梅面对爹娘的询问。 “那个,我三哥被三嫂叫进屋了。” 张氏听后,和方老爹对视一眼,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三房的小屋。 见此,方青梅迅速逃离。 “行了,咱们也回屋休息吧。”方老爹说完,步伐轻松的回了主屋。 张氏却有点忧愁,“他爹,这一个月还没到呢,你就这么放心了?” “老三媳妇不是越来越好了吗?你还担心什么?”方老爹素来是个心大的。 “就这几天能看出什么!”张氏心里还是担忧,就怕古月兰变回以前的样子,“不成,我去把老三叫出来!” “你别……”方老爹想抓人,动作却慢了一步。 张氏走到三房门前,还来不及喊人,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娘?”方元善错愕的看着他娘。 古月兰瞧见婆婆站在屋外,有点奇怪,“娘,你有事吗?” “哦,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吃饭了吗?”张氏神色自然,一点都没让俩人怀疑。 “我们都吃了,娘不用担心,快回屋休息吧。”方元善亲自把她送回主屋,才回老四的屋子休息。 从窗户偷看的张氏可算松了口气。 方老爹轻拍她的肩膀,“放心了?” “嗯。”张氏安心躺下,却又叹了口气,“古氏要是一直如此,配老三正好,就怕她……” “儿孙自有儿孙福。”方老爹帮她盖好被子,“睡吧,别想那么多。” 清晨,古月兰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被方青梅叫醒了。 “三嫂,我三哥说你再不起来他就不陪你上山了。” 古月兰无奈的爬起来,“他不陪我上山,他还能干什么去?” “三哥想跟青言哥去打猎。”方青梅小声道。 正在穿外衣的古月兰愣了一下,“他还会打猎?” “三哥箭术不错。”方青梅与荣有焉的笑着。 古月兰想了一下,明白了。 古代的君子六艺可是涉猎了礼乐书数御射六项,方元善会射箭确实正常。 洗漱后,古月兰到厨房吃早饭。 家里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她一个人晚起。 这该死的生物钟,她还没调整过来。 “青梅,你们今天做了多少翡翠豆腐?”古月兰询问。 方青梅正在洗碗,“做了五斤。但嫩桑叶越来越少,只怕过几天就不能做翡翠豆腐卖了。” “翡翠豆腐卖不了,不是还有卤肉吗。”古月兰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把卤肉的秘方教给他们的。 “谢谢三嫂。”方青梅说完,一抬头就对上了刚从大房屋里出来的三丫。 小丫头看到方青梅的时候,胆怯的站着不动。 方青梅却笑着上前把她抱起来,“三丫醒了。来,小姑带你吃早饭。” 家里做了卤肉,都会留一些,就算大人不吃也要给孩子们吃一些,不然怎么长个子。 三丫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神色明显放松许多,“三婶。” “三丫,坐三婶身边来。”古月兰拍拍身边的小杌子,亲自给她打了一碗比较浓稠的粥。 看着小桌子上的卤肉,三丫咽了咽口水,“三丫不吃肉,三婶吃。” “都吃,三丫也吃。”古月兰往她碗里夹肉,“这是你娘和小姑做的,可香了,快尝尝。” 方元善挑了一旦柴火回来,问道:“青梅,古氏醒了吗?” 厨房里,古月兰气闷的走出来,瞪着他道:“方元善,我是没名字吗?” 被人当场抓包,方元善多少有些尴尬,“你醒了。” “哼!”古月兰没打算放过他,“你叫不出娘子,可以叫我名字。” “嗯。”方元善闷头应下。 厨房里,方青梅捂嘴偷笑,“三嫂,我怎么感觉我三哥好像有点怕你?” “他那不是怕,他是心虚。”古月兰说完,又往三丫的碗里夹了一块卤肉。 第20章 我以为你只会死读书 上山的路上,古月兰问起了三丫的事情。 方元善没有隐瞒,把细枝末节都告诉了她,连钱家为何要选择三丫的原因也说了。 “所以,钱家大房二房日子好过了,孩子也怀上了,就嫌弃三丫吃白食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差不多。”方元善在前面开路,“青梅说,你在山上发现了一片药材。” “是啊。”古月兰指着他的脚下,“你踩的这株植物便是三七。” 方元善对山里熟,记忆又好,“这植物山上很多,但没人知道它是药材。” “不是采药人,谁会特意去辨别草药呢。”古月兰倒是好奇方元善都去过哪些地方,“这山林你经常来吗?” 方元善砍掉一根拦在面前的青藤,“一年有个三五次吧。” “来打猎?”除此外,古月兰不觉得方元善进山能做什么。 “嗯。”家里拮据,他抄书一个月能有二百多文,但都花在笔墨纸上了。 他打猎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 “这山里还有哪里的植物比较茂盛的吗?”这么大一座山,应该还有其他值钱的草药。 方元善却皱起了眉头,“三七这么多还不够你挖踩吗?” “秋天开花前才是它最佳的收获季节,药性也最好,先前挖踩的那些是我平时行医要自用的。”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听后,指向左方,“往这边走上半天,有一处潭水,周围的植物都很茂盛,不少动物也会去那里吃水,毒蛇也多。” 古月兰听后,双眸放光,“那你快带我去。” “毒蛇会咬死人,你不怕?”方元善前几年去过,在那里猎杀了一条三指粗的毒蛇,卖了六两银子。 那时候三丫刚送给钱家没多久,他大哥下地干活就摔折了小腿,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大夫直言不继续吃药、敷药,大哥的腿只怕会废掉。 好在他那六两银子来的及时,把大哥的腿保住了。 “我带了防虫药。”古月兰从衣袖里掏出药包,“这包给你。” 方元善接过药包,说道:“其实我这两日也打算去那里走一走。” “如果我今天没跟来,你是打算自己去的吧。”古月兰猜出了他的意图,“那里有值钱的东西?” “毒蛇算不算?”方元善一边在前头开路,一边回头看她。 古月兰点头,“算啊,毒蛇胆就很值钱,蛇肉也很鲜美。” “那里植物也很多,你到了可以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值钱的药材。” 这一走,就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若是方元善自己,最多三刻钟就到了。 古月兰靠坐在一块石头上,“这山路也太难走了。” “水谭就前面不远处。”方元善指着山石下方的一处低洼处,“我先过去看看。” 古月兰顺势看过去,水潭不大,周边的植物却很茂盛。 她没休息多久,顺着山道往下走,来到了方元善的身边,“相公,你挖土做什么?” 方元善回她:“我在找蚯蚓,这潭水里有鱼。” “可咱没鱼竿啊?”古月兰不懂他要如何抓鱼。 “我一会儿编个简单的鱼篓就能抓鱼了。” 古月兰听后,眼眸放光,“你还会编鱼篓?” “跟大哥学了一点,编的不好。”方元善把找到的蚯蚓丢在一片大树叶上。 “我以为你整日只会读书,不务生产。”古月兰说完,就遭到了方元善的瞪视。 “父母兄弟供我读书已是不易,我休沐在家若是不干活,那岂不是蛀虫!” 古月兰挑眉,“那不耽误你学习吗?” “该学的在书院都学了,休沐就是为了休息!”方元善挖完蚯蚓,开始砍伐细藤条编制鱼篓。 “你都不温习功课的吗?”古月兰更好奇了。 “早起半个时辰或者晚睡半个时辰就能完成。”方元善说的轻松,古月兰却咂舌了。 这是古代版的学霸啊。 古月兰忍不住八卦,“听说每次书院考试你都是第一,那你为何考了三次才考上秀才的?” 方元善编织的动作一顿,嘴唇紧抿了一下,“运气不好。” “哦。”古月兰觉得他好似生气了,不敢再问,“我到附近看看。” 方元善提醒,“别走远。” 水潭附近比较潮湿,古月兰翻找了一下便找到了不少的草菇。 草菇好啊,草菇炖汤烧肉都鲜美。 古月兰一路采摘,完全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嘶嘶嘶,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向她游来。 只是,在靠近的时候被她身上的雄黄气味给吓的改变了方向。 方元善正好过来找她,看到大蛇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拉弓射箭。 “噗”的一声,大蛇被竹箭射中了七寸,直接钉在地上,它的身体使劲摇摆、挣扎。 听到动静的古月兰吓得跳起来,看到方元善的时候,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古…月兰,这边毒蛇多,别往前去了。”方元善没有理会大蛇,而是蹲下身和她一起采草菇。 “哦,那我们把这一片的草菇摘完。” 草菇采了约莫有三斤左右,够全家人吃一顿了。 方元善去捡大蛇的时候,它已经断气。 “没想到你箭术那么好。”古月兰夸赞。 方元善用布袋把大蛇装好,丢进背篓中,“小时候舅舅教的,去了书院先生教,休沐时又跟青言哥上山打猎,就练出来了。” 古月兰忽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我以为你只会死读书。” 方元善听后,仅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古月兰:…… 二人回到水潭边,方元善把放下去的鱼篓捞上来。 “哇!”古月兰发出惊呼声,“有鱼,真的有鱼,还是大鱼!” 方元善瞧她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唇角不经意扬起,“这水潭的鱼好抓,且肉质鲜美,咱们多抓几条就下山。” “好。”古月兰也不是贪心的人。 来的一路上,她发现了一片鸡血藤,那也是活血补血的好东西,就是秋冬才能采挖。 又收获了三条大鱼后,古月兰和方元善高兴的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这时,“呜——”的一声狼嚎,惊得山林里的小动物纷纷扑棱着逃走。 惊慌失措的麋鹿跑到了水潭边,它们身后正好跟着三匹大野狼。 方元善迅速把古月兰拉到身后,拉弓对准了渐渐靠近的狼,“你找棵树爬上去!” “好。”古月兰走前把一包药往他手里塞,“这药能放到一头牛,你看着用。” 第21章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三匹大野狼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动作慢了下来。 乱窜的麋鹿倒是因此逃过一劫,却把危险留给了方元善和古月兰二人。 已经爬上树的古月兰发现除了已经站在方元善对面的三只狼外,他们右手边还隐藏着两只狼,准备伺机而动。 方元善也察觉到了右边的动静,但他不能分神。 一旦分神,对面的三匹大野狼就会扑上来。 古月兰一看要是这样对峙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相公!”古月兰喊完,一只荷包便往对面的三匹狼丢了过去。 三匹狼见此,低吼着朝方元善扑上去。 方元善动作迅速的射破荷包。 “右边!”古月兰提醒。 方元善立即甩出古月兰给他的药包,先跑过来的母狼直接被药倒。 慢了一步的公狼警惕的盯着方元善,龇牙朝他发出低吼声。 古月兰小心的从树上滑下来,但还是惊动了公狼。 它张着血盆大口,动作迅速的朝古月兰扑了过去。 方元善趁机拉弓瞄准,在公狼即将扑到古月兰身上时,竹箭一放,“噗!” 公狼的脖子被竹箭穿透,“嘭”的一声,倒地挣扎。 鲜血从公狼的脖子下汩汩的流出来,染红了它身下的草地。 古月兰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相公……” “你为什么要下树?”方元善上前拽住她的胳膊,语气不善的吼她,“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我……”古月兰低下头,不敢说话。 她方才就是故意下树,吸引公狼的注意力,好让便宜相公有机会射杀它。 而且,她自己也有防身的工具,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可这些方元善都不知道,他拽着古月兰的胳膊,“我们走,这里不宜久留。” “狼不要了?”古月兰错愕的看着他。 “我们俩人拿不动。”方元善理智的分析他们的处境,“狼身上的血腥味还会引来其他的大型动物。” 古月兰听后,立即道:“狼肉不要,咱们要皮毛。” “这……” “别这了。”古月兰从空间里掏出两把匕首,“赶紧的,咱们动作快些。” 方元善接过匕首,先把没断气的四匹狼给放了血,然后利索的开始剥皮。 古月兰以前没做过这种事,一边观察方元善,一边剥。 等方元善剥完了四张狼皮,她才剥完一张。 “剩下的我来,你去洗手。”方元善把狼皮一卷,全部丢进了他的背篓中,鱼和蛇放入她的背篓。 “吼——” 倏然,山林深处传来了一声虎啸。 听声音,似乎离他们并不远。 方元善顾不得洗手,帮古月兰背上背篓,便拽着她往山下走。 二人脚步匆匆,一刻都不敢停留。 古月兰好几次险些摔倒,都被方元善紧紧的拽着胳膊。 不知走了多久,古月兰感觉自己的腿颤抖到都已经站不稳了,方元善才停下来。 “我们休息一下。” 古月兰松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方元善背靠一颗大树,减少背篓的重量,眼睛却警惕的看着四周。 古月兰坐了一会,便道:“相公,我们走吧。” “不休息了?”方元善瞧她都站不起来了,便上前搀扶。 “山里危险,咱们先下山回家再休息。”古月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方元善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半山腰。 看到山下的村子,古月兰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 “是啊。”方元善也松了口气。 当时听到大虫的吼声,他是真的吓得不轻,就怕自己不能把古月兰安全的带回来。 “老三!”方老爹急匆匆的赶来,他身后不远处跟着张氏。 方元善看到爹娘,愣了一下,“爹,你和娘怎么也上山了?” “我和你娘听到山林里大虫的吼声,吓得魂都要飞了,就怕你们……”方老爹红着眼睛,“以后不许进深山了!” “以后不进了。”方元善也心有余悸,“月兰,你可听见了?” “嗯。”古月兰累的只能靠在方元善身上。 张氏赶来,正好和方元善一起搀扶她,方老爹接过了她的背篓。 刚下到山脚,就遇到一群村民,里正也在里面。 “青玉,你们在山里可看到青东和青言他们?”里正焦急的问道。 “没有。”方元善皱起眉头,“二叔,大堂哥他们一共多少人进的山?” “七人。”里正说罢,便焦急的带人上山去。 方元善立即阻止,“二叔,山里大虫开始活动,你们这么多人进山不仅会激怒它,还可能遇到危险。大堂哥和青言哥他们没少进山,会找地方躲起来的。” 里正听后觉得有理,但青言媳妇却啐道:“你懂什么!我们人多进山,大虫才会害怕躲起来。” “你怕是没见过野兽发怒!”古月兰冷嗤一声,“不怕死你们就继续进山。” 青言媳妇被怼,气得脸色涨红,“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得我们家青言以前常带你进山打猎。” 古月兰瞪她,“话我们已经说明白了,你爱听不听。” 其他人倒是听进了方元善和古月兰的话,但青言媳妇却觉得他们故意阻拦,不让村民帮忙进山找人。 回到家后,古月兰被方青梅扶着去泡热水澡,酸痛的身体才有所好转。 晚饭后,她到头就睡,至于带回来的狼皮、毒蛇、大鱼,自有家里人去处理。 张氏一边帮儿子脸上擦药,一边心疼道:“你们俩真是、真是……叫我说你们什么好!” 方元善握住他娘的手,“娘,遇到狼是意外,我和月兰本想抓了鱼就回来的。” “以后别进山了,太危险了。”张氏眼中满是担忧。 “都听娘的。” 张氏想到了古月兰脸上的刮伤,“你去给你媳妇也擦点药。” “好。”方元善拿着药膏离开堂屋。 三房屋里,古月兰睡得正香。 方元善犹豫了一下,才坐在床沿,准备帮她擦药。 只是,他的手才碰到古月兰的脸,她就被疼醒了。 “嘶~”古月兰一睁眼就看到方元善坐在床边,“你怎么来了?” “给你擦药。”方元善有些羞赧,却还算镇定。 古月兰盯着他手上的药瓶,而后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药膏,“我擦这个。” 第22章 是嫌她男人命长吗? 方元善从屋里出来后,整个人都有点飘。 她都醒了,为何还要我帮她擦药? 古月兰可不管他怎么想,闭上眼继续睡觉。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巳时。 方家不大的院子里,方青山和方元善正在硝制狼皮。 方青山看着手里的狼皮,嘀咕道:“老三,另外四张狼皮你都剥的挺好的,这张怎的还破洞了?” 不等方元善解释,方青山又道:“这破了洞的狼皮,价钱要砍半的。” “大哥……” 方青山:“老三,不是大哥说你,下次剥皮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站在他们身后的古月兰弱弱的来一句:“大哥,这张狼皮是我剥的。” 喋喋不休的方青山顿时戛然无声。 “噗——”方元善不厚道的笑了。 方青山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才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三弟妹醒了哈,老三把早饭温在大锅里了,你快去吃吧。” 古月兰听后,笑了笑,“好。对了大哥,破了洞的狼皮就不卖了,我要留着给相公做件马甲。” 方青山听后,羡慕道:“狼皮马甲呢,我也想要一件。” 被哥哥打趣,方元善不免红了脸,低声道:“大哥喜欢狼皮做的衣裳,那这皮子就不卖了。” “可不敢。”方青山摇头。 这时,方青梅匆匆跑进院里,“三哥,我三嫂醒了吗?” “在厨房吃早饭呢。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方元善站起身,朝她身后看了看。 “哦,是乡亲们听闻咱家要买姜,问多少钱一斤。先前三嫂也没说,娘让我回来问问。”方青梅跑进厨房。 古月兰已经听见她的话,“市集上的姜怎么卖?” “市集上都是卖的十五文一斤,买的多是富贵人家,咱们农人菜园里多少都会种一些。”方青梅解释。 古月兰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按这个价收。” “啊?会不会太贵了?商贩统一收的价格一般都是十文左右。”方青梅有点心疼。 古月兰听后,把价格降了一些,“那就十二文收吧,当做照顾村里人。” “三嫂,我觉得价格还是高了。”方青梅噘着嘴,显然对这个定价不满意。 “好了,你快去告诉娘,别让她等久了。”古月兰把她往外推,“告诉娘后,你就回来和我舂米煮饭,中午我们吃鱼头汤和红烧鱼块。” 方青梅一听菜名就忍不住咽口水,“三嫂,吃干饭是不是要问过娘一声?” “那你就顺道去问啊。”古月兰觉得,只要便宜相公在家,婆婆肯定会同意。 果不其然,方青梅一刻钟后又回来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三嫂,娘同意了。” “走,咱们舂米去。”古月兰和方青梅进了主屋,没一会就抬出了半箩筐的谷子。 方青山见了,笑道:“我和青梅去舂米。老三,你把鱼处理了,好方便弟妹下厨。” “好。”方元善把硝制好的最后一张狼皮挂到竹竿上晾晒。 古月兰蹲在木盘边,看着已经翻肚子的鱼,“相公,有三条鱼翻肚子了,都杀了吧。” “嗯。”方元善洗了手,便去厨房拿刀具。 古月兰就坐在一旁看他杀鱼。 躲在大房屋里的三丫不时探头出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古月兰一扭头就看到了她,笑道:“三丫,你要跟我去菜园子吗?” 三丫收回去的小脑袋又慢慢露出来,轻声道:“我要去。” 古月兰拎了篮子,就朝她伸手,“走吧。” 三丫小跑出来,牵住了古月兰的手。 “三丫,你怎么不和大丫、二丫一起出去玩?”古月兰含笑问她。 三丫没有说话,古月兰也不强求。 路上,碰见了捡柴禾的大丫跟二丫,姐妹俩看到三丫时,眼眸放光。 “三丫,你肯出门啦。”大丫激动的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二丫把大姐丢在地上的柴禾弄成一堆,然后也跑过来,“三婶。”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们,指着柴堆道:“柴禾这么多,你们拿的回去吗?” “没事,一会我守着柴禾,让二丫回家叫人。”俩丫头平时干活都是如此。 古月兰笑了,“大丫、二丫真能干。现在跟我去摘菜,回头我拿柴禾,你们提菜篮子。” “好!”大丫、二丫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古月兰这个三婶了。 三丫紧紧牵着古月兰的手,轻声道:“三婶,我也会干活。” “是,我们三丫也很能干。”古月兰揉了揉三丫的头。 四人进了菜园子,便分头忙活,连安静的三丫都活泼了起来,跟在姐姐们的身后乱窜。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们,一边摘菜。 “月兰!”方元善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到他略显急切的声音,古月兰站了起来:“我在这。” 方元善大步朝她靠近,说道:“青言哥被毒蛇咬了,大夫说没救了,就算送去县城也来不及了,你可有法子?” “我先去看看!”古月兰走前,回头叮嘱大丫,“大丫,摘了菜后,先带妹妹们回家,柴禾回头我让你三叔来拿。” “知道。”大丫三人看着匆匆离开的三叔、三婶,不免有些好奇。 青言媳妇坐在门前直哭,“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啊,呜呜……” 古月兰赶来的时候,青言家门外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他们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 “哭什么,赶紧去烧水。”古月兰进了院子就吩咐青言媳妇干活。 方元善带她进屋,“月兰,这边。” 青言媳妇梅氏被她一呵斥,愣了一下,赶紧跟了进去。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她拽住古月兰的胳膊,一脸悲愤的瞪着她。 古月兰叹了口气,“你再耽误我的时间,你相公就真的要死了!” 梅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古月兰给推开了。 这种时候还添乱,是嫌她男人命长吗? 方元善及时解释:“嫂子,月兰会些医术,是我叫她来给青言哥看看的。” “她、她会医术?”梅氏显然不相信,“你们不会是故意来折腾青言的吧?他都要死了,你们就不能让他安心的走吗?” 古月兰正在把脉,听了梅氏的话,气笑了,“你要是巴不得你男人死,我们现在就走!” “月兰!”方元善无奈的看着她,“你好好把脉,少说话。” 第23章 便宜相公不是老迂腐 方青言的脸色已经呈现黑青色,可见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古月兰掏出银针包,说道:“相公,你来把他身上的衣物全脱了。” “全、全脱了?”方元善愣了一下。 “留条里裤。”古月兰说完,看向同样呆愣的梅氏,“嫂子赶紧去烧水,越多越好,一会要用。” 梅氏站着不动,一脸羞愤的道:“古月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竟然……” “媳妇,听、听她的。”方青言打断梅氏的话,“我、我想活着,不想死!” 梅氏一怔,顿时回神,“对,活着,你不能死!” 说完,她转身跑去厨房烧水。 要不是看在方元善的面子上,古月兰真想甩袖走人。 什么人嘛。 治病救人,到了梅氏的嘴里却成了她不知廉耻,可真是愚昧! 方元善瞧她脸色不好,低声道:“我并非有什么想法,只是太过于惊讶。” “理解。”毕竟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嘛,他惊讶也属正常。 此时,方青言被脱的只剩下一条里裤。 古月兰先护住他的心脉,才开始下针驱毒,将它们逼到被咬的小腿上。 看着方青言的小腿越来越肿胀、乌黑,方元善哆嗦了一下,“月兰,有黑血从伤口流出来了。” 古月兰停止扎针,拿着手术刀将伤口切开了一个大口子,“相公,你帮他把毒血挤出来。对,从这个方向挤。” 有了方元善的帮忙,古月兰轻松不少。 她跑去厨房问梅氏,“嫂子,热水烧好了吗?你家有洗澡的浴桶吗?” “有有有,浴桶我家前不久刚做了一个。”梅氏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对古月兰的话那是有问必答。 “赶紧把浴桶搬到……”古月兰看他们家厨房也修建的不错,“浴桶就放厨房,热水倒七分满。” 屋里,方元善已经把黑血挤的差不多了。 古月兰回来一看,说道:“不用挤了,剩下的余毒是挤不出来的,只能泡药浴。相公,你一个人能把青言哥抱去厨房吗?” “可以。”方元善力气还是有的。 古月兰放心了,一边收针一边道:“一会儿尽量不要让青言哥的伤口碰到水。” “好,我记住了。”方元善说罢,古月兰的银针也收完了。 梅氏跑了进来,“热水倒好了。” 方元善抱起方青言,古月兰走在前面,将一包药粉全数倒进浴桶里,“相公,可以把人放进来了。” 梅氏把厨房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看热闹的村民。 她转过身,扶着方青言受伤的腿,问道:“这样泡一泡就能把蛇毒解了吗?” “大部分的蛇毒刚才已经被我相公挤出来了,剩下的余毒需要喝一个月的汤药才能彻底清除。”古月兰解释。 “既然喝药能解毒,干嘛还要泡澡?”梅氏一脸不解。 古月兰耐心解释,“药浴是固本。青言哥此次中毒不轻,身体严重受损,只喝解毒汤药,他就算好了也会身体虚弱,不能干活。” 梅氏听后,顿时什么话都不敢问了。 这一忙就去了三个多时辰,家里的午饭都错过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离开时,梅氏想留二人吃饭,被拒了。 “嫂子先好好照顾青言哥吧,等他好了再请我们吃饭也不迟。”方元善的一番话,把梅氏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男人这次受伤,公婆那边一个人都没过来,真真是凉薄的让人心寒。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好奇的问道:“相公,青言哥是没爹娘了吗?” 方元善一个趔趄,低声道:“别瞎说。他爹还活着,他娘去的早,现在的娘是后娘。他十六岁娶妻后就被分出来单过了。” 古月兰立即就明白了,“难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就只有嫂子跟孩子。” 方元善叹了口气,“青言哥这些年也不容易。嫂子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至于。毕竟她什么都不懂,跟她生气到显得我小家子气。”古月兰一开始确实生气,冷静后一想,又明白了当下女子的不易。 “我这样治病救人,你会有想法吗?”古月兰想知道方元善怎么想的。 毕竟他们俩人已经绑死,分开是不可能了。 他若是理解、支持,她会尝试去接受他,做真正的夫妻;他若是愚昧、无知,以后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我一开始很惊讶。”方元善实话实说,他看着古月兰,眼中带着探究。 “你很大胆,我是说你治病救人的法子很大胆,但疗效也很惊人。邓大夫把了脉,看过伤口,直接摇头说没救了,你却把青言哥救回来了。” 古月兰听了他的话,唇角微勾,“你会阻止我行医吗?” “不会。”方元善心知她想问的是什么,“治病救人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我和家里人都支持你。” “算你有眼光!”古月兰这下子放心了。 幸亏便宜相公不是老迂腐。 “小娘子,等一等,等一等!”邓大夫背着药箱,脚步匆匆的追过来。 古月兰停下脚步,问道:“相公,他在叫我吗?” “应当是。”方元善解释,“他是镇上同仁堂的邓大夫,便是他说青言哥的伤没治了,后来被二叔家请去给大堂哥治腿伤。” 邓大夫这会儿也跑到二人面前了,他喘着粗气道:“小娘子,你是如何解的那蛇毒,能否解答一二?我不白听,我给你银子。” 古月兰看着递到面前的一两银子,没接,大方的将自己施针的穴位,以及药浴的方子,解毒的方子都说了一下。 邓大夫听后双眼放光,问道:“不知小娘子师出何人?我实在惭愧,针灸之术略知一二,一直想拜师学习来着。” 古月兰听后,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教我针灸的老师已经过世,看诊开方多是平日的实践慢慢练出来的。” 前世,她本硕连读学的是中西医结合。 而且,她爷爷就是有名的中医,她七岁就开始跟他学习,针灸之术连爷爷都夸她下手如神,又快又准,是中医的好苗子。 邓大夫听后,不免可惜,“我还想着去拜师,这下子没机会了。” 第24章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古月兰瞧着他一脸比她还失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邓大夫,在针灸上我还是有些研究的,你若有什么不懂我们可以互相讨论学习。” 邓大夫听后,双眼放光,“互相讨论不敢说,若是小娘子愿意指点,我实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邓大夫激动得满脸通红,要不是看古月兰年纪小,他都想直接跪地拜师了。 与邓大夫又说了一些跟医术有关的话题,约好了三日后互相学习的事,邓大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方家村。 方元善看着她,“月兰,你当真要教邓大夫针灸之术?” “是互相学习。”古月兰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想说什么?” “医术大多是家传,更是传男不传女,或者师传徒,你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方元善提醒。 “担心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古月兰打趣。 方元善瞧她神态自若,笑颜如花,“你似乎并不担心。” “你们学子间还需要交流学问,我们医者自然也要学习交流。不论是学什么的,固步自封最要不得。”古月兰说出她的想法。 方元善却叹了口气,“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学得的东西教给他人,就算一些从小拜师学艺的,师父也会对徒弟留一手。” “那你呢?你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的学习所得吗?”古月兰有点好奇方元善是个怎样的人。 “我平时和苏熠倒是经常交流学问,其他人大多时候问我多一些,我也会耐心解答。”方元善只说自己的付出。 古月兰挑眉,“相公在书院只有苏熠一个朋友?” “只算普通同窗。苏熠是跟谁都合得来。”方元善说的是实话。 可古月兰却知道,他们俩进官场后,明面是政敌,背后却是生死之交。 “相公与其他同窗不好吗?”古月兰问的直接,弄得方元善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俩人已经回到了家门外。 方青梅看到他们,立即跑出来,“三嫂,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饿死了。” 张氏不客气的怼她,“这两天功夫就把你养娇贵了?以前不吃午食也没见你饿死。” 方青梅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三嫂,鱼头我按你教的用油煎了后,熬成了浓白的豆腐汤。鱼块本想过油煎一下,被娘阻拦了。” 古月兰听后,忍住笑意说道:“娘,这都快酉时了,我去把鱼块煮了,正好吃晚食,相公也爱吃鱼。” 方元善:我爱吃鱼?好像……也不讨厌。 张氏睨了一眼呆愣的三儿子,心道:这又是个被媳妇卖了都不知道的主。 家里,除了大人外,孩子都已经喝了一碗鱼头汤和红薯,不算饿。 但红烧鱼块煮出来后,那股浓郁的香味,还是让孩子馋的流口水。 方元善一共抓了七条鱼,每条约莫四五斤。 昨晚煮了一条,现在煮三条,鱼块整整装了两大盆,足够家里人好好吃一顿的。 比起方元善家的热闹温馨,里正家里却愁容惨淡。 “他爹,青东这腿邓大夫可是说了,就算治好也会瘸。想要彻底好全,只能带去县里看大夫。” 里正媳妇(秦氏)心里恨死了方青言,觉得是他叫儿子一起上山打猎才导致儿子受伤的。 里正想了想,“青言的蛇毒是青玉媳妇给解的,咱们请她给老大看看,若是她也没法子,咱们明日就送老大去县里。” 方青东的媳妇胡氏不干了,抽噎道:“爹,青玉媳妇就是败家娘们,她能有什么本事,可别把咱们青东治坏了。” “就是!”秦氏也不看好古月兰,当然,更多的是看不上张氏。 作为妯娌,她们前后嫁到方家,张氏因有位秀才哥哥,在婆家可比她有地位多了。 秦氏心里一直不平衡、忌妒,直到张氏的哥哥死了,她才松了口气。 这些年,张氏一家勒紧裤腰带送方青玉读书,她打心眼里是不看好的。 有这个钱,送孩子去学门手艺,或者建青砖大瓦房住着不好吗? 她觉得张氏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里正瞧着媳妇和儿媳一样的嘴脸,心里甚至无奈,“你们……可真是目光短浅!” 最后,到底是没有去请古月兰来看诊。 反倒是钱氏和方青梅一起登门。 一是来看方青东,二个是来拿胡氏做的衣裳。 胡氏正因为丈夫受伤在屋里守着,听到钱氏和方青梅的来意,急了,“催了什么催,没看我们家青东受伤了吗?” 钱氏可不惯她的毛病,“弟妹,那日你说了今日上午来取衣裳,现在都下午酉时了。” 一句话就提醒了胡氏,她做衣裳可是收了钱的,日子也是她定的,她们可没催。 胡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瞪着钱氏不说话。 秦氏从主屋走出来,以长辈姿态教训钱氏,“青山媳妇,我们家老大都受伤了,你们还上门闹事,是不是太绝情了?” 钱氏懒得搭理她,这是张氏出门交代的。 她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无奈的里正,“二叔,这两条鱼和二十个鸡蛋是爹娘叫我们送过来的。” 钱氏说完,拉着气呼呼的方青梅一起离开。 方青梅不甘心的回头喊道:“大堂嫂,我们明日来拿衣裳,你可一定要做好啊,我三哥后天就要去县学了。” 秦氏和胡氏听不出县学和书院有什么区别,但里正听明白了。 “县学?”里正站直了身体,说道:“我去大哥家看看。” 秦氏不满的拉住他的衣袖,“这都吃晚食了,你这个时候上门人家还以为你打秋风呢。” 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是我大哥家。” 说罢,挥开秦氏的手,疾步出门去。 秦氏跺脚,不满的啐道:“死老头子,一天天的你大哥你大哥,你倒是和他过一辈子去啊!” 胡氏看婆婆生气,便拉着大女儿去厨房做晚食,以免被她迁怒。 方老爹看到弟弟这么晚还过来,皱眉道:“被弟妹赶出家门了?” 里正一噎,“大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哦,吃了吗?”方老爹递给他半个窝头,“老三媳妇手艺不错,一起吃点?” “哎。”里正径直坐在方老爹身边,笑呵呵的吃起来。 古月兰瞧着里正和方老爹的相处模式,便知兄弟俩感情是极好的。 第25章 这没本事的人做不到 里正得知方元善是真的要去县学念书了,双眼泛红,“去县学好,县学先生多,学问也好。” 方元善打了一碗鱼头汤给他,“二叔,喝汤。” “好好好,咱家青玉就是懂事。”里正笑的合不拢嘴。 方青梅道:“二叔,你来家里我也没少给你打饭、端汤,你怎么都不夸我?” “臭丫头,哪都有你!”张氏轻拍方青梅的头,“吃饱了就去厨房把水烧了。” 里正乐呵的笑着,“大嫂,别打孩子,青梅可是家里最能干勤快的孩子。” 听了这话,方青梅笑了,“二叔,还是你有眼光。” “臭丫头,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张氏笑骂一句,便随她去了。 这一顿饭,里正发现自己大哥家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仅吃食好了许多,家里人相处间的笑容也更多了,孩子们好似也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当然,他最好奇的还是古月兰,便道:“大哥,青玉媳妇真会医术?” “会些。”方老爹谦虚道。 里正瞪他一眼,“大哥,跟我你还隐瞒。青玉媳妇肯定不是会些那么简单。” 他双眼晶亮,“这十里八村谁人不知邓大夫的医术最好,可他都解不了的蛇毒,却被青玉媳妇解了,这没本事的人做不到。” 方老爹嘿嘿笑了一下,脸上那与荣有焉的模样,看的里正牙疼。 “大哥,不瞒你说,我是想请青玉媳妇上门给青东看看腿伤的,你看……” “你媳妇会同意?”不得不说,方老爹对自己二弟一家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里正再次一噎,“大哥,我觉得跟你说话越来越没意思了。” “哦,那你走吧。”方老爹直接赶人。 里正把窝窝头和鱼汤吃完,起身拍拍衣摆,“成,那弟弟回去了,大哥大嫂也早点休息。” 里正走后没多久,几乎被人遗忘的翠红冒了出来。 她拽住古月兰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小姐,奴婢肚子好饿,奴婢想吃饭。” 古月兰问道:“你积攒的帕子都绣完了?” 翠红心里暗恨,眼泪却说来就来,“奴婢该死,奴婢的手帕还有三条没绣好。” 看着掉眼泪的翠红,古月兰可没有一丝心疼,“没完成任务吃什么饭,干活去!” 不把你攒的“家底”抠出来,我就不叫古月兰。 翠红被推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方元善恰好经过,被她梨花带雨的拦住,“姑爷,小姐她……” 方元善看都没看她,身子已转,绕弯进了厨房。 正和方青梅在洗碗的古月兰看到他,“有事?” “蛇胆蛇肉还在后院的井里吊着,娘问你怎么处理?”方元善看着她。 古月兰愣了一下,“蛇胆和蛇肉你今早没让二哥拿到镇上去卖?” “忘了。” “你去拿过来,我看看怎么处理。”古月兰把洗好的碗筷过了三遍清水才放到碗柜里。 方青梅暗暗咂舌,三嫂可真爱干净。 去后院的方元善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 古月兰接过一看,蛇肉处理的很干净,“青梅,家里的鸡能杀吗?” 这个方青梅可做不了主,看着她三哥道:“三哥,要不你去问问娘?” 方元善不解的看着古月兰,“为何要杀鸡?” “想做一道龙凤汤。”古月兰把蛇肉递给方青梅,“剁成段。” 方青梅吓得往后退,“我、我不敢。” 古月兰挑眉,“它都死了,你还怕?” “有点。”方青梅干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方元善叹气,“我来吧。” “三哥真好。”方青梅松了口气,笑着道:“我去问问娘,咱家的鸡能不能杀。” 方元善拿着刀,动作麻利的把蛇肉剁成段,一点都不含糊。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相公刀工不错。” 被夸赞的方元善有点脸热,“这个不难,只要有力气。” “读书人一向认为君子远庖厨,相公这般不觉得辱没了你的身份吗?”古月兰问。 方元善把蛇肉往盆里一装,一边洗刀具一边道:“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仁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并非说男子要远离厨房。 那些以此为借口不进厨房干活的读书人,不是不求甚解,便是为了逃避干活。” 古月兰听后,苦恼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那鸡还杀吗?” 拎着鸡站在厨房门外的张氏和女儿对视了一眼,都在等方元善的回答。 “为什么不杀?”方元善忽然觉得她呆愣的模样有点可爱,“你打算吃素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那倒没有。佛家还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就杀鸡吃肉嘛,多大的事。” “成,那我去杀鸡。”方元善早就看到他娘和妹妹站在门外的身影了。 张氏看到儿子出来,说道:“要不叫你大哥来杀?” “不用。”方元善抓住老母鸡的双翅,便带去后院处理。 这一夜,老方家隐隐约约飘着一股香味,勾得家里人辗转反侧,许久都没有睡着。 正房里,张氏轻推身旁的丈夫,“他爹,我发现这个古氏在娘家没少读书,咱家老三还跟她聊《孟子》,她还听懂了。” “当初你不就是看上她读过书,才定她做老三的媳妇吗。”方老爹被肉香味勾得睡意全无。 张氏瞧他一直咽口水,笑骂一句:“这是馋了?” “你不馋?”方老爹反问。 嗅着空气里的肉香味,张氏也咽了咽口水,“挺馋的。不过,明早就能吃了。” 方老爹叹气,“你跟老三媳妇说一下,以后别晚上炖汤了,弄得人都没法子安心睡觉。” “成,我明天就跟她说。” 这一夜,老方家的人都睡的晚,但却比以往起的早。 寅时过半,方老爹起来了。 洗漱时,他被“嘭嘭”的拍门声吓的把葫芦瓢都给丢了。 “谁啊?”他一边弯腰捡瓢一边问。 门外的里正听到他的声音,急切道:“大哥,青东他发了一晚上的高热,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第26章 你可真不够要脸的 方老爹急忙去开门,“青东发高热了?” 里正抓住他的手,眼睛红红的,“大哥,我想让青玉媳妇去看看。若她也没法子,我们就把人送去县里。” 方老爹拍拍他的手,“你别急,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刚从正房出来的张氏对他道:“我去叫老三媳妇,你跟二弟先去看看青东。” “好好好。”方老爹说着便拉上他弟弟先走。 古月兰被吵醒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 “老三媳妇,二叔家的青东发了高热,请你过去看看。”张氏拍着门。 古月兰爬起来,一边穿外裳,一边道:“娘,我起来了,一会就好。” 睡在隔壁老四屋里的方元善也醒了,“娘,我陪月兰去二叔家。” 二人赶到里正家的时候,不仅听到了胡氏的抽泣声,还听见二婶秦氏诅咒方青言。 她话里话外都在怪罪方青言把她儿子带进山,才导致她儿子受伤云云。 里正实在听不下去,呵斥道:“是你儿子要跟人家青言上山,不是人家青言找的你儿子!” 被呵斥的秦氏一愣,而后直接坐在地上拍大腿,“天啊,这日子没法活了……” “院里有麻绳,还有井,你实在不想活了就挑一样!”里正气得口不择言。 秦氏吓得连哭声都卡顿了。 门外的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二叔,您说话可真有意思。” 里正一看到她,语气便缓和下来,“青玉媳妇来啦。快帮你大堂哥看看,他这都烧糊涂了。” “哎。”古月兰靠近床榻,发现胡氏正在抽抽噎噎,帮方青东物理降温的竟然是她公爹。 胡氏见到她,竟还轻哼了一声。 古月兰觉得她莫名其妙,不客气道:“我把脉需要安静,嫂子要哭就去外面哭。” 这话跟里正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了。 “你……”胡氏想发火却被里正瞪了一眼。 古月兰没有立即把脉,而是先看过方青东的眼睛、口舌,又检查了他的腿伤,才开始把脉。 里正紧张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秦氏口无遮拦,“就她一个年轻的小妇人,她会看病!” 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和不信任。 里正恨不得堵住她的嘴,磨牙道:“你能少说两句吗?” 秦氏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嘴上不说了,但心里没少抱怨、谩骂。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对方元善道:“相公,你帮大堂哥把上衣脱了,我好施针。” 秦氏一听不干了,“好你个古氏!看了方青言的身子还不够,还想看我儿子的身子,你可真不够要脸的!” “啪——”里正气得直接给了秦氏一巴掌,颤抖道:“大夫治病救人,你懂个屁!” 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既然二婶如此说,那我们就不讨嫌了。爹,我们回去吧。” 里正急了,“青玉啊,你二婶她、她…她脑子被驴子踢了。你们看在二叔的面子,救救你大堂哥,二叔可就他一个独苗啊。” 古月兰没想到方元善比她还生气,加之里正第一时间教训了秦氏,她心里的气就少了许多,说道:“相公,咱就看二叔的面子吧。” 里正松了口气。 方元善没说完,松开了古月兰的手,上前把他大堂哥的上衣给脱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施针,方青东的高热渐渐降了下去。 古月兰递给方元善一瓶药丸,“喂大堂哥吃三颗。剩下的交给二叔,三餐后吃,两日后不再反复发热就不用吃了。 至于腿伤,邓大夫接骨的手法很不错,敷腿的药我再开一个方子,二叔拿方子去镇上抓药,敷上两个月,再好吃好喝修养半年,大堂哥这腿就能痊愈。” “好好好,麻烦青玉媳妇了。”里正高兴的合不拢嘴。 邓大夫说儿子的腿要去县城治才能治好,现在青玉媳妇就能治,他岂有不高兴的。 交代了注意事项后,古月兰便拉着方元善起身离开。 留在后面的方老爹拍拍里正的肩膀,“二弟,咱俩从小感情就好,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来往,你也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方老爹说完便走了,而秦氏却因为他这番话差点被休。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放亮。 古月兰仰头看着天,问道:“相公,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方元善瞧她连打了几个哈欠,说道:“回家吃了早饭,你再睡一会。” “嗯。”古月兰是真困,毕竟施针耗费精气神。 炖了一晚上的龙凤汤,不管是单喝,还是煮面,滋味都特别的鲜美。 古月兰吃了半碗面,便回屋补觉。 等她醒来,已经是午时了。 方青梅看到她,笑道:“三嫂,大堂嫂把做好的衣裳拿来了,就在娘的屋里。还送了咱家三只母鸡,一篮子菜,还有五贯钱。不过,娘退了两贯钱回去。” 古月兰听后,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送鸡好啊,晚上咱杀两只,你三哥明天要去县学了。” 方青梅乐呵的不行,“真希望三哥一直在家,这样就能天天吃肉了。” “他不在家咱也能天天吃肉。”古月兰笑着拍拍她的头,“咱家做卤肉的,还能少了肉吃?” 方青梅噘嘴,“娘可小气了,只允许留一小碗,晚饭才能吃,每人都分不到三块。” 张氏正好过来,听到闺女的话,不客气道:“嫌弃少,你可以不吃。” 方青梅顿时不敢说话了。 “老三媳妇,你吃了午食后来我屋里一下。”张氏说完,轻掐了一下闺女的脸。 方青梅等她娘走了,才敢揉自己的脸,“娘的手劲可真大。” 古月兰轻笑一声,“汤里的肉给你补补。” “谢谢三嫂。”方青梅一点都不客气。 目送她去了正屋后,方青梅正想美美的享受她喜欢的肉食,却被突然出现的翠红吓了一跳。 “青梅小姐……”翠红盯着她手里的龙凤汤咽口水。 她已经有四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这四天来,她每天只能吃一餐,还是稀粥配红薯,她早饿的头晕眼花了。 方青梅瞧她盯着龙凤汤咽口水,虽然舍不得,但想到三嫂交代的事情,便道:“我这碗龙凤汤,需要三三、三钱银子。” 会不会太多了? 方青梅正忧愁自己叫价太高,翠红却已经掏出了一块碎银,“给你,把肉给我!” 第27章 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吗? 正房里。 张氏指着一旁的条凳,“坐吧。” 古月兰安静的坐下,“娘,你找我有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张氏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古月兰好一会,“今早在你二叔家发生的事情,你爹都跟我说了。” 古月兰略显紧张,她担心张氏不让她行医。 若真如此,她就算离开便宜相公会死,她也要和离。 张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笑了,“你别担心,我跟你爹都是支持你行医的。治病救人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古月兰听后,松了口气,“可女子行医,多少会被世人非议。娘不怕我带累相公的名声?” “咱们东夏国还出过一位女帝呢,女子行医算什么。”张氏含笑看着她,话语之中是真情实意。 古月兰却愣住了,“女、女帝?” “你要是想知道多一些,可以找老三问问。” 古月兰点点头,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她熟悉的剧情都是围绕便宜相公发展的,那些她不知道的更该去了解。 “这是老三的衣裳,你拿去让他试试,实在不合适便叫你们二嫂改一改。”张氏把大包袱递给古月兰。 “好。”古月兰捧着包袱,“娘,没事我就出去了。” “不急。”张氏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三贯钱,“这是你二叔给你的诊金。” 古月兰没有收钱,笑道:“娘,这钱留着家用。对了,一直忘了跟您说,我现在已经攒了一百五十两。 虽然离五百两还差的远,但咱家现在卖卤肉每日都有进项。明日我陪相公一起去县城,找找赚钱的门路,咱们总能凑够五百两的。” 张氏听她已经攒了一百五十两,满脸的惊讶,“一百两我知道是苏家给的诊金,剩下的五十两不会是你的嫁妆吧?” “不是。”古月兰没有告诉张氏,原主的嫁妆早都被翠红给窃取了。 张氏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成,这三贯钱我收着。” 从正房出来,古月兰就被方青梅拉到三房小屋说话。 “三嫂,成了!”方青梅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块碎银,“翠红买了半碗龙凤汤。” 古月兰听后,乐呵起来,“三钱银子,可不少呢。” “可不是。”方青梅也是惊喜又惊讶,“没想到翠红一出手就是三钱银子,我还等着她杀价呢,不会是饿疯了吧?” “可不就是饿疯了。”古月兰立即给她出主意,“她现在正是饿狠的时候,你叫价高些她也能忍受。两天后,你把价钱放低些。” “低多少?”方青梅忍不住问。 “素的都算五文,有肉有菜十文,全肉二十文。”古月兰想了想,“你要是看到她偷懒不绣帕子,就让她干活,别让她闲着。” 方青梅听后,笑着道:“三嫂放心,这件事抱在我身上。” 下午,张氏带着钱氏、方青梅把买回来的姜切割成了小块,然后沾上草木灰,堆放在厨房的角落。 方青河去卖卤肉回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娘,福满楼跟咱订货了。” “定了多少?”方青梅兴奋的追问。 “每日送二十斤。苏掌柜说,只是暂时的数目。”方青河是真高兴。 短短的四五日,他们家已经赚了快四吊钱了,这可是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张氏听后,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老大家的,你和青梅每日早起卤肉辛苦了,以后你和青梅每人每日十文钱,老二担货到镇上卖辛苦一些,就每日十五分。” “娘,这事不用跟爹商量吗?”钱氏高兴归高兴,但她没有失去理智。 “这事我和爹早就商议过了。”张氏又看向古月兰,“老三媳妇,卤肉方子是你拿出来的,以后赚了钱,六成交给家里,四成你自己收着。” “对对对,秘方是三嫂的,该给她分最多的钱。”方青梅附和的最大声。 钱氏和方青河跟着笑,眼中并没有因为古月兰多分钱而出现不甘心等其他情绪。 古月兰感受到他们的善意,笑了,“娘,四成太多了,我拿两成就够了。” 她拿出方子来便是要改善婆家的生活,从未想过他们会给她分钱。 但婆婆一番话,实在太让她窝心了。 这一家子都是和善人啊,真不知道原主是哪里想不开,要作死自己的。 “两成太少了,三成吧。你手里有钱也好给自己跟老三置办东西。”张氏直接做了决定。 古月兰欣然接受。 傍晚,下地干活回来的方元善闻着家里的肉香味,忍不住道:“娘,家里怎么又杀鸡了?” 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吗? 坐在屋檐下给三丫擦头发的张氏头也太不抬,“你媳妇杀的,说你明日要去县学了,多给你补补。” 方元善的脸烧起来了,不自在的道:“我、我去洗手。” 啧! 张氏没眼看自己儿子。 一点小事也值得你脸红,要是让你洞房岂不是烧成炭。 老大、老二都是过来人,瞧着三弟那不自然的神色,纷纷低声打趣。 “老三,要不你今晚回房睡?”方青河怂恿。 方青山更绝,“老三,你会洞房吗?” 方元善怒瞪他们一眼,洗了手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站在一旁的方老爹轻声斥道:“不像话!老三是读书人,脸皮本就薄,你们做哥哥的竟还欺负他。” 老大老二立即讨笑求饶,方老爹才放过他们。 晚饭后,方元善被古月兰叫去房里的时候,两位哥哥立即对他挤眉弄眼。 方元善气得差点上去给他们一脚。 古月兰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等方元善进了房,便道:“大堂嫂做的衣裳好了,你试试看。” 方元善愣了愣,“在、在这里试?” 古月兰看他略显窘迫和泛红的脸,狡黠一笑,“是担心我对你做点什么?” “不、不是。”方元善低下头,把床上的包袱打开。 月白色的学子儒裳一览无余,是他常穿的款式,料子一看就是极好的细棉布。 古月兰背过身,“你试穿吧,我不偷看。” 方元善见此,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闷,“我里面还穿着里衣呢,你能看见什么。” “你希望我看见什么?”古月兰回头看他。 方元善:“……” 第28章 又给我留了一个坑 两套衣裳试过之后,都很合身,大堂嫂的手艺确实没话说。 方元善换回旧衣裳,便准备离开。 “新衣裳别忘了拿。还有,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县里。”古月兰说完,发现方元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怎么了?”古月兰与他四目相对。 方元善实话实说,“三日回门时,你没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准备躺下的古月兰立即坐直。 原主啊原主,你可是又给我留了一个坑。 “这次一定带你。”古月兰也想回原主的娘家看一看。 方元善抿着唇,总觉得她这话不可信。 翌日,古月兰起来后,早饭都没吃便开始忙碌。 她先是去方青言家复诊,回来又顺道去里正家给方青东复诊。 方元善很是自觉的跟在她身后打下手。 忙完后,二人回家的路上,他说道:“我让大哥给你编一个竹制的小药箱,这样你出门行医也方便。” 古月兰听后,朝他一笑,“相公想的很周到,谢谢相公。” 许是她的笑容太灿烂,眼神太过璀璨,方元善一时间看呆了。 “三嫂!”方青梅忽然出现,打破了二人之间那么微妙的气氛。 古月兰扭头看去,“青梅是来接我们的?” “对啊。”方青梅现在可喜欢她三嫂了。 挽着古月兰的胳膊道:“三嫂,苏管家来了,说是来接你去苏家复诊,顺道邀请三哥同苏公子一起去县学。” 古月兰听后,眼中笑意更甚,“相公,苏公子邀请你一同去县学。” “听到了。”方元善含笑道:“一会咱们多带些卤肉,苏公子喜欢吃。” 坐人家的马车,又是同窗,给钱他肯定不要,毕竟人家不差钱。 但送卤肉,苏熠肯定会收,他就好这口。 古月兰也想到了书院门前,苏熠向便宜相公要吃食的画面,那就是个妥妥的吃货啊。 回到家门前,果然看到苏家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方老爹正陪着苏管家拉家长,二人聊的似乎很投机。 进门后,方元善和古月兰跟苏管家打过招呼,便各回各房收拾行礼。 不一会,东西就被搬上了马车。 见此,翠红急了。 夫人说过,不能让这蠢货离开四宝镇。 不然,就会把她卖到花楼。 现在怎么办? 翠红急的团团转。 眼见古月兰就要坐上马车离去,翠红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着古月兰不放,“小姐,你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你带上奴婢好不好?” “不好。”古月兰一口回绝,含笑把她的手掰开,“作为我的丫鬟,你该替我在家好好照顾公婆。” 翠红被她一把推开,身子往后退,“小姐……” 翠红还想扑上去,被赶来的张氏拽住了胳膊,“闹什么?” 对上张氏的眼神,翠红本能的吓了一跳。 这个家里的人,似乎一个个都不好惹。 以前古月兰那个蠢货作天作地的时候,她也跟着作,从未把老方家的人放在眼里。 可就这短短的几日,翠红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 哪怕她的卖身契不在古月兰的身上,但她要真的想把她怎么样,她似乎也无法反抗。 不行,她要离开这里! 古月兰上车前,含笑对张氏道:“娘,翠红这丫头不听话,就交给你们管教了。” “放心,咱家活多着呢,她正好帮着干活。”这种搅风搅雨的下人,张氏可不会怜惜。 古月兰看向脸色阴沉的翠红,“好好干活,不然可没饭吃。” 翠红吓的抬起头,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和不屑,心都凉了。 “小姐……” 古月兰懒得看她梨花带雨的假模样,“娘,种姜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知道,快走吧。”张氏挥手。 方元善同家中的爹娘兄嫂告别后,率先上了马车,才回身拉古月兰。 苏管家坐上车辕,含笑挥动马鞭。 到苏家后,古月兰就被请去后院帮苏夫人复诊。 苏夫人听了古月兰的话,亲自喂养女儿,身体恢复的很不错。 “古娘子,按你方法,小宝的黄疸已经好了许多。”苏夫人看到古月兰便忍不住分享。 古月兰仔细看了看小宝的情况,“恢复的不错。半个月后,药浴就可以停了。小宝拉了尿了都要给她清洗,干净舒爽孩子才不会生病。” “孙嬷嬷都记着呢,她现在比我还听古娘子的话。”苏夫人含笑打趣。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立即笑道:“古娘子是有大本事的人,老奴自然是要听她的话。” 古月兰含笑不语,开始帮苏夫人把脉。 “苏夫人恢复的不错,药膳继续吃,出了月子我给您换一个方子。”古月兰交代了一番后,便和苏夫人聊一些美容和塑身方面的知识。 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代,美容塑身都是女性最喜欢的话题。 此时,苏老爷正和方元善谈论读书之事,越说越觉得人家的学问比自家儿子好多了。 坐在一旁的苏熠只觉得亲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嫌弃,他……他又做什么了? “贤侄啊,以后多跟苏熠来家里玩。对了,我家中有不少藏书,若是不急你和苏熠一起去看看?”苏老爷是真心爱才。 他少时念书不好,连个功名也没考上。 后来娶妻生子,就把希望放到了孩子身上。 还别说,儿子苏熠念书确实比他有天赋,时常得先生的夸赞。 但跟方元善比起来,他又觉得自家儿子不是那么优秀了。 方元善是心动的,但他没有立即应下,而是看向苏熠。 “走吧,我带元善兄去我家的书房看看。”苏熠倒是大方。 家中的藏书都是祖辈传下来的,虽然不能外借,但并不阻止同窗们上门翻阅。 不过,这些年苏熠跟同窗们虽然相处的都不错,但能让他邀请回家作客的却一个都没有。 至于方元善,这纯粹是沾了古月兰的光,加之苏老爷的爱才之心。 在苏家吃了午食后,古月兰几人才坐马车去镇上接梁先生。 经过同仁堂的时候,古月兰说道:“相公,我去跟邓大夫说一声,咱们一会在镇门口集合。” 方元善不放心她一个人,便道:“我陪你去,让苏公子去接梁先生。” 第29章 卤肉方子被人惦记 邓大夫得知古月兰要去县里,便道:“正好我过几日也要回县城,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县城的同仁堂碰面。” 古月兰求之不得,“好,那便这么说定了。” 从同仁堂出来,古月兰提议去买一些包子馒头,好路上吃。 在包子铺买好东西的二人准备离开,转个身却碰见了老黑。 “哟,这不是方秀才跟秀才娘子嘛。”老黑摇着折扇,风流倜傥没看出来,却多了西施效颦的可笑感。 古月兰和方元善都不打算搭理他,奈何人家带着人把他们的去路堵住了。 “方秀才,你那古籍什么时候来赎回去啊?”老黑已经拿着古籍去县城的书铺问过了,最多能卖到四百两。 把书留在手里,等方元善来赎回去还能多赚一百两,何乐不为。 当然,就算这一家穷鬼赎不回去,他再卖也不亏。 方元善听老黑提到古籍,便道:“黑哥,这一个月还没过半呢,你可真看得起我们。” “必须看得起你方秀才啊。”老黑吊儿郎当的摇着扇子,“你二哥最近可是每天都来镇上卖卤肉,那味道真是绝了。” 方元善眉宇轻蹙,觉得老黑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话题。 “我看上你们家的卤肉方子了,一百两买下,如何?”老黑自认为很大方的说道。 方元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方子不卖!” 老黑的笑脸瞬间阴沉下来,“方秀才,你可别不识好歹!”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古月兰上前一步,笑道:“黑哥想买我们家卤肉方子?” “对。”老黑说着,还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秀才娘子,这一百两银票可以让你在县城置办不少的首饰头面。” 这是已经调查了原主以前干过的蠢事吗? 古月兰盯着银票看,“黑哥,卤肉方子我们肯定是要卖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老黑眯着眼睛,显然不相信古月兰的说辞。 “赎古籍的最后一天,如果我们拿不出赎金,这卤肉方子就卖给你,若是我们拿出赎金,黑哥便不要强人所难,如何?” 都中我的毒了,还敢来威胁我,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过,先让你蹦跶一段时间。 古月兰的眼神中带着一股令老黑觉得不舒服的感觉,但他没在意,“这可是秀才娘子说的。方秀才,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方元善轻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古月兰一眼,“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老黑这才带人让开路。 走远后,古月兰低声问:“生我气了?” 方元善道:“没生你的气,是老黑,他太霸道了!” “确实霸道。”古月兰回头看了一眼老黑那伙人的背影,“他在镇上一直如此吗?” “差不多。”方元善不愿多说。 古月兰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书院门前,梁先生和苏熠都已经等着他们了。 方元善立即上前行礼,“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无事,走吧。”梁先生看了一眼跟来的古月兰,倒是没说什么。 从四宝镇到县城不算远,坐马车仅需两个时辰左右。 马车上,古月兰被摇醒了。 “月兰,到县城了。”方元善一路上都在做她的枕头,整条胳膊都麻了。 古月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坐直,“啊,到县城了?”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那高高的城墙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新安县。 城门口有士兵把守,不少人排着队进城,也有人排着队出城。 方元善把她拉回来坐好,提醒道:“一会我要跟先生去县学报到,你是先回娘家,还是等我一起?” “自然是等你一起啊。”古月兰看着他,“你这新姑爷是害怕见岳父岳母吗?” 幸好这俩马车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方元善就算脸红也不怕被人打趣。 “那你在县学门外等我一会儿。”方元善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古月兰觉得有趣,盯着他的侧脸一直看,“相公,你脸红了。” “你眼花了。”方元善说完,以后脑勺对着她。 这幼稚的举动,看的古月兰忍俊不禁。 听着她的笑声,方元善如坐针毡,好在二人很快就被街上热闹的景象给吸引了注意力。 前头的马车上,梁先生对苏熠道:“此次你和元善一起来县学,要互相照顾,共同努力,争取九月的乡试都能榜上有名。” 苏熠叹了口气,“先生,九月的乡试,元善兄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嘛,估计有点悬。” “你性子跳脱一些,若是如元善一样稳重,定是没问题的。”梁先生不担心方元善的学问,反而担心他的运气。 明明每次书院考试都拿第一,但先前两次院试都落榜了,去年才以最后一名考中的秀才。 这实在是令人惋惜。 不一会,马车停在了县学大门。 梁先生带着方元善、苏熠二人进了县学,古月兰在门外的马车上等候。 本以为要等上许久,没想到两刻钟左右方元善就出来了。 “这么快就办好入学手续了?”古月兰从马车上跳下来。 方元善低声提醒,“你小心些,别把自己摔了。” 古月兰回头看了一下车辕,“没事,这车不高。” 一看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 方元善轻叹一声,“咱们现在就去看望岳父岳母?” “行吧。”古月兰想回去看看跟原主一起长大的古小草。 那丫头是她双生妹妹,从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二人到集市卖了一些礼物,便朝记忆中的胡同走去。 古家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酒楼,生意不说多好,但每个月还是有二三十两的收入。 “穿过这个胡同,前头第二扇门就是我家了。”古月兰的心情有些兴奋,她觉得是原主留下的感情,并非她的真情实感。 方元善略显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来岳父家。 “到了!”古月兰高兴的跑上前,使劲的拍着门,“爹,我是阿月,我回来了。” 方元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高兴又激动的模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本是县城的千金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吃喝肯定不愁,嫁到他们方家真是委屈她了。 “咦?怎的没人来开门呢?”古月兰掐腰站了一会,又使劲拍门,大声喊人。 这时,前头第一扇门的人家开了门,“古家人已经搬走快半年了。” 第30章 娘家人不知所踪 古月兰听了邻居老太太的话,立即上前询问,“婆婆,我是阿月,您还记得吗?” 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下古月兰,点点头,“原来是阿月啊,你爹他们都搬走了,你不知道吗?” 古月兰摇头,一脸的无辜。 “婆婆,这事我一点都不清楚。我出嫁回门时我爹他们都还在家的,怎的忽然就搬走了?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老太太叹气,“这事我们邻居也是奇怪,你家人搬走咱们这胡同里的人家竟是没一个人知晓。 还是某日我们几个老的聚在一起聊天,发现你们家好久没有人出门了,大伙吓了一跳,以为出事了……最后还惊动了官府的捕快。 那些捕快也担心你们古家是不是出了事情,翻墙进去一看,院子里整整齐齐,并没有出现打杀的迹象。 再一查,你爹早将这院子卖给牙行了,连那小酒楼也一起卖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官府给出的答案是:他们开的路引是去的江南。” 古月兰听后,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亲爹搬家,作为出嫁女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收到消息。 古月兰心里发凉,又问起古小草的事情,“婆婆,我妹妹小草她也跟着离开了吗?” “小草啊……”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回门后不久,你姨娘就放出话要给小草找人家,可过几天又不了了之。再之后,你家就全部搬走了。那丫头应该也跟着你爹去江南了吧。” 古月兰听后,心里闷得慌,便把手里的糕点递给老太太,“婆婆,谢谢你告知我这些,这糕点给您甜甜嘴。” 老太太接了糕点,又说了些她知道的。 不过,对古月兰而言都没啥用处。 离开后,古月兰一路闷声不语。 方元善也找不到话头,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古月兰想着书中的剧情,发现根本没有这一段。 再一想,原主这会儿早跟便宜相公和离,成了马相癸的小妾,连大门都不能出,又怎么可能得知娘家的事情。 想通后,她释然了。 只是,她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跟她一起长的女孩——古小草。 至于生原主的宋姨娘,那就是个不疼闺女,一心围着男人转,每日只会讨好主母的蠢女人。 小草啊小草,希望宋姨娘还有点慈母心,知道对你好一些。 瞧她脸色变来变去,方元善低声道:“月兰,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古月兰自嘲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既然没事,那我们趁着天色还早,先找客栈住下,明日我陪你去找房子。”方元善转移话题。 古月兰点点头,“好。不过,明日找房子我自己就可以,你好好在县学念书。” “县学后日才上课。” “成,那我们一起找房子。”古月兰说完,到底意难平,“相公,我被娘家人抛弃了。” 方元善从未看到她这般低落的模样。 自认识她开始,她不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便是怒气冲冲的怼人,不管哪一面都是生龙活虎的。 “没事,你不是还有我、我们家吗?”方元善说完,自己的脸先红了。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若是一个月后,我赎不回古籍,你是不是也会跟我和离?” 方元善立即道:“你只要不变回以前那样,就算赎不回古籍,我们家还是容得下你的。” “这事你能做主?”古月兰觉得,要是古籍赎不回来,婆婆张氏第一个饶不了她。 方元善抿唇许久,才低声道:“到时候,我、我就说,你已经是我真正媳妇了。” 古月兰听后,故意调侃,“要不我们今晚洞房?” “你你你……”方元善被她的话刺激的面红耳赤。 幸好胡同小道略长,也没人经过,俩人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 方元善拽住她的手腕,“古月兰!” 他是生气的,“我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或者……我们和离。” 古月兰看出他眼中的受伤,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是他们成亲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艹,原主那个蠢货又坑我! “对不起。”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客栈了?” “嗯。”方元善疾步往前走,之后再没和她说一句话。 夜幕降临前,他们找到了一家环境还不错,价钱又合理的客栈住下。 这一晚,古月兰睡床上,方元善打地铺。 躺在床上的古月兰却久久不能入睡,她脑海里不停的出现洞房花烛那夜的画面。 “滚!你给我滚出去!”原主甩出鞋子,正好砸在方元善的身上。 “你一个农家子,考上秀才又如何,还不是家徒四壁的穷鬼,嫁给你我真是倒霉透了! 要不是嫡母害我,我会嫁到乡下来?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照照你们家这鬼样子,竟然也敢上我家提亲? 以为念过几年书,考中个倒数第一的秀才,就真当自己是人中龙凤了? 你要真的能耐,至于考了三次才考了最后一名吗?” 原主的话,真真是每一句都扎在便宜相公的心坎上啊。 她穿来后婆家人也没有送她刀子,可见他们有多善良,多大度。 还有便宜相公,这胸怀,这气度,不愧是书中大佬,佩服! 翌日,古月兰醒来后,方元善已经上街把早饭买回来了。 俩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古月兰想找话题,奈何便宜相公脸色不佳,她不敢多言。 出了客栈后,二人直接去了牙行。 接待的管事听了他们的要求,笑道:“我这里有三处符合你们要求的房子,今日去看吗?” “好,那麻烦刘管事了。”方元善说完,与古月兰上了牙行的马车。 一圈转下来,三个地方各有各的好,又各有各的不足。 第一家没有井,要每日到胡同口的公用井打水,但近县学。 第二家院里有口井,去县学需要一刻钟,且周围住着各色各样的人,显然不够安全。 第三家环境不错,也有井,就是离县学太远了,走路需要三刻钟左右。 “刘管事,我们先回去想想,或者您再留意一下,帮忙找更合适的房子。”古月兰递给他三十文钱,算是陪他们看房的辛苦费。 “成。”刘管事乐呵的走了。 这时,街口忽然转来一阵打闹和呼喝声,“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第31章 你是相信你自己的本事 古月兰和方元善恰好从胡同里走出来,迎面就见一个手拿大刀,满身血渍的凶徒一路狂奔,见人就砍的凶狠架势。 方元善迅速把古月兰拉到身后,想要避开凶徒。 谁知,凶徒竟然直冲他们而来,手中的大刀更是明晃晃的朝他们头上砍来。 “快躲开!”追人的捕快大喝一声。 “相公……”古月兰吓得脸色惨白。 方元善却在凶徒的刀落下来的瞬间,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手腕。 “啊——”凶徒惨叫一声,大刀也随着“咣当”落地。 方元善当机立断,迅速扑上去,与凶徒缠斗,还不忘催促:“月兰,你先走!” 古月兰没有听他的,捡起大刀就站在一旁。 这时,捕快们追了上来,同方元善一同制服了凶徒。 “相公,你没事吧?”古月兰把刀一丢,上前检查方元善的情况。 他除了手背有些抓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方元善摇头,看着她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自己先走。” “我视情况而定。”古月兰说完,一旁的捕快便笑了。 “小娘子好胆量。”捕快说完,开始介绍自己,“我是县衙的江捕头,感谢你们二人帮忙抓住了这个逃犯……” 之后,江捕头又说了一下逃犯的身份,是个无恶不作的在逃山匪头子。 县衙好不容易抓到他,谁知此人悍勇,差点让他当街给逃了。 “小兄弟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没想到力气不小。”江捕头拍着方元善的肩膀,眼中满是惊讶和赞叹。 方元善拱手作揖,“小弟方青玉,字元善,是县学的学生,这是我娘子。平日除了读书外,每日会早起打拳锻炼身体。休沐归家会下地干活,上山打猎,力气相对大一些。” “四宝镇来的吧。”江捕头一脸乐呵。 “江捕头怎知我们从四宝镇来的?”方元善实在不解。 江捕头笑的更欢了,“因为只有你们四宝镇来的学子才会每日早起练拳,其他乡镇来的学子,每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方元善听后,立即道:“每日练拳是先生规定的,身子差的人也要坚持每天散步。” 江捕头拍拍他的肩膀,“不错!祝方兄弟早日金榜题名。对了,你们帮忙抓捕逃犯是有奖励,到时候我亲自送到县学。” “多谢江捕头。”方元善和古月兰目送江捕头一行人走远后,便决定回客栈。 路上,古月兰拉着方元善的衣袖,“相公,方才你踢出的那一脚,可真是厉害!” 听着她的夸赞,方元善却一脸严肃的叮嘱道:“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遇上这种事情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知道,我不会冒险的。”古月兰才说完,又被教训了。 “先前在山里,你还故意吸引野狼的注意呢。”方元善轻哼一声,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古月兰:“那不是有你在吗,我是相信你!” “你哪里是相信我,你是相信你自己的本事。” 被方元善揭穿后,古月兰不敢说话了。 回到主街道,方元善询问她,“是回客栈吃午食,还是在街上吃?” 古月兰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馄饨摊,“去那儿吃。” 二人刚吃饱,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角两名捕快抬着木板往这边匆匆走来。 “大夫,救命啊!”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临街的医馆恰好就是同仁堂。 里面的大夫冲出来,看向躺在木板上的伤员。 看到他受伤的小腿从断开的地方连骨头都露出来时,面色泛白。 春大人蹲下身,仔细看过伤员的腿,直言道:“这腿伤的太重,以我的能力只怕治不好,你们另请高明吧。” 此人的腿断得如此严重,只怕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春大夫,你可是我们县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你若是也没有办法,那牛哥他……”抬人来的捕快满脸的着急和无助。 反倒躺在木板上的人还有几分清醒,“春大夫,你随便治吧,治好了算你的,治不好是我命该如此。” 春大夫看向他,叹了口气,“把人……”抬进去吧。 “这位大哥如此说了,那我斗胆来试试。”古月兰从人群外挤进来。 捕快们一看来的是个小姑娘,脸色都很不好。 春大夫气闷:“人命关天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话语带着责备,但更多是提醒她不要随便凑热闹,以免惹事上身。 古月兰从他眼中看到了善意,笑道:“春大夫,我从小跟家中长辈学医,对骨伤一类有独门妙方。” 春大夫看她一脸自信从容,心里信了六七分,“牛捕快,这事还得你自己做主。” 木板上的人露出虚弱的浅笑,“便让这位姑娘试一试吧。” 其他捕快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选择相信古月兰。 “春大夫,借你们医馆一用。”古月兰说完,回头把方元善叫上。 不多时,牛捕快就被安排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 春大夫亲自给古月兰打下手,顺道学习(偷师)。 古月兰清理伤口时,发现牛捕快的短腿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断的很平整,没有碎骨,不幸中的万幸。 “春大夫,麻烦让药童先熬一碗麻沸汤来给牛捕快喝下。”古月兰交代。 春大夫听后,却道:“这麻沸汤对小伤能起作用,牛捕快这个伤只怕就算喝了麻沸汤也无济于事。” “无事,我一会配合针灸止痛。”古月兰说完,春大夫愣了一下,随后立即交代药童熬煮麻沸散。 等牛捕快喝了麻沸汤后,古月兰开始在他腿上施针,帮助减轻疼痛。 春大夫静立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古月兰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她切开牛捕快受伤的小腿,把断骨合回去时,整个身子一抖。 古月兰:“相公,你来帮我扶住这里!” 春大夫慢了一步,只能继续站在一旁观摩学习。 骨头接好后,古月兰开始缝合伤口,上药膏。 最后,才是固定夹板。 春大夫看了全过程,双眼放光的盯着古月兰,“不知小娘子贵姓?” 放松下来的古月兰先洗了手,才道:“免贵姓古,我夫家姓方。” “原来是古娘子。”春大夫说完又跟方元善打了一声招呼,而后专心跟古月兰讨论医术。 第32章 这俩人阴魂不散 从同仁堂出来时,古月兰收获了三两银子,是牛捕快的同僚给的。 方元善瞧她满脸笑容,低声道:“月兰,没想到你医术那好。” 兴奋的古月兰笑着道:“那是,我可是从小开始学的。” 方元善抿着唇,“你的医术不像是仅看医书就能学会的,更像是常年累月给人看病学来的。” 兴奋的古月兰瞬间冷了脸,抿着唇不说话。 啊—— 要死了要死了,便宜相公不会怀疑我了吧? 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客栈,方元善看出她的不安,便道:“我知道你有秘密。” 古月兰倒茶的手抖了一下,“那个……” “你不用跟我说。”方元善并非要打探她的秘密,“你给我剥狼皮的那把匕首不错,便不还你了。” “呵呵,你喜欢就好。”古月兰干笑一声,端起茶杯慢慢浅酌。 当时太紧急,又只顾着想快点把狼皮剥了,完全忘记了隐藏自己的秘密。 方元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自责和懊悔,安抚道:“我不会做什么,你以后在外要自己注意安全。” 古月兰忍不住打量他,发现人家确实没什么想法,反而淡定的坐在她对面喝茶。 这一夜,依旧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古月兰醒来时,方元善已经去县学了。 早饭后,她便去同仁堂查看牛捕快的腿伤。 春大夫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可灿烂了,“古娘子来了,吃早饭了吗?” 古月兰含笑回应,“我吃过了,春大夫呢?” “我也吃过了,咱们去看看牛捕快?”春大夫一脸温和的笑着,让古月兰有点招架不住。 还好春大夫已经成婚生子,儿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不然古月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春大夫:我是看上你了,咳咳,确切的说是看上你的医术了。 后院里,牛捕快睡的正香,守着他的徐捕快看到古月兰来了,立即站了起来。 “古娘子来啦。” 同来的春大夫:我这么没存在感的吗? 古月兰打过招呼,开始查看牛捕快的伤腿,发现没有发肿的迹象,满意的点点头。 “最近吃食上,尽量清淡,多吃蔬果,肉类少食。”古月兰交代了一番,还写了一张食谱递给徐捕快。 旁观的春大夫忍不住问道:“古娘子还会药膳?” “略有涉猎。”古月兰看着他,“春大夫是有什么想法吗?” 春大夫笑而不语,示意她到隔壁屋子说话。 此时,牛捕快醒了,只看到古月兰和春大夫离去的背影。 徐捕快上前询问:“牛哥,感觉好点了吗?” 牛捕快瞪他,“哪有那么快。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徐捕快跑出门,没一会就端了一碗青菜粥回来。 牛捕快刚吃了一口,便皱眉,“徐六,我现在可是伤员,你竟然只让我吃青菜粥,你的良心呢?” 徐捕快叹了口气,“牛哥,你就别抱怨了,这是古娘子交代的。” “我……”牛捕快很想反驳,但对于帮他治腿伤的古月兰他反驳不起来,“那、那就听古娘子的。” 隔壁屋里,古月兰听完春大夫的话,眼中放光,“我们什么时候去刘地主家?” 春大夫笑着道:“不急,明日才是复诊的时间。” “成,那我明日再来,我今日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古月兰说完,便起身离开。 这一日,她跟着刘管事又看了几处房子,还不如先前的那三处呢。 夜幕降临前,她回到了客栈,发现方元善正在大堂里坐着。 “相公。”古月兰看到他,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方元善听到声音,朝她看去,“回来了。” “嗯。”古月兰拉他回了房间,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 “苏熠说,要是这几日还没找不到房子,先去他的别院住一段时间。”方元善看着她,“你一个人住客栈我不放心。” 古月兰想了想,“去苏家的别院住着肯定安全,就是房租他们肯定不收,多少有点占人家便宜。” “那倒未必。”方元善想到苏熠交代的那翻说辞,不免好笑,“苏熠说,你去他家别院住着他也好蹭个饭。” 古月兰抿唇一笑,“苏公子不差钱,他难道还差那口吃的?” “你做菜挺好吃的。”方元善说完,转头看向别处。 古月兰发现他耳垂微微泛红,笑道:“那明日我便搬过去?” “不用明日,咱们现在就过去。”方元善解释,“明后两日县学大考,之后重新分班。考得前三甲还有补贴。” “成,那现在就去退房。”古月兰带来的东西不多,也就三身换洗衣裳,以及简单的洗漱用品。 从客栈离开,二人步行朝苏家的别院走去。 “相公,你现在都直呼苏公子的名字了?”古月兰打趣。 “是他让我这么喊的,说是显得亲近。”方元善以前和苏熠仅仅是同窗,与他相处真不多。 古月兰越走越觉得路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这不是去县学的方向吗?” “是啊。”方元善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那便是苏熠家的别院了。” 古月兰咂舌,苏家果真很有钱,难怪给她诊金的时候那么大方。 “靠近县学的房子,价钱不便宜吧?” “没个千两银子,拿不下来。”方元善上前敲门。 不多时,有小厮来开门,看到方元善就笑了,“方公子,你可回来了,公子正等你一起吃饭呢。” 是等他一起吃饭,还是等他家娘子下厨做饭? 方元善忍不住低头看了古月兰一眼。 古月兰对上他的视线,竟然读懂了他的意思,“要不我下厨再做几个菜?” “我给你打下手。” 小厮有听没懂,但不妨碍他兴奋的跑去花厅报告。 苏熠得知古月兰也来了,一脸的兴奋,“嫂子,你可算来了。” “苏公子如此欢迎我,是想吃我做的菜了吧?”古月兰打趣。 苏熠坦然的笑了,“还真被嫂子说中了。不知我和元善兄今晚可有口福?” “我相公自然是有口福的,至于苏公子,你便沾沾光吧。”古月兰说完,苏熠高兴的在前面带路。 “能沾元善兄的光,我便满足了。” 苏家别院的厨房不算很大,但设备齐全。 从厨娘口中得知已经做好了四个菜,还都是肉菜,古月兰便打算做两个清淡的小炒。 有厨娘帮忙,方元善没了用武之地,便和苏熠在厨房门外的小亭子里说话。 “元善兄,今天下学你走后,我听到蔡教谕和其他先生说了一件事。”苏熠叹着气,“马相癸和刘生也要来县学了。” 方元善皱眉,心情不是很好,“县学不是没有名额了吗?” 他很不喜欢马相癸和刘生二人。 本以为来了县学就不用跟他们待在一个地方念书了,结果这俩人阴魂不散。 第33章 同床共枕 吃晚饭的时候,古月兰察觉到方元善的心情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不免好奇。 她做饭的这段时间里,相公莫不是跟苏公子吵架了? 她观察了一下苏熠,发现人家一心都放在美食上。 而且,看他的神态,也不似跟便宜相公吵过架。 饭后,夫妻二人被安排在客院住下。 这两天古月兰都没有洗澡,到了苏家别院,伺候的下人很懂事,在他们回到房里不久,隔间的浴室就准备好了热水。 沐浴后,古月兰看向依旧闷闷不乐的方元善,“相公,你好像不高兴?” 方元善抬头看她,“没事,你先睡吧,我去沐浴。” “好。”古月兰决定等他沐浴回来再追问。 于是,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一闭目,人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方元善沐浴回来后也没有打搅她。 只是,等他打开柜子寻找打地铺的被褥时,傻眼了。 没…没有! 他现在找苏府的下人再拿一床被褥,会不会被误会他们夫妻闹不和? 方元善纠结起来,再看外面的天色…… 罢了。 方元善穿好外衣,决定趴桌子睡一夜。 古月兰一个翻身,迷迷糊糊间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床前。 便宜相公竟然还没睡吗? 古月兰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又闭了起来。 只是,她闭上眼睛没睡多久人就清醒了。 古月兰扭头往地上一看…… 好吧,她疏忽了。 “相公。”古月兰坐起来,看着转过身来的方元善,“睡床上吧,明日你还要考试呢,要保证睡眠。” 方元善抿唇不语。 “还怕我吃了你?”古月兰挑眉,眼中带着戏谑。 方元善瞪她,气闷道:“你睡吧。” 看他又背过身去,古月兰只好下床穿好外衣,“我去找苏府的管事再要一床被子。” “别去!”方元善抓住她的手腕,“我们第一晚住进来,最好不要多事,以免被人嫌弃。” 古月兰一想,觉得苏熠大体是不会嫌弃他们的,但不妨碍下人们会对他们夫妻有想法。 虽然不知道要住多久,但住在苏府别院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想多事。 “那你睡床上去,我趴桌子睡。”古月兰把他往床那边推,“你明天要考试。” 方元善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床上,“嘶……” 古月兰瞧他似乎撞到了鼻子,小声道:“没事吧?很疼吗?” 方元善揉着鼻子,闭眼沉默好一会,“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哦。”古月兰求之不得,她一点都不想趴桌子睡。 方元善正要坐起来,古月兰一个跨步就从他身上跨到了床里面。 他愣了一下,脸色微赧的站起来,外衣都没脱就把蜡烛吹灭。 古月兰待他躺下,才道:“你外衣不脱吗?” “嗯。”方元善背对她,睡在床边边。 古月兰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四月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要盖好被子。” 被盖住头的方元善把被子拉下来,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古月兰身上的气味很像。 古月兰打着哈欠,说道:“我睡了。” 方元善没有回应,却翻过身看向躺在里侧的她。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古月兰感受到他的注视,却并不在意。 对便宜相公的人品,她是非常信任的。 没一会,她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方元善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就是有点呼吸困难。 卯时初,他睁开了眼眸,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当看到古月兰如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他,脑袋就搁在他肩窝处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二人如此亲密的距离,他已经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顿时,他手脚慌乱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苏熠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问道:“元善兄,你是为今天的考试紧张吗?” “嗯。”方元善才不是因为考试紧张,他是还陷在古月兰抱他睡觉的窘迫和羞涩中。 古月兰起来时,已经辰时过半了。 用过早饭,她便匆匆赶往同仁堂。 此时,春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和他师弟说话。 “难道咱们认识的古娘子是同一个人?”春大夫很意外。 邓大夫也是一脸新奇,“我觉得是。” 春大夫把收拾好的药箱放在一旁,“古娘子真的答应教你针灸之术?” “她说是互相交流学习。”邓大夫说。 春大夫瞪眼:“互相学习那也要你也有这方面的知识,不然就是人家教你。” “师兄说的是。”邓大夫不敢反驳。 这时,古月兰赶到了同仁堂大门外,喘着气道:“春大夫,我没来晚吧?” 柜台后的春大夫一笑,“没晚,正正好。” 说罢,看向邓大夫,“师弟,你去把马车赶出来。” 古月兰这才注意到春大夫身后的人,“咦?邓大夫,你来县城啦。” “是,我来县城了。”邓大夫含笑看着她,“古娘子,今日出诊我也会跟着,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毕竟这是你师兄的病人,他能带我去看诊,可是给了我赚钱和学习的机会。”古月兰大大方方的说道。 “对,学习的机会。”邓大夫笑着说完,便朝后院走去。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同仁堂的大门外。 为了避嫌,春大夫还把后院帮忙做饭的婆子给带上。 四人同行,邓大夫这个师弟被迫成了车夫。 “刘地主家住在县城外的刘家庄,他那病得了好几年了,各县和府城的大夫也看的不少,病却没治好。”春大夫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他能找到我,还是因为我开的方子能缓解他的病情,不过,从三个月前,我那方子对他也不起作用了。” 古月兰认真听完,说道:“春大夫,你能说一下刘地主的病症吗?” 春大夫没说话,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刘地主的脉案。 古月兰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病人时常头痛、头晕、心悸,偶尔还会鼻子或者牙齿出血。 春大夫问道:“古娘子可是看出什么了?” “已有对症病例,但还需要诊脉后才能确定。”古月兰没有把话说死,毕竟很多病都会出现相似的病症。 第34章 都在怀疑她的医术 此时,刘地主的大儿子已经等在家门外,看到同仁堂的马车快速跑来,一颗心才放下来。 邓大夫停下马车,笑道:“刘大爷等久了吧?” “不久不久。”刘大爷含笑看着他,“邓大夫从四宝镇回来了?” “是,回来看看我师兄。” 春大夫和古月兰先后下了马车。 刘大爷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位娘子是?” 春大夫上前解释,“这是我们同仁堂请来的大夫。刘大爷该知道,我的方子对刘老爷的病症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这位古娘子从小学医,医术不在我之下。” 刘大爷听后,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把人一起请进了家里。 主院里,刘家的主子都站在门外说话。 刘地主不耐烦的打发他们,“走走走,我这里不需要你们。” 刘二爷含笑看着他,“爹,等大夫看过,说你没事我们就走。” “我能有什么事,瞎操心。”刘地主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他感觉最近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只怕是要死了吧。 心里忧虑,越发不想看到孩子围着他转。 刘大爷很快带人进了主院,说道:“爹,春大夫来了。” 刘家其他人看到春大夫师兄弟,纷纷含笑打招呼。 随后,都好奇的打量古月兰。 对于别人的打量,古月兰大大方方的回视。 刘大爷不得不介绍,“这位是古娘子,她是春大夫请来给爹看病的。” 刘家众人愣了一下,只觉的古月兰太年轻,对她的医术多少保持了一些怀疑。 古月兰向众人颔首,便跟着春大夫进了主屋。 刘地主看到春大夫的时候,着急道:“春大夫,我这两日头晕心悸的毛病更重了,还有今早,我的牙齿又出血了。” 他抓住春大夫的手,一脸着急和紧张,“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春大夫握住老人家的手,安抚道:“刘老爷,您的病症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何况,您可是咱们县数一数二的大善人,老天爷也会厚待您的。” “真的?”刘地主明显松了口气,“那,那你赶紧给我看看,再重新开方。” 春大夫先给他把了脉,而后示意邓大夫上前把脉,最后才是古月兰。 刘地主看着古月兰,笑道:“春大夫,这位小娘子莫不是你们师妹?” “要真有这样一位师妹,我们师兄弟只怕做梦都要笑醒。”春大夫一脸遗憾。 古月兰把了左手,把右手,才说道:“刘老爷,您已经三天没如厕了吧?” “对。”刘老爷激动起来,“小娘子可有法子?” “有,药丸配针灸。”古月兰从衣袖中拿出自己的银针包。 刘大爷见此,上前阻止道:“爹,不可!” 古月兰不解的看着刘大爷。 刘地主不满道:“什么可不可的,人家小娘子都说了要针灸。” “爹,针灸之术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何况这位小娘子如此年轻,她真的懂什么是针灸?”刘大爷显然是不相信古月兰的医术。 刘地主轻哼一声,“我相信春大夫。” “可她不是春大夫!” “她是春大夫请来的!” “爹,你别瞎胡闹好不好?” “我哪里胡闹?”刘地主有理有据的反驳他儿子。 “你给我请了多少大夫了?其他县城来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吧。还有府城,连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太医也看过了,他们还不如春大夫呢。” “爹……”刘大爷无话反驳,只能干着急。 门外的刘二爷看不下去了,“爹,我哥说的对,您不要胡闹!” 刘大夫人和刘二夫人也跟着劝说。 奈何,刘地主一意孤行,坚持己见。 “能让春大夫高看一眼的,她的医术肯定不差!” 春大夫:老爷子有眼光! 刘大爷气得没法子,便看向春大夫道:“春大夫,我们家信任的可是你!” “正是因为你们信任,我才敢把古娘子请来。再说了,我们有什么理解害刘老爷呢?”春大夫最后一句话,把刘家众人问住了。 对啊,人家为什么要害自己家老爹。 害死了人,他们还要坐牢呢。 古月兰的银针已经准备,问道:“商量出结果了吗?治还是不治?若是不治,我现在就走。” 一个二个都在怀疑她的医术,气不气人! 想想前世,不知多少人花重金排队都不一定能让她看一眼,你们可珍惜吧。 刘地主第一个感受到古月兰的情绪变化,立即道:“古娘子别生气,这病我让你治。” 而后,他看向刘大爷、刘二爷等人,“你们这些不孝子,竟然阻拦古娘子给我治病,是想等我死了分家产吗?” 这大帽子扣下来,刘大爷、刘二爷又气又无奈,最后只能妥协。 古月兰莫名觉得刘地主有点可爱。 果然,人老了就会变成孩子。 刘地主任性的语气和神态,愣是把他俩儿子给吃得死死的。 古月兰拿出一瓶药丸,“刘老爷,这是助消化的药丸,你先吃三颗。” “好。”刘地主立即倒了三颗吞下,他动作太快气得刘大爷直跺脚。 爹啊,你是真的什么药都敢吃啊,也不让我兄弟看一看,或者让春大夫师兄弟看一下也行啊。 见此,春大夫含笑上前接过刘地主手里的药瓶,倒出一颗闻了闻,分了一半给邓大夫。 师兄弟尝过后,眼眸亮晶晶的。 古月兰准备施针前,说道:“你们留下可以,但在我施针的时候要保持安静,谢谢。” 听了这话,刘大爷被他夫人无情的推到屋外。 这一幕看的古月兰笑眯眯的。 刘大夫人:“古娘子莫见怪,我家大爷就是太担心公爹了。” “理解。”古月兰说罢,便扎下了第一针,她一边扎针一边对春大夫和邓大夫讲解扎针的要领,以及穴位和穴位之间的关联。 春大夫和邓大夫听得满脸震惊和激动,恨不得立即找人试一试。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开始拔针。 睡着的刘地主忽然睁开眼睛,“我肚子疼,我想如厕。” 刘大爷、刘二爷立即扶他起来,“爹,我们送您去茅房。” 这一蹲,就蹲了一刻钟左右。 等刘地主从茅厕出来,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这肚子总算舒服了。” 第35章 我定要把他赶出去县学 等刘大爷、刘二爷再回到主院时,看古月兰的目光就不同了。 小娘子人不大,医术倒是真的好,难怪春大夫会把她请来给爹看病。 刘地主回到主屋后,便道:“老大啊,我饿了,你叫人去厨房给我端着吃的来,最好来一只烧鸡。” 古月兰挑眉,说道:“刘老爷,我方才只是治了您的便秘之症,其他病症还未治疗。” “啊?”刘地主愣住了,“还,还有其他病症?” “您方才不是说了自己头晕心悸,牙齿出血吗?这个病症也要对症开方。”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刘地主倒是听话,“这个也要针灸吗?” “对,也要针灸。等你吃过东西,半个时辰后再针灸。”古月兰说着,再次帮他把脉。 其实病症她已经确定了——高血压。 “您的晕眩之症在饮食上要清淡为主,少糖少盐,最忌油腻之物,像烧鸡、红烧肉、动物肝脏这些都不能吃,也不要吃的太饱,每餐七分饱最好。” 刘地主听后,眼眸眨了眨,“烧鸡不能吃了?” “对,不能吃。”古月兰伏案写药方,以及注意事项,以免他们没记清楚。 刘大爷接过药方,忍不住问道:“这药方吃了我爹的病就能痊愈吗?” “刘老爷这种病症并不能根治,只能控制。只要他按时吃药,平时生活按照注意事项来,病症就能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古月兰实话实说。 刘家众人听后并没有失望,因为看过的大夫都说老爷子的病无药可医。 如今能找到让病症保持平稳的法子,他们已经很高兴了。 “古娘子大才,方才刘某和家人多有失礼和得罪,还望见谅。”刘大爷行礼道歉,其他人见了也跟着行礼。 古月兰受了礼,才道:“你们也是担心刘老爷,我能理解。” 理解是一回事,但被人质疑也是真的气闷。 刘地主没滋没味的吃了一碗青菜面,又和春大夫聊一会天,才躺下针灸。 针灸过程中,古月兰依旧进行讲解,而刘地主再次睡着。 这一次,他睡着后并没有醒来。 古月兰收针后,对一旁的刘大夫人交代:“刘老爷这一觉会睡到后半夜,你们让厨房准备吃的温着。” “好。”刘大夫人这会儿看她眼睛都放光了,“古娘子,现在已经午时,你和春大夫、邓大夫便留下吃了午食再走吧。” “好,麻烦刘大夫人了。”古月兰是真的饿了。 四宝镇。 马相癸看着刘生不停的往后看,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 “看方元善家的卤肉摊。”刘生把折扇一收,拍着手掌道:“马兄,他们家的卤肉味道是真的好,不如咱们……” 马相癸轻嗤一声,“这独一无二的美味,你觉得没人惦记?” “谁?”刘生好奇谁先下了这个手。 “四方赌坊的老黑。”马相癸呲牙一笑,“被他盯上的人家,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妻离子散,咱们等着看戏吧。” 刘生听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马兄,那方元善的妹子长得不错。” “你喜欢?”马相癸不以为意,“等老黑那边动手了,你再出手相救,还怕人家小姑娘不死心塌地跟着你?” “马兄说的是。”刘生一想到方青梅那张惊慌又娇美的脸,便心痒痒。 马相癸吩咐车夫,“马速快些,我们要赶在申时前赶到县城。” 刘生靠着车厢,“马兄,你说方元善看到咱们会如何想?” “多半不会高兴。”马相癸轻嗤出声,“一个农家子,不好好的在家种田干活,竟还学我们读书识字,也不看他家都穷成什么样了。” “可不是。”刘生啧啧出声,“他那一身儒裳,不知打了几个补丁了,看着就碍眼。” 马相癸探头看向身后的四宝镇,“这次去了县城,我定要把他赶出县学!” 新安县。 古月兰回到同仁堂,就去给牛捕快复诊。 他这两天恢复的不错,就是小腿有点肿,还疼。 古月兰立即道:“春大夫,你们医馆有冰块吗?” “地窖里有冬日存留下来的冰块。古娘子要多少?”春大夫问。 “最好是巴掌大的一整块,好拿来给牛捕快敷腿。”古月兰说完,春大夫便亲自去地窖取了冰块来。 经过冰敷,牛捕快的小腿没那么肿也没那么疼了。 古月兰开了止疼的药方,“这药睡前喝,明日若是没那么疼了,就不用喝了。” 告别了春大夫师兄弟,古月兰直奔牙行找刘管事。 看到古月兰的时,刘管事立即迎了上来,“古娘子来了,先前带您看的房子,可有想租的?” 古月兰摇头,直言道:“靠近县学附近没有房子租吗?” “还真没有。”刘管事露出无奈的笑容,“县学附近的房子很是紧俏,没点关系的人家很难租到、买到。” 古月兰无功而返,心情有点低落。 好在今日出诊得了十两银子,以及刘大夫人和刘二夫人送她的首饰,以及两匹布。 诊金和首饰她留下了,布匹留给春大夫师兄弟。 毕竟是人家带她出诊的,不然她哪里有机会赚到钱。 回去的路上,她跑去市集买了不少菜,准备回苏家别院好好做一顿晚饭犒劳便宜相公。 县学内,等先生收了卷子后,方元善便和苏熠并肩同行。 二人刚出县学大门,就遇到了马相癸和刘生。 马相癸不敢对苏熠怎么样,但方元善却不在他顾忌的范围内。 “元善兄,咱们以后又是同窗了。”马相癸看似和善的笑着,眼中却带着轻视和鄙夷,“你这身衣裳不错,家里是卖了田还是买了地给你置办的?” 县学门口本就人来人往,听了马相癸的话,不免好奇的看向方元善。 做好饭菜来县学门口接人的古月兰恰好听见这话,不客气道:“马公子如此关心我家相公,莫不是断袖?” “你……”马相癸先是一愣,而后气急败坏,“你休要胡说八道!” 古月兰没看他,径直走到方元善面前,“看来今后不能让相公穿的太好。吸引小娘子的目光便算了,还让那好南风的也惦记上了。” 就这一会的功夫,县学大门来往的学子看马相癸的眼神都变了。 第36章 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 等离开了县学附近,憋笑要憋出内伤的苏熠才仰头大笑,“哈哈……元善兄,嫂子太有才,可要笑死我了。” 方元善也抿着唇笑,低头看着身旁的古月兰,“你今日怎的想到去县学接我?” “饭菜做好却不见你回来,我便打算出门碰碰运气。”古月兰拉着他的衣袖,“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方元善微讶,他确实喜欢吃这个菜,但他从未告诉古月兰。 “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奇问出口。 “第一次给你送饭的时候,发现你把饭菜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可见是喜欢的。”古月兰把自己的观察说出来。 方元善看她的眼神带了一点激动和欢喜,“那你还看出我喜欢吃什么?” 古月兰露出狡黠的笑容,“先不告诉你,明日晚饭肯定有你喜欢吃的菜。” 跟在二人身旁的苏熠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回到苏家别院,三人直奔花厅。 晚饭后,方元善和苏熠去书房看书温习,古月兰去找管事的多要了一床被子。 等方元善回到房里,看到地上铺好的被褥,心情有些微妙。 古月兰看向他,“床给你铺好了,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 方元善轻“嗯”了一声。 “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去沐浴吧。”古月兰把换洗衣物递给他。 方元善看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衣物,脸下莫名的有些发烫。 这一夜,方元善睡的反而没有前一天那好。 反观古月兰,她依旧睡得香甜,看得方元善咬牙切齿。 清晨起来,他做贼心虚的掐了一下她的脸。 这是他昨天就想做,但没敢做的事情,今天可算下手了。 古月兰微微皱眉,嘟哝一句便翻过身,背对外面。 方元善吓了一跳,看她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两天的考试,方元善都发挥的不错,县学的补助他觉得十拿九稳。 他高兴的从课室出来,又遇到了马相癸和刘生二人。 昨晚他听苏熠说了,因马家给县衙捐赠了一万两,马相癸才得了来县学念书的名额。 至于刘生,虽然家里不缺钱,但没法和马家比,他能来县学,完全是因为马相癸顺带的。 “元善兄,这次考试你肯定又能拿到第一名。”马相癸一句话就把方元善架在了高台上。 他要是考了第一还好,要是没考上,别人该看他笑话了。 “咱们县学从镇上来的学子,哪个没考过第一,还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可不是。” “听说家里穷的都吃不上饭了,竟还来县学,这是吸着家里人的骨血呢。” “前年不也有个乡下来的穷学生嘛,最后半途退学,听说现在在酒楼给人家做账房。” 说风凉话的学子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从方元善身边走过。 马相癸见此,心里高兴的不行。 瞧瞧,每次考试第一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贬到尘埃里,可怜哟。 方元善轻嗤了一声,看着马相癸道:“马兄,为了吸引我的注意,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啊,我不喜欢男子。” 部分没离开的学子:这位马兄……难道真的喜欢男子? 马相癸被方元善这番话气得爆粗口:“你放屁,老子不喜欢男子!” “哦。”方元善没有说多余的话,但他的神态却让人不由得去怀疑马相癸的话。 “噗哈哈……”苏熠实在没忍住。 方元善轻拉他的衣袖,“走了,回去吃饭。” 等出了县学大门,苏熠依旧没忍不住回头张望,打趣道:“元善兄,我以为你会继续选择沉默以对,没想到,哈哈……” 方元善微扬唇角,“以前觉得跟他计较浪费口舌,但娘子每次都能让他吃瘪,我忽然觉得让他吃瘪也不错。” “对对对!”苏熠一百个赞成,“可惜他不找我麻烦。” “怪你爹太有钱?”方元善挑眉。 苏熠:“……” 古月兰此时还没回来,依旧在同仁堂里看诊。 今日来的女病人有点多,都是冲她来的。 等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古月兰才站起来伸伸懒腰。 邓大夫递上一杯茶水,“古娘子辛苦了。” “叫什么古娘子,是古大夫!”春大夫含笑坐在古月兰的对面,“古大夫,要不要来我们医馆坐诊?” “我不喜欢全天坐诊,太累了。”古月兰一边喝茶一边放松思绪。 春大夫和他师弟对视一眼,又道:“不需要你全天坐诊,三天坐镇一天,如何?” 古月兰听后,认真思考了一下。 便宜相公要在县学念书一段时间,她确实需要找一份工作,在同仁堂坐诊好像也不赖。 “我考虑考虑。”虽然心里答应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不然如何谈工资。 春大夫一听她没有完全拒绝,松了口气,继续道: “古大夫放心,我们同仁堂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每月工钱二两,外诊的银子我们一分不要,就是病人抓药你可一定要交代人家来我们医馆。” 古月兰愣怔的看着他,“每三日坐诊一天,月钱二两银子,外诊的收入也全归我,你们图什么?还是你们同仁堂有钱花不完?” 春大夫和邓大夫相视而笑,才道:“古大夫针灸术了得,对一些病症和开方上都比我们师兄弟厉害,若是可以还请古大夫多多指点。” “就这啊,没问题。”古月兰看着他们师兄弟,“还有别的要求吗?” 春大夫立即摇头,“没了。能让古大夫指点我们师兄弟,已经是我们求之不得了。” “成,那我先回去了。”古月兰走前,忍不住道:“春大夫,你对新安县应该很熟吧?” “熟啊,古大夫可是有什么要问或者帮忙的?”春大夫的笑容太过灿烂,看得古月兰有点哑然。 “就是,你可知县学附近哪里有房子要租的吗?” 春大夫听后,立即想到了第一天跟在她身边的方元善。 “县学附近的房子不仅好租也好卖,这个事我要找人问问,需要等上几天。” 古月兰一听便知春大夫有门路,笑道:“好,那我等春大夫的消息。” 第37章 去了还有小命回来吗? 古月兰刚出同仁堂,便看到方元善站在对面的街角等她,“相公,你是来接我的吗?” 方元善点点头,“你今天忙什么?” “给女病人看诊。”古月兰把春大夫邀请她坐诊的事情说了。 方元善听后,笑了,“三天坐诊一天,月钱二两,不错不错,月兰继续加油。” 古月兰跟着笑起来,随后又叹了口气,“离一个月不到二十天了,我只攒下一百七十两。” 方元善说道:“我已经找到了赚钱门路,一定能赶上的。” 古月兰大惊,“什么赚钱门路?不耽误你念书吗?” “不耽误。”方元善成竹在胸的模样倒是让古月兰安心了一些。 回到苏府别院,厨娘已经做好了饭菜。 古月兰想了想,去厨房又做了一套红烧鱼块。 等她把菜端上桌的时候,方元善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惊喜。 “吃饭吧。”古月兰一说完,苏熠毫不客气的夹起鱼块品尝。 “嗯~好吃,真好吃!” 方元善佯装不经意的问道:“特意给我做的?” “嗯,你尝尝。”古月兰给他夹鱼块。 方元善看了一眼碗里的鱼块,然后给古月兰夹了香菇和青菜。 古月兰挑眉,“谢谢。” 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两样素菜,观察力不错嘛。 这顿饭,三人都吃的很满意。 大考后,县学休息一天,腾出时间给先生们阅卷。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吃过早饭便去万海酒楼看望方老四——方青平。 古月兰的记忆里,方青平那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说不喜欢都是委婉的。 若是她的记忆没出错,那小子还曾拿着柴刀要砍原主,被便宜相公阻止了。 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那个,我还是不去了吧。” 她去了还有小命回来吗? 原主可是把他亲亲三哥的古籍都抵给赌坊了。 方元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虚和紧张,没好气的笑了,“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借赌坊印子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多用脑子想一想?” 古月兰呵呵两声,“当时,可能、大概、或许是脑子进水了,不然就是被驴踢了。” 去就去吧,反正有便宜相公在,那小子真拿刀要砍她也会被阻拦的。 万海酒楼可是新安县最好的酒楼之一,每日客似云来,生意不要太好。 这会儿还未到午饭时间,酒楼客人不多,后厨便也不忙。 掌柜的一听说是来找方青平的,便让人去后厨叫人。 正在切菜的方青平得知哥哥来看他,心生欢喜。 只是,等他叫人来替一下他时,主厨却道:“把手头的事情干完再去。” 方青平抿着唇,低声道:“知道了。” 来叫人的小二哥是个有眼力的,回去便跟掌柜的说:“掌柜,后厨正在忙,青平那边暂时脱不开身。” 掌柜的听后,没说什么,笑嘻嘻的去告诉方元善和古月兰他们还需要等一下。 方元善听后,说道:“麻烦您了,我们在门外等候一会。” 大酒楼里,他们不消费,又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自然不能在大堂里坐太久。 从酒楼里出来,古月兰才低声道:“四弟跟这家酒楼的大厨在学厨艺?” 方元善点点头,“是啊。四弟从镇上得知县城万海酒楼的大厨收徒,便自己跑来了。” “被大厨看上了?”古月兰挑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真是被大厨看上,他们做哥嫂的来看一眼,也不至于连见个面都要等。 毕竟这个时候又不是饭点。 方元善苦笑一声,“大厨自然没看上,只是让他来酒楼里打下手,说是他表现好了便考虑收他为徒。月钱只有五十文,包吃包住。” 古月兰咂舌,“月钱才五十文,是不是太少了?” “确实少了些,奈何四弟想跟人家学手艺,便也不计较这些。”方元善自然也是心疼弟弟的。 二人站在门外一等就是等到了午食的饭点,可方青平依旧没有出来。 “相公,这都饭点了,只怕四弟有的忙。”古月兰说的没错,方青平这会儿正忙的脚不沾地。 不得已,俩人找了就近的一家面摊解决午饭。 而后,又回到万海酒楼大门不远处的墙根等着。 午食饭点过后,方青平才疲累的从后厨出来。 看到方元善的时候,他眼眸放光,“三哥。”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互相询问彼此的近况。 古月兰:这兄弟俩的感情真不错。 “四弟,你吃午饭了吗?”方元善关心道。 不等方青平回话,酒楼里走出一人,他笑盈盈的看着方青平,“青平,师父知道你没吃午饭,便让我送个菜给你跟家人一起吃。师父还给你放了半天假,你可以明早再来上工。” 青年笑的和蔼可亲,奈何眼中的轻视却掩饰的不好。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彼此沉默,想看方青平如何处理。 方青平显然是不高兴的,但为了让哥嫂放心,他还是接过了食盒,“帮我谢谢主厨。” 等青年走后,方元善拉着弟弟的手道:“我们先回去。” “嗯。”方青平一路上都不说话,脸色有点阴沉。 进了苏家别院方青平才回过神,“三哥,这、这是你租的院子?” “想什么呢!”方元善轻拍他的头,“这是苏地主家的别院,我跟苏公子是同窗,加之你三嫂一手好厨艺和医术,我沾了光才能住进来的。” “哦。”方青平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古月兰打一声招呼,可见还没有承认她的身份。 方元善也不强求,毕竟自家弟弟的性子自家人知道。 越逼他,这小子越反骨。 想到他没有吃午饭,方元善便道:“我们去厨房吃饭。” 等把食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小碗红烧肉,古月兰数了一下,只有六块肉。 见此,她挑了一下眉,“四弟,这道红烧肉是万海酒楼的主厨做的?” 方青平看过后,点点头,“是。三哥,你快尝尝。” “好,你也吃。”方元善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往进嘴里,细细一品,“不愧是大酒楼的主厨,这做菜的手艺真不错。” 低头吃饭的方青平却有些低落,“可惜,主厨不肯收我为徒,不然我能天天做给三哥吃。” 第38章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方元善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才去了三年,想学手艺还有早呢。” “早吗?”方青平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甘,“贾山比我晚去一年,他都跟着主厨学做菜了,我却只能每天切菜洗菜。” 方青平发泄完,发现三哥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惜,立即道:“三哥,我瞎说的,你别担心。” “许是你悟性不如人家,咱们不要着急,再等等。”方元善继续安慰。 其实,他想让弟弟离开万海酒楼。 以前多开朗的人,现在变得如此沉闷,可见在万海酒楼里做并不开心。 方青平却在听到悟性二字时,眼眸又黯淡了许多。 他难道真的没有做菜的天赋吗? 古月兰细品了一块红烧肉后,问道:“四弟,这道红烧肉你会做吗?” 方青平收敛了情绪,睨了她一眼,才道:“大概会做,但味道不保证。” 等方青平吃饱后,方元善带他去客房休息。 古月兰等他回来,问道:“心疼了?” “嗯。”方元善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四弟以前很爱笑的,这两年他却一直板着脸,好似不会笑了。” 古月兰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可路是他选的,不是吗?” “是啊。”方元善叹着气。 二人默默地仰头看了一会天,古月兰道:“你陪我去同仁堂吧,然后我们顺道去买菜,今晚让四弟下厨。” “好。”方元善起身,与她并肩而行。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路边小摊,吆喝声不断;街道商铺,迎来送往。 二人一进同仁堂,就碰到了满面笑容的春大夫。 “古大夫,好消息啊,你昨天托付我的事情,徐捕快和牛捕快那边就有消息。” 古月兰眼眸一亮,“真的?” “不信?咱们现在就去问牛捕快。”春大夫说着,比古月兰还着急的往后院去。 方元善不解,低声道:“月兰,你们说什么呢?” “咱们租房子的事情。”古月兰拉着他去后院。 牛捕快看到他们夫妻时,笑了,“古大夫,听说你们要租县学附近的房子?” “对对对,牛捕快有门路?”古月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牛捕快是个爽快人,拍着胸口道:“那真是巧了,江捕头过几日就要调任回府城了,他那房子正愁是租是卖呢。”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江捕头的房子我们暂时只能租,买的话我们目前没这个银钱。” “成,这事我让徐六找江捕头说一声,他多半是愿意租给你们的。他那人最是喜欢读书人。”牛捕快拍着胸脯保证。 古月兰听后,一脸笑道:“牛捕快,这房子若是能租下来,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还有春大夫和徐捕快,你们可都帮了我们大忙。” 方元善立即拱手作揖,“有劳三位兄长了。” 这一声兄长,立即把关系拉近了许多。 牛捕快乐呵的笑着,“能得方秀才称呼一声兄长,我们可是占便宜了。” “可不是。”春大夫笑着附和。 等古月兰检查过牛捕快的腿,换了药,二人才去市集买菜。 回到别院,就看到方青平在厨房门口干坐着。 看到哥嫂回来,他就道:“三哥,你们去哪里了?” 苏家别院他不熟,一觉起来又找不到三哥,他一时间有点失落和害怕。 “买菜去了。”方元善把菜放到厨房,对跟在他身后的方青平道:“晚饭就交给你了。” 方青平抿着唇,有点踌躇,“三哥,还是让别院的厨子下厨吧,免得我糟蹋了食材。” “你手艺再差,能差到咱娘那水平吗?”为了激励弟弟,方元善连老娘的底都揭了。 呃…… 三哥说的这话,他回家后要不要告诉娘亲呢? 瞧他滴溜打转的眼眸,方元善直接送了他一颗栗子,“想什么呢?” 方青平捂住头,“三哥,我会跟娘告状的。” “就怕你不告!”方元善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不过,能让弟弟一笑他也满足了。 瞧着兄弟二人的互动,古月兰轻咳一声,“该做饭了。” 厨娘已经把饭煮好,剩下便是烧菜。 方元善和古月兰准备打下手,谁知被方青平拒绝了。 只见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又是洗又是切的,不过两刻钟就弄好了,随后开始下锅。 方元善负责烧火,古月兰站在一旁看方青平烧菜,偶尔指点一下。 方青平皱眉,却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做。 苏熠今天随家中管事去县城附近的庄子巡视,这会儿刚回来。 他一进门便闻到了菜香味,于是跑去厨房。 “好香啊!元善兄,嫂子今晚又做什么好吃的?”苏熠探头往厨房里看,发现做菜的是个他没见过的少年。 “他是?”苏熠询问方元善。 “我四弟,方青平。”方元善介绍完,又道:“吃过晚饭他便离开。” “可以住下的。”苏熠靠近灶台,看着案板上做好的菜肴,“嫂子,能让我先尝个味吗?” “不急,还有最后一个菜就能开饭了。” “那我再忍忍。”苏熠退出厨房,就交代厨娘先把碗筷布置好。 今晚的五个菜,只有红烧肉是方青平按自己的心思做的,另外四道是按古月兰指点做的。 “苏熠,这道红烧肉是我四弟做的,你先尝尝。”方元善介绍。 苏熠没客气,夹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嗯~好吃。” 能得苏熠一句好吃,想来味道不差。古月兰如是想完,也动了筷子。 “四弟,你也吃。”方元善说着,就近尝了一口清蒸鱼。 五个菜,四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苏熠吃饱后,还评价了一番,“嫂子,说真话你可别生气。我觉得青平弟的手艺略胜你一点。” 古月兰噗嗤一声,“不止一点吧?” “这是嫂子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苏熠求生欲满满的躲到方元善的身后,以他做盾,“就是红烧肉略微差了点火候,青平弟争取把这道菜早日学好。” 这一晚,方青平留在了苏家别院过夜。 沐浴后,方元善拉着古月兰说话,“月兰,你觉得四弟厨艺如何?”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古月兰挑眉反问。 第39章 或许是想考验他吧 第二天,方元善亲自送弟弟回酒楼。 分开前,方青平含笑看着他,“三哥,我再待一年,若是主厨还是不肯收我为徒,我便辞工回家。” 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好,三哥支持你。” 目送弟弟从后门进了酒楼,方元善才转身离开。 回到酒楼的方青平再次忙碌起来。 贾山作为主厨的徒弟,有事没事就攻击他,不是说这个肉切粗了,就是那个菜切的不够细。 “方青平,你到底行不行啊?这肉是要做红烧肉的,你切的这么厚,师父一会该骂人了!”贾山叹着气,嘴里嘀咕着。 “难怪师傅没有收你为徒,切菜都切不好,果然没天赋。” 若是以前,方青平听了这话肯定会心里难受,甚至怀疑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可昨日在三嫂随意的指点下,他做出的菜肴便那般美味,他便知不是他没有天赋,而是主厨不想教他。 为什么不想教他呢? 这个问题方青平不知道,或许是想考验他吧。 贾山没有收到方青平的怒视和不甘的眼神,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劲。 这人吃错药了,竟然不生气,还是终于想通准备走人了? 其他帮厨对此见怪不怪,默默做着自己手里的活,顺道看戏。 去县学的路上,方元善发现时间还早,寻了街头一处不起眼的茅房进去。 没一会,他便乔装出来,进了一家书铺。 他找到掌柜,不知说了什么,就被带去了后院厢房。 书铺掌柜看着他,笑道:“公子既然有仿名画的手艺,为何不自己作画?” 方元善叹气,“以我现在的名气,自己的画再好又能值几个钱,仿名画就不一样了。” “公子很缺钱?”书铺掌柜并没有因此而看低他,反倒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 方元善听后,眼眸微怔,似乎有点犹豫。 掌柜的见此,劝道:“公子既然缺钱,不如就接了这活。当然,接活前公子还要画幅画,让老夫看看你是否真有这能力。” 方元善抿着唇,想了好一会,“成。这活我接了,但掌柜的必须给我保密。” “公子放心,我们书铺是很有信誉的,接活前是要签协议的,以保双方利益。”掌柜的说完,端来了作画的工具和颜料。 方元善按掌柜的要求,作了一幅画,立即得到掌柜的夸赞,“公子这作画的手法,真是妙啊!” “掌柜的谬赞了。”方元善放下笔,“这工钱怎么算?” “一幅画二十两,公子若能把花街十二花娘都画下来,我们书铺额外再奖励一百两。”掌柜的说道。 方元善抿着唇,“可我并不认识她们?” “公子放心,酉时后我们书铺有人会带你去看人。不过,仅是见一面,公子想细看的话,你只怕要另外花钱。”掌柜的说完,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足够了。”方元善说罢,仔细看过掌柜递来的协议,才签下了名字。 笔纸颜料由书铺出,这一点方元善很满意。 等他看过人后,直接来书铺作画,亥时前回到别院即可。 从书铺离开,方元善快速跑去县学。 这一天,县学公布了成绩,方元善果然不负众望,拿下了第一名,苏熠第四。 第二、第三都是县城大家族的子弟。 因九月就是乡试,县令今日特来县学演讲鼓励,争取乡试都能榜上有名。 除此外,他还单独见了大考前十名的学子。 看到方元善的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惊艳。 此子身姿挺拔,姿容俊朗,气质清贵,一看就非池中物。 “老蔡,这位便是你常跟本官说的具有榜首之才的方学子?”县令是去年刚调任到新安县的,他上任那年方元善正好考中秀才。 蔡教谕笑着道:“回大人,正是。他可是您新上任第一年就考中了秀才,先前两次参考都落了榜,您一来他就上榜,可见您旺新安县的学子。” 县令捋着胡子,点点蔡教谕,“老蔡啊,你这话说的,哈哈……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 蔡教谕也捋着胡子,笑道:“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好个实话实说。”县令大人笑的越发开怀。 十名学子不由得看向方元善,有好奇,有忌妒,更有不屑与轻视。 对此,方元善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县令大人考校了一番后,对前十名学子都有了大致了解。 随后,便让他们回去上课。 蔡教谕等学子们走后,才问:“大人觉得他们学问如何?” 县令沉吟了一会,才道:“方元善家境贫寒,却学识广博,实属令本官意外。” “大人有所不知,我听老友梁域说,元善那孩子可是把他的藏书通读了不下五遍。关键那孩子都能背下来,真真是天赋异禀。”蔡教谕赞叹。 县令听后,心里激动:“他乡试若是能高中前三甲,本官三年后可就升迁有望了。” “那先恭喜大人了。”蔡教谕顺势道喜。 县令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叹了口气,“可惜本官最大的闺女才八岁,不然还能跟他结个亲家。” 这下轮到蔡教谕哈哈大笑起来。 静候一旁的江捕头说道:“大人,那位方兄弟便是前几日帮属下们抓拿山匪头子的义士。” 县令看向江捕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抓捕的兄弟们都认得。”江捕头说罢,想起了受伤的牛捕头。 “老牛追捕中不是被那山贼头子弄断了腿吗,同仁堂春大夫都说他治不好,最后是方学子的娘子出手救治的。” “方元善的娘子还会医术?”县令大人啧啧称奇,“了不得啊。” 江捕头继续道:“协助抓捕的赏银,属下这就去拿去给他?” 县令点点头,问道:“赏银是多少来着?” “三十两。” “再添二十两。”县令起身,“等他下学后,你单独交给他,别叫人看见了生出麻烦。” “是。”江捕头说罢,紧随县令身后。 蔡教谕送走县令等人,心情愉悦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屋开始给梁先生写信。 傍晚下学,方元善和苏熠回到别院,就碰到了江捕头和古月兰站在门外说话。 “相公。”古月兰朝他招手。 方元善走近,朝江捕头作揖,“江捕头。” “方兄弟、苏公子。”江捕头抱拳,才道明来意,“我是来给方兄弟送赏银的,路上正好碰到古大夫。” “有劳江捕头了。”方元善笑看着他,“小弟还未恭喜江捕头即将高升。” “什么高升。”江捕头挥着手,神情平静的道:“我这是官复原职。” 这下子,倒是把古月兰、方元善、苏熠三人给弄晕了。 第40章 方兄弟可真疼媳妇 进了别院后,江捕头喝了半杯茶才解释,“府城驻军前年带人剿匪,我为副将,因手下吃酒误事让那山匪头子带着十几人逃脱。 他们逃跑途中还杀害了不少无辜百姓,我这才被将军贬到新安县做捕头。” 江捕头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这次多亏了方兄弟,若不是你那日跟匪头缠斗,我们还不一定能抓住他。” 方元善谦虚道:“江捕头夸大了,即使没有我,你们也能抓住他。” “能是能抓住,但抓捕途中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受伤。”江捕头便把那日沿路追捕,逃犯砍伤的人,撞翻的摊子,一共赔偿了多少钱银的事给说了。 “县衙共计赔偿出去二百三十两。若是没有方兄弟帮忙,估计县衙赔偿的银子更多。”说罢,江捕头把带来的奖励金拿了出来。 “方兄弟,这是县衙的奖励。”江捕头把五个银锭子推到方元善面前。 见此,方元善愣了一下,“这么多?” “不多不多。”江捕头还解释了一下,“若是你在府城协助官府抓拿这等要犯,最少都有一百两。” 方元善听后,把银锭子推给古月兰,“月兰,你收着吧。” 江捕头见了,乐呵的笑着,“方兄弟可真疼媳妇。” 方元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哈哈……”江捕头再次朗声大笑。 苏熠立即解围,“江捕头还没吃饭吧?不如留下吃顿便饭,算作庆祝你官复原职。” “好啊。”江捕头年纪也不大,三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加之方元善和苏熠都是县学里最有本事的学子,和他们交好,对他未来那也是有助益的。 就算不为此,二人品性也是值得他结交的朋友。 古月兰把银锭带回房间后,便放到空间的箱子里。 目前,她和方元善已经存下了二百二十两,离五百两还有二百八十两。 从房间里出来后,得知江捕头要留下吃饭,古月兰正准备去厨房做饭,方青平竟然回来了。 见到他,苏熠比方元善这个哥哥还要激动,“青平弟,今晚还是你下厨吗?” 方青平没敢接话,小心的看向方元善。 三哥、三嫂借住在苏家已经很麻烦人家了,他又不请自来,他很怕三哥生气。 可是,他实在想来请教三嫂指点他做菜。 方元善对上他心虚的眼神,笑了,“苏公子既然喜欢你做的菜,今晚你就再辛苦些。” “我知道了三哥。”方青平这才高兴起来。 古月兰打趣:“那我今晚又你能做甩手掌柜了。” 江捕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说,便道:“既然古大夫不需要下厨,不如你和方兄弟现在同我去看房子?” “好啊。”古月兰高兴应下。 方元善和苏熠说了一声,没想到苏熠竟然也跟着一起出门。 离开前,古月兰交代方青平先把菜洗好切好,等他们回来再下锅。 对此,方青平求之不得。 他高高兴兴的开始做准备,还拒绝了厨娘的帮忙。 两刻钟后,古月兰他们就回来了。 方青平手里的活儿还没做完,听到动静便跑出来,“三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捕头的房子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半刻钟左右。”方元善也没想到会那么近。 关键江捕头的房子还很宽敞,正房两间,左右厢房也是两间,还有后院。 前院种了一些花草,有树墩做的桌椅,整体看其来就很不错。 古月兰当下便决定租了。 这样好的房子,又是靠近县学,一个月没三五两都租不下来。 但江捕头只收他们二两银子一个月。 古月兰和方元善都知道江捕头这是照顾他们,倒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心里都记着他的恩情。 最高兴要数苏熠了,“住得近好啊,这样我才能天天上门蹭饭。” 古月兰哭笑不得,“苏公子,这话别让你爹听见。” “为何?”苏熠不解。 “他会以为自己是不是从小虐待你了,需要你上别人家蹭饭。”古月兰说罢,方元善、江捕头都忍俊不禁起来。 苏熠笑着朝三人作揖,“您三位可要保密啊,不然我会被赶出家门的。自从有了妹妹后,我感觉我已经不是我爹亲生的了。” 这是来自古代版,二胎家庭老大的无奈和吐槽。 古月兰进了厨房,在一旁指点方青平做菜。 他领悟能力不错,不懂的地方也会主动开口请教。 甚至他在酒楼看到的、遇到的一些做菜手法,也会拿出来对比、询问。 古月兰虽然不是那种资深吃货,但大江南北的菜系都吃过,美食视频也看了不少。 “四弟,学做菜也是需要交流学习的。你在万海酒楼,大厨若是不愿意教你,你可以观摩,若是观摩也不允许,你可以通过看、试吃来辨别人家用了哪些调料。 若是有人愿意和你交流,你也不要吝啬、藏着掖着。你想从人家身上学到东西,怎么可能一点付出都没有呢?” 方青平皱眉,“这样一来,岂不是把我做菜的秘方告诉别人了?” 古月兰没有急着解释,只道:“最后这道木耳炒莴笋,你做一盘,我做一盘。” “好。”方青平的动作利落、干净,没一会就把最后一道菜出锅。 古月兰动作慢一些,这会儿才开始装盘。 等菜上桌的时候,古月兰特意指着两盘一模一样的菜,“你们快尝尝,这两盘哪个更好吃?” 苏熠立即笑起来,“嫂子,你是和青平弟比厨艺吗?” “对啊。”古月兰含笑坐在方元善身边,示意方青平也坐下。 作为主人的苏熠动了筷子后,江捕头和方元善也跟着动筷。 三人吃过后,一致指着青花瓷盘道:“这盘更好吃。” 方青平见此,眼眸亮的惊人。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才道:“这一盘是青平做的,他火候掌控的比我好。” 方元善担心她难过,立即道:“月兰,治病救人才是你的专长。何况,你这手艺已经不错了,没必要跟青平比,他可是要大厨的人。” “这便是天赋啊。”苏熠放下筷子,看着方元善道:“明明我等也没少努力,但每次考试都是元善兄拿第一。”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苏公子没少背地里骂我家相公吧?” “呵呵……”苏熠干笑,眼神有些瓢。 第41章 抄书能赚几个钱呢? 第二天,古月兰吃过早饭就去同仁堂坐诊。 进门就碰到了徐捕快,从他嘴里得知,江捕头今早就匆匆赶回府城上任了。 “这么急?”古月兰不免有些惊讶。 徐捕快笑着道:“其实他前天就该走了,但县令这边实在缺人,便多留了两日。” “原来如此。” 徐捕快又道:“江捕头一走,这捕头的位置就空出来了,现在我们的捕头是牛哥了。” 古月兰听后,立即道喜,“恭喜牛捕头。” 躺在床上的牛捕头已经乐呵了快一个时辰了,“同喜同喜。” “对,同喜。”古月兰昨晚就从江捕头那里拿到了小院的钥匙。 或许以后该称呼他江大人了。 “古大夫,我这腿什么时候能下地啊?”牛捕头升官了,心里恨不得早些回去上衙。 古月兰正在查看他的伤口恢复情况,“伤口恢复的不错,半个月后可以下床活动两刻钟。受伤的腿不能使力,否则伤口裂开,骨头也不会错位。” 牛捕头一脸认真的听着,“古大夫放心,这腿我会护好的。” 古月兰很满意这样听话的病患,“你只要遵医嘱,半年后你这腿就能跟以前一样。” “一定遵医嘱。”牛捕头咧嘴笑着。 徐捕快打趣,“牛哥这是急了。” “急什么?”古月兰帮他换了新药,忍不住看向徐捕快。 “嘿嘿,自然是急着娶媳妇了。”徐捕快挤眉弄眼的看着牛捕头,“要不是牛哥受伤,他媳妇都娶回家了。” 牛捕头笑骂一句,“就属你话多,滚!” 回到前院的古月兰开始坐诊,不多时,便有女病人上门。 这一忙,又是一天。 酉时准备离开前,春大夫把她叫住了,“古大夫,这是厨娘买的野蘑菇,你带些回去吃。” “那我不客气了。”古月兰接过小竹篮,“春大夫、邓大夫,若是没事我便回去了。” “不急,我有事跟你说。”春大人带她去后院厢房说话。 古月兰有点饿,看到桌上有糕点便捏了一块吃起来。 春大夫见了,笑道:“古大夫辛苦了。自前两日你坐诊之后,来我们同仁堂看病的女病人便多了起来。” 古月兰把糕点吃完,才道:“世人偏见,导致女子生病了不敢找男大夫看诊。” “可不是。”春大夫说起了正事,“明日辰时,我们去刘地主家复诊。” “好,我明天准时到。” 春大夫看她急着走,便道:“万花楼的海棠姑娘今晨天未亮就差人来请我去看诊,她的脸不知吃了什么,长满了红疙瘩,熟透了还流脓。” “疙瘩长了有多久?”古月兰问。 “有四五天了。”春大夫如实相告,“海棠姑娘说,若是能半个月内治好她的脸,她愿出二百两诊金。我知你急着用钱,便向她推荐了你。” 古月兰听后,笑道:“多谢春大夫。你可有她的脉案?” “有的。”不等春大夫起身,邓大夫已经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的正是海棠姑娘的脉案。 “给,古大夫。”邓大夫站在她身旁,等她看完脉案才道:“我和师兄得出的结论是中毒,但我们没有好的解毒方子。” 古月兰看过脉案,确实是中毒,“我这有个方子,春大夫一会差人给她送三天的药去。对了,三天后是我上门诊治,还是她来同仁堂?” 春大夫露出一丝苦笑,“只怕需要你上门诊治,海棠姑娘毁了容后,连她自己的屋子都不愿意踏出。” “成,我知道了。”古月兰提笔写下药方,便交给了春大夫,“没事便我回去了?” “回吧。”春大夫挥手,和他师弟盯着药方探讨。 古月兰含笑起身,急匆匆赶回别院。 苏熠看到她时,说道:“嫂子,元善兄叫我跟你说一声,他这段时间都要去书铺抄书,要亥时才能回来了。” “这么晚?”古月兰显然没想到便宜相公这么拼。 但抄书能赚几个钱呢? “他在哪个书铺,晚些我给他送饭。”古月兰问。 苏熠愣住了,“啊?我忘记问了。” 古月兰扶额,“没事,等晚上回来我亲自问他。对了苏公子,我们可能这两天就搬出去。” “搬吧,让我蹭饭就行。”苏熠的关注点只在蹭饭上。 伺候一旁的孙管事都替自家老爷操心。 公子,咱家厨娘的手艺也不差啊,你怎么就那么馋别人家的饭菜? 书铺里,方元善吃了一些点心后,便跟一名叫柱子的小厮坐上马车前去第一家花楼。 此时,天色刚刚暗下来,花楼一条街的灯笼便亮起来了。 不多时,柱子跳下马车,说道:“公子,到了。” 方元善下了车一看,是一处小胡同,想来是某家花楼的后门。 果不其然,柱子一边敲门,一边告知,“这是梅香阁的后门。我们今晚见的第一位姑娘便是这阁里的花魁——芙华姑娘。” 方元善点点头。 不多时,梅香阁的管事嬷嬷亲自来开门。 等人进了院子,她便将人带到了一处廊檐下,“芙华姑娘一会就会经过这里,见了人后你们就从后门离开。” “嬷嬷放心,小的来了那么多回了,何时给您添过麻烦。”柱子讨好的笑着。 管事嬷嬷轻哼一声,“麻烦确实没添,可你们书铺的画师……” “我们换画师了。”柱子把方元善往前推了推。 管事嬷嬷仅看了一眼,便道:“芙华姑娘来了,你们不可说话。” 回廊的另一头,一位打扮的妖娆妩媚的姑娘,娉娉婷婷的走过来。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勾得人为她驻足。 方元善抬头打量了一番,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笑起来没有月兰好看。 等他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后,脸不争气的红了。 芙华姑娘恰好看向他,见此不免有些得意。 “嬷嬷,今年的画师不会还是墨香书铺的吧?”芙华蹙眉询问。 管事嬷嬷赔笑道:“是,还是他们家。不过芙华姑娘放心,咱们还请了别的画师。” 芙华听后,这才满意的走了。 两刻钟后,方元善和柱子回到了书铺。 莫掌柜见到二人,立即交代柱子把店门关了,他则带着方元善去厢房作画。 第42章 我闻到你身上有脂粉味 亥时一刻,方元善才回到苏家别院。 他一进门,就看到古月兰提着灯笼站在屋檐下等他。 “还没睡?” “等你。”古月兰朝他走去,“厨房里我温着饭菜,你吃了再去沐浴。” “好。”方元善看着她,心情愉悦。 昏黄的灯笼下,并不能让他们看清彼此的神情。 古月兰打着哈欠,“那我先回去睡了。” “好。”方元善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去厨房。 这时,苏熠从躲藏的花丛跳出来,“元善兄!” “你……”方元善明显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没睡?” “等你。” “谢谢,不用。”方元善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的饭菜,心里暖融融的。 苏熠挨着他身边坐下,使劲嗅了嗅,“元善兄,我闻到你身上有脂粉味。” 方元善的手一哆嗦,“你闻到了?” “嘿嘿!”苏熠一脸奸诈的看着他,“元善兄,你今晚不会是去花楼了吧?” “别胡说!”方元善一边扒饭,一边解释。 苏熠听后,立即道:“我想起来了,今年是岭南府两年一度的选美大赛。被选中的姑娘,不说身家上涨,还有可能被达官贵人看中赎身。” “选美不需要看真人吗?”方元善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苏熠咧嘴一笑,“自然是要看真人的,但名气也很重要,所以才需要画像。若是某位花娘的画像被传的广为人知,她的名气自不必说,届时投票一环,她便会占据优势。” “你很懂?”方元善盯着苏熠看。 苏熠嘿嘿一乐,“那是。前年我爹娘就带我去府城看过一次,还别说,那些花娘各有各的好看,我都看花眼了。” “这话你敢跟你爹娘说吗?”方元善挑眉。 “当场就说了,然后被我娘揪了一下耳朵,感觉现在还疼呢。”苏熠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活该!” “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嫂子,她也能让你体验一把被揪耳朵的痛?”苏熠咧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方元善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才道:“先别跟她说,不然我俩今后只怕连饭都没得吃。” “这么严重?”为了自己的口福,苏熠决定先原谅他一回,“成,暂时帮你保密。” 翌日,古月兰不用坐诊,便开始收拾她和方元善不多的行李。 这一收拾,才发现方元善的衣裳竟然都是打了补丁的,不免有些担忧。 县学的学子们,不说一个个光鲜亮丽,但穿打了补丁衣裳的学子她真没看到。 便宜相公若穿了打着补丁的衣裳,别人或许不会当面说什么,但背后多少会轻视和嘲讽。 尤其是马相癸那厮,肯定会当面叫便宜相公难堪。 想到此,古月兰行礼也不收拾了,匆匆出门去。 来到大街上,她直奔有卖成衣的布庄。 没办法,她女红不行,只能买现成的。 布庄老板看到她进来,笑盈盈的问道:“小娘子买布还是买成衣?” “成衣。”古月兰指着一套湖蓝儒衫,“这套怎么卖?” “小娘子好眼光!”布庄老板开始吹牛,“这套成衣我们用的是极好的细棉……” “我问多少钱。”古月兰不耐烦听老板吹牛。 人家问你多少钱,你却答非所问,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老板的笑容一顿,依旧好脾气的道:“这套衣裳要五两银子。” 古月兰没有急着还价,又指了另外两套成衣,“这三套从里到外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老板眼眸放光,乐呵呵的道:“我算算,一共收您十三两八钱。” “太贵了。”古月兰指着柜台后另一套成衣,“算上这一套,我便买了。” “这这这……”老板还没见过这么会砍价的小娘子,“只怕不行。” “哦,那我到别家买。”古月兰毫不犹豫的转身出门。 老板见此,急了,“小娘子回来,回来!我卖,我卖!” 小样子,我还治不住你了。 古月兰付了钱后,含笑提着东西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正好经过万海酒楼。 此时已近午时,酒楼里的客人络绎不绝。 她经过时仅看了一眼,就发现方青平正在擦桌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明明是来学厨艺的,竟干着小二的活,这啥时候才能出师啊。 不成,晚上就跟便宜相公说说,干脆别做了,回家帮家里做卤肉,说不定能把家里的卤肉做大做强。 古月兰刚穿过万海酒楼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呵斥声,“方青平,叫你擦个桌子,你也能做的如此马虎,你到底还能干什么?” 古月兰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不一会就想起来,是那日给老四送了一碗红烧肉的小伙子。 真真是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啊。 古月兰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回到苏家别院,她开始搬东西去新家。 孙管事一早就得了苏熠的交代,看到古月兰搬东西,立即带人帮忙。 二人东西不多,搬一次就完了。 在孙管事和三位丫鬟的帮助下,不过一个时辰,古月兰就把新家从里到外给擦洗了一遍。 “孙管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古月兰给了孙管事一钱银子,三个丫鬟一人二十个铜板。 县学内。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苏熠看着方元善的食盒,气闷道:“你就吃两个粗面馒头?” “足够了。”方元善很是满足,“在镇上的时候,我才能吃一个粗面馒头,” “你……”苏熠无奈的看着他,“我买的菜多,分你一些。” “不用!”方元善把食盒移开。 苏熠挑眉,低声威胁,“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的事情告诉嫂子?” 方元善被噎了一下,“你……咳咳……不许说!” “那就听我的。”苏熠把自己的菜分出一半给他,“吃吧。你说,要是嫂子能给我们送午饭该多好。” “打住!”方元善没好气的瞪着他,“月兰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能整日围着我转。” “我就想想。”苏熠低头吃饭。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马相癸和刘生等人,嗤笑不止。 “马兄,你瞧瞧那个方元善,真是不要脸,难怪一直跟着苏熠,不仅有吃有住,真是好算计。” 马相癸啃着鸡腿,不疾不徐道:“听说下午是骑射课?” “是。”刘生听后,眼中露出一丝精光,“马兄是想?” “想什么?”马相癸不屑的轻嗤一声,“他方元善连马都没有,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他便无地自容。” 第43章 你这野心确实不小 下学回去的路上,方元善的脸色极为难看。 苏熠安慰他,“你别理会马相癸和刘生那些人,他们就是嫉妒你的才学。” “我知道。”方元善看着他,“连累你也被他们阴阳怪气。” “梁先生不是说了吗,自来优秀之人总会被世人所不容。”苏熠微抬下巴,一副自得的模样。 见此,方元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你倒是一点不谦虚。” “嘿嘿…”苏熠笑的开心,“骑射课,你一上来就连射十环,武先生都看呆了,更别说马相癸和刘生那些人。” 苏熠回想那个画面,笑容更灿烂了,“先前在镇上书院的时候,你的箭术可没有这么好?” “我那是藏拙。” 苏熠瞪大了眼睛,“你……现在不打算藏了?” “我想进县学藏书阁的三楼。”方元善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那上面有许多孤本和大儒的着作,还有历年岭南府乡试前三甲所作的诗文。” 苏熠啧啧出声,“你这野心确实不小。刚来就拿下县学大考的第一名,今日骑射课又展现了自己高超的箭术,若是棋画你也能得先生们的赏识,拿到藏书阁三楼的通行资格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走过拐角,方元善自然而然的跟他分开走。 苏熠只顾着想事情,回神时发现身边没人,便回头看去,“你、你去哪里?” “我搬家了。”方元善头也不回的道。 苏熠一拍脑门,追了上去,“我去蹭饭。” “你倒是不客气。”方元善含笑打趣。 古月兰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笑道:“饭菜都做好了,你们快去洗手吃饭。” 饭后,苏熠被孙管事接走。 方元善跟古月兰说了一声,便赶去书铺。 晚上,方元善依旧是亥时一刻回来。 听到敲门声,古月兰立即跑了出去,不等她询问,门外便传来了方元善的声音。 “月兰,是我。” 古月兰开了门,便隐约嗅到他身上的墨香味,以及淡淡的脂粉味。 待他沐浴完,准备在古月兰隔壁那间屋子休息,却被叫住了,“相公,屋里还有一张矮榻,我都铺好了,你睡那里。” 方元善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跟她进了屋。 “隔壁那间屋子,我打算给你做成书房,以及待客之用。”古月兰盘腿坐在床上。 方元善坐在矮榻上,发现离她的床不是很远,心里莫名有些欢喜。 “你做主便好。” “哦,那睡了。”古月兰放下纱帐,又道:“衣柜里有我给你买的新衣裳,你都试试,不合适我拿去布庄叫绣娘改一改。” 方元善愣了一下,“好,明早起来便试。” 他吹灭了蜡烛,安静的躺在矮榻上。 躺在床上的古月兰心情有点气闷,便道:“你回来时,我闻到你身上的脂粉味了。” 方元善惊得一下坐起来,“你别误会。” 感受到他紧张又急切的语气,古月兰的气闷消了一些,“那你解释一下。” 他要是敢在外面胡来,她不介意给他来一刀。 黑暗中,方元善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快。 “过几日我再告诉你。”方元善想着,等他画好五幅画,拿到一百两银子后再跟她说。 到时候,她拿到银子一定会更高兴。 “哼!”古月兰显然不满意的他说辞,“到时候我还不想听呢。” “不一定。”方元善打着哑谜。 “你就那么自信?”古月兰翻过去,看向他的方向。 方元善听见动静,也看了过去。 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谁。 “睡吧,不早了。”方元善说罢,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却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下。 清晨,方元善醒来的时候,古月兰也醒了。 见此,方元善说道:“你继续睡吧,早饭我能自己做。” 古月兰起来了便不想继续睡,说道:“晚上苏公子来家里吃饭,我跟他说一声,早饭你去苏家吃,晚饭他来咱家吃。” “这样也行?”方元善看着她。 “这叫礼尚往来。”古月兰穿戴之后,便去厨房做早饭,方元善负责烧火。 饭菜刚做好,苏熠便来了,他笑嘻嘻的提着手里的食盒,“元善兄,我带来了早饭,咱们一起吃。” 方元善没眼看,“来了就一起吃吧。” 真搞不懂他,明明他家厨娘手艺也不差,却非要来蹭饭。 等苏熠坐下,古月兰才道:“苏公子,以后早饭让我家相公去你那边吃吧。” “哦,好啊。”苏熠心里可惜了一下。 哎,不能蹭早饭了。 今日,古月兰要去给刘地主复诊。 这一次,春大夫没有跟随,他要留在医馆坐诊。 邓大夫坐在车辕上,跟他师兄挥手,一脸的自得。 等马车走远了,春大夫才笑骂一句:“幼稚。” 刘家人再次看到古月兰,一改先前的淡漠,一个个脸上带笑,嘘寒问暖,和第一次形成了鲜明对比。 古月兰一一含笑答话,应对自如。 最高兴的莫过刘地主,看到她便道:“古大夫,吃了你开的药,我头也不晕了,牙齿也不出血了,睡觉也好了,上茅厕也顺畅了,就是吃食上略显没滋没味。” 古月兰听后,与他道:“一会我指点厨娘给你做几道菜,保证你吃了喜欢。” “古大夫还会做菜?”刘地主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情。 “会一些。”古月兰说罢,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开始把脉。 刘地主很是配合,等她收了手,才道:“还需要扎针吗?” “要的,这次由邓大夫来给您施针。”古月兰说罢,站到一旁。 邓大夫有点紧张。 虽然这几日在医馆每天都用铜人练习两个时辰,但真正给人施针还是头一次。 刘地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道:“老头子我都不怕被扎坏,你还怕什么?” “您老说的是。”邓大夫稳了稳心情,“古大夫,有劳您在一旁指点了。” “你该感谢刘地主愿意给你施针的机会。”古月兰打趣。 邓大夫会意,立即朝刘地主拱手,“多谢刘老爷相信我。” “来吧,别磨蹭了。”刘地主安静的躺在矮榻上,不时和古月兰说上一句话。 只是,不到两刻钟,他便睡着了。 邓大夫一开始还有点手抖,之后便越来越娴熟。 旁观的古月兰点点头,心道:胆大心细,不错、不错! 一个时辰后,邓大夫开始收针。 古月兰与他道:“下次复诊,便由邓大夫来给刘地主施针。” “这、可以吗?”邓大夫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你今日不是做的很好吗?”古月兰笑着反问。 邓大夫听到她的肯定,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第44章 那个花痴蠢货会医术 从屋里出来,古月兰跟随刘大夫人去了厨房,指点厨娘做几道开胃又好吃的菜式。 一直陪同在侧的刘大夫人等她忙完,才把人拉到她的屋里说话。 “古大夫,不知你对女子生孩子这事可擅长?”刘大夫人问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古月兰直言道:“女子生孩子,又不是女子一人的事情,这其中还有男子的事情。” “是这个理。”刘大夫人很是认可她的话,便说出了找她私聊的目的。 “我最小的堂妹成亲已有七八年,却一直无子,婆母没少埋怨磋磨,好在妹夫始终如一的待她好,不然日子都没法过了。” 说起堂妹的艰辛,刘大夫人红了眼眶。 古月兰听后,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夫人,想让你堂妹怀上孩子,除了她来看诊,她相公也必须一起来,不然这病我没法看。” “这……”刘大夫人仅犹豫了一下,“我一定劝他们夫妻一起来。” “成。”古月兰很高兴这样配合的病患家属,“到时候你们可以直接去同仁堂。” 从刘家庄离开,古月兰这一次拿到了二十两的诊金,外加两匹适合年轻姑娘所用的布匹。 邓大夫看了,笑道:“这次古大夫不会再把布匹给我和跟师兄了吧?” “这一看就是刘大夫人给我准备的。”古月兰摸着布匹,有些爱不释手。 这布真好看。 若不是为了赎回古籍,她手里的银钱也是可以让她大手大脚的花费一番的。 县学内。 刘生找到马相癸,低声道:“马兄,我刚得了一个消息,方元善那个伪君子昨晚去花楼了。” “不可能吧?”马相癸对此一点都不相信,“那个穷光蛋会有银子逛花楼?” “听闻他娘子会医术,想来能赚钱。”刘生眼露鄙夷,“估计吃软饭。” “那个花痴蠢货会医术?”马相癸想到古月兰心里就不得劲。 当初见到他就往上凑的舔狗、花痴,现如今倒是变了不少,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想到此,马相癸立即道:“下学后,叫人悄悄跟踪他,确定此事后,咱们去把他当场抓住。届时,他大考的头名奖励只怕就保不住了。” “马兄高明啊。”刘生拍着马屁,“可惜,逛花楼这样风雅的事不能叫他滚出县学。” “这有何难。”马相癸露出阴鸷的笑容,“只要他在花楼与人打架斗殴,再出个人命,别说被赶出县学,大牢都能让他坐穿。” 下学后,方元善和苏熠一同归家,吃了饭他便赶去书铺。 晚上亥时一刻回来,古月兰瞧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方元善摇摇头,才道:“我感觉被人跟踪了。” “是不是看你回来的太晚,有歹人起了心思?”古月兰为了他的安危,直言道:“实在不行,你就别去书铺抄书了。” 谁大晚上的抄书啊,一看就不正常。 古月兰想套他的话,可方元善却没入套。 他说道:“没事,许是我感觉错了。” 这一夜,古月兰再一次辗转反侧。 导致她第二天去同仁堂都晚了一刻钟。 春大夫看到她,笑道:“古大夫,海棠姑娘那边传话来了,请你晚上去看诊。” “晚上?”古月兰一脸惊讶,“花楼晚上都在做生意,我晚上去岂不是很不方便。” “海棠姑娘也是迫不得已,说是白天去太显眼,她担心害她的人知道了,会继续下手。”春大夫要不是考虑到古月兰缺钱,这个病人他真不想介绍给她。 地方危险不说,病人的事情也很麻烦。 古月兰抿着唇,告诉传话的人,“晚上看诊,我要多收五十两。” “好,我这就让人去传话。”春大夫说罢,便去后院交代药童传话。 今日来看诊的人不多,古月兰趁着空闲跑去后院制作擦脸祛疤的药膏。 吃午饭时,邓大夫师兄弟都好奇的围着一锅黑乎乎的药膏看。 古月兰吃着水饺,口齿不清道:“你们闻着药味送饭呢?” 邓大夫转头看她,“古大夫,你熬煮的是什么药膏?” “祛疤的。”古月兰把饺子汤喝完,把碗筷一放,洗了手便开始搓药丸。 春大夫慢悠悠的吃着饺子,坐在一边看她搓药丸,“给海棠姑娘准备的?” “是啊。”古月兰笑盈盈的道:“人家可是多出了五十两的诊金呢。” 春大夫摇头失笑,“让师弟帮你一起做药丸吧,前院坐诊我一个人忙的过来。” “春大夫,回头我请你和邓大夫吃饭。”古月兰说完,专心搓药丸子。 “好啊。”春大夫乐呵地笑着。 邓大夫这会儿也吃完了饺子,坐着矮凳帮忙搓药丸。 下学回家的方元善看着冷清的院子,便知道古月兰还没回来。 苏熠见此,拉着他去自家吃饭。 是夜,方元善再次跟着柱子到了一家花楼后门,却被告知今日的姑娘不方便见客给打发了。 柱子听后,对身后的方元善道:“我们去万花楼。” “不需要提前知会一声吗?”方元善觉得他们这样过去,多半不会顺利。 “没事,我们就去问问,要是不方便我们就回书铺。”柱子对于这种意外的状况已经十分习惯了。 方元善不再多言,紧跟柱子身后。 与此同时,古月兰换上了一套粗使嬷嬷的服饰,真容也被她用化妆术改变了一下。 乍一看,就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皮肤蜡黄、粗糙,令人看了一眼后都不愿再多看一眼的那种。 万花楼里,海棠只觉得面部瘙痒,想抓不敢抓,一直忍着。 “人还没到吗?”海棠不耐烦的追问。 伺候的丫鬟也不停的往外跑,看了好几回,“还没到,姑娘且再忍忍。” 海棠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又等了半刻钟才等来了古月兰和春大夫。 “春大夫,你可算来了。”海棠带着面纱,语气急切,“吃了你的药,我的脸这两日痒的很,又不敢抓。” 春大夫退到一边,介绍身边的古月兰,“海棠姑娘,你这两日吃的药是这位古大夫开的,她能治好你的脸。” 海棠微愣,但接受能力极快,“古大夫是吧,你看看我的脸还能恢复如初吗?” 只见海棠取下面纱,那一脸红肿的脓包,吓的春大夫都倒退了一步。 见此,海棠姑娘的眼神黯淡些许。 莫不是她的脸没救了? 第45章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古月兰适时开口,“不错,脓包都熟透了。等我给你全部挑破,敷了药膜,再坚持每日擦药膏,内服外擦,半月内就能痊愈。” 海棠姑娘一听,黯淡的眼神都明亮起来,“真的?” “自然。”古月兰取出银针,开始帮她一颗一颗的挑破脓包。 对于古月兰而言,海棠的脸不难治,就是有些麻烦。 脓包全部挑破后,她用药水帮她清洗一遍,才开始敷上药膜。 “这个药膜要敷上半个时辰。”古月兰说完,看向一旁站着的丫鬟,“能带我去一趟茅房吗?” 今晚吃了一碗汤面,出来的又急,她已经憋的有点久了。 伺候的丫鬟看了一眼海棠,得到她的允许后,才带着古月兰去茅厕。 候在外间的春大夫不放心,便道:“正好我也要去茅房。” 古月兰感激一笑,“辛苦春大夫了。” 在这花楼里,没个熟人跟着,古月兰都觉得不安全。 虽然她不怕事,但也不喜欢麻烦。 有海棠的丫鬟带路,身边又跟着春大夫,去茅房的路上很是顺利。 比起古月兰这边的顺利,方元善这边却出了一些问题。 陪同他来的小厮柱子把他丢在一处回廊下,便跑去茅房了。 他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 好在这处回廊人烟稀少,方元善还能躲在黑暗里藏着。 须臾,由远及近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对,就在这边,我刚才都看到了。” “真是方元善?” “不应该吧?他不是娶媳妇了吗?” “谁规定娶了媳妇就不能逛花楼的。” “你们看到他正脸了?” “那倒没有,只是一个侧脸,想来是他无疑。” 五名学子匆匆朝方元善躲藏的位置疾步而来。 方元善迅速蹲下身子,绕到了花丛后,从另一边跑了。 学子们没找到人,一个个不甘心的道:“人呢?不会跑了吧。” “快看!”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黑影,“他在那呢,赶紧追,一定要把他抓住!” 刘生和马相癸二人也没有闲着,一人带人在后门守着,一人带人在前门守着。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抓怎么朝廷要犯呢。 万花楼内,方元善急着找后门离开,奈何为了躲避同窗的追捕,这会儿他竟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瞧着四周漆黑又陌生,他无奈叹了口气,继续猫着腰躲起来。 须臾,追捕他的五人恰好赶到此处。 “认真找一找,他应该躲在这附近。” 古月兰刚从茅厕出来,就看到五个年轻公子在不远处的小园子里翻找,不免好奇。 这是有人掉银子了? 如此想完,就发现有一道黑影正在向她靠近。 小毛贼? 还是…采花贼? 她迅速掏出一包药粉,对着越来越靠近的黑影就要撒过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古月兰抽了一下嘴角,“相公?”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元善也是愣了一下,“月兰,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古月兰磨牙! 好你个方元善,竟然敢逛花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先离开这里我再解释!”方元善看到那五人正在向他们靠近,拽着古月兰就要躲起来。 古月兰轻哼一声,拽着他往右边回廊走,“这边。” 等候许久的小丫鬟看到她回来,笑脸一抬就愣住了,“古大夫,这位公子是?” “我表弟。”古月兰的打扮年纪略长,倒是占了一回方元善的便宜。 对此,方元善抿唇不语。 这种时候,他还是闭嘴为好。 春大夫就站在丫鬟身旁,一眼就看穿了方元善的伪装。 四人快速朝海棠姑娘居住的小阁楼走去。 不多时,追着方元善而来的五人赶到。可惜,又晚了一步。 “人呢?”一人气闷的跺着脚。 “谁知道!” “算了,我们还是出去跟马兄说一声。” 随后,五人出了万花楼大门,在对面的小巷里找到了守株待兔的马相癸一行人。 “你们怎的全都出来了?”马相癸不解的看着他们,“没抓到人?” “别说抓到人了,我们连他正面都没看到。”一人抱怨。 “马兄,是不是你们消息有误?” 马相癸立即肯定道:“消息肯定不会错。放心,就算你们没有抓到人,答应你们的好处我也会兑现的。” 五人听后,脸上才露出笑容。 马相癸看着他们,“若是诸位不急着回去,咱们一起守在这里。” “对对对,守着大门。除非那小子插了翅膀,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还能逮不住他。” 众人信心满满,一副势要抓住方元善的架势。 万花楼内。 海棠姑娘看着古月兰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一位年轻公子,愣住了,“这位是?” “我表弟。”古月兰没有过多解释,海棠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半个时辰一到,古月兰洗去海棠脸上的药膜,又帮她擦上药膏,“这两天饮食要清淡,辛辣油腻油炸的食物不要吃。” “好,我记住了。”海棠看着镜子,虽然脸上的红印子很吓人,但和脓包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一瓶是擦脸的药膏,七天内要用完,七天内没用完也不要用了,到同仁堂买新的。这一瓶是内服,早中晚每次三粒。” 海棠认真听着,把药瓶接到手里,便去妆奁处取了银票,“古大夫,我先预付你一百两诊金。等我的脸痊愈,再付您二百两。” 古月兰一听海棠还要多付她五十两,心情极好的接过银票,“好,我们三日后复诊。海棠姑娘这些日子多加注意,莫要再着了人家的道。” 离去前,古月兰借用了一下海棠的化妆品,帮方元善把不入流的伪装再次加工。 不一会,年轻的小伙子就变成了毫不起眼的中年人。 为了以防万一,古月兰还请春大夫和他换了一下外裳。 春大夫略胖一些,方元善略高,俩人把外衣一换也没看出任何不妥。 送走古月兰三人,丫鬟小声嘀咕:“姑娘,后出现的那位公子一看就有问题……” “闭嘴!”海棠没好气的瞪着贴身丫鬟,“你想想那位古大夫的医术,她要真想做点什么,你觉得咱俩会如何?” 丫鬟吓得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错了。” 第46章 美人图 从万花楼出来,方元善就注意到了对面小巷里的人。 他垂下眼眸,安静的跟在古月兰身后。 等坐上马车,他才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同仁堂门口。 春大夫道:“古大夫,那个…夫妻间有事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古月兰轻哼一声,“您看我像是那种会动手打人的人吗?” “你不是?”春大夫说着还看了一眼古月兰紧握成拳的手。 “不是。”古月兰把手藏到了衣袖里。 春大夫笑呵呵的看了方元善一眼,才跳下马车,交代药童,“你送古大夫回去。” “是。” 车内,方元善轻拉古月兰的衣袖,“月兰,回家前,咱们能不能去一趟墨香书铺?” “去那里干嘛?”古月兰语气不善的瞪着他。 方元善理亏,小声解释,“去作画,顺道拿工钱。” “画什么?”古月兰瞪着他不放。 “美人图。” “美、人、图?”古月兰磨牙,气笑了,“你好的很!” 方元善看她气得不轻,轻声道:“你别气,拿到银子后都给你。” “哼!”古月兰扭过头,决定眼不见为净。 不多时,药童把马车停在书铺门前,“古大夫,书铺到了。” 下车前,古月兰恢复了方元善那劣质的伪装容貌。 她觉得,只要不是瞎子,但凡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他本人。 随后,交代药童先回去,二人才进了书铺。 许掌柜看到方元善时,激动道:“方公子可算回来了。柱子呢?” 方元善脸色不佳的解释道:“他说肚子不舒服去上茅厕,结果把我丢在后院,我差点就出不来了。” 许掌柜一听,脸色不虞的问道:“你们今晚去的是哪家花楼?” “先是去的怡春院,没见着那边的姑娘,柱子就带我去了万花楼。”说起今晚的事情,方元善也是心有余悸。 若不是碰上了他家月兰,只怕这会儿他已经被马相癸那些人抓住了。 他不怕丢了大考第一名的奖励,就怕因此引得先生们觉得他品性有亏。 届时,他想拿到藏书楼三楼的通行资格,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许掌柜听后,气得直拍桌子,“小兔崽子,回来看我什么怎么收拾他!” 方元善这才知道,柱子在万花楼竟然还有个老相好。 “方公子今晚在万花楼见到了哪位姑娘?”许掌柜问。 方元善没敢答话,小心的看向身旁的古月兰。 对上他的目光,古月兰没好气道:“掌柜的问你话呢,你看我作甚?” 许掌柜一看俩人这相处模式,眉头轻蹙,“这位娘子是?” “他表姐。”古月兰解释。 许掌柜听后,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娘子莫要生气,方公子是正人君子,这几日他随柱子看过人便回书铺作画,从未在花楼停留。” “我生什么气,我是怕她娘子生气!”古月兰一说完,就惹来了方元善的目光。 “看什么?赶紧作画!” 方元善抿着唇,“娘子会生气吗?” “你说呢?”古月兰挑眉反问。 许掌柜一时间插不上话,只能保持沉默。 方元善又道:“那我把赚来的银子都给娘子。” “算你识相。”古月兰不再揪着不放,“作画吧。” 方元善松了口气,才看着许掌柜道:“许掌柜,今晚我见了万花楼的芳菊姑娘还有海棠姑娘。” “海棠姑娘?”许掌柜惊讶的不行,“她、她不是毁容了吗?” “她的脸快治好了。”方元善解释。 “快治好了?”许掌柜高兴的在原地转圈,“好啊,治好了好啊!方公子,你若是能画出海棠姑娘的画像,我便给你五十两,不,一百两!” 古月兰都惊讶了一下,“海棠姑娘的美人图这么值钱?” 许掌柜兴奋的解释道:“前年选美大赛,海棠姑娘的美貌那可是力压全场,可惜才艺差了一些,不然她就是花魁了。” “原来如此。”古月兰终于知道海棠为何被人下毒了。 许掌柜激动完,立即催促方元善,“方公子,你赶紧作画。” “嗯。”方元善一下子成为了工具人。 许掌柜是个会来事的,看到古月兰坐在一旁,立即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还跟她说了选美大赛的事情。 古月兰听得津津有味,“如此说来,这个选美除了容貌之外,琴棋书画也要样样拔尖?” “那可不!”许掌柜捋着胡子,“每年选美大赛前后,书铺最好卖的便是美人图。” “许掌柜没少赚吧?”古月兰打趣。 “还成。”许掌柜说罢,拿出了方元善先前画好的四幅美人图和古月兰一起欣赏。 看到美人图的那一刻,古月兰只有一个想法:便宜相公不愧是书中的大佬,这画技真是了不得。 “真好看。”古月兰夸赞完,又觉得人物似乎略显写意和缥缈了一些。 许掌柜附和,“确实好看。方公子这画技,只怕咱们县里都没有一个画师比得上。” 古月兰听后,与荣有焉道:“他也就读书这方厉害些,其他的一般般。” 许掌柜捋须含笑,“方公子,看来你还要努力啊。” 方元善抬头看了古月兰一眼,笑道:“和我家娘子比起来,我确实还需要更努力一些。” “那到不用。”古月兰站在他身旁,盯着他作画,“你只要不惹她生气便好。” 这要求似乎不高,但却有深意。 方元善作画的手一抖,心想:以后有事可不能再瞒着她了。 约莫一个时辰,方元善的画终于完成,把笔一放,看向许掌柜,“掌柜的,我已按协议完成五幅美人图,您可否结算工钱了?” “可以可以。”许掌柜离开厢房,没一会就回来了。 他递给方元善一张百两银票,方元善含笑接过,顺手给了古月兰。 这一幕看的许掌柜笑眯眯的,说道:“方公子,这海棠姑娘的画像,你打算何时画?” “过些日子吧。”方元善直言道:“我最近只怕不能来书铺了。” “这……好吧。”许掌柜也知道方元善是一时缺钱,又不是书铺的画师。 不过,他还是叮嘱了一句:“方公子得了空,可一定要把海棠姑娘画下来啊,我出一百两银子收。” “成,这事我记住了。”方元善朝他作揖,便与古月兰从书铺后门离开。 回到家中,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示意他坐在对面,“说吧,今晚是什么回事?” 第47章 那还不是我惹下的事嘛 方元善叹了口气,“马相癸和刘生许是得知我晚上去了花楼,所以带人去抓我。” “他们为什么抓你?”古月兰挑眉。 “他们素来看我就不顺眼,能给我制造麻烦,或者把我赶出县学他们最是高兴。”方元善又解释了一下县学藏书楼的事情。 古月兰听后,“方元善,你野心挺大啊。是打算乡试拿下榜首?” “有这想法。”不拿下榜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舅舅和外祖父。 古月兰发现方元善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劲和恨意,吓了一跳,“那个,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方元善握住她的手,“月兰,今晚真的太感谢你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可是夫妻。”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倒霉便是我倒霉。” 二人洗漱后,古月兰拉着方元善一起数钱。 “现在,我们已经凑够四百二十两了。”古月兰一脸笑容,“等三日后我给海棠复诊,便 卖她一款美容美颜的面膜,赚她个百八十两,这钱咱们就凑够了。” 方元善也没想到真能在一个月内凑够五百两,“月兰,辛苦你了。” “那还不是我惹下的事嘛。”古月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哪有不做错事的,改了就好。”方元善觉得,如今的古月兰便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古月兰把四百二十两银票收起来,掏出剩下的银锭子和铜板,“苏夫人和刘地主给的诊金我都留作生活费了,目前还有二十三两七吊五文钱。” 方元善看她数钱,莫名觉得温馨,“月兰,你前天给我买的衣裳都很合身,以后就不要买了。” “哦,那是春衣。”古月兰头也不抬,“夏天到了就买夏衣。” “那就给我少买一点,你自己的多买一些。”方元善说完,就对上了古月兰晶亮的眼眸。 “这是心疼我了?”古月兰歪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浅笑。 方元善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嗯。” “你脸红了,耳垂也红了,哈哈……”古月兰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你……”方元善被她的笑声弄得手足无措,“我、我睡觉了。” 他快速的躲到榻上,以被子把自己全部盖住。 古月兰刚停止的笑声又响起来了,她拿着一块碎银走到他床头,“这是三钱银子,你午食在县学吃好些,读书费脑。” 方元善闷声道:“好。” 万花楼外,马相癸等人躲在小巷里,时不时的被蚊虫咬上一口。 南方的四月,天气渐渐回暖,正是蚊虫开始繁殖活动的时候。 “啪!”马相癸一巴掌拍死了脸上的蚊子,气闷道:“该死的方元善,他还打算在花楼过夜不成?他有那个钱吗!” 同行的人已经受不了了,“马兄,他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不可能!”马相癸语气特别的笃定,“前门有我们守着,后门有刘生几人守着,他方元善出来能不被我们发现吗?” “那要是他今晚不出来呢?”有人又道。 “那我们就守到天亮,他总要去县学。”马相癸是铁了心要抓住方元善的把柄。 可惜,方元善此时已经躺在温暖的床榻上睡着了。 清晨,柱子神清气爽的从万花楼内走出来,刚经过小巷就被人拽了进去。 “救、救……”柱子盯着怼到鼻子上的银锭子,喜笑颜开起来,“公子这是?” “昨晚跟你进入万花楼的那人呢?”马相癸揪着柱子的衣襟。 柱子含笑把银子抓到手里,才道:“公子跟踪我们了?” “别转移话题!”马相癸喂了一晚上的蚊子,此刻脾气暴躁的很。 “他昨晚肯定从后门离开了。” “不可能!”马相癸勒紧了柱子的衣襟,“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还在万花楼里面?” “不在。”柱子用力推开马相癸的手,“你爱信不信。” 说罢,他趁着马相癸愣神之际,拔腿就跑。 马相癸准备去追,却被身边的人拉住,“马兄,咱们一部分人先回县学看看,说不定咱们昨晚真的跟错人了。” “成。”马相癸亲自带着人赶去县学。 好巧不巧,方元善和苏熠正好也赶到。 大门前,双方都停下脚步。 方元善难得好心情的看着马相癸,“马兄早啊。你这模样如此憔悴,昨晚没睡好?” “你说呢?”马相癸恼恨的瞪着他。 “在下对马兄的事情可不了解。”方元善说罢,便和苏熠赶去了教课室。 留在原地的马相癸一拳捶打在门柱上,“该死的方元善,你给我等着!”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刘生等人也赶回了县学。 “马兄,他真来县学了?”刘生不甘心的问道。 “嗯。”马相癸不愿多说,心里实在气愤。 午饭时,苏熠看着方元善的食盒,打趣道:“嫂子给你涨月钱了?” “嗯。”方元善倒是一点没有隐瞒,“给了我三钱碎银。” 苏熠听后,细算了一下方元善能用多久,“按元善兄今日这般吃,两个粗面馒头,一碗粗粮粥,一碗香菇炖鸡,也就十文,三钱银子确实能花一个月。” “月兰说,这是半个月的。”方元善一脸得意的看着苏熠,“我今日出门还得了二两银子。月兰说,今后和你或者其他同窗出门,不能只让你们请客。” 苏熠不失文雅的吃完自己的饭食,才道:“过几日就休沐了,你请我吃东街那家的烤鸡如何?” “你可真会挑!”方元善含笑看着他,“那家的烤鸡,一只就半两银子。” “你就说请不请吧?”苏熠耍起了无赖。 方元善记着他的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三日后,古月兰和春大夫去给海棠姑娘复诊。 “脸部伤口恢复的不错,药膏继续用,药丸继续吃。”古月兰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敷药膜。 躺在贵妃椅上的海棠问:“古大夫,你这药膜能卖我一些吗?” “这个药膜不能卖给你,因为它里面含了毒素。”古月兰怕她误解,继续道:“这个毒是针对你面部脓包特意加的,以毒攻毒。” 海棠松了口气。 “我这里有一款美白嫩肤的面膜,你脸好了后就能用,要吗?”若不是缺钱,古月兰也不至于这样推销自己的东西。 海棠是心动的,小心翼翼的问:“没毒吧?” 第48章 你那个时候就给他下毒了 坐一旁喝茶的春大夫不淡定了,“海棠姑娘还真敢想。你知道古大夫给你用的药膜,花了我们医馆多少毒液吗?” 海棠微微摇头。 “整整两滴,这两滴就能毒死一头牛。”春大夫怕她不相信,连价钱也给她说了,“这两滴毒液就要十两银子。” “这么贵?!”海棠是真的惊讶。 春大夫平复了情绪,“以毒入药的方子不在少数,但会用的大夫却凤毛麟角。” 这是拐弯抹角的夸了一下古月兰的医术。 果然,海棠看古月兰的眼神都炽热了。 对此,古月兰仅微翘唇角,“海棠姑娘要面膜吗?” “要的。”哪个姑娘不爱美呢,尤其是她们这种在花楼里靠脸吃饭的人。 从万花楼离开的时候,古月兰笑容就没有断过。 海棠姑娘拿到她做的面膜连价钱都不问,直接给了她一百两。 有钱人啊。 她看着春大夫说:“海棠姑娘可真大方。” “你那面膜的原料也不差。”春大夫掰着手指算了算,“约莫要七八两,放在胭脂铺卖,也能卖上这个价。” 古月兰嘿嘿一乐,“要不同仁堂也上一些面膜?” “面膜便算了,倒是你那祛疤的药膏可以卖,你觉得如何?”春大夫早就想说这事了。 “那就卖啊。”古月兰还以为什么大事,“您和邓大夫不是已经知道药方了吗?” “你这丫头倒是心大。”春大夫有些哭笑不得,“你拿出的方子是可以传家的,没你的允许我们哪会做这种事。” 回到同仁堂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春大夫留她吃饭,被拒了。 古月兰匆匆往家走,发现主街道有点拥堵,便选择走近道。 原主本就是县城长大的,虽然从小到大出门的次数不多,可对自己走过的街道却记得很熟。 古月兰拐进右侧的胡同小巷,一阵七拐八弯后进入了另一条热闹的街道。 咦? 走错路了? 古月兰看着陌生又略带熟悉的大街,准备往回走却发现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特别的眼熟。 她下意识走过去,停在了紧闭的大门前。 老旧的匾额上写着“古氏酒楼”四个大字。 这……这是原主家的酒楼。 古月兰叹了口气,心道:可惜啊,这酒楼已经卖了。 至于原主的爹娘,他们是真的去了江南,还是去了别处,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她唯一在意的便是跟原主一起长大的古小草。 回神后,她原路返回,约莫一刻钟才回到居住宅院的附近。 便宜相公这会儿应该在苏家吃上饭了吧? 古月兰这般想完,脚步便放慢了一些。 只是,等她赶回小院门前时,里面传来了苏熠和方元善说话的声音。 “元善兄,你确定你会做饭?”苏熠质疑的话贼大声。 方元善不满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还有,你该回家吃饭了!” “没事,我可以再等一下。”苏熠揉着肚子,他是真的饿了。 “你何必呢。”方元善自己都不确定媳妇什么时候回来,苏熠倒是敢等。 苏熠嘿嘿一笑,“元善兄,要不你去把青平弟叫回来,让他给咱做几个菜。” “我建议你回去先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方元善把买回来的排骨洗干净,将它剁成块。 厨房门外,古月兰含笑说道:“相公,我回来了。” 看到古月兰的瞬间,苏熠比方元善还要兴奋,“嫂子,你可算回来了!” 方元善简直没眼看,将他推出厨房,“去外面等着,再多话你就回自家吃饭。” 厨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苏熠的目光。 “月兰,你要是累了,就让我来做饭吧。”方元善不觉得做饭就该是女子的事情。 古月兰确实有点累,便道:“你把该切的菜都弄好,一会我掌勺。” “好。”方元善动作很麻利,一看就没少做家务活。 “相公,五百两我凑齐了。”古月兰坐在杌子上,往灶口添了一根木柴。 方元善切菜的动作不停,“辛苦你了。” “还好。”古月兰仰头看他,“要不我明天回镇上把书赎回来?” “不急。”方元善低声解释,“离一个月还有七天,你这个时候回去赎书,老黑多半要为难你,甚至加价。” “那什么时候回去合适?” “最后两天。”方元善看着她,“那会儿我正好休沐,我们一起回去。” 古月兰点头,“听你的。” “这几天我们想个法子,要是老黑刁难加价,我们也好应对。”方元善把掌勺的位置让古月兰,蹲在灶口烧火。 古月兰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道:“老黑中了我毒。” “什么时候的事?”方元善一脸错愕。 她翻炒着排骨,“那天你准备把古籍递给老黑的时候,我不是抢过来了吗?” “你那个时候就给他下毒了?” “是啊。”古月兰怕他误会她是个恶毒的人,解释道:“我没想害死他,就是以防万一。毕竟我借了赌坊银钱是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方元善听后,眼中露出一丝浅笑,“月兰做的很周到,如此我们赎书就顺利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得到他的肯定,古月兰松了口气。 晚饭后,苏熠才被孙管事连拉带拽的带走。 几日后,县学休沐。 清晨,天未亮的时候方元善和古月兰就起来了。 他们决定去街上买几个包子当早饭,便寻马车回四宝镇。 经过苏家别院时,门前正好停着一辆马车。 苏熠探出头来,“元善兄,快带嫂子上车,我们一起回去。” “你也回去?”方元善皱眉,“你昨日不是和其他同窗约好,今日去祥云寺游玩吗?” “我推了。”苏熠靠着车壁,一脸感概,“家里有了妹妹后,我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了,我要是再不回家,我爹娘说不定能把我这个儿子彻底忘了。” 古月兰一听他说话,就莫名觉得喜感。 “哦,那我们不客气了。”方元善手里提了不少东西,都是古月兰最近两天买的。 上车后,方元善闭目养神。 苏熠还想跟他说话来着,不得已只能从暗格中拿出一本书来看。 古月兰见了,说道:“马车行驶中会摇晃,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苏熠吓得赶紧放下书,问道:“嫂子,我最近看远处的东西有些模糊,是不是眼睛生病了?” 古月兰愣住,这是近视了? 闭幕眼神的方元善睁开眼眸,“我最近也有这种情况。” 第49章 赌坊赎书,赚翻了 古月兰听后,不得不认真起来,“看远处的东西模糊,是最近才出现的?” 二人点头。 古月兰松了口气。 “你们最近是不是看书的时间过长?”古月兰看向方元善,“你们午时睡觉吗?” “最多眯一下眼睛。苏熠也是如此。”方元善解释。 “那你们一天要上几个时辰的课?”古月兰继续问。 “上午从辰时正开始上课,午时正下学吃饭。下午未时上课,到酉时放学。”方元善说完,古月兰惊呆了。 早上七点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到六点,足足九个小时,能不用眼过度吗。 “你们以后吃完午饭在县学内散步一刻钟,多看看周围的绿色植物。午觉睡两刻钟,下午上课才有精神。 课间休息时,你们多看远处的青山绿植,坚持一刻钟最好。” 方元善认真的记在心里。 苏熠却道:“嫂子,不用吃药吗?” “是药三分毒。”古月兰翻找了一下脑海里的药方,“回头我制作一款熏香,你们睡前点上,不仅缓解疲劳还助睡眠。” 二人点点头,然后闭目养神。 马车走的不慢不快,临近午时终于回到了四宝镇。 “苏熠,谢谢你。”方元善提着东西下车,“我们明日午时过半在镇上集合。” “好,那我先回去了。”苏熠挥手。 等他走远后,古月兰才道:“我们先把东西放到租住的小院吧。” “成。”方元善提的东西有些多,古月兰要帮忙他却避开了。 “不重吗?”古月兰忍不住问。 方元善摇头,“不重。”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小院,把东西放下后直奔四方赌坊。 守门的打手看到二人出现,立即跑去赌坊后院,“黑哥,方秀才和他娘子来了。” 躺在摇椅中的老黑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闻言一顿,“你说谁来了?” “方秀才和他娘子。” 老黑立即站了起来,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去,多叫些人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是来送钱的,还是来找死的。” 四方赌坊内,不少赌客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时都愣了下。 观二人穿着和气质,都是不该出现在赌坊里的人。 从后院赶来的老黑,笑着道:“二位,真是许久不见啊,我可是太想你们了。” “是啊,毕竟从我们手里还能赚五百两呢。”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黑的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却隐忍不发,“二位,我们三楼书房说话。” “那走吧。”方元善和古月兰率先往楼上走。 老黑见此,磨牙跟上。 不识好歹的两个蠢货,看老子一会怎么收拾你们! 进了书房后,古月兰看到茶台上有烧开的热水,便娴熟的泡起茶来。 老黑坐在主位上,神色倨傲的等着古月兰给他斟茶。 结果…… 古月兰泡好茶水,只给她和方元善满上,根本不搭理老黑。 “你……”老黑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秀才娘子这是看不上黑某?” 若是别人早被吓了一跳,古月兰却从容不迫的喝完杯中茶水,才道:“黑哥这话什么意思?” 老黑指着自己的茶杯,“你没给老子倒茶。” 古月兰端起茶壶,看着老黑,“我老子在坟里躺着,你也想进去躺吗?” 方元善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月兰可真敢说,幸好岳父大人不在此。 古月兰:我说的是前世的老子。 老黑嘴上讨不了便宜,气得把脚边的凳子踢翻。 “嘭——” 这声巨响并未影响古月兰和方元善品茶。 “相公,这茶不错,我再给你倒一杯。”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多谢娘子。” “不用谢。” 老黑气得嘴都歪了,但想到他们是来赎书的,眼中又露出了一丝得意。 先让你们畅快一会。 方元善已经放下茶杯,“黑哥,我们是来赎书的。” “哦,赎书的啊。”老黑翘着二郎腿,示意身后的打手去书架上拿书。 片刻后,打手捧了一只小木盒回来,恭恭敬敬的送到老黑的手上。 老黑打开小木盒,转向方元善的方向,“方秀才,这本古籍先前有人出到六百两跟我买,但我拒绝了,你可知为何?” 方元善听出了言外之意,老黑这是要加价,他先前想的果然没错。 “黑哥的意思是?”方元善佯装不懂。 老黑把木盒的盖子“啪”的一声关上,“我信守和方秀才的一月之约,这才错失了多赚一百两的机会。所以,方秀才不会让我吃亏的吧?” 方元善蹙眉,“黑哥是说,我们要给你六百两才能赎回古籍?” “错,是六百五十两。”老黑漫天要价。 古月兰直接被茶水呛了一下,“咳咳……六百、六百五十两?” “对,六百五十两。”老黑看他们夫妻变了脸色,眼中得意更甚。 “黑哥,我劝你还是收五百两为好。”古月兰好意提醒,“做人呢,不能太贪心,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黑听了她的话,嘲讽道:“你是在教我做人吗?” “算是吧。”古月兰再次好意提醒,“黑哥,做人留一线,你好我好大家好。” 老黑像是听到笑话似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好个你好我好大家好。以为你男人进了县学,就能出人头地了吗?” 古月兰叹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见他们沉默,老黑嚣张气焰更甚,“往年多少青年才俊,不管秀才还是举人,只要断个胳膊瘸个腿,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这明晃晃的威胁,听得令人刺耳。 古月兰不想和他继续浪费口舌,直言道:“黑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到晚上就浑身疼痛发痒?” 老黑脸色一沉,没有立即回应她的话,而是好奇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事。 “你想说什么?”老黑阴鸷的盯着她,好似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边的木盒,“只要你把古籍还给我们,你这病我包治好。” “就你?”老黑显然不相信她,“不管你从哪里知道老子的事情,这件事我劝你最好少打听!” “那真是可惜了。”古月兰一个出其不意,迅速把木盒抢到了手上。 老黑一愣,瞬间暴怒而起,“臭娘们!竟赶来我们赌坊闹事,兄弟们,抄家伙!” 只见他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直指古月兰的面门。 打手们早得了吩咐,因此,老黑一发话他们便毫不犹豫挥着手里的木棒朝古月兰、方元善的身上招呼。 “你躲好!这些人交给我。”方元善一个侧身,避开了砸下来的木棒,顺势抓住来人的手腕,使劲一捏。 “嗷——” 打手疼得惨叫出声,木棒从手中脱落。 方元善顺势接住木棒,一个横扫,“邦”的一声,打落另一名打手砸下来的木棒。 不过几息的功夫,五名打手就废了俩。 老黑看的直瞪眼,“废物,都是废物!给老子攻击那个臭娘们!” “月兰,你躲远些。”方元善提醒的同时,拦住要靠近她的打手。 古月兰迅速后退,“相公,天色不早了,你动作快些,我还想回家吃午饭呢。” “成。”方元善果然不在惜力,每挥出一棒,都能震得打手们虎口生疼。 “哎哟哟……疼死了……” 不多时,五名打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哀嚎。 古月兰上前几步,站在方元善的身旁,轻睨着老黑,“黑哥,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老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二人的脸,“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坐下,打开小木盒拿出古籍,“相公检查看看,书籍可有损坏。” “嗯。”方元善重新拿到外祖父留给他的书籍,心情复杂又略带希冀。 当年,外祖父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秀才公,在村里不仅开着私塾,每三天还免费教村里的大人们认字、算术。 可惜,这样好的人却没有好报。 舅舅更是被那人害得英年早逝,而他也一直被他暗中打压,连考两次都落了榜。 他本以为没希望了,去年新安县换了一个县令后,他终于榜上有名。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只要他能出人头地,那间接害死外祖父,直接害死舅舅的人,他终有一日会让他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古月兰发现他情绪又变得阴沉沉的,小声道:“相公,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方元善把古籍塞进衣襟内,看向老黑,“物归原主,你可有意见?” “把赎金拿来!”老黑到现在还想着要赎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古月兰指着躺了一地的打手,“黑哥也想尝尝木棒伺候的滋味?” “你们别欺人太甚!”老黑腿软,想站起来却感觉腿脚无力。 他惊愕的看着古月兰,“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你只是毒发了而已。”古月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老黑。 “我先前已经提醒过你,做人别太贪心,可你狮子大开口,现在反而又怪我们欺人太甚,是不是晚了?” 方元善轻拉她的衣袖,“月兰,别跟他废话了,咱们回家。” “不急,先给他喂点好东西,不然他死性不改,觉得拿咱俩没法子,便找家里人麻烦,那可就恶心了。” “给我吧。”方元善伸手。 古月兰递给他小瓷瓶,“喂三颗。” 老黑吓得瑟瑟发抖,奈何他浑身发痒,还绵软无力,“别、别过来,唔唔……” 不管老黑如何挣扎反抗,最后还是被喂了三颗黑色药丸。 他生无可恋又怨毒的瞪着古月兰和方元善,“你们给我等着,老子总有一天会弄死你们,还有你们家的人!” 转身离去的古月兰回头看他,冷嗤一声,“其实我还有一种毒,能让人在一个月内无声无息的死去,而且仵作还查不出死因。” 老黑面色惨白如灰,再不敢多言。 古月兰继续补刀:“黑哥,以后我们家在镇上的卤肉生意就多仰仗你了。至于解药,每月底你自己到卤肉摊子找我二哥拿。” 方元善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 他扫视了几圈雅间内里的书架,发现上面有不少他都不曾看过的书,十分心动。 古月兰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相公若是有喜欢的书,不如借回去看几天。黑哥没意见吧?” 对上古月兰的眼神,老黑吓得赶紧摇头。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还叫他有什么想法? 方元善听后,心情愉悦的从书架上抽出了五六本书,“就这几本吧。” 老黑扭头一看,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该死的方秀才可真会挑,这几本书不管哪一本都能卖出二三百两的高价。 他今天破大财了,呜呜…… 古月兰看他如丧考妣的脸色,丢下二两碎银,“这是借阅书籍的银钱。” 看,她多大方! 从四方赌坊出来,古月兰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相公,我们省下了不少银钱呢,好开心啊。”若不是场合不对,古月兰真想抱着便宜相公亲一口。 咳咳!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古月兰摇晃着头,把脑海里不和谐的画面赶走。 “回去了吗?”方元善含笑看着她,“还是你想再逛一下?” “咱们去市集看看,或许二哥还在那里。”古月兰拉着他往卖菜的市集走。 不多时,他们便看到了排成长队的人群。 “生意变得这么好了?”古月兰好奇的往前凑,结果卖卤肉的人确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方元善却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变得阴沉沉的,“又是这些混账东西!” 古月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你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是外祖父那个村的,算是亲戚!”方元善绷着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鸷和愤怒。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低声劝道:“你先别冲动,咱们回家看看,家里人肯定清楚这事。” “嗯。”方元善拉着古月兰转身,步伐走的有些点急,她要小跑才能跟上。 从租住的小院拿上东西,二人找了牛车便赶回方家村。 此时,老方家的众人围坐在破旧的草棚下,一个个好似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娘,这口气我咽不下!”方青河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浓烈的好似喷薄而出。 “咽不下却也得咽!”张氏比谁都恨娘家村那些个白眼狼、黑心肝的烂货。 第50章 他们还真是敢想! 方青河恼怒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偷了咱们的卤肉配方卖卤肉吗?” 他气得一拳砸在地上,“丧良心的,他们偷东西就算了,还放火烧了咱家的房子!” 不说话的方青山一遍遍捏着拳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方老爹看了眼俩儿子,叹气道:“没有证据,咱们拿他们也没法子啊。” 一句话,让方家众人都陷入了死寂中。 这些年,他们家一直过的很艰苦,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卤肉方子,却叫张家坳的那些人给偷了。 如此便罢了,他们还放火烧了房子。 若不是小三郎晚上饿了哭闹,他们只怕都要被烧死在大火中。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大火,老方家的人除了心有余悸,更多是浓烈的恨意。 草棚门外,里正提着大竹篮站定,“大哥,我们给你们送粮食来了。” 方老爹看到亲弟弟,脸色好了一些,“前天你不是刚送了粮食吗?怎的又送?不怕弟妹跟你闹?” “让她闹。”里正把大竹篮递给一旁的方青梅,又道:“大哥,这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方老爹走出草棚,仰头看着天,“这事我们没证据,最多打上门出出气,到头来问题没解决,还可能把仇恨加深。” “难道就这样算了?”里正气呼呼的,“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 “我不是胆小怕事。”方老爹有自己的苦衷,但有些事并不适合告诉弟弟。 张氏一看他们兄弟俩干瞪眼,上前缓解气氛,“二弟啊,你先回去吧,等我们找到解决的法子,一定会找你的。” “成。”里正对张氏这位大嫂素来尊重,对她的话无有不听的。 送走了里正,张氏看向方老爹,“他爹,要不把老三叫回来,他主意多。” 方老爹沉默了半晌,“老三好不容易得了去县学的机会,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这会儿,古月兰和方元善已经坐着牛车到了村口。 他们提上东西,疾步往家走。 路遇同村的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方元善直皱眉。 他对古月兰道:“我先赶回去看看。” 说罢,他拔腿就跑。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被大烧火焚烧后留下的漆黑一片。 这一幕刺激的方元善睚眦欲裂,“爹、娘……”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大火焚烧后的废墟里翻找。 随后赶上来的古月兰更是傻眼,“这这这,家、家呢?” 方元善浑身颤抖不停,努力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古月兰见此,一拍脑门,“相公,别翻了,咱们去二叔家看看。” 方元善翻找的动作一滞,“对,去二叔家!” 看着脚步踉跄的便宜相公,古月兰莫名心疼。 只是,不等二人赶到里正家,在附近玩耍的大朗、二郎等几个孩子最先看到了他们。 “三叔三婶!”大朗第一个冲过去抱住方元善的腿,“三叔,咱家被张家那些白眼狼的黑心肝给放火烧了。” 白眼狼黑心肝这样的话是大朗偷听他奶奶说的,所以就记住了。 看到家里的孩子,方元善松了半口气,“你爷奶他们呢?都没事吧?” “没事!”大朗仰头看着方元善,“三郎小淘气晚上哭着要喝奶,二叔被吵醒才发现咱家着了火。” 围过来的二郎、大丫、二丫、三丫都眼巴巴的看着古月兰。 “你们想三婶了吗?”古月兰蹲下身子,挨个摸了头。 三丫最先说道:“三丫最想三婶了。” “我也想,我也想!”二丫急着表态。 大丫露出腼腆的笑容,“大丫也想三婶了。” 古月兰方才七上八下的心情,被孩子们天真的笑容治愈了。 “走,跟三婶去拿东西。”古月兰站起身,一手牵着三丫,一手牵着二丫。 大丫懂事的走在最后,还拉上了一直没说话的二郎。 大朗看到弟妹们都走了,急道:“你们去哪里?” 二郎回头朝他做鬼脸,“我们去拿好吃的!” 大朗:“我也要去!” 方元善却揪住他的衣领,说道:“你三婶买了很多零嘴,不会少了你的。现在带我去你们暂住的地方。” 大朗一听买了很多零嘴,立即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三叔,咱家现在住在村尾的草棚,晚上可冷了。” 方元善听后,抿唇不语了许久,才问:“为什么不住二爷爷家?” 他二叔家人口不多,西厢房一直都是没人住的。 大朗叹了口气,学着他奶奶张氏的口吻道:“‘这才住了一个晚上,你那好弟妹就阴阳怪气的,到谁不知道她是想赶我们走呢!’然后,我们第二天就搬到村尾的草棚了。” 方元善听后,心里有些闷。 他知道二婶那人跟娘一直不对付,而娘也要强,又怎么可能在二叔家受她的气呢。 都怪他没用,若不是如此,张家那些人又何至于敢这样欺负他们一家。 草棚前,方青梅一边翻晒三七,一边道:“幸好把三嫂的药材抢救出来了,不然我可真没脸见她。” “是没脸见她,还是担心她觉得你没用,以后都不给你做新衣裳了?”张氏怼亲闺女那真是一点都不嘴软。 方青梅撅着嘴,轻哼一声,“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既然你不肤浅,那就把你身上的新衣送给你二嫂。” “二嫂…二嫂比我胖,她穿不了我衣裳。”方青梅说完,松了口气。 草棚隔音效果不好,李氏又正好抱着三郎坐在窗口前。 她听了方青梅的话,笑呵呵道:“我针线好,可以把衣裳改一改。” “二、二嫂……”方青梅语塞,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了。 张氏轻哼一声,“现在没话说了?” “娘……”方青梅蔫了。 草棚里的李氏却笑了,“娘,你就别逗小姑了,瞧把她吓得还真以为我要跟她抢新衣裳呢。” 张氏看了一下天色,“青梅,你去菜地摘菜,今晚吃早些。” “是不是太早了?”方青梅很错愕,这才未时过半吧,娘是不是早饭没吃饱啊? 对上女儿疑惑的眼神,张氏解释,“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这雨一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可不好做饭。” 方青梅仰头看着天,可惜没看出什么来,“成,那我去摘菜。” 她提着菜篮子刚出门没一会,方元善牵着大朗回来了。 看到儿子的瞬间,张氏微微一愣,“三、三儿,你怎么回来了?” “县学休沐就回来了。”方元善说罢,从衣襟内拿出古籍,“娘,我和月兰把书赎回来了。” 张氏盯着他手上的书,轻轻抚摸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我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你外公和舅舅了。” “娘!”方元善听不得“死”字,“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张氏往他身后看,问道:“你媳妇呢?” “在后面。”方元善说完,蹙眉看着低矮的草棚。 这些时日,家里人就是住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下雨后这草棚还能不能住人? 想到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张氏拉他到临时搭建的厨房里说话,“在县学的这些日子,跟同窗们相处的还融洽吧?” 对于儿子学问方面张氏从来不担心,就怕他在县学被人欺负。 这样的事以前在镇上的书院没少发生。 方元善知道亲娘担心什么,直言道:“娘,我平时都是和苏熠一起上下学,没人欺负得了我。” 张氏听后,嘴角的笑容才多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担心完儿子念书的事,张氏问起了赎书一事,“你们是如何攒够五百两的?” 这样大的数额,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只怕一辈子不吃不喝都凑不够。 “月兰医术好,又得县里同仁堂春大夫介绍,医治了几个家中富裕的病患,这钱就凑够了。”方元善没敢说他给花楼姑娘画美人图的事。 他怕说了,他的腿保不住。 听完儿子一番话,张氏唏嘘不已,“你媳妇……倒是变得越来越能干了。” “娘,不说我们的事了,你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方元善从大朗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可大朗毕竟是孩子,肯定没有家中大人清楚事情的始末。 “哎~”张氏先叹了口气,才道:“这事要从五日前说起……” 那天,方青梅跟着二哥一起去镇上卖卤肉,心里可高兴了。 尤其看到镇上的人都来排队买他们家的卤肉,她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方青河负责称斤两,她负责收钱,配合十分默契。 不过一上午,他们的卤肉就卖完了,可排队的人却还有不少。 见此,方青梅立即道:“各位叔婶大哥大嫂,我们的卤肉卖完了,你们明天赶早。” 没买到的人轻叹了一声,走前纷纷交代:“你们明天可要多做一些卤肉啊!” 方青梅含笑:“好,一定多卤一些。” 其实每天都有多卤一些的,不过不多,也就多个五斤的量。 她谨记三嫂的话,不能过度满足客人的需求,时不时吊着才能吸引回头客。 送走排队的客人后,兄妹俩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躲在街角的一对兄弟,这些日子一直盯着方青河兄妹,看到他们每天都大把大把的赚钱,心头火热又忌妒。 “五哥,他们要走了。”张八急眼了。 张五立即道:“走,咱们跟上去。” 于是,二人尾随兄妹俩身后。 等出了镇子,踏入乡间小道后,二人立即窜了出来。 “青梅表妹,咱们又见面了。”张五一脸贪婪的盯着方青梅看。 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漂亮。 方青河把妹妹拉到身后,瞪着张五喝问:“张老赖,你们拦着我们兄妹做什么?” 被方青河喊外号,张五的笑脸瞬间消失不见,“方老二,你个怂包说什么呢?” “你说谁怂包?”方青河把扁担一丢,就揪住了他的衣襟,“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咬牙瞪眼的模样,倒是把张八给吓到了。 “你、你敢打五哥,张麟哥不会放过你的!”张八说完,反倒往后退了几步。 张五背对着没看到,紧盯揪着他衣襟不放的方青河,“有本事你把我们兄弟俩揍一顿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方青河捏紧拳头,就要捶到他脸上。 张五阴鸷一笑,“你揍我的每一下,最后都会还到你三弟的身上!” “你……”方青河收住拳头,还差一点他就能打歪张五的鼻梁。 他磨牙瞪着张五,“你们张家大房可真不要脸!当年靠着我舅舅得了多少好处,他一落难你们大房就落井下石。” 方青河的拳头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会招呼到张五的身上。 “舅舅死后,你们还逼着外公过继张麟那个白眼狼。不仅霸占了外公留给我娘的嫁妆,还处处打压我们家!还有张麟那个龟儿子,真以为得了韦家的青睐吗?我看他不过是韦家的一条狗罢了!” 说罢,他用力一推,张五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地上,跌了个四仰八叉。 “哎哟……” “五哥!”张八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开。 张五爬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青河,“你说的是事实又如何?谁叫我那短命的叔叔得罪了韦家,再无出头之日呢!” “你闭嘴!”方青河最终还是挥出了他的拳头,把张五和张八凑得鼻青脸肿,才放过他们。 方青梅忐忑的心再看到张五被揍的时候,心情莫名飞扬。 这个老赖,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只是,等张五和张八灰溜溜的逃走后,她才担忧道:“二哥,咱们今日打了张五张八,张麟会不会又使坏,收买的县学的人欺负三哥?” 这些年,但凡张家在老方家这边吃了亏,就会使劲给方元善使绊子。 “别担心,你三哥可不是泥捏的。”方青河想到了古月兰,“还有你三嫂,她可是县里的人。有她在,你三哥吃不了亏。” 方青梅听后,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再一想张五和张八那俩的为人,她吓得一个激灵,“二哥,我觉得张家那些白眼狼肯定是盯上咱家的卤肉方子了。” 第51章 幸好你们都无事 老方家的院子里,张氏看了一下日头,“青梅和老二怎的还没回来?” 厨房里,钱氏正在做饭,“许是今日的量有些多,便多费了一些时间。” 张氏听后,认同的点点头,“约莫这样了。” 这时,方青梅冲进家门,“娘,我有大事跟您说。”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张氏上前把她手里的竹篮拿过来,“今天生意怎么样?” “生意很好。”方青梅把回来的路上遇到张五兄弟的事给说了,“我和二哥怀疑,张家那些白眼狼看上咱们的卤肉方子了。” “他们敢!”张氏咬牙怒道:“抢东西没个够是吧!” 方青梅:“他们抢不了,肯定会请韦家帮忙,到时候咱们……” 听到“韦家”二字,张氏的脸色果然变了,“这事等你爹和大哥回来后一起商量。” 在厨房忙碌的钱氏探头问:“娘,午饭是在堂屋吃,还是厨房吃?” “堂屋吧。”张氏进了厨房,盯着大锅里的卤水,“这方子可是老三媳妇给咱家的,可不能被那些个白眼狼抢去。” 恰好方老爹扛着锄头进院,问道:“什么白眼狼?” 方青梅立即道:“爹,是张家的那些白眼狼,他们盯上咱家的卤肉方子了。” 听闻此言,方老爹愣住,“张家大房的人?” “对,张五、张八俩个混球。”方青梅把回来路上遇到他们的事情又跟她爹说了一次。 午饭时,除了孩子们高高兴兴吃着卤猪耳,大人们都沉默不语。 吃完饭,方青梅带着孩子们去外面玩。 方老爹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说说吧,你们对张家大房要抢卤肉方子的事,有什么办法?” 作为长子,方青山率先发言,“首先,卤料方子要藏好。其次,晚上咱家的厨房必须锁门,以免卤汤被破坏。” 方老爹听后点点头,“确实该如此。老二,你有什么要说的?” “爹,还得防他们来个强抢,例如有权势的韦家。”方青河一句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方老爹才说:“老二提醒的是。这段时间老大、老二,你们一起到镇上卖卤肉。” 方青山一愣,“爹,那地里的活儿呢?” “有我和你娘在。”方老爹瞪眼,“如今地里的庄稼都已经发芽抽苗,活儿也不多。” “成,我们听爹的。”方青山说。 半个时辰里,他们把各方面都考虑了周全,却唯独没有想到张家大房的人会夜里来偷卤料包,还把他们的房子给烧了。 夜深人静时,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靠近了老方家的泥巴院墙。 张五低声道:“老八,你守在这里,我和老七翻进去看看。” 说完,他率先攀上墙头,一个用力便坐了上去,腿一转便落到了院子里。 张七的动作也不慢,站在他身旁问:“五哥,黑灯瞎火的咱们怎么找方子?” “厨房肯定有卤料包,咱们把那个带回去,找能人辩一辩。”张五说着,便放轻脚步靠近厨房。 看到门上的大锁时,他也不气恼,示意身后的张七上前。 只见张七不慌不忙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线,往锁孔里一探,轻轻松松就把锁头给开了。 他拿下大锁,小心的放到地上。 张五眼眸放光,掏出火折子吹燃,一下就照亮了他们脚下的地方。 灶台上,一口大锅还冒着热气。 张五掀开锅盖,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窜进了他的鼻孔内。 好香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锅盖放到案板上,开始在大锅里寻找卤料包。 张七站在他身旁,指着挂在锅边的一根细麻绳,“五哥,这里有跟绳子。” “我看看。”张五举着火折子靠近,把麻神一点点的往上拉。 没一会,一个布兜渐渐显露出来,那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张五凑近一闻,喜上眉梢,“这就是卤料包。” 得到了想要的,张五便打算离开。 “五哥,这卤肉咱们不尝尝吗?”张七馋的直流口水。 “你先拿一块大的,回去咱们再自己卤。”张五催促他动作快些。 不多时,张七的半截衣裳就装了不少的卤肉。 张五瞪了他一眼,把火折子往墙角的干草垛一丢,便道:“赶紧走!” 黑夜中,两道身影快速翻出泥巴院墙。 遇到张八后,张五就道:“把咱们带来的草垛点燃。” “哦。”张八很是听话,片刻功夫就将点燃了三捆靠着泥巴墙的草垛。 以木头和草编为主的土胚房,遇上明火便快速的燃烧起来。 跑远的张五三人回头望去,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八胆子略小,“五哥,要是烧死人,咱们会不会坐大牢?” “怕啥!”张五眼中带着轻视和不屑,“韦家恨不得弄死他们,现在咱们帮韦家解决了这个问题,韦家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张七啃着卤肉,满嘴油光的道:“五哥是说,韦家会护着咱们?” “那是肯定。”说罢,张五快步的往前走。 张七和张八立即追上去。 夜里总要喝上三回奶的小三郎这会儿哼哼唧唧的哭起来,被浓烟抢到后,哭声更加嘹亮。 躺在一旁的方青河被惊醒。 他意识回笼的瞬间,便闻到了浓浓的烟火味。 “着火了,着火了——”方青河爬起来后,一手抱起小三郎,一手把李氏拉起来。 迷迷糊糊的李氏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被方青河背到了身上。 “爹、娘,着火了,快起来,快起来——”方青河挨个房间把门踹开。 这会儿,方青河和钱氏已经冲出屋门。 看着房顶熊熊燃烧的大火,顾不得自身安危,立即跑到孩子们的小屋,左右胳膊肘一夹,背上再驮一个,便往院门外跑。 方老爹和张氏只能顾得上自己,拿了钱匣子就往外跑。 此时,附近村民也惊醒了,提着水桶或端着水盆往他们这边跑。 方青梅大包小包的跑出来,一脸狼狈。 看到一家老小都在,张氏紧绷的脸才露出一丝笑意,“人没事就好。” “娘,你们看着孩子,我跟二弟去救火。”方青山说罢,就拉着方青河去隔壁村民家取水救火。 可惜,大火烧的太快,房子根本没有救下来,最后仅剩下一推烧黑的土块,和还未烧尽的木头。 听完母亲的讲述,方元善心有余悸,“娘,幸好你们都无事。” 张氏握住他的手怕了拍,“是啊,幸好我们都没事。最气人的是张家白眼狼拿了卤料包做出了卤肉,我们家的生意算是被抢了。” 站在二人身旁有一会的古月兰,说道:“娘,他们就算按偷走的卤料包重新配出卤料,味道也不会跟我们一样的。” “味道不一样?”张氏瞪大了眼睛,“那卤肉还能做的跟我们做的一样好吃吗?” “好吃也好吃,但肯定没咱家做的好吃。”这点自信古月兰还是有的,“卤肉不仅卤料重要,还有下锅的水温,以及前期处理各种食材的手法,这些也是很讲究的。” 张氏听后,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张家大房那些白眼狼抢不走他们的生意就好。 古月兰倒是好奇张氏口中的韦家,“娘,那个韦家跟咱家有仇?” “这个吧……”张氏扭头看着方元善,“让老三有时间跟你说吧。” “哦,成。”古月兰看出张氏不愿多说韦家的样子,便也忍住了好奇心。 去摘菜回来的方青梅,“三嫂,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新衣裳不错,很是衬你肤色。” “嘿嘿……”方青梅傻乐。 张氏轻拍她的肩头,“别傻笑了,赶紧洗菜做饭去。” 方青梅朝她娘皱了一下鼻子,“知道了。” 眼巴巴等着古月兰分零嘴的孩子们正围着她道:“三婶,我们的零嘴呢?” “有的,你们快去洗手过来吃杏儿干。”古月兰在一推东西里翻找出了杏仁干和几样糕点。 “哇~好多零嘴啊。”二郎发出惊喜的声音。 其他洗好手赶来的孩子,眼睛也都亮晶晶的。 古月兰拿着小竹篾装了不少零嘴放在里面,递给大朗,“你是大哥,你来给弟弟妹妹们分。” 大朗顿时眼眸放光,“三婶放心,我一定公平公正的分。” “三婶相信你。”古月兰挨个摸完他们的头,就让他们到一旁分享零嘴。 方元善看她闲下来,与她到草棚的另一边说话。 “月兰,咱家建新房吧。” “相公,咱们建新房子吧。”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后对视一笑。 古月兰,“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是啊。”方元善浅笑着。 天色看着渐渐阴沉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古月兰皱眉,“若是下大雨,这草棚只怕没法住。” 方元善立即道:“你和娘他们一起收拾东西,我去青言哥家问问,这段时间能否借住在他家里。” “好,那你快去吧。”古月兰去找张氏,与她一同收拾行礼。 “娘,翠红呢?”古月兰回来就没见到她。 张氏回道:“你大嫂带她下地干活去了。” “下地干活好啊。”古月兰乐呵的笑了。 听见她的笑声,张氏忍不住问:“那丫鬟怎么得罪你了?宁愿不要她伺候也要留在家里干粗活。” “她太笨了,留在家里让娘调教。”古月兰奉承道。 张氏笑而不语。 这时,方老爹几人从地里赶回来,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 “爹,这要是下雨,大人还好,孩子们可怎么办?尤其二弟妹还在坐月子,三郎又那么小。”方青山叹气。 方老爹抿着唇,“让你媳妇带着李氏和孩子们去你二叔家住一晚,等雨停了再回来。” “让娘也去吧。”方青河说完,就被方老爹否决了,“你娘不会去的,你一会儿可别多嘴。” 钱氏脚步快一些,已经看到了在草棚里忙碌的古月兰,“三弟妹回来了。” “大嫂。”古月兰打完招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三人,“爹,大哥,二哥。” 至于最后面的翠红,她直接无视。 方老爹在草棚里没看到三儿子,便以为只有古月兰回来,问道:“老三媳妇,老三在县学里可好?” “挺好的,爹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一会儿亲自问他。”古月兰话音一落,方元善就回来了,身旁跟着梅氏。 对上古月兰的目光,梅氏笑容灿烂道:“月兰回来了。” “嫂子。”古月兰对于她的忽然亲昵,有些招架不住。 梅氏热情不减,笑着道:“大伯,青玉已经花钱租了我们家西厢,您和大伯母快些搬过去吧。” 方老爹看了一眼三儿子,点点头,“成,我们现在就搬。这草棚大人住着还行,孩子住着可就遭罪了。” “可不是。”梅氏热情的帮忙收拾东西。 里正得知大哥一家要搬离草棚,可算松了口气。 随后,他带着几位青壮一起帮忙搬家,在大雨落下前总算搬完了。 方元善只留里正吃饭,对其他帮忙的族兄族弟道:“等我们家建了房子,再一起请你们吃顿好的。” 为首的方青石立即笑了,“青玉,这话我们可记住了。” 说罢,几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好了,都来吃饭吧。”堂屋里,张氏招呼众人吃饭。 方青言一家四口也在,第一天晚上也就不分桌了,热热闹闹的。 饭后,梅氏单独找到古月兰,“月兰,你明日能给青言看一下腿吗?” 正在洗碗的古月兰动作不停,“好啊。” 梅氏还担心她会拒绝,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爽快,“月兰,谢谢你。还有,那天我说话不经脑子还请你莫见怪。” “我早忘了。”古月兰含笑看着她。 紧张的梅氏随即一笑,这才安心的转身去忙别的。 不久后,天幕霹过一道闪电,紧随而来的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大雨紧随而至。 听着雨声拍打地面的声音,古月兰不由得看向坐在窗前写写画画的方元善。 “相公,你明天和苏公子先回县学,我留在村里帮忙建房子。” 方元善头也不抬,“咱们留够钱给爹娘,建房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能解决。” “相公是舍不得离开我吗?”古月兰打趣。 第52章 一家人何须那么计较 方元善作画的手一顿,“毕竟你也不会建房子,留下来也无用。” “舍不得我就直说嘛。”古月兰含笑靠近,才发现他画的竟是房子的结构图,“这是咱们以后的新家?” “是。”方元善停下笔,看着她问:“你有想改的地方吗?” 正忧愁茅厕蹲坑不仅危险又臭气熏天的古月兰,“茅厕我们这样建……浴室这样建……” 经过古月兰一番解说和描述,方元善把现代卫生间和浴室给完美的画出来了。 第二天早饭后,方元善单独找了他爹娘,递给张氏两张百两银票,以及他画好的图纸,“娘,这钱拿去建新房,剩下的钱打家具。” 张氏看着他,“这钱?你哪来的?你媳妇知道吗?” “她知道,这钱就是她给我的。”方元善说完,就看到她娘一言难尽的脸色。 “娘,你怎么了?”方元善忍不住问。 张氏叹了口气,“三儿啊,咱家虽然艰苦了一些,可娘也没想着让你吃软饭啊。” “咳咳……”方元善被他娘的话给惊得呛了喉咙。 方老爹也佯装咳嗽,掩饰自己的无奈和笑意。 缓过劲的方元善直言道:“娘,这钱是我跟月兰借的,以后儿子出息了肯定是要还她的。再说了,一家人何须那么计较。” 张氏听后,点了点头,“你清楚便好。如今你媳妇也变好了,你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争取早日让娘抱上孙子。” 方元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娘,三郎不是还小吗,你多抱抱他便是。” 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张氏噗嗤一声笑了。 方老爹感叹了一声,“老三也长大了。” “可不是。”张氏看着手里的百两银票,把图纸递给方老爹,“一会你拿着图纸去找村里的泥瓦匠,跟他约定建房的时间。” “成。”方老爹认真看了一下图纸,感叹一句,“老三这房子画的真好。” “能不好吗?”张氏抖着手里的银票,“都是银子呢。” 方老爹再次感叹,“老三媳妇现在不仅会赚钱,还是个大方的。” “确实。”张氏对古月兰的感观也是越来越好,“她若一直如此,对老三也算是个不错的贤内助。” 这会儿,古月兰正在帮方青言针灸。 他的身体经过一个月的养护,恢复的不错,就是身体易疲劳、嗜睡。 “易疲劳和嗜睡是中毒的后遗症,平时吃好一些,适当劳作,早睡早起,这段时间夫妻不要同房。”古月兰一番话,弄得方青言夫妻都羞红了脸。 见此了,古月兰挑眉,“你们同房了?” “没、没有!”梅氏赶紧摆手,“是月兰你说话太直白了,我们有点…不适应。” 古月兰解释,“我是大夫,交代的事情肯定要说明白。” 说完,她写了一张药膳方子,“方子上的药材我这里便有,一会给你送来。” 梅氏不认字,但方青言识字,看过后一愣,“弟妹,这是菜谱?” “简单的药膳而已。嫂子,那我先出去了。”古月兰起身离开。 等她走没影了,梅氏才小声道:“月兰跟以前相差好大。” “人都是会变的。”方青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她以前刚嫁给青玉的时候,那臭脾气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打她。亏得她只在村里住了一个月就去镇上了。”梅氏拍着心口。 去而复返的古月兰恰好听见这话,笑道:“那真是谢谢嫂子当时的不打之恩了。” 梅氏吓了一跳,羞红着脸道:“那个…我、我……” “嫂子不用解释,我以前确实不懂事。”古月兰指着桌上的药包,“这包是黄芪、这包是……都是补气凝神的,药包外面都写了字,嫂子不认得就问青言哥。” 送走古月兰后,梅氏还朝门口看了又看,才回来数落方青言,“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方青言一脸无辜,“我看到她的时候,你已经把话说完了。况且人家弟妹也没有怪你。” “你…好吧。”梅氏也不纠结了。 西厢房这边,古月兰回来后,看到方元善已经把行礼收拾好,问道:“从老黑那里拿回来的书,你抄写完了?” “抄写了三本,剩下三本都记在这里了。”方元善指着自己的头。 古月兰张大嘴巴,“你、你都背下来了?” “嗯。”方元善瞧她呆傻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古月兰对此没有丝毫异样,倒是方元善不好意思的把手藏到了身后。 “相公,要不咱们把青梅也带去县里吧,我忙的时候,她能帮忙做饭。顺道在县里找找哪里可以学女红,送她去学一学。” 方元善看她一脸认真,“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问问爹娘。” 出门找泥瓦匠的方老爹回来了。 他高兴的跟张氏道:“老陈头那边都说好了,后天就是动土的吉日,人手二弟帮忙在村里找。” 张氏看他办事效率这么高,也跟着高兴,“那咱家要不了多久就能住进新房了。” “是啊。”方老爹刚说完,才发现二郎站在他旁边,“二郎啊,你怎么没出去玩?” 二郎搅着手指头,看着他爷爷道:“爷爷,我想跟三婶去县城。” “你是想去县城,还是想吃零嘴?”张氏忍不住打趣。 二郎小脸一红,“都、都想。” 方老爹想了想,“孩子们在家里也干不了多少活,要不就让他们去县里玩几天?” “谁照顾他们?”张氏轻哼一声,“老三和他媳妇可都没有时间。” “那就让大的三个去,青梅也跟着一起。”方老爹说罢,扭头看向院门外玩耍的大朗,“大孙子是不是也该送去学堂了?” “是该去学堂了。”张氏估算了一下家底,“等房子建好就送他去学堂吧。” “成,这事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来说。”方老爹摸摸二郎的头,“去玩吧。” 二郎七岁了,自然是听懂了爷奶的话,“我可以去县城了?” “不止你,是你和大朗、大丫一起去。”方老爹解释。 二郎撒丫子跑去找大朗、大丫几人说了这事。 午饭时,方老爹一说,方青山先看了他娘一眼,而后目光落到方元善和古月兰身上,“会不会太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 “不麻烦。”古月兰直言道:“三个孩子都很懂事,又有青梅跟着,他们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 张氏一看她不反对,便道:“既然老三媳妇没意见,这事就定下了。” 二丫跟三丫都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可她们知道,太多人去县里三婶没法子照顾他们。 古月兰看向她们二人,“下次再带你们。” “好,三婶不能忘记哦。”二丫眼巴巴的看着她。 “放心,三婶记性可好了。”古月兰保证。 午饭后,一家人都回屋休憩。 古月兰去二房看望李氏和三郎,把过脉后,说道:“三郎身体很健康,二嫂的月子坐够四十二天为好。” 毕竟是难产,身体损耗大,月子坐长些才能更好恢复。 李氏一听三郎身体健康,笑容就没断过,“成,我听三弟妹的。” 从二房出来,古月兰回屋后发现方元善还没休息。 “相公不小憩一下?” 方元善正在看书,“一会车上睡。” “哦,那我小憩一下。”古月兰脱了鞋子,便躺在床上。 她被叫醒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情了。 出门时,看到大堂嫂胡氏正在陪婆母张氏说话。 “弟妹醒了。”胡氏很是热情的看着古月兰。 “嗯,大堂嫂好。”古月兰知道她的来意,肯定是要她帮方青东复诊。 按说里正二叔如此帮他们一家,她该主动过去的。 可想到婆母张氏在二婶那里受了气,她便决定等他们主动上门请人。 胡氏看着她道:“弟妹,你离开前能不能去给你大堂哥看看腿?” 古月兰露出为难的神色,“怕是时间有点来不及。” 胡氏来的时候就知道会被为难,谁叫婆母不做个人呢。 张氏明白她的用意,笑道:“老三家的,去给你大堂哥看看吧。” “既然娘这么说了,那我就随大堂嫂去看看。”说罢,她回房拿药箱。 新药箱是大哥方青山昨晚加今早赶制出来的,编制的很轻巧,拿着很方便。 方元善把东西规整好,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刚到二叔家门前就听到二婶秦氏的谩骂声。 “真是一群白眼狼!亏得你还处处帮着他们,看吧,人家却连给你儿子看病都要咱们上门请,这架子比你这个二叔加里正还大。” 里正轻哼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咱家明明有空房却不让大哥一家住,反倒跑去青言一个小辈家里借住?” 秦氏听后,梗着脖子道:“这是我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 里正立即接话茬,“那人家作为大夫,想看病就看病,想不看就不看!” 秦氏被气的嘴都歪了,指着里正却找不到话反驳。 古月兰恰好走进院子,含笑说道:“二叔,我来给大堂哥复诊。” 里正见了他们夫妻,笑容异常灿烂,“好好好,让你堂嫂带你进屋,我和青玉说几句话。” 方青东的腿恢复的很好,还胖了一些,可见家里人把他照顾的很好。 古月兰检查完,笑道:“大堂哥的腿恢复的不错,今后适当下床走动,伤腿不可使力。” 方青东和胡氏都认真的听着,对她交代的话无有不应。 离开时,胡氏悄悄塞给古月兰一钱碎银。 古月兰含笑收下,从药箱拿给她一瓶药丸,“我观大堂嫂气血不足,这瓶药我专门针对女子熬制的。” 胡氏听后,没有推迟便收下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离开里正家没多久,便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坐牛车离开。 到了四宝镇,方元善便遇到了苏熠,二人结伴去书院看望梁先生。 至于古月兰,她把方青梅和三个孩子带去小院后,便拿着书去四方赌坊。 老黑得知古月兰来了,脸色复杂的请她到一楼敞轩说话。 古月兰把书放到桌上,说道:“黑哥,我是来还书的。” 老黑一脸惊讶,他以为方元善把书拿走就是真的拿走,没想到人家竟然还回来了。 古月兰亲自来可不是仅仅来还书的,还有事要老黑帮忙。 “黑哥,集市上卖卤肉的那户人家与我有仇,麻烦您以后多多关照他们。”古月兰说的直白,老黑想装听不懂都难。 “我凭什么帮你?”老黑冷眼瞪着她问。 “解药的交换。”古月兰干脆把自己的要求都说了,“以后我们家的人不论是在镇上做生意,还是别的,还请黑哥多照顾。” 老黑好想有骨气的拒绝,可一想到昨晚全身发痒的痛苦,他妥协了。 “照顾你的家人没问题。但我这毒到底何时能清除,你该说明白吧?”一想到身上的毒,老黑就担心自己某天会一觉不醒。 古月兰笑了笑,“半年。”说完,她把一只小瓷瓶放到桌上,“这个月的解药,每天一颗。” 其实古月兰给他的是补气血的普通药丸。 老黑中的毒,毒性不大,也就晚上睡前痒的难受,半年后症状就消失了。 老黑要是知道真相,估计会呕血。 彼此双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挥手道别。 此时,方元善已经回到租住小院。 随他来的还有一两马车,就停在门外。 “青梅,叫大朗他们上车了。”方元善一喊完,在屋里躲猫猫的三个孩子就跑了出来。 “三叔,三婶还没回来呢。”大丫道。 “要等三婶一起。”二郎说。 大朗虽然没说话,到眼神说明了一切。 方元善笑了,“我们坐了马车去接你们三婶。” “好耶!”三个孩子这才高兴的跑向马车。 大朗很有做大哥的风范,帮大丫和二郎爬上马车后,他才爬上去。 古月兰正好赶回来,“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顺利吗?” “很顺利。”古月兰说完,与方元善默契的笑了。 放青梅左右看看,觉得自己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外。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眼看就要出镇子,古月兰却忽然喊停。 “怎么了?”方元善不解。 古月兰指着对面铺子,示意他看过去。 第53章 决定给便宜相公买一匹好马 方元善认真细看,发现对面杂货铺的门上贴着租售二字。 他问:“你想租下这间铺子?” 古月兰笑着摇头,“不,我要买下它。” 方元善错愕,“买下来?这要花不少钱吧。” “我们去问问。”古月兰下了马车,走到铺子门前。 杂货铺的老板很热情,“小娘子要买什么?” 古月兰没有拐弯抹角,“老人家,我想买铺子,您能做主吗?” “能能能!”掌柜的很高兴,“这铺子就是我家族传的,儿子在外地娶了媳妇,他那边生意做的好,差了人来请我们老两口过去享福。” 古月兰笑了,“那您儿子可真孝顺。” “嘿嘿…”掌柜的一脸笑容,“小娘子若是要买,一口价六十两。” “成交。”古月兰掏出银票,很快就拿到了掌柜手里的地契。 这个她看不太懂,递给了身旁的便宜相公。 “这是红契,拿到衙门更换户主手续便完成了。”方元善解释。 掌柜的看出方元善是读书人,便道:“公子既然明白这是红契,那能否麻烦你们自己去过契,我和老伴等会儿就要离开。” 怕古月兰二人不相信,掌柜的还把柜台后的包袱拿出来。 “其实我们都打算好今天走了,卖铺子的事便托给牙行,没想到临走前遇到了你们。”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见他点了头才道:“成,这事我们自己办。” 掌柜的连声道谢,才高兴的提着包袱离开,在不远处上了一辆马车。 古月兰开始打量杂货铺,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重新装修倒是方便。 后院有厨房,还有两间休息的屋子。 “不错不错!”古月兰很满意,“相公,你带笔墨了吗?” 方元善读懂了她的眼神,“你想重新装修?” “对啊!”古月兰直言道:“把卤肉从村里挑到镇上卖太耽误时间了,不如开家铺子方便。” “听你的。”方元善回马车上找到自己的笔墨,回杂货铺开始画图。 古月兰从旁提意见,他一边画出来,一边修改。 最后成图,比古月兰想象的还要好。 “相公真厉害!” 听着她的夸赞,方元善莫名心跳加快,“你满意就好。” “太满意了!”古月兰拉着方元善离开,急急把铺子锁上,“走,找老黑去,让他找人给咱们装修铺子。” 四方赌坊。 老黑听到古月兰又来找他,吓得不轻,“她,她怎么又来了?” “黑哥,她没进来,就是给你送了一封信。”打手甲把信递给老黑。 老黑盯着信看了看,忽然把它丢了,“她,她不会又下毒吧?” “啊?”打手甲很懵逼,“黑哥,那小的会不会中毒身亡?” 紧张的老黑顿时松了口气,“没你事了,出去吧。” “哦。”打手甲一步三回头。 老黑瞪眼,“你磨蹭什么?” 打手甲无辜脸,“黑哥,那我到底会不会中毒身亡?” “你……”老黑咬牙切齿,“再不滚,我让你就地阵亡!” 他怎么会有那么蠢的手下呢? 气闷的老黑看完古月兰的信,更气了! 这是得着他薅啊! 可他就算明白,也无法反抗。 于是,他想到了古月兰交代的事,多关照现在卖卤肉的人家。 张氏大房这几日尝到了卖卤肉带来的甜头,又因老方家那边一直没动静,他们更加得意。 回村的路上,张八说道:“五哥,卤肉那么好卖,咱明天多做几斤吧。” “成。回去就交代你俩嫂子卤上。”张五一脸得意,却不知接下来的日子会有麻烦等着他们。 天黑前,古月兰等人才赶到县城。 苏熠对方元善道:“元善兄,今晚就在我那边吃了饭再回去吧。” 方元善也不想那么晚了还让古月兰和妹妹辛苦,“好,明早你到家里吃饭。” 苏熠双眼放光,“多谢元善兄。” 三个孩子前半路程很兴奋,后半段一个个歪倒在马车上,进了苏家别院才被叫醒。 厨娘已做好饭菜,苏熠带着人进门就能开饭。 三个孩子看着丰盛的晚餐,眼眸亮晶晶的。 等大人们动了筷子后,他们才动起来。 不过,他们只敢夹面前的菜,远些的都不敢乱看。 古月兰看他们如此懂事,又是欣慰又心疼。 于是,她挨个给他们夹菜,连方青梅也没有漏。 看着碗里的鱼肉,方青梅心里暖暖的。 三嫂竟然知道我喜欢吃鱼?! 对上方青梅的眼神,古月兰笑了,“吃呀,看我做什么?” “谢谢三嫂。”方青梅捧着碗,高兴的吃起来。 方元善发现古月兰只顾着照顾三个小的,便亲自给她夹菜。 苏熠瞧着他们一家子人相亲相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饭后,又在苏家洗了澡,才大包小包的走回去。 苏熠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兄弟姊妹多也挺好的。 可惜他妹妹刚出生,现在还是个刚满月的小娃娃。 翌日,送走方元善和苏熠后,古月兰带着方青梅和三个小的一起去同仁堂。 今日她要坐诊,想麻烦同仁堂的春大夫找个药童陪青梅他们逛一逛县城。 春大夫一听这简单的要求,立即叫了厨房里一位婶子和一个药童领路。 古月兰把一个荷包递给方青梅,“看到好吃好玩的可以买下来,别拘着自己和三个小的。” “嗯,谢谢三嫂。”方青梅高兴的收了荷包,等买东西时才发现里面竟是五六两的碎银。 这……三嫂也太好了吧。 方青梅眼眸微红,指着糖葫芦道:“老板,来四串糖葫芦。” 三个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吃糖葫芦,但个头那么大的却是第一次吃。 “哇~好大好多糖!”二郎惊呼起来。 “咔嚓~”大朗已经咬了一口,甜味和酸味一起在嘴里蔓延,令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好吃,酸酸甜甜的!”大朗满足的眯着双眼。 大丫腼腆一笑,小小的咬了一口,“真甜!” 三个孩子一边吃,一边看着热闹的街市。 四宝镇的大集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县城还要热闹。 大丫发现小姑没有吃糖葫芦,问道:“小姑,你不吃吗?” “这是买给你们三婶的,小姑不吃。”三嫂那么好,她也要对三嫂好。 三个孩子都停了下来,看着手里仅剩的糖葫芦。 大丫:“我的也留给三婶吃。” 二郎:“我也留。” 大朗:“那我也留。” 方青梅看向大朗,“你就别留了。你这最后一颗都被舔过了,谁吃你的口水啊。” 大朗红着脸,“小姑,要不你再给我买一串吧,我留着给三婶吃。” “你可真聪明!”方青梅轻点他的额头,“行了,你们的糖葫芦都吃了吧,你们三婶有一串就够了。” 方元善:我这个三叔没有吗? 同仁堂后院。 海棠今日亲自上门看诊,倒是方便了古月兰。 只是,待她看到海棠面纱下的脸,愣住了,“伤口怎么变黑了?” 海棠眼中带泪,“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就发现伤口变黑了,晚上睡觉整张脸就开始疼痛难忍。” 古月兰深吸一口气,才道:“你别哭,眼泪碰到伤口不好,我先给你把脉看看。” 一把脉,古月兰就气闷起来。 又是中毒,背后之人还真是阴险,这是非要毁了海棠的脸啊。 海棠一看她神色不对,紧张道:“古大夫,我的脸不会……” “你又中毒了。”古月兰直言不讳,“这次的毒看似不厉害,却能让你的脸留下黑印,难以治愈。” 海棠听后,身子一晃就往后倒。 古月兰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肩膀,“你先别晕,我又没说我治不好。” 海棠的心从谷底又飞回了平地,“古大夫,你真能治好我的脸?” “自然。”古月兰露出狡黠的笑容,“不仅能治好你的脸,还能帮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海棠激动起来,“古大夫需要我怎么做?” “不急,你先躺下敷药膏,一会我再告诉你。”古月兰在药台上配出解药,研磨成粉,再调成糊状,轻轻敷在海棠的脸上。 昨晚没睡好的海棠,敷上药膏没一会就睡着了。 古月兰为她盖上薄被,起身去前院找春大夫,将其病症与他说明。 春大夫叹气,“这海棠姑娘可真是多灾多难。” 古月兰眯眼,“您对她的事情很了解?您这情况家里嫂子知道吗?” “去去去!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春大夫瞪眼,“海棠八岁时被她嗜赌的亲爹卖到花楼,十四岁开始接客,她爹就开始找她要钱,这事在县城不算什么秘密。” 古月兰有点磨牙,这是什么爹啊,仇人吧。 “海棠也不反抗?” “海棠是个重情的,为了老娘和亲弟弟她一直忍着。好在前年她爹终于病死了。”好人多磨难啊。 古月兰:“看在她身世如此坎坷的分上,我决定多帮帮她。” 春大夫:“你要做什么?” “你该问,背后害人的人要做什么?”古月兰说着就朝后院走去。 她可没想过害人,只要背后之人及时收手,她\/他就不会有事。 若是还想害人,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海棠醒来时,脸上的药膏已经洗净,她感觉自己的脸清凉又舒服。 “古大夫,谢谢你。” 古月兰含笑指着她的荷包,“你的荷包我方才放入了一些特殊药材,你脸好之前要天天带着,睡觉时放在枕头边。擦脸的药膏除了你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碰。” 海棠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药膏。 下午申时,方青梅带着孩子们回到同仁堂。 古月兰瞧着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拿着零嘴,问道:“玩的开心吗?” “开心!”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可见是真的开心。 之后,他们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零嘴跟古月兰分享。 “三婶,这个烧饼可好吃了,你快尝尝。”二郎眼巴巴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古月兰接过烧饼,看向大朗和大丫。 大丫把柿饼送上,“三婶,这个柿饼好甜。” 大朗也不落后,“三婶,枣糕也好吃。” 拿到三个孩子的零嘴,古月兰笑眯眯的拿去和春大夫、邓大夫分享。 “你们各选一样,不用客气。”古月兰豪爽的说道。 春大夫选了烧饼,“古大夫,你何时才请我们上门做客?” 古月兰愣住,她好像忘记这事了。 春大夫睨了她一眼,“你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吧?” “没有的事。”坚决不能承认,“我和相公都商量过了,请你们后日到家中吃晚饭。” 邓大夫吃着枣糕,含笑打趣:“古大夫,你这一看就是临时决定。” 古月兰黑脸,我就那么不会撒谎吗? 瞧见自己三嫂郁闷的模样,方青梅忍不住掩嘴偷笑。 春大夫笑着摇摇头,说道:“今日病人不多,古大夫先带孩子们回去吧,咱们后日见。” “哦,后日见。”古月兰领着人回租住的小院。 经过苏家别院时,孙管事含笑提着一堆食材走出来,“古大夫,这是我们苏家庄子上送来的土货,公子的晚饭就有劳你了。” 古月兰含笑接过,“苏公子太客气了。” 回到家中,方青梅看着已经处理好的食材,啧啧道:“苏公子可真大方!” “可不是。”古月兰给三个孩子分派活计,她和青梅一个煮饭,一个炒菜。 半个时辰后,一桌丰盛的晚饭就做好了。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说道:“青梅,我去接你三哥,你们在家等着,别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交代完,古月兰就快步离开。 县学。 今日下午又是骑射课,苏熠的马骑到一半受伤了,导致方元善今日没马可用,被新来的骑射课先生数落了一顿。 马相奎和刘生几人当时看着可解气了,这不,都放学了还在县学门口讨论。 “新来的骑射先生可太合我心意了,真希望天天上骑射课!”刘生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马相奎轻哼一声,得意道:“你是真想上骑射课,还是想看方元善被先生骂?” “哈哈,马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想到先生说的那句:家中贫寒还学人家读书,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不成?我这心里就高兴啊。”刘生的话,逗得身旁的几人笑的前俯后仰。 县学不远的拐角处,古月兰把他们的话都听去了。 她转身悄然离开,决定明天就去马市给便宜相公买一匹好马。 第54章 夜聊,买马 方元善从县学出来后,与苏熠道:“新来的骑射先生与我有旧怨,以后上他的课你离我远些。” 苏熠蹙眉,“元善兄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当的人?” “你自然不是,可我怕连累你。”方元善自从得知新来的骑射先生是韦家的人时,心里又恨又惧。 恨韦家的当家人背信弃义。 惧韦家人伤害他在意的人。 当初若没有外祖父和舅舅的帮助,那人根本连乡试都过不了,更不可能考中进士。 苏熠看他脸色阴沉沉的,小声道:“元善兄,嫂子来了。” 方元善抬头看去,“月兰,你怎么来了?” “饭菜做好有一会了,发现你们比平时晚了一些,我就过来看看。”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今晚做了你爱吃的小酥肉。” “那赶紧回去吃,我今天肚子特别饿。”方元善说着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 古月兰愣了一下,看他毫无所觉,便由他去了。 回到家中,饭菜已经上桌摆好,洗了手便能吃饭。 睡下前,方元善看向古月兰道:“月兰,我有事和你说,关于韦家的。” 正准备躺下的古月兰坐直了身体,“你说。” 方元善发现俩人的距离有点远,于是走到她床边。 古月兰往里面挪了挪,“坐下说话。” “嗯。”方元善盘腿坐在她对面,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月兰,如果听了韦家的事情后你要与我和离,我不会阻拦。” 古月兰只差对他翻白眼。 要是能和离,她早在最糟糕的时候就甩手走人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此时局面对她已经大好,若是和离她图什么? 古月兰看着方元善,“你先说韦家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和离我当没听见。” 她最后那句话,听得方元善心里很高兴,可又担心她的安危。 “你倒是说啊,别光盯着我看。”古月兰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方元善垂下眼眸,只觉得面颊发烫,轻声道:“岭南府的韦同知曾经是我舅舅的师弟,也是我外祖父的学生。” 古月兰不解,“既是外祖父的学生,为何成了咱家的仇人?” “是啊,这个问题外祖父也想知道,但舅舅直到死都没告诉任何人,只给了我一本古籍。” 古月兰:“就是从老黑手里赎回来的那本古籍吗?” “是。”方元善回自己的床榻上把古籍拿来,“舅舅说,他想说的话就在这本古籍里。可这些年我一直没看懂。” 古月兰接过古籍,随意的翻看,“你继续说,我看看。” “舅舅死后,舅母被她娘家强行接走,那时她怀着舅舅的孩子,无论外祖父和我们家怎么央求挽留,舅母的娘家人都铁了心要把人带走。舅母哭得肝肠寸断,最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妥协了。” 想到外祖家曾经的种种,方元善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 “这一切都是韦甘那个伪君子害的,我终有一日会找到他的罪证,将他送进大牢!” 古月兰翻书的手一顿,峨眉轻蹙,放下书籍问道:“相公,你先前两次落榜,是不是也跟韦家有关?” 方元善没想到她那么敏锐,“是。韦家怕我有出息后找他们报仇。” 古月兰点点头,说出了她的疑惑,“按说咱家只是农家人,韦家既是官家,真要打压绝对不会让你有丝毫的翻身机会。” 方元善愣住,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韦家有顾忌,不敢做得太过,以免引起上面的注意。”古月兰看着方元善,“韦甘和舅舅反目成仇是什么时候?” “乡试后不久。”想到这件事,方元善心里很是难受,“舅舅明明各方面都比韦甘那个伪君子优秀,可舅舅却落榜了,他却上榜了。 舅舅为此倒是没有什么,还恭喜韦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舅舅和韦甘大吵了一架,不明就里的人还当舅舅嫉妒韦甘,这才与他争吵。 第二年,韦甘去京城参加会试,舅舅过了几日也说去京城,谁知不过月余就被人抬着回村。不久后,舅舅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古月兰看他眼神阴郁还带着浓烈的恨意,轻轻握住他的手,“相公,我相信你以后肯定能当大官!把所有的坏蛋都送进大牢。” 书中可是写了,便宜相公是位铁面无私的首辅大人。 这样的人,除非是无关轻重的错误,不然都能送你去大牢里悔过。 方元善听了她的安慰,心情莫名愉悦,“嗯,我争取让娘子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相公加油!”古月兰握拳,“我相信你!” 方元善微笑着揉揉她的长发,“月兰,有你真好。” 四目相对的刹那,古月兰有种悸动的感觉。 方元善听着砰砰跳的心口,面颊微红的移开目光,“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看着他道:“相公放心,就算韦家是才狼虎豹,我也不会因此就跟你合离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方元善点头,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错愕的古月兰…… 她,她被亲了?亲了! 看着已经躺在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全部盖住的方元善…… “噗嗤~”古月兰轻笑出声,打趣道:“相公,你下次动作能轻点吗?” “……嗯。”方元善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第二天,马市。 古月兰带着方青梅和三个孩子一起来逛马市。 方青梅问道:“三嫂,你要买马?” “对,给你三哥买一匹好马。” 方青梅咂舌,给三哥买马,这、这要花多少银钱啊? 三嫂对三哥是不是太好了? 马市的小贩看到古月兰一行人都十分热情的介绍自己的马匹,可惜,一直没有古月兰看得上的。 她稍看得上的,价钱也是美丽的叫人望而却步。 她身上仅有二百多两,全花了也不够买的。 方青梅瞧她脸色不佳,劝道:“三嫂,咱们再找找,别急。” “这马市我们都转了好几圈了。”古月兰叹气。 这时,二郎惊呼一声,“三婶,这里有一匹受伤的马。” “三婶快来!”大丫跟着喊道。 大朗抿着唇,“它看起来好像要死了。” “不、不会吧?”二郎有点心疼,伸出的手想摸摸它的头又有点不敢。 古月兰和方青梅恰好走过来。 马贩子见了,指着躺在地上的马道:“这是一匹战马,因受伤被军营管马的参将卖给我们马行的。” 古月兰一听是战马,眼中露出惊喜。 她认真查看了一下,马儿除了前右腿骨折,还有一些内伤外,再无其他病症。 这马不错! 古月兰有心买下,但不能让马贩子看出来,佯装道:“这马伤的不轻,咱们还是去看看别的马吧。” 大朗和大丫比较懂事,听了古月兰的话,虽然舍不得这马,却还是站了起来。 二郎却红了眼睛,“三婶,这马受伤了肯定不值钱,咱们买下它吧,它看起来好可怜,我不想它死。” 马贩子听了二郎的话,立即道:“我这马花了二十两银子买进,本以为能治好,可惜县城的兽医都看过了,他们都说没法子,夫人若是要买,便二十两卖给你。” 当初以为能占便宜,没想到这马离开军营后,情况更糟。 若是再卖不出去,就只能亏手里了。 二郎不知道二十两是多少钱,但他听奶奶说过,他们家吃喝一年才花费三五两,二十两好像、好像有点贵。 二郎哭丧着脸,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着古月兰,“三婶,要不咱们还是不买了吧。” 古月兰揉揉他的头,“既然二郎喜欢,那咱们就买下吧。” 马贩子听后,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娘子既然要买,那我再少您三两银子。” “多谢老板了。”古月兰掏出五十银票递给马贩子,“老板,那三两银子就不用少了,能否麻烦你帮忙送货上门?” 受伤的马没有车子拉着,他们可带不回去。 马贩子听后,自然答应,没一会就叫来了一辆平板牛车。 县学内,蔡教谕宣布了一件事,端午那日全县学的人都要跟随县令大人去四宝镇祭天,恭贺四宝码头竣工。 苏熠听后,心情略显飞扬,“那我们岂不是能回家过节?” “跟着县令大人,你觉得我们能随便离开?”方元善适时提醒。 苏熠轻叹一声,“都到家门前了却不能回家过节,这心情实在不美。” 方元善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小心又被告状影响他人看书。” 二人是县学甲班的学子,班内的同窗个个勤奋好学,平日里就算是休息,甲班也是最安静的。 因为好些人都在看书、背书,简直不要太卷。 苏熠心虚的朝前头第一排看去,低声道:“元善兄,你没来的时候,崔昀一直都是县学的第一名。你一来,他就变成了第二名。听说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打算月底的考试超过你。” 方元善听后,倒是生出了一丝紧迫感,“那你还找我说话,浪费我时间。” 月兰虽然能赚钱,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吃软饭啊。 县学每月给前三甲的奖励虽然不多,那也是二两银子呀。 换成米面也是够一家人吃一个月了。 苏熠看他一下子就进入看书状态,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受了影响的苏熠,看书也投入起来。 下学后,方元善收拾好东西便和苏熠准备回家。 一直把他们当空气的崔昀忽然拦住二人,“二位,我诚挚邀请你们参加明日酉时三刻万花楼的诗会。” 方元善挑眉,“去花楼参加诗会,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崔昀轻哼一声,“我包下了一座小院,除了弹琴唱曲的姑娘,再无其他。”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既然是诗会,干嘛定在花楼内,是不去那种地方你们就写不出诗词,还是借此干点别的?” 崔昀的脸瞬间阴沉沉的,抿唇瞪着方元善。 苏熠笑着打圆场,“那个崔昀,你们诗会要不换个地方举办? “不可能!”崔昀拒绝。 方元善急着回家,直言道:“不换地方我们是不会去的。” “对,不换地方我们不去。嘿嘿…”苏熠朝崔昀礼貌一笑,便快速跟上方元善的步伐。 等他们走远后,与崔昀玩的好的白桦说道:“县学里竟然有不给你面子的人,真是稀奇啊。” “他那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崔昀道。 “我觉得他就算知道你的身份,多半也不会给你面子。”白桦说完,成功获得了一枚白眼。 崔昀疾步往外走,白桦不解,“你去哪?” “换地方办诗会。” 白桦嘴角微扬,“你竟然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做法?崔昀,这不像你。” 崔昀回头瞪他,“你这大嗓门不想要了?” 白桦自觉的闭上嘴巴,笑盈盈的跟在他身后。 方元善回到家中,从三个孩子的嘴里得知古月兰给他买了一匹马,还是一匹受伤的战马。 那一刻,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眼神却炽热的盯着她打转。 “吃饭咯~”古月兰高声喊道,孩子自觉的去洗手。 苏熠蹭了一顿心满意足的晚饭后,就被找来的孙管事带走了。 万海酒楼的后院,方青平看着由内锁上的院门,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自从前两日他靠三嫂教的手艺在掌柜那里得了脸,贾山就处处针对他,就连大厨也看他不顺眼,不是挖苦就是说风凉话。 今晚轮到他收拾后厨,谁知,晚归的他却被锁在了院门外。 方青平拍门喊人:“我回来了,请开一下门。三娃……铁柱……贾山!” 可惜,院门内无人应答。 这一夜,方青平只能窝在后厨的灶台边过夜。 好在天气渐渐暖和,夜里没有被子最多难受,却不会冻死。 “哈嚏!”方青平被冷醒了,看了一下天色,该上工了。 恰好贾山几人走进后厨,看到方青平的时候,他故作惊讶。 “青平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我们回去后就睡下了,可能睡的太沉没听见你的声音。” 方青平冷眼看着贾山几人,没说话,安静地回去换衣裳。 第55章 这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 方元善出门前,古月兰交代,“相公,今晚春大夫和牛捕头他们要来家里吃饭,你记得准时回来。” “好,我知道了。”方元善说完,拉着苏熠一同出门。 二人刚到县学就碰上了崔昀。 “方元善,诗会我已改在了万海酒楼,这下子你和苏熠能参加了吧?” 听了崔昀的话,方元善问了一句,“是今晚吗?” “是。”崔昀刚说完,就被方元善再次拒绝。 “那真不巧,我家今日要宴客,没时间。”方元善说完,从崔昀身边绕过。 苏熠含笑解释道:“崔兄,元善兄家是真的要宴客,要不你诗会改到后天?” 崔昀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苏熠瞧他脸色不太好,快速的追上方元善,“你两次拒绝他,就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方元善停下脚步,看着苏熠道:“找我麻烦的人还少吗?” 苏熠噗嗤一声笑了,“元善兄是虱子多了就不嫌痒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方元善走到座位,翻找出自己要读的书,便沉浸其中。 苏熠四周看了看,发现崔昀还没到课室,有点好奇他干嘛去了。 此时,白桦跟在崔昀身后,打趣道:“你还真打算改期啊?” 崔昀绷着脸,显然是不高兴的,“地点都改了,再改个日期怎么了?!” 白桦一柄折扇摇来晃去,笑着道:“你就那么看好他?” “一般。” “一般?”白桦打趣,“一般你会如此大费周章?” 崔昀不说话,看向白桦,“甲班到了,你乙班在对面。” 白桦:“……” 桂花巷小院。 古月兰叮嘱孩子们认字、练字后,便坐在一旁研究古籍。 昨晚她看出了一点苗头,这会儿她要认真研究一下。 方青梅最烦练字,抱怨道:“嫂子,我都多大了,干嘛还要跟着大朗他们练字?” 古月兰头也不抬的道:“你昨天吃饭了,今天不需要吃了?识字练字是多少人家的孩子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青梅立即投降,“三嫂,我错了。我练!” 古月兰看她认错态度不错,问道:“青梅有想过学些什么东西吗?或者说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方青梅皱起眉头,“我没想过这事,以前只想着如何吃饱穿暖,最大的愿望就是三哥能考中状元。” “你还真敢想。”古月兰打趣,“这几天你好好想想,你想学什么,到时候我送你去学。” 方青梅:“什么都能学吗?” 古月兰:“这要看你的天赋,还要看人家师傅收不收你?” 方青梅抿唇想了想,才支吾道:“三嫂,我…我……” “我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古月兰瞪眼。 方青梅鼓足了勇气,“三嫂,我能不能跟你学接生的本事?” 想学产科啊,不错。 “成啊。”古月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跟我学医可是要吃苦头的,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可一旦入了我的门,你就是跪也得跪着给我坚持到出师。” 方青梅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忐忑,但更多的是高兴。 因为三嫂答应教她接生的本事,真好。 “三嫂,我会认真学的。”方青梅保证道。 古月兰看着她,“你这几日好好练字,回头我把你要学的东西整理一下,我们就开始上课。” 方青梅点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丫有点羡慕小姑姑了,因为她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 大丫扭头看向一旁的古月兰,“三婶,我想和四叔一样学厨艺,可我娘说女孩子学那个不好,不如学女红。” 古月兰抬头,看着大丫笑了,“学厨艺好啊。你娘的想法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并没有错。” “可我不喜欢女红,我的女红也没有二丫学得快,做得好。”大丫略显失落。 古月兰伸手摸摸她的头,“既然喜欢厨艺,我们一会去找你四叔,请他晚上回来下厨,你跟在他身边打下手,顺便偷师。” “嗯。”大丫高兴的点点头。 大朗、二郎彼此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古月兰对他们道:“你们男孩子先读书,读到十四岁后确定不喜欢读书,也没有读书天赋再学别的。” “哦。”二人乖乖点头,倒是没有失望,因为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想学的,那就先读书吧。 安抚完四个孩子,古月兰开始认真看书。 书中有两个字略显模糊,若是一般人不会多想,可谁叫古月兰是穿书的呢。 今年乡试便会出现舞弊事件,而古籍里模糊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是“舞弊”二字。 因为它们是分开的,没人会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所以,当年便宜相公的舅舅落榜,并非才学和时运不济,而是名额被人顶替了。 古月兰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那些参与舞弊的人,如果知道便宜相公在查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把他们一家都给弄死? 古月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而后摇头甩掉。 怕什么,反正今年乡试舞弊事件就会被查出,若是韦甘参与了此事,他的一家老小就等着发配边疆吧。 想通后,古月兰也不纠结了,说道:“孩子们,咱们去万海酒楼,找你们四叔去。” “呀~终于不用练字了。”二郎把毛笔挂好,起身就去洗手。 大朗大丫收拾好桌面,才去洗手。 离家前,三个孩子去跟新买回来的马儿黑风道别,才高高兴兴的出门。 黑风,是三个孩子给战马取的名字。 因为它一身黑,又是战马,三个孩子就觉得它跑的一定很快,就给起了“黑风”二字。 古月兰听后,心里感叹,若是让她来给战马起名,肯定就是小黑这样毫无出彩的名字了。 她果然是个起名废啊。 “哇~”二郎一到万海酒楼门前就发出惊叹的声音,“这酒楼好高。” “它有三层。”大朗补充。 大丫腼腆一笑,“看着真气派。” 古月兰含笑提醒,“你们再不进来,我可就不等你们咯。” “来啦来啦!”三个孩子快速跟上。 进了酒楼,三个孩子略显拘谨。 古月兰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对跟随而来的小二道:“我们是方青平的家人,麻烦你把他叫出来一下。” 小二听后,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冷声道:“等着吧。” 这一等就两刻过去了。 古月兰皱眉。 这万海酒楼如此不通情理的吗? 方青梅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因为经过他们这桌的小二,总是有意无意的露出不屑的眼神。 古月兰起身走到柜台边,轻敲桌面,“掌柜的……” “我不是掌柜,是账房,我们掌柜这几日不在。” 古月兰点点头,“账房先生是吧,我们进来有一会了,你们家的小二不但没上茶,连我们要见的人也迟迟不帮叫出来一下,是觉得我们好欺负,还是觉得我们来占便宜?” 说着,她掏出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上五道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快些!还有,把方青平给我叫出来,谢谢!” 账房看着柜台上的银锭,心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有本事别把家里孩子送到我们酒楼学手艺! 最后,账房还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派了人去后厨叫了方青平。 只是,等方青平出来时,又过去了三刻钟。 此时,他手里还端着托盘,盘上的菜都是古月兰这桌的。 “三嫂?”方青平错愕的看着他们,“这、这是你们点的菜?” 古月兰看向不远处的柜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这万海酒楼是真的识人不清,还是要倒闭的节奏? 老四的厨艺,若是好好培养,不知能为酒楼带来多少回头客。 可他的待遇却这般糟糕,着实有点没眼看啊。 “四弟,你坐下,我们一起吃饭。”古月兰说道。 “三嫂,我、我还在上工呢。”方青平有点犹豫。 “一个月五十文的工钱,你还怕丢了?”古月兰故意大声说道,引来了不少食客的注意。 方青平抿着唇,久久不语。 方青梅却道:“四哥,你就听三嫂的吧。” “四叔,听三婶的吧。”三个孩子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方青平看了一眼柜台,而后坐在了方青梅身边。 “青梅,就你们几个来了县城吗?爹娘、大哥、二哥他们都好吗?”方青平坐下后,就忍不住关心家里的情况。 “都好!”方青梅小声与他说道:“咱家正在建新房,等四哥回家就有新屋子住了。” “咱家…是发财了吗?”方青平小声询问。 “没,是三嫂出的银钱。”方青梅说着话,尝了一口面前的红烧肉,忍不住嘀咕,“说真话,没三嫂做的有滋味。” 三个孩子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古月兰轻笑出生,“嘘~这话回家说。” 方青平眼神复杂的看着古月兰,轻声道:“三嫂,你先前说让我辞工回家卖卤肉的事还算数吗?” “算啊。”古月兰给大丫夹了一块鱼肉,继续道:“我和你三哥在镇上买了一间铺子,你回去正好就能开店。” 方青平听后,瞪大了眼眸。 这时,不识趣的人来了。 贾山看到方青平久久没有回后厨帮忙,便找了过来。 当看到他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 他们辛辛苦苦在后厨忙碌,他方青平凭什么可以坐在这里悠闲的吃饭聊天。 “方青平,师傅叫你回后厨帮忙!”贾山气势凌人的站在方青平身边,说话的语气更是想让人把他暴打一顿。 方青平正要起身,古月兰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从荷包里找出五十文钱拍在桌上,“这个月我四弟的工钱不要了,他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吗?” 贾山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古月兰可不会给他面子,“你站这里影响我们食欲了。对了,我听四弟说你们大厨做的醉鸡不错,那就再来一道这个菜。” 方青梅看着桌上的五道菜,“三嫂,菜是不是点的有些多了?” “不多。吃不完我们打包,不会浪费的。”古月兰说完,发现贾山还没走,挑眉道:“还不走?” 贾山轻哼一声,嘲讽道:“来酒楼吃饭还打包,你们是穷鬼吗?” “吃不完打包怎么了?”古月兰挑眉看着贾山,“你这话说的是看不起穷人吗?” 贾山轻哼一声,“你要这样理解也没错,毕竟来我们酒楼吃饭的客人可从不打包。” “这只能说明你们酒楼的饭菜不行,客人连打包的想法都没有。”古月兰直接上升到酒楼菜色的问题上。 “你……”贾山无话反驳,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方青平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欺软怕硬的姿态,看得古月兰都觉得可笑。 没有外人在,这餐饭倒是吃的挺满意的。 就是醉鸡上的有点晚,似乎是后厨故意拖拉。 而且,醉鸡的分量比平时的少了许多,方青平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分量不对。”方青平说完,上菜的小二露出无奈的苦笑。 古月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欺负我们是吧?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们万海酒楼臭名远扬?” 古月兰这一声吼,食客们再次被吸引了目光。 账房不想事情闹大,疾步走过来,“这位娘子,你们家方青平以后还要在酒楼做事,你这样大闹不合适吧?” 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账房,“因为方青平在酒楼做事,所以我们就活该被你们酒楼的人欺负?” 账房被问的满脸羞恼,“那你想如何?” “让大伙评评理!”古月兰说完,端着那盆分量不足的醉鸡走到附近几桌中间。 “大伙瞧瞧,这是三两银子一盘的醉鸡,可分量却少的可怜。” 食客中有点了这道菜的都直言道:“这分量就只有我们的一半。” 账房一下子慌了神,立即笑道:“上错了,上错了。” “上错了?”古月兰挑眉看向账房。 “是,上错了。”账房陪着笑脸,心里却恼恨上了方青平。 “既然上错了,那这盆菜的钱就减半吧。”说完,把菜往桌上一放,“都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三个孩子最积极,吃得满嘴流油,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家做的卤鸡最好吃。 结账时,古月兰说道:“我家四弟下午要请假。” 账房听后,冷着脸道:“请假要扣工钱的。” 隐忍了许久的方青平忽然道:“这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 第56章 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晚上宴客的事情很顺利,春大夫师兄弟,以及牛捕头和徐捕快都吃的心满意足。 送走他们后,方元善拉着弟弟去书房说话。 “你三嫂和我说了今天的事情,我瞧着万海酒楼你还是别去了。”方元善直接说了他的决定。 方青平听后,点点头,“我听三哥。” “你今晚和大朗、二郎一起睡,就别回酒楼了。”方元善也不想弟弟回去被人欺负。 方青平听后,心情更好了,“谢谢三哥。” “行了,去洗漱吧。”方元善说完,便回了他和古月兰的房间。 屋里,古月兰正在盘账,算算他们还剩多少银钱。 方元善看着一桌子的银锭子和铜板,问道:“你怎么把钱都拿出来了?” 古月兰头也不抬,正拿着笔记账,“咱们先前赚的钱还剩下一些,等海棠的脸治好拿到剩下的诊金,我打算在县城买个铺子。” “买铺子?”方元善有些惊讶。 “对啊。”古月兰看向他,“是不是你要走科举,家里不能经商?” 方元善含笑摇头,“东夏国对读书人确实有限定,但不限定读书人的家人经商。” “这样的吗?”古月兰听后倒是放心了,“如此甚好。” “读书人花费大,若还不让家里人经商,这书只怕也读不下去。”方元善笑着解释。 “耕读人家,至少都是个小地主,不然供个读书人出来也是很艰难的。” 例如老方家,那真是吃糠咽菜,没点毅力的人家都坚持不下来。 古月兰听他说完,笑道:“相公好好念书,赚钱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辛苦娘子了。”方元善说着,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古月兰盯着俩人的手,打趣道:“相公倒是越来越主动了。” “咳!”方元善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那个,我先休息了。” 古月兰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说道:“别急,我还有事和你说。” 方元善微红着脸坐在她对面,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古月兰只觉得这一幕十分有趣,也不急着说事,反而欣赏起便宜相公的美色来。 这些日子吃的好,先前瘦弱的好似一阵风能吹走的相公,这会儿倒是长了些肉,模样越发俊俏出尘。 方元善感受到她的注视,鼓起勇气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古月兰会心一笑,“相公肯抬头看我了?” 方元善被她如此打趣,羞涩感倒是一下就消了,“月兰不也在看我吗?” “是啊,你好看。”古月兰直白承认。 方元善听了她的夸赞,脸颊微微发烫,“其实,月兰也很好看。” “真的吗?”古月兰没有认真打量过她这具身体的容貌。 一来就碰上地狱开局,先是接生,而后赌坊的人上门讨债,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的赚钱赎书。 说真话,这些日子忙的她都有些疲累。 好在忙活的一切最后都是值得的,不然她就该吐血了。 方元善看她满脸欢喜,笑道:“听说府城那边有卖西洋镜的,我托苏熠问问,若是价钱不算太贵,你也买一面。” “好啊,那麻烦相公了。”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把方青梅要跟她学医的事情说了。 方元善略显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月兰愿意教青梅医术?”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古月兰想到她在古代的第一个学生竟然是自己的小姑子,心情就特别的高兴。 “相公不想青梅学医吗?”古月兰挑眉,他要是敢说“不想”,她就用银针扎他。 方元善感受到了她的威胁,笑容更灿烂了,“青梅能学医我再高兴不过,我是担心你的师门有意见。” “我师门为什么有意见?”古月兰大义凛然的看着他,“我的师门对收学生从来不限制男女,唯有一条,无仁心者不收。” 方元善听后,看她的眼神越发炽热,“月兰……” 瞧他欲言又止,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古月兰有点吃不消,“那个,你该回去睡觉了。” “是啊,该睡觉了。”方元善起身,等躺到床上后,他看着还在忙碌的古月兰,“月兰,我们什么时候能圆房。” 正把银钱装回箱子里的古月兰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说喜欢他吧,确实有些,但还不到圆房的地步。 方元善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并不气馁,轻声道:“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古月兰听后,心里说不出的放松和开心,“嗯,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完,她把银钱箱子收好,便吹灭了蜡烛睡觉。 方元善听出她语气中的轻松,心情也变得很愉悦,“月兰,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黑暗中,古月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跳的更快了,“为何不是叫我娘子?” “阿月听起更亲昵。”方元善捂着心口,感觉心跳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好。” 这一夜,方元善睡的并不安稳,因为梦里的阿月总是缠着他这样、那样,他是累并快乐着。 第二天,他醒来的还算早,发现古月兰还在床上睡着,顿时松了口气,而后快速毁尸灭迹。 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不知他晾晒在后院的裤子出卖了她。 作为医者的古月兰哪有不明白的,好笑之余又想着晚上是不是该给他煮些东西补一补? 县学内,方元善再一次拒绝了崔昀的邀请。 “你……”崔昀觉得自己的好脾气要磨光了。 苏熠立即解释,“崔兄,元善兄他不是故意拒绝的。是他跟万海酒楼有点矛盾,不想给酒楼造势。” 崔昀听后,轻哼了一声,“就他方元善事多!” 苏熠混不在意他的话,说道:“明日便是端午了,我们要随县令去四宝镇,今晚的诗会不如改到节后的休沐日?” 崔昀深吸了一口,“行。” 白桦咋舌,心道:崔昀果然在讨好方元善,真是难得。 端午当日,天还没亮县令就带着县衙的大小官员,以及县学的众学子前往四宝镇。 古月兰这边也带着孩子们跟随,不过,他们做的马车是苏家的。 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终于在巳时过半到了四宝镇。 此时,四宝镇异常的热闹,街头巷尾都是舞龙舞狮的热闹声。 县令见此,满意的捋着胡子,“我们直接去码头。” 码头因为有牛捕头昨天提前带人守着,虽然有百姓围在四周,但都不敢靠的太近,倒是方便县令带人祭祀。 祭台已经摆好,就等县令这个主持人。 眼瞅离吉时不远了,县令高喊一声,“请诸位同僚,学子们站好自己的位置,祭祀准备开始。” 午时初,吉时到。 县令携众人烧香一同祭拜天地。 围观的百姓见了,也分分跪拜。 古月兰与方青梅带着三个孩子在外围看着,瞧见这震撼的一幕,也忍不住跟着跪拜。 祭祀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大半时间都用来读祭文了。 古月兰大意听懂了一些,祈求上天保护四宝镇码头顺风顺水,保佑当地百姓过上好日子。 祭祀完,县令大人就让随同而来的人四处看看,下午申时集合。 这个时间很宽松,方元善得了自由立即找到古月兰,笑道:“阿月,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一行人回到家里,张氏和方老爹都愣住了。 “上次回来不是说端午没时间回了吗?”张氏问。 方元善把东西提到厨房,才道:“四宝码头竣工,我们是随县令来祭祀,下午申时还要赶回去。” 张氏听后,立即招呼钱氏,“老大家的,你赶紧去做饭,老三他们一会还要赶回县城。” 方青梅自觉的去帮忙,偷偷告诉钱氏她要跟古月兰学接生的事。 钱氏听后,心里十分羡慕,“你三嫂愿意教你?” “当然,我三嫂可好了。”方青梅现在可是古月兰的迷妹。 大丫出了一趟门,人看着也开朗活泼了许多。 钱氏拉着她道,“大丫,要不你也跟你三婶学医吧。” “我喜欢厨艺,三婶同意让我跟着四叔学厨艺了。”大丫笑的一脸灿烂,看得钱氏想锤她。 “女孩子学什么厨艺,你不学医,就跟着你二婶学女红。”钱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大闺女,心里为她着急。 若是以前大丫可能会听她娘的安排,但出了一趟门,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听三婶的,她说我做饭有天赋。” 钱氏听后,一口气堵在心口。 方青梅瞧她大嫂要发火,低声道:“大嫂,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三嫂在镇上买铺子了。” “什么?!”钱氏一脸惊讶,惊讶之后是感叹,“你三嫂可真能干。” “可不。”方青梅趁机帮大丫说话,“我三嫂还夸大丫能干呢,大嫂,你要不就让大丫学厨艺吧。” 张氏屋里,她听三儿跟三儿媳在镇上买了铺子,还要交给家里经营卖卤肉,整个人都麻了。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家里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似乎这一切变化,都是老三媳妇转变后慢慢变好的。 她果然如媒人说的那样,旺夫兴家? 心里虽然迟疑,但张氏已经信了大半。 “铺子和配方都是月兰的,以后卖卤肉的收益,月兰拿六成。剩下的四成,一成交给公中,三成由参与卖卤肉的人按劳分配。”张氏说。 “我们听娘的。”古月兰觉得张氏分配很合理。 若不是方元善拉着,她都想说她拿四成,六成家里分。 不过,便宜相公为了她着想,她也不能拖后腿。 午饭时,方元善把带回来的礼物送去给里正二叔。 按说端午节两家人该一起吃饭,奈何二婶秦氏哪张破嘴,加之张氏也不想受气,便各吃各的。 里正收到礼物后非常的高兴,要不是今日过节他都想过去吃饭了。 秦氏翻看了一下送来的礼节,一大碗做好的红烧肉,还有两包糕点。 这样的节礼在村子里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秦氏还是嘀咕,“大哥大嫂也太小气了吧,这又是建新房又是卖卤肉的,节礼就送了这些东西。” 里正听后,不客气道:“要不是还有我这个弟弟在,你看大哥大嫂还给不给你送节礼。” “你……”秦氏恼恨的瞪着里正,“人家的男人都帮着自己媳妇,你倒好,老是帮着外人欺负我!” “我帮里不帮亲。”里正说完,把红烧肉摆到桌上,“大妞大毛吃肉。” 里正只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家里人口比方老爹家少了一大半。 胡氏以前还会附和她婆婆。 可自从古月兰治好了她男人的腿伤,她就安静了许多。 大毛吃了肉后,小声的道:“爷爷,大伯爷家做的肉真好吃,又甜又香。” “好吃就多吃一些。”里正看着已经快七岁的孙子,“大毛,你想不想读书?” 大毛听后,直言不讳道:“奶奶说,读书的人家都没有肉吃,就跟大伯爷家一样。” 大妞:“大伯爷家现在有肉吃了,还是很好吃的肉。” 大毛:“对哦。那我…那我也去读书吧,以后就有好吃的肉了。” 里正没想到自己媳妇还曾这样和孙子说过自家大哥的事,只觉得她目光短浅。 娘当初怎么给他找了这样一个媳妇,真是害他不浅啊。 里正在心里叹完气,看着大毛道:“过些日子,你就和大朗、二郎他们一起去镇上的书院念书。” “好。”大毛看了他奶一眼,又道:“爷爷,我喜欢和大朗哥、二郎哥玩,但我奶不让。” 里正气的已经不想气了,摸摸孙子的头,“你奶说的气话,气过就不记得了,你不用当真。” 秦氏理亏,想反驳又不敢,只在心里把张氏一家给诅咒了一遍。 老方家。 一家人吃过饭后,一同去看正在修建的新房。 看过新房,古月兰和方元善就要离开了。 这一次,只有方青梅和大丫一同回去,大朗二郎要留在家里,过些日子要去镇上念书。 方青河借了牛车,亲自送他们去镇上。 刚进镇子没多久,就看到张五、张八正在卖卤肉。 他们的生意不错,排队的人不少。 不过,隐约听到一些熟客说他们卖的卤肉没有先前那对兄妹卖的味道好。 方青梅听见后,小声得意道:“我们的配方可不是那么好偷的!” 第5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时,老黑带着人走来,站在卤肉摊子前。 打手甲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卖卤肉,不知道这卤肉配方我们黑哥已经买下来了吗?” 张五听后,脸上露出怒容,“他方家卖了卤肉配方,跟我们张家有什么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你们的配方就是从方家偷的。”打手甲说的一脸认真。 “呸!”张五怒容不减,“老子还说他方家的卤肉配方是偷的我们张家的呢。” “方家先在镇上卖的卤肉,这个你怎么说?”老黑挑眉质问。 张五心里虽然有些慌乱,嘴里却道:“他方家狡猾,趁着我们兄弟不在家的日子,偷了配方后就开始卖卤肉。” “那方家卖的卤肉比你们好吃,这一点怎么解释?”老黑继续质问。 张五咬牙道:“是方家把配方给改了。” “啧!”老黑睨了张五一眼,而后看向围在四周的百姓,“大家伙对我老黑都不陌生吧,如果信得过我老黑,以后记得到靠近码头的北门店铺买卤肉。” 围观的百姓有那胆大的,问道:“老黑啊,你这是开始卖卤肉了?” “对,我开始卖卤肉了,方家的配方。相信吃过的人都该知道它的味道绝对比这家香!”老黑来了一波宣传。 围观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不少人开始询问老黑什么时候开店。 “就这两天,大伙耐心等一等。”老黑说完,带着他的人走了。 张五和张八的生意却受到了影响。 先前排队的人这会儿都散的差不多了。 见此,张五怒从心生。 不知死活的方家,你们给我等着你! 不远处的牛车上,古月兰和方元善把老黑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古月兰说完,示意方青河把车赶去四方赌坊。 老黑再次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这些日子,他身上的那股痒劲儿消失了大半,这让他对古月兰多了一丝忌惮。 医术这样厉害的人,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如此人物不交好难道是嫌自己命长吗? 古月兰赶时间,便直截了当道:“这是我二哥方青河,黑哥以后可要多加照顾我们家的卤肉店。” “应该的应该的。”老黑笑容满面的和方青河打招呼,没一会就开始跟他称兄道弟。 不得不说,老黑的交际能力是真的厉害。 二哥方青河虽然拘谨了一些,但谈吐却也不怯懦,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都用傻笑带过。 这样的人,加以培养就是不错的管理者。 随后,一行人去看了店铺。 老黑的办事效率果然高,不过几日就把店铺重新装修好了。 “不错不错,完全按照了我给的图纸装修,不合理的地方也改的很完美。”古月兰由衷赞叹。 听到夸讲的老黑,得意一笑,“古大夫以后有事尽管吩咐,老黑我不仅在四宝镇有面子,在新安县那也是有点名气的。” 至于这个名气是好是坏,那就另当别论了。 古月兰很是给面子道:“吩咐不敢说,但能交到黑哥这样的朋友,我们夫妻是很荣幸的。” “对对对,我们是朋友。” 老黑也是顺杆往上爬的人,二人这算是不谋而合。 方元善看了一下天色,提醒道:“阿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哦。”古月兰从店铺出来后,把钥匙交给了方青河。 此时,方元善正在跟老黑套交情,“黑哥,我家这铺子就麻烦你多看顾了,以后四方赌坊的卤肉管够。” 老黑听着方元善的话,再看他脸上的笑容,打趣道:“方秀才,你可是比以前会说话了。” “跟我家娘子学的。”方元善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先前过于孤高,朋友没交到几个,得罪的人倒是不少。” 老黑拍拍他的肩膀,“方秀才是有大才的人,孤高些也正常,不过,能懂为人处世与你以后的仕途会更有利。” “多谢黑哥良言。”方元善拱手作揖,“今日不早了,我与娘子要赶回县城,下次有机会小弟想和黑哥畅谈一番。” “好好好。”老黑送走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后,与方青河道:“青河兄,以后在镇上遇到麻烦报我老黑的名号,若是有不认账的,你到四方赌坊找我。” “成,黑哥慢走。”方青河送走老黑一行人后,依旧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中。 四宝镇一霸——老黑,竟然跟他称兄道弟,这种感觉真的好玄妙。 三日后,方家卤肉店正式开张。 老方家经过商量,由钱氏和方青山夫妻俩在镇上卖卤肉,老二方青河负责收购下水,以及各种禽肉。 大朗与二郎也被送进了四宝书院的蒙班开始学习 。 方家卤肉开业这天,镇上大半的人都来凑热闹。 因为方家卤肉推出了买一斤送半斤的活动,可谓下了血本。 远远地,就能看到方家卤肉店门前排成长龙的队伍。 “大伙不要急,卤肉管够。”钱氏一边安抚排队的人,一边收钱。 方青山也没有想到生意会那么好,他切肉、称肉的动作就没有停过。 好在今日第一天开张,家里的老爹老娘都来帮忙,不然他和媳妇两个人真的会忙到累瘫。 “老板,你们买一斤送半斤的活动真的要做三天?” 钱氏听到询问,立即道:“对,我们买一斤送半斤的活动做三天。” 三弟妹想出来的法子,真的太好用了。 “成,那我明天继续来。”占便宜的事情,哪有人不喜欢的。 躲在人群里的张五狠狠的瞪着忙前忙后的方家人,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回到集市后,张五看着他们的卤肉竟然没有卖出多少,气急喊道:“卖卤肉了,买一斤送半斤!” 这下子,经过的人倒是停下了脚步。 只是,有了方家作对比,买的人便道:“你们家卤肉的味道没有方家好,要不价钱少些?” “对啊,价钱少些,不然我们就去买方家的卤肉!” 有一人起哄,便有人跟随起哄。 张五为了卖出卤肉,不得不降价,先前二十文一斤的卤肉现在卖十六文。 下午申时,方老爹和张氏回村。 在家带三郎的李氏已经出月子,看到公婆回来,她立即找到张氏,“娘,我有事跟你说。” 张氏随儿媳去了屋里,问道:“什么事?” “娘,我今日把三郎哄睡之后,去上茅房时看到翠红从您的屋里出来。”李氏总觉得翠红不是个好的。 张氏听后,轻嗤了一声,“果然是个不怀好意的,难怪月兰那丫头不让她跟着。” “既然知道翠红不是个好的,三弟妹干嘛不卖了她?”李氏对此很不解。 “那丫头是嫡母给她的,卖身契在嫡母手里。”张氏说完,也是一脸无奈。 没想到老三媳妇也有为难的事,真是辛苦她了。 不知道她在县城的这些日子,有没有被嫡母刁难? 李氏轻叹了一声,“可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我昨天还看到她靠近青河了。” “她跟青河说了什么?”张氏紧张道。 “没听清,不过她最后是哭着回了柴房的。”说到这里,李氏对方青河的表示还算满意。 张氏觉得不能放任这个翠红不管,“明日我给老三写封信问问,没卖身契的丫鬟该如何处理。” 李氏松了口气,“那丫头最好快点处理掉,我真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翠红靠近自己男人说话的那股狐媚样,她就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张氏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担心,老二不是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 “娘,我自然不担心青河,我怕那个翠红使下三滥的手段。戏文里可都演着有钱人家的丫鬟小妾最是有勾引男人的手段。”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的。”张氏说完,回她屋里查看了一番,发现东西确实被动过,但东西却没少。 这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跟方老爹说了。 “那丫头估计是想找卤肉方子吧。”方老爹轻哼了一声,“你给她安排的活计还是太少了,明天让她跟着梅氏下地干活。” 张氏想着家里确实没什么农活了,梅氏那边明日要种菜,翠红跟着干活确实轻省一些。 第二天的下午,古月兰就收到了张氏让人送来的信。 因为上面没写给谁的,她就拆开了看。 得知翠红不安分,试图勾引方青河时,她冷嗤了一声。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如今无法勾引马相癸,便想着勾搭方青河,怕是想在老方家过的舒坦一些吧。 可惜啊,老方家的人都不蠢,没人会上她的当。 只是,这人留着确实膈应,还是尽快处理的好。 反正嫡母也不知滚哪里去了,处理一个她不要的丫鬟,想来她也没有意见。 看完信后,古月兰对春大夫道:“春大夫,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小心。”春大夫正在登记脉案,“明日海棠复诊,你记得过来一趟。” “好嘞。”古月兰拎着自己的小药箱便离开同仁堂。 回去的路上,她绕道去了万海酒楼,找到正在忙碌的方青平。 “三嫂,你怎么来了?”方青平已经提出辞工,但合约上写着需要掌柜的同意,若私自离开要十倍赔偿酒楼的损失。 因掌柜的最近外出未归,不得已,方青平只能继续留在酒楼后厨干活。 “家里今晚有事,你三哥要你务必回去。”古月兰说着便看向柜台,“账房先生,你没意见吧?” 账房倒是有意见,可对上古月兰似笑非笑的模样,他选择了闭嘴。 这个女人不好惹,他可不想再被人看笑话。 傍晚正是食客多的时候,后厨少了一个得力能干的方青平,顿时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贾山一边炒菜,一边诅骂:“该死了方青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选择这个时候请假?!” 大厨那边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以前有方青平在的时候,他需要什么配菜都会被安排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可今晚,不是他要的姜片没有了,就是大葱还没切好。 总之,就是各种闹心,各种不顺,让他心里非常窝火。 方青平这边却其乐融融。 三哥的同窗来家里做客,他拿出了所有的绝活,以及在三嫂的指点下,做出了三样糕点。 崔昀品尝了方青平的手艺后,大为赞赏,“嗯,这手艺已经赶上宫里的大厨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见家世不简单。 白桦也吃的心满意足,笑着道:“难怪苏熠极力邀请咱们来方兄家里做客。” 被美食吸引得抬不起头的苏熠,“你们举办的诗会不是差一个主厨吗,怎么样,我推荐的这个主厨不错吧?” “手艺不错。”崔昀放下筷子,看向方元善,“方兄,这价钱……” “崔公子,大厨是我四弟,不是我。”方元善提醒。 “对对对。”崔昀立即看向坐在一旁的方青平,“青平小弟,我们诗会缺一个主厨,不知明日酉时到亥时这段时间,你可有空闲?” 方青平心里没底,于是看向古月兰。 因他这一眼,满桌的人都看向了她,似在等她说话。 古月兰放下筷子,“四弟,崔公子如此肯定你的厨艺,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至于价钱,想来崔公子也不会让四弟吃亏。” “那是自然。”崔昀说完,掏出了一锭五两银子,“这是定金。诗会结束后,我会把剩下的钱结清。” 这一夜,方青平辗转反侧。 他在万海酒楼辛辛苦苦了两三年,刀工是一边看一边学。 至于厨艺方面,大厨根本没有给过他任何指点。 结果,他在三嫂的指点下,加之在酒楼后厨干活多年观察出来的经验,倒是把菜色做的有模有样。 如今,都有人愿意出钱让他去做主厨,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主屋内,古月兰坐在方元善的床上说话。 “你月中休沐陪我回家一趟吧。”古月兰说着,把张氏寄来的信递给他。 方元善看过后,沉默了一会,“要卖了翠红也不用那么麻烦。人拐子那么多,丢个丫鬟而已,就算以后遇到你嫡母她也找不到借口责罚你。” 不得不说,便宜相公的主意是真的好。 第58章 把她卖到山里去 翌日下午,方青平赶在酉时前把自己的活儿做完,便道:“我下工了。” 昨天憋了一肚子火的大厨急了,“方青平,谁允许你走了?” 方青平以前或许会忌惮万海酒楼的大厨,毕竟他想跟他学厨艺。 如今,他一不想拜师,二又无求于他,自然就没什么忌惮和害怕。 “我这个月的工钱都不要了,我还留下来干活完全是遵守合约的规定。再说了,我今天的活儿都做完了,剩下的活儿又不是我的。” 方青平说完,把围裙一解,便大步离去。 大厨被下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朝他背影吼道:“方青平,你不想跟我学厨艺了吗?” 已经走出后厨大门的方青平头也不回的道:“你的厨艺还是留着教贾山吧。” 这下子,大厨的脸算是彻底丢完了。 万海酒楼后门,崔家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车夫昨日去过桂花巷小院,自然认得方青平。 “方四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车夫笑着打招呼。 方青平昨日也见过他,笑道:“有劳大哥了。” “哪里的话。”车夫等方青平坐稳后,才挥动缰绳。 桂花巷。 今晚家里只有古月兰、方青梅和大丫三人,晚饭倒是简单。 为了锻炼大丫的厨艺,古月兰和方青梅打下手,让大丫掌勺。 小丫头年纪不大,颠勺的姿势倒是娴熟的很。 古月兰看的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有大厨的天赋。” 被夸奖的大丫烧菜的动作越加卖力,“三婶,下次别人还请四叔去主厨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跟着去涨涨见识?” “自然没问题。”古月兰没想到大丫这么有想法,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危害他人,危害社会,危害自己,大人都该给予支持的。 得到肯定的大丫,笑容越加灿烂,“三婶,你真好。” “我这么支持你,主要是不想自己做饭,想吃现成的。” 大丫保证道:“三婶放心,我一定努力学做饭,以后你就不用做了。” 不多时,两菜一汤做好了。 大丫第一次做菜,都是简单的菜色,一盘葱花煎蛋、炒时蔬、煮水肉片。 菜色虽然简单,但味道却不错。 饭后,古月兰负责收拾碗筷,大丫和方青梅到书房练字、识字。 以前,大丫觉得练字识字没那么重要的,但三婶告诉她,不认字怎么看得懂菜谱呢? 之后,大丫就开始努力学习。 至于方青梅,古月兰给她的任务更重。 除了识字练字,基本的药性也给她背起来。 学习虽然很累,但却很充实。 大丫和方青梅学习了一个时辰后,古月兰便让她们去休息了。 方青梅打着哈欠,“三嫂,我和你一起等三哥他们吧。” “不用,你陪大丫回去睡觉吧。”古月兰把她推回房间,自己坐在书房等候。 亥时三刻,方元善和方青平兄弟俩回来了。 古月兰听到敲门声还有方元善的声音,才把门打开,“回来了?” “嗯。”方元善目光炽热的盯着她,“阿月,我回来了。” 古月兰隐约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今晚喝酒了?” “喝了一点,我没醉。”方元善说完,把方青平推开,自己摇摇晃晃的走进院子。 古月兰摇头一笑,“四弟,辛苦你了。厨房留有热水,你三哥这边有我照顾。” “好。”方青平看了一眼路都走不稳的三哥,心道:三哥,你自求多福吧。 方元善回到房间后,径直躺在了古月兰的床上。 端了热水回来的古月兰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会选地方睡。” 意识迷糊的方元善缓缓睁开眼眸,“阿月,你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啊。”古月兰拧干帕子,上前帮他擦脸、擦脖子。 方元善很配合,一点都不闹腾,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看着她,“阿月……” “起身,把外衣脱了。”古月兰把他拉起来,将外衣给他褪了。 “阿月……”方元善忽然抱住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古月兰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安静的趴在他身上。 等了一会,身下的人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古月兰抬头一看,发现他睡的香甜,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这才爬起来。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酒?”古月兰为他盖好薄被,走到榻上睡觉。 清晨,方元善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古月兰的床上,一转头就看到古月兰睡在他的榻上。 这一刻,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情愫正在挠着他的心窝。 他翻过身,也不急着起床,而是安静的看着古月兰的睡颜。 睡梦中的古月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四目对视的瞬间,方元善没有躲闪,但微微泛红的脸说明了他的害羞。 古月兰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还没睡醒,“相公,你醒了吗?” 方元善看她又闭上眼睛,这才翻身坐起来,“我醒了,你睡吧,早饭我来做。” “好。”古月兰翻过身,又道:“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不多,也就三杯,那酒是十年的老酒,醇香浓烈,不止我醉了,苏熠、崔昀、白桦他们也好不到哪去。”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迷糊道:“你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 “嗯,听你的。”方元善穿戴整齐,走过去帮她盖好薄被。 方青平和方青梅也起来了,看到方元善时,分分与他打招呼。 方青平已经把粥煮上了。 他今天要做三嫂昨天跟他说的香菇瘦肉粥。 方元善瞧着没自己什么事,便回房看会儿书。 苏熠是踩着饭点来的,看到方元善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跟他嘀咕。 方元善听后,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东西什么时候能送到新安县?” “这两日就能到。”苏熠说完便跑去喝粥。 这香味他老远就闻到了,现在可算吃上了。 同仁堂。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海棠的脸终于痊愈了。 古月兰看着海棠姣好的面容,作为女子的她都有些心动了,也难怪背后之人想毁了她的脸。 海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嘀咕道:“这镜子照着不清楚啊,要是有西洋镜该多好。” “海棠姑娘见过西洋镜?”古月兰问。 “妈妈那里有一面,楼里的姑娘都想讨要,全被妈妈拒绝了。”海棠一脸可惜。 古月兰把配好的药丸递给她,“这瓶药吃完,你就不用来了。” 海棠接过药瓶,真诚的道:“古大夫,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脸就真的毁了。” 海棠说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原来给她下毒的是一个叫春花的姑娘。 那姑娘和海棠算是万花楼里最漂亮的人,可惜年纪比海棠大了五岁。 楼里要选姑娘参加选美比赛,她和海棠都被选中了,但真正能参加的只有一人。 于是,春花冒险给海棠下毒。 只是,春花万万没有想到,她花重金买的毒药竟有人能解。 不得已,她再次下毒。 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可海棠又躲过了一劫。 春花第三次下毒的时候,却着了海棠的道,确切的说,是古月兰给她下了套。 “春花如今一张脸都长满了麻子,看着好吓人。”海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害她的人得了报应,她哪有不高兴的。 古月兰把另一瓶药丸递给海棠,“这瓶药丸能缓解春花的病症,你记得送给她。” 海棠愣住,“古大夫要帮春花治脸?” “只是缓解。”古月兰笑着解释,“你放心,在选美比赛前,她的脸都好不了。至于其他大夫,我保证他们解不了我下的毒。” 海棠松了口气,“多谢古大夫。”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古月兰接过海棠递给她的二百两诊金,笑着把她送出同仁堂。 方元善等了几天,总算等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苏熠直言:“这面西洋镜可是花了我五百多两银子呢。” 方元善听到价钱那么喜人,却没有心疼,“你不是看上了我仿的那幅春日图吗?送你了。” “送、送我了?!”苏熠惊讶又高兴,“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把它拿回家,省得你后悔。” 谁能晓得,咱们冷面无情的元善兄竟是一位仿画大师,若是被人知道他有这样的绝技,只怕求画者络绎不绝。 这些年也不知道元善兄怎么想的,竟一直藏着掖着,若不是他无意发现,只怕还不知道他有这样一门绝技。 下学回去的路上,方元善交代:“苏熠,明日休沐我和阿月要回四宝镇一趟,你记得多照顾一下我四弟和妹妹他们。” 苏熠眼眸一亮,“这么说,我可以全天在你家蹭饭了!” “你少吃点。”方元善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最近都胖了,小心以后娶不上媳妇。” “娶不上就娶不上吧,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苏熠说的一脸潇洒,却不知道他爹娘已经再给他相看了。 古月兰看到方元善抱着一个长方形木盒回来,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饭后,等她洗漱回屋,方元善把木盒递给她,“阿月,送给你的,快打开看看。” 古月兰略显惊讶,“送给我的?” 她接过盒子,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打开。 “哇~是镜子,西洋镜!”古月兰捧着西洋镜,看着里面清晰的自己,高兴的合不拢嘴。 “阿月喜欢吗?”方元善看着她。 古月兰使劲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到了古代后,她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此时,她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稚嫩,却掩饰不住的秾丽面容而惊讶。 原来她长的这么好看的吗? “阿月?”方元善的手在她眼前晃动。 回过神的古月兰娇俏一笑,“相公,我被自己的美死给迷住了。” 方元善哭笑不得,“那阿月还看得上我吗?” “哈哈……你猜?”古月兰和他笑闹了一番后,才各自回床睡觉。 第二天,两人坐车回四宝镇。 方家卤肉经过开张前三天的活动,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如今生意步入正轨,每日最少也有三五百文的净收入。 今日,翠红也在店里忙活。 这是她求了张氏好几天才得来的机会。 等店里的生意不忙了,她捂着肚子道:“大夫人,我想去一下茅厕。” 钱氏皱眉,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翠红,“快去快回。” 等翠红走远,钱氏忽觉不对,“咱们后院不是有茅厕吗?她往外跑做什么?” 方青山也觉得不对劲,奈何店里离不了人,“等她回来后问问。” “你觉得她会告诉我们实话吗?”钱氏站起来,“你看着店铺,我去找找。” 这时,古月兰和方元善坐的马车刚到四宝镇。 “相公,我们走过去吧,我不想坐马车了。”一路赶回来她腿都坐麻了。 方元善付了车钱,提起他们的东西,“走吧。” 二人刚转过一个街角,古月兰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翠红!”古月兰嘀咕一声,顾不上方元善还在身边,匆匆追了上去。 方元善见此,急了,“你去哪里?” 古月兰没有回应他,很快就消失在一处小胡同里。 翠红七拐八弯,总算停在了一处破败的木门前。 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不多时,一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了,听声音是个男子。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夫人交代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男子一开口就是质问和责备。 翠红一脸委屈,“我被丢在乡下了,大小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现在也不需要我伺候了。” “那是你蠢。”斗篷男子毫不掩饰对翠红的鄙夷,“夫人来信说,要是不能把她拘在乡下,那就把她卖到山里去!” 翠红听后,身子抖了抖,“真、真要卖了她?她现在可是秀才娘子。” “一个秀才娘子而已。”斗篷男子从衣袖里掏出一包东西给翠红,“她今天回四宝镇,你找机会下在她的饭菜或者茶水里,等人晕了你把她带到码头附近,我会把人带走的。” 翠红点头。 斗篷男子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便疾步离去。 古月兰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她看懂了大概的唇语。 这俩人要害她。 好啊,既然你们有害人之心,那可别怪我还击了。 古月兰转身要走,却撞到了身后的人。 第59章 嫡母的爪牙 “唔~”古月兰被方元善捂住嘴巴,等离开了小胡同俩人才松了口气。 “你怎那么大胆,也不等我就敢一个人跟上去?”方元善气的不轻。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你刚才听见了吗?” “我没听见,我心神都在你身上了。”方元善拉着她的手,“你跟我说说。” 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与他一边走一边说,“翠红和那个男人打算把我卖了。” 方元善听后,眼中一片冰冷,“原本我还觉得把翠红卖了有点心狠,现在觉得只卖了她太便宜她了。” “他们想把我卖到山里去。”古月兰又道。 方元善轻哼一声,“那就把她卖到山里去!” “我赞同。”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我们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自然。”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方家卤肉铺。 方青山刚送走一个客人,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们,“三弟三弟妹,你们回来了!” “大哥。”俩人异口同声打招呼。 “你们回来的正好,咱家明日上梁。”方青山是真高兴,拉着方元善说了好一会话。 古月兰走到柜台前,帮客人称肉切肉。 此时,老黑恰好带着他的兄弟们过来。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开。 古月兰喊住他,“黑哥,怎么看到我就走呢?” 不得已,老黑只能硬着头皮走回来,含笑道:“古大夫回四宝镇了?” “是啊,黑哥不欢迎吗?”古月兰挑眉看着他。 老黑干笑几声,“没有没有。” “黑哥,你这个月的药吃了吗?”古月兰给的都是补气血的药丸,老黑吃了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老黑点点头,“吃了。感谢古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 “哪的话,是黑哥心善,一直帮我们照看家里人和生意。”古月兰把猪耳朵、猪肝、猪头等卤肉都切了不少,打包好递给老黑。 老黑没敢接,“是不是…太多了?” 古月兰不在的时候,他还嫌弃这些东西少呢。 方青山没眼看,拉着弟弟继续说话。 “黑哥太客气了,我们家生意这么好,都是托了你的福,拿着吧。”古月兰把东西递给老黑。 老黑犹豫着,倒是打手甲伸手接了过去。 老黑瞪眼,打手甲一脸蒙圈。 黑哥这是不想吃卤肉了? 不,他是不敢吃经过古月兰之手的卤肉,他怕中毒。 古月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黑哥,咱们现在可是朋友,我不会对朋友下手的。” 老黑并没有被安慰到。 方元善走了过来,看着老黑道:“黑哥,咱俩后院说几句?” 面对方元善的时候,老黑放松多了。 “成,咱哥俩说两句。”老黑跟着方元善去了后院。 外出找翠红的钱氏回来了,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她笑容灿烂了许多,“三弟妹,你一个人回来的?” “相公也回了,他和老黑在后院说话。”古月兰说完,看向街边疾步走回来的翠红。 钱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三弟妹,我跟你说个实话,翠红这丫头不是个安分的。” “大嫂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她带走的。”古月兰没说出她和方元善的打算。 “带去你身边吗?”钱氏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劝你还是把人送回娘家,省得她生出什么心思,破坏你和老三的感情。” 钱氏刚说完,翠红便惊讶的跑进铺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呜呜……” 她扑到古月兰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古月兰可不惯着她,无情的把人推开,“哭丧呢!” 翠红一个踉跄,错愕的看着古月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很快被她掩藏起来。 对于她的眼神变化,古月兰了然于心,却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傍晚,等大朗、二郎放学后,一行人坐着牛车回村里。 方元善不愧是读书人,一上车就开始考校大朗二郎俩人。 “三叔,我们才去书院半个月。”二郎呈大字形躺在牛车上,不愿背书。 大朗倒是聪明,看着古月兰道:“三婶,背书有奖励吗?” 古月兰笑眯眯的看着他,“大朗想要什么奖励?” “下次休沐,我想去县城玩一天。”上次去的时间短,他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玩呢,大朗心里可遗憾了。 古月兰点头,“好啊。” “我也去!”二郎坐了起来,“三婶,我也想去县城玩。” “那就看你们谁背书背的最牢最顺咯。”古月兰一番话,成功调动起了俩孩子的积极性。 方元善先检查的大朗,心里还算满意,“大朗背的不错,可见在书院有好好念书。” 被夸奖的大朗露出大大的笑容。 二郎不客气的揭他短,“大朗哥每次练字都偷懒,被先生骂了好几回都不改。” “我……”大朗对上他娘杀人的眼神,吓得立即躲到古月兰的身后。 方元善轻哼一声,把他拉出来,“坐好!躲什么躲?” 大朗瑟缩了一下脖子,“练字太累了,我就想偷懒一下。” 大朗五岁的时候方元善就开始教他认字了,如今九岁的他已经认了不少字,但练习却很少。 别看他认字、背书厉害,那一手字能把先生给气的送走。 七岁的二郎看到哥哥被训,乐呵的不行。 大朗瞪眼,“二郎,你还没背书呢。” “哦,我现在就背。”二郎背书不如大朗,但他也不气馁。 大朗却道:“三叔,你看二郎他背书不如我,字也写的好丑!” 二郎立即反驳:“我还小呢,我才七岁。等我九岁的时候,我认得字一定比你多,字也一定比你写的好看。” 大朗:“……” 大人们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 大朗瞪了二郎一眼,闷声道:“再也不跟你玩了!” “哼!不跟就不跟!”二郎把头转过一边。 只是,等下了牛车,俩孩子又手牵着手一起跑回家。 翌日,老方家新房上梁,全村都来凑热闹,抢喜糖。 上梁后,便开始铺瓦。 古月兰进新房瞧了瞧,拉着方元善道:“请木匠把每间屋子量一量,让他们按尺寸做家具会好看一些。” “嗯,一会走的时候我跟娘说一声。”对她的要求,方元善无有不应的。 张氏听了三儿的要求,目光落到了古月兰身上。 能提出这种问题的,多半是三儿媳。 新房都建了,家具自然也不能太差。 “成,娘记住了。家具你们有什么要求吗?”张氏干脆一次到位的问清楚。 “简约好看,不用太繁复。”古月兰说出她的喜好。 “这个简单。”张氏看向方元善,“老三呢?” “书房弄个大书架和大书桌,方便大朗他们几个孩子看书学习。”方元善就算不说,张氏对此也是有打算的。 “娘,这次我打算把翠红带走。”古月兰一说完,躲在人群后的翠红立即看向她。 大小姐要带我去县城? 翠红惊讶又欢喜,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她先前还担心无法完全王管事交代的事情,没想到这个蠢货倒是给了她机会。 方青河借来了里正家的牛车,说道:“三弟、三弟妹,天色不早了,你们该走了。” 回来时,二人带了不少东西,去的时候张氏又让他们带上了大半袋舂好的大米。 古月兰见此,心里暖乎乎的。 只因她昨晚说喜欢吃家里的新米,今早起来婆母就让公爹和大哥去舂米。 “娘,我和相公带回来的布,你和爹都做几身衣裳,别舍不得。”古月兰交代。 “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张氏不耐烦的挥手。 她好忙的,今天的菜地还没浇水呢。 二嫂李氏含笑说道:“三弟妹,这包袱里是我给你做的两身衣裳,你别嫌弃。” “二嫂的女红那么好,我怎么会嫌弃呢。”古月兰接过包袱,“谢谢二嫂。” “谢什么,做衣裳的布料都是你带回来的,我这是借花献佛。”李氏打趣。 古月兰亲了亲三郎,“二嫂,那我们走了。” “好,路上小心。”李氏挥手。 四宝镇。 方元善下了牛车便道:“阿月,我去租马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嗯。”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翠红一看方元善离开,心里直呼:天助我也。 “小姐,听说四宝码头现在可热闹了,我们要不过去看看?”翠红一脸期盼的看着古月兰。 “不想去。”古月兰一口回绝。 翠红气得在心里咒骂,脸上却还要笑着哄她,“小姐,姑爷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咱们干等着还不如去码头那边看看。” 心里着急的翠红却不敢表现的太过,害怕古月兰看出苗头。 左右张望的古月兰一时没等到方元善回来,才道:“走吧,我们去码头那边看看。” 焦急的翠红一瞬间来了精神,“小姐,奴婢听说码头那边有一家糕点味道不错,一会奴婢去买给你吃。” “好啊。”古月兰佯装不知翠红的阴谋,与她有说有笑的朝码头走去。 其实,只要翠红不傻,都该知道古月兰对她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肯定有问题。 奈何她自视甚高,一直把原主当成蠢货,没发现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四宝码头是真的热闹,虽然只是一个临时让船只停泊、补给的小码头。 古月兰站在杨柳下,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 翠红转身离开,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几块糕点,“小姐,奴婢把糕点买回来了,你快尝尝。” 古月兰转身看着她,“你也吃。” “奴婢…那奴婢吃一块。”翠红捏起一块糕点,小口的吃起来,目光却一直盯着古月兰。 此时,三两口把糕点吃完的古月兰看向她,“糕点不错,还有吗?” 翠红心中得意,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蔑,“小姐,你只怕以后都吃不上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你胡说什么?”古月兰捂住自己的头,“我、我这是……” 古月兰一句话没说完,人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翠红惊慌的接住她,朝四周张望。 不多时,昨日见过的斗篷男子出现了。 “你做的不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可以走了。”斗篷男子丢给她一块碎银,打横把古月兰抱起来。 码头的西面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林,听说里面有不少野兽出没。 斗篷男子抱着古月兰进去没多久,人就晕了过去。 这时,方元善追了上来,他拉着古月兰上下打量,“阿月,你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踢了踢地上的男子,顺手把他头上的斗篷掀开。 “是他!”古月兰显然是认识这人的。 方元善蹙眉,“阿月认识他?” “嗯,他是嫡母身边的王管事。没想到他竟然没跟着嫡母离开,留在了四宝镇。”古月兰很是好奇,“他莫不是留下来监视我的?” “哪里是监视,明明是想害你。”方元善直言不讳,“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人?” “先问问他为何要卖我,之后再把他卖去矿山做苦力。”古月兰可不圣母,她一直奉行一牙还牙。 王管事被弄醒的时候,整个人已被绑在一颗大树上。 古月兰看着他道:“王管事,许久不见了。不知嫡母把你留在四宝镇做什么?” “哼!”王管事冷哼一声,“我劝大小姐最好放了我,不然夫人知道了,她绝不会饶了你!” 古月兰掏着耳朵,“王管事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古月兰微眯眼眸,“看到我手里的匕首了吗?不想你身上出现血窟窿,就好好说话。” 王管事并没有被古月兰吓到,反而冷嘲出声,“大小姐在家的时候连只鸡都没杀过,难道还敢在我身上动刀子?” “她不敢我敢 !” 方元善夺过匕首,直接插入王管事的肩头。 “啊——”王管事一声惨叫,吓得山林里的鸟雀扑棱棱的全飞走了。 古月兰拿出小药瓶朝王管事的伤口轻轻一抖,鲜红的血立即变成黑红色。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王管事喘着粗气,眼中带着恐惧和恨意。 古月兰轻声一笑,“没做什么,就是下了点毒。你还有两刻钟可活,若是好好说话,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解药。” 第60章 秀才娘子是个狠人 王管事一开始嘴硬,根本没把古月兰的话当回事。 慢慢的,等伤口越来越疼,越来越痒,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时候,他终于肯开口了。 “我、我说,求大小姐赶紧给我解药。” 古月兰把玩着手里的药瓶,“嫡母要你在四宝镇做什么?” “盯、盯着大小姐,不让大小姐离开四宝镇。”王管事哭丧着脸,“大小姐,小的就知道这些,再多的真不知道了。” 古月兰相信在自己的毒药下,没人敢撒谎,“你和翠红为何要卖了我?这也是嫡母的交代?” 虽然嫡母从小就不喜欢原主,但她似乎也没有坏到不能容忍原主的地步。 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恰好不知道,书中也没有记载。 或者说,因为她的到来,打乱了原先的剧情,所以出现了蝴蝶效应? 王管事哭哭啼啼起来,“大小姐,小的只是听吩咐行事。一旦你离开四宝镇,就要把你卖到山里去。” “这么狠!”古月兰没想到嫡母这么仇视原主,“宋姨娘是不是要被扶正了,不然嫡母为何要害我?” 王管事一个劲摇头,“小的不知啊,求大小姐开恩,给小的解药吧。” 古月兰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解药,而是拉着方元善到一边说话。 “相公,这事你怎么看?”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你问问王管事,你爹娘他们去了哪里,或许会有线索。” 古月兰觉得有理,走回去继续问王管事,“我爹他们搬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王管事再次摇头,“小的不知啊。小的到四宝镇后,老爷和夫人还在县城的。” “你就没听到些什么?”古月兰皱眉看着他。 王管事疼的牙齿都在打架,脑海里不停地回想先前的事情。 “小的离开县城前,老爷和夫人似乎在吵架。说什么夫人乱来,太危险了。” “就这一句?”古月兰挑眉。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可范围也很广。 王管事点头,“就、就这一句。” 这时,老黑带着几个小弟过来。 “古大夫,这丫头是你要的人吧?”老黑示意身后的小弟把五花大绑的翠红丢到地上。 古月兰一看,乐呵一笑,“黑哥,你这办事效率不错啊。” “古大夫交代的事情,老黑我可不敢怠慢。对了,人牙子也给你找来了。你打算把这丫头卖到哪里去?”老黑挑眉询问。 这位秀才娘子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以前看着蠢呼呼的,好些时候还被她身边的丫鬟戏弄、挑拨。 没想到,人家脑子清醒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不听话的丫鬟。 “把她卖到山里去。”古月兰看向老黑,“这个不难吧?” “不难。”老黑说完,被布条绑住嘴巴的翠红便拼命的发出“呜呜”声。 古月兰一看就知道她想说话。 想了想,决定给她个机会。 古月兰亲自解开翠红嘴上的布条,问道:“嫡母把你送到我身边做什么?” 翠红一能说话,便把所有的过错推到王管事身上,“小姐,奴婢是被王管事逼的,奴婢不想害你的,求你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 古月兰只觉得她吵的厉害,怒斥一声,“闭嘴!” 翠红吓得不敢再吱声。 “嫡母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身边?想清楚了再说,不然我不介意给你来点刺激的。”古月兰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 翠红看了一眼惨兮兮的王管事,哆嗦道:“夫人叫奴婢盯着大小姐,不让大小姐过的太舒坦,尤其不能让大小姐离开四宝镇。若是、若是不能把大小姐拘在四宝镇,那就把大小姐卖到山里去。” “嫡母就说了这些,没别的了?”古月兰头疼。 嫡母为什么要把她拘在四宝镇? “没、没了。”翠红吓得赶紧摇头。 古月兰又问:“你们是如何跟夫人联系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都是听王管事的。” 古月兰看向王管事。 被毒药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王管事,“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夫人只说以后会派人联系小的。” “那她联系过你吗?”古月兰问。 王管事摇头,“没、没有,一次都没有。” 古月兰想到了跟原主一起长大的妹妹,问道:“三小姐的情况你可知道?” 王管事哭唧唧道:“大小姐,小的、小的一个外男,怎会知道三小姐的事情。” 问不出什么的古月兰觉得留着他们也无用,便道:“黑哥,这俩人都卖了。女的卖都山里去,男的卖到矿山。” 翠红一听自己要被卖到山里去,顿时嚎叫起来,“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放过奴婢,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好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古月兰蹲在翠红的面前,“说吧,我那些首饰都被你藏去哪了?” 翠红的哭声戛然而止,好半晌才道:“被、被奴婢埋在了租住小院放柴火的地下。” “还挺会藏。”古月兰说完,看向老黑,“黑哥,这俩人麻烦你处理一下。” “小姐、小姐,你说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的,小姐……” 古月兰无情的把翠红一脚给踢开,“当你和王管事合谋要害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老黑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位秀才娘子是个狠人。 不能惹,不能惹! 解决了翠红和王管事这俩麻烦后,古月兰顿时轻松了不少。 方元善抬头看了看天,“阿月,我们该回县城了。” “不急,我们回镇上挖些东西。”原主的首饰她就算不用,也可以卖了换钱或者送人。 方元善与她回到镇上租住的小院。 如今,小院是钱氏带着大朗二郎在住,方青山住在铺子里,方便守店。 从柴火堆下面挖出翠红藏的东西时,古月兰赞叹了一句:原主的嫁妆还真不少。 首饰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值个二百两。 当然,里面的一百两是借的印子钱置办的,剩下的才是亲爹给她置办的。 二人赶到县城已经戌时一刻,再过两刻钟就要关城门了。 进了城后,古月兰才松了口气,“可算是赶在戌时三刻进了城,不然咱们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 马车刚送他们到桂花巷,就听到大丫的哭泣声。 “四叔,你怎么那么坏,黑风都死了,你还要吃它的肉,呜呜……”大丫哭的好不伤心。 方青平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吃黑风的肉了,我是说黑风是三嫂花钱买的,它死了不如把它称斤卖了还能赚点回来。” “哇~四叔坏,四叔是大坏蛋,我要告诉三婶!”大丫哭的不能自已。 方青梅瞪了一眼四哥,哄着大丫道:“大丫,快别哭了,吵到四周邻居就不好了。” 大丫一听倒是收敛了哭声,嘴里却道:“除非四叔答应我不卖黑风,不吃它的肉,我才不哭。” “不卖不吃,难道要把它埋了?”方青平挑眉。 三嫂真是把这些孩子给宠坏了。 谁家的牲畜死了不是卖了换钱的,到了他们家还要给这些牲畜挖坑埋了,这得多糟蹋钱啊。 “对,把它埋了!”大丫非常坚持,“黑风是我们的朋友,不能吃它的肉!” 方青平:“……” 门外,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青梅,我和你三哥回来了。” 方青梅一个激灵,笑道:“大丫,你三婶回来了。” 这下子大丫也不哭了,急匆匆跑去开门。 可惜她还是矮了一些,门栓没够着,最后还是方青梅开的门 “大丫,你怎么哭了?”古月兰明知故问。 大丫扑到她怀里,“三婶,黑风死了,呜呜……” “是三婶不好,三婶医术不精,没能治好它。”古月兰自责道。 大丫却摇头,“不是三婶的错。回家时爷爷都跟我们说了,马骨折后是很难活下来的,我、我就是有点点难受。” “三婶也难受。”古月兰轻抚着大丫的背,“明天我们把它带到郊外埋了吧。” “嗯,埋了,不卖它不吃它的肉。”大丫说这话的时候,还回头看着方青平。 方青平气得磨牙,小丫头片子,你倒是长能耐了。 见此,方元善含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四弟,麻烦你煮些面,我和你三嫂还没吃晚饭。” 第二天,送走方元善兄弟和苏熠,古月兰、方青梅、大丫三人带着黑风去了郊外,准备给它找块风水宝地葬了。 路上,古月兰问道:“你四哥还没把万海酒楼的活计辞了?” “辞了,可他似乎又不想走了。”说起四哥的事情方青梅既生气又无奈,“他们掌柜回来了,说是要培养四哥做隔壁县分酒楼的做大厨。” 古月兰听后,啧啧两声,“你四哥就这样心动了?” “可不是。”方青梅有点气恼。 大丫却道:“四叔没心动,四叔说他想看看万海酒楼的大厨会不会教他做菜。” “他倒是想得美。”方青梅一点都不看好这事。 那大厨要教四哥早教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呢。 古月兰也觉得方青平想的有点理想化了,“可见你四哥的苦头还没吃够。”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青梅等马车停下来,指着不远处一块草地,“三嫂,把黑风葬在那里吧。” 古月兰看了一下方青梅指的地方,问道:“大丫,你觉得那地方好吗?” 大丫朝四周看了看,点点头,“就把黑风葬那里吧。” 三人带上工具,等挖好了坑,叫上苏家的车夫一起把黑风抬去下葬。 埋了土,大丫眼睛又红了。 难得出来一次,古月兰并不急着回去,询问苏家的车夫,“南叔,这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吗?” 南叔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那是祥云寺,附近风景不错,你们可以去看看。” 古月兰听后,对大丫道:“大丫,我们去寺庙给黑风祈福吧。” “好,我听三婶的。”大丫擦掉眼泪,在方青梅的帮助下爬上马车。 祥云寺,建在新安县郊外五里地的一座半山腰上,是县城和附近村民常去祈福的地方之一。 只是,他们的马车刚到祥云寺山脚下,就被几名一身血迹的带刀侍卫给围住了。 “下车!”侍卫首领举着大刀,示意古月兰几人下车。 为了活命,古月兰带着方青梅、大丫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跟着南叔站到了不远处的待着。 侍卫们也没有为难他们,似乎只是为了抢马车。 南叔皱眉,低声道:“这些侍卫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古月兰没说话,目光追随着那些侍卫。 不多时,那群侍卫从不远处的山脚下抬着木板走回来。 木板上还躺着一个人,他胸口插着被折断的箭,流出的血成黑红色,一看就是箭矢上淬了毒。 侍卫们把他抬上马车后,便扬长而去。 古月兰皱眉,那人中毒不轻,若是不能及时治疗,只怕凶多吉少。 “三婶,我们现在怎么办?”大丫有点后怕,“要不我们回去吧。”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都到山脚下了,不上去拜一拜那就真的白来了。” 说着,她率先往山上爬。 与此同时,抢了马车的侍卫们很快赶到了城里的同仁堂。 “你们就是县城最好的医馆?”侍卫首领一进门就质问春大夫。 这种情况春大夫遇见的不少,神情镇定的看着他,“不敢说最好,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侍卫首领似乎很满意春大夫的表现,对身后的人道:“把主子抬进来。” 看到病人的情况后,春大夫吓了一跳,“这、这箭矢就在心口附近,又中了毒,只怕……” “只怕什么?”侍卫首领瞪着他,“要是你救不回我们主子,你们整个医馆的人都要陪葬!” 春大夫哆嗦了一下,敢这么说话的人,可见受伤的男子身份不简单。 这、这可如何是好? 邓大夫轻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师兄,或许古大夫有办法。” “你……”春大夫有点生气,“这种时候你还想连累她?” 邓大夫苦笑一声,“师兄,这人到了咱们医馆,古大夫就逃不掉这份责任,与其最后再找她,不如提前告知,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想法子。” 侍卫首领就站在他们身边,“不管你们医馆有几个大夫,务必把我们主子治好!” 第61章 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越快 孙管事被药童请到同仁堂的时候,一脸的疑惑,“春大夫,你们这是?” 春大夫立即解释,“孙管事,你可知古大夫今日去了哪里?” “古大夫带着她小姑子和侄女去郊外了。”孙管事刚说完,就看到自家马车停在医馆门外。 “这、这不是我们苏家的马车吗?”孙管事上前打量了一番,“古大夫今早就是坐的这辆马车出城的,他们没有回来吗?” 春大夫没敢接话,看向身后的侍卫首领。 侍卫首领图扬愣了一下,“这马车是我们借来的。” 古月兰:你确定是借,不是抢? “那你没看到古大夫?”春大夫问。 图扬:“我不认识啊。” 春大夫沉默了一下,“那个,你们在哪里借到的马车,古大夫或许还在那个地方。” 图扬想到他方才借马车的行为,似乎有点霸道,“在祥云寺山脚下。” “那你们赶紧去接人啊。”春大夫一想到后院的病人情况,直言道:“你们主子胸口那支箭,我能拔出来,但血我止不住。” 邓大夫补充,“古大夫会针灸止血法。” 图扬听后,说道:“图北,主子交给你们了。” 说罢,他拽上孙管事便上了马车。 真真是来如风,去也如风。 古月兰和方青梅、大丫三人没去祥云寺,只在山脚附近走了走。 不得不说,祥云寺山脚下的风景也很美。 三人采摘了不少的野花,准备回去插瓶。 南叔看到三人很快从山上下来,问道:“你们没去祥云寺?” “没,就在山脚附近走了走,摘了不少野花。”马车被抢了,谁还有心情游玩啊。 古月兰想到一去不复返的马车,叹气道:“今天是破财的一天。” 苏熠肯定不会要她赔,可她好意思不赔吗? 若不是为了陪她们三人出来,苏家马车也不会被人抢走。 南叔乐呵的笑着,“咱们这算是破财挡灾,古大夫这样想是不是心里好受些?” “南叔说的对。”古月兰仰头看着天空,“是我狭隘了。” 大丫捧着一束野花,开心的递给南叔,“南爷爷,这花送给你。” “好好好。”南叔高兴的收下野花。 随后,一行四人打算走回城里。 倒不是他们不想坐车,实在是附近除了一些小贩之外,连歇脚的店铺都没有。 只是,他们还没走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马车。 “咦?那不是孙管事吗!”方青梅惊呼。 古月兰和南叔仔细一看,还真是孙管事。 四人站在路边不动,只等马车靠近。 孙管事一眼就看到了古月兰四人,高兴道:“古大夫,我可算是找你们了!” 古月兰等马车停下,才道:“那抢马车的人良心发现了?还知道把马车送回苏家?” 孙管事嘴角一抽,没敢接话。 古月兰又道:“他们怎么知道马车是苏家的?” 孙管事依旧不说话,只眼神示意她看车厢。 古月兰没看懂,或许说,她就没想那么多。 “青梅、大丫,咱们赶紧上车,回家做好吃的。”古月兰吆喝一声,等掀开车帘和图扬的视线对上…… “你…你好。”古月兰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种社死的感觉。 图扬看着她,“你是古大夫?” “是啊,呵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古月兰硬着头皮爬上马车,青梅和大丫对视一眼,也乖乖的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才从图扬嘴里得知,那位受伤的男子是他主子,此时就躺在同仁堂,等着她去救。 早知道如此,她方才就主动出手了。 马车赶的有些快,回到同仁堂的古月兰已经被晃的头晕眼花。 “古大夫,你回来的正好,后院那位病人不能再等了。”春大夫如实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等她把了脉后,脸色异常沉重。 图扬看着她,“古大夫有话直说。” “我要立即手术,取出他胸口的断箭。”古月兰斟酌了一下,“他中毒太深,就算拔出箭止住血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你放心拔!”图扬绷着脸道:“我们主子什么伤被受过,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古月兰和春大夫、邓大夫二人换了衣服,净了手,将无关人等都请出了厢房。 图北不放心的盯着厢房看,“图扬,咱们就这样把主子交给他们吗?” 图扬抿着唇,“你没听古大夫说,人太多在屋里面,容易滋生病毒吗?” “什么病毒?这话我们以前可从没听军医说过。”图北来回踱步,“他们要是对主子做些什么……” 图扬瞪眼,“你没瞧见古大夫的家人还在这里吗?” 谁做坏事还带着家人,是嫌家里人死的不够快吗? 图北看了一眼气呼呼的方青梅和大丫,理亏道:“那个,我去买点吃的。” 厢房里,古月兰拿着手术刀,从箭矢附近切开伤口,确定箭矢没有伤到心脉的时候,才道:“春大夫、邓大夫,一会我拔了箭,你们就把药粉往伤口上倒。” 幸好她上次回去的时候,用三七制作了几瓶止血散,不然,这么大的伤口她就算能用银针止血,只怕伤患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古月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握着断箭道:“一、二、拔!” “噗——”拔出箭的刹那,她被喷了一脸血。 她来不及擦脸,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动作之快,看得春大夫和邓大夫都惊了一下。 “别发愣啊,快撒药粉!”古月兰急切道。 等把伤口缝合后,出血量也在慢慢减少,古月兰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忙,就是两个多时辰,累的古月兰直接瘫坐在地。 “今晚我来守夜。”古月兰有气无力的说道。 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邓大夫,“还是我来吧,古大夫不放心可以在隔壁厢房住下。” 古月兰想了想,“好,那辛苦邓大夫了。如果病患出现发热情况,一定要叫醒我。” “放心,一定会叫醒你的。”邓大夫说完,看向春大夫,“师兄,你扶古大夫先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古月兰午饭都没吃,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到她从厢房出来,方青梅立即递上两个包子,“三嫂,你先吃点东西,四哥已经在家做晚饭了。” 古月兰没接包子,“你给我打盆水来,我梳洗后再吃。” 这时,图扬和图北立即围上来。 “古大夫,我家主子没事了吧?”图扬问。 “古大夫,我主子身上的毒你能解吗?”图北问。 古月兰洗了脸和手后,才道:“箭矢拔出来了,能不能脱离危险要两天后才能确定。至于他身上的毒,我开的药方能缓解,想要真正解毒必须要等他醒来后才能施针。” 图北听后,瞪着眼睛看她,“古大夫此话当真?”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古大夫反问。 图扬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对古大夫客气些。” 图北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图扬说道:“古大夫,真是辛苦你们了,等主子醒来我们一定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多给点诊金就是。”古月兰的直白倒是令图扬有点惊讶。 不过,能用钱打发的事情他觉得再好不过。 古月兰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吃着方青梅买给她的包子。 春大夫师兄弟正好从厢房出来,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模样,都笑了。 很多时候,他们为了治病救人经常赶不上饭点,饿起来谁还顾得上吃相好不好看呢。 春大夫看来一下天色,对药童道:“吩咐厨娘多做些饭菜。” 古月兰看向方青梅,“青梅,你回去吧,告诉你三哥我今晚要在同仁堂守夜。” “三嫂,我留下陪你吧,咱请药童帮忙去传个话。”方青梅抓着古月兰的手不放。 “成,你留下陪我。” 只是,不等药童去传话,方元善那边已经从孙管事和大丫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此时,他提着食盒走进了同仁堂。 坐在前院的图北看到他,拦住问道:“做什么的?” “给我家娘子送饭。”方元善提起食盒,“古大夫是我娘子。” 图北听后,眼神微眯,“等着。” 后院,古月兰听到方元善来给她送饭,又惊又喜。 她跑到前院,一眼就看到了他,“相公,你怎么来了?” 方元善转过身,把食盒顺势提起来,“给你送饭。” “在同仁堂你还怕饿着我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家里的饭菜总归更合口味一些。”方元善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她去了后院。 春大夫和邓大夫得知方元善来送饭,都忍不住打趣俩人。 春大夫:“古大夫真是教夫有方。” 邓大夫:“师兄,明明是方小兄弟心疼娘子。” 被打趣的俩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去了她今晚暂时休息的厢房,才道:“相公吃饭了吗?” “没有。”方元善打开食盒,“我带了两人份的饭食。” “那青梅……” “家里有她的饭食。”方元善把饭菜摆到桌上。 古月兰忍俊不禁,“青梅今晚要陪我在这里守夜。” “我留下陪你,让她回去。”方元善把碗筷递给古月兰,“吃吧,都是你爱吃的菜。” 门外的方青梅气得直跺脚。 三哥真是太坏了,带了饭菜来也不叫她吃。 啊~好气! 夜里,方元善睡在床的里侧,古月兰睡在外面,方便她起夜。 睡前,她去看过伤患,没发热,伤口也重新上了药。 交代了邓大夫后,她就回去睡觉了。 这一天是真的累,躺上床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方元善侧身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把她捞到怀里。 这一夜,伤患没有发热,古月兰睡了一个好觉。 只是,她起来后并未高兴,反而一脸严肃。 “古大夫,伤患没有发热,你不高兴吗?”邓大夫小声问道。 “他是没发热,但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说明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古月兰开始把脉,而后检查伤口。 春大夫也是严阵以待,“伤患若是三日内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没救了。” 门外的图扬和图北都听见了,二人脸色都阴沉沉的。 图扬看到古月兰出来,立即道:“古大夫,求您务必要救活我们主子,他不能死,东夏国不能没有他!” 古月兰愣住了。 能让一个国家离不开的人,这身份得有多高啊。 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越快。 “你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的。”这是古月兰能给出的保证。 下午,伤患开始发热,嘴里不停地说胡话,可惜没人听清他说的什么。 古月兰与春大夫、邓大夫二人商议了一番后,开出了一张退热的药方。 灌了药后,再配合她的针灸之术,天黑前,伤患总算没烧的那么厉害了。 “春大夫,今晚我守前半夜,你们守下半夜。”古月兰说。 春大夫点头,“成,下半夜我们来换你。” 古月兰的晚饭依旧是方元善从家里送来的。 方青平的厨艺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他经过古月兰的指点,加之有天赋,总能做出不少有创意又好吃的菜来。 古月兰吃的心满意足,把碗递给方元善,“相公,帮我打碗汤。” “好。”方元善接过碗,含笑帮她打了小半碗鸡汤。 古月兰啃着醋溜排骨,美滋滋的道:“相公,咱们投资四弟开个私房菜馆吧。” “我自然是支持的,但四弟现在还没离开万海酒楼。”方元善无奈一笑。 “没事,他估计呆不久。”古月兰对方青平的心思还是猜得出一些的。 他无非就是想偷师,多学一点,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至于掌柜的承诺让他做分酒楼的大厨,只怕也就是给他画个大饼。 “我的汤。”古月兰伸手,不小心打到了方元善的胳膊。 他皱了一下眉,含笑把碗递给她,“少喝一些,以免撑了。” “好。”古月兰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饭后,她去伤患的房间守夜,方元善独自一人在隔壁休息。 等了一会,他才掀起衣袖,看着胳膊上的鞭伤吸气。 新来的骑射先生可真够狠的! 他掏出自己买的药膏,正准备擦药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他愣愣的看向站在门外的古月兰,着急忙慌的放下衣袖,“阿月,你怎么回来了?” 第62章 我可真怕他烧坏了脑子 古月兰轻哼,脸色不佳的走进房间,“怎么受的伤?” 方元善不想她担心,撒谎道:“骑射课不小心被马鞭抽到的。” “不小心?”古月兰明显不相信,“你这胳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使了狠劲打的,你当我瞎看不出来吗?” 方元善抿着唇,“阿月,你别生气,那人也就是想要折辱我,逼我离开县学。” “那人是谁?”古月兰一边坐在他身边,一边接过他手里的药膏。 方元善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古月兰不客气的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 “嘶~”方元善吃痛,无奈看着她,“阿月,这事你就不要问了,我会想法子解决的。” “你不说我就不会问苏熠吗?”古月兰挑眉看着他,“还是你想我闹到县学去?” 方元善对上她威胁的眼神,苦笑一声,“是新来的骑射先生,他是韦家人派来的。” “卑鄙小人!”古月兰帮他擦着药,“韦家肯定是害怕你有出息了以后报复他们。”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元善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些年韦家也就敢弄这些小手段了。” “小手段才最叫人恶心。”古月兰给他上完药,交代道:“这段时间别碰水,洗澡时避开这条胳膊。” 方元善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明日我去给你买新马。”黑风是匹好马,可惜她没能治好。 “好马可不便宜。”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不用如此为我费心,随便买一匹就是了。” “不为你费心,难道你想我为别的男人费心?”古月兰挑眉,弄得方元善差点抽自己两个巴掌。 “阿月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古月兰轻哼一声后,“好好休息,我去守夜了。” “好。”方元善松了口气,盯着被她上过药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 娘子对他越来越好了,真好! 伤患的房间里,古月兰先给他把了脉,检查了伤口后,才拿着一本医书坐在一旁看起来。 她会每隔半个时辰检查一下伤患的情况。 眼看下半夜就要到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回去睡的,谁知最后半个时辰她去把脉的时候,伤患又烧起来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一旁的小炉子上就温着退热的汤药。 她把门外守夜的图扬叫进来,二人合力喂伤患喝下汤药。 之后,古月兰辅佐针灸之术,以此加速药效的吸收。 春大夫和邓大夫来换班的时候,浑身发烫的伤患才开始出汗、退热。 忙了一个多时辰,古月兰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退热了,我可真怕他烧坏了脑子。” “呸!”图北显然不高兴古月兰这话,“我们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古月兰立即道:“是是是,你家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春大夫给伤患把了脉后,说道:“古大夫,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这里就交给春大夫和邓大夫了。”古月兰说完,打着哈欠往外走。 方元善听到推门声,下意识睁开眼眸,“阿月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古月兰脱下外衣,洗了手和脸后就躺到床上。 方元善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约莫是寅时末快卯时了。 “睡吧。”方元善为她盖好薄被,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古月兰一把抓住。 他错愕的看过去,却见她闭着眼睛,呼吸绵长,一看就是睡着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把她捞到了怀里。 古月兰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口,调整了一下睡姿,便不动了。 方元善却吓得不敢乱动,生怕她醒了俩人都不好意思。 等她醒来时,已经辰时了。 昏睡发热的伤患也醒了,此时正关着门和图扬、图北在屋里说话。 古月兰不解的看着紧闭的屋门,询问在院里子晒药材的春大夫,“邓大夫在里面守着?” “没,他在前院坐诊。”春大夫放低了声音,“病人醒了,和图扬、图北在里面说话。” 古月兰点点头,对此倒是不好奇,“有吃的吗?” “厨房还有鸡汤,我叫厨娘给你下碗鸡汤面。”春大夫起身,却被古月兰拉住袖子。 “您继续忙,我自己去。”古月兰离开没一会,图北从屋里出来。 他出来后,第一时间找的便是古月兰。 “春大夫,古大夫起了吗?”图北看向隔壁的屋门。 若不是顾忌古月兰是女子,他都想闯进去把人拉起来。 一个女子竟如此能睡,也不怕婆家嫌弃。 春大夫一边翻晒药材,一边道:“古大夫去吃早饭了,兵爷再急也要让她吃饱了再说。” 图北着急主子的身体,不满道:“这都辰时了,她起的是不是太晚了?” 春大夫抬头看着图北,“兵爷怎么不说古大夫昨晚睡太晚了?” 图北语塞,气得要抽刀的时候,图扬出来了。 “图北,主子叫你进去!”他就不该让这小子来请古大夫的,尽会惹事。 厨房里,古月兰捧着大瓷碗在吃面,一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欣赏图北的气急败坏。 图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含笑走了过去,“古大夫,昨晚辛苦你了。” 古月兰吸溜了一口面,才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医者的本分,你不用客气。” 图扬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知道,这位古大夫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蔼,她记仇着呢。 吃饱喝足的古月兰与春大夫、邓大夫一起去给病人复诊。 杨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这位便是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古大夫?” 小丫头也太年轻了吧。 古月兰含笑说道:“这功劳我可不能全接,毕竟春大夫、邓大夫他们也参与了救治,您的命是我们三人一起救回来的。” 杨尉没想到古月兰会如此谦虚,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多谢三位大夫救了我的命。” “您笑的时候收敛一些,小心扯到伤口。”古月兰才说完,杨尉便哎哟一声,露出呲牙裂嘴的模样。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大人伤势未愈,还是安静一些的好。” 缓过劲的杨尉立即点头附和,“对对对,要安静。” 古月兰坐下后,便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她让开位置,由春大夫、邓大夫先后上前把脉。 而后,三人辩证一番后,采用了古月兰的药方。 “妙啊,古大夫这药方虽然简单,但从未有人这样开过药方。”春大夫赞叹道。 邓大夫捧着药方道:“师兄,我去抓药。” “去吧,顺道把药给煮了。”春大夫使唤起师弟来,那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邓大夫含笑应下,就去前院抓药。 图扬一看古月兰只字不提解毒的事,直接道:“古大夫,你何时能给我们主子解毒?” “急什么。”古月兰拿出她的银针,“你家主子的身体还需要养养,不然我毒还没解完,他的身体先熬不住。” 图扬听后,看了一眼杨尉,“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五日后解毒最佳。”古月兰看出杨尉的急切,“您若实在着急,三日后也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杨尉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古大夫成全。” “身体是您的,我作为医者只能帮您到这。”古月兰说罢,示意图扬把盖在杨尉身上的毯子掀开。 杨尉愣了愣,倒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道:“古大夫年纪轻轻竟会针灸之术,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极少有人会这样的手艺。” “我从小跟着祖父学的,算是家学。”古月兰只简单的说了一下,便专心的给他施针。 施针途中,她不忘跟一旁的春大夫解说、探讨。 二人这傍若无人的学习和请教,愣是把杨尉主仆三人都给惊呆了。 等古月兰施针结束离开,杨尉才问留下来照顾他喝药的春大夫,“古大夫是你们春家哪位姑奶奶的后人?” 春大夫一愣,而后释然一笑,“您既然知道春家,便该知道春家可没有哪位姑奶奶的夫家姓古。” “东夏国竟还有医术这般了得,却和你们春家没关系的大夫。”杨尉打趣。 春大夫露出无奈的笑容,“东夏国如此之大,医者不在少数,自然有比春家厉害的医者存在。” 此时,古月兰已经换了衣裳准备去马市买马。 图扬一看她要出门,急了,“古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去马市。”古月兰倒是没有隐瞒,也看出了图扬的紧张,“放心吧,你家主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有我没我都一样了。” 眼瞅着古月兰就要踏出同仁堂,图扬问道:“古大夫是要去马市买马?” “是啊。”古月兰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图扬再次喊住她,“古大夫先别急。” 古月兰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要送我马?” “那得看你要什么马。”若是汗血宝马他可送不起,主子倒是有,可那是他的坐骑。 “战马最好,跑得快些,温顺一些。”古月兰说出了她想要的马。 图扬听后,没有立即点头,“古大夫等一等,我先去问问主子。” 古月兰傻眼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难道还真能给她送马? 杨尉一听古月兰想要马,笑着道:“不过一匹战马。图北,你拿着我的令牌到驻军军营买一匹就是。” 图北却不乐意,“主子,从这里到驻军军营来回可要一天一夜,属下可是您的亲卫!”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叫你去就去!”杨尉不高兴的瞪着图北。 不得已,图北只好领命离去。 图扬等他离开后,才跟杨尉说道:“主子,图北也是担心您的安危,不是有意顶撞。” “那小子我还不了解吗?就是一根筋。”杨尉轻哼一声,把春大夫递来的汤药一口喝尽。 图北到了前院,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语气不善道:“古大夫可真会提要求。” “我提什么……”古月兰正纳闷,却很快反应过来,“真要给我送马啊,那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倒是跟我们主子说一声啊。”图北脸色很臭的瞪着她。 古月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笑容不减的道:“我凭本事要到的马,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不要了?” 说完,她步伐轻快的离开同仁堂,朝桂花巷而去。 两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青梅和大丫有没有好好的学习。 万海酒楼。 贾山坐在自己的屋里,脸色难看的问道:“师父,你也认可方青平那个泥腿子能做分酒楼的大厨吗?” “说什么胡话,那小子又不是我徒弟。”陈大厨这些日子一直在套方青平的菜谱,到是没有白忙活。 “那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手里有不少新奇的菜谱,等我把他的菜谱都套出来后,再把他赶出酒楼!”陈大厨一脸自信。 贾山听后,牙齿磨得咯咯响,“师父,大掌柜的会同意吗?” “这就是掌柜的意思。”陈大厨拍拍贾山的肩膀,“你真以为大掌柜的会培养他做分酒楼的大厨吗?那不过是因为方青平拿的工钱少,干活又卖力,掌柜的舍不得放他走才故意那么说的。” 贾山听后,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总算都消失了,“原来如此。” 方青平果然是个小丑啊,还真当他翻身了呢。 师徒二人以为自己说的隐秘,却不知回来收拾行李的方青平恰好经过,把他们的话都听去了。 幸好他也是抱着偷师的念头留下来的,不然听了这话该多伤心啊。 陈大厨以为自己套了方青平的菜谱,却不知那是方青平故意漏出来的。 反倒是陈大厨,他好些处理食材的手法都被方青平悄悄学了去,可他本人却不知道。 这段时间,方青平又结合他三嫂的指点,厨艺可谓进步飞速。 方青平回到前院,对柜台后的掌柜道:“大掌柜,我觉得您还是培养贾山做分酒楼的大厨吧。” 大掌柜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视,“那个青平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虽然你没有做菜的天赋,不过还是可以留下来做学徒的。” 方青平以前就经常被说做菜没有天赋,那会儿信以为真,现在他可是看清了大掌柜和陈大厨这些人的嘴脸。 他直言道:“大掌柜,我留下来能涨工钱吗?” “这个……”大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你是学徒,工钱就只有五十分。” 第63章 真是老天有眼啊 方青平盯着大掌柜看了一会,才叹气道:“大掌柜,我爹娘觉得我年纪到了,该回村说亲了。” 大掌柜一下子没话说了,他总不能阻止人家成亲吧。 “这样,我一会跟陈大厨聊聊,明天答复你。”大掌柜叹气道。 “多谢大掌柜成全。”方青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大掌柜目送他走远,才去后厨。 他拉着陈大厨到没人的角落,问道:“他手里的菜谱你都套出来了吗?” “都套出来了。”陈大厨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一会给大掌柜做几个菜尝尝。” “成,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大掌柜说完,便放心的回了前堂。 第二天午时,古月兰小憩起来,就碰到了面带微笑的图扬,“古大夫,你要的马图北带回来了。” “哪呢?”古月兰兴奋了。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她真是太高兴了。 图扬立即道:“在医馆后门的胡同里。”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马!”古月兰等不急想看看自己的新马,不,是便宜相公的新马。 此时,方青梅和大丫正围着马儿转,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大丫看着一身黑的战马,说道:“叫它黑风吧。” 方青梅愣了一下,“大丫,你这也太省事了吧,要不换一个?” 先前的黑风才下葬没多久,你就把它的名字给眼前的战马,是不是有点太薄情了? 大丫并不觉得自己薄情,还解释道:“它和先前的黑风一样黑,又是战马,黑风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方青梅听后,觉得挺有道理,“那个,要不一会问问你三婶。” 反正她是被说服了。 古月兰正好从后门出来,听了方青梅的话,“问我什么?” 大丫高兴道:“三婶,这匹马我们也叫它黑风好不好?” “好啊。”这种小事古月兰哪有不应的,“大丫喜欢黑风吗?” “喜欢!”大丫说着,又上手摸了摸马的肚子。 图北看到古月兰,不满的轻哼一声,“这是你的马。” 古月兰接过缰绳,看着马鞍等东西一应俱全,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 “哼!”图北不屑的轻哼一声,便从后门进了同仁堂。 图扬无奈一笑,对古月兰道:“图北速来这臭脾气,古大夫莫要见怪。” 古月兰看着高大威风的马,心知图北是认真挑了马的,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计较了,“我是没什么的,但他这臭脾气不改改,难道不会给你们主子惹祸吗?” 图扬:“……” 古大夫果然记仇,但她说的并没有错。 若不是主子身份高贵,以图北的臭脾气还不知被人套多少次麻袋。 拿到马后,古月兰想到的不是牵回家,而是要高调的送去县学。 “青梅,我们把马送去给你三哥。”古月兰决定带上小姑子和侄女一起去县学。 方青梅眨巴了一下眼睛,“现在?” “对,现在!”说不定便宜相公这会儿就在上骑射课。 不得不说,古月兰猜想的一点都没错,今日下午上的就是骑射课。 新来的骑射课先生姓李,他等所有学子都上了马后,才看向方元善,“你既然没马,以后就不要来上我的骑射课了。” 苏熠急了,“李先生,骑射课又不是一直在骑马,还有射箭练习,我们骑马时元善兄可以练习射箭,我们练习射箭时他练习骑术,这并不冲突。” 李先生很不满苏熠的顶撞,“苏熠,你要是再多话,以后也不用上我的骑射课了!” 这是连苏熠都迁怒了。 苏熠怒道:“不上就……”不上! “苏熠!”方元善阻止了苏熠的冲动言语,“县学也有不上骑射课的学子,我不上也没关系。” 那些不上骑射课的学子,因买不起马,不得已才跟县学申请不上这门课的。 但方元善在这方面如此有天赋,先前的骑射课先生都允许他蹭用苏熠的马,可这新来的李先生却处处刁难,真的太讨厌了。 马相奎驱马靠近苏熠,嘲讽道:“苏熠,元善兄既然不领你的好意,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要你多事!”苏熠朝他冷哼,扭头看向别处。 马相奎也不生气,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元善,“元善兄,要不我借钱给你买匹马吧?” 刘生却幸灾乐祸道:“马兄,一匹普通的马都要将近一百两,你觉得元善兄敢跟你借银子吗?” “他不敢,他媳妇敢啊,哈哈……”马相奎当着众人的面把原身做的蠢事给爆出来,“他媳妇可是跟赌坊借过印子钱的人呢。” “不会吧?” “方元善的媳妇如此大胆,这、这也太蠢了吧。” “闭嘴!”方元善怒斥道:“背后议论他人,亏你们还是读书人,也不嫌丢人。” 刘生冷嗤一声,“啧!你媳妇做的事情整个四宝镇的人都知道,你还怕被人议论?!” 按说这个时候李先生该站出来阻止,组织学子们继续上课。 可他却不言不语,站在一旁看戏,着实可恨了一些。 方元善瞪着刘生,“我的家事与你何干?” “你的家事确实和我们无关。”马相奎挑眉看着四周的同窗,“诸位,以后娶媳妇可要擦亮眼睛,莫要娶个跟方元善媳妇一样的女子!” 崔昀和白桦对视一眼,心里很是疑惑。 方元善的媳妇怎么到了马相奎嘴里如此不堪呢,难道他们那天看到的不是他媳妇? “呸,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古月兰牵着马朝校场走来,她身后跟着图扬,青梅和大丫被留在了大门处。 她瞪着马相奎骂道:“一个大男人在背后编排一个小娘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你!”古月兰指着刘生,“你爹还家暴呢,活生生把你娘打死了,当我们四宝镇的人不知道吗?” 不就互相揭短吗,她有的是料! 刘生的脸顿时难看起来,咬牙道:“你不知廉耻,当初还当众勾引马兄,这事我们四宝镇的学子都知道!” “我勾引他?”古月兰指着马相奎,冷嘲道:“是我瞎了,还是你们瞎了?!还是我相公长得不够好看,学识不够出众?!” 崔昀和白桦分分点头,觉得古月兰说的十分在理。 方元善若不是成了亲,他们是很乐意把家中的妹妹许配给他的。 刘生撇嘴,“他方元善是长的好,学识也好,可他家里穷的叮当响,你可不就想着攀高枝过好日子吗?!” 马相奎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古月兰,“古娘子还送了马某一个荷包,要不要我现在哪出来给大伙瞧瞧?” “拿呀,谁怕谁!”古月兰一点都不惧,因为那个荷包是翠红做的,原身和她都是女红废。 马相奎听后,眼眸微眯。 他早就想以此事羞辱方元善了,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古月兰亲自把这个机会送到他手上,那他还客气什么。 只见他取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荷包,“这便是你送给马某的荷包。” “你说是我送的就是我送的?证据呢?”原主送这个荷包的时候,只有她和马相奎二人,这倒是方便了她接下来要揭露的“真相”。 “你名字中有一个月字,这荷包上的一轮弯月代表的便是你,这话是你当初送荷包的时候跟我说的。”马相奎说的有理有据,加上荷包确实绣着一轮弯月,不少人都信了他的话,看古月兰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其中,还有人同情的看向方元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方元善休了她。 唯有方元善无动于衷的站到古月兰身边,握住她的手道:“你的女红已经好到能绣荷包了?” 古月兰来回翻看自己的双手,“我这手扎针救人还行,女红绣花……你要是想要个我亲手做的荷包,我努力一下给你做一个,就是好坏你不能嫌弃。” “噗嗤~”白桦不厚道的笑了,“方元善他媳妇根本不会女红,哈哈……” “这、这不可能!荷包明明是她亲手送给我的,还说是她亲手绣的。”马相奎的脸色很难看。 若是不把古月兰不知廉耻的罪名坐实,那便成了他诬陷他人清誉了。 “荷包我看看。”崔昀不客气的从马相奎手里夺过荷包,仔细翻看之后发现了两个小字。 “翠红。”崔昀把看到的字念出来,“这上面绣着翠红二字,想来是这人送给马兄荷包吧?” 马相奎愣住了。 刘生却道:“翠红是她的丫鬟,她拿丫鬟做好的荷包去送给马兄也正常。” “哎~”古月兰故作叹气,而后无奈道:“马公子看上了我的丫鬟翠红,想要纳她做妾,但翠红不愿意,我便拒绝了。为了这事,马公子多次诋毁我和相公,呜呜……” 古月兰说哭就哭,把方元善都吓了一跳。 图扬嘴角抽了抽,觉得古月兰的哭声太假了。 可他跟来的目的就是帮她,便道:“如今县学的招生标准都不看学子的人品了吗?” 图扬说话中气十足,再看他的气势和身姿,不难看出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一直沉默的李先生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只是一场误会,马相奎和刘生赶紧给方元善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这和稀泥的本事,图扬叹为观止。 奈何他不是县学的先生,主子在这里养伤的事情也要保密,不然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他歉意的看向古月兰,表示他的无奈。 古月兰看懂了他的眼神,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李先生道:“道歉好啊,那先生让他们跪下来道歉吧,这样诚意才足!” “你……”李先生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你修要在这里胡闹!方元善,还不管管你媳妇。简直有辱斯文!” “县学有你这种不作为,故意刁难学子的先生才有辱斯文!”古月兰把图扬手里的马牵过来,“相公,这是我给你买的马,以后骑射课你好好上,争取全科第一。” “好。”方元善看着高大的黑马,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的背。 崔昀和白桦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匹战马,虽然不能一日千里,但绝对是县学里目前最好的马。 李先生也盯着战马看,心里直嘀咕:方家现在都有银钱买马了? 不是说方元善娶的媳妇只是县城一个小酒楼老板的庶女吗? 且她娘家还搬离了新安县,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如何买的起这样的好马? 想到此,李先生不由得看向站在古月兰身旁的图扬,忽然露出一副枉然大悟的表情,眼中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方元善冷眼扫过,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于是,下午坐马车离开县学的李先生就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沟渠里,小腿都弄骨折了。 古月兰更狠。 回到同仁堂后,她交代方青梅和大丫先回家,便独自去找图扬。 “给你家主子解毒有什么好处?”古月兰的直白领图扬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古大夫想要什么?”图扬似乎猜出了她的意图,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看着她。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今日县学里的那位先生你也看到了,若是让他继续待在县学里还不知道祸害多少学子呢。” “古大夫说的有理。”图扬对此表示了肯定。 “那你能不能把他弄走?”古月兰为了表示她的厌恶,“我以后都不想在新安县看到他。” 图扬笑了笑,“这事我会跟主子说的。” “我等你的好消息。”古月兰达到了目的,便高高兴兴提着她的小药箱回家了。 图扬目送她从后门离开,便去屋里说了今日去县学的事情。 杨尉听后,表情十分严肃,“你派人去查一查,那人要真如此误人子弟,确实不合适留在县学。” “是。”图扬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如此生气。 杨尉当然生气。 这几日他和方元善说话,已看出他是个学识广博,言之有物之人,这样的人将来必是东夏国的栋梁之才。 那位先生不想着培养他、维护他,竟还看着其他学子羞辱他,这种不懂为国培养人才的先生,还留在县学做什么! 古月兰回到桂花巷,迎面就和方元善碰上,他身后还跟着苏熠、崔昀、白桦三人。 “相公!”古月兰朝他走去。 苏熠兴奋道:“嫂子嫂子,我跟你说,那李先生刚出县学大门不远就连人带车摔进了沟渠里,小腿都骨折了。” “哇~真是老天有眼啊!”古月兰高兴的不行,“今晚我要亲自下厨,给相公做几个好菜压压惊。”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我给你打下手。” 第64章 你是怕我被别人抢走吗? 同仁堂。 今天是给杨尉解毒的日子。 古月兰和春大夫、邓大夫前一天就做好了准备。 等把杨尉身体里的毒血逼出来,养上半个月余毒就能清除干净。 图北站在门外来回走动,不时的看向紧闭的屋门,“图扬,主子身上的毒就是最擅长解毒的太医都只是能缓解,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可以帮主子解毒?” 图扬没说话,“你安静一点,别影响屋里的大夫给主子解毒。” 图北不开心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图扬看他一脸气闷,轻叹了一声,“等主子解了毒,我再告诉你。” “哼!”图北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兄弟情。” 厢房内,古月兰以银针把杨尉身体里的毒一起逼到了右胳膊,再一点点从每根指尖将它们挤出来。 春大夫一边挤出黑血,一边道:“古大夫,如此一来杨大人不会失血过多吗?” “这血留着又没用,还伤身体,尽快排除才是。”古月兰盯着杨尉的胳膊看,“流这点血还不至于丢命,这毒不解杨大人最多还能活个半年左右。” 杨尉整个人愣住,因为这话太医院的太医也说过。 此时,他看古月兰的眼神更幽深了。 古月兰恰好看过去,不免有点惊讶,“杨大人,你这般看我作甚?我告诉你,我可是成了亲的,而且我只喜欢我家相公!” 杨尉一愣,而后也顾不上是在解毒,放声大笑起来,“哈哈……” 春大夫睨了古月兰一眼,轻叹一声,“杨大人的年纪都能做你爹了,你胡思乱想什么?” “我哪里胡思乱想!”古月兰觉得要把事情说清楚,“他方才看我的眼神黑黝黝的,就像盯着猎物一样。” 其实杨尉的眼神春大夫也看到了,“杨大人这般人物,心性高洁,你莫要胡言乱语。” 杨尉笑够了,摆摆手,“成了,你们两不要一唱一和的。我确实看上古大夫了,但不是她的人,是她的医术。” 春大夫松了口气。 杨尉不客气的笑话他,“这下放心了?” 春大夫露出一丝浅笑,“杨大人说笑了。” 杨尉看向古月兰,“我与妻子感情和睦,家中无妾室,儿子有俩,缺个闺女,古大夫若是愿意倒是可以给我做女儿。” “呵呵……”古月兰干笑,“那个,我不敢高攀。” “我给你高攀。”杨尉忽然觉得收古月兰做女儿也不错,“反正我还要多留几日,你和元善好好商量一下。” 听他提起方元善,古月兰倒是有点心动了。 杨尉虽然没说明他什么身份,什么官职,但看着就不简单。 若是成了杨尉的干女儿,那便宜相公在县学是不是也会轻松一些,韦家那边是不是也会忌惮一二? 想了一会,古月兰已经想通,但不能这么快应下。 做人,还是要矜持一些为好。 等把毒血都逼出来以后,古月兰快速拔了银针,“邓大夫,喂杨大人吃药丸。” 几粒药丸吃下后,杨尉缓了缓,似乎头没那么晕了。 他看着古月兰道:“古大夫,你治外伤的医术了得,不知能不能教教我的军医?” 正在清理银针的古月兰顿了一下,看向他,“我不出远门,我相公离不开我。” 杨尉心里那个憋闷啊,深吸了一口气,“我看是你离不开你相公吧?” “有区别吗?”古月兰挑眉反问。 杨尉瞪眼,想了想,“那我把军医送来新安县,你可愿意教他们?放心,我给学费,五百……不,一千两。” 这财大气粗的口吻,不仅古月兰愣了愣,就连春大夫和邓大夫都有点咂舌。 看来杨大人是真的想让军医跟古大夫学习医术。 古月兰欣然应下,“好,我教了。您放心,我肯定把自己会的倾囊相授,但他们学到多少就看个人的领悟和努力了。” “这个自然。”杨尉对此还是理解的,就跟他小时候读书一样。 有些人天生就会读书,而他天生就对武学有天赋。 当然,其中不缺努力的那种人,他们最后也会成功,但却比有天赋的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辛苦。 这毒解完,古月兰心情都美妙了。 轻轻松松又赚了一千两,不错不错。 看来她可以考虑把原主家的那间酒楼买下来,交给方青平经营。 门外,图扬看到古月兰出来,问道:“古大夫,我家主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毒已经解了,吃上半个月的汤药就能清除余毒。” 图扬皱眉道:“我家主子最多还能留五天。” 古月兰心知劝说没用,从小药箱取出早就做好的解毒丸,“这个解毒丸方便携带,路上给杨大人吃,需吃一个月。” “不、不是半个月吗?”图扬不解。 “药丸的效果没有汤药好,自然吃的时间也要更长。”古月兰解释。 图扬点点头,表示明白,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古大夫,那位李先生已经被县学除名,举人的功名也被取消了。” 古月兰瞪眼,兴奋道:“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消息是真的。你不用担心,那人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其中一件丑闻便是欺辱自己学生的妻子,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图扬也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的李先生竟如此道貌岸然。 古月兰:“多谢图扬大哥,如此一来我家相公以后在县学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图扬抿着唇,试探道:“你们家得罪过岭南府的韦同知?” 这都查到了?古月兰惊讶。 图扬这么厉害,不,确切的说是杨尉竟然这么厉害,短短两天的时间里竟查到了韦家和老方家有怨的事。 “说来话长。”古月兰叹气,“我便长话短说吧。” 只听她不疾不徐的说起韦同知和张舅舅一家的事情来。 着重点出韦同知曾经是张外公的学生,还得过张外公一家的帮助芸芸。 这种事情古月兰没有必要隐瞒,因为只要去张家庄一查,以杨尉的本事肯定查的比她说的还清楚。 图扬听后,心里已经信了六分,剩下的四分有三分需要去查证,余下的一分需要主子定夺此事。 等古月兰离开后,一直沉默的图北冷声道:“你对他们家的事情是不是太关心了?” “你聋了?”图扬压低声音道:“你没听到方才主子在屋里跟她说的那番话吗?主子想收她做义女,这说明什么?” 图北瞪眼,“主子还真喜欢这蛮不讲理的丫头啊?” “是她不讲理,还是你一直对人家有意见?”图扬说完,看到善后的春大夫和邓大夫也从屋里出来,立即换上笑脸打招呼。 下午,古月兰没事做便回家了。 此时,方青平已在厨房忙着做晚饭。 古月兰走到厨房门口,“四弟,你什么时候离开万海酒楼?” 方青平正在炒菜,“我跟大掌柜说了,他已经同意,后日有人来接我的活儿,我就能走。” “成,等月底你三哥休沐,我们去买酒楼。”原主家的那间酒楼她去牙行问过了,因为在主街上,哪怕面积不大也需要六百两才能买下。 等拿到那一千两,她就带上便宜相公一起去买。 方青平愣愣的看向她,连锅里的菜都忘记翻炒。 古月兰急了,“四弟,菜糊了!快翻、快翻!” 方青平这才回过神,翻炒着菜道:“三嫂,你哪来的银钱买酒楼?” “遇上大方的病患,这银钱就有了。”古月兰说完,方元善便推门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古月兰笑道:“相公今日回来的有点晚哦。” “我下学便去同仁堂,打算与你一起回家,谁知你今日提前回来了。”方元善说罢,眼中带着一丝打趣,“我听杨大人说了今日的事。” 古月兰还未反应过来,等想到她说过的话,脸都红了,“那个,我们屋里说。” 只见她拉住方元善的手,就急匆匆的跑回屋。 门一关,古月兰便道:“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当时就是有点害怕,毕竟好些权贵人家都喜欢纳妾,也不讲究,我…我就口胡遮拦了。”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那你说只喜欢我,离不开我,也是口无遮拦?” “那个……”古月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能不回答吗?” 方元善显然不想放过她,“不行,必须回答。” “我我我……”古月兰紧张又害羞,决定破罐子破摔,“对,我喜欢你!离不开你!谁叫你是我相公呢。” “那要是我不是你相公呢?”方元善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 古月兰瞪眼,“你这是不想做我相公?” “没有!”方元善心里有点甜,“我就是想问问,要是我不是你相公,你还会喜欢我吗?” 古月兰倒是认真想了想这些日子的相处,才道:“会啊,毕竟你那么好。” 这是古月兰的真心话。 方元善心满意足了,起身把她拉到怀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阿月,我们圆房吧。” 古月兰吓了一跳,不是她不愿意,只是有点措手不及,“你是怕我被别人抢走吗?” “嗯。”方元善承认了自己的恐惧。 虽然杨尉与他说那番话是打趣之意,可阿月这么好,他真的害怕被别人抢走。 第65章 这是外公修建的房子 古月兰安抚的拍着他的背,“还是等你乡试以后吧,我担心你食髓知味,不能专心读书。” 方元善耳垂一红,“我…好吧,听你的。” 看出他的不安和压抑,古月兰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相公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关键是离不开,不然她小命休矣。 方元善被她这么一亲,脸红的更厉害了,“阿月,乡试我会努力的,你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古月兰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阿月,我们、我们出去吃饭吧。”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心脏砰砰的跳。 古月兰点头,又把杨尉要收她做义女的事情给说了,“相公,这事你怎么看?” 方元善先前也听杨尉说了这事,仔细思虑一番,“杨大人看起来身份不简单,做他的义女有好有坏。” “那是自然。咱们既然得了人家身份带来的好处,却不能一点风险都不担吧?”古月兰倒是看得开。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我会努力的,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人家的脸色。”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古月兰看着他笑的一脸开心,“相公若是同意了,我明天就回复杨大人?” 方元善点点头,“成,既是认亲就不能太寒酸,明晚请他到家中吃顿饭吧。” “好。”古月兰想到杨尉急着离开,便道:“我明日多做一些伤药给他备着,也算是尽到一点孝心了。” “嗯,阿月想的很周到。”方元善说完,拉着她出去吃晚饭。 饭后,方元善对古月兰道:“阿月,我今晚要和苏熠探讨一些学问,晚上就在那边睡了。” 古月兰挑眉,“你撒谎。” 方元善一愣,结巴道:“没、没有。不信你去问苏熠。” 苏熠:“……”元善兄,我也不擅长说谎啊。 古月兰轻哼一声:“说实话!” 不得已,方元善只好附耳低语。 古月兰听后,倒是没有阻拦他要做的事情,只道:“你明天不上课?” 从县城骑马回四宝镇也要一个多时辰呢,再回来的话,城门早就关闭。 方元善含笑解释,“因为李先生的事情,县学明日休息一天。” “这样啊,那你带上我吧。”古月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方元善轻叹一声,“夜里赶路不安全还很累,你确定要跟着去?” “我不怕。”古月兰拉着他的衣袖,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 方元善轻叹一声,“你回屋多穿些衣物,晚上冷。” “好。”古月兰不仅自己回屋,还把方元善给拉上。 夫妻二人出门前,交代方青平锁好门,便走了。 方青平挠着头,想问他们大晚上的去苏家做什么,到底是没敢问出口。 方青梅还没睡着,等她四哥靠近屋子就问:“四哥,我三哥三嫂去哪了?” “说是去苏公子那边。”方青平说完,上前拍拍妹妹的头,“睡吧,家里有四哥呢。” “哦。”方青梅打着哈欠,把门关上就回去和大丫一起睡觉了。 此时,方元善从苏家牵出他的马,便和古月兰朝城门跑去。 幸好他们速度够快,赶在城门关上前出了城。 戌时过半,天已经全黑,好在他们带了一只气死风灯。 黑风不愧是战马,哪怕是晚上赶路,它也走的很稳,速度也不慢。 古月兰坐在方元善身前,低声道:“幸好回四宝镇这段路没有悬崖峭壁,不然大晚上的赶路我还真的有点害怕。” 耳边的风声有点大,但方元善还是听清了,“害怕你还跟来?” 古月兰抓紧了披风,窝在方元善的怀里,“我是担心你啊。” 方元善唇角微扬,“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古月兰确实困了,毕竟来这里也快两个月了,每天早睡早起已经养成了习惯。 “那我睡了,你护着我点,我不想摔下去被马踩死。”古月兰窝在他怀里,眼睛已经闭上。 方元善听了她的话却哭笑不得,“有我在呢,你掉不下去。” 邻近子时,二人赶到了张家庄村口外。 方元善把马绑在一颗大树上,一手提着气死风灯,一手牵着古月兰往前走。 不一会,二人走到了一处青砖大瓦房的围墙下。 古月兰仰头看了一下院墙,“这便是张五的家?” “嗯。”方元善摸着围墙,眼中带着怀念和不舍。 黑暗中,古月兰并未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只道:“从哪里开始烧?” 方元善收回手,“谁说烧房子了?” 古月兰愣住,“我以为你要已其人之道还之其人身呢。” “这是外公修建的房子。”方元善低声解释,“舅舅死后,舅母又被逼回娘家,族里以外公没有子嗣为由,强迫外公过继了张麟,把本该属于娘的家产都抢了去,这房子便是其一。” 艹,这是吃绝户啊。 古月兰握紧他的手,“那你打算怎么做?” 方元善轻声道:“你给老黑用的那个痒痒粉就不错。” “嘿嘿…”古月兰朝他一乐,从衣袖(空间)中取出一只小瓷瓶,“给,随便用。” “多谢阿月。”方元善把气死风灯递给她,“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好。” 古月兰提着灯退后了一些,就见他一个助跑,便跳到了墙上。 方元善回头看着她,“别乱走,等我回来。” 古月兰点头,等他消失在墙头后,便把气死风灯吹灭,靠着围墙一动不动。 院子里,方元善熟门熟路的摸过去,所过之处都被他撒上了痒痒粉。 做完这一切,他便快速的翻墙而出。 只是,等待他的却是一片黑暗,他慌了,“阿月……” 古月兰听到他的声音,立即道:“我在这里。” 方元善松了口气,寻着声音摸到了她身边,“阿月怎么把灯灭了?” “你不在身边,我提着灯太显眼了。”古月兰解释。 “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我们回家,明早就能看到成果了。” 老方家做梦都没想到,家里最出息的老三竟然子时带着他媳妇回来了。 开门的方青山被吓了一跳,“老三,你们怎么半夜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好事,我们明早说。”阿月要认亲的事情确实属于好事。 方青山听后,给了他一拳,“好事你也不用大半夜回来,把我们吓得不轻。” 站在正屋门口的张氏和方老爹齐齐瞪了方元善一眼,才转身回屋继续睡觉。 古月兰却不急着回屋,而是提着气死风灯在新家的院子里转了转。 方元善无奈一笑,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回屋睡觉了,明天再看也不迟。” 古月兰一路睡着回到四宝镇,其实并不怎么困。 翌日,俩人都起晚了。 这对古月兰来说是常态,于方元善而言却是极少有的事情。 早饭后,方元善把杨尉要认古月兰做义女的事情说了,方老爹和张氏等人都没有特别的想法,只道古月兰愿意就好。 “既然爹娘没意见,那我回去就认他做义父。”古月兰说完,看向一脸无神的三丫,“三丫是生病了吗?” 吃饭的大人都愣了一下,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 大朗愤愤道:“还不是大舅舅,他们看到咱家在镇上卖卤肉,见天来找麻烦,还说要把三丫要回去。真是气死人了!” 古月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好大的脸,他们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把三丫丢回来,把我们三丫当成什么了!” “可不是!”大朗气得不轻,“前天二舅舅还带人来咱们村偷三丫,幸好被二叔发现了,不然三丫就要被他们抢了!” “竟还有这事!”古月兰火爆脾气也上来了,“二哥,你就没带人揍他们一顿吗?” “揍了。”方青河磨着牙,“大哥回来又和我带着人打上门去。要不是钱氏族长拦着,钱老大和钱老二能在床上躺半年。” 方元善却通过这些话得出了一个结论,“钱大舅一家是生意赔本了吗?还是看到咱家日子起来觉得是三丫旺的咱家?心生嫉妒想把三丫要回去?” 方青河朝他竖起大拇指,“三弟果然聪明,全被你猜中了!” 钱氏叹气,“大哥二哥生意做的不顺利,瞧见咱家再镇上开着卤肉店,生意红火,就见天的来闹。 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就吵着要把三丫接回去,气得我还拿扫帚把他们打了一顿。” 古月兰放下碗筷,把三丫抱到自己腿上,轻抚着她的背,“三丫,要不你跟三婶去县里吧。” 三丫愣愣的看着她,而后看向钱氏,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钱氏鼻子一酸,“三弟妹,那就麻烦你和老三了。” 只是,离家时不仅带上了三丫,连二丫也带上了。 家里也就三个姑娘,总不能厚此薄彼,那就全带上。 二人刚到镇上,就在同仁堂门口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张五怒斥:“你个庸医,连止痒的药方都开不出来,你还做什么大夫?!” 被骂的老大夫人也不惯着他,“瞧你骂人中气十足,想来病情也不重,医馆就不留你了。” 说完,示意两名药童把他丢出去。 第66章 希望三嫂快点回来 摔在地上的张五疼得龇牙咧嘴,爬起来后又忍不住挠自己的胳膊,“你这庸医……” “这不是张五吗?”古月兰故意一脸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张五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后了,脸色异常的难看。 自从老方家在镇上开了卤肉店,他们张家的卤肉就不好卖了。 不得已,他们只能降价,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可老黑却时常带人来他们摊子找茬,贪便宜的人怕事也不敢上他们那里买卤肉了。 这几天,他们做的卤肉非但没卖出去多少,还亏了本钱。 “方元善,你们方家别得意!”张五放出狠话,“张麟哥过几日就会从府城回来,到时候有你好看!” “啧!做韦家的走狗倒是让你们觉得自己能耐了。”古月兰轻嗤一声,“先治治你们这一身的痒病吧。” 方元善懒得多看张五一眼,说道:“阿月,我们该走了。” “好。”二人带着二丫三丫径直从张五的面前走过,去自家卤肉铺。 张五想拦人,奈何浑身痒得难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医馆里,张七和张八等张家人一个个哭唧唧的求老大夫给他们止痒,奈何老大夫也没法子,“你们回家泡冷水吧。” 老黑接过钱氏手里的卤肉,正打算带他的人离开,一转身就碰上了古月兰和方元善。 “古大夫,我们又见面了。”怎么这么倒霉,又碰到这个女魔头。 老黑面上笑嘻嘻,心里只恨自己出门不看黄历。 “黑哥瞧着气色越来越好了。”古月兰打趣道。 吃了她那么多补气血的药丸怎么可能没用呢。 老黑乐呵呵的笑着:“托了古大夫的福,我这身体确实越来越好了。” 方元善看出老黑急着要走,说道:“黑哥,我们后院说几句。” 老黑挑眉,跟着方元善去了后院。 上次他跟方秀才单独说话后,那古大夫身边的丫鬟和一位管事就出了事,这回又轮到谁倒霉了? 方元善简单说了一下张五一家的情况,就递给老黑一个小瓷瓶,“这个药可以缓解他们的症状,但不能根除。” 老黑接过药瓶,“我要做什么?” “卖药。”方元善露出和煦的笑容,但在老黑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就、就这么简单?”老黑显然不相信方元善的话。 “这药你卖什么价我们都不过问,你只需给我们十两银子。”方元善含笑伸手。 老黑差点当着他的面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成,不就十两银子嘛。” 既然这药能缓解张五一家的症状,那对他肯定也有用。 如此一想,老黑掏钱的动作都不带迟疑的。 拿到银子后,方元善又道:“黑哥,这药可不适合你,千万别乱吃啊。” 老黑心里确实有这打算,谁知竟被方元善一眼看穿,他干笑着道:“我记住了。” 虽然这药他不能吃,但他可以拿去讹人啊。 县城,万海酒楼。 方青平做完自己的活,就对陈大厨道:“陈大厨,我明天就不来了,这几年多谢您照顾了。” 陈大厨心里不屑,脸上依旧笑着道:“青平啊,这些年我也没教你做过菜,既然你明天不来了,那我今天就教你做两个菜吧。” 正在解围裙的方青平抬头看向他,“陈大厨真要教我做菜?” “对,你过来。”陈大厨当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有他的私心和目的。 “就教你做红烧肉吧。”陈大厨说完,就一通解说,然后,“你听明白了吗?” “懂了。”方青平以前或许不懂,可这些日子回家后天天下厨,三嫂三哥他们都给了不少意见,他的厨艺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大厨听他这自信的语气,心里冷笑不止,“成,那你按我刚才说的步骤把红烧肉做出来。” “哦。”方青平不明白陈大厨的用意,但离开前他也想让后厨的众人看看他的本事。 方青平没有完全按照陈大厨说的步骤来做红烧肉。 他先用热水把肉块焯一遍水,再下锅翻炒,等油脂出来再加入水和各种调料…… 陈大厨看得直皱眉,摇头道:“青平啊,我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实在是没有天赋啊,哎~” 旁观的贾山跟着附和,“师父,方青平没有做菜天赋你想教他也学不了啊。” 后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看着方青平,而后事不关己的在一旁看戏。 方青平对于陈大厨和贾山的攻击已经免疫,笑着道:“虽然我做红烧肉的步骤和陈大厨教的有出入,可这不是还没做好吗,一会大家尝尝味道,说不定也很好吃呢。” 陈大厨和贾山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两刻钟,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后厨众人纷纷盯着大锅看。 方青平打开锅盖,翻炒了一下又继续盖上,“这味儿闻起来挺香的,想来味道应该差不了。陈大厨觉得呢?” 陈大厨的笑脸有点勉强,心里很不得劲。 这小子必须把他赶出万海酒楼,不然他哪天就会被他取代大厨的位置。 这便是陈大厨一直打压方青平的原因。 “红烧肉出锅了,大伙都来尝尝。”方青平把一盘红烧放在案板上,率先拿筷子尝了一块。 贾山第一个上前试吃,其他人这才动筷。 “好吃。”不知谁夸了一句,而后众人下筷更快了。 陈大厨脸色难看的挤开面前的人,用手捏起一块红烧肉。 细嚼慢咽后,他看方青平的眼神复杂又阴郁。 方青平一点不惧他的眼神威视,笑着道:“陈大厨,我做的红烧肉还和你胃口吗?” “不错不错。”陈大厨仅说了这一句,便再无其他点评。 方青平也不在意,继续道:“陈大厨,你不是说要教我做两个菜吗?这剩下的一个菜你打算教我做什么?” “呵呵~”陈大厨朝贾山看了一眼,才道:“剩下这个菜就教你做红烧鱼吧。” 方青平听后,心里叹了口气:竟都是三嫂指点过的菜,没新意啊。 不过,他还是认真听了陈大厨说的步骤,然后开始往大锅里倒油。 “你这油倒少了。”陈大厨说着便往锅里又倒了不少油,“贾山,把火烧大一些。” “一开始不需要这么大的火吧?”方青平皱眉,总觉得陈大厨这番动作有点反常。 “大火烧菜才好吃。”陈大厨乐呵呵的笑着。 方青平没说话,反正把鱼烧糊了也不关他的事,最多再被他们诋毁做菜没天赋就是了。 这种伤人心的话他都听了那么久了,离开前再听一听也无妨。 “青平,快把鱼放进去啊!”陈大厨催促。 方青平提着一条大鱼准备放入锅中。 这时,蹲在地上的贾山忽然站起来,撞上了方青平的手肘。 这一撞,方青平手中的大鱼就掉入了锅中。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靠得近的人纷纷惨叫起来,“啊——油炸锅了!” 方青平正想躲开,谁知大锅的油忽然烧起来,他整条右臂都被大火给燎了。 “啊——”方青平痛的惨叫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把整条胳膊侵入水缸中。 厨房的火势也被陈大厨等人给灭了。 “方青平,你看你做的好事,差点把后厨给烧了!”贾山跑出来,就开始指责方青平。 方青平疼的差点晕过去,“方才明明是你撞了我,还有大锅为什么着火,我想陈大厨比我更清楚!” 大掌柜闻讯而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训斥方青平,“你走就走,为什么还要烧我们万海酒楼的后厨?” “我没有!”方青平磨牙,只恨自己太单纯,临走还被陈大厨给算计了。 “大掌柜,您跟他废话什么,叫他照价赔偿便是。”贾山义愤填膺的说道。 大掌柜抿着唇,对跟来的账房道:“你进去看看,到底损坏了多少东西。” “是。”账房进去不过半刻钟就出来了,“大掌柜,我算了一下,后厨这次损失了三两一钱银子。” 大掌柜听了,叹气道:“方青平,看在你在酒楼工作了几年的份上,就赔偿三两银子吧。” 后厨众人面面相觑,看向方青平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这小子也太倒霉了,平日里被陈大厨和贾山欺负就算了,这都要走了还要被讹三两银子。 贾山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大掌柜,这方青平家里穷的很,他每月的月钱都要寄回家,怎么可能赔得起三两银子。” “这……”大掌柜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若实在赔不起,便留在酒楼做工,什么时候偿还够了三两银子就什么时候离开。” 万海酒楼门外,方青梅带着南叔来接方青平。 只是,他们等了好一会了却不见他出来,“四哥怎么还不出来?” “估计在跟酒楼的众人道别吧。”南叔才说完就被方青梅否定了。 “不可能!” 许是兄妹心灵感应,方青梅心跳的厉害,“南叔,我进去看看。” “青梅姑娘……”南叔赶紧追上去。 小二本想拦人,却在收到南叔给的一块碎银后,亲自把他们带到后厨。 拱门处,方青梅一眼就看到了满身狼狈,精神不济的方青平。 “四哥!”她疾步跑到方青平的身边,“你、你怎么了?” 方青平看到妹妹和南叔一起来的,松了口气,“青梅,先带我去医馆。” 南叔瞪大了眼睛,“青平公子这手臂被火烧了?!” “嗯。”方青平磨牙,“这事我回头告诉你们。” 南叔看向大掌柜,皱眉道:“这位掌柜,我们家孩子这都受伤了,你怎么也不叫个大夫或者送去医馆?” 不等大掌柜说话,贾山又开始蹦跶,“方青平私自做菜被火烧了关大掌柜什么事!他还损毁了后厨不少东西,不赔偿三两银子来,休想离开!” 南叔轻哼一声,朝大掌柜的方向丢了一块碎银,“只多不少,不用找了!” “你……”大掌柜被如此羞辱,气怒的想骂人,但他认识南叔,知晓他是苏老爷家的车夫。 方青平和苏家认识?他和苏家什么关系?大掌柜一头雾水,心里烦躁起来。 同仁堂。 春大夫看到方青平的胳膊时,整个人吓得不轻。 “这、这烧的有点严重啊,只怕会留下伤疤。”春大夫说完,又想起古月兰是方青平的三嫂,“或许你三嫂有好的去疤膏。” 方青平听后,露出一丝浅笑,“胳膊留疤无事,幸好没伤到脸。” 他还没娶媳妇呢,要是脸上留疤估计都说不上媳妇了。 一旁的方青梅却道:“胳膊留疤也不行,四哥还没娶媳妇呢,小心被未来四嫂嫌弃。” “这么严重?”方青平这下子有点忧心了,“希望三嫂快点回来。” 被惦记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此时正从祥云寺山脚下经过。 “咦?这路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人在排队?”古月兰好奇的探头往马车外看。 骑马的方元善独自上前查看,回来说道:“是祥云寺的僧人在给附近的村民免费看诊和赠药。” 古月兰听后,看了一下天色,“相公,咱们也不急着进城,我在他们旁边也摆个摊。” 方元善一愣,“阿月要义诊?” “对啊。”古月兰叫停了马车,“家里最近有些不顺,就当做好事消灾吧。” “听阿月的。”方元善坐在马背上,朝四周一看便选了一块地方,“我们把车停在那颗大树旁,阿月坐在大树下义诊,病人也不用晒太晒。” 古月兰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排队看诊的村民,以及看诊、施药的僧人们。 “静然师兄你快看。”小和尚指着古月兰一行人。 静然看到他们挂出义诊的牌子,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静安,那边有位女大夫,你叫排队的女施主去那边看诊,药材我们这边一样给。” “好的。”静安年纪不大,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 他在队伍里传话后,但离开的没几人。 古月兰也不急,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有一个病人过来,她相信之后就会越来越多。 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位妇女由两名小辈搀扶着走过来。 只是,等他们看清方元善的脸后,都愣住了。 第67章 娘肯定不会要表哥的钱 方元善正低头和古月兰说话,感受到来人的注视,抬头看去。 “郭奶奶?!”方元善意外又惊喜看着对面的三人。 郭奶奶眼中带着泪,示意儿子儿媳扶她上前,“青玉啊,这些年你们家还好吗?” “挺好的。郭奶奶一家好吗?还有我舅母……她好吗?”方元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酸涩。 提起女儿,郭奶奶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落。 “她怨我们把她带回娘家,这些年一直不跟我们往来,也不要我们帮衬,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村尾的破草房里……” 方元善听后,心揪了起来,“舅母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郭奶奶擦了眼泪,才道:“是个男孩,跟你舅舅一样是个念书的好苗子。” “我……” “相公。”古月兰阻止了方元善的继续询问,“我看大娘身体不好,我先给她把脉看诊,有什么话你一会再问。” “阿月提醒的是,大娘先看诊。”方元善亲自上前扶郭奶奶坐下。 郭成和妻子站在一旁,心里都很感慨和意外。 瞧方元善的穿着,不难猜出老方家的日子定是越来越好了。 经过一番把脉,古月兰已经得出了诊断。 “郭奶奶这些年太过劳累,身体才会越来越差,平日要多休息,吃好一些。”古月兰说完,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巴掌大的瓷瓶。 “这瓶药丸是调理身体的,大娘早晚吃三粒,心情放宽些,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郭奶奶高兴的拿过瓷瓶,“多谢青玉媳妇。” “不用谢。”古月兰看向郭奶奶身后的妇人,“伯母也坐下吧,我给你把脉看看。” “我?”郭王氏愣了一下,笑着道:“我身体好些呢,不用看。” 但站在她身边的郭成却道:“你不是老说腰疼吗,看看吧。” “这……”郭王氏的脸有点羞赧,却还是听了丈夫的话。 她坐下后,便把手放在脉枕上。 古月兰搭上她的手腕,仔细诊断了一番,才道:“我给伯母开个药方,每晚睡前泡泡脚,腰疼的毛病能减轻许多。最重要的还是少干些重活,冬天少摸冷水,吃好一些。” 郭王氏乐呵呵的笑着,“多谢青玉媳妇。” 至于后面的叮嘱,她只怕是做不到的。 家里那么多活,她要是少干一些,孩子他爹和孩子们就要多干一些。 古月兰开了药方,还给了她几包泡脚的药包。 “这个药我做的不多,伯母可以拿药方到镇上买,不贵,十文能买一大包,能让你泡上一个月左右。” 听了古月兰的话,郭王氏更高兴了。 这时,静安走了过来,“女施主,师兄说若是你开了药方,可叫人到我们那边抓药。” 古月兰含笑看着小光头,笑着道:“谢谢小师傅提醒,我记住了。” 说罢,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饴糖递给他,“给。” 静安摇头,“我不要,我是大人了,我不吃糖。” “谁说大人不吃糖的?”古月兰拿了一颗饴糖吃起来,“我就喜欢吃糖。” 静安愣住了,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 古月兰笑着把糖放到他手里,“拿着吧,回去跟你的师弟分享。” “我、我没有师弟,我是寺里最小的。”静安脸蛋红扑扑的。 “那就跟你的师兄们分享。”古月兰说着,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静安红着脸,朝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 送静安,古月兰才发现方元善正带着郭奶奶一家三口在车厢里说话。 她虽然好奇,但这会儿又来了几位病人,走不开。 这一忙,就到了下午酉时。 期间,方元善和郭成过来帮忙打下手,郭奶奶跟她儿媳郭王氏在马车里休息。 二丫三丫得了古月兰的同意,便跑去跟静安玩耍。 “阿月,我们送郭奶奶他们回去吧。”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好,我们收拾东西后就走。” 郭成却道:“这太麻烦你们了,我们走回去就好。” “郭大伯不用客气,我们主要还是想去看看舅母和表弟。”古月兰解释。 郭成不再说话。 静然那边送走了最后一位村民,才带着师弟们走过来。 “见过各位施主,小僧静然。”静然主要看向的人是古月兰,“不知女施主如何称呼?” “我姓古,夫家姓方,我是名大夫。这是我相公,县学的学生。”古月兰介绍完自己的家人,才介绍郭奶奶一家。 静然听后,含笑说道:“女施主大义,不知明日是否还来此地义诊?” 古月兰摇头,“明日不行,我要去同仁堂坐诊,后日无事可以来。” 静然笑了,“原来是同仁堂的古大夫。后日古大夫来义诊,药材方面我们祥云寺来出。” “好,那我们后日见。” 送走静然几人,古月兰这边也开始启程。 郭奶奶所在的村子名叫大山村,周边环绕的都是大山,连绵起伏。 酉时过半,一行人才赶到大山村。 郭奶奶下了马车后,拉着方元善的手不放,“青玉啊,带你媳妇进家里坐坐吧。” 方元善拒绝,“郭奶奶,今日怕是不行,我们先去看我舅母和表弟,等下次休沐我们再来看您。” 郭奶奶也不硬求,说道:“老大,你去给青玉他们带路,别叫你妹妹发现你,省得她生气伤了自己。” “哎。”郭成疾步走在前面,等靠近村尾便指着一座低矮的茅草屋,“青玉啊,那便是你舅母和表弟住的地方。” “多谢郭大伯。”方元善翻身下马,疾步往前走。 郭成看他急匆匆的背影,心里酸涩难受。 当年若不是韦家逼迫,他们家也不会强硬把妹妹带回,害得她和外甥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还跟娘家亲人离了心。 想到此,郭成红了眼眶。 等古月兰带着二丫三丫下车时,就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郭氏正在院子里洗菜,一抬头就看到门外站着一道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站起来,怔怔的看着他,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是青玉?” 方元善抿着唇,快步走进院子,便跪在了郭氏脚边,“舅母!” 郭氏低头看着他,泪水不停的流,“青玉,你是青玉,我的青玉长大了,呜呜……” 郭氏抱着方元善的头,呜咽的哭起来。 在厨房烧火做饭的张青乂闻声跑出来,“娘,你怎么……你是谁?” 张青乂上前就要打方元善,被郭氏拦住。 “青乂别打,这是你表兄。”郭氏擦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张青乂愣了一下,看向眼睛红红的方元善,“你是我表兄,方青玉?” “是。”方元善已经被郭氏拉着站起来。 张青乂挠着头,看向院门外,“你们是?” 古月兰拉着二丫三丫一起进门,笑道:“我是你表嫂。这是二丫三爷,她们是你另外两位表哥的女儿。” 张青乂挠挠头,才道:“那我要多煮点饭,不然晚上不够吃。” “这孩子。”郭氏含笑看了儿子一眼,才看向古月兰,“青玉,这是你媳妇?” “是。”方元善把古月兰拉到身边,“舅母,这是阿月,我们去年成的亲。” “这样啊,那你们有孩子了吗?”郭氏把古月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这丫头看着不错,和青玉很般配。 方元善被这话问的不知所措。 古月兰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是大夫,脸皮厚着呢。 “舅母,生孩子也是看缘分的,我和相公还年轻,不急。” 郭氏认同的点点头,“对,生孩子看缘分。当年我和你们舅舅可不就多年无子吗,谁知我刚怀上不久他就去了。” “舅母……”方元善握紧她的手。 郭氏吸了吸鼻子,笑着道:“看我,都说了什么。快,我们屋里说话。” 古月兰却蹲下来洗菜,“舅母,我们还是赶紧做饭吧,我这一天忙着看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青玉,你媳妇……” “阿月是大夫。”方元善笑着解释,“今天我们在祥云寺山脚下义诊。” “大夫好啊,大夫关键时候能救命。”郭氏拍着方元善的手背,“去帮你媳妇洗菜,舅母亲自下厨给你们好吃的。” 说着,她就去后院抓来了一只鸡。 见此,方元善正要阻止,古月兰却道:“舅母高兴,就让她杀吧,明日我叫四弟和青梅过来送些东西。” 方元善看着她,“阿月,谢谢你。若不是你要义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舅母。” 古月兰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舅母住在这里吗?” “不知道。”方元善轻声解释,“舅母娘家在隔壁县的一个小镇上,家里开着杂货铺。” 古月兰:“那他们为何到这里定居?” “听郭大伯的意思,他们一家也是被韦家人逼得杂货铺开不下去,最后选在大山村安家。” “真够狠的!”古月兰磨牙,眼露凶光,“我要是见到那个韦甘,一定把所用毒药都给他用上!”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小声点,不能让二丫三丫听见,省得她们学坏。” 正围着郭氏叽叽喳喳说着话的二丫三丫根本没注意这边。 古月兰轻哼一声,“姑娘家还是要厉害一些才能保护自己。相公觉得呢?” 方元善沉默了一会,“阿月说的对,以后侄女们你就多费点心。” “那是自然,我可是她们三婶!”古月兰仰着下巴,神气十足的看着他。 方元善好想摸摸她的头,奈何手里洗着菜。 晚饭不算丰盛。 一只鸡一分为二,一半炖了野香菇鸡汤,一半做成了干笋炒鸡块,还有两盘时蔬。 饭后,方元善提出离开,郭氏便眼泪汪汪一副不舍的模样,看得古月兰都心软了。 “相公,要不我们住一晚吧。就是你辛苦一些,明天要早起半个时辰回县城上学。” 郭氏惊讶问道:“青玉到县城上学了?” “是啊,相公是县学的学子,去年考中了秀才。”古月兰挽着郭氏的手臂,“舅母,我们屋里说话,我把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好好好,我们屋里说话。”郭氏乐呵呵的跟古月兰走了,把方元善也抛到了脑后。 这夜,方元善和他表弟睡一个屋,古月兰带着二丫、三丫跟郭氏挤一个屋。 睡前,张青乂被考校了一番,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哥,你说的这些先生没怎么说,只让我们死记硬背。”张青乂说完就垂头不语。 原先他还有些自信的,可被表哥考校后,他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别气馁,你只是没遇上名师。”方元善想到了去世的外公和舅舅。 他三岁开始就一直住在外公家,由外公给他启蒙,六岁跟着舅舅学习。 表弟若是有外公和舅舅指点,学问一定不止如此。 “睡吧,别想那么多,以后有不会的尽管问我。”方元善摸着他的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张青乂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纠结和挣扎,“我……” “怎么了?”方元善与他对视。 挣扎了许久,张青乂还是说出了他的打算,“我不想念书了。” “为何?”方元善错愕的看着他,劝道:“你念书很有天赋,以后一定能考中进士的。” 张青乂苦笑出声,“等我考中进士娘就累死了。我不想娘那么累,我想她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 方元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 “说什么傻话,表哥能看着你娘累死吗?”方青玉拍着他的头,“别胡思乱想,钱的事情表哥有法子解决。” 张青乂爬上床,闷声道:“娘肯定不会要表哥的钱。” “她会要的。”方元善很是自信的看着张青乂,“你没出生前,你爹娘可是把我当儿子养的,儿子孝敬娘亲不是应该的吗?” 张青乂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难怪我名字里也有个青字,定是跟着表哥排辈的。” “猜对了。”方元善把床头的蜡烛吹灭,“睡吧。” 躺下后,方元善开始想着赚钱的事情。 虽然阿月那里有钱,但给舅母和表弟的钱他想自己挣。 看来他得找苏熠聊聊,问问他还想要那副名画,他仿一幅给他。 第68章 这事我们报官处理 第二天,方元善早早起来,便骑着马回城了。 经过同仁堂的时候,他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妹妹和苏熠。 他停下马,问道:“青梅,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方青梅看到他,底气更足了,“三哥,四哥的胳膊被火烧了,伤的很重。” 方元善脸色巨变,“他怎么会被火烧的?” “还不是万海酒楼的人!”方青梅昨晚就问清楚了,便滔滔不绝的告诉了方元善。 听了妹妹的话,方元善看向苏熠,“你怎么还不去县学?” “我和先生请假了。昨晚你没有回来,你的假我也一起请了。”苏熠解释。 方元善:“多谢。” 他翻身下马,去后院看望方青平。 熟睡中的方青平被拍醒,有点不高兴,“青梅,你……三哥,你可算回来了。” 方元善看着他红通通还起了水泡的胳膊,皱眉道:“意外还是人为?” “我觉得是人为。”方青平作为当事人,事情经过说的更加具体详细。 方元善听后,嘴角微勾,“这事我们报官处理。” 方青平有点怵,“三哥,万海酒楼可是县城的大酒楼,只怕县衙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怕了?”方元善看着他,“还是你打算不计较?” “不可能!”方青平磨牙,“我都伤成这样了,他们也休想好过。我就是担心给家里招祸。” “你好好休息,这事交给我处理。”方元善起身离开。 方青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免有些自责和焦急。 此时,牛捕头正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在巡街,恰好经过同仁堂。 “六子,你带人继续往前走,我去同仁堂看看古大夫。”那可是他的贵人呢,要经常去刷刷好感,以免古大夫把他忘了。 徐捕快一听去同仁堂,说道:“牛哥,咱们一起去呗,我也好几天没看到古大夫了。” “成,一起去。”牛捕头示意其他人在附近等着,便带着徐六进了同仁堂。 竟恰好跟方元善碰了面,算是巧了。 “牛大哥,我正要找你。”方元善一脸愁容,看的牛捕头都有些心惊。 “方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牛捕头关切的问道。 方元善立即把弟弟方青平的遭遇告诉了牛捕头,末了还道:“我现在就去县衙告他们故意伤人。” “方兄弟别急。”牛捕头拉住了他的胳膊,“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惊动县太爷,我带兄弟们给你处理。” “这……不会给牛大哥惹麻烦吗?”方元善小声询问。 “只要你说的是事实,别说万海酒楼的厨子,他们东家我都可以给你抓了。”牛捕头拍着胸脯道。 方元善立即道:“牛大哥放心,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这样我就放心的去抓人了。”牛捕头转身要走,方元善紧跟身后,“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会儿不过辰时,酒楼里根本没什么客人。 大掌柜坐在柜台里核对着昨日的账单,心里却想着方青平的事情。 “可惜了。”大掌柜叹气。 账房就站在他旁边,问道:“大掌柜,什么可惜了?” “可惜了方青平啊,他干活卖力工钱又低,结果没能留住。”大掌柜拨着算盘,“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啊。” 酒楼门外,方元善恰好听见这番话,嘲讽道:“没能把我弟弟留下,所以就要把他的手毁了吗?” 牛捕头也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大掌柜这番话,无疑是把证据送到了他们手上。 大掌柜和账房都愣了一下,却没把方元善看在眼里。 等看到他身后的牛捕头和几名捕快时,才吓得冷汗涔涔。 牛捕头走进酒楼内,朝大堂看了一下,笑道:“大掌柜,我们后厨说话?” 大掌柜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陪着笑脸道:“牛捕头,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牛捕头冷眼看着他,“带我们去后厨。” 大掌柜没法子,便给账房使了眼色,示意他先去后厨交代一番。 方元善立即追了上去,大掌柜想拦也拦不住。 牛捕头轻哼一声,带着人紧跟而上。 大掌柜急得直跺脚,不得不跟在身后。 后厨的小院里,陈大厨躺在摇椅里哼着小曲,吩咐贾山给他泡茶。 账房气喘吁吁的赶到时,还来不及说话,方元善和牛捕头等人也到了。 “账房先生……”陈大厨的笑脸在看到牛捕头几人时,僵住了。 牛捕头上前询问,“你可是万海酒楼的陈大厨?” “我、我……”陈大厨慌张的都结巴了。 牛捕头不耐烦道:“不说话,那就把后厨的人都带走!” “别、别抓我!”三娃吓得不轻,躲到了铁柱身后。 铁柱也害怕,但他更怕被抓进大牢,指着陈大厨道:“他就是陈大厨,你们要抓就抓他!” 牛捕头一看这俩人,心里就乐了,“我问你们,昨日方青平被火烧了胳膊的事情,你们可在场?” “在、在场,后厨的人都在。”铁柱说完,就被敢来的大掌柜狠狠瞪了一眼。 铁柱吓得赶紧低下头,心知这事后他怕是也不能待在万海酒楼了。 牛捕头睨了大掌柜一眼,对徐六几人道:“你们分开把后厨的人问一问。” “是。”徐六几人立即行动起来。 捕快办案,大掌柜就算想阻止也不敢。 但他心里并不慌,只觉得方青平闹这一出不过是为了银子,到时他多给牛捕头一些好处,最后吃不了篼着走的就是方青平了。 想通后,大掌柜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 紧张的陈大厨看到他的眼神,也慢慢镇定下来。 可惜,后厨众人被询问后,一个个都不敢说假话,把昨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唯有贾山的说辞与他们有些出入。 徐六走回来,把后厨众人分成两队,一左一右站着。 “牛哥,右边这俩人就是昨日害的方青平烧了胳膊的罪归祸首。左边这些人都是人证。” 听了徐六的话,牛捕头看向陈大厨和贾山,“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害方青平?” “我们没有害方青平,昨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陈大厨垂死挣扎。 贾山附和,“方青平昨天烧菜的时候不小心把鱼掉进油锅,油溅出来遇到火就烧起来了,他靠得近就被火给燎了胳膊,后厨的人当时都看见的。” “是这样吗?”牛捕头看向徐六说的证人,指着三娃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是他撞了方青平,方青平手里的鱼才掉进大锅溅起了油。”三娃说完就低下头。 牛捕头又指着铁柱道:“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可看到了?” 铁柱看了陈大厨一眼,才支吾道:“是、是陈大厨把火折子丢进了大锅里,大火就窜了起来。” 陈大厨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被人发现了,慌张道:“你胡说八道!亏我这些年这么照顾你。铁柱啊,做人要有良心啊!” 铁柱脸色很难看,“陈大厨要是照顾我,会每个月都扣我工钱吗?” 陈大厨不说话了,但眼神却恶狠狠的瞪着铁柱。 三娃看了他一眼,嘀咕道:“陈大厨扣了好些人的工钱,最后那些工钱都到了他手里。” 三娃说完,一位负责洗碗的妇人又道:“陈大厨经常把最脏最累最苦的活交给方青平去做,也不让旁人帮他。” 妇人说完,又有一人说出了陈大厨和贾山师徒欺压后厨众人的不少事情。 “厉害啊!”牛捕头看向大掌柜,“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掌柜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那个,可能是误会。” “误会?”牛捕头瞪大了眼睛,“他们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大掌柜还能说成误会,看来你是眼盲心瞎了。” 徐六板着脸道:“牛哥,别跟他废话了,这俩人我们带回县衙,交给大人处置。” “不、不关我的事啊差爷,是大掌柜叫我这么做的。”陈大厨吓得瘫坐在地,哭着指着大掌柜道:“他想留下方青平,说他干活卖力工钱低,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儿,不想放他走。” “你休要胡言乱语!”大掌柜没想到最后还被陈大厨反咬一口,“是你嫉妒方青平的厨艺天赋,这些年一直打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嫉妒他,可是我没想过要害他啊。”陈大厨害怕牛捕头不相信,又指着账房道:“当时大掌柜叫我想法子留下方青平,账房先生也在场的。” 牛捕头不说话,仅是看了账房一眼。 账房吓得不轻,说道:“是大掌柜要留下方青平,还说、还说……” “说什么?”牛捕头追问。 账房垂下头,不敢和大掌柜对视,“说方青平在厨房干活很容易出事,叫陈大厨给他个教训,以后他就只能待在万海酒楼做事,还不用给工钱。” “可真是好算计啊!”方元善不再沉默,“牛捕头,这事我们按律法办吧,我相信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成,那人我就带回衙门了。”牛捕头说完,徐六几人就把涉事的人都给绑了。 同仁堂。 慢了一步的古月兰一进医馆就被方青梅拉去后院,“三嫂,四哥他受伤了。” “他怎么受伤的?”古月兰皱眉。 她和便宜相公也就一天两夜不在县城,他就出事了? “被大火给燎的,整个右胳膊都起了水泡。”方青梅满脸愁容,“四哥还没娶媳妇呢,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慌什么,不是有我吗!”古月兰一到后院就碰上了图扬。 他看着古月兰道:“古大夫,若是有事千万别客气。” 古月兰猜想方青平受伤肯定不简单,低声问:“你四哥在哪里被火烧的?” “万海酒楼。”方青梅便叽叽喳喳的把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遍,“三嫂不用担心,我三哥带着牛捕头去找他们理论了。” 古月兰看向图扬,“多谢图扬大哥关心,这事等我看过四弟的伤再做决定。” 屋里,苏熠正和方青平说话,主要是苏熠在说。 “四哥,三嫂回来了。”方青梅兴奋的推门进屋。 苏熠站了起来,说道:“嫂子,你可算回来了,青平伤了右胳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给我们做好吃的。” 躺在床上的方青平:“……” 苏公子的嘘寒问暖原来都是为了一口好吃的。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苏公子,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不然青平该记仇了。” “三嫂,你快帮我看看胳膊,我感觉越来越疼了。”方青平皱着眉,眼睛里带着血丝。 古月兰坐下后,便开始把脉,而后仔细检查他的胳膊,“没伤到骨头,但整条右胳膊的皮肤损伤严重,留疤是必然的,不过,我有上好的去疤药方。” 方青平的心提起又放心,“多谢三嫂。” 在前院坐诊的春大夫总算寻了空隙过来,“古大夫,这是我给青平开的药方。” 古月兰仔细看过,说道:“内服就用春大夫这张药方,外敷的我药我再开一张。” “我来研墨。”春大夫一边研墨,一边看着古月兰开方。 邓大夫慢了一步,来了后便拿着药方去抓药。 三人一通忙活的时候,方元善回来了。 “相公回来了,事情解决了吗?”古月兰看向他,手不停搅拌着陶罐里的药汤。 方元善接过她的活儿,说道:“涉事的人都被牛捕头带回县衙了,想来明天就能知道结果。” “这事交给官府处理也不错。”古月兰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相公吃早饭了吗?” “吃了。”方元善才说完,肚子便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古月兰憋着笑,“你的肚子可比你诚实多了。” 方元善脸红的垂下头,专心搅拌着药汤。 这时,前院的药童跑过来,“师父,刘大夫人来了,说是来找古大夫看诊的。” 半只脚已经迈进厨房的古月兰,“春大夫,麻烦您先招待刘大夫人,我要下厨做点吃的。” “成。”春大夫站起身,含笑打趣方元善,“方兄弟可真有福气。” 方元善的脸更红了,眼眸却亮晶晶的,“春大夫不用羡慕。” “啧!”春大夫有点牙酸了。 小夫妻感情就是好啊! 第69章 人家古大夫还没认您呢 古月兰一锅青菜肉丝面刚煮好,图扬就来了。 他站在厨房门外,笑着道:“古大夫,我家主子也饿了,不知你煮的面可否分出一碗来?”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我这面可不能白吃,图扬大哥得帮我熬药。” “成,这个没问题。”图扬答应的很爽快。 古月兰亲手盛了一碗面,递给他,“这是杨大人的面,够吃吗?” 图扬端着大海碗,笑道:“够了。” 屋里,杨尉一脸满足的吃着面,“不愧是我闺女,不仅医术好,厨艺也这么棒。” 图扬不忍提醒,“主子,人家古大夫还没认你呢。” “迟早的事。”杨尉很是自信,“对了,咱们的军医到哪里了?” “主子,信送出去也不过三天,这会儿只怕才刚到军营。”这是图扬估计的最快的速度,若是慢一些,这会信还在路上呢。 杨尉大口吃着面,最后把汤也喝完了,“行了,你可以去帮我闺女熬药了。” 图扬端起空碗,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院子里,方元善正在吃面,古月兰搅拌着汤药,以防它们糊锅。 她正在熬制烫伤膏,专门给方青平用的。 图扬从厨房出来,便接手古月兰手里的活儿。 “古大夫,就这样一直搅拌吗?”图扬问。 “对,一直搅拌,直到汤药慢慢粘稠,再把火撤了,放凉让它变成膏状。”古月兰交代完,看向方元善,“相公,下午你还是回县学上课吧。” 方元善一口面堵在嗓子眼里,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我在这里妨碍你了吗?” “那倒没有。”古月兰担心他误会,解释道:“乡试临近,我觉得你需要多看书学习。” “该学的都学了。”方元善把面汤一口喝完,“下个月我就能自由进出藏书楼,到时可能会忙一些。” “恭喜相公心想事成。”古月兰真心为他高兴,“那我去前院看诊了。” “去吧,药膏我给你盯着。”方元善目送她离开,才端着碗去清洗。 图扬看向一旁的邓大夫,“你这锅熬的又是什么药?” 邓大夫一边往锅里添加药材,一边回道:“这锅熬的是祛疤膏,步骤略显繁琐,必须要懂医的人亲自熬制。” 图扬看他不停的加药材,而且每次不是品种不一样,就是重量不一样,果然繁琐。 方元善从厨房出来,发现图样熬汤药还算有模有样,说道:“我进屋跟杨大人说几句话。” 图扬略微一想就猜出了方元善要说的事。 希望主子得偿所愿吧。 屋里,图北看到方元善的时候,轻哼了一声,“小子,找我们主子做什么?” 闭目养神的杨尉睁开了眼眸,说道:“图北,你到外面站着去。” 图北有些不忿,“主子……” “出去!”杨尉语气轻缓,但眼神却格外的冷厉。 图北吓得垂下眼眸,躬身退到了门外站着。 图扬看到他的时候,轻叹了一声,“又自作聪明了?” “哼!”图北不服气,“我哪里自作聪明了?” “你自己心里没数?”图扬也不好在邓大夫面前揭他的短,毕竟兄弟一场。 前院的小隔间里,春大夫正在给一位年轻的妇人把脉,且时间有点久。 刘大夫人有心问一问,又怕打扰他诊脉。 好在古月兰来了。 她掀起帘子走进来,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刘大夫人看到她,如看到救星一样,“古大夫,你快给我堂妹看看。” “刘大夫人别急,咱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古月兰安抚了刘大夫人后,才看向已经收回手的春大夫,“如何?” “脉象有些复杂。”春大夫说完,便起身站在一旁等古月兰上前把脉。 吴芹露出一丝浅笑,眼中带着失落和绝望,“我是不是不能生?” 古月兰刚坐下就听到病人这话,笑了,“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你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吴芹想说什么,最后深深叹了口气,“你看吧。” 府城有位从京城回来养老的太医都治不好她的病,难道这小县城的大夫还能比他厉害? 吴芹越想越觉得没有希望,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芹儿……”刘大夫人想上前安慰,被古月兰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等吴芹哭完,古月兰也收回了把脉的手,说道:“春大夫,我要问一些比较隐秘的问题,还请您到外面等一等。” 春大夫起身,“那这里就交给古大夫了。” 等春大夫离开,古月兰便问道:“夫人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是几岁?每个月准时吗?来的时候肚子疼吗……” 古月兰问了一大串,把吴芹都问懵了,她愣愣的看向身旁的堂姐。 “你看我做什么?快回古大夫的话啊。”刘大夫人对古月兰的医术是非常信任的。 毕竟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的公爹,如今身体是越来越好了,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 这一切可都是古大夫的功劳。 吴芹满脸羞红,却还是认真回道:“我十三岁来的月事,一开始都很正常。我十五岁冬天落了水,再来月事肚子就开始疼,有时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好几月才来……” 听了吴芹的话,古月兰示意她把手放到脉枕上。 吴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其实她不想来的,她害怕一次次的失望。 可婆婆那边一直逼着她给相公纳妾,堂姐这边又一直催促她过来。 为了躲避婆婆的逼迫,她便来找堂姐散心。 这会儿病人情绪稳定,古月兰把脉也看出了更多的问题。 “我先给你开一个月的药,等月事来的时候,你再来同仁堂复诊。”古月兰提笔写药方。 刘大夫人等她写完,才问道:“古大夫,我堂妹能生吗?” “能。”古月兰把药方递给刘大夫人,“就是有点麻烦,费时间。还有,我上次不是说了吗,要夫妻一起来。” 若不是刘大夫人出手大方,她真的都不想管了。 难道生不出孩子就只有女人的问题吗? 刘大夫人怕她生气,立即解释,“我妹夫最近出远门查账,半月后才能回来,届时我一定拉他一起来。” 古月兰摆出她的银针,“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吴芹一听自己能生,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我比古大夫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古大夫可以叫我一声芹姐姐。” 古月兰看向她,笑着道:“芹姐姐把外衣脱衣了吧,我给你针灸一下。” “针、针灸?”吴芹有点愣神。 “害怕了?”古月兰挑眉一笑,“放心,给你用的针灸手法不疼。” 刘大夫人看她磨蹭,便上手帮她脱衣裳。 吴芹躺下后,才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在府城养老的那位老太医便说过,要是我的病症能配合针灸治疗,有八成能痊愈,但会针灸之术的人极少,他研究半生也才习得一些简单的针灸之术。” 古月兰看着她,“害怕吗?” “有点。”吴芹实话实说,眸光带着一丝打量,“古大夫看起来太年轻了。针灸之术不说失传,但会用敢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是如何习得的?” “家传。”古月兰快速的扎下了第一针,“我会说话就开始背药理,到目前已经学习了十多年。” 如果按她前世的年龄算,她学医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吴芹看着她,心里的害怕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希望,“能碰见古大夫真是我三生有幸。” “芹姐姐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月兰。” “月兰……”吴芹呢喃一声,“一轮明月映玉兰,清风徐来满院香。好名字!” 古月兰听后,开怀的笑了,“芹姐姐好才情。” “当不得夸,月兰的医术才是真的厉害。”吴芹由衷赞叹。 刘大夫人打趣道:“你们俩就不要互夸了,不然我该无地之容了。” “堂姐管家一把好手,怎会无地自容?”吴芹含笑看着她,神情比之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古月兰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吴芹和刘大夫人就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吴芹就昏昏欲睡,连古月兰拔针的时候都没有醒。 ”刘大夫人,让芹姐姐多睡一会吧,我们外间说话。” 刘大夫人握住她的手,“你叫芹儿姐姐,那也该叫我一声姝姐姐。” 古月兰从善如流,“姝姐姐。” “哎,月兰妹妹。”刘大夫人是真高兴,握着古月兰的手便舍不得放开。 后院,杨尉得知古月兰认了两个姐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丫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杨尉看向床边的方元善,眼中带着一丝郁闷。 方元善把温度刚刚好的汤药递给他,“认亲的事情月兰不是答应了吗?现在差的就是一个仪式。” 杨尉这才觉得有些安慰,“一会那丫头不忙了,你叫她过来给我磕头敬茶,这门亲就成了。” “您是不是太急了?”不知道还以为阿月真是这位大人的闺女。 杨尉一口闷了碗里的汤药,“我最多再待三日就离开,这闺女我必须得认下。” 前院,吴芹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堂姐,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吴芹快速的整理仪容。 “月兰不让叫,说睡觉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刘大夫人盯着她的脸看,“脸色似乎是好了一些。” “这才多久脸色就变好了?”吴芹挽着刘大夫人的胳膊,“堂姐可别说笑了。” 柜台后,古月兰把药打包好,等吴芹和刘大夫人从小隔间出来,便道:“这药是一个月的量,用法用量我都写在纸条上了。” “多谢月兰妹妹。”刘大夫人果然很大方,离开时递给了古月兰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百两银票。 古月兰目送她们的马车走远,才收回视线。 “古大夫,那位夫人的病症并不好治。你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治疗方子?”春大夫问道。 古月兰把写好的脉案拿出来,与他辩证了一番。 “艾灸?”春大夫想了想,“医书上到是记载了这个法子,但疗效并不好。” “疗效还是不错的,许是没用对方法。”古月兰翻找了一下药柜,叹气道:“这些艾草不适合做成艾条,看来我还得自己去采。” 春大夫有些好奇她口中的艾条,“艾灸用的不是艾草,是艾条?” “艾条是艾绒揉搓而成的。加入不同药材做成的艾条,疗效也不同。”古月兰解释。 春大夫听的双眼放光,“到时候我和古大夫一起做艾条。” “求之不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有您帮忙,我也轻松一些。对了,我明日要到祥云寺山脚下义诊。” “义诊?”春大夫捋着胡子,“义诊好啊。明日我与你同行,留师弟在医馆坐诊。” “有您同行再好不过。”古月兰说完,便回后院看她的烫伤膏去了。 此时,瓷罐里的药已经凝固成了膏状。 古月兰试了一下温度,对图扬道:“这药已经好了,麻烦图扬大哥帮我端到四弟的屋里。” 图扬二话不说就端起了瓷罐。 古月兰正要跟上去,被西屋的方元善叫住了,“阿月,杨大人找你。” “杨大人找我何事?伤口裂开了?”古月兰早就忘记了认亲一事。 方元善走近她身边,附耳低语,“认亲。” “对哦。”古月兰这才想起此事,疾步走到杨尉的床前,“义父,你身体好些了吗?” 杨尉听见这声“义父”都愣住了,而后高兴的笑起来,“哈哈……我也有闺女了。阿月啊,来来来,这是义父给你的见面礼。” 杨尉从枕头下拿出一块上好的玉佩,“这玉佩是我杨家身份象征。以后遇上麻烦带着它去官府或军营,他们不敢不帮你。” 古月兰毫不犹豫的接过玉佩,揶揄道:“义父就不怕我拿着它做坏事吗?” “你个小丫头能着它做什么坏事?”这短短的相处时日,杨尉已看透古月兰的品性,对她和方元善是很放心的。 “拿着它仗势欺人啊。”古月兰爱不释手的把玉佩翻来覆去的看。 第70章 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第二天,古月兰和春大夫去祥云寺义诊,邓大夫得知后,一脸幽怨,“师兄,为什么我要留守医馆?” 春大夫轻笑了一声,“下次义诊让你去。” “我是想去义诊吗?我是想跟在古大夫身后学习。”邓大夫哼哼一声,到底没有再挣扎,目送二人的马车离去。 后院,杨尉居住的西屋,此时除了图北外再无其他人。 被留守的图北也很生气,却不得不装出主子还在屋里的假象。 邓大夫到后院一看,问道:“图北,你家大人吃饭了吗?” “吃了过,正在屋里和图扬说话呢。”图北睁眼说瞎话。 邓大夫不疑有他,因为图扬经常关在屋里和杨尉说话,具体说什么不清楚,但肯定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邓大夫也不好奇,去了方青平所在的东屋。 “邓大夫,怎么是你?我三嫂呢?”方青平往门外看了看。 “古大夫去义诊了,今天我给你换药。”邓大夫说完,把他胳膊上包着药膏的纱布一层一层的拆下来。 等看到方青平的胳膊时,眉眼一跳。 这药膏的疗效也太好了吧! 方青平也盯着他的胳膊看,说道:“昨天敷了药后,胳膊就慢慢的不疼了,今早起来除了觉得有点不舒服,并没有其他感觉。” 邓大夫听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不错,恢复的很好,等全部结痂后,再涂上祛疤膏,痂会慢慢脱落,你的胳膊也不会留下伤疤。” “谢谢邓大夫。”方青平不想继续躺着了,“邓大夫,那我今天能回家吗?” 回家虽然不能干活,但他可以指点大丫做菜,晚上给三嫂、三哥他们做好吃的。 邓大夫想了想,“等下午你三嫂回来,你问她吧。” 他虽然也是大夫,但主治大夫是古月兰。 方青平叹了口气,“还要等那么久啊。那我能下地走一走吗?我感觉自己都躺得发霉了。” “等我帮你把纱布再次包上,你就能下地活动了。”邓大夫说完,便给他的胳膊涂上厚厚的一层药膏,确保不留一丝空隙,便慢慢缠上纱布。 祥云寺。 禅云大师正在禅房里诵经,听到敲门声时,轻笑了一声,“你何时学会敲门了?” 杨尉听了这话,不客气的推开门走进去,“大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条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救你的是那位古大夫。”禅云大师也不敲木鱼诵经了,坐到杨尉对面的蒲团上,开始煮水泡茶。 杨尉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若不是你的指点,图扬又怎会知道送我去同仁堂医治呢。” 禅云大师一边摆弄茶杯,一边道:“那是你命不该绝,且那丫头与你有缘,相遇是迟早的事。” 杨尉听的有些糊涂,“你们出家人讲话都如此神神叨叨吗?不过你说我和那丫头有缘倒是真的,她现在是我闺女了。” “恭喜杨大将军。”禅云大师说罢,开始泡茶。 禅房里,慢慢溢出茶香。 杨尉端起茶杯,嗅着茶香道:“大师,我中的毒你真的不能解?” “真不能。”禅云大师看着他,“老衲的医术治治小病还成,疑难杂症和解毒那真是为难老衲了。” 杨尉轻哼了一声,信没信是另一回事,“麻烦大师给我算一卦,后日离开是否顺利。” 禅云大师轻抿着杯中茶水,好一会才道:“你与其问老衲,不如问那丫头。” “那丫头恨不得我再留十天,可边关的北戎虎视眈眈,我不得不回去镇守。”杨尉说罢,深深叹了口气。 禅云大师拿出卜卦常用的六枚铜钱,咣当一声丢在地上,眉头一紧。 他掐指算了算,眉头渐渐松开,“五日后的晚上宜出行。” 杨尉听后,眉头轻挑,“成,我听大师的。” “是听老衲的,还是将军舍不得新认的闺女?” “哈哈……都有都有。” 二人喝了茶,便开始对弈。 杨尉节节败退后,便放弃挣扎,“下次让我女婿来杀杀你的威风。” 禅云大师听后,乐呵呵的笑了,“将军这一次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托了您的福。”杨尉也跟着笑起来。 ** 随后几日,古月兰紧锣密鼓的制作止血药三七粉。 虽叫三七粉,但里面不止三七一种药材。 春大夫和邓大夫也没闲着,被她使唤的团团转,就连方青梅也不得闲,带着大丫一起搓艾条。 同仁堂内,一片忙碌。 傍晚,桂花巷。 古月兰带着方青梅亲自下厨,宴请春大夫师兄弟,以及牛捕头他们来家中吃饭。 一个是为了认亲,二个是感谢牛捕头。 因为他的帮忙,方青平的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 大掌柜、陈大厨、贾山三人都被判了刑,不仅丢了工作,还被打了板子,罚了钱,总共有十二两。 这钱虽然不够买她制作的祛疤膏,但聊胜于无。 杨尉坐在堂屋里和牛捕头说话,大意就是感谢他帮助了古月兰一家。 牛捕头却如坐针毡,不敢和杨尉对视。 这位爷的气场太强了,他有点受不住啊。 好在方元善及时出现,“义父,阿月问我们是在院子里吃饭,还是在堂屋?” 杨尉捋着胡子道:“在院子里,今日凉风习习,最合适把酒言欢。” 方元善含笑提醒,“义父忘了,您现在还不能饮酒。” 高兴的杨尉顿时垮了脸,“你可真是扫兴!” 吃饭前,是古月兰的认亲仪式。 只见她跪在地上,端起茶杯对主位上的杨尉说道:“义父请喝茶。” “叫什么义父!”杨尉轻哼了一声,“叫爹。” 古月兰顺其心意,“爹,请喝茶。” 杨尉满意的笑了,接过茶杯就一口喝完,然后递给她一个荷包,“这里面是爹给你的零花钱,花完了记得跟爹说一声。” 古月兰笑嘻嘻的应下,便站了起来。 杨尉瞪着方元善,“你小子怎么不给我敬茶?是不想做我女婿吗?”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方元善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 古月兰递给他一杯茶,方元善含笑接过,举过头顶,“岳父请喝茶。” “算你小子识相。”杨尉接了茶水仅是抿了一口,荷包也没有,这待遇和古月兰差远了。 春大夫一看认亲仪式也差不多了,便道:“来来来,大伙快入座,古大夫的厨艺是真的好,都不要客气。” 杨尉与荣有焉,“对,都尝尝我闺女的手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 离别在即,杨尉走前还是找古月兰说了一声。 “阿月,爹要走了。”杨尉不舍的看着她。 古月兰正在制药,闻言抬头看着他,“这都晚上了,爹还要走?” 杨尉仰头看着天,“晚上走安全啊。”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怎就安全了?爹,还是明早再走吧。” “这……”杨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早晚都是要走的,阿月若是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 古月兰抿着唇,知道他能多留两日已经不易,便道:“那爹等我一下,我把这几日做的三七粉给你带上。” “这药好啊,你多做一些,以后爹派人来跟你买。”战场上若是有这三七粉止血,将士们也能多一份希望。 “你跟同仁堂买吧,我把药方给他们了。您放心,价钱很公道的。”这两天古月兰也知道了杨尉的身份,东夏的镇国大将军,皇后娘娘的亲哥——杨国公。 这身份,她是真的占便宜了。 杨尉点点头,“成,这事我会交给图北来办。” “您还是交给图扬吧。”古月兰对于看她不顺眼的图北也是有气的。 既然互看不顺眼,那还是少见为好。 “好,让图扬办这事。”杨尉想着:图北那小子也确实该吃点苦头了。 古月兰把自己制作的三七粉和各种救命的药丸一股脑的全部打包,然后递给杨尉,“爹,这些药你拿好了,关键时候能救命。” “好好好。”杨尉除了这个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想,才道:“认亲的事我已经给京城那边去信了,你娘知道后,定会派人来见你。” 古月兰不是很想见京城来的人,毕竟不知道人家是否喜欢她,面上却道:“爹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招待他们的。” “招待什么,他们是下人。让他们来是认人的,明年元善进京会试,你们俩上门也不至于没人认识你们。” 古月兰咋舌,“爹,你就那么肯定我相公他能参加明年的会试?” 便宜相公确实优秀,可岭南付今年的乡试却是个雷区,谁碰谁死。 为了身家性命和未来的好日子,她是肯定要阻止便宜相公进考场的。 “元善那小子厉害着呢,你要对他有信心。”杨尉对于这便宜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古月兰笑而不语。 杨尉拎着一包袱的瓶瓶罐罐,“丫头,我走了。那个,你去京城了记得多陪陪你娘,她这些年一直想要个闺女,现在我帮她实现了。” “爹,要不你们再生一个?”古月兰摸着下巴,想着便宜爹的身体还不错,再生一个也不是不行。 “瞎说什么!”杨尉瞪眼看着她,“你娘身体不好,要生我们早就生了。” 想到常年守在京城的爱妻,杨尉总觉的亏欠良多。 这些年他一直镇守边关,长子也被他带在身边,虽然她身边有幼子相伴,可那小子乖张跋扈,每天总会惹事让她生气。 “走了。”杨尉转过身,正好碰见了方元善,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顾阿月。” “是。”方元善看着他出门,与古月兰目送他远去。 桂花巷再次陷入了安静中。 方元善把院门落锁,牵着古月兰回屋,“阿月想什么?” “想生离死别。”她盘腿坐在床上,目光游离的看着前方,“我亲爹娘不知所踪,刚认的义父也走了,心里有点难受。” 方元善不忍看她落寞的神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你还有我呢,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一辈子吗?”古月兰靠在他怀里,等回过神的时候就把他推开,瞪着眼道:“你占我便宜呢?” 方元善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脸色微红,“占什么便宜,我们可是夫妻!” “哼!”古月兰背过身,手一伸就把薄被拉过来盖住自己,“我要睡觉了。” 方元善:“……” 月底,方元善休沐,古月兰便拉着他去牙行。 “相公,我们去买酒楼。” 方元善看着俩人牵着一起的手,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他也不说话,任由她拉着往前走。 被丢在家里的方青梅、方青平以及三个侄女,个个唉声叹气。 但该做什么还得做,他们也不得闲的。 三嫂(三婶)出门前都给他们布置了任务,回来是要检查的。 古月兰这边很顺利,仅花了半个时辰就把买酒楼的事情办妥。加上去县衙的过户费,一共花了五百八十五两,户主依旧写着她的名字。 古月兰收好地契,看向方元善,“相公,酒楼我要重修装修,图纸就麻烦你来画了。” “说什么麻烦,这本该就是我的事。”方元善看她笑魇如花,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这时,街头忽然有人高喊起来,“不好啦,有孩子落井了,快来救命啊——” 方元善和古月兰正好经过,二人不由分说的跑了过去。 吃水的井边已经站了好些人,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井口太小了,大人根本下不去啊,怎么救人?” “可急死我了,怎么办啊?大伙快想想法子!” ……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啊——”一妇人趴在井口,哭昏天暗地。 古月兰一赶到便把她到一妇人的身上,“让开!想让别人救你的孩子,就安静一些!” 悲怆哭泣的妇人果然放低了声音,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方元善目测了一下井口,“男子下不去,女子倒是可以。” “那我去!”古月兰毫不犹豫的说道。 方元善抿着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给阿月拉着绳子。” 此时,有好心人已经递给了他麻绳。 方元善打了一个结,套在了古月兰的身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阿月下去的时候不要慌,我会一直拉着绳子的。” 第71章 河蚌,军医到了 古月兰下到井里后,发现落水的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井水不深,她站下去的时候只到她的腰,但对孩子来说确是灾难。 小女孩很聪明,她的小手抓着突出的石头,只脸露出水面。 井里的水很冷,古月兰才接触就直打哆嗦,小女孩更不用说,小脸惨白,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许是安心了,小女孩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古月兰赶紧抱住她,对井口上的人喊道:“相公,我找到人了,孩子没事。你赶紧放个小背篓下来。” 方元善听见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好,你等一下。” 其实根本不用等,围观的热心百姓已经把背篓递给了他。 方元善试了一下井口大小,背篓正好合适。 绑上麻绳后,他便把背篓一点一点的放下去。 井下,古月兰抓住背篓,“相公,不用放绳子了。” 方元善探头往下看,心里很是担忧,“阿月,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冷。”古月兰已经把小女孩整个人放入了背篓中,“好了,可以往上拉了,动作慢一点。” 井口处,热心的百姓们一起帮忙拉绳子,没一会就把孩子救了上来。 孩子的母亲扑上来就是一顿哭,“我的孩子啊,呜呜……” “先别哭了,快把孩子带去医馆看看。” 方元善顾不上孩子,趴在井口上,“阿月,我准备拉你上来。” 古月兰冷的直哆嗦,“好…啊——” 一个“好”字刚出口,井下的古月兰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方元善恨不得跳下井里,“阿月、阿月……” 古月兰倒吸一口冷气,使劲蹬着小腿,想把咬住她的东西甩掉。 奈何,这东西不咬她小腿了,却咬着她的裙摆不放。 听到方元善急切的呼喊声,她立即回应,“相公我没事,就是滑了一下。” 方元善松了口气,“那我把你拉上来了。” “好,你拉吧。”古月兰想着,不管咬住她裙摆的是什么东西,等上去了再处理。 井里说黑不黑,但看东西却不是那么清楚。 古月兰等着自己的脚彻底离开水里后,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彻底懵了。 “河、河蚌?!”这么大! 古月兰第一个念头想到了珍珠。 她伸手把河蚌抱住,生怕它半路掉下去,那她的珍珠岂不是就没了。 到了井口,方元善快速的把她抱上来,用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 “阿月!”方元善紧紧的抱住她,忐忑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我们回家!” 好心人叫来的马车就在一旁等候,方元善抱着她上了马车,对为围观的众人道:“今日多谢大家了。” “是公子和夫人大善,你们快回家去吧。” 桂花巷。 方青梅快速的烧了一锅热水,“三哥,热水好了。” 古月兰虽然换了衣服,但整个人还是觉得冷。 方元善盯着她把姜水喝完,才去把浴桶倒满热水,“阿月,去泡澡。” “哦。”古月兰鼻子有点塞,可见是受寒了。 看来睡前她要喝一碗汤药了。 院子里,三个丫蹲在木盆前,看着比她们脑袋还大的河蚌叽叽喳喳。 “好大的河蚌啊,它的肉不知道好不好吃?”二丫吸溜着口水。 “只要是三婶做的菜都好吃!”三丫一脸认真的说。 大丫看了一眼受伤的四叔,”其实,四叔做的菜比三婶好吃那么一点点。” 方青平听了大丫的夸赞,咧嘴一笑,“只有点点吗?” 大丫轻哼一声,“四叔,你不能骄傲啊。” “是是是。”方青平从屋檐下走过来,“这河蚌确实好大。” 屋里,古月兰泡完澡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方元善正坐在屋里练字。 “相公,我带回来的河蚌呢?”那么大的河蚌肯定有珍珠。 方元善把毛笔放好,才看向她,“河蚌放在木盆里养着呢。你是怎么抓到这么大的河蚌的?” “不是我抓的它,是它咬了我。”古月兰掀起左脚裤腿,上面有一条红痕,“你看,腿上都留下它的夹痕了。当时就是被它夹疼了我才喊了一声的。” 方元善蹲下身,看着她的小腿道:“好像有点红肿,我给你擦药。” 古月兰坐在圆凳上,等着他擦了药后,又道:“我当时吓的不轻,它不咬我后,又改咬我的裙摆。当时你拉我上去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大河蚌的时候,我就想着里面肯定有珍珠。” 方元善把药瓶放好,摸了摸古月兰的额头。 “我没烧,我是大夫!我说的不是胡话!”古月兰抿着唇,“你不相信我的话?” “相信。”方元善揉了揉她的头发,“阿月的运气似乎很不错,先是认了一位身份不一般的义父,今日又捡了一个大河蚌。” 古月兰起身往外走,“还不知道那大河蚌里面有没有珍珠呢。”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元善跟在她身后。 院子里,方青梅已经把木盆端到了厨房,对三个侄女道:“你们该去书房练字了,不能偷懒。” “小姑,我们能再看一会吗?”二丫拉着青梅的衣袖撒娇。 “不行!”方青梅板着脸道:“你们已经多玩了一刻钟了,现在不去练字,晚上没饭吃!” 一听晚上没饭吃,三个小姑娘立即转身跑去书房。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笑眯了眼,“咱家青梅厉害了,不错不错。” “三嫂。”方青梅脸红的看向她,“河蚌今晚就煮了吗,还是多留几天。” “不急,先让我和你三哥看看情况。”古月兰拉着方元善一起进了厨房。 “阿月,咱们是不是要把它的壳撬开?”方元善看向灶台,目光落在菜刀上,“要不用菜刀?” “不需要菜刀,我撒点药粉,一刻钟后它就会自动把壳打开。”古月兰看向一旁的方青梅,“去把我的小药箱拿来。” “哦。”方青梅快去快回。 古月兰在小药箱里翻找了一会,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瓶药粉,“就是它了。” 药粉抖进木盆没多久,一直紧闭壳子的河蚌慢慢露出了它的触角,壳也微微张开了一些。 方青梅惊奇道:“这大河蚌终于有动静了,我刚才还以为它是死的呢。” 三人就蹲在木盆边,看着河蚌一点点打开它的壳。 古月兰低声和方元善道:“它要是没有珍珠,咱们就把它吃了。” 方元善侧目,“要是有珍珠呢?” “放生吧,毕竟咱们都拿了它的珍珠,再吃了它就有点过分了。”古月兰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河蚌看。 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听阿月的。” 一刻钟后,河蚌的壳已经打开的很大了,古月兰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去摸了摸,没一会就摸出了几颗珠子。 方青梅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古月兰把珠子丢在木盆里,对方元善道:“相公,你压一下河蚌的壳,别让它关闭了,它肚子里还有珠子。” 经过一番摸索,古月兰确定河蚌的肚子里再无珍珠,才道:“可以让它闭嘴了。” 已经回过神的方青梅正在一颗颗的把珍珠捡到碗里,眼中满是兴奋,“三嫂,一共有十五颗珍珠,五颗又大又圆的白珍珠,还有三颗略小的紫色珍珠,剩下的七颗大小差不多,都很圆润。” 古月兰接过一碗一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哎呀呀,发财了发财了,果然好人有好报啊。” 听见动静的方青平从屋里走出来,问道:“三哥,你们说什么那么高兴?” 方元善含笑不语,示意他到厨房来看。 抱着好奇的方青平等进了厨房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不要说出去,以免给家里招来灾祸。” 方青平愣然的看着他,点点头。 此时,同仁堂来了一行人,不多不少,一共八人,皆是男子。 春大夫陪着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吩咐药童去桂花巷通知古月兰。 西屋里,最年轻的一位男子说道:“师父,将军为何叫咱们来这里跟一个女大夫学医,她的医术能有您好吗?” 坐着主位的老者放下茶杯,说道:“将军吩咐的事咱们照办便是。能得将军夸赞的人不多,想来她的医术定有我等所不能及的。” 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她最好有真本事,不然我可不会给她面子,哪怕她是将军新认的义女。” 木军医看着弟子笑了笑,“你这心性还得磨一磨,不然可去不了太医院。” “我才不稀罕去太医院,那里面的太医都假的很。”凌帆脸色臭臭的,显然心里很不高兴。 其他军医对视一眼,而后都笑着喝起了茶。 大将军派人送他们来此学医,他们听着就是了。 至于女大夫要教他们什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们往日里都是给战场下来的士兵看伤治病,疡医的本事用的最多。 其他方面的医术他们或许比不了,但疡医这一块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比不过他们军医。 桂花巷。 古月兰用小锦盒把珍珠装好,对方青梅道:“这么好的珠子咱们不卖,留着过年的时候做首饰,家里的女眷都有份。” 方青梅听后,眉眼都带上了笑意,扑上去抱住古月兰,“三嫂,你可太好了!” “咳~”方元善轻咳一声,拽着方青梅的衣领把她丢出屋子,“天色不早了,跟你四哥做晚饭去。” 被丢出屋子的方青梅气的在原地跺脚。 站在屋檐下的方青平安慰她,“别气了,你至少还能进屋。看看我,连屋门都进不去。” 这一对比,方青梅心里舒坦了。 “四哥,今晚咱们吃什么?” 方青平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是你们吃什么。反正我的饭菜很清淡,吃啥都一样。” 胳膊受伤了,饮食也被限制要清谈,他这几天吃饭都没滋没味。 方青梅嘿嘿一笑,“四哥,今晚的菜你指点一下我呗。” “指点你还不如指点大丫。”方青平以前觉得妹妹做饭的味道也不错,自从有了大丫做对比,他才知道自己妹妹仅仅是做饭不难吃。 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动静。 方青梅疾步走过去,从门缝里看到了药童的脸,才把门打开,“小鱼,你怎么来了?” 药童小鱼笑着道:“青梅姑娘,师父叫我来传话,跟古大夫学医的人来了,就在同仁堂后院等着。” 方青梅听后,“你等一下,我去叫三嫂。” 主屋里,古月兰正和方元善讨论酒楼重新装修的问题。 听到方青梅传话,古月兰起身道:“相公,我去同仁堂看一看,顺道带他们去租住的小院住下。” “我陪你。”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俩人一起还能培养感情。 桂花巷到同仁堂不算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 双方见面的时候,木军医一脸和气的跟古月兰打招呼。 其他军医都表现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唯有最年轻的一位军医对她露出了不满和轻视的神态。 对此,古月兰并没有多说什么,客气的询问他们一路可劳累芸芸,便带着他们去了离同仁堂不远的一座二进小院住下。 院子是图扬租的,租金给了半年。 安排了木军医等人的住宿后,古月兰又从酒楼叫了一桌吃食,才跟方元善告辞离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 二人并肩而行,低声交谈着。 “阿月,那位木军医的弟子对你敌意颇深啊。”方元善打趣她。 古月兰挑眉,“无事,我会叫他做人的。” 二人转过街角,碰上了墨香书屋的许掌柜和一位姑娘在吵架。 确切的说,是那姑娘单方面再吵。 “许掌柜,为何你们书铺给芳菊画的美人图那么好看,给我们姑娘画的却那么丑?”桃红真真是要气死了。 她们姑娘的脸好不容易恢复如初,可画师却把她们姑娘画丑了,这叫人如何不生气。 许掌柜陪着笑脸解释,“给芳菊作画的公子是临时找的,人家那么会儿缺钱,现在再想找他怕是不易。” “我不管!”桃红掐着腰,“你书铺的画师把我们姑娘画丑了,你必须想办法挽救!” 许掌柜无奈的叹着气,正忧虑着该怎么办时,不期然和方元善的目光对上。 先前方元善虽然易了容,但手艺太差,许掌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本尊,“方公子!” 第72章 仁心,好意提醒 这声方公子也把桃红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她先看到的不是方元善,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古月兰。 “古大夫!”桃红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街上碰到古月兰。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桃红姑娘。” 许掌柜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方公子,要不我们书铺里说话?” “嗯,走吧。”方元善拉着古月兰进了书铺。 许掌柜低声和桃红道:“那位方公子就是给芳菊姑娘作画的人。你还不跟进来!” 桃红听后,步伐比许掌柜还快的走进书铺,站到了古月兰身旁,“古大夫,这位公子是?”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这是我相公。” 桃红顿时松了口气。 比起和许掌柜做生意,她自然是更相信古月兰。 “古大夫,不瞒您说,我家姑娘正找人作画,得知墨香书铺的画师不错,结果我们姑娘画出来还没有芳菊漂亮,我气不过才来找许掌柜麻烦。” “他方才跟奴婢说,给芳菊作画的是您相公。您看,能不能麻烦方公子给我们姑娘也画一幅美人图?” 桃红怕她生气,又道:“我们姑娘一定会重谢的。” 许掌柜急了,“你这丫头不是抢我生意嘛!” 桃红轻哼一声,从衣袖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十两银子,算是你介绍我认识方公子的酬劳。” 古月兰盯着银锭,心道:海棠姑娘不仅自己大方,她身边的丫鬟也如此大方。 许掌柜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也认识方公子的娘子,我吃点亏,便收下这十两银子了。” 古月兰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 一句话的功夫就拿到了十两银子,竟还说自己吃亏,服! 桃红可不管许掌柜是真心还是假意,再次看向古月兰,“古大夫,可否麻烦您相公帮我们姑娘作画?” “我帮你问一下。”古月兰轻碰方元善的胳膊,“相公,你意下如何?” 方元善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阿月希望我接?” “家里挺缺钱的,要不再接一单?” “嗯,可以。”方元善已经看出了他的小媳妇是个财迷,自然乐意多赚点钱让她高兴。 一旁的桃红也很高兴,笑着道:“多谢古大夫,多谢方公子,奴婢现在就回去告知姑娘,我们再约作画时间。” 桃红行礼后,便匆匆离开。 古月兰和方元善也没有多留,同样给了许掌柜十两银子,便道别家去。 许掌柜乐滋滋的握着两个银锭子,心里开心的不行。 啥也没做,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赚了二十两,不错不错。 第二天,古月兰吃过早饭,“相公,你这两天休沐,酒楼装修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我和青梅这段时间会比较忙。” 方元善点点头,“嗯,去吧,酒楼这边你放心,大丫她们我也会监督练字、认字的。” “辛苦相公了。”古月兰笑着说完,便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往外走。 方青梅立即跟了上去,“三哥,我会照顾好三嫂的。” 院子里,一下就只剩下两大三小,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快速把早饭吃完。 方元善给三个丫布置了作业,交代方青平看好她们,才出门。 木军医八人已经等在了同仁堂后院,看到古月兰来的时候,纷纷起身打招呼。 凌帆轻哼了一声,“古大夫,我们都等你三刻钟了。” 笑魇如花的古月兰不疾不徐的说道:“昨晚我们约定好了辰时过半集合,我并没有迟到。” “你……”凌帆还想说什么,却被木军医拉住了胳膊。 古月兰当做没看见,说道:“我们今天出城义诊。” “义诊?”凌帆又炸了,“我们是来学医的,不是来义诊的!你要是没真本事,就赶紧放我们走!你知不知道边疆有多缺医少药?我们一下子来了八人,留在军营的军医就只有三人,要是有大战事,他们根本忙不过来,又因此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古月兰冷脸看他,不客气道:“你那么有意见,当初别来啊!是看到我是女子,觉得我教不了你们是吗?” “你既然知道……” “凌帆!”木军医冷声呵斥,“你再如此无礼,便自行回军营去!” “我……”凌帆虽然不瞒,但面对自己老师还是收敛了脾气。 “古大夫,凌帆他年轻气盛,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木军医拱手道歉。 青梅打量了凌帆一眼,嘀咕道:“我三嫂看起来比他还小呢。” 所以,别提什么年轻气盛。 木军医老脸一红,一时间无话反驳。 凌帆正要发火,古月兰笑了,“木军医,我家小姑还没及笄,小孩子说话素来心直口快。” 谁家还没个不懂事的孩子了。 旁观的春大夫立即来解围,“古大夫,马车都准备好了,今日师弟随你们同去。” “多谢春大夫,辛苦您了。”古月兰说罢,带着木军医众人从后门离开。 祥云寺的山脚下,地势平担,因寺里的师父们常年在此义诊,十里八乡的村民常常往返,已然形成了一处热闹的小集市。 古月兰一下马车,便把义诊的牌子悬挂在马车旁。 随后,她把木军医八人两两分组,坐在了四个方位,彼此都能看到对方。 如此一来,不管来多少人,古月兰都能兼顾。 这时,有认识古月兰的百姓走过来,“古大夫,你又来义诊啦。” “对,我又来义诊了。”古月兰含笑看着对面的大叔,“您今儿又来卖菜?” “今儿卖鱼。”大叔说着就回他的摊子上拎来一条大草鱼,“古大夫,这是我在河里捕捞的,不值钱,您拿回去加个菜。” “成,谢谢叔。”古月兰笑着接过大草鱼,递给一旁的方青梅,“叔,婶子的药丸吃完了吧,我再给您一瓶巩固。以后饭食吃好些,婶子就不会生病了。” “好好好,多谢古大夫了。”大叔很高兴的接过药瓶,乐滋滋的回他的摊位卖鱼去了。 古月兰交代方青梅,“你把鱼拿去给那边的小饭摊,咱们的午饭就交给他们准备。” “好嘞。”方青梅提着鱼就跑去了小饭摊,看了看他们的食材,点了好几个菜,付了定金便跑回来。 此时,已有村民来义诊。 凌帆气不过,“师父,我们是军医,为什么要给百姓义诊,给他们义诊我们能学到什么?” “凌帆!”木军医难得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学医者,首要的便是仁心,那位古大夫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仁心她是一定有的,这一点就值得你学习!” 凌帆脸色惨白,不敢再多言,“师父,我知错了。” “既然知错了,便好好义诊,总能学到点东西的。”木军医说完,恰好有一位老者过来看病。 今日义诊的大夫多,古月兰便没有自己摆台,而是挨个巡视。 邓大夫跟在她身旁,遇到不懂或困惑的地方便询问、探讨。 方青梅也跟在他们身后,她主要是听和观察。 一连三日的义诊,木军医八人由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惊讶和感慨。 夜幕下,租住的小院里,刘军医捋着胡子道:“老木,那丫头开方着实厉害,君臣配伍自不必说,还能根据病人经济情况开药方。单这一点,许多大夫所不及也。” 木军医喝了一口茶,便仰头看着夜空,“确实厉害,关键人家还不藏私,有问必答。这心胸也是许多人所不能及的。” 凌帆啃着鸡腿,“开方厉害有什么用,疡医她懂吗?” “啪~”木军医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都三日了,你还没看出来人家的医术比咱们厉害吗?” 凌帆自然是看出来了,但他就是不服气。 开方看诊算什么,有本事把那些被砍到开膛破肚的将士救回来,他就承认她厉害。 古月兰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忙了三天便让他们休息一天整理脉案,到时候一起探讨,互相学习。 经过十来天的修养,方青平的胳膊已经结痂,涂了古月兰特制的祛疤膏,痂从边缘慢慢掉落。 “恢复的不错。”古月兰一边上药,一边交代,“痂掉完前不能碰水。” 方青平闲置了这么久,感觉人都废了,“三嫂,我胳膊不疼了,能下厨做菜了吗?” 每天指点大丫做菜,他的危机感就越来越强。小丫头是真有天赋,他再不努力,真怕有一天会被嫌弃。 古月兰看了一下天色,“行啊,你现在下厨做四个菜,我正好给你三哥送个午饭。” “成。”方青平是真的闲怕了,“大丫、二丫、三丫,快来帮忙干活啦。” 在屋里练字的三个小姑娘便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四叔,要我们做什么?” “洗菜、切菜。”方青平指挥二丫、三丫洗菜。 古月兰带着大丫切菜、烧火。 方青梅一边背着药理,一边走过来,“我帮你们一起干活吧。” “背你的书去!”古月兰把人打发走。 方青梅撅着嘴,一脸生无可恋的继续背书。 她为什么要学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一个时辰后,古月兰提着食盒准备出门。 “青梅,吃了饭后休息一下,我回来检查你的课业。”古月兰交代完才出门。 正啃着排骨的方青梅发现肉也不香了,“呜呜,四哥,我三嫂太坏了。” 方青平虽然心疼妹妹,可也不会惯着她,“你自己选择跟着三嫂学医,就要好好努力。你看三哥,念书再苦再累都没有说过放弃。” “我……我知道了。”方青梅把悲愤化成食欲,又多吃了半碗饭。 方青平挑眉,“青梅,别说四哥没提醒你,再这么吃下去你迟早变成一个胖子。” 方青梅:“……” 县学大门,古月兰给守门的小厮递去一块碎银,便成功进入了县学内。 现在是午时休息吃午饭的时间,县学内有不少学子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准备到食堂用餐。 人群里,马相奎一眼就看到了拎着食盒的古月兰。 他和刘生对视一眼,便快速的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古月兰看着他们,“好狗不挡道。” “你说谁是狗?”刘生怒斥。 古月兰退后了一步,皱眉道:“别把你的狗水喷我脸上。” 好奇停下脚步围观的学子,纷纷捂嘴偷笑。 “哈哈……刘生喷的是狗水。元善兄,嫂子可太会骂人了,我要笑死了。”苏熠笑得东倒西歪,一点不怕得罪刘生。 方元善没想到会这个时候看到古月兰,笑着走到她身边,“阿月,你怎么来?” “今天休息,便来给你送饭。”古月兰说完,食盒就被方元善接了过去。 “阿月吃午饭了吗?”方元善问。 古月兰摇头,“没吃,准备和你一起吃。” 兴奋的苏熠瞬间蔫了,“嫂子,你送饭没有我的份吗?” “有的。” “太好了!”苏熠高兴的指着不远处的凉亭,“元善兄,我们去那里去吃饭。”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根本没搭理马相奎和刘生二人。 其他学子瞧着没热闹看,纷纷朝食堂走去。 崔昀和白桦也在人群中,等去食堂买了饭便端去凉亭和方元善他们一起吃。 小小的圆木桌一下摆了七个菜,最好吃的当然还是古月兰送来的菜肴。 白桦一边吃一边道:“元善兄,你们家的酒楼什么时候开业?” “已经在装修了,估计六月中旬就能开业。”到那时老四的胳膊也痊愈了。 古月兰话不多,等吃完饭递给方元善一个小瓷瓶,“相公,你不是说蔡教谕最近有些咳嗽吗?这药丸早晚吃三颗,情况轻的三五日就能痊愈,重些的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方元善对自己媳妇的医术很信任,“好,我一会就送去给蔡教谕。对了阿月,我拿到了进藏书楼三楼的通行证了。” “恭喜相公!”古月兰真心为他高兴,“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敬祝。” “嗯。”方元善看着她,眼中溢满笑意。 古月兰接过他手里的食盒,“相公,我回去了。” 离开时,古月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打量了一下崔昀和白桦,最后目光落在白桦身上,“白公子,若是长期睡不好,记得早些去看大夫。” 第73章 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送走古月兰后,白桦忍不住说道:“元善,你媳妇真是厉害,仅是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最近没睡好。” 方元善看着他,“阿月既然这么说了,你便找大夫看看吧。” “找什么大夫,月中休沐我去同仁堂找你媳妇看。”白桦说完,便和崔昀回他们的屋子休息。 方元善和他们住的不远,想了想,把古月兰给他做的助眠香拿了一小盒去送给白桦。 “给我的?”白桦先是愣住,而后喜不自胜,“崔昀,元善个给我送东西了,你没有!” 崔昀白了他一眼,“幼稚!” 嘴上这样说白桦,心里却是有点羡慕的。 于是,他眼巴巴的看着方元善,意思不言而喻。 方元善轻咳一声,“我回去再拿一盒。” 好在阿月这次给他做的助眠香有四盒,不然还真不够分的。 等崔昀也拿到了助眠香后,举着和白桦道:“我也有。” 白桦瞪他,“幼稚!” “彼此彼此。”崔昀闻了闻,发现助眠香的很好闻,“咱们点一根试试。” “成,点你的。”白桦把自己的助眠香收到枕头下面,“我的香带回家用。” 崔昀轻嗤一声,“你倒是不客气。” 白桦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等你的用完了,我花钱跟元善买,届时送你一盒。” “这还差不多。”崔昀已经点上助眠香,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再看白桦,此时还没睡醒。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赶紧起来,还有两刻钟就上课了,你想被蔡教谕罚站吗?” 白桦难得睡一个好觉,睁开眼后,“我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这助眠香不错。” 崔昀已经在洗脸漱口,“确实,睡醒后感觉神清气爽。” 白桦伸了伸懒腰,“我也有这种感觉。” 今日下午骑射课,是蔡教谕请了驻军的参将来教授的。 “练习活把?”苏熠一脸错愕的看着刘参将,“先生,我们定把都没练好,就要开始练习活把,是不是太快了?” 刘参将留着大胡子,不怒自威的站在众学子前面,“今年府城的七夕选美比赛后,便是各县学子的比试,诗书棋画之外,还加了一门骑射,你们现在不练习,难道等到那天去丢脸?” 要不是他和蔡教谕是好友,他才不来教这些文弱书生! 刘参将一席话,听得众学子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崔昀第一个发问:“先生,比试有奖励吗?” “自然有,而且很丰厚。”刘参将赞赏的看了崔昀一眼,“岭南府八个县的学子都会参加,前三名可以直接进入府学念书,每月还有十两银子补助;剩下的前十名都有不同面额的银子和物品奖励。” “前三名能进入府学,这奖励也太诱人了吧!”学子们已经兴奋起来。 苏熠难得冷静一回,“那么多人竞争三个名额,想想就有点可怕。” “你到是聪明了一回。”方元善笑着打趣。 苏熠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不聪明,能进县学?元善兄,你想去府学吗?” 方元善自然是想的,但韦甘在府城,还是府城的同知,他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想啊。”方元善说完就没下文了。 苏熠看着他,“没了?” “没了。”方元善不解的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苏熠叹气,“我以为你会说:苏熠,我们努力拿下前三名,然后一起去府学念书。” “你真敢想!”没有韦甘在府城他或许会这么鼓励自己和苏熠。 傍晚,二人回到桂花巷,苏熠直接累瘫在院子里。 古月兰挑眉,“苏公子这是怎么了?” 方元善含笑解释,“先来的骑射先生上课强度太大,他这是累坏了。” “那要多锻炼啊。”古月兰看向精神奕奕的方元善,“你以后早起练拳的时候,把苏公子拉上。” “啊?”苏熠一脸震惊,“我不想早起,我不想练拳。” “不练也可以啊,以后早饭你在自己家里吃吧。”方元善一句话就拿捏住了苏熠。 “我……元善兄,你也太坏了!”苏熠最后为了自己的口福,还是妥协了。 等孙管事来接苏熠,得知他以后要早起半个时辰和方元善练拳,脸上乐开了花,“方公子放心,老奴一定准时把公子送来跟您一起练拳。” 方元善看了一下自家小院,“还是我去苏家吧,那边宽敞。” “好好好。”孙管事乐呵的把苏熠领走了。 回去的路上,苏熠生无可恋的看着孙管事,“孙叔,我到底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小公子了?” “那自然是啊。”孙管事可是看着苏熠长大的,又是苏夫人的陪嫁管事,苏老爷才放心让他跟来照顾儿子。 “不,我觉得你不是了!你现在怎么都听元善兄和嫂子的,我的话你都不听了。”苏熠好丧。 他就想多睡一会,怎么就那么难呢。 孙管事拍拍他的肩,“公子,美食和睡觉,总要委屈一样。” “我……”苏熠欲哭无泪,气哼哼的大步往前走,“不就早起吗?我可以的!” 睡前,方元善说起了七夕选美大赛和学子比试的事情。 古月兰听后,眼中带着向往,“到时候我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热闹吗?” “自然可以。”方元善坐到她身边,“学子比试我不参加,届时陪你一起看热闹。” “为什么不参加?”古月兰不解。 方元善叹了口气,“韦甘作为同知,韦家人那天一定在,我害怕他们对你不利。”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我又不是纸糊的,他们敢找麻烦,我也有本事叫他们死的无声无息。”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又温柔,“阿月,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明明他说的不是情话,可古月兰的心跳却莫名加快。 这种心悸的感觉…… 她知道,是心动。 眼前这个大男孩,不再是她因为被绑死而选择的认命,而是因为她发自内心的接受和喜欢他。 “相公……”古月兰忽然靠近,在方元善的错愕下亲了上去。 古月兰亲了一下就退回来,看着他呆傻的模样直乐呵。 方元善久久不语,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巴,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她。 “回神了!” 方元善的脸瞬间爆红,一时间不敢和她对视,“那个、我、我……” “看着我!”古月兰拉着他的手不放,“七夕的比试你要去,而且还要拿下前十的名次。至于韦家,你忘了,我可是有义父给的玉佩。” “阿月,玉佩最好少用或者不用。”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杨大人认你做义女,固有喜欢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你的医术。” 古月兰轻笑一声,与他剖心长谈,“相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觉得我与义父虽然投缘,但情分不深,过多利用他的权势有可能会让他厌烦。” “可既然他看上的是我的医术,那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厌烦我,因为我会不断的精进自己的医术,让别人无法取代。” “无法取代?”方元善是震惊的,而后露出恍然大悟又欣慰的笑容,“阿月说得对,让自己变强,让别人无法取代!阿月,我以后做你的靠山,不让任何欺负你!” “嗯,我相信相公一定可以做到!”你可是书中的大佬,现在的落魄和苦难不过是磨练你意志的绊脚石。 经过这一晚的谈话,俩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虽然还没圆房,但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都透出一股情意绵绵。 “相公,下午放学你带上作画的工具,然后去咱家酒楼找我。”古月兰叮嘱。 方元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同仁堂。 古月兰到的时候,检查过木军医等人整理的脉案,又进行了一番提问和解说,才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 “之后,我们开始练习缝合术。”古月兰才说完,凌帆坐不住了。 “缝合术?!你要交我们缝合术?” 古月兰挑眉看着他,“你们既然是军医,缝合术不是必修课吗?” 木军医看着古月兰,“缝合术我等只在古籍上看到过,目前仅听说太医院的院判在研究自学。” 古月兰点点头,不做过多解释,询问一旁的春大夫:“我要的猪皮肉摊老板今早送来了吗?” “送来了,都放在厨房里。”春大夫有点好奇古月兰准备那么多猪皮做什么。 等看到她用猪皮练习缝合术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又觉得法子极好。 “都看会了吗?”古月兰自问自答,“看不会很正常,接下来你们好好练习,总能练会的。” 一直不服气的凌帆这下子安静了,跟在他师父身边认真的练习缝合猪皮。 下午,古月兰开始讲解用何种线缝合伤口最佳。 “羊肠线主要取自羊的肠道,使用后能够被人体吸收,不用拆线。还有一种胶原蛋白线,主要取自动物肌腱部位,这个线也能被人体吸收。” 古月兰说完,还把羊肠线和胶原蛋白线拿出来给他们观察。 至于丝线,这种线目前东夏国是做不出来的,也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 等他们把缝合线看了一圈后,古月兰又道:“明天我开始教你们制作羊肠线。” 木军医等人都愣住了。 “古大夫,我们缝合伤口都还未熟练,就练习制作羊肠线,是不是太快了?”刘军医问。 “不快。”古月兰把接下来的计划简单的说了一下,“明日你们分成两组,每半个月比试一次。胜出的那组可以休息一天。” “那失败的那一组呢?”凌帆追问。 “失败的那一组要进行义诊一天。”古月兰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好。 木军医几人看了看彼此,眼中带着兴奋和期待。 这一次,他们算是来对了。 将军果然比他们有眼光! 剩下的时间,古月兰让他们自行练习缝合术。 古月兰看着天色不早了,准备提前离开去酒楼和海棠碰面。 春大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古月兰停下脚步,“春大夫,咱们之间还需要这般吞吞吐吐吗?” 春大夫松了口气,笑道:“古大夫,你收徒吗?” “春大夫想拜我为师?”古月兰一脸错愕,“您老的医术也不差,拜我为师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你想哪里去。”春大夫要是年轻个十来岁,他是不介意拜古月兰为师的。 “我们春家有几位不错的小辈,你若是收徒,我便给家中写信,让他们送人来跟你学习。”春大夫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古月兰想了想,“有学费吗?” “哈哈……”春大夫被她的财迷给逗乐了,“自然是有的。若只做你的普通学生,一年一百两银子,加四季八套衣裳和礼节。若是你看得上收做门下弟子,待遇翻倍。” 古月兰眨巴了几下眼睛,“听起来不错。不过,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你们这边能不能等到乡试后再送人过来?” 她真怕自己忙不过来,到时候忽略了便宜相公。 “听古大夫的。”春大夫虽然高兴争取了这个机会,但家族那边也是要商议的。 “成,那我先走了。”古月兰没有叫方青梅,把她留下继续练习缝合术。 她学产科,缝合术也是必不可少要学的技能。 月圆酒楼。 这是方元善取的名字,取自他和古月兰的名字之意。 古月兰刚走到门口,停在路旁的马车上便下来两位姑娘。 一眼看去,古月兰就认出了带着面纱的海棠,“多日不见,海棠姑娘近来可好?” “托古大夫的福,海棠如今依旧是万花楼的头牌,小日子过的还算顺心。”海棠握住她的手,“今日又要麻烦古大夫了。” “各取所需,算什么麻烦。”古月兰把大门打开,迎了海棠和桃红进去。 此时,不远处的胡同口,两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盯着酒楼在议论。 高个子冷声问:“这便是你家夫人送给我的人?” 矮个胖子立即点头哈腰,“对对,这便是我们家大小姐,长的还合您心意吧?” “瞧着不错。”高个子说完,眼中透出一股阴鸷的笑容。 “冷爷既然喜欢,那便快些把人绑回山寨,我也好回去跟夫人交代。”胖子讨好的笑着。 被称为冷爷的男子得意一笑,“不急,美人迟早是我的。倒是她那相公要先解决了,不然以后他飞黄腾达倒霉的人就是我。” 第74章 遇险 一刻钟后,方元善也赶到了月圆酒楼。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立即笑道:”相公,你来了。” “嗯。我下学就跑过来了。”方元善喘着气,可见来的有点急。 古月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喝点水缓缓。” “嗯。”方元善接过茶杯,轻抿了几口便放下。 海棠含笑上前行礼,“见过方公子,有劳了。” “应该的。”方元善铺开纸张和作画工具。 古月兰示意海棠坐在窗口边,随意看着窗外,不用拘谨。 海棠听后,确实放松了许多。 以往作画,画师都要求她们不要乱动,时间一久半个身子都麻了。 方元善已经坐下,认真打量了一下海棠的容貌和身姿,才提起笔作画。 先前的五幅画他都是看过人后才回书铺作画,靠的就是强大的记忆力。 此时,海棠就坐在对面,画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古月兰一边研墨,一边看着他作画。 一个时辰后,一幅飘逸出尘的美人图现世了。 古月兰赞叹了一声,“真好看!” 方元善把笔一收,“海棠姑娘可以过来看看。” 海棠在桃红的搀扶下起身走过来,当看到自己的美人图时,确实惊艳到了。 “方公子画的比我真人好看。”海棠盯着画看,眼中都是满意和高兴。 桃红连连点头,“确实好看,和姑娘一样好看!” 海棠解下腰间的荷包,笑着递给古月兰,“古大夫,这里面是二百两银子,能否请你家相公明日再给我画一幅?” 眼前这幅她打算自己珍藏,明日那幅她再送到妈妈的手里拿去参赛。 古月兰接过荷包,先询问方元善的意思,“相公明日有时间吗?” 方元善点点头,“明日课业不忙,咱们依旧这个时间在酒楼碰面。” 海棠得到回复,松了口气,“多谢古大夫,多谢方公子。” 等墨迹一干,古月兰立即把美人图卷起来,装入一旁的木盒中,“海棠姑娘,这是你的画。” 海棠没有假手他人,自己捧着木盒出了酒楼,坐上马车离去。 送走海棠主仆,古月兰回头道:“相公,我们也回去吧。” “好。”方元善把他的作画工具轻轻放入书篮中。 回去的路上,二人经过同仁堂。 古月兰进去问了一句,得知方青梅已经回家,便和方元善携手漫步走在街上。 新安县亥时才闭市,此时刚过戌时,街上很是热闹。 方元善侧头问她,“回家吃饭,还是街上吃完再回去?” 古月兰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不少好吃的,便道:“吃完再回去吧。” 二人寻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馄饨摊坐下。 “老板,两碗馄饨,不加葱。” 方元善把书篮放在脚边,低声说道:“阿月,白桦说休沐那日来找你看诊,接吗?” “接啊。”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白公子家的情况你清楚吗?” 方元善摇头,“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富豪乡绅。” 古月兰:“那家产应该不少。” 方元善不解,“阿月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回去告诉你。” 这时,馄饨端了上来。 古月兰尝了一口清汤,满足的道:“好喝。” 方元善:“馄饨也好吃。” 只是,大海碗的馄饨古月兰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方元善看向她,“吃饱了?” “饱了,但还剩好多,我吃不下了。”古月兰叹了口气,“要不我打包带回去吧。” “哪里需要带回去。”方元善含笑说完,便把她的碗端到自己面前。 看他把自己吃剩的馄饨吃完了,古月兰打趣道:“你也不嫌弃这是我吃过的吗?” “嫌弃什么?”方元善掏出铜钱放在桌子,“你又没往碗里吐口水,也没往碗里下毒,有什么好嫌弃的。” 他一手拎起脚边的书篮,一手牵住古月兰的手,“回去了。” “嗯。”古月兰与他并肩而行,路上有说有笑,羡煞不少同路的行人。 二人离开主街道不久,路上的行人慢慢减少。 “这段路也太黑了吧。”古月兰挨近了方元善。 “这段路我经常走,很安全,阿月不用怕。”方元善才说完,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扫来。 他快速抱住古月兰,一个侧身劈开了砸下来的棍棒。 偷袭的人没想到方元善的反应速度那么快,咒骂了一句:“臭小子,躲的还挺快!” 说完,又是一棍棒砸向方元善的脑袋。 “阿月站远些。”方元善说罢,以手肘挡住了砸下来的棍棒,而后迅速抓住棍棒的另一头,俩人就这样僵持住。 黑影用力拉扯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棍棒抢过来,再次咒骂:“臭小子,老子今晚就弄死你!” 可惜,他骂完这句话就被古月兰撒过来的药粉放倒了。 “你……”黑影“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方元善立即解下黑影的腰带,把他双手双脚绑住。 “相公,我们把人拖回去,明天再送去官府。”古月兰说完,还踹了一脚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大晚上的偷袭别人,这种人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还有案底。 方青平看到哥嫂回来,身后还多拖着一个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人,吓了一跳。 “三哥,这是……” “他打劫我跟你三嫂,被我们制服了,明天送去县衙。”方元善把他拖到柴房,用麻绳又绑了一圈。 方青梅跑出来一看,“我最近跟三嫂学习研制了一种能让人昏睡三天不醒的药粉,先给他用一点。” 方青平看着那一“点”药粉足有一勺之多,嘴角抽了一下。 妹妹对“一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方元善轻咳一声,走到古月兰身边问:“药量是不是用多了?不会出人命吧?” 古月兰看了一眼兴奋的方青梅,低声道:“药量是有点多,但死不了人,扎一下手指就能醒过来。” 睡下前,方元善再次询问:“阿月,白桦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 已经躺下的古月兰,闭着眼睛道:“他眼下淤青带黑,唇色也比常人的深,一看就是中毒。” 方元善惊坐起来,“中毒?” “嗯,中毒。”古月兰翻过身,安静的看着他。 方元善呆愣了一会,才道:“既然是中毒,那也别等休沐了,我明日下学后邀请他和崔昀来家中做客。” 古月兰打着哈欠,“还是等休沐吧,解毒需要时间。” “成,听你的。”方元善把蜡烛吹灭,躺了下来。 第二天,牛捕头刚到县衙大门就看到古月兰,以及躺在她脚边的男子。 “古大夫,你这是?”牛捕头上前,看了一眼地上还没醒过来的男子。 “牛捕头,事情是这样的……”古月兰一通解释,牛捕头便不客气的踹了地上男子一脚。 “古大夫放心,此人若是第一次还好,若是有案底,我一定禀明大人让他牢底坐穿。” “牢底坐穿还得养着他,不如把他送到山里采矿,也算给朝廷做贡献了。”古月兰笑盈盈的提出她的建议。 牛捕头听后,身子一哆嗦,干笑道:“古大夫的提议不错,我会跟大人说一声的。” “那这事就麻烦牛捕头了。”古月兰走前,笑着道:“这人睡的有点死,牛捕头只要扎一下他的手指头就能把人叫醒。” 扎、扎手指头,这不是用刑吗? 这人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古大夫,也算你倒霉。 在客栈等了一夜没等到人的冷爷,气恼的询问一旁的手下,“刀疤回来了吗?” “没、没有。” “没有?!”冷爷坐不住了,“随我去看看。” 冷爷到同仁堂的时候,古月兰已经在后院教学了。 他在同仁堂对面的一家小茶馆坐下,打发身边的阿土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去打探消息的阿土回来了,“冷爷,刀疤被送去县衙了。” “该死的!”冷爷怒捶桌面,把邻桌的客人都给吓了一跳。 见此,他收敛了脾气,低声道:“是谁把刀疤送去县衙的?” 幸好他们山寨不在新安县的范围内,不然刀疤被送进县衙身份就暴露了。 阿土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是那位女大夫送去的。” “是她啊……”冷爷这下子也不生气了,倒是对古月兰越来越感兴趣了。 阿土不敢多言,安静的站在冷爷身后做背景板。 此时,古月兰正带着木军医他们制作羊肠线。 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还一边做着笔记。 凌帆这个刺头,对古月兰也渐渐信任,对她交代的事情做得格外认真。 木军医见此,心里欣慰不已。 方青梅在一边练习缝合术,看到古月兰走过来,说道:“三嫂,我缝的好丑。” “说明你练习的还是太少,继续加油。”古月兰说完,去盯着木军医几人制作羊肠线。 木军医等她靠近,便问道:“古大夫,羊肠线只能用羊肠制作吗?” “除了羊肠,肉牛、水牛马、驴、骡的也可以。”古月兰解答。 木军医立即记在本子上。 凌帆负责把制作羊肠线的步骤记下来,以及用药的比例,那认真劲看得古月兰对他也改观了不少。 于是,等羊肠线制作完毕,下午的课程里,古月兰特意“厚爱”了他一番,第一个考核了他的缝合术。 虽然手法生疏,但缝合的伤口看起来还不错,可见是个有天赋的。 “你缝合的伤口还不错,继续加强练习。”古月兰鼓励他。 凌帆松了口气。 他都做好了被古月兰当众批评的准备,结果……是他小人之心了。 酉时,古月兰离开前交代,“青梅,你今晚在同仁堂吃饭,晚些我和你三哥来接你。” 方青梅想到昨晚的那个人,点点头,“好,嫂子去忙吧。” 刚出同仁堂没多久,古月兰就被冷爷给盯上了。 他带着阿土紧跟古月兰身后,低声道:“等她到了人少或者没人的地方,咱们就冲上去。” 冷爷从衣袖里掏出两条帕子,递给了阿土一条。 走在前面的古月兰感受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并未回头,而是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想了想,她拐进了右边的胡同里,打算抄近路。 冷爷正愁路上的行人太多,看到这一幕,别提多高兴。 “快些!”冷爷说完,小跑着进了胡同,在靠近古月兰后,兴奋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时,背对他的古月兰忽然转过身,手一扬…… 一阵粉末随风飞散,别说靠得近的冷爷,就是离得稍远一些的阿土也中招了。 “你……”冷爷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人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冷爷……”阿土脚步踉跄的冲上来,还没靠近冷爷就跪在了地上。 “你…你做了什么?”阿土恶狠狠的看着古月兰,眼中蹦出了杀意。 古月兰虽然有点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没做什么,就是给你们撒了一点毒药。说吧,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阿土看着昏死过去的冷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她。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中了我的毒,随时都会死。”古月兰正要转身离去,下属急了。 “我…我说!”阿土咬了咬牙,把矮胖子来山寨找冷爷的事给说了。 “有人、有人把你卖给了我们冷爷。”下属说完,怕她不信还强调了一下,“卖身契就在冷爷身上。” 古月兰抿着唇,迈步上前,正要搜冷爷的身…… “阿月!”方元善从胡同口冲进来,看到她平安无事,心里的那股不安消失了。 “幸好你没事。”方元善把她搂进怀里。 古月兰回抱住他,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说道:“别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倒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方元善松开她,看向地上的冷爷和阿土,“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牛捕头,他说咱们昨晚抓到的人应该是隔壁县的山匪。”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缓了缓,“如此说来,这俩人也可能是山匪。” “差不离。”方元善低头看她,“你刚才想做什么?” “这人身上有我的卖身契。”古月兰咬牙道。 方元善听后,眼神更冷了,“非法买卖良家女子,按律法杖责五十,后充军或流放苦寒之地!” 第75章 见不得她好,庸医 牛捕头赶到的时候,先是看了阿土一眼,而后把冷爷的脸正过来。 这一看,直接傻眼。别说他,就是徐六几个捕快也愣住了。 “这这…这不是天荒山的冷爷吗!” “还真是他!” “咱们算是立功了吗?” “好像是吧,但方兄弟和古大夫的功劳更大。” 牛捕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方元善和古月兰,“你们……怎么遇上他的?”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正想站出来解释…… “我来说。”这件事本就瞒不住,何况错又不在她身上。 “这人说我被卖给了他,卖身契都签好了。”古月兰把找到的卖身契递给牛捕头。 看着卖身契上梧山县的官印,牛捕头错愕了一下,“这事透着古怪,加上和冷飙有关,需要大人审问,还得上报府衙。” “这人是什么身份?”古月兰问。 “不瞒古大夫和方兄弟,这人是隔壁梧山县天荒山的匪头。江副将最近就在那里剿匪。”牛捕头这会儿看古月兰和方元善的眼神都带着兴奋。 “江副将要是知道你们帮他把匪头抓住了,怕是该高兴死。” 说完,牛捕头示意徐六几人把冷飙和阿土绑起来。 古月兰:“牛捕头,我有些话想问问他,你看行吗?” “行啊。”牛捕头示意徐六几人退到胡同口外面去,自己守在附近。 古月兰在冷飙的手指头上狠狠的扎了一下,他便疼醒了,但身体依旧绵软无力。 看清古月兰的刹那,他阴鸷的瞪着她,“女人,我劝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都被五花大绑了还敢威胁她,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冷爷是吧,看看四周,你已经被抓了。” 冷飙这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牛捕头,眼眸差点瞪出来,“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古月兰拿着卖身契问他,“这张卖身契谁给你的?” 冷飙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杀意,“女人,你以为新安县的大牢能关得住我吗?” “关不关的住你我不知道,但毒死你,我却能轻易做到。”古月兰知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便不打算浪费时间。 方元善等她站起来后,不客气的踹了冷飙一脚。 这一脚看似轻飘飘的,但冷飙却疼的再次晕了过去。 古月兰看了方元善一眼,嘴角透出一丝笑意,“收着点,牛捕头还在呢。” “这个角度他看不见。”方元善附耳低语,“何况这人该踹!” “牛捕头,这人什么都不说。只是,这卖身契盖了官印,是不是就是有效的?”古月兰询问。 “有效什么,你可是方秀才的媳妇,衙门那边也有婚书为证,这是非法买卖良民,重罪!”牛捕头一脸兴奋,“方兄弟,你们夫妻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这事我回头再给你们细说。” 牛捕头把徐六几人喊回来,一起拖着冷飙和阿土离开。 “相公,我们也该去酒楼帮海棠姑娘作画了。”古月兰拉着方元善走回大街上。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低声问:“阿月,你没受到惊吓吧?” “没有。你要是担心,晚上回去帮我熬一碗安神汤。”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好,我亲手给你熬。” 海棠等在酒楼门外,神色有些着急。 等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同走过来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古大夫,方公子。” 古月兰露出歉意的笑容,“海棠姑娘,让你久等了。” “没事。”海棠不知道古月兰为何迟到,但看到她平安无事,心里松了口气。 有了昨天的作画经验,方元善这一次作画的速度快了许多。 古月兰坐在一旁没事干,画起了q版画,还全是方元善的模样。 “这是我?”方元善略显惊讶,虽然画上的人头大身小,但神韵却能看出来是他无疑。 古月兰含笑点点头,“可爱吗?” 方元善没说话,仔细观摩了她的画法,而后在一旁的纸上勾勒出了q版的古月兰。 “阿月才可爱。”方元善把画好的小人图递给她。 古月兰看着画上的自己,笑了,“相公真厉害,画的比我好。” 如此短暂的观察了下就能画的这么好,不愧是未来的大佬啊。 方元善被夸赞,脸颊不自然的泛起红晕。 古月兰爱不释手的看着q版的自己,“相公,再给我多画几张,我要做成书签。” “嗯。”对她的要求,方元善无有不应。 坐在窗边的海棠轻咳了一声,“古大夫,你们是不是忘记我和桃红还在这里?” 古月兰一怔,不好意思的看向海棠,“哈哈,那个,海棠姑娘,你的画已经画好了。” 海棠含笑打趣,“古大夫和方公子的感情可真好。” “嘿嘿,还成吧。”古月兰说完,偷看了方元善一眼。 恰好方元善也看向她,俩人对视之后,都笑了。 海棠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很是羡慕,奈何她身不由己。 桃红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人还能这样画的,真好看!” 海棠含笑靠近,看着方元善画着q版的古月兰,心动了,“方元善,能否也给我画几张这样的小图,每张我出十两银子。” 方元善看向古月兰,“阿月同意吗?” “同意啊,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古月兰笑盈盈的回道。 方元善刷刷几笔,就给海棠画了五张神态各异的q版画。 看出桃红的渴望,古月兰提笔给她画了两张,没收钱。 第二天,江副将就出现在了桂花巷。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江大人,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何止瘦,我是又黑又瘦,幸好已经娶了媳妇,不然我都该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江副将自我打趣。 古月兰跟着笑了,“江大人若是担心被嫂子嫌弃,我送你几瓶美容美白的润肤霜。” 江副将摸着自己粗糙的脸,没有拒绝,“那就多谢古大夫了。” 古月兰一边倒茶,一边问:“江大人,你来可是为了那个冷飙?” 江副将抿着茶水,点点头,“对。我最近一个月我都在梧山县剿匪。冷飙是天荒山上最大土匪寨子的老大,他素来很辣有谋略,我带人攻打了四五次都没能摸到他们的山寨大门。这次他却载在了古大夫手中,不得不让我佩服。” 古月兰苦笑了一声,“昨日那一出我也吓得不轻。幸好我平时会配些防身药粉在身上,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江副将深以为然,“若是别人,确实就遭了冷飙的毒手了。我来此,还有一件事要跟我古大夫说,给冷飙送卖身契的人死了。” “死了?”古月兰冷嗤一声,“人一死,便死无对证了,背后之人果然够狠。” 江副将又道:“我昨晚连夜赶来审问,得知你的卖身契盖着梧山县的官印,今早派人去询问县令大人,结果一位主簿自缢家中,而他便是经手卖身契的人。” “所以,又是死无对证,线索还断了,对吗?”古月兰想到了失踪的娘家人。 他们到底是自愿离开的,还是被人胁迫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古月兰抿着唇,安静的喝着茶,心思却不知飘飞到了哪里。 江副将见此,劝道:“古大夫,这件事……我劝你和方兄弟最好不要继续查下去。” 古月兰放下茶杯,眸光认真且冷静的看着他,“江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这只是我的直觉。我担心你们继续查下去,会有生命危险。”江副将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他们着想的。 这时,方元善恰好下学回来,看到江副将的时候,眼中带着笑意,“江大人。” “方兄弟。”江副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许久不见,在县学可好?” “托江大人的福,我在县学一切安好。”方元善看向古月兰,瞧她脸色不是很好,问道:“阿月怎么了?” 江副将便把方才和古月兰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你们想找到真相,但有些真相知道了或许会没命。” 古月兰气愤道:“可我们已经受到了威胁,若是不弄清谁想害我们,那岂不是每天都活在不安中。” 江副将叹了口气,“除非你们有自保的能力,还能保护家人,否则我建议你们不要追根究底。” 送走江副将后,方元善回屋守着古月兰。 “阿月是不是怀疑岳母要害你?”方元善才说完,就被古月兰瞪了一眼。 “什么岳母,她又不是生我的人。喊她陈氏便是。”古月兰确实怀疑此事是嫡母陈氏所为。 “先前的王管事和翠红是想把我买去山里,这次是直接把我卖给山匪头子,她是见不得我好啊。可是,她为什么见不得我好呢?” 方元善:“是不是你好了她便不好,所以见不得你好?” 古月兰一拍桌子,“对,肯定是这样!可是,我好了为什么嫡母不好呢?还是她纯粹就是嫉妒作祟?好烦,要是能知道她在哪里,我一定打上门去质问!” 方元善递给她一杯茶水,“别想了,喝点茶水润润嗓。” 这件事后,方元善更加努力读书了。 苏熠每天跟着他上下学,累的够呛,“元善兄,你这两天怎么了?” “快乡试了,多努力一下不是应该吗?”方元善解释。 苏熠却不觉得是因为这事,他狐疑的看着方元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瞒你什么?”方元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瞒着你多看了几本书是真。” “嗷——”苏熠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多看了哪几本?快告诉我!今晚熬夜我也要看完,一定不能被你落下。” 方元善立即把书名念出来,苏熠做了笔记后,立即跑去藏书楼找书。 白桦恰好走过来,看到苏熠匆匆离开的背影,好奇道:“元善,苏熠这么着急做什么去?” “他急着去藏书楼找书。”方元善认真打量了一下白桦,发现他眼下的淤青似乎淡了一些,问道:“你最近睡得好吗?” “好啊。”白桦坐下后,低声道:“你上次给我的助眠香我带回家用了,最近睡的特别好。不过,香快用完了,你能卖我几盒吗?” “可以。明天拿给你,二两银子一盒。”方元善说完,继续看他的书。 白桦见此,叹气道:“现在是休息时间,你能别这么用功吗?” “乡试在即,怎可不用功。”方元善说完,便沉浸在书中的知识里。 白桦见此,想去找崔昀说说话,好嘛,连他也在用功。 同仁堂内,吴芹来复诊了。 经过一番诊脉,古月兰露出了一丝浅笑,“芹姐姐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坚持吃药三个月便能痊愈。” 说完,她看向陪同吴芹一起来的男子。 他眉目清朗,身姿挺拔略显瘦弱,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古月兰说道:“谭公子,请伸手。” 谭明喻皱眉,并不想让古月兰给他把脉。 看出他的犹豫和烦躁,古月兰轻声解释,“谭公子,芹姐姐身体恢复后,你们一年内肯定能怀上孩子,可若是你的身体有问题……”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谭明喻一脸气愤的瞪着古月兰,“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吴芹立即拉住他的手,“明喻,你别生气,月兰只是……” “只是什么?”谭明喻显然很生气,“我看她就是个庸医,故意骗钱的!”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我是庸医?我看你是不敢诊脉!” 盯着他了一会,古月兰又道:“我观你气色,怕是肾虚。你以为不能生的只有女人吗?你不行,芹姐姐照样怀不上孩子。” 谭明喻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想要甩袖离去,胳膊却被吴芹紧紧的抱着不放。 “芹姐姐,你拉着他干嘛?”古月兰在一旁拱火,“你让他走,等我把你治好,你就跟他和离,找个更好的男人生娃去!” “你……”谭明喻更气了,但理智也回来了,“你想让芹儿跟我和离,门都没有!” 只见他重新坐下来,手腕搭在脉枕上,“现在,你可以把脉了。” 古月兰还没消气,“我可是庸医,哪敢给谭公子把脉。” 谭明喻接收到妻子的眼神提示,说道:“诊金翻倍。” “我可是庸医。”古月兰对这句话可是很在意的。 第76章 富婆都这么豪爽的吗 “我可是庸医。”古月兰对这句话可是很在意的。 吴芹立即笑道:“月兰,我那里有几本前朝大儒的孤本,可以送你手抄本。” “看在芹姐姐的面子上,我便不计较了。”古月兰说完,把手搭在谭明喻的手腕上。 谭明喻气笑了,“你这是看在孤本的面子上吧?” “看破不说破。”古月兰说完,便认真把脉。 谭明喻虽然心里别扭,可他爱重妻子也是真,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挺着母亲的压力不纳妾。 只是,看着古月兰不过十五六岁的脸,他真的很怀疑她的医术。 算了,就当是陪着芹儿出门游玩了。 古月兰不知道对面病人的想法,不然直接给他一针,让他清醒清醒。 半刻钟后,古月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谭明喻道:“你先前受过伤,大夫是不是说过可能有碍子嗣?” 谭明喻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自然是把脉看出来的。”古月兰只差对他翻白眼,“你先前受伤本就挺严重的,你还不遵医嘱,未痊愈前是不是饮酒了?” 谭明喻点点头,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饮酒,是谈生意的时候客人太过热情,便小喝了一杯。” “这一杯酒导致你先前吃的药前功尽弃,后来你肯定也没有好好吃药,不然你的身子不会留下病根。”古月兰一通解说,听得谭明喻脸色阴沉沉的。 “……我当时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才没有继续吃药。”谭明喻的解释显得有点单薄和可笑。 “你后来就没有再看过大夫吗?”古月兰真想敲开他的脑子看一看。 这关乎子孙后代的事情他竟然如此马虎,都不知道该骂他无知,还是该夸他勇气可嘉。 谭明喻抿着唇,脸色更阴沉了,把吴芹都吓到了。 “明喻,你怎么了?”吴芹过去握住他的手,“月兰是大夫,她说话直接也只是为了让病人重视自己的病情,你可不能为此生气啊。” 谭明喻看向妻子,阴沉的脸缓和了许多,“我没有生古大夫的气,我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事我们回家再说。” 吴芹看他情绪渐渐平和,松了口气,“月兰医术是真的好,你要相信她。” “我知道。”谭明喻拍拍妻子的手背,“芹儿,你去交代下人,让他们回府城告知母亲一声,我们要在新安县住一些日子,顺道把常有的东西带过来。” 吴芹点点头,看了古月兰一眼后,便离开了小诊室。 谭明喻这才看向她,“谢谢古大夫,不然有些事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古月兰对豪门恩怨不敢兴趣,直言道:“我是大夫,只是实话实说。也幸好你肯来看诊,若是再拖个半年,便是我也没法子治好你。” 谭明喻心里十分庆幸,庆幸他肯听妻子的话,庆幸大堂姐为他们着想。 古月兰起身,“我们去后院厢房,我给你扎针。” 谭明喻跟在她身后,出了小隔间恰好遇到妻子,便拉着她一起去后院。 进厢房前,古月兰问道:“谭公子,介意我的学生观摩学习吗?” 谭明喻听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不就一两个学生吗,也没什么。 只是,当他躺在床榻上,看着旁边围满了一圈人时,他傻眼了。 “古、古大夫,你学生这么多?”失策了,他能反悔吗?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不算多,站在这里的也就九人。” 谭明喻不说话了,闭上眼睛装睡。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讲解每个穴位的名称和作用。 半个时辰,古月兰才施针完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谭公子的病症略显严重,施针比较耗费精力。” 邓大夫已经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古大夫,喝点茶解解渴。” “多谢邓大夫。”古月兰确实渴了。 喝完茶,她对木军医八人道:“方才我说过的穴位,明天要考察,你们不懂的现在可以问。” 凌帆第一个提出了疑问,而后,木军医和刘军医几人也相继问了一些问题,得到解答后,才离开病房去外面的院子互相讨论学习。 邓大夫被留了下来,古月兰看着他,“邓大夫,你在针灸上比较有天赋,为谭公子用的这套针法你用铜人多练习几遍,下下次由你来施针,我在一旁指导。” 邓大夫高兴的同时压力也很大,“古大夫,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瞧着你给谭公子用的针法,有两处穴位可说是死穴,一不小心……不死也伤。” “所以才叫你多练习啊。”古月兰鼓励他道:“我是很相信你的,何况,还有我在一旁盯着,你怕什么?” 邓大夫咬了咬牙,才慎重点头,“成,我现在就去练习。多谢古大夫倾囊相授,我会努力的!” 目送邓大夫离开后,一直沉默的吴芹这才有机会说话,“月兰,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古月兰难得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嘴上却道:“一般般啦,没芹姐姐说的那么厉害。” “噗嗤~”吴芹没忍住自己的笑意,“月兰,你要是把下巴收一收,这话我就信了。” 古月兰假装咳了一声,“那个,芹姐姐该你扎针了。” 谭明喻身上的银针要停留一个时辰后才拔。 一个时辰后,谭明喻被古月兰的捻针手法给疼醒了。 瞧他皱着眉头,古月兰解释,“对你用的针法,捻针这一步必不可少,能更快疏通你的经络。” 谭明喻疼的说不出话,却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拔出后,谭明喻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古月兰交代,“你刚出了一身汗,不要急着洗澡,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四个时辰后再洗澡。” 谭明喻点点头,发现屋里没有妻子的身影,问道:“古大夫,我家娘子呢?” 古月兰正在写药方,“她在帘子后面的那张床上,已经睡着了,你不要打搅。” 谭明喻掀起帘子看了妻子一眼,才道:“我先去换衣裳,芹儿就交给古大夫了。” “嗯。”古月兰把药方压在桌上,等待墨迹干透。 吴芹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送走他们后,古月兰才有时间吃午饭。 方青梅把饭食摆出来,说道:“三嫂,四哥说,酒楼那边已经装修完毕,定的家具下午就能全部送来,三哥休沐那天就能开门做生意。” 古月兰安静的听她说话,一边吃饭,“你四哥拟好菜谱了?” “我瞧着差不多了,只等晚上你和三哥过目了。”方青梅给她夹菜,“三嫂,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多吃一点肉。” 古月兰悄悄摸了摸肚子上的小肉肉,其实她不瘦,反而有点圆润。 不过,小姑子的关心她还是接受的。 “你四哥招到人手了吗?别到时候忙不过来。”古月兰提醒。 “招工告示都贴在大门上了,人是来了不少,可四哥都不是很满意。”方青梅对这些不懂,但四哥在酒楼干了那么多年他肯定是清楚的。 “没事,让他折腾。”古月兰对此很宽容,毕竟方青平年纪也不大,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饭后,古月兰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准备回屋小憩一下的时候,药童小鱼含笑告知她,“古大夫,门外有位大嫂找你,说是感谢你前些日子救了她闺女。” 古月兰一愣,才想起之前和便宜相公从井里救上来的小女孩。 “我知道了,谢谢小鱼。”古月兰说完,疾步往前院走去。 卢氏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眼中立即露出笑意,“古大夫,那日感谢你救了小女,当日急着把她送医,忘记感谢你们夫妻了。” 古月兰也认出了卢氏正在当日哭得死去活来的妇人,“没事,这都是举手之劳。还不知这位嫂子如何称呼?” “我姓卢,丈夫前两年病逝了,我自己带着女儿过活,古大夫叫我一声卢嫂就好。”卢氏说完,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她。 “这篮子里是一些鸡蛋和自己做的糕点,古大夫一定要收下。” 古月兰含笑接过,说道:“那便谢谢卢嫂了。对了,你女儿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现在已经能出门跟其他孩子玩耍了。”卢氏说完,趁机跪在地上,“古大夫,多谢你们夫妻救了我女儿一命。” 古月兰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把她拉起来,“卢嫂,你别这样,不然你送的鸡蛋和糕点我都不收了。” “别别别,我马上起来。”卢嫂立即爬起来,握着古月兰的手千恩万谢了一番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春大夫目睹了全程,打趣道:“古大夫,没想到你面对别人的感谢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那天救人除了我和相公,还有不少百姓,我哪敢全部居功。” “那你为何还接受她的鸡蛋和糕点?”春大夫指着篮子问。 “我要是不收,你觉得她会心安的离开吗?”古月兰也是看见了篮子里的东西不算贵重才接下的。 说完,她拿出糕点和春大夫分享,“尝尝?” “好啊。”春大夫刚坐下,在后院小憩的邓大夫也来了。 于是,三人分享了糕点。 “嗯,这糕点做的不错,好吃。”春大夫夸赞完,又接着吃了一块。 邓大夫跟着附和,“确实好吃,感觉比县城糕点铺的糕点还好吃。” 古月兰却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吃着糕点。 春大夫见了,忍不住问道:“古大夫,这糕点不合你胃口?” “没有。”古月兰把手里的糕点吃完,说出了她的疑惑,“这糕点的味道很像我小时候吃过的糕点,一时间有点出神了。” “要是喜欢,下次看到那位嫂子你不如出钱跟她买。”春大夫提议。 古月兰点了点头,“主意不错,只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那位嫂子。” “县城就那么大,总会遇见的。何况我们是开医馆的,那位嫂子和她家人除非不生病,不然总会来同仁堂的。”邓大夫对此很是自信。 休沐日,崔昀和苏熠都来月圆酒楼祝贺,唯独少了白桦。 见此,古月兰悄悄拉着方元善到角落问话:“白公子怎么没来?” “我刚才问过崔昀了,他说白桦今日被家里安排去相看,所以没能来。”方元善叹了口气,“不耽误他治病吧?” “不好说,毕竟我没给他把过脉。但那日看他唇色,怕是中毒时日不短了。” 方元善想了想,“等他回县学了,我晚上约他和崔昀来家里做客。” “只能如此了。”古月兰看到牛捕头带着徐六等人进来,立即笑着迎上去。 “牛捕头、徐不快,你们这边坐,谢谢你们来捧场。”方元善含笑把他们请到了雅间内。 因为是试营业,酒楼并没有大肆宣传,而且,古月兰更倾向做私房菜,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 方青平听后,觉得不错,已欣然接受。 没一会,春大夫和邓大夫也来捧场,不过,他们送完礼,点了菜后就回医馆忙碌了。 古月兰含笑道:“你们放心,我一会亲自给你们送饭。” “那就有劳古大夫了。”春大夫笑呵呵的跟着他师弟走了。 雅间里,牛捕头正跟方元善说着八卦。 “万海酒楼易主了,方公子可知道?”牛捕头一边品酒,一边看向对面的方元善。 “易主了?”方元善略显惊讶,“万海酒楼不是县城三大酒楼之一吗?” “是啊,可它口碑坏了,同行又趁机打压,老板扛不住压力就卖了,且买主还是古大夫的病患。”牛捕头才说完这话,就听到大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月兰,你家酒楼开业为什么不请我们姐妹?”刘大夫人不高兴的看着她,“是不是没把我们当朋友?” “我…我的错!”古月兰干脆认错的态度,倒是让刘大夫人心里舒畅了一些。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万海酒楼被我买下来了。”刘大夫人骄傲的扬起下巴,“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开心吗?” 古月兰:“……” “不不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坚决不收!”富婆都是这么豪爽的吗?她压力好大。 吴芹看她被吓得不轻的表情,掩唇而笑,“堂姐,你把月兰吓到了。” 刘大夫人傲娇的轻哼一声,“没出息,不就一家酒楼吗!” 第77章 旧情?学刺绣 月圆酒楼试营业很顺利,古月兰对此很满意,之后便做甩手掌柜,全权交给方青平去管理。 刘大夫人送的酒楼古月兰没要,但她技术入股,每月给酒楼提供一道药膳汤,拿两成的分红。 古月兰拿到合同时,心里美滋滋的,“相公,我以后就算不干活每个月也会有银子进账。” 方元善正在作画,闻言抬头看着她,“阿月真能干。” 古月兰嘿嘿一乐,走到他身边坐下,“相公在作画?” “不是,我在仿画。”方元善正在仿县学藏书楼的一幅名画,还是苏熠点名要的。 古月兰站在一旁研墨,“相公缺钱了?” “你给的银子我还有。”方元善停下笔,“这幅画是苏熠要的,别人要我是不会画的。仿画终归是投机取巧,不能长久。” “仿画也是一种本事,相公别妄自菲薄。” 此言深得方元善欢心,他笑着提笔继续作画。 月圆酒楼,方青平已经做好饭菜,把食盒递给方青梅,“这是午饭,有点重,你拎得动吗?” 方青梅已用行动证明自己拎的动,“很轻,还没一桶水重。四哥,你今早就接待了一桌客人?” “嗯。”虽然只有一桌客人,但他敢保证他们以后还会再来。 方青梅轻叹了一声,“四哥,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会不会太少了?” 方青平早就算过了,笑道:“如果每天真能接满十桌客人,一桌约莫赚三百文钱,十桌一天就三两银子,一个月就有九十两。” 方青梅听他这么一说,瞪圆了眼睛,“一个月九十两?天啊,我不会在做梦吧?咱家以前每个月有个五十文进账,娘都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四哥,你说我要是回去跟娘说这个事,她会不会高兴的晕过去?” “娘晕不晕我不知道,但你再不把午饭提回去,三哥怕是要饿晕了。”方青平提醒完,就被妹妹捶了一拳。 而后,她提着食盒,步伐轻快的离开酒楼。 方青平无奈一笑,低头继续擦桌子。 这时,有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贵客几位,是现在吃饭,还是预定?”方青平抬起头的刹那,愣住了。 对面的铁柱和三娃也有点拘谨。 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方青平开口打破沉默,“你们有事吗?” 三娃和铁柱对视一眼,随后铁柱说道:“青平,你走后我们就被酒楼东家辞退了,我看你这里招人,就和三娃来了。” 谁能想到,当初在万海酒楼被欺负都不敢吭声的方青平,家里竟然开了酒楼,而他还成了大厨,这多少令他们羡慕又嫉妒。 方青平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才道:“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活干吧。” 三娃听后脸色有点不好看,“青平,你这是富贵了就看不起以前在一起干活的朋友吗?” 铁柱不说话,但眼中的意思跟三娃一样。 方青平桌子也不擦了,看向他们道:“你说我们是朋友,是不是太可笑了?” 三娃梗着脖子道:“难道不是吗?我每次回家都给你带一个馒头,谁有我对你那么好?” 方青平只觉得的可笑至极,“每次轮到你清扫后厨,你就借口要回家跟我换工,然后到我清扫后厨的时候,你却不承认此事。拿你一个馒头算作工钱,不过分吧?” 三娃被怼的脸色通红,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铁柱,示意他说话。 铁柱嗫嚅了几下嘴巴,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硬着头皮道:“青平,咱们好歹也在一起干活了那么多年,你就不能念念旧情吗?” “旧情?”方青平把铁柱和三娃打量了一番,“咱们之间有旧情吗?我被贾山欺负的时候,不求着你们帮我,可是你们呢,竟然还想学他让我替你们干活,可真够不要脸的!” “你……”铁柱没想到方青平这么不留情面,“我们也是被贾山逼的,我们……” “行了,赶紧走吧,我不想听你们废话。”方青平挥着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三娃还想说话,却被铁柱拉住了衣袖,“……走吧。” 三娃不甘心,毕竟月圆酒楼开的工钱很高,一个月三百文,可比他们之前在万海酒楼的月钱还高出了一百文。 铁柱瞧他不肯走,便道:“你不走,那我自己走了。” 三娃看他真的走了,忍不住瞪了方青平一眼,也追了上去。 二人走在街上,心里头不是滋味。 “早知道方青平会有这样的造化,当初咱们该对他好一些的。”三娃叹气。 铁柱何尝不后悔呢,“行了,他那里不要人,咱们找找别家。” “可他那里工钱高啊。”三娃说完,铁柱一时间也沉默了。 方青平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没让自己闲着。 休沐了两天后,又到了上学的日子。 苏熠每天早上都准时来吃早饭,然后跟方元善一起上学。 见此,古月兰脑海里倏然冒出一句话: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去县学路上,苏熠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墨香书屋今年的画师换人了,他们家的美人图今年都卖疯了。” 方元善挑眉,“卖疯了?” “对啊。”苏熠轻叹一声,“可惜,他们只卖仿画,跟真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不妨碍他们家的美人图确实是画的最好的。” 方元善听后,心里微微有些自得,“你看到真迹了?” “真迹就挂在书铺里供人欣赏,休沐的这两天我都去看了,要不是你太忙,我都想拉上你了。”说到此,苏熠忽然笑得一脸谄媚。 “元善兄,你仿画的本事那么了得,要不你给我仿一幅美人图吧。” 方元善没回应,指着县学大门,“到了。” 苏熠只好闭嘴,但他没有放弃,等身边没人的时候又道:“有人出一千两的高价买海棠姑娘的美人图,但书铺老板那里没有,可惜了。” “一千两?”方元善着实被惊吓到了,“就一幅美人图,价钱竟都比上大儒的名画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海棠姑娘是真的漂亮。”苏熠露出一脸你不懂的表情。 方元善轻哼一声,“快乡试了,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嘿嘿,你放心,我就是纯粹的欣赏美人,没其他心思。”他的清白可是要留给未来媳妇的。 方元善和苏熠正要进课室,回廊的另一头走来了一群人。 马相奎和刘生被他们簇拥在中间。 这些公子哥们基本都是家里花了钱来县学涂金的,至于以后考不考得上,那又另说。 马相奎停下脚步,倨傲的看着方元善,“方兄,我今晚在酒楼举办诗会,你可要来?” 方元善仅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不了,我没时间。” 马相奎也没有生气,转而看向苏熠,“苏公子,你去吗?” “我作诗一般般,还是不去丢人了。”去了你的诗会,我晚饭就没得蹭了。 为了口好吃的,苏熠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马相奎早就料到他们二人会拒绝,又道:“我买了一幅海棠姑娘的美人图,今晚与大家一起共赏。” 听到海棠的名字,苏熠确实心动了。 他看向方元善,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对上苏熠眼巴巴的目光,方元善轻叹一声,“你想去就去,看我做什么?” 苏熠立即道:“元善兄,记得给我留饭,我晚上回来当宵夜吃。” “嗯。”对于苏熠的吃货本质,方元善已经见惯不怪了。 崔昀和白桦刚好赶来。 “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白桦问。 马相奎看向他,邀请道:“白兄,晚上的诗会你要参加吗?” “今晚?”白桦摇着折扇,“仅仅是诗会吗?”那多单调啊。 马相奎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低声道:“欣赏海棠姑娘的美人图。” 白桦眸光微亮,笑道:“我一定准时到。” 崔昀轻咳一声,“咳~白桦,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今晚有事。” 白桦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看向崔昀和方元善,“能改期吗?” “你觉得呢?”崔昀不答反问,配上他严肃的神情,白桦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此时,古月兰带着二丫、三丫在逛街,大丫在酒楼跟方青平学厨艺。 方青梅被丢到了同仁堂,由春大夫在一旁指导她辩药,以及说出每种药的药性和作用。 大街上,古月兰指着一家绣庄道:“二丫,这就是你以后要上学的地方,我都跟掌柜的说好了,你上午在家练字认字,下午过来学刺绣。” 二丫听后,兴奋的点点头,“嗯,谢谢三婶。” 小丫头是真的喜欢刺绣,虽然跟她娘李氏学了一些,但李氏除了做衣裳的手艺好,刺绣却一般般。 “走,我们进去熟悉一下环境。”古月兰给二丫报名是教了学费的,而其他学徒基本都是签了卖身契,学成后要在绣庄干活十年左右。 只是,她们才靠近绣庄不远,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吓的顿住了脚步。 “我们绣庄肯收留你们母女就不错了,还敢跟我拿娇!”绣庄的胖掌柜说完,就朝对面妇人“呸”了一声,那黄痰直接吐在了人家身上。 卢嫂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冷声道:“掌柜的,你要赶我们母女走,行李是不是该还给我们?” 胖掌柜听后,眼眸滴溜溜一转,带着人去了后院。 等她翻找了卢嫂的所有行李后,啐道:“真是穷鬼,连块碎银都没有!” 胖掌柜说完,示意跟来的绣娘把卢嫂的行李抱出去。 “这是你的东西!”胖掌柜还没说完,卢嫂的东西就被两位绣娘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 “你们……”卢嫂气急,却只能忍气吐声,带着女儿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直皱眉,说道:“二丫,这家绣庄不太好,三婶给另外再找一家。” 二丫也目睹了全过程,乖巧的点点头,“我听三婶的。” 三丫脆声道:“我不喜欢那个胖掌柜,她欺负人。” 古月兰摸了摸三丫的头,笑了,“三丫说的对,她欺负人。” 至于绣庄收的五两学费,古月兰决定明天亲自来找胖掌柜退还。 今天,她要专心带侄女们逛街、玩耍。 这时,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妇人忽然转过身。 古月兰一看,这不是先前给她送谢礼的卢嫂吗。 “卢嫂。”古月兰喊了一声,低头捡东西的卢嫂这才抬起头来。 四目对视了片刻,卢嫂是又激动又窘迫,“古大夫,我这…让你见笑了。” 古月兰没说话,拉着二丫、三丫帮她们母女一起捡东西。 站在门槛上的胖掌柜却嚣张的道:“卢氏,被我们绣庄赶出去的绣娘,整个县城都不会有人收留你们母女的!” 卢嫂提包袱的手握紧又松开,眼眸黯淡无光。 胖掌柜看出她的犹豫,立即道:“只要你肯把双面绣的技法交给其他绣娘,我便让你做绣庄的管事,月钱三两。” 胖掌柜开的条件很诱人,但卢嫂却知道她要真的把双面绣教给别人,那么等待她们母女的就是卸磨杀驴。 这种事胖掌柜又不是没做过,她信不过她。 苗苗忽然抱住卢嫂的腿,小声道:“娘,苗苗会保护你的。” 卢嫂低头看了女儿一眼,无奈的摸摸她的头,“苗苗,又要辛苦你跟娘奔波了。” 自从丈夫去逝,婆家嫌弃她只生了闺女,便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至于娘家…… 卢嫂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古月兰却在听到卢嫂会刺绣后,双眼放光的看着她。 “卢嫂,这眼看就到午饭时间了,吃了饭再走吧。”古月兰说完,示意二丫、三丫去牵苗苗。 卢嫂犹豫不决,却在看到女儿脸上露出的笑容,点点头,“那就麻烦古大夫了。” 胖掌柜看到卢嫂就这样无视她跟古月兰走了,气急败坏道:“小丫头,你敢坏老娘好事,信不信我让你没法子在新安县待下去!” 胖掌柜冲上来,指着古月兰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只是,她骂着骂着,就感觉眼前这人有点脸熟。 等胖掌柜停下后,古月兰才道:“胖掌柜怎么不骂了?” “呵呵~”胖掌柜已想起面前的人正是教了学费要送孩子来学刺绣的贵客。 “既然胖掌柜没话说了,那该我说了。”古月兰朝她伸手,“退学费!我家孩子不来你们绣庄学了!” 第78章 解毒,美人图 胖掌柜愣住了,“……” 古月兰继续道:“五两银子,现在就退还给我。” 回过神的胖掌柜掐腰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到了老娘手里的银子你还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古月兰:“你确定不退?” “不退!”胖掌柜越发嚣张,对围观的百姓怒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古月兰再次询问:“你确定不退学费?” 胖掌柜冷哼一声,“退什么学费?我何时收了你的学费?你有证据吗?” 古月兰深吸一开口气,含笑上前拍了拍胖掌柜的肩膀,“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证据。但是我能搞臭你们绣庄的名声,到时候我看还有谁会愿意把孩子送来你们绣庄。至于你们绣庄的绣品,只怕也没人愿意买吧,毕竟大家都怕被坑。” 胖掌柜怔愣住,发现围观的百姓对她指指点点,眼眸一瞪,掏出了五两银子丢给古月兰,“拿着你的银子滚蛋!” 古月兰稳稳接住银子,毫不犹豫的带着卢嫂和三个孩子走了。 回到绣庄的胖掌柜却越想越气,于是,她叫来了心腹嬷嬷,“你去街上找几个二流子,趁那丫头落单就扒了她衣裳,再丢到街上示众。” 心腹嬷嬷听了之后,哆嗦了一下,“掌柜,真、真要这样做?” “不这样做难解我心头之恨。”胖掌柜说完,示意心腹赶紧去办。 月圆酒楼。 雅间里,等饭菜的间隙,古月兰直言道:“卢嫂,不瞒你说,我家二丫这孩子喜欢刺绣,你要不嫌弃,不如到我家教她刺绣。” 卢嫂愣了愣,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她激动的说不出话。 古月兰又道:“你放心,我们家包吃包住,你除了下午教二丫学刺绣,其余时间你可以随意支配。” 卢嫂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眼眸泛红的看着她,“……谢谢古大夫收留我们母女。” 这一会的功夫,古月兰就帮二丫找到了一个住家的刺绣老师,赚了! 二丫可开心了,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苗苗夹菜。 卢嫂看着这一幕,眼中含泪却带着满满的笑意。 自从酒楼开业后,方青平就搬到了酒楼后院居住。 桂花巷的屋子就空了出来,现在正好给卢嫂母女居住。 饭后,古月兰去后厨找方青平,看到他在忙碌,问道:“青平,下午有客人吗?” “有,两桌。”方青平现在忙碌而快乐着,“三嫂,你把大丫带走吧。” 大丫不干了,“我要留在后厨学习,哪也不去。” 方青平炒的菜正好出锅,这才腾出手揉揉大丫的头,“你在这里,四叔压力太大了。” 小丫头不仅学习能力强,还特别爱问问题,他是又要忙着炒菜,又要忙着解答她的问题,累啊。 古月兰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四弟辛苦了。以后大丫上午在家学习,下午再来酒楼跟你学厨艺。” 方青平顿时松了口气。 大丫撅着嘴,“三婶,能不能只认字,不练字啊?” “行啊,那你以后吃饭光吃青菜,别吃肉。”古月兰一招就把大丫给制服了。 “四弟,下午早些回去,你三哥的同窗要来家里做客。”古月兰交代完,看向大丫,“你是现在跟我们回去,还是留到下午跟你四叔回去?” 大丫打着哈欠,“现在回去。” 古月兰牵着她的手,说道:“四弟,后厨再请一个人吧,别太累了自己。” “哎,我知道了。”方青平现在是干劲满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下午,县学大门前。 苏熠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马相奎一行人走了。 “苏熠这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啊?”白桦磨牙,他想去还去不了呢。 方元善轻笑一声,“他是惦记今晚的饭食。” “噗嗤——”崔昀没忍住笑了,“谁能想到,外表风度翩翩的苏公子,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 “习惯就好。”方元善走在前面。 白桦紧跟其后,摇着折扇道:“元善,你怎么想到请我们吃饭了?” “请吃饭还需要理由吗?”方元善回头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惦记我弟弟做的糖醋白骨吗?今晚就有。” 白桦听后,挑衅的看了崔昀一眼,“元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崔昀:…… 桂花巷。 众人酒足饭饱后,便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空,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白桦,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方元善叫道。 一旁的崔昀蹙起了眉头,“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方元善想了想,“你要是不嫌麻烦,那就一起来。” 好奇的崔昀立即跟了上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方青梅、方青平、卢嫂三个大人和四个孩子。 书房内,白桦听了古月兰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弟妹是说我中毒了?”白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和震惊,“我怎么可能中毒,我的身体好着呢。” 古月兰知道他不会轻信,直言道;“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烦躁,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整个人感觉困倦无精打采。” 白桦瞪眼:症状全中。 “你的唇色有发黑的显现,指甲根部应该也有黑点出现了吧。”古月兰才说完,站白桦身旁的崔昀立即抓起他的手查看。 “有黑点。”崔昀给出了肯定答案。 白桦站不稳了,哪怕靠着崔昀也有些摇摇欲坠,“崔昀,我、我……” “别说话,先解毒。”崔昀把他扶到圆凳上坐好,“遇到弟妹,不,遇到古大夫是你的幸事。” 白桦点点头,把手放在了脉枕上。 古月兰打量了一下他的面部气色,才开始把脉。 等她收回手,白桦急忙问道:“古大夫,我身上这毒能解吗?” “可以,就是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古月兰捏了捏他的手指头,白桦疼得差点跳起来。 “下毒之人怕是恨你入骨吧?”古月兰啧啧几声,“你这毒越到后面,身体的疼痛感会越强,直至疼死。” 白桦脸色灰白,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这毒光吃药还不够,要连续施针七天,之后三天施针一次,一个月后,改为半月施针一次。”古月兰看着他,“今晚开始,还是明晚开始?” 崔昀见白桦没动静,推了他一下,“古大夫问你,是今晚开始解毒,还是明晚开始?” 回过神的白桦,“今晚开始。麻烦古大夫了。” “不麻烦,我收诊金的。”古月兰的直白,反倒让白桦松了口气。 没有其他大夫在,方元善就成了古月兰的助手。 上身赤条条的白桦有点紧张,看向一旁的崔昀,“我、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崔昀轻嗤一声,“放心,你要是被扎死了我帮你收尸。” “你……嗷——”白桦惨叫了一声,“古、古大夫,你是不是扎错穴位了?” “没有,这是人体的痛穴。”古月兰笑眯眯的看着他,还顺道看了一眼崔昀,“我以前没扎死过人,但今晚就不知道了。” 白桦干笑两声,不敢动也不能动,最后恶狠狠的瞪了崔昀一眼。 崔昀其实也吓的哆嗦了一下,含笑走到方元善身边,“白桦,你好好解毒,我和元善在这里守着你。” 元善的媳妇也太凶了吧?! 戌时末,苏熠回来了。 白桦也刚扎完针,正准备离开。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苏熠坐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碗饭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崔昀看着他,忍不住问道:“诗会上没东西给你吃吗?” “有啊,不过味道一般般,我实在难以下咽。”苏熠说完,继续大快朵颐。 白桦靠近,悄声问道:“海棠姑娘的美人图好看吗?” 苏熠抬头看他,叹了口气,“海棠姑娘本人是真好看,但今晚那幅美人图却没能把她的美貌全部画出来。哎~画师技术不行啊。” 白桦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叹气,“奈何我没能亲眼见一见,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崔昀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回去了。” 白桦没搭理,继续和苏熠说话,直到他回头:“崔昀呢?” “他走了。”苏熠把饭吃完,端着碗去清洗。 白桦匆忙追出去,“崔昀,等等我!” 巷子外,崔家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崔昀坐在车辕上,看到白桦跑来,打趣道:“我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 白桦上了马车后,才道:“这段时间我住你那里吧。” “可以。”崔昀盯着白桦看了许久,“你打算怎么办?” 白桦一时间也很茫然,沉默了一路也没有回复崔昀的话,等进了崔家别院才道:“我只想守住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只怕有点难。”崔昀看着他,“你娘的嫁妆不少,你那位表姨母兼继母怎么可能让你带走。”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染指!”白桦咬牙道。 “虽然有点难,但我可以帮你。”崔昀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翌日,同仁堂。 古月兰为谭明喻扎完针,叮嘱道:“半年内不能饮酒,不能同房。” “嗯。”谭明喻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羞红的妻子,再看镇定自若的古大夫,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是大夫,什么话都能说的面不改色。 瞧着古月兰忙完了,吴芹才低声道:“月兰,我和堂姐想去祥云寺上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 古月兰挠了挠头,“明天吧,等我指导邓大夫为你家相公扎完针,咱们就出发。” “好,我回去告诉堂姐。”吴芹笑盈盈的跟着谭明喻走了。 俩人没有坐马车,而是漫步在大街上。 谭明喻看向身边笑容越来越多的妻子,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收了银针的古月兰正准备去后院看木军医等人的学习情况,一位眼熟的妇人冲了进来。 “大夫,快,快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要毁容了?”胖掌柜冲进来,抓着春大夫的胳膊就一个劲的晃。 “这位夫人请放手!”春大夫被晃的有点头晕,还是古月兰上去帮忙,他才挣开胖掌柜的魔抓。 “这位夫人……” “是你!”胖掌柜惊呼。 “是我。”古月兰笑容满面,“我是同仁堂的大夫,胖掌柜要找我看诊吗?” “呸!”胖掌柜把她推开,看向春大夫,“春大夫,你看看我这脸,它还能治好吗?” 春大夫被凑上来的大胖脸吓得往后缩了缩,仔细打量了一番,“只是一般的红疹,擦点药就能痊愈。” 胖掌柜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除了外敷,我看内服也不能少。对吧,春大夫?”古月兰笑盈盈的提醒。 “……对,内服的汤药也要喝。古大夫,你来抓药。”春大夫很上道的站到一旁,把位置让出来。 等他看到古月兰抓的药后,吓得直咽口水。 这清热解毒的药方会不会太苦了? 胖掌柜虽然不信任古大夫,可她信任春大夫,“这药吃完就能痊愈吗?” “对,吃完就能痊愈。”春大夫呵呵的笑着。 古大夫把药材包好,“胖掌柜,这是你的药,一共三两银子。谢谢!” “三、三两?”胖掌柜瞪圆了她本就不大的眼睛,“你怎么不去抢!” “擦脸的药膏用的都是好药材,胖掌柜要是嫌贵可以不买。”古月兰准备把药材收回去时,胖掌柜的手压了上来。 “我买!” 等胖掌柜离开后,春大夫含笑看向古月兰,“她得罪你了?” “是啊。”古月兰便把昨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春大夫捋着胡子。 古月兰笑盈盈的准备去后院…… “古大夫。” 随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医馆。 “原来是许掌柜。”古月兰打量着他,“你生病了?” “没有没有!”许掌柜乐呵呵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春大夫,“咱们能单独说几句话吗?” 古月兰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小隔间说话。” 进了小隔间后,许掌柜道明来意,“古大夫,不瞒你说,我们书铺最近的美人图卖的极好,唯独少了一幅海棠姑娘的美人图。” “哦,那你找海棠姑娘要去啊。” 许掌柜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自然是问了,海棠姑娘说,可以找你家方公子来画,价钱由你们开。” 第79章 或许还能留住一条小命 古月兰听后,直感叹海棠真大方,这可是她的肖像权啊。 不过,在古代可没有什么肖像权的说法。 “许掌柜,这事我记住了。晚饭后,我让相公去书铺找你。”古月兰含笑送走了许掌柜。 春大夫在外面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却也隐约听到了“美人图”三个字。 “找你相公的?”春大夫问。 古月兰挑眉,“对,找我相公画美人图。” “方公子还有这手艺,不得了!”春大夫由衷赞叹。 “这话您该当着他的面夸。”古月兰笑着说完,便去后院了。 此时,木军医八人的缝合术已经练习的很熟练了。 古月兰到了后院,便对他们进行一对一的检查和提问。 之后,她布置了接下来的学习任务。 “今天下午,我们学习如何布置一间干净的病房,以及如何对我们行医用的工具进行消毒。” 如果古月兰一上来就教他们这个,只怕木军医等人都会不屑一顾。 但跟着她学习了半个月,对她的话已经全然信任。 “我知道在战场上,想要一间干净的病房很不容易,但我们要尽量做到这一点。因为干净的病房,能减少病人伤口发炎发脓,减少死亡人数。” “还有我们的行医用的工具,不能一个用完下一个继续用。简单的说,我手里这只银针扎了凌帆后,就不能再用它给木军医扎。” 这样一解释,众人自然而然都听明白了。 消毒这一步,古月兰只带他们走个流程,剩下的就交给木军医他们自己动手。 凌帆等她离开视线,才低声道:“师父,古大夫这法子好是好,但打起仗来,咱这人手也不够啊。” 木军医想的可就比他远了,“哪里就不够了,那些残兵、老兵不是一直觉得他们无用了吗?以后消毒和制作羊肠线的活儿都交给他们去干。” 凌帆听后,眼眸放光,正要说话,却被古月兰抢了先。 “木军医这主意不错,既解决了你们军医这边人手不足的问题,又解决了残兵、老兵的后顾之忧。” 听到古月兰的夸赞,木军医老脸微微泛红,“古大夫过奖了。” “您这主意极好,回去可一定要跟义父提。”古月兰走到凌帆身后,指着他的笔记道:“认真记下每个步骤,回去是要教给别人的。” 凌帆点点头,不敢再和他师父说话。 消毒这一块没什么难度,就是琐碎,还要细心。 剩下的时间里,古月兰对他们进行了快速包扎的训练。 不得不说,木军医他们不愧是军医,手法都非常快,可见都是战场上练出来的。 “木军医,我有个提议,你们可以听听看。”古月兰扫视了一圈,“你们回军营后,找那些基本不用上战场的后勤兵,教他们练习包扎伤口。你们呢,就去救治那些情况严重的人,这样或许能多救几个。” 木军医和诸位同僚对视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以前总觉得人手不够,原来是他们从头到尾什么活都自己干了。 “古大夫提醒的是,回去我一定跟将军提起此事。”木军医是激动的。 如果他们军医这一块有所改善,以后打仗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忙了一天,古月兰依旧精神抖擞的回了桂花巷。 方青梅提着篮子走在身后,“三嫂,你不累吗?” “不累啊。”古月兰回头看她,“你累啦?那篮子我来提吧。” “不用,又不重。”方青梅叹着气,“前几天认识的药材,今天春大夫一提问,我认错了三种,还把药性记混了。” 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古月兰拍拍她的肩膀,“青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记不住就多记几遍,总会记住的。” “哎~我怎么就没有三哥的好记性呢。”方青梅开始嫉妒她三哥了。 古月兰再次拍拍她的肩膀,“你三哥读书那么厉害,作为他的妹妹,你学医这方面也是有天赋的,加油!” 方青梅:“……” 三嫂,你到底是在夸三哥,还是在鼓励我? 二人刚回到桂花巷,就看到牛捕头坐在院子里和方青平喝茶。 “牛大哥,你今天怎么来?”古月兰打招呼。 牛捕头拍着桌上的荷包,“给你们送银子的。” “送银子?什么银子?”古月兰一脸懵,看向方青平。 “别看他,这小子也不知道。”牛捕头乐呵呵的解释起来,“此次天荒山的土匪能够全部剿灭,跟你们抓住冷彪有很大关系,所以府衙赏了银子。” 古月兰听后,打开荷包一看,是两个十两的金元宝,相当于二百两。 “这么多?”方青梅轻呼一声。 牛捕头当即笑了起来,“不多不多,江副将从土匪窝抬回去的金银财宝那才叫多。” “如此我便安心的收下这赏银了。”古月兰拿着荷包,“牛大哥,今晚留下吃饭吗?” “不留了,那些小子们还等我去喝酒呢。”牛捕头说完,便大步离去。 方青梅眼眸闪闪发光的看着古月兰,“三嫂,我还没见过金子呢,能让摸一摸看一看吗?” “晚上来我屋里看。”古月兰把荷包一收,便回屋去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卢嫂也刚好带着孩子们从书房里出来。 古月兰:“卢嫂,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哪有不习惯的,可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卢嫂洋溢着笑容。 “苗苗很喜欢这里。”苗苗忽然走到古月兰面前,“古大夫,你会让我和娘一直住在这里吗?” 古月兰:“会啊,只要苗苗乖乖的,就能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厨房里,方青梅已经在帮忙干活了,卢嫂见了也进去搭把手。 古月兰忍不住问道:“卢嫂,干活不影响你刺绣吗?” “洗菜这种小事,又不是劈柴,晚上睡前抹一点猪油第二天起来又光滑了。”卢嫂说完便麻利的干起活来。 古月兰走到四个小丫头身边,和她们蹲在墙角数蚂蚁。 方元善推门走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笑了,“阿月,你数了几只蚂蚁?” “数了七……”古月兰忽然回头,“你回来了?” “嗯,不止我。”方元善等她站起来,才让身后的人走进院子。 “嫂子,咱们今晚吃什么?”这无疑是苏熠的声音了,只有他每天不厌其烦的问吃什么。 “青平正在做,你可以去看看。”古月兰把苏熠打发走。 等苏熠一走,古月兰又看向白桦和崔昀,“你们二位在院子里坐一下,要是无聊可以去厨房帮忙。” 说罢,她拉着方元善去了书房。 “许掌柜请你帮忙画一副海棠的美人图,这事海棠同意了,还说价钱随我们开。”古月兰说完,就看到方元善一脸沉思的模样。 古月兰知道他最近很拼命学习,“你要是没时间,我明天去跟许掌柜说一声。” “别。”方元善含笑握住她的手,“苏熠说,有人愿意出一千两买海棠的美人图,我若是要价一半,阿月觉得许掌柜会答应吗?” “一、一千两?!”娘啊,这是古代版的追星啊。 为了一张美人图(写真),真是够拼的。 “你一会吃了饭过去问问呗。”古月兰纠结了许久,忍不住问道:“相公,你的画那么赚钱,你以前就没想过卖画改善家里的生活吗?” 方元善含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许是想到自己的表情会吓到古月兰,他扯了扯嘴角,但终究没笑出来。 “外公病逝那年我十四岁,娘因此一病不起,家里能借的都借了一遍,实在借不到钱我便想到卖画赚钱。 但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都没人买我的画。后来有个过路的富商看上了我的画,出了二十两银子。 我当时收到银子简直高兴疯了,因为娘的药钱有了。可不等我高兴多久,我和青言哥从县城赶回镇上时,遇到了拦路打劫的。 他们不由分说,举着棍棒就把我们打了一顿,青言哥为了保护我,还被打成了内伤。 结果,他还一路把我背回了村子。我没有挣到钱,还带了一身伤回家,把全家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事,娘硬生生的熬了过来,身体渐渐好转。 自那之后,娘便不允许我卖画赚钱。不得已,我只能跟着青言哥学打猎。” 过去种种,好似就发生在昨日,可他知道已经过去了很久。 方元善紧握他的右手小臂。 他没告诉古月兰的是,当时,他的右手小臂被那些人故意打断。 他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哭喊,心生绝望。 他右手若是废了,他还怎么参加科举考试,怎么帮舅舅和外公报仇。 那些人走前还放出狠话:“小子,好好在乡下种地吧,或许还能留住一条小命!” 方元善知道,是韦甘,那个伪君子! 因为当时新安县的县令和他是连襟,老方家只要生活在方家村一天,他们就翻不出风浪。 这也是为何他连续两次落榜,却在新安县换了一个县令后,以最后一名出现。 “相公,相公!”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陷在回忆里的方元善才缓过来,“我在想许掌柜听了我的报价,会不会把我从书铺里轰出来?” “晚些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古月兰说完,掏出了两个金元宝放在桌子上,“我们抓住冷彪得的奖励。” 方元善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金元宝,笑了,“阿月喜欢金子?” “当然啊。”古月兰看着他,“我不仅喜欢金子,银子、珍珠、玉石……值钱的我都喜欢。” 她的话,方元善牢牢的记在了心上。 晚饭后,古月兰和方元善开始各忙各的活儿。 一个去书铺作画,一个留在家里给白桦解毒。 这一次,由方青梅打下手。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解说穴位的名字和作用,“青梅,你先记住穴位的名称。” “好。”方青梅松了口气。 三嫂最近对她有点狠,碰上什么都想交给她,压力好大。 白桦一开始还有点害羞,没多久就睡着了。 倒是崔昀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问一些问题,古月兰也会不厌其烦的解释。 亥时一刻,方元善回来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木箱。 “相公回来了。”古月兰含笑走过来,“这是什么?” “你喜欢的东西。”方元善感觉院子里有点安静,“白桦和崔昀回去了?” “回了。”古月兰解释,“今晚我提前一刻钟施针,所以提前结束了。” 俩人回到房里,方元善就把小木箱放到桌子上,“阿月,打开看看。” “好嘞。”古月兰本以为是书籍或者瓷器类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箱子的银元宝。 她又惊又喜,“许掌柜答应了?” “答应了。”方元善也没想到许掌柜会那么爽快,“所以我让他把五百两银票换成了银元宝。” 古月兰在床上打滚,而后乐呵呵的坐起来,直视他的眼眸,“相公,你好能赚钱啊。” 方元善的耳垂微微泛红。 每次面对她的夸赞,方元善都有些手足无措,“我觉得阿月比我能赚钱。” “别谦虚嘛。”古月兰拉着他一顿比划,“你好似长高了一些,看来夏衫要做长一点了。” 翌日,同仁堂。 邓大夫在古月兰的指导下,总算完成了给谭明喻扎针的工作。 吴芹看到丈夫睡着了,才来找古月兰说话,“月兰,午饭咱们去祥云寺用素斋吧。” 春大夫:“祥云寺的素斋味道一绝。” 还在犹豫的古月兰立即点头,“好,去吃素斋。” 话音方落,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闯入了同仁堂。 胖掌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春大夫,你这药膏也太好用!不仅治好了我脸上的红疹子,皮肤也白皙了不少。” 春大夫看了看,示意她伸手把脉,许久才道:“你皮肤白皙,是因为喝了古大夫捡的汤药。” “那个喝的药啊,好是好……”胖掌柜一脸纠结,“就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春大夫捋着胡子看她,“那汤药你若连喝三个月,不仅皮肤白皙,体重也会下降。” 胖掌柜听后很是心动,可一想到那让人绝望的苦味,她又退缩了。 “春大夫,能改善一下药方吗?别那么苦就行。”胖掌柜一脸哀求。 “这个你要问过古大夫,内调这一块她比我精通,方子也是她开的。”春大夫把问题丢给了古月兰。 第80章 有钱都买不到 胖掌柜愣了一下,“……我不想让她给我看诊。”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我还不想给你看诊呢。” 春大夫忽然觉得古月兰有点幼稚,笑着道:“那你继续喝之前那张药方,当然,你也可以不喝。” 胖掌柜就算胖,可她也是女子啊,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她默不作声的坐了一会,才道:“那就请这位古大夫给我看看吧。” 古月兰说话了,“我看诊的费用可不低,你出的起吗?” 胖掌柜一听她说话的语气,怒了,“你看不起老娘是不是?告诉你,老娘有的是银子!” 就怕你没有银子! 古月兰听后,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那就给你看看吧。” 春大夫早已起身,让出了大堂的诊台。 古月兰坐下后,“伸手。” 胖掌柜不情不愿的把手放到脉枕上,不错眼的盯着古月兰看。 对此,古月兰神色自若的把起脉来,半晌才收回手,“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半年,前三个月喝汤药,会苦一些,后三个月吃药丸。” 胖掌柜不干了,“为什么前三个月要喝汤药,不能一直吃药丸吗?” “自然是根据你的身体情况而定的,你要是不乐意可以走啊。”古月兰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胖掌柜一看急了,“哎,我没说不治啊,我只是问一下都不行吗?” “你是问吗?”古月兰轻哼一声,“你的眼神再告诉我,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胖掌柜不说话了,心里碎碎念:小丫头脾气还挺冲! 古月兰刷刷几笔就写好了药方,递给胖掌柜,“诊金五两,药费另算。” “诊金五两?!”胖掌柜磨牙,这丫头是不是跟五两过不去了。 春大夫立即笑呵呵的解释,“这位夫人请放心,我们同仁堂是有保障的,半年后你的身体若是没有变好,我们退诊金。” “最好说到做到!”胖掌柜抓起药方,拿了她的药后,才付了银子。 走前,古月兰交代,“吃药期间,不能饮酒,不能熬夜,每七天复诊一次。” 胖掌柜回头瞪着她,“每七天复诊一次,一次五两,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复诊你可以找春大夫啊。”古月兰含笑提醒。 胖掌柜一听,对啊,药方她都有了,以后直接找春大夫,谁找这个黑心的小丫头啊。 送走胖掌柜后,古月兰去小隔间找邓大夫,“拔针不需要我盯着了吧?” 邓大夫正在翻看医书,“你要留下指点,我也很乐意。” “听你这么说话,我就放心去祥云寺吃素斋了。”古月兰退出小隔间,欢欢喜喜的和吴芹离开了同仁堂。 此时,吴姝(刘大夫人)的马车就停在斜对面的胡同里,看到她们俩人走来,笑道:“芹儿、月兰,快些上来。” 六月的天,已经非常炎热了。 大街上,已经有小贩在卖冰碗了。 古月兰打着扇子,一边看街上来往的行人,“县城最近好像人变多了,是我的错觉吗?” “是变多了。”吴姝说起这事就高兴,“六月二十五是咱们县的花魁大赛,前三名才有资格去参加府城的七夕选美大赛。” 古月兰听后,眼神立即放光,“在哪里举行,我们能去现场看吗?” “自然可以。”吴姝指着前头靠近城门的地方,“那处高台看到了吗?届时姑娘们就在上面展示才艺,普通百姓可以站在下满观看,有钱的人嘛……” 她指着四周的商铺,“但凡靠近这里的酒楼、茶楼或店铺,座位都被预定了,还有好些人家有钱都没定到位置。”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姝姐姐,你新买的万海酒楼不就在这附近吗?咱们是不是赚翻了!” “生意是好了许多,毕竟最近乡镇上有钱的财主们都来城里了,可生意最好的还是香满楼,因为他们酒楼悬挂了一幅芙华姑娘的美人图。” 古月兰挑眉,“芙华姑娘比起海棠如何?” “自然是海棠姑娘更胜一筹。”吴姝说完,古月兰立即道:“明早我给你送一幅海棠姑娘的美人图。” 吴姝听后,整个人愣了好一会。 就连沉默的吴芹都微微惊讶了一下,“海棠姑娘就算在府城也是很出名的,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她的画像少说也要一千两,那还都是画得一般的。画得好的,上万两都有人买。可惜,现在是有钱都买不到。” 古月兰:难怪许掌柜那么豪爽,原来是便宜相公开价低了。 回过神的吴姝紧紧的抓住古月兰的手,“月兰,你真的有海棠姑娘的美人图?” “有,还不止一幅。”古月兰决定大赚一笔,但关系到海棠的肖像权,她决定分一半银子给她。 “不止一幅?”吴姝兴奋的要晕过去了,“咱们酒楼要是有这么一幅画,肯定客似云来。” “姝姐姐,你先别高兴,这事我还要跟海棠姑娘通个信。”古月兰说着,问她马车里是否有笔墨。 “有有有。”吴姝从暗格里拿出笔墨,还示意车夫走慢些。 古月兰简单写了几句话,问道:“谁去送信?” “都到万海酒楼门前了,自然是吩咐掌柜的去送。”吴姝等墨迹一干,就把纸张折叠起来,“这信能送道海棠姑娘手里吗?” “肯定能。”古月兰对此还是有信心的,“只要跟守门的人说:古大夫有事找海棠姑娘。” “这么简单?”吴姝有点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三四月那会儿,城里有谣言说海棠姑娘毁了容,不会是月兰治好的吧?” “不才,正是小女子。”古月兰故作矜持的笑了笑。 “你呀!”吴姝轻戳她的脑袋,笑着把信送到酒楼掌柜的手里。 方元善还不知道,他今晚又要加班干活了。 祥云寺。 三人到大殿上了香,拜了佛,便跟着小和尚静安去了后院供香客吃饭休息的院子。 静安跟古月兰已经很熟了,一边带路一边问道:“古大夫,你上次怎么没来义诊?” “我没来,但我的学生不是来了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可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我诊治的?” 静安叹了口气,“那倒没有。只是,你不在我和师兄们都忙死了。” 古月兰:“……” “你的那些学生们,他们写脉案太认真了,所以看诊都好慢。”静安一脸无奈。 古月兰一拍脑门,“谢谢静安小师傅提醒,我回去就提醒他们,看诊时脉案大致写一写,晚上再认真整理。” 静安松了口气,“有古大夫这话我就放心了。” 等把古月兰三人送到厢房,静安就快速的跑走了,“古大夫,我去帮你们提素斋。” 等小和尚跑远了,吴芹才拉着她的手道:“月兰,你经常到祥云寺山脚下义诊吗?” “主要是带木军医他们来学习积累经验的。”古月兰才说完,静然便提着食盒不疾不徐的走来。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才道:“古大夫,小师弟静安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木大夫他们是来学习的,自然要认真对待,不可马虎。” “我没往心里去,你也不要责怪静安,他还是个孩子呢。”古月兰接过食盒,把里面的饭菜逐一摆到桌上。 静然点点头,又跟吴姝姐妹打了招呼,才离开。 今日的香客有点多,都是来吃素斋的。 古月兰坐在靠窗的位置,“祥云寺的素斋如此出名吗?” “挺出名的,府城也有不少贵夫人会到此上香,然后住上几天。”吴姝一边吃着素斋,一边解释。 吴芹专心干饭,一句话也不说。 饭后,古月兰被吴芹拉到了一处略显偏远的院落。 “月兰,这个许愿池可灵验了。”吴芹从衣袖里掏出几枚铜钱,“我们许愿吧。” “许愿?”古月兰愣住了,“咱们不是在大殿上过香了吗?佛祖还能不管?” “哎呀,都拜一拜嘛。”吴芹双手合十,心里许完愿就把铜钱抛进水池中。 睁眼一看,古月兰无动于衷,“月兰,你快许愿啊。” “哦。”被赶鸭子上架的古月兰想了想,心道:那就祝福便宜相公一生顺遂吧。 许完愿,手里的铜钱也抛了出去。 “走吧,我们回厢房休息一下。”古月兰上前拉吴芹的胳膊,意外发现许愿池里竟躺着一个大河蚌,而且还特别眼熟。 这、这不是她趁着义诊的空隙,悄悄放生到河里的那只河蚌吗? 它怎么跑到祥云寺来了? 想不明白的古月兰也没有多想,跟着吴芹随处走了走,才回厢房小憩。 申时过半,古月兰一行人从祥云寺下来,就遇到了四五个提着书篮从她们面前走过的少年。 “听说张青乂交不起束修,已经被先生赶走了。” “赶走就赶走吧,不然每次看到他啃着窝窝头,我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肉分给他一块。” “听说他爹以前是秀才,他娘也想他考秀才。” …… 少年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古月兰皱眉:他们说的这个张青乂,不会是小表弟吧。 “姝姐姐,这附近有书院吗?”古月兰问。 吴姝闻言,朝四周看了看,“我想起来了,离这里不过三里地有个村子,听说有个老秀才开了一家私塾。束修不贵,一年五两。” 古月兰一听,提议道:“咱们能去那边看看吗?” 吴姝看了看日头,“成,看过小私塾我们就打道回城。” 第81章 这份厚爱就是与众不同 当马车停在私塾门前时,古月兰没有下车,对赶车的大叔道:“麻烦你去问问,可有个张青乂的孩子在这里念书?” 车夫点点头,便去敲门询问,没一会就回来了。 “古大夫,那老先生说,张青乂念书没有天赋,家里又穷,已经被他赶走了。” 古月兰点点头,便道:“回去吧。麻烦两位姐姐陪我走一趟了。” “哪的话,这附近的风景也不错。”吴姝说着,还指了指路边开得正艳的一簇小野花。 夜幕四合,桂花巷的小院里已经飘出了浓郁的饭香味。 古月兰和方青梅一回来就能吃上饭,心情别提多美好。 饭后,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回房说悄悄话。 “阿月,你这是又给我揽活了。”方元善打趣道。 “就说你接不接吧?”古月兰瞪着他。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笑了,“我接。” 古月兰松了口气,说起张青乂的事情。 方元善听后,抿唇想了想,“我明日请假去看看舅母,顺道给表弟换个书院。” “其实……”古月兰犹豫的看着方元善,“舅母厨艺那么好,要不请她到酒楼和青平一起做菜?” 方元善不说话,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阿月……” “是不是太委屈舅母了,她毕竟也算你的养母,要不……” “阿月!”方元善忽然把她抱进怀里,许久才松开,“舅母不会觉得委屈的。有活干,她才不会胡思乱想,她才会住得安心。” 方元善太了解他舅母了,若是把接她来县城却不让她干活,第二天她就能自己跑回乡下。 古月兰知道他没有误会,才道:“那你在房间里作画,我去给白桦解毒。” “嗯,去吧。”方元善静坐了一会,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院子里,崔昀拉着苏熠陪他下棋。 苏熠却不想和他下,毕竟谁喜欢跟一个每次都赢自己的人下棋呢。 “不下了!”苏熠把棋子一放,走到厨房门前,“青平,你妹妹在干嘛呢?” “背药理,我三嫂要检查的。”方青平正在熬高汤,明早起来下面吃。 苏熠嗅着香味,“青平,我离开前能给煮碗面吗?” “苏公子!”方青梅忍不住瞪向他,“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说话打搅我背书?” 苏熠立即捂住嘴,点点头,转身走了。 方青平笑着拍拍妹妹的头,“青梅,你刚才太凶了。” “明天三嫂检查,我要是背不出,背错了,她比我还凶!”方青梅气哼哼说完,再次投入背书中。 方青平往灶口里添了一根柴,“青梅,你看着火,我回酒楼了。” “哦,四哥路上小心。”方青梅头也不抬,接着背诵下去。 清晨,苏熠蹭了早饭后,就领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帮方元善请假。 最近,蔡教谕对他们甲班的学子抓得特别狠,只要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不是直系亲属病重,一律不给请假。 苏熠已经预想到蔡教谕看到假条后的反应了。 果然,第一节课就是蔡教谕的《论语》课。 “苏熠,元善怎么没有来?” 听听,叫他是全名,叫元善兄就是字,这份厚爱就是与众不同,也难怪一些心胸狭隘的人要找元善兄的麻烦了。 这完全是嫉妒啊! “先生,元善兄的假条就在您的桌子上。”苏熠说完,赶紧低头继续看书。 崔昀回头看他,以嘴型询问:元善没事吧? 苏熠看懂后,立即摇头。 蔡教谕这会儿正在看假条,没注意到俩人的小动作。 “既然元善请假,那就由苏熠来背《论语·公治长篇》,然后诠释一下全文。” 苏熠:“……” 此时,方元善、方青平兄弟租借了一辆马车,一同前往大山村。 古月兰把海棠的美人图送去万海酒楼后,就回自家酒楼和方青梅打扫房间。 虽然后院的屋子前不久才打扫过,但郭氏要住进来肯定要再打扫一次。 “青梅,屋子都打扫过了,你擦一下家具,我去布庄买床帐和成衣。”古月兰交代完,便出了酒楼。 锦绣坊。 胖掌柜正喝着药,心腹云嬷嬷走了过来,“掌柜的,你先前要教训的丫头自己出门了,还让他们动手吗?” 胖掌柜一口闷了汤药,皱眉问:“哪个丫头?” “就是前几日在店铺门前跟你吵架的那个丫头,后来又给你看病的古大夫。” 胖掌柜一个激灵,“快快快,快去把人叫回来,不用教训了!” “啊?”云嬷嬷一脸惊讶。 “啊什么,快去把他们打发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胖掌柜拍着桌面,把手都拍疼了。 云嬷嬷快步离开,心道:能不能赶得上我就不敢保证了! 此时,古月兰已经被六个小混混堵在了死胡同里。 “小丫头,算你倒霉遇上了我们!”为首的小混混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古月兰打量了一下他们,说道:“谁让你们来的,他\/她出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好好离去,她的毒药也省了;继续找麻烦,她不介意给牛捕头送政绩。 为首的小混混直接“呸”了一声,“你一个乡下来的大夫,医术好有什么用呢?比得上人家有县丞大人做靠山的胖……” “山娃子——山娃子!”云嬷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也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就道:“我家掌柜说,不用教训那丫头了,这些银子给你们喝茶。” 山娃子也就是为首的小混混,惦着手里的碎银,“云嬷嬷,你来的有点迟啊,我们都把人堵在这里了。” 刚把气喘匀的云嬷嬷:“……” 古月兰似笑非笑的走到她身边,“胖掌柜找人教训我?” “没、没有的事。”坚决不能承认。云嬷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是不是,问他们不就知道了。”古月兰掏出一锭五两银子,“谁说实话,这银子就给谁。” “锦绣坊的胖掌柜找我们来教训你的。”山娃子毫不犹豫的把胖掌柜卖了。 古月兰满意的点点头,“她要你们如何教训我?” 山娃子这下子倒有些说不出口了,他身侧的小子嘴快道:“扒了衣裳丢到大街上去。” 咔嚓! 古月兰把银子丢给山娃子,药粉也随之飘散出去。 小胡同里的人,除了她外,没一会都倒在了地上,除了身子没有力气,意识是清醒的。 牛捕头正带人巡街,恰好从胡同口经过,鬼使神差的七拐八弯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牛捕头傻眼了。 古月兰露出一丝浅笑,“牛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牛捕头自然认识山娃子几个小混混,“花魁大赛就这几天了,县城里有些乱,我正愁如何收拾这几个小子,他们就落你手里了。” 牛捕头刚说完,才发现倒在墙角的云嬷嬷,“这…不是锦绣坊胖掌柜身边的云嬷嬷吗?” “对,是她。”古月兰便把胖掌柜花钱叫山娃子来教训她的事情给说了。 牛捕头:“……” 古月兰看他沉默,“牛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那个,古大夫……”牛捕头叹了口气,“锦绣坊的胖掌柜,是县丞大人的丈母娘。” 古月兰:“……” “山娃子这几个我带回县衙了,至于云嬷嬷,我也帮你送回去。”牛捕头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给了她一条建议,“你可以索要金银赔偿。” 若是以前,古月兰还有点心动,可最近她财运不错,对金钱就不那么看重了。 牛捕头看到徐六几人迟迟才来,喝道:“六子,把他们全绑了,带回去干活。” “是。”徐六说着便弯腰绑人。 走前,牛捕头不得不再提醒一句:“古大夫,你要知道一个道理:这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古月兰听后,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知道是实话,“谢谢牛大哥。” 在这古代混,没个高贵的出身,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能踩你一脚,憋屈! 她想到了杨威留给她的玉佩,最后……还是放弃了。 玉佩就跟保命符一样,还是要留到关键的时候用。 下午申时,方元善兄弟把郭氏和张青乂接来了,跟来的还有郭成,他是来认门的。 郭氏依旧没搭理他,却不再阻止张青乂喊他舅舅,这一点就足够郭成高兴了一路。 “舅母,以后你和表弟还有青平住酒楼后院,平日你和青平一起在厨房干活,保证你闲不下来。”古月兰一番打趣,减少了郭氏心里的那丝紧张和不安。 到了后院,古月兰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舅母,这是我和青梅给你准备的房间。” 郭氏看到布置一新的屋子,心里十分熨帖。 这时,在厨房忙碌的方青梅跳了出来,“舅母,你还记得我吗?” 看着方青梅圆润的脸,郭氏高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青梅,小青梅…都这么大了。” “不大,我还没及笄呢。”方青梅挽着郭氏的手臂,“舅母,我们去吃饭吧,我和三嫂做了一大桌子菜,都累饿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郭氏一听方青梅饿了,便乖乖跟着她走。 夏季日长。 饭后,方元善亲自雇了一辆马车送郭成回村。 第二天,古月兰收拾妥当后,先把方青梅送去同仁堂,才转道去锦绣坊。 云嬷嬷昨晚上就被送回来了。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掌柜的、掌柜的,她她…她来了!” 胖掌柜从屋里走出来,没好气道:“你鬼叫什么?谁来了?” “我!”古月兰跨过内院的门槛,径直走到胖掌柜面前。 第82章 憋屈,胖掌柜上门求救 胖掌柜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脸色微变,“有事?” “明人不说暗话,你找人教训我的事情,打算如何赔偿?”古月兰直接挑明她的来意。 胖掌柜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云嬷嬷,去我屋里拿二百两过来。” “二百两?”古月兰露出一声嗤笑,“胖掌柜,我若真被你找的人扒了衣裳,你觉得我还能活?你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没事吗?”胖掌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何况我还让云嬷嬷去阻拦了,是你倒霉遇上的。” “你……”古月兰知道跟胖掌柜说道理没有用,只有等她亲身感受了她才能明白别人的痛苦。 她沉默的接过云嬷嬷递来的银票,“以后,但凡和你扯上关系的人,我都不给他\/她治病!” 说完,她干脆离去。 “呸!”胖掌柜不客气的朝她背后啐了一口,“什么人呐,但自己神医呢!老娘这辈子都不可能求到你面前的!” 云嬷嬷等她冷静下来,才道:“掌柜的,小姐那边要生了,大夫说就几天的事了。” “收拾东西,咱们去安府,老娘伺候闺女坐月子去。”胖掌柜说完,一扭一扭的打扮去了。 古月兰径直去了万海酒楼。 远远的,她就看到酒楼门前围满了人,而且都是年轻人居多。 “海棠姑娘真是太美了!” “可惜,万海酒楼没位置了!” “大堂的人吃饱了什么还不走?” “走什么?人家花钱包了一整天,直到酒楼打烊。” …… 站在人群外围的古月兰急忙往后退,生怕被他们踩到。 酒楼生意好,那她拿到的分红就多,开心。 月圆酒楼。 郭氏跟着方青平忙碌,一点都不觉得累,这可比在家里下地轻松多了。 “舅母,咱家每天只做十桌生意,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郭氏愣住,“只做十桌?” “对啊。”方青平笑的一脸灿烂。 “赚、赚钱吗?”郭氏实在没忍住。 “自然赚钱,不赚钱干嘛还开酒楼。”方青平笑容不减,“这几天客人多一些,十桌客人根本不用等到酉时,申时初咱们就能关门休息。” 郭氏把洗好的菜放到架子上,“这个十桌怎么算啊?” “不难,就是咱们一桌能坐十人,最低消费要一百五十文起步,就算你一个人坐一桌也是如此。因而来咱们酒楼的客人基本都是三五好友坐一桌的。” 郭氏听明白了,笑道:“只要赚钱就舅母放心。” 时间飞逝,眨眼就到了六月二十五花魁大赛的日子。 这一天,县城里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窜动的人头。 托了海棠姑娘的福,古月兰一家老小都坐在最靠近看台的位置上。 戌时正,司仪上台慷概激昂的演讲了一段话,才宣布花魁大赛正式开始。 参赛的姑娘不多,也就十二人,却个个貌美如花,独具魅力,但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海棠。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勾起唇角,便能让人心跳加速,移不开目光。 古月兰坐在窗口前,双手捧着脸,嘀咕道:“这些姑娘真好看,尤其是海棠姑娘。” 方元善把茶水推到她面前,“喝口茶吧。” “不喝,我要看美人。”古月兰啧啧出声,“我终于知道哪些文人墨客为什么喜欢逛花楼了。” 方元善提醒,“舅母还在这呢。” 古月兰一个激灵,转头看向郭氏,“舅母,嘿嘿……” “美人大家都喜欢看。”郭氏笑呵呵的看着她,“青玉的舅舅就长的很俊俏。” 古月兰来了兴致,“舅母,那相公比他舅舅好看吗?” “噗——咳咳……”方元善不可置信的看着古月兰,整张脸都泛起了红晕。 “都这么大了,喝水还能呛到。”郭氏笑骂一声,继续道:“在我心里,那肯定是他舅舅要好看一些了。” “您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古月兰说完,第一位姑娘终于上台表演了。 随着一阵古琴的声音传来,台上的姑娘开始随之舞动,纤细的腰身将舞蹈和身形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待她表演结束,古月兰问道:“相公,今晚只有才艺展示吗?其他才艺不用比?” “你没注意到高台两侧吗?”方元善示意她看过去,“那些面对面而坐的姑娘可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对弈,输的人会上台表演节目,也算露了个脸。” 方青梅啃着干果,扭头看向她,“三嫂,你刚才没听司仪讲规则吗?” “呵呵……”我刚才的注意力都看美人去了。 之后,陆续有姑娘上台表演,或独奏或合作,看得台下的人兴奋的欢呼起来。 临近亥时左右,前三名选出来了。 梅香阁的芙华、万花楼的海棠、怡春院的翠玉。 名次一出,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谢幕时,她们三人立在舞台中央一起合作演出,被淘汰的姑娘跳舞。 只见芙华唱曲,海棠吹笛,翠玉弹琵琶,将比赛推至最高潮。 比起花魁大赛的热闹,安府却一片兵荒马乱。 “县丞大人还没回来吗?”胖掌柜怒吼道。 云嬷嬷跟着着急,“掌柜的,你别吼了,快进去看看小姐吧。” “有人去请大夫了吗?”胖掌柜进屋后,就心肝肉的喊着,“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娘可不能没有你啊……” 躺在床上的产妇身子圆润,脸色却很惨白,“娘,我、我没力气了,老爷还没回来吗?” “云嬷嬷快端糖水来,绣儿她没力气了。”胖掌柜握着女儿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此时,花魁大赛已经结束了半刻钟,但人流疏散却有些慢。 城里某处街上,春大夫被安家的小厮拉着往前跑,累的气喘吁吁。 “你家夫人头胎又刚发动,哪有那么快生的?” 小厮可不懂这个,只道:“春大夫,小的只是下人。” 春大夫也不为难小厮了,加快脚步往前小跑。 等到了安家,把过脉,春大夫松了口气,“这才刚刚发动,不用急。” 胖掌柜却很不安,“绣儿说她没力气。” 春大夫叹气,“她整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能有力气才怪。当初我叫她多运动的时候,你怎么不劝劝?” 胖掌柜被怼的一句话不敢说。 屋里的稳婆却很不安,走到春大夫身边嘀咕,“大夫,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大。” 稳婆一脸焦急,要不是收了安家的二十两银子,她都想跑了。 若是安夫人和孩子……以后还有人找她接生吗? 春大夫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他的医嘱安夫人一点都没听。 不运动,还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吃胖了,简直是……找死! 安县丞随下人急忙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刻钟。 他一进院子,看到春大夫站在门外,微微松了口气,“大夫,我家夫人和孩子没事吧?” “目前没事。”春大夫忍了许久,产妇他不能数落,但产妇的相公他还不能数落吗? “安大人,我当初怎么交代的,我说孕妇要多走动,尽量控制饮食……” 安县丞被数落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焦虑的盯着产房看。 这一夜,安府灯火通明。 不知过了多久,云嬷嬷忽然跑出来,喊道:“春大夫,我家小姐实在没力气了,你快想想办法。” 正在打盹的春大夫一个激灵,精神了,“我进去看看。” 安县丞想跟着进去,却被云嬷嬷拦在了门外,“大人,产房不洁,请您在门外候着。” 稳婆一看到春大夫,便急切道:“春大夫,安夫人的羊水也破了,如果不尽快把孩子生下来,怕是……” “我把脉看看。”春大夫把了脉,眉头皱的更深了,“去,把催产药端过来。” 他看向胖掌柜,神色十分严肃,“胖掌柜,想要你闺女跟外孙都活下来,我建议你亲自去请古大夫。” 正心疼女儿的胖掌柜,“……” “以我之能,最多保住大的。”春大夫直言不讳,连门外的安县丞都听见了。 “那古大夫住哪里?本官去请!”安县丞年过四十,前头的妻子早已经过世多年,却没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 后面娶了胖掌柜的女儿曾氏,也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我去!”胖掌柜已经回过神。 虽然想起了那日她说的话,可为了女儿和外孙,她就是跪,就是磕头,也一定要把古大夫请来! 胖掌柜从产房出来,对安县丞道:“女婿,你守着绣儿,我去请古大夫。” 安县丞点点头,立即派了下人驾车跟随。 桂花巷。 “嘭嘭嘭!嘭嘭嘭!” …… 睡得浅的方元善已经醒了,他坐起来,皱眉听了听,确实是敲他们家的院门。 等他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东屋的卢嫂也醒了。 “公子,我听外面来人的话,是找古大夫的。”东屋靠近院门,卢嫂听得很清楚。 “成,我知道了,您回去休息吧。”方元善走到门板后,“谁啊?” “方兄弟,是我老牛啊。”牛捕头也是倒霉,睡得正香就被胖掌柜叫来领路。 方元善打开门,发现除了牛捕头,还有另外两人。 胖掌柜一看门开了,立即道:“古大夫在吗?我闺女难产了,找她救命的!” 古月兰恰好从屋里走出来,打着哈欠道:“相公,谁啊?” “找你救命的。”方元善把人请进院子。 古月兰却在看到胖掌柜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 牛捕头举着火把,一眼就看出了古月兰的不悦。 “古大夫,先前是我不好,我该死,我向你赔罪,求你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和外孙啊。”胖掌柜一见到人就哭嚎。 古月兰虽然很不爽,很气愤,很憋屈,但人命关天她也没有意气用事,反而转身跑去西屋叫方青梅。 胖掌柜却以为她这是不乐意,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古大夫,你心里不痛快,你回头找我发火,扒我衣服把我丢街上都行,只求你救救我闺女吧……” 方元善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等古月兰跑回他们屋里换衣裳时,他冷着脸跟进去,“你被人欺负了?” “没有!”古月兰穿上外衣,“这件事我回来告诉,我带青梅去接生,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你不能阻拦我们。” 方元善心里闷闷的,“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知道了。”古月兰提上药箱,“我走了。” “我陪你们一起去。”方元善抓了外衣就快速的披上。 门外,胖掌柜还跪在地上磕头,可见她是真的救女心切。 牛捕头轻叹了一声:果然啊,天道好轮回。 “走了,快带路!”古月兰一出来就往外冲,胖掌柜却还愣愣的跪在地上。 古月兰瞧她人都傻了,便道:“牛捕头,你认路吗?” “认路认路!”牛捕头举着火把就跑到前头去。 方青梅慢了一步,但依旧比胖掌柜快。 到了胡同口,他们几人都上了马车,胖掌柜还没跑出来。 “牛捕头,不用等我,你们…先走!”胖掌柜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没听见。 安府。 催生药产妇已经喝下去了,奈何孩子太大,产妇又没力气,简直是……要命啊。 稳婆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喊道:“夫人,你用力啊……对对对,看到孩子的头了。” 可惜,她才高兴了那么一瞬间,安夫人就因为力竭晕了过去。 春大夫见此,吓得赶紧把脉,“没事没事,只是晕过去,我把她弄醒。” 稳婆擦着汗,哆嗦着道:“春大夫,我、我没法子了……” “古大夫来了!”门外传来云嬷嬷的声音。 古月兰一来,直冲云嬷嬷走去,把迎上来的安县丞都给忽略了。 “产妇生多久了?”古月兰一边进屋,一边询问产妇的情况。 “快三个时辰了。” 古月兰已经戴好了卢嫂给她做的口罩,看到春大夫时,“原来是您把我卖了。” 春大夫含笑退到一边,“知道你在教青梅接…产科,便大胆猜测,你在这一块肯定也行。” “谢谢您的信任。”古月兰开始检查产妇的情况,又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 还好,胎位是正的,就是孩子有点大,卡在骨盆那里了。 “青梅,接下来靠你了。”古月兰把方青梅拉到身边,“一会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我们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第83章 神医,需要亲自上门请 方青梅紧张得手都在抖,“三嫂,我要怎么做?” 古月兰已经在给产妇施针,帮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一会你要用手帮孩子借力,他才能更快的出来。” “我……”方青梅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我、我不敢。” “不敢也要做,这里只有你的手最小!”古月兰冷肃着一张脸盯着她。 方青梅都要哭了,“三嫂……” “方青梅,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有时间害怕和紧张,怎么没时间克服这点恐惧!”古月兰说完,一针扎在曾绣的人中上。 “嘶~”安夫人醒了过来,一脸虚弱,似乎随时会再晕过去。 古月兰叮嘱春大夫,“春大夫,你盯着安夫人,她要是晕过去了,就撵一下银针。” “好。”春大夫一口应下。 古月兰走到方青梅身边,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剪刀。 方青梅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三嫂!” “这是侧切。”古月兰话音一落,剪刀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因为孩子过大,所以要这么做,你以后接生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方青梅惧怕过头,反而镇定了下来,“那我要怎么做?”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但眼神明显坚定了一些的小姑娘,古月兰满意的笑了,“先戴上手套。” 幸好她空间里还有一些存货。 方青梅看向想晕晕不过去的曾绣,“安夫人,接下来我们会帮你助产,叫你使力的时候你就使力,千万不要乱叫,浪费力气。” 说完,瞪着云嬷嬷道:“拿块帕子给安夫人咬上,以免咬伤了自己。” 云嬷嬷立即照办。 古月兰开始指导方青梅,“把手从这里伸进去……别慌,有我在。” 方青梅颤抖的手慢慢的平稳下来,随着古月兰的指点似乎也找到了方向和感觉。 “唔唔……”安夫人咬着帕子哼出声,整个人如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都是水。 云嬷嬷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小姐,你要忍住,不要晕,掌柜和小公子不能没有你啊。” 古月兰忽然道:“安夫人,现在该你用力了。” 胖掌柜刚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就听见古月兰这响亮的声音。 “生,生了吗?”胖掌柜看向安大人。 安县丞这才注意到她,紧张道:“好像是生了。” 一刻钟说长不短,但对方青梅来说,绝对一辈子终身难忘。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安夫人只把孩子的头挤出一半人就晕死过去,连春大夫给她撵针都没有醒过来。 最后,是古月兰亲自上手,帮她把孩子一点点的拉出来。 方青梅由开始的浑身颤抖、恐惧和不敢相信,最后变成了震惊和感动。 古月兰可不管她怎么想,孩子一抱出来就道:“青梅,剪脐带。” “哦。”许是有了先前的震惊,方青梅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稳婆,给孩子清理!”古月兰说完,开始给曾绣缝合,一边缝一边祈祷。 可惜,老天似乎故意跟她作对,曾绣大出血了。 好在古月兰早有心理准备,银针快速的扎下去,“春大夫,麻烦你去熬一碗止血汤药。” “好。”春大夫还稳得住,稳婆听了却差点把孩子给摔了,幸好方青梅扶了一把。 “你干嘛?”方青梅瞪着眼睛。 稳婆立即干笑,开始一心一意收拾孩子。 看着发出猫一样哭声的孩子,稳婆心里是震惊的。 这种情况下,眼前的古大夫还能让安夫人母子平安,她是神医吧?! 稳婆把孩子包好,就递给一旁虎视眈眈的方青梅。 门外等候的安大人一看到春大夫,就急忙上前询问,“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平安,就是哭声小一点。安夫人有出血情况,我现在要去熬药。”春大夫说完,急急忙忙朝有火光的厨房走去。 安大人一个踉跄,还好方元善就在旁边,伸手扶了一把。 站稳后,安大人才注意到他,“你是?” 方元善立即朝他作揖,“见过安大人,学生是古大夫的相公。” “你是县学的学子?”安大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方元善,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还是被方元善察觉到了。 至于胖掌柜,在听到女儿有出血情况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 一时间,门外三人表情不一。 云嬷嬷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出来,激动道:“掌柜的,小公子平安无事。” 愣神的安大人最先回神,“抱给本官看看!” 云嬷嬷往外走了一步,又想到古月兰的交代,“古大夫说,只能看一眼,孩子太小不能见风。” “好好好!”安大人往前凑了一下,看到儿子红通通的脸,眼眶蓄满泪水。 胖掌柜也缓过神了,但她关心的不是外孙,而是女儿。 “云嬷嬷,绣儿怎么样了?”胖掌柜说着身子就转了方向,“我要进去看绣儿!” 只是,半个身子才冲进门就和方青梅撞上。 “哎哟!”方青梅捂住自己的头,“谁啊?产房不能乱闯!” 胖掌柜虽然胖,但她不结实,加之担心女儿,被这么一撞整个人就往后倒。 安大人见此,急忙上前拉了一把,“岳母!” 胖掌柜想说没事,最后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春大夫端着药碗走来,就看到产房门前手忙脚乱的下人正在抬着胖掌柜离开。 “这是?” 方青梅揉着额头,“应该是被我撞的吧,可是我也好疼的。” 会不会赔钱啊? 春大夫一看她委屈的小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你把药端进去,我去给胖掌柜看看。” “哦,辛苦春大夫了。”方青梅接过托盘,脚步走的又快又稳。 产房里,古月兰已经成功帮曾绣止住血。 看到方青梅端着药汤进来,问道:“谁晕了?” “胖掌柜。”方青梅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我撞的。” “有我在,不用怕。”古月兰说着就把安夫人扶起来,用银针再次把她扎醒。 勉强睁开眼的安夫人,看了古月兰一眼又想闭上眼睛。 “还想被扎?”古月兰一句话成功让安夫人恢复了一些精神。 “喝药。”古月兰接过药碗,直接凑到她嘴边。 闻到浓郁的苦涩药味,安夫人皱着眉,一脸拒绝。 古月兰可不管她喜欢不喜欢,直接往她嘴里灌。 迫不得已,安夫人只能不停的吞咽。 等她喝完药,一脸控诉的看着古月兰,似乎在说:你对一个虚弱的产妇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古月兰看都没看她,对抱着孩子回来的云嬷嬷道:“把安夫人抱回她的房间坐月子。” “哦。”云嬷嬷现在对古月兰的话可谓言听计从。 把孩子递给方青梅后,就去门外叫了丫鬟过来,一起把安夫人抱去了隔壁的主卧。 古月兰这才有时间给小宝宝仔细检查。 站在一旁的方青梅小声问道:“三嫂,宝宝没事吧。” “跟咱家三郎一样,在肚子里折腾久了,有点弱,多喝母乳补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那就好。”方青梅露出一脸笑意,“孩子抱去给安夫人吗?” “对,让它睡在安夫人身边。”古月兰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方青梅抱着孩子去了隔壁的主卧,把古月兰的交代告诉云嬷嬷。 “成,这个事我熟。”云嬷嬷立即在大床上隔出一块小地方,还做了防护,以免大人压到他。 方青梅看后,才把孩子交给她。 此时,古月兰已经走到屋外,碰见了焦急等待的安大人。 方元善立即介绍,“阿月,这位是安大人。” 说着,他主动接过古月兰手里的药箱。 古月兰看向安大人,说道:“恭喜大人喜得贵子,宝宝很好,多仔细养一养,他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好好好,多谢古大夫。”安大人激动不已,立即喊道:“来人,快去准备礼物给古大夫和春大夫。” 古月兰听后,心里美滋滋的。 又要有银子进账了。 古月兰:“安大人,可否安排人准备笔墨,我要写药方和一些注意事项。” “没问题。”安大人交代完下人,笑着问道:“古大夫,本官能去看夫人跟孩子吗?” “可以,不过您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古月兰提醒。 安大人高兴的应下,便匆匆赶去前院换衣裳了。 下人已经取来了笔墨,示意古月兰和方元善到一旁的厢房落座。 等古月兰写好药方和注意事项,春大夫这边也忙完了。 他走过来,便道:“胖掌柜醒了,她正在安夫人房间里。” 古月兰点点头,“她没事就好,省得青梅心里过意不去。” 春大夫笑了,“我瞧青梅姑娘额头也撞红了。” “小姑娘皮肤嫩,肯定没胖掌柜耐撞。”古月兰才说完,就看到门外一脸郁闷的胖掌柜。 对此,她表现的很淡然,“你来的正好,这是你女儿的药方和一些注意事项,复诊找春大夫,我不来!” 胖掌柜感谢的话就被古月兰给逼退了,默默接过药方,从她眼里似乎还能看到一丝委屈。 古月兰可不管她怎么想的,打着哈欠道:“相公,我们回去吧。” “好。”方元善走在前面,到了门外和方青梅恰好碰上。 安大人也换好了衣裳回来,笑道:“古大夫、春大夫,本官已交代车夫,他会送你们回去,这是诊金。” 安大人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 “多谢安大人。”春大夫笑着道:“不妨碍您去看夫人和孩子了,我明日会上门复诊。” “那古大夫……”安大人自然更想让女大夫来给夫人看诊,这样方便。 春大夫轻笑了一声,“要请古大夫上门,这个就需要您的岳母努力一下了。” 安大人不傻,相反他心思玲珑剔透,不然也不可能从一个举人做到县丞的位置。 闻言,立即笑了,“春大人放心,届时本官陪岳母一起上门请古大夫。” 说罢,也不急着去看夫人和孩子了,亲自把他们送出安府。 这会儿,已经快到卯时了,天边微微翻出鱼肚白。 安大人想到方元善那张脸,略显沉默了一下,才转身往回走。 对跟在他身旁的管家道:“你去库房挑选谢礼,多备一些布匹以及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管家听后,便躬身离开。 这一夜,加上来回的路程,也就花了一个多时辰,但古月兰和方青梅都觉得很累。 毕竟是在抢救两条生命,二人当时耗费的精气神可不少。 “相公,我先睡觉了,早饭不用叫我。”古月兰把外衣一脱,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方元善含笑走过去,帮她盖好薄毯子,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才躺回自己的榻上。 他想起了安大人看到他时的惊讶和错愕,心里虽好奇却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目前,他最重要的是乡试。 苏熠踩着饭点来的时候,只有卢嫂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吃饺子。 饺子的馅料是方青平昨晚做好的,卢嫂只需面皮一包,就能下锅煮。 “苏公子,你的饺子在这里。”卢嫂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苏熠四处看了看,问道:“元善兄呢?他今早怎么不去我家一起锻炼身体?” 刚起的方元善恰好走到厨房这边,“怎的?没我一起你就不锻炼了?” “怎么可能!”苏熠气闷的不行,“我就算想偷懒,孙叔也能逼着我在院子里跑三大圈。” “有进步,至少能跑三圈了。”方元善说完,便坐在他旁边吃早饭。 出门前,方元善交代家里的侄女,“你们三婶昨晚出诊去了,没有睡好,记得别去吵她。” “三叔放心,我们很懂事的。”大丫催促,“你快出门吧,迟到了先生要打板子的。” 方元善抿唇一笑,拉着苏熠快步离开。 县学。 蔡教谕一进教室就道:“月底我们不休沐,直接去府城,准备学子的才艺大赛。” 白桦听后,兴奋道:“先生,学子才艺大赛是七月初八开始,七夕那天我们能去看选美大赛吗?” 其他学子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蔡教谕。 对此,蔡教谕轻咳了一声,叮嘱道:“可以。但要谨守君子礼仪,不得做出有损我们新安县学的名声。” “太好了!”学子们一片欢呼。 只有方元善淡定的翻开书本,开始看书或默诵。 第84章 去府城,孩子落水 桂花巷。 古月兰起来的时候,已经巳时过半了。 此时,方青梅正好从厨房端出煮好的饺子,“三嫂,你起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吃早饭。” “嗯。”古月兰笑着走到她身边,坐在院子里吃饭。 此时,卢嫂正陪着孩子们在书房认字、练字。 大丫作为长姐,认的字最多,便由她来教三丫和苗苗识字。 二丫噘着嘴,不情不愿的练着字。 “大姐,我也能教三丫和苗苗的。”为了证明实力,二丫又道:“你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就是我教三丫认字的,大伯还夸我了。” 大丫轻哼了一声,“我爹夸你有啥用啊?奶奶夸你才有用!她认的字比我爹多。” 方青山:闺女,不待你这么说自己爹爹的。 二丫无言以对,只能继续练字。 卢嫂看着她们姐妹吵嘴,只觉得温馨和乐,唇角忍不住微扬,而后继续低头做衣裳。 这是古月兰交代的任务,要在七月前给方元善做好两身夏衣。 院子里,古月兰和方青梅还没吃完早饭,安府的管家就到了。 他敲了敲门,对院子里喊道:“有人在家吗?” “在的,谁啊?”方青梅跑去开门,认出了安管家,“安管家怎么来了?” 安管家笑容灿烂的道:“我是来给古大夫送谢礼的。” “哦。”方青梅看了一眼他身后抬东西的人,往院子里喊道:“三嫂,安家送谢礼来了。” 古月兰正好吃完饺子,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好的。”方青梅退到一边。 安管家进了院子,看到古月兰后,温声和气的道:“古大夫,小的奉了我家老爷之命来给您送谢礼了。” 古月兰看了一眼刚放下的大木箱子,笑道:“安大人和安夫人的心意我收到了,多谢安管家送过来。” 说完,递给他一个荷包,“这是给安管家和两位小哥喝茶的。” 安管家愣了一下,高兴的接了。 等出了桂花巷,安管家还忍不住回头张望。 跟来的小厮虽然不解,但也不敢问。 回到安府后,管家就去了主院。 安大人看着云嬷嬷给儿子喂羊奶,问道:“奶娘呢?” “小公子不喝奶娘的奶。”云嬷嬷解释。 这情况安大人也没想到。 胖掌柜正在喂曾绣喝没有啥滋味的猪蹄汤,闻言回道:“古大夫药方上写了,要绣儿自己喂养,孩子才更健康。” “会不会累着绣儿?”安大人对于小他十来岁的妻子,还是非常心疼的。 胖掌柜听后,忍不住笑了,“女婿不用担心,绣儿只管负责喂奶,带孩子有我和云嬷嬷和一堆下人呢。” 安大人想了想,觉得在理,便道:“那就辛苦岳母了。” 曾绣这会儿依旧没什么精神,看到安大人靠近,低声道:“夫君,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没事,我看过你和儿子才安心。”安大人不好抢岳母的位置,便去抢云嬷嬷手里的汤勺,试着给儿子喂奶。 没想到小家伙还挺给面子,小汤勺一靠近,他就动着小嘴巴慢慢的嘬起来。 这一幕看得安大人激动不已,心里越发心疼儿子跟妻子了。 下午未时过半,安大人陪同胖掌柜带上礼物前往桂花巷。 这一次的礼物,是胖掌柜准备的,全是锦绣坊的好东西。 古月兰午睡刚起来,正坐在东屋这边看卢嫂教二丫分线。 小丫头也算激灵,手也巧,学一下就上手了。 卢嫂看着点点头,与一旁的古月兰说话,“古大夫,二丫手巧,心思活泛,刺绣这活适合她。” “那也是卢嫂教导有方。”古月兰摸了摸二丫的头,“好好学,回去让你爹娘大吃一惊。” 二丫点点头,“三婶放心,二丫学会了,第一个就给你和三叔做衣裳,第二个爷奶做。” “你爹娘排到第三了?”古月兰打趣。 “第三是小弟三郎。”二丫说完自己先乐起来了。 “那你娘估计要抽你鞭子了。”古月兰吓唬她。 二丫一点都不怕,“有奶奶在,我娘不敢。” 这时,院门外再次响起了上午才出现的安管家的声音。 古月兰按住想要起身去开门的卢嫂,“你继续教二丫,我去开门。” 门外,胖掌柜略显紧张起来。 昨晚为了救女儿,她是真的不管不顾了。此时有女婿在场,她难道一会还要跪下请求?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该收敛一些的。 吱呀—— 院门一开,胖掌柜就和古月兰的目光对上,“古、古大夫……” “原来是胖掌柜和安大人啊,请进。”古月兰并不觉得意外。 安夫人的情况,目前唯有她这个女大夫上门诊治最合适,不怕他们不来。 等坐在待客的小厅里,安大人才笑道:“这是江副将的院子吧,本官有幸来过一回。” “对,这是江副将的院子。”古月兰说完,在厨房忙碌的方青梅把茶水端了过来。 小丫头昨晚跟着一起接生,在安大人面前也是留了印象的。 “这是方姑娘吧?”安大人问。 古月兰:“对,这是我家小姑,目前跟着我学医,昨晚是她第一个出诊。” 听到第一次出诊,云嬷嬷下巴都要吓掉了。 第一次出诊就敢上手接生,到底是古大夫医术了得,还是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 “学医好啊。”安大人真心夸赞,从衣袖中掏出一只荷包,“方姑娘,这是本官给你的见面礼。” 方青梅站着不动,而是看向古月兰。 “还不谢过安大人。”古月兰说完,方青梅才笑着伸出双手。 “谢谢安大人。”方青梅接过青色的荷包,一只粉色的荷包又递了过来。 “方姑娘,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胖掌柜说完,怕古月兰不让她接,直接塞到了方青梅的手里。 见此,古月兰睨了胖掌柜一眼,才道:“胖掌柜,我可还有四个侄女呢。” “没事,她们也有。”胖掌柜说完,看向方青梅,“麻烦方姑娘带路,我去给她们送见面礼。” 方青梅得了古月兰的同意,便带着胖掌柜去了东屋。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安大人和古月兰,以及默不作声的安管家和云嬷嬷。 “古大夫,你和岳母之间的恩怨本官都听说了,在此,本官代岳母向你赔罪。”安大人说完,起身给古月兰作揖。 这一拜可把安管家看呆了。 在新安县,老爷除了对县令大人和气之外,何曾对谁这样过。 古月兰可没有一丝惊讶。 上辈子,不知多少大佬为了自己或者亲人朋友上门求她医治,场面可比这壮观多了。 但考虑到他是县丞,便宜相公还在县学读书,便没有拿娇。 古月兰轻叹一声,故作可怜,“胖掌柜所做之事,若是成功了,我一个女子还怎么活?安大人以后有了闺女,便能明白我为何如此气恨。” 安大人经她这么一说,再脑补一番,心里的怒火已经起来了。 小厅门外,胖掌柜也听到了古月兰的话,说道:“古大夫,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肯去给绣儿看诊,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决心够大的。 古月兰开始思考,能让胖掌柜做什么才解她心头之恨,还能不让安大人为难。 看出了她的犹豫,安大人可算松了口气。 岳母这次倒是挺上道,没有借着他的势出口威胁和刁难人家。 想了一下,古月兰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这样吧,胖掌柜每年给同仁堂捐赠一百两的药材钱,这钱买的药我们都用作义诊,免费给老百姓发放,也算给小公子祈福了。” 胖掌柜听后,毫不犹豫的应下,“这个好。” 安大人:“……” 既然岳母都答应了,他就不插嘴了。 古月兰却笑了,“胖掌柜,我还没说年限呢。” “没事,就算二十年,这一百两我还是出得起的。”这可是给他小外孙积福的事,她乐意的很。 古月兰笑了,“胖掌柜如此大方,那便十八年吧,刚好小公子那会儿也成年了。” 随后,古月兰带着方青梅去安府复诊。 下午回到同仁堂,春大夫就看着眼前的一张契约书瞪眼。 邓大夫刚送走一个病人,看到师兄呆愣的模样,走了过来,“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等他垂下眼眸,看着柜台上的契约书,“天啊,每年一百两,还是十八年!” 激动之后,他跑去后院找古月兰,“古大夫,你怎么做到的?” 古月兰正在指导凌帆针灸,头也不抬,“靠嘴。你要没事就帮我指导一下其他人练习针灸。” “成。”邓大夫可喜欢指导木军医他们练针灸了,不仅能让他越来越熟练,还让他找到了一股做先生的自豪感。 瞧,古大夫多信任他。 之后几天,古月兰除了每天去安府复诊,还带着木军医他们去祥云寺义诊了一天。 七月初一。 古月兰看着方元善换上做好的新衣,满意的笑了,“好看,卢嫂的手艺比成衣铺的好。” 方元善脸上微红,轻声道:“是阿月设计的好。” 他都看到图纸了,当时惊讶之余,心里美滋滋的,觉得阿月对他真是越来越好了。 看着阿月和他身上的同款衣裳,他的笑容更灿烂了。 门外,方青平他们都已经坐上马车。 “三哥,苏公子在巷子外催促了。”方青平忍不住喊道。 古月兰与他手牵着手从屋里走出来,众人看到他们,眼眸都亮了。 “哇~三嫂,你和三哥的衣裳也太好看了吧,我也想要一件!”方青梅跑过来抱住古月兰的胳膊。 古月兰笑了起来,“我和你三哥这一套你就别想了,倒是可以给你重新设计一套。” 方青平一听,急了,“三嫂,那我呢?” 大丫、二丫、三丫也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都有!”古月兰说完,便在方元善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前日,古月兰去马市买了一辆大马车,坐七八个人都不是问题。 方元善骑着黑风,跟在自家马车后面。 巷子外,除了苏熠,崔昀和白桦也骑着马儿在等他们。 看到方元善后,苏熠就道:“元善兄,先生那边再催我们了。” “来了。”方元善说完,低头和马车里的古月兰说:“阿月,你们跟在队伍后面,别掉队了。” “好,你快去和先生他们集合吧。”古月兰朝他挥手。 方元善策马先行,眼眉尽是笑意。 郭氏带着张青乂在路边等着,看到古月兰的马车时,笑着挥手,“月兰,这是我给你们做的包子,带着路上吃。” 马车停了下来,古月兰跳下马车,“舅母,你和表弟真的不去吗?” “我这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青乂以前落下的课业太多,他要留下好好学习,下回再让他去。”郭氏把篮子递给古月兰。 “多谢舅母。”古月兰上了马车又道:“我交代了卢嫂,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负责买菜。” 郭氏愣住,知道她的心意后,笑了,“嗯,我会照顾好自己和青乂的。” 从新安县到府城需要两天一夜,明日天黑前才能赶到。 一路上,马车走的不是很快,毕竟县学的人不少,马车加起来也有十来辆,骑马的年轻人就更多了。 上午天气凉爽,学子们骑着马儿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好不热闹。 午时过后,太阳就热的能把人烤熟。 这会儿,大部队都停下休息吃东西。 古月兰靠着树干,吹着夏日的凉风,远眺着对面的山峦草木。 三个小丫头依次靠着她,眼睛闭着,俨然已经睡着。 方元善打着蒲扇,坐在古月兰另一边闭目养神。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有孩子落水了!” 古月兰看向不远处闹哄哄的人群,问道:“相公,那边是我们的队伍吗?” “不是。”方元善起身打量一番,“他们与我们的方向恰好相反。” 闹哄哄的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哭喊声,“我的宝啊,你怎么了?别吓祖母啊!”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那孩子怎么了?” “听说救上来就没气了。” “老太太哭晕过去了!” …… 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下的古月兰…… “相公,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挤到人群里的时候,落水的孩子被一晕过去的老太太死死的抱着,可见这孩子对她有多重要。 ** 书友们,记得评论留言啊,不然画画以为自己在单机 第84章 跟这种人待一块晦气 古月兰快步走上前,蹲在老太太的面前,开始给孩子把脉。 围着老太太的人这才注意到她,正想呵斥,就听古月兰道:“孩子还有救。” 说完,用银针先扎了老太太的手,待她手一松,便把孩子抱起来平放在地上。 “你、你做什么?”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急了。 “我在救人!”古月兰一边给孩子做心肺复苏,一边解释,“这孩子还有救。” 大丫鬟愣住,看着古月兰奇怪的动作,却道:“哪有这样救人的,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们小公子?” 大丫鬟作势要上前阻止古月兰,被方元善拦住了,“我家娘子在救人。” “你们……”大丫鬟怒视着方元善和古月兰,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他们这一次出来,带的人本就不多,不然小公子也不会落水。 剩下的人一看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都不说话,他们更不敢阻拦。 围观的人看着古月兰奇怪的动作,都在议论。 “她这样能救人?” “谁知道呢,反正她说自己是大夫。” “女大夫一般都只看看小病,这种没气了的她能救?” …… 人群议论不休,大多都觉得古月兰不可能救活落水的孩子。 方元善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蹲在身边问:“阿月,有我能帮忙的吗?” 古月兰正好想给孩子把脉,便道:“相公,你来给他按。对,就是这个位置,你控制好力道。” 方元善经她一指点就上手了。 古月兰把着脉搏,察觉到孩子有救回来的迹象,说道:“相公,你再坚持一下,等孩子把水吐出来就有救了。” 话音方落,躺在地上的孩子忽然“哇”的一口吐出了好些水,而后咳嗽起来。 “救、救回来了?!” 围观的人一个个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相公,可以停了。”古月兰擦掉孩子脸上的水,开始给他施针。 大丫鬟这会儿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又哭又笑,“小公子活了、小公子活了!” 古月兰被吵的脑仁疼,轻斥一声,“安静点!” 大丫鬟顿时闭上了嘴巴,一脸控诉的看着古月兰。 对此,古月兰当做没看到,等孩子彻底恢复了神智,才收回银针。 地上的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姐姐,是你救了我?” “是。”古月兰把银针收起来,把他扶坐起来,“让你家的人带你去换衣裳。” 小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姐姐,你能陪我吗?我害怕。” 古月兰指着方元善道:“你是男孩,让我家相公陪你去可好?” 小男孩看向方元善,点点头,“嗯。” 老太太这边还晕着,古月兰等小男孩去了马车上后,才开始给老太太施针。 她是悲伤过度,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银针一扎没一会就醒过来了。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老太太愣了好一会,“你是……宝儿,我的宝儿……” “您孙子已经没事,正在马车上换衣裳。”古月兰及时解释。 老太太平静下来,看古月兰的眼神满是感激和慈爱,“小姑娘,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您别激动,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古月兰给老太太施针花了一刻钟,等她情绪稳定后,才拔了银针。 小男孩已经走回来,小手紧紧抓着方元善的衣摆。 见此,古月兰忍不住笑了,“相公,你还挺讨孩子喜欢的。” 家里的侄子侄女就特别喜欢他,哪怕他有时候板着一张脸,孩子们也喜欢围着他打转。 方元善露出一丝无奈,“阿月,别打趣了,咱们那边的队伍要出发了。” 古月兰扭头一看,果然,休息的人都陆续收拾东西了。 老太太看到孙子平安无事,高兴的抱着他哭起来,“宝儿,你好好的怎么落水了?可吓死祖母了,呜呜……” 小男孩捧着老太太的脸,帮她擦着眼泪,“奶奶,你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快给这位姐姐和哥哥谢礼,他们要走了。” 老太太立即道:“对对对,给谢礼。” 方才还哭哭滴滴的老人家,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冬梅,快扶我回车上。” 对面,方青平跑来叫人,“三哥三嫂,我们该走了。” “东西都收拾了吗?”方元善问。 “都收拾了。”方青平看向抓着他三哥大手不放的孩子,“三哥,这孩子是?” “方才落水的孩子,你三嫂救了他。”方元善解释。 方青平挠挠头,“既然是三嫂救的人,他怎么粘着你呢?” “你问他。”方元善低头看着不说话的小男孩。 小男孩露出可爱的笑容,“哥哥,你们是要去岭南府吗?” “是。”方元善看他穿着便知他家世应该不差,“你是岭南府的?” “不是。”小男孩摇头,“但我有亲戚在岭南府。” 这时,老太太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只小木盒。 “姑娘,这盒子里是一些首饰,你别嫌弃。”老太太说着,就把小盒子塞到古月兰的手里。 古月兰顺势接过盒子,笑道:“多谢老太太的诊金。” “不用谢。”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脱下来套在了她手上,“这是老身常带的镯子,你千万别嫌弃。” 古月兰愣了一下,便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古月兰把小木盒递给方元善拿着,佯装从衣袖里摸了摸,“这是我做的调理身体的药丸,您老人家早晚吃上一粒,有助睡眠。” 老太太没有拒绝,高兴的收下,“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古,夫家姓方。”古月兰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队伍,“老人家,我们该走了,有缘再见。” 老太太也知道人家赶时间,而且跟他们还是相反的方向,便道:“有缘再见。” 小男孩拉着方元善的手不舍的松开,“哥哥,以后你们到江南了,记得来谢家找我玩。” 方元善摸摸他的头,“好,我记住了。我家住在新安县四宝镇,镇上方家卤肉是我家开的,你们要是经过那里,可以去尝尝。” “好。”小男孩应下, “我走了。”说罢,方元善牵着古月兰往回走。 小男孩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露不舍。 老太太上前牵起他的手,“宝儿,咱们也走吧。” 小男孩收回目光,“奶奶,我们回家能经过新安县吗?” “虽然绕路了一些,但不妨碍归途。”老太太这话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 翌日,夜幕降临前,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一行人才赶到岭南府。 此时,华灯初上,街上来往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县学早就定下了一家客栈,蔡教谕带着众学子住了进去。 古月兰询问了店家,得知他们还剩下一处单独的小院,就是费用有点高。 “一天五两银子?”方青梅皱眉,这价钱确实贵了。 “租了。”古月兰掏出银子,倒是没有一点犹豫。 方青梅轻拉她的袖子,“三嫂,真租啊?” “为什么不租?”古月兰轻点她的额头,“快到七夕选美大赛了,现在不租到时候就是有银子还不一定能找到客栈。” “行,听你的。”方青梅提起行礼。 掌柜笑呵呵的亲自送他们去了后院的一处小院。 小院虽然小,但五脏俱全,而且还有小厨房,这可满足了方青平的喜好。 “三嫂,我们能自己做饭吃。”方青平笑了起来。 小院一共四个房间,算是够分了。 古月兰:“青平,你去前院看看你三哥,要是他们县学定的房间不够就把他叫回来住。” 自家人住在一起总要轻松惬意一些。 此时,县学分配房间出了一些问题。 “凭什么我住下房?”刘生不高兴的吵起来。 “凭你手气不好!凭你自己抽的签,怪得了谁啊。”苏熠一嘴顶了过去。 “你……”刘生气得直磨牙,看向一旁的方元善,“我给你十两银子,把房间让给我。” 这命令的口气,听得苏熠皱起了眉头,“十两银子很多吗?有本事你给一百两啊!” “一百两就一百两!”刘生被刺激的掏出了一张银票,“喏,房间号牌给我!” 方元善余光看到方青平在楼下朝他招手,毫不犹豫接过银票,“房间给你住了。” 刘生接住飞来的号牌,得意一笑,“果然是个穷鬼!” 方元善懒得跟他废话,拉着苏熠往楼下走。 苏熠却哇哇大叫,“凭什么给他号牌?我同意了吗?咱们俩可是住一间屋子的,我可不想住下房!” 斜对面的崔昀和白桦恰好看到这一幕,彼此对视一眼。 崔昀:“去看看?” 白桦:“嗯。” 二人追了上去,到了一楼后就被掌柜的拦住了去路。 “二位公子,后院多住着女眷,你们不是家属不能随便进去。” 崔昀指着方元善和苏熠的身影,“我们与那位公子是亲友。” 掌柜的笑了笑,“成,我给你们问问。” 显然是没有直接相信他们的话。 古月兰看到方青平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笑了,“相公,你们没分到房间吗?” “分到了。”方元善把银票递给她,“我抽到的是上房,住下房的人花钱跟我们换了。” “正好,这小院有四间屋子,还有厨房。”古月兰含笑收起银票。 苏熠一听有四间屋子,高兴起来,“嫂子,我也能跟你们一起住吗?” 方元善:“你想自己去住下房也可以。” “我才不去!”苏熠乐滋滋的笑起来。 这时,前院的小二恰好送来方青平要的食材。 “公子,这是你要的食材。”小二说完,看向方元善和苏熠,“院门外有两位公子,一个姓白,一个姓崔,说是二位公子的亲友。” “崔昀和白桦!”苏熠挑眉,“他们也没抽到好房间吗?” “既然好奇,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方元善一句话,就成功把苏熠打发去叫人。 等崔昀和白桦进到小院,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小院不错。元善,腾一间屋子给我和白桦吧。”崔昀一脸希冀的看着方元善。 方元善没有立即应下,看向一旁的古月兰,“阿月,你意下如何?” “这事要问四弟,毕竟要跟人挤一屋的可是他。”古月兰指了指在厨房煲粥的方青平。 小院不大,方青平早就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了,笑道:“我和苏公子睡一屋,剩下一个屋子给崔公子和白公子住。” 苏熠轻哼了一声,“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的意见不重要。”白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喜欢我那把山水画的折扇吗?回去送你。” 苏熠这才露出笑脸,“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随后几天,方元善和苏熠几人跟随蔡教谕等几位先生到处走了走,见了不少从各县来学子。 七夕这天,岭南府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把主街围的水泄不通。 搭建的高台上,来自各县的花魁们,一个赛一个的美艳、动人。 第一场比试,现场出题作诗,仅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当场评比,淘汰最后五名。 岭南府八个县,每个县三名姑娘,一共就是二十四人。 古月兰不懂诗文,但不妨碍她看热闹。 “相公,这高台搭建的也太巧妙了,竟把这四周的酒楼都连接了起来。”古月兰站在围栏上,探头看着大街上的行人。 “确实巧妙。”方元善也惊叹,“可惜人太多了,不然我们还能好好参观一下。” “估计要等一些时日。”古月兰看向高台,此时诗文比赛已经结束,评委们正现场评分。 海棠在一堆娇艳绽放的花丛里,依旧是那么耀眼。 不远处,方青梅带着侄女们也在看热闹,一个扭头就对上一张她令人生厌的脸。 “青梅表妹。”张麟含笑看着她,手中折扇伸向了她的下颌,“许久不见,你长的越发好看了。” 方青梅厌恶的拍开他的扇子,“呸!谁是你表妹!” “啧!”张麟轻挑的笑了,“表妹还是那么泼辣,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要你多事了吗?”方青梅说完,拉着大丫和二丫,“我们回去,不跟这种人待一块,晦气!” 张麟拦住她的去路,笑道:“青梅表妹,此次学子比试完,我会上你家提亲。” “呸!”方青梅气急,“我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你!” 第86章 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方青梅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方元善的注意。 当他看到张麟那张脸时,心急火燎的走过去,“滚!” 张麟被推的踉跄了一下,站稳后,一脸轻蔑的看着方元善,“表弟,别来无恙啊。” “谁是你表弟!”方元善怒视着他。 “我可是记在你舅舅名下的儿子。”张麟一脸得意,“你不认我,是不打算认你舅舅了?” “呸!”方青梅不客气的怼他,“记在我舅舅名下又如何,我外祖父可没认你。” 这句大实话让张麟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不识好歹!难怪考了那么多年还是个秀才。” “说的好像你不是秀才一样。”有哥哥在身边方青梅一点都不怕张麟,“你可是比我哥大了好几岁呢。” 秀才和秀才也是有区别的。 十几岁的秀才跟二十几岁的秀才一比,前者一定会被夸一句少年天才。 张麟气得磨牙,冷嗤一声,“希望你们见了韦家人也能这样嚣张得意!” 方青梅和方元善兄妹顿时不说话了,一个个眼神凶狠的瞪着张麟。 一直沉默的古月兰问道:“相公,这位就是韦家的狗腿子吗?” “嗯。”方元善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原来是狗腿子,难怪那么喜欢乱吠。”古月兰摸了摸大丫和二丫的头,“青梅,带侄女们回雅间去。” “好。”方青梅牵着侄女们快步离开。 张麟气急,不屑的看着古月兰,“这位就是弟妹吧,听说你嫁给表弟后不甘寂寞,经常勾引他们书院家世好的学子。” “你给我闭嘴!”方元善挥拳就要打上去,被古月兰拽住了胳膊。 “狗腿子和村里的长舌妇都很讨人嫌,相公何必跟他们计较。”古月兰说完,衣袖挥了挥,才拉着方元善往回走。 张麟伸手想拦,谁知身子忽然痒了起来。 “嘶~”他开始挠起来,然后就没完没了了。 回到雅间后,古月兰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方元善面前,“相公喝茶。” “嗯。”方元善脸色很不好看,“阿月,你刚才干嘛拦着我?” “外面人多,要是打起来对咱们名声不好。”古月兰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然后各种攻击。 方元善听后,倒是冷静了下来,“阿月,让你受委屈了。” “人家说的是实话,倒是我让你丢脸了。”古月兰觉得有点对不起便宜相公。 虽然先前的事情是原主做的,可大伙都不知道啊。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心上。” “我是怕你听了人家的话,心里不痛快。”古月兰叹气。 “我要真的不痛快,早就一纸休书把你休了,何至于还要委屈自己。”方元善说罢,脸色不虞的瞪着她。 “还是说,阿月其实依旧没看上我?” 古月兰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咳……你、你瞎想什么呢!” 雅间里,方青梅拉着大丫和二丫尽量离他们远一些,免得被殃及。 注意到雅间里还有孩子在,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侄女们还在呢,有些话我们回家说。” 方元善轻“嗯”了一声,便沉默的看着窗外的舞台。 不多时,方青平带着三丫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的吃食。 “三哥三嫂,我们回来了。”方青平把吃食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在街上买的,很好吃。” 古月兰看了看,都是一些小吃食,“相公尝尝?” 看着递到面前的小串串,方元善低头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古月兰:“……”我是让你自己拿着吃,你可倒好。 其他人专心吃东西,只当没看见。 午时,出去游荡了一上午的苏熠回来了。 看到方元善一家子都在,苏熠好奇道:“元善兄,你们都没出去逛一逛吗?” 虽然选美大赛好看,可白天的比试是真的没什么吸引力,他们平时参加的诗会也有这样的比试。 什么作诗作画,书法棋艺,早看烦了,晚上的才艺比试那才好看。 “逛了一下,人太多就回来了。”方元善没说遇到了张麟。 “哦。”苏熠坐下喝茶解渴,“午饭你们吃了吗?” “没,等青平送过来。”方元善想到四弟非要回去做饭的架势,也是无奈。 他们现在又不是吃不起外面的饭食,何必那么麻烦呢。 “青平今天还下厨?”苏熠惊讶了一下,但更多的是高兴。 瞧他高兴的样子,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崔昀和白桦呢?” “他们还在街上闲逛呢。”苏熠解释完,便半躺在椅子上,一副累到不行的模样。 方青平拎着两个食盒从客栈出来,脚步匆匆的朝主街花台走去。 拥挤的大街上,他一个没注意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走路的?”张麟一边怒斥一边扶住韦世杰,抬头一看,便认出了方青平。 韦世杰被食盒撞到了膝盖,疼得皱起了眉头,瞪着方青平道:“你是哪个酒楼的?” 张麟低声解释,“世杰,他是方元善的弟弟——方青平。” 听到方元善的名字,韦世杰的眼神立即变得阴沉下来,“既然是他的家人,那就没必要客气了。来人,把他的腿给我打断,记得别把人打死了。” 街边的路人吓的顿时鸟兽散,他们身边立即空出了一片空间。 方青平抿着唇,“你们凭什么打人?” “凭你撞了本公子的腿!”韦世杰说罢,手一挥,身后的两名护卫立即逼近方青平。 见此,方青平下意识往后退,等护卫伸手来抓他的时候,手中的食盒就被他甩了出去。 “嘭!”食盒砸中一名护卫后,应声落在地上,食物散落一地,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方青平拔腿往前跑,奈何人太多,他跑了没几下就被护卫追上。 其中一人揪住了他的衣领,嘲讽道:“继续跑啊?” 方青平转身一拳砸了上去,奈何护卫本就是练家子,迅速捏住了他的手腕。 “啊——”方青平疼得惨叫一声,怒斥道:“放开我!你们这些恶霸,这可是府城,你们欺负老百姓就不怕知府大人治你们的罪吗?” “治罪?”护卫像是听到了怎么可笑的话,“我们老爷就是同知,与知府大人可是同僚,你觉得大人会治谁的罪?” 方青平吓得脸色发白,“我赔钱,我赔钱!” “赔钱?”韦世杰已经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钳制住双手的方青平,“你能赔多少钱?” “五两。”方青平说完,就心疼的不行。 这么多银子呢,可是够他买好几天的食材了。 可惜,这点钱在韦世杰眼里那真是不值一提。 “五两?”韦世杰揪住方青平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撞了本公子没个千八百两,你觉得本公子会放过你?” 方青平看出韦世杰就是故意要为难他,气道:“今日街上本就人多,而且是你们撞上来的,我才是被撞的那一个!” “哦,谁看见了?”韦世杰说着,一巴掌打了上去,“啪——” 方青平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嘴里冒出了一股铁锈味,“你们…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韦世杰附耳低语,“你舅舅都被我爹弄死了,何况是你们这些没用的泥腿子!” 方青平抬起头,瞪着韦世杰,也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的张麟,“你是韦家的人!” “是啊。”韦世杰得意的说完,就对护卫道:“把他拉到没人地方去打一顿,记得留口气。” “你们放开我!”方青平怒吼起来,“韦甘那个伪君子,当年要是没有我外祖父,他能有今天?忘恩负义的家伙,迟早有天你们全家会遭报应的!”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韦世杰气急,“给本公子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张麟听了这话,眼中露出了一丝得意。 先前,他浑身发痒,看了大夫后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跟上午遇见方元善有关,可惜他没证据。 心里正忧愁如何找他麻烦,机会现在就来了。 “公子,我也去帮你教训一下这小子!”张麟得意的想着:方元善不能收拾,那就先收拾他弟弟。 这时,对面人群挤进来俩人,看到方青平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 崔昀上前拦住护卫,“这是我弟弟,你们打算把他带去哪里?” 韦世杰眯起来眼眸,嗤笑一声,“这位兄台,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我要是多管闲事你又能拿我如何?”崔昀出门在外从来不喜欢仗势欺人,但今日他觉得自己可以放肆一下。 韦世杰轻嗤一声,“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崔昀自然认出了韦世杰,“就算你爹在这里,我一样不会给他面子。” 言外之意,你爹我都不怕,我会怕你! 韦世杰果然愣了一下,这才认真打量崔昀,“你是?”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崔昀说完,轻睨着两名护卫,“还不把我弟弟放了!” 护卫没有动,而是看向韦世杰。 张麟抿着唇,眸光打量着崔昀。 这一位什么身份,竟让小霸王韦世杰也忌惮,莫不是家世比韦家还厉害? 如是想完,就看到江副将带着士兵赶了过来。 “何人在这里闹事?”江副将带人驱散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崔昀和白桦,还有被人架着胳膊的方青平。 “青平?!”江副将一个健步上前,把两名护卫推开,“你没事吧?” 方青平站稳后,摇着头道:“没事,就是被打了一巴掌,有点疼。” 当街打人巴掌,这可是结死仇啊。 “哟,这不是韦公子吗?”江副将这一声招呼里多少带着一丝嘲讽。 府城之人谁不知韦同知的小儿子就是个草包,而且还喜欢仗势欺人。 若不是韦同知朝里有人撑腰,就他小儿子的得性,他的官早就做到头了。 崔昀看向江副将,“江大人,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们先带青平去看大夫。” 江副将立即拱手,“崔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好。” 这一幕看得韦世杰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花台的雅间里,当方元善和古月兰看到老四带着伤回来,周身的气息的都变了。 “青平,谁打的?”方元善冷声问道。 方青平坐下后,才把在街上遇到韦世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到韦世杰的名字,方元善气得直磨牙,“韦家真是欺人太甚!” “可不是!”方青平附和,“要不是崔公子和白公子,以及后来出现的江副将,我今天肯定要倒大霉。” 古月兰掏出药膏,递给方青梅,“给你四哥擦一下药。” 大丫三个小丫头眼眸都红了,心疼的围在方青平身边,“四叔,你疼吗?” “不疼了。”方青平笑了一下,扯到了脸上的伤,“嘶~” “四叔说谎。”二丫绷着小脸。 这件事,方元善和古月兰都不想这么算了,心里开始酝酿着如何报仇。 最后的午饭,还是苏熠和白桦去附近的酒楼买回来的。 好好的心情,因为方青平被欺负一事给破坏了。 酉时,花台上的比试已经结束,仅剩下七位姑娘,海棠赫然在列,且比分占据着第一名。 出去打探消息的白桦推门进来,说道:“休息半个时辰后,便是才艺比试,雅间的贵客都会拿到一支花,到时候可以给喜欢的姑娘投票。” “还挺人性化。”古月兰站起来,带着方青梅和侄女们去茅厕。 方元善不放心,跟了上去。 白桦见此,啧啧一声,“可真是宠媳妇。” 崔昀:“你要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媳妇,估计也乐意宠着。” 白桦想了一下,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我有点怕。” “你是怕被针扎吧?”崔昀说完,仰头大笑起来。 白桦的脸瞬间黑沉。 这什么兄弟啊,竟看他笑话了。 去茅厕的路上,古月兰碰见了脚步匆匆的桃红,“咦?桃红姑娘,你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桃红看到古月兰,抿着唇解释,“古大夫,我家姑娘参赛的曲子被府城牡丹姑娘给窃取了。” “这还能窃取?”古月兰一脸疑惑。 “才艺比试的曲子都要上交,谁知登记之人把曲子记在了牡丹的名下,我家姑娘现在都急哭了。”桃红咬牙解释。 “这么无耻的吗?”古月兰拉住桃红的衣袖,“带我去见你家姑娘,或许我可以帮她。” ** 大家晚安。你们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什么想法,已经评论留言。 第87章 元善,你可能失宠了 雅间里,除了海棠之外,还有从新安县来的芙华和翠玉。 她们俩人都被淘汰了,仅剩下海棠,这会儿都在安慰她。 “实在不行,我准备的曲子你拿去用便是。”芙华说道。 翠玉却不客气道:“你准备的曲子是跳舞用的,哪里适合海棠。” 芙华一听也不生气,看向翠玉,“那怎么办?要不用你准备的曲子?” 翠玉摊手,“我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进不了决赛,根本没准备,毕竟要额外花钱找人做曲子不是。” 芙华听后,气笑了,“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海棠擦了眼泪,看着她们道:“实在不行,我就吹奏以前的曲子。” “这样一来,你就没有优势了,毕竟你以前吹奏的曲子,府城会的姑娘也不少,在座评委和看热闹的人谁不熟悉啊,投票环节你就吃亏了。”芙华气闷道。 “那现在也找不到人现场给我做曲子啊。”海棠气得直跺脚,“牡丹那人真是可恨至极!” “她可恨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办,人家背后可是有靠山的。”翠玉的大实话叫海棠和芙华都气闷的不想说话。 这时,桃红推门走进来,笑道:“姑娘,我把古大夫带来了。” “古大夫?”海棠看向站在桃红身后的古月兰,“你怎么来?我这里现在只怕没时间招待你了,我……”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桃红都跟我说了,你的曲子被人窃取了,我这里正好有几首曲子,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海棠一听,眼眸瞬间放光,“古大夫还会作曲?” “嘿嘿……”古月兰狡黠一笑,“我不会,但我相公会啊。” 反正解释不通的事情就往便宜相公头上推就对了。 海棠也是调查过古月兰和方元善的,自然知道方元善是个极有才华的人。 “方公子能同意把他的曲子给我用?”好些有才华的学子都特别的清高,忌讳她们这些出身花楼的姑娘用他所作的诗词或曲子。 “他的事我能做主。”古月兰说完,看向芙华和翠玉,“二位姑娘没进决赛?” 芙华大方承认,“决赛哪里是那么好进的,能来参加我们就高兴了。” 翠玉点头附和,“我就是知道不能进决赛,所以决赛用的曲子都没准备。” “这事你就没必要说出来了。”芙华不客气的怼她,“你要是准备了决赛的曲子,海棠至于这么被动吗?” 翠玉轻哼一声,“有本事你到牡丹那边找她算账啊?你怼我作甚?” 古月兰拉着海棠的手,与她说道:“牡丹窃取的曲子是什么类型,你能演奏给我听一下吗?” 海棠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点点头,“这次我准备的是古琴曲。” 须臾,雅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令人闻之不由得陶醉其中。 古月兰闭目聆听,心里不停的夸赞:海棠姑娘果真多才多艺,难怪能进入决赛。 正听的入迷之际,雅间之门“嘭”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海棠,是谁允许你弹奏我的乐曲的?”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窃取了海棠曲谱的牡丹。 海棠被她打断,眉眼都带着一丝不快和气恼,“这曲子明明是我的,是你窃取我的曲子!” “你有证据吗?”牡丹一句话就让海棠彻底无话可说,“现在,这首曲子是我的,你若是再弹奏我就让评委把你踢出决赛。” “你……”海棠气急,却又拿她没办法。 牡丹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看到陌生的古月兰时,倒是多看了一眼,发现她相貌普通便移开了视线。 古月兰:我明明长的不差,哪里普通了? 海棠:和我们比起来,你确实普通了一些。 古月兰:我靠的是才华,又不是美貌! “手下败将!”牡丹得意的说完,就带着她的丫鬟气势凛然的走了。 海棠气恼的把门用力关上,怒道:“什么人啊,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如此嚣张,气死我了!” “别气,今晚她肯定拿不到第一名。”古月兰已经知道要给海棠写什么曲子了,“你们这边的雅间不安全,去我那边如何?” 她可不想排练节目的时候,被人打搅甚至偷听了去。 “成。”海棠说完,便起身跟古月兰离开。 古月兰发现芙华和翠玉没有跟上来,回头喊道:“你们也一起来。” 芙华和翠玉对视一眼,露出不解,“这事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她们又没有进决赛。 古月兰轻笑着问了一句,“决赛曲目有说不能多人参加吗?” “那、那到没有。”芙华看向海棠,觉得她肯定会拒绝。 翠玉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古大夫叫你们一起,那就一起,别磨蹭了。”海棠催促。 芙华和翠玉对视一眼,轻笑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伺候她们的丫鬟安静的跟在身后,谁都没有说话,倒是桃红有点着急。 “姑娘,您就不怕她们抢了您的风头吗?”桃红才说完,古月兰就笑了。 “你家姑娘长成这样,你觉得谁能抢她的风头?”古月兰这一句反问,弄得芙华和翠玉都露出一丝气闷。 “我们怎么就不能抢她风头了?” “对啊?我们长的很丑吗?” 面对两位大美女的质问,古月兰坦然一笑,“你们都很美,只是美的不一样而已。今晚,我会让你们名动整个岭南府。” 古月兰这番话,叫海棠、芙华、翠玉三人都愣住了,三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而后都沉默了下来。 到了南边的雅间,古月兰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苏熠、崔昀、白桦都在里面,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纷纷起身打招呼,等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三位美人时,都愣了一下。 “嫂、嫂子,你怎么把海棠姑娘请来了?”苏熠说话都结巴了。 这三位姑娘有多难见,他们可是听同窗说过很多次了,并非有钱就能请动她们,还要看她们心情,甚至还要通过她们的考验…… 总之,就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崔昀和白桦对视一眼后,含笑跟三位姑娘作揖,才道:“弟妹,我们先出去了。” 苏熠还想说什么,就被他们二人给拉出去了。 古月兰不好意思道:“我们占用一下雅间,等会元善他们回来,麻烦你们说一声。” “弟妹放心,我们会传达的。”崔昀说完,便带着苏熠和白桦走到门外的廊下站着。 苏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崔昀含笑打趣:“想看美人?” “不是。”苏熠说完,又叹了口气。 “那你叹气做什么?”白桦询问。 “你不懂啦。”苏熠说完,就看到方元善带着他弟妹和侄女们回来。 他迎了上去,低声道:“元善兄,我觉得你可能失宠了。” 方元善皱眉,“你脑子进水了?” “嫂子带着海棠、芙华、翠玉三位姑娘在雅间里说话。”苏熠一脸同情的看着方元善,“看得出来,不论男女了老少,似乎都很喜欢嫂子。” “阿月性子好,与她接触的人很少有不喜欢她的。”这一点方元善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离失宠是真的不远了。”苏熠才说完,就被方元善赏了一个脑嘣。 “我看你是太闲了,回头我就跟蔡教谕说,让多给你布置一些课业。”方元善冷笑着道。 苏熠顿时垮了脸,“元善兄,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这样折腾我吧?” “屁的实话!”方元善气得直接爆粗口。 崔昀和白桦轻笑出声,上前劝慰,“元善,别跟苏熠一般见识,他就是孩子心性。” 雅间里,古月兰已经默写出了曲子,分别递给海棠三人。 古月兰倒了一杯茶水,安静坐在一旁等她们。 “这曲子太妙了!”海棠第一个夸赞道。 芙华和翠玉彼此对视一眼,而后纷纷看向古月兰,“古大夫希望我们合奏吗?” “不是。”古月兰看向海棠,问道:“你学过剑舞吗?” 海棠想了想,点点头,“学过一点。” “学过就好,一会我叫人来教你几招,不难。”古月兰说着,看向芙华:“这首歌你能唱吗?” 芙华看完曲子和歌词,点点头,“可以。” 古月兰又看向翠玉,“你呢,能用笛子演奏吗?” 翠玉点点头,“练习两遍就能上手。” 说完,她便取下腰间的笛子,开始吹奏起来,芙华便跟她在后面学唱,倒是很快就熟悉了曲子。 此时,古月兰开门走出去,看到站在廊檐下的相公和苏熠等人。 “相公。”古月兰走到他身边,笑着道:“海棠姑娘的曲子被人窃取了,我把你做的曲子卖给了她。” 方元善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古月兰的话中之意,“没事,能帮到她就好。” “谢谢相公。”古月兰说完,看向崔昀和白桦二人,“不知道二位公子可有学过剑法,不需要多实用,好看就成。” 那不就是花拳绣腿吗。 崔昀轻笑了一声,“在下倒是学过一套。” 最后,一行人都跟着进了雅间。 幸好他们定的雅间就是大间的,人多也不显得拥挤。 海棠跟着崔昀学过几招剑法后,便随着芙华的歌声、翠玉的笛声舞动起来。 坐在角落喝茶的崔昀和白桦二人一开始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只是,等海棠的剑舞耍得越来越熟练,芙华的歌声以及翠玉的笛声相融的越来越合拍,三人的表演顿时有了一种震撼的感觉。 “好一句,江湖笑,琴和箫,酒来倒。”崔昀念完这一句,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他看向方元善,笑问道:“元善,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豪情。” 方元善心里也是震撼的,面对崔昀的询问,他还要佯装镇定,“随感而发。” “好一个随感而发。”崔昀帮他把茶水倒满,“这首曲子可否给一份乐谱?” “我也要!”苏熠不甘落后。 白桦轻笑了一声,“元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到时候你们来我家里,自己抄一份。” 这下子他就不厚此薄彼了,也不用帮他们抄乐谱了。 崔昀轻瞪了白桦一眼,“成,我们自己抄。” 随后,他意有所指,“我看嫂子对这首曲子也熟悉的很,看来元善没少在家弹奏吧。” “我们夫妻的事情,难道还要向你解释?”方元善一句话就把崔昀堵得无话可说。 古月兰对海棠解说:“前半部分,你用古琴和芙华翠玉她们一起演奏,后半部分你再舞剑。” 海棠点点头,之后便跟芙华翠玉她们一起练习。 半个时辰说长不短,她们练习也不过四五次,时间就到了。 三人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被门外的丫鬟催促。 “姑娘们,比试要开始了,那边的管事已经催促我们回去了。”桃红在门外说道。 古月兰把桌上的一盘糕点递给海棠,“先吃糕点垫垫肚子,回去了你们只怕也没时间吃东西。” “谢谢古大夫。”海棠和芙华、翠玉也没有客气,三人把一盘糕点分吃了之后,便告辞离开。 韦府。 韦甘得知小儿子得罪了江副将,气得把他臭骂了一顿。 “混账东西,你好端端为何得罪江副将,他可是京城江家的嫡幼子。” 韦世杰跪在地上,不甘心道:“爹,我没得罪江副将,事情是……” 听完小儿子的话,韦甘眼眉都露出了一丝狠厉和不甘,“真是没想到,张桓的侄子这般能耐,竟然攀上了江副将。” 一直沉默的韦世康说道:“父亲,当初您就是太心软了,只是废了他的手,就该直接弄死的。” 韦甘叹了口气,“我也是念着张桓的父亲当初确实帮了我,想给他外孙留条小命,只是没想到他手都断了竟还能长好。” “既然能断一次,自然就能断第二次!”韦世康说完,朝韦甘作揖,“父亲,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韦甘想了想,“你去吧,注意别暴露了自己。” “是。”韦世康离开前,看了弟弟一眼,“父亲,这段时间就别让小弟出门了,以免他惹是生非。” 韦甘听后,点点头,“你提醒的是,我现在就派人把他送到庄子上。” “爹,我不去庄子上!”韦世杰嚎叫起来,却被闯进书房的下人给捂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第88章 你想抓住今晚那些人 韦甘听后,点点头,“你提醒的是,我现在就派人把他送到庄子上。” “爹,我不去庄子上!”韦世杰嚎叫起来,却被闯进书房的下人给捂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此时,选美大赛最后一场比试已经正式开始。 牡丹窃取了海棠参加决赛的曲子,害怕她先上台演奏,便在出场顺序上也动了手脚。 本来排在她前面的海棠,直接被推到了最后一名。 七个节目,有跳舞,有演奏,有唱歌,也算形式多样,但都是独自一人上台演出,就显得有点单一乏味了。 “这决赛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不是。” “跳舞唱歌弹琴,往日里也没少看,毫无新意啊。” …… 看客们是不买账的,但舞台上表演的姑娘们并不知道。 雅间里,古月兰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鸡爪,“相公,还没到海棠她们演出吗?” “快了,台上这位下去就到海棠她们了。”方元善把盘里仅剩的几个鸡爪推到她面前,“阿月,你让海棠她们三人一起上台演出是对的。” “哦,怎么说?”古月兰专心啃着鸡爪,倒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表演情况。 “前面六个节目都是独自一人表演,不论是评委还是观众,都看腻了。”方元善解释。 白桦正在崔昀耳边低语,“这次海棠赔率很大,幸好刚才你提醒,我又去追加了一千两。” 崔昀摇着折扇,“我也是听了古大夫那首曲子,加之我教海棠的那一套剑法,不拿第一名都对不起我们。” 白桦只差翻白眼了,“是是是,你最厉害。” 离他们最近的苏熠凑过来低语,“什么崔昀厉害,明明是嫂子厉害!” 崔昀:“……”你们都不听第一句的吗? 斜对面,古月兰看着他们仨凑在一起,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苏熠立即坐直,说道:“嫂子,我们在猜,这次第一名会是谁。” “还用猜吗?那肯定是海棠她们。”古月兰一脸自信。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熠附和。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递给古月兰一杯茶水,“娘子喝茶。” “嗯,谢谢相公。”古月兰刚喝了一口茶水,就听到趴在窗口处的方青梅惊叫起来。 “海棠姑娘上场了!海棠姑娘上场了!” 远处的舞台上,海棠带着芙华、翠玉一同上台的时候,雅间里的牡丹一见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海棠这是自暴自弃了吗?”牡丹嘲讽出声,“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怕别人抢了她的风头。” 评委和看客们却不这样认为。 毕竟前面六个节目不是独奏,就是独舞、独唱,早就看腻了。 忽然看到三个人的表演,众人都露出好奇和期待的神色。 舞台上,海棠坐定后,看了芙华和翠玉一眼,才拨动了她的古琴。 悠扬的琴音在海棠灵巧的纤纤玉指下飞快的跳动着…… 一旁的翠玉抓准时机加入笛声,让单一的乐曲变得丰富灵动起来。 吵杂的看台上,说话的人慢慢的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了舞台上的三人。 雅间里,原先神情不屑的牡丹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目光不善的盯着舞台上的人。 “江湖笑 恩怨了,人过招 笑藏刀。……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 芙华空灵的歌声加入到乐曲中,配上歌词的洒脱,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意难平,让人犹如身临其境。 当芙华的歌声在间奏的地方停下时,看客们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见此,芙华抬起自己的手指帖在嘴唇上,鼓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控场能力看得古月兰叹为观止,“厉害啊!” 当芙华的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海棠从古琴后面走了出来,从地上捡起了她的木剑。 古月兰看着不由皱起眉头,“太远了,翠玉一个人吹笛子,声音太小了。” 她才说完,一旁看戏的崔昀忽然吹奏起了洞箫。 有了他加入,笛声、歌声,以及海棠的剑舞似乎都上了一个层次。 当表演结束,看客们的掌声久久不息,海棠和芙华、翠玉站子在舞台上,眼眸都红了。 投票环节,海棠毋庸置疑,拿到了最多的票数。 牡丹气恨的不行,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夜,海棠身家暴涨,与她一起上台表演的芙华和翠玉也跟着受益,身价也跟着上涨了一倍不止。 古月兰打着哈欠,说道:“相公,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方元善把三丫抱起来,一手牵着她,“苏熠,你和青平、青梅看好大丫、二丫。” “好嘞!”苏熠兴奋的不行,“元善兄,我们赚翻了。” 古月兰好奇,“什么赚翻了?” 苏熠嘿嘿直乐,“有人开盘,这次选美大赛谁能拿下第一,海棠的赔率一比五。” “你下注了?”古月兰皱眉看向苏熠。 “下了,元善兄也下了。” 古月兰才想起先前便宜相公问她要银子的事,“你怎么想着要下注的,这可是赌博,你以后可不许再做这种事。” 方元善立即解释,“本来不打算参与的,是看了你给海棠排的节目我才下注的。” 古月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就那么信任我,觉得我排的节目一定拿第一?”这份信任倒是叫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阿月很好。”方元善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他对古月兰的无限信任和宠溺。 见此,崔昀看了白桦一眼,说道:“明早我让下人去取钱,今晚我们直接回去休息,以免明早起不来。” 苏熠没有任何意见,“成,这事听你的。” 七夕后就是学子才艺比试,时间排的有点紧凑。 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少,大家都是看完比赛准备回家休息。 古月兰挽着方元善的胳膊,与他有说有笑。 倏然,斜后方的胡同里冲出几名身强体壮的大汉,手里拿着棍棒,见人就打。 “救命啊,打人啦——” “娘,救我,呜呜……” “……” 身后的动静立即惊动了古月兰一行人。 他们才转身,手拿棍棒的大汉就冲到了他们面前,二话不说就举着棍棒朝他们身上招呼。 “阿月!”方元善吓得脸色巨变,抬脚就把一名大汉踹飞出去。 古月兰稳住心神,看到有人偷袭方元善,银针当成暗器飞了出去。 “相公小心后面!”古月兰提醒。 方元善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偷袭,一个回旋扫堂腿,就把身后的人给放倒了。 他把三丫塞给古月兰,捡起地上的棍棒就和迎面而来的大汉对上。 苏熠被打到了额头,整个人晕乎乎的,被行人撞来撞去,好几次都要摔倒在地。 “青平,快!把苏公子拉过来。”古月兰护着方青梅和侄女们往墙边靠,以免被行人踩踏。 崔昀从小习武,此时手里也多了一根棍棒,和方元善背对背,一起对敌。 白桦只会三脚猫功夫,没上赶着找揍,跟方青平护在古月兰和方青梅他们身边。 “巡逻守军来啦——”远处,不少百姓高喊起来。 正围着方元善和崔昀的大汉们,彼此对此一眼,而后转身跑走。 崔昀还想追上去,被方元善拉住,“别追!” “这些人,一看就是冲我们来的。”崔昀的脸色很不好看。 难道是冲他来的? 这般想完,崔昀的脸色更难看了。 方元善心里也不平静。 方才打斗中,那些人对他可是下了死手,没有一点犹豫,可见是冲他来的。 在这府城里,会对他下死手的便只有韦家人了。 江副将再次看到崔昀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崔公子,您出门不带护卫的吗?” 崔昀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危险。” “你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江副将都不想说他了,“你要是在岭南府出什么事,这里的大小官员都要倒霉。” 崔昀笑而不语。 江副将知道他听进去了,这才看向方元善几人,“方兄弟,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方元善说完,抿着唇道:“江大人,那些歹人你们能抓到吗?” “这个……”江副将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尽力。” 那些人一看就是别人花钱雇佣的江湖人士,想抓住可不容易。 “如此,就辛苦江大人了。”方元善朝他作揖。 回到下榻的客栈,方元善洗漱后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去找崔昀。 看到他时,崔昀并不觉得意外,“你想抓住今晚那些人?” “是。”方元善直勾勾的看着崔昀,“你能抓住他们吗?” 这一点上,崔昀对他身边的护卫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们还活着,抓到不难,就怕他们被人灭了口。” 方元善听后,抿着唇久久不语,“今晚多谢你帮忙。”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崔昀挑眉。 “我想应该是。”方元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一直做背景板的白桦等他走后,才道:“崔昀,我怎么感觉元善身上的秘密比你还多呢?” “我有秘密吗?”崔昀反问。 “你没有吗?”白桦反问之后,再一细想,崔昀还真没有,他只是身份比别人高贵了一些。 崔昀见他想通后,便轻哼一声,“赶紧洗洗睡了,明天还要参加学子才艺比试。” “知道了。”白桦气闷的先回了内室。 隔壁的隔壁,古月兰等方元善回来,问道:“相公,今晚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元善想了想,决定和她说实话,“我怀疑今晚的那些人是韦家人派来的。” “他们还真是大胆!”古月兰露出嘲讽的笑意,“白天欺负了青平不算,晚上还找人来打杀我们,真是一点没把王法放在眼里。” “韦家要真把王法放在眼里,这些年又怎么可能一直打压我们家呢。”方元善说完,气闷的坐在屋子里不说话。 古月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参加学子才艺比试呢。” 方元善深吸了一口气,“阿月,让你跟着我受惊了。” “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古月兰上前拉着他的手,“睡觉了。要报仇也等学子才艺比赛之后再动手。” “嗯,我听阿月的。”方元善气闷的心情好了一些。 吹了蜡烛后,便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第二天,学子才艺大赛正式开始。 此次比试的举办地点,选在府学附近的一处环境优美的庄子上。 方元善和苏熠,以及崔昀白桦四人,他们一早就跟着县学的先生们赶去参加了。 刚吃过早饭的古月兰询问一旁的方青梅,“青梅,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三嫂不想去看三哥比试吗?”方青梅问。 “又不是决赛,没什么好看的。”古月兰对方元善是非常有信心的,“学子才艺比试可是要比三天,我们最后一天去就好。” 难得来府城,她想去逛逛。 方青梅也不是很想去人挤人,“三嫂,我听人说,到了岭南府要坐船游江才算来了岭南府。” “那咱们去坐船看风景。”古月兰说完,三个侄女就拍手跳起来,可见有多兴奋。 似乎昨晚那场打斗对她们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反倒是古月兰过于操心了。 岭南府的永江,水质清澈,鱼肉鲜美,来此的人不是坐船观看两岸的美景,便是品尝江中的水产。 古月兰一行人运气好,刚走到渡口,就有一只小船停靠在岸边。 “船家,你们的船……” “这船我们包了!”一道嚣张的女声打断了古月兰的话。 看到来人,方青梅、方青平兄妹都握紧了拳头。 古月兰扭头看去,对于款步而来的姑娘不感兴趣,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熟人——张麟身上。 真真是冤家路窄啊。 “表妹,我们又见面了。”张麟眼神轻挑的看着方青梅,一点不觉得这样看人家姑娘有何不妥。 方青平把妹妹护到身后,瞪着张麟道:“我们跟你可不熟!” 嚣张的女声轻嗤了一声,“张麟,他们就是张家的人吗?” “是的玲儿小姐,他们就是张家人。”张麟说完,便退到了一旁,等着看好戏。 第89章 抄袭 韦玲儿轻哼了一声,把古月兰和方青梅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一群泥腿子也好意思来府城游玩,你们有钱吗?” “坐船的银子我们还是有的。”古月兰说完,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船家,“大叔,你这船是我们先来的吧?” 船家虽然惧怕韦玲儿和张麟一行人,但做生意的诚信的还是有的。 “对,是各位先来的。” 船家才说完,韦玲儿不干了,“我多出一倍的价钱。” “一倍的价钱?”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大叔,包你家的船一个时辰多少钱?” “不、不贵,二两银子。” “多出一倍就是四两银子,那我出十两。”古月兰说完,还挑衅的看了韦玲儿一眼。 这一眼把韦玲儿气笑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以为十两银子很多吗?我出五十两!” 古月兰瞪眼,气得直跺脚,“我、我出、出五十一两!” “哈哈……”韦玲儿仰头大笑,觉得古月兰穷酸又可笑,“我出六十两!” “我出……” “三嫂!”方青梅吓得拉住她的手,“我们还是算了吧。” “不行!”古月兰气得直磨牙,“我出六十一两!” 韦玲儿听她又加价,直道:“晦气!船家,我出一百两,这船我包了。” “我……”古月兰露出不甘的表情,瞪着韦玲儿道:“你有一百两吗?” 韦玲儿可受不住别人对她的质疑,对身后的丫鬟道:“拿一百两出来让这些乡下泥腿子好好看看!” “是。”丫鬟神色倨傲的从荷包里掏出银票,“看到了吗,这就是一百两银票!” 古月兰眼露羡慕,说道:“船家,这一百两是你的了,还不拿过来。” 船家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古月兰的意思,笑着上前,“多谢贵客,多谢贵客!” 韦玲儿一看船家伸手来拿银票,眼眸闪了闪,有点不想给。 她都打算好了,等把古月兰这些穷酸货挤兑走,她就给船家三两碎银。 只是,现在船家当面要银票,她若是不给去,岂不是就把脸面全丢了。 古月兰看出了她的迟疑,嘲讽道:“这位小姐,你要是不想付钱,这船就让给我们。” 一听古月兰还要抢船,韦玲儿不干了,“这船是本小姐的!冬雪,把钱给他!” 冬雪抿着唇,不情不愿的把银票递给了船家。 古月兰见此,心里暗乐,面上却道:“哎呀,看来我们是没有资格游江了,真可惜。” 这话大大满足了韦玲儿的虚荣心,说道:“走,我们游江去。” 等船慢慢划走,方青平才低声道:“三嫂,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船游江啊。”古月兰心情大好,“没想到真有那种钱多人蠢的货色,长见识了。” 方青梅跟着点头,“长见识了。” 三个侄女:“长见识了!” 方青平看向已经走远的船只,莫名有点同情那位韦家的小姐了,“三嫂,你说韦家的小姐反映过来咱们坑了她,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怕了?”古月兰挑眉反问。 方青平摇头,“那倒没有。毕竟就算我们不得罪她,韦家的人也不会让我们好过。” “你看,你也很明白不是。”古月兰看到不远处有一只渔船,高兴朝船家招手。 方青梅忍不住问道:“三嫂,我觉得韦家小姐反应过来后,张麟估计要先倒霉。” “哈哈……青梅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古月兰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你说的对,张麟肯定要被迁怒,但又关我们什么事呢。” “对,不关我们的事。”三个侄女附和。 渔船恰好停在了岸边,船上的鱼娘笑道:“几位是想坐船吗?” “是啊。”古月兰含笑看着鱼娘,“大嫂子,你们船上能做鱼吃吗?” “能啊。”鱼娘高兴起来,“我们的船是打鱼的船,半天一两银子,要做鱼吃另外算钱。” “成,没问题。”比前面的那艘船可是便宜了一两银子呢。 古月兰率先跳上船,才回身扶三个侄女。 学子才艺比试的庄子里,方元善坐在休息室,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院子里,棋艺比试比的是谁解的残局最多,谁就是第一名。 蔡教谕看了一圈下来,新安县学子在这一项,能进入决赛的竟然没有一个人。 他气得把一旁看热闹的苏熠拉过来,“元善呢,怎么不见他参加?” 苏熠一看是蔡教谕,立即站好,“那个先生,元善兄说他不参加前期的比试,他要等到最后一天,直接挑战前三名。” 学子比试就是这样的任性,只要你有本事,就能挑战前三名,赢了就能顶替他的位置。 蔡教谕听后,轻叹了一声,“倒是他的风格,只是,咱们前期也不能输的太难看啊。你瞧瞧,咱县学进入决赛的都没几人,丢不丢脸?” 苏熠缩了一下脖子,“先生,我进了决赛的。” “光你一个人有啥意思!”蔡教谕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问道:“崔昀白桦那俩人呢?” “你还指望白桦啊,他棋艺都没我好。”苏熠才说完,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白桦听见了。 “苏熠,我真没想到你背后竟是个小人!”白桦说着,折扇就敲在了他的头上。 苏熠揉了一下头,不满的瞪着他,“我说的是实话!” “你……”白桦磨牙,“我棋艺确实不太好,但我书画还不错。” “那要看跟谁比。”苏熠暗自叹了口气,元善兄就是太低调了,才让白桦那么自信的。 蔡教谕轻咳了一声,“白桦,崔昀呢,他参加棋艺比试了吗?” “没,他和元善一样,等着最后一天挑战前三名呢。”白桦有点牙疼了。 这些个变态,一个个都等最后一天,这是要逼疯前三名啊。 “这样不行啊,要是其他县学学子也这样想,那最后一天岂不是杀疯了。”蔡教谕捋着胡子。 “这样不行吗?”苏熠问出了他的疑惑。 蔡教谕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自然可以,但时间估计不够,届时就很可能会出现名次并列的情况。” “这可不行。”苏熠直言,“元善兄说了,他是要拿第一的,因为奖金丰厚。” 蔡教谕嘴角抽了一下,“元善媳妇不是大夫吗?他竟还缺钱?” “那倒是不缺了,就是他喜欢赚钱。”苏熠没敢直说是古月兰财迷,导致方元善也喜欢上了赚钱。 “先生,不跟您说了,我去把这个事情告诉元善兄。”苏熠说完,拔腿就跑。 休息室里,方元善正闭目养神。 苏熠冲进来的时候,就使劲摇了摇他的胳膊,“元善兄,大消息。” 方元善晃了一下身子,收回自己的手,“别摇了,好好说话。” “蔡教谕说,最后一天的挑战或许会很多人,到时候时间不够,就可能出现名次并列的情况。”苏熠解释。 方元善听后,蹙起了眉头,“意思是,奖金有可能会被平分?” “这个说不准。”苏熠看着他,“那你要提前参赛吗?” “那就提前参赛吧。”方元善起身往外走,“棋艺比试你进入决赛了?” “进了。”苏熠跟在他身后,“元善兄,我们要是在决赛碰面的话,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你就不能自己争气一点?”方元善打趣他。 苏熠咧嘴一笑,“我要是争气了,你的奖金可就没有了。” “棋艺这一块没了,不是还有其他项目吗?”方元善笑着,已经走到了棋艺的比试场地。 他看了看,先从最难的残局开始解,解了十盘残局后,就被评委赶走了。 “行了行了,你进入决赛了,别在这里妨碍其他人比试。”评委最是讨厌这种厉害的学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普通学子的心情。 瞧瞧,方才还热闹的比试现场,现在直接都寂静无声了。 站在二楼观景台上的蔡教谕看到了这一幕,乐呵呵的跟一旁的老友道:“看到没,那就是我们县学排名第一的优秀学子。” “瞧着不错,过了乡试就让他府学念书吧。” 蔡教谕听了这话直接冷哼一声,“又来挖我的墙角。” “这你可冤枉我了。过了乡试的举子,本就要进府学继续学习的。” “也有不进学府的!”蔡教谕终于体会了一把梁先生的心酸和无奈。 当初他去四宝镇书院挑学子的时候,梁先生是高兴又气闷。 那会儿他还劝梁先生要心胸开阔,毕竟好苗子能去更好的地方学习,他们该高兴。 如今轮到他了,才知道其中的不舍和心酸。 第二天比书画,现场随机抽题,难度有些难,考的不仅是学子的作画技巧,还有书法功底。 因为参赛的人过多,评比要第二天公布。 韦甘作为同知,被知府大人派去做了评委。 当天下午,当他看到方元善的书画作品时,眉宇皱了起来。 这小子的确有读书的天赋,可惜,遇到了他就别想拿什么名次了。 师兄,你可别怪我打压你的养子,当年要不是你冥王不灵,何至于死于非命呢。 想到此,韦甘把方元善的画作一卷,带出了府衙。 回到家中,他直接去了大儿子韦世康的书房,“你看看这幅画作,可否完全复制下来?” 韦世康展开画作一看,眼中带着一丝赞叹与欣赏,“爹,这是谁的书画作品?” “你没看出这作画的技法很熟悉吗?”韦甘提醒完,就坐在一旁喝起茶来。 韦世康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中有了猜测,“爹,这画的技法有张桓的影子,莫不是方元善所画?” “正是他。”韦甘眼帘凶光,“没想到张桓的养子倒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想到曾经念书被张桓压制的那种无力感,韦甘心里就特别的不爽,“康儿,你连夜仿一幅出来,到时候定他一个抄袭的罪,那小子在读书人中的名声也就毁了。” 韦世康听后,笑着点点头,“爹放心,孩子一定让他身败名裂。” “对你爹还是很放心的,就是你弟弟他,哎!”韦甘提到小儿子,心里就一阵无力。 对于弟弟,韦世康乐见他不成器,这样爹娘才会更重视他。 “爹,弟弟还小,您多管教他一定会改好的。”韦世康出声安抚。 韦甘轻叹了一声,“你弟弟也就那样了,以后多分给他一些田产,做个富家翁便是。” “嗯。”韦世康低头开始仿画,期间加入了一些他自己作画的习惯和技法。 韦甘站在一旁观看,发觉大儿子的作画技能越来越好,不由得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儿的真是越来越优秀了,为夫甚至欣慰啊。” 韦世康听后,心里满是得意,“都是爹教导的好。” 客栈小院里,方元善吃着古月兰亲手做的清蒸鱼,“阿月,你们今天又去游江了?” “那到没有。”古月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我去牙行看了一下,准备在府城买一间院子。” “在府城买院子?”方元善不解的看着她。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我觉得乡试后相公可能回来府城念书,所以想提前在这里买一间院子。” “阿月对我倒是有信心。”方元善心里甜甜的,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古月兰看着他,“难道相公对自己没信心?” 方元善不顾饭桌上还有其他人在,伸手摸了摸古月兰的头,“为了阿月,我也会努力考过乡试的。” 第二天,学子才艺比试的第三天,也是最后的决赛比试。 此时,作为同知的韦甘被派来主持最后一天的比试。 只见他站在高台上,朗声道:“昨日书画的名次已经出来。除此外,竟出现了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作品。” 底下的学子顿时议论起来,“一模一样的作品?难道是抄袭?” “谁啊?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抄袭,不怕身败名裂吗?” “谁知道呢。” 韦甘看到学子们激动的神情,轻咳一声,“这事本官不好定论,所以把作品拿来与大家一同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抄袭。” 说罢,便示意他身后随从把两幅画作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站在不远处的方元善,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幅书画作品就是他的。 第90章 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方元善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古月兰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方元善低声解释,“上面的那两幅作品,其中一幅是我的。”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面穿着官服的男子,“他就是韦甘?” “是。”方元善说完,立即察觉到了一道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 他顺势看过去,恰好和韦世康的视线对上。 彼此对视的一刹那,韦世康朝他露出了一丝挑衅的微笑。 方元善抿唇不语,握紧了古月兰的手,“阿月,一会我若是不能自证清白,你不要激动,带着青平他们先回客栈等我。” 古月兰摇头,“我拒绝。” “阿月!” “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古月兰坚持己见。 此时,韦甘再次开口,“现在,请画出这两幅画的学子站出来。” 他才说完,站在众学子前头的韦世康朝前走了一步,而后面向众人。 见此,方元善不甘示弱的往前走,站在了韦世康旁边。 蔡教谕吓了一跳,询问一旁的苏熠,“元善是不是得罪人了?” 苏熠不解,“先生,你这话何意?” 蔡教谕看他一脸懵懂,轻叹了一声,“崔昀,你跟他解释一下。” “是。”崔昀应了一声后,与苏熠说道:“此次学子才艺比试,乃是整个岭南府的盛况,若是出现抄袭的情况,抄袭者只怕不仅会被赶出县学,甚至连秀才功名都可能丢失。” 除了得罪人,没有哪个学子会选择这个时候作死。 第一名的奖励固然重要,但前途更重要。 苏熠听后,脸色难看的盯着上面说话的韦甘,“若说得罪谁,那肯定是上面的那位同知大人啊。先前他小儿子不就欺负了青平吗?你忘了?” 崔昀一拍额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白桦也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蹙眉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同知大人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崔昀对于官场上一些铢锱必较的行为,了解的比白桦深,“别看是小事,但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挑战他的官威。” 高台上,韦甘看着方元善道:“你可知此次抄袭会让你名声扫地?” 不等方元善说话,站在韦甘身旁的一位官吏轻嗤道:“大人,这种人您还和他废话做什么,直接取消他的参赛资格便是。” 韦甘抬手阻止他继续发言,“年轻人嘛,做错事情在所难免,咱们要多劝诫,多给机会,他会改过自新的。” 古月兰直接气笑了,意有所指的道:“可惜啊,某些人给再多机会他也不会改过自新的。” “你这妇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谄媚的官吏一脸不屑的瞪了古月兰一眼。 古月兰轻哼一声,面向所有人,“想来大家都很好奇抄袭的事情,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证明,谁才是抄袭的那一个!” 古月兰说完,似笑非笑的看向韦甘,“韦大人,你不会阻止我们自证清白吧?” 众学子面面相觑,虽然不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谄媚的官吏再次说道:“巳时便要开始决赛,哪里有时间给你们自证清白!” “这可就奇怪了,没时间给我们自证清白,那你们凭什么说这两幅画有一幅是抄袭,难道就不能是灵感碰撞吗?”古月兰挑衅道。 谄媚官吏嗤笑出声,“谁不知韦大人的嫡长子才学过人,画技更是了得,他是绝不可能抄袭的!” “元善兄也不可能抄袭!”苏熠气急,“元善兄是我们新安县学的第一名,君子六艺样样名列前茅,他更不可能抄袭!” “对,方元善不可能抄袭!”新安县的学子们坐不住了。 要是方元善的罪名成立,那他们新安县的名声也就臭了。 谄媚官吏大叫起来,“你们这群刁民,韦公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抄袭对他有什么好处?倒是某些人,可是泥腿子出身,抄袭拿了第一名,不仅有了名声,还能拿到奖励,好处显而易见!” 蔡教谕听了这话,不满道:“你这话是不是告诉我们,出身不好的人品性都不好?” “那还用说吗!”谄媚官吏才说完,就遭到了不少人的瞪视和白眼。 就连他的同僚都对他产生了意见,毕竟他们好些人不是出身寒门,便是耕读人家。 蔡教谕看向韦甘,“韦大人,今日这事还请你秉公处理,不然下官只能找知府大人解决。” 韦甘被当众威胁,心里很是不爽,面上却笑道:“蔡教谕,这不过是小事。这两幅书画作品都是难得的佳作,让他们并列第一便是。” “我不同意!”古月兰本不想那么快拿出义父留给她的玉佩,但韦甘这和稀泥的态度令人恶心至极。 韦甘皱眉看了古月兰一眼,却对方元善道:“方学子,此事你怎么看?还是说,你一个男子还不能自己做决定,要听你媳妇的?” 这话若是其他人听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得劲,但方元善却根本不在意,“听我媳妇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古月兰轻睨了韦甘一眼,掏出了杨尉留给她的玉佩,“方才有人说,出身好的人不屑于抄袭别人的作品,那么请问,我相公作为杨大将军杨国公的女婿,他有必要抄袭别人的书画作品吗?” 比身份,那就来吧。 谄媚的官吏直接愣住,呆呆的看着古月兰手里举着的玉佩。 玉佩上,杨字非常显眼。此字由先帝所写,宫庭匠人所刻,民间根本无人敢仿照,除非活腻了。 由此可见这块玉佩的特殊性。 带兵保护庄子安全的江副将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过来,“古大夫,玉佩能否让下官看一下?” 古月兰没说话,直接把玉佩递给他。 江副将仔细看过玉佩后,立即拱手行礼,“下官冒犯了。” 此话一出,抱着怀疑态度的韦甘等众官员,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古月兰儿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直言道:“现在能给我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了吗?” 蔡教谕也是个妙人,“元善现在可不需要什么自证清白的机会,他可是杨国公的女婿,自然就是清白的。” 这话无疑打了韦甘的脸。 崔昀立即附和:“可不是,元善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可不屑于抄袭。倒是某些人,只是个同知的儿子。” 新安县的学子们也跟着附和,简直是把韦甘的脸丢在地上摩擦。 闻风而来的知府大人冷汗涔涔。 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敢轻视的。 毕竟他上个月才收到杨国公的书信,上面就言明了叫他好好照顾他闺女。 “本官来迟,还望诸位莫要见怪。”知府大人朝众人拱手,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听闻两位学子书画作品过于相似,本官觉得可以再让他们比试一次,诸位觉得如何?” 知府大人都这么说,众人哪有不给面子的。 古月兰也想借此再打一次韦甘的脸。 “相公,你意下如何?” 方元善看出她眼中的小九九,笑道:“这样再好不过。” 知府大人一看古月兰和方元善都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回头看向韦甘的时候,他眼神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才移开视线。 “为了以示公平,这次出题就由古大夫出题。”知府大人这番话无疑是偏袒方元善的,一会他若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就把我们眼前的景象画下来吧,以半个时辰为限。”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愣了一下。 写实画可不是那么好画的,而且时间还那么短。 这位古大夫是不知道呢,还是对她相公过于自信? 不过片刻,知府就安排人把桌子和作画的工具准备妥当。 “方学子、韦世侄,请吧。”知府对韦世康的称呼,不难看出他和韦甘的关系匪浅。 等方元善和韦世康选好了座位,知府才示意手下点香计时。 作画前,韦世康看了方元善一眼,心道:写实画可是我的强项,希望你一会不要输的那么惨。 方元善擦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去时,朝他露出一丝浅笑。 见此,韦世康只觉得他自不量力,而后低头专心作画。 方元善也没有再分心,安静的开始作画。 他们二人身边都没有人,目的就是避嫌,以免再出什么抄袭之类的幺蛾子。 半个时辰后…… 不远处的阁楼上,杨昭时喝完杯中茶水,说道:“图七,我们也下去看看结果,见证一下我这位新妹夫的能力。” 图七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二公子,咱们是来认亲的,不是来游玩的,你耽误的时间越长,回京后夫人只会越生气。” 杨昭时下楼的腿都打颤了一下,“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属下不会,但二公子晚会回去有可能被夫人打死。”图七一番话说的杨昭时差点吐血。 爹给他安排的是什么护卫啊,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的! 此时,蔡教谕等各县教谕和先生们,都围在方元善的画作前,一个个惊叹不已。 “妙!妙啊!”不知谁感叹了一句,而后众人纷纷附和。 反观韦世康的画作,不是不好,而是看和谁比。 第91章 骑射比试,遇险 最后的评比,方元善不负众望,拿下了书画这一块的第一名。 方元善看着韦甘,神色严肃的说道:“韦大人,现在谁抄袭,还请你仔细说明一下?” 被挑衅的韦甘心里气的吐血,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丝浅笑,“此事不过是误会,方学子还请见谅。犬子书画上与你相比确实差了一些,但他的真才实学也是有目共睹的。” 知府跟着附和,“韦世侄的才学虽不及方学子的,但他也不至于抄袭。只能说明你们先前的书画作品都想到一块去了,这也算另一种的‘心有灵犀’吧。” 有知府帮着说话,蔡教谕就算心有不满,也只能劝方元善,“元善,此事到此为止,再追究下去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方元善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蔡教谕的提醒。 “学生受教了。”方元善说完,看了韦世康父子一眼,才走回古月兰身边。 接下来是棋艺决赛。 方元善这一项本不想参加,但看到韦世康压着苏熠拿下了第一名后,他便坐不住了。 崔昀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这一局我上,你就别去了。” “由你上我就放心了。”方元善安静的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高台上,韦甘目光复杂的看着方元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棋艺比试,韦世康一开始很是顺利的压制着崔昀,到后来却被崔昀步步紧逼,如此坚持了一刻钟后,以半指输给了崔昀。 “承让。”崔昀拱手作揖,目送韦世康下了比试台。 后来,又有两名学子挑战崔昀,都以失败告终。 棋艺比试的隔壁高台,此时正在进行现场作诗。 这一项比试也是学子们参加最多,挑战最积极的一项。 可惜,守擂的人也是换的最快的。 眼瞅比试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接近尾声,方元善终于站了起来。 先是挑战了作诗比试,等把守擂的人比下去后,又去挑战崔昀。 见到他的时候,崔昀轻笑了一声,“元善,你都拿下书画两项比试的第一了,为何还要跟我抢棋艺这一块的第一名?” “奖金丰厚。”方元善的解释很接地气。 崔昀苦笑一声,“成,那咱们来下一盘。” 棋艺比试的过程中,有学子来挑战方元善进行作诗比试,他一点都不慌,一边下棋一边作诗,把挑战者气的跳脚,却又输的心服口服。 崔昀见此,打趣道:“看来你在县学的时候,还是压制了自己的学识啊。” “并没有。”方元善落下白子,才看向崔昀,“我只是对奖金比较执着,这才激发了我的潜力。” “你闭嘴吧。”崔昀对他的解释已经不想听了。 做一个才气满满的学子不好吗?为何要把自己弄的满身铜臭呢? 方元善:等你很缺钱的时候,你就知道满身铜臭有多香。 最后,崔昀以半指之差,输给了方元善。 自此,方元善一人夺下了诗书画棋四项的第一名。 其他学子对此只能望洋兴叹,也不敢去挑战。 午时一刻,文试正式结束,方元善顺利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绩。 韦甘见此,眼眸不善的看了他一眼,才带着大儿子离去。 下午是骑射比试。 骑射比试考验的是实战,因此,参赛的学子要进到林子里打猎。 以谁猎到的猎物数量,以及种类稀缺算分。 比试的庄子附近就有一片林子,里面就有不少的猎物,例如野鸡野兔,麋鹿狍子之类的小动物。 至于大虫和野狼等危险猎物,都在林子后面的那座山上。 学子们比试的范围就在林子里,不需要上山,安全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古月兰觉得骑射比试出意外太正常了,加上他们还有敌人,心里就更不放心了。 因此,午时吃过饭后,她便一股脑儿的把各种防身用得上的药物,盯着方青梅给缝到他下午要穿的外衣的各个衣角处。 方元善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阿月,谢谢你。” “你好好的才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古月兰一一解释了各种药物的作用,还给他服下了一颗解毒丹。 苏熠、崔昀和白桦她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防身用的药物。 此时,韦甘坐在书房了,正和儿子说着方元善的事情。 韦世康很是不甘心,“爹,他竟然拿下了文试的第一名,如此一来,乡试后他不管考不考的上,都能来府学念书。” 韦甘轻笑了一声,“能来又如何,待得下去才是本事。” 韦世康对他爹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爹,你打算怎么做?” “下午的骑射就是个好机会,咱们可以好好利用。”韦甘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韦世康听后,眼中露出了一丝得意,“爹,这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你只要专心拿下骑射的第一名就好。”韦甘素来以大儿子为荣,今日上午丢的脸下午一定要捡回来。 下午未时过半,骑射比试正式开始。 不参加比试的人不能进入林子,因此,古月兰等人只能在外围的等候区等待。 林子里,方元善和苏熠一前一后的骑马前进。 苏熠看到野兔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搭弓射箭。 反观方元善,他对野兔却视而不见。 苏熠气闷道:“元善兄,虽然野兔只算一分,但你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家啊。” 方元善盯着左前方的草丛,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我发现麋鹿了。” 苏熠微愣,而后露出一丝惊喜,“哪里?” 方元善没有说话,他正搭弓瞄准草丛里的麋鹿。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风而出,“噗”的一声射中了草丛里的麋鹿。 正在吃草的麋鹿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就一命呜呼了。 “射中了!”苏熠驱马上前,兴奋的叫起来。 方元善跳下马,把麋鹿丢到了马背上,笑看着苏熠,“这只麋鹿估计能算十来分,肉质也比野兔好吃。” 苏熠听后,看着自己马背上的两只野兔,轻哼了一声,“以青平的厨艺,野兔他也能做的很好吃。” “那倒是。”方元善也没想到自己四弟在厨艺上竟有如此天赋,等回家让他给爹娘哥嫂做顿饭,估计他们也会大吃一惊。 这一切,说起来都跟变好的阿月有关。 二人继续深处林子腹地,半道和崔昀、白桦碰了一面,但很快就分开了。 大家忙着打猎,以此计算分数,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林子深处燃烧了一堆枯草,以香气将山林深处的危险猎物引诱到林子中来。 苏熠策马狂奔,追着一只狍子,“元善兄,快快快,你到前头拦住它!” “成,你记得搭弓射箭。”方元善倒是想帮他,但箭矢上做了记号,他若射杀了那猎物就属于他的了。 为此,他眼睁睁看着苏熠放跑了一只麋鹿。 “嗖”苏熠射出一箭,却从狍子的身边擦过,并未射中它的要害。 眼看着它就要失去踪迹,苏熠喊道:“元善兄,这只猎物给你了。” 反正他是猎不到了,与其看着猎物跑走,倒不如便宜自己人。 方元善没有立即射箭,而是道:“你往左前方追踪,再射一箭试试。” “好。”苏熠调转马头,快速追了上去,一边瞄准猎物,一边搭弓射箭。 “嗖!”的一声,这一次他成功射中了狍子的要害。 “哈哈……我射中了。”苏熠射箭能力不差,就是缺少实战,不像方元善休沐归家还跟着方青言上山打猎补贴家用。 “元善兄,我厉害吧?”苏熠捡起地上的狍子,丢到了马背上,一脸得意的看着方元善,等着他的夸赞。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继续加油!” “你放心,我接下来一定会猎到更多猎物的。”苏熠这会儿信心大增,觉得自己就算遇到老虎也能干上一架。 如此想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怒吼,“吼~”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大虫的。 “不、不会吧,我才想着打老虎,它、它就出现了。”苏熠着实被吓了一跳,“元善兄,我们快走吧。” 方元善想的却有点多,说道:“不是说这片林子很安全,不会有凶猛的猎物出现吗?” “谁知道呢,许是检查林子的人偷懒了,或者猛兽闻到了血腥味跑下山来了。”苏熠已经调转马头,准备随时跑路。 方元善虽然疑惑,但更珍惜自己的小命,“走,咱们回去告诉江副将,让他带人进来保护其他学子出去。” 二人刚准备策马逃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的喊叫声,“快跑啊,老虎来了!” 苏熠吓得缰绳一抖,身下的马儿便狂奔起来。 等他看向身侧时,却发现方元善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去,恰好看到一只吊睛白虎凶猛的扑向一名红衣学子。 “啊——”红衣学子吓得从马背上摔落,被半截树枝划破了腹部,鲜血淋漓。 吊睛白虎见此,立即朝他扑了上去。 方元善眸色微变,毫不犹豫的搭弓射箭。 “嗖!” “吼——”吊睛白虎被这一箭射中了左前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方元善趁机驱马上前,把地上的红衣学子拉上马背,策马往回狂奔。 第92章 有人等着救命 林子外,江副将等人也听到了老虎的声音。 他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出帐篷,吼道:“哪里来的老虎声?” 不远处有士兵跑来,气喘吁吁道:“江副将,林子里有老虎出没,有学子已经跑出来了,还有不少学子还在林子里没有出来。” 江副将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林子里,几乎整个岭南府的学子都在里面了,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巡抚大人第一个饶不了他。 想到此,他立即翻身上马,喊道:“所有人,带上武器跟我进林子里保护学子们撤离!” 二十人的小队就这样呼啦啦的冲进了林子中。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或家属,都露出了紧张和不安的神色。 方才的虎啸声,附近的人只要没聋的都听见了。 方青梅站在古月兰的身后,低声道:“三嫂,我三哥他不会有事吧?” 古月兰皱着眉头,目光盯着林子的方向,“你三哥身上带的药物,能让猛兽闻了都会绕道走,他应该是安全的。” 可若是人为的要把猛兽往他身边带,那她就没办法了。 但愿便宜相公能快些出来,或者江副将能快些把老虎驱赶走。 林子里,策马狂奔的方元善看到老虎对他猛追不舍,脸色异常的难看,“你对它做了什么?” 红衣学子捂着腹部,摇摇欲坠的靠在方元善的后背,“我、我没做什么,只是跟两个好友追着一只麋鹿到了山脚下,就碰到了下山来的老虎,它看到我们的时候猛扑了上来。我们中的一人被吓的摔下了马,生死不明。” 方元善听后,脸色很是难看,“只有你一人逃了出来?” 红衣学子忍着疼痛道:“是我把老虎引了过来,让另外一人回去救落马的好友,他是、他是巡抚大人的嫡子。” 方元善惊讶了一下,问道:“巡抚大人的嫡子也来参加骑射比试了?” “是。”红衣学子说完,人就疼晕过去,还险些摔下马背,幸好方元善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 跑在前面的苏熠看到江副将带人赶来,高兴的喊道:“元善兄,江副将带人赶来了。” 方元善松了口气。 谁知,紧追在他身后的吊睛白虎突然狂怒的吼叫起来,朝他飞扑上来。 “元善兄!”苏熠被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 江副将也吓得不轻,好在他作战经验丰富,立即下令,“前排长矛作战,后排搭弓射箭。” “哞——”黑风吃痛发出了一声长啸。 方元善在老虎飞扑上来的时候,带着红衣学子一同跳下马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江副将已带人冲了上来,挡在吊睛白虎面前。 一群人对峙着一只山中猛虎,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方元善爬起来后,把地上的学子背了起来,把他送到了苏熠的马背上,“你带人先出林子,我留下来帮江副将他们。” “元善兄,你还是跟我一起先出去吧?”苏熠脸色发白,可见吓得不轻。 方元善解释,“这只吊睛白虎十分凶猛,江副将他们若是阻止不了,它就会冲出去伤害其他人。所以,必须把它赶回山中,或者把它射杀。” 苏熠抿着唇,策马离去,“元善兄,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不然古大夫肯定会改嫁。” 方元善一个趔趄,气道:“你给我闭嘴!” 阿月那么好,他怎么可能让她改嫁。 这会儿的功夫,江副将已经带人和吊睛白虎厮杀了一番。 左前腿本就受伤的老虎,现在身上又出现了不少的新伤口,鲜血正汩汩直流。 江副将他们也有人受了伤,但和吊睛白虎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方元善已经搭弓开始瞄准老虎的脑袋,与不远处的江副将道:“江大人,是把它驱赶回山上,还是直接射杀?” 江副将盯着对面的白虎,发现它不停的低吼着,说道:“它已经被彻底激怒,只能射杀。” 方元善:“明白。” 这边正在激烈和白虎厮杀,另一头,巡抚家的下人找到自家公子时,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只因他们家的公子伤势不轻,肚子被咬破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掉出来了。 等江副将一行人抬着白虎出了林子,等在外面的下属立即告诉他,“大人,巡抚家的公子被老虎咬伤了,只怕活不成了。” 江副将因为打死老虎的兴奋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就活不成了?” 这片山林可是他带人巡视过的,确认安全才放学子们进去打猎的。 要是巡抚大人的儿子活不成了,那他这个副将也做到头了。 “肚、肚子被老虎撕咬了一口,肠子都露出来了。”下属说话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远处,古月兰拉着方元善上下打量,“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方元善也生出了一丝后怕,抱着古月兰许久不放。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害羞的人都避开了视线,胆大的也就多看了几眼,但大家都十分理解。 能从林子里安全出来的,谁不是躲过了一次生死大劫呢。 下午的骑射比赛,就这样结束了。 江副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带着下属离开,赶去巡抚大人的府上。 回去的马车上,方元善看着跟在一旁的黑风,心疼道:“它为了保护我被白虎抓伤了。” “我看了一下,它的伤看着严重,只要好好治疗,半个月就能痊愈。”古月兰也心疼黑风。 这匹战马自从到了他们家,不论大人和孩子可是把它当成家人来养的。 回到客栈小院,古月兰熬了一锅安神汤,看着方元善喝下去,才道:“相公,你要不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倒是苏熠他似乎被吓的不轻。”方元善想到苏熠的脸色,起身朝隔壁的屋子走去。 刚喝了安神汤的苏熠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床帐发呆,并未注意到方元善的到来。 “苏熠,你没事吧?”方元善轻推苏熠的肩膀,才把他的神志叫回来。 回过神的苏熠侧头看向他,后怕道:“元善兄,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大老虎扑向你的画面,太吓人了。” 方元善安慰他,“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别自己吓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苏熠点点头,刚闭上眼睛又睁开,“你救出来的那个学子,他的家人把人带走时连句谢谢都没说,太无礼了。” 方元善却不在意这点小事,“当时救他又不是为了感谢,你也别生气,当做日行一善。” 苏熠呼了口气,“你说的对,那我睡觉了。” 不知是安神汤的作用,还是和方元善聊了一下的缘故,苏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院子里,古月兰看到白桦自己一个人回来,问道:“白公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崔公子呢?” 半道上,崔昀忽然带着白桦离开,说去看什么朋友,就匆匆和他们分开。 策马狂奔回来的白桦,看到古月兰的时候,激动道:“古大夫,你快跟我去卫府一趟,有人等着救命!” 古月兰被他激动的模样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卫府?哪个卫府?病人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白桦立即解释:“巡抚大人的嫡子被白虎撕咬了一口,肚子里的肠子都掉出来了,其他大夫都说救不活了,我和崔昀觉得你或许能有法子救一救他。” 古月兰:我可真是谢谢你们的信任! 心里吐槽着,古月兰还在转身回屋拿起了她的药箱。 方元善在苏熠屋里已经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等古月兰出来,立即道:“阿月,我陪你一起去。” 三人赶到卫府的时候,正好和江副将碰上。 双方碰面,江副将松了口气,“古大夫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古月兰疾步跟在白桦身后,“江大人,你怎么对我的医术也如此信任?” 江副将走在她身侧,苦笑一声,“这府城的大夫都说卫公子没救了,我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军营里的军医,而后才想起你的。” 内院中,一群大夫交头接耳,却拿不出一个有用的法子。 卫巡抚的脸色异常难看,沉默的坐在圈椅上,扶手被他紧紧握住,已经出现了裂纹。 崔昀就站在他旁边,轻声安慰,“卫伯父,我让好友去请的这位大夫,别看年纪轻,本事却不小,她应该有法子救卫朝。” 卫巡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管他年纪如何,只要有法子救卫朝,我都不会阻拦。就算没有法子,我也不会怪罪。” 府城能叫上名号的大夫都在这里了,他们一个个都没有法子,他还能把人都问罪吗? 古月兰一踏进院子,崔昀就迎了上去,“古大夫,这是卫巡抚,受伤的是他的儿子——卫朝。” 古月兰朝卫巡抚点了点头,问道:“伤者在哪里?” “这边。”崔昀指着屏风后面,“卫朝就在里面,古大夫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古月兰进去前,扫视了一眼斜对面的一群人,“这里可有同仁堂的大夫?我需要一位同行帮忙。” 崔昀解释,“古大夫有所不知,府城的同仁堂只卖药,没有坐堂大夫。”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倒是没有追问的意思。 斜对面那群大夫看到古月兰不仅年纪轻轻,还是个女子,对她的请求视若无睹。 不得已,古月兰看向身后,“相公,你进来帮我打下手。” 第93章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进到屏风后,古月兰看到榻上躺着的少年脸色惨白,肚子部位更是鲜血淋漓,肠子都露出了一大截。 作为医者,古月兰神色自若的上前,先是把脉,而后检查伤口的情况。 然后对屏风外的人道:“给我准备干净的烧开的凉水,速度。” 古月兰拿出剪刀,递给一旁的方元善,“相公,把他上身的衣裳全部剪了。” 方元善接过剪刀,动作又快又稳的把卫朝的上衣都给剪开。 古月兰用银针护住了卫朝的心脉,又帮他止血止痛。 等崔昀端来凉开水,古月兰已经戴好了一次性手套,开始给卫朝清理伤口,顺道还清洗了那大半截肠子,确定上面没有外物后,慢慢的给他一点点放回肚子里。 崔昀站在一旁,看得脸色巨变,眼眸闪烁不定,一副想问又怕打搅了古月兰,便一直憋着。 “相公,针线。”古月兰才说完,方元善就把针和羊肠线递给她。 这一幕再次看呆了崔昀,他小声问道:“元善学过医?”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到古月兰身上,“我平日会和阿月分享读过的书,阿月也会跟我说一些医学上的知识,加之她平日里教导青梅,我旁听也学会了一些。” 崔昀咋舌,“元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方元善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有的,例如女红我就不会。” 崔昀气笑了,揶揄道:“你要是肯学,或许也能学会,以后说不定还能给古大夫亲手做一身衣裳。” 方元善听后,竟认真的点了一点头,“你说的不错,以后我看书累了,休息的时候就练一练女红。” 崔昀:“……” 古月兰正在缝合伤口,神情专注又认真,“相公,把三七粉给我。” 方元善看了一眼小药箱,就精准的找到了三七粉,拔掉塞子后,“撒哪里?” “这。”古月兰指着某处伤口,方元善便抖了抖药瓶。 崔昀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和碍眼,便站远了一些,也不敢和方元善说话了。 古月兰把伤口全部缝合后,开始把脉查探,许久后松了口气,“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说完,她把手套一脱,开始给卫朝施针,一边道:“相公,我念药方你写,半个时辰后卫公子要喝。” 崔昀立即端来笔墨,安静的站在一旁当背景板。 古月兰念了一串中药名,方元善下笔也不慢,在她念完后,他的药方也写好了。 “阿月,我念一遍给你听。三七十克,艾草……” 古月兰听后,笑道:“没错。” 崔昀接过药方就从屏风后走出来,对卫巡抚道:“卫伯父,这是药方,您看让谁去抓药合适,或者我亲自去?” 江副将为了将功补过,立即道:“巡抚大人,下官和崔公子一起去抓药。” 卫巡抚担心儿子,眼睛一直盯着屏风后,“那就麻烦你们了。” 半个时辰后,崔昀端着熬好的汤药递给古月兰,“古大夫,药来了。” 古月兰接过碗,闻了一下汤药的气味,“你们买的三七药性差了些,我那里还一些剩余,回头我送一些过来。” 崔昀听后,眉宇轻蹙,“这可是我和江副将在府城最大的药铺花了大价钱买的,怎得药性还差了,可是他们以次充好?” 古月兰把药碗递给方元善,轻声交代,“相公,你试着喂他喝药,若是他喝不下去,我再把他扎醒。” 方元善点点头,开始给卫朝喂药。 古月兰这才和崔昀解释,“药性差不一定是以次充好,也可能是炮制的方法和挖采的时间不对,药性都会受到影响。” 崔昀立即道:“那我让人去别的药铺也买一些三七看看。” “嗯。”古月兰不知道府城药铺的情况,但新安县的三七药性都是有保证的。 屏风外,卫巡抚也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立即交代管家去不同的药铺买三七。 这边,方元善喂药没有喂进去,“阿月,他自己无法吞咽。” 古月兰看了一眼,发现方元善喂到卫朝嘴边的汤药,都从他嘴角边流到了脖子上,便道:“等我把他扎醒,让他自己喝。” 晕死过去的卫朝,悠悠睁开眼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张陌生的脸,“你们……是谁?” “我是大夫。”古月兰示意方元善喂药,“你现在需要喝药,少说话。” 卫朝没有晕死过去前,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听到一群大夫都说他没救了,他爹气的大发雷霆,眼睛都红了。 “我……还能活吗?”卫朝眼中露出不舍和愧疚,我爹他……唔~“ 方元善不客气的往他嘴里喂药,“我家娘子说了,叫你少说话,赶紧喝药。还有,你是我家娘子救回来的,暂时死不了。” 卫朝的眼神呆滞了一下,只是下意识的吞咽喂到嘴里的汤药,等他回过神,想要问清楚的时候,又被古月兰的针法给扎得昏昏欲睡,想问的话也没问出口。 这一通忙活,古月兰着实累的不轻。 当卫朝熟睡后,古月兰再次给他把脉,随后道:“崔公子,我们到外面说话。” 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不止卫巡抚有一堆话要问,那群大夫也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古月兰。 对此,古月兰只当作没看见,而是认真看着卫巡抚道:“大人,卫公子只要度过三天危险期,他的命才算是保住。” 卫巡抚听后,觉得古月兰是谨慎起见才这么说,“有劳古大夫这几日留在府上,好好照看犬子,本官定有重谢。” “自然,这是我医者的本分。”古月兰说完,想到了客栈小院里的家人,“大人,我和相公还要回客栈一下,一是安抚家人,二是拿药材。” 卫巡抚没有立即答应,问道:“古大夫,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可否需要其他大夫守着犬子?” 古月兰理解卫巡抚的担忧,为了安全起见,有个大夫留下盯着卫朝的情况再好不过。 “大人,你找个大夫盯着卫公子,只要不是发热,就让他安静的睡着,有利于他身体恢复。”古月兰解释。 卫巡抚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夫,对他们是真的没有一点信任,“古大夫,你看留哪位大夫守着比较合适?” 古月兰差点气笑了。 这不是叫她得罪人吗?何况,她对这些大夫儿也不熟悉,留谁对她而言都不合适。 崔昀看出了她的为难,立即解围,“卫伯父,给杨公子看病的何大夫还没走,便留他下来,既能守着卫朝,又能照顾杨公子。” 卫巡抚听后,点点头,“那就听你的。” 随后,古月兰和方元善坐着卫府的马车回到客栈小院。 方青梅和方青平看到他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三哥三嫂,那卫家的公子没事了吧?”方青梅挽着古月兰的胳膊,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算是救回来了,只要他度过三天的危险期,小命就能保住。”古月兰说完,盯着方青梅道:“一会你跟我去卫府,我跟你说说卫公子的症状,以及治疗方子。” 方青梅瞪圆了眼睛,“三嫂,我、我不是只学接生的本事吗?这外伤也要学?” 古月兰看着她,一脸认真道:“以你的资质,只学接生的本事太屈才了,我觉得你可以全科发展。” 方青梅觉得她以后要背的书更多了。 方青平一脸高兴的鼓励她,“小妹,你要好好学医,不要辜负三嫂和我们大家对你的期望。” 方青梅顿时压力更大了。 她发现不止四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就连三哥都一脸“好好努力,别丢你三嫂的脸”的模样看着她。 “我、我会加油的!”方青梅自我鼓励:不就背书吗?不就学医吗?我可以的! 等古月兰回了屋里,从空间拿出一包切好的三七,才走出来,“相公,我带青梅走了,家里你照看着。” “嗯。”方元善把她们送到小院门口,目送她们上了卫府的马车,才收回目光。 卫府。 杨昭时看着自己受伤的小腿,叹了口气,“在京城天天喊着打老虎,结果一直没看到老虎的影子,这才到岭南府没几日,不仅见了大老虎,还被它抓伤了,我这什么运气啊。” 图七听着自家公子的吐槽,闷声道:“二公子,您是来认亲的,这次受伤就是您不听属下劝阻造成的。” 杨昭时气得瞪眼,“图七,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 “二公子福大命大,幸好没被大老虎吃掉。”图七说完,再次遭到杨昭时的怒视。 图七:“二公子,属下瞧着三姑娘的医术不错,要不请她给你再看一看,然后顺便认亲。” “不!”杨昭时拒绝,“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能以这样不雅的姿态出现在三妹面前。” 图七提醒:“夫人只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不管杨昭时如何想的,他最后还是见到了古月兰,还是病殃殃的时候碰面的。 古月兰也稀奇,她和方青梅守了卫朝一夜,他不仅没有发热的迹象,还睡的特别安稳。 反倒是跟他同住一个院子,仅受了一点小伤的公子发起了高热,而且还烧了大半个晚上。 要不是卫巡抚派人来请她,古月兰还不知道这大院子里还住着一个伤员。 第94章 碰面,没证据 卫巡抚坐在床边,摸了摸杨昭时的额头,问道:“你家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前半夜就开始了。”图七也是无奈,自家二公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既然前半夜就开始了,为什么不通知本官?”卫巡抚略显生气。 自家儿子那边好好的,他刚松了口气,谁知这位杨公国家的二公子却反倒发热起来,若是他有个什么意外,只怕陛下最先拿他问罪。 图七叹了口气,“卫大人,您还是问二公子吧,属下怕说了他生气。” 卫巡抚愣了一下,看向还有意识的杨昭时,“说吧,二公子为何不肯看大夫?” 杨昭时瞪了图七一眼,正要解释,门外传来了古月兰的声音,“卫大人,我是古大夫。” 卫巡抚立即道:“古大夫快进来。” 不等古月兰推门,图七先她一步把房门拉开,轻声道:“古大夫,发热的是我家二公子,他是前半夜开始发热的。” 古月兰听后,先跟卫巡抚行礼,才看向床上精神不济的少年。 发现他面容俊朗,五官隐约还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杨昭时也在打量古月兰,发现她神色自若,对于他的打量一点也没有露出羞涩或者羞愤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爹认的义女,倒是有几分与众不同,就连被其他大夫判断无法救治的卫朝,她都能把人救回来,可见医术是真的厉害。 古月兰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开始为杨昭时把脉。 这一把她就看出了问题,“公子受伤了?不知被什么所伤?伤口在哪?” 一连三问,问得杨昭时都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 图七听出了言外之意,立即掀开了杨昭时身上的毯子,“古大夫,二公子昨日也在林子里,和卫公子一样,他也被老虎伤了,不过伤口不大。” 古月兰看向杨昭时的腿,发现他的小腿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伤口,说道:“请这位大哥把纱布解了。” 图七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解纱布。 杨昭时气得磨牙,“图七,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图七动作不停,“二公子又不是大夫,问不问你不重要。” 反正三姑娘会医术,听她的准没错。 听到图七的名字,古月兰轻轻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昭时,终于知道那股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义父家的二公子,杨昭时。只是不知他来岭南府做什么。 察觉到古月兰的打量,杨昭时轻看了她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头晕的很,特别的想睡觉,但小腿却疼的无法入睡。 等纱布全部解下,图七都愣住了。 昨日不过巴掌长的抓伤,此时又红又肿,整个小腿看起来也肿了一圈。 古月兰皱眉,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道:“伤口感染了。大夫开的药方可否给我看一下?” 图七乖觉的把二公子压在枕头下的药方抽出来,递给古月兰。 看过药方,古月兰又检查了一下杨昭时的伤口,直言道:“药方对症,伤口清理的也不错,定是公子没有好好喝药才会发热的。” 杨昭时愣了一下,立即反驳,“你别胡说,汤药我可是…” “二公子最怕苦,汤药肯定没喝。”图七不客气的揭穿杨昭时的掩饰,“昨晚喝药的时候,二公子把属下支开了。” 支开做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古月兰对图七道:“你去端一盆凉开水过来,我要重新帮你家公子清洗伤口,上药。汤药继续喝之前的就成。” 杨昭时一听还要喝苦苦的汤药,露出了一脸抗拒的表情,“如果还要喝汤药,那就不用帮我治疗了,让我烧死算了。” 图七:“二公子,你是觉得夫人不在身边,觉得自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杨昭时感觉到自己被威胁了,气道:“图七,你信不信本公子把你赶回父亲身边?” “信。”图七一脸兴奋,“二公子,你什么时候把属下打发回将军身边?” 杨昭时累觉不爱了。 他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他怕自己会被气死。 图七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亏他平日里对他那么好,结果他还想回到爹的身边去,好气! 图七可不管他怎么想的,转身就去厨房端水。 眉头紧蹙的卫巡抚已经放松下来,端坐在一旁,“世侄啊,这次多亏你们及时引开老虎,不然卫朝那小子就真的完了。” 杨昭时摆摆手,“哪的话,要不是我好奇非要去打猎,卫朝也不会跟着去,他也不会出事。” 卫巡抚听后,心里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如实道:“那片林子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凶猛的猎物的,这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闭目养神的杨昭时立即睁开了眼眸,“难道是针对我来的?” 有个带兵打仗的父亲,身份还如此高贵,他在京城没少被算计,只是没想到在岭南府也有人敢对他下手,真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蠢,还是肆无忌惮。 卫巡抚听后,神色也严肃起来,“世侄不用担心,这事本官会调查的。” 古月兰听了一耳朵的秘密,心里略显无奈:你们就不能等我离开后再谈吗? 图七去而复返,端回了一盆凉开水。 古月兰把杨昭时腿上的药膏清理干净,从药箱取出她自己制作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而后,又给杨昭时行了一套针法,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图七端来了汤药,“二公子,该喝药了。” 杨昭时很想硬气的拒绝,可看到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咬咬牙,“把药给我。” 怎么可以在三妹面前丢脸呢。 为了面子的杨昭时一口把汤药给灌进肚子里,苦得他眼睛都红了。 古月兰继续为他行针,说道:“二公子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杨昭时看着她,眼眸眨了眨,而后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卫巡抚等古月兰收了银针,才道:“古大夫,犬子和杨公子的伤就交给你诊治了。” “多谢卫大人信任。”古月兰起身行礼。 一连三日,古月兰和方青梅都住在卫府。 杨昭时第二天就退热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卫朝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就是自理上让他特别的别扭。 虽然平日里也有下人伺候,可那时候拉撒都是他自理,突然让下人这般帮他,实在丢人。 卫巡抚这边的调查却不顺利。 他盯着江副将道:“点了一堆枯草就能把老虎引下山?那堆枯草有什么问题?” 江副将立即解释,“下官找懂药理的人看过,那堆枯草里有两种草,混合燃烧的香味能让野兽发狂。当时,靠近林子附近只有白虎,若是还有其他野兽,只怕受伤的就不止卫公子了。” 卫巡抚听后,气得直拍桌子,“这些人,是觉得本官不会问罪吗?” 江副将泼冷水,“大人,点燃那堆枯草的人已经死在家中,之后的线索也断了,您要问罪只怕也没证据。 卫巡抚:“……”就好气! 气归气,但学子骑射比试这一块卫巡抚交给了江副将负责。 于是乎,各县学子都收到了骑射比试后日重新举行,地点定在驻军营地。 一共三项比试:射箭、赛马、骑马射箭。 卫府。 古月兰再三跟卫巡抚保证卫朝的伤势已经稳定,只要按时吃药,遵守药方上的注意事项,半年后基本能痊愈。 至于杨昭时,他不过是小伤,此时伤口已经结痂,只要按时擦药,注意忌口,两个月后又能生龙活虎。 “卫大人,那我们便告辞了。”古月兰行完礼,便带着方青梅坐上马车离去。 影壁后,杨昭时坐在轮椅上,“图七,你说我什么时候和三妹认亲比较好?” 图七仰头看着天,“属下觉得三姑娘或许已经认出二公子了。” “不可能!”杨昭时极力否认,可想到这些天古月兰看他的眼神,心里又没底气,“三妹她…真的认出本公子了?” “属下觉得是。二公子也可以自己去求证。”赶紧认亲,赶紧回京,他是真怕二公子在岭南府出事。 他们这一次出来就两个人,要真的来什么杀手之类的,图七觉得自己一个人护不住二公子。 回到客栈小院的古月兰直接扑到床上,“好累啊,我要好好睡一觉。” 方元善见此,上前轻抚她的秀发,“辛苦阿月了。” 古月兰侧脸看向他,“相公,明天的比试你随意比一比吧,名次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想到江副将从林子里抬出来的大老虎,古月兰是真的怕了。 加之听到了卫巡抚和杨昭时的对话,古月兰猜测这次的老虎事件不是意外,很可能是人为。 “这一次比赛场地在驻军营地,安全不用担心。”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不放,“家属能进驻军营地观看比试吗?” 方元善摇头,“军营重地,除了比试的学子,连先生们都不能进入。” 古月兰抿着唇,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严肃的告诉方元善,“前几日林子里出现的老虎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你明日比试要小心再小心,名次不重要。” “好,我记住了。”方元善看她眼下有淤青,便知这几日在卫府肯定没有睡好,“阿月先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第95章 韦公子,还要再比一次吗? 第二天,方元善早早起来,带着苏熠、崔昀、白桦赶去府衙门口集合,由江副将带着参赛的学子前往驻军营地。 韦世康坐在马车里,低声和他爹说道:“爹,卫朝救回来了吗?” 韦甘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事情,听了儿子的话才睁开眼睛,“救回来了,而且还是方元善的媳妇救的。” 韦世康顿时愣住了,不甘心道:“爹,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那方元善攀上了卫家?” “不止卫家,还有杨国公。”韦甘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抓肝挠心的难受。 “张桓是死了,没想到他的养子倒是走运,娶个媳妇还能和杨国公扯上关系,现在又救了卫巡抚的儿子,真是了不得啊。”韦甘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狠厉。 韦世康见了,立即垂下眼眸,“爹,巡抚大人会查到我们身上吗?” “放心,查不到。”韦甘做事素来小心,“那人已经死了,剩余的线索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这里。” 韦世康松了口气,说起今天的比试,“爹,接下来的三天比试,我要做什么?” “好好比赛,争取拿下第一,其他的不要管。”韦甘说完,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当他看到方元善身边的崔昀时,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康儿,骑马跟在方元善右边的那位学子你认识吗?” 韦世康顺势看了过去,想了一下,才道:“他是新安县的学子,家里有些钱,土生土长的新安县人。” 韦甘听后,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那没事了。” 韦世康好奇,“爹,他难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过年那儿我进京的时候,似乎在宴会上看到过他,此时仔细打量似乎又不太像了。”韦甘解释。 “像谁?”韦世康追问。 “像太子妃的族弟,崔家的人。”韦甘放下车帘子,闭上眼睛假寐。 韦世康听后,掀起车帘子偷偷盯着崔昀看了一会。 正和方元善说话的崔昀感觉有人盯着他,便四处看了看,却一无所获。 放下车帘的韦世康松了口气,幸好他动作快,没被他发现。 方元善看他左顾右盼,问道:“你看什么?” 崔昀轻笑了一声,“许是我太敏感了,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白桦立即打趣,“估计是躲在茶楼或酒楼雅间里的哪位姑娘,正偷偷打量你。” 方元善认同的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若是只有白桦与我同行,这话我也就认了,可有元善和苏熠二人同行,这话我就无法苟同了。”崔昀刚说完,就遭到了白桦的咆哮。 “崔昀,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没你好看,还是说我没你有魅力?”这朋友没法做了。 崔昀抿唇轻笑,驱马往前跑去。 白桦轻哼一声,看向苏熠,“今晚我和你们挤一个屋。” 苏熠是没有意见的,于是看向方元善,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白桦也看着他,眼中还带着一丝威胁。 “你喜欢打地铺,我干嘛要阻止呢。”方元善笑看着他,弄得白桦都后悔先前说的那句话了。 巳时,他们赶到了军营,休息了两刻钟,射箭比试正式开始。 射死把(固定的),对大多数学过六艺的学子而言,都是非常简单的,但射不射的准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项上,方元善、崔昀、苏熠、韦世康等八人进入了决赛。 白桦见此,忍不住围着苏熠打转,“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练习箭术,怎么你就进入决赛了?” 苏熠神色自若的喝着茶,“县学的先生比较温和,我上课时才能放松放松的,其实每日清晨我都跟着元善兄一起锻炼,射箭也是锻炼的一项。” 白桦:“……”恕我无言以对。 午饭后,学子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决赛继续开始。 上午的死把是十米距离,决赛变成了二十米。 半个时辰后,方元善、苏熠、崔昀、韦世康进入了三十米的决赛。 这一次,崔昀的第三箭射中了八环,总分二十八分,遗憾淘汰。 剩下的三人,再次进入五十米的决赛。 作为裁判之一的江副将一脸欣赏的看着方元善,同时心里又在感叹:方兄弟要是从军该多好啊,可惜了! 五十米决赛,方元善三箭都射中了十环,在他后面比赛的韦世康顿感压力山大。 反观苏熠,他一点都不慌,毕竟被方元善打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早已习惯。 韦世康稳住情绪和压力,三箭也都射中了十环。 苏熠见此,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最后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弓射箭。 活把他不行,死把他还是挺厉害的。 嗖!嗖!嗖! 苏熠的三箭也都射中了十环。 江副将这下子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新安县的好苗子为何念书还那么好,他想挖墙脚都要掂量掂量,好气! 随后,江副将直接命令亲兵将把子后移到一百米。 这一次,韦世康第一个出场,第一箭他只射中九环,后面两箭都是十环,算是不错的成绩。 苏熠在他后面出场,不负众望,三个十环。 韦世康坐不住了。 若是方元善也射中三个十环,那么他就要被淘汰。 最后一个出场的方元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第一箭十环,第二箭十环…… 准备射第三箭的时候,看台上忽然有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打在了方元善的手腕上。 “嘶~”吃痛的一霎那,方元善的箭矢飞了出去,却不是射在自己的把子上,而是隔壁韦世康的把子上。 负责查看的士兵愣了一下,跑回来跟江副将汇报,而后评委席的人都跑去查看。 “江副将,这一箭虽然也射中了十环,可他没射到自己的把子上。” 江副将看了一眼说话的参将,“没射到自己的把子上怎么了?这个把子离他的距离可是还要远上十米,这一点你承认吧?” 参将抿着唇,在众多同僚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最后,江副将宣布方元善和苏熠进入夺冠比试。 韦世康心有不甘的喊道:“江副将,这不公平!” “你想要公平?”江副将似笑非笑的看向韦世康,“好啊,把子后移到110米处,你和方元善一人射一箭,谁赢了谁和苏熠争夺第一。” 韦世康听后,立即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方元善没说话,而后往身后的看台扫视了一眼。 江副将对于他方才的失误也察觉到不妥,便道:“你们二人同时比赛,别耽误时间。” 而后,他就站在方元善身后不远处,以防背后之人再出小动作。 嗖! 嗖! 二人几乎同时放箭,最后,方元善射中了红心,韦世康却只射中九环。 江副将听到亲兵的报数,笑问道:“韦公子,还要再比一次吗?” 这话无疑是在打韦世康的脸。 “不用了。”韦世康咬牙道:“是我输了。” 夺冠比试直接将把子的距离移到了二百五十米处。 苏熠看到这个距离,悄悄看了方元善一眼,发现他依旧气定神闲,便知自己夺冠无望了。 果不其然,他第一箭就只射中了八环,第二箭九环,第三箭还是九环。 方元善等他射完,立即上场,第一箭九环,第二箭九环,第三箭十环。 第一天的射箭比试,方元善成功拿下第一名,奖金有五十两和一本大儒的字帖。 府城里,古月兰正在给方青梅讲课,姑嫂二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把门外的方青平都看呆了。 大丫练完字,拿过来要交给古月兰检查,就看到门外呆愣的四叔,便拉着他的衣袖道:“四叔,你发什么呆啊?” 方青平低头看她,“大丫,你的字练完了?” “完啦。”大丫把写好的字递给他,“四叔,你能看出我写得好不好吗?” “你小瞧谁呢!你四叔我可是也练过字的。”方青平看完大丫练的字,点点头,“比前段时间写的有进步了,还要继续加油!” 大丫接过纸张,扭头就跑进古月兰的屋子,“四叔,我可不相信你的话,我要拿去给三婶检查。” “你这丫头……”方青平气笑了,正想追进屋,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他转身去开门,看到卫巡抚的时候并不认识他,“您找谁?” 卫巡抚轻咳了一声,“古大夫是住这里吗?我找她治病的。” “是,您等一下。”方青平把小院的门一关,便往回走。 被关在门外的卫巡抚略显无奈,却也没有露出任何一丝不快的神色。 古月兰疾步而来,开门看到卫巡抚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卫朝,“卫公子出事了?” “犬子很好。” “那是杨公子又发热了?” “也不是。”卫巡抚解释,“当日和犬子一起进入林子的不止杨公子,还有另外一人,他的腹部被树枝划破,虽然没有犬子严重,但这两日开始发脓,人昨晚也开始发热,现在已经烧糊涂了。” 古月兰听后,朝身后喊道:“青梅,提上我的药箱,咱们准备出诊。” “来啦。”方青梅动作麻利的跑出来,看到卫巡抚的时候,她稍稍愣了一下,却乖巧的没有说一句话。 第96章 想便宜相公了 卫巡抚把古月兰送到谭府时,已经过去了三刻钟。 谭老爷看到卫巡抚后,一脸的激动,“卫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说罢,急匆匆的往府里走。 卫巡抚对身后的古月兰道:“古大夫,这边请。” 一行人匆匆赶到主院,发现院子里站着不少人,且都是妇人,她们一个个眼睛红肿,可见是哭过了。 谭老爷见了,轻声呵斥,“哭什么?都回你们院子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为首的谭夫人正想反驳一二,扭头就看到了卫巡抚,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准备茶水点心。” 谭老爷走到一间屋门前,说道:“古大夫,犬子就住在这间屋子。” 踏进屋子后,古月兰只觉得屋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便道:“把窗户打开,换气通风。” 住在环境如此糟糕的屋里,小病都能变成大病。 谭老爷立即喝道:“还不照办!” 伺候在屋里的三两下人就忙碌起来。 其他,他们也觉得屋里的气味太难闻,奈何夫人担心公子吹了风病情更严重,就一直关着门窗。 屋里通风后,古月兰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等她走到床边,看到床榻上的少年一脸通红,紧闭眼眸,吓得不轻。 “这烧了多久?”古月兰一边问,一边坐下把脉。 这一把脉,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而后,她掀开盖在谭明奕肚子上的纱布,看到红肿发脓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我要给病人清理伤口。” 这个要求,谭老爷不到一刻钟就让下人准备好了。 “把病人抬到干净的屋子去,这间主卧打扫后,用艾草熏一熏。”古月兰交代完,就带着方青梅去了斜对面的屋子。 此时,谭明奕就躺在矮榻上,整个人处于晕死的状态。 古月兰只留下一个小厮帮忙,其他人都不得留在屋里。 谭老爷还想进去盯着,被古月兰挡在门外,“人多容易让伤口感染上一些看不见的病毒,所以,谭老爷还是留在屋外等候吧。” 谭老爷还想说什么,被卫巡抚拉住了胳膊,“听古大夫的吧。” “这…是我着急了。”谭老爷叹了口气,带着卫巡抚去院子里的凉亭喝茶等候。 屋内,留下来帮忙的小厮把自家公子上身的衣物都剪掉后,便站在一旁盯着。 古月兰从药箱里取出手术刀,对方青梅道:“谭公子的伤口已经发脓,我们要把腐肉清除干净。” 方青梅点点头,虽然有点害怕,却不妨碍她认真观摩学习。 反倒是一旁的小厮被吓的不轻,想转过头,又十分好奇,只能逼着自己硬生生的把整个过程看完。 切除所有的腐肉之后,古月兰开始上药包扎。 方青梅忍不住问道:“三嫂,他的伤口那么大,不用缝合吗?” “伤口不深,不用缝合,上了药粉后,伤口会慢慢止住血,十天半个月就能结痂。”古月兰把包扎的活儿交给了方青梅,她则在一旁写药方。 等小厮拿着药方跑出去时,谭老爷正想拉着他问一问,小厮却道:“老爷,这药半个时辰后要送去给公子喝。” 谭老爷只能打发管家跟着去买药,继续和卫巡抚坐在凉亭里等候。 这种心焦的感觉卫巡抚前些日子经历过,知道他担心儿子,安抚道:“古大夫医术了得,她一定能把明奕那孩子救回来的。” “奕儿的伤被送回来的时候,看着严重,但大夫看过只说是小伤,等伤口结痂就无事了,只是没想到他的伤口一直无法结痂,还越来越严重,才弄成今天这样的。” 谭老爷的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但仔细揣摩,这里面的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事你要好好查一查。”作为朋友,卫巡抚不得不提醒。 谭老爷心里也是有怀疑的,朝四周看了看,“我那侄儿这些年一直无所出,要是奕儿再出个什么事,我们嫡出一脉……” 卫巡抚听出了言外之意,沉默了许久,“树大分枝。” 一直犹豫的谭老爷这一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大人说的是,且等我家侄儿从新安县回来,便与他商议此事。” 等谭明奕再次被抬回他的主卧后,古月兰放松的坐在屋里喝了口茶,正想出去和谭老爷说说情况,隐约又嗅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她轻蹙峨眉,心里很是不快。 该死的,她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结果有人还想害死谭公子,这跟砸她的饭碗有什么区别! 先前一进屋她就闻出屋里的气味不对,她本不想蹚这些浑水,只交代把房间重新打扫一番。 谁知背后之人胆子那么大,竟然当着她的面就要故技重施,那就别快她不客气了。 不多时,小厮端来煮好的汤药,古月兰接过药碗闻了闻,才道:“汤药我们来喂,你去把谭老爷请过来。” 小厮应声退出去,不一会谭老爷和卫巡抚就过来了。 二人站在门外,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古月兰正在给谭明奕施针,便都安静的站在门外不说话。 被银针扎醒的谭明奕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一碗药就送到了他嘴边。 救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开始吞咽汤药,等喝完后,才意识迷糊的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爹请来的大夫。”古月兰说完,往他身上又扎了几针,迷糊的谭明奕再次睡了过去。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和方青梅道:“这套针法有助于药性的吸收,对他身体恢复有益处。” 方青梅认真的听着,不懂的地方还多问了一次。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拔了银针,才走到门外和谭老爷说话。 “人我是救回来了,但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谭老爷的本事了。”古月兰这番话,就连卫巡抚都听出了不对劲。 他看了谭老爷一眼,轻声询问:“古大夫,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古月兰朝卫巡抚笑了一下,“屋里的东西都换一换吧。” 此时,屋里的方青梅已经收拾好药箱出来,“三嫂,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面色阴晴不定的谭老爷已经恢复如常,朝古大夫深深鞠了一躬,才道:“古大夫,还请您留下照顾犬子三日,老夫必有重谢。” 古月兰喜欢治病救人,但她讨厌麻烦,而谭家此时就是一个麻烦,说不定还会给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看出她的迟疑,卫巡抚不得不站出来帮好友说话,“古大夫,本官保证,此事一定不会牵连到你和你的家人。” 卫巡抚都这样说了,再看谭老爷一脸真诚,古月兰勉强点头答应。 当天夜里,不止古月兰和方青梅休息在谭明奕的院子里,就连谭家的两位夫人也休息在此处。 半夜三更之际,古月兰隐约听到前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声,吓得睁开了眼眸。 等她发现睡在身边的方青梅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时候,嘴角微扬,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三天,将近午时,昏睡了两天两夜的谭明奕总算醒过来了。 看到娘亲和大伯母守在他的床边,嘶哑着嗓音道:“水,喝水。” “奕儿醒了!快,快把温水端过来,奕儿要喝水。”谭夫人激动坏了。 大伯母秋氏却对身后的丫鬟道:“去把隔壁的古大夫请过来,就说奕儿醒了。” 古月兰赶到的时候,谭明奕刚喝完半杯温水。 她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谭明奕的伤口,笑道:“谭公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伤口只要好好上药,吃食按药方上的要求忌口,半个月后伤口就能完全结痂。” 谭夫人听后,眼眸含泪的看着儿子,“我的奕儿总算是没事了。” 秋氏发现妯娌只顾着关心儿子,只能自己招呼古月兰,“古大夫,可吃了午饭?” “还没。”古月兰想到今天下午便宜相公就要回来,说道:“谭大夫人,您看谭公子也没事了,我们姑嫂能否回去了?” 秋氏愣了一下,问道:“可是潭府的下人怠慢了古大夫?” “那到没有。”古月兰轻声解释一番,秋氏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古大夫想夫君了。”秋氏的打趣并没有让古月兰觉得多难为情,因为她是真的想便宜相公了。 秋氏也没有挽留,只道:“古大夫与我们一同吃了午饭后再回去吧。” 午饭时,作为一家之主的谭老爷也来了。 花厅里,谭家三个主子,加上古月兰和方青梅也就五人,气氛融洽、自然。 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两人。 “娘,我听说二弟受了重伤,他现在没事了吧?”谭明喻疾步走进来,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丝凌厉。 他本想治好自己的病再回来处理家里的糟心事,没想到二弟就出事了。 慢了他一步的吴芹一进来正要给婆母跟二叔二婶行礼,就看到了气定神闲的古月兰。 “月兰!”吴芹一喊完,谭明喻才注意到古月兰的存在。 刚好咽下最后一口饭食的古月兰,含笑看向他们,“回来了。” 吴芹跟长辈行礼后,才坐到古月兰的身边,“月兰,看到你在这里,我就知道二弟肯定没事了。” 第97章 给我们留点机会 古月兰把碗递给身后的丫鬟,“再给我打碗饭,谢谢。” 丫鬟听到谢谢二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芹姐姐,你和谭大哥吃饭了吗?”古月兰问道。 吴芹笑着道:“还没,正好和你们一起吃。” 古月兰点点头,看向坐在谭老爷身边的谭明喻,“谭大哥,你和芹姐姐什么时候回新安县?” 谭明喻轻瞪了她一眼,“我们才回来,就不能和亲人多待一些时日吗?” 古月兰接过丫鬟递来的饭碗,说道:“我就是想说,你们要是迟些回去,饭后我先给你施针,你在府城待上十天半个月也无事。” 不等谭明喻说话,挨着古月兰而坐的吴芹笑了,“月兰,那就辛苦你了。” 古月兰直言道:“不辛苦,毕竟你可是答应了要送我几本古籍手抄本的。”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吴芹说着,给她夹了一块红烧鱼,“这是我们府里厨娘的拿手菜,你多吃一些。” 古月兰吃后,笑着道:“味道不错。” 倒是谭明喻吃了红烧鱼后,打趣道:“古大夫,这鱼只怕没你们家酒楼做的好吃吧。”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谭明喻:“……” 吴芹看到自家相公吃瘪,忍不住笑了,“相公,这是你喜欢吃的烧鹅。” “少吃些。”古月兰提醒,“你们现在还吃药,饮食宜清淡为主。” 谭明喻已经咬了一口烧鹅肉,“那我是吃还是不吃?” 若不是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谭明喻真的不想听她的话。 古月兰睨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少吃。” 秋氏跟小叔子夫妇对视一眼,似乎猜出了古月兰的身份,问道:“喻儿,你们认识古大夫?” 谭明喻解释,“娘,二叔二婶,这位古大夫便是给我跟芹儿治病的大夫。” “这……可真是缘分啊。”秋氏笑了起来,对古月兰和方青梅这对姑嫂越加热情。 饭后,吴芹带着她们姑嫂去了自己的院子。 谭明喻留下跟家中长辈解释他和吴芹的身体情况。 秋氏听后,脸色极为难看。 谭老爷和谭夫人更是气得不轻。 “真是岂有此理!”谭老爷怒拍桌子,将茶具都给震得掉到了地上。 谭夫人轻呼了一声,看着摔碎的茶杯,心疼道:“这套茶具可是明喻亲手烧制的,一大窑才得了六套,余下五套送去宫里,这套还是我厚着脸皮问明喻要的。” 谭老爷被妻子指责,不免有些心虚,“那个,叫明喻之后再给你烧一套独一无二的。” 谭夫人轻哼了一声,“没听明喻说嘛,古大夫交代,明喻一年内不得劳累,要好好调养身体。” 理亏的谭老爷:“……” 秋氏拉着儿子的手,眼中带着心疼,“喻儿,怪娘没有好好保护你。” “娘,这事怎么怪你呢。”谭明喻看向他二叔,“二叔,族中的人心大了,该分支就分支。” 他以前就提醒过二叔,奈何二叔一直顾念同族之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谭老爷点点头,“这事我前几天就想过了,既然你和侄媳妇提前回来,明日把族长和几位族老请来,把这家分一分。” 他们作为嫡支,照顾旁支本是应该的,奈何有些人心大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们嫡支无情了。 古月兰这边,已经开始给吴芹扎针。 这些日子,古月兰不在新安县,吴芹都是吃药,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 古月兰给她施针的同时,问起了同仁堂的事情。 “同仁堂一切都好,倒是安府出了一点事情。”吴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 “安府能出什么事?”古月兰也生了几分好奇。 “安夫人先前不是失血过多吗,经你施针开方,身体情况已越来越好,谁知前几日前忽然又崩漏了。” 古月兰愣了一下,“她被什么刺激了吗?” 安夫人难产加上大出血,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打击,这个时候最需要亲近之人关怀和照顾,受不得一点刺激。 她记得自己的医嘱明明说的很清楚,还写在了药方上,安大人和胖掌柜是怎么照顾人的? 吴芹轻叹了一声,“听闻是安大人要纳妾,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但安夫人确实受到了影响。” “不管真假,安大人这种时候不能照顾好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多少令人心寒。” “可不是。”吴芹仰头看着床帐,“我有时都在想,这事要换成我,只怕也会伤心欲绝。”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芹姐姐放心,谭大哥这些年都一直没纳妾,以后也不会的。” 她最怕病人胡思乱想,这样不仅不利于病情的恢复,还可能导致病情加重。 好在吴芹听了她的话后,眉眼都露出了笑意,“月兰,你和元善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那个,我们随缘。”她能说他们俩还没圆房吗? 吴芹捂嘴偷笑,“你们感情那么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嗯。”这事说的古月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吴芹因为扎针的缘故,没一会就睡着了。 谭明喻回来的时候,古月兰已经收了银针。 他先看了一下妻子,才轻声问道:“古大夫,我二弟除了外伤,身体没什么其他疾病吧?” “没有。”古月兰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放心,你二弟身体不错,对子嗣无碍。” 谭明喻松了口气,“这事多谢古大夫了,要不是你,我二弟他只怕凶多吉少。” “治病救人乃医者的本分。”古月兰说完,示意他躺到矮榻上。 他刚躺下没一会,秋氏便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看到古月兰正给她儿子把脉,便放轻了脚步。 “恢复的不错。”古月兰收回手,示意他把上衣脱了,“我要给你换个针法,这次背后也要扎针,你只能坐着。” 谭明喻先是看了他娘一眼,才开始脱衣裳。 秋氏已经把身边的丫鬟打发出去,问道:“古大夫,我家喻儿什么时候能痊愈?” “一年左右,这是遵守医嘱的情况下。”古月兰解释完,便开始扎针。 “这……是不是太久了,我家喻儿已经二十有四了,若是再无子嗣……”秋氏一脸愁容。 古月兰扎下一针后,才看向秋氏,“谭大哥这个年纪正好,就算再晚上三五年也不碍事。” 秋氏听后,对儿子的情况算是了解了,便问起了吴芹的情况。 “芹儿呢,她三年内能有孩子吗?” 古月兰一边扎针一边回答她的话,“您老放心,芹姐姐两年后肯定能怀上孩子,就看谭大哥争不争气了。” 秋氏一噎,不敢再问。 谭明喻睨了古月兰一眼,才对秋氏道:“娘,我的身体情况比芹儿严重,先前没有孩子也是我的问题。” 秋氏轻叹了一声,背过身默默地擦眼泪。 古月兰本不想理会,奈何谭明喻一直给她使眼色。 不得已,她只好出声安慰,“谭伯母放心,三年后您肯定能抱上大孙子。” “真的?”秋氏也不哭了,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 “真的。”古月兰心累的不行。 给谭明喻扎个针还要安慰他的老母亲,她可真是太难了。 只是,等她带着方青梅离开,收到谭府一车的谢礼时,她心里就只剩下开心了。 姑嫂二人回到客栈小院,便洗漱休息。 这一睡,就睡到了酉时。 方元善四人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的东西。 “青平,你三嫂呢?”方元善把东西放下,便朝四周看了看。 方青平正带着侄女们在厨房忙碌,听到自家三哥的话,回道:“睡觉呢。前两天又出外诊了,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 方元善心疼的不行,“我去看看她。” 已经醒来的方青梅从自己屋里走出来,打趣道:“三哥,我也出外诊了,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亲妹妹?” “你皮糙肉厚!”方元善说完,便轻轻推门进了自己屋里。 古月兰也醒了,就是还有些昏沉,所以躺在床上不想动。 门外的对话她也听见了,等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她轻笑了一声,“青梅那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皮糙肉厚了?” 方元善坐在床沿看着她,“和阿月比起来,她可不就皮糙肉厚。” “你可真是亲哥哥。”古月兰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相公,骑射比试好玩吗?” 方元善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我以为阿月会问:‘相公,骑射比试你拿第一了吗?’” “哦,那你拿第一了吗?”古月兰从善如流的问出口。 方元善含笑摸摸她的头,“不负娘子的期望,拿下第一了。” “噗——”古月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虽然她有意避开了方元善,奈何还是喷了他半身。 方元善毫不介意的抖了抖衣裳,“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古月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含笑看着他,“相公,你怎么那么厉害!不仅文试拿了第一,骑射也拿了第一。” “奖金和奖品我都带回来了,就放在院子里。”方元善一说完,就看到她急匆匆的爬起来。 古月兰穿好外裳,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相公,要是科举考不上,你就给我考个武状元回来吧。” 院子里,正坐在屋檐下的喝茶休憩的崔昀、白桦二人都被茶水呛了一下。 崔昀放下茶杯,朝二人走去,“元善,我觉得古大夫这提议不错,要不明年的会试你就别参加了,直接进京考武状元。” 白桦立即附和:“对,元善参加武举,给我们留点机会。” “太阳还没下山呢。”方元善径直从二人身边走过,蹲在古月兰身边。 正在查看奖品的古月兰含笑道:“相公,你带回来的奖品不是布匹就是文房四宝,咱家都用得上。” 方元善听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锦盒,“阿月,这个送给你。” “你买的?”古月兰第一次收到便宜相公给她送的礼物,眉眼都带着兴奋和高兴。 第98章 那我们拭目以待 第二天,古月兰就带着方元善送的发簪出门招摇。 方青梅见了,露出羡慕的神色,“三嫂,你头上的发簪真好看。” 三哥真偏心,遇到这么好看的簪子,也没想着给妹妹买一支。 想到此,她看向对面吃早饭的三哥都不顺眼了。 方元善被妹妹瞪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一会跟你三嫂去逛逛街,去挑几支你喜欢的发簪。” 当时心里只想着给阿月买发簪,至于妹妹他是真的一点没想起来。 方青梅听了这话,心情瞬间好起来,“三哥,到时候你可不能说我乱花钱。” “钱在你三嫂那里,只要她乐意给你花,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方元善笑道。 古月兰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相公就吃定了我大方,才敢这么说的。” “阿月,这蒸饺不错,你多吃一些。”方元善含笑给她夹了两个蒸饺。 饭后,古月兰先带方青梅去谭家复诊,之后才去逛街。 府城的东西有部分比较贵,但有些东西却是比县城要便宜一些,例如布匹。 不仅花色多样,还便宜了一两文。 古月兰碰到好的布匹,价钱又合适的,都会买上三四匹,看得方青梅都傻眼了。 “三嫂,东西是不是买太多了?”方青梅提醒。 古月兰指着对面的首饰店,“你不是要买首饰吗?去看看。” “那个三嫂,我、我还不是不买了。”买布匹都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再买首饰的话,那要花的钱就更多了。 方青梅拽着古月兰的胳膊,奈何最后还是被她拉进了首饰铺。 掌柜的看到古月兰和方青梅进店,便热情的招呼她们。 “青梅,这支梅花簪不错。”古月兰说着,便把发簪往她发髻上一插,“好看,衬你。” 方青梅脸红了一下,“三嫂,这发簪一看做工就知道不便宜,咱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古月兰却道:“就这支了。” “三嫂!”方青梅跺脚,其实心里感动的不行。 三嫂对她真是太好了。 古月兰却误会了,“你不喜欢吗?那你喜欢哪支我们就买哪支。” “我……”方青梅感动的有点说不出话了,“喜欢。” 古月兰低头挑着首饰,“喜欢就好。对了,这两支珠花也不错。” 不过一会的功夫,方青梅就试戴了不少的首饰,古月兰瞧着合适的都决定买下。 她不仅给方青梅买,还给侄女们也买了珠花。 “青梅,你觉得这只银镯子娘会喜欢吗?”古月兰举着一只银镯问。 方青梅愣了一下,“三嫂,你、你还要给娘买首饰?” “怎么了?”古月兰眉眼带笑的看着她,“你三哥赚的钱都在我手里,我借花献佛不行吗?” “行,太行了!”方青梅抱着她的胳膊,心里再次感叹:三嫂真是太好了! “别撒娇了,快再挑两只镯子,大嫂和二嫂也不能漏了。”古月兰轻轻把她推开。 “好。”方青梅笑的可灿烂了。 姑嫂二人买了不少东西,乐得掌柜合不拢嘴。 “掌柜的,这些东西你给算算多少钱,可要给我们打个优惠啊。”古月兰才说完,从门外走进来的韦玲儿就嗤笑了一声。 “买这点东西还要掌柜的给优惠,那干脆就别买了!” 古月兰看向仅有一面之缘的韦玲儿,以及跟在她身后的韦世康。 “我买我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古月兰示意掌柜的算钱。 掌柜的已经认出了韦玲儿兄妹,但他一点都不惧,毕竟他们东家也不是好惹的。 “这位娘子,你们买的东西加起来一共八十三两四百文,给你把零头去掉,诚惠八十三两。” “多谢掌柜照顾。”古月兰正要付钱,韦玲儿却忽然拿起柜台上的梅花簪。 “大哥,这支发簪好看,我要买它。” 方青梅见此,急了,“这是我们选好的发簪!” 韦玲儿轻哼一声,“你们付钱了吗?” “你……”方青梅瞪着她,“你好真无礼!” “东西没付钱,我妹妹就有权挑选。”韦世康清冷出声,看向方青梅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厌恶。 他自然认得方青梅和古月兰,尤其是古月兰,她身上还有杨国公府的玉牌,如今府城的权贵几乎没人不认识她。 古月兰压根没有理会这对兄妹,只对掌柜的道:“我挑的东西能全买我就买,不能全买,其他的也不要了。” 掌柜的一愣,心知对面这位小娘子也是个硬脾气,可见不是好惹的,便道:“小娘子放心,梅花簪我们店里还有一支。” 说罢,便将古月兰要的东西打包好,而后回身从柜台后的架子上取下一支锦盒。 “小娘子看看,这支梅花簪可喜欢?” 古月兰仅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把盒子盖上,阻隔了韦玲儿的视线,“不错,我买了。价钱怎么算?” “八十三两足以。”掌柜的虽然肉疼,但敢和同知家的公子小姐对着干,身份估计也不简单。 古月兰付了钱,便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方青梅准备要走。 被驳了面子的韦玲儿气愤的拦住她们的路,“本小姐让你们走了吗?” 古月兰站着不动,也不急着走了,“韦小姐,你可真是有意思,一进店就嘲讽我们,而后抢我们的发簪,现在又拦着不让我们走,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韦家吗?” 韦玲儿掐着腰,神气活现的道:“怕不怕我不知道,但你们方家想出头却很难!” “是嘛?”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韦玲儿,而后目光落到韦世康的身上,“那到时候我们乡试见,看看是你大哥榜上有名,还是我相公夺得榜首!” “呸!”韦玲儿虽然跋扈嚣张了一些的,但也知道乡试不是那么好考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相公不过一个泥腿子,以为拿了学子才艺比试的第一名,乡试就能夺得榜首,真是可笑!” “那我们拭目以待!”古月兰意有所指的看了韦世康一眼。 这一眼,令韦世康心里特别的不舒服,“玲儿,让她们走!” “大哥……”韦玲儿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 店门外,方元善不知何时出现,他身旁还站着方青平以及三位侄女。 “阿月,你跟他们浪费什么唇舌。”方元善进店,从古月兰手里接过东西,“买好了吗?” “好了。”古月兰一看到方元善,其他人就都成为了背景板。 直到离开,他们夫妻都没有再看韦世康兄妹一眼。 韦玲儿气得跺脚,“大哥,他们实在太嚣张了!” “别气,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韦世康看了一眼方元善和古月兰消失的方向,“臭虫就是臭虫,永远也翻不了身!” 店铺掌柜仅是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就躲去后院了,只留下小二候在前院候着。 小二:“……” 回到客栈小院,方元善才问道:“阿月,你对我乡试就那么有信心吗?” “啊?”古月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啊!难道相公对自己没有信心?” 方元善抿着唇,“阿月,我会努力的!” 他心里本就抱着乡试拿下榜首的决心,再被喜欢的媳妇如此信任,心里动力更足了。 其实,古月兰最近就在心里打算,要如何做才能让方元善打消参加今年的乡试。 毕竟岭南府今年的乡试就是一个天坑,谁进谁死。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总不能跟他说:相公,我们这个世界是个书中世界,我知道今年的乡试会出现舞弊,你就别参加了。 估计便宜相公都该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头疼的古月兰一边收拾行礼,一边想办法。 方元善瞧她脸色不好,心疼道:“可是最近出诊累到了?” “……估计是。”古月兰只能顺着他的话。 “那我们晚上睡早些。”方元善才说完这话,门外就传来了方青梅的声音。 “三嫂,卫大人派人来接你去复诊了。” 古月兰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朝方元善无奈一笑,“只怕早睡是不可能了。” 方元善放下收拾到一半的书籍,“我陪你一起去。” “嗯。”古月兰也想带着他去卫大人的府上,刷刷存在感。 卫府。 古月兰带着方青梅去给卫朝和杨昭时复诊,方元善被卫巡抚留在前院对弈。 “本官听说你拿了学子才艺比试的第一名?”卫巡抚落下一子后,抬眼看着他问。 方元善顺势落子,回视道:“学子不才,确实拿了第一。” “哦,那咱们好好下一盘。”卫巡抚很是高兴,还略带一丝兴奋,“韦同知的大儿子棋艺不错,本官曾与他对弈过一次。” 方元善没有说话,只有实力告诉卫巡抚,他的棋艺比韦世康厉害。 看着被堵死的棋局,卫巡抚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小子,你这样下棋,以后在官场是很难混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方元善已经在收棋子了,“卫大人,还要再下一盘吗?” 不死心的卫巡抚,“再来一盘!这一次,你可能不能再堵死本官的路了。” “成。”方元善这次下棋确实温和了一些,但还是让卫巡抚有点招架不住。 杨国公那个老匹夫真是好运气,不仅收了一位医术了得的闺女,还得了一位才学品性极佳的女婿…… 卫巡抚:好气! 第99章 阿月真是我的福星 第二天,来自各县的学子们开始返程。 古月兰坐在马车上,看到排队出城的队伍,与一旁的方元善道:“岭南府各县的学子还真不少。” 闭目养神的方元善微微睁开眼眸,“参加学子比试的仅是大半部分,还有一少部分没来。” 古月兰听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没来的是因为家里有困难吧。” “嗯。”方元善静静的看着古月兰,“若不是有阿月,我这会儿估计还在四宝镇。” “嘿嘿……”古月兰笑容灿烂的看着他,“相公知道便好,以后可要对我好一些。” “嗯。”方元善将她头上有些歪的发簪摆正。 卫府。 杨昭时听说古月兰已经离开府城,气得直磨牙,“我不信那丫头没认出我,她就是故意不和我相认的。” 图七坐在桌子旁吃早饭,头也不抬的道:“二公子,来认亲的人是你,可不是三姑娘。” “哼!”杨昭时不服气道:“你敢说那丫头没认出我吗?” “认出来又如何?”图七总算舍得给自家二公子一个眼神,“三姑娘主动认亲,二公子会承认吗?” “那肯定不会!”杨昭时一脸傲娇的抬起下颌。 图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二公子恼什么?” “我……”杨昭时心里那个气啊,“你别说话了!” 图七看了他一眼,就端着自己的饭碗去了外面。 天黑前,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回到了新安县。 翌日,古月兰刚到同仁堂坐诊,就碰见了坐在大堂等候的胖掌柜。 看到古月兰的刹那,她便激动的站起来,“古大夫,你可算回来了!我家绣儿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求你救救她。” 古月兰被胖掌柜拽的胳膊疼,皱眉道:“你先松手,你抓疼我了。” 胖掌柜吓得立即松开手,一脸无措的看着她。 古月兰揉了揉胳膊,朝柜台后的春大夫见礼,“春大夫,我们回来了,木军医他们这些日子有劳您了。” “我们是互相学习。”春大夫有许多话想问古月兰,却忍着没问,“你快跟胖掌柜去看看安夫人吧。这些日子,我和师弟该用的方子都用了,效果却不明显。” “成,我们回聊。”古月兰说完,对一旁的方青梅道:“你留下给春大夫打下手。” “哦,好的。”方青梅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该背的药理她是一篇都没落下。 春大夫看她精神不错,便道:“青梅,昨日新到了一批药材,你随我去整理一下。” “好的。”方青梅跟在春大夫身后,“一会我来整理药材,您在一旁指点。” “那感情好,我这老骨头也能休息一下。”春大夫就喜欢这种主动又好学的孩子。 正在后院制作止血散的凌帆,一抬头就看到了方青梅,顿时高兴起来,“青梅姑娘,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方青梅与春大夫径直朝仓库走去。 凌帆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古月兰的身影,问道:“青梅姑娘,古大夫没有回来吗?” 半只脚已经踏进仓库的方青梅探出头来,“回了,她被胖掌柜请去看诊了。” 安府。 当看到床榻上,面色蜡黄又憔悴的曾绣时,古月兰愣了一下。 胖掌柜掩面抽泣,低声解释,“你离开第五天,我家绣儿就不对劲了,连奶水也没有了,大外孙现在喝的都是羊奶。” 古月兰听后,峨眉轻蹙。 她坐下后,开始认真给曾绣把脉,心里虽然已经有底,但没想到她产后抑郁这么严重。 胖掌柜一脸紧张,“古大夫,我家绣儿没事吧?” “病人郁结于心。这个需要你们亲近的人平日多关心爱护。”古月兰说完,示意丫鬟把曾绣的外衣褪了。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叮嘱胖掌柜,“平日和她聊天,多说她喜欢听的,多关注她,不要太关注你外孙,让她知道你心里最在乎还是她。” 胖掌柜愣了愣,想了想她平日里的举止,“因为绣儿没有奶水,孩子一直哭,我就把所有心神都放到了孩子身上,绣儿这边确实忽略了。” 古月兰没说话,继续给曾绣扎针。 睡梦中的曾绣一直紧皱着眉头,可见睡的并不安稳。 经过古月兰的一番施针,她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呼吸也变得绵长。 这一觉,她睡了足足一个时辰。 期间,古月兰并没有离开,而是去隔壁屋子看孩子的情况。 胖掌柜一直跟在她身后,想问又不敢问。 “孩子的身体还算不错。”古月兰扫视了一圈,“我当时不是交代孩子要养在安夫人身边吗?” “因为孩子哭闹,吵到绣儿休息,我才把孩子抱到这间屋子来的。”胖掌柜解释。 古月兰瞧着孩子睡得也不安稳,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确定他不会被吵醒,才道:“孩子那么小,需要待在母亲身边才有安全感。” 胖掌柜想阻止,最后还是放弃了。 等古月兰把孩子放在安夫人身边后,别说孩子,就是安夫人似乎都睡的更香甜了。 古月兰站在床边看了一下,才道:“给我收拾一间屋子,我要小憩一会,等安夫人醒了你再去叫我。” “好好好。”胖掌柜难得看到女儿跟外孙睡的那么安稳,心里高兴的不行。 等丫鬟收拾好屋子,她亲自把古月兰送过去。 这一觉,古月兰睡了有半个时辰。 主卧里,大丫鬟站在床头,低声道:“夫人,您怎么又把孩子抱过来了,他会影响您休息的。” 曾绣抱着儿子的手一顿,“他现在也没哭。” 大丫鬟又道:“等他哭了,那该多吵啊,夫人受得了吗?” 曾绣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大丫鬟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夫人,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等出了月子,您才能好好拴住老爷的心。” 曾绣抿着唇,抱紧怀里的孩子。 “夫人,这两日又有媒人来给老爷说亲了,您可要好好想想法子啊。”大丫鬟忧心道。 曾绣垂下眼眸,一句话也不说。 大丫鬟:“夫人,老爷若是真想纳妾,您不如把身边的人开了脸,以后也好拿捏。” 曾绣抬头看着她,“杏儿,你觉得把谁送给老爷最好?” “奴婢心里只有夫人,夫人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杏儿意有所指。 曾绣愣了一下,心里堵得难受,又说不出为什么。 门外的古月兰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嗤笑出声,“真是个贴心的好丫鬟啊。” 杏儿看到古月兰推门走进来,眼眸闪烁了一下。 古月兰看着她道:“若是你家夫人真要给身边的人开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合适?” 杏儿先是看了曾绣一眼,才道:“这个要夫人做主,奴婢可不敢猜测。” “我瞧着你长的就不错,不若就让你家夫人给你开脸如何?”古月兰挑眉看着大丫鬟。 曾绣看了古月兰一眼,又扭头看向杏儿,“你想给老爷做妾?” 大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和兴奋,却佯装矜持道:“奴婢一切听夫人的。” “安夫人,这样心大的丫鬟你放心一直留在身边吗?”古月兰说完,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过来。 刚醒来的小宝宝正吸允着小嘴巴,可见是饿了。 安夫人错愕的看着古月兰,许久才反应过来。 同样愣神的大丫鬟这会儿已经跪在地上,求饶道:“夫人,奴婢从小跟着您,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 杏儿哭哭滴滴的打感情牌。 安夫人看她这模样,郁结的心情更糟糕了,“若是以前,我还敢说自己了解你,现在就不好说了。” 杏儿没想到自己都跪下认错了,夫人竟然还对她不依不饶,“夫人,奴婢、奴婢不该劝慰您帮老爷纳妾,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安夫人没说话,而是看向古月兰,“古大夫,是这样吗?” “安夫人觉得呢?”古月兰不答反问。 曾绣摇头,“这些日子,杏儿一直劝我给老爷纳妾,可我问老爷是否要纳妾,老爷都拒绝了,我该相信谁?” 古月兰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杏儿,“安夫人,这丫鬟跟在你身边应该很久了吧?” “嗯,有十二年了。”安夫人看着杏儿,“我本打算出月子后,给她相看个好人家,再把卖身契还给她。” “可惜,你的好心人家并不稀罕。”古月兰一句话打破了曾绣最后的幻想。 “是啊。”曾绣叹了口气,许久后,“云嬷嬷,把她发卖了吧。” 门外的云嬷嬷其实早就想冲进来了,这会儿得了话,一冲进来就对着杏儿的脸就是一顿招呼。 “小贱蹄子,难怪小姐最近一直不对劲,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云嬷嬷力气大,几巴掌下去,杏儿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曾绣不忍看杏儿的惨样,背过身去,“嬷嬷,把她发卖了吧,打坏了可不值几个钱。” “哎。”云嬷嬷拽着杏儿的头发就往外拉。 杏儿嚎叫起来,“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唔唔……” 看着被捂住嘴巴的杏儿,古月兰没有一丝同情。 在主子坐月子的时候,不仅想要勾引主子的男人,还给主子洗脑,这种丫鬟着实有点可怕。 过了好一会,曾绣才道:“我一直以为她劝我帮老爷纳妾是为了我好。毕竟女人怀孕和坐月子不能同房,这种时候作为当家夫人多半会给自己相公纳妾,既彰显自己大度贤良,还能博得相公的好感。” 古月兰:“……” 曾绣看她久久不语,不免问道:“古大夫,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没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女人十月怀胎不易,生产更是走了一次鬼门关。这一年里,男人守身如玉,照顾一下妻子的心情不是应该的吗?” 曾绣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言论。 就连疼她的母亲,在她怀孕半年后,都还劝她给老爷送个通房。 门外,胖掌柜端着炖好的鲫鱼汤和煮好的羊奶,久久不动。 此时,她心里也是震撼的。 古月兰看向门外,发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尖,提醒道:“胖掌柜,你外孙要饿哭了。” “哦,来了来了。”胖掌柜下意识的应声,才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进来后,朝古月兰微微一笑,“古大夫。” “嗯,赶紧给你外孙喂羊奶吧,他饿了。”古月兰把小宝宝递给胖掌柜,再把托盘上的鲫鱼汤端给曾绣,“方才我已经给你施过针,这鲫鱼汤下奶,明早起来你就能通奶了。” 曾绣心疼的看着儿子,点头头,“多谢古大夫。” 酉时末,古月兰刚走到安府前院,迎面碰上了安大人和方元善。 “相公!”古月兰又惊又喜,“你是来接我的吗?” 方元善含笑点头,看向安大人道:“大人,您说的事学生都记住了。” “成,那本官就不留你们了。”安大人示意管家送人,自己转身去后院看妻儿。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忍不住问道:“相公,安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只是隐晦的告诉我,前两次落榜是有人故意为之,背后的人似乎还是府城的官员。”方元善一手提着药箱,一手牵着她。 古月兰挑眉,“安大人为何突然告诉你这件事?” “因为阿月救了他妻儿。”方元善低头看着她,“阿月真是我的福星。” “其实安大人不说,你心里也是有猜测的。” “心里猜测是一回事,但得到肯定才更踏实。”方元善一直怀疑他前两次院试落榜就是韦甘从中作梗,奈何他一直没证据。 如今猜想得到证实,他对未来要做的事情更笃定了。 晚饭后,方元善说起了放农假的事。 “每年的农假都是七月初开始放到月底,今年因为选美大赛和学子比试的缘故才推迟的。” 古月兰:“咱们要回家对吗?” “嗯。”方元善知道她比较忙,“阿月要是脱不开身,我便留下陪你。” “那倒不用。”古月兰一看他脸色不对,笑着解释,“我需要一天的时间解答木军医他们累积的问题,后天我们一起回去。” “好。”方元善的脸这才阴转晴。 深更露重,本该是好眠的时候,却有两道黑影穿梭在小巷里。 “是这里吗?” “对。”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掏出小竹管,往门缝里一吹,一股浓烟飘散开来。 一刻钟后,其中一人翻墙入内,悄悄把院门打开。 黑暗中,两人快速接近正房,“应该是这一间。” 第100章 上门拜访,认亲 “动手。”其中一人说完,便想如法炮制往屋里吹迷烟。 谁知,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谁?”其中一人刚要回头,脖子一疼,双双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图七挠了挠头,想了想,决定好人做到底,把他们丢出了院子。 屋里,警醒的方元善早已起来。 他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眼眸冷厉又危险。 图七去而复返,察觉到了屋里的人醒了,便道:“我家公子明天会上门拜访,今晚打搅了。” 说完,他把院门落锁,再翻墙离开。 方元善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人是谁? 他回到自己的榻上,却再也没有睡着,直到天微亮,隐约听到大街上传来的吆喝声,才安心的睡过去。 客栈里,杨昭时被图七从床上捞起来。 他气闷的喊道:“图七,你干什么?” 图七可不管他开不开心,毕竟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二公子,昨晚我们到新安县有点晚。我因为睡不着先去打探了一下三姑娘的住处。” 杨昭时闭着眼睛又倒回了床上,“哦,找到她住的地方了?” “找到了,就是情况有点复杂。” “复杂?”杨昭时来了一点兴趣,“我那便宜妹夫纳了七八个小妾?” 图七:“……那到没有。是有人想对三姑娘一家不利。” 杨昭时躺不住了,急忙坐起来,“你把话说清楚。” 图七便把昨晚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杨昭时说了一遍。 “更衣,我们现在就去看三妹。”杨昭时抿着唇,“那俩人你昨晚没审问吗?” 图七:“属下……给忘了。” “人呢?”杨昭时瞪着图七,“你不会把人放了吧?” “那到没有,人被属下吊在客栈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图七说完,匆忙离开。 杨昭时快速洗漱更衣,坐等图七回来接他。 没办法,他的腿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伤口还未完全结痂,下地走路会崩裂伤口。 图七把人从树上解下来后,便丢到了马车上,对围观的百姓道:“这二人昨晚偷溜进客栈要偷东西,所以被我绑在了树上。” 围观之人一听他们是小偷,纷纷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种人就应该送官!” “大伙放心,我现在就把人送去县衙。”图七说完,便回客栈把杨昭时背下来。 “我来驾车。”杨昭时坐在车辕上赶车,给图七留出审问的时间。 钻进马车里的图七经过一番审讯,却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二公子,他们是收钱办事,对于背后之人是谁他们没有见过,给他们传递任务和钱的是一个乞丐。”图七也没想到背后之人如此谨慎。 “他们昨晚打算做什么?”杨昭时询问。 “说是打断方公子的手或腿,家中女眷随……他们怎么处置。”后一句是图七美化过的解释。 原话是:女眷你们想什么玩都行,只要别玩死。 杨昭时轻哼了一声,瞪着图七道:“你大可实话实说,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委婉。” “是。” 等听完图七传达的原话,杨昭时掀起车帘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俩黑衣人:“……” 不等他们说话,杨昭时又道:“问你们做什么呢。图七,把我送去桂花巷,之后你处理了他们。” 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人,死不足惜。 桂花巷。 古月兰醒来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便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昨晚有人来过。 想到此,她回到屋里把榻上睡得正熟的方元善摇醒,“相公,相公……” 喊了两三声,方元善才缓缓睁开眼眸,“怎么了?” 古月兰看他眼下一片青色,便知他昨晚没有睡好,“昨晚咱家来了不速之客?” “你知道了?”对于古月兰能知道此事,方元善并不惊讶。 他打着哈欠坐起来,“昨晚先是来了两人,后又来了一人。后来的那人把前面两人打晕丢出了院门,他察觉到我醒了,还说今天会上门拜访。” 古月兰愣了一下,“竟如此嚣张的吗?后来那人莫不是认识我们的人?” “估计是。”方元善起身穿衣,“吃早饭了吗?” “快了。”古月兰看着他,“相公,要不你再睡一会?早饭好了我叫你。” 方元善已经穿好了外衣,“不用。以免人家上门拜访我还在睡觉,那多失礼。” 早饭刚摆上没一会,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苏熠看了过去,一脸惊讶,“这人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你一个蹭饭的,好意思说别人蹭饭吗?”方青梅打趣完,便起身去开门。 苏熠:“孙管事有送食材的,我不算蹭饭。” 最多算是蹭青平的好厨艺。 院门一开…… 看到杨昭时的刹那,方青梅眨巴了几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杨、杨公子?!” “嗯,是我。”杨昭时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肉香味,“吃早饭呢?正好,我也没吃。” 话音方落,就对上了古月兰的视线,杨昭时朝她挥了挥手,“三妹,我们又见面了。介绍一下,我是你二哥——杨昭时。” “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有一个,妹妹两个,就是没有哥哥。”古月兰故意绷着脸,实则心里已经笑翻了。 杨昭时磨牙,“我是你义父杨尉的嫡次子,杨昭时!这次来认亲,是娘安排我来的。” 杨夫人:是你死缠烂打非要来的,我是迫不得已同意。 “哦,你是义父的次子啊,那在府城的时候你怎么不认我呢?”古月兰佯装一脸天真,把杨昭时给气得都有些恼了。 “你当时明明都认出我了,你还在这里装!”杨昭时气得转身要走,才一抬腿,就“嘶”了一声。 “你别乱动!”古月兰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二哥,你怎么那么不经逗呢?” “哼!”杨昭时轻哼一声,气也消了,“妹夫,把我扶到桌子旁,我要吃早饭。”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把古月兰给气笑了,“二哥,你第一次上门连礼物都没有,也好意思蹭饭?” “谁说我没带礼物。”杨昭时在方元善的搀扶下,已经坐在了饭桌旁。 看着不算丰盛,却香味十足的早饭,他食指大动。 古月兰挨着他身边坐下,“二哥,礼物呢?” “在客栈。”杨昭时已经拿起筷子,“三妹放心,你不仅有礼物,娘还给你准备了八套衣裳,都是京城姑娘们喜欢的时兴衣裳。” 古月兰听后,心里生出了一股暖意,“义母真是太客气了。” “娘是高兴,恨不得亲自来新安县见见你,可惜她身子骨太弱了。”杨昭时一边说话,一边大块朵颐。 二丫看他快把卤肉给吃完了,急的不行,“小姑,卤肉,我们要吃卤肉!” 方青梅立即给侄女们各夹了一块肉。 没吃够的杨昭时忍不住嘀咕,“三妹,你们的肉菜也太少了吧。”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大早上的,吃那么多肉做什么?还有,你把我和你妹夫的那份都给吃了。” 杨昭时:“……” 古月兰喝着白粥配青菜,而后啃了半个馒头才算吃饱。 “相公,我和青梅去医馆了。” “去吧,中午我给你们送菜。”方元善挥手,而后坐下继续吃早饭。 杨昭时啃着馒头,笑道:“妹夫,我闻着厨房里还有卤肉的香味。” “早食不宜油腻,二哥还是等午时再多吃一点吧。”方元善说完,把剩下的青菜推到他面前。 看着面前的青菜,杨昭时瘪了瘪嘴。 苏熠见此,把盘子拉到他面前,“你不吃我吃!” 青平的手艺,就是青菜也很可口的。 稍一愣神的杨昭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苏熠把青菜吃完,“你……” “我什么?”苏熠不客气的打了一个饱嗝,“元善兄,我先回四宝镇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方元善目送他离开,才看向杨昭时,“二哥,你吃饱了吗?” “饱了。”杨昭时放下碗筷,就见方元善起身收拾桌面,愣了一会。 等看到他在厨房里洗碗,更是惊得瞪大眼睛。 同仁堂。 春大夫看到古月兰和方青梅时,笑着道:“古大夫,听闻你在府城救了一位肠子都露了出来的伤者,可是真的?” “真的。”古月兰倒是没有隐瞒,“这种事木军医他们肯定经常见,我们一会互相探讨一二?” “好好好。”春大夫求之不得。 后院课室里,古月兰解答完木军医他们累积的问题后,便说起来了卫朝的事。 木军医几人听后,果然没有多少惊讶,更关注的是古月兰如何把伤者救活的。 “不瞒古大夫,我们都曾把伤兵露出的肠子放回去,但没一人活下来。”木军医一脸沉重的说道。 “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卫生和消毒。”古月兰把自己的救治过程解说了一遍。 凌帆:“我懂了。以前我们救治破了肚子的伤兵,手上都是不干净的,也没有给他们把伤口消毒和缝合。” “你说的没错。”古月兰想到他们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乡试后,你们就可以出师回去了,剩下就靠实践积累。” 凌帆急了,“不是说跟古大夫学习半年吗?乡试过后也才两个多月而已。” 古月兰解释,“你们基础还算扎实,诊脉看病也有进步,但外伤只有多练手才能精进。” 第101章 三妹太可怕了! 桂花巷。 杨昭时听完方元善的话,眉宇轻挑,“这么说,昨晚那两人是韦家派来的咯。” “大概是。”方元善没把话说死。 “什么叫大概是。”杨昭时瞪着他,“我觉得就是!” 方元善看他那么生气,立即给他倒茶,“二哥,喝茶消消气。” “你……”杨昭时看他那么淡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为他鸣不平,这小子却无动于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呸呸呸! “这种白眼狼我在京城见多了。”杨昭时“嘭”的一声把茶杯放下,“说不定你舅舅就是他害死的。” 说到这里,杨昭时眉宇再次挑起,“你先前两次院试都落榜,可见这新安县甚至岭南府都有那韦家的人。” 方元善:“乡试需要各府官员交叉监考,韦家应该插不了手吧?” “韦家自然成不了气候,就怕他们背后有人。”杨昭时摸着下巴,“你别担心,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我们杨家肯定不会让你蒙尘的。” “多谢二哥。”方元善起身作揖。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杨昭时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倒茶。” 下午,方青梅劳累了一天,捶着腰从库房里出来。 古月兰看向她,“青梅累了?” “还好。”方青梅走到她身边,“三嫂,你们又在制药吗?” “对。”古月兰指着大锅解释,“这是药膏,糊在纸上一贴额头,有退热的奇效。出行旅游的必备品,老人孩子用最好。” 凌帆立即道:“古大夫,我觉得用在军中也方便。” “是啊,所以我才教给你们的。”古月兰看向方青梅,“你先休息一下,等这锅药膏熬好了我们就回家。” 方青梅看了一下天色,笑道:“三嫂,我想去街上买些糕点,明天咱们路上也能吃。” “去吧。”古月兰说着,掏出二两银子给她,“喜欢什么就卖什么。” “谢谢三嫂。”方青梅含笑接过银子,欢乐的朝前院走去。 古月兰不放心道:“别走远,就在医馆这条街的糕点铺买。” “知道了。”方青梅高兴应下,人已经跑出了医馆。 坐在柜台后的邓大夫目送她走远,摇头一笑,“这丫头还是个孩子呢。” 春大夫:“还未及笄,可不就是孩子。” 邓大夫把各种药材放到指定的柜子里,“师兄,你还记得这个岁数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吗?” “在医馆抓药,给坐堂大夫打下手。”春大夫轻叹了一声,“突然有点羡慕青梅了。” 邓大夫打趣,“我以为师兄不会生出这种感想的。” “我又不是神。”春大夫朝后院看了一眼,“也是古大夫不藏私,我们和木军医他们才能一起学习,互相指教。” “师兄,说真话,这短短的几个月我觉得比我们以前好几年学的东西还多。”邓大夫感概。 “可不是。”春大夫想到家族培养人的法子,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邓大夫放低了声音,“师兄,等木军医走了,就让家族那边把年轻一辈送过来吧。” “这个……”春大夫露出无奈的神色,“只怕是不会来了。” “为何?”邓大夫急了,他走到春大夫身边,“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不珍惜?” “大姑放出话要收关门弟子,家族那边都想让年轻一辈去挣这个机会。”春大夫叹着气,“这事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古大夫呢。” 本就是他厚着脸皮求来的机会,结果家族那边不珍惜,倒是让他左右为难。 邓大夫轻嗤了一声,“说到底家族那边就是不信任古大夫的医术,觉得咱们夸大了事实。” 春大夫没说话,低头记着脉案。 沉默的邓大夫忽然神秘兮兮的道:“师兄,我有个主意,你要听吗?” “要说就说!”春大夫没好气的瞪着他。 “师兄,你家小子今年也才十八岁,只比青梅大四岁,又有基础,要不你把他送到古大夫这边学习?”邓大夫说完,觉得自己的注意非常不错。 “可惜了,我闺女年纪太小,不然我都想把她送来跟古大夫学医。” 春大夫愣着神,心里不激动是假的,但想到儿子的天赋,心里又犹豫起来。 邓大夫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师兄,你怎么想的?” “春竹的天赋你也是知道的,他那样的,我这个做爹的都嫌弃,古大夫只怕……不会收。”春大夫再次叹气。 邓大夫却比他看得开,“师兄,先把春竹叫过来,愿不愿意收他为徒那是古大夫的意思,你总要给他争取一次机会吧?” “我再考虑考虑。”春大夫自然想给儿子找个厉害的师父,可他更害怕再次打击到儿子。 当年,他带儿子求到大姑面前,不仅被拒绝,大姑还直言儿子只会死记硬背,毫无天赋。 自那后,他便自己教。 这些年,春竹一直做着抓药的活,开方却怎么教也学不会变通,他都已经放弃了。 现在师弟叫他把孩子弄来拜古大夫为师,别说,他是真心动了! 糕点铺门前,方青梅好不容易排队到自己,却被告知:糕点卖完了。 不得已,她转身去了另一条街的糕点铺。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那家的糕点很不错,三哥就经常买那家的绿豆糕给三嫂吃。 方青梅脚步轻快的往前走,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正跟在她身后。 刘生也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方青梅,关键她还是一个人。 想到此,兴奋的跟了上去。 直到她买了糕点往回走,经过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时,刘生才蹦出来。 “青梅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方青梅看着他,吓了一跳,“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大街上,信不信我叫人了?” “你叫啊?”刘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若是叫人,我就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们俩正在吵架,你觉得到时候谁吃亏?” “你、你卑鄙!”方青梅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小道离主街有点距离,基本没人从这里经过。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刘生慢慢靠近方青梅。 “你、你别过来!”方青梅吓得往后退,奈何背后就是墙。 刘生见她这般,眼中的笑意更甚,“青梅姑娘,你说我去你家提亲如何?” “我、我才不要嫁给你!”方青梅越看刘生越觉得他不正常。 “若是让别人看到你我单独在一起,你觉得你还能嫁给别人吗?”刘生居高临下的看着方青梅,一只手朝她的脸摸去。 方青梅握紧腰间的荷包,正当她想要扯下来时…… “你想做什么?”方元善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刘生一个趔趄。 方青梅直接吓哭了,“三哥……” “有三哥在。”方元善把妹妹拉到身后,冷眼瞪着刘生,“滚!” 若不是乡试在即,他真恨不得弄死他! 刘生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却依旧不怕死的道:“元善兄,我跟青梅两情相悦……” “你放屁!”方青梅气得爆粗口,“我根本不认识你!” 方元善把拳头捏得咯咯响,靠近刘生耳边低语,“刘生,弄死你我有很多种方法,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罢,方元善带着妹妹快速离开。 回到大街上,方青梅害怕的回头张望。 方元善轻拉她的衣袖,“别怕,他不敢跟上来。” “三哥,幸好你来了。”方青梅心有余悸。 “你不在医馆待着,出来做什么?”方元善轻声询问。 方青梅才想起她买的糕点掉在了小道里,磨牙道:“气死我了,花了二两银子买的糕点全掉在那条小道上了。” “别气,回头我去给你买。”比起妹妹的安全,二两银子的糕点根本不算什么。 古月兰刚踏出医馆,就看到方元善带着方青梅一起走过来。 “青梅,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古月兰瞧她眼睛红红的,“出什么事了?” “回家说。”方元善把她手里的药箱提过来。 古月兰回头朝春大夫他们挥手,“我们下个月见。” 回去的路上,三人绕道去买糕点,古月兰也从方青梅的口中得知了她遇到刘生的事情。 “那个变态居然还在县城!”古月兰恼恨起来,“他不会故意跟踪我们,就等青梅落单吧?” 方元善听后,眉宇轻蹙,想起在四宝镇念书时听到关于刘生的谣言。 “阿月,你似乎对刘生很反感,可是知道什么?” “我先前不是一直住在镇上吗,听闻他爹喜欢打人,刘生他娘就是被活活打死的。”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也不知真假,反正街坊邻居都是这么传的。” “无风不起浪。”方元善提着药箱进了糕点铺,买了四五样糕点才出来。 方青梅憋着嘴,“三哥,你买的这几样都是三嫂爱吃的。” “哦,那你可以不吃。”方元善说罢,成功被妹妹赏了一个白眼。 古月兰捂嘴偷笑,“青梅,我爱吃的糕点你不也喜欢吃吗?” “三嫂!”方青梅跺着脚,心里因刘生而起的那股不安正在消失。 晚饭后,杨昭时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家要回村,愣了一下,“三妹,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古月兰看着他,“乡下除了空气好,其他可比不了城里,到时候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杨昭时拍着自己受伤的腿,“三妹,我这腿什么时候痊愈?” “已经全部结痂了,等它脱落就痊愈了。”古月兰帮他换好药才道:“三哥,借图七给我用一用?” 杨昭时愣了一下,“妹夫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嗷——” 古月兰压着他的伤口,“二哥,你脑子清醒了吗?” 疼痛令杨昭时乖乖的点头,“醒、醒了。” 三妹太可怕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解释道:“我借图七是要收拾一个人!” 第102章 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想知道刘生的住址并不难,从方元善嘴里就打探到了。 “阿月想做什么?”方元善好笑的看着她。 古月兰把捣鼓好的药粉装进瓶子里,“给他一点教训。” 方元善指着瓶子问:“痒痒粉?” “不是。”古月兰露出神秘的微笑,“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方元善挑眉,“毒药?” “不算。”古月兰嘿嘿一笑,便朝外走去。 方元善摇头一笑,坐在书案后继续认真看书。 院子里,图七拿到瓶子后,问道:“三姑娘,这药怎么用?” “内服外敷都行。”古月兰轻咳几声,“意思就是放在吃食或者人能碰到的东西都行。” 图七眼眸大亮,“三姑娘厉害。” 这种毒药用起来真是太方便了。 “三姑娘,像这种毒药您那里还有吗?” 看出图七的意图,古月兰嘴角抽了一下,“图七,这个不是毒药。还有,下药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碰到,不然很麻烦。” 虽然不用解毒,但需要时间恢复。 图七果然慎重了一些,“三姑娘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您交代的事情。” 这话被站在不远处的杨昭时听到,顿时不满起来,“图七,你对着我都没有这般恭敬。” 图七:“二公子,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说罢,他翻墙出了院子。 书房里,趴着窗口朝这边偷看的方青梅眨巴了一下眼睛,“其实可以走门的。” “估计嫌慢吧。”方青平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小妹,我回去睡了,你背书也不要背太久。” “好。”方青梅目送四哥走后,把今早背过的书默读一遍,再背一遍,确定自己真的记住了才把书一收,回屋睡觉。 正屋里,方元善已经把床铺好,“阿月,睡觉了。” “哦。”古月兰伸了一下懒腰,就躺到床上,“相公晚安。” 方元善看她一躺上去,没一会就睡着,不免忍俊不禁。 他回到自己的榻上,躺下后并没有睡着,而是侧耳倾听院子里的动静。 约莫一个时辰后,图七回来了。 和方青平睡一个屋的杨昭时已经呼呼大睡,倒是方便了方元善。 他起身开门,叫住了正要去厨房将就一晚的图七,“事情办妥了?” “妥了。”图七想到当时看到刘生的场景,猜出了古月兰给的是什么“毒”,提醒道:“姑爷,属下觉得你以后最好不要惹三姑娘,不然……” 方元善挑眉,“不然如何?” “那个,你自己问三姑娘吧。”图七说完,一溜烟跑了。 关上房门后,方元善走到床边,附身亲了一下古月兰,才如偷腥的猫一样红着脸回去睡觉。 从县城回四宝镇只需半天功夫。 午时过半,他们回到镇上时,方家卤肉店还开着门,排队的客人更是不少。 钱氏和方青山一起忙碌,虽然眉眼都带着笑,疲累却掩藏不住。 生意好是真高兴,但累也是真累。 方青平第一个跳下车,“三哥,我去帮大哥大嫂,你们先回村。” “好,回头我驾车来接你们。”方元善朝他挥手。 店铺里,忙碌的方青山夫妻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直到方青平挤着人群走到前头,他们才惊叫起来,“四弟,你也回来了!” “嗯,回来了。”方青平说着,把钱氏手里的刀接过来,“大嫂,我来切,你负责收钱。” “哎,好。”钱氏的手臂是真的酸疼,有人接手这个工作她再高兴不过。 方青山看到小弟穿的衣裳那么好,立即道:“媳妇,赶紧给四弟找件围裙来,可别把他身上的衣裳弄脏了。” “先穿我的。”钱氏快速脱下围裙。 方青平也没有嫌弃,穿上后就开始给客人切肉。 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午时的这波客人送走。 坐下喝水的方青平问道:“大哥大嫂,平时你们也都这么忙碌吗?” “那到没有。”方青山笑呵呵的解释起来,“七月开始,大家都忙着秋收,咱家的店也关了半个月。昨日一开店,镇上的人都疯了似的来买卤肉,可把我和你大嫂忙坏了。” 方青平一早就知道家里做卤肉生意,自己也跟三嫂学了这门手艺,但闻着似乎家里做的更香。 他切了几块卤肉尝了尝,“这卤子也是三嫂提供的方子吗?” “是啊。”钱氏也知道小叔子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青平觉得手艺如何?” “比我卤的香。”方青平说罢,又吃了几块卤肉。 钱氏笑盈盈的解释,“咱家的卤子算是老卤了,这是越卤越香。咱村现在也有不少人家上门买肉,爹娘都是便宜卖。” 斜对面的胡同里,张五站在张麟的身边,低声道:“麟哥,你看到了吧,这是方家的卤肉店,生意可好了。” 张麟抿着唇,心里一点都不想看到方家翻身。 当年张桓死的时候,族长也就是他爷爷借口张桓没有子嗣继承家产,强硬把他过继到张桓名下,继承了他的家产。 甚至,张桓爹娘给张氏的二十亩嫁妆田产,族里都找了各种理由给抢了回去。 他们是彻底得罪死了方家,若是让他们翻身,那他们吃下去的那些东西肯定要吐出来。 “先前你来信不是说拿到方子了吗?”张麟皱眉问。 “是拿到了,但卤出来的味道似乎比他们家的差了一点。”张五咬着牙解释。 张麟看他满脸伤痕,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味道差点就差点,既然不能在四宝镇卖,你们就到远一点的镇上卖,总能赚钱的。” 张五听后,心里很是不乐意。 能舒舒服服的赚钱,谁想辛辛苦苦的赚钱呢? 张麟自然看出了他的抵触,“你若是不愿意,我让老七和老八管这事。” “我没说不愿意。”张五说完,心里依旧不忿,“麟哥,咱们不收拾一下方家吗?” 若是以前,张麟还有底气,现在嘛,他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方元善那个倒霉蛋现在走运了,娶的媳妇是杨国公的义女。 虽是义女,但杨家没有女儿,定会对她照顾有加。 如今再和方家作对,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镇上一霸的老黑现在都罩着他们家,你想如何收拾?”张麟不答反问。 憋闷了一段时间的张五,发现就算张麟回来也不能给他们出气,心里更恼火了。 “麟哥,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方元善!”这是他想了许久的主意。 张麟一个哆嗦,气的。 “乡试在即,你若是惹出麻烦事连累到我,你看爷爷会不会把他踢出族谱。”张麟说罢,甩袖离去。 站在原地的张五磨着牙,可见是不甘心的。 当年他念书也不差,爷爷非说张麟是长房长孙,最后只让他一人念书,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 可如今看来,张麟就算哪天真的出息了,对他们这些堂兄弟也不见得会多照顾。 方家村。 坐在村口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聊天的方老爹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他起身朝远处看去,就发现一辆青布马车朝他们村子嘚啵的跑来。 年轻的小辈眼神更好一些,立即嚷起来,“方叔,赶车的是青玉。” 好奇的方老爹不急了,坐下继续和老头、老太们聊天,可人家却不想聊了,一个劲的看着渐渐靠近他们的马车。 马车啊,他们村到目前都没有一辆呢。 牛车的话,倒是里长家里有一辆。 方元善一到村口,就被一群同辈和小辈拦住。 “青玉,这马车是你们家买的?”村里都知道方家起来了,对于他们家买的起马车并不觉得奇怪。 这些日子,因为方家做卤肉,他们的鸡鸭蛋都卖了不少,也跟着赚了一些钱。 当然,这其中也有忌妒的人,二婶秦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有里长在,秦氏也就只能心里忌妒一下,嘴上是不敢说的。 因为她只要说大房的坏话,送来的卤肉,里长是一点都不让她吃的。 为了吃口肉,秦氏便把忌妒藏在心里,差点没把她憋坏了。 方元善跳下马车,对众人道:“这马车是租的,并非买的。” 其实是买的,但方元善不想家里太受村里人瞩目,便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后一辆马车上,杨昭时看到乡亲们如此热情,有点坐不住了。 “图七,咱们也下去看看?” 图七盯着他的小腿,“二公子,你的腿还没痊愈,三姑娘说了不宜多动。” 想反驳的杨昭时一时间找不到话。 图七说别的他还能找到借口,但他说的是古月兰的医嘱,他只能闭嘴。 三妹是个狠人,他要是不尊医嘱,她能让他吃更多的苦头。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足够他了解她的行事准则。 方老爹看大伙围着三儿子不放,不得不出声,“行了行了,你们要看马车也让这些孩子先回家,可别饿着了他们。” 乡亲们听后,慢悠悠的让开道。 在村口耽误的这一刻钟,张氏已经收到了消息,已经吩咐李氏去做饭。 “三郎,你三叔三婶回来了,高兴吗?”张氏抱着小孙子在屋门前张望。 快四个月的三郎白白胖胖的,笑起来特别的可爱、讨喜。 古月兰一进门,就听到三郎咯咯的笑声。 “娘,我们回来了。”方青梅一下马车就抱住了张氏胳膊撒娇,“娘,我好想你啊。” “想我还那么久才回来?”张氏轻瞪她一眼,看向了古月兰,“老三媳妇回来了,这些日子大丫他们还听话吧?” “乖着呢,娘不用担心。”古月兰虽然这样说了,但张氏还是有些担心。 三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在家里虽然能帮着干些活,但惹麻烦的本事也不小。 慢了一会的大丫三人冲进院子里,欢快的叫起来,“奶奶,我们回来啦!” 张氏寻声看去,发现孙女们都穿得跟仙女似的,眼眸都亮了。 “哎哟,奶奶瞧着你们怎么都变好看了?” 大丫:“三婶给我们做的衣裳好看。” 二丫:“三婶说,人靠衣装。” 三丫:“不对!三婶说了,主要是咱们家的人都好看!” 张氏:“……” 得,她是白担心了。 看三个孙女这欢快的表情,还有那肆意的笑声,就知道在县城过的极好。 古月兰逗着三郎,发现他身上长了不少痱子,便道:“娘,村里晚上很热吗?” “晚上还好,就是白天很热。”张氏说完,还轻咳了几声。 古月兰皱起眉头,“娘,你生病了?” “没有没有。”张氏才说完,就被跟着方老爹一起进门的方元善给揭穿了。 “娘,爹都跟我说了,你最近一直在咳嗽,叫你看大夫你也不看。”方元善叹了口气,“咱家现在也不是很缺钱了,娘就算省钱也不能病了都不看大夫吧?” 张氏轻瞪了方老爹一眼,看向儿子的时候却是笑着的,“那一会让你媳妇看看?” “嗯。”方元善从她怀里把三郎抱过来,熟练的动作看得古月兰都愣了一下。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家里的侄子侄女我也没少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相公真能干!”古月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那我去给娘看诊了,三郎你可要照顾好了。” “去吧。”方元善逗着三郎,还把妹妹和侄女们支使着去厨房帮忙。 一大家子人,二嫂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堂屋里,张氏坐在主位上,安静的看着古月兰给她把脉。 过了一会,古月兰才收手,“娘有些受寒,加之这段时间农忙给累的,先吃三天药,之后食补。” 张氏听后,看向一旁的方老爹,“听见了吧,我没什么大病。” 古月兰含笑翻找了一下药箱,“娘,咱们去你屋里,我给您施针,这样好的快些。” “哎。”张氏乐呵呵的带着古月兰回了她的屋子。 方老爹没跟着,跑去院子里跟三儿子说悄悄话,“老三啊,这断日子我跟你娘攒了不少钱,乡试的时候都让你带去。” 方元善心里感动的不行,“爹,七月初我去府城参加学子大赛,拿了第一名,奖金有三百两,奖品也有不少,都在马车上。” “你你你……你去府城了!”方老爹最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奖金和奖品,而是儿子的安全,“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被打断手的事了?你是想吓死我跟你娘吗?” 比起功名利禄,方老爹更想儿子平平安安。 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的古月兰:“……” 好你个方元善,竟然对我隐瞒这事,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第103章 回村,她的偏心 院门外,杨昭时一直坐在马车上,等着古月兰来接他。 图七无奈的看着天,“二公子,属下觉得,你要是不自己下车,三姑娘估计是不会想起你来的。” 杨昭时磨牙,“本公子可是她二哥!她难道一点都不上心吗?” “二公子,属下觉得,能让三姑娘上心的只有姑爷。”图七一句大实话引来了杨昭时无影脚。 “滚吧你!”杨昭时把人踢下马车后,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嗯,只是一点,不能再多了。 图七佯装倒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二公子,我闻到饭香味了。” 不用图七说,马车里的杨昭时也闻到了。 好气! 三妹忘了他,难道妹夫也把他忘了吗? 方元善还真没忘记他。 跟亲爹说完话,便含笑走出来,“二哥,你还不下车吗?放心,我家人不多,也就我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侄儿,其他的人你都已经认识了。” 家里亲人只有爹娘和长兄的杨昭时:这还不算多吗? 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孩子吃饱后就去休息了。 方元善等古月兰睡着后,才起身出屋。 张氏看到他出来,立即招手。 “娘,你找我。”方元善朝张氏走去。 张氏往他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才低声道:“你媳妇睡了?” “嗯,睡了。”方元善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娘,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那个,老三啊……”张氏朝四周看了看,觉得不安全,于是拉着他去了正屋。 方元善一看他娘这架势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娘,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好着呢。”张氏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你们……圆房了吗?” 镇定的方元善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面颊爆红,“娘,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传宗接代怎么就你们夫妻的事了?”张氏一脸严肃,“这是一家,一族的事情!” 方元善无言以对。 别想跟他娘讲道理,因为他娘有一堆道理要跟他讲。 “还没。”方元善老实承认,“阿月说等我乡试再圆房。” “她是待价而沽?”张氏不愧是秀才的女儿,这话把里间的方老爹都给惊得有听没懂。 “什么待价而沽?!”方元善哭笑不得,“娘,你儿子又不是货物。何况,阿月才不是那种人!” 张氏轻哼了一声,“那为什么要等到你乡试后再圆房?届时你若是没上榜……呸!当娘没说。” 您这没说和说了有什么区别? “阿月是怕我分心。”方元善握住他娘的手,“娘,阿月说了,不管乡试如何都会圆房的。” 张氏这才松了口气,“你媳妇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但娘这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原身以前闹出的事情印象太深刻了。 看了一下窗外的日头,方元善起身道:“娘,我去接大哥他们了。” “你刚回来还累着呢,我叫你二哥去。”张氏说完,脚步飞快的跑去敲了二房的门。 刚眯了一会儿眼的方青河就惊醒了。 “老二,天色不早了,你驾车去镇上接一下你大哥他们,别忘了书院里的大郎二郎。” 方青河挠着头,“娘,我没学过赶马车。” “你不是会赶牛车吗?”张氏理所当然的认为赶牛车和赶马车是一样的。 方青河瞅了一眼堂屋门前的三弟,“娘,我不是老三那个妖孽。” “说啥呢!”张氏上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三弟那叫聪慧,什么妖孽。” 吃痛的方青河立即投降,“娘,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接人。” 老娘那么看得起他,他怎么可以看不起自己呢! 躺在屋顶上休息的图七坐了起来,“姑爷,还是属下去镇上接人吧。” 方元善从屋檐下走出来,仰头看着图七,“成,带上我二哥,你顺便教他赶马车。” “其实老夫人说的没错,赶牛车和赶马车是差不多的。”图七的话成功取悦了张氏。 “老二,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方青河安静的跟在图七身后。 只是,等他赶车的时候才知道,马车和牛车还是有区别。 牛多温顺啊,缰绳一抖,它就能自己往前走,还走的很平稳。 马就不一样了,缰绳抖轻了它不听指挥,抖重了它还会撅蹄子,这个度只有刚刚好它才听话。 这个刚刚好还因人而异,可苦了一路赶车的方青河,差点没摔进沟里。 好在进镇子前,他的驾车技术总算是掌握了七七八八。 四宝书院。 大郎二郎得知家里来接他们,高兴的跟梁先生挥手道别。 方青河看到梁先生时,眉开眼笑道:“多谢先生给这俩小子补课,这是家里给先生的一点心意。” 梁先生接过篮子,感觉沉甸甸的,“他们聪慧,农假补一补,八月回来上课就让他们进甲班。” 梁先生爱才,加之大郎和二郎是方元善的侄儿,心里多少有点私心。 四宝书院的蒙班,分为甲乙两个班。 甲班是有一定基础的学生,乙班就纯粹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大郎二郎虽然在家里学了《千字文》,认识不少字,但书写却很差,梁先生才没有一开始就让他们进甲班。 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两孩子慢慢跟上来,自然就能去甲班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梁先生的指导。 “梁先生,我三弟从县城回来了,后日他会跟苏公子来镇上看望您。”方青河把弟弟交代的事情说完,又和梁先生说了一会话,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酉时过半,方青河一行人总算回到村里。 此时,方家上空飘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把附近的相邻都给馋的出门张望。 这老方家的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了。 古月兰亲自下厨,方青梅和二嫂李氏打下手。 院子里,杨昭时坐在石凳上和方老爹闲聊,还不时把旁听的张氏给逗的哈哈大笑。 方青梅惊讶的不行,和古月兰嘀咕,“三嫂,你二哥真厉害,竟然能把咱娘哄的那么开心。” “说明他有本事。”古月兰翻炒着蒜香排骨。 这道菜是方元善点的,她炒的格外认真。 方青梅闻着香味,不停的咽口水,“一会我要多吃几块排骨!” “不行!”古月兰直接拒绝,“这是给三哥做的,你多吃了他就要少吃。” “哼!”方青梅跺脚,“就问这灶台上有哪道菜是我三哥不喜欢吃的?” 古月兰扫了一圈,不管肉菜还是素菜,似乎都是便宜相公喜欢吃的。 “你三哥不挑食而已。”反正她是不会说自己偏心的。 负责烧火的李氏轻笑出声,“三弟妹,我们也不挑食的。” “哦。”古月兰的脸微微发烫,但因为炒菜的缘故,没人发现她脸红了。 院子里,方老爹和张氏看到已经半年没回家的小儿子,立即围上去嘘寒问暖。 大郎二郎得知三婶回来了,哇哇叫的冲进厨房。 “三婶,我们回来了!” 古月兰看向他们,笑道:“咦?你们长高啦!” “是啊,我和大哥都高了半个头。”二郎挺着胸脯,一脸自豪。 李氏上前摸了摸大郎跟二郎的头,“这几个月,家里饭食好了许多,小子们都长高了不少,就是我也胖了几斤。” “二嫂哪里胖了?”古月兰觉得李氏还是挺瘦的。 “这是跟以前比。”李氏发现儿子一直盯着做好的菜咽口水,便给他和大郎打了半碗汤,“先垫垫肚子,还有两个菜我们就能吃晚食了。” 半碗汤喝完,哥俩就跑去出找妹妹们玩了。 方青平哄好爹娘,就跑来厨房大展拳脚。 “三嫂,剩下的菜让我来做。” 古月兰正热的不行,打趣道:“方大厨,剩下的交给你了。” 接过锅铲的方青平憨笑一声,“成,包给我方大厨了。” 方青梅不客气的笑出声,只觉得四哥越来越有趣了。 半个时辰后,看着一桌比过年还丰盛的晚食,方老爹和张氏都愣住了。 闻着香味要馋哭的二郎急了,“爷爷、奶奶,你们倒是动筷子啊!” 回过神的方老爹看向小儿子,“老四啊,哪道菜是你做的?” 老三媳妇做的菜他们已经吃过了,现在他想尝尝老四做的菜。 孩子们都跟他和老婆子说了,老四做的菜比老三媳妇做的还要好吃。 方青平立即指了桌上分布在不同位置的四道菜,“爹、娘,这四个菜是我做的,你们尝尝。” 在他解说的时候,方元善已经起身给爹娘夹菜。 方老爹和张氏都尝过后,纷纷点头,“嗯,确实好吃。老三媳妇做的菜也好吃。” “阿月做的菜确实好吃。”方元善附和。 于是,大人们都忍不住笑了。 孩子们却在听到能动筷后,高兴欢呼起来,手中的筷子便伸向喜欢的菜。 一大桌子菜,除了古月兰做的蒜香排骨,还有方青平做的糖醋排骨。 方青梅偷尝了一块蒜香排骨后,就觉得糖醋排骨不香了,“四哥,你明天单独给我们做一大盘蒜香排骨吧。” “糖醋排骨是不能吃吗?”张氏轻瞪了儿女一眼,看向吃独食的三儿子,心里有点冒酸。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那蒜香排骨她跟老头子也馋的。 杨昭时可不管这些,筷子一伸,“妹夫,好吃的要一起分享。” “杨二哥说的是。”方元善含笑端着盘子站起来,“爹娘,你们也尝尝,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杨昭时急眼了,“哎哎哎,快分完了,给我留一块啊!” 一顿饭,大家吃的欢乐无穷。 方青梅和钱氏收拾碗筷的时候,张氏说起了三郎百日宴的事情。 “百日宴早该办了,可考虑到你们在县城太远了,才推迟到农假的。”张氏解释。 古月兰是没意见的,“那就办啊,正好我和四弟都在家,请厨子的钱都省了。” 方老爹看着老大道:“以前大郎跟二郎都没办过,给三郎办也是想着咱家进新房也没宴客,顺道一起办了。你没意见吧?” 方青山:“爹,这事你跟娘做主就成。” 张氏瞪了大儿子一眼,看向门外的钱氏,“老大家的,这事你怎么看?” “娘,我听青山的。”钱氏心里也是有杆秤的。 大丫三丫如今跟在三弟妹身边,可是教了她们不少东西。 她两个闺女,二弟妹只有二丫一个闺女,三郎办个百日宴,两房也算公平。 商定分工事宜后,方老爹便把选好的日子一说,家庭会议就结束了。 古月兰喊住要回房的李氏,“二嫂,青梅在厨房煮了一锅水,我加了药材的,你去打了给三郎洗一洗,明日起来他身上的痱子就消了。” 因为身上长痱子,三郎晚上睡觉总会哭闹一阵,吵得李氏和方青河都没什么睡好。 “哎,多谢三弟妹。”李氏心里高兴的不行。 方青河亲自去厨房打水。 三房屋里,古月兰把东西分好,对一旁的方元善道:“相公,你把东西送去给爹娘,以及大哥和二哥他们。” 方元善看着她,笑了,“成,我先搬大件的。” 谁知,他离开不过一会,张氏婆媳三个就一起来了。 “月兰啊,老三说你有事找我们。”钱氏第一个进门,张氏和李氏随后而至。 古月兰愣了一下,明白了方元善的用意,笑着把桌上的锦盒递给她们,“娘,这个是你的。这个是大嫂,二嫂的。” 三人看着手里的锦盒,彼此对视一眼,才打开盖子。 看到里面的首饰时,钱氏跟李氏又惊又喜。 张氏第一反应就是还回去,“月兰啊,你和老三在县城花钱的地方多,可别乱买东西。这镯子,你留着自己戴,或者卖了换钱也行。” 古月兰把锦盒推回去,“娘,这是我和相公的心意。还有,我们现在真的不缺钱。” 双方沉默了许久,张氏才道:“成,这镯子就当娘给你们收着。” 只是,等她回屋后,看到方老爹递来的一百两银票,整个人都麻了。 “别多想,老三说了,他媳妇很能干,但凡给有钱人家看诊,诊金都不会少于五两银子,还会送各种礼物。”方老爹也没想到,当初全家厌恶的古氏,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 张氏轻叹了一声,“咱家老三是在吃软饭啊!” “我瞧他吃的挺开心的。”方老爹说完,自个就乐呵的笑起来。 “你可真是……”张氏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方老爹的笑声给感染了。 第104章 用你的无理取闹啊 三房屋里,古月兰洗漱后就坐在床上等方元善。 一身湿气的方元善刚进屋里就对上了古月兰略显不满的眼神,“阿月还没睡吗?” “我有事情问你。”古月兰拿了一条棉帕递给他,“把头发擦一擦,别着凉了。” 方元善接过棉帕,坐在椅子上,“阿月要问什么?” “你的手被韦家派人打断过?”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方元善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嗯。” “就‘嗯’,没别的解释了?”古月兰不满他这么敷衍,“你的手后来怎么好的?谁治好的?” “一个和尚。”方元善走到她身边坐下,“我当时绝望加之疼痛已晕死过去,后来的事情都是青言哥告诉我的。” 古月兰看着他,“是哪只手?我再给你看看。” “右手。”方元善伸出自己的手,“它长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看看。”古月兰从手指到胳膊都认真的摸了骨,而后把脉。 方元善看她那么认真,眉眼中都是笑意。 “骨头长的很好,内里有点上火,回头给你煮点凉茶喝。”古月兰放下他的手,抢过棉帕亲自给他擦头发。 方元善先是一愣,而后高兴的看着她笑。 许是他的笑容太过灿烂,古月兰一时看呆了,直到唇上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她才回神。 “你……” 方元善已经背过身,泛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古月兰不客气的取笑道:“有本事你再亲一次啊。” 她才说完,方元善便回过身把她抱了满怀,“这是阿月说的。” 然后……(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天,古月兰醒来都还觉得嘴唇有点疼。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剩一点余温,想来他刚起没多久。 古月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就碰到了推门进来的方元善。 “阿月醒了。”方元善含笑看着她,眼中似乎都带着星辰,璀璨耀眼。 “嗯。”古月兰有点不好意思,下巴却抬高了一些,“我要上山看三七和鸡血藤,你陪我去。” “好。”方元善牵起她的手,“我刚煮了鸡汤面,我们吃完就上山。” 堂屋里,闻着浓郁的鸡汤面,古月兰眯眼看着他,“你确定这不是青平煮的?” “鸡汤是他今早熬的,面是我煮的。”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听后,噗嗤一声笑了,“鸡汤才是灵魂,面管饿。” “那你是喜欢鸡汤,还是喜欢面?”方元善打趣道。 “自然是都喜欢,若你非要我选择,那肯定是面啊。”古月兰一句话,听得门外的杨昭时牙都酸了。 “你们俩够了,大清早的就这般黏黏糊糊。”只见杨昭时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古月兰看向他,“二哥昨晚睡得好吗?” “若不好我能这个时候才起?”杨昭时在她另一边坐下,“妹夫,鸡汤面有我的份吗?” “你说呢?”方元善挑眉反问。 杨昭时有点气恼他爹了。 认义女怎么不早点认,平白便宜了这小子,不然他还能为难人。 门外,图七端着一碗面走进来,“二公子,这是方大嫂给你煮的面,还有荷包蛋。” “还是大嫂疼我。”杨昭时闻着香味,执起筷子吃了一口,“好吃!” 早饭后,方青平拿着一张菜单来找古月兰。 “三嫂,这是我写的百日宴的菜单。”方青平把菜单递给古月兰后,便把桌上的碗筷给收拾好,送去了厨房。 再回来时,古月兰已经把菜单看完了。 “四弟,十个菜里有七个菜都是肉菜,是不是太油腻了,现在可是大热天。” 方青平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爹说,咱们家既然不缺这点钱,就把宴席办好一点,吃席的人也能补一补。” 古月兰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那就听爹的。” 出门前,古月兰先去看了一下三郎,发下他身上的痱子已经消去大半,高兴道:“二嫂,你晚上再给三郎洗一下药澡。” “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李氏笑容满面,“三郎昨晚没哭闹,我和你二哥总算睡了个好觉。” 古月兰摸摸三郎的头,“晚上我给三郎洗澡。” “那我求之不得。”李氏说罢,看到方元善已经等在一旁,“月兰,你和三弟去忙吧。” “哎。”古月兰朝西厢房喊道:“青梅,上山了!” “来啦!”方青梅把书放下,就提着小竹篮跑出来。 方元善看到她,“深山很危险,到时候我只会顾着你三嫂。” “三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方青梅气鼓鼓的瞪着他。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别听你三哥瞎说,我们只在半山腰活动,不进深山。” 杨昭时也想去,可他的腿限制了他的活动,“三妹,你好意思把二哥落下吗?”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二哥,你腿都受伤了,就不能安分点吗?” “不能!”杨昭时指着图七道:“他能背我上山。” 古月兰:“……” “阿月,就带着杨二哥一起去吧。”方元善眨了一下眼睛,古月兰看懂了。 于是佯装无奈的点点头,“成,二哥一起去吧。” 一脸得意的杨昭时以为自己无理取闹成功了。 然而,等到山脚下的时候他被抛弃了。 “图七,看到那条河了吗?”古月兰指着流经山脚下的大河,“你陪二哥在这里抓鱼,抓不到鱼今晚没饭吃。” 图七点点头,“三姑娘放心,属下一定盯着二公子抓鱼。” “喂喂喂!”杨昭时气得想打人,“我腿还受着伤呢,三妹就让我下水抓鱼,你良心不痛吗?” “我说下水了吗?”古月兰含笑反问。 杨昭时不解,“不下水怎么抓鱼?” “用你的无理取闹啊,看看水里的鱼会不会惯着你!”古月兰说完,拉着方元善就往山上走。 “哈哈……可真是笑死我了。”方青梅笑得肚子都疼了。 杨昭时:“……” 图七看似面无表情,眼里的笑意却隐藏不住。 “背我回去!”杨昭时吼道。 “二公子,三姑娘说了,抓不到鱼晚上没饭吃。”图七一句话把杨昭时气得直接没脾气了。 “你是我的护卫,还是三妹的护卫?”杨昭时磨牙质问。 “属下倒是想给三姑娘做护卫,二公子会相让吗?” “呵呵~”杨昭时磨牙点着图七,“你想得美!” 虽然不想抓鱼,但坐在河边是真的凉爽。 杨昭时坐在树下,仰头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此处宜养老。” “就问何处不宜养老?”听到图七的话,杨昭时差点又发火,最后还是憋住了。 半山腰上,古月兰挖了几处三七和鸡血藤,发现它们都已经成熟,笑道:“相公,挖药材的时候,把乡亲们都叫上吧。” “嗯,这件事我去跟二叔商议。”方元善看着她,“这些药材你是打算卖了,还是留着自己用?” 古月兰想了一下,“我想制成止血散,然后给木军医他们带回军营。” “听你的。”方元善倒是没有意见。 方青梅就在他们不远处,一个人挖着草药。 看了一下日头,他们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相公,我们下山吧。”古月兰擦着汗,朝四周看了看。 方元善拎着小锄头,看向身后,“青梅,回去了。” “哦,来了。”方青梅把挖好的药材丢进小竹篮,就起身跟上去。 下山的路上,方元善看到野鸡的时候便搭弓射箭。 古月兰见此,笑着跑去捡猎物,“今晚的肉菜有了。” 下到山脚,方元善的背篓里就多了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坐在树下乘凉的杨昭时,一抬头就看到朝他走来的三人。 “三妹,你们这么快就下山了?” “是啊,二哥抓到鱼了吗?” 杨昭时指着河水,“这河里没鱼。” 在河里游来游去的鱼:“……” “二哥怕是眼神不好。”方元善说完,放下背篓,拿出镰刀割了一捆青草。 方青梅一看就知道自家三哥要做什么,笑道:“三哥,我给你挖地虫。”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杨昭时来了兴趣。 正在编鱼篓的方元善,“抓鱼。” 古月兰席地坐在树荫下,“二哥,没抓到鱼晚上没饭吃。” 杨昭时不满起来,“我是伤员,你还想让我抓鱼,是不是过分了?!” “你要跟着上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两刻钟后,鱼篓编好了。 方元善把蚯蚓弄成一捆,吊在鱼篓里便慢慢沉入河里。 “这…就能抓到鱼?”杨昭时露出一脸不解,甚至觉得方元善是在糊弄人。 乡间小道的远处,大丫急匆匆的跑来,“三叔三婶,你们快回去,钱家舅舅又来抢妹妹了!” 方元善寻声看去,隐约听到大丫的话,“阿月,我先回去看看。” 说完,他脚步飞快的往村里走。 古月兰也不敢耽搁,拉上方青梅就追上去,奈何腿还是短了一些。 杨昭时看他们走的这般急切,喊道:“哎,你们怎么都走了,这鱼不抓啦?” “二公子,方家应该是出事了。”图七将他背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杨昭时看着倒在地上的背篓,“东西,东西拿上!” 不得已,图七只能回头带上古月兰他们忘记的背篓和猎物。 第105章 威胁,被逼婚了 方家大门前,钱大舅叫嚣着,“大妹,今天我们必须把三丫带回去!” 钱氏站在丈夫身旁,气得差点晕过去。 方青山怒视着钱大舅,“三丫的名字已经回到了我们方家的族谱上,你只是她大舅,我们才是她的爹娘!” 缓过气的钱氏也道:“当初是大哥把三丫还回来的,现在又上门抢人,不觉得过分吗?!” “大妹啊,你是误会我了。”钱大舅开始苦肉计,“那天我抱三丫过来,只是让她暂住一段时间。” “跟他们说那么废话做什么,打出去!”方老爹手里拿着锄头。 “对,打出去!”方青河手里拿着扁担,“敢上我们家抢人,是觉得我们老方家没人了吗?” 钱大舅和钱二舅对视一眼。 “大妹,你就不管你娘和钱来了吗?”钱大舅的话意有所指。 方青山听了这话就不高兴,“大舅哥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钱大舅得意起来,“要嘛你们把三丫给我们兄弟带回去,要嘛你们就等着王氏和钱来被赶出村子吧!” “钱大富!”方青山怒火中烧,“你们可以不管岳母,但钱来是你们弟弟!” “呸!什么弟弟?”钱二舅不屑的啐了一口,“不过是个野种,还不知道王氏跟谁的种,也就我爹当成个宝,还送他念书,活活把自己累死!” “你……”钱氏气得抢过方老爹手里的锄头就往钱二舅的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有我娘精心照顾,发高热的你早死了!” 钱二舅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避开了钱氏的锄头。 “你疯啦?” “我早疯了!”钱氏眼眸通红,手里的锄头再次朝钱二舅砸过去,“当年你们抢走三丫的时候我就疯了!” “大妹,你别冲动。”钱大富也不能幸免的被钱氏的锄头招呼。 兄弟俩想转身跑走,奈何四周都是围观的村民,把他们兄弟困在了不大的圈子里。 方青山也不阻止妻子,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以防两位大舅哥反抗伤到她。 “当年若不是因为娘,你们以为我会把三丫给你们吗?”钱氏挥着锄头,那股狠劲吓的钱大舅兄弟脸色苍白一片。 “青山,快!快拦住你媳妇!”钱大富抱头鼠窜。 钱二舅一身狼狈,眼眸凶狠的回头瞪着钱氏,“你有能耐今天就打死我,不然就等着你娘和弟弟被赶出村子吧!” 气疯的钱氏举着锄头就朝他脑袋砸下去。 这一幕吓得钱二舅呆傻在原地,动都不会动了。 “媳妇!”方青山也吓了一跳。 今天要真把二舅哥打出什么毛病,那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方元善及时出现,拽住呆傻的钱二舅往后使劲一拉。 “咣当!”钱氏的锄头砸在了地上。 “媳妇你没事吧?”方青山把她手里的锄头抢过来,丢给身后的四弟。 钱氏喘着粗气,眼眸瞪着跌坐在地的钱二舅,“钱大贵,你要是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你就把我娘和弟弟赶出村子!” 逃过一劫的钱二舅想说话,却发现四周的村民对他指指点点。 “真丢人,这就吓尿了。” “哈哈……这脸可丢大了。” “可不。青山媳妇厉害啊。” …… 这一句句的嘲笑和讽刺,听得钱大富都捂脸了。 钱二舅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看到地上浸湿了一片…… 方元善等村民们的笑声放低后,才道:“钱大舅,三丫一直都是我们方家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这不行!”钱大富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把三丫要回去的。 自三丫离开他们家后,他跟二弟做生意就不顺了,媳妇和弟媳更是经常吵架,各种麻烦事不断。 “三丫必须跟我们回钱家!”钱大富看向钱氏,“大妹,你真的想看你娘和弟弟被赶出村子,甚至踢出族谱吗?” 再次被威胁的钱氏气得捂着心口,“钱大富,别忘了你娶媳妇的银子还是我娘出的,那是她的嫁妆!” 被当众揭穿这件事,钱大富并不觉得丢脸,“你娘既然嫁到了我们钱家,那她的银子就是我们钱家的!” “当真是不要脸啊!”古月兰挤进家门,走到方元善身边,“相公,我已经让图七去镇上报官了。” 方元善听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大富,“三丫的名字在我们方家族谱上,在官府那边也是有记录的。对了,你们不用赶王大娘和钱来出村子,我们村地多人少,一会我大哥就去把他们接来我们村。” 里正就站在方老爹身边,“对,我们村人少。” 其他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纷纷附和,“对,我们村人少,荒地倒是挺多的。” “你们、你们……”钱大富威胁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方元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钱大舅,带着你兄弟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脸已经丢光的钱二舅不忿道:“把三丫还给我们!不然,你们方家也别想好!” “那就见官吧。”方元善说完,对方青河道:“二哥,你跟着大哥大嫂去接王大娘和钱来兄弟。” 方青河点点头,“成,正好咱家有马车,来回的速度快。” “爹、二叔,那我们去接人了?”方青河主要是问他二叔,毕竟他是里长,落户的事情由他管。 “快速快回。”里正挥着手,“家里有二叔跟你爹,还有你兄弟守着,他们抢不走三丫。” “哎。”方青河说罢,拉着钱氏一起出门。 钱大舅想阻拦,却被村民们挡住了去路。 “我们方家村,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里正站到了最前头,“三丫当初是你们钱家强求抱走的,既然还回来了,那就不可能再让你们带走!” 方老爹也站出来说话,“乡亲们,今日这事麻烦你们了,后日三郎的百日宴,肉菜管够!” 一听肉菜管够,乡亲们便叽叽喳喳起来。 半个时辰后,图七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徐捕快等人。 “古大夫、方兄弟?!”徐捕快又惊又喜。 村民看到官府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退避。 徐捕快走到方元善身边,“方兄弟,你们家报的官?” “对,我们家报的官。”方元善指着钱大富兄弟,“徐捕快,你先问他们。省得他们以为咱们认识就污蔑我说假话。” “成。”徐捕快看向钱大富兄弟俩,“说吧,我来给你们断断对错。” 钱大富吓的不轻,看向一旁的弟弟,“大贵,要、要不你来说?” “哥,还是、还是你说。”钱大贵躲到了他哥身后。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彻底无语。 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发话威胁的人,现在就怂了,胆子呢? 徐捕快看他们推推拉拉的,不耐烦道:“老子问你们话呢!” “我、我说。”钱大富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方家头上。 方老爹急了,“老三啊,你快解释啊,可不能任由他们污蔑咱们!” “爹,咱们有族谱,不怕。”方元善说完,示意他二叔回去拿族谱。 徐捕快也听完了钱大富的叙述,嗤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抱养了方兄弟的侄女后,家里不仅媳妇怀上了孩子,生意也越做越好?” “对对对!”钱大富指着方老爹,“这老头一家看我们家发财了就把三丫抢回去。” “既然你说三丫是被抢回来的,那我倒要问问三丫了。”徐捕快看向方元善,“方兄弟,你三侄女呢?” “跟我娘在屋里。”方元善才说完,张氏便抱着三丫走了出来,身后还跟在大丫和二丫姐妹。 三丫见过徐捕快,所以并不怕他,“徐叔叔,你要把我送去钱家吗?” 徐捕快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了一下,“那你想去钱家吗?” “三丫不想!”三丫使劲摇着头,“他们让我睡柴房,买了好吃的也不让我吃,只给我喝刷锅水。” 徐捕快一个大老爷们听了这话都心疼不已,更别说在场的妇人和老人。 去而复返的里正把族谱递给徐捕快,“官爷,这是我们方家的族谱。” 徐捕快认真翻看了一下,发现三丫的名字后面还盖着钱氏族长的印章。 “看看,这是你们钱氏族长的印章,他是同意三丫回归方家的。”徐捕快把族谱还给里正。 “哥几个,把这对兄弟送回他们村,告诉他们族长把人管好了,要是再敢来方家村闹事,县里的大牢是很欢迎他们的。” 解决了钱氏兄弟,徐捕快也松了口气,“方兄弟,以后有麻烦可以继续找我老徐。” “多谢徐大哥。”方元善道谢完,看了一下日头,“徐大哥,你们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那感情好。”徐捕快也不见外,“今日是古大夫下厨,还是青平老弟下厨?”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徐大哥,你想吃青平做的菜就直说。”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徐捕快挠头憨笑。 方元善见此,把家里的人都跟他介绍了一遍。 间隙,古月兰进出人群,找到站在杨昭时身边的图七。 “三妹……” “你一边去!”古月兰看都没看他,对图七道:“你去警告一下钱氏兄弟,让他们不许再找我们家麻烦。” 杨昭时轻哼一声,“警告有什么用呢,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自己主动离开这个地方。” 图七点头认同。 古月兰却道:“他们毕竟也算大嫂的亲人,做这么绝不好。” “呵呵,信你!”杨昭时看向别处。 “瞧二哥说的,我可是很善良的。”古月兰说完,再次看向图七,“二公子说的有理,你听他的。” 图七:“……” 杨昭时:“奸诈!” 于是,钱家接下来的日子便各种不顺和倒霉。 最后为了活命,不得已带着全家离开村子,到外地谋生去了。 等方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四宝镇有一个多月了。 此时,方青山等人已经把王氏和钱来接回了方家村。 钱来开心又兴奋,“姐夫,我和娘真的能在你们村落户吗?” “能,我二叔都发话了。”方青山也高兴。 能就近照顾岳母和小舅子,媳妇以后就不用每天担心这、担心那了。 王氏却忧心道:“青山啊,那你们村的人也没意见吗?” “他们也没意见。”方青山看向村口,“娘,你和小来就安心住下吧。等三郎的百日宴过了我就找人给你们建房子。” “这……我、我身上没钱了。”王氏垂下头。 一想到自己的体己都补贴了钱大富兄弟,心里就后悔不已。 早知他们这般不知感恩,当初就不该对他们兄弟那么好了。 可惜,如今想这些也晚了。 钱氏见此,握住她娘的手,“娘,这钱我和青山来出。” “不成!”钱来看着他姐道,“建房子的钱当我跟姐姐和姐夫借的,以后我来还!” 方青山看着年纪不大的小舅这般有志气,便道:“成,听你的。” 王氏看看闺女,又看看女婿,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老方家。 徐捕快带着兄弟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方叔方婶,今日多谢款待,小子先带人回镇上巡逻了。”徐捕快抱拳行礼后,便带着他的兄弟走了。 方元善把他们送出门,等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相公,县衙的捕快都要下到各镇巡视吗?”古月兰问。 “对,这是他们的工作。每半个月都要巡视各镇,发现问题要及时处理,不能处理就要报县令大人。” “原来如此。”古月兰忍不住笑出声,“钱家大舅他们上门闹事都不看黄历的吗?” “只能说咱们幸运。”方元善已经看到了渐行渐近的马车,“大哥他们回来了。” 王氏下车后,一脸紧张的看着张氏,就怕她有意见,导致闺女以后在婆家不好过。 “亲家母快进来,午饭都给你们留着呢。”张氏热情的上前拉住王氏的手,带她一起进了堂屋。 看着眼前的青砖大瓦房,王氏心里感概道:方家果然又起来了。 之后,王氏被安排住在西厢房方青梅的隔壁,钱来和大郎二郎一个屋。 天彻底黑下来后,图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封京城来的信。 “二公子,夫人的信。” “我看看。”杨昭时一边拆开信件,一边哼着小曲,可见心情极好。 只是,等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季语彤有什么好的,娘非要我娶她!”杨昭时把信一甩,气冲冲的打开屋门,“你……” “嘿嘿,二哥。”古月兰朝他挥手,“原来你还没成亲啊。” “成亲有什么好的!”杨昭时瞪了她一眼,回床上躺着,“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图七。” 杨昭时磨牙:“你可以走了!” “别啊。”古月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二哥,那个季语彤不好吗?” 不是她八卦,是原书的女主就叫季语彤,不知道二哥嘴里说的是不是她。 第106章 不可能与你比肩 “好什么!”杨昭时一脸郁闷和嫌弃,“自视甚高,脾气又差!” “如此说来,她家世应该不差。” “你二哥家世也不差!”杨昭时坐了起来,“皇后是我姑母,太子是我表哥,我爹不仅是杨国公,还是有实权的大将军。” 古月兰: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这世上,注定一些人的出生起点,就是某些人奋斗的终点。 杨昭时看她转身要走,起身拉住她的衣袖,“三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古月兰回头看他,“二哥,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每天要为五斗米折腰,你却是皇亲国戚。是我打扰了,告辞!” “嗤~”杨昭时捏着鼻子,“这哪来的酸味,可真是酸死人了。” “呵呵,我不仅可以让你酸死,还能让你疼死。”古月兰抽一根银针,吓得杨昭时躲到了图七的身后。 “三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谁跟你……对啊,我现在是你三妹了,算不算皇亲国戚?”古月兰兴奋的看着他。 “你说呢?”杨昭时在她彻底失去耐心前,继续道:“你只能算是我们杨家的亲戚。” “这个还用你说吗?”古月兰只差朝他翻白眼了,“二哥,你跟我说说那个季语彤吧。” 杨昭时再次听到他讨厌之人的名字,急了,“能不说她吗?” “不能。” “……”无奈的杨昭时不甘不愿的说道:“她母亲是公主,父亲是兵部尚书,上个月及笄就被封为了郡主,被众学子称为京城第一才女。” 古月兰:“……” 哎,不愧是原书女主,不仅出身高贵,还是才女,她自愧不如啊。 杨昭时看她久久不语,说道:“三妹,你不用自卑。就你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世间的其他女子就不可能与你比肩。” “我会自卑?二哥是不是眼睛也不好使了,我给你治一治?”古月兰晃着手里的银针。 杨昭时嘀咕道:“就知道威胁你二哥。” “哼!”古月兰轻瞪了他一眼,收起银针,“二哥,要不你娶了季语彤吧?” 这样一来,她就不担心女主和她抢相公了。 “你……”杨昭时捂着心口,“三妹,你是不是要卖哥求荣?” 古月兰深吸了一口气,“我说着玩的,娶媳妇自然还是要娶一个和你看对眼的姑娘,毕竟你们以后要过一辈子的。” “三妹,还是你懂我。”杨昭时拉着她的衣袖,“要不,三妹跟我回京吧,这样娘就不会一直逼着我娶亲了。” “你妹夫乡试在即,你觉得我会离开吗?”古月兰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哎,果然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心里只有相公,没有我这个二哥。”杨昭时又戏精上身了。 “你都知道我是泼出去的水,为何对我还有那么高的期待?”古月兰往他心口补刀。 杨昭时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你走,我不想见你。吃完三郎的百日宴我就要回京了。” 古月兰起身,“哦,那你好好休息。图七,记得给你家公子上药。” 等她离开后,杨昭时才转过身,“三妹真走了?” 图七:“……” “上药吧。”杨昭时平躺着,心里不是很想回京。 但亲娘身体不好,他要是一直不回去,估计她能急出病来。 第二天,张氏亲自给方元善准备了许多东西带去看梁先生。 “娘,东西是不是太多了?”方元善有点担心梁先生看到这么多东西会拒收。 张氏睨了儿子一眼,“这些年,梁先生没少照顾你,多带些东西去看他怎么了?” “他要是不收呢?”方元善问出了他的担忧。 “那你就不用回来了!”张氏一句话把儿子堵得哑口无言。 古月兰在一旁捂嘴偷笑。 看着半马车的东西,张氏满意的点点头,“老三,你可以走了。” “谢谢娘。”方元善刚坐上车辕,就被古月兰拉住了衣袖,“相公,我也去。” “你之前不是说不去的吗?”方元善话虽然这样说,手却极快的把她拉上车辕。 “我没打算和你去镇上,我是去给苏夫人复诊。”古月兰说完,才想起自己的药箱没拿。 “青梅,快把我的药箱拿来!” 堂屋里,方青梅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饭,匆匆跑去东厢给她拿药箱。 这一幕看的张氏微微摇头。 都是孩子啊,出个门都要这般鸡飞狗跳。 “三嫂,我也想去。”方青梅把药箱递给她以后,便爬上了马车。 古月兰:“你早饭吃完了?” “没。”方青梅嘿嘿一笑,“剩下的四哥会帮我吃掉的。” 方元善不得不提醒她们姑嫂二人,“娘子,你们私自上门复诊,苏夫人大概不会付你们诊金。” “我是缺那点诊金的人吗?”古月兰轻哼了一声,“我们义诊。” “对,我们义诊!”方青梅微微抬着下颌,“三哥,枉你身为读书人,竟把钱看的这般重。” “阿月,你听到了吧,青梅不爱钱,你以后别给她零花钱了。”方元善一句话把妹妹气得直接跳脚。 “三哥!”方青梅气鼓鼓的瞪着他,“你到底是不是我哥?” “这事你得问爹娘,说不定你是捡的。”方元善才说完就被老娘拍了一巴掌。 “胡咧咧什么?还不快走!没瞧见太阳都升到你们头上了吗?” 古月兰抬头看了一下天,发现东边的山头才露出半个太阳,弱弱的道:“娘,太阳才刚升起来。” “走走走!”张氏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他们。 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出村口,进入了崎岖不平的山道。 车辕上,古月兰坐在方元善的身边,被颠簸的有点郁闷,“相公,咱村到镇上这条路也太难走了吧。” “这路是有点难走,要不阿月坐到车里去?”方元善尽量把马车赶的慢一点,可颠簸却没有减少。 “车里和车辕能有多大差别?主要是这路该修一修了。”古月兰抓着方元善的胳膊,以防自己被颠下车去。 “没下雨还好,要是下雨,这里泥泞又带着小沟的路,不管是牛车马车,轮子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出来。” 这话倒是提醒了方元善,“回头我就跟二叔说,叫他组织村民一起修路。” “修路不该是县衙的事吗?”古月兰不解的问。 “县里修路是需要征招劳役的,且修的多是官道,咱村这条路只能咱村自己组织村民修。” 方青梅掀起车帘子,“三哥,咱村的人肯定不乐意修路,毕竟太苦太累了。” “那给他们发工钱呢?”古月兰问。 “三嫂,这条路是通往方家村,不是通往老方家。”方青梅挤到车辕上,“三哥,你媳妇太爱花钱了。” “她要不爱花钱,你的那些首饰哪里来的?”方元善总能一针见血的把亲妹妹气得想打死他。 古月兰轻拍他的胳膊,“少欺负青梅。” “哦。”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真想修路?” “是啊。”古月兰被马车颠簸的摇来晃去,“这路不修,我是宁愿走路也不想坐车了。” “这事倒也简单。现在农忙已过,村里大半的人都闲了下来,每户出两人,免费吃三餐,只怕村里人会抢着来修路。” 古月兰:“既然如此,那三餐的钱咱家出。” “咱家出了钱,那谁来做饭呢?”方元善提出问答。 古月兰:“把钱交给二叔,剩下的事情让他操心去。” 做甩手掌柜不香吗? 方青梅第一个反对,“不能把钱给二叔!” “为什么?”古月兰觉得方青梅的反应有点过激。 “因为到了二叔手里的钱,最后都会被二婶拿走。她若拿了这些钱,修路的人能喝上一碗稀粥都是她大方了。” 想起二婶的吝啬,方青梅都忍不住抖了抖。 古月兰咋舌,“相公,二婶真如青梅说的这样?” “差不多。”方元善一抖缰绳,马车往路的右边一拐,进入了上游村的地界。 上游村因为有苏地主在,他们村的路不仅宽敞,还平整。 古月兰松了口气,“总算是不颠簸了。” “可不是。”方青梅也跟着松了口气,“三嫂,修路是件好事,但要花钱的话……估计爹娘不同意。” “他们会同意的。”古月兰对说服方老爹和张氏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说服不了,不是还有便宜相公吗! 方元善看她笑的那么开心,问道:“早饭那会,我看杨二哥都不理你,昨晚把他气很了?” “没有的事。”古月兰才不会承认自己干的坏事,“二哥是舍不得咱们。因为吃完三郎的百日宴他就要回京。” “京城那边催他回去了?”方元善忍着笑意询问。 “嗯,义母催他回去相看。”这话说完,古月兰又想起了季语彤。 私心里,她希望原女主嫁给便宜二哥,这样她就安心了,奈何二哥不喜欢她。 “阿月,你想什么呢?”方元善把她扶下车,“苏地主家到了。” “哦。”古月兰站稳后,抖了抖腿,让身体放松下来。 方元善看向站在大树下的苏熠,笑道:“你等久了吧?” “没有,你们来的刚刚好。”苏熠爬上自家马车,“元善兄,咱们走吧。” “成。”方元善把药箱递给方青梅,“照顾好你三嫂。” “三哥,我明年才及笄,现在还是个孩子。”所以,你该交代三嫂照顾我。 方元善假装没听懂,“阿月,等我回来接你们。” “好的,你赶紧走吧。”古月兰挥着手,提着药箱就进了苏家,留给方元善一个潇洒的背影。 苏熠恰好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元善兄,我怎么感觉你被嫂子嫌弃了呢?” “你是不想蹭饭了吗?”方元善一句话就掐住了苏熠的七寸。 第107章 叫他们死了这条心 主院内,苏夫人正高兴的拉着古月兰的手说话,“古大夫,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古月兰:“看到苏夫人我也很高兴。” 苏夫人又道:“这些日子,小宝她咳嗽了,找镇上的大夫看过一直没有痊愈,时不时的会咳上一声。” 古月兰听后,含笑安抚她,“苏夫人别急,我先给你复诊,等小宝醒了再去看她。” 苏夫人焦虑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哎,听你的。” 经过把脉,苏夫人这段时间不仅没睡好,内里还上火了。 “苏夫人,我先给你扎针,让你好好睡一觉,起来后吃了东西再吃药。”古月兰示意她躺下。 苏夫人把外衣一脱,便躺在榻上。 施针不过一刻钟,苏夫人就睡着了。 孙嬷嬷见此,把屋里的丫鬟打发走,轻声道:“古大夫,我们家夫人没事吧?” “小事。”古月兰把最后一根针扎下后,才起身活动身体。 “青梅,你看着沙漏,半个时辰后再叫我。”古月兰说完,与孙嬷嬷去隔壁屋看小宝。 因为生病的缘故,小宝的小圆脸似乎都没那么圆了。 古月兰被她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忍不住笑了,“小宝,我又来看你了。” 刚睡醒的小宝咧嘴一笑,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苏老爷见了,跟着笑道:“古大夫,小宝对你笑呢,她喜欢你。” “我也喜欢小宝。”古月兰上前拉拉孩子的手,又摸摸她的脚。 小宝以为古月兰跟她玩,笑的更开心了。 古月兰逗了她一会,才开始把脉,而后趴在她胸口聆听了一会。 “孙嬷嬷,小宝咳嗽多久了?”古月兰询问。 “有二十天了。” 这咳的时间有点长了。 古月兰如是想完,又道:“先前大夫开的药方你们有吗?” “有有有。”孙嬷嬷转身回苏夫人的屋子拿方子。 苏老爷看古月兰的脸色似乎有点严肃,着急道:“古大夫,小宝的病严重吗?” “还好,不算严重。”古月兰看过孙嬷嬷递来的药方,心里就有数了,“我开药方,苏老爷让人去镇上买药,速去速回。” 古月兰起身要写药方,才发现小宝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见此,苏老爷笑了,“古大夫,你念,我来写。” “那就麻烦苏老爷了。川贝、茯苓……”古月兰开了两张药方,一张是苏夫人的,一张是小宝的。 等墨迹一干,苏老爷就把药方交给身后的管家。 古月兰抱起榻上的小宝,“苏老爷,止咳的药贴需要熬煮现做,您看哪个地方合适?” “前院有个小厨房,一会我让孙嬷嬷带你们过去。” 古月兰看到桌上的羊奶,问道:“这是给小宝喝的?” “是。”孙嬷嬷伸出手,“古大夫,老奴要给小姐喂奶了。” 古月兰把小宝递给孙嬷嬷,便回隔壁查看苏夫人的情况。 方青梅听见动静,扭头一看,“三嫂,小宝那边看完了?” “暂时看完了。”古月兰走到榻前,把了苏夫人的脉后,才开始撵针。 睡梦中的苏夫人皱了一下眉,而后又舒畅开来,似乎睡的更香甜了。 方青梅微微睁大了眼眸,“三嫂,我记得这个穴位撵针时会很疼,可苏夫人怎么睡的更沉了?” “这套针法就是安神助睡的。撵针虽然会疼,却也有利于病人睡眠。”古月兰解释。 方青梅点点头,“三嫂,我什么时候能开始练习扎针啊?” 古月兰想了想,“药理你背的差不多了,今后我们开始学医理,就先从学把脉开始。” “把脉?”方青梅愣了一下,而后高兴起来,“三嫂,我就能学把脉啦?” 她记得同仁堂的药童小鱼背完药理,便开始抓药,等抓了两三的药后,才开始学习把脉的。 她……是不是走的有点快了? “三嫂,我不需要抓药个两三年后再学吗?”方青梅问出了她的疑惑。 “咱们一边学习医理,一边学抓药,两不误。”古月兰摸摸她的头,“正好咱家人多,下午回去就带你学习把脉。” 四宝镇。 梁先生发现方元善带了快一车的东西来看他,哭笑不得,“东西太多了,留下一些蔬果给我,其他的你一会儿带回去。” “先生,您就收下吧。”方元善把东西搬下车,“我娘说了,您要是不收这些东西,我也不用回家了。” 梁先生无奈一笑,倒是没再说让方元善把东西带回去的话。 苏熠带来的东西也不少,对此梁先生习以为常,毕竟苏家这些年都是这么送的。 “东西就让下人整理吧,咱们到书房说话。”梁先生负手前行,二人跟在身后。 进了书房,方元善便慎重的给梁先生行了一礼,“先生,多谢您对大郎和二郎的照顾。” “行了,坐下说话吧。”梁先生示意苏熠泡茶,问起了他们在县城的事情,“马相奎和刘生还找元善麻烦吗?” “他们倒是想啊,可谁叫元善兄魅力大,一去就让人家县学的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结果人家非但没有嫉妒,反而还跟元善兄成了好友。” 梁先生听的津津有味,“这位学子心胸如此开阔,不知叫什么名字?” “崔昀。”苏熠回道,“先生,你认识吗?” “倒是听蔡教谕夸过此子。”梁先生看向对面的方元善,“虽然你成了第一名,也不可骄傲自满。” “嗯,学生知道。”方元善一边倒茶,一边问:“先生,蔡教谕可有跟你说过崔昀的家世?” “这倒是没说。”梁先生浅抿了一口茶水,“你为何想知道他的家世?” “我们在府城遇到韦家人了,崔昀却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方元善想报仇,但目前以他之能还做不到。 若是有杨家和崔昀帮助,今后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梁先生也知道方元善和韦家的恩怨,“元善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能急。你目前要先通过乡试,你可懂?” 方元善点点头,“先生,我知道了。” “元善兄,你和韦家到底有什么仇怨?”当时青平被打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奈何元善兄只给了他们一句:我与韦家有旧怨。其他就不肯说了。 “莫要多问。”梁先生瞪了苏熠一眼。 “哦。”苏熠只好沉默。 梁先生喝完一杯子茶水,笑盈盈的开始考查俩人的功课。 上游村,苏家。 苏夫人已经醒来,抱着小宝在前院散步。 小厨房里,古月兰带着孙嬷嬷和三个丫鬟在熬煮药膏。 若是大人,她开一副汤药就能解决问题。 可小宝那么小,喝汤药是不现实的,只能给她做止咳药贴,既方便效果也很好。 屋檐下,方青梅看着手里做好的药灸条,笑道:“三嫂,我的药灸条做好了。” 闻言,古月兰从厨房里出来,“我看看。” 看着有点弯曲的药灸条,古月兰笑了,“做的不错。” “嘿嘿。”方青梅拍了拍手,“三嫂,下次我会把药灸条做得更好的。” “嗯,我相信你。”古月兰朝苏夫人走去,“苏夫人,我们要给小宝是药灸了。” “哦,好的。”苏夫人抱着小宝进了厢房。 古月兰把药灸条点燃,笑道:“青梅,帮苏夫人一起把小宝的衣裳脱了。” 小宝看到古月兰靠近,就咧嘴笑,看的苏夫人惊奇不已。 古月兰也朝她露出笑容,而后在她背部进行药灸,一刻钟后,换到胸前。 期间,小宝都很乖,一脸好奇的看着古月兰,途中还伸手要抓药灸条,吓得苏夫人赶紧握住她的手。 “小祖宗,这可不是你能随便抓的。” 胸前灸完,古月兰灭了药灸条。 “苏夫人,接下来三天,你早晚给小宝做一次药灸,就跟我刚才一样,在她背部胸部各做一刻钟。”古月兰交代。 “这个……古大夫,还是你上门给小宝药灸吧。”苏夫人对自己可没信心。 古月兰想了一下,“我明天只能下午过来。” “成,早上我给小宝做药灸。”苏夫人一边帮小宝擦汗,一边帮她穿上衣服。 门外,孙嬷嬷高兴的喊道:“古大夫,药膏变成糊状了。” 古月兰起身往外走。 小厨房里,煮了一个时辰的汤药已变成糊状,温度凉下来就能做成药贴。 从四宝书院出来,方元善就一脸的沉闷。 苏熠不解的看着他,“元善兄,先生打发我先出来的时候,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会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就是有事情瞒着他。 “话多!”方元善说完,径直驾着马车走了。 苏熠愣了一下,才爬上自家马车,催促小厮,“快,追上去。” 回去的路上,方元善一句话也不说,倒是苏熠隔着马车喊话,“元善兄,明天我们去踏秋吧。” “你刚才说什么?”方元善心里想着事情,没听清苏熠说的话。 “我说明日一起去踏秋。”苏熠看着他,“元善兄,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嫂子看见了肯定担心。” 方元善这才收敛心神,看着他道:“明日是我侄儿三郎的百日宴,踏秋……” “踏秋不急。”苏熠嘿嘿的笑着,“我明天去你家吃席。是青平下厨吧?” “是他。”方元善有点羡慕苏熠,觉得他不论何时都能这般快乐。 方家村。 张氏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门外就传来了一道高昂又兴奋的声音。 “秀才娘,恭喜啊!”媒婆一边走进来,一边道着恭喜,听得张氏莫名其妙。 “王媒婆,你这喜从何来?”张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哎哟,怪我没说清楚。”王媒婆甩着手里的帕子,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是你娘家侄子托我来做媒的,他想娶你们家青梅做媳妇。” 听到“娘家侄子”几个字,张氏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什么娘家侄子。” 王媒婆被她甩了冷脸,心里多少有些不快,面上却依旧笑着,“秀才娘,看上你闺女的公子也是位秀才,配你家闺女不亏。” “你这么看好他,不如把你闺女嫁过去!”张氏眼中的冷意更甚。 张氏一族只有一个秀才,那就是张麟。 “我倒是想啊。”王媒婆瘪嘴,“可惜我没闺女,侄女倒是有一个,可她才八岁。” “那真是可惜了。”张氏看向厨房,“老大家的,午饭做好了吗?” “娘,快了,再炒一个青菜就能开饭。”钱氏往灶口里添柴火,一抬头就看到方青平放了一大勺油…… “这油……是不是太多了?”钱氏忍不住看向院子里的婆婆。 她要是敢这么放油烧菜,婆婆估计会拿着扁担追着她满村跑。 方青平低声道:“大嫂,这事可不许告诉娘。” “放心,我不说。”这菜一上桌,还需要她说吗? 好在家里有位贵客,娘多半不会说小叔子,但过后就不一定了。 王媒婆被张氏晾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继续留下也不是。 “秀才娘,你是怎么想?”王媒婆硬着头皮继续问。 “你回去告诉张麟和张氏一族,叫他们死了这条心!”张氏拿起扫帚,一边扫地一边把王媒婆逼出院门。 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哎?”王媒婆气得在门外跺脚,“好你个张氏!” 本以为这表兄妹的亲事一说就成,那五两银子就是她的了。 结果……出师不利啊。 想到此,王媒婆气呼呼的走了。 等出了方家村不久,王媒婆就看到张麟在岔路口等着她。 “王媒婆,事情成了吗?” “哎,别说了。”王媒婆气恼的开始数落张氏如何的不识礼数,如何的贬低张氏一族,不管有的没的都给张麟学了一遍。 “那张氏还说了,她家闺女就算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张秀才你!” 张麟听后,心里恼恨不已,“好个方张氏,以为婆家赚了一点钱就能站起来吗?真是给脸不要脸!” 王媒婆一看上眼药成功,便道:“张公子,事情我给你办了,成不成的这银子……” “给!”十个铜板掉在了王媒婆的脚边。 “多谢张公子。”王媒婆心里直骂小气鬼,却依旧高高兴兴的把钱捡完才离开。 沉默的张五等王媒婆走远了才道:“麟哥,你当真想娶那个方青梅?” “不是我想娶她,而是必须娶!”张麟咬牙切齿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杂草。 “韦大人说了,我们张家要是不能钳制方元善一家,不仅要咱家把当年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还要革除我的秀才功名!” 第108章 狗腿子不好做吧? 张五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他不在乎张麟的秀才功名有没有,甚至还希望他没了这个功名,那他和他们几个兄弟也就一样了。 但他在乎张桓留下的那些田地,以及他的房子。 若是都吐出来,他们家那么多兄弟,原先的家产每人一亩地都分不到。 “麟哥,那怎么办?”张五问。 张麟来回踱步,心里也在想法子,“我正在想。”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张五心里倒是有个主意,“麟哥,去年隔壁村有个姑娘不想嫁给她表哥,今年二月却不得不嫁。” 张麟兴奋的看着他,“为何?” “因为附近几个村里都传着那姑娘和表哥有了首尾,一些要与她说亲的人家最后都没了动静,那姑娘说不上别的亲事,年纪又大了,家里就把她嫁给了她表哥。” 听完张五的话,张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老五,你这主意不错啊。” “麟哥打算这么做?”张五明知故问。 “嗯。”张麟神色得意起来,“咱们回村就把话传出去,就说青梅在府城的时候就跟我约定了此生非君不嫁,但其母因为与张氏一族的恩怨,拒绝了我们俩的亲事。” “麟哥,你这故事编的太好了。”张五夸赞道。 张麟已没有了先前的焦虑,笑道:“老五,这事就交给你了。” “成。”张五虽然不满张麟命令的口气,奈何他稀罕张桓留下的那些家产。 “等娶了方青梅,我看方元善还如何得意!”张麟一想到自己拿方青梅要挟方元善的画面,心里就兴奋。 “麟哥,咱们该回去了。”张五提醒。 张麟看了一眼方家村的方向,转身离开,“走吧。” 等他们二人走远了,躲在斜后方草丛里的杨昭时和图七才走出来。 他们主仆只是在附近散个步,竟然就听到了这种令人愤怒的事情。 “气死我了!”杨昭时折断了手边的树枝。 “图七,你去查一下这渣滓的情况,后天咱们回京路过岭南府就跟卫巡抚告状,直接革除他的秀才功名!”杨昭时冷嗤一声,“什么玩意!” 图七点点头,“好,属下先把二公子送回去。” “送什么送!我自己不能走回去吗?”杨昭时一点都不领情,“我腿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图七没急着走,“属下目送二公子。” 杨昭时走了没几步,发现按他的速度,估计回到方家午饭已经收尾了。 “你先送我回去。”本公子能屈能伸。 图七对此早已习惯,腰一弯就把他背起来。 刚回到方家门前,就碰上方青山出来找人。 “杨二公子可算回来了。”方青山扶着他往堂屋走,“方家村附近的景色还不错吧?” “不错,山清水秀,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杨昭时一句话把堂屋里的众人都逗笑了。 “昭时啊,你这年纪轻轻的就想养老了?”张氏打趣的看着他。 杨昭时轻咳一声,“张伯母,咱们吃饭吧。” “对,吃饭。”张氏乐呵笑着,招呼家里人吃饭。 图七混了一顿美味的午饭后,便拉着方青平打探张麟的事情。 而后,趁着方家众人午歇时,溜去张家庄继续打探。 下午未时,方元善和苏熠回到上游村。 古月兰正带着方青梅在做药贴,一抬头就对上了某人的目光,“回来了?” “嗯,阿月在忙什么?”方元善在她身边蹲下。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在做止咳的药贴。” “阿月教我。” “好啊。”古月兰开心的指导方元善做药贴。 苏熠见了也加入进来。 四人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剩下的药贴都做好了。 古月兰把药贴和用法用量交给苏熠,“这是小宝的药贴,你收好了。” “哦。”苏熠把小竹篮递给身后的孙嬷嬷,“元善兄,我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方元善回应。 一旁的苏老爷一直给儿子使眼色,奈何苏熠根本没看他。 苏老爷发现儿子如此不开窍,只能自己上前说话,“古大夫,今日真是辛苦你们了,这框甜瓜你们带回家里吃。” “多谢苏老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好的义诊,古月兰是不会收钱的,但甜瓜可以收。 等把古月兰一行人送走,苏老爷立即没好气的数落儿子,“你说你,留人吃个饭都不会。” “那爹怎么不开口留人呢?”苏熠反问。 “这种小事还要你爹开口,要你何用!”苏老爷说完,负手离去。 苏熠对此早就习惯了,拉过一旁的管家问:“我爹是被什么刺激了?还是又和我娘吵架了?” 管家看了一眼走远的老爷,才低声道:“老爷先前开口留古大夫他们吃晚饭,被拒绝了。” “他没留住的人,我就能留住?”苏熠挑眉,觉得他爹是在坑儿子。 管家笑了,“公子和方公子不是同窗吗?” “同窗怎么了?”苏熠看着管家,“人家元善兄忙着呢。何况咱家的厨娘做饭也没青平做的好吃。” 说完,苏熠仰头看着天,“还是在县学好啊,能蹭饭。” 管家:“……” 申时初,古月兰几人回到了方家村。 一进家门,杨昭时就拉着她告状,“三妹,你们不在家这段时间,有媒婆上门给青梅说亲。”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青梅还没及笄呢,谁那么着急就上门提亲?” “张麟。”杨昭时毫不掩饰他对张麟的厌恶,“那人心术不正,看着就不是良人。” “二哥好眼力。”古月兰夸赞完,示意他到凉亭里一起吃甜瓜。 堂屋里,张氏看着菜单发愁,“这得花费多少钱啊。” 方老爹看着她,“不算多,也就十两。” “十两还不多?”张氏上手掐他,“有点钱你就飘了?” “这不是三郎百日宴和进新房一起办吗,菜弄好点也让村里大伙吃个高兴。”方老爹说完,又被掐了一下。 他呲着牙躲了一下,可惜没躲开。 张氏轻哼了一声,“你别忘了,公中的钱要留一大半给老三去赶考的。” “老三说他不需要,他媳妇有银子。” “你还真让你儿子吃软饭啊?”张氏被他气笑了。 “他开心着呢。”方老爹轻哼出声,“儿子都不介意,我们做父母的干嘛要多事。” “……”张氏说不过他,只能上手掐人。 方元善得知张麟来提亲,气得不轻,冲进堂屋问道:“娘,那个张麟真来提亲了?” “是。”张氏看儿子那么生气,反而宽慰他,“别气了,那种人不值得我们生气。” 方元善深吸了一口气,心绪慢慢平复,“娘说的是。” 方老爹听到院子里的热闹声,问道:“大郎几个孩子笑什么呢?” “爹,是苏老爷送了阿月和妹妹一筐甜瓜,大郎他们在分甜瓜。” 方老爹嫌弃儿子挡路,把他推到一边,拉着张氏往外走,“咱们也吃甜瓜去。” 方元善:“……” 第二天,三郎的百日宴,村里每家每户都出一个人来帮忙干活。 接近午时,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秦氏撇嘴站在院子里,跟身边的儿媳妇胡氏道:“瞧见没,你大伯母防着咱们呢,连厨房都不让进。” 胡氏干笑一声,没接话。 若是以前,她一定和婆婆一起数落张氏的不是。 可自从古月兰把她家男人的腿伤治好后,加上大伯一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胡氏就学乖了。 “你怎么不说话?”秦氏没得到儿媳妇的回应,心里非常的憋火。 胡氏立即拉出公爹做挡箭牌,“娘,出门前我爹可是交代过的,叫咱不要惹事。” “那个死老……算了。”秦氏到底不敢把里正的话当耳旁风。 胡氏松了口气。 村里的乡亲们陆续来了,正十人一桌的坐着,就等主家开席了。 东厢。 杨昭时躺在榻上,吃着图七切好的甜瓜,“信送出去了吗?” “送了。”图七把最后一块甜瓜递给他,“二公子,那些对青梅姑娘不利的流言真的不用制止吗?” “不用!”杨昭时一脸自得的看着他,“这样卫巡抚查起来的时候,才能证据确凿。” 图七提醒,“三姑娘……可能会生气。” “三妹会理解的。”杨昭时把甜瓜吃完,又躺回了榻上。 图七:“……” 作为今日主角的三郎,正被他爹抱着和乡亲们打招呼。 李氏的娘家人也来了。 二房屋里。 李母拉着女儿的手,悄悄说道:“你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娘真为你高兴。” 李氏也没想到好日子会来的那么快,“娘,我能过上好日子,全是您的功劳。” 方家这门亲,当初可是她娘给挑的。 “知道就好。”李母打心眼里为女儿高兴。 李氏乐呵的笑着,“娘,你们一会吃了午饭先别急着走。” 李母点头,说起了王氏和钱来母子,“你大嫂的母亲和弟弟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住这里。” “住这里?”李母惊呆了,而后试探道:“要不我也住下来?” “娘,你可别闹。”李氏哭笑不得解释起来。 李母听后,叹着气道:“亏得王氏当初那么心疼爱护钱家那两个小子,到头来却是白眼狼。” “可不是。”李氏附和。 李母朝门外看了看,小声道:“闺女,那卤肉方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李氏看着她娘,“不过,我可不能告诉你。” “把你娘当成什么人了!”李母气得掐人,“我是怕你们以后分家了,卤肉方子没你和青河的份!” 死闺女,不识好歹! 李氏轻笑出声,“娘,我婆婆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就好。”李母是真心疼闺女的人,“老大啊,你小妹她……” “娘,我小妹怎么了?”李氏想到小她两岁的妹妹,心里不免惦记。 “哎~”李母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她这些年就生了一个闺女,再无所出,她婆家放话……” “他们要休了小妹?!”李氏气得站了起来,“他们凭什么休了……” “你闭嘴!”李母拽住她的手腕,瞪眼道:“老娘还没说完呢!” 李氏一噎,乖乖坐下。 李母继续道:“你小妹婆家说了,他们那房没有男娃,以后爹娘离世分家只给他们一亩田,一亩地,其他没有。” “凭什么!”李氏气得不轻,“小妹和她男人平日里干活最多,还跟着供养大房的小子念书,分家这样分,他们良心过得去吗?” “所以我才想着找你问问……”李母犹豫着道:“你那三弟妹,真能给人看病?” 李氏听出了她娘的言外之意,“娘,我懂了,回头我就找月兰说这事。您放心,月兰医术厉害着呢。” 李母松了口气,“你可要记在心上啊。” “娘放心吧,那可是我亲妹子,我能不管她吗?”李氏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出什么事了?”李母站了起来。 李氏也好奇,说道:“估计是开席了。娘,咱们出去吧。” 此时,院门外的张麟带着媒婆和一箱聘礼走了进来。 “姑姑、姑父,小子有礼了。”张麟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张氏和方老爹的面前。 他的出现,让老方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你来做什么?”方青山往前一步,挡在了爹娘面前。 对于这位表哥,张麟一点没放在眼里,“大表哥,我是来跟青梅提亲的。” “放你娘的狗屁!”方青山指着张麟的鼻子骂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方家!” 张麟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却依旧微扬着,“大表哥,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青梅在府城的时候就私定终身了。” “我没有!”方青梅被气哭了,“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们家动手打人!” 方元善把妹妹推给古月兰,目光凌厉的走到张麟面前,“韦家叫你这么干的吧。” 张麟微愣,佯装镇定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狗腿子不好做吧?”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麟,“韦家这次丢了这么大的脸,是不是拿你出气了?是不是威胁你来对付我们家?不然就革除你的功名,或者收回从我外祖父那里抢走的东西?” 方元善一番推测,别说张麟被吓得瞠目结舌,就连杨昭时都吓得抖了抖。 他拉着图七的衣袖小声道:“我没阻止张麟传流言,妹夫知道了会不会揍我?” 图七:“二公子还怕揍吗?” 杨昭时磨牙:又是想换护卫的一天。 第109章 他只想当个纨绔 张麟一时间气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方元善。 “你以为依靠韦家就能万事无忧吗?”方元善继续补刀,“一旦韦家出事,你们一家甚至一族就是第一个被踢出去背锅的。” “你……”张麟磨着牙道:“休要胡说八道!” “你现在不就被韦家推出来当刀使吗?”有些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张麟,我劝你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离开韦家。” “放屁!”张五急了,“麟哥,别听他胡说!方青玉就想咱们和韦家闹掰,好对付咱们。” 方元善看了张五一眼,“说起来,你们和我娘还是没出五福的亲戚,当初我外祖父还在的时候,村里还有私塾,现在呢?” 张麟不说话了,就连张五也沉默下来。 跟着他们一起来闹事的张家族人也都面面相觑。 方元善轻嗤一声,“你们帮韦家欺负我外祖父一家,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一些田产。可从张麟这一代后,下面的孩子可还有人识字念书?” “你…你想说什么?”张麟怒视着方元善,不甘道: “我今日是来提亲的!我告诉你方元善,你妹妹要是不嫁给我,她这辈子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 “你做了什么?”方元善怒视着他。 “也没做什么。”张麟自觉扳回一局,得意洋洋起来,“四宝镇到十里八乡,现在谁不知道方青梅和我张麟私定终身。” 方元善听后,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妹夫,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这件事最后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杨昭时赶紧将功补过。 希望卫巡抚那边的动作快一些,不然三妹肯定要找他算账。 心中憋火的方元善瞬间舒畅了,“有二哥这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杨昭时挑眉看了张麟一眼,就转身回堂屋吃席去了。 围观的村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和不安,此时就只剩下好奇了。 于是,该吃吃,该喝喝,顺道看戏,好不惬意。 方元善虽然不知道杨昭时做了什么,对他的话却深信不疑。 他看着张麟众人道:“行了,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招待你们。” “方元善,你当真不惧韦家的报复吗?”张麟叫嚣起来。 “我们家被报复的还少吗?”方元善怒急反问。 张麟抿着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张五拉住了衣袖。 “麟哥,族人都走了。” “走、走了?”张麟看向院门外。 果然,门外除了方家村的人,张氏一族和媒婆都不见了。 “怎么都走了?”张麟气的不轻。 请他们来之前,他可是每人给了十个钱的。 张五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其实有答案的。 方青玉说的没错,张桓叔和他爹死后,村里再没人无偿教授族人识字写字。 张麟虽然也考上了秀才,但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从不肯教授族人知识,还直言他们蠢笨无知。 张桓叔可比他聪慧多了,却从未嫌弃过族人。 想到此,张五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和矛盾。 已经离开的张氏族人,此时也纷纷议论起来。 “青玉说的没错,自从张桓叔死后,村里再没有人教孩子们识字了。” “可不是!张麟虽然识字,可他却看不上村里人,而且也不常回村。” “当年帮着大房欺压张桓那一房,咱们除了一开始得的五两银子,后来什么也没有。” “大房是越来越富了。” “你们两家也不差,都出了一个账房。” 此话说完,张氏族人都陷入了沉默。 能出两个账房,那都是张桓和他爹教出来的,跟现在的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追上来的张麟不满的喊道:“站住!” 张氏族人听见他的话,没一个停下的。 此刻,他们心里乱的很,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我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吗?”张麟冲上前,拦在众人的面前。 十来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起看向张麟,谁也没有说话。 张麟被他们一起盯着,下意识的往回退了几步,“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张麟,以后你们大房的事情,我家不会再参与了。” “我家也是。” “我家也一样。” …… 十来个青年纷纷表态。 张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恐惧。 张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怒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事不该我们问你们大房吗?” “你们……”张麟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 这会儿被族人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泥腿子,不听我们大房的也可以,等我考了官后也不许沾我的光!” “稀罕!” “就是!” …… 这一刻,张氏族人似乎都看清了张麟的嘴脸,或者说,是看清了大房的嘴脸。 “既然如此,就把我给你们的铜钱还回来!”张麟吼道。 “给!” 张氏族人都没有犹豫,从身上掏出铜钱就往张麟身上扔。 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家村。 宴席依旧热闹的举办着,村里人都没有被打搅到。 今日老方家的酒席不仅肉菜多,还特别好吃,就是官差老爷来了也影响不了他们。 书房里,杨昭时对上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眼眸,吓得低头喝茶掩饰他的心虚。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三妹,你说什么呢,二哥我……” “再找借口,我手里的银针可就不客气了!”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细长银针,杨昭时眼晕了一下,“三妹……” “我不问你了。”古月兰轻哼一声,看向站在墙角沉默不语的图七。 “你说,图七。” 看戏的图七:“……三姑娘,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三妹,你别听他的,我可以解释。”杨昭时急了。 图七说出来的话,和他亲口说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古月兰听完图七的解释,气笑了,“好你个杨昭时,明知道张麟要诋毁青梅的清誉,你却坐视不理,我真是看错你了!” “三妹,我、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杨昭时欲哭无泪,只能恨恨的瞪了图七一眼。 古月兰虽然生气,但没有失去理智,“行,你解释,我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我让图七给卫巡抚去信了,他已经派人调查张麟,青梅这事没阻止,就是让卫巡抚收集更多的证据。”杨昭时越说声音越低。 “你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古月兰气得想打他。 “三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闭嘴!”古月兰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张麟若没有致命错误,秀才功名根本不会被革除,这件事对他影响也不大,但青梅的清誉却毁了。” 杨昭时缩了一下脖子,弱弱的道:“三妹,就算卫巡抚拿他没办法,但他没完成韦家交代的事情,只怕也会受惩罚。” “你还寄希望于韦家,我墙都不服!”古月兰轻哼一声。 一脸的不解的杨昭时,“三妹,这跟墙有什么关系?” “我墙都不服,就服你。懂?”古月兰已经气的不想理他了,“二哥就在书房好好反省吧,我去招呼客人了。” “三妹,我还没吃饭呢。”杨昭时追到门边,只看到古月兰离去的背影。 图七捂嘴掩饰自己的笑意。 杨昭时一回身就看到图七的笑脸,气道:“你笑什么?本公子没饭吃,你也不许吃!” 图七:“三姑娘可没让属下反省。” “你……”杨昭时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图七,本公子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属下不需要。”图七说完,快速溜出书房。 杨昭时不敢追出去,他怕古月兰见了更生他的气。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怕她生气? 杨昭时气呼呼的迈出一只脚,准备把另一只脚也踏出书房的时候,他顿住了。 “算了,还是好好反省吧。”杨昭时把书房的门关上,却阻隔不了院子里的热闹声和饭香味。 正房。 张氏正在轻声安慰方青梅,“谁家不是有女百家求的,张麟只是来提亲,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村里人最多背后传些小话,很快就会忘记的。” 方青梅抹着眼泪,“娘,我知道了。” 张氏轻抚她的头,“最近和你三嫂学医怎么样了?” “挺好的。基本药理我都背的差不多了,三嫂准备教我把脉。”说起学医的事,方青梅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张氏惊讶了一下,“你三嫂要开始教你把脉了?” “是啊。”方青梅微微露出一丝自得,“三嫂说我学医有天赋。以前舅舅也夸我念书有天赋。” 张氏忍不住打击她,“那你的字为何还写的那么丑?” “那是以前。”方青梅极力争辩,“我现在有好好练字的,毕竟以后要开方。” “回头我检查你的字。”张氏在父亲和哥哥的培养下,读书写字都不在话下。 方老爹当年要不是在她家私塾念过三年书,又长的好看,张氏估计看不上他。 三郎的百日宴,除了张麟那些不速之客破坏了一下气氛,之后都是其乐融融。 未时过后,宴席都散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帮忙收尾的人。 张氏看到古月兰还在厨房忙碌,笑道:“月兰,昭时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见他?” “在书房反省呢。”古月兰把筷子洗好,过了三遍清水才放进碗柜。 “老三和苏公子在堂屋,你去把昭时叫出来,一起吃饭去。”张氏接过她手里的碗,“这里交给我。” 古月兰起身,擦了擦手,“娘,剩下的菜太多了,都分给今天来帮忙的族人吧。” “成,我记住了。”张氏看了一下灶台上的菜,确实剩的不少。 若是冷天,她是舍不得送人的,可这大热天,家里人一晚上也吃不完。 杨昭时被叫到堂屋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翼翼,“三妹,你原谅我了?” “没生你的气。”古月兰知道他是好心,只是考虑的不周到而已。 毕竟方青梅跟他也没关系,就连她这“三妹”也是半路捡的,要求不能太高。 夜里,古月兰看着还坐在外间蜡烛下看书的方元善,“相公,你还不睡吗?” 方元善没有抬头,“你先睡吧。” 古月兰走到他身边坐下,“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你早点睡,明早起来再看。” “是影响到阿月睡觉了吗?那我去书房。”方元善拿着书就要起身。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没有影响我。是我一个人睡不着,需要你陪。” 方元善的脸瞬间红了一片,心猿意马起来,“那、那我们睡觉。” “嗯。”古月兰被他拉回了里间。 瞧他激动的模样,古月兰以为两人会提前做些什么。 结果,躺下后他也仅仅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相公,你以后会金榜题名的,现在的一切只是考验。” 黑暗中,方元善看不清她的脸,却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信任和真诚。 “嗯,我相信阿月。”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 不得已,古月兰只能自己投怀送抱。 方元善的身体僵直了一会,而后放松下来,伸手环住她的腰身。 清晨,吃过早饭后,杨昭时就跟方家众人依依惜别。 一刻钟后,两刻钟后,三刻钟…… “二哥,你该走了!”古月兰毫不留情的赶人。 杨昭时正拉着方青平的手,“三妹,我还没……” “你没什么没!”古月兰指着天上的太阳,“照你这样一个个的话别,明天都不用走!” “哦。”杨昭时缓慢的爬上马车,“三妹,你不送我吗?” “送你到村口或者镇上,你再送我回来,然后我再送你?”古月兰看着他。 杨昭时被噎了一下,“那到不用,就是想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行,那就送你村口,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古月兰说完,爬上了车辕。 等马车出了村口,古月兰率先说道:“二哥,你对科举舞弊怎么看?” 杨昭时瞪大了眼睛,“三妹,你想用这招对付张麟?” “不是。”古月兰掏出曾经抵押给老黑的那本古籍,“韦甘当年应该参与了舞弊,这是舅舅留下的书,里面有证据。” 杨昭时吓得不轻,“三妹,你、你开玩笑吧?” 他只想当个纨绔,每天吃喝玩乐,不想管国家大事啊。 第110章 我自己把自己坑了 古月兰严肃的看着他,“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杨昭时移开目光,好半晌才回视她,“三妹,你看我像是那种为国为民的人吗?” “不需要你为国为民,为你三妹我就好了。”古月兰拍拍他的肩膀,“二哥,你三妹想做诰命夫人。” “我……”杨昭时无言了一会,“那个三妹,要不我叫娘给你请封个县主,不,郡主!你看如何?” “呵呵,拿你的人头换吗?”古月兰冷下脸来,“你当请封那么容易!” 被怼的杨昭时也清醒了,嘀咕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把我今日和你说的事情告诉太子。”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不是二哥亲口说的,我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咱表哥呢。” 杨昭时:原来是我自己把自己坑了。 “三妹,你二哥我只想当个纨绔。”杨昭时垂死挣扎。 “当纨绔好啊,潇洒又自在。” “对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爹却说我毫无上进,丢光了杨家的脸面。” “古语说的好:虎父无犬子,作为义父的儿子,你确实挺丢人的。”古月兰补完刀还不忘撒盐。 “义父说,大哥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这样的大事我还是找大哥帮忙吧。”说完,古月兰就要掀帘子下车。 杨昭时拽住她的衣袖,“急什么!” 古月兰偷笑了一下,才转过身,“二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要是没有,我急着回去给大哥写信。” “我说不帮你了吗?”杨昭时没好气的抢过她手里的古籍,“说吧,这书上都藏了那些证据。” 阴谋得逞的古月兰暗暗偷笑了一下。 为了掩饰住自己的笑意,古月兰轻咳了一声,才道:“这一页的这个字,还有这一页的这个字,二哥看出什么来了?” “似乎被人故意摩擦过,字体有些模糊了,其他字体都是完好的。”杨昭时说完,把两个连在一起念了一下,“必五?什么必……舞弊!” 杨昭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古月兰,似乎在等她继续揭秘。 “还有这里。”古月兰又翻了几页纸张,“这几个字,字体大小虽然和其他的看着一样,但总觉得和原文有些出入。” 杨昭时把几个字来回念叨了几遍,感觉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得抓不住。 古月兰没有打搅,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皱眉不解的杨昭时挠了好一会头,才道:“三妹,我、我脑子不够用,猜不出来。” 反倒是车外不知何时出现的方元善说了一句:“这几个字应该是指年限,康平三年至康平七年。” 古月兰吓得赶紧掀开车帘,对上方元善的眼神,她心虚了一下。 因为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告诉他。 方元善却不看她,与杨昭时道:“杨二哥,古籍你带回京城吧。” 此时的杨昭时还没回过神。 他在听到康平三年至康平七年,整个人皮都紧了。 就算他不学无术,也听先生说过那几年的动荡存留下的问题,至今还有诸多没有解决。 他……难道要卷入这个风暴里吗? 杨昭时欲哭无泪的看向古月兰,“三妹,你害我。” “二哥,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找……” “找什么找!”杨昭时虽然心里郁闷,但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何况大哥在边关打仗,本就忙的脚不沾地,他哪里肯让大哥在劳累。 虽然他是纨绔了一点,又不是没心。 这些年,他能活得这般自在和有底气,不都是父兄给的吗! “妹夫,这件事你们都不要管了,谁问起都不要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杨昭时交代完,还是不放心。 “图七,跟来的暗卫给三妹留下四人,不,全部留给三妹。” “二哥,你太紧张了。”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要想别人不知道,我们就要和平常一样。” 杨昭时被提醒后,觉得自己果然思考的没有古月兰周到。 “三妹说的是。”杨昭时示意她下车,“我该走了。” 下车后,古月兰站在方元善身边,一起目送杨昭时离开。 直到马车变成黑点,最后消失在地平线后,古月兰才收回目光。 她看向方元善,正想解释一下,奈何人家理都没理她,径直转身走了。 “相公……”古月兰追上去,“你生气了?” “嗯。”方元善确实生气,“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听他语气,古月兰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元善抿着唇,只字不说。 “相公……”古月兰歪缠了一会,发现他真的不想和她说话,自闭了。 于是,仅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老方家的人都被强塞了好几嘴狗粮。 “相公渴了吧?这茶温刚刚好。” “相公你看书累了吗?我给你捶背。” “相公,你午饭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相公你热不热?我给你扇风。” …… 正屋里,方老爹站在窗口往外看,啧啧不已,“孩儿他娘,老三这是翻身了?” “瞧你这话。”张氏轻瞪了他一眼,起身看向院子里的儿子跟儿媳,笑了,“年轻真好啊。” “可不是。”方老爹把窗户关上,“咱也该午歇了,下午找二弟说一下挖药材的事情。” 张氏想到山上的那些药材,有点不甘心,“真要带着村里人一起挖药材?” “不然呢?”方老爹躺在床上,“那么一大片,全村挖也要挖上半个月。天地赐予的东西不要想着全占了,要惜福。这话可是岳父说的,你忘了?” “没忘。”张氏把心里的不快说出来。 “我就见不得秦氏和那几个长舌妇的嘴脸。你信不信,咱家就是带着他们一起发财了,他们也能到处说咱家的坏话。” 方老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咱家能被人说,那是咱家比他们家好,这叫嫉妒。” “咱家没钱的时候,他们说是老三拖垮了家里,还不是他们心里嫉妒,却又不愿意勒紧裤腰带送自家的娃念书。” “如今老三去了县学,你看村里谁看到咱们不是一个劲的夸老三有出息。” “老大一家在镇上卖卤肉,老二挨家挨村的收鸡鸭鹅蛋,谁不夸他们兄弟俩能干。” 张氏一听还真是如此,心里的郁气就消了,“还真是。” “你啊,是被这几年的日子给熬怕了,也怪我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方老爹叹气。 “怪你做什么,是韦甘那个白眼狼,害你丢了账房的工作,不然咱家的日子何至于那么苦。”夫妻两都不是种田的好手。 这些年要不是有里正带着族人帮扶,老方家的日子只会更苦、更难。 这也是为何秦氏如此难缠,令人厌恶,方老爹跟里正的兄弟情一直和睦的原因。 “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也放宽心。至于岳母和大舅哥的事情,有老三他们呢。”方老爹一番话,气得张氏捶了他一下。 “你这个做爹就不想法子帮忙吗?”张氏瞪眼。 “咱们最大的帮忙,就是不给老三他们拖后腿。”方老爹很有自知之明,“睡吧,别多想。” 张氏点点头,也就不纠结了,“老二的岳母还没走吧?” “没,说是下午吃了饭老二亲自送回去。”方老爹对此不在意。 以前家里没房子住,现在房子多的是,想多住几天也没问题。 院子里,古月兰目送方元善去了书房,才收回目光。 二房里,李氏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月兰,快来,我有事找你。” “哦。”古月兰转身朝二房走去,“二嫂,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李氏拉住她的手,“咱们屋里说。” 方青河正抱着三郎哄睡,看到古月兰就笑了一下,“三弟妹,你和老三吵架了?” “没。”说起这事,古月兰就有点气闷。 李氏瞪了丈夫一眼,觉得他没有眼力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抱三郎回里间去,我和三弟妹说会儿话。”李氏把丈夫打发走。 外间只剩下她们后,李氏才说起老娘交代的事情。 “月兰,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天吧。”古月兰想到李母还住在家里,“你娘什么时候走,到时让二哥赶车送我们过去更方便。” “对啊。”李氏被提醒后,笑道:“月兰,那咱们就约定好明天了。” “嗯。”古月兰瞧她笑的一脸开心,也跟着笑了,“二嫂,你和你妹妹感情应该很好吧。” “可不!”说起妹妹,李氏话头就收不住了。 “那丫头,我出嫁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年纪对不上,人家都要以为她才是我娘呢。” “哈哈……”古月兰被这话逗笑了。 书房里,本就没心情看书的方元善一听到古月兰的笑声,更气了。 “没心没肺的丫头!”他把书摔在桌子上,自己生着闷气。 门外,方青梅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三哥,我练字的纸用完了,你还有吗?” 生气被妹妹看到,方元善有点不好意思,“这桌上的纸你拿去用。” “哦,谢谢三哥。”方青梅拿了纸,就快步离开。 她悄悄溜到二房那边,敲了敲门,“三嫂,三嫂……” 屋里,古月兰听见方青梅的声音,笑道:“是青梅。” 等屋门一开,方青梅就凑到古月兰的耳边,“三嫂,我三哥在书房生气呢。” 古月兰微愣,“你去书房了?” “嗯,拿纸练字。”方青梅举起手里的纸,“三嫂,那你和二嫂继续聊。” 等方青梅走后,李氏含笑打趣她,“月兰是打算和我继续聊,还是去书房哄三弟?” “二嫂。”古月兰无奈的看着她,却又忍不住笑起来,“那我走了。” “别急。”李氏拉住古月兰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嘀咕。 古月兰半信半疑,“这法子有用?” “你试试啊。”李氏一脸鼓励的看着她。 “那试试。”古月兰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而后朝书房走去。 刚静下心看书的方元善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思路,“进来。” 古月兰把门轻轻推开,“相公,你还生气吗?” “你说呢?”方元善说完,低头看书,可惜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古月兰把书房的门一关,笑盈盈的朝他走去。 就在靠近他的时候,一个趔趄,“哎哟——” 眼瞅她的脸就要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危险时刻,方元善一个健步上前,将她拦腰抱住,“走路都这么不小心。” 嘴里说着责备的话,眼里却带着担忧,“没事吧?” “你不生气我就没事。”古月兰心想:二嫂的法子果然有用。 方元善把手松开,“站好了。” “不要!先说你不生气了,我才站好。”古月兰开始耍赖。 方元善拿她没办法,心里的气也消了,问道:“为何不告诉我?是觉得我无用吗?” “不是。”古月兰抓住他的双手,“科举舞弊可是牵连三族的大案,我怕你有危险。” “那你就没有危险吗?”方元善抿着唇,显然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他。 “九成不会。因为我不会被这事牵引情绪。你现在就生气了,可见藏不住事。”古月兰松开他的手,自顾倒茶喝起来。 方元善轻哼一声,“巧舌如簧!” 午歇起来,张氏就看到三儿子跟他媳妇坐在屋檐下看书,彼此有说有笑。 方老爹,“放心了?” “我也没担心啊。”张氏说罢,叫上大儿子、大儿媳一起出门。 方老爹紧随其后。 挖药材可是全村的大事,不能耽搁。 堂屋内,里正听了哥嫂的来意,高兴的不行。 “大哥,山上的药材虽然多,但认识、敢挖、会挖的人却少。青玉媳妇这是带着全村一起赚钱啊。” 门外偷听的秦氏撇嘴道:“要真带全村赚钱,为什么不把卤肉方子告诉全村呢?” 里正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二弟。”张氏阻止了里长的怒火。 她起身走到秦氏面前,“二弟妹,你怎么不把你娘家做豆腐的手艺教给村里人呢?” “呸!你们想的美!”秦氏掐腰骂骂咧咧起来。 “是啊,二弟妹想的真美。”张氏附和完,轻嗤了一声,“他爹,剩下的事教给你跟二弟了。” 这操心的妯娌,她多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第111章 自作聪明,破局 第二天,里正把全村人叫到村口大树下集合,说挖药材的事情。 为了公平起见,里正昨天就和方老爹商量出了对策,划分区域。 里长大声说道:“我把属于咱们村的山,分成了十块区域,咱村35户人家,每户出四人,每队正好14人。现在,你们自己开始找人组队。” 有村民问:“里正,每户四人是不是太少了?” “四人是规定死的。”里正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谁家多出人,之后也是按四人平均分配,到时候可别说自家吃亏了。” 里正又道:“再说一次,14岁以上的才能上山。还有,我们挖药材的地方仅限到半山腰,谁要是不听劝,出事了自己负责。” 大多数村民听了都记在心上,也有少部分人觉得既然都上到半山腰了,再进去一点又怎么了。 里正似乎知道某些人的想法,补充道:“一旦越过半山腰的人,出了事的,他们家挖的药材全部充公!” “凭什么!”有小心思的村民不干了。 “对啊!” …… 里正冷哼一声,也不回他们的话,只道:“这几家可能会惹事,想安生挖药材的别跟他们组队。” 里正一句话,就让叫嚣的几家人不敢说话了。 两刻钟后,全村人已经分好组。 “组分好了,现在让你们的队长来抽签。”里正当着大伙的面把十个数字写好,揉搓后丢到簸箕里。 “先说好,山上的药材有的地方多些,有的地方少些,抽签后不许反悔,不许闹事!” “里正放心,这白来的钱我们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的。”明白事理的村民纷纷附和。 抽签很顺利,只是,准备散场时,一位妇人凑到了古月兰面前。 “青玉媳妇,我看你抽到的是靠近村子西边的山头,我们这边抽到的山头离村子太远了,你看能不能跟我们换一下?” 古月兰不认识说话的妇人,询问身旁的方元善,“相公,她是?” “这是三婶,青言的继母。”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挑眉,并不想和她换。 只是,看到她纸条上的区域是靠近水潭那边的,心里乐了起来。 那边的药材多啊。 “三婶,要是你们那边的药材多,换了后你们吃亏怎么办?”古月兰要把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说好。 孙氏立即道:“这是我们自愿换的,吃亏什么的我们认了。” 全村就你一个人会挖药材,好东西不在你手里,在谁手里! “可是……”古月兰犹豫起来。 孙氏见此,愈发肯定了她的猜测,“青玉媳妇,你是不愿意换吗?” 古月兰皱着眉头,“三婶,这片山头是我们几家一起的,我问问他们。” 另外三家没意见,挖哪里不是挖。 里正却道:“孙氏,我说了抽到哪里就是哪里,你为什么还要多事找人换?” 古月兰怕里正坏了她的好事,立即道:“二叔,没事的,我们愿意跟三婶换。” 孙氏听后,咧嘴笑道:“里正,你也听到了,他们愿意换!” 说罢,孙氏快速的把她手上的纸条跟古月兰的对换。 自作聪明的人,就这样把自己手里的肥羊给换出去了。 “青玉媳妇,多谢你了。”孙氏说完,一脸得意的走了。 那边等待孙氏的几人,一个个都高兴起来。 里正瞧着与孙氏凑在一起的人,没好气道:“这几个老鼠屎倒是凑到一块了,但愿他们老实点,别越过半山腰。” 方老爹拍着他的肩膀,“丑话都说在前面了,村里大伙都能作证,他们非要找死,怪得了谁。” “可不是。” …… 之后,由方元善和方青梅带着村里人分辨三七和鸡血藤,以及如何采挖。 至于古月兰,她已经带着二丫跟李母坐着马车前往七里村。 七里村也属于四宝镇,但它和方家村却是一个东,一个西,距离有点远。 坐马车也花了快一个时辰才赶到村口。 下车后,李母紧拉古月兰的手,“月兰啊,今日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事,就当出来游玩了。”古月兰是真心这么想的。 “那我去叫人,你们在村口等着。”李母提了一包糕点进村,却足足半个时辰才回来。 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想来就是她小闺女和女婿了。 方青河立即迎上去,“娘,你没事吧?” 李母摇头,“没事,就是和亲家母多说了一会儿话。” 李春花低着头,不敢说因为她,母亲被婆婆和妯娌们刁难了。 “婶子,这是春花姐姐吗?”古月兰问。 “对,她是我那不争气的小闺女,这是她丈夫。”李母叹着气介绍。 古月兰上前拉着李春花的手,“姐姐上车吧,我给你检查一下。” 李母顺势也上了车。 方青河跟李春花的丈夫彼此看了一眼,才说起话来。 他们俩人不陌生,毕竟过年过节跟媳妇回娘家也是碰过面,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 “你怎么没把桃子带出来?”方青河问。 顾大石愣了一下,“她要干活,所以没让她一起出来。” “桃子才多大啊。”方青河皱起眉头,“她就比二丫大了三个月,八岁都不到,出来玩一下怎么了?” “家里活比较多。”顾大石没敢说是她娘拦着。 为这事,岳母还跟他娘吵了一会。 马车里,古月兰一边把脉一边皱眉问:“你小产过?” 李母一听,顿时怒火上涌。 李春花不敢和她娘对视,小声道:“对,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你小产后没有养好,身体亏损,还有宫寒的症状,想再要孩子必须好好养上一年。这一年里,不能劳累,不能碰冷水,才可能怀上。” 李春花听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会,“这……只怕不行,我婆婆不会同意的。” “你闭嘴!”李母被女儿的话气的冒火,“这件事我会找你爹和你兄弟商量,顾家这边你不用担心。” 古月兰抽出银针,“你躺平了,我先给你扎针。” “哦。”李春花乖乖的躺下。 马车空间不算大,李母最后只能下车。 “娘,你怎么下来了?媳妇她没事吧?”顾大石焦急询问。 李母冷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顾大石,我闺女小产的事你怎么说?” “我……”顾大石吓了一跳,朝马车看了一眼,沮丧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保护春花。” “确实是你不好!”李母可没给他一点面前,“你娘这么喜欢磋磨我闺女,我觉得这门亲事当年是结错了。”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大石吓傻了。 李母继续道:“过几日我会带春花的爹和她兄弟上门,这门亲到底要不要继续,我们会跟你爹娘商议的。”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收针,递给了李春花一瓶药丸,“这是补气养血的,早中晚每次吃三颗。” 李春花接过药瓶,小声道:“诊、诊金…多少?” “你姐说诊金她来付。”古月兰说完,便跳下马车。 李母看到她,感激道:“月兰啊,今天辛苦你了。” “婶子太客气了。”古月兰含笑扶着她的胳膊。 李母看向刚下车的小闺女,“我送你们回去。” “娘,不用了吧?”想到婆婆刚才说的话,李春花就不想自己娘去受气。 “为什么不用!”李母很坚持,“他们顾家还敢吃了我不成。” 最后一句是看着女婿顾大石说的。 “娘……”顾大石有点无措。 李母轻哼了一声,心里后悔把小闺女家到他们顾家来了。 当初说的那么好,现在倒好,可着劲的磋磨她闺女。 再看旁边的方青河,李母觉得顺眼多了。 “走吧,别耽误人家月兰回家的时间。”李母说完,拉着李春花走在前面。 顾大石与方青河、古月兰打了招呼后,快速的追上去。 一直蹲在路边摘野花的二丫跑了过来,“爹,我不能去找表姐玩吗?” “今天不能。”方青河摸摸女儿的头,“下次回外婆家你们就能一起玩了。” 二丫皱眉,“那要等到过年了。” “不用。”方青河笑着解释,“快到中秋了,十四的时候我们去你外婆家。” “好吧。”二丫不再追问,捧着野花走到古月兰身边,“三婶,送你花。” 此时,李母刚把小闺女和女婿送到顾家门前,就碰到外孙女抹着眼泪从堂屋走出来。 走在她后面的兄弟姐妹,手里都拿着一块或半块她方才送来的糕点。 唯有她外孙女,手里什么都没有。 “桃子……”李春花心疼的走上前,把女儿揽到怀里。 因为她没生儿子,婆婆不仅对她不满,对女儿也是苛责、打骂。 顾老太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原来是亲家母啊,你还没走呢。” “幸好没走,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顾家如此刻薄。我带来的糕点,外孙女一块没吃上不说,还便宜了一些阿猫阿狗!” 顾老太被这话气的脸色异常难看,瞪着李春花道:“还不去做饭,想饿死我们吗?” 李春花被吼的吓了一跳,“我、我现在就去。” “去什么去!”李母拽着闺女的手,“跟我回家,这顾家不待了!” 顾老太没想到李母会如此强硬,气呼呼的指着顾大石,“还不把你媳妇拉去厨房干活!” “娘……”顾大石一脸无奈,却没有动,“这一年多都是我媳妇在做饭,是不是该轮到大嫂二嫂他们了?” 这话简直把李母给气笑了,“感情你们顾家是把我闺女当下人使啊。桃子,跟外婆回家,这个家不待了。” “好。”桃子抓着李母的手,小声道:“外婆,我也想吃糕点。就、就一块。” “外婆到镇上给你买。别说一块,十块都给你买!”李母说完,一手拽着闺女,一手搂着孙女往外走。 李春花愣了一下,还是跟着她娘走了,只是经过顾大石身边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顾大石抿唇看着他们,却没有拦人。 顾老太气炸了,吼道:“滚了就别回来!当我们顾家稀罕你这不下蛋的母鸡!” 村口外,二丫没想到自己的愿望那么快就实现了。 “表姐!”二丫兴奋的朝桃子跑去,“表姐,你是来送我的吗?” 桃子看到二丫也很高兴,松开李母的手就和她抱在一起,“二丫,我跟娘要回外婆家。” “回外婆好啊!”二丫和桃子还不知道这次回外婆家和以往是不一样的。 桃子也很高兴,“外婆说,到了镇上给我买糕点,我分一半给你,不,分一大半,你们家人多,不然不够分。” “谢谢表姐。”二丫拉着她到了马车旁,“这是我家的马车,三叔和三婶买的,我还学了刺绣,到时候我教你。” “嗯,谢谢二丫。”桃子一脸开心的笑了。 李春花见此,心里愈加难过。 在顾家,大房二房的孩子根本不和桃子玩,反而还一个劲的欺负她。 回程的马车上虽然多了人,但古月兰和方青河都没有问。 岭南府。 杨昭时听完卫巡抚的话,有点愣神,“世伯,你是说张麟的秀才不是他靠本事考中的,而是有人给他透题?” 卫巡抚点头,“总之,张麟这件事你别管了,以免惹祸上身。你还是快些回京去吧。” 杨昭时欲哭无泪。 他倒是不想管啊,可是,他已经被便宜三妹拉下水了。 呜呜…… 现在从水里爬出来还来得及吗? “世伯,我先去看卫朝了,明天再启程回京。”杨昭时感觉自己的脚有点飘,晕乎乎的。 卫巡抚叹了口气,“咱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突破口的事,倒是因为这小子破了局。” “可不是。”师爷捋着胡子,笑着道:“韦甘等人收尾确实干净,可惜败给了我们的杨公子。” “那小子也是误打误撞。”卫巡抚仰头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明先生,派人继续盯着。乡试在即,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敛财又能收拢人才的机会。” 明泽点头应下,便去安排人手。 后院书房,杨昭时找到卫朝便有气无力道:“卫朝,我、我可能要死了。” 卫朝半躺着看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你得绝症了?” “呸!你可别咒我!”杨昭时把他手里的书抢走,“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回京?” 卫朝指着他的肚子,“你三妹说了,我这肚子需要静养,三月后才能出门,半年后才算痊愈,一年后才算健康。” 杨昭时:“……” 第112章 您不是经常犯蠢吗? 从卫朝的院子出来,杨昭时深深叹了口气,“图七,你说三妹是不是故意坑我?” 图七没说话。 杨昭时等不到他的回应,继续道:“三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误解二公子不是纨绔,而是个能干人?”图七一句话又把杨昭时给气得半死。 “我怎么就不是能干人了?”杨昭时:我能说自己废,但不接受别人这么说我! 图七仰头看天,“二公子难道不是吗?” “我不是!我当然不是!”杨昭时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等回到房间后,他越想越不对劲。 “图七,方才卫大人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舞弊之事陛下早已知晓,卫大人他……” 图七抄手站在一旁,“二公子才反应过来吗?” “我……”杨昭时抓起手边的书本就砸过去。 图七侧身避开,“二公子,三姑娘说了,气大伤身。” “那你还气我?”杨昭时没好气的反问,而后躺在榻上。 图七见此,弯腰把书捡起来后,给他放到枕头旁边。 杨昭时扭头看他,“图七,你去给三妹送个口信。” “属下劝二公子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为好。”图七低声建议,“三姑娘现在不宜知道太多事,这对他们一家没有益处。” “你当我蠢吗?”杨昭时冷哼一声。 图七腹诽:您不是经常犯蠢吗? 这话幸好没说出口,不然杨昭时能跟他拼命。 “我爹中的毒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但三妹却给解了。这说明,我娘的病,三妹也有法子!” 杨昭时说完,一拍脑门,“哎哟,我真是蠢啊,当时怎么就忘了问三妹要方子呢?” “要不属下去传话?”图七试探询问。 “去吧,明早赶回来。”杨昭时特别无赖的看着他,“你要是赶不回来,我是不会等你的。” 图七对他的话一点没放心上。 以他对二公子的了解,他恨不得他迟迟不回,这样他也有借口再玩几天。 回京后,还能拿他跟夫人当借口和挡箭牌,一箭双雕。 这种事,二公子以前可没少干。 目送图七离开后,杨昭时躺不住了,想出门逛一逛,可惜,无人陪同。 下午酉时初 ,古月兰三人回到了方家村。 此时,作为全村账房的方老爹,正带着他的人手,给药材称斤计重,做好登记,以免有人找麻烦。 登记好的药材,统一堆放在祠堂隔壁的一间空屋里,有专人看管、把守。 回到家中,今日负责到镇上卤肉店做生意的方青平和张氏已经回来。 “月兰也回来了。”张氏笑着打招呼,“顾家那边没说什么吧?” “我在村口马车上看的诊,没去顾家。”古月兰解释。 张氏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方青河,“老二,你到我屋里来。” 有些事不好问儿媳,就只能问儿子了。 方青河把马车赶去后院拴好,才去正屋回话。 在厨房准备晚食的方青平走出来,说道:“三嫂,我三哥指定了要吃你做的凉拌木耳。” 古月兰正想偷懒来着,这下好了,“你三哥是要上天吗?” “那你得问他了。”方青平笑完,又道:“三嫂放心,前期的活我都做好了,你就动手做一下拌料。” 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成。” 想了想,她又道:“我再做个凉拌猪蹄吧。” 这个就要费时了。 方青平笑了,“正好家里还有没卤的猪蹄,在井里镇着。” 晚食刚摆上桌没一会,挖药材的家人还没回来,图七先出现了。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是踩着饭点现身的。 “你怎么回来了?”古月兰往他身后看了看,“二哥呢?” “二公子在府城。”图七把怀里的信掏出来,递给古月兰,“三姑娘,这是二公子给你的信。” 古月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信拆开看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三妹,咱娘体弱多病,你给治治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脉案呢? 病症呢? 就一个体弱多病,她能看出花来吗? 她是大夫,可她不是神啊! “你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古月兰忍着气,等进了书房才道:“二哥他是把脑子忘在京城了吗?” 图七一本正经,“属下也时常这样想。” “你……”古月兰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行了,说正事。夫人…咳咳,我义母的病都有哪些症状,你可清楚?” 图七还真清楚,毕竟他跟在杨昭时身边也挺久了。 “太医说,夫人的病是因为生二公子伤了根本,后来刚出月子不到三个月,边关又传来将军被围困,身受重伤的消息,她便一病不起了。” 古月兰听后,心道:生产伤了身,后又担忧丈夫安危,是个铁人都要病倒啊。 “你先住一晚,我一会做些药丸让你带回去。回京后,记得叫太医把脉看诊,然后把脉案给我寄过来。” 图七点头,“三姑娘放心,属下不仅把脉给你寄来,药方也一并寄来。” “如此最好。”古月兰对图七做事还是非常放心的,“若是可以,把义母最近半年的脉案都给我寄一份过来。” “属下记住了。”图七忍不住问道:“三姑娘若实在担心,不如跟二公子回京看看?” “乡试后吧。”古月兰起身往外走,“行了,你也去吃饭吧。” 方元善正好站在书房门外,看到古月兰出来,“图七怎么回来了?可是二哥那边出事了?” “他好着呢。”古月兰打量他一身短打,头上还有几片草屑,动手帮他拿掉。 “今日挖药辛苦吗?” “还好,队员都很齐心。”方元善笑着解释。 “明日我也去帮忙。”古月兰看他头发上还有泥土,忍不住笑了,“饭后你去河里洗洗头发吧。” “好。”方元善牵着她的手一起去了堂屋。 这会儿,全家人就坐等着他们俩了。 一进堂屋,就受到了全家人的注目礼,古月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把手从他手里挣脱。 方元善自若的拉开椅子,等古月兰坐下他才坐下。 全家人:这饭还没吃呢,他们就有了饱的感觉,真是奇怪啊。 ** 寅时过半,睡在书房的图七醒了。 他敲响了古月兰的房门。 来的开门的却不是古月兰,而是方元善。 图七:“姑爷,属下要走了,你跟三姑娘说一声,她交代的事情属下会照办的。” “嗯,路上注意安全。”方元善准备关门,想起昨晚古月兰和他说的话,“你到了新安县,去通知一下同仁堂找春大夫来收三七。” 图七点头,“属下记住了。” 等图七翻墙离开后,方元善才关上屋门,回去睡觉。 古月兰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太困不想起来,“图七走了?” “走了。”方元善躺下后,“我已经让图七给春大夫带话了,想来他明天就能到。”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图七赶路呢,你还让他传话,这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 “这不是顺道的事吗?”方元善把蜡烛吹灭,“睡吧,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卯时初,全家人都起来了。当然,这个全家里面不包括古月兰。 对此,老方家的人都没说啥。 倒是古月兰起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只有带孩子的二嫂时,不免生出几分尴尬。 “二嫂,我是不是起晚了?” “不晚,才辰时一刻左右。”李氏笑着打趣。 古月兰听后,松了口气,原来才早上七点多啊,确实不晚。 可是,对于早上五点就起来的老方家而言,她确实晚起了一个时辰。 李氏抱着三郎又道:“三弟在厨房给你留了饭食,说是你吃完后,想去山里找他便在山脚喊话,他下来接你。” 古月兰更没脸了,“我认识路的。” “三弟是关心你。”李氏继续打趣。 古月兰干笑几声,赶紧去厨房解决了早饭,就提着小竹篮离开家门。 山脚下,大郎正带着弟弟妹妹在小溪里抓鱼。 一抬头就看到古月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立即挥手,“三婶,快来,我们抓到了好多小鱼。” 古月兰加快了步伐,笑道:“大郎,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玩?村里其他孩子呢?” 二郎立即道:“村里其他跟我们一样大的孩子都在田里拔草呢。” 古月兰笑了,“那咱家田里的草不用拔吗?” “用啊。”大郎指着不远处的田,“奶奶带着小叔在拔草呢,都不让我们帮忙。” 大丫笑的眉眼都眯成缝了,“奶奶说,我们三个女娃娃好不容易养的白白嫩嫩,不让我们下田干活。” “那大郎和二郎呢,他们可不是女娃,难道也怕晒黑吗?”古月兰笑问。 “小叔给了我们任务,叫我们在小溪这里抓鱼,回头炸小鱼给我们解馋。”二郎一笑就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 三丫却道:“是爷爷想吃炸小鱼,他偷偷跟小叔说的,我都听见了。” 想起方老爹的为人,古月兰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那你们抓到多少小鱼了?” “小半桶了。”二丫指着一旁的小木桶。 古月兰探头一看,果然抓了不少,都是小拇指大小的鱼仔。 这时,大郎惊叫起来,“二郎,快来起网了。” 几个孩子用来抓鱼的网,是家里大人不穿的打了好多层补丁的旧衣裳。 若是以前,这样的衣裳家里也是舍不得糟蹋的。 麻布一离开水面,里面的鱼虾就蹦跶的厉害。 古月兰看到有成人小指一样大小的河虾,喜上眉梢,“今晚咱们吃白灼河虾。” 她才说完,就看到大郎和二郎十分嫌弃的把河虾给丢回小溪里。 “哎?你们怎么把河虾丢了?”古月兰急了。 大郎皱眉道:“三婶,它们不好吃,还带壳,磕嘴。” 古月兰立即道:“信我,这个好吃!我做的好吃!” 大丫是古月兰的忠实拥护者,“三婶说好吃就一定好吃!大哥二哥,你们不要丢了!” 二丫:“对,听三婶的!” 三丫:“要听三婶的话!” 大郎二郎被说服了,点点头,“好吧,那一会我们抓到河虾就不扔回河里了。” 古月兰松了口气,摸摸三个丫头的脑袋,“你们在这里抓鱼,别乱跑,我去田里和你们奶奶拔草。” 张氏看到古月兰要下田的时候,愣了一下,“月兰啊,你认识草吗?”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调皮道:“娘,我认识稻苗,不会拔错的。” 张氏小心思被揭穿后,跟着笑了,“你到我身边来。” “哎。”下了田后,古月兰就朝张氏走去,路上看到杂草就顺手给拔了。 张氏发现她确实没有拔错,算是放心了。 种了十来天的稻苗已经立起来,长的很精神,但杂草也不少,都不知道它们怎么长的,竟比稻苗还要高出半截。 后世还能用除草剂,在这里只能纯靠人工拔除。 忙了一上午,古月兰已经腰酸背痛。 张氏见此,笑着道:“月兰先回去做饭吧,这里交给我跟老四就好。” 古月兰也不逞强,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做饭。” 倏然,山上传来一阵狼嚎,“嗷呜——” 此起披伏的声音,把山下的村民都吓的不轻。 “出什么事了?”田里除草的村民都站直了身体,看向狼嚎的方向。 古月兰皱起眉头,“会不会是村民不听劝,进深山了?” 张氏没说话,心里却担心在山上挖药材的方老爹和孩子们。 好在方元善几人很快就下山了,正好经过这边的田埂小道。 “娘,是我三哥!”方青平指着不远处的山脚。 方元善背着麻袋,快步朝这边走来,“娘,家里人都没事,我二叔已经带人去那边的山头查看了。” 张氏松了口气,轻拍古月兰的肩头,“跟老三先回去吧。” “哦,好的。”古月兰拔脚,却感觉小腿痒痒的。 她低头一看,吓得尖叫起来,“啊——” 这一声惨叫,吓得一旁的张氏险些跌坐在田里。 田埂上的方元善更是麻袋一丢,就冲进了田里,“阿月!出什么事了?” 古月兰惨白着一张脸,“蚂、蚂蟥!” 着急的方元善顿时松了口气,忍着笑意朝她快步走来,“别怕,我帮你弄下来。” “快点!它在吸我血呢,我都感觉到了,呜呜……”古月兰到底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第113章 狼来了 1 张氏不客气的笑起来,“接生那么吓人的事你都敢做,一只蚂蟥倒是把你吓哭了。” “那不一样。”古月兰僵硬着身体,一点都不敢动。 方元善一过来,古月兰就扑到他怀里,“相公救我。” 张氏揶揄的看了儿子一眼,含笑移开视线。 方元善的脸上就泛起了一片红晕,弯腰扯了一把杂草,用力刮掉还在忘情吸血的蚂蟥。 古月兰感觉到小腿上的东西没了,急切道:“别扔了,它是一味药材,能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张氏忍俊不禁的摇着头。 方元善愣了一下,打趣道:“要不阿月在田里再站一会,说不定还有蚂蟥送上门?” “不、不要!”古月兰气的捶他胸口,“快背我出去!” “可我手里还拿着蚂蟥,如何背你?”方元善说完,就感觉腰上被掐了一下。 张氏没眼看小年轻的打情骂俏,说道:“蚂蟥给我,你快背月兰到田埂上去。” “哦。”方元善被老娘瞪了一眼,直接打横把古月兰抱起来。 等到了田埂上,古月兰还不忘自己的药材——蚂蟥。 “一只太少了,相公再帮我抓几只。” 方元善对此哭笑不得,“既然它是药材,那你还怕它做什么?” “不一样!”古月兰一想到蚂蟥黏在腿上吸血的那种感觉,就一阵恶寒。 “我下午给你抓。”方元善盯着她看,“自己能走吗?” “能了。”到了田埂上,她就不怕了。 方元善指着不远处的麻袋,“我去背药材,我们一起回家。” “好。”古月兰朝山脚下的几个孩子挥手,“大郎二郎,带妹妹们回去了!” 大郎看了一下木桶,发现他们抓的河虾还真不少,便道:“来啦!” 方元善看到侄子侄女们跑过来,笑着问道:“一上午干嘛去了?” “抓鱼!” “抓河虾!” 方元善发现河虾比鱼多,“河虾又不好吃,抓那么多做什么?” “三婶会做!” “三婶说好吃!” 方元善认同的点头,“对,你们三婶做的好吃!” 田里,方青平不解的问道:“娘,你刚才就站在三嫂旁边,怎么不帮我三嫂把蚂蟥弄掉?” 张氏睨了一眼小儿子,“这活儿我干了,你三哥做什么?” “我三哥那会儿还离的好远呢。” “离得远怎么了?”张氏忧心的看着小儿子,“我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想娶媳妇了。” ——没开窍啊! 方青平:“这和我想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张氏轻哼一声,弯腰继续拔草。 方青平挠头,不知道他娘在卖什么关子。 隔壁不远处,一妇人忽然喊道:“青山他娘,你们家老三媳妇是不是太矫情了?不就一只蚂蟥吗?至于叫成那样!” “可不是!我们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就算是夫妻,这样搂搂抱抱也太伤风化了吧!” …… 张氏站直腰,正要气势全开怼回去,隔壁田的隔壁又有妇人说话了。 “青玉媳妇能干着呢。不仅认识山上的药材,还会治病救人。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媳妇,把她供起来我都乐意!” “可不是!” “小夫妻感情好,抱一下怎么了?!你们没年轻过?” “就是!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心是啥长的!” …… 方青平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婶子和大娘们。 他本以为娘又要和人一较高下、分个胜负的时候,其他婶子和大娘却帮她干了。 张氏看他发呆,笑道:“看什么呢?还不干活。” “哦。”方青平弯下腰,轻声道:“娘,帮咱家说话的婶子和大娘们,是不是记着三嫂的好?” “嗯。”张氏嘴角含笑,“晚上给你三嫂炖个鸡汤,她今天受伤了,需要补补。” “三嫂受伤了吗?”方青平不解的看着他娘。 “被蚂蟥咬了算不算受伤?”张氏白了小儿子一眼,还摇了摇头。 方青平见此,心里有点不得劲,“娘,你有话就直说。” 张氏一脸嫌弃,“你不开窍。” 老四也算是要锤得锤了。 我不开窍? 我怎么不开窍了! 午时一刻,全家人都回来了。 看着桌上的白灼河虾,众人都愣了一下。 方老爹:“这、这是虾子?” “对啊。”大郎已经尝过了,感觉味道不错,“爷爷,这河虾要这样吃,我给你示范。” 然后,一群大人就看着大郎快速的把河虾剥好,蘸了酱料后把河虾递给张氏。 “奶奶,你吃。” 方老爹:“为什么不是给我吃?” 二郎立即狗腿的笑起来,“爷爷,我给你剥虾。” 等张氏和方老爹都吃过后,作为老大的方青山问道:“爹、娘,这河虾好吃吗?” “还不错,你们也动手尝一尝。”方老爹看过两个大孙子剥虾,已经学会了。 张氏懒得动手,“他爹,给我多剥几只。” “好嘞。”方老爹对此乐意在其中。 午饭除了白灼河虾,古月兰还做了两个凉拌肉菜和三个素菜,一家人吃得满足又开心。 白芍河虾不难做,难的是蘸料。 方青平吃饭时就和古月兰请教,心里已经有底,剩下的就是实践了。 大丫方才就给古月兰打下手,已经看会了。 至于做出来的味道如何,也需要跟着她四叔一起实践。 “四叔,傍晚我们做饭吧?”大丫提议。 “好啊。”方青平也是有目的,“白芍河虾的蘸料我们一起琢磨。” 大丫点头,“这个不难,我看三婶做了,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能不能和三婶的一样好吃。” 张氏听后,鼓励道:“只要你认真学,肯定会和你三婶做的一样好吃。” 大丫咧嘴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方青平有点吃醋,“娘,你怎么都不鼓励一下我?” “你都十七岁了,能跟大丫比吗?”张氏看了一眼最近两天被晒黑的小儿子,再看白白嫩嫩的大孙女,对比不要太明显。 方青平从他娘眼里看到了嫌弃,气闷的低头吃饭。 坐他身边的方青梅轻笑了一声,却遭到了瞪视。 “四哥,别生气了。”方青梅讨好的给他夹了几只河虾。 方青平的心情好了一点,“小妹,这河虾你也帮我剥了吧。” “你想的美!”方青梅轻哼一声,然后自己剥虾,自己吃。 到底是老闺女,方老爹看她也喜欢吃河虾,顺势给她也剥了几只。 下午申时末,邓大夫带着药童小鱼来了。 古月兰下午哪也没去,等方元善帮她抓了几只蚂蟥后,便开始进行炮制。 二嫂的妹妹——李春花的病会用到这味药。 在院子里看书的孩子们,听到门外的动静纷纷好奇的跑去看。 邓大夫对上十双黑亮纯净的大眼时,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五人都在啊。” “邓大夫好。” “……” 三丫最激灵,已经跑去药房喊古月兰了。 “三婶,邓大夫来了!” 古月兰正好炮制完蚂蟥,听到三丫的话,立即拉开药房的门。 院子里,邓大夫正跟几个孩子说话,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笑道:“古大夫,师兄收到你的传话就让我赶过来了。” 古月兰也笑着道:“您坐一会,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茶水和瓜果。” 茶水不算好,胜在瓜果都是当地出产的,味道不错。 “这甜瓜不错,好吃。”邓大夫和小鱼赶了一路,都渴了。 古月兰也喜欢吃甜瓜,“甜瓜好吃,性凉,不宜多食。” 还想再吃一个的邓大夫,“古大夫,你这就有点扫兴了。” “没事,你身体康健着呢,再吃两个也无事。”古月兰说完,给孩子们又分了一个甜瓜。 大郎几个孩子欢呼起来,笑的好不开心。 吃过甜瓜,古月兰邀请邓大夫去看村民们挖踩的三七和鸡血藤。 今日轮到方青言看守库房,看到古月兰时,“弟妹来了。” “青言哥,这是邓大夫,你认识的。他负责同仁堂来村里收药材。” “药材现在就能卖出去吗?”方青言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我要先看看药材,明天我们医馆的人就会来过称。”邓大夫笑着道。 方青言听后,便将库房的门打开。 以往,牵扯上全村的大事那都是需要里正和族老们一起同意。 不过,先前里正和族老们就商议过了,古月兰有特权查看库房的药材。 因此,方青言开门时毫不犹豫。 等检查过三七和鸡血藤,邓大夫满脸的激动,“你们挖的药材年份都很足,药性就更不用说了。” 古月兰示意方青言锁门,才道:“那是。毕竟是长在山上的,要不是我无意发现,它们还不知道要在山上长多少年呢。” 邓大夫高兴之余,不忘提醒,“你们可别挖空了,小的都留着,来年或是留个两三年又能挖。” “里正都交代下去了,每队都有人监督,不听劝的,来年挖药材就没有他们家的份。”古月兰没想到的问题,方元善和里正、祖老们都想到了。 邓大夫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好的药材要长期发展,不能竭泽而渔。” 古月兰深有感触的点点头,“邓大夫说的是。” 酉时过半,方老爹率先下山。 不多时,山上陆陆续续有人背着药材下来,到库房这边称重登记。 看守库房的村民帮忙称重,方老爹负责登记入账,一片井然有序。 邓大夫站着看了一会,笑道:“古大夫,没想到你们家的人都识字。” “也是从我公爹那一辈开始的。”古月兰解释。 “你们家现在不仅有人念书,还有人学医,再过十几年你们家的门楣就不一样了。”邓大夫感概道。 “那是好久以后的事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讨论一下药材的价钱?”古月兰看着他。 邓大夫却看着她的身后,“你相公回来了。” 古月兰扭头看去,对上了方元善的目光,“相公,今天累吗?” “不是很累。”方元善把药材交给方青言称重后,就朝古月兰走去。 先和邓大夫打了招呼,才低声道:“今日山上的狼群很躁动,明天可能要休息一天,等情况查明了再上山挖药。” 古月兰表示理解,“村民的安全最重要。” 晚食后,里正和祖老们集聚老方家堂屋。 邓大夫没有多言,直接报价,“生三七一斤五十文,炮制好的八十文;生鸡血藤三十分文,晒干的五十文。” 堂屋里,除了古月兰之外,其他人听了价钱后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便是喜悦。 邓大夫又道:“明天称重就直接付钱,下次你们记得把药材上的泥巴洗净,这次就算了。” 好在村民都是从山上背下来的,没人喜欢背一堆没用的泥巴下来,所有药材上的泥土并不多。 约定好明天卖药材的时辰,邓大夫趁着天还没黑透,带着小鱼赶车回镇上。 夜半三更,正是酣睡的好时候,一阵接一阵的狼嚎声慢慢由远及近,传遍了整个方家村。 古月兰被吵的捂住耳朵,咕哝道:“吵死了。” 早已惊醒的方元善已经爬起来,开门出去时,他爹跟他兄弟都起了。 “老大,你跟老三拿上东西,出门去看看!”方老爹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老大方青山拿上钉耙,方元善拿上他的弓箭和匕首就匆匆出门。 方老爹刚把院门关上,就听到一阵惨叫声。 “啊——救、救命啊——” “我的儿——” “快,快打死这些狼!” 听着熟悉的惨叫和怒吼声,方老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此时正被一群狼给围了。 里正带着不少人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吓的手脚发软,“这、这是来了多少狼啊。” 方元善眼力好,大致扫了一圈,“估计数量不会少于三十。” “三、三十?”要不是儿子方青东扶着,里正已经瘫坐在地。 “怎么办?”里正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青玉啊,你念的书多,可知道这些狼为什么突然进村吗?” 方元善目光冷厉的盯着对面的房屋,“二叔,这事你得问问三叔了,毕竟狼群只围着他们家。” 里正被提醒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隔着狼群怒吼道:“老三,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方老三躲在屋子里,眼睁睁看着二儿子被一头大公狼咬着拖到院子里。 他吓得浑身哆嗦,听到里正的声音,如看到救星一样的哭嚎起来,“二、二哥,救我、救我们啊!” 第114章 狼来了 2 里正气道:“救你?如此多的狼,你要我们怎么救?” 方老三哭哭啼啼的道:“杀了它们!全杀了!” 里正更气了,“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杀啊!” 万物皆有灵! 这一点,里正深信不疑。 方家村这些年从未被狼群光顾过,足以说明这些狼不是无缘无故来到村子里的,一定是有什么激怒了它们。 方老三的媳妇孙氏吼道:“他二叔,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先说你们干了什么好事!”里正从后面挤到最前面,直面狼群的威视。 此时,狼群围着方老三的家,村民围着狼群,形成了三方对峙。 当然,方老三一家,狼群是不放在眼里的,倒是后来的村民让它们忌惮。 为首的大野狼脚踩着胳膊被咬伤,正汩汩流着鲜血的方青石,傲视着对面的里正。 这一眼,吓得里正腿脚有点发软,不敢和它对视,继续吼屋里的方老三,“老三,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赶紧给我说清楚!” 方老三哆嗦着,扭头去看孙氏,似乎在询问她,要不要说。 孙氏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他二叔,我们家啥也没做啊。只是今早在山上挖药,看到一只野狼出现,我们拿石头把它赶走了。” 里正可不相信孙氏的话,吼道:“老三,你说!” “二、二哥,我、我媳妇说的是真的!”方老三依旧没有改口。 此时,狼群已经不耐烦了,再次仰头“嗷呜”起来,把包围圈缩小。 里正见此,就知道方老三没有说实话,气得骂道:“蠢货!你们一家既然是想死,那我们就不管了!” 说罢,里正对围观的村民道:“大伙都别管了,我们回去!” 有人却道:“里、里正,真不管啊?要是这些狼吃完方老三一家,还要对其他村民出手呢?” 里正一个趔趄,这人怎的如此不开窍呢。 没看出来他是想诈方老三一家吗? 方元善立即道:“这群狼一看就是冲三叔一家来的,不然为何那边更靠近山脚的几户人家,它们不攻击呢?” 经方元善一提醒,村民们也反应过来了。 “还、还真是呢。” “方老三一家怎么得罪狼群的?” “谁知道啊!这个要问方老三一家了。” “里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要为了方老三一家拼命吗?” …… 众人七嘴八舌,似乎都有了退意。 为了全村,他们能拼命,可若只是为了方老三一家的错误拼命,他们是不乐意的。 里正恨铁不成钢的吼道:“方老三,我数到三,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带着乡亲们离开!” 一天天的,把谁都当成傻瓜,就数他们一家最聪明似的。 里正不耐烦的开始数数:“一…二……” 屋子里,方老三急得团团转,“还是告诉二哥吧,不然他真不管我们,那就真的完了。” “别听他的!”孙氏眼露不屑的神色,“他是里正,还是族长,他不敢不管我们!” “可是……”方老三怕的不行,“二哥要真的走了,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团团转的方老三决定说实话,“二哥,我们抓了……唔唔……” 孙氏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那只小白狼可是能卖五十两银子,你不想要了?” 那也要有命花啊。方老三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里正在“二”字上停顿了太久,气道:“第三下我也不数了。方老三,既然这是你们一家的选择,那我带人离开。” 里正扶着儿子的手臂,低声道:“走吧。” 方青东愣了一下,“爹,真走啊?” “不然呢?”里正气得不行,“你三叔一家都不惜命,我们要拿着自己的命去保护他们吗?” 方青东不说话了,扶着他爹就转身离开。 狼群看到里正他们后退,立即调转了方向,一致盯着方老三的家门。 孙氏从窗户里看到里正带人离开,气得破口大骂:“方老二你个孬种,作为里正,你竟然对我们一家见死不救……” “啊——狼撞门了!”屋里的孩子尖叫起来。 孙氏也吓的一脸惨白,“快,快把门顶住,天亮这些畜生就走了!” 都这个时候了,孙氏依旧想的还是拿小白狼卖钱,而不是把小白狼交出去,换他们一家平安。 “呜呜……” “奶,我不想死,呜呜……” …… 屋里,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吓哭,停都停不下来。 门外,狼依旧在使劲的撞着门,一只狼撞累了,便换下一只狼。 照这样下去,门被撞开是迟早的事。 至于院子里,躺在血泊中的方青石,没有狼去在意。 里正带人走出一段距离后,不安的拉着方元善的手问:“青玉啊,真不管你三叔啦?” 三叔虽然是堂叔,人也混了点,可到底还是方氏族人。 “二叔,再等等。”方元善回头看着狼群,越发肯定是三叔一家有错在先,不然为何狼群不攻击他们,只攻击三叔一家。 想离开的村民看到里正停下,他们也不敢真的离开。 这种时候,谁要真敢离开,以后他们家遇上麻烦,村里人肯定也会见死不救。 毕竟,没谁乐意帮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喊声:“二爷爷你不要走,我不想死。是奶奶,是奶奶他们偷了小白狼!” 孩子的声音本就清脆明亮,在夜里如此一喊,大半个村子都听清了。 里正一个踉跄,气的,“好你个方老三,你们尽不做人事!快说,你们把小白狼藏哪里了?” 方才喊话的孩子已经被孙氏几个大嘴巴给打的倒在地上,嘴里还留着血。 他呜呜的哭着,躲在他娘的怀里瑟瑟发抖。 方元善想了想,独自一人往前走。 方青东吓得赶紧拉住他的胳膊,“青玉,你干嘛去?” “大堂哥,我去跟狼群交涉一下。”方元善解释。 “你、你跟狼群交涉,它们听得懂人话吗?”方青东说完,还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也没脑热啊,就开始说胡话了!” 方元善把他的手掰开,“大堂哥,狼群到目前为止,除了攻击三叔家,可曾对我们出手?” 方青东一想,惊讶了一下,“没、没有。”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心方元善一个人靠近狼群,“我、我跟你一起。” 里正没拦着,看着儿子跟侄子慢慢靠近狼群。 有狼看到后面的人去而复返,立即调转方向盯着他们。 面对呲牙怒视他们的狼群,方青东吓得有点腿软,站在方元善的身后再不敢动。 方元善往前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他在狼群里扫视了一圈,确认谁是狼王后,盯着它道:“让我进去劝说他们,我会把小白狼还给你们的。” 狼群里,一头身材高大矫健,眼神锐利的灰狼走了出来。 它同样盯着方元善看了许久,才“嗷呜”一声。 而后,狼群让出了一条路。 见此,方元善知道,它听懂了他的话,还同意了他的建议。 “青玉……”方青东拉住他的衣袖,“你、你还真去啊?” “大堂哥放心,不会有事的。”方元善拍拍他的手,挣脱后便从狼群让出的路,慢慢走向正屋门前。 经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方青石身边时,蹲下身问:“青石,你知道小白狼在哪里吗?” 方青石摇头,眼中带着绝望和悲凉,“这种好事,青玉觉得爹娘会想到我吗?” 方元善抿着唇,将他拖到了屋檐下,“再坚持一下。不然你死了,你媳妇和孩子可就真没人管了。” 孙氏很偏心,她嫁给方老三为继室后,一共生了两儿一女。 头一个儿子就是方青石。 因为方青石总在孙氏对方青言不好的时候帮他说话,维护他,导致孙氏对他这个亲儿子也厌恶上了。 之后生了第二个儿子,孙氏更是看方青石不顺眼,对他非打即骂。 这些年,好东西都紧着二儿子一家,大儿子一家却吃糠咽菜。 方元善敲了敲门,“三叔,是我青玉。” 屋里,透过门缝的方老三和孙氏早就看到他了。 “我们家没有什么小白狼!”孙氏怒吼,“你赶紧叫里正带人把这群畜生赶走!” 方元善没搭理孙氏,说道:“三叔,银子真的比你们一家的命重要吗?” 方老三支支吾吾起来,“青玉啊,那个小白狼我们……” “三叔!”方元善打断他的话,“狼群并没有咬死青石,你知道原因吗?” 方老三哪里知道。 “因为它们知道谁才是偷它们孩子的人。”方元善一句话,吓得方老三跌坐在地。 孙氏也吓得不轻,“你、你胡说什么!这些畜生还能分辨谁是小偷不成!” “它们能。”方元善肯定道:“因为,只要摸过小白狼的人,它们都能从你们身上闻出来!” “这这这……”方老三崩溃大哭,“青玉,你要救救三叔啊,三叔不想死……” “三叔既然不想死,就把小白狼交出来。” “不可能!”孙氏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方元善轻嗤了一声,看向躺在脚边的方青石,“你们一家没碰过小白狼吧?” “没、没有。”方青石嘴唇惨白,人晕乎乎的,是流血过多所致。 方元善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于是,他看向狼群,“狼王大人,我劝说无效,你们还是撞门吧。” 狼王似乎听懂了方元善的话,仰头嗷呜一声,群狼再次撞向摇摇欲坠的门。 屋里,顿时又传来一阵阵的尖叫。 方老三已经吓尿了,哆嗦道:“青玉、青玉,叫它们别撞了,我说,我说!” “不许说!”孙氏才吼完,就听“咔嚓!”一声。 方老三家的门被狼群撞出了一个大洞,眼看再撞几几下就会四分五裂。 这一幕把孙氏也吓的尖叫起来。 一直沉默的方青宝开口了,“娘、娘啊,快把小白狼还给它们吧,我不想死啊!” 孙氏还想坚持,结果门板又是“咔嚓”一声。 “在、在地窖。”孙氏说完,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方元善听清后,立即道:“狼王大人,我知道小白狼在哪里了。” 狼王嗷呜一声,狼群停止了攻击,却依旧狼视眈眈的盯着破门板里的人。 方元善询问方青石他们家的地窖位置,便找了过去。 很快,他在厨房里面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点了火把后,他便爬下地窖,在里面一个破箩筐里找到小白狼。 只是,小白狼的情况很不好,奄奄一息。 方元善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是小白狼死了,只怕狼群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爬出地窖后,没有第一时间把小白狼还给狼王。 “嗷呜——”狼王看他迟迟不把儿子归还,呲牙瞪视着他。 方元善没看它,朝院门外喊道:“大堂哥,快去把我媳妇叫来!” “相公,我在呢!”古月兰从里正身后走出来,一步步靠近狼群。 她来了有一会了,听说方元善在狼群里,她又气又担心。 孙氏一家找死,却让全村人跟着担心受怕。 方元善看向狼王,“小白狼受伤了,我媳妇会医术,能救它。你若是同意就让她进来,不许伤她!” 狼王盯着方元善看了一会,又看了古月兰好一会,才示意狼群让路。 古月兰手里拿着药粉,心里已经打算好,要是狼群敢攻击她,她就药倒它们。 好在狼王救子心切,并没有对古月兰发动攻击。 走到方元善身边后,古月兰才松了口气,“相公。” 方元善把小白狼给她,便去厨房点燃了更多的火把来。 古月兰查看了一下小白狼的情况,发现它除了前右腿骨折,其他都是擦伤。 之所以奄奄一息,想来是地窖里空气稀薄的原因。 她先帮小白狼上药包扎受伤的腿,才道:“相公,你看厨房里可有吃的,最好是肉。”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方青石,“青玉,靠近柜子的大缸里有我娘煮好的肉。” 方元善起身去翻找,果然,大缸底下放着一碗煮好的肉,还冒着油光。 古月兰已用银针把小白狼扎醒。 四目相对的时候,小白狼朝她软萌萌的“嗷呜”了一声。 第115章 一物降一物,又来了 一瞬间,古月兰忽然有种要养它的冲动。 只是,对上狼王的目光后,她怂了。 这是人家的崽啊,不能随便养。 “给,吃吧。”古月兰抓了一块肉喂到它嘴边。 小白狼闻了闻,便高兴的吃起来,一碗肉就这样被它吃光了,却还意犹未尽。 “嗷呜”还要吃。小白狼看着古月兰,俨然把她当成了老母亲。 古月兰摸着它的头道:“没有了。想吃肉就找你爹娘去。” 狼王看到小白狼无事,踱步走过来,示意古月兰把它放下来。 “阿月,把小白狼给我。”方元善接过小白狼,看着狼王道:“把它还给你后,你们会离开村子吗?” 狼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点了一下头。 方元善松了口气,把小白狼放到地上,而后拉着古月兰和方青石退回到厨房里。 厨房的灶口里还燃着火,就算狼群不撤离,他们也能用火驱退它们。 好在狼王很讲信用,刁起小白狼后,便带着狼群快速的朝山上隐去。 里正带着村民并未离开,盯着大山足足半个时辰,确定狼群不会再回来,才让人散去。 此时,古月兰已经帮方青石上药包扎好,交代道:“你的肩膀是被狼撕咬开的,要注意休息,不能碰水,三个月内不要干重活,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方元善就在厨房里熬药,“阿月,药熬好了。” “不烫了就给他喝了吧。”古月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此时,堂屋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出来。 孙氏第一个出来,看到躺在屋檐下的儿子,没好气道:“没用的东西,几只狼也赶不走!” 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着的方青石被惊得睁开了眼眸。 他看向孙氏的眼神带着哀伤和难以言喻的落寞、悲凉。 古月兰很是惊讶,不客气的怼她,“你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出来把狼赶走?”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孙氏不满的瞪着古月,“一女人学医,对男人动手动……” “孙氏!”里正不知何时出现,“再敢胡咧咧,休怪我开祠堂请祖宗们把你休了!” “我……”孙氏心有不甘,眼神恶狠狠的瞪了古月兰一眼。 之后,更是不客气的朝方元善的方向“呸”了一声。 这一幕看得里正眉眼跳了跳。 他要不是男子,肯定冲上去就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方青石的媳妇岑氏,带着一脸红肿的儿子冲过出来。 “青石……”岑氏不想哭的,可一看到方青石的惨状,眼泪就忍不住了。 方青石听到媳妇的声音,朝她看了过去,扯着嘴角道:“让你们担心了。” 看着儿子红肿的脸,心口一阵阵的钝痛。 他垂下眼睛,想了许久,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里正等孙氏骂骂咧咧的离开后,才看向方元善,“青玉,那些狼以后还会来吗?” “只要没人招惹它们,想来是不会了。”方元善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方老三。 里正顺势看了过去,嘲讽道:“老三啊,你们真是能耐了。” “二、二哥。”方老三的腿现在还哆嗦着。 里正轻哼了一声,“说吧,是谁偷的小白狼?” 方老三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孙氏,犹犹豫豫道:“是 、是青……” “是他!”孙氏忽然站出来,指着躺在地上的方青石,“这个不孝子,想害死我们全家老小啊!” 孙氏这行为,一看就是欲盖弥彰。 能让她如此维护的人,里正压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偷的小白狼。 “老三啊,青言他娘是婶子给你找的,这个孙氏是你非要娶的。瞧瞧,还是老人家看人准啊。”里正嫌弃的看了孙氏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躺在地上的方青石忽然开口,“二伯,侄儿想求您一件事。” 里正心疼的看向方青石,“说吧,二伯给你们做主。” 方青石在妻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二伯,我想分家。” “分家?”孙氏气得第一个跳起来,“你个不孝子,父母在不分家,你不知道吗?!” “青石,你说什么胡话?”方老三也不满的瞪着他。 方青石苦笑了一声,眼神却更坚定了,“二伯,请您给侄儿一条活路。” 岑氏一看丈夫如此坚定,立即带着儿子跪在了地上,“二伯,请您给我们找一条活路吧。” 岑氏说完还磕起头来,看得里正眉眼跳了又跳。 孙氏一看不高兴了,“好你个岑氏,原来你撺掇我儿子分家,看老娘不打死你!” “你想打死谁!”里正往前一站,挡在了孙氏面前,“老三,反正你和孙氏也不喜欢青石,就把他一家分出去吧!” “不可能!”孙氏气得跳脚。 “我是告知你们,不是询问!”里正说完,对岑氏道:“别磕了,起来吧。好好照顾青石,明天我和族老一起过来为你们主持分家。” 古月兰扶了一下岑氏身旁的孩子,发现他脸上明显的五指印,气道:“这谁打的?” 里正顺势看了过去,而后不善的瞪了孙氏一眼,“青玉媳妇,先给孩子看看,其他的事情二叔处理。” “哎。”古月兰从药箱里翻出药膏,给孩子轻轻的抹上。 而后,又给他把了脉,皱眉道:“孩子长期饿肚子,不仅身体很虚弱,要是再生场病,只怕小命不保。” 古月兰没有危言耸听。 在这个一场发烧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身体弱的人,自然更容易死亡。 岑氏吓了一跳,“嫂、嫂子,我家铁蛋没事吧?” “现在没事,要是继续让他饿肚子,那就不好说了。”古月兰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孙氏一眼。 这个家一看就是她做主,能让孙子饿肚子的人也只有她了。 里正也看向孙氏,而后怒斥方老三,“你们家是揭不开锅了,要饿着孩子?” “二、二哥,我、我……” “我什么我?”里正一点都不给方老三面子,“你可闭嘴吧!青石一家今晚住我那里。” 里正说完,方元善正要把方青石背起来,被里正阻止了。 “让你大堂哥来。”里正说完,示意儿子去背人,“青玉,带你媳妇回去休息吧,你们今晚也受累了。” “二叔说的什么话,我们年纪小,一晚不睡也无事。”方元善一说完,就遭到了他二叔的瞪视。 “好小子,拐着弯说你二叔年纪大了,是吧?”里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背着手出了院门。 方青东咧嘴一笑,低声道:“青玉,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方元善帮古月兰收拾了药箱,也一起离开。 呆愣的方老三一回神就追出去,喊道:“二哥,要是狼群再来攻击我家怎么办?” “那你们就洗干净了,等着让它们吃吧!”里正说完,嫌弃的嘀咕了一句:“当人家狼不挑食的吗?” 里正带着儿子跟方青石一家还没走多远,路上就让人给拦住了。 “二叔。”方青言从黑暗中走出来,“让石头去我家住吧。” 昏昏欲睡的方青石瞬间清醒。 这些年,因为生母孙氏的缘故,他们明明是兄弟,却很少来往,碰面也不怎么说话。 岑氏也怔愣的看着方青言,没想过这位大伯哥会对他们伸出援手。 里正沉默了一下,转头询问方青石,“是去你哥那里,还是去二叔那里?” 方青石犹豫起来。 他知道哥哥对他是有感情的,但嫂子这些年经常被母亲叫去老宅训斥、怒骂,只怕心里早已积怨。 他受委屈可以,但他不想媳妇和孩子也受委屈。 “哥,我还是……” “你嫂子同意的。”方青言知道他担心什么,“我还犹豫呢,你嫂子就赶我来了,水生也说想跟铁蛋一起玩。” 里正点点头,“行了,你们一家就跟青言走吧。青东,把你青石弟背过去吧。” “二叔,石头让我来背就成,不用麻烦青东哥。”方青言急切道。 “人家青玉媳妇说了,青石要静养。你们这样换来换去,扯到他伤口怎么办?”里正一番话,成功阻止了方青言。 不远处,古月兰和方元善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彼此对视一眼,笑了。 回到家中,方青平已经做好了夜宵等他们。 月兰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啊!青平,你煮了什么?” “清汤肉丸子。”方青平端着大盆,方青梅端着碗筷,一同进了堂屋。 家里大人都醒了,只有孩子们没有受影响,依旧睡得香甜。 古月兰坐下,便问:“青平,你怎么想着做丸子吃?” “娘说,一家人都担心受怕了大半个晚上,肚子肯定饿了。”方青平解释。 古月兰吃了一个肉丸子,满足道:“嗯,好吃,软糯多汁。” 一旁,方老爹和张氏询问事情的经过,方元善一边吃,一边说。 听到方青石被狼咬伤后,孙氏依旧没改口,张氏冷哼了一声,“孙氏枉为人母!” 古月兰点头附和,“她还枉为人奶。我给铁蛋把脉的时候,发现他长期饿着肚子。三叔家一看就是她做主。” “可不是!”说到这里,张氏扭头看小儿子,“明早起来,你做那个鸡蛋肉末羹,给你侄子侄女吃,给他们补补。” “对,多做一点,爹娘也跟着补补。”古月兰补充。 张氏却道:“我跟你爹一把年纪了,吃那么好做什么。” “年纪大了才要吃好一点,身体好了才少生病。”古月兰说。 方元善一锤定音,“娘,听我媳妇的,她是大夫。” 一句“她是大夫”,把张氏要说的话都给了堵回去。 老大和老二对视一眼,纷纷低头憋笑。 这个家里,果然一物降一物。 古月兰吃完一碗肉丸子,觉得肚子还饿,“青平,还有吗?” “有的,在厨房,我给三嫂盛去。”方青平说完,面前又多出了两只空碗。 “四弟啊,可别忘了你还有大嫂二嫂呢。”钱氏打趣。 见此,方元善摇头一笑,起身端着古月兰的碗走了,“阿月,我给你盛。” “好,多打一点。”古月兰笑盈盈的喊道:“吃不完就分给你。” 老三来这么一出,老大和老二也只能学着,不然回头媳妇能捶死他们。 方老爹求生欲很强,“他娘,要不我也给你盛一碗?” “用得着你吗?”张氏轻瞪了他一眼,把碗推给方青平,“老四啊,既然你嫂子们不需要你帮忙了,就伺候一下你老娘吧。” 吃饱喝足,一家人先后回房休息。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古月兰依旧是家里最晚起的一个人。 辰时一刻,邓大夫就带着医馆的人来村里收药材了。 因昨晚狼群下山的缘故,今日里正和族老们都没让村里人上山挖药。 因而,今日仓库门前几乎围满了全村的人,特别热闹。 巳时醒来的古月兰,一睁眼就吓了一跳。 天啊,又起晚了。 她匆忙收拾完自己,一出屋门就碰到了坐在堂屋门前练习刺绣的二丫。 “三婶,你醒啦。”二丫把一早上绣好的帕子拿给她看,“这是我绣的小鸭子,好看吗?” 古月兰不懂刺绣,可她懂欣赏啊,“绣得真好,跟真的一样。” 二丫闻言,眉眼都露出了自信的光芒,“师父说,这是最简单的刺绣针法,绣些简单的东西够用了。” “二丫真厉害,要继续加油!”古月兰鼓励她,“要把你师父的本事全学过来。” “我会的!”二丫信心满满,“三婶,今天我们还能吃白芍河虾吗?” “不,我们吃椒盐河虾。”古月兰去厨房打水洗脸,一出来就发现二丫正呆呆的看着门外。 她顺势看去,吓了一跳,“……狼王!” 院门外,狼王叼着小白狼,它身后还跟着七八只体型彪大、眼神锋锐的大野狼。 古月兰把二丫拉到身后,默默地和狼王对视。 小白狼朝她软萌萌的“嗷呜”一声,就被狼王放到了地上。 古月兰发现它前腿上的纱布有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我给你儿子上药?” 经过昨晚的救治,古月兰发现小白狼是一只公狼。 狼王点了一下头,带着它的小弟们后退了几步,表示它们不会攻击她。 吓呆的二丫,这会儿似乎不害怕了。 “三婶,它好可爱,我们养它好不好?”二丫才说完,古月兰就感受到了来自狼王的威视。 古月兰急了,“不行!小白狼有自己的爹娘,它要和它的家人在一起。” 第116章 这不听话的狼崽子送你了 老方家的情况,很快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吓得赶紧跑去仓库那边叫人。 方元善听闻狼群在自家门前,脸色惨白一片,拼了命的往家跑。 “阿月——” 他急切恐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古月兰正好给小白狼上完药,闻言笑起来,“相公,你回来啦。” 方元善看到她平安无事的蹲在院子门前,恐惧一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喜悦。 “阿月!”方元善冲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古月兰有点喘不过气,轻拍他的背,“要、没气了。” “噗嗤——”方元善被她逗笑了,松开她后,“没事吧?” 古月兰摇头,正要说话,发现自家门外来了好多村民,且手里还都拿着武器。 再看墙角边,原先蹲着休息的狼王和它的小弟们,都狼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村民。 古月兰赶紧解释,“二叔,狼群是来找我看病的,你们不要慌!” 说着,她把躺在簸箕里的小白狼抱起来,“这是它的孩子,它腿受伤了,我刚给它上药包扎。” 里正听完解释,又看古月兰无事,而狼群看起来也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便道:“行了,大伙都散了吧。” 只是,村民们得了话却没散去,反而好奇的打量起狼王来。 不得不说,狼王之所以能成为狼王,不仅体型比其他狼强壮,模样看起来也比其他狼好看。 大丫拉着三丫挤到院门前,小声问:“二丫,这些狼是来找三婶的?” 二丫:“对啊。我们三婶可厉害了,连狼都来找她看病!” 三丫抿着唇,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决定了,我也要和三婶学医!” 大丫二丫一愣,而后拍手笑起来,“好啊好啊!三丫,你一定可以的!” 三丫说完,又忐忑起来。 三婶要是不教她怎么办? 古月兰离她们本就不远,三丫的话她也听见了。 “三丫,你想跟我学医?” “对,我要学医。”三丫一脸期待又不安的看着她,似乎害怕被拒绝。 古月兰伸手摸摸她的头,“学医很累的,三丫能坚持吗?” “我能!”三丫一脸坚定的点下头,“只要三婶肯教我。” “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三婶一定倾囊相授。”古月兰郑重承诺。 紧张的三丫立即露出了笑脸,“嗯,三丫会努力的。三婶,那我以后是叫你师父吗?” 古月兰一愣,看向方元善,“是这样吗?” “是啊。”方元善看她一脸懵懂,“你都倾囊相授了,那必定是师承了,要拜师的。” 张氏看儿子跟他媳妇似乎忘了院墙下的狼,提醒道:“你们先把狼群送走,再说拜师的事。” 古月兰立即回神,“好的。” 她弯腰抱起小白狼,笑着靠近狼王,“你家崽崽已经上好药了,你带它回去吧。” 小白狼一听要跟它爹离开,就“嗷呜”起来。 我不走! 狼王听了儿子的话,也“嗷呜”了一声:你就不怕这些人类把你吃了吗? 小白狼:我这么可爱,他们舍不得吃。 狼王气道:你别被人类给骗了。 小白狼:他们家是好人。 无奈的狼王在古月兰把儿子放到地上后,上前把小白狼往她的方向拱了拱。 这不听话的狼崽子送你了。 小白狼:…… 古月兰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狼王“嗷呜”一声,带着它的小弟们走了。 被留下的小白狼软萌萌的看着古月兰“嗷呜”起来。 她转头看向方元善,“……狼王不要它儿子了?” 方元善若有所思,“大概是留下让咱们把它儿子治好,它再来接走吧。” 狼王内心确实是这样想的。 古月兰对此倒是欣然接受,就怕家里人有什么想法。 只是,不等她询问公婆的意思,孩子们已经欢呼起来了,“小白狼!我们要养小白狼!” 得,家里大人的意见不用问了,孩子们的反应已经决定一切。 对此,方老爹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乡亲们放心,小白狼只是暂住在我们家养伤,等它好了,我们一定把它送回山里。” 有村民直言:“正叔,狼王都把它的崽放你家养了,咱们明天能上山挖药了吗?” 今早卖药,都是现结的钱,村民们高兴之余,都急着上山挖药。 “对啊,正叔,我们明天能上山挖药吗?” …… 有一人问,就会有无数人问。 方老爹:“……” 我也想知道啊。 随后,他看向方元善,“老三,这事你怎么看?” 方元善无奈一笑,“爹,这事你要跟二叔和族老们商议一下。” “你问问小白狼。”方老爹指着被大郎几个孩子围在中间的小白狼。 方元善扶额,“爹,你真当你儿子能跟狼说话呢?” “你二叔都告诉我了,昨晚要不是你跟狼王谈判,你三叔他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面对老爹的信任,方元善决定试试,“那我问问。” 已经准备走的村民们,一个个又围了过来。 院门挤不进了,就趴着墙头往里看。 这热闹劲,都快赶上三郎的百日宴了。 方元善蹲在小白狼面前,与它四目相对,“小白狼,我们明天上山挖药,狼群不会攻击我们吧?” 小白狼歪头看着他,“嗷呜”了一声:我们不主动攻击人类的。 方元善没听懂,大伙都没听懂。 古月兰轻笑出声,“相公,你这样问小白狼没办法回答。” 经提醒,方元善改变了问法,“我们明天能上山挖药吗?可以你就叫一声。” 小白狼:“嗷呜”可以。 围观的村民惊讶了一下,纷纷喊道:“青玉,再问再问。” 方元善摸了摸小白狼的脑袋,“狼群会主动攻击我们吗?不会就叫一声。” “嗷呜”不会。 大郎几个孩子跃跃欲试。 “三叔三叔,让我们来问!” 大郎:“小白狼,我们能给你起个名字吗?可以就叫一声。” “嗷呜”可以。 二郎:“小白狼,你喜欢吃肉吗?” “嗷呜”喜欢,可喜欢了! 孩子们一圈问下来,抱有疑虑的村民都放心了。 其中也有不少村民挤上前和小白狼说话,可惜,小白狼没搭理他们。 里正见此,大声道:“都散了、都散了!以为小白狼谁都搭理吗?它只认青玉一家!” 等村民都散了后,邓大夫才走过来,笑道:“古大夫,你们家不简单啊。” 古月兰也笑了,“大夫嘛,人和动物都喜欢,毕竟能救命不是。” 邓大夫哈哈笑起来,“对对对。” “午饭上家里来吃。”古月兰发出邀请,“伙计们没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只要管饱就行。”邓大夫想着收药材那边还忙着,“我去忙了,咱们回头再聊。” “哎,您忙。”古月兰说完,回头对孩子们道:“谁要跟我去小溪里抓鱼?” “我去。” “我去!” …… 热闹的院子,没一会就安静下来。 张氏看着老三两口子带着弟妹和孩子们去溪边,忍不住笑了,“老三以前多冷清的人啊,现在倒是爱笑了。” 钱氏跟着打趣:“三弟妹活泼,三弟就是块石头也焐热了。” 李氏笑了,“三弟可不是石头。他以前是不爱说话,对大郎几个孩子好着呢。” 方青梅附和:“对,三哥好着呢!还悄悄给我买过头花。” “是是是。”钱氏笑着举手,“我说错了,我投降行吗?” 张氏摇头一笑,转身回屋,把院子留给年轻人说话。 第二天,村民们陆续上山挖药。 一开始,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时查看周边的情况,后来发现没啥动静,都安心下来挖药。 一连忙了十天,在农忙假结束前,山上的三七和鸡血藤都被挖的差不多了。 等全村的药材都卖完的这天,里正把人叫到村口集合。 “这些日子,大伙挖药也赚了不少钱,首先我们得感谢青玉媳妇。要不是她,谁知道山上那些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是药材呢。” 里正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为了表示感谢,我本打算把大伙的钱分一些给青玉媳妇……” “凭什么分我们的钱?” “是啊,凭什么分我们的钱?” …… 个别几个村民不高兴的吵闹起来。 里正不客气道:“凭人家带你们赚钱了!要是不服气,下次还有这种好事,你们几家就不要参与了!” 里正素来说话耿直,连他媳妇都怼,何况是外人。 “人家青玉媳妇大善,分给她的钱不仅不要,还愿意多出三十两给村里建学堂。”里正扫视一圈村民们,“建学堂你们不会反对吧?” “建学堂好!” “对,建学堂!” …… 村民们别看背地里笑话老方家穷,其实心里羡慕的很。 谁不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呢,这样一来,改换门庭就不是梦了。 里正听着村民们的议论,抬手制止,“好了,先听我说完。村里建学堂,三十两可不够。所以,每家要出一两银子。不出钱的人家,以后孩子念书没有优惠。” 里正最后那句话,成功扼杀了少部分打算不出钱的人家。 人群外,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手,“相公,我们回去吧,行礼还没收拾呢。” 他们明天就要回县城了。 方元善看了一眼爹娘,才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小白狼的腿已经好了。 此时,它就跟在古月兰身边,欢快的往前跑。 “小白,你慢点。”古月兰追上去。 小白,是孩子们给小白狼取的名字。 他们觉得三叔的马叫黑风,小白狼就应该叫白什么。 只是,他们取了一堆名字,小白狼都不满意,最后干脆叫它小白。 没想到,小白狼竟然同意了。 古月兰笑着追着小白,一狼一人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方元善大步跟在身后,唇角微扬的看着夕阳下,那道令他越来越心动的身影。 回到院门前,狼王带着它的妻子大白狼已经等在那里了。 大郎一群孩子围着它们带来的猎物,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大郎:“今晚吃红烧肉。” “炖肉也好吃。”二郎吸溜了一下口水。 大丫:“做烤肉吧,好久没吃这道菜了。” 二丫:“好呀好呀,大姐做的烤肉最好吃了!” 一直不说话的三丫笑起来,“三叔三婶回来了。还有小白!” 三丫冲上去,高兴的抱住小白,使劲蹭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舔三丫的脸。 其他孩子见了,也哇哇叫起来,“小白、小白!” 方元善看了狼王一眼,才把猎物搬回院子里。 古月兰蹲在狼王面前,“小白的腿已经好了,你们一会就带它回山里吧。” 大郎几个孩子听见这话,都沉默下来,露出不舍的神情。 古月兰对上他们的眼神,轻叹了一声,“小白是狼,它不能和人类长期住在一起,这对它不好。” 这两天,方元善和古月兰一直在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虽然离别让孩子们很难过,但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三婶,我们以后能去山里看小白吗?”二郎问。 “可以,只要它肯来见你。”古月兰摸摸二郎的头,又看向似乎什么都清楚的小白。 去而复返的方元善端着两盆炖肉出来,小的摆到小白面前,大的摆在狼王和母狼面前。 这些日子,狼王每天晚上都会送猎物来。 要不是家里开着卤肉店,这些肉只怕都吃不完。 小白欢快的吃起它的晚饭,尾巴还不停的摇来摇去,看着就可爱。 吃饱喝足后,狼王“嗷呜”一声:走了,败家子。 小白“嗷呜”,似乎在控诉。 母狼碰了一下狼王,急着要走的狼王安静下来。 古月兰蹲下身,抚摸着小白的脑袋,“跟你爹娘回去吧。以后,远离人类,也不要轻信人类。” 小白“嗷呜”一声,眼露不舍。 “回去吧,以后我们会进山看你的。”古月兰把它往狼王的方向推。 小白一步三回头,先是看古月兰和方元善,后又看向孩子们,发现他们虽然舍不得它,却没有挽留。 “嗷呜~”小白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舍。 目送它们一家三口进入山林后,孩子们隐忍的眼泪才哗啦啦的往下掉。 “小白走了,呜呜……” 不知谁先哭的,而后哭声连成了一片。 第117章 一得志就恩将仇报! 第二天,把行李搬上马车后,古月兰把三瓶药丸和一张药方递给李氏,“二嫂,这药和药方是给你妹妹的。” 李氏感激的接过,“谢谢月兰。这药钱怎么算?你可一定要收。” 古月兰也不客气,“这药有点贵,但看在二嫂这些日子给我相公做了三套衣裳的份上,算你便宜点,三两。” 李氏听后,立即回房拿银子。 堂屋里,张氏喊道:“老二家的,你和月兰快进来,我和你们爹有话说。” 古月兰收好李氏给的银子,便与她一同进了堂屋。 除了孩子们外,家里的大人都在堂屋里。 张氏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和你们爹商议过了,县城那边再开一家卤肉店。” “好啊。”古月兰第一个赞成,“娘,你打算让谁去县城开店?” 张氏也在犹豫这个,“正想问问你们呢。你们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方青山作为长子,直言道:“我作为大哥,自然是在家照顾爹娘,让老二跟他媳妇去吧。” 方青河却道:“三郎还小,不宜出远门,还是大哥大嫂去县城吧。” 方老爹和张氏对视一眼,才道:“那就老大一家去县城开店,镇上的店以后由老二负责。” “爹,那鸡鸭鹅谁去收?”方青河问。 方老爹拿着账本,“这个活交给青东去干,他那木工活学的也不咋样,一年也没几个人找他干活。” 张氏听后,轻哼了一声,“就怕你那好弟妹不乐意,还说我们奴役她儿子。” “你管她做什么!”方老爹就没把秦氏放心上,“青东是个好孩子,这点你认吧?” “嗯。”张氏除了讨厌秦氏,对方青东这个侄子还是喜欢的。 事情商议后,方老爹拿出卖药材的钱,“这次卖三七和鸡血藤,咱家一共赚了十七两。” 张氏补充:“这钱你们兄妹五人分,一人三两,剩下的二两是给月兰的。” 古月兰愣了一下,“娘,这样不好吧?我这次也没跟着山上挖药啊。” “这钱是奖励你的。要不是你,咱们能赚到这个钱吗?”张氏说完,看向钱氏和李氏,“你们二人没意见吧?” 钱氏和李氏不仅没意见,还肯定了张氏的做法。 以前家里多穷多苦啊,现在能过那么好,不都是三弟妹的功劳吗? 她们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随后,张氏一边分钱,一边说道:“以后卤肉店的收入,我打算分成六分。老大老二老四青梅四人,你们分一成利,老三分三成利,多的那两成是之前答应给月兰的,剩下的三成是公中的。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方元善几人异口同声。 事情说完后,方老爹打发老大两口子去收拾行礼。 起身离开前,方元善忽然想起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爹娘。 于是,他拉住古月兰的手,回到爹娘面前,“娘,我有件事一直忘记告诉你和爹了。” “什么事?”看儿子的表情,张氏觉得事情不简单。 方老爹也坐直了身体。 “我、我和阿月在县城找到了舅母,她目前在酒楼里和青平一起干活。”方元善说完,就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瞪视。 “多久的事?你为何现在才说?”张氏气得拍打他的胳膊。 方元善吃痛,但不敢躲避,“我最近不是给忙忘了吗?老四天天跟在你身边,他没说吗?” 这锅甩的很丝滑,张氏听后,目光果然落在了准备逃出堂屋的小儿子身上。 “老四,你不会也忘了这事吧?”张氏走到他身边,拽着他胳膊往屋里拉。 方青平求饶道:“娘,我错了。我以为三哥跟你说了,所以我才没说的。” 其实他也给忘了。 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好得很!”张氏挨个数落了一通,才拉着方老爹回房收拾行礼。 四宝镇。 苏熠看着日头渐渐升高,叹了口气,“元善兄这是不打算去县学了?” 孙管事笑道:“公子别急,我们再等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午时。 方元善看到他的时候,立即上前道歉,“苏熠,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家里去县城的人有点多,耽搁了一下。” 苏熠仰头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这都午时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午饭?” “放心,午饭给你带来了,青平亲手做的。”方元善把小竹篮递给他。 心情郁闷的苏熠顿时高兴起来,“多谢元善兄。” 因为中午才出发,一行人到下午酉时才赶到县城。 张氏一到县城,就拉着方元善说道:“直接带我去看你舅母。” 想到嫂子被娘家人带走后,竟然没有打掉哥哥的孩子, 张氏心里就激动万分。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好,那我们先去酒楼那边看舅母,然后一起吃晚饭。” 因为方青平不在,郭氏带着帮厨每天只做5桌菜,生意还算不错。 此时,她刚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正准备关门打烊,一抬头就看到方元善骑马而来。 郭氏揉了一下眼睛,“青玉?!” “舅母。”方元善高兴的跳下马,“舅母,不是让你这段时间休息吗?你怎么开门做生意了?” 郭氏拉着他上下打量,“舅母闲着无事,就带着人开门做生意了。你放心,舅母每天只做五桌菜,不累的。” 方元善知道她闲不住,也不揪着这个事了,“舅母,我爹娘都来了。” 郭氏一愣,看向渐渐靠近的马车。 她想过与张氏的无数次重逢,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张氏已经掀起来车帘。 当她的目光和郭氏对上的时候,这对多年不见的姑嫂都愣住了。 马车停下后,古月兰率先下车,轻声道:“娘,该下车了。” 张氏回神,扶着古月兰的手下了车,而后静静的看着郭氏。 当年哥哥重伤归来,不久后就离世了。 郭家那边受到了来自韦家的胁迫,不得已来把嫂子带回去。 他们都想过,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小妹……” “大嫂……” 二人异口同声,热泪盈眶的看着彼此。 她们有太多的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是古月兰扶着张氏,方元善扶着郭氏……当她们靠近时,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得知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认,很是理解的说了些好话才离开。 进了酒楼后,张氏和郭氏洗了脸,才拉着彼此的手坐在房里说话。 “嫂子,你走后不到三年,爹也走了。”张氏说起郁郁而终的父亲,心里难过又充满了恨意。 当年父亲就不该心软收留落魄的韦甘,不然,哥哥怎么会因他而死呢。 郭氏捂着心口,“是我对不起你大哥,在他走后没能好好照顾父亲,呜呜……” “大嫂,这不是你的错。”张氏帮她擦掉眼泪,“要怪就怪韦甘那个小人,一得志就恩将仇报!” 听到韦甘的名字,郭氏心里也充满了恨意,“对,就是那个小人害死了相公!” 想到相公留给她的那张纸条,郭氏心头火热,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机会。 她要等,等青玉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的时候,才是他们报仇的机会。 姑嫂二人互诉了一番衷肠,情绪总算慢慢稳定下来。 下学回来的张青乂,一进院门就被众人吓了一跳,“你们……表哥回来啦!” 看到方元善的瞬间,张青乂就开始诉委屈,“表哥,先生给我布置了好多课业,好多我都不会。” 方元善上前摸了摸他的头,“一会我教你。对了,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爹娘,你的姑父姑母,这是我大哥大嫂,知道怎么称呼吧?” 张青乂乖乖的认了人,又被张氏和方老爹他们来回看了几遍,才得以脱身回屋里写作业。 晚饭很丰盛,苏熠吃饱喝足就被孙管事拎走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带着孩子们回桂花巷住,爹娘哥嫂住在酒楼后院的客房。 翌日,方元善早早起来,带着苏熠锻炼后,一起吃了早饭就去上学。 甲班门前,不少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崔昀和白桦坐在栏杆上,看似什么也没说,却把最近县城发生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等方元善和苏熠来的时候,二人神秘兮兮的拉着他们说小话。 “你们听说了吗?”白桦双眼放光,一看就是有八卦要说。 方元善反应淡淡,倒是苏熠被勾起了好奇心,“快说,快说!” 白桦睨了方元善一眼,“元善,你不想知道吗?” “你说我就听。若是你不想让我听,那我现在就走。”方元善作势要转身离开,被白桦拉住了衣袖。 见此,旁观的崔昀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白桦嘿嘿一乐,低声道:“刘生和马相奎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能人道了。” “啊?”苏熠惊呼出声,“是我想的那样吗?” 白桦摇着折扇,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事就发生在放农假的第三天,听闻他和刘生一起去逛花楼,后来那啥的时候就不行了,这事都被花娘们传遍了。” 苏熠:“……” “哦,那是有点丢人。”方元善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已经猜想了是谁所为了。 刘生那人也算咎由自取了,至于马相奎也不无辜,二人半斤八两。 崔昀碰了碰方元善的胳膊,“元善,这事你怎么看?” “算他们倒霉?”方元善挑眉。 崔昀微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算他们倒霉。” 苏熠和白桦不解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不可说。”崔昀意有所指的看了方元善一眼,“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晚上要早点回去。”方元善说完,迈步进了甲班教室。 崔昀和苏熠追上去,只有白桦气闷的朝对面的乙班走去。 有什么了不起,他迟早也会进甲班的。 崔昀看方元善一坐下就翻开书,笑着道:“元善,要不我们晚上到你那聚一聚?” “只怕不行,我爹娘来了,没空招待你们。”方元善拒绝的很干脆。 “没事啊,我们可以自己招呼自己,都这么熟了,不用客气。”崔昀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不错,有进步。 方元善轻哼了一声,“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哈哈…”崔昀笑着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韦家。 韦甘得知张麟这边没有求娶到方青梅,并不觉得奇怪。 “爹,乡试临近,难道我们真要看着方元善进考场吗?”韦世康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被方元善压一头,心里就憋屈的难受。 学子大赛的比试已经叫他丢光脸了,若是再来一次,他怎么甘心! “放心,他就算参加乡试也不会上榜的。”这一点,韦甘早就做了准备。 当年,他能通过那位大人的手调换自己和张桓的试卷,多年后,他一样能毁了方元善。 韦世康瞧他爹一脸自信的模样,心里的不甘变成了喜悦,“那我就放心了。” 只是,想到无用的张麟,韦世康多少带了一些迁怒,“爹,那个张麟在咱家待得够久了。” “先看看,若是乡试能上榜,便留着他,若是落榜了,就把他赶回乡下去吧。”韦甘当年把张族长那房提起来,目的就是牵制张桓那房。 如今跟张桓有血缘关系,还肯为他出头的就是方元善了,只要把他摁下去,便再无后顾之忧。 “回去温书吧,这次乡试可别让我失望。”韦甘挥手,把大儿子打发走。 从书房出来,韦世康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半道遇上了惹是生非的弟弟——韦世杰。 “你要去哪里?”韦世康冷声喝问。 准备从小门出去的韦世杰不满的回过头,“我的事,大哥最好少管!” 看着摔门离去的弟弟,韦世康看似无奈自责,心里却道:不学无术! 京城。 昨晚,杨昭时在城门关闭前匆匆赶回来,今早起来就进宫找太子去了。 刚下早朝的太子得知表弟来找他,笑道:“他是被舅母赶出家门了吗?” 贴身伺候的花公公笑了,“老奴不知,但看着不像,似乎是有正事找殿下。” 太子惊讶了一下,“他这是出去一趟,在外面受委屈了?” “老奴……” “表哥!”杨昭时从偏殿跑出来,“我等你好久了,快来!我有大事和你说。” 太子被他拉住胳膊,眼中不掩笑意,“昭时,你轻点,我这身体可经不起你折腾。” 说罢,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第118章 脉案的主人活不过三年 杨昭时看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急了,“表哥,你怎么又生病了?” 太子被他扶着进了主殿,靠坐在椅子上才缓过来。 “最近几天太热,稍稍吃一些冰镇的东西,就开始咳嗽。”太子说完,便闭目养神。 看他疲惫的模样,杨昭时忽然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把古月兰交代的事说出来。 休息一下后,太子睁开眼睛看着他,“表弟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怎的不说呢?” “那个…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杨昭时垂下眼眸。 太子看着他笑道:“出京的这段时间被人欺负了?” “没有!”杨昭时轻哼一声,“岭南府有卫世伯在,谁敢欺负我啊。” 话虽这么说,但杨昭时还是没忍住,说起了学子大赛遇到大老虎的事情。 太子听完,脸色极为难看,“卫朝受伤了?” “是啊,肠子都漏出来了。当时的大夫都说没救了,是崔昀那小子说认识一个厉害的大夫。”说起这事,杨昭时就忍不住激动,“表哥,你猜那位大夫是谁?” 太子看他一脸兴奋,想了想,“不会是宫里回乡养老的太医吧?” “不是!”杨昭时与荣有焉道:“是我三妹!” “三…三妹?”太子愣了一下,“舅舅在外面有孩子了?” “说什么呢!”杨昭时瞪眼,“我爹洁身自好着呢!三妹是我爹认的义女,医术可厉害了。他身上的毒就是我三妹解的。” 太子听后,惊讶了一下,“舅舅的毒解了?” 兴奋的杨昭时立即捂住嘴巴,朝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花公公再无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他靠近太子,小声道:“这事皇上和皇后都知道,还有就是我娘和我了。” 太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舅母知道我理解,但你吗?想来是偷听到的。” 杨昭时愣住:“表哥怎么知道的?” “猜的。”太子看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以我对舅舅的理解,他不可能告诉冒失的你。” 杨昭时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他怎么冒失了? 太子看他一脸郁闷的表情,忍着笑意道:“你继续说卫朝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杨昭时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反正他被救回来了。” “肠子都露出了,三妹是怎么救回来的?”太子对此很好奇。 “把肠子塞回去,再把他肚子缝起来。”杨昭时说的简单,但太子听着就觉得不简单。 “三妹这样能耐,我倒是想见一见她了。”太子笑了起来。 “她估计也想见你,这不,人还没来京城就先给你找事了。”杨昭时掏出古籍,“表哥看看吧。”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啊。 太子接过古籍,认真的看了一会,“书不错,可惜是手抄本,原本国子监就有。” “没叫你看书。”杨昭时起身,示意花公公出去。 花公公没动,而是看向太子。 “出去吧,你守在门外,别让人靠近。”太子交代。 杨昭时对此很满意,等花公公离开后,才道:“表哥,你知道康平三到七年发生的事情吗?” 太子放松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昭时,你素来不管朝堂的事情,为何忽然说起这件事?” 杨昭时叹气,“我也不想管啊,可这是三妹交代的事情。” 于是,他把离开方家村那天古月兰和方元善对他说的话,都和太子学了一遍。 神情严肃的太子听后,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 “表哥,你没事吧?”杨昭时看他一直咳个不停,吓得赶紧上前给他拍背。 守在门外的花公公也急了,拍门问:“殿下,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太子一边咳,一边摆手。 杨昭时立即道:“先不请!” 咳了一会,太子才缓过来。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问道:“昭时,这古籍里的内容,你指给我看看。” “哦。”杨昭时把古月兰指给他看过的,都翻开告诉太子。 心思玲珑剔透的太子,在他解说的时候,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古籍中,不仅点出了康平三年到七年这个时间段,还点出了几个人名,且其中一人还是朝中的重臣。 杨昭时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小声道:“表哥,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太子朝他笑了一下,“我没事。这事你不能再对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杨昭时不傻,看太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表哥放心,我今天进宫就是来看你的。” “嗯。”太子含笑起身,“陪我去看看父皇和母后吧。你有段时间没进宫了,他们也想你了。” 杨昭时从五岁起就一直住在宫里,和太子一起念书,几乎同吃同睡。 当今圣上年轻时经常出征,身体受过许多重伤,导致他这些年除了太子之外,再无其他孩子。 因而,对于常年住在宫里的杨昭时,帝后也是当成半个儿子看待的。 凤栖宫。 皇后正在安抚脾气暴躁的皇帝,“你说你,王大人劝诫还有错了?” “朕不过想改一改盐税,怎么就错了?”皇帝不服气道。 “盐税改革会触碰很多人的利益,陛下难道忘了建平五年的事了?”皇后说完,心情不虞的背过身去。 皇帝被噎了一下,反过来哄她,“皇后,朕错了,你不要生气。” “臣妾不敢。”皇后说完,吩咐殿外伺候的宫人准备午膳。 这时,尚姑姑走了进来,笑道:“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和二公子来了。” “昭时回京了。”皇后高兴起来,“快,快去吩咐御膳房,再加两个昭时爱吃的菜。” 殿门外,太子听见皇后的话,无奈一笑,“母后,孩儿来的时候都没看您这般高兴。” 皇后轻哼了一声,“你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懂事的样子,哪里需要母后关心。” 被嫌弃的太子轻笑出声,“母后,孩儿错了。” “哪里错了?”皇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拉着杨昭时上下打量,“你怎么……” “胖了!”皇帝哈哈的笑起来,“昭时离京的这些日子过的很滋润嘛。” 皇后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和杨昭时说话,“你出京都去了哪些地方?” “去了岭南府。”杨昭时挽住皇后的胳膊,“姑姑,我三妹可厉害了。” 皇后自然知道古月兰,不过她是从杨尉给皇帝的密信中得知的。 杨国公府。 送走复诊的太医后,苏氏不解的看着图七,“图七啊,你问太医要那么多脉案做什么?” 图七把脉案整理好,一起装进了信封里,“夫人,这是三姑娘交代的。对了,她给您开的药膳,一天一次就可以。” 苏氏点点头,“记住了。你跟她说,我这病不好治,让她慢慢琢磨,不着急。” “哎。”图七已经把回信写好,“夫人,您可要给三姑娘写信?” 苏氏愣了一下,“我、我还是算了吧,都没见过呢,怪不好意思的。” “成,那属下在信上跟三姑娘说一声。”图七是个实在人,把苏氏的话如实写了上去。 苏氏:“……” 杨昭时出宫时,已经下午未时了。 守门的侍卫看到他空手进宫,出来时却一堆的东西,满眼羡慕。 整个京城,能得帝后如此厚爱的,除了太子外,也就杨家的二公子了。 御书房里,皇帝一边翻看古籍,一边听太子的解说。 “这些人真是好样的!”皇帝怒极而笑,“东夏建国不过三十年,这些人就要毁了国家的根基啊。” 太子脸色也很不少,想咳又要憋着,实属难受。 “当初你皇爷爷诏安这些前朝权贵和世家时,朕就说了不能太优待,该杀的杀,该打散的打散,结果……现在都成了隐患啊!” 皇帝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咳咳……”太子最后还是没憋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帝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扶住他,“璟儿!你没事吧?” 太子想说话,却感觉喘气很困难。 皇帝见了,立即大喊道:“快,快请太医!” 刚出皇城没多久的杨昭时,半道就被追出去来的内侍叫住,悄声告知他太子病倒了。 他调转马头,狂奔起来。 等古月兰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 书房内,方元善看到古月兰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纸,笑道:“这是杨二哥给你的信?” “嗯,还有脉案。”古月兰把信看完,又看了苏氏的脉案,心里已经有了方子。 但她还是决定明天去同仁堂和春大夫他们辩一辩,找出最佳的配伍。 准备把脉案收起来的时候,信封里又掉出了一张纸。 古月兰并未察觉,倒是对面的方元善弯腰捡了起来,“阿月,这还有一张脉案。” “哦。”古月兰接过去,准备塞回信封时,却发现上面的脉案和方才看的不是同一个人的。 “这人……怕是活不过三年了。”古月兰看完脉案,发现末尾还有杨昭时写给她的话。 【三妹,只要你能治好他,二哥就把京郊三百亩的汤泉庄子送给你!】 不得不说,杨昭时是懂古月兰的。 若是以前,古月兰看到这种脉案,人又不在身边,基本上是不打算出手的。 既然二哥如此上道,那她就费费心吧。 方元善起身走到她身边,“阿月,你说谁活不过三年?” “这个脉案的主人。”古月兰指着桌上的纸,“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对二哥应该很重要。” 方元善看了一下脉案,“阿月,脉沉而迟是什么意思?” “脉沉而迟是说他的病不仅在内里,且是寒症,后面还说他劳神、心思重,这些对他的身体都是负担。”古月兰轻叹了一声,“他若是好好静养,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方元善抿着唇,“要是不能静养呢?” “那就要看给他治病的大夫了。”古月兰把脉案收起来,“不过,我这里有个秘方,专门针对他这类病症的。” “看来杨二哥的奖励没白许诺。” 方元善打趣。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那也要我有本事啊。” “是,阿月最厉害!”方元善揉了揉她的头发,气得古月兰伸手捶他。 “发髻乱了!”古月兰气鼓鼓的看着他,“你给我梳吗?” “好啊。” 门外,方青梅探头进来,“三嫂,刘大夫人来了。” 方元善收敛笑容,看向门口,“你不会敲门吗?” “我敲了,是你们没听见。”方青梅说完,滋溜一声跑了。 古月兰娇嗔的瞪着方元善,“我的脸全叫你丢光了!” “怎么会。”方元善轻咳一声,四周找了找,发现没梳子,“你在书房等一等,我去卧房拿梳子。” 不等他离开,门外的方青梅又探头进来,“三哥,给!” 方元善:“……” “噗嗤~”古月兰忍不住笑了,“快接啊。” 方元善快速夺过梳子,脸色微赧的问道:“你想梳什么发髻?” “你看着梳。”古月兰很怀疑她能不能在一刻钟后出这个门。 自由发挥的方元善并没有让古月兰等很久,刚好一刻钟就帮她把发髻梳好了。 书房内没有镜子,古月兰也不在乎了,顶着有可能让人笑话的头发出了书房。 院子里,刘大夫人正和张氏说话。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正高兴的笑着。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月兰,你今天这发髻和身上的衣裳太配了,真好看!”刘大夫人夸赞道。 张氏看过去的时候,微愣了一下。 她记得老三媳妇今早梳的不是这个发髻的。 “真的吗?”古月兰惊讶了一下,“这是相公方才给我梳的,我都还没照过镜子呢。” 张氏:我果然没看错。 刘大夫人:小年轻就是恩爱。 对上二人打趣的目光,古月兰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瞧她面颊红扑扑的,张氏笑着道:“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 张氏走后,古月兰的神情自在了一些。 吴姝(刘大夫人)见了,打趣道:“怕你婆婆笑话?” “姝姐姐!”古月兰瞪眼,“再不说正事,我可要出门了。” “哎呀,别生气嘛。”吴姝握住她的手,小声道:“海棠姑娘的美人图卖出去了,你猜卖了多少钱?” “是那幅足有一人高的美人图吗?”古月兰问。 “对,就是挂在酒楼大堂的那幅。”吴姝眨巴着眼睛,等她猜测。 古月兰想了想,“五千还是一万两?” “错,是三万两!”吴姝兴奋地说道:“买下那幅画的是一位来自北方的客商。” 第119章 难道他要以身涉险 送走吴姝后,古月兰兴奋的去书房找方元善,“相公,我们发财了!” 方元善正在练字,被她这么一喊,好好的一幅字就毁了。 对此,古月兰并不知道。 “相公,那幅一人多高的美人图卖出去了,我们分到了一万五千两!” 方元善放下毛笔的手一顿,“一、一万五?这么多!” 他想过会卖出高价,但最多也就二万两这样,没想到竟卖出了三万两。 “高兴吗?”古月兰凑近他,“激不激动,惊不惊喜?” “很激动。”方元善把她搂进怀里,“今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给人看病了。” “嘿嘿,还好啦。”古月兰很喜欢现在住的小院,“我们买下这个院子如何?” 以前是没有钱,现在不用愁了。 方元善点点头,“嗯,阿月喜欢就买。” 门外,张氏敲了敲门,“老三,苏熠几人来了,说是你们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祥云寺。” 方元善吓得赶紧松开古月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娘,我知道了。” 古月兰轻笑出声,“我也想去祥云寺。” “那就一起。”方元善没有一点犹豫。 等崔昀和白桦、苏熠他们知道后,纷纷叹气:只怪我们没媳妇。 过完八月中秋,张氏和方老爹才依依不舍的准备回老家。 郭氏很想带儿子回去祭拜去世的相公和公爹,被方元善和张氏拦住了。 “舅母,这事不急,等乡试后我们一起回去祭拜。”方元善一脸笃定自己乡试会上榜。 郭氏听后,果然同意了,“好,到时候我们青玉就是举人了。” “嗯。”方元善握紧郭氏的手。 张氏心里有点吃味,觉得三儿子跟嫂子更像亲母子。 只是,想到他三岁就养在哥嫂身边,当初也确实说了,等哥嫂四十岁还没有孩子,就把老三过继给他们。 想通后,张氏又看开了。 古月兰抿着唇,心里着急着该如何阻拦便宜相公参加乡试。 他明知道今年的乡试可能有危险,为何还要参加? 难道他要以身涉险? 想到这种可能,古月兰又急又气,决定晚上跟他好好聊一聊。 上车前,张氏走到古月兰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月兰,辛苦你了,又要照顾老三,又要教青梅和三丫医术,大丫二丫也不省心,就连老四……” “娘,您说什么呢,侄女们很懂事,老四又能做饭,青梅更不用说,平时外诊还能给我提药箱。”古月兰笑着解释。 张氏听后也笑了,“你不觉得他们是麻烦,娘就放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古月兰开启自黑模式,“我以前那么混账,你们不也一直包容我吗?”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它做什么。”张氏笑着怕拍她的手,“那我和你爹回去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哎。”古月兰扶张氏上马车,“您回家后,跟我爹多拜拜先祖,保佑相公乡试平安。” 张氏噗嗤一声笑了,“人家都是保佑高中,你怎么只保佑老三平安呢?” “娘不知道吗?乡试一进去就是九天,在里面吃喝拉撒,能平安出来的人才有可能上榜。”古月兰笑着解释。 张氏听后,看向儿子,“老三,是这样吗?” “是的娘。”方元善看了一下日头,“娘,你和爹该回去了。” “成,那我们走了。”张氏看一旁的方老爹,“你没话交代孩子们吗?” “交代什么?”方老爹一脸不解,“从镇上到县城半天的路程,有事叫老二驾车来就成。” 方老爹拍拍车辕,“这可是咱家的马车。” 以前羡慕二弟置办了牛车,好家伙,他们家直接跳过牛车买上了马车,还不止一辆。 张氏轻瞪了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先前你不惊讶?”方老爹一说大实话,就被他媳妇掐住了后腰。 方老爹疼得龇牙,低声道:“孩子面前,你给我点面子?” 张氏收回手,神色自若的看向孩子们,“老三,那我跟你爹回去了,好好照顾你舅母和表弟。” 方元善笑着握住古月兰的手,“娘不放心我,不是还有阿月在吗?” “别什么事都交给你媳妇。”张氏轻哼一声,“不然要你这相公做什么?” 古月兰笑着附和,“娘说得对。” 方元善:“……” “对了娘,地里的姜你们可要照顾好,什么时候挖我会告诉你们的。”古月兰说完姜的事情,也没忘记粮食的事。 “咱家的新粮就不要卖了。村里有卖粮的,你和爹也劝劝,我二哥说那啥钦天监的首官说今年北方可能连续下大雪,这粮食到时候可能会涨价啥的。” 旁听的方元善愣住了,“阿月,杨二哥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那个,和我私下说的。”古月兰佯装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好在都是自家人,除了一个苏熠外。 见此,他也没在意。 苏熠除了睡觉之外,大多时候都是在他们家呆着,跟他们家的人也没差别了。 方元善靠近马车,与方老爹和张氏低语了一会,而后拉着古月兰回了院子。 “相公,怎么了?”古月兰不解。 回到卧房后,方元善也没有瞒着她,“阿月可知东夏国钦天监的首官有神使的美称?” 古月兰摇头。 她就扯了一个大旗,她哪里还知道别的。 原书中,年老的钦天监是十月的时候才算出今年北方会连续下大雪。 但是,那会儿朝堂上的大臣都在议论边关北戎入侵的事,对于下雪一事,只觉得稀松平常,没往心里去。 陛下虽然下旨让各州各府注意,但下边的官员大多没当回事,只有极少数人听了进去。 方元善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但凡钦天监首官算出来的天灾,从未出错过。” “这么厉害?”古月兰不惊讶是假的。 只是,既然钦天监首官那么厉害,为何他算出有雪灾,朝廷还不重视呢? “是,他很厉害!但是……”方元善放低了声音,“建平四年,因他算了一卦,导致深入大漠的两万将士,无一生还归来,陛下的胞弟齐王也险些丧命边关。陛下虽然没有明着怪罪,但自那之后他便封卦了。”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就是他预警有雪灾后,依旧没人重视的原因吗? “相公想做什么?”古月兰觉得便宜相公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番话。 方元善轻咳了一声,“我打算叫爹娘收粮食,阿月觉得如何?” 古月兰眼眸放光,“行啊,相公也知道做生意了。只是,咱家动作太大,会不会影响你科举?” 东夏国虽然没有禁止商人科举,但考中后的升迁之路却比寒门和庶民出身的人要艰难许多。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排在最末尾的。 “别担心,爹娘会找二叔出头的。”方元善笑着摸摸她的头。 古月兰放心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要银子对吗?” “是。”方元善身上的银子最多五两,这还是古月兰强硬塞给他的。 按方元善的意思,他每日出门就去县学,吃喝都在里面,带银子也是累赘。 但古月兰考虑到救急,总会让他带着银子在身上。 方元善拿了荷包后也没数,拉着她一起出门。 马车上,张氏收到荷包后,说道:“这事我和爹都记住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准备乡试吧。” “知道了。”方元善挥手,送别了爹娘。 安府。 安县丞回到家,得知古月兰上门复诊,对一旁的管家道:“庄子上送来的瓜果蔬菜多给古大夫准备一些。” 管家笑着应下,“这些夫人早就交代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对了老爷,方秀才也来了,就在前院客厅喝茶。” “哦,方秀才也来了,那我要去跟他下两盘。”安县丞高兴的往前厅走去。 方元善也在等安县丞,看到他的时候,立即起身相迎,“安大人。” “不必多礼。”安县丞托住他的手臂,“和本官下两盘如何?” 方元善正愁如何开口说雪灾的事情,安县丞就把机会送过来了。 “学生也正想跟您讨教一二。”方元善拱手作揖。 安县丞捋着美须笑道:“好小子,你可是学子大赛的魁首,该是本官和你讨教一二。” “大人说笑了。”方元善摆上棋盘。 安县丞乐呵的笑着,“如此,你就辛苦一下,不要那么快赢了本官。” 方元善笑而不语,落下了黑子。 一刻钟后,方元善起了话头,“大人,学生听闻北方进入七月后一场雨也没下,冬日不会有雪灾吧?” 安大人愣住了一下,“这个不好说,往年钦天监都会卜卦预测一二,如今他们只管祭祀,卜卦一事……” “若说卜卦,咱们祥云寺的禅云大师不也很厉害吗?不如请他预测一下。”方元善故作随意的说道。 安县丞果然没有怀疑,“说的也是。只是,现在卜卦是不是太早了?” 方元善再落一子,“大人,您下棋要用心啊。” 安县丞看向棋盘,“好小子,你这是故意引诱本官说话,好赢了本官是不是?” “学生冤枉。”方元善指着棋盘,“您这一步就下错了。” 安县丞一看,还真是,“再来一盘。” 方元善一边收棋子,一边道:“卜卦预测不是越早越好吗?若是真有自然灾害,咱们岭南府刚收了新粮,大人们也有时间操作一番,预防万一。” 安县丞听后,觉得十分在理,“明日我会和县令大人说的。该你了,少说话。” “是。”方元善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不再多言。 后院,古月兰也给安夫人检查完身体,笑道:“夫人身体恢复的很好,宝贝也照顾的不错,继续加油!” 安夫人听后,忍不住笑了,“是古大夫的药膳方子好了,吃了后,我睡眠和心情都变好了。” 古月兰示意青梅收拾药箱,才道:“药膳固然好,但也要夫人心放宽,这心情好了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照古大夫这么说,心情好的人就不会生病了?”安夫人含笑打趣。 古月兰点头,“人的病大多时候来自于心情不好导致的。同样的病症,一个忧心忡忡,整日担心受怕;一个坦然接受,每日高高兴兴,您觉得谁的病会好得快?” “自然是心情好的那个。”云嬷嬷抢答。 安夫人跟着笑了,“古大夫的话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自己生闷气了。” “夫人明白就好。”古月兰逗了一下小宝宝,才带着青梅告辞。 安夫人的诊金果然一如既往的丰厚,古月兰也没有客气。 前院客厅,安县丞以半子之差再次输给了方元善。 “本官输了。”安县丞放下手中的棋子,“你小子就不能让本官赢一次吗?” “那下次学生让您赢。” 闻言,安县丞没好气的笑了,“行了,回去吧,你媳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方元善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媳妇和妹妹正在拱门处等着他。 “大人,学生先告辞了。”方元善说罢,笑着朝古月兰走去。 安县丞起身目送,看到俩人手拉着手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中秋后,离乡试开考的日子就不远了。 今年,各地乡试开考的时间统一定在九月初八那天。 因此,八月二十后,县学就让参加乡试的学子自行安排时间。 方元善从县衙出来,就上了自家马车。 “相公,县令大人找你做什么?”古月兰不放心的问道。 “别紧张,县令大人不止找了我,参加乡试的同窗都去了。大人鼓励我们好好考试,还给了一些资助。”方元善说着,把一只荷包递给她。 古月兰拉开一看,竟是五十两银票,问道:“这个钱能要吗?” “放心吧,这都是惯例了,毕竟本县学子高中举人也是县令大人的政绩。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五十两的。”言外之意:你相公我厉害着呢。 古月兰含笑把银子收起来。 “禅云大师卜卦了,说是北方今天会有天灾,但时间离的有点远,不确定这天灾有多大。”这番话,是安县丞刚才悄悄告诉方元善的。 古月兰听后,问道:“县衙有什么措施吗?” 第120章 明白了他的执念 方元善轻声道:“安县丞说,县令大人已经派人下乡劝说村民不要大量卖粮,或者卖了新粮,多买一些陈粮备着。” 古月兰还是担心,“村民会听吗?” “放心,下乡劝说的官吏还会顺道收粮。” “会不会有商人也下乡收粮,然后故意抬高一些价钱和官府抢粮?”古月兰提出疑问。 “这个不排除,但商人还不敢明着和官府作对,县令那边肯定是有安排的。”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这般忧国忧民,可惜是女子,不然也能参加科举为国效力。”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要是男子,你这会儿还有媳妇吗?” “哈哈……”方元善被她逗笑了,“那下辈子我做女子,阿月做男子。” “不要!”古月兰直视着他,“要真有下辈子,我们到一个男女皆能读书考官的世界。” 方元善畅享了一下那样的盛景,“好,到时候我和阿月做同窗,从小青梅竹马……” “停!”古月兰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问道:“我前几天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方元善的笑意慢慢消失,“阿月,你知道乡试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吗?” 古月兰自然知道,可她更知道这次乡试因为舞弊的缘故,陛下十分震怒。 因此,不管有没有参与舞弊的学子,但凡有些牵扯的都会被革除功名,就算她是杨国公的义女,她也不敢赌。 原书中,便宜相公确实没有被革除功名。 但参考的学子都被抓进了大牢,受伤只是小事,毕竟小命还在。 好些学子因为无法忍受严刑拷打,最后不是自缢在大牢中,就是在受刑中死去。 书中对便宜相公这一遭遇仅有一句话:“伤势十分严重,险些丧命”便没有了。 古月兰看着他,“若是与生命相比,你还觉得乡试重要吗?” “死在乡试中的人不是没有。”方元善的意思很明白,乡试他是一定要参加的。 古月兰气呼呼的瞪着他,“你明知道这次乡试有可能会出事,却还要参加,你想气死我吗?” “我想出人头地!我想做你的靠山!我想让家里人都不受任何人欺负!”当初他年纪小,只能无力的看着舅舅不甘的闭上眼睛。 每每想起那个画面,他心里就憋屈的难受,恨意更是萦绕心间久久不去。 古月兰从他眼中看到了勃勃的野心和浓烈的恨意。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执念。 舅舅的死,外祖父的离世,张氏族人的背叛,韦家的压迫,以及这些年被人看不起的种种,早已在他心里烙下了挥之不去的伤痛。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会想办法阻止你的!”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方元善知道她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在这件事上,他最需要的就是她的支持和理解,但心里也明白她的担忧。 “不许拿和离逼我!不能给我下药!更不能给家里人下药!”方元善把能威胁到自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哼!”古月兰傲娇的轻哼一声,“我是那种不讲武德的人吗?” “不好说,毕竟刘生和马相奎现在都还不能人道。”方元善有点同情马相奎了,因为这件事上他是被刘生牵连的。 古月兰佯装听不懂他的话,“我可是好人。反正,我一定会找法子阻止你去参加乡试的!” “好,我等着。”方元善语气里带了一丝挑衅,气得古月兰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回去的路上,二人不再说话。 驾车的方青山觉得奇怪,三弟和三弟妹只要待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今日怎的如此安静? 下午,崔昀和白桦二人一起到了桂花巷。 “元善,你和苏熠打算什么时候去府城?”崔昀问。 方元善把洗好的毛笔挂回笔架上,“九月初一出发。” 崔昀听后,“那天我们四人一起作伴。对了,你和苏熠提前定客栈了吗?” “孙管事已经派人去租房子了,就在贡院附近。”方元善解释。 崔昀听后,笑道:“我家别院也在贡院附近,届时我们会上门蹭饭,你可不要赶我们啊。” “没事,你们只要给饭钱就行。”方元善笑着道。 “这个没问题。”崔昀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这次参考的学子,接下来五日都能去藏书楼三楼看书。这事你知道吗?” “昨日蔡教谕就和我说了。”方元善从书架上拿出三本书,“这是蔡教谕给我的,说是本次乡试会涉及到这三本书的内容。” 崔昀和白桦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是有些嫉妒方元善的。 他们明明到县学的时间更长,可就是没有这种优待。 “你这是要和我们一起分享?”崔昀接过书,“就不怕考试的时候我们考的比你好?” 方元善一脸自信的笑着,“平日的考试你们都考不过我,难道在紧张的贡院里,你们还能发挥出更好的学问?” 这番灵魂拷问,白桦是投降了,“元善,你可以闭嘴了!” 崔昀一边翻书,一边道:“这个不好说,毕竟考试也有运气一说。” 这一点方元善深有感触,“崔昀说的在理,运气上我似乎是差了一些。” “你运气差?”白桦显然不认同他的话。 “你要是运气差,能娶到医术了得的媳妇?你要是运气差,能有个做饭那么好吃的弟弟?你要是运气差,蔡教谕怎么就那么照顾你?” 方元善:“……” “哈哈!”崔昀没忍住笑了。 白桦又道:“元善兄,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方元善想了想,“许是我之前太倒霉了,老天爷看不过眼,所以让我时来运转了?” “呵!”白桦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说话了,不然会被气死的。 崔昀看了一会书,问道:“苏熠呢?他今天怎么不在你这里?” “昨日回老家了,想来这会儿该到县城了。”方元善刚说完,就听到苏熠咋呼呼的声音。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书房里,三人面面相觑,一起看向书房门口。 “嘭!”苏熠推门走进来,气愤的道:“元善兄,孙管事定的房子被人高价给抢走了。” 方元善皱眉,“房东如此没有诚信的吗?” “那人给房东三百两租金,毁约金也是那人出的,房东何乐不为。”苏熠气得连贯了三杯茶,才感觉火气下去了一些。 “只是,现在靠近贡院、环境又安静的房子早就出租完了,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房子,只怕距离上就远了。” 方元善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别气了,住的远些也无妨,我们考试当天起早些便是。” “只能如此了。”苏熠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崔昀却笑了起来,“我看这是天意。如何,要住我家别院吗?只要让我和白桦蹭饭,房钱给你们免了。” 苏熠双眼放光的看向方元善,在询问他的意思。 “我家人多,你是知道的。”方元善含笑看着崔昀,“你家别院住得下吗?” “放心,我家别院大着呢。”崔昀也笑了。 随后五天,四人互相一起讨论学习上的事情,几乎同进同出。 九月初一,四辆马车早早出了新安县,朝岭南府进发。 车内,古月兰打着哈欠,“相公,我要再睡一会。” “嗯,我也眯着一下。”方元善抱着她,一起躺在马车里睡觉。 车辕上,方青梅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和方青平道:“四哥,我没进马车是对的。” 方青平轻笑了一声,“你在里面三哥就会顾及你的感受了?” 方青梅被扎了一刀,气哼哼看向路边的野花野草,打算这一路上都不和小哥说话了。 因为出发的早,午时没到路程就赶了一大半。 于是,众人决定午时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吃饭,然后小憩一下。 古月兰醒来的时候,马车刚好停下。 最近一个月,她每天都忙着带木军医他们义诊,分析脉案,辩证药方。 总之,除了睡觉,她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诊,就是在教学的路上。 方元善都感觉自己被她忽视了。 好在古月兰的忙碌是有成效的,木军医八人的医术进步飞速。 乡试后,放他们回到军营古月兰也能放心了。 此时,她在马车附近活动手脚,意外发现了一味降火解暑的草药。 方青梅跟在她身后,“三嫂,你挖的这个也是草药吗?” “是的,它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一会我们洗干净了烧水喝。”古月兰解释。 午饭,方青平做了叫花鸡和竹筒饭,就地取材的食物就是香。 古月兰盘腿坐在席子上,看着方青平分食物。 方元善不客气的把两个鸡翅全给了她,其他人都当做没看见,倒是古月兰有点不好意思。 “给一个给青梅吧。”古月兰才说完,方青梅就感受到了来自三哥的威压。 “我不要!”方青梅说完,远离了三嫂,坐到了她小哥身旁。 方青平给她分了一个鸡腿后,剩下的一个给了苏熠。 孙管事见此,笑眯了眼。 苏熠拿到鸡腿,高兴坏了,“谢谢青平。” 白桦撇嘴,“苏熠,你害不害臊?人家青平年纪比你小。” “你就是忌妒我有鸡腿吃。”苏熠说完,撕咬了一口鸡腿,满足的喟叹一声,“哇~太好吃了!” 方青平不仅做了叫花鸡,还如法炮制的做了荷叶焖鱼。 对,鱼也是河里抓的。 这一顿午餐,众人吃的津津有味。 忽然,不远处走来一人,看装扮也是个赶考的学子。 只是,他的衣裳上打满了补丁,一看就是家境贫寒之人。 他走过来,神情略显拘谨,轻声道:“各位兄台,能否施舍小弟一碗清汤?” 方元善看向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为了节省银钱,每餐饭都是量化好的,不敢随意花一文钱,就怕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 韩云波看他们久久不语,便拱手作揖,准备继续赶路。 见此,古月兰轻推了一下身旁的方元善,“相公,人家问你话呢。” 回过神的方元善立即起身,“兄台不嫌弃,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 韩云波是心动的,但考虑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却要占别人便宜,他是做不出来的。 “一碗清汤足以。”说着,他放下书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粗糙的瓷碗。 方元善接过碗,不仅给他拿了一个馒头,叫花鸡和焖鱼也给夹了不少。 清汤是没有的,倒是古月兰煮的一锅下火茶给他灌满了竹筒。 崔昀见此,笑着道:“兄台,就近坐下吃饭吧。” “对啊。”白桦看着日头,“现在赶路会中暑的,你跟着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赶路的时候我们带你一程。” 韩云波不是很想麻烦别人,正要拒绝,就听古月兰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脸色泛红,头是不是也有点晕,想吐?” 韩云波还真有这种感觉,便点了点头。 古月兰指着他手里的竹筒,“这个茶去火还能解暑,你多喝一点,别中暑了。” 苏熠立即道:“你听嫂子的,她是大夫,可厉害了!” 韩云波也担心自己生病要花钱,便道:“如此,就多谢各位了。” 说完,他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下休息、吃饭。 这一路赶来,韩云波头一次放松下来,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馒头配着鸡肉和鱼肉,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方青平二次分餐的时候,也没有漏掉他,弄得韩云波受宠若惊。 “这……” “吃吧,我们做的饭食多,加你一人也是够的。” 饭后,众人躺在树荫下小憩。 韩云波也是累了,靠着树干竟然睡着了。 等他惊醒的时候,吓了一跳。 发现方元善他们还在时,才松了口气。 白桦朝他走来,“兄台,该启程了。走,坐我的马车去。” 天黑前,一行人赶到了府城。 韩云波拜谢过后,便和他们分开了。 白桦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崔昀见此,忍不住打趣:“人家又不是个姑娘,你这难分难舍是几个意思?还是说……你一直喜欢的是男人?” “我若喜欢男人,那肯定也是喜欢你,毕竟你的容貌就在这摆着!”白桦看他被噎住,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崔昀折扇一收,不客气的往他脑袋上招呼,“我看你是找打!” 白桦没躲开,只能抱住头,许久才道:“那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似乎认识。” 崔昀一脸疑惑,“你家会有这么贫苦的亲戚?” 第121章 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 白桦看了崔昀一眼,决定保持沉默。 崔昀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他真是你家亲戚啊?” “不是,不认识。”白桦说完,背过身去。 崔昀又道:“那你刚才还说似乎认识,梦里见过?” “你可闭嘴吧!”白桦说完,掀起车帘,“别院到了吗?” 车夫笑着道:“再拐个弯就到了。” 果不其然,拐过一个热闹的街道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幽静的胡同里。 崔昀率先下车,“到了,这就是我家别院。” 看着毫不起眼的小院门,苏熠眨巴了一下眼睛,“崔昀,你家别院看起来不大啊,能住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进去你就知道了。”崔昀上前敲门。 不一会,紧闭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内的小厮看清崔昀的模样后,笑了,“老管家,咱们公子到了!” “哎呀,可算到了。快,去通知厨房,给公子做好吃的,热水也备着。”老管家笑的一脸和蔼的走出来。 先是对崔昀一阵嘘寒问暖,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友人。 “公子,这些都是您的朋友吗?” 崔昀笑着道:“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您赶紧给他们安排院子住下,不然他们该觉得咱家住不下人了。”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办。”老管家把人引进门后,便去安排住宿的事。 晚饭后,众人坐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 方元善四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出门,去最大的茶楼会会各地来的学子。 白桦轻哼一声,“元善还需要和各地学子交流吗?” “为何不用?”方元善挑眉看着他。 白桦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身边眼巴巴盯着他的苏熠,才道:“你可是学子大赛的第一名。” “那又如何?”方元善吃着古月兰递给他的橘子,“学子大赛比的又不是科考题目。” “就算如此,你明天出现也肯定是学子们的眼中钉。”白桦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 崔昀更坏,“要不我们和元善分开,以免被他连累。” 苏熠瞪眼,“你们……我跟着你们吧。” 方元善:“……” 坐一旁听方青梅背书的古月兰忍不住笑了,“相公,你人缘不行啊。” 方元善轻哼一声,“我有你就够了。” 众人:“……” 古月兰笑容更灿烂了,“那明天我陪你出门?” “嗯。”方元善看向崔昀几人,“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起身拉着古月兰回隔壁院子。 方青梅和方青平也立即跟上。 苏熠把橘子吃完,拍拍手,“我也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白桦等他们都走了后,“咱们被嫌弃了?” “不是咱,是你。是你被嫌弃了。”崔昀说完,呲溜一声跑了。 白桦起身瞪着他离去的背影,交代下人把院子收拾干净,才离开。 翌日,古月兰没有陪方元善出门,而是带着方青梅去了府城的同仁堂。 此时,医馆从内到外都排着不少人,都是来买凝气补血的安神丸还有止血散。 安神丸的主药是鸡血藤,止血散的主药是三七。 府城的同仁堂素来生意冷淡,这一次难得的生意火爆,春掌柜也是高兴不已。 对面茶楼,古月兰和方青梅安静的吃着茶点,并不急着去同仁堂。 喝了半壶茶后,青梅问道:“三嫂,我们不过去吗?” “急什么,等人家忙完我们再过去。”古月兰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品着香茗。 方青梅便不说话了,闭目把背过的药理都拎出来过一遍。 自从学医后,她发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好了。 古月兰看她那么用功,也不好干坐着,“青梅,鸡血藤都有哪些药效?” “鸡血藤具有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舒经活络的功效。”方青梅说完,才挣开眼睛,“三嫂,我记得没错吧?” 瞧她求表扬的神态,古月兰笑了,“说对了。那你说说三七的药效。” 方青梅立即道:“三七有散瘀止血,消肿定痛。用于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胸腹刺痛,跌扑肿痛。” 古月兰赞赏的看着她,“不错,背的很好。那你说说四大脉象。” “浮脉,沉脉,迟脉,数脉。浮脉为阳,其病在表……” 方青梅刚说了一半,大街上忽然喧闹起来。 “不好了,同仁堂新出的药吃死人了!” “不会吧,不是说新出的药效果很好吗?” “快快快,我们也去看热闹!” …… 只见街上的百姓,一窝蜂的挤到了同仁堂门前。 “三嫂……”方青梅紧张起来。 古月兰付了茶水钱,起身道:“我们也去看看。” 此时,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同仁堂内,一名大汉抱着奄奄一息的媳妇,怒指着掌柜,“你们还我媳妇命来!” 春掌柜也是一脸错愕,“你刚才说,是吃了我们的止血散才导致大出血的?” “对,就是吃了你们家的药才出事的!”大汉哭的一脸崩溃,“是你们医馆说止血散有治崩漏的奇效,结果我媳妇却变成了这样!” 女人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说道:“他爹,我、我不想死在外面,我们回去吧。” “媳妇,你别怕。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你的!”大汉说完,瞪着掌柜道:“我不要你们赔命,我只要你们给我媳妇找个好大夫!” 大汉的眼神里带着祈求和无助。 春掌柜以为人家是来讹钱的,结果却出乎意料,“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给你请府城最好的大夫。” 春掌柜正要从人群里挤出去,迎面就碰上了古月兰。 “古、古大夫?”前段时间,春掌柜去了一趟新安县,在那里和古月兰见了一面。 古月兰点头,“对,是我。大夫你别找了,我给她看吧。” 春掌柜愣了一下,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 大汉看到春掌柜那么快回来,愣住了,“你……你没帮我们找大夫吗?” “我就是大夫。”古月兰说完,蹲在了女人面前。 大汉见此,眼中带着失望,“你如此年轻,会看病吗?” 春掌柜轻咳一声,“你放心,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却十分了得。” 古月兰已经给女人把上脉,发现四周说话的人太多,便道:“你们太吵了。” 顿时,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都闭上了嘴巴,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大汉看看古月兰,又看看春掌柜,“她真会看病?” “我三嫂厉害着呢!”方青梅说完,把药箱放在古月兰的手边。 已经把完脉的古月兰看向大汉,“你媳妇吃的不是止血散,而是活血化瘀的药,所以才会大出血的。” “不可能!”大汉很是激动,“我在同仁堂买的就是止血散。不信你问药童,那天就是他给我拿的药!” 药童被大汉这么一指,吓了一跳,“掌柜的,我、我拿的就是止血散。” 古月兰听后,看向春掌柜,“您查一下记录,看看他买的是不是止血散。” 春掌柜立即去翻查记录本,找到大汉的名字和住址,“他买的是止血散。” 古月兰指着墙边的矮榻,“把你媳妇抱过去躺着。” “哦。”大汉抱起女人就放到了矮榻上。 古月兰拉上帘子后,对大汉道:“你买的是止血散,但为何你媳妇吃的是活血药物,你要好好想想,药是不是被人换了。” “不可能!”大汉想也不想的就是否决了,“这药一直都是我收着的,谁能把药换了?” 古月兰平和的看着他,“你再认真想想,药到了你手里后,真的没有离开过吗?” 说罢,她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开始给女人止血。 方青梅在一旁打下手。 因为事情闹的有点大,加上看热闹的百姓都围在同仁堂门前,导致前后的路段都堵住了。 负责巡视街道的守城士兵收到消息后,立即赶来疏散。 领头的人正好是江副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江副将不怒自威的扫视一圈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有胆大的喊道:“大人,您来的正好,这家药铺卖假药,把人治死了。” “污蔑他人是要坐牢的!”江副将冷眼盯着说话的人。 春掌柜正好走出来,听到江副将的维护,感激道:“多谢大人信任,这件事我们正打算报官处理。” 江副将顺势道:“那我帮你派人去府衙报案。” “那就麻烦大人了。”春掌柜说完,请江副将进内堂喝茶休息。 江副将正在指挥他的属下疏散人员,“喝茶就不用了,疏散完人群我们还要去别处巡视。” 帘子后,古月兰对青梅道:“你记一下药方。” “好的。”方青梅从帘子后走出来,“春掌柜,您这有笔墨吗?” “有的有的。”春掌柜立即走到柜台后把笔墨端出来。 “是青梅丫头啊。”江副将笑着道:“你三哥来参加乡试了?” “来了。”方青梅接过春掌柜手里的笔墨,“江大哥,我先忙了,三嫂还等我记药方呢。” 江副将点点头,“去吧。” 帘子后,古月兰正在撵针,“青梅,你和谁说话呢?” 方青梅放下笔墨,“是江大哥。” “哦,江副将啊。”古月兰一边撵针一边念药方。 拿到药方后,方青梅亲自去抓药、熬药。 绝望的大汉一直蹲在妻子旁边,问道:“大夫,我媳妇她能治好吗?” “只要血止住就能治好。”古月兰又撵了一根针,“以后多给你媳妇吃肉蛋,重活就别让她干了。” “哎,好的。”大汉是真心疼自己媳妇,小声道:“大夫,我媳妇吃的真不是止血散吗?” 古月兰看他问的认真,如实道:“她吃的药是活血的,你的药肯定是被人给换了。” 大汉很是不解,“谁会换我的药呢?” “这得问你。”古月兰把问题甩回去。 治病救人是她的本职,查案就不是了,她也不擅长。 大汉又道:“就、就不能是医馆的药童拿错了药吗?” “那不可能。”古月兰对此很自信。 “医馆卖出的所有药都是有记录的。能站在柜台后抓药的学徒,那都是学了好几年的,医馆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 大汉不说话了。 躺着的女人感觉身体有了一丝力气,说道:“他爹,那天你买药回来,不是说跟人撞在了一起了吗?” 大汉一回想,拍着脑门道:“对,当时药瓶还滚的有点远,还是撞我的那个人帮忙捡起来的。” 古月兰挑眉,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事你一会跟查案的人说详细些。” 与此同时,八方酒楼内,学子们都热情高潮的互相探讨学问,以及讨论着今年谁能拿下乡试的解元。 府城的韦世康呼声最高,但也有谁觉得学子大赛拿下第一名的方元善也有可能。 “一个学子大赛而已,乡试又不考骑射和棋艺画技那些东西。” “你就是忌妒人家比你有才学!” “我会忌妒一个乡下的穷小子?” …… 雅间内,白桦笑盈盈的听着下面的议论,“元善,没想到有不少学子都觉得你能高中榜首呢。” 方元善喝着茶,不甚在意的道:“听听就好。” 崔昀笑了,“我觉得你或许能考中榜首。” “你不参考我的希望更大。”方元善一句话怼的崔昀哑口无言。 苏熠觉得无趣,提议道:“元善兄,我们回去看书吧。” “正有此意。”方元善早就想走了。 白桦愣住,“你们不看热闹了?” “你自己看吧。”方元善起身,率先出了雅间。 崔昀拉上白桦,“走了,发什么呆。” “你们可真够没意思的。”白桦不情不愿的跟着下楼。 四人容貌各有千秋,一出雅间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二楼雅间里,韦玲儿看到方元善的刹那,心口砰砰直跳。 “大哥,他是谁?”韦玲儿指着一楼大堂里的人问。 韦世康看向下面,皱眉道:“那四人,为首的就是方元善,咱家的死敌。” 韦玲儿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却依旧蛮横的道:“大哥,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 “你疯了!”韦世康显然没想到妹妹会生出这种可怕的想法。 第122章 韦家的打算,中招 韦玲儿却有自己的想法,“听说他念书不错,你和爹与其想着如何毁了他,还不如把他收到咱家。” “你……”韦世康气得不轻,但认真想了一下,似乎又觉得她的话在理。 若是方元善成为了他妹夫,岂不是他说什么那小子就要做什么。 他的前途,他的未来,还不是他们父子说了算。 想到方元善像个孙子一样讨好他们一家人,韦世康就兴奋不已。 他看向妹妹,“这事我会跟爹说的。” “真的?!”韦玲儿高兴起来。 “嗯。”韦世康看向楼下,盯着离开茶楼的四人,“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毕竟方元善已经成亲,他那媳妇也要想法子打发了。” 韦玲儿想起可恶的古月兰心里就恼恨不已,“大哥,那个女人我亲自处理!” 不过是县城小酒楼老板的女儿,关键娘家现在都不知跑哪里去了。 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跟个浮萍有什么区别。 韦世康皱眉,“你现在不要和她接触,乡试后我和爹会帮你解决的。” 韦玲儿素来是个心急的,“还要等那么久吗?” “这事爹知道了,就只是等几天的问题。若是爹不同意,你连等的机会都没有。”韦世康说完,起身往外走。 韦玲儿急了,“大哥,你去哪里?” “回家。” “那你记得帮我跟爹说一声啊。”韦玲儿追上去。 大街上,方元善连打了三个喷嚏,把另外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苏熠道:“元善兄,你生病了?” 白桦轻哼道:“谁生病他都不可能生病,毕竟他媳妇可是大夫。” 崔昀打趣,“许是被人惦记了。” “这才分开多久啊,古大夫就惦记了?”白桦撇嘴,有媳妇了不起啊! 方元善揉着鼻子,没好气道:“我这是被人骂了,你们懂什么。” 四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吸引来不少小媳妇和大姑娘们的目光。 只不过,四人对此熟视无睹。 回到别院附近,就看到方青平和孙管事提着一堆食材走在前面。 方元善快走几步,“青平,把东西给我吧。” “三哥。”方青平把一半东西分出去,才气愤道:“你知道孙管事先前租的小院被谁抢走的吗?” “马相癸吗?”方元善觉得,会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他和刘生俩人了。 方青平愣了一下,“三哥,你早知道了?” “猜的。”方元善对此一点都不生气,“如今咱们不是有地方住吗?房租还不要。” 方青平听后,咧嘴一笑,“三哥说的对。” 崔昀轻咳两声,“元善,别忘了我还在这呢。说的好像我是冤大头似的。” “你不是吗?”方元善挑眉反问。 “够了啊,小心我揍你!”崔昀挥拳。 方元善想了想,“咱们四人练练?” “好啊。”崔昀欣然答应。 苏熠有种不祥的预感,“练什么?” “练拳,练骑射。”白桦勾住苏熠的脖子,“别院里有个小练武场,你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苏熠一脸委屈的看着方元善,“元善兄,我能不参与吗?” 他不想练武,他只想躺着,呜呜…… 可惜,没人听他的。 下午申时,古月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熠生无可恋的躺在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古月兰疑惑的走过去,“苏公子,你这是被人打了?” 苏熠看到她,顿时哭嚎起来,“嫂子,元善兄他们三人打我一个,呜呜……” 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古月兰忍住笑意道:“别躺着了,回去泡个热水澡,明天起来身体才不会酸痛,伤药我一会叫元善给你送过去。” “我不想见他!”苏熠咬牙切齿。 太过分了,明知他不善武,却还要他陪练,就是看他好欺负! 古月兰听后,忍着笑意道:“成,那我叫青梅给你送药。” “嗯。”苏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孙管事正好赶来,上前扶着他,“公子,热水都备好了。” “孙叔,你现在讨好我也没用!”苏熠疼的皱起了眉头,“我方才叫你救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孙管事憋着笑意,“方公子三人也受伤了。” “他们受伤是自找的,我受伤是被他们打的!”苏熠欲哭无泪。 孙管事:“公子,你快去泡澡吧。” 另一边,古月兰进到卧室,发现方元善正在屏风后沐浴,笑着趴在屏风上,“相公。” 方元善吓了一跳,捂住胸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古月兰打趣道:“水是清的,我能看到下面的……” “古月兰!”方元善羞恼的背过身去,“你赶紧出去!” 瞧见他背上的瘀青,古月兰轻哼了一声,“一会别叫我帮你擦药!” 韦家。 书房里,韦甘听完大儿子的话,愣了一下。 “你觉得方元善会娶你妹妹吗?”韦甘对此可不抱什么希望。 韦世康却很有信心,“爹,只要他这次乡试落榜,咱们再威逼利诱,不信他不妥协。” 韦甘捋着胡子,认真想了想,“你这主意倒是不错。那方元善确实有几分才学,若真能为咱家所用,也算他的造化。” “爹说的是。”韦世康笑的一脸得意,“那这事我去告诉妹妹一声,也省得她心急。” “去吧。”韦甘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很宠爱的。 在书房外等候韦玲儿一看到韦世康就问:“大哥,爹什么说?” “同意了。”韦世康笑着摸摸她的头,“高兴吗?” “高兴!”韦玲儿兴奋的转圈圈,“谢谢大哥。” 乡试临近,府城的大街上比往日安静的许多,目的就是不打搅学子们看书或休息。 古月兰今日依旧要出诊。 卫府。 等候的卫巡抚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笑着起身迎接,“古大夫来了。” “见过卫大人。”古月兰行礼后,才看向榻上的人,“卫公子最近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卫朝有气无力道:“躺的不舒服算吗?” “算。”古月兰上前为他把脉,而后示意方青梅也把脉试试。 方青梅愣了一声,而后乖乖上前把脉。 过了一会…… “看出什么了?”古月兰问。 “他……内火旺。”这是方青梅把脉看出的唯一病症。 “对,他上火了。”古月兰笑着道:“卫公子,你最近伙食太补了,还是清淡为好。” 卫朝的脸有点红,“前日吃了烤鹿肉。” “鹿肉本就是大补之物,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多吃。”古月兰说着,开始为他施针。 旁听的卫巡抚:不想认这个儿子了,怎么办? 卫朝说起了他的同窗好友谭明奕,“古大夫,明奕说他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职。谭家也给了丰厚的诊金。”古月兰对此没有一丝隐瞒。 卫朝:“谭家不缺钱,明奕的命比我值钱。” 古月兰看了一眼卫巡抚,笑道:“如果按诊金算的话,他的命确实比你值钱。” 卫巡抚:这儿子果真不能要了。 从卫府出来,已是下午未时。 师爷明泽目送她们姑嫂离开后,才去了书房,“大人,您不提醒一下方公子和崔公子他们吗?” “现在提醒有可能打草惊蛇。”卫巡抚有自己的打算,“等他们进了考场,再把人送出来。” 明泽问:“那大人打算用什么法子把他们送出来?” 卫巡抚:“拉肚子如何?” “甚妙!” 此时,古月兰带着青梅在路边吃鸡汤面,刚吃了一半,就来了不速之客。 韦玲儿居高临下的站在古月兰旁边,“本小姐有话和你说。” “别打搅我吃面,谢谢。”古月兰一点都不想和韦玲儿说话。 这种被宠坏的大小姐,找她肯定没好事。 韦玲儿果然恼了,正想发火,被她身后的丫鬟给拦住了。 “小姐,别忘了正事。” 听了丫鬟的话,韦玲儿忍住了怒火,“你说的对。” 于是,她坐在一边等候,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二人。 方青梅被盯的很不自在,“三嫂,她这是干什么?” “估计脑子有病!”古月兰一点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 本以为这话能把韦玲儿气炸毛,或者把她气走,结果人家却很冷静。 吃完面,古月兰拉着青梅就快速离开。 这种脾气不好的大小姐,最好离她远远的。 韦玲儿见此,追了上去,“你们跑什么?” 不跑才是傻子! 追了一段路后,韦玲儿已经气喘吁吁,恼恨道:“你们站住!本小姐、告诉你们,以后方元善就是、就是本小姐的相公了!” 跑在前面的古月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谁是你的?” 韦玲儿倚靠着丫鬟,得意道:“方元善以后就是我相公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能让你给他做个贱妾。” “啪啪啪!”古月兰拍起手来,而后大喊道;“大伙快来看啊,同知家的小姐当街抢人家相公了,真是好不要脸啊!” 街道虽然小,但人却不少。 经古月兰这么一喊,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谁抢人相公?” “她!我刚才靠得近,都听见她说的话了。” ……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韦玲儿主仆身上。 见此,古月兰拉着青梅悄悄溜走。 回到别院后,古月兰气呼呼的跑回房里砸被子。 此时,正和崔昀三人在书房看书的方元善只觉得后背发凉。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苏熠起身开门,看到方青梅就笑了,“是青梅啊。” “苏公子,我三哥呢?”方青梅往书房里探头。 方元善正好走过来,“你三嫂呢?” “回房休息了。”方青梅支吾的看着他,“那个三哥,你回去哄哄三嫂吧,她好像很生气,生你的气。” “生我的气?”方元善觉得很无辜。 他今早到现在都一直在书房用功,他哪里惹到她了? “总之,你快去哄三嫂吧。”方青梅不愿多说。 方元善盯着她看了一会,“你们出诊被人欺负了?” “没。”方青梅瞧他一点都不着急,气道:“三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胡说什么!”方元善瞪眼,“你不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我如何哄你三嫂?” “那个路上……” “我告诉你!”古月兰不知何时出现,就站在书房门外的桂花树下,“韦玲儿说,你以后就是她相公了,让我给你做个贱妾。” 方元善的脸瞬间黑沉沉一片,“她算个什么东西!” 心情不虞的古月兰看他这般恼火,瞬间就不气了。 白桦开始打趣,“哎呀呀,元善不出门都有桃花找上来,我们什么就没有呢?” 崔昀附和,“元善是人见人爱,我们……” “你们那么稀罕,不如我去给你们保媒,让那韦玲儿嫁给你们其中一人。”方元善一说完,打趣的俩人就蔫了。 晚上。 古月兰端坐在床上,看着方元善道:“相公,明日乡试你就别去了。” 方元善正在收拾明天要带去考场的东西,“不行!” 古月兰起身,拉着他的手道:“我这几天都在做一个梦,梦里参加乡试的人都被抓进大牢,我害怕……” “阿月!”方元善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心意已决,希望你理解我。” “那你怎么不理解一下我?”古月兰气得直磨牙,又拿他没办法。 方元善打横把她抱回床上,“睡吧。我今晚睡矮榻上。” “你最好以后都睡矮榻上!”古月兰气呼呼的背过身去。 清晨,卯时刚过,参加乡试的几人都起来了。 古月兰也难得起了一个大早。 早饭很清淡,但味道一点也不差。 出门前,老管家亲自端着四碗茶汤过来,据说是有除邪去秽的寓意。 崔昀对此早就习惯了,示意三人,“喝了吧,味道还可以。” 苏熠和白桦没多想,端起碗就喝了小半碗。 沉默的古月兰忽然拦住方元善,“相公,我想尝一口。” “给。”方元善把碗凑到她嘴边。 古月兰嗅了嗅,峨眉轻蹙,摇头道:“这味道我觉得有点上头,我不喝了。” 苏熠砸吧了一下嘴,“我觉得挺好喝的。” 古月兰提醒,“好喝也少喝一点。”省得肚子疼的时候哭爹喊娘。 第123章 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古月兰很兴奋,也不知道哪路神仙帮的忙,真是太棒了。 方元善喝了小半碗茶汤,放下碗道:“走吧,早点去,以免路上堵车。” 目送四人离开后,古月兰立即去找方青梅,“快快快,青梅,我们也跟着去。” 正在厨房洗碗的方青梅:“三嫂,不是说好不送三哥的吗?” “现在不一样。”古月兰说完,跑回屋里拿上自己的药箱。 方青梅洗好碗出来,“三嫂,你要带着药箱去?” “对啊,说不定有病人。”古月兰说完,拉着她一起出门。 方青平觉得三嫂兴奋的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此时,天色大亮,街上的考生渐渐多起来。 崔昀掀起车帘,“贡院就在前面了。” 往车后看了一眼的苏熠说道:“幸好我们出门早,不然就堵在后面了。” “可不是。”白桦附和。 下了车,贡院门前已经来了不少的考生。 韦世康早来了,看到方元善下车的瞬间,眼中露出了一丝讥笑。 先让你得意一会,等进了考场再把你丢出来! 方元善一下车就对上韦世康不怀好意的眼神,冷声道:“手下败将!” “你……”韦世康怒极而笑,“方元善,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那不可能!”方元善说罢,移开了目光。 崔昀摇着折扇,低声道:“韦家一个小小的同知,竟如此嚣张的吗?” “听闻背后有京中大官撑腰。”这是方元善从张麟嘴里得知的。 “原来如此。”崔昀打量了一下韦世康,“他在府学也算有名,只是没法和你比。” “不屑和他比。”方元善从来没把韦世康当做对手。 随着时间推移,排队的考生越来越多。 “快看!贡院开门了!” 考生们的视线都看向了缓缓打开的贡院大门。 只见一名衙役站出来,敲着铜锣道:“请考生排好队,检查入贡院!” 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考生们开始站好队形,等待检查。 时间一点点过去,离午时越来越近,未通过检查的考生还有一半多。 苏熠翘首往前看,忽觉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我觉得肚子有点疼。” 那碗茶汤,他是唯一喝完的人,其他三人仅是喝了小半碗。 苏熠捂着肚子,额头开始冒冷汗,“我、我觉得浑身无力,呼吸困难。” “苏熠!”方元善扶住他,“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不是。”苏熠能感觉到他不是紧张的缘故,是真的肚子疼。 “要紧吗?”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晚点进考场。” 苏熠摇头,“别、别管我了。未时前考生要全部进入考场,你们别错过了。” 眼瞅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到他们了。 方元善急的不行,“我带了不少药丸,我找找看,有没有治肚子疼的。” 苏熠拉住他的衣袖,“别、别浪费时间了,我感觉……” “哎哟……”白桦也捂住自己的肚子,“我、我也觉得肚子疼,好疼!” 崔昀跟着吓了一跳,“你别闹了!” “没、没闹。”白桦有气无力的蹲在地上,“我、我疼的没、没力气了。” 说罢,人就倒在了地上。 “白桦!”崔昀蹲下身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白桦脸色惨白,有气无力道:“死不了,就是肚子疼的厉害。” 崔昀正要把他背起来,肚子一阵痉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和白桦一起摔在了地上。 方元善见此,脸色大变,“你们没……”没事吧? 一句话没说完,他脸色也变了。 苏熠靠得近,发现他额头上冒出冷汗,关切道:“元善兄,你、你也肚子疼吗?” “……嗯。”方元善想站起来,奈何肚子疼的厉害。 四人的情况很快吸引了附近学子的注意。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病倒了!” 须臾,前头的衙役跑了过来,确认他们四人已经无法进入考场,就抬着人往附近医馆送。 人群外,古月兰看到衙役抬着人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看到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方元善时,她心疼了一下,“相公,你没事吧?” 方元善睁开眼睛,闷声道:“是不是你?” “不是。”古月兰握住他的手,对衙役道:“衙役大哥,他们都是我的亲友,麻烦你们帮忙抬到马车上。” 衙役点点头,把人送到了马车上。 古月兰送出二两银子,“给各位大哥喝茶的,别嫌弃。” “好说。”衙役拿了钱,高兴的走了。 马车里,苏熠疼的哎哟出声,“太疼了,嫂子,你赶紧开药吧。” 古月兰正要上车,谁知马相癸和刘生得意洋洋的走过来。 “哟,这是谁啊?”马相癸朝车里看了看,“四人都病倒了?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 “呸!”白桦躺在马车最外面,“要说缺德那也是你马相癸缺德!” “死鸭子嘴硬!”马相癸冷嘲热讽起来,“你若不缺德,会在进考场的时候病倒吗?” “可不是!”刘生附和,眼眸阴鸷的盯着方青梅看。 古月兰把她拉到身后,轻笑一声,“我劝二位还是赶紧进贡院吧,省得错过了时间。” “古月兰,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治病救人赚钱,累不累?”马相癸轻挑的看着她,“要不,你还是跟了我吧,至少我们马家能让你吃香喝辣的,不用自己辛苦。” “不好意思,我喜欢自力更生!”古月兰说罢,往他下身看了一眼。 “你……”得意的马相癸瞬间变了脸色,恼恨的甩袖离开。 古月兰轻哼一声,看向还未离开的刘生,“你还不走?” 刘生阴鸷的盯着她问:“我和马兄的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说什么?”古月兰佯装一脸懵懂,“是说你们不能人道的事吗?” “……”刘生磨牙,阴狠的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行,我等着。”只要你们进了考场,后半辈子怎么样就不一定咯。 车上,苏熠疼的咬着下唇,“嫂子,你先给我来几颗止痛药丸吧。” “药丸没有,扎针倒是可以。”古月兰说完,便在苏熠的虎口处扎了一针。 疼得要晕过去的苏熠感觉好了许多,“谢谢。” 见此,白桦有点气闷,“古大夫,坐在最外面的人是我!你是看不见吗?” 古月兰:“伸手。 ” 白桦没反应过来,倒是方元善和崔昀几乎同时伸出了手。 古月兰迅速给他们二人扎针。 白桦:“……” 四人都扎上针后,车外的刘生也走了。 毕竟进考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方元善还没有放弃,“阿月,你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治好我们,让我们回考场?” “不能!”古月兰指着日头,“现在已经午时了,扎针熬药一个人少说也要一个时辰。” 方元善磨牙,起身就要下车,“我要回考场!” 古月兰气道:“你不要命了吗?下药的人就没想着你们能进考场,你清醒点!” 疼得神志不清的方元善忽然怒视着她,“原来你知道!” “是,我知道!”古月兰没有隐瞒,“那碗茶汤有问题,你们都喝了。” 一直沉默的崔昀似乎猜到了什么,拉住还想继续说话的方元善,“别吵了,我们先回去。” 方元善挥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外人看见。 古月兰抿着唇,上车后,默默地抓着他的衣袖。 回到别院后,方元善被弟弟背回了卧房。 崔昀和白桦被安排在苏熠的房间里,方便古月兰一起诊治。 贡院附近,一家酒楼的厢房里,卫巡抚站在窗边往下看。 “四人都被送回去了?” 刚进门的明泽忍不住笑了,“都回去了。也不知道谁下的手,四人离开的时候看起来病的不轻。” 卫巡抚轻笑了一声,“崔家那边应该也得了风声。” 明泽恍然,笑道:“如此大人也不用担心了。” “他们是平安了,但贡院里还有不少无辜的学子。”卫巡抚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谁能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竟敢在岭南府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不是胆子大,他们是有恃无恐。”卫巡抚看向远处的山,“太子身体羸弱,又多年无子,陛下又有旧迹在身,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这话明泽不敢接,只低头站在一旁。 崔家别院。 方元善忍着疼痛坐在床边,看到古月兰端着药进来,眼中带着委屈和愤怒,“你为什么不说?” 古月兰把药碗递给他,“先喝药吧。” “嘭——”药碗被方元善毫不留情的挥到了地上。 他红着眼睛,怒斥着她,“古月兰!你知道乡试对我很重要,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为什么?!” 古月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碗,“我说过我会想办法阻止你参加乡试,这便是我的办法。” “你……”方元善气急,不争气的眼泪忽然掉下来,他快速抹去。 “若那碗茶中下了毒药呢?”方元善捂着肚子,明明疼的要死,可他感觉自己的心更疼。 “毒药我自然不会让你喝。”便宜相公竟然哭了,有点心疼怎么办? 方元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 他的笑声里,充满自嘲和悲凉,听得古月兰心里更难受了。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相公,这次错过了,我们下次再参加便是。” “你懂什么?!”方元善用力甩开她的手,“这次乡试,韦世康一定会上榜!到时我和韦家的距离就会越拉越大!” 古月兰揉着被打疼的手,“你又怎知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方元善捂着肚子,愤怒的吼道:“你走!我不想见你!” “我……”古月兰轻哼一声,“走就走!” 看在你伤心难过的份上,我先不跟你计较。 古月兰转身就走。 方元善看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心里一慌,起身追上去,“别走!” 被拽住手腕的古月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转身看着方元善,“不是你叫我走的吗?” 方元善把她拉到怀里,“不许走!” 原先有些生气的古月兰顿时没了脾气,打趣道:“知道你这前后的模样像什么吗?” 方元善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听。” “但我想说。”古月兰把他推开,按回床上,“用最凶狠的表情说着最怂的话。” 方元善听懂了,脸微赧的转向床的里面。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方元善着急的坐起来。 “去给你们再煮一锅汤药。” “只许给我一个人煮,苏熠他们的药交给厨娘煮。你听到没有?”方元善难道霸道一回。 “听到了。”古月兰无奈一笑,“躺着休息吧,我一会就回来。” 方元善乖乖的躺下,感觉肚子越来越疼。 刚才只顾着生气,似乎都没觉得肚子有多疼,现在平静下来只觉得整个人有气无力。 门外,方青梅看到古月兰出来,小声问道:“三嫂,你和三哥……吵架了吗?” 古月兰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摸摸她的头,“别担心,我和你三哥好着呢。” 方青梅认真打量她的神情,瞧着不似二嫂和二哥吵架后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松了口气。 古月兰进了厨房,发现陶罐里还有一些汤药,立即倒到空碗里。 “苏公子他们喝药了吗?”古月兰问。 “都喝了,已经睡着了。”方青梅往厨房门外看了一眼,“方才老管家进去了,崔公子很是生气,把老管家给骂了一顿。” “看来给你三哥他们下药的就是老管家了。”古月兰说完,青梅愣了许久。 古月兰看了她一眼,端着汤药往外走。 回过神的青梅追上去,“三嫂,你当时为何不提醒三哥他们?” “因为我不想你三哥去参加这次乡试。”古月兰踏进卧房。 方青梅不死心的追进去,“为什么?三嫂为什么不想三哥参加这次乡试?” 古月兰走到床边,把相公扶起来,“这事没法解释,等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方元善盯着黑乎乎的汤药,“阿月,这是不是锅底的汤药?” “是。”古月兰不想惯着他了,“赶紧喝!” “我不!”方元善心里委屈的不行,“阿月,我现在是病人,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古月兰看他眼尾泛红,俊颜更添几分娇弱,心软了。 “那我喂你?”她试探的问道。 “好。”他竟然同意了。 古月兰忍着笑意,对一旁的方青梅道:“去厨房拿只汤勺过来。” 第124章 还知道问她的意见 方青梅很快去而复返,呆愣愣的看着三嫂喂三哥喝药。 看了一会,她实在没忍住,“三哥,一勺一勺的喝药,它不苦吗?” 方元善似乎才发现她,“出去。” 方青梅:“……” “你凶她干嘛。”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其实我也想问,这样喝药不苦吗?” “你喂的,不苦。”方元善说完,俊雅的脸更红了。 青梅来回看了一下哥嫂,似乎懂了,转身贼快的溜出去。 厨房里,方青平看到妹妹回来,问道:“三哥三嫂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方青梅问起了崔昀的情况,“崔公子呢,他还生气吗?” “应该是生的吧。”方青平放低了声音,“你刚出来,他就劈头盖脸的骂老管家,我吓得都不敢动。” 方青梅轻叹了一声,“三嫂说,是老管家给三哥他们下药。” 方青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不知道。”方青梅忧愁的叹着气,“她说过段时间我们就懂了。” 方青平挠着头,在厨房里来回走,“现在的三嫂让人看不懂!我都不知道她是好是坏!” “那肯定是好的啊。”这一点,方青梅是非常肯定的。 “三嫂要是不好,能把卤肉方子给咱家?她会把自己知道的菜谱告诉你?她会教我医术……”方青梅例举了一堆事实,把方青平说的哑口无言。 “小妹,我错了。”方青平出声求饶,“你小点声,别让三哥三嫂听见了。求你,算小哥求你!” 二人不知的是,古月兰此时就站在厨房门外。 听到方青梅毫不犹豫的维护她,古月兰心里暖融融的。 等了一会,她才出声,“青梅,你小哥呢?叫他煮一锅青菜瘦肉粥,一会你三哥他们醒了要吃。” “三嫂,我就在厨房。”方青平麻溜的干起活,以掩饰他的心虚。 方青梅乐滋滋的看着他,“小哥,多煮一点,我和三嫂也没吃午饭。” “好嘞。”方青平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煮了一锅美味的青菜瘦肉粥,还凉拌了几个下饭菜。 下午申时,方元善四人是被疼醒的。 只见他们捂着肚子跑出来,直奔茅房而去。 好在崔家别院够大,茅房够多,不然他们该打架了。 一阵纾解后,四人从不同的方位走出来,身体也轻松了许多。 古月兰坐在院子里,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我给你们把脉看看。” 崔昀第一个坐下,“这药后劲是不是太大了?” “我把脉后才能知道。”古月兰只是有猜测,但还不敢肯定。 崔昀把手放在脉枕上,看向一旁的三人,“你们感觉如何?” 苏熠,“拉完后身体轻松了不少。” “我也是这种感觉。”白桦附和。 方元善没说话,但看他脸色便知道他好着呢。 古月兰收回手,看着崔昀道:“崔公子,你身体有点虚啊。” 崔昀:“……” 白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不行啊。 崔昀瞪了他一眼,诚心道:“古大夫,有话你不妨直说。” “不急,我给他们三人看完在告诉你。”古月兰把手搭在方元善的手腕上。 嗯,不错,便宜相公的身体被她养的越来越好了。 而后是苏熠。 作为苏家公子,他从小不缺吃穿,这段时间又一直跟着方元善晨练,身体也不错。 再来就是白桦了。 他先前中过毒,身体还处于虚弱的状态,现在更弱了。不过,只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能补回来。 倒是崔昀,先前看他面色也属于健康那一类,没想到内有乾坤啊。 古月兰盯着他们四人来回看了一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崔公子,他们三人只要静心养上一个月,身体就能痊愈。而你就不好说了。” “我怎么了?”崔昀皱眉。 以他对古月兰的了解,他的身体若不是真有事,她不会这样说话。 “你应该是被人下药了,绝子药。”古月兰说完,别说崔昀,就是方元善三人都呆愣住了。 站在不远处的老管家踉跄了一下,而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老奴该死,老奴没想到那药会害了公子,老奴……” “闭嘴!”崔昀冷斥一声,“我的身体和你下的药没有关心。” 古月兰附和:“没错,那药只能让人肚子疼上几天,后面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崔昀揉着眉心,想到了自家的情况。 他作为嫡支二房唯一的儿子,他大伯又只有一个闺女,娘和伯母都说好了,以后他肩挑两房。 生的第一个男孩继承大房,第二男孩继承二房。 但族里却一直有人反对,希望大伯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可他五岁没了父亲,大伯是把他当儿子养的,家里的好东西都想留给他和堂姐。 古月兰看他一脸痛苦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崔公子,你还有救。” 陷入思绪中的崔昀回过神来,“古大夫说什么?” “我说你还有救。”古月兰示意他伸出另一只手,然后开始把脉。 崔昀由绝望到此时的期盼,心情十分复杂。 两刻钟后—— 古月兰说:“两个方案:吃药+扎针,半年甚至一年才能痊愈。泡药浴+扎针,三个月痊愈,选一个?” 白桦抢答:“自然是药浴+扎针啊,好得快。” 崔昀却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区别的,“古大夫,这两种方案,你更倾向哪一种?” 很好,还知道问她的意见。 “我会选第一种,不仅保险还有保障。”古月兰继续道:“第二用时短是它的优势,但劣势也很明显,泡药浴会让人痛不欲生,且要连续泡上一个月,中途一旦停下,又要重新开始。” “很、很疼吗?”白桦追问。 “很疼!一般人坚持不下来。”古月兰打量崔昀,并不觉得他的小身板能坚持下来。 白桦立即拉着崔昀的衣袖,“兄弟,咱们选第一种,保险,不疼。” 崔昀看向老管家,“你先下去吧。” “是。”老管家颤颤巍巍的离开,佝偻的背影萧瑟又落寞。 古月兰收回视线,“崔公子选哪个?” 崔昀沉默了一会,“第二个,乡试后再开始。” “成,这段时间你也再想想,或许你会改变选择。”古月兰说完,朝身后的厨房走去。 方元善看了一眼,没有跟上去。 白桦还在劝崔昀,“你干嘛选第二种,要是坚持不下来,罪不是白受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崔昀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倒茶!” 白桦睨了他一眼,才不甘不愿的给他倒茶。 一直神游在外的苏熠才收回思绪,跟一旁的方元善道:“大家族好可怕,动不动就让人断子绝孙。” 方元善轻“嗯”了一声,便安静的喝着茶。 不多时,丫鬟提着食盒走来,方青平走在后面,端着一只陶锅。 丫鬟放下食盒就退到一旁。 方青平指着陶锅,“三哥,这是药膳汤,三嫂交代,你们喝完汤才能吃饭。” “知道了。”方元善起身,从食盒第一层拿出碗勺,“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们?” “你来吧,我不想动。”白桦说完,就靠着椅背不动了。 苏熠和崔昀也顺势靠向椅背,一脸虚弱的看着他。 方元善:装! 等他们喝完药膳汤,一旁伺候的丫鬟才摆出食盒里的饭食。 看着每人一碗青菜瘦肉粥,白桦眼都直了,“就给我们吃这个,没了?” 苏熠已经吃上了,“快吃吧,味道可好了。” 和以前的日子相比,方元善觉得一碗青菜瘦肉粥都是奢侈的,“嗯,好吃。” 崔昀没说话,安静的吃着东西。 白桦:“……” 不得不说,元善的四弟手艺是真的好,青菜瘦肉粥都被他煮的这般美味。 嗯,好吃,太好吃了! “能再来一碗吗?”白桦第一个吃完,眼巴巴的看着方青平。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不打算吃晚饭了吗?”方青平提醒。 白桦犹豫了一下,问道:“晚饭都有些什么?” “那可多了,只是三哥和你们吃的清淡些,我和青梅、三嫂的饭食丰盛一些。”方青平解释。 只是,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白桦几人才知道所谓的丰盛一些,是有多么的离谱。 红烧鱼块、糖酥排骨、盐焗鸡、素三丝,是古月兰他们的晚饭。 而他们的只有青菜肉粥,每人再配一碟素三丝和凉拌木耳。 呜呜,太过分了! 古月兰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 啃了一块盐焗鸡后,大赞道:“四弟,没想到你真做出来了,好吃!” 她只是说了一下方法,方青平竟然真的研究出来了。 被夸奖的方青平很是高兴,“都是三嫂的配方好,不然我哪里做的出来。” “方子我就记得一个大概,剩下的都是你在琢磨,可见你对厨艺是真有天赋。”古月兰朝他竖起大拇指。 若说刚才方青平还能保持稳重,现在已经高兴的咧嘴笑起来了。 方元善轻哼一声,“老四,你做这么多好吃的,就没想过你三哥不能吃吗?” 方青平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昨日听到新菜方,他兴奋了一晚上,今早起来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看他的模样方元善就猜到了,气闷的看向古月兰,“阿月,这段时间你们能不能也吃得清淡一点?” “哦,不能。”古月兰说完,夹起红烧鱼块就吃起来。 苏熠一边喝粥,一边咽口水,“元善兄,我也想吃盐焗鸡。” “我还想吃呢!”方元善快速吃完,起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元善四人感受到了来自古月兰三人的深深恶意。 明明一张桌子吃饭,可他们四人的饭食却是清淡再清淡;旁边的三人,不是爆炒就是红烧,那个香啊…… 每每这个时候,苏熠四人都在痛恨方青平的厨艺又精进了。 这日,早饭过后,古月兰回房拿药箱,准备带青梅去谭家复诊。 方元善想了想,起身道:“阿月,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你好好休息。”古月兰拒绝了。 方元善拉住她的手,“阿月,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你现在身体还虚着,一个月后吧。”便宜相公是真倒霉,乡试不能参加就算了,那药又让他再清心寡欲一个月,也是为难他了。 “你要是火气旺,我给你开点降火药,也可以分床睡。”古月兰笑眯眯的提议。 方元善黑脸,“不要!” 古月兰也不勉强,“那你好好休息,我出诊去了。” “嗯,早点回来。”方元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松开她。 古月兰对于他的亲近已经习惯,但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瞧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方元善眉宇间满是笑意。 姑嫂二人刚出崔家别院,就在门外遇到了韦玲儿。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古月兰直觉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韦玲儿看到她的时候,劈头盖脸的说道:“我是来看方公子的,他现在好些了吗?我带来了不少好药材。你要是不会照顾他,我可以亲自过来……” “停!”古月兰呵斥一声,保持着营业微笑,“韦小姐带来的东西我替相公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韦玲儿愣了一下,不满道:“本小姐带来的东西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收下!” “凭我是方元善的妻子啊,你不是要送给他吗?我替他收了不是应该的吗?”古月兰挑眉看着她,“还是说,这些东西你根本不想送给他?” 东西要送,可人她也要看啊。 “我亲自送到他手里!”韦玲儿坚持。 古月兰指着身后的门,“那你去问,看看门房让不让你进去。” 老管家就站在台阶上,对上古月兰的目光,立即领会,“我们崔家的别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听见了吗?”古月兰看着韦玲儿,“你要嘛把东西留下,我帮你转送;要嘛带着你的东西走。” “你……”韦玲儿不甘心,带着丫鬟上前和老管家磨。 老管家是个人精,自然不可能让韦玲儿进门,哪怕她报出亲爹的名讳和官职,老管家也没有松口。 古月兰没急着走,打量着韦玲儿送来的两箱东西。 除了药材,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吧? 古月兰很想上前打开查看,可惜东西还不是她的。 第125章 外出求医,京城来人 两刻钟,韦玲儿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老管家,只能放弃。 她回身看向古月兰,“这些东西是我送给方公子的,上面我都做了记号,你不要妄想着隐瞒方公子。” “你放心,我不会隐瞒,这不是还有老管家和青梅在吗。”古月兰浅笑盈盈的看着她。 韦玲儿看向方青梅,猜出了她的身份,从手上脱下一只镯子,“既然你是方公子的妹妹,这只镯子就送给你了。”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古月兰微微挑眉。 方青梅更是气愤,“你的东西我才不……” “我们要!”古月兰打断了青梅的话,笑着接过手镯套进了青梅的手中。 有人乐意白送他们东西,干嘛要拒之门外呢。 韦玲儿见此,满意的笑了,“这是我作为未来嫂子送给你的,收着吧。” “你才不……” “我们收着!”古月兰拉住方青梅的手,“韦小姐放心,你送的东西我们一定好好收着。” “算你识相!”韦玲儿说完,带着丫鬟如斗胜的公鸡离开。 方青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跺脚道:“三嫂,我们干什么要她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要?”现在不要,等着韦家被抄家充公吗? 便宜国库她认了,但抄家的时候肯定有人克扣。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先做这个克扣的人呢。 赚钱很辛苦的好吗! 看着时间不早了,古月兰对老管家道:“麻烦您把东西送去我院里。” “哎,好的。”老管家目送她们离开,便叫小厮把两箱东西送去客院。 院子的拐角处,崔昀等老管家带人离开,才悄悄的出了别院。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白桦,“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 “你是贼?”崔昀反问。 白桦噎住,半晌又道:“可我们刚才的举动就像做贼一样啊。”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崔昀今日穿的是粗布麻衣,走在街上并不显眼。 白桦不是很习惯身上的麻衣,扯了扯,“兄弟,古大夫交代我们要好好休息的,要是被她知道,该被骂了。” 他之前解毒,就少吃了一次药都被她把脉看出来了,当时就被说了一通。 崔昀没理他,走进了一处胡同里。 “哎,你去这种地方做什么?”白桦一脸嫌弃。 小胡同里人很多,还都是衣衫褴褛,看人眼神特别不友好的那种。 白桦有点抵触和紧张,抓住了崔昀的衣袖。 见此,崔昀也没有说话。 直至他们走到胡同尽头,方才停下。 白桦愣住了,“没、没路了?” “到了。”崔昀说完,朝左边的一扇门用力敲了三下,等了半刻钟,又重复了一遍。 白桦不解,皱眉道:“这鬼地方有人住?” 话才说完,对面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的人先是朝白桦轻哼一声,才看向崔昀,“公子是?” “在下崔昀,户部尚书崔岩的侄子。”崔昀介绍自己的身份。 开门的老者愣了一下,“公子稍等。” 从崔家别院出来,到进入这家外面看着破旧,内里精致的小院,白桦都是懵圈的。 崔昀看向他,“你在院里等一下。” “不行!”白桦拉住他的衣袖,“这里奇奇怪怪的,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开门的老者冷哼一声,“我们是正经人家,可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桦被人直白的怼回来,却依旧没有松开崔昀的衣袖,“都到这了,你就带我一起吧。” 东边的屋子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都进来吧。” “多谢张太医。”崔昀道谢后,带着白桦一起进了东边的屋子。 白桦不傻,猜到了崔昀来此的目的。 张太医…… 莫不是前太医院的院判,医术闻名整个东夏国,素有神医美称那位? 白桦胡思乱想的时候,崔昀已经坐在了张太医的对面,手搭在脉枕上。 一刻钟,两刻钟…… 白桦感觉自己的腿都站累的时候,张太医终于说话了。 “崔公子,你中毒已深,恕老夫无能为力。”张太医起身,背对着他们。 这意思便是送客了。 崔昀并没有失望,起身拉着白桦离开。 跨出门槛的瞬间,他回头一笑,“张太医,我这毒有人说能解,而且还有两种方案。” 不等张太医有所反应,崔昀已经带着白桦离开了偏僻小院。 到谭家复诊的古月兰姑嫂,在吴芹的热情相邀下,吃了午饭后,才告辞离开。 回到崔家别院,古月兰兴奋的去查看自己的战利品。 是的,古月兰把韦玲儿送来的东西称为战利品。 因为不费一兵一卒,就从敌人的手中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唯有这个名字最贴切! 屋里,方元善看到古月兰兴奋的走进来,问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自然是好事啊。”古月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老管家没把东西送过来吗?” 方元善指着墙角,“那呢。” “你没打开看?”古月兰好奇的看着他。 “不是你的东西吗?”方元善是很尊重古月兰的,没有她的允许,他从不碰她的东西。 “这东西是韦玲儿送给你的。”古月兰说完,就蹲下身子翻箱查看。 方元善惊讶的看着她,“你说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韦玲儿。”古月兰又说了一遍。 方元善气急,“你收她的东西做什么?给我丢出去!” “不丢!”古月兰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呢,不仅有书籍,还有药材,赚了!” “古月兰!”每每生气,方元善都会叫她全名,“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卖了?” 古月兰错愕的看着他,“把你卖给谁?韦玲儿吗?你倒是想得美!” “既然不是,你收她的东西做什么?”方元善磨牙。 “她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收?”古月兰开始给他列举,“韦甘是不是受过外祖父和舅舅的照顾?这些年他们韦家是不是经常欺负咱家?” 方元善点头。 “那不就对了!”古月兰理直气壮道:“这些东西是他们韦家给我们家的补偿,懂?” 方元善听后,竟无言以对,还觉得有道理。 “你、你这是歪理!” “什么歪理!明明是正理!”古月兰轻哼一声,“做了坏事的人,补偿受害者本就是应该的!” 方元善彻底无言,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 古月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等把东西整理分类好,抱着几本书到他面前,“看看,这些书你可喜欢?” “不看!”方元善背过身,就是不看她。 古月兰又转了一个方向,“看看嘛,都是古籍呢,你肯定没看过。” “不……”方元善余光瞟了一眼,“我看看。” 古月兰浅笑着把书递给他,“给。” 翻看过书名,方元善心里是高兴的,“她今天来做什么?” “知道你生病了,想来看你。”古月兰其实也好奇韦玲儿的脑回路,“她不知道你和韦家有仇吗?” “知道。”方元善肯定点头,“只是她这样做不知道是韦家的授意,还是她个人行为。” “管她呢,反正乡试后他们韦家就完蛋了。”古月兰语气笃定,听得方元善皱起了眉头。 “阿月,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何你要拦着我参加乡试,真的只是因为你的梦吗?”这话方元善很早就想问了。 “对啊。”古月兰握住他的手,认真道:“若说我多活了一辈子,你信吗?” 方元善抿着唇,好半晌:“子不曰怪力乱神。” “行,那我不说这个,我们以事实分析一下此事。”古月兰坐在他身边。 “舅舅古籍上的暗示,明显指出当年他参加乡试遇上了舞弊事件,你承认吗?” 方元善点头。 “若说当年的舞弊事件成功了,现在官场上的一些大人,有多少人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呢?”古月兰看着他。 方元善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每次乡试大概的人数。 每三年一次乡试,除去取消的,岭南府从舅舅那一届后,已举行过两次,加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如此想完,方元善震惊之余还生出了深深的恐惧和愤怒。 “相公是不是想明白了?” 方元善回过神,语气中带着颤抖和咬牙切齿,“我查阅县学资料时,发现几年前县学还有不少家境一般的学子,后来几乎都没有了。” 古月兰看着他,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曾问过蔡教谕一个问题:能来县学的学子是不是都是家境好的?他是这样跟我说的:如你家境贫困的学子曾经有几个,但后来……都没有了。” 古月兰:“蔡教谕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元善摇头,“我不清楚,但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古月兰握紧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在我的梦里,这次参加乡试的学子最后都被抓进了大牢,参与舞弊的官员最后不是被杀头就是全家流放。” 方元善怔怔然的看着她,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也进了大牢吗?” “我没看到。”古月兰没打算说的那么清楚,留点神秘感让他脑补去。 方元善似乎信了她的话,问道:“明天乡试就结束了,舞弊爆出是哪天?” “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具体哪天古月兰是记不住的。 方元善莫名有点兴奋,“那我们等放榜以后再回家。” “好。”古月兰看出他想留下看韦家的下场。 虽然不能亲自报仇,但看到敌人自食恶果也是很开心的。 乡试结束的这天,韦世康从贡院出来,就从妹妹嘴里得知方元善还没进考场就病倒的事,笑的好不得意。 “有些人运到就是不行啊。”倒是省了他们背后搞动作了。 韦玲儿却不高兴,“大哥,你和爹什么时候帮我啊?” “急什么,等乡试放榜之后吧。”韦世康上车后,便靠着车壁睡着了。 这九天九夜的考试,可把他们这些考生累坏了。 茶楼上,卫巡抚目送韦家的马车走远,才道:“明先生,开始收网了吗?” 明泽拱手,“大人放心,下官都已经布局好了,只等阅卷时找到他们的从犯,就能收网。” “嗯,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卫巡抚喝着茶,问起家里的儿子,“卫朝这几日在做什么?” 想到府中的公子,明泽笑了起来,“养猪。” “养猪?”卫巡抚瞪大了眼睛,“他养猪做什么?” 明泽轻咳一声,“公子说,他吃了睡,睡了吃,便把自己比喻成猪。” “噗——”卫巡抚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臭小子,他要是猪,他老子我成什么了?!” 这儿子果真不能要了! 卫府。 卫朝连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问一旁给他复诊的古月兰,“古大夫,我是生病了吗?” 古月兰淡定收回把脉的手,“你被人骂了。” “谁在背后骂小爷?”卫朝怒了。 卫巡抚:你老子! “激动什么?”古月兰冷眼一扫,“躺好,现在开始扎针。” “哦。”卫朝看到给他扎针的是方青梅,哆嗦道:“古大夫,不能你来扎吗?” “怎的?”古月兰挑眉看着他,“嫌弃我的弟子?” “不、不是。”卫朝立即摇头。 他敢吗? 他不敢! 方青梅轻哼一声,“我扎针的技术已经越来越熟练了,给你用的这套针法,我都练了不下百遍了。” “那你还扎错位置。”卫朝显然不信。 方青梅不说话了,决定用实力向他证明,她有在进步。 看到长长的银针朝他逼近,卫朝直接闭上了眼睛。 疼就疼吧,这点疼小爷还是能忍的。 结果…… 古月兰看着方青梅下针越来越稳,夸赞道:“不错,青梅进步很大。” 方青梅高兴的笑起来,然后继续下针。 卫朝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咦?似乎真不疼。 忽然,房门被人撞开,图七一脸憔悴的出现在古月兰面前。 “三姑娘!”图七许是赶路太累,说完这话人就倒在了地上。 古月兰吓了一跳,上前给他把脉,才松了口气。 “累的,让他休息一下。”古月兰说完,在他身上扎了几针,让他的身体能更好的休息一下。 两刻钟后,图七悠悠转醒,身体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古月兰就坐在桌子旁喝茶,“醒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第126章 有本事你别靠家里 图七爬起来,正要说话,古月兰指着桌上的清汤面,“吃完再说。” 图七确实饿了,为了赶路,他已经五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一碗面下肚,图七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三姑娘,你上次给二公子送去的药还有吗?” “给谁的?”古月兰托镖局送药的时候,一份是给义母苏氏的,一份是给那位神秘人的。 “二公子的好友。”图七没敢说出太子的身份。 “有啊。”古月兰看他神色严肃,“我配的药足够他吃三个月的,这才过去多久?” “药落水了。”更深的图七不敢说,也不能说。 那日太子病倒后,整个太医院都说太子只怕活不过三个月了。 谁知,二公子拿了三姑娘配的药丸给太子后,仅仅是吃上了几天,太子的气色明显有所好转。 以前吃饭没胃口,这段时间都能吃小半碗了。 常年睡不好的毛病,竟然也有了改善。 短短十日不到的时间,太子的变化让众人惊讶又欢喜。 但这些欢喜里,肯定是有人不高兴的。 于是,一次太子在御花园看锦鲤时,恰好到了吃药时间,他刚拿出药瓶就被身后的宫人撞了一下。 药瓶落入了池水中。 太子当时并没有多想,等回寝宫找剩下的药丸时,发现瓶子里都灌了水。 太医检查过,药已经不能吃了。 而撞了太子的宫人也莫名其妙的落水死了。 古月兰挑眉,对这位神秘人的身份有点好奇了,“他多久没吃药了?” “从属下出京到现在,他有七天没有吃药了。”图七一脸希冀的看着她,“三姑娘,您多久能把药配好?” 古月兰很庆幸在县城同仁堂的时候,趁着空闲做了几瓶备着。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我那里还有几瓶成品,我现在跟你一起回去取。”古月兰看向方青梅,“剩下就是取针了,你能做行吗?” 方青梅点头,“三嫂放心,取针我一个人就行。” 卫朝:就没有人问我的意见吗? 作者:你的意见不重要。 图七跟着古月兰一起回崔家别院。 方元善看到古月兰回来,愣了一下,“不是说吃了午饭再回来的吗?” “图七来了,你招待一下。”古月兰径直进了卧室。 当她凭空取出几瓶药的时候,方元善恰好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古月兰愣住了。 方元善反而一脸淡然,“既然药拿到了,就送去给图七吧。” 回过神的古月兰心虚的低下头,快速跑出去。 图七在门外站着,看到她出来,迎了上去,“三姑娘,这是公子的最新脉案,你看看。” 古月兰把药瓶塞给图七,接过脉案看起来,“他在慢慢恢复,这药继续吃,半个月后记得给我寄脉案。” 图七松了口气,“三姑娘,这药能吃多久。” “正好一个月。”古月兰收起脉案,“义母吃了药后,身体恢复的如何?” “夫人精神头好了许多,饭量也变大了。”说起苏氏,图七也是惊讶。 以前,夫人一到酷暑就吃不好、睡不香,现在完全没这个烦恼。 不愧是能解将军身上之毒的神医。 京城。 皇帝看着儿子这几日又没了精神,立即对太医发难,“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 “药还没研究出来吗?”皇帝喝问。 柳院判不得不站出来,“回陛下,那药配伍实在精妙,臣等虽然知道用的药材,只是,配比总是对不上。” 古月兰:那肯定啊。 其中一味药材她可是用了特殊方法,提纯了几次药液,配出来的药丸,药效大大提升了一倍不止。 皇帝更生气了,“你们一群太医还比不上人家外面的大夫,朕是不是该把你们全换了?” 众太医:“臣等该死!” “你们确实该死!”皇帝的怒火飙升得更旺了。 要不是顾及皇后和太子,他早就叫人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床边,皇后握着儿子的手,“璟儿,你还难受吗?” 太子胸闷气短,却摇着头道:“母后,我现在好多了。” 皇后拍拍他的手,“璟儿好好休息,母后和你父皇就在外面守着。” “好。”赵璟是真的累,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 皇后吓了一跳,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皇帝恰好看到这一幕,心口刺痛。 太子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和皇后的孩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皇帝不敢往下想,眼眸充血的吼道:“还不滚下去研究药方!” “……是。”太医们如得了特赦,一个个麻溜的爬起来,快速离开。 皇后等他们走远了,才上前握住皇帝的手,“别生气了,他们这些年也尽力了,不然璟儿也撑不到现在。” 皇帝搂住她,轻声道:“皇后,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 “不怪皇上,那时候您出征在外,谁知道有人会把手伸进后宫呢,怪我太不小心了。”皇后懊悔。 当初她再小心一些,璟儿就不会遭了别人的毒手,身体也不会越变越差。 皇后叹气,劝慰道:“陛下,实在不行就从宗室领养一个孩子吧。” “不可能!”皇帝眼神幽深,“他们就是等着这个时候,凭什么朕拼了命打下的江山,却便宜了别人!” “可要是璟儿……”皇后自然也不甘心。 皇帝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你忘了,昭时已经派人去求药了。” “岭南府来回少说也要半个月。”皇后心急如焚,恨不得那药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皇帝看她眼下瘀青一片,心疼道:“皇后,朕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别璟儿没好,你又病了。” 皇后很想拒绝,但看到皇帝眼中的担忧,她只好点点头。 目送皇帝和皇后离开,一只沉默的太子妃才拧了帕子帮太子擦汗。 床上的赵璟睡的并不踏实,梦里黑兮兮的一片,他置身其中,却找不到出口。 忽然,一只庞大的怪物朝他扑过来,吓得他拔腿就跑…… 崔幼黎看太子睡梦里都皱着眉头,心疼的不行,“杨二公子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梅姑姑低声道:“还没。” 崔幼黎握着太子的手,“姑姑,若是我和太子能有个孩子该多好。” 梅姑姑轻叹了一声,“太子妃,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会吗?”崔幼黎知道,她这辈子能不能有孩子,关键看太子的身体情况。 梅姑姑也心疼太子妃,“您啊,别想那么多,先照顾好太子,孩子你们迟早会有的。” “嗯。”崔幼黎看着太子,想着他们的过往。 若不是从小认识,与他早有情愫,她是不会进宫做太子妃的。 好在这些年,他们除了没有孩子外,他待她是真的好。 岭南府。 古月兰对图七道:“你先住一晚,我再做一些药灸,你明天一并带回去。” “是。”图七是真的累。 从京城到岭南府,坐马车少说也要半个月,骑马需要十天。 可他生生缩短到了六天,睡眠时间就被压榨了。 “你先去睡一觉,晚饭我们叫你。”古月兰示意他跟老管家下去休息。 随后,方元善四人就被她拉了壮丁,一起制作药灸。 方元善和苏熠没少看她和方青梅制药,偶尔也会上手帮忙,所有俩人做起来都很熟练。 崔昀和白桦就有点手忙脚乱了,好在学习能力强,经过古月兰的教授和指点,他们也很快上手。 有了他们四人的帮忙,古月兰得以抽出手来制作特效药丸。 方青梅回来的时候,也被她拉了壮丁。 老管家得知此事后,找了几个机灵的小厮和丫鬟过来帮忙。 翌日,卯时刚到,图七就睁开了眼睛。 他因为太累,昨晚根本叫不醒,晚饭都没吃。 图七急着离开,敲响了古月兰的房门,“三姑娘……”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方元善提着布包递给他,“药和用法都在里面,厨房给你留了饭,包子馒头也都打包好,你记得带上。” 图七接过布包,感激道:“多谢姑爷。” “路上小心。”方元善目送图七离开,才打着哈欠回去睡回笼觉。 昨晚他陪着阿月又做了一锅药丸,忙到子时才睡下的。 古月兰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问道:“是图七吗?” “是他,已经把药给他了,睡吧。”方元善轻拍她的背。 得知图七拿了药,古月兰便安心的睡过去了。 六日后的清晨,在图七跑死了三匹马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杨昭时带着御前侍卫就睡在城门附近的客栈,得知图七被拦在城门外,气坏了。 “谁敢拦本公子的护卫!”杨昭时气呼呼的跑着过去。 当看到武侯府世子时,气不打一处来,“季良!谁让你拦下我的护卫的?” 季良冷肃着一张脸,“他策马而来,守城士兵喝令他下马,他却出手伤人!” 图七一点都不怂,“二公子,是他先甩出马鞭,属下不过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他没有喝令你下马,而是直接甩出马鞭?”杨昭时询问。 “是。”图七指着其他守门士兵,“他们都看见了,还有身后的百姓。” 杨昭时冷嗤一声,“季良,别给本公子玩心眼,你还不配!” 对上杨昭时那不屑的目光,季良忍着怒气道:“杨二公子能在京城横行霸道,靠的不过是家世罢了。” “对啊,我就是靠家世,你忌妒吗?”杨昭时对此很是骄傲,“有本事你别靠家里,自己参加科考出仕啊!” 怼完季良,杨昭时心情好了许多,“图七,我们走!” 图七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等上了马车,把东西交给杨昭时,他就晕了过去。 “图七、图七……”杨昭时吓的使劲拍打他的脸。 晕过去的图七:二公子,你倒是让我好好睡一觉啊。 随行保护他的御前侍卫看不下去了,“二公子,您的护卫是累晕过去的。” 杨昭时一怔,担忧瞬间消失,“那个,我知道。” 御前侍卫:“……” 东宫。 赵璟今日起来感觉身体好了一些,正陪着太子妃一起吃早饭。 “黎儿,等孤好了,冬日我们一起到汤泉庄子泡澡。”太子笑着说道,往她碗里夹了一只蒸饺。 崔幼黎笑了,“好,太子可不能失言。” 二人有说有笑,气氛正好的时候,杨昭时闯了进来。 “表哥,图七回来了!” 太子听到这话,立即把伺候的宫人打发走,只留下他们三人。 花公公和梅姑姑乖觉的走到门外,不让可疑之人靠近。 杨昭时把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后先找到说明书,“这次三妹还准备了药灸,药方也一并寄来了。” “药丸的药方呢?”崔幼黎问。 杨昭时找了找,摇头,“没有。三妹信上说了,药丸有味药炮制手段特殊,一般人学不会。” “如此甚好!”崔幼黎松了口气。 她并不想让太医院给太子制药。 哪怕她前不久刚清理了一遍东宫,母后也清理了后宫,前朝父皇也用雷霆手段震慑了一番。 但她心里依旧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正在伺机而动。 这种时候,太子的药还是交给那位,未曾蒙面的三妹来负责最安全。 崔幼黎因为常年照顾身体不好的太子,医理上也懂一些。 因此,等她看过药灸的方法后,便亲自给太子灸。 太子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一旁紧张的杨昭时,“表弟,要不你去外面等着。” “我还是守着表哥吧。”杨昭时很担心太子妃会把他表哥烫伤。 好在,他的担忧并没有出现。 灸了半个时辰,太子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等穿上衣裳后,他笑道:“表弟,药灸之后我是不是该吃药了?” “对对对!”杨昭时又是倒药,又是递水,看得太子妃挑了挑眉。 时间流逝,终于到了乡试放榜日。 然而,岭南府的今日却格外的热闹,但这份热闹和放榜没有一点关系。 四处城门被驻军严格把守,只许进不许出。 “把茶楼、酒楼、客栈的学子统统抓走!” 一时间,整座城的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乡试放榜日,竟成了逮捕日。 学子们或仓皇逃串,或从容淡定应对。 不管哪种,最后都被士兵们送进了大牢。 韦家,书房内。 韦世康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手足无措道:“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韦甘来回踱步,心知这一次他是完了,但保住儿子应该是可以的。 “你现在就带着一些细软,从后门溜走!”韦甘催促。 可惜,为时已晚。 第127章 会有人让你开口的 江副将带人闯进来,笑着道:“韦大人,这些年你藏的够深啊。” 韦甘瘫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本官应该想到的,作为江家嫡子的你,出现在岭南府本就不合理。” “是啊,你很敏锐,但你更自负,以为我们查不到你头上。不然,今年岭南府的乡试你们也不敢染指。”江副将说完,手一挥,“把人带走!” 韦甘被人架住了胳膊,冷笑道:“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查到幕后主谋吗?” “那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江副将附耳低语,“你还记得张桓吗?他留下了一本古籍,里面有线索。” 得意的韦甘一怔,“不…不可能!” “呵!”江副将轻蔑的笑着,“当年你们杀害他,不正是因为他发现了你们的秘密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韦甘没有顺着江副将的话往下说。 对此,江副将早有预料,“会有人让你开口的。” 韦甘看向儿子,“世康,好好照顾家里。” “怕是不行。”江副将再次爆料,“今年参加科举的学子都要进行审问,确认没有参与舞弊才能无罪释放。” “你们想屈打成招?”韦甘心里慌了。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江副将不再和他们废话,“带下去。” 韦家父子一起被官府的人抓走,家里人都吓傻了。 素来横行霸道的韦世杰都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 韦玲儿慌张的追上去,却被江副将带来的士兵拦住,“官府办案,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爹,大哥……”韦玲儿吓坏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韦夫人赶来的时候,丈夫跟大儿子已经被人带走。 之后,她开始花钱打探消息。 可惜,但凡跟他们家牵扯比较深的官员与官吏,被抓的抓,革职的革职。 一时间,她求助无门,只能干着急。 韦家门外,一辆马车停在附近小道上。 车内,方元善看到韦甘和韦世康被抓后,唇角微扬。 古月兰见此,跟着笑了,“今晚咱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嗯。”方元善欣然答应,“我想吃盐焗鸡和烧鹅。” “好,回家马上叫青平做。”古月兰握住他的手,“相公,接下来三年你打算做什么?” 高兴的方元善愣住了,想了想,“继续在县学念书或者来府城念书吧。” 古月兰却道:“我想出门到处走一走,精进自己的医术。” 方元善的眼眸瞬间亮了,“对,我们一起,就当是游学。阿月觉得如何?” “好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月兰笑着道。 方元善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认同的点点头,“阿月这话说的好。”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挑眉,直言道:“阿月,上次你凭空拿出药瓶,是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 古月兰这些日子一直在等他询问,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 她正了脸色,严肃道:“相公真想知道?” 方元善想了想,往马车外看了看,“咱们回去说。” 于是,他驾车带着古月兰回了崔家别院。 等进了二人的卧房后,他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阿月,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只想知道它对你有没有危害,其他的你可以不告诉我。” 古月兰已经打算和盘托出,谁知他改变了主意。 她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相公,你怎么那么好呢?” 说完,她扑上去抱住他,“放心吧,对我一点危险都没有。它只是一个藏东西的宝贝,只有我看得见,其他人看不见的宝贝。” 方元善抱紧她,低声道:“阿月,这件事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嗯,我知道。”古月兰轻叹了一声,“我本也不打算告诉你的,奈何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不小心暴露了。” “说明你不够聪明。”方元善说着,揉乱了她的发髻。 古月兰跺脚,“你说谁不聪明呢?我那是没防着你,是对你的信任,懂?!” “是,多谢娘子信任。”方元善开心的笑了。 * * * 三日后,大部分参考的学子都被放出了大牢。 回到客栈的韩云波还未进门,就被掌柜的拦住。 “去去去,别进我家客栈,晦气!” 韩云波差点摔在地上,一脸错愕的看着客栈掌柜,“您不让我进门,总该把行礼还给我吧?” “还你行李?可以啊。”掌柜朝他伸手,“把这三日的房钱付了。” 韩云波愣住,“……我的钱都藏在书箱里。” “行,那你跟小二去拿书箱。”掌柜的说完,就示意身后的小二带人去后院。 韩云波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三日,书箱就被丢进柴房里。 书箱里,除了两身破旧的衣裳还在,带来的书全都不见了。 “我的书呢?”韩云波质问小二。 “我不知道!”小二不耐烦的看着他,“你赶紧把这三日的房钱结了,别影响我们客栈做生意。” 韩云波不想和小二浪费唇舌,他背着书箱去找掌柜。 “掌柜的,我书箱里的书呢?” 面对韩云波的质问,客栈掌柜冷笑道:“你的书问我做什么?” “我跟官府的人离开客栈时,书箱就在客房里,刚才我是在柴房里找到自己的书箱的。”韩云波忍着怒火。 他素来温和,但不代表他没脾气,“若不是你们客栈的人碰了我的书箱,书能不见吗?” “呸!”客栈掌柜不客气的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就你个穷书生,谁稀罕碰你的书。” 韩云波怒视着掌柜,“我的书少说也值个十几两银子,没人碰我的书箱书能丢吗?” “哎…”客栈掌柜理亏,又见店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怒道:“快,给我把这小子打出去!” “你们……”韩云波被三名小二一起推搡,直接摔出了客栈大门。 掌柜见此还不满意,“给我狠狠打一顿,叫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在我们客栈闹事的!” 韩云波正要爬起来,就被一脚踹倒。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街的对面,白桦和崔昀刚从茶楼出来,就发现对面闹哄哄的。 “我们过去看看。”白桦最是喜欢凑热闹。 崔昀拉住他的衣袖,“看什么看,回去了!” 被拉着往前走的白桦很是不满,只能不停的回头看。 这一看,竟让他从人群缝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停停停,我看到熟人了!”白桦挣脱崔昀的束缚,往人群里挤。 此时,客栈掌柜叫嚣着,“小子,还当自己是即将高中的学子呢,就你们这种进过大牢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韩云波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都流出血了。 听了掌柜的话,他嗤笑一声,“鼠目寸光!” “你……”客栈掌柜怒极而笑,“既然你这么能耐,你们仨就再伺候一下他。” 韩云波抱住头,只是,拳打脚踢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白桦拦在韩云波面前,阻挡了小二们的行动。 他看向客栈掌柜,“你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是。”面对白桦,客栈掌柜谨慎起来,“这位公子是?” “我是他朋友。”白桦指着一脸惊讶的韩云波,“你打了我的朋友,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昀刚刚挤进人群,看着一身狼狈的韩云波,眉宇轻蹙,“韩公子,你没事吧?” “还好。”韩云波在二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这一幕看得白桦觉得刺眼,“他们为何打你?” 韩云波睨了客栈掌柜一眼,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桦听完,嗤笑一声,“这事我们会报官处理的。” 说罢,他和崔昀扶着韩云波去了就近的医馆处理伤口。 客栈掌柜看白桦和崔昀穿着贵气,腰间还坠着上好的玉饰,开始害怕了。 于是,他找出韩云波的书,又带上五十两银子,匆匆跑去医馆找他们赔礼道歉。 “韩公子,这是你的书,这五十两是赔偿你的医药费。”客栈掌柜笑的一脸谄媚。 对此,韩云波轻哼了一声,只接过自己的书,银子没碰。 白桦冷嘲出声,“五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那六十两?”客栈掌柜试探着开口。 “最少一百两!”白桦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少于这个数,我们官府见!” 客栈掌柜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赔偿了韩云波一百两。 回去的路上,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初就不该生出贪便宜的小心思的,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云波看着手里的银票,愣了一会,“给、给我的?” “对啊,这是客栈掌柜赔偿你的医药费。”白桦拍着他的肩膀,“收着吧。对了,你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去我们那里住几天。” 韩云波犹豫了,“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无事,他家别院大。”白桦指着崔昀,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崔昀朝韩云波轻笑了一声,“去吧,正好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大牢里的事情。” 韩云波愣住,小心问道:“你们…没被抓进去?” “我们在进考场前闹了肚子,错过了考试。”白桦解释。 韩云波明白了,“原来如此。” 再次吃到方青平做的饭菜,韩云波依旧惊叹不已,一脸羡慕的看着方元善。 有个会做饭的弟弟,真是太幸福了。 苏熠:我就时常这样想的。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上街,再次经过韦家大门的时候,发现有官府的人正从里面搬东西出来。 仔细一看,发现领头的人依旧是江副将。 方元善见此,上前询问,“江副将,你们这次?” “哦,抄家。”江副将看向二人,“你们这是来看热闹的?” “路过。”方元善说完,便拉着古月兰准备告辞。 只是,他们还未走远,一道身影从院子里冲出来。 “方公子!”韦玲儿一脸焦脆的冲出来,拦住方元善的去路,“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方元善冷漠又嘲讽的看着她,“对,我是看你们是有多惨的。当初你爹恩将仇报,如今你们一家也算罪有应得了。” 韦玲儿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可能这样说,我……” “我什么?”方元善指着自己的头,“你要是脑子有问题,趁着手里还有点钱,赶紧去看病吧!” 说罢,拉着古月兰就要走。 只是,她却不想这么快离开,问道:“江副将,韦家抄没的家产应该有田庄吧?” “有啊,还不少,古大夫要是感兴趣,明日到府衙和文书办理手续。” “那就多谢了,回头你忙完到家里吃饭。” 江副将想到方青平的手艺,心动了,“今晚如何?” 古月兰愣住了一下,笑了,“成啊,只要您不忙。” 旁观的韦玲儿,直到二人离开才回过神来,“她、她凭什么买我们家的田庄,凭什么?!” “凭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你们韦家的了!”江副将说罢,对守门的士兵道:“看好他们,没有判刑前,韦家的任何人都不许出这个大门。” 半个月后,除了与舞弊案有牵扯的学子没有被放出来,剩下的学子都无罪释放了。 封锁的城门再次开启,岭南府慢慢恢复热闹。 这几日,古月兰买下了韦家最大也是最好的田庄。 方青平和青梅很震惊,但更多的是高兴。 “三嫂,咱家真买了三万亩的田庄?”方青平很惊讶。 青梅:“三嫂太能干!” 这一次古月兰可不敢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是你们三哥厉害,他一幅画卖出了高价,我才有足够的钱买下田庄的。” 门外,方元善拿着一封信进来,“阿月,京城那边的来信。” “哦,我看看。”京城来的信,除了便宜二哥不做他想了。 方元善被弟妹们一脸崇拜的看着,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收拾东西去啊,你们不打算回新安县了?”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 三哥还是那个三哥,他只会对三嫂和颜悦色。 看信的古月兰却皱着眉头。 方元善问道:“阿月,杨二哥信上说什么了?” “你看吧。”古月兰把便宜二哥写的信递给他,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脉案。 见此,方元善明白了,不是信的内容让她皱眉,而是脉案。 “这脉案的主人有何不妥吗?”方元善询问。 第128章 你要不也考虑收个弟子 古月兰挠了挠头,“只是怀疑……哎,这就是不能亲自把脉的弊端。” “怀疑什么?”方元善看她愁眉不展,递了一杯茶水给她。 喝了茶水后,古月兰才道:“这人应该是中毒了,还是那种不易察觉的毒。” 方元善听后,问道:“那你要进京去看一看吗?” “不是很想去。”原女主在京城呢。 她要是去京城,便宜相公肯定要去的,若是遇上原女主,岂不是麻烦。 “若是不去,那你如何给他开方?”方元善问出了关键。 “我对比一下之前的脉案看看。”古月兰找出先前的三张脉案,认真比对起来。 这一看,确实看出了问题。 “这人中的应该是慢性毒,不是从口入,应该是经常接触到毒源,这才没那么容易发觉。”说到这,古月兰提笔回信。 方元善在一边研墨,“阿月有法子了?” “算是吧,这个就要看二哥那位朋友能不能管好身边的人了。”古月兰轻叹了一声。 这些大户人家为了家产,害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信写完之后,古月兰认真检查了一遍,发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才把信封口。 第二天,一行人启程回新安县。 谁知,竟在城门口遇到了海棠姑娘。 海棠也没想到会在府城遇到古月兰,高兴道:“桃红,叫住古大夫。” “哎。”桃红应完,探头出窗外,朝对面马车的人招手,“古大夫。” “桃红姑娘。”古月兰也叫了一声,擦身而过的马车,最后停在了路边。 古月兰下了车,朝海棠走去。 “古大夫。”海棠高兴的握住她的手,“我以为离开岭南前再也看不到你了。” 古月兰惊讶的看着她,“你要离开岭南府?” “是啊。”海棠苦笑道:“有人花大价钱买了我,说是要送去京城给某位大人做妾。” 若是可以,她是宁愿在新安县待一辈子的。 她已经攒下了不少银钱,加上七夕的选美大赛,她帮花楼也赚了不少,妈妈已经答应她,等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让她赎身离开。 古月兰看出她的不舍和无奈,小声道:“你不能自己赎身吗?” 海棠摇头,“暂时不能。和花楼签了契约,年满三十才能赎身,好在上次选美大赛我拿了第一名,改成了二十五岁,可惜……” 想到此去京城,前路如何还不知道,她就生出了一丝惆怅。 “买你的人身份如何?”古月兰挺喜欢海棠的。 虽然身处花楼,却只卖艺不卖身,积极攒钱,只为赎身。 当然,她能如此坚持,一个是足够漂亮,才艺足够惊艳;二是花楼妈妈的维护。 二者,缺一不可。 海棠对于买了自己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妈妈只说,买我的人是京城的大官。” 古月兰无语了。 京城的大官可就多了,这话太笼统了。 前头的男子驱马上前,说道:“海棠姑娘,时间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海棠还想和古月兰说些话,奈何她有点怕说话的男子。 “古大夫,我们…后会有期。”海棠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古月兰叫住骑马的男子,“这位大哥,我与海棠姑娘也算投缘,这一路上还望你多加照顾一些。”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方元善,提着一只食盒递给男子,“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吃食,望这位大哥不要嫌弃。” 男子看了一眼马车上的海棠,才接住食盒,“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策马先行,身后的马车也跟着跑起来。 海棠朝古月兰几人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午时,海棠一行人停下休息。 男子翻身下马,跟同行的人一起啃干粮,忽然想起古月兰送的食物。 于是叫属下去把食盒拿来。 一打开,浓郁的肉香味飘了出来。 “好香啊,头,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不少人围了过来。 赵丰又打开第二层食盒,除了几个包子外,还有一个荷包。 他轻挑眉头,拿起荷包拉开一看。 好家伙,里面竟然是一百两银钱。 见此,他不由得看向不远处,带着桃红在树荫下活动的海棠。 没想到,她一个花楼女子竟然也有朋友。 赵丰想了想,将食盒里的东西分了一小半送去给海棠主仆。 桃红很惊讶,等赵丰走了,才道:“姑娘,他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嗯。”海棠不愿多说,安静的吃着东西。 古大夫家的东西就是香,可惜,京城没有月圆酒楼。 自从月圆酒楼开业后,海棠可是常客,三四天总会去一次。 随后的日子里,古月兰一心给崔昀解毒,以及考核木军医他们的医术。 “明天开始,我们要连续义诊五天,也是考核。”古月兰说完,把分组表格传下去。 凌帆看到自己和青梅、小鱼一组,急了,“古大夫,青梅姑娘和小鱼都还未出师,他们和我一组,是不是不妥?” “哪里不妥?”古月兰问。 “这边只有我可以诊脉开方,青梅姑娘和小鱼最多打下手。”凌帆不是看不上他们,而是这次考核他想拿第一。 “小鱼药理好,能看方抓药;青梅对普通的风寒发热,所用针法都十分熟练,你只要在把脉和问诊上把好关,他们都是你的助力。”古月兰解释。 凌帆抿着唇,显然不是很满意,“可是……” “古大夫,要不把青梅和小鱼换给我吧。”邓大夫很想捡漏,可惜古月兰看穿了他的打算。 “你倒是不客气。” 邓大夫嘿嘿笑了几声,“那不是凌帆嫌弃他们吗,我不嫌弃。” 木军医担心古月兰真把人给换了,笑道:“古大夫,凌帆不懂事,这事你安排的很好,我帮他应下了。” 师父亲自开口了,凌帆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只是,第二天义诊的时候,他才知道青梅和小鱼有多厉害。 他们一个拿了药方后,就能快速的把药抓好,递给病人。 小的病症,青梅也能把出来,而且还能跟他探讨一二。 对此,凌帆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他忍不住打量青梅,又看向不远处,在巡视各处诊台的古月兰。 这便是师父说的名师出高徒吗? 或者是,天赋异禀。 不管哪一样,凌帆都是羡慕的。 义诊一天下来,大家都累得不轻,青梅和小鱼却还在埋头整理脉案。 凌帆见此,也不敢偷懒,把他们找出来的脉案补齐。 戌时,回到休息的小院,木军医问道:“帆儿,今日义诊如何?” 凌帆累的只想洗漱后就躺下睡觉,听到师父的询问,只能打起精神。 “虽然有点忙,但配合的还不错。青梅姑娘进步神速,小鱼不仅抓药速度快,安抚病人也有一手。” 木军医听后,笑了,“现在还觉得他们是累赘吗?” 凌帆摇头,又一脸羡慕,“师父,我终于明白你说的天赋了。” “这就受挫了?”木军医打趣。 “没有。”凌帆正色道:“虽然我很羡慕青梅姑娘的天赋,但我也不差,不是吗?” “自然,你也是学医的好苗子。可惜为师的医术没有古大夫厉害,耽误了你。”木军医叹气。 凌帆担心师父多想,立即道:“师父,你也很优秀的。古大夫那样的,只是少数。” “嗯。”木军医欣慰的笑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义诊。” 送走了凌帆后,刘军医笑着道:“难为你了。” “教弟子不都这样吗?”木军医对此倒是乐在其中,“凌帆这几个月进步是真的很大。” “是啊,进步到已经赶超我们这些老骨头了。”刘军医捋着胡子,笑盈盈的看着夜空。 木军医打着哈欠,“你要不也考虑收个弟子?” “看缘分吧。”刘军医也想收徒。 只是,见过青梅的天赋后,他觉得自己对弟子的资质可以要求再高一些。 一夜无梦。 古月兰起来后,先是给崔昀把脉,把配好的药包交给方元善,“相公,使用方案和昨日一样,你监督他泡药浴,我晚上回来施针。” “好,崔昀这边交给我。”方元善看她眼下瘀青明显,心疼道:“要不你休息一天?” “不行,十月上旬木军医他们就走了,该教的我要赶紧教给他们。”古月兰喝了一口豆浆,感觉精气神都回来了。 白桦听完,啧啧出声,“古大夫,你倒是一点都不藏私,也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古月兰轻哼一声,“那是某些人的狭隘思想。不论是知识还是技术,只有教授出去,才能传承下去。” “但世人大多不是这么想的,例如许多书就一直掌握在权贵和世家手里。”苏熠说。 作为世家子的崔昀轻咳了一声,“世家也是为了传承自己的家族。” 白桦担心这话引起矛盾,立即转移话题,“古大夫,你如此用心教授他们医术,就不怕将来有人超过你吗?” “那又如何呢?”古月兰把碗里的豆浆喝完,“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说完,她起身拿起药箱,“青梅,走吧。” “哎。”青梅从书房跑出来,她每天都是卯时起,先复习药理,然后背医理,再练习学过的针法。 直到古月兰吃完早饭,她们姑嫂才一起出门去医馆。 凌帆只看到青梅的天赋,却没看到她的用功和勤奋。 等她们离开后,白桦才道:“元善,你媳妇这是不仅医术了得,学问也不差啊。” “她喜欢看书。”方元善如此解释。 “你不是也喜欢看书吗?”白桦推了推崔昀的肩膀,“要不你也看看医书,说不定能自学成才。” “呵!”崔昀给了他一声冷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术业有专攻。” 方元善却道:“我最近在看黄帝内经,受益匪浅,你们不妨也看看。” 崔昀:“……” 白桦见此,仰头大笑,“哈哈……看黄帝内经好啊,崔昀,我们一起呀。” 京城,东宫。 这些日子,杨昭时带着人把东宫给重新收拾了一遍,主要是太子常待的地方。 例如他的寝宫,书房这些地方。 三妹信上说了,表哥的病情不宜闻有香味的东西。 因此,他不让太子的衣裳熏香,太子在的地方不得点香炉,身上不能戴香囊。 总之,带有气味的东西都要远离他的太子表哥。 对此,太子虽然无奈,却乐意配合。 崔幼黎看向焕然一新的寝宫,笑了,“别说,这么一收拾,寝宫看着宽敞了许多。” “是啊。”太子坐在临窗的榻上,“虽然少了熏香,但能闻到院子里的花草香了。” 崔幼黎挨着他身边坐着,“我瞧殿下最近气色好了很多。” “气色如何孤不知,但这几天孤睡的很好。”太子握住她的手,“幼黎,说不定我们明年就能有个孩子。” “嗯,我相信殿下。”崔幼黎内心生出了希望。 寝宫门外,杨昭时喊道:“表哥,你快带嫂子出来,我们去慈宁宫做客了。” 被打断好事的太子无奈一笑,“是不是该给昭时娶个媳妇了?” 崔幼黎捂嘴轻笑,“殿下,你前两日还说表弟年岁小来着。” “咳咳。”太子假咳了两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年后就十八了,是该说亲了。” 崔幼黎扶他起身,“舅母倒是中意安阳那丫头,但表弟不喜欢。” “那丫头刁蛮无礼,确实不合适表弟。”他懂事会照顾人的弟弟,就该配个温婉体贴的好姑娘。 在太子心里,他表弟是哪哪都好。 崔幼黎也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只能笑而不语。 新安县。 五天的义诊结束,古月兰给木军医他们两天时间整理脉案,第三天开始打分和解答问题。 之后,古月兰检查他们的制药水平。 八人中,凌帆整体水平最好,不论看病开方,还是制药,都能达到古月兰的要求。 十月初一这天,古月兰看着木军医他们道:“你们出师了!” 凌帆高兴的跳起来,“师父,我们出师了。” 木军医轻拍他的头,“就算出师,也不要忘了学无止境。” “师父放心!”凌帆说完,跑到古月兰跟前,“古大夫,我以后遇到问题了,还能跟您请教吗?” “可以啊。”古月兰笑着道:“你们回到军营后,可以给我写信,我们互相讨论学习。” “谢谢古大夫!”凌帆说罢,认真的给古月兰鞠了一躬。 刘军医几人见了,也陆续给古月兰鞠躬。 “你们……”古月兰阻止不了,只能坦然的受了这一拜。 同仁堂前院。 春竹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新安县。 他翻身下马,走进同仁堂,“爹。” 柜台后,春大夫正在盘账,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惊讶抬头,“竹子!” 邓大夫看到春竹也很高兴,“竹子来的正好!” (先发后改) 第129章 拜师,命在旦夕 春大夫拉着儿子到楼上厢房说话,问问家里的情况。 春竹有点拘谨,春大夫问什么他回什么。 这样的情况春大夫都习惯了。 “先前你来信不是说京城那边的药铺不放人吗?”春大夫问。 春竹垂下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见此,春大夫心疼的上前摸摸他的头,“是有人为难你了?” 春竹点头又摇头,半晌才道:“爹,我已经把京城药铺的工作辞了,以后就想待在你身边。” 春大夫听后,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笑容,“好啊。只是新安县没有京城繁华,爹怕你不适应。” “京城是繁华,可人心也复杂。”春竹有感而发。 “那就留下吧。”若是以前,春大夫自然希望儿子留在京城。 自从认识了古月兰,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春竹本以为他爹会骂他,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爹,你真让我留下?” 春大夫看他一副不安的模样,笑了,“我让你来新安县,不仅仅是想你了,更重要的是爹给你找了一个厉害的师父。” “师父?”春竹很抵触所谓的师父,“爹,我不想拜师了,我以后就做个药童。” “你先别急着拒绝,晚些爹带你去见见人,说不定人家古大夫还看不上你呢。”小子,你以为你想拜师就能拜师的吗? 春竹瞧他爹眼神不对劲,挠挠头,“爹,这个古大夫是你给家族写信推荐的那个大夫吗?” “是。”春大夫发现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问题吗?” 春竹想了想,决定还是跟亲爹说实话,“先前爹写信回去让家族送几个年轻小辈过来学习,一开始家主是同意的。 后来大姑祖母去见了家主后,这事就黄了。再后来,家族的年轻小辈都去了大姑祖母那里学习。” 春大夫听后,很是不解,“你大姑祖母要做什么?” “她想再收一个关门弟子,夫家那边的孩子没有一个符合要求,就把主意打到了春家。”春竹说完,垂着头。 他当时也去了,第三天就被大姑祖母给劝退了。 春大夫心疼道:“你也去了?” “嗯。”春竹没想隐瞒亲爹,“大姑祖母还是那句话,说我没有灵性,只会死记硬背。” 春大夫再次摸了摸儿子的头,“别气馁,她不收你,只能说明你们没有师徒之缘。” 春竹沉默着,许久才道:“爹,我能不见那位古大夫吗?” 他不想再次被拒绝。 春大夫看出了儿子的担忧,笑道:“没事的,她年纪和你一样,做不成师徒,你们可以做朋友。” 春竹更不想了,奈何他爹强烈要求,他只能答应。 傍晚,月圆酒楼。 木军医一行人决定十月初三一早离开。 因此,古月兰决定在自家酒楼宴客,当做为他们送行。 同仁堂的人都在邀请之列,以及跟方元善玩得好的苏熠、崔昀、白桦三人。 这一晚,大家都吃的很高兴,主要是方青平的菜做的好吃。 至于酒水,在座的都不怎么好这口,大家主要都是以美食为主。 春竹很好奇,看着和他爹侃侃而谈的女子,惊讶又难以置信。 邓大夫看他一脸纠结,“你是没想到古大夫这么年轻,还是你接受不了她是女子?” “都没有。”春竹夹了一筷子青菜,“只是好奇她的医术,当真如爹在信里写的那样厉害吗?”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邓大夫很想看看大侄子吃惊的反应呢。 春竹对此不是很敢兴趣,“师叔,我以后就做个药童,诊脉开方就算了。” 邓大夫听后,惊讶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他相信,只要他真正认识到古月兰的医术,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初三这天,送走了木军医八人,古月兰才松了口气。 方青梅略显不舍的说道:“三嫂,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见到木军医他们吗?” “肯定能啊。”她和相公都已经商议好了,过完年他们就去游学,说不定就会经过义父所在的边关。 这件事,目前只有他们夫妻知道。 青梅如今跟着她学医,游学肯定是要带着她一起的。 回到同仁堂时,她发现春大夫就站在门口等着,古月兰问:“您这是在等我吗?” “是啊。”春大夫笑盈盈的看着古月兰,“古大夫,你今天有时间吗?” “有啊。”古月兰想到了春竹,“是要我见见您儿子吗?” “对对对。”关系到儿子的未来,春大夫显得有些激动和紧张。 古月兰笑着道:“那我们后院厢房说话。” “好,我这就去把竹子带来见你。”春大夫高兴的去库房把儿子拉出来。 “爹……”春竹很无奈,“一定要去见古大夫吗?” “对,一定要见。”这可是你老子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你小子要珍惜啊。 厢房里,古月兰正在回答方青梅的问题。 “三嫂,为什么这套针法孩子用后半天就退热了,老人却要吃上两天药加施针才退热呢?”方青梅问。 古月兰解释,“孩子身体恢复快,施了针一出汗就会退热;老人身体恢复能力肯定是比不上孩子的,因此,同样的针法效果才会不同。” 方青梅听后,继续问:“那有针对老人退热的针法吗?” “你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这三个穴位,退热效果会明显提高。”古月兰指着铜仁的身体。 方青梅眼眸微亮,“三嫂,那顺序有变化吗?” “你先扎这个穴位,然后是这个……”古月兰说着,门外传来了春大夫的声音。 “古大夫,我们能进来吗?” 古月兰示意青梅自己练习,便道:“进来吧。” 厢房的门被春大夫推开,他身后跟着春竹和邓大夫。 “坐吧。”古月兰含笑看着春竹,“竹子似乎不开心?” 春竹对上古月兰看晚辈的眼神,就有点无奈,“古大夫,我与你同岁。” “可春大夫想让你拜我为师。”古月兰打趣。 春竹挠挠头,“古大夫,我没有学医的天赋,也就记性比较好。” “记性好也是优势。”古月兰看向青梅,“她是我的小姑子,记性也不错。要不你们比比背药理?” 春竹看了方青梅一眼,点点头。 “三嫂……”方青梅有点紧张。 “别紧张,背药理而已。”古月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站到春竹的身旁。 之后,古月兰说一个药名,俩人就开始抢答。 期间,邓大夫和春大夫也分别出题考核。 古月兰见此很是满意,问道:“竹子会把脉吗?” “会。”春竹说完,垂下头,“但是我不会开方。” “开方是要不断学习积累的,你现在还小呢。”古月兰的话让邓大夫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的年纪明明比竹子还小,却一幅长辈的口吻,这样真的好吗? 春大夫也轻咳了一声,笑道:“古大夫不如考考他。” “成。”古月兰看向方青梅,“那你先前义诊的脉案,找三张出来。” 方青梅立即把她还未弄明白的脉案找出来,“给,三嫂。” 古月兰接过一看,说道:“这人得的是风寒,你看着给他开个方子。” 春竹看过脉案,才道:“可用当归、桂枝、人参……” 听完儿子的药方,春大夫的神色有点一言难尽。 古月兰倒是还好,说道:“竹子,这人家境不好,当归还好,人参怕是买不起,你看看能不能换一味药给他。” 春竹抿唇想了一下,“那就换成甘草,再加生姜?” “倒是不错。”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你开方的时候,可以借鉴前人的方子,但也要根据病人的家境和身体状况进行修改。” 春竹点点头,心里隐隐有点激动,他似乎找到了开方的诀窍。 古月兰又递给他另外一张脉案。 这个病人因为常年劳作,积劳成疾,每天都要喝汤药。 春竹看后,皱眉道:“这人病的如此严重,不用人参等好药材养着,只怕活不了几年。” “他家并不富裕,最多能买人参须。”古月兰提醒。 “那就用人参须、枸杞、黄芪……”春竹念了一堆的药名,看起来不贵可数量有点多。 春大夫看向古月兰,见她神态依旧,松了口气。 旁观的邓大夫也偷瞄了古月兰好几眼,想知道她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 古月兰倒是没有多想,而是提醒春竹,“这些药看似不贵,可数量多起来价钱也不低,你考虑一下给她开个药膳方子。” 春竹愣了半晌,才道:“药膳也可以治病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古月兰笑着反问。 春竹被问懵了,他看向他爹,却没得到一个眼神。 不得已,他只能自己想,“用人参须、枸杞、黄芪、山药一起炖……鸡汤?” 他看着古月兰,似乎在问,这样行吗? “除了炖鸡汤,大骨头汤也可以。这个病人是因为常年劳作,吃食又跟不上,才病倒的。你可以建议他以后多吃鸡汤和大骨头汤,这两样都不贵。” 春竹听后,点点头,“家境不好的人都能喝这个骨头汤吗?” “自然,大骨不仅可以炖汤,拿来煲粥也很不错,尤其是老人孩子病人可以多吃。”古月兰一番解释,春竹听后感觉受益匪浅。 他以前只知道病了就要吃药,食疗这方面也有了解,只是从未有人告诉他可以用在病人身上。 一直沉默的春大夫笑了,“古大夫,你看这孩子还合你眼缘吗?” 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春大夫,你确定要让您儿子拜我为师?” “古大夫肯收,我自然求之不得。当然,我也不强求,只希望你今后多指点指点他。”为了儿子,春大夫真是用心良苦。 “要不问一下竹子,看他是否愿意。”古月兰是很民主的。 奈何春大夫是个专制的大家长,“这事不用问他,我答应了。” “这样……行吧。”古月兰也不为难春大夫了,“你看啥时候拜师?” 春大夫愣了愣,被邓大夫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古大夫,你同意啦?” “是啊,难道你要反悔吗?”古月兰挑眉反问。 “不不不!”春大夫喜上眉梢,比春竹本人还要高兴。 对此,春竹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古月兰。 她的年岁跟他一般大,确切的说,她比他还小一岁呢。 也不知道他爹怎么想的,为何一定要让他拜她为师。 就刚才而言,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他对自己没信心。 想到大姑祖母的话,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待在新安县抓药也挺好的。 晚上吃饭后,方元善得知古月兰收了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弟子,笑了,“古大夫,你现在也算名师了。” “还成。”古月兰微微抬起下颌,“方公子,三日后是拜师礼,你作为师丈要参加吗?” “那日正好休沐,我陪娘子一起。”方元善说罢,自己先笑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有什么好笑的,春大夫让他儿子拜我为师,那是对我的信任。相公是觉得我还不能为人师吗?” “不,阿月很优秀,足以为人师!” “算你有眼光!” 二人说笑一番,便躺下睡觉。 黑暗中,方元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月,我们能圆房了吗?” 古月兰略显紧张的道:“…嗯。” 这一夜,主卧一片旖旎,羞得天上的月亮都躲到了云层里。 第二天,古月兰快到午时才起来,本该去县学的方元善竟然坐在榻上看书。 见此,古月兰揉了揉眼睛,“相公,你怎么没去上学?” 听到她的声音,方元善起身靠近,“我请假了。阿月有哪里不舒服吗?” 古月兰闹了一个大红脸,“……我想泡个热水澡。” “热水厨房里都备着呢,我去帮你提水。”方元善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等她沐浴更衣出来的时候,还担心被其他人取笑,谁知,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在。 “大丫几个孩子呢?”古月兰问。 “卢嫂带她们上街去了。”方元善把饭食端到桌上,“吃吧,这馄饨是我亲手包的。” 古月兰尝了一口,笑道:“味道不错。” “那就多吃点。”方元善陪着她一起吃。 二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馄饨,小院的门却忽然被人用力撞开。 “嘭——”门外,图扬喘着粗气,胡子拉渣,一脸憔悴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古月兰:“你是……图扬?” “是我!”图扬三两步靠近古月兰,“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焦急道:“三姑娘,大公子被敌人偷袭,如今重伤昏迷、命在旦夕,求你救他!” 第130章 急行军,黑店 古月兰把他扶起来,问道:“有脉案吗?” 图扬站起来,身子打晃了一下,“有。” 说着话,他便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古月兰接过展开一看,眉头跟着皱起来。 图扬一直看着她,见此,着急道:“三姑娘,你也没有法子吗?” “有些棘手,需要准备一些药材。只是,看脉案大哥这情况最多还能坚持十天。”古月兰说出她的担忧。 图扬一个趔趄,险些晕过去,“从新安县到西北边关,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十二天。” 方元善提醒,“阿月,别忘了木军医他们。” “对,还有他们!”古月兰看向图扬,“你路上遇到他们了吗?” 图扬点头,“遇到了。木军医得知大公子受伤,已经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那我要快些。”说完,她拿着脉案跑去书房,在铜人身上演练了一遍又一遍针法。 图扬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方元善去厨房煮了面,端来给图扬,“吃些东西吧。” 图扬这才回神,“多谢姑爷。” 他因为担心大公子,日夜兼程的赶来,此时才发觉自己又累又饿。 一碗面下肚,图扬精神了许多。 方元善指着书房的矮榻,“图扬,你去躺着休息一下吧,阿月这边还需要一点时间。” 图扬确实累了,因此没有拒绝。 须臾,矮榻上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可见他是真的累坏了。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找出了最佳的针法,“相公,你帮我画图。” 方元善立即上前,翻找出上好的宣纸,把铜人画下来,而后是对应的穴位。 看着栩栩如生的铜人图,古月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相公真厉害!这样就不怕木军医他们看不懂了。” 方元善放下画笔,笑道:“多谢阿月夸讲。” “相公,你再记一下药方。”古月兰凝眉深思了一番,念了两个药方。 “第一个药方是情况正常情况下使用,第二个药方是万不得已再用。”古月兰交代注意事项。 方元善刚把药方写完,矮榻上的图扬正好醒过来。 “你醒了正好。”古月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最佳的针法和药方,你找人追上木军医,把这封信交给他们。” 图扬接过信,便快速离开桂花巷。 至于他去找谁送信,古月兰和方元善无从得知。 她收拾一番后,说道:“相公,你陪我去同仁堂买些药材吧。” “好。”方元善去后院把马车牵出来。 见此,古月兰无奈一笑,又高兴于他的体贴。 同仁堂。 春大夫看到他们夫妻同时出现,笑了,“古大夫难得休沐,元善不带着她去游玩,怎的又来医馆了?” 方元善笑着道:“阿月忙着呢,说是要配些药。” 古月兰和春大夫打了招呼后,便去柜台自己找药材。 抓够十副药,她才停手,“春大夫,剩下的止血散还有多少?” “我看看。”春大夫翻开记录本,“还有五十三瓶。” “我要三十瓶。风寒发热的药丸也给我每样来三十瓶。”古月兰把药包好,递给方元善。 春大夫错愕了一下,“你这是要出远门?” 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才轻点了一下头。 “什么时候走,去多久?”春大夫有点忧虑,他儿子还没拜师呢。 “明早出发。去多久不好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两月都有可能。”一路来回少说也要一个月,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春大夫叹了口气,“那竹子的拜师礼怎么办?” “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古月兰提议。 本以为春大夫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对,择日不如撞日。” 正在库房整理药材的春竹,被叫到厢房的时候还一脸无辜。 等他跪在地上,给古月兰敬茶的时候,心里才反应过来。 不是说好三日后再拜师的吗? 这样随意更改时间,是不是太儿戏了? 古月兰喝了茶后,才想起自己没有给春竹准备礼物。 她略显尴尬的咳了咳,“那个,为师把礼物忘在家里了。” 春大夫立即打圆场,“礼物日后再补便是。” 古月兰点点头,看着春竹道:“你以后就是大师兄了,青梅年岁比你小,学医也比你晚,今后你们互相帮助,一起努力,为师也会尽己所能的教授你们。” 虽然古月兰没有说什么激动人心的话,但她真挚的眼神让春竹感到安心。 “是。”春竹再行一礼,才站起来。 春大夫见此,满意的笑了,“古大夫,你既要出远门,不如让竹子跟着吧。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古月兰想了想,“成,那明天我们北城门见。” 离开前,古月兰拿到了止血散和治疗风寒与发热的成药。 既然都带着春竹了,古月兰觉得再带上青梅也没什么。 如今他们俩人都是她的弟子了,不能厚此薄彼。 图扬听后,皱起了眉头,“三姑娘,我们是急行军,只怕青梅姑娘受不了。” “我能坚持,青梅就一定能坚持,那丫头身体比我结实。”古月兰如此一说,图扬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晚饭后他便离开桂花巷,去准备车马了。 翌日,卯时还未到,古月兰就被方元善从被子里抱出来,塞进马车里。 方青梅却一脸兴奋,吵着要骑马,却被她三哥拎上了马车。 图扬骑在马上,他身后还跟着三名护卫,“出发。” 方元善轻抚黑风的头,轻抖缰绳,追了上去。 北城门,春竹已经等了有一会了,看到方元善骑马而来,才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起晚了,好在虚惊一场。 此时,城门还没开。 守城的士兵看到有人骑马而来,立即警惕,正要询问一二,领头之人已经示意开门放行。 坐了三天马车后,古月兰和青梅适应赶路后,二人也跟着骑马。 只不过,她们不是自己骑,而是有人带着。 古月兰和方元善同乘一骑,青梅由图扬带着,一路狂奔赶路。 前两天还好,到第三的时候,古月兰和青梅都有点受不住了。 一个是大腿根部疼,二个是一路颠簸,她们都觉得恶心想吐,还吃不好睡不好。 春竹也是第一次这样赶路,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脸色也很不好。 反观方元善,明明是个书生,可人家似乎却不受一点影响。 是夜,古月兰一行人在野外露宿休息。 她和青梅背靠着背休息,有气无力道:“相公,煮点粥吧,我不想啃干粮了。” 再啃干粮,她就真的要病倒了。 方元善心疼的看着她,“阿月和青梅休息一下,我去煮一些粥,今晚我们不赶路。” “好。”听说不赶路,古月兰松了口气。 靠着她的青梅,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图扬那边已经派人去打猎,方元善找出小铁锅,还是烧水煮粥。 “姑爷,还是我们来吧,你也休息一下。”这一路走来,图扬对方元善也改观了许多。 他本以为方元善也是累赘,没想到,人家看起来一点不受影响。 “无事,这粥我来煮。”方元善倒是想休息,奈何图扬那几人没一个会做饭的。 这粥要是让他们来煮,那多半不是糊了,就是半生半熟。 如此,大家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今晚,护卫们运气有些好,打了三只野鸡还不算,竟然还打到了一只狍子。 他们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图扬便带着人去那里处理猎物。 越往北天气越冷,空气也越干燥。 睡着的方青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抱紧了身边的古月兰。 二人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古月兰捧着木碗喝粥,看着火堆上的烤肉,嘴馋道:“烤肉能吃了吗?” 正在翻烤的图扬笑了,“三姑娘别急,再有一刻钟就能吃了。” 古月兰点点头,安心的喝着粥,“相公,我明早想喝肉粥。” “好。”方元善看她已把粥喝完,问道:“还要再来一碗吗?” 古月兰把碗给他,“半碗就好,我要留着肚子吃烤肉。” 这几天啃的都是干粮,难得有烤肉吃,她要多吃一点。 春竹和青梅也眼巴巴的看着烤肉,可见都馋了。 一刻钟后,图扬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片肉,第一份给了古月兰和青梅。 姑嫂二人配着白米粥,开心的吃着烤肉。 “嗯,不错,好吃。”古月兰好奇的看着图扬,“你做饭的手艺那么差,为何烤肉却烤的那么好吃?” 图扬轻笑了一声,“许是外出时,烤肉的次数比较多,这手艺就练出来了。” “我看是。”古月兰吃了八分饱,便放下碗,也不让青梅和春竹多吃,以免闹肚子。 至于方元善和图扬几人,他们皮糙肉厚的,身体好着呢,她就不出声阻止了。 随后,他们又没日没夜的赶路,第三天傍晚忽然下起了小雪。 “哈欠~”古月兰冷的打哆嗦,“这天忽然就冷下来,咱们的衣裳不够厚实啊。” 方元善把她抱在身前,用披风裹着她,“前面应该有个小镇,我们能买棉衣御寒。” “嗯。”古月兰窝在他怀里,把头也藏了起来。 方青梅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只能窝在图扬身后,抓紧自己的披风。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小镇上。 此处是边陲小镇,地方很大,但人口不多,因而仅有一家客栈。 方元善对图扬道:“我们已经连赶了三天路,今晚就在客栈好好休息,明天再赶路。” “好。”图扬率先进了客栈,交了房钱就让小二带他们去房里洗漱。 这一路急行,他们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都有酸臭味了。 对于图扬他们而言,这已是家常便饭,但古月兰和方元善四人却受不了。 洗漱后,他们一行人才下楼吃晚食。 饭后,图扬带着一名护卫找到布庄,买下了御寒的棉衣。 至于合不合身,目前不重要,主要是御寒。 夜深人静,本该是好眠的时候,客栈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掌柜的把后门打开,低声道:“最后入住的那几人看起来是练家子,你们小心些。” “二当家放心,到了咱们客栈,就算是龙也得盘着!”独眼龙咧着嘴,笑的一脸得意。 二当家也就是客栈掌柜,继续提醒,“老三,还是小心为妙。” “成,听您的。”被叫老三的独眼龙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心里却不以为意。 二楼上房,但凡有人住的客房,都被龙眼龙带来的人光顾一遍。 “三哥,这两间房的客人也太穷了,加起来也才五两银子。” 听到小弟的汇报,独眼龙轻哼一声,“这不是还有四间房没搜吗?” 独眼龙说完,便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屋子里,图扬早就醒了。 睡前,若不是三姑娘提醒,他们或许就中招了。 没想到,一向安生的边陲小镇竟然出现一伙这样的恶人,实在可恨。 独眼龙一靠近床,二话不说就举着大刀砍了下去。 连砍了三下,独眼龙才感觉不对劲,正要掀开被子,后腰被人用匕首抵住。 “别动!”图扬冷声说完,屋里的蜡烛就被点燃。 看清图扬的模样后,独眼龙吓了一跳,显然是认识他的。 图扬眯着眼眸,“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独眼龙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心虚。 此时,独眼龙带来的一伙人已经被方元善和三名护卫拿下,捆了丢在走廊上。 “队长,人都抓住了。” 图扬冷睨了独眼龙一眼,“这人看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带走。” “是。”护卫说罢,将他五花大绑,便拽出去。 隔壁的隔壁,古月兰和青梅睡的正香甜,一点都没有被外面的动静打搅到。 方元善回到房里,去里间看了她们一眼,才回外间躺下。 经独眼龙这伙人如此一闹,客栈外潜伏的一群黑衣人只能暂时离去。 客房里,图扬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他们远处,提着的心才放下。 看来,有人不想三姑娘去边关救人。 只是,也不知这些人是京城那边的人派来的,还是北戎派来的? 第131章 看来此事不简单 第二天醒来,古月兰感觉神清气爽。 她推开窗户一看,惊叹道:“天啊,世界都变成白色的了!” 方青梅穿戴整齐走到她身边,担忧道:“三嫂,这么大的雪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古月兰看到雪的欢喜也变成了担忧,“这要问图扬,路上的情况他比较熟。” 外间,方元善听见了动静,问道:“阿月,你们醒了吗?” “醒了。”古月兰走到外间,笑道:“相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了。”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古月兰一听辰时过半,愣住了,“今天不赶路吗?” “雪从昨天一直下到现在也不见停,图扬带人去前面探路了。”主要是把昨晚的那些贼人解决了。 但这话方元善没说,只把今早出门去买的皮草帽子给她戴上。 方青梅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还是先出门为好。 见她要走,方元善说道:“青梅,这是给你买的帽子,戴着吧,别着凉了。” 方青梅愣住,“我、我也有帽子?” 瞧她呆愣的模样,方元善轻哼一声,“你要是不想戴,这帽子……” “我戴!”方青梅打断了他的话,“三哥,我还以为有三嫂后你就看不到我这个妹妹了。” “贫嘴!”古月兰扑上去,捏着她的脸道:“一天不打趣我和你三哥,就皮痒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方青梅挣脱了古月兰的魔爪,便笑嘻嘻的跑出房门。 走廊上,春竹站在尽头的窗户边,欣赏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 听到方青梅的笑声,他扭头看去,“师妹。” “师兄。”方青梅跑到春竹身边,“你吃早饭了吗?” 春竹摇头,“没有,我也是刚起来没多久。” “那我们一起。”方青梅指着楼下,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到一楼大堂。 客栈掌柜已经不是昨天那人,但看着更和蔼一些。 “二位客官,你们要吃早饭的话,本店可以提供,你们也可以到街上吃。” 方青梅听后,看向春竹,“师兄,我们去街上看看如何?” “不等师父吗?”春竹问。 方青梅往二楼看去,笑道:“三嫂,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难得不赶路,古月兰也想到街上去看看,体验一番不同的风土人情。 “好啊。”古月兰拉着方元善下楼,四人便一道出门。 边陲小镇,北靠西真附属国,还算安定,因此商路发达,经济繁荣。 但这一场大雪,还是让以往热闹的小镇冷清下来。 街上的行人不多,但街边卖吃食的小店却不少。 “三嫂,这家卖烤羊腿。”方青梅闻着香味就走不动了。 古月兰一靠近,也被这家的烤羊腿给吸引了,“老板,烤羊腿怎么卖?” “十文一份。”老板听她说话便笑了,“贵客是外地来的吧。” “对啊。”古月兰指着他的店,“您这店开多久了?” 老板是个高大的壮汉,笑道:“我这店是祖传的,到我这已经是第三代了。” “都传到第三代啦,那您家的烤羊腿一定很好吃!”古月兰夸赞道。 老板乐哈哈的笑起来,“不是我自夸,但凡吃过我家烤羊腿的客人,只要还经过我们小镇,都会再来。” “如此,那老板先给我们来两份。”古月兰笑道。 “好嘞。”老板刀法极快的片出了两份羊腿肉。 方元善接过小盘子,第一口喂给了古月兰,“好吃吗?” “嗯,好吃,相公也快尝尝。”古月兰第一次吃到没有膻味的羊肉,一脸的满足和享受。 方元善顺势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家的烤羊腿肉是极好吃的。 吃完一小盘后,古月兰拉住方元善的衣袖,“相公,我们买一整个羊腿吧,到时候带着路上吃。” 方青梅立即附和,“三哥,买吧买吧。” 春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带着希冀。 “成,那就买上两只烤羊腿。”方元善说完,就和老板约定好送货的时间和地点。 四人又打包了三份烤羊腿肉,付了钱正准备离开,谁知前方的路上忽然吵吵嚷嚷的。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青梅好奇的看去。 老板的脸色略显紧张和愤怒,“贵客,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我也要关门了。” 古月兰愣住,问道:“老板,你这才刚开门做生意吧,怎么就要关门了?” 老板快速的收拾摊位上的东西,低声道:“那伙人一来,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是前头那伙人吗?”方元善问。 老板的脸色很差,许久才点点头。 古月兰追问:“他们是什么人?官府不管吗?” “官府……”老板说起官府二字,眼中带着一丝厌恶和轻蔑。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了一眼。 这情况不对劲啊。 最后,四人帮老板把东西收回店里,才带着烤羊腿肉回客栈。 此时,图扬四人已经回来,正坐在大堂里吃面。 看到古月兰几人,笑道:“三姑娘,客栈的青菜面不错,你们也来一碗吗?” 还没吃饱的古月兰笑了,“好啊。正好我们买了烤羊腿肉,配面不错。” 一行人吃饱后,便回到二楼的上房休息。 图扬交代下属守好房间,就翻窗去了隔壁屋子。 听到动静的方元善立即把窗户打开,等他进来后,才关上。 图扬拍着身上的雪花,说道:“三姑娘,属下把昨晚抓到的人送去镇长府上。期间,属下发现这座小镇很不对劲,我们得尽快离开。” “哪里不对劲?”古月兰问。 图扬:“从咱们进入这座小镇,就被人盯上了。我一开始以为是昨晚的那伙人,但他们被抓后,暗中盯梢的人并未离开。”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把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和图扬说了一遍。 闻言,图扬眉头皱的更深了。 “按理说,我们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想法子调查清楚,但现在我们时间不允许。”图扬无奈的叹着气。 古月兰也清楚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赶去西北军营。 方元善提议,“虽然事情现在不能解决,但我们可以留下两人打探消息。” 图扬一口否决,“不行!前路情况复杂,分散人力与我们而言是危险的。” 古月兰见他神色严肃还带着一丝凝重,问道:“图扬大哥,有什么事你直说,我们一起解决。” 图扬没想到她那么敏锐,轻叹了一声,“昨晚,客栈里不仅来了一群山贼,客栈外还潜伏着一群杀手。” 古月兰咯噔了一下,“杀、杀手?!来杀谁的?不会是我们吧?” 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一脸镇定的道:“阿月莫慌,有图扬大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图扬点头附和,“对,三姑娘不用担心,属下昨晚已经用特殊方法联系了将军,明后两日就能来接应咱们。这一路上,属下们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三姑娘等人。” 古月兰听后,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如此说来,咱们这一路应该很不安全。” 图扬不敢隐瞒,“是。因为有太多人不想少将军活着,阻截我们就等于断了少将军的活路。”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轻声道:“早知这一路如此危险,我就不该把青梅带上的。” 就站在一旁的方青梅,“三嫂,我不怕的。”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听到了吧,青梅不怕,你也不要自责。”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看向图扬,“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赶路?” “明日一早。” “那还有时间。”古月兰说完,让方元善去隔壁把春竹叫过来。 随后,她佯装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药粉和小药罐。 图扬很惊讶,这小小的药箱里,竟然装了不少东西。 春竹很迷惑,“师父,我们要做什么?” “制毒。”古月兰解释了一下桌上的几包药粉,“这是我先前磨好的几种药粉,配制比例不同,毒性也不同。至于里面有哪些药材,回头我给你们每人一份药单。” 春竹不疑有他,开始按照古月兰给的比列制毒。 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赶路,但停下休息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教导他们医理。 制毒比制药还要小心谨慎,不然就会先把自己毒倒。 方元善对此还算熟悉,经过古月兰的指导,他也能跟着忙活。 图扬就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偶尔提一下意见,“三姑娘,能把我们的武器都抹上毒药吗?” “可以。”古月兰打开身边的药箱,“我这里有一种毒液,适合抹在兵器上。” 图扬接过药瓶,小心问:“怎么用?” “盆里装满水,将毒液倒进去,将你们用的兵器浸泡一晚,第二天取出就可以了。”古月兰说完,图扬便兴冲冲的翻窗离开。 方元善却道:“浸泡后,那盆水该如何处理?” “浸泡一夜后,兵器已经把毒液吸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水倒掉就好。” “睡前我去和图扬说一声。” “嗯。”古月兰埋头制毒,还一边解答春竹和青梅的提问。 方元善听得津津有味,颇觉制毒也有几分趣味。 “阿月,回头你也教我怎么制毒吧。”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惊讶的看向他,“相公喜欢制毒?” “觉得还不错。”武力值不够的时候,毒药也能出奇制胜。 保命手段多一些,他心里才踏实,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古月兰欣然答应,“好啊,只要相公不觉得枯燥乏味。” “只愿娘子不嫌弃我愚钝。” 方青梅撇嘴,“三哥这样的叫愚钝,那我岂不是蠢笨如猪。” “噗嗤——”春竹一笑,古月兰和方元善也跟着笑了。 青梅见此,轻哼一声,“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古月兰看着她,“我们笑是因为你太实诚了。再有,你三哥没比你聪明多少,他只是比常人更努力,更用功而已。” 方青梅被夸赞,笑的一脸开心,“果然还是三嫂最懂我!” 见此,方元善无奈一笑。 下午申时,古月兰拿出来的药粉全部被制成了毒药。 一夜好梦。 古月兰一行人匆匆吃了早饭,便启程赶路。 待他们出了小镇后,新来的客栈掌柜才松了口气。 因为下雪的缘故,除了图扬四人,古月兰他们都坐在马车里。 方元善打开客栈掌柜递给他们的食盒,发现最底层过于厚实了。 于是,他敲了敲,发现是空心的,想方设法把底板给翘起来。 咔! 底板拿开后,一张纸条映入眼帘。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小镇已被山贼控制,山贼中有西真人和北戎人。】 方元善看过后,敲了敲车壁。 听到响动的图扬驱马上前,“三姑娘,您有事吗?” “你到车上来一下。”古月兰说。 图扬一跃,便到了车辕上,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神色越加冷肃。 “看来此事不简单。”图扬把纸条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就咽下去。 “三姑娘,我们只有平安赶回军营,才能帮助小镇的百姓脱离苦海。” “我知道。”古月兰掀起车帘看向窗外,“加速赶路吧。” “是。”图扬回到马背上,缰绳一甩,马儿便全速前进。 白天,一切顺利,杀手们并没有出现。 夜幕降临前,图扬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山坡,打算夜宿一晚。 古月兰刚下马车,一只箭矢便破空而来,直取她的面门。 这只箭矢就像信号一般,它飞出后,四周纷纷飞来不少的箭矢,但它们的杀伤力俨然没有第一支箭矢那么凌厉。 方元善迅速扑向她,二人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飞来的箭。 远处的大树上,黑衣人一看第一箭没有成功,再次拉弓射箭。 如此反复了三次,却箭箭射空。 护着古月兰的方元善被激怒了,吼道:“青梅,把车上的弓箭丢给我!” 躲在马车里的青梅和春竹一起把车板拉开,将暗格里的弓箭拿出来,丢给了不远处的方元善。 古月兰一身狼狈,眼神却格外的幽深明亮,“相公,在箭头上抹点毒。” “正有此意。”方元善迅速把毒液倒在箭头上,而后拉弓瞄准。 “嗖”的一声,箭矢快如闪电的朝大树上的黑衣人飞去。 古月兰又道:“相公,礼尚往来,咱还有两箭没还他!” “阿月说的是。”方元善再次拉弓,来了一个双箭齐发。 第132章 截杀,她的选择 大树上的黑衣人想躲,奈何他人在树上,向左向右都会摔下大树,不死也残。 他犹豫之际,两支箭矢已经飞到了面前,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啊——”一声惨叫后,伴随的是人从高处落下的声响。 暗处领头的人见此,喝道:“杀!” 图扬扫落最后一只飞来的箭,凝眉道:“不用留活口!” 不过瞬间的事,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中,哪怕敌多我少的情况下,图扬四人隐隐占着上风。 其中,方元善起到了重要作用。 尽管他没有加入战局,但想偷袭的敌人都会被他一箭射杀。 这大大减少了图扬四人的压力,让他们冲杀时少了许多顾忌。 黑衣人头领也发现了方元善的厉害,以及图扬几人的兵器问题,“快,先把他杀了!还有,他们的刀上有毒!” 可惜,他的提醒还是晚了。 一刻钟后,二十名黑衣人全部诛杀殆尽。 图扬几人也受了不少的伤,好在都避开了要害。 “方才多谢姑爷了。”图扬虽然很累,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原地休息一刻钟。” 马车上,青梅和春竹快速下来,和古月兰一起帮图扬四人上药包扎伤口。 方元善也没有闲着,他不仅把黑衣人身上搜刮了一遍,地上的箭矢也不放过。 而后,他将箭头一一抹上毒液。 敌人环伺的情况下,武德什么的就不要讲究了。 图扬愣然的看着方元善的一举一动。 他……真的是个书生吗? 摸尸这种操作,不该是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来做吗? “图扬大哥,伤口都处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古月兰说道。 图扬一愣,“这、这么快?一刻钟到了吗?” 护卫甲:“队长,仅过去了半刻钟。” 图扬:所以,我给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想多休息一会,但此刻真不是休息的时候。 “走!”图扬翻身上马。 护卫甲的马儿在打斗中不知跑去了哪里,于是,他抢了赶车的活儿。 方元善乐得轻松,进车里和古月兰待一起。 见到他,古月兰摸着车壁道:“相公,这是铁皮吗?” “应该是比铁更稀缺的材质打造的。”方元善也没想到,图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弄来这么稀罕的马车。 古月兰啧啧几声,心道:难怪图扬先前交代她,没事不要下车,原来如此啊。 有这马车在,只要敌人无法接近,她基本是安全的。 夜晚赶路总是不安全的,加上此时又下雪了,而且还越下越大。 领头的护卫停下马,“队长,不能再赶路了。前头经过的路段是峡谷,很可能会发生雪崩。” 图扬也担心敌人在前面的路设伏,便道:“就近找找,有没有可以夜宿的地方。” 方元善从车里出来,朝四周看了看,“左边隐隐有亮光,可能有人。” “你们俩去前面看看。”图扬把两名护卫打发去探路。 两刻钟后,护卫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队长,前面有个十来户的小村子。” 图扬听后,虽然很想去村子里休息一晚,但他害怕敌人追来,连累了无辜。 方元善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我们就近休息一晚。” “是。”图扬很快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带人把帐篷搭好。 方元善和春竹点起了火堆,小镇买的烤羊腿也被他们拿出来烤在火上。 须臾,一阵诱人的烤肉香传来。 累了一天,古月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边翻搅小锅里的粥,一边道:“相公,今晚我要多吃一点。” 方元善看她一脸憔悴,心疼道:“好,多吃一点。” 小镇上买的馒头,此时已经硬邦邦的。 等粥煮好后,大伙一人分了一碗,再把馒头蒸上。 古月兰吃了烤肉和一碗粥,便靠着方元善睡着了。 图扬见此,说道:“姑爷,你带三姑娘先去休息吧。” “好,后半夜我也来守夜。”方元善说完,抱着古月兰进了帐篷。 青梅吃饱喝足,也钻进了哥嫂在的帐篷。 图扬四人分成了两组,轮流守夜。 方元善后半夜自己醒了过来,他出帐篷的时候,守夜的护卫正在打盹。 见此,他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唰——”护卫甲惊得抽出了自己的刀。 待看清后,笑着把刀收起来,“是姑爷啊。” 方元善往火堆里添柴,“你们今日也累了,剩下的时间我来守。” 护卫甲和另一名护卫也没有逞强,“那就辛苦姑爷了。” 二人没有进帐篷,而是靠在一起睡觉。 与此同时,相隔半天路程的峡谷处,轰隆一声,雪崩了,眨眼间就把整条道路给封堵住。 隐约中,方元善似乎听见了声响。 他朝远处看去,眉宇轻蹙。 是我听错了吗? 等了一会,响声没有继续传来,方元善也就没有在意,取了干净的雪开始烧水熬肉粥。 卯时初,图扬醒了。 当他看到方元善在守夜,而本该守夜的小弟竟然在睡觉,有点无奈。 “姑爷何时起的?”图扬走到他身边坐下烤火。 “有一个多时辰了吧。”方元善指着锅,“肉粥,来一碗吗?” 图扬早就闻到香味了,笑道:“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不多时,古月兰、青梅、春竹几人也醒了。 吃过早饭,几人继续赶路。 前头的峡谷是必经之路,危险性更不用说。 图扬和方元善讨论几个方案,都不是很满意。 “若是真有埋伏,届时姑爷带着三姑娘他们先走,我们断后。”图扬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方元善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便没有反驳,“好,我会见机行事的。” 车内,古月兰抿着唇,心情沉重。 留下图扬四人断后,他们的结局不是凶多吉少,就是英年早逝。 青梅和春竹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停车!”图扬忽然出声,车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古月兰掀起车帘。 驾车的方元善皱着眉头道:“好似前头有人过来了,不知是敌是友。” 古月兰靠近他,小声道:“相公,回去后你教我射箭吧。” 有点保命手段,才不至于让别人为自己牺牲。 “好。”方元善握紧身侧的大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古月兰自觉地躲回车内,不给他们增添麻烦。 前去探路的护卫甲策马跑回来,高兴道:“队长,虚惊一场。前面的三人是昨晚咱们发现的那处小村子的人,他们要去镇上请大夫。” 图扬听后,点点头,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都小心些。” 马车继续前行。 此处道路不宽,来回仅一条路,双方很快交汇。 “二哥,大嫂都生了一天一夜了,咱们赶到镇上请大夫还能来得及吗?” “不管来不来及的,都要去!” “别废话了,走快点!” “路上到处都是雪,平时走到镇上都需要一个时辰,现在两个时辰估计都到不了镇上。” “你闭嘴!再多嘴多舌看我不揍你!” 车内,古月兰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她本不想管,可却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不知道还好,可已知道却装作不知,她会被良心谴责的。 “你们是要找大夫吗?”古月兰推开窗户,“我就是大夫,还会接生。” 前头的图扬愣住了,策马而来,“三姑娘,您忘了我们是在赶路吗?” 古月兰抿着唇,“我知道,但我更不能见死不救。” “那大公子呢?”图扬高声质问,心里隐隐生出了怒火。 “大哥自然要救。”古月兰也有自己的坚持,“你们继续到前面探路,我会以最短的时间赶去和你们汇合。” “不行!”图扬冷眼看着她,“三姑娘,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去救大公子的,任何人都不能耽搁我们的行程!” “若是我坚持呢?”古月兰平静的反问。 图扬握紧拳头,眼神带着一丝气恼,“姑爷,这事你怎么说?” 他觉得,方元善应该是懂事的。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阿月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她应该做的,我支持她的决定。”方元善说完,图扬直接气笑了。 他抽出腰间的大刀,指着那三人道:“三姑娘若执意去,那属下就砍了他们!” 古月兰从他眼中看到了狠绝和杀意,但她没有退缩,“你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唇舌,不如快些去前边探路,我们一会也好继续赶路。” 被叫住的三个村民,年纪最大的二哥说道:“前面的路塌了,过不去。” 图扬等人都愣住了。 不过须臾,方元善和图扬就反应过来了。 要阻截他们不一定是暗杀,也可以把他们的去路堵死。 图扬想到命在旦夕的大公子,眼一花,从马背上直挺挺的摔下来。 “嘭——” “队长!” 三名护卫翻身下马,冲上去把图扬扶起来。 古月兰也吓了一跳,赶紧下车检查他的情况。 晕过去的图扬很快被古月兰一针扎醒。 他看着古月兰道:“三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望你莫怪。”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只不过是担心大哥罢了。”古月兰轻叹一声,“这药你吃三粒,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路出峡谷的。” 先前说话的二哥又道:“只要这位夫人能救我们大嫂,我可以带你们走另一条小道过峡谷。” 古月兰一行人齐涮涮的看向他,护卫甲率先道:“真的?” “我、我不骗人!”青年被这么多人盯着,略显紧张和无措。 “好,我答应你。”古月兰快速爬上马车,“你们也上来。” 三个青年面面相觑,最后都爬上了马车,只不过他们是挤在车辕和门边。 古月兰为了了解情况,问道:“你们大嫂这是第几胎?” “第一胎。”青年二哥说完,又道:“稳婆说会生的久一些,可都一天一夜了,大嫂好像快不行了,我大哥都急哭了。” 古月兰听后,立即交代一旁的方青梅和春竹,“一会到了地方,竹子去厨房熬药,青梅跟我进去接生。” 三个青年都愣住了,没想到青梅那么小也会接生。 古月兰怕他们不信任,解释了一番,“我家世代行医,别看我们年纪不大,医术却不差。” 这话三个青年是信的,毕竟他们亲眼看到她一针就把晕过去的人给扎醒了。 小村子背靠大山,四周环绕着不少的树木。 若不是有青年带路,他们就算看到村子,估计也要在林子里绕上大半天。 村口有人看见马车进村,一个个都惊呆了。 回过神后,都跑去找村长报告。 青年二哥跳下马车,指着不远处的屋门,“这就是我家。” 说完,他率先跑了,嘴里还喊着:“大哥,我把大夫请回来了!” 满面愁容的大哥看到自家二弟,高兴道:“大夫呢?” “在后面。”青年二哥刚说完,古月兰就拎着药箱来了。 “我是的大夫,产妇在哪个屋?”古月兰问。 “在这屋,大夫快随我来!”满面愁容的青年在前面带路,并没有因为古月兰过分年轻的脸而有所怀疑。 或者说,他心里对媳妇和孩子的担忧,胜过了一切。 正在接生的稳婆看到古月兰一个年轻妇人,还带着一个小姑娘进屋,愣住了。 “你们会接生?” “会。”古月兰说完,上前给产妇把脉。 青梅已经戴好了手套,准备接生。 有过接生经历的她,现在已经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古月兰起身,对窗外喊道:“给产妇煮一碗红糖鸡蛋过来。竹子,药方改两味药……你听清了吗?” 春竹听后,重复了一遍,确定后便跑去马车上抓药。 已经失去力气的产妇,在吃了一碗红糖鸡蛋,以及在古月兰的针灸辅助下,慢慢恢复了气力。 方才还质疑古月兰的稳婆,这会儿也打心眼里服气了。 产妇抓着古月兰的手,问道:“大夫,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放心,你的孩子很好,胎位也正。一会叫你用力在用力,别大叫,省些力气。”古月兰轻声安抚产妇。 “好。”产妇很信任古月兰,在她的指挥下,生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的孩子,不过半个时辰就生下来了。 院子里,当图扬听到孩子的哭声时,他的心情很复杂。 若不是三姑娘坚持,这孩子或许能平安降生,但他们一定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条通过峡谷的路。 这便是老人常说的好人有好报吗? 不管是与否,但三姑娘确实给他们找到了一条捷径。 第133章 走出峡谷,赶到军营 古月兰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除了被憋的有点久,其他并无大碍。 产妇等古月兰把孩子交给稳婆去报喜后,才问道:“大夫,我的孩子没事吧?” “有点体弱,不算大事,你吃好一些,把奶水喂给他,慢慢就养回来了。”古月兰想了想,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药。 “这是给你补身体的,出了月子再吃,早晚三粒。” “三嫂……”方青梅欲言又止。 这药丸她知道,是三嫂用上好的人参给安夫人配制的,一瓶几十两,这位大嫂家显然买不起。 古月兰看了她一眼,才把药瓶塞到产妇的手里,“这药不贵,只要五十文。” 产妇听后,松了口气,“多谢大夫。” 见此,一旁的青梅只能暗自叹气。 算了,反正三嫂义诊的时候就经常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好在三哥的画如今也是千金难求,大不了三哥辛苦一些。 方元善: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方青梅:呵呵,三嫂如此,不是三哥惯出来的吗? 方元善:…… 产妇母子平安,古月兰一行人被热情的邀请留下吃了午饭再离开。 这一次,图扬把决定权交给古月兰和方元善。 “阿月,我们吃了午饭再走吧。”方元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铁生说,山里难行,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古月兰点头,问道:“谁是铁生?” “给我们带路的那个青年。”方元善解释。 “成,那我们也正好休息一下。”古月兰看向图扬,“你们去马车上眯一会。” 铁生立即乐呵呵的笑道:“没有让客人睡马车的道理。要是不嫌弃,可以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会。” 古月兰看向图扬四人,“去吧,你们这些日子也累坏了。” 不仅要保护他们,晚上还要轮流守夜。 图扬想了想,没有坚持,“多谢三姑娘体谅,有劳铁生兄弟带路。” 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古月兰也没有闲着,带着青梅和春竹给小村子的人义诊。 因为时间有限,村长便安排那些病重的村民过来看诊。 期间,方元善也没有闲着,和村长聊起了家常,俗称套话。 村长不疑有他,加之方元善是秀才,对他就更热情了。 因此,方元善不费多少力气,就把整个人村子的人口情况给摸透了。 眼瞅午时快到了,古月兰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便把村长叫到跟前。 村长不解的看着她,“古大夫,您叫我。” “村长,您坐。”古月兰含笑请他坐下,便拿出两张治疗风寒和风热的方子。 “这是可以治疗风寒和风热的方子?”村长一脸激动的看着她,没敢接药方。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这位小娘子如此大方,莫不是有求与他们村子? 面对村长的迟疑,古月兰笑了,“对,这是治疗风寒和风热的普通方子,您收着吧。” 村长依旧犹豫不决。 门外,来叫古月兰一行人去吃饭的铁生坐不住了,冲进屋里,“古大夫,这药方您真给我们?” “是啊,给你们的。”说完,还教他如何分辨风寒还是风热,“这是统方,与大夫看诊开方比起来,它的疗效会慢一些,但管用。” 铁生听后,再想到自家大嫂的情况,对古月兰的话深信不疑。 “嘭!”铁生跪在地上,对着古月兰磕了三个头,才道:“多谢古大夫。” 他这一跪来的突然,古月兰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磕完头站了起来。 古月兰哭笑不得,“村长,铁生行此大礼,这方子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了。” “这……好吧。”村长接过药方,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只是不久后,因大雪持续下个不停,村里不少人得了风寒,按此药方吃药的村民,最后都治愈了,他才知道药方的珍贵。 午饭时,村长也在一旁作陪。 未时,古月兰一行人从村子的后山小道离开。 带路的村民除了铁生外,还有另外两位村民。 山道崎岖狭窄,人和马能走,马车却是上不来的,只能留在铁生家里。 因下着大雪,山里的动物都在冬眠,倒是方便了他们。 不然,就他们这么多人进山,必定引来不少的大型猎物。 与此同时,图北带着人来接应,正好堵在峡谷的另一面。 “北哥,峡谷昨晚雪崩了,整条路都被堵死了。” 图北听到这话,气得咒骂道:“该死的,那些人就是故意的!” “北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挖路!”图北咬牙道:“我们要在两日内把路挖通。” 大公子那边最多还能等三天,这还是凌帆那小子用了三姑娘的针法和药方后,延长了五天的结果。 百人小分队不敢多言,纷纷下马开始挖路。 隐藏在峡谷上头的人见了,立即跑去汇到。 “头,西北军在北面挖路。” 躺在茅草屋里的黑衣首领坐了起来,“他们人多吗?” “应该有百人左右。” 黑衣首领轻哼了一声,“百人小队啊。可惜,等他们把路挖通,那女子赶去西北大营怕是也救不回杨昭英咯。” “那咱们还动手吗?” 黑衣首领躺回椅子里,“继续盯着,有异动再来报。” “是。” 峡谷北面,图北看着清理出来的道路,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百人挖了半天,也不过才挖了百米,这峡谷却有一千米的距离。 按照他们的速度,以及清理难度,只怕两天时间根本无法把路挖通。 “图六,你带十人到附近的村子问问,通过峡谷可否还有其他的路。” 图六放下手里的铲子,“北哥,先前不是都问过了吗,通过峡谷只有这一条路。” 图北不信邪,“附近没有村民知道,你们就去远一些的村子问。” “远一些的村子还能知道这边的情况?”图六才说完,就被图北瞪了一眼。 “费什么话,叫你去就去!” 被吼的图六不敢在多言,撒腿便跑。 心急如焚的图北就是晚上也没有休息,把人分成三队,轮流挖路。 峡谷上边的茅屋里,黑衣首领得知此事,轻蔑的笑了,“杨大将军的亲卫也就这点本事了。” “可不是。” 黑衣首领一边品酒,一边问起古月兰那边的情况,“南面的那些人呢?” 来回话的下属愣了一下,“峡谷南面的人一直没出现。” “没出现?”黑衣首领举杯的动作一顿,“你们没人到前面去查看情况吗?” “峡谷是必经之路,属下们才没有去前面查看,只等他们自己送上门。” “蠢货!”黑衣首领气得把酒杯砸向他,“现在就去给我查探情况,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 “是是是,属下现在就去!”被砸到额头的青年,大气都不敢喘的退出了茅草屋。 等他带人前往峡谷南面查探古月兰一行人的行踪时,却一无所获。 今日的雪虽然不大,但一直下个不停,早把路上的痕迹给掩盖了。 加上图扬有意隐藏踪迹,他们更是难以找到一丝线索。 怎么办? 一行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回去回话。 于是,又往前找了一段路,如此折腾到了半夜,才回茅草屋回话。 黑衣首领早就等得心焦了,怒问:“为何去了那么久?人找到了吗?” 回话的下属瑟瑟发抖,“头,人、人不见了。” “什么叫人不见了?”黑衣首领磨着牙,“一群大活人怎么会不见?” “属下等往面走了一大段路,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连小镇也回去看过了。” 黑衣首领气得在原地转圈圈,最后亲自带人去找。 大山里,古月兰一行人窝在山洞里过夜。 图扬正在和铁生聊天,“我们明天能走出大山吗?” 铁生算了一下他们走路的速度,“明日午时应该能出山。” “山的那一面是什么地方?”方元善问。 铁生抿着唇,想了想,“应该是临近北戎的边境。” 图扬听后,心中涌出一股喜悦。 他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才道:“若真是边境,那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近了。” 铁生听后,乐呵呵的挠着头,“离你们要去地方近就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古月兰睁开眼睛,“你们怎么还不睡?” 方元善伸手为她掖好披风,“睡了,你也睡吧。” “嗯。”古月兰闭上眼睛,再次秒睡。 图扬示意铁生去睡觉,便坐在火堆前守夜。 大山里此时看着安静,但危险无处不在,没人守夜可不行。 卯时,古月兰被推醒,吃了一碗粥和半个馕饼,再次启程赶路。 临近午时,铁生忽然高兴的指着山下,笑道:“快看,我们出大山了,这就是下山的路。” 图扬和方元善等一行人松了口气,纷纷露出了一丝笑容。 古月兰扶着颤抖的腿,“呜呜,总算要下山了,我这腿都快不是我的了。” 青梅也没好到哪里去。 春竹却还好,因为他经常上山采药,腿力早就锻炼出来了。 午时末,一行人到了山脚下。 图扬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铁生兄弟,这次多谢你了。” 铁生见此,立即摇头摆手,“这钱我不要,当初说好古大夫帮我大嫂接生,我给你们带路的。”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可是带路的不止你一人啊。” 铁生看向同村的兄弟,“回头我请你们喝酒,这钱咱们不要。” “我们听铁生哥的。”二人都是老实人,觉得铁生既然都跟人家讲好了条件,他们就要遵守。 方元善见此,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碎银,“铁生若是拿我们当朋友,这银子你们就一定要拿。” 铁生还来不及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块二两的碎银。 他的两位兄弟也拿到了同样的银子。 “这……”铁生不想拿,可方元善的话又让他犹豫了。 过了一会,铁生才道:“那你们回头可要去家里坐一坐啊。” “放心,一定去。”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快些回去吧,晚上还能到我们昨晚休息的山洞过夜。” 双方挥手道别,各自离去。 前去探路的护卫甲高兴的策马而来,“队长,从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往北赶路,天黑前能回到军营。” 他们万万没想到,穿过大山所到的地方,竟是西北边境。 这条山路,务必要告诉将军,好好利用起来。 西北大营里,杨尉收到图北的信,得知通过峡谷的路被堵住,险些气吐血。 “这些该死的混账东西!”杨尉怒拍桌案,将其从中拍断。 见此,木军医立即劝慰,“大将军,您现在不宜动怒,以免内伤加重。” 杨尉听后,深吸了一口气,“老木,如果三丫头赶不及,你们能否救回英儿?” 木军医抿着唇,想了想,“大将军,这事我们需要商议,一定会尽力救护少将军的。” “好,你去忙吧。”杨尉等木军医离开帐篷后,才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就两个儿子,若是老大出个什么意外,体弱的妻子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只怕她…… 想到此,杨尉更伤心了,伤心的同时恨意也越加浓烈。 那些个老匹夫,利爪被陛下砍了,却拿他儿子出气,想让西北军乱起来,真是打的好算盘。 如此,就别怪他杨尉不念久情了! 西北的天似乎黑的有点晚,明明已经戌时,可天却依旧是灰亮的。 八人六骑,在空旷的草原上骑行,很快引来了边关将士的注意。 “报——大将军,西北方有六骑飞奔而来,不知敌友。” 杨尉愣了一下,“从西北方向来?这……不对!” 若是阿月他们,应该是从南面来才是。 想到此,他亲自带着人去查探。 这种时候,西北方就只有北戎。 图扬很快就发现有一股骑马朝他们飞奔而来,且来势汹汹。 看方向,是从西北大营而来,眼中的担忧瞬间被喜悦取代。 “三姑娘,属下先行一步。”图扬说完,策马狂奔。 为首的杨尉眼力极好,很快就看清了来人的脸,“图扬?!” “大将军,属下幸不辱命,把三姑娘带来了!”图扬赶到杨尉面前,翻身下马行礼。 杨尉下马,亲自把他扶起来。 此时,方元善也带着古月兰赶到了杨尉面前,“岳父大人。” “义父。”古月兰挥手打招呼,脸上带着笑,但能看出她的神色很疲惫。 第134章 出手救人 杨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 “阿月来啦。”杨尉上前,亲自把她从马上扶下来。 古月兰站稳后,说道:“义父,快带我去看看大哥吧。” 杨尉看她一脸憔悴,“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急,看过大哥的情况,我再休息不迟。”古月兰如此一说,杨尉心里熨帖的不行。 这闺女没白认啊。 随后,一行人快速赶回军营。 古月兰被带去医帐时,凌帆正在给杨昭英施针,木军医和刘军医在一旁打下手。 看到她的时候,三人都愣住了。 “古大夫!”凌帆激动的喊道:“你来的正好,我和师父他们都没法子了。” 木军医看到杨尉就站在医帐外,不得不拉了一下凌帆的衣袖,“管好你的嘴。” 凌帆这才注意到门外的人,立即放低了声音,“古大夫,剩下的交给你了。” “嗯。”古月兰上前把脉,又看了一下凌帆扎的针法,说道:“不错,这针法可以帮助大哥恢复神智。” 而后,又检查他胸前的伤口,缝合的也不错。 “药方呢?”古月兰看向木军医几人。 “药方用的是您先前给我们的那张,不曾改动。”木军医说。 古月兰听后,再次给杨昭英把脉。 这一次把脉,时间略久。 杨尉和方元善就站在门外,不曾进来。 因为木军医一开始就交代过,医帐不宜太多人进来,以免导致少将军伤口感染。 古月兰收回手,看向木军医三人,“我这有一张药方,你们听听看,可否需要改动的。” 木军医三人点点头,等听完古月兰念的药方,三人提出了疑问,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改进。 古月兰综合了他们的意见,将药方又改了一下,才道:“凌帆,你带青梅和竹子去抓药熬药。” “是。”凌帆不认识春竹,但他认识青梅。 当得知春竹是古月兰的亲传弟子时,凌帆笑了,“恭喜。” 春竹看着他,“谢谢。” 三人到了军营存放药材的帐篷,这里有重兵把手,除了军医之外,持有大将军的手令才能进去。 凌帆独自进了药帐,出来后把抓好的药递给二人,“你们也看看。” 青梅和春竹看过药后,确定没错才去厨房熬药。 医帐外面,杨尉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元善啊,阿月怎么还不出来回话?” “岳父大人,阿月正在施针,这个需要时间。”方元善轻声安抚。 杨尉点点头,“对对对,是我着急了。” 一旁的图扬不得不提醒,“将军,姑爷一路赶来,怕是累了。” 杨尉这才回过神,拍着自己的额头,“瞧我,只顾着担心你们大哥,倒是忘了让你先下去休息。” “不碍事,我可以等阿月一起。”方元善笑道。 杨尉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和阿月感情好,但现在你还是先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为好。” “这……”方元善看向医帐,并不想走。 “放心吧,我亲自守着,不会让阿月受委屈的。”杨尉说完,示意图扬把他拉走。 方元善看向拽住他胳膊的图扬和另一名护卫,无奈一笑,“岳父大人,那就麻烦你亲自照看阿月了。” “知道,去吧。”杨尉笑着挥手。 等看不到他们了,才轻笑一声,“臭小子,西北大营可是老子的地盘。” 医帐内,古月兰在凌帆原来的针法基础上,又加了五针。 木军医看得眉眼一直在跳,却又不得不佩服古月兰的胆大心细。 待凌帆三人端药来的时候,古月兰正在或轻或重的撵着针,刺激杨昭英的身体,让他伤势快些恢复。 “三嫂,药熬好了。”青梅站在医帐门外,和春竹没敢进来。 凌帆倒是端着药进了医帐。 古月兰抬头看去,对二人说道:“你们先下去梳洗和休息,我这边有凌帆和木军医在。” 方青梅看向春竹,见他没有意见,才道:“三嫂,那我和师兄先下去了。” “去吧。”古月兰专注撵针,过了两刻钟,才道:“凌帆,可以喂药了。” 凌帆端了药上前,皱眉道:“古大夫,这药最多能喂进去一半左右。” “先前也如此吗?”古月兰一边拔针,一边问。 “是。”凌帆在木军医的帮助下,开始给杨昭英喂药。 古月兰拔针的手一顿,剩下的针非但没有拔,还在他身上多扎了几针。 这一幕看得木军医愣了一下,喂药的凌帆却轻呼一声,“少、少将军能自己吞咽了。” “别废话,快点喂,这针法最多维持半刻钟。”古月兰提醒。 “好好好。”凌帆加快了动作。 意识模糊的杨昭英求生欲极强,凌帆喂到嘴边的药,一滴都没有漏出来,这和先前行成了鲜明对比。 木军医见此,松了口气。 少将军能自己喝药,这便说明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 不到半刻钟,凌帆就把药喂完了,高兴道:“太好了,少将军能自己喝药了。” 古月兰没说话,快速的拔掉剩下的银针。 木军医看她额头上渗出汗珠,问道:“古大夫可是累了?” “还好。”古月兰抹去额头上的汗,“你们继续守着,一个时辰后我再来给大哥施针。” 医帐隔壁,杨尉得知古月兰出来了,立即跑出来问话,“阿月,你大哥没事了吧?” “还不确定,要等上五日后才能知道。”古月兰看他眼神黯淡下去,又道:“义父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哥有事的。” “好,爹相信你。”杨尉老怀安慰的笑了,“累了吧,爹带你去吃饭休息。” “谢谢义父。”古月兰走在他身侧,与他说起了杨昭时的事。 满脸愁容的杨尉在听到小儿子的事情后,脸上的笑容果真多了起来。 “你二哥没给你惹麻烦吧?”对于小儿子,杨尉多少有点不放心。 “义父放心,二哥好着呢,知道有人欺负我,还让图七给我报仇。”古月兰笑着道。 “哦,还有这事。”杨尉也来了兴趣,“跟爹说说,是谁不长眼欺负你了?” “嘿嘿,不告诉你,这是我和二哥的秘密。”古月兰说完,便往前跑。 杨尉摇摇头,喊道:“跑错方向了,左边才是厨房。” “知道了义父!”古月兰换了方向,一个没注意和方元善撞在了一起。 “小心些。”方元善抱住她,“军营里可不许乱跑,小心人家把你当刺客抓了。” “相公怎么知道我来了?”古月兰站直后,往他身后看了看。 帐篷里,青梅和春竹正在吃饭。 方元善没好气道:“就你的大嗓门,我老远就听见了。” 古月兰朝他轻哼了一声,回头喊道:“义父,他嫌弃你闺女嗓门大。” 方元善这才注意到杨尉,无奈一笑,“岳父大人。” 杨尉点头,看着古月兰,“你瞧瞧人家元善,开口闭口岳父大人,你却一口一个义父,先前不是让你叫爹吗?” “难怪您那么喜欢他,原来是他比我嘴甜啊。”古月兰一脸受伤的叹着气。 杨尉无奈一笑,“别装委屈了,快去吃饭吧。” 饭后,杨尉亲自带他们去邻近主帐附近的帐篷休息,医帐离着也不远。 古月兰没睡多久就被方元善推醒,“阿月,时辰到了。” “…哦。”古月兰艰难的睁开眼睛,慢慢的坐起来。 方元善拧了帕子亲自给她洗脸,这下子算是清醒了。 “谢谢相公。”古月兰穿戴整齐后,涑了口便提着药箱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亥时过半,天空依旧飘着雪花。 方元善不放心,亲自跟着一起去了医帐。 守夜的凌帆看到她时,立即道:“古大夫,少将军的手刚才动了一下。” 古月兰闻言,眼中带着一丝喜悦,“我把脉看看。” 方元善提着食盒,递给凌帆,“跟厨房那边要的大骨汤,你也喝一碗暖暖身子。” “多谢方公子,我就不客气了。”凌帆确实饿了,加之他还在长身体,又是这样的大冷天,饿的就更快了。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看向凌帆,“我有一套能帮助大哥更好吸收汤药的针法,你要学吗?” 正在喝汤的凌帆愣住了,看着她道:“您要教我?” “对啊,学吗?”古月兰已经拿出自己的银针,准备下第一针。 凌帆快速的把大骨汤喝完,便过去观摩学习。 见此,方元善也不打搅他们,拿出自己的书坐在火炉边看起来。 一个时辰后,古月兰开始拔针。 凌帆第一次看到这么复杂、用针又多的针法,脑壳都有点疼了。 “古大夫,这针法不好学啊。” “接下来的日子,你多看几遍,再勤加练习,很快就会上手的。”古月兰鼓励他。 凌帆心里苦笑,好想问一句:古大夫,您对我的天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然而,他面上却道:“好,我会努力的!” 方元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不厚道的笑了,“凌帆,要好好加油啊!” “我会的。”凌帆感觉压力更大了。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明白青梅的心酸了。 于是,天亮后,青梅端着汤药进来,他喂完杨昭英,便拉着她诉苦,“青梅,你三哥三嫂太可怕了。” “他们怎么你了?”青梅很好奇。 凌帆便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就这事啊。”青梅咧嘴笑着,“我经常被他们鼓励、督促,你习惯就好。” “我……”凌帆扶额,“要是在你们离开前我还学不会那套针法,你三哥三嫂会不会很失望?” “不会。”青梅拍着他的肩膀,“因为离开前,我三嫂一定会让你学会的。” 三嫂但凡想让人短时间内学会一套针法,那都是往死里逼的,她可是深切感受过的。 凌帆,你就自求多福吧。 哎呀,心情忽然好好是怎么回事呢? 青梅幸灾乐祸了一番,结果悲剧了。 古月兰带着春竹从医帐外走进来,问道:“药喂了吗?” “喂了。”凌帆说道。 “成,你们仨就站在一旁观摩,这套针法你们都要认真学一学。”古月兰说罢,便给杨昭英把脉,而后开始扎针。 青梅被她的话给弄晕乎了。 呜呜,为什么她也要学?她的功课明明已经很多了。 春竹看她哭丧着脸,又补了一刀,“师父明天要在军营义诊,咱们都要去。” 青梅:这……晴天霹雳啊! 想到义诊后要整理脉案,写总结,记问题,她就直不起腰。 她不该取笑凌帆的,她错了! 随后赶来的木军医几人,发现三个孩子一脸认真的观摩学习,便欣慰的捋着胡子。 仨人:我们不想的,我们是被逼的。 此时,方元善被杨尉带着去参观军营。 “卫涛那个老匹夫都给我写信了,说你学子大赛骑射项目拿了第一名。”杨尉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 方元善吃痛,笑道:“岳父,您再多拍几下,回头阿月看到瘀青该心疼了。” “臭小子,少贫嘴,上马练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杨尉越看方元善越喜欢。 方元善也不矫情,到马厩找到黑风,拿上图扬递来的弓箭,便翻身上马。 杨尉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图扬,你陪他练一练。” 图扬早就见识过方元善的箭法,笑道:“将军,演武场是死把,不如我们去打猎,正好给三姑娘和姑爷几人加餐。” “这……”杨尉犹豫起来,怕女婿丢脸,问道:“元善,你觉得呢?” “如此甚好,小婿也想看看大西北的风光。”方元善早就想领略一番大西北的草原和雪景了。 “可惜阿月现在还在忙,不然就可以带上她一起了。”方元善看着军帐的方向。 杨尉心里感叹:这女婿是真喜欢闺女啊,做什么都忘不了她。 “人都在大西北了,姑爷还担心以后没机会带三姑娘看草原和雪景吗?”图扬打趣。 杨尉哈哈大笑起来,“图扬说的在理,等你们大哥醒了,你再带阿月在附近好好看一看。” 被打趣的方元善有些脸热,策马往前跑,“岳父,我们去打猎吧。” 峡谷北面,图北看着清理到一半的路,简直要哭。 百人小队同样面面相觑。 两日根本无法把峡谷的道路清理出来,难道少将军真的没救了吗? 第135章 这人脑子不好使,夜袭 黑衣首领也快疯了,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古月兰等人的踪迹。 “几个大活人,难道就这样消失了?”黑衣首领一掌拍在树干上。 哗啦啦—— 树上的雪,因他的掌力一股脑的砸下来,正好覆盖在他身上。 “该死的!”黑衣首领咒骂一声,一脚踢在了树干上,雪再一次兜头盖脸的落在他身上。 身后的小弟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 黑衣首领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后,怒道:“笑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 “是。”一群小弟飞快的翻身上马,开始无目的的找人。 翌日,西北军营。 古月兰把看护杨昭英的重任继续交给凌帆,她带着青梅和春竹,以及军医们给士兵义诊。 杨尉得知此事,心里酸的不行,“那些大老粗,也配让老子的闺女给他们诊脉!” 图扬憋着笑意,“将军若是不同意,属下这便去阻止三姑娘。” “去什么去!”杨尉瞪着眼睛,“阿月那丫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那属下去盯着些,免得他们冲撞了三姑娘。”图扬提议。 “成,你带人盯着,别让那些大老粗吓坏了我闺女。”杨尉恨不得亲自去盯着。 奈何他身份在这里,若是亲自到场,那些小兵谁还敢去看诊啊。 心情不快的杨尉跑去医帐看大儿子。 凌帆看到他,立即见礼,“见过大将军。” “无须多礼。”杨尉走到木榻前,发现儿子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高兴道:“英儿是不是要醒了?” “快了。”凌帆正在给杨昭英的伤口换药,“不出意外,少将军三日后就能醒。” “好好好。”听到大儿子能醒,杨尉高兴的捋着胡子,一边跟榻上的大儿子说话。 凌帆知道,这是古月兰交代的,叫大将军无事就坐在木榻前和少将军说话,有利于刺激少将军的大脑,帮助他快些清醒。 若是以前,凌帆肯定对此嗤之以鼻。 现在,只要是古月兰说的,他都会相信,甚至去实践。 因此,杨尉走后,他开始自言自语,哦不,是跟榻上的杨昭英说话。 不管他听没听见,但凡军营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要唠叨一遍。 榻上的杨昭英听完老爹的唠叨,就感觉有只苍蝇在他耳边不停的嗡嗡叫。 他是伤员啊,老爹怎么不安排军医守着他,让苍蝇在耳边不停的吵他,好烦! 气闷的杨昭英,艰难的抬起手,“啪——” 呼~安静了。 杨昭英再次陷入沉睡。 凌帆却愣愣的看着压在他手臂上的手,“少、少将军?” 他碰了碰杨昭英的手,眼中带着激动,“你是不是醒了?” 可惜,他一连叫了数声,还推了推杨昭英的肩膀,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安静下来,开始给他把脉。 咦?好像是醒了那么一会。 凌帆虽然高兴,却没有声张,因为师父说了,少将军醒来与否,那可是大事。 他决定等师父来换班的时候,再悄悄的告诉他。 义诊的帐篷处,士兵们排了几个小长队。 有病的开始治病,没病的就当请平安脉,士兵们都很高兴。 其中有些混不吝的,看到青梅是女子,便出言调戏。 “小娘子长的真俊!”为首的汉子盯着青梅道:“可许了婆家?” “要是没许婆家,可以嫁给我们队长,我们队长可是百户!” “放心,我们队长可会疼人了!是吧队长?” “那是。老子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哈哈……” “……” 隔壁的古月兰正在给一位老兵的伤腿扎针,听闻此言,冷嗤一声,“我看你们是想被军棍伺候!” 那百户被古月兰这般一说,不满道:“你们不过是个大夫,老子看得上她,那是她的荣幸!” “呸!”古月兰不客气的往他胳膊上扎了一针,“老娘让你半身不遂!” “嗷——”百户一声惨叫,附近排队的士兵和看诊的军医都看了过来。 图扬正好带人走过来,问道:“三姑娘,发生了何事?” “这人脑子不好使,我给他治治!”古月兰轻哼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给老兵扎针。 图扬看着百户和他的小兵们,冷声道:“看来最近操练太轻松了,才让你们脑子不清醒!” 百户心有不甘道:“扬哥,我们不过说了几句笑话,这女大夫就扎了我一针。” 百户忍着疼,自己把银针拔了出来。 见此,图扬眉宇跳了跳。 三姑娘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扎这么一针的,伍仁这小子怕是要遭。 果不其然,伍仁拔了针后,正想站起来,结果半个身子就僵住了。 “艹!老子不能动了!”伍仁咒骂一声,哆嗦起来,“扬哥,救我!快救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图扬轻咳一声,“你求我有什么用,你要求的是三姑娘。对了,忘记跟你们说了,三姑娘是大将军认的义女,已经上族谱。” 艹,上族谱的义女跟亲闺女有什么区别,扬哥为什么不早说! 若知晓她是大将军的闺女,他们敢放肆吗? 图扬看到伍仁带的兵一脸慌张的垂下头,心情格外的好,“这事我会禀报大将军的。” 伍仁和他的小兵们:“……” 正在处理公务的杨尉得知此事,没好气道:“你不是带人亲自看着吗?怎的还叫阿月遇上这种混账事?” 图扬垂下眼眸,“属下去药帐和姑爷整理药材了,回来时碰上的。” “义诊这段时间,你就跟着阿月,其它事不要你干!”杨尉嘱咐。 “那个……”图扬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杨尉瞪着他。 图扬轻笑了一声,“伍仁被三姑娘扎的半身不遂,军营里都传开了,以后属下就算不跟着三姑娘,也没谁有那胆子惹事。” 杨尉听后,高兴的拍着桌子,“哈哈……好好好,我闺女就是能干!” 笑完后,杨尉冷肃着脸道:“伍仁和他手下的那些兵,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伍仁作为百户,杖责十五军棍,参与的人十军棍,看热闹的五军棍。” 图扬心里暗乐,面上却不显,“是,属下这就带人执行。” 伍仁那队因为打仗厉害,平日没少挑事,大将军又宠着,少将军和他一直想整顿却找不到机会,这次真是要谢谢三姑娘了。 午饭时,方元善瞧着妹妹一个劲在跟媳妇讨教,如何一针把人制服,心头就跳了跳。 古月兰一点不藏私,把哪个穴位一扎能让人疼的怀疑人生,哪个穴位扎偏了就能让人半身不遂,都给她说的明明白白。 春竹也听得津津有味,说道:“师父,这样的防身术,只能近身使用,远些就难办了。” “那就跟你师丈学射箭。”古月兰指着身边的方元善。 春竹一惊,赶紧低头扒饭,“我还是先把针灸学好吧。” “对了,下午不用义诊,你和青梅练习一下我昨天教你们的针法。”古月兰说着话,往青梅和春竹的碗里都夹了一块羊排。 方元善见此,将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古月兰轻笑一声,给他夹了一块羊肉,“吃吧。后天大哥醒了,我在一旁督促,你们其中一人为他施针。” 难得有个活体试验品,不能浪费了。 杨昭英:三妹,你礼貌吗? 青梅和春竹感觉羊排不香了。 “三嫂,新学的这套针法,用针也太多了。”青梅嘀咕。 “哪里多了,也才七七四十九针。”古月兰说罢,又给她夹了一块羊排,“你意见这么多,那天就你来施针吧。” “我?”青梅瞪大了眼睛。 她做错了什么?才要背负这么大的学习压力。 春竹暗松了一口气。 “春竹也别松懈,那天要是青梅表现不佳,你就接手。”古月兰笑吟吟给他又夹了一块肉。 春竹看着碗里的肉,心道:师妹表现如何还不是您说了算。 哎,师父夹得肉果然不好吃。 方元善轻笑一声,给古月兰夹了一筷子青菜,“这菜难得,你多吃一些。” “谢谢相公。”古月兰吃饱喝足,便带着两位徒弟去医帐。 木军医看到她,笑道:“古大夫,您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什么名?”古月兰还不知道她给伍仁的那一针,已经在西北大营传开了。 “您还不知道啊。”木军医打趣道:“伍仁那小队,都被军棍伺候了。伍仁半个身子现在还僵着呢。” “打的好,叫他们口无遮拦,不尊重人。”古月兰说罢,上前给杨昭英把脉。 凌帆和木军医对视一眼,都想看看古月兰能不能把脉看出什么。 半晌后,古月兰收回手,笑道:“我大哥身体恢复很快嘛,看来明天就能醒。” 凌帆听她说完,才道:“古大夫,您没看出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古月兰挑眉。 见此,凌帆只好自己开口,“上午那会儿,少将军似乎醒了,还打了我一下。” “哦,还有这事,你做了什么?”古月兰问。 凌帆看了木军医一眼,才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大哥能醒来你功劳不小啊。”难怪大哥恢复的这么快,看来是被刺激狠了。 凌帆挠着头,“古大夫,您这话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心的。”古月兰笑着提醒一句,“就是你别说太多,我大哥也需要清净。” 凌帆想到自己碎碎念了一上午,莫名打了个冷颤。 少将军醒来,会不会拉着他去操练啊? 春竹看汤药温度差不多了,便道:“师父,可以喂药了。” “行,你喂吧。”古月兰挪了一下位置,开始给杨昭英扎针,青梅在一旁打下手。 木军医旁观学习,偶尔询问一二。 凌帆就惨了,一边看一边记笔记,忙得头晕目眩。 刚扎完七七四十九针,刘军医便掀了帘子进来。 “少将军好些了吗?”刘军医问。 木军医看向他,“古大夫说,明天能醒。你不是去给伍百户小队看伤了吗?” “是啊。”刘军医自行倒了茶水喝起来,“那些小子没少受伤,养个十天半月就又生龙活虎了。倒是伍百户……” “他怎么了?”凌帆好奇追问。 “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刘军医看着古月兰,眼中带笑,“我试了几种古大夫曾教过的针法,没用。” 古月兰指导春竹撵针,才道:“那一针不难解,就是需要一点窍门。” “愿闻其详。”刘军医含笑询问。 古月兰不答反问:“您这般积极询问,可是与那伍百户有亲?” 刘军医笑不出来了,歉意道:“古大夫,实在是对不住。那小子是我妹妹的遗腹子,十二岁前跟着他爷奶,十二岁后来投奔我,才从了军。那小子心地不坏,就是坏在那张嘴上,您大人有大量,让他吃些苦头,便绕了他吧。” 古月兰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伍仁还真是刘军医的亲戚。 “您这么说了,那就等我大哥醒了再去给他看吧。”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的,不然以为他们好欺负呢。 刘军医松了口气,笑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伍仁那小子我一定给他开最苦的药,让他长长记性。” 凌帆打了一个哆嗦。 刘军医开的苦药他以前吃过,那真是一口就能把人送走。 是夜,西北边境处。 耶律木带着五十骑兵,悄悄潜入东夏国境内。 “此处如此荒芜,真有村子?”耶律木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前面带路的人。 “将军放心,别看此地荒芜,天暖时他们山脚下却种了不少粮食,村中女子还不少。”此人说完,还添了一下嘴唇。 耶律木听后,眼眸放光,“有粮有女人,那真是太好了!” 安静的小山村,人们睡的正香甜,就听到了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孩子直接被吓哭了,老人和青年们立即指挥妇人和孩子躲起来。 可惜,他们动作还是慢了。 耶律木带人冲进村子,大喝一声,“其他人全杀了,把女人和粮食带走!” 这一夜,小山村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耶律木和他的手下们却肆意张狂的大笑着,把杀人放火当成了乐趣。 巡视边境的骑兵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立即策马而来。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让耶律木带着人跑了。 第136章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主帐内,杨尉也得到了消息,气得摔碎了手边的茶杯,“今夜是谁负责巡逻?为何北戎之人入境都没有发现?” 前锋营主将罗丹站了出来,“大将军,末将愿前往追击,定将这股北戎兵力消灭。” 杨尉抿着唇,“先不急,等伺候回来再说。” 一刻钟后,伺候回来禀报:“大将军,此次北戎入境,走的是沼泽那边的小道。” “走沼泽路?”杨尉气笑了,“这些北戎人是真不怕死啊。既然如此,罗丹,你带一千骑兵追击,尽量救回被掳走的人。” “是,末将遵命!”罗丹抱拳行礼后,便匆匆去点兵。 杨尉轻敲桌面,眸色冰冷幽深。 按理说,半个月前北戎大败,他们不该这个时候到东夏国劫掠的。 莫不是英儿重伤一事泄露出去了? 想到还在峡谷处迷惑敌人的图北,杨尉想了想,便伏案给京城的皇帝写信。 天亮时,古月兰去医帐给杨昭英复诊,才听凌帆说起昨晚的事情。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古月兰的脸色很难看。 凌帆点头又摇头,“除了女人外。” 古月兰听后,心里更沉重。 被掳走的女人,下场或许比被杀了更惨。 青梅喂完药,小声道:“三嫂,该给少将军施针了。” “哦,你来,我在一旁指导你。”古月兰示意青梅主针。 青梅抿着唇,心里有点紧张。 春竹见此,轻声安抚,“有师父在呢。” “嗯。”青梅拿出自己的银针,深吸了一口气,才慎重的扎下第一针、第二针…… 越到后面,她的手反而越稳,心里的那股紧张也消失了大半。 春竹忍不住打量她,心道:师妹果然有天赋! 还剩下十几针的时候,古月兰阻止了青梅,“剩下的几针让你师兄来。” 春竹一愣,而后乖乖上前,接过青梅手里的银针,慢而稳的扎下第一针。 古月兰点点头,鼓励道:“不错,继续保持这个节奏。” 得到肯定的春竹,越发的有自信。 扎下第二针后,他的速度快了一些。 等扎完最后一针,他才笑着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师父,扎完了。” “嗯,你休息一下,撵针依旧由你来。”古月兰交代。 春竹点点头,看向青梅,“师妹呢?” “青梅撵针还差点手感,火候还没练到家,还得再练练。”古月兰评价。 方青梅对此也很清楚,笑道:“师兄,你是关心我呢,还是自己想偷懒?” “都有。”春竹说罢,笑着喝了半杯水。 一个时辰后,师徒三人从医帐出来,开始去义诊。 今日来义诊的人都很安静,不似昨日那般热闹。 木军医打趣道:“古大夫,你昨日露的那一手,可算把这些大老粗都震慑住了。” “我那是逼不得已。”古月兰说罢,继续给对面的小兵把脉。 上午的义诊结束,古月兰看向木军医道:“您老看出什么来了?” 木军医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不解的看着她,“古大夫要说什么?” “士兵们的身体都还不错,但大多数都有受寒迹象。若不及时用药,若是大面积爆发,只怕到时候军营里的存药就不够用了。” 木军医愣住。 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想到最近一直下个不停的雪,木军医忧心起来。 “这事要尽快告诉大将军。”木军医背上自己的药箱,“古大夫,你能跟老夫一起去主帐吗?” 古月兰想了想,“走吧。” 青梅和春竹跟了上去,却被古月兰打发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青梅和春竹确实累了,便点点头,朝他们平日休息吃饭的帐篷走去。 主帐内,杨尉正在和方元善下棋,听闻木军医和古月兰一起过来,便道:“让他们进来。” 木军医进去后,便拱手行礼,说道:“大将军,最近天气寒冷,将士们大多都受寒了。” 杨尉听后,问道:“可严重?” “倒是不严重,就是人数略多,要是将士一起病了,咱们的存药怕是不够。”木军医把担忧说出来。 “如此,本将军给京城去一封折子,让他们再送一批药材过来。”杨尉放下棋子,对方元善道:“你来执笔。” 方元善愣了一下,而后拱手,“能为岳父大人执笔,是小婿的荣幸。” 义父上的折子,肯定会送到陛下的跟前,便宜相公的字就算在陛下面前露脸了。 等他们忙完,古月兰才道:“爹,我这里有个方子,预防风寒还不错。” “哦,那辛苦阿月了。”杨尉笑着道:“午饭你和元善就在主帐吃吧,木军医也留下。” 木军医拱手,笑道:“如此,老夫便厚着脸皮留下。” 古月兰继续道:“爹,这预防风寒的汤药,我打算熬成茶汤,每日都让将士们喝上一碗,就跟喝水一样,您看这事让谁去办?” “由你们医帐这边负责,我再让图扬协助你们。”杨尉说着,便交代了下去。 古月兰点点头,木军医却有点不放心。 军营里的那些大老粗,让他们喝预防风寒的汤药,估计大部分人都会不当一回事。 午饭很快被送来,味道一般般,好在量足。 杨尉虽然是大将军,但吃的和将士们一样,都是大锅饭。 饭后,古月兰离去前,说道:“爹,我晚上给您做两个下酒菜吧。” 杨尉打哈欠的手一顿,笑道:“好好好,我家阿月就是有孝心。” 古月兰看他眼下有瘀青,又道:“爹,我给你扎个针吧,你好好小憩一下。”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杨尉一口回绝,“跟元善回去休息吧。” “爹,我是大夫!”古月兰绷着脸。 杨尉与她对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哎哟,就你事多。” 嘴里抱怨古月兰事多,却乖乖的把盔甲和衣裳脱了,躺在榻上等着针灸。 见此,方元善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木军医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着退出了主帐。 门外,图扬听闻古月兰给杨尉施针,不放心的进来询问。 得知只是扎助眠针,让大将军好好睡一觉,这才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开始拔针,对一旁的图扬道:“没有重要的事情,就让我爹睡到自然醒。他身上暗伤不少,睡眠于他身体有益。” 图扬听后,低声道:“是。三姑娘,要不你给将军开一副养身的药?” “是药三分毒。”古月兰把银针收好,看着他继续说:“可以用药膳,这段时间我亲自下厨。” 图扬满意的笑了,“那就辛苦三姑娘了。” “嗯,你守着爹吧,我们回去休息了。”古月兰牵住方元善的手,与他一同离开。 图扬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未时后,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去学骑马。 这一路来到大西北,都是方元善带着她骑马,她也想自己学一学。 技能在身,才有保障。 青梅也被拉着去学骑马。 图扬得知此事,亲自给她们挑了两匹温顺的马。 “这两匹马也是战马,它们的温顺是相对其他战马而言,所以三姑娘和青梅姑娘要小心些。”图扬提醒。 古月兰含笑道谢,便顺着马儿的背抚摸起来。 不放心的图扬,又安排了四名亲卫跟着,若是发生意外,他们也能协助方元善处理。 三人到了演武场,方元善领着古月兰,把妹妹交给了两名护卫。 对此,青梅轻叹一声。 果然,三哥心里只有三嫂。 在方元善的耐心指导下,半个时辰后,古月兰已经掌握了骑马的要领。 另一边的青梅,她已经能让护卫松开缰绳,自己骑着马在演武场里慢跑起来。 见此,古月兰抿唇道:“相公,我发现青梅学东西好快。” “羡慕了?”方元善看着青梅跑马,笑道:“舅舅以前就夸过青梅,说她若是男子,读书定比我厉害。” “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很优秀。”古月兰想了想,“要不你也让我试试跑马,说不定我也可以。” 方元善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那就试试,别着急,慢慢来。” “好,我会的。”古月兰自主掌握缰绳后,便轻轻抖了一下。 马儿似乎没感觉到,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古月兰不信邪,用力一抖,马儿吃痛跑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把古月兰吓到了,“啊——” 方元善驱马跟在一旁,高声道:“阿月别紧张,马速不快,坐稳了,夹紧马鞍!” 紧张的古月兰在适应了马速后,高兴起来,“相公,好像……骑马也不是那么难。” “别分心,注意安全!”方元善不错眼的盯着她,就怕出什么意外。 青梅看到三嫂自己骑着马儿跑,快速的赶上来,与她并驾齐驱。 “三哥,你肯让三嫂自己骑马了?”方青梅打趣道。 方元善轻哼一声,“刚学会骑马不要骄傲,看着前面,别撞到一起了。” “哦。”青梅撇撇嘴,低声告状,“三嫂,你看三哥他又训我。” “别生气,晚上三嫂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阿月,你别老是宠着她。” “你不宠她吗?”古月兰把他老底给揭了,“昨晚青梅说脚冷,是谁起来烧的热水?” “我…我那是给你烧的。”方元善说完,扭头看向远处。 青梅捂嘴偷笑,“原来三哥对我这么好。” “家里就你一个女娃,你四个哥哥谁不对你好,就是嘴上不说而已。”古月兰说罢,再次抖了一下缰绳。 有了先前的经验,古月兰控制了力道,马儿虽然加快了速度,却不会让她感到害怕。 申时,雪又开始飘落,越下越大。 不得已,方元善一行人只能结束骑马,赶回军营。 刚进大营,就碰上了被人扶着走过来的伍仁。 “古大夫!”伍仁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古月兰,“你能不能让我快些恢复,我想回战场。” 古月兰扭头看向他,“就算我让你身体活动自如了,那十五军棍的伤还在呢,你怎么上战场?” 伍仁却坚持己见,“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碍事,最重要的是,我要上战场把北戎那帮鳖孙打回老家去!” 古月兰从他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和杀意,再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说道:“你到医帐来。” 说完,她拉着方元善往前走。 伍仁愣在原地,青梅只好提醒,“我三嫂叫你到医帐来。” “哦哦哦。”伍仁催促搀扶他的小弟,“快走快走。” 俩小弟彼此对视一眼,直接把伍仁架起来。 “哎~你们干什么?”伍仁惊叫起来。 俩小弟:“队长,这样走才快!” 听到动静的古月兰回头一看,忍不住笑了,“相公,你看他们。” 方元善跟着笑了,“这位伍百户看起来人缘不错。” “谁晓得。”古月兰进了医帐,发现木军医几人都围在木榻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凌帆第一个回头,笑道:“古大夫,少将军醒了。” “大哥醒了?!”古月兰挤到榻前,和杨昭英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二人看着彼此,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方元善打破了沉默,“阿月,你不给大哥把脉看一下吗?” “啊?对!把脉。”古月兰嘿嘿一笑,跟杨昭英打招呼,“那个,我是古月兰,少将军……” “什么少将军,不是大哥吗?”杨昭英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不难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喜悦和打趣。 古月兰的担忧一瞬间就消失了,“大哥。” “嗯,三妹。”杨昭英看了方元善一眼,又道:“三妹,谢谢你们赶来救我。” “应该的。”古月兰把了脉后,又检查他胸前的伤口,才道:“大哥身体恢复的不错,半个月后能下地活动。” “这么久?”杨昭英皱着眉头,“半个月后不能回战场吗?” 古月兰瞪眼,“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还有,你要是不遵医嘱,我立即给娘去信。” “别!”杨昭英谁都不怕,就怕他娘一句话不说,就盯着他掉眼泪。 “老二是不是把我的老底都告诉你了?”杨昭英磨牙,觉得自己的把柄一定是杨昭时泄露的。 “你说呢?”古月兰轻哼一声,“好好养伤,半个月我不能让你回战场,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两个月太久了!”杨昭英不满道。 “既然如此,大哥换个大夫吧。”古月兰拆纱布的手一顿,便起身站到一旁。 杨昭英见此,看向木军医和凌帆几人,“你们谁来治?” 军医们一起摇头,凌帆只能硬着头皮道:“少将军,如果是我们来医治,需要半年的时间。” 言外之意,三姑娘能让你两个月后上战场已经是极限了,别不知足。 第137章 你们不该利用老二,受委屈 最后,杨昭英只能服软,“三妹,有劳你了。刚才是大哥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敢吗?”古月兰说着,坐回去继续给他拆纱布,“你的身体不仅是你的,还是娘的。她十月怀胎生下你,不是要让你糟蹋自己身体的。” 杨昭英安静的听着,不敢顶嘴。 等她上好药,包扎好,杨昭英才弱弱的道:“今年的雪早下了半个月,北戎人一定会南下劫掠。西北边境太长了,爹和四位将军叔伯怕是忙不过来。” 古月兰抿着唇,“那也不能不顾及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只是个人的,但西北的老百姓却是千千万,我能看着北戎人入境虐杀他们吗?”杨昭英看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他。 “你先听医嘱,其他的之后再说。”古月兰看向凌帆,“大哥刚醒过来,饮食要清淡,药方先不改。” 凌帆点点头,便看着她去了另一边,给伍仁施针。 木军医几人都很好奇,她是如何让伍仁僵直了半边身子的,于是都围了上去。 她施针后,刘军医因为担心外甥的身体,小声问:“古大夫,这不是你之前扎的穴位吗?” “是。”古月兰解释,“当时我扎他的时候,捻了一下针,原本的穴位就移位了,这就是导致他半边身子僵直的原因。” “意思是,只要把移位的穴位归位,他就活动自如了?”凌帆问。 “是。”古月兰还未捻针,看着凌帆道:“要不你来试试?” 凌帆跃跃欲试,眼中带着兴奋,“可以吗?” “可以。”古月兰让开位置。 伍仁一脸郁闷,小声呢喃:“你们都不问一下我愿不愿意吗?” 靠近他的刘军医听见了,低声道:“你就别说话了。” 伍仁:“……” 而后,凌帆开始捻针。 伍仁以为跟扎针一样无知无觉,谁知,疼痛感令他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且持续的时间有点长。 另一边,杨昭英看向方元善,“你是三妹的相公?” “是。”方元善坐在椅子上,“大哥想问什么?” 杨昭英想了想,才轻声道:“老二来信跟我说,三妹是个有趣的人,医术好,厨艺好,待人好……总之,老二的话里,三妹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我大老二五岁。我十岁跟着父亲到了边境,他一直和娘在京城生活,我们很少见面,却经常通信。 老二七岁成了太子表弟的伴读,几乎和他同吃同睡,陛下和皇后娘娘待他也极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昭英看着他,自问自答:“意味着想接触巴结老二的人不计其数,但能得他夸赞和认同的人,我记得只有一位崔尚书家的公子,再来便是三妹。” 方元善听出了他话中有话,“大哥以为我们故意接近二哥?” “认下三妹是父亲的决定,但是,你们不该利用老二。”杨昭英的眼神很冷,“岭南府舞弊一案,陛下早就得了消息,只是没有找到证据。卫伯父到岭南做巡抚,就是为了这事,你们不该把老二拉下水。 你知道这件事牵扯了多少人吗?若是那些人知道老二也参与了,他们不会放过老二的!这些你们都想过吗? 还是说,你们心里只想着如何搬倒韦家,如何过上好日子?根本不顾他人死活? 老二他从小锦衣玉食,太子表弟宠他,陛下和娘娘也把他当半子,他本可以无忧无虑过一生,可你们却把他拉入了泥沼中!” 方元善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这话你可以和我说,但千万不要跟阿月说!她是真心把你们当家人。” 二人彼此对视,眼中似有火花溅出来。 许久后,杨昭英才道:“刚才是我冲动了。你们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嘲讽道:“那真是多谢少将军了。” 杨昭英闭上眼睛,“我是认真的。” “我的感谢也是认真的。”方元善看向对面,发现古月兰不在,松了口气。 伍仁的叫声太大,不在他们五步内,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也是杨昭英放心和方元善说那番话的原因。 二人以为他们的谈话很隐秘,却不知出了帐篷的古月兰就站在靠近木榻的位置。 军帐材质虽然结实,但隔音效果却不佳。 古月兰本打算去厨房给杨昭英亲自做药膳的,谁知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她愣愣的站了许久,久到肩膀上的雪花积了厚厚一层。 她扯动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巡视回来的杨尉得知儿子醒了,便匆匆赶过来。 他的动静有点大,跟来的人也有点多,把愣神的古月兰惊醒了。 她匆忙离开,不敢让人发现她的异常。 等她再回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杨尉看到她,就笑得一脸灿烂,“阿月,你端着什么?” “药膳,我亲自给大哥做的。”古月兰笑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杨昭英做药膳。 至于以后,他们剩下的只有交易。 她不该因为杨大将军对她的青睐,而认为他的家人都会喜欢她的。 至于杨昭时,他若真心待她,她待他依旧如故。 若不是,她或许一开始会难过,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相信所有伤痛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臭小子,你爹还没吃上你三妹做的药膳,你倒是先吃上了。”杨尉一脸羡慕。 “阿月,爹的药膳你做了吗?”杨尉讨好的问道。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爹,你的药膳还在厨房那边温着,我以为你不会回来那么快的。” 杨尉听后,心里舒坦多了,“图扬,你去厨房把本将军的药膳端来。” “是。”图扬笑着离开。 杨昭英看着送到手里的药膳,心情有点复杂,“多谢三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仅看了古月兰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对此,古月兰轻扯嘴角,尽量保持微笑。 方元善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碍于医帐里人太多,不宜询问。 杨尉指着伍仁道:“这小子怎么了?” 古月兰解释,“帮他扎针,让身体活动自如。” “哦,阿月不生气了?”杨尉笑着问。 “还是气的,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早些帮他恢复身体,也能帮爹分担一二。”古月兰说完,上前指点凌帆拔针。 痛得面部扭曲的伍仁忽然一愣,“怎么不疼了?” 凌帆轻哼一声,“你想疼的话,我可以给你再扎一次。” “不不不!”伍仁立即摆手,目光真诚的道:“多谢凌帆兄弟,多谢古大夫。” 说罢,他朝杨尉拱手,“大将军,末将愿领两千骑兵,巡视边界,以震慑北戎贼子!” 杨尉听后,心里很是满意,问道:“你的伤好了?” “末将……” “以他现在的情况骑马,会加重伤情,倒不如好好休息半个月。”古月兰说。 “听见了吗?”杨尉瞪着伍仁说,“别仗着年轻就糟蹋身体。” 伍仁抿着唇,好半晌才指着杨昭英道:“少将军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逼迫三姑娘半个月把他治好。” “行啊,你小子趁我不在,欺负你三妹呢?”杨尉瞪眼,把他手里还有半碗的药膳抢过来,一口干了。 古月兰见此,微微愣了一下,才道:“爹,这药膳不对您的症。” “哦,那有害吗?”杨尉说着,把碗放到了桌上。 “那倒是没有,但您也不能乱吃药膳。”古月兰实在无奈。 杨昭英更无奈。 他刚吃出药膳的美味,亲爹就把它给抢了,这可真是亲爹啊。 医帐外,图扬端着药膳进来,“大将军,您的药膳来了。” 杨尉上前闻了闻,感觉味道不错,说道:“伍仁,你先回去养伤,半月后再来找本将军。” “这…是。”伍仁被小弟搀扶着离开。 木军医众人看着没他们什么事,便也结伴出了医帐,唯有凌帆被古月兰留下来。 儿子醒来,杨尉吊着的心放下了,说道:“英儿,阿月是你的主治大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自作主张,要遵医嘱,切记!” 杨昭英不敢和他爹顶嘴,“爹,我记着呢。” 吃了半碗药膳和小米粥后,杨昭英便累的睡着了。 他刚醒来,能说那么长的话,一是身体强悍;二是古月兰医术好。 晚饭后,古月兰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亥时再去给杨昭英把脉施针。 半道和杨尉分开后,古月兰握紧了方元善的手,等进了帐篷便抱住了他。 方元善愣住,轻抚着她的背,小声问:“阿月,你怎么了?” 古月兰窝在他胸前,许久才闷声道:“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方元善一说完就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嗯,全听见了。”古月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我当时已经不想给他做药膳了。可最后……还是做了,只当最后一次。” 方元善轻抚她的头,心疼道:“我知道你当时把古籍给杨二哥,全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阿月放心,我会努力的!以后我做你的靠山,不让你看别人的脸色!” “我相信你。”古月兰再度抱紧他,“相公,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回去吧。” 她本打算留两个月,如今觉得没必要了。 至于杨昭英之后会不会遵医嘱,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身体是他的,爱不爱惜的,也是人家的事。 方元善知道她心里难过,继续道:“岳父和杨二哥对你还是很好的。少将军他……也只是担心自己的亲人而已。” “是啊,他担心的是他亲弟弟,我这三妹不过是半路出现的,不能有太高要求。”古月兰自嘲一笑,“说起来,我确实利用了二哥。” 方元善轻叹一声,“说来全因我无用,才让阿月受了委屈。” “哪的话。”古月兰靠着他,心情好了许多,“你要是一开始就很有本事,多半娶的也不是我了。” 方元善想了想,要是他娶的不是古月兰,而是别的女子,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没由来的惧意。 他抱紧了她,“阿月,我们生个孩子吧。” 古月兰抬头看他,“我要是现在怀了孩子,过年后还能陪你游学吗?还是你不打算带我,自己出门游学,好找红颜知己。” “什么红颜知己。”方元善哭笑不得,“脑瓜子竟想一些有的没的。” “哼!”古月兰把他推开,拎起温在火炉上的茶壶,“喝水吗?” “嗯,来一杯。”方元善挨着她身边坐下,“阿月,少将军只是还不了解你,等以后他了解了也会喜欢你的。”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一直喜欢我!只能喜欢我!”古月兰霸道宣言。 方元善不争气的脸红了,他佯装喝水,“那个,我知道了。” 瞧他脸红的模样,古月兰心情大好。 两天后,带着一千骑兵追击北戎人的罗丹回来了,还带回了不少的伤兵和神情木然的年轻妇人。 古月兰得知消息后,带着青梅和春竹匆匆赶去大医帐。 作为前锋将领的罗丹,胳膊也受了不轻的伤。 据同行的亲卫说,他们第二天的夜里才找到耶律木的队伍,敌我双方一碰面就缠斗在一起。 双方主将更是来回打了几场,耶律木的右肩让罗丹一枪刺穿,险些被挑下马。 要不是他身后的亲卫护得及时,罗丹已经将他斩杀于马下。 “末将当时要不是担心那些女子和将士们,定会追上去把他杀了!”罗丹叹气,心里直呼可惜。 差一点,就差一点!那耶律木就死在他枪下了。 瞧他一脸遗憾的模样,杨尉拍着他肩膀道:“这次你带人斩杀了不少北戎贼子,又救回了不少我们的同胞,你们的功劳本将军都给记着,以后一起请功。” 罗丹抱拳,“多谢大将军!” 正在给他清理伤口的木军医提醒,“罗将军,您这胳膊不要乱动。” “是是是。”罗丹立即坐着不动。 他的对面,被救回来的年轻妇人,一个个哆嗦的挤在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古月兰到的时候,凌帆松了口气,“古大夫,那些妇人还是你和青梅去看诊吧。” 第138章 图北察觉,不停的捅刀子 “好。”古月兰瞧着大医帐里都是男子多,便道:“凌帆,叫人在这里加个屏风或者帘子。” 凌帆看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好。” 缩在角落里的妇人们,看到古月兰靠近的时候,虽然没有排斥,但她们根本不配合把脉。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说道:“图扬在吗?” 图扬正要跟着杨尉离开,听见她的声音,便道:“三姑娘有事吗?” “能给我腾出一个帐篷吗?”古月兰问。 图扬看向杨尉,见他点头,才道:“可以。三姑娘等一下。” “好。”古月兰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青梅见此,也盘腿坐了下来。 没一会,图扬去而复返,“三姑娘,少将军已经被抬回他之前住的帐篷,小医帐已经腾出来。” “谢谢。”古月兰起身,对妇人们道:“你们跟我去小医帐吧。” 一直蹲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妇人,只有个别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古月兰。 见她们几乎没有反应,古月兰又道:“大医帐住的都是伤兵,人来人往,你们在这里不方便。” 最先抬起头的妇人站了起来,嘶哑着声音道:“走吧。” 其他一直没动静的妇人,或自己站起来,或被身边的人扶着、拉着起来。 大医帐里的人,一个个自觉的背过身或者闭上眼睛。 古月兰抿着唇,轻声道:“走吧。” 图扬先行一步,将大医帐到小医帐这段路上出现的人都给支配到别处去。 不长的路,却因为她们受伤的缘故,走了半刻钟。 刚进小医帐,就有妇人喊起来,“春花、春花,你没事吧?” “春花怎么了?” “不知道……”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走在前面的古月兰立即跑过来,轻声道:“你们安静一下,我是大夫,我能救她。” 着急的妇人们这才安静下来,全都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 “青梅,我们把她抬到榻上。”古月兰说完,青梅就上来帮忙。 其他人在一旁搭把手,却又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等把春花放平,古月兰才开始把脉。 这一把脉,她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更是疼的难受。 “她没事,只是受惊过度,加之……喝半个月的汤药,好好休养一个月就能痊愈。” 身体是能痊愈了,只是心灵上…… 古月兰看向青梅,说道:“你记一下药方,然后让你师兄去抓药、煎药。” “是。”青梅快步离开,在医帐门外撞上了她三哥。 “走路小心些。”方元善看着她,,“你三嫂呢?” “在忙呢。”青梅看了一眼身后的医帐,“三哥,我不和你说了。” 方元善看着她跑走,只能站在医帐门外等着。 不多时,青梅又回来了,“三哥,你怎么还在啊?我三嫂现在可忙了,没时间搭理你。” “我知道。”方元善说出了他来此的目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传话出来。” 青梅点点头,“知道。” 等她进去后,古月兰已经拉上了木榻前的帘子。 “三嫂?”青梅站在帘子外,“我现在要做什么?” 古月兰正在给春花检查身体,峨眉紧紧皱着,“去厨房那边多打一些热水来。” “哦。”青梅扭头就去吩咐门外的三哥。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申时,午饭都没吃上一口。 离开前,古月兰交代青梅守着医帐,一是安抚那六位妇人,二是盯着她们,以免谁想不开。 医帐外,方元善看到她走出来,心疼道:“饿了吧。” “一直忙,没感觉饿。”古月兰握住他冰凉的手,“你这一天都站在医帐外,回头喝碗姜茶驱寒,别生病了。” “好。”方元善与她回了他们住的帐篷。 “师父。”春竹起身打招呼,指着小火炉道:“这砂锅里炖的是狍子肉,可香了。” 古月兰笑道:“闻到了。你吃过了吗?” “吃了。”春竹笑着外面走,“我去厨房给你和师丈拿些主食。” “多拿一些。”古月兰交代,“吃饱了,我给你师妹也送一点过去。” 那丫头跟着她忙了一天,午饭吃得匆忙,怕是也没吃饱。 “哎。”春竹离开后,古月兰轻叹了一声。 方元善看她愁眉不展,问道:“阿月心里难受?” “嗯。”古月兰端起面前的肉汤,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相公……” “怎么了?”方元善看她欲言又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古月兰露出歉意的神色,“先前跟你说再留半个月的,现在我想多留一些日子。” “就这事啊。”方元善摸摸她的头,“正好岳父这两天在教我习武,多留些日子也能多学些。” “你习武了?”古月兰惊讶的看着他,“你竟然瞒着我!” “你上午带青梅和春竹义诊,下午辅导他们课业,顺带解答木军医他们的问题,我总不能闲着吧。”方元善露出幽怨的眼神。 到底是他隐瞒,还是她太忙?! “那个,呵呵……”古月兰心虚的低下头,继续喝汤。 方元善却不打算放过她,“你方才的气势去哪了?” “那个……它离家出走了。”古月兰讨好的对他笑着,“别生气了,明天开始我让青梅和竹子把问题记下来,我每三天给他们解答。” 方元善觉得她多半做不到,“肯空出一点时间分给我了?” “嘿嘿…”古月兰心虚的笑着。 她上辈子就是个工作狂,爷爷在世就一直催她快点找个男人,结婚生子。 谁知,直到爷爷去世,已三十岁的她依旧没有成家。 想到此,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元善。 艹!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哦天,她这是老牛吃嫩草。 捂脸! 方元善看她神色变来变去,关切道:“阿月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古月兰端起汤碗就一口干,结果…… “汤你早喝完了。”方元善夺过她手里的碗,这次不仅给她打了汤,还有肉。 “吃吧。”方元善把碗放到她面前,“吃东西别分心。” “哦。”古月兰开始细嚼慢咽的吃着炖肉,偶尔抬头看一下身边的他。 一直都知道他好看,只是这一刻的他似乎又增添了不少魅力。 方元善被她这般盯着看,不自在起来,“阿月,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你秀色可餐!”古月兰回应。 方元善:“……” 掀了帘子走进来的春竹:我要不要再出去? 方元善看他愣在原地,“别发呆了,快把包子馒头拿过来,你师父都饿出幻觉了。” “我是说你好看。”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磨牙:他不知道吗! 这丫头非要让他在春竹面前脸红吗?! 春竹低着头,把食盒放下后就匆匆离开。 心想着:原来私下里,师父和师丈是这样相处的。 还有芝兰玉树、卓尔不凡的师丈,在被师父调戏后竟也会脸红。 峡谷北面,图北今早才带着人把路打通。 此时已经过去了六天。 看着清理出来的路,图北心情很沉重。 少将军还有救吗? 图六拍拍他的肩膀,“北哥,走了!” “走!”图北翻身上马,带着他的小分队策马狂奔。 只是,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他忽然勒住缰绳,“吁~” 马儿高高扬起前蹄,落下后,不满的踢踏着四个蹄子,在原地转圈。 往前狂奔的图六立即喝道:“停,都停下!” 他驱马回到了图北的身边,问道:“北哥,怎么不走了?” 图北已经掉转马头,盯着峡谷的方向看,“不用去了。” “为何?”图六急了,“北哥,我们不去接扬哥和三姑娘了吗?” “他们……或许已经在军营了。”图北从小和图扬一起长大。 他要是一起在峡谷南面,一定会想方设法与他联系,然后一起打通峡谷的路。 可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带着人没日没夜的忙。 图六愣住,“在、在军营?怎么可能!要穿过峡谷,此处可是唯一的路。” “唯一的路吗?”图北朝四周看了看,“此处是蜀川府最北之地,这一片的山川险象环生,危险重重,但不排除有路穿过峡谷,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可周边和更远些的村子我都带人问了,都说山上没路能穿过峡谷。”图六挠着头,请原谅他不够聪明。 “村民们说没有,不代表真的没有。”图北目光炯炯的盯着连绵起伏的大山。 图六想了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军营,还是继续往前走?” “等。”图北说完,便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命人安营扎寨。 图六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挠挠头,“北哥,我们在这里等吗?” “嗯。”北图躺在行囊上,仰头看着远处的大山。 最近忙着清理路障,他睡不好,吃不好,现在放松下来,他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 图六继续问:“北哥,我们等什么?” 已经迷糊的图北掀起眼皮看他,“以后多看书吧,武力再高没脑子也很容易死的。” 图六:“……” 老七,有人欺负你哥! 京城的图七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哈欠!” 一旁看书(发呆)的杨昭时吓了一跳,“你也感染风寒了?” “没有。”图七揉着鼻子,“二公子,你这一页书已经看了快两刻钟了。” 杨昭时:“……” 我关心你的身体健康,你却捅我刀子! “太子殿下说了,你下次进宫他会考的。”图七冷血提醒。 噗—— 杨昭时感觉心口又被捅了一刀,瞪着他道:“你别说话!” “二公子与其呵斥属下,还不如认真看书。”图七暗自叹气:我真是个尽职的下属。 杨昭时气得举起手里的书,想要把书甩出去的一刹那,他忍住了。 三妹说:生气是魔鬼,不能被魔鬼控制!他要心平气和。 图七惊讶了一下,心道:看来三姑娘的话二公子是听见去了。 想到此,图七决定改变策略,“二公子,在方家村的时候,三姑娘和姑爷讨论《大学》的三纲领、八条目的事,你还记得吗?” 杨昭时轻哼一声,“你想说什么?” “属下是提醒您,别到时候三姑娘询问你,又是一无所知。”图七这刀算是捅到位了。 “我、我……”杨昭时“我”了半天,最后化成一声叹息,“我自己看书看不见进去,这能怪我吗?” 图七挑眉,“那不如请殿下给您找个先生?” “不要!”杨昭时一脸阴沉,“京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他们谁不嫌弃我。” 您还知道啊。 图七也是心累。 二公子九岁前明明很好学的,人又聪慧,后来突然就不爱学习了,问他也不肯说。 后来,太子殿下和大将军都调查了,那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被谁欺负之类的,就是忽然不爱学习了。 “那要不您去书院上学?”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京城这么大年纪还在念书的人还不少。 杨昭时轻呵两声,“你觉得京城里,那些书院的先生会收本公子?” 哦,您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要不住回宫里,跟着宗室里的那些君王、世子们念书?” “教他们的先生都教过太子,你觉得他们还会想见到我吗?”杨昭时咧嘴假笑。 图七扶额,“那二公子想怎么办?” “其实也简单,我不念书了。”杨昭时觉得当个纨绔挺好的,反正家里有爹和大哥呢。 他现在还不知道,若不是图扬赶得及时,古月兰又肯倾囊相授,凌帆和木军医他们才能在她赶到之前,稳住杨昭英的伤势。 若不然,他现在收到的就是他亲哥重伤身亡的消息了。 第一次被气到的图七,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他认真的说道:“那三姑娘多半不想要你这个二哥了。她自己医术了得,姑爷更是学识渊博,二人既能聊《黄帝内经》,又能聊《大学》和《中庸》,跟二公子能聊什么呢?” “我们可以聊吃的!”杨昭时特别自信的抬起下巴。 图七笑了,“吃的方面,二公子觉得自己能比青平公子厉害!” “我……”杨昭时不服气,“我可以和三妹聊京城里的事。” “京城的事总会聊完,三姑娘听多了也会腻的。”图七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杨昭时捅上一刀。 “我…我可以和三妹聊华裳美服,金银玉饰,这些东西岭南府肯定比不上京城的好。”杨昭时的下巴再次抬起来。 “您莫不是忘了?身上的衣裳就是当初央求三姑娘给画的图,头上的玉冠也是三姑娘为了搭配您的衣裳设计的,还有……” “我知道了!”杨昭时打断他的话,垂头丧气道:“我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家世好,自己啥也不是!” 第139章 这便是你说的真心吗? 图七愣了愣,继续狠心道:“二公子既然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就没想过改变吗?” “不想!”杨昭时自暴自弃的躺在榻上。 图七轻叹了一声,“三姑娘听了这话该伤心了。” “她伤心关我什么事!”杨昭时不满道。 图七:幸好三姑娘不在这,不然二公子肯定遭殃。 “懂了。”图七叹气,“属下现在就写信告知三姑娘,二公子不打算认她这个妹妹了。” “你敢!”杨昭时坐起来,瞪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认三妹了?” “二公子都不在乎三姑娘伤不伤心了,足以可见其实没把三姑娘当回事。” “我……”杨昭时语塞。 他是不想认妹妹吗? 不,他是不想学习! 其实……也不是!他是不想在京城学习! 杨昭时挠着头,玉冠都被他弄坏了。 见此,图七问道:“二公子怎么了?” “没事!”杨昭时起身,把他往书房外推,“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图七顺势退出书房,轻声道:“属下就在门外,二公子有事尽管叫属下。” “呵呵,会的。”杨昭时把门“嘭”的一声关上,又躺回了榻上。 门外,图七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屋顶掀瓦偷看时,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图七,咱们进宫。”杨昭时一脸严肃。 “二公子,我们进宫做什么?”图七很纳闷。 二公子这性子,真是说风就是雨。 “自然是读书的事。”既然不想在京城念书,那他就去三妹那里念书。 想通后,杨昭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太子得知表弟终于肯进宫了,忍不住笑问:“花公公,表弟到哪了?” “这会儿该到东宫大门了。”花公公笑呵呵道:“殿下,要不老奴去接二公子?” “不用,我们等着便是。”太子最近的身体很好。 尤其表弟带人把他的寝宫清理一遍后,他感觉住着更舒心了。 以前总觉得没有熏香不行,如今,他觉得没有熏香也很好。 杨昭时到时,在东宫的花园里碰到了太子妃。 “表嫂,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到花园来了?”杨昭时上前行礼。 崔幼黎看他神色还算不错,打趣道:“表弟不和殿下闹脾气了?” “我、我没有闹脾气!”杨昭时底气不足道:“我最近在家看书呢。” “哦?都看的什么书,说出来本宫也听听。”崔幼黎追问。 杨昭时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巴。 瞧他懊恼的模样,崔幼黎也不逗他了,说道:“殿下在书房,你过去吧。” “是。”杨昭时一转身就飞快的跑走,似乎生怕她再问读书的事。 伺候崔幼黎的宫女香禾笑了起来,“二公子果然不喜欢念书啊。”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爱念书吗?不见得。” 小时候,她可是听父亲说过,杨国公家的两位公子,大公子能武,二公子能文。 当然,并不是说杨昭英除了武功文就不行,恰恰相反,人家是文武兼备,只是武学更突出而已。 杨昭时四岁启蒙,五岁就能背下《千字文》和《论文》,这样的天赋可是少有的。 后来七岁进宫伴读,九岁后便传出他不爱念书、上课捣乱的各种流言。 以前,她爹还分析,是陛下担心杨家这个外戚做大,故意养废杨昭时的。 只是,随着多年的观察,加之她嫁给太子后的种种迹象,都说明杨昭时后来变得不爱念书,跟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而是这些年,陛下和皇后娘娘、尤其是太子,为了让他好好读书,可谓方法用尽。 奈何,杨昭时就是没有一丝改变。 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吗? 显然不是。 东宫书房。 赵璟听到敲门声,笑着道:“进来吧。” 门外的杨昭时反而犹豫起来。 图七没眼看,伸手就把他往前推。 “嘭——” 杨昭时整个人就撞到了门上,脸都被门板挤得变形了。 赵璟看过去,吓了一跳,“怎就摔了?” 花公公已经疾走过去,笑着拍了拍杨昭时的衣裳。 站稳后,杨昭时回头瞪了一眼门外的图七,才道:“表哥不用担心,我只是被门槛绊了一下。” “哦,没事就好。”赵璟坐到了窗下的榻上,“坐吧,我们说会儿话。” 杨昭时在他对面盘腿坐下,“表哥,我想念书了。” 做梦都想表弟发愤图强的太子愣住了,“……表弟刚才说什么?” “我想念书。”杨昭时说完,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赵璟听后,却高兴起来,“念书好啊。表弟想在哪里念书?来宫里还是去国子监,或者京城的某家书院?” 只要表弟肯念书,他想去哪里他都会帮着解决后顾之忧。 “我不想在京城念书!”杨昭时说出自己的要求。 太子闻言,沉默了一下,笑道:“没事,京城隔壁的雍州城就有两家不错的书院。” “表哥,我有想去的地方。”杨昭时决定一次把事情说清楚,“我要去三妹那里读书。” “三妹那里……岭南府?!”赵璟错愕了一下,“是不是太远了?” “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二十天左右就到了,骑马就更快了,十五天就能到。”杨昭时说。 书房门外,图七抽了抽嘴角,心道:二公子这速度也太慢了。 十五天他都能骑马一个来回了。 赵璟看他不似玩闹,又问:“真要去?” “是!”杨昭时点头,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持。 赵璟轻敲桌面,沉思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表哥,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寻求你的同意。”这话说完,杨昭时觉得自己特别神气。 “有长进了!”赵璟颇为气闷的看着他。 杨昭时微太下巴,“谢谢表哥夸讲。” 太子:“还当孤夸你呢。” 杨昭时:“难道不是吗?” 这个表弟能打一顿吗? 显然,就算能打太子也舍不得。 最后,太子不得不点头同意。 难得表弟想要发奋读书,他不能拖他后腿。 “父皇和母后那里孤会帮你说话的,你自己也要去说一声。”赵璟提醒他。 “表哥放心,我现在就去找陛下和皇后娘娘。”杨昭时说完,起身往外走。 花公公见此,心道:敢在太子面前如此放肆,也就只有二公子了。 当然,这也是太子殿下宠出来的。 赵璟起身追上去,说道:“跟父皇和母后说完话,记得回东宫用午膳。” 杨昭时挥手,便匆匆跑了。 回廊另一头,崔幼黎含笑走了过来,“殿下,你看起来很高兴,可是表弟又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表弟他……”赵璟正要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是外面,于是拉着崔幼黎进了书房。 花公公想了想,没有跟进去,拦了梅姑姑与香禾一起守在门外。 进入十一月后,北方的雪终于停了,百姓们高兴的欢呼起来。 然而,放晴了十天后,雪再次下了起来,还越下越大,持续的时间也变长了,几乎都没有停过。 古月兰从自己的帐篷走出来,朝小医帐走去。 这些日子,青梅都是住在小医帐里的。 “三嫂。”青梅和春花六人正在吃早饭,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古月兰见此,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拘谨,都坐着吃饭吧。” 青梅问道:“三嫂,你吃了吗?” “吃了。”古月兰瞧着春花六人神色比先前几天好了许多,松了口气,“你们吃,我去少将军那边换药。” 等古月兰走后,春花才咬着唇道:“青梅,我想学医,你能教我吗?” 吃得津津有味的青梅一个愣神,就被食物给噎住了,“咳咳……” 坐她旁边的大姐立即给她拍背,“慢点吃。” 这些日子的相处,春花六人都很喜欢热心爱笑的青梅,见她咳得脸都红了,一个个担忧起来。 缓过劲的青梅赶紧喝了一口清汤,才道:“春花姐,学医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真打算学?” 春花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只要你肯教,我一定会认真学的,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我还没出师呢。不过,你可以跟我三嫂学,这事我一会儿就和她说。”青梅一口答应下来,让剩下的五人也起了心思。 她们的村子没了,家人和男人、孩子也没了。 如今的她们,就是那水里的浮萍,无依无靠。 若是有一技之长,今后彼此照应,兴许能过好下半生。 杨昭英的帐篷里,他无奈的躺在榻上,看着古月兰给他检查伤口,“三妹,我伤口都结痂了,你不用每天检查。”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在他的伤口处按压了一下。 “嘶~”杨昭英皱起眉头,“三妹这是?” “伤口裂开了。”古月兰取出止血散,“说吧,你今早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在帐篷里走动了一下。”杨昭英一本正经的撒谎。 “既然你不说实话,午后就让凌帆他们来给你医治。”古月兰上完药,便快速的帮他包扎好。 杨昭英看她一脸冷漠的样子,沉声道:“三妹,如今北戎人蠢蠢欲动,大哥这伤还得你来治才能好得快。” 古月兰睨了他一眼,“我再厉害,你不配合也白搭!” “我……”杨昭英郁闷了,不得不说实话,“早上起来后,我练了一下枪。” “你……”古月兰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没想过爹会担心吗?还有在京城的娘和二哥,他们也会担心你!” 杨昭英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药给你,以后自己找人上药,我不来了!”古月兰气呼呼的收拾自己的药箱。 不听医嘱的病患,简直太讨厌了! 看她果真要走,杨昭英冷声道 :“爹找你来,不就是给我治伤的吗?” “我现在不想治了!”古月兰提起药箱,“你爱找谁找谁去!” 杨昭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她就要走出帐篷,说道:“只要你能把我治好,我便答应你三个条件!” 古月兰伸向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回头看着杨昭英,自嘲一笑,“大哥的三个条件可真诱人啊!或许你觉得我帮你治病是应该的,但只要我不想治的,谁都别想强迫我!” “要是你觉得三个条件太少了,我可以加到五条。”这丫头还挺贪心。 古月兰气急,上前盯着他说道:“杨昭英,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你爹,接近你弟弟都是处心积虑的?觉得我们不安好心,就是为了从你们一家身上得到好处?” “难道不是吗?”杨昭英反问。 “不是!”古月兰瞪着他,“是你爹非要认我的!我本以为真心换真心,你却处处觉得我带着目的,你不累吗?” “你敢说你们没有利用老二?”杨昭英这话问出口,成功看到古月兰变了脸色。 他冷嗤一声,“这便是你说的真心吗?” “我承认,舞弊案确实利用了二哥传递消息。”古月兰冷静下来,“科举乃是国家举才之根本,出现舞弊之事,但凡有颗为国为民之心的人,都不会置之不理!” 杨昭英显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一时间沉默不语。 古月兰看着他,“少将军,或许我以后这样称呼你比较好。” 杨昭英皱着眉头,垂下了眼眸。 “不想伤口再裂开,这些日子便好好躺着修养。”古月兰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没多久,杨尉掀了帘子走进来。 “爹,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主帐和四营的将军们议事吗?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是这样想你三妹的。”杨尉的脸色很不好看。 “爹,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什么实话?利用老二吗?”杨尉是站古月兰那一边的,“你三妹那不是利用,她是把功劳送到了老二的手里。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若是我们不在了,你二弟在京城如何立足? 靠太子吗?可他至今无子,陛下百年后,那张椅子他能不能坐上去都未可知!” 杨昭英不服气,“有我们父子在,殿下怎么就坐不上去了?” “你……”杨尉气得直磨牙,气道:“年后,你就给我滚回京城去!” 说罢,杨尉甩袖离去。 杨昭英哪里是不明白,他是生气杨尉竟然站在古月兰那边。 自古太子能平安登基的那真是少之又少。 他表弟又是那样的破身体,若是一直没有子嗣,宗室就能先闹腾起来。 第140章 雪灾,北戎人打过来了 古月兰回到小医帐,就对上了无数双渴望的眼神,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这是?” 青梅立即笑着解释,“三嫂,这些姐姐都想和你学医。” “跟我学医?”古月兰听后,整个人是兴奋的,“好啊!” 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该如何安置她们才不会让她们再次受到伤害。 若是跟着她学医,出路就又多出一条。 春花六人没想到古月兰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时间,她们彼此对视着,又哭又笑。 见此,古月兰立即出声安慰,“好了好了,我都答应教你们学医了,怎的还哭上了。” 青梅也道:“姐姐们,你们快别哭了。” 春花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剩下的五人也跟着笑了。 等她们平复了心绪,又洗了脸,古月兰才对她们一一询问。 首先问的便是她们是否识字。 六人面面相觑,一起摇了摇头。 古月兰心里早有预料,便道:“不识字也没关系,我和青梅可以教你们。” “学识字?会不会很难?” “对啊。要是学不会,是不是就不能学医?” “那可怎么办?” …… 满怀希望的六人,忽然沉默下来。 古月兰却笑着道:“识字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你们六个人,一人一天认识一个字,然后再把自己认识的字教给其他人,你们一天岂不是认识了六个字。” 春花六人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彼此鼓励了一番。 青梅在一旁自荐,“你们不懂的字,随时都可以问我啊,我不是和你们住一起吗?” 听了青梅的话,春花六人就更有信心了。 而后,古月兰又问她们可有擅长的东西。 两人说自己厨艺还不错,一人说自己擅长种菜,剩下的三人皆说自己擅长女红。 听完她们的介绍,古月兰又与她们聊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题,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放松心情。 酉时,杨尉正陪杨昭英吃晚饭时,图扬跟他说起了此事。 “如此也好。”杨尉其实也忧愁该如何安置那些妇人。 既然阿月那孩子要教她们学医,也算是一条出路。 看着小火炉上冒着香气的火锅,是的,火锅。 这些日子一直下雪,古月兰带着二十来个火头军一起制作了火锅底料,而后将其冻上,想吃的时候就往锅里丢一块。 因为有了火锅底料,西北大营的伙食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味道提上去了,将士们都吃的很满意。 杨昭英早就馋火锅了,瞧他爹吃的认真,他的筷子也往前伸。 图扬立即阻止,“少将军,这火锅你还不能吃,里面各种调味料对您的伤口恢复不利。” 杨尉轻哼一声,“小子,这是你三妹给我和图扬准备的。” “爹,麻烦你们回主帐吃,别在这里馋我。”杨昭英气道。 只能闻,不能吃,这不是故意折磨他吗? 气呼呼的杨昭英端起自己的药膳,仅吃了两口就发现味道不对。 “图扬,你没拿错药膳吧?” 图扬正在大快朵颐,听闻此言,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少将军,你想说什么?” “这不是我之前吃的药膳。”杨昭英看着他,“三妹给我改方子了?” “没有。”图扬一脸肯定的道:“这药膳是春竹递给我的,火头军有可能弄错药膳,但春竹不可能。” 杨昭英听后,纳闷的继续吃他的药膳。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真他娘的太难吃了! 杨昭英放下碗,说道:“图扬,饭后你帮我给三姑娘送些东西吧。” 图扬挑眉,看向身旁的杨尉,似在询问:属下该去吗? 杨尉眨眼,算是同意了。 他有点好奇,大儿子为何忽然要给阿月送东西? 难道是因为上午的事? 这小子如此容易服软的吗?不像啊。 饭后,等图扬捧着一只锦盒离开后,杨尉才道:“我记得这只锦盒里,你收藏了不少好看又贵重的首饰,说是拿回去送给你娘的。” “嗯。”杨昭英也没有隐瞒,“我把不适合三妹的那些都拿出来了。” “这是向你三妹服软?”杨尉眯着眼睛,“还是另有目的?” “爹这么喜欢她,我服个软也没什么。”杨昭英说的大义凛然。 等图扬回来,他的目的就被揭穿了。 不远处的帐篷里,古月兰看着锦盒里的首饰,愣了一下,“图扬,你说谁送给我的?” 她幻听了吗? 图扬轻笑一声,“是少将军让属下送过来的。” “哦。”古月兰很想霸气的来一句:老娘不稀罕他的东西。 只是,看着那些亮晶晶的金子,颜色不一的宝石,她无耻的心动了。 旁观的方元善看出了她的犹豫,说道:“既然是大哥送的,你就收下吧。”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怎么那么懂她呢。 “既然相公都帮大哥说话了,那我就收下吧。” 见此,方元善心里暗乐,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图扬任务完成,便打算离开,“那属下先行告退。” “先别走。”古月兰轻咳了一声,“那个,大哥今晚的药膳吃完了吗?” “吃完了,是被大将军逼着吃完的。”图扬说完,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三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咳咳,没有。”古月兰笑眯眯的解释,“今晚的药膳是竹子做的,以后大哥的药膳由他负责。” “属下记住了,回去就告诉少将军。”看来三姑娘还是生气的,连药膳都不给少将军做了。 主帐里,杨昭英等回了图扬,“三姑娘可说了什么?” 图扬看了大将军一眼,发现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才道:“三姑娘说,少将军以后的药膳都由春竹来做。” “什么?!”杨昭英吓得从榻上坐起来,“三妹真这么说了?” “是。”图扬瞧他反应那么大,劝慰道:“少将军,三姑娘如今还在气头上,过些日子应该就不生你的气了。” 杨昭英扶额,心里咆哮:谁懂我的苦啊! 今晚的药膳简直难吃的叫他怀疑人生,可亲爹还逼他吃完了。 现在一想到那种感觉,他就有呕吐的冲动。 瞧他一脸有苦难言的模样,杨尉仰头大笑,“哈哈……儿子,你自求多福吧。” 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大夫,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杨尉心情极好的离开了儿子的帐篷,回隔壁主帐休息。 杨昭英:这是亲爹吗? 随后的几天里,雪一直下着,就算停也仅停半个时辰,而后雪下的就更大了。 京城,大朝会上,一群大臣就着北方雪灾一事各种吵吵。 龙椅上,皇帝看着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手边的几封折子狠狠的甩了下去,“都给朕闭嘴!” 热闹如菜市场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十月中旬下了第一场雪,钦天监那边就递了消息,说今年北方会有大雪,请早做准备,朕当时也交代下去了。 现在你们告诉朕,北方三府,唯有一个县城的县令带人御寒防灾,其他地方不仅受灾严重,还死伤了无数百姓! 你们谁来告诉朕,这样重要的事情,当初是谁给地方传消息的?” 堂下的各位大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个个噤若寒蝉。 见此,王首辅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此事当初老臣签字后,是以急件直接送往兵部,命其半个月内务必全部送到地方各府。” 皇帝看到有人站出来说事,心里的火气才下去了一些,“如此说来,是兵部失职?” 作为兵部尚书的武阳侯不得不站出来,“陛下,老臣拿到急件后,便下发给张侍郎,也说了事情紧急,只是不知为何出现了差错。” 皇帝怒拍扶手,冷笑道:“来人,把武阳候和张兴给朕拿下,等调查清楚了再定他们的罪!” 张侍郎瘫坐在地,一脸震惊的看着武阳候。 当初明明是他要自己拖延不发的,还说,钦天监那些神棍的话不可信。 如今出了事,他竟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头上。 武阳候对上他的视线,狠狠瞪了一眼。 张兴吓的赶紧低下头。 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武阳候拿到急件的那一刻就开始在算计了。 而他,就是他找好的替罪羊。 想通后,张兴只觉得万念俱灰。 他不过寒门出身,若是没人走动、帮衬,他这一次不死,估计官途也走到头了。 户部尚书崔岩松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赈灾。您与其把武阳候和张侍郎关入大牢,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皇帝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既然崔爱卿给你们求情,那朕便给你们一次机会。” “陛下英明。”崔大人说道。 而后,一群大臣跟着高喝。 皇帝冷嗤了一声,“行了!武阳候,张兴,赈灾一事便交给你们去办。办好了,便算你们将功赎过;若是办砸了,你们就一起到午门作伴吧!” “谢、谢陛下!”张兴哆嗦的磕头感谢,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不用死了。 只是,武阳候会放过他吗? 退朝后,内阁几位大臣都被叫去了御书房,商讨赈灾的具体事宜。 王首辅率先说道:“陛下,老臣认为,此次北方受灾严重,唯有齐王亲自前往赈灾,百姓们才不会闹事。” 关键齐王身份在这,真要发现几只坏事的老鼠,他就能第一时间把他们给嘎了。 皇帝却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弟弟去赈灾。 因为一到冷天,齐王就腿疼,去赈灾不是要他的命吗! 齐王却想为自己哥哥分忧,“陛下,臣愿往北方三府赈灾!” 王首辅第一个附和,其他大臣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这个时候反对,只能跟着附和。 不得已,皇帝只能点头。 等送走那些老家伙后,皇帝不高兴的瞪着齐王,“你不知道自己的腿不能受寒吗?” 齐王却笑嘻嘻的道:“皇兄,臣弟这腿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再说了,臣弟就算去了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监督那些人干事。” 皇帝听后,稍稍有了些安慰,“你作为赈灾主官一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此去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是,臣弟谨记在心。”齐王拱手行礼,便退出了御书房。 西北大营。 眼瞅就要到十二月了,青梅有点着急,“三嫂,我们不回家过年吗?” 古月兰看向她,“快过年了?” “明日就进入十二月了,咱们从这里回去,至少也要半个月吧。”青梅说。 一旁认字、练字的春花六人都紧张起来。 若是古大夫和青梅走了,那以后谁来管她们呢? 古月兰也想到了这事,安抚道:“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我们离开了,也会安排好你们的。” 有胆大的直接问道:“古大夫,我们能跟你走吗?”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自从跟着她学习后,她们感觉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古月兰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有人会想着跟她离开。 “这里不是你们的故土吗?” “故土又如何,我们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去哪里都一样。” 古月兰绝对尊重她们的选择,“跟我走也行,但要签一份协议。” “签卖身契吗?”春花问。 “不是。”古月兰从未想过要她们卖身给她当下人,“是签约学习条款,以后你们出师了,要去我指定的地方行医义诊,时间为十年,你们可愿意?” “会把我们分开吗?”春花又问。 “不会。义诊会来很多看病的普通百姓,你们六人还不一定忙得过来。”古月兰解释一番,便起身去找方元善说此事。 刚和图扬对战下来的方元善,正大汗淋漓的走回来。 大冷天能这般出汗的也就只有他了。 夫妻俩在帐篷门前相遇,彼此都笑了。 古月兰拿了帕子就上去帮他擦汗,“小心别受寒了。” 说着,把手帕塞给他,钻回帐篷里帮他找干净的衣裳,“快去屏风后换上。” “多谢阿月。”方元善换衣裳的时候,军营里忽然响起一阵号角声。 “呼——” 古月兰吓了一跳,匆忙跑出去,只见士兵们忙中有序的开始列阵,而后步伐整齐的跑出去了营地。 “这是出了什么事?”古月兰着急的往主帐那边走,却被慢一步赶出来的方元善拽住了胳膊。 “阿月。”方元善把她拉回身边,“应该是北戎人打过来了。” 第141章 为何一定要打战 古月兰愣住,许久才问道:“最近一直下雪,北戎人是疯了才会这个时候打过来。” “他们确实疯了。”方元善凝眉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军队,“北戎一到冬日就缺粮,今年又提前半个月下雪,还一直下个不停,只怕国内的粮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发动战争,不过是缓解他们本国的内部矛盾罢了。” 古月兰听后又气又无奈,“既然缺粮,他们可以出钱和我们买啊,为何一定要打仗?” “因为打仗来钱快,还能消耗掉一些多余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杨昭英说道。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消耗掉多余的……人?” “是。”杨昭英抿着唇,目视着前方,“在北戎,普通百姓的命比草芥都不如。” 古月兰沉默了。 见此,方元善摸摸她的头,“阿月,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帐篷吧。” 古月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杨昭英,“大哥,你也进来吧,我们聊聊。” 杨昭英挑眉,没想到古月兰会邀请他。 这段时间,他吃的药膳都是春竹做的,味道一言难尽,他简直都要被逼疯了。 等进了帐篷,古月兰便问道:“大哥,东夏国一直和北戎打仗吗?” “是,尤其冬日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是北戎人最缺粮的时候,只有通过战争进行掠夺,才能缓解他们缺粮的压力。”杨昭英解释。 “既然知道冬日缺粮,北戎人就没有想过提前存粮,或者跟其他国家进行交易吗?”古月兰皱眉问道。 “有过。”杨昭英轻叹一声,“算算时间也有十五年之久了,当时北戎和东夏就达成过协议,西北边境开通一处贸易之地,供商人和百姓交易。 开始的三年里,此处贸易之地虽然有争吵和打架,但确实解决了北戎缺粮的现象。 可惜,这种好的现象后来被打破了。” 古月兰看他沉默的有点久,追问道:“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杨昭英轻咳一声,指着桌上的茶水,“渴了,麻烦三妹倒杯水。” “自己倒!”古月兰坚决不帮他。 杨昭英睨了一眼身旁的妹夫,意思不言而喻。 “我来吧。”方元善含笑起身,古月兰要拉他衣袖,却慢了一步。 见此,杨昭英朝她挑眉,“三妹,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重要的消息,可连杯茶都不给我倒,是不是过分了?” “我可不敢!省得你回头一想,觉得我对你好就是为了利用你。”古月兰一番话,把杨昭英给气笑了。 这丫头的气性,果然大! 方元善递茶的手停在半空,“如此说,作为阿月相公的我也不该给大哥倒茶?” “拿来吧你!”杨昭英抢过茶杯,一口喝完。 这对小夫妻,真是要气死他啊。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放下茶杯的杨昭英正好看到这一幕,轻哼一声,“后续的事还听不听了?” “听!”古月兰正了脸色,把方元善拉到身边坐好。 杨昭英继续娓娓道来,“那三年,西北边境虽然没有战争,但却丢失了不少姑娘。 除了靠近西北边境的三府外,中原和南方之地也波及到了。因为都是不同地方丢的人,官府虽然重视,但一直没有头绪。 第四年的冬日,西北边境贸易再次开放。 谁知,镇守边关的韩大将军的妹妹不见了,那可是韩家唯一的女娃,她丢了,韩家都找疯了。 于是,韩大将军一路追查,竟然查到了北戎人的头上。 韩大将军很生气,秘密给陛下上折子。那会儿,陛下刚登基不过五年,正是他和一众支持者促成了西北边境的贸易。 之后,韩大将军等人贩子把绑来的姑娘带出边境后,便亲自带兵尾随,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到了交易地点,他发现与人贩子接头的竟是北戎的皇族。除此外,东夏这边也有京城官员参与。 韩大将军没有犹豫,带着三十个亲兵就冲杀上去,不仅解救了被拐的姑娘们,还抓住了那位北戎的皇族。 接头的人贩子一看事情不妙,本想自缢了事,也被韩大将军给卸了下巴。” 古月兰正听得津津有味,杨昭英却忽然停下不说了。 “大哥,后来呢?” “后来啊……”杨昭英叹气,“后来的事情就有点让人生气了。北戎破坏了贸易协定,非但不承认,还发动了战争。 自此,西北边境贸易结束。韩大将军也因此一直被朝中大臣抨击,说是他破坏了两国的友谊,导致边境的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简直荒谬!”古月兰气得破口大骂,“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家伙,一个个道貌岸然,有本事他们怎么不带兵把北戎给灭了,这样边境的百姓就能安然无忧了。 自己没本事,却一天天的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他们行怎么自己不上!” 杨昭英听后,眼眸大亮,心道:以后回京上朝,再遇上找茬的人,他就拿三妹的话怼他们!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忽然问道:“韩大将军后来是怎么死的?” 古月兰愣住了,“韩大将军死了?” “嗯。”方元善的神色很严肃,“这事我曾听舅舅说过,那会儿我年岁小,依稀记得一些。” 杨昭英又道:“既然都说了那么多,不在乎多说一些,让妹夫以后进了官场后,不至于轻信他人。” “那便多谢大哥了。”方元善朝他拱手。 杨昭英受了这一礼,才道:“韩大将军救回了那些姑娘后,人贩子案看似结束了,实则却并没有结束。 暗中参与的人,因为少了一条来钱的路子,他们把所有的怨恨都投射到了韩大将军身上。 于是乎,给他按了一个私吞军饷,通敌叛国的罪名,且人证物证都有。 当时,西北边境正在打仗,韩大将军带着西北大军节节胜利,眼看就要把北戎人驱除出草原,此后二三十年不敢来犯。可惜啊……” 杨昭英深深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把一年的气都给叹完了。 “后来呢?”古月兰着急追问。 “陛下被群臣逼迫,不得已,只好下旨抓拿了他全家,一起护送进京。本意是保护他们,可策划这一切的人却不打算放过韩大将军,甚至他的家人。” 古月兰的心情很沉重,这事让她想到了岳飞,他就是被奸人陷害,错失了收复燕云十六州。 “后来是不是齐王临危受命,接掌了西北大军?”方元善问。 杨昭英点头,“对。韩大将军一家被押回京城的路上,齐王赶来,和爹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夹击北戎大军,眼看胜利在望,谁知……” “谁知什么?”古月兰着急的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杨昭英,“三妹,让我喘口气。” “你这口气喘的有点长了。”古月兰轻哼一声。 杨昭英无奈一笑,继续道:“齐王带兵刚到沙漠边缘,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风雪。 这事本来可以避免的,但钦天监给齐王算出的时间被人窜改,导致深入大漠的两万将士,无一生还归来,齐王也险些丧命茫茫大雪之中。 他之所以能活着回来,是亲兵们牺牲自己,让他等到了我爹去救援的。 此事后,北戎人得以喘息,而钦天监也封了卦。” 方元善又道:“我听闻将士们之所以牺牲,是因为他们的冬衣里塞的不是棉花,而是柳絮,他们是被活活冻死的。” 杨昭英沉默了许久,才道:“…是。而后,又传出韩大将军在半路上畏罪自缢,陛下很是震怒,砍了几个官员此事才平息。” “不彻查吗?”古月兰很愤怒。 “查不了,因为阻碍重重。支持陛下的官员不是被人弹劾,就是出行莫名其妙被撞,或家人被绑架……那时候的京城很乱,姑姑吓得把我和老二,还有娘都接进宫了。”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陛下这皇帝做得也太憋屈了吧。” “是啊。先帝为了省麻烦,建立东夏国后任用了不少前朝的世家权贵,才埋下此祸端的。” 盘根错节的京城权贵,他们权势可谓遍布整个京城,先帝不可能想不到。 那时候,他只想着尽快登基,享受做皇帝的乐趣,却把烂摊子留给了当今。 古月兰嗤笑了一声,“前朝的世家权贵要是真的为国为民, 前朝能覆灭?!” 杨昭英愣住了。 这话要是方元善说,他觉得理所当然,但从古月兰嘴里冒出来多少令他有些惊讶。 “三妹的见识让我大开眼界。”杨昭英夸赞道。 “少给我戴高帽。”古月兰轻哼一声,看向沉默不语的方元善,“相公,你想怎么呢?” 回过神的方元善笑了笑,“想韩大将军的事,觉得他死的太冤枉。不知他的家人最后怎么样了?” “经过审问,韩大将军洗脱了罪名,但他的家人在京城大牢里,死的死,残的残,最后被放回原籍途中,又遇到了泥石流,他们几乎全部遇难,只有韩姑娘和韩大将军的独子不知所踪。” 古月兰瞪大了眼眸,“背后之人如此狠辣,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遭报应吗?” 杨昭英冷笑了一声,“他们若是相信报应一说,还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我……”古月兰气闷的在帐篷里走圈圈。 杨昭英看向方元善,打趣道:“你不哄哄?” 方元善摇头,“阿月一会就能调整心态,现在劝她只会更生气。” 杨昭英起身,“与你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该回主帐休息了,顺道问问战况。” 目送他离开后,方元善才走到古月兰的身边,“阿月,我有事跟你说。” 瞧他神色严肃,古月兰也收回了心神,“相公要说什么?” “舅舅参加乡试前出游过一段时间,是跟韦甘一起的。他回来后的那天晚上跟舅母说过一件事,我当时就睡在屋里。 迷糊中隐约听到了韩家,还有账本和证据之类的。我怀疑……舅舅的死不单单是舞弊一事。或许,他手里有韩大将军留下的东西。”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要是舅舅手上真有那些东西,背后之人能放过咱们?” “我猜,他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所以,他们才拉韦甘入坑,让他盯着咱家。”方元善分析。 古月兰挠头,“这事只能回去问舅母了。只是,她会愿意告诉我们吗?” 方元善摇头,“舅母不会说。这事我们也要装作不知道,等时机成熟了,我再亲自问问舅母。” “只能如此了。”古月兰叹气,无力的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是被青梅推醒的。 “三嫂,快醒醒!” 古月兰睁开眼睛,迷糊的看着她,“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申时。”青梅指着帐篷外,“前方今日打了好几场,伤兵太多,木军医他们忙不过来,派人来问,我们能否去帮忙?” 古月兰立即爬起来,穿戴好之后,“走,去战场!” 刚出帐篷,就遇上拎着食盒走回来的方元善,“相公,我和青梅要去战场救治伤兵。” 方元善没有阻拦,指着食盒道:“吃了东西,我们一起去。估计到了那里,我们也没时间吃饭了。” “相公说的是。”古月兰拉着青梅回了帐篷,三人快速吃完,便去了主帐。 杨昭英得知古月兰要带人去战场帮忙救治伤兵,沉默了许久才道:“战场很危险。” “我知道。”古月兰毫不退缩的与他冷锐的目光对视,“作为医者,我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还有,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古月兰说罢,不等杨昭英再说什么,便转身出了主帐。 从峡谷赶回来的图北正好和古月兰撞上,二人都愣了一下。 “图北,你回来的正好!”古月兰拦住他,“护送我们去战场,伤兵们需要我们!”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图北只会嗤之以鼻,但换成古月兰他连想都没想,“是,属下这就护送三姑娘去战场。” 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杨昭英,就只看到策马离去的人影,气得大吼道:“图北!你给老子滚回来!” 第142章 我又不是您的兵! 古月兰一到战场后勤处,便带着青梅和春竹投入了救治伤兵中。 凌帆看到他们,便喊道:“古大夫,这里有个重伤的。” 古月兰立即走过去,说道:“把重伤士兵都安排在我附近,好方便救治。” “是。”凌帆立即去指挥那些轻伤的士兵帮忙。 医帐里,军医们看似忙乱,却乱中有序。 若是以前,木军医等人不会这般镇定,因为伤者太多了。 但跟着古月兰学习过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工作效率更高了,关键医术也比以前好了。 “春竹,你过来摁着他!”古月兰喊道。 春竹正在帮一位轻伤的患者包扎,听闻此言立即跑了过来。 “师父,我要做什么?” “摁着他的身体。”古月兰找到了锯子,“他的腿保不住了。” 春竹愣了一下,就看到古月兰面无表情的将伤者的右大腿锯掉。 而后,快速的出针止血,上药,包扎,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刘军医在心里感叹:古大夫果然厉害! 等古月兰这边忙完,凌帆便拿着药方走过来,“古大夫,这是三张药方,您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古月兰抽空看了一下,皱眉道:“这两味贵重的药材用在重伤者身上,中度和轻伤患者另外换两味药替上。” 凌帆挠头,一时想不出能用什么药材替换掉。 春竹看了一眼,小声道:“止血的药,艾叶可替换,且库存还不少。” 古月兰附和,“竹子这建议不错,那另外一味药呢?” “降香或藕节?”春竹试探性的问道。 沉思的凌帆立即道:“降香价高,用藕节吧,库存也有不少。” 春竹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古月兰。 “就按你说的去办。”古月兰算是同意了凌帆的提议。 “哎。”凌帆急忙走出医帐,把药方交给后勤的士兵去抓药、熬药。 古月兰活动了一下脖子,走向下一个伤兵,见春竹还站在她旁边,说道:“你忙去,我这里不需要打下手了。” 春竹便继续去给轻伤士兵上药、包扎,若是伤口太大,他便绑着缝合。 此时,古月兰诊治到了一位肚子破开大口子的伤兵,她吓了一跳,“快,我这里需要一盆温水,速度!” 然而,大家都在忙,哪怕有人听见了,一时间也帮不上忙。 不得已,春竹站了出来,“师父,我去帮您端水!” 医帐门外架起了好几口大锅,方元善此时就在烧水。 送回来的伤兵,都是等他看过后,判断了轻重才送进医帐。 春竹走出来,立即道:“师丈,师父那边要温水。” “就来。”方元善打了水,亲自送进医帐。 等他看到古月兰正在给一个伤兵缝合肚子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阿月,水来了。” 古月兰看向他,“相公怎么来了?这里血腥味太重,你还是在外面帮忙吧。” “大家都忙,只能我给你打下手了。”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求之不得,但她有点担心他的承受能力,“我救治的都是重伤的士兵,场面只怕……你可能会受不了。” 方元善看着她,“我会克服的。” 古月兰瞧着他神色坚定,便道:“行,那你留下帮我。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方元善站在一旁,古月兰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二人由开始的不熟悉,慢慢的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有时候都不需要古月兰说话,方元善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从战场下来的杨尉,整个人一脸肃杀,碰见他的士兵都下意识的躲开。 这次北戎人突袭,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好在他们早有防御,虽然我方士兵受伤惨重,但北戎也好不到哪去。 他走到医帐处,发现后勤的士兵们忙乱虽忙乱,却乱中有序,一点不似以前那种慌慌张张。 “快!快摁住他!”古月兰急切的声音从医帐里传出来。 杨尉瞪大了眼睛,拽住一位后勤兵的胳膊,“谁让三姑娘过来的?” “她、她自己过来的。”如今,整个西北大营的将士们就没有不认识古月兰的。 素有刺头之称的伍仁都让她制得服服帖帖,还有便是少将军了,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都被她救回来了。 再来便是义诊,好些将士的陈年旧疾,只要被古大夫扎过几次针,不是痊愈,便是缓解了疼痛。 这样厉害的大夫,他们打心眼里都是敬佩和欢迎的。 听她是自己过来的,杨尉深吸了一口气。 他掀了帘子走进去,就看到木军医正在给一位伤兵锯掉胳膊。 其他军医不是在上药包扎,就是在缝合伤口,一个个忙的都不知道他这个大将军来了。 古月兰正在给一位胸口被砍了长长一刀的士兵缝合伤口,皱眉道:“他伤势太重,伤口是缝合了,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杨尉看她面不改色的模样,想到当初她给自己挖腐肉,缝合伤口的画面。 这丫头果然胆大,生来就是做医者的。 方元善最先看到了他,惊讶道:“岳父,您怎么来了?北戎人退了吗?” “退了。”杨尉发现附近的人想要对他行礼,挥手道:“忙你们的,就当没看见我。” 古月兰给伤兵上了药,便让方元善给他包扎,她走向下一个伤兵。 “爹,您没事就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我忙完了再说。”古月兰头都没抬的说道。 杨尉被噎了一下,“你这孩子。忙完你们就回大营去,这边靠近战场,很不安全。” “我不回!”古月兰拒绝,“我来的本意就是帮忙的。” 杨尉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大将军,在军营里要听我的!” “我又不是您的兵!”古月兰一点都不客气的怼他。 “你……”杨尉说不过她,便看向方元善,“元善,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晚些你把这丫头拉回去。” 方元善露出苦笑,“岳父,我要是能劝得动阿月,我还会在这里吗?” 杨尉气的瞪眼,“你个没用的,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 “岳父既然知道,就别为难小婿了。”方元善无奈一笑。 正在施针的古月兰忽然停手,闷声道:“相公,不用给他上药了。” “为何?是没药了吗?”杨尉率先问道:“还是说,扎了针就不用上药?” 古月兰摇头,“他受的是内伤,器官已经停止运作,我施针不过是为了让他走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杨尉愣住,看向躺在他面前的伤兵,他的模样看起来像睡着一样。 这一忙,便忙到了亥时,众人都饿的瘫坐在地。 图扬早得了杨尉的吩咐,看到古月兰出来,立即道:“三姑娘,隔壁小帐篷里备好了饭菜,你们去用饭吧。” “嗯,谢谢你。”古月兰扭头去叫方元善和木军医他们。 之后几日,东夏国和北戎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战役,双方各有胜负。 有古月兰坐镇医帐,好些重伤士兵以前都是被放弃的,现在小命都保住了。 木军医和凌帆等人,一个个都很激动。 “没想到止血散和缝合术的效果那么好。”木军医感叹。 “关键我们的效率提上去了。”凌帆补充。 其他军医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的神色也是激动的。 “最关键是,以前受伤的将士们,十个有两个活下来那都是奇迹,可如今却活下来了八九个。” “可不是!” …… 这日,杨昭英也从大营里赶来前线。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发现春花六人也在队伍里。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杨昭英,“大哥,你怎么把她们也带来了?” “哼!”杨昭英翻身下马,“是她们央求着来的,说是可以给你帮忙。” 古月兰听后,轻叹了一声,“成,之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医帐这边确实人手不够,有春花六人的加入,确实能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 杨昭英把自己的马丢给后勤兵,便去主帐找他爹。 “大哥,你的伤口看似愈合了,但内里的肉还没长好,千万不要上战场。”古月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啰嗦!”杨昭英看似嫌弃,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只是,想到自己一会要说的事,心情又沉重起来。 杨尉正在和罗丹等四位将军商议退敌良策,听到帐门外士兵打招呼的声音,都知道杨昭英来了。 “你怎么来了?”杨尉问。 杨昭英拱手行礼后,才道:“爹,咱们最近一批粮草和药材,户部那边一直没有送到。” “什么?!”罗丹第一个站起来,“粮草竟然还没送来?那我们现在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勉强半个月。”杨昭英答。 杨尉皱眉想了想,“先前便说北方三府雪灾严重,只怕粮草都紧着赈济灾民了。” “赈济灾民固然重要,难道我们军中的将士就不用吃喝了?”罗丹脾气暴躁的在主帐里走来走去。 另外三位将军面面相觑,心里都生出了一丝不安。 “大将军,此事要尽快解决,若不然北戎人知道了,我方怕是会陷入被动中。” 杨尉点头,想了想,“图扬,去把元善叫来。” “大将军,打仗的事你找一个书生有何用?”罗丹皱眉问。 素有儒将之称的荀江军却笑了,“老罗啊,我瞧三姑娘医术了得,想来方公子也有过人之处。” 方元善被叫来主帐也是一脸懵,“岳父,您找我?” “是。”杨尉没有隐瞒,把粮草和药材没有及时送来的事情告知了他。 罗丹瞪眼,心道:大将军,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随便告诉不是军中的人呢? 方元善感受到了罗丹不满的情绪,垂下眼眸。 想了想,才道:“岳父,不瞒您说,祥云寺的禅云大师便算出北方今年有雪灾。因此,岭南府各县屯粮的百姓不少,可惜来回路途遥远。” “哦,岭南府有粮!”杨尉高兴起来。 若是以往他还忧虑路途,但有卫涛那家伙在,只要他的信件送的及时,粮草想来能在二十天内送到。 杨昭英的眼神也露出了一丝兴奋。 果然,爹找妹夫的做法是对的。 方元善又道:“岳父,药材也能从同仁堂那边买,他们存货应该不少。” “好,我都记住了,你先回去照顾阿月,别让她太累了。”杨尉笑着挥手。 方元善拱手退出主帐。 太原府,因为齐王赶到及时,知府大人也积极配合,赈灾效果不错。 得知身在天水府的张兴,在赈灾一事上也做的不错,心里稍稍满意。 看来岳父大人没有看错人,这个张兴可用。 齐王的岳父是王首辅,但齐王妃嫁给齐王不过三年就病逝了。 这些年,齐王一直没有再娶,侧妃倒是有一位,还有两个侍妾。 “西宁府那边怎么样?”齐王询问。 护卫随风立即道:“武阳候也一直在督促西宁知府带人赈灾,他自己却一直躲在衙门不出去。” “他倒是比本王还会享受!”齐王轻嗤一声,“这边你让人盯紧一些,本王要去西宁府。” 那老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他要亲自去西宁坐镇盯着他。 齐王的预感没有错。 一直躲在衙门避寒的武阳候,正得意的听属下来报的事情。 “拦截住那批粮草了?” “拦住了。饿疯的百姓一看到粮食,都跟疯了似的上前哄抢。护送粮草的士兵还跟当地百姓起了冲突,死了不少人。” 武阳候听后,得意一笑,“杨尉啊杨尉,要怪就怪你的傻儿子吧。” 高兴的哼了一会小曲,武阳候继续道:“太原府那边的赈灾情况如何?” “有齐王在,知府和下面的官员不敢不尽力,灾情已经稳定。” 武阳候轻哼一声,“陛下倒是有位好兄弟,可惜,拖后腿的更多!” 暗卫不敢说话,低头跪在地上。 武阳候吐槽完,再道:“天水那边呢?” “张大人很勤勉,知府和各位县令大人都听他安排,赈灾很顺利。”唯独侯爷负责的这边一团乱。 当然,这都是侯爷故意所为。 “倒是个有本事的。”武阳候嗤笑一声,“你派人去给他制造一些麻烦,别太让他顺利了。” 第143章 大军压境,巫山禁地 身在太原府的齐王,把后续事情安排清楚,便带着不多的护卫赶去西宁。 他总觉得武阳候那边不对劲,这种直觉曾多次救过他。 夜幕渐渐降临,但随风看主子并没有休息的意思,便道:“王爷,接下来的路段比较危险,不宜晚上赶来。” 齐王皱眉道:“不碍事,这段路本王熟,你们跟在身后。” 随风无语了。 让主子带路,他们何德何能。 一连赶了三天路,他们最先到的是天水,暗中查看了一番,发现张兴赈灾和安抚灾民都做的不错,便带着人又继续赶路。 又是三日后,齐王一行人悄悄进了西宁地界。 他没有一来就去府衙,而是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走访。 随风几人也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 不过半日,齐王的眉头就皱起来。 西宁府赈灾工作不行啊,这个武阳候果然没有用心。 是夜,齐王一行人借住在某个村子的农户家。 看着端上桌的吃食,一盘窝窝头,还有一盘蛋花汤。 据说这个蛋是农户家留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最后拿出来招待齐王。 虽然不是多丰盛的食物,但主家的用心自不用说。 齐王给随风一个眼,奈何随风没看懂。 不得已,齐王亲自站起来,把窝窝头一分为二,递给老汉,“大叔,我们申时在镇上吃过了,剩下这些就够了。” 老汉愣了愣,“这这……好吧,贵人慢用,有什么事您叫我们。” “好的。”齐王目送老汉离开后,才看向随风,“走时多给他们家一些银子。” “嗯。”随风点头,然后啃了一口窝窝头,差点没把自己的牙给崩了,“嘶~好大的石头。” 其他人也都一言难尽的盯着窝窝头。 这算是他们吃过的,最难吃的窝窝头了。 里面不仅掺杂了石沙,还有米糠,简直难以下咽啊。 有米糠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石沙,就不担心肚子疼吗? 随风立即尝了蛋花汤。 “这个能吃,主子,您吃这个。”随风把蛋花汤推到齐王面前。 齐王无奈的放下窝窝头,“每人分半碗喝了,窝窝头吃不下的,就留着喂马吧。” 睡前,齐王再次交代随风,“明日你早起半个时辰,去最近的镇上买些粮食。” “是。”随风铺好炕,便和同伴们挤在一起,不敢靠近齐王。 见此,齐王也不说话。 翌日,随风还没醒,齐王先醒了。 看着随风搭在他胸口上的手,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随风一惊,立即睁开眼眸,吓得立即跳下炕,“属下……” “还不赶紧去买粮!”齐王冷声道。 “是。”随风快速穿戴好,便呲溜一声跑了。 醒来后,齐王再没有睡着,便起身到村子里走动。 因他长的好看,村里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孩童都乐意跟他说话。 齐王也因此得知,他昨晚吃的窝窝头,就是县衙发给他们的赈济粮。 受灾的三个府城,户部都拨了十万两赈济银。 一路上,他先从京城买了一批粮食,到了雍州又买了一批,剩下的银子三府分,也都有三万二千两。 粮食三府分,各十二辆牛车。 他和张兴能利用这些资源把灾民安排妥当,武阳候难道就不行? 不,他不是不行,他是故意不干事。 想到此,齐王的脸都气黑了。 然而,令他更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 巳时过半,随风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护送粮草去西北大营的两名士兵。 齐王见此,眉眼跳了跳,“你们不是护送粮草去西北大营了吗?怎的还在西宁?” 二人一脸憔悴。 这些日子,他们找府衙帮忙,可那些大人一个个不是推脱不见,便是说西宁百姓饿狠了,才去抢粮的,法不责众云云。 照他们的话,难道他们西北大营的将士就活该饿肚子吗? “王爷,送往西北大营的粮草被西宁的百姓给哄抢了。”一人说道。 齐王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百姓抢军队的粮食,你们当时不护着粮草吗?” “护着了,可是……来抢粮食的百姓约莫有二千人以上,这个数字还不算上老人和孩子。 我们押送粮草的兄弟也才三百人,兄弟们开始都让着百姓,为此死伤无数,可府衙那边却说法不责众,连个交代都没有。” 齐王怒极反笑,“好个武阳候,竟是在这等着本王。” “王爷,武阳候到了西宁就病倒了,赈济灾民一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随风说出了他打探到的消息。 齐王冷嗤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找借口推脱责任,届时陛下责问,他便说西宁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真是笑话!” 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看呢! 随风问:“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直接去府衙!”齐王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 西北大营。 杨尉看到负责护送粮草的王参将,一身狼狈的回来,问道:“粮草呢?” 王参将跪在地上,愤恨道:“被西宁的灾民抢了。” “这……”若是土匪或者某些个贪婪的势力,杨尉都能理直气壮的带兵把他们剿了。 可灾民…… “朝廷那边没人赈灾吗?”杨尉皱眉问。 “有的,齐王是主官。但,负责西宁府的是武阳候那个瘪三!”王参将也是气狠了。 “末将等人为了护住粮食,和灾民发生了争斗,双方都出现了死伤……” 听完王参将叙述的经过,杨尉冷嗤了一声,“武阳候病了,骗鬼呢!他这是连老人和孩童都利用上了。” 王参将懊恼不已,“大将军,末将有负众望,这次粮草只带回来了三车。” 三车粮草,那真是杯水车薪啊。 “无事,你先下去休息,粮草一事我已经找到解决之法。”杨尉说。 王参将这才松了口气,“末将告退。” 屏风后,杨昭英走了出来,低声道:“爹,武阳候这般做太明显了,他不怕陛下震怒,杀了他吗?” “陛下目前还杀不了他。”杨尉轻叹了一声,“当初先帝攻入京城,季家可是第一拨投诚的家族,陛下就算恨的牙痒痒,最多也是降爵!” 杨昭英听后,不满道:“就算武阳候降爵,可他妻子惠康公主可是一等王爵,季家根本不受影响。” “还是受影响的。”杨尉轻笑了一声,“惠康公主最多福泽他们那一房,她还能护住整个季家?届时,季家该对武阳侯有意见了。” 杨昭英听后,觉得有理,“爹说的是。” “信件送到哪里了?”杨尉问。 “图北带人亲自前去岭南府,以他的速度,现在应该过蜀川府了。”杨昭英说完,提起了古月兰,“爹,这都十二月中旬了,您怎么不劝三妹回家过年?” 杨尉挠挠头,“这个时候就不要劝你三妹回家过年了。” “为何?”杨昭英不解。 杨尉叹气,“北戎第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后,其他都是小打小闹,我猜他们后面会有大动作。你三妹在,医帐这边才有保障。” 杨昭英点点头,“医术上,三妹确实厉害。” 听他肯定了古月兰,杨尉挑眉,“现在不怀疑你三妹居心不良了?” “我从来没有说她居心不良。”就算先前他心里这么想过,嘴上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时,图扬匆匆来报,“大将军,北戎人大军压境了!” 杨尉蹭的一下站起来,离开前对杨昭英说道:“粮草的事你亲自盯着,千万不能透露消息出去!” “是。”杨昭英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对外说,以免动摇军心。 杨尉从主帐离开,骑上他的战马便离开大营。 接连三天,前线都按兵不动,但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北戎大营。 “将军,我们为何陈兵不动?”耶律木不满的问道。 上次他被刺伤,此次前来就是来报仇的。 箫顺把玩着玉扳指,烙腮胡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不急,再等几日。” “为何?”耶律木烦躁的在大帐里走来走去。 箫顺轻笑了一声,“王子若是无聊,不妨带人骑马到附近转转。” “附近我都转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看的。”耶律木说罢,气呼呼的出了主帐。 亲卫见此,轻声问道:“将军,您为何不把东夏缺粮的事情告诉王子?” “告诉他做什么?”箫顺一开始就不打算带耶律木的,奈何大王想锻炼儿子,他只能无奈接受。 亲卫不敢说话了。 箫顺把玩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问道:“那边有信件来吗?” “暂时没有。” “继续盯着。还有西北大营,一旦有粮草送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箫顺起身往外走,“七日后,我们发动进攻!” “是。”亲卫秘密去传命令。 此时,雪又开始下起来。 古月兰从医帐里走出来,抬头看着天,想了想,对身后的方元善道:“相公,要不你带青梅和春竹回家过年吧。” “那你呢?”方元善皱眉问。 “我继续留下。”古月兰看着他,“你过完年不是要游学吗,到时候你再过来接我。” 方元善摇头,“何必那么麻烦,我们一起回去,或者一起留下。” 对上他严肃的眼神,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嗯,那就一起留下。”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看着不大的雪,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茫茫大雪的景色吗?刚好这两天伤兵们的伤势也稳定了,我现在带你在附近转转。” “好啊。”古月兰欣然接受,“我们是不是要多加一件披风。” “自然。”方元善拉着她回了帐篷,帮她穿上了有帽子的斗篷。 保暖措施弄好后,二人便去了马厩。 图六正在检查战马,看到他们二人一起走过来,好奇问道:“三姑娘,你和姑爷怎么到马厩来了?” “我们想骑马到附近转转。”古月兰看着他,“不方便吗?” 图六也知道古月兰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大将军交代过,只要三姑娘的要求不过分,就满足她。 “正北方是战场,三姑娘和姑爷可不能去,东边和西边倒是能骑马吹吹风,看看雪。”图六说着,亲自把黑风牵了出来。 而后,还叫了十名士兵跟随。 “你们陪三姑娘和姑爷出去,一是保护他们,二是……” “打猎!”士兵们抢答。 最近他们出去兜风,目的都是打猎。 图六轻咳一声,“知道就好,小点声。行了,你们快跟上去吧。” 策马跑出一段路的方元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跟来了。” “嗯。”古月兰想了想,指着西边道:“我们走这边。” 跟上来的士兵愣住了,彼此对视一眼。 “西边几乎没什么猎物,我们要不要劝三姑娘换个方向?” “换什么?人家三姑娘就是出来兜风的,你真当是打猎了。” 于是乎,十人的护卫队已经不抱希望能打到猎物了。 古月兰看着茫茫大雪,心情很是激动,就算迎面吹来的风再冷,她也不愿把脸藏到披风里。 “阿月,小心别受寒了。”方元善出声提醒,把她抱的更紧了。 古月兰抿唇笑了起来,心情无比的飞扬。 “相公,再跑快一些。”古月兰说完,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该自己骑马的。” “下次吧。”方元善策马狂奔起来,身后士兵见此,也加快了速度。 半个时辰后,护卫甲冲了上来,和方元善并驾齐驱,“姑爷,不能再往前去了。” “吁~”方元善勒住缰绳,马儿便慢慢的停下来,“前面为何不能去?” 护卫甲神色紧张的朝四周看了又看,“前方是巫山山脉,那儿经常有雪狼群出没,它们体型庞大,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被它们盯上的人,几乎很难逃脱。” 方元善和古月兰都是听劝的人,立即道:“那我们赶快往回走。” “是。”众人调头,不曾想,方向是换了,可他们似乎在一个地方转圈圈。 “不对,这个地方我们刚才走过。”方元善勒住缰绳停下马,“看,那块凸起的大石头,先前是不是看见过?” 古月兰点头,握紧了方元善的手。 护卫甲和他的战友们面面相觑,开始嘀咕起来,“我们是不是闯入巫山禁地了?” 方元善耳力不错,问道:“什么禁地?” 第144章 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 护卫甲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才道:“巫山禁地。” 此时,其他护卫同样紧张起来,将方元善和古月兰护在中间。 方元善继续追问:“所以,巫山禁地到底是什么?” “闯进巫山禁地的人,从来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人。”护卫甲解释。 “如果咱们真的在巫山禁地,只怕……”护卫甲心里一直往下沉。 他早该发现的,如果及时拦住姑爷,他们也不会闯进巫山的地界。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迟了。 古月兰沉默的看着四周,发现除了白茫茫的雪原,根本看不到什么山。 “既然是巫山禁地,那四周怎么看不到山?”古月兰问。 护卫甲再次哆嗦,“三姑娘,求您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古月兰皱眉。 他们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不能出去,就说明他们找的方向不对。 “因为……”护卫甲把心一横,直言道:“因为一旦看到巫山,那么我们离死也不远了。”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二人都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 于是,他们先后下马,牵着马儿往回走。 护卫甲众人只能跟着下马,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最后,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块突出地面很多的大石头。 护卫甲众人再次面面相觑,彼此心里都渐渐往下沉。 眼看就要天黑了,护卫甲众人更加紧张。 西北大营。 图六拎着食盒送到古月兰的帐篷,“青梅姑娘,你们的晚食送来了。” 正在看书的青梅立即道:“来了。” 她掀了帘子走出来,接过图六手里的食盒,问道:“图六,我三哥和三嫂什么时候回来?” 正要离去的图六愣住,“三姑娘和姑爷还没有回来?” “没有。”青梅看他脸色微变,心里也有点紧张,“他们不会……” “别瞎猜!”图六说罢,匆匆跑去主帐。 如今,大将军在主战场上督战,大营就只有少将军能做主了。 杨昭英这两日已经断了药膳,吃回了正常饭食,但依旧已清淡为主。 他正吃得欢的时候,图六神色紧张的闯进来。 “少将军,出事了。” 杨昭英不疾不徐的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那个……”图六很自责,“三姑娘和姑爷出去跑马,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跑马的?”杨昭英神色严肃的站起来。 图六立即把上午古月兰和方元善来找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杨昭英气得直磨牙,“这种时候你还让他们出去跑马,是没长脑子吗?” “可大将军交代过,三姑娘想出去,可以让她在附近走走。”图六被杨昭英瞪得哆嗦了一下,“何况,三姑娘来了后,就一直在救治伤兵,她难得提出一次要求,属下……” “你闭嘴吧!”杨昭英快速把半个馒头吃完,“走!跟我带人去找他们。” 图六疾步跟在身后,“少将军,三姑娘他们当时朝西边去的。” 听到西边,杨昭英松了口气,“西边好,西边离战场远着呢。” 图六都快急哭了,解释道:“少将军,西边有巫山,您忘了吗?” 杨昭英刚放下的那口气,瞬间堵住了嗓子眼。 他瞪向图六,恨不得掐死他,“你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属下……” “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快说!”杨昭英已经走到了马厩。 图六立即摇头,“没有了。” 杨昭英瞪他,“那就去叫人。” “叫多少?”图六往后缩。 “把我的骑兵营都叫上。”杨昭英翻身上马,只等着图六回来。 半刻钟后,属于杨昭英的骑兵营集结完毕,众人策马朝西边跑去。 青梅站在大营门口目送他们,心里很是担忧。 “师妹,我们先回去吃饭吧。”春竹说道。 “师兄,怎么办?”青梅心里很忐忑,“我三哥三嫂不会有事吧?” 想到他们可能会出事,青梅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放心吧,师父和师丈都厉害着呢,他们不会有事的。”这是春竹的心里话。 他也始终坚信,二人一定会平安归来。 青梅听后,心情好了一些,“师兄说的对,三哥三嫂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春花六人也知道了此事,纷纷过来安慰青梅。 与此同时,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终于停下休息,并没有继续赶路。 古月兰提议,“相公,前几次我们都是往回走,不如这一次我们继续前进。” “前进?”护卫甲吓得不轻,“三姑娘,继续前进会看到巫山的。” “看到就看到,巫山还能吃了我们吗?”古月兰反问。 护卫甲是真的红了眼眸,“一旦看见巫山,咱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既然能进来,那肯定就能走出去!”古月兰坚持这个道理。 护卫甲和同伴们彼此对视片刻。 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那就听三姑娘的吧。 或许,她和姑爷的运气好,真能带他们走出去呢? 幸好他们出门都有带干粮的习惯,不然现在就该饿肚子了。 古月兰的空间里也屯了不少的吃食,倒是不怕挨饿。 吃过干粮后,古月兰等众人再次翻身上马,朝前走去。 他们的马速不快。 天色渐暗,茫茫的雪原反射出光亮来,并不影响他们赶路。 忽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一刻钟,他们的肩头就积了厚厚一层雪。 本就寒冷的天气,似乎更冷了。 古月兰窝在方元善的怀里,颤抖道:“相公,我感觉似乎更冷了。” “天黑后,温度骤降,如今又下起了大雪,变冷在所难免。”方元善用披风紧紧裹住她,“你把脸也藏进去,这样就不会那么冷了。” “嗯。”古月兰刚把自己藏起来,就听到护卫甲一众护卫的惊呼声。 “快看!前面好像是山。” “不是好像,那就是山!” “巫山吗?” …… 方元善也看到了映入眼帘的大山。 茫茫雪原上,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延绵起伏不知多少万里。 这边看不到那边,而那边也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 古月兰露出脸来,好奇道:“这就是巫山吗?” “应该是。”方元善很淡定,“既然看到山了,那咱们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山洞,晚上也好休息。” 古月兰附和,“有山洞总比露宿强。若是能猎到一只鹿或野羊,咱们还能烧烤。”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阿月,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吃呢?” “不想着吃,想什么呢?”总不能事情还没发生,就忧心忡忡,自己吓自己吧。 那多没意思啊。 紧张的护卫甲众人,似乎也在古月兰和方元善的一问一答中,消失了大半。 此时,杨昭英带人也赶到了那块突出地面许多的山石附近。 他还想继续前进,被一位老兵拦住了。 “少将军,咱们不能再前进了。” 杨昭英皱眉问:“为何?” “您看到那块大石头了吗?”老兵指着山石道:“那上面曾经刻过字,后来经年累月、风吹雨打,字迹便消失了。” “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杨昭英不耐烦道。 “巫山禁地。”老兵说完,靠近他们的骑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作为西北大营的士兵,巫山的传说他们听得太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杨昭英问。 老兵翻身下马,朝四周看了看,才道:“咱们喊人吧,要是他们被困在附近,会听到咱们的声音的,之后他们只要顺着我们的声音就能走出来。” “管用?”杨昭英觉得很扯。 如果就在附近,他们这么多人会看不到一丝人影吗? 杨昭英不知道,在奇门遁甲中,障眼法是最常用的,也是最能迷惑人视觉的。 老兵拍着胸口道:“这方法绝对管用,这是一个退役老兵告诉我的。” 杨昭英觉得更扯了。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杨昭英留下二百号人在禁地外面轮番喊人。 他则带着三百骑兵到附近查看,顺道找夜宿的地方。 禁地内,古月兰一行人总算找到了能住人的山洞。 众人都松了口气,有山洞住着,就不怕挨冻了。 护卫甲带着人在山洞附近找到了不少的干树枝,起了火,山洞内更暖和了。 这一夜,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禁地外的杨昭英却忧心忡忡,让人轮番喊了一夜,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眼看天就要亮了,杨昭英气恼的在原地转圈圈,“这都喊了一夜了,实在不行我们进去找人!” “不可!”图六拉住杨昭英的胳膊,“少将军,您带三百人回大营坐镇,属下带剩下的二百人继续找三姑娘他们。” 不得已的杨昭英只能点头,“行,你们自己也小心点。” 杨昭英翻身上马后,一连回头看了几眼,才策马往前跑。 巫山内,古月兰一行人吃了干粮,便动身往前走。 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原地转圈,可依旧找不到回去的路。 古月兰仰头看天,发现雪停后,天空湛蓝又清澈,却没看到太阳。 方元善问:“阿月看什么呢?” “看太阳辨方向。”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听后,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古籍,“阿月,你可有绣花针?” 古月兰摇头,“没有绣花针,银针可以啊?” “我需要的是铁做的针,银针不行。”方元善看向护卫甲他们。 “我、我们没有。”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虽然平日不得已要自己补衣裳,可谁会没事带着绣花针呢。 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我有铁质的针,但不是绣花针,可以吗?” “可以。”方元善兴奋起来,看向护卫甲,“你们可有吸铁石?” 众护卫一起摇头。 古月兰轻咳一声,“那个,我有一块,还挺大的。” 方元善才想起来,他媳妇是个有秘密和大宝贝的人。 于是,他把她拉到另一边说话,“阿月,我还需要纸,拇指大小的一块就够了。” “哦,我荷包有一张药方,撕下一角应该是可以的。”古月兰拉开荷包,把药方递给他。 而后,众人就看到方元善在用吸铁石磨针,片刻后,他用匕首把针吸了起来。 见此,古月兰似乎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简易指南针。 当绣花针穿过小小的一片纸张后,方元善把它放到了地上的小水坑里。 纸片开始慢慢转动,而后停了下来。 “原来我们的左边是北方!”古月兰兴奋道。 方元善却道:“还不确定,我们多试几次。” 纸片带着绣花针又被他拨动了几次后,它最后所指的方向都和第一次一样。 “看来北方确实在我们的左边。”方元善起身,把东西收好才道:“巫山在大营的西边,我们要走出去,就得往东走。” 护卫甲众人此时看方元善的眼神那就跟看宝贝似的,闪闪发光。 “姑爷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护卫甲带头拥护方元善的决定。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相公,你现在责任重大啊。” 众人翻身上马,朝东边赶路。 因担心方向出现偏差,他们走一段就会停下来矫正方向。 一天下来,他们看似走出了很远,却依旧没有找到回大营的路。 或者说,他们一直都在巫山山脉里打转。 护卫甲众人露出了担忧和胆怯的神色。 他们不会被困死在巫山里吧? 眼看天色再次降临,方元善说道:“我们先找地方过夜,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这一次,他们没有找到山洞,只能露宿野外。 好在找的地方有三块大石头围着,呈一个弯月的形状。 火堆很快就烧起来了,方元善拿出食物开始加热,护卫甲带着几人到附近找猎物。 本以为没什么收获,没想到他们竟然带回来了一只野羊。 没能走出巫山的紧张和低迷气氛,因为一只野羊给驱散了。 众人一边烤火一边烤肉,吃的不亦乐乎,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们一步步靠近。 茫茫的雪原上,一双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正在慢慢的逼近他们。 护卫甲吃饱喝足,起身去解手时,才发现对面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狼,好多狼!” 第145章 被狼群追捕,羞辱 众人放下手里的吃食,一致看向对面。 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夜里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古月兰啃了一口手里的烤肉,才道:“相公,你猜对面有多少只狼?” 那密密麻麻的绿光,近处的能看清,远处的却变得模糊起来。 方元善斟酌了一下,“以我看到的绿光算,应该有三十多只。” “三、三十多只?!”护卫甲已经退回火堆旁,“我们现在怎么办?拼命吗?” 方元善摇头,看向身旁的古月兰,“阿月,你的药粉呢?” 古月兰啃完手里最后一口烤肉,拍拍手,“这里呢。” 只见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粉,直接丢进了火堆中。 “三姑娘!”护卫甲众人都愣住了,“您、您这是做什么?” “撒药啊。”古月兰看他们一脸震惊,“此药粉遇火后,会散发出一股悠悠的香气,令闻者目眩神迷,陷入睡梦中,且香味能传出很远,但需要等待的时间也有点长。” “多久?”护卫甲众人立即捂住口鼻,“我们不会也中招吧?” “一刻钟左右。放心,此药只对动物有效果,人闻了最多当做熏香,无害。”古月兰一番解释,护卫甲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阿月真能干。”方元善含笑夸赞,而后把手里烤的正好的肉递给她,“还吃吗?” “吃。”古月兰接过烤肉,慢慢吃起来,眼睛还不时的看向对面的狼群。 方元善见此,问道:“可是在担心?” “嗯,担心来的狼太多,药粉不够。”古月兰解释。 “此药难得?”方元善问。 “是,仅此一包。”古月兰没有隐瞒,“其中一味主药需要提炼,这是我在新安县心血来潮时做的,当时用了不少好药材,春大夫可心疼了。” 方元善心里感叹:你拿好药材制毒,是个大夫都心疼啊。 护卫甲十人可没有古月兰和方元善的轻松,他们手拿大刀,目光如炬的盯着狼群。 而狼群,也正在步步紧逼。 此时再看,数量上竟比方元善估算的还要多出一半。 古月兰打趣,“相公,你术算不行啊。” “是天太黑了,怎能怪我算错呢。”方元善无奈一笑。 这样紧张的气氛里,也就只有她能轻松的打趣他了。 此次出门,方元善也带了弓箭,一开始是想着遇到猎物能打猎,现在无比庆幸他带了弓箭。 “嗷呜——”头狼仰头长啸,它身旁的几头雪狼便扑向了古月兰等人。 护卫甲几人站在最前面,等狼补上来的时候,他们快狠准的一刀一只,看得古月兰啧啧出声。 不愧是少将军带出来的兵,个个武力高强。 方元善也不遑多让,一箭射出,就没有落空的。 头狼看到这一幕,嗷呜一声,且声音非常嘹亮,似乎在呼朋引伴。 护卫甲一个哆嗦,大声道:“不好,它在呼唤附近的同伴!” 古月兰皱眉,“若是再来一群狼,我这点药粉怕是不够了。” 方元善当机立断,“走!” “可这是晚上!”护卫甲提醒。 若是白天,他们还能骑马躲过狼群的追捕,可是在夜里逃命,意外就太多了。 要嘛成为狼群的猎物,要嘛他们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这些狼吸入了不少药香,追捕我们只会让它们体内的药力发作的更快。届时,等它们的同伴赶来,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睡狼了。”古月兰解释。 护卫甲众人听后,只能勉强同意。 一行人把地上的东西一收拾,烤好的肉也没有留下,毕竟这可是他们的食物。 众人快速翻身上马,从狼群最薄弱的地方杀出了一条血路,便策马狂奔。 至于奔跑的方向是哪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头狼见此,发狠的嗷呜一声,群狼瞬间追了上去。 古月兰坐在方元善的身后,不停的回头看,“相公,狼群追上来了,它们的速度好快!” 茫茫雪原上,幽绿的光是那么的显眼,尤其是晚上。 明明与他们相隔甚远,可眨眼的功夫狼群就追到了他们身后。 “嗷呜——”头狼再次仰天长啸,不一会,远处也传来了一声狼啸回应。 护卫甲一个哆嗦,“不好,狼群的同伴来了!” 古月兰却道:“别紧张,追我们的狼快倒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古月兰的话,在她说完没多久,身后紧追不舍的雪狼,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头狼见此,先是一愣,而后上前撕咬,奈何同伴没有一点回应。 正当它恼怒之际,发现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而它忽然也失去了力气,“嘭”的一声倒在了雪地里。 它目露不甘的盯着渐渐跑远的那些人和马,嘴里发出微弱的嗷呜声。 等狼王带着同伴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躺了一地不知生死的同类。 已经跑远的古月兰等人,却不敢停下休息,继续策马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方元善去忽然勒住缰绳,“吁~” “姑爷,怎么停下了?”护卫甲不解的问。 “狼群不会追上来了。”方元善说道:“你们没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吗?” 经他提醒,护卫甲众人才侧耳聆听。 果然,周围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昨晚,他们夜宿在山洞里时,哪怕夜半三更,依旧能听到不少的虫鸣之声。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这种安静会让人生出恐惧和不安。 古月兰抱紧了方元善,轻声道:“相公,我们要往回走吗?” “不用,我们暂且在此休息,天亮了再说。”方元善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 这一夜,众人几乎都是睁眼到天亮的。 大营里,杨昭英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依旧没有消息,又气又担心,一整晚都没睡好。 天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得正香时,青梅在主帐外喊道:“少将军,你醒了吗?” 杨昭英皱眉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披了外衣便走出去,“你有事?” 对上他威严的目光,青梅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大着胆子问:“少将军,我三哥三嫂可有消息了?” “没有。”杨昭英的语气很不好,“没事就在医帐待着,别乱出来走动。” “我只是担心我三哥三嫂!”青梅说完,红着眼睛走了。 凌帆见此,小声道:“少将军,你凶青梅姑娘做什么,她只是担心古大夫和她三哥。” “闭嘴!”杨昭英现在的脾气很差,“你要是没事干,就去医帐照顾伤兵!” 当他想生气吗? 他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三妹不见了,他着急上火。 前方战场更是剑拔弩张,三妹不见的事情,他是一点不敢让他爹知道。 岭南府那边,图北这憨货,也不知道收集到粮草没有。 他顶着三方压力,他容易吗?! 这时,王参将疾步走来,说道:“少将军,齐王的信。” 杨昭英皱眉,“齐王的信怎么送到你这里?” 他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王参将在一旁解释,“这信是末将留在西宁府的人送回来的。” 杨昭英看过信后,又惊又喜,“不愧是齐王,做事一向这么大胆!” 王参将好奇,探头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皱眉道:“齐王就不怕他出不了西宁府吗?” “他当然怕啊,不然怎么会想着向我们借兵。”杨昭英走回帐篷,将信纸丢进了火盆中。 王参将一想,还真是如此,“少将军,那咱们出兵吗?” “出,为什么不出!”杨昭英轻哼一声,“灾民饿疯了抢粮可以理解。但若是背后有人撺掇,那本少将军就剁了那人的爪子!” 敢把手伸到他们西北大营,就别怪他出手狠辣。 “伍仁呢?”杨昭英问。 “被刘军医压着在医帐里修养呢。”按他说,就伍仁那皮糙肉厚的,现在上战场都没有问题。 “既然他在,齐王那边就由他带人过去协助。”杨昭英说罢,吩咐门外的亲卫去叫人。 躺得快发霉的伍仁得知少将军找他,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少将军。”伍仁咧嘴一笑,那叫一个谄媚。 “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办好了,你得罪三姑娘的事我帮你求情。”杨昭英说道。 伍仁挠头,“少将军,属下记得三姑娘已经不生气了。” “三妹是不生气了,但本少将军和大将军还气着呢!”杨昭英瞪眼。 伍仁眨巴了下眼睛,“少将军为何生气?您不是不喜欢三姑娘吗?” “嘶~”王参将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伍仁。 这小子真敢说。 脸色黑沉的杨昭英轻嗤一声,“三姑娘是本少将军的妹子,我能嫌弃她、欺负她,但不许别人如此待她!” 伍仁懂了,谨小慎微的道:“属下错了,请少将军宽恕。” “事情办妥了,本少将军自然宽恕你。”杨昭英把事情交代他后,立即让其点兵带人前往西宁府。 听闻是协助齐王赈灾,伍仁虽然不满,但还是听话的乖乖去点兵。 三日后,他带着一百骑兵快马加鞭赶到西宁府。 齐王等见过伍仁后,才道:“随风,去叫武阳候那群人来见本王。” 这些日子,齐王在西宁府可谓处处受挫,赈灾一事一直无法顺利进行。 其中,武阳候和府衙那帮官员最是喜欢阳奉阴违。 齐王忍了这么久,现在可算能收拾他们了。 等武阳候和府衙一众官员来的时候,立即跪在地上请罪。 “王爷,下官该死。” “下官也该死,没能帮助百姓度过灾情难关。” “下官无能。” “……” 齐王听着他们的请罪声,冷声道:“你们确实该死!一没能处理好灾情,二又让灾民抢了西北军的粮草,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武阳候没想到齐王会如此说话,愣神了片刻。 齐王见此,眼眉露出一丝嘲讽,“武阳候,本王瞧着你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莫不是前些日子故意装病?” 既然都该死了,那脸面还算什么呢。 武阳候没想到齐王会把火气撒到他身上,便道:“下官有负众望,请王爷降罪。” 武阳候以退为进,觉得齐王再生气,这种时候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便是训斥一顿,而后叫他将功赎过。 可惜,这一次他错估了齐王整顿西宁府的决心。 “既如此,那本王就成全武阳候。”说罢,齐王拍了拍手。 门外的伍仁带着十名士兵大跨步走进来,“见过王爷。” “把武阳候带下去,让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反省,没有本王的手书,谁也不许探望,更不许外出半步,违令者斩!” 齐王说罢,指着另外几位跪着的官员,“还有这几位,就让他们和武阳候待在一起吧,也好有个伴。” 武阳候愣住,而后愤怒道:“齐王,本候可是一品武侯!” “那又如何?”齐王轻嗤一声,“本王还是超一品亲王,父兄皆是皇帝,本王说什么了?” 齐王:本王骄傲了吗? “你……”武阳候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没想到齐王会真的来硬的,怒道:“齐王,这天下可不是皇族一家说了算的!” “嘭!”齐王怒拍桌面,“放肆!” 伍仁见此,一脚踹向武阳候。 “嘭——”没有防备的武阳候迎面摔在了地上,鼻子都冒出了血花。 齐王眉眼跳了跳,但心里很解气。 知府见此,怒指伍仁,“你你你……你竟敢对朝廷命官动手,是活腻了吗?” 伍仁掏掏耳朵,心道:老子受三姑娘的气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本事在那里,一双手不知救活他多少兄弟。 可是,这他妈的尸位素餐的蛀虫也敢指责他。 “他都敢和齐王大呼小叫了,老子踹他怎么了?”伍仁一点没有收敛,“同样的物资和银钱,人家天水和太原赈灾一事就做的那么好,怎的到西宁就不行了?这说明什么?” 伍仁带来的兵立即附和。 “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西宁的知府不行!” “知府手下的官也不行!” “果然,咱们大将军说的是对的,将怂怂一窝,兵怂怂一个!” “怂蛋!” “怂蛋!” …… 几个兵就轮流上前呸府衙里的那几个官员,吓得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缓过劲的武阳候擦去鼻血后,怒道:“齐王,你就任由这些兵羞辱我们吗?” “什么羞辱?”伍仁抬脚又踹过去。 这一次武阳候有了准备,一个侧身,眼看就要避开了,结果伍仁中途换了一只脚。 “嘭!”武阳候再次摔在地上,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伍仁嘲讽道:“还武阳候呢,连老子的一脚都接不住,废物!” 第146章 落入坑底,母狼求救 齐王憋着笑意,心情舒爽的不行。 果然,杨国公手下的兵就是大胆,很得他心啊。 “大胆,武阳候岂是你可以随意欺辱的。”齐王不轻不重的开始呵斥伍仁。 见此,伍仁也很上道,“属下实在是看不得王爷受气,这才动了手,还请王爷责罚。” “本王知你护主心切。”齐王叹了口气,“行了,快把武阳候他们带下去吧,看得本王头疼。” 武阳侯气怒不已,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和齐王撕破脸的时候。 “哼!”被带下去的武阳侯气呼呼的走了。 齐王,本侯倒要看看你如何善后! 西北边境。 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已经被困在巫山里将近六天了。 此时,北戎和西北军已经开战,双方打的异常激烈。 图六得知后,只留下二十名骑兵跟他继续找人,其他人全被他赶回军营。 巫山内,古月兰和方元善自那晚被雪狼追后,第二天醒来,他们才走出一段路没多久,二人就一起摔进了深坑中。 护卫甲等人见此,一个个都吓傻了。 “三姑娘,三姑娘……”护卫甲趴在洞口往里喊人。 摔下的时候,方元善把古月兰护在身前,落地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多疼,方元善就惨了。 古月兰坐起来,仰头看着上方道:“我们没事。” 说完,她轻拍方元善的脸,“相公,你没事吧?” 头晕目眩的方元善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丝浅笑,“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我给你看看。”古月兰上手为他把脉,而后检查他的头还有整个背部。 好在坑底都是枯枝腐叶,人砸下来的时候虽然疼,却没受多重的伤。 古月兰为他扎了两针,方元善没一会就恢复了神智。 深坑的四周都是湿漉漉的,左前方还有一条小道,不知通往何方。 古月兰问:“相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等看,或许上面的护卫能找到藤蔓之类的把我们拉上去。”方元善说着,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滴答! 滴答! …… 方元善侧耳聆听,隐约听到流水的声音。 “阿月,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方元善问。 古月兰有点害怕,但她还是认真听了一下,“好像有水声。” “对,水声。”方元善站了起来,朝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古月兰拉住他的衣袖,“相公,我们一起。” 她可不要一个人待在原地。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朝前方走去。 越往里走,山洞的光线越暗。 不得已,古月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支蜡烛点上。 方元善举着蜡烛往前走,发现山洞正在慢慢的变小、变窄。 “阿月,要不你往回走,我自己去前方看看。”方元善不想让她跟着涉险。 古月兰摇头,“都走到这里了,你还让我一个人回头啊,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方元善一想,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往回走了。 “那我们一起!”他握紧了她的手。 好在山洞没有继续变小,保持着一个人通行的宽度,直到他们走到尽头。 “哗啦啦……” 山洞小道的尽头是一处岩洞,岩洞上方有水正哗啦啦的流下来,落到不大的水潭里,溅起一阵水汽。 古月兰发现水潭冒着热气,说道:“似乎是温泉水。” 方元善亲自上前摸了摸水温,才道:“是温泉。只是不知它从哪里流下来的。” 古月兰没有回应,她指着方元善的身后,“相公,那里有个洞口。” 方元善顺势看过去,皱眉头,“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这种四通八达的山洞,最好不要乱走,若是迷失了方向,他们就有危险了。 古月兰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相公,我们就去看一下,若是再有其他岔路,我们就返回。” “你确定?”方元善总觉得她这话没有说服力。 古月兰点头,“我也怕死的好吗?” “瞧着不像。”方元善打趣完,拉着她进入了山道里,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从狭窄的山道里出来,进入了一处石头房内。 是的,石头房,四四方方的石头房。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兴奋道:“所谓巫山,不会是藏宝山吧?” 方元善听她这财迷似的发言,笑了,“这里只有石头,哪里有财宝。” “我们找找。”古月兰开始四处敲敲打打。 方元善看她那股认真劲,笑着上前帮忙。 石头房被他们上下敲了一个遍,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开关。 方元善感觉到腹中饥饿,拉着古月兰的手道:“阿月,咱们原路返回吧。” 古月兰看向他,点点头,“嗯,走吧。” 二人跨出石室的时候,古月兰被门槛绊了一下,“哎哟!” 方元善及时扶住她,问道:“没事吧?” “脚有点疼。”古月兰才说完,四四方方的石室内,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方元善错愕的看着这一幕,“阿月,或许真的有财宝也不一定。” “也可能有危险。”古月兰忽然冷静下来。 方元善问:“进去看,还是往回走?” 古月兰也露出了纠结的表情,“都到这里了,若是不进去看一眼,那就太遗憾了。可若是……” “走吧。”方元善拉着她走回石室内。 古月兰拽住他往回拉,“可能有危险。” “那你在外面等我。”方元善松开她的手腕。 “不行!”古月兰咬咬牙,“我们还是一起吧。” 大不了一起见阎王,到时还能叫他老人家帮帮忙,让他们投胎到同一个地方。 古月兰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进入石室的密室里。 当她看到满地的箱子,以及堆放的到处都是的金银时,傻眼了。 她是眼花了吗? 古月兰揉了揉眼睛,再看,东西还在那里。 “发了,发了!”古月兰兴奋起来。 方元善提醒,“小心这些东西上面淬了毒。” “怕什么,我可是大夫!”古月兰说完,双手一起开工,往密室里的东西撒上药粉。 管你们有毒没毒,我先给你们消个毒。 方元善摇头一笑,朝令一间密室走去。 等他看到那满地的尸骨时,吓得脸色泛白。 他退回来,走到古月兰身边,“阿月,咱们捡些喜欢的东西就走吧。” 古月兰抬头看他,“来都来,自然是把东西都带走了。” “可是我们……” 然后,他就震惊的看到古月兰手边的箱子,一个个的消失不见。 “这这……”方元善震惊的语无伦次。 古月兰笑着拍拍他的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确实知道,可他几乎只看到她把东西往外拿,往内收还是第一次。 密室里的东西还真不少,古月兰的空间几乎装满了。 方元善由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走吧。”古月兰很高兴。 这一次出来,虽然迷了路,还遇到了雪狼群,但却收获丰厚,值了! 返回的路上,方元善没有告诉古月兰,他在另一件密室看到的景象。 古月兰也就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得知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没有再问。 回到二人最初掉下来的地方时,护卫甲已经从上面放下一条长长的藤蔓。 “三姑娘,你和姑爷听见我们的声音吗?”护卫甲趴在洞口往里喊。 古月兰以手做成喇叭状,“听见了,藤蔓够了,不用再放了。” 护卫甲众人松了口气。 而后,有两人从洞口处顺着藤蔓滑了下来。 方元善目测了一下,洞口到坑底不会少于十五米,难怪他砸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 “你们怎么下来了?”古月兰不解的看着他们。 护卫甲道:“确认三姑娘和姑爷没事,我们才放心。” 他们找藤蔓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期间有人往坑底喊人,却无人回应。 他们当时都要吓死了。 好在三姑娘和姑爷无事,不然回去他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将军交代。 古月兰觉得过意不去,解释道:“我们顺道去里面看了一下。” 护卫甲瞪大了眼睛,一脸紧张和后怕,“三姑娘,这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们怎么能乱走呢!” “那个,我们下次不敢了。”古月兰说完,就看到方元善在一旁偷笑。 方元善轻咳一声,“阿月,你先上去。” 回过神的护卫甲也道:“对,先上去。快天黑了,我们要赶紧找地方过夜。” 从坑底爬上来后,古月兰感觉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方元善发现她的手掌起了水泡,心疼道:“一会休息了,我帮你把水泡挑破。” “好。”古月兰坐在马背上,身子靠着他,开始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狼嚎的声音,“又遇到狼群了吗?” “不是。”方元善指着右前方。 古月兰顺势看去,一只母狼身边跟着两只小狼,说是小狼也不算小了,只是相对母狼而言。 母狼躺在雪地里,她的一条后腿被扑兽夹卡住了,鲜血流了一地,而它看起来也很疲累了。 想来,它被夹住的时间应该不短。 两只小狼挡在母狼面前,龇牙咧嘴的瞪着古月兰一行人。 在他们靠近的时候,作势要扑上来,以此吓唬他们。 护卫们兴奋起来,“刚才还愁晚上吃什么,现在不就有猎物送上门了。” “谁带弓了,给它补一箭!” “叫姑爷吧,他箭术好。” 众人一致看向方元善,等待他的回应。 古月兰却拉住他的手腕,“别杀它。” 许是在方家村救治过小白狼的原因,古月兰一对上母狼的眼睛,似乎就读懂了它。 它在哀求,哀求他们不要杀她的孩子。 古月兰翻身下马,朝母狼走去。 “三姑娘!” 方元善已经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阿月想救它?” “是。”古月兰没有隐瞒。 方元善却道:“你忘了?它的同类前些日子还追捕我们来着。” “相公先前还救了小白。”古月兰看着他。 方元善败下阵来,“好吧,只要它们肯相信你,我不阻拦。” 两只小狼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靠近,龇牙咧嘴的更凶了。 它们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呜咽声,眼睛凶恶的瞪着对面的人类。 古月兰站定,没有继续往前走,她看着母狼道:“我们能帮你把扑兽夹取下来。” 母狼盯着古月兰看了许久,才对两只小狼叫了一声。 但两只小狼显然不相信人类,和母狼交流了一会,最后不情不愿的退到一旁。 只是,它们看向二人的目光,依旧带着警惕和防备。 古月兰检查了母狼的后腿后,便和方元善一起掰开扑兽夹。 奈何扑兽夹太大,古月兰力气小,方元善一个人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护卫甲见此,立即道:“你们拦住那两只小的,我去帮忙。” “嗷呜——”小狼看到无耻的人类飞奔过来,愤怒的朝他们扑上去。 护卫甲巧妙的避开它们,上前帮方元善把扑兽夹拉开。 咔哒! 扑兽夹被彻底拉开了。 母狼的腿终于自由了,但它的腿流了很多血,暂时站不起来。 古月兰检查了一下,虽然伤了骨头,但只要好好养一养,它的腿是能痊愈的。 古月兰开始给它上药、包扎,还往它嘴里喂了几颗药丸。 两只小狼已经冷静下来,扑到母狼身边“呜呜”的低声交流。 母狼用头蹭了蹭它们,眼神平和。 “不好!远处有狼群在飞速靠近!”有护卫喊道。 “走走走!” “快走!” “……” 古月兰愣住了,被方元善抱着上了马背。 “阿月,抓稳了!” 母狼见此,朝他们“嗷呜”了几声,似在说:别走,那些是自己狼。 古月兰看向母狼,又看向朝他们靠近的狼群,“相公,或许那些狼是来找母狼他们的呢?” “那又如何?”方元善已经策马跑起来。 古月兰:“雪狼是草原上的动物,或许,它们能带我们走出巫山禁地。” 方元善勒住缰绳,回头看向已经跑到母狼身边的那群狼。 领头的那匹狼,方元善认出了它,正是那晚围攻追捕他们的头狼。 其他狼,不是一身雪白就是灰白,唯有它一身雪白的皮毛,脑袋上却长了一撮灰色的毛。 如此显眼的特征,叫人一眼难忘。 头狼与母狼、小狼们交流后,就带着它的小弟一步步靠近古月兰和方元善。 第147章 运道差了一点,归来 策马飞奔了老远的护卫甲等人,一扭头,震惊了,“三姑娘和姑爷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一致看向身后。 “三、三姑娘和姑爷被狼群围住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救支援!”说完,护卫甲率先掉头往回跑。 本以为要和狼群厮杀个三百回合,结果…… 人家三姑娘正在和头狼一来一回的交流,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难道作为医者,已经无所不能了吗? 护卫甲众人开始怀疑人生。 “她是你媳妇吧?”古月兰指着受伤的母狼问。 头狼看了一眼母狼,似乎听懂了古月兰的话,脑袋一点。 古月兰松了口气,“我们救了它,你是不是要报答我们?” 头狼静静的盯着古月兰好一会,而后“嗷呜”一声,似乎带着不满。 古月兰解释,“放心,我们的要求不过分,就是希望你们能带着我们走出巫山。” 头狼听后,警惕和防备的眼神似乎减少了一下,朝她再次点头。 古月兰见此,忍不住笑了,“小灰,谢谢你!” 说完,还上手揉了揉头狼的脑袋,吓得方元善的差点晕死过去。 好在头狼只是嫌弃的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透露着困惑和不解。 人类真是复杂! 方元善松了口气,说道:“阿月,这是雪狼,野生的,你不要一高兴就上手摸,它咬你怎么办?” “它才不会!”古月兰站起来,高兴道:“相公,我们能出去了。” “嗯。”方元善心里也高兴。 随着在巫山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不论是他们夫妻,还是护卫们,其实都很担心出不去的问题。 好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办法。 喜提名字的小灰嗷呜一声,似乎在抗议古月兰给它起名字。 古月兰才不管呢,笑嘻嘻的从衣袖(空间)里出去一块烤肉,朝小狼们走去。 小狼们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警惕和恐惧,反而多了一丝好奇。 古月兰双手一伸,露出了手掌里的烤肉,“吃吧,给你们的见面礼。” 两只小狼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上前闻了闻,便高兴的把烤肉给吃了。 嗯,好吃,人类的食物真香! 小灰不高兴的嗷呜一声,似是警告孩子们不能随便吃人类给的食物。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往小灰嘴边也递了一块烤肉。 小灰傲娇的把头移开,它的好儿子却把烤肉给一口吃了。 “哈哈,还是你这小家伙会享受。”古月兰忍不住揉了揉小狼的脑袋。 另一只小狼也上前供古月兰的手,与哥哥互相玩闹了一番,便回到了母狼身边。 小灰正在跟它的同伴交流,而后,它带着另外三匹狼走到了古月兰面前。 “嗷呜”走吧,带你们出去。 方元善已经翻身上马,朝古月兰伸手,“阿月,上马了。” “哦,来了。”古月兰握住他的大手,人就被拉到了马背上。 小灰见此,对留下保护母狼的同伴嗷呜一声,便往前跑去。 方元善策马跟上,经过护卫甲众人身边时,“发什么呆,走了!” 护卫甲众人似乎才回过神,策马迅速跟上。 巫山禁地外,图六几人已经麻木了,他们心里其实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明日,只留九人与我在此继续寻找、等候,其他人都回大营去。”图六说道。 有人问道:“要是少将军问起,我们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图六叹气。 三姑娘医术是厉害,可运道似乎差了一点。 西北大营。 眼瞅粮草越来越少,杨昭英也是愁的不行。 王参将见此,也忍不住叹气,“少将军,粮草如今只能紧着大将军那边了。” “只能如此。”杨昭英起身往外走,迎面就碰上了青梅和春竹二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杨昭英皱眉。 青梅眼睛红肿,可见这几天没少哭,“少将军,我三哥三嫂有消息了吗?” “没有!”杨昭英揉着眉心,“图六还在找,你们要是太闲,就去战场的医帐帮忙救治伤兵。” 一天天的来找他要人,他难道不想找到三妹吗? 春竹看他脸色不佳,提醒道:“少将军,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杨昭英确实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 青梅看他眼圈发青,知道他最近忙,也不敢再问,转头走了。 春竹立即追上去。 杨昭英轻叹一声,也回帐篷休息去了。 此时,青梅走到大营门口,垫着脚尖往远处看,希望能看到三哥三嫂的身影。 春竹也很担忧,担忧他好不容易拜了一个那么好的师父,就这样没了。 二人在大营门口站了一个下午,把守的士兵都习惯了。 天色渐暗,停了一天的雪又开始飘落。 春竹仰头看了一下,说道:“师妹,我们该回去了。” 回过神的青梅依依不舍的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走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方元善和古月兰都以为有狼带路,他们应该能很快走出来巫山。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被困在了沼泽里。 小灰看向身后的古月兰一行人,嗷呜一声,似乎再说:你们快跳过来啊。 古月兰却没看它,而是盯着雪地打量。 “相公,这四周不会都是沼泽吧?”他们先前好几次都踩进了沼泽里,差点出不来。 方元善抿唇,蹲下身扒拉地上的积雪看了看,抿唇道:“还真被阿月说中了,此处就是沼泽地。” 明明积了那么厚的一层雪,可只要是沼泽的地方,人和马踩上去就会往下陷。 “那怎么办?”古月兰问。 这片沼泽他们都不熟悉,稍不注意,人和马就可能会被吞噬。 “让我想想。”方元善开始闭目思考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 护卫甲众人也在查探情况,发现他们所站的地方,周围都是沼泽。 下一个落脚处,就是小灰所在的地方,但离他们足有三米远,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跳过去的。 古月兰也没有闲着,大脑在不停的运转。 眼看未时已过,再等下去他们黑天前都出不了这边沼泽地。 于是,护卫甲说道:“三姑娘,让属下在前面带路吧。” 护卫甲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古月兰没有理会,而是朝四周看了看,忽然道:“我们往回走!” 方元善愣住了,“往回走?为何?” “砍树!”古月兰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我们做滑雪板,滑着出去。” “滑雪板?”方元善虽然疑惑,但还是翻身上马,带着她往回走。 护卫甲十人立即跟上去,也不多问,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简易的滑雪板好做,但砍树、劈木片却耗时许久,天黑前才做出了十副,都比较粗糙。 古月兰绑好脚上的滑雪板,接过方元善手里的撑杆,试着往前滑动。 开始还有些不平稳,差点摔了,方元善吓得脸色都变了。 等看到她滑的越来越平稳,速度也越快越快,才松了口气。 “阿月,回来了!”方元善喊道。 古月兰立即掉头,滑到方元善身边停下,“相公要试一下吗?” “好。”方元善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试一试,学一学。”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触滑雪板,能不能保持平衡站稳都是一大问题。 好在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四肢协调性都不错。 刚开始或许有些摇摇晃晃,甚至摔倒的,但半个时辰后,基本都能站稳,开始滑行。 方元善似乎找到了窍门,撑着手杖便滑出了好远。 甚至,他还朝小灰滑过去。 古月兰吓了一跳,但看到他稳稳的停在小灰身边,再次滑回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相公,我们现在走吗?”古月兰问。 方元善看了一眼护卫甲他们,才道:“在此休息一晚,你们谁还不会的,就抓紧练习。” 小灰嗷呜一声,带着他的同伴回到古月兰身边。 第二天清晨,北戎大军忽然发起了正面进攻。 杨尉坐镇主帐内,指挥各路将领带兵反击,不见一丝慌乱。 只是,这节骨眼图扬却告诉他,“大将军,咱们的粮草不够了。” 杨尉正在看布阵图,听得此言,皱着眉头问:“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两日。” 杨尉不解:“先前不是说能坚持半个月吗?现在也不过八天。” 图扬叹气,“那是喝稀的算法,咱总不能一上来就让将士们喝稀得吧?那不是动摇军心吗?” “图北那边有消息了吗?”杨尉只能把希望放到图北身上了。 “目前没有消息传回来。”图扬说。 “他去岭南府也有十天半个月了吧?”杨尉露出不满的神色,“他这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图扬苦笑,“大将军,岭南府偏远,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二十天,若是运粮,要时更长。” 杨尉:“……” 这时,主帐外的亲兵喊道:“大将军,王参将送粮草来了。” “哦?多少车?”杨尉高兴起来。 只是,等他带图扬去见王参将的时候,才发现送来的粮草只有五车。 这…… “大将军,这是少将军命末将送来的粮草。”王参将说罢,附耳低语一番。 杨尉听后,皱眉点点头,“就听少将军的。” 北戎大营里,萧顺得知杨尉那边已经粮草见底,眉眼立即露出得意之色。 “看来,再等几日我们就能攻破西北大营,踏入它身后的边城。” 亲兵听后,笑着附和:“大将军英明神武!” 萧顺把玩了一会玉扳指,才道:“武阳候那边可有送书信过来?” “暂时没有。”亲卫才说完,另外一名亲卫就走进来,把纸条递上。 萧顺看过纸条内容,冷嗤了一声,“武阳候那个蠢货,竟然被齐王看守起来了。” “如此,我们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亲卫问。 “自然。”萧顺把纸条丢进火堆里,“武阳候愿意用前朝留下的财宝,换齐王或者杨尉一条命。” 亲卫都傻眼了,“大将军,东夏国的人是不是疯了,齐王和杨尉可都是领兵打仗的人才,杀了他们,就不怕我们挥兵南下吗?” “这些东夏国人,素来认为他们中原人才济济,就算死一两个领兵打仗的人才,后面也能补上。”萧顺不误嘲讽的说道。 亲卫轻嗤了一声,说道:“大将军,这就是东夏国人说的鼠目寸光吧?” “是与不是,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萧顺看向送信的亲卫,“你去告诉武阳候,藏宝图送来,此事就帮他办了。” 拿他们东夏国的银子,除掉他们东夏国的守将,他们是一点都不亏的。 萧顺仰头大笑,“哈哈……真是一群蠢货!” 两天两夜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总算从巫山内出来了。 “我们终于从巫山出来了!”古月兰兴奋的喊道。 方元善拍拍她的头,“别乱叫,此处不知何处,若是靠近敌营我们就危险了。” 古月兰捂住嘴巴,朝四周看了看,才道:“相公,大营离我们远吗?” 出了巫山,护卫甲的方向感就回来了,指着右前方道:“往这个方向跑上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大营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古月兰已经能想到青梅和春竹这会儿该着急死了。 小灰朝方元善嗷呜一声,带着它的同伴一起转身离开。 “小灰等一下!”古月兰叫住了它。 从马背上跳下来后,古月兰上前摸了摸小灰的头,又往它嘴里喂了一块烤肉,才道:“回去注意安全。” 这几日的相处,小灰感受到了古月兰的善意,走时竟回头看了她三次。 这一幕令护卫甲众人啧啧称奇,觉得此事他们估计能吹一辈子。 “阿月,走吧。”方元善把她拉上马背。 一行人策马往大营跑,半路遇上了图六带的人。 双方碰面,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若不是顾忌古月兰是女子,图六都想抱着她痛苦了,“三姑娘,你和姑爷总算回来了。” “让你们担心了。爹和大哥那边还好吧?”古月兰问。 图六摇头又点头,“大将军还不知道此事。但少将军却因此事着急上火,吃不好睡不好,几天就瘦了一圈。” 大哥这么担心我的吗?古月兰有点高兴。 杨昭英轻哼:你想多了! 等到二人在大营碰面的时候,杨昭英正带着骑兵出营。 “大哥!”古月兰喊道。 杨昭英闻声看过去,愣然的看着她和方元善一会,才怒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第148章 老子欠你们西北大营的吗? 古月兰自知理亏,不敢和他顶嘴。 杨昭英看她和方元善一身狼狈,便道:“先下去休息,我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古月兰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他策马跑远,带着一众骑兵不知道干什么去。 青梅得知三哥三嫂平安归来,哭着道:“三嫂,你和三哥跑哪去了?” 古月兰翻身下马,上前抱着她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青梅哭了一会,心情才平复,“三嫂,你和三哥这些日子应该都没有梳洗吧,快回去,师兄应该都准备好热水了。” “好。”古月兰看向护卫甲众人,“你们也下去吃饭休息吧。” “是。”护卫甲众人确实累了。 这些日子,他们担惊受怕,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分开后,古月兰和方元善回了他们的帐篷。 二人梳洗后,青梅也恰好端了饭食进来,春竹帮着把食物摆到桌上。 古月兰坐下后,便道:“你们也坐下吃吧。” 青梅摇头,“三嫂,你和三哥吃吧。” 看着桌上不多的食物,古月兰忍不住问道:“粮草见底了?” “都紧着大将军那边,咱们这边最近两日都是喝稀粥。”青梅解释。 古月兰看了方元善一眼,“相公,你说图北到岭南府了吗?” “应该是到了,但运粮回来需要时间。”方元善打了一碗稀粥递给她,“先吃饭吧。” 方家村,眼瞅就要过年了,可三儿跟三儿媳都不见回来,张氏急了。 她去厨房找到方青平,“你三嫂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话张氏问了不下十次了,方青平无奈的叹气,“娘,当时我们三哥三嫂走得急,只说会赶在过年前回来。” “明天就小年了,可你三哥三嫂也不见回来啊。”张氏不满道。 方青平觉得自己很冤,三哥三嫂不回来,老娘冲他发什么火呀。 “娘,或许我三哥三嫂已经在路上了。”方青平耐心安抚老娘。 堂屋里,方老爹听到妻子又去质问小儿子,只好出来喊人,“他娘,外面冷着呢,快到堂屋来,二丫绣了一方帕子,说是给你的。” 张氏听后,果然没再管厨房里的小儿子,笑道:“哎哟,二丫都能给奶奶绣帕子啦。” 等张氏进了堂屋,方老爹才走到小儿子身边,“最近卤肉好卖,你多卤一些。” “爹,我知道的。”方青平是十二月二十回的家,县城的酒楼交给了郭氏和一位新请的厨娘负责。 这两日,因为快过年了,镇上的卤肉店生意十分火爆。 方老爹轻叹了一声,“舞弊案之后,岭南府被禁五年内不得开设乡试,你三哥不回来也好,省得他心里难受。” 方青平却不这么认为的,“爹,我觉得三哥不会难受。以前他是想出人头地,能和韦家抗衡。现在韦家都倒了,咱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三哥多半想着过年后去府学念书。” “随他吧,只要他高兴。”方老爹说完,拍拍小儿子的肩膀,“说起来,你也到成亲的年纪了。以前是家里没钱,现在确是不缺了,回头我和你娘说说。” 方青平急了,“那个爹,我不急,过两年再说也行。” “什么不急?你都十七了。”方老爹说完,便匆匆去了堂屋,决定和老妻说一说小儿子的亲事。 方青平叹气。 一直蹲在灶口烧火的大丫问道:“四叔,你不想成亲吗?” 方青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这是你一个小丫头能问的事吗?” 大丫轻哼一声,指着砂锅道:“四叔,这汤你放盐了吗?” “没。”方青平正在炖药膳,是给方老爹和张氏补身体的。 俩老近几年太劳累,身体毛病不少,药膳方子是古月兰上次回来就开好的。 “午歇起来,记得给你爷奶端过去。”方青平交代。 大丫看着他,“四叔呢?” “我一会去镇上送卤肉。”虽说镇上店铺的后厨也卤着肉,但这段时间是真的不够卖。 大丫眼露羡慕,“四叔,我也想去镇上。” “年底人多,会有拍花子的,你就不要去了。”方青平看她不高兴,问道:“镇上能有县城和府城好玩吗?” “那肯定没有啊,可我还是想去。”大丫说完,还把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拉出来溜一圈,“大哥、二郎…他们也想去的。” “元宵那天吧。”方青平笑着,“说不定到时候你三婶会带着咱们去县城,甚至府城看花灯。” 大丫听后,双眼露出了向往,“三婶会带我们去看花灯吗?” “应该会。”方青平朝厨房外看了一眼,“你三婶好说话,到时候你们几个小的一起撒娇,她肯定会答应的。” 这话幸好没被张氏听见,不然方青平的耳朵就要遭殃。 大丫和他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午饭后,方青平驾着马车去镇上送卤肉。 今年岭南府虽然也下了一段时间的雪,但都不大,加之今年大丰收,百姓的日子都不错。 因着四宝码头的开通,四宝镇比往年更热闹,人口也更多了。 方家卤肉店的生意,更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几乎看不到尾。 方青平到的时候,一直忙碌的方青河总算松了口气,“四弟,你可算来了。” 他一上午都在切肉、剁肉,两只胳膊都快不是他的了。 媳妇先前还羡慕大哥大嫂在镇上卖卤肉,觉得他到村上收鸡鸭鹅太累,现在才知道,卖卤肉才是最累的。 有了方青平的加入,饥肠辘辘的方青河才寻了机会去后厨吃口饭。 方青石夫妻这些日子都在卤肉店帮忙,他们一个称重,一个负责收钱。 方青平刀工好,速度也快,等他二哥吃饱回来的时候,队伍的人已经减少了一半。 “石头,你和弟妹也去后厨吃饭,这里我们先顶着。”方青河道。 “好的。”方青石让妻子先去吃,他继续跟着忙活。 岑氏是个麻利的,半刻钟就吃饱回来干活,换丈夫去后厨吃饭。 申时过半,卤肉都卖完了,排队的客人才散去。 方青河瘫坐在椅子上,累的不想说话。 方青平看了他一眼,一边收拾店铺,一边道:“二哥,今晚我守着店铺,你回村吧。” 方青河点点头,“成,我正好回去看看二丫和三郎。” “二郎呢?”方青平挑眉。 “那小子也就今天不上学,往日里,我哪天不上书院给他和大郎送饭食。”方青河想到日渐圆润的大儿子,心里直摇头。 果然,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方青石和岑氏也许多天没回村了。 虽然儿子在大哥家里不会被虐待,可他们心里还是不放心, 于是,也跟着方青河回村了。 目送他们离开,方青平正要关上店门,忽然看到路的尽头有一群士兵骑着快马跑来。 街道上的百姓快速的避到街边,让他们先过。 方青平认出了领头的人,正是当初在同仁堂一直看他三嫂不顺眼的图北。 等他们到近前的时候,方青平才挥手喊道:“图北大哥,图北大哥……” 因马速有点快,图北过去了才感觉到有人在叫他。 “方才是有人在喊我吗?”图北询问身边的同伴。 “好像是。”这人说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下,就发现了朝他们挥手的方青平。 “北哥,真是喊你的。” 图北勒住缰绳,回头看去。 等看清方青平的模样,才恍然道:“对啊,这里是四宝镇。” 说着,他翻身下马,朝方青平走去。 见此,方青平笑着迎了上去,“图北大哥,我三哥三嫂回来了吗?” 图北摇头,因为他出来的时候,三姑娘并未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清楚。”图北实话实说。 “你、你怎么会不清楚呢,当初接走我三哥三嫂的可是图扬大哥。”方青平急了。 “放心,三姑娘他们好着呢。我出来时他们还在军营,至于这会儿他们是不是回来了,我不清楚。”图北赶紧解释。 方青平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 图北急着赶路,“若是没事,我就……咕噜噜……” 听到肚子的响声,图北尴尬了一下。 方青平却道:“图北大哥,你们就算赶路也不能饿着自己,我们家店里还有些卤肉,不嫌弃的话先进来吃点东西吧。” 图北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点点头,“成,麻烦你了。” 他们这一路赶到岭南府,是真的历经艰苦,一个个都饿瘦了。 随后,他带着众人,跟随方青平去了卤肉店的后厨,开始大快朵颐。 方青平还去街上买了五十个巴掌大的馒头,十来个人都给吃个精光。 可见,他们是真的饿狠了。 图北吃饭也没闲着,和方青平闲聊起来,“青平小弟,岭南府今年的粮食贵吗?” 方青平不疑有他,说道:“也就前些日子提了两文,今年大丰收,家家户户不缺粮。我听过路的客商说,北方雪灾了,是真的吗?” “真的。”图北又问:“北方的客商是不是在岭南府买了不少粮食?” “听说是这样,但卫巡抚出面劝阻了百姓,让他们留够吃到明年春天的粮,不要为了一点银子就把粮食都卖了。” 方青平说完,想到自家收了不少粮食,小声道:“图北大哥,你们是不是需要大量的粮食?” 图北没想到他那么敏锐,微眯着眼睛道:“确实需要不少粮食,青平小弟可有门道?” “门道没有,但我家今年收了不少,我爹娘担心留久了粮食生霉,都想着卖出去。”方青平没说的是,这事是他三哥三嫂离开前交代他办的。 这几日他也接触了不少北方来的客商,他们开的价钱实在太低,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他们家先前收粮的时候,一斗十文钱收的,比以往的粮商多了一文。 因此,四宝镇各村,甚至隔壁村镇的百姓都来他家卖粮。 可那些收粮的北方客商却只肯给他一抖九文钱,还说什么北方灾民不容易,他们收价低,回头卖给百姓也会便宜一些。 当他傻啊,不知道这些奸商的嘴脸吗? 自古灾年,粮商低价卖粮的几乎没有,高价卖的却一大把。 图北听了方青平的话,忍不住问道:“你们家有多少粮食?” 方青平想了想,“大概十辆牛车吧。” 图北心里一惊,又高兴又惊讶,“你家怎么想着收粮的?” 方青平解释,“是祥云寺的禅云大师,他夜观星象说今年北方有雪灾,我三哥知道后,便交代爹娘收粮,打算赚一笔的。” 图北心道:钦天监也说了,可朝堂上的某些人听了吗? “你打算卖什么价钱?”图北直截了当的问。 方青平想了想,“我家是十文钱一斗收的,卖给你们就十一文吧,当赚个辛苦钱。大将军是我三嫂的义父,不好赚他的钱。” 图北听后,却道:“这事你能做主?不需要问问你爹娘的意思吗?” “不用。收粮是我三哥的主意,卖粮爹娘说让我看着办,不亏就行。”方青平笑呵呵的道。 等他去喂马的时候,一人说道:“北哥,姑爷家里有粮,他当时怎么没跟大将军说一声呢?” “你用脑子想想!”图北瞪着他,“咱们路上要不是遇到阻截,会经过四宝镇吗?” 想到此,图北乐呵了一声,“暗中阻拦咱们的人,肯定没想到四宝镇就有不少粮食。” “那咱们不去府城找卫大人要粮了吗?” “那是明面上的粮草,为什么不要!”图北笑了起来,“这边的粮草,你带人悄悄运回西北大营。至于府城那边,我便陪着他们周旋。” 不是想看他们西北大营吃败仗吗? 那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第二天,图北不知哪里弄来了十辆牛车,就跟着方青平去了方家村。 等装完粮食,他把一张盖着杨尉私印的契书给他,“年后,让你三哥三嫂带着这张契书去府衙问卫大人要钱。” 卫涛:老子欠你们西北大营的吗? 方青平接过契书,小声道:“图北大哥,你们还缺粮吗?” 图北挑眉,笑道:“再来二十车都没问题。” “我三哥的同窗,苏公子家是地主,他们家今年也收了不少粮食。”方青平说完,还亲自给他带路。 苏熠得知方青平来了,乐呵呵的跑出来,“青平,你三哥回来了吗?” 方青平摇头,笑着道:“苏公子,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爹的。” 苏熠愣了愣,“哦,找我爹啊。行,我给你们叫人。” 第149章 做戏,少将军遇险 苏老爷等见过图北后,得知他是西北大营的将士,二回不说,也以十一文一斗的价钱把家里的存粮全部卖给他。 只是,等他拿到契书的时候,心想:这莫不是空手套白狼? 图北看出他的忧虑,解释道:“苏老爷放心,卫大人那边不会不给钱的。就算他不给,我们大将军也还是有些家底的。” 苏老爷乐呵呵的笑了,“成,就冲杨大将军,我这粮也卖了。” 图北和苏老爷去粮仓看了一下,好家伙,粮仓都堆满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粮仓。 细算了一番,少说也有二十车的粮食。 下午装车的时候,图北知道他还是算少了。 看着长长的车队,数了数,一共二十六车,加上方家的十车,便是三十六车。 这些粮食,足够西北大营吃上三个月了。 图北这会儿的心情很好,便道:“苏老爷,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份恩情我们西北大营会铭记于心的。” “好说。”苏老爷乐呵呵的笑着,把苏熠拉到图北面前,“我家这小子读书还成,以后有幸考中进士,还望杨大将军多多关照。” 图北挑眉,笑了,“这您放心,苏公子可是我们姑爷的同窗,今后肯定互相扶持。” 苏老爷听了这话,放心了。 图北拱手告辞,带着人把粮食运走。 先前,他们走的陆路,这一次,他们决定先走一段水路,再走陆路。 苏熠跟方青平去送行,顺道帮忙。 听说图北要走四宝码头,便道:“我有个同窗,他们家就有跑船的,且是大船,平日也会停船在四宝码头。” 图北听后,眼眉带着兴奋,“当真?” “真的,就是不知今日船只可在。”苏熠不敢把话说死,毕竟船不是他家的。 图北想着,就算船不在,他们估计也能从中牵线。 大将军这边的人脉此时最好不动,以免引来那些盯梢的人。 因粮食有些多,从苏地主家到四宝镇平日只需半个时辰,今日花了足足一个时辰。 那长长的牛车队一到码头,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北方来的商人,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不妙。 等看到方青平和苏熠时,心里的侥幸没有了。 于是,他们把目光对准了收粮的图北,想着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敢一个人把四宝镇的粮食都吃了。 只是,等他们派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只知是京城来的,其他一无所知。 苏熠一到码头就看到了白家,不,是白桦的船只。 这些年,白家那边一直没给他银子,他能活的这么好,靠的是他娘留下的嫁妆。 白家那位当家夫人,也就是白桦的继母,还曾觊觎白桦他娘留下的东西,应该说,现在也依旧觊觎。 好在白桦念书虽然一般,但经商的头脑却是不差。 当初四宝码头开通,他就想到了船运。 不仅自己投钱在南方造船世家买了一艘大船,还拉着崔昀一起。 可惜那会儿他和元善兄还没跟他们玩的那么好,不然这船如今他也算半个东家了。 韩管事看到苏熠的时候,笑道:“苏公子,您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苏熠愣了一下,“白桦在船上?”那真是太好了! “在的。”韩管事笑着从船上走下来,看到他身后的车队,“苏公子要运货?” “是。”苏熠小声道:“这事我要跟白桦说,你带路。” 韩管事瞧着车队前头站着的几人,看他们的气势就不是普通人。 因此,不敢耽搁的往船上跑。 “公子,苏公子来了。找您有大事。”韩管事朝甲板上的白桦跑去。 白桦看着江面发愁,听到韩管事的话,才回头看去,“苏熠吗?” “对,苏熠公子。”韩管事说完,苏熠也跑过来了。 他上前拉住白桦的胳膊,低声道:“我们船舱里说话。” “什么事如此神秘?”白桦被他拽着往船舱走,紧蹙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 崔昀前些日子已经回京,可他不想回去,因为那个家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与其回去受气,看他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还不如在新安县待着舒心。 只是,越到年关,他心里越觉得孤寂和落寞。 此时看到苏熠,他心情格外的好。 苏熠关上门窗,才低声道:“西北大营的人要用你的船运粮。” “谁?”白桦瞪大眼睛。 “西北大营。”苏熠又说了一遍。 白桦眨巴了一下眼睛,想到崔昀离开前跟他说的事情。 北方三府受灾,北戎犯边。 此时切断西北大营的粮草,北戎便可挥兵南下,届时北方三府就会脱离朝廷的掌控,沦为北戎人的后花园。 想到此,白桦立即道:“带我去见他们的主官。” 二人刚从船舱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方青平和图北。 “白公子,我身边这位是图北大哥,他有事找你。”方青平说完便站到一边。 图北看着白桦的面容,眉宇轻挑,“见过白大公子。” 白桦先是皱眉,而后释然,“你认识我?” “几年前曾在宫宴上见过白大公子。”图北解释。 当时的白桦有些狼狈,因跟京中权贵的几位子弟打架,闹到了陛下面前。 虽是白尚书的原配嫡子,奈何继母苛待,亲爹又视而不见,那几家联合起来说是他先动的手。 陛下被逼无奈,都要下令杖责了,好在王首辅和大将军帮着说情,杖责改成了闭门思过三个月。 自那以后,这位白大公子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此时再见,他倒是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白桦也认出了图北,“你是杨大将军的亲卫。” “正是。”图北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白桦点点头,说道:“这船是我和崔昀买的,记在太子妃名下,你们这一路过去会少许多麻烦,就拿去用吧。” 图北很高兴,问道:“那运费……” “运费就算了,就当我还当日大将军的求情之恩。”白桦说道。 “成,这事我会跟大将军说的。”图北立即下船叫人搬运粮食。 白桦也没有闲着,叫韩管事带人去帮忙。 天黑前,粮食总算全部搬到了船上。 图北担心夜长梦多,便让船只立即开动。 白桦听闻方元善和古月兰还没有回来,而他过年也是一个人,便决定跟着西北军走。 韩管事得知此事,又气又无奈,最后干脆也跟着去。 见此,图北立即找到领头人关东,“这一路你们以白公子为首,切莫让人看出咱们的身份。” 关东不是很放心,“北哥,白公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他能行吗?” “打仗他不行,但应付关卡的那些人肯定比你行。”图北说完,拍拍关东的肩膀,走了。 关东挠头,冲他背影喊道:“北哥,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图北找到白桦,把跟关东说的话也跟他说了一遍。 白桦惊讶,“这…你就那么信任我?” “白公子不是要去找我们家姑爷吗?”图北提醒他彼此间的关系。 “行吧,我会努力把粮草送到西北的。”白桦忽然觉得肩膀的担子沉重了几分。 下船后,图北带着剩下的人,连夜策马赶往岭南府。 做戏嘛,自然是越逼真越好。 他们大晚上的赶到,岭南府那边盯梢的人才会信以为真。 两日后,船只驶出了岭南府地界,开始北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江面上的冰块越来越多,渐渐由小变大。 稍不注意,就会撞到船只,或者船只撞上去。 关东看着江面的冰块越来越多,找出舆图,“白公子,我们最多还能再走两天水路。” 水路很快,不过三五日,他们就到了蜀川府地界。 剩下的路程,他们只能走陆路。 带着这么多的粮食上路,而他们的人手却很少,这一路上怕是不安全啊。 白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没人来接应我们吗?” “峡谷处应该有人在等候,只是蜀川府这边怕是没人。”关东想到蜀川境内的情况,也是一脸忧愁。 因蜀道难行,当年先帝打下江山后,不顾陛下的劝阻,非但没有分化当时占领蜀川的叛军,还封他们的首领为蜀王。 这些年,蜀王俨然已经成了蜀川的土皇帝,对陛下的政令视而不闻。 甚至,还跟朝中那些前朝的权贵勾连,一起暗中与陛下作对。 西北大营。 古月兰看着白茫茫的雪原,询问一旁的图六,“图北走了有多久了?” “已经二十天了。”图六回答。 主帐内,方元善正看着舆图,说道:“若是一切顺利,图北应该已经赶回来了。” 古月兰走回帐篷内,盯着舆图道:“若是返回,他们会走哪条路?” 方元善指着水路,“如果是我,便会走水路。北方的河面虽已冻上,但岭南府到蜀川府的河面应该只有冰块,没有完全冻上。” “船只若是撞上冰块,不是很危险吗?”古月兰问。 “虽然危险,但路程短,速度快。”这个险值得冒。 图六听懂了,兴奋道:“这么说,我们的粮草很快就到了。” “只怕难。”想起边陲小镇上的事情,方元善不是很乐观,“如今军中还能调动多少骑兵?” “姑爷要做什么?”图六紧张起来。 “派人去接应粮草,以免被人抢了。”方元善一番话,听得图六心脏砰砰跳。 他自己不能做主,便跑去找王参将。 得知事情始末,王参将亲自和方元善聊了一会,便道:“图六,营中还有二百骑兵,你快马加鞭,务必三日内赶到蜀川府。” 图六立即抱拳,“是。” 为了稳妥,王参将厚着脸皮道:“方公子,能否麻烦你随行?”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见她点头,便道:“成。” 一个时辰后,方元善带着图六等骑兵离开西北大营。 目送他们离开后,古月兰也决定明天去前线医帐帮忙。 王参将得知她的决定,劝阻了一番,但没成功。 此时,大营里已经没有骑兵,只剩下一万步兵,其中八千人能上战场,剩下两千人不是伤兵,就是老兵、残兵。 夜里,古月兰搬到小医帐,和青梅、春花他们住一起。 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 古月兰惊醒后,立即把身边的青梅和春花她们都拍醒。 不一会,帐篷门外传来春竹的声音,“师父,是少将军的亲兵回来了,他伤势很严重,怕是救不活了。” 古月兰听闻此言,立即掀了帘子走出去,“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主帐内,王参将正守着伤兵,看到古月兰来了,立即退到一旁。 古月兰把了脉,便摇了摇头,“他伤势太重,又失血过多,怕是救不回来了。” 话虽如此,但她依旧施针救人。 王参将听后,急了,“三姑娘,请务必让他醒过来,问问他少将军此时在哪?” 古月兰愣住,“大哥没有回来吗?” “没有!”王参将这会儿也不瞒着她了,“几日前,少将军得知了北戎的粮草所在地,便亲自带兵打算烧了他们的粮草,以减轻我军压力。” “所以,他这些天根本不是在前线,而是去烧北戎的粮草?”古月兰要疯了,一个个都不是安分的。 杨昭英:你安分吗?你安分能消失那么多天! “是。”王参将现在也很着急。 等伤兵被古月兰弄醒后,立即问:“少将军呢?” 伤兵看到王参将,无神的眼眸充满了希望,“王参将,快,快派人去救少将军,我们带去的人里有奸细,粮草没烧成反倒被北戎人给包围了。 我们和少将军兵分三路,东路的兄弟都牺牲了,西路仅剩我一人,少将军他……您快去救他!”伤兵很激动,说完就开始翻白眼,吐血。 古月兰立即施针,想让他平复下来。 只是,等她忙活了一通,却依旧没把人保住。 王参将见此,抹了一把脸,才步履沉重的走出去。 少将军这会儿只怕凶多吉少,骑兵营的人都派出去了,如今大营只剩步兵。 若是派步兵出去找人,这茫茫雪原不说找人,走路都艰难。 第150章 找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参将心情很沉重,步履踉跄的回到主帐的椅子上坐下。 等平复心绪后,才道:“来人,去把关海关百户叫来。” 不多时,关海来了。 古月兰一看,咦,这不是一直保护她的护卫甲吗。 护卫甲:老子终于有名字了! 关海站定,眼神炯炯的看着王参将,“参将,您找末将。” 王参将没有隐瞒,直言道:“少将军此时深陷茫茫雪原之上,若没有人接应,只怕凶多吉少,你现在带一百步兵,分三路寻找。” 关海听后,神色严肃道:“末将得令。” 古月兰皱眉跟着出去,叫住关海,“等一下。” 关海停下脚步,看着古月兰道:“三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跟我去医帐,我给你们准备一些方便携带的药。”古月兰说完,快步回到医帐。 春竹看到她,便道:“师父,前线那边的木军医派人回来了,请咱们过去帮忙。” 古月兰点头,“知道了。” 关海听了这话,心里越加沉重。 不一会,古月兰从医帐出来,递给关海一个包袱,“这里面有止血散,治疗内伤和风寒的药丸。” “多谢三姑娘。”关海接过东西,便疾步离开。 只是,他们刚出大营,就遇到了拦路的雪狼。 小灰带着它的小伙伴,带来了不少的猎物。 别问它为什么知道古月兰在这里,问就是它鼻子很灵敏。 除了当初跟着古月兰一起误入过巫山的人外,余下的人都吓的不轻。 “头,是雪狼。” 关海没瞎,自然也看见了,皱眉道:“去把三姑娘叫来。” 其中一人立即调转马头。 其他随行的士兵愣住,“头,三姑娘还能对付狼?” “一会你就知道。”关海看着小灰,心头有点发怵。 当初在巫山,这头雪狼带着它的同伴可是围攻过他们的。 要不是后来三姑娘救了母狼,只怕他们这会儿都还没从巫山内走出来。 古月兰得知小灰来了,急匆匆赶来。 “小灰在哪呢?” 关海已经下马,指着不远处的几匹狼,“它在那。” 古月兰顺势看过去,高兴喊道,“小灰!” 小灰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嗷呜一声,而后示意同伴把猎物带上。 等它们走进,古月兰才看到它们带来的不是野羊就是鹿,不免咽了咽口水。 这几日,因为粮草紧着前线的将士们,他们后方吃的都是稀粥,肉几乎没有。 “小灰,你这是雪中送炭啊。”古月兰高兴的挼着小灰的头。 关海看着没他什么事了,便翻身上马,“走!” 古月兰听到马蹄声,又看了看小灰,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站起来,激动喊道:“回来,先回来!”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关海听见她的声音后,眉头皱了起来,“你们三队走西边,你们三队走西北边,剩下的人原地待命,我去去就回。” 关海策马回来,闷声道:“三姑娘,我等奉命去找少将军,还请您不要耽搁时间。” 古月兰指着小灰道:“它或许可以帮忙。” “它?”关海皱眉,而后想起他们是如何出的巫山,心里生出了一丝希冀。 “三姑娘有法子?”关海问。 “已经让人去拿大哥的衣物了。”古月兰说完,春竹快速走来。 “师父,这是少将军常年用的帕子。”春竹将帕子递给古月兰。 接过帕子后,古月兰蹲在小灰面前,“小灰,我大哥不见了,你能帮忙找一找吗?” 小灰听懂了,前腿踢了踢猎物,“嗷呜。”给我烤肉吃。 古月兰眨巴一下眼睛,“你要吃烤肉?” “嗷呜。”小灰点了一下头。 古月兰,“现在不行,我们赶时间。” 说完,她佯装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烤肉,“你先吃两块,回头我再给你现烤。” 小灰“嗷呜”一声,把她手上的烤肉吃了,才嗅了嗅她手里的帕子。 而后仰头长啸,朝北边跑去,其他雪狼也追了上去。 古月兰对关海道:“我跟随你们一起去!” “这……”关海很为难,但想到小灰只听她一人的话,便点点头。 王参将得知后,急忙赶来劝阻,却只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让我如何跟大将军交代!”王参将觉得自己太难了。 上战场杀敌都比在后方担惊受怕的强,他作的什么孽啊。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北戎大营。 萧顺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杨昭英的事情,“那位杨少将军找到了吗?” 亲卫垂头,“没有。” “废物!”萧顺骂完,又道:“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是杨尉的嫡子。杨昭英十二岁上战场杀敌,十四岁射杀我北戎三名副将,十六岁一枪刺死悍将耶律塔尔,这样的少年英才,确实不该死在你们手上。” 亲卫一句话不敢说,低垂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萧顺吃完早饭,起身往外走。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萧顺伸手接了一片,盯着看了一会,才道:“抓不住又如何,除非他能回到西北大营,不然就他受伤的身体,不管躲在哪里最后都是冻死。” 亲卫听后,立即附和:“大将军说的是。”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不告诉杨大将军呢。”萧顺说完,转身回主帐,开始提笔写信。 想到杨尉看到信后的反应,络腮胡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冷笑。 “把信射到对面去!”萧顺交代。 “是。”亲卫接过信就走。 杨昭英并没有走远,他就躲在北戎大营的马厩里。 胳膊被砍了一刀,先前受的伤似乎复发了,他胸口疼得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 要不是有古月兰给他配的药丸和止血散撑着,这两日他怕是早就挺不住了。 今日,北戎没有发动进攻,反而异常的安静。 杨尉虽然觉得奇怪,但不打仗正好,他能节省一些粮草,将士们也能喘口气。 “报——”大帐外,一名士兵手捧一只箭矢跑来。 “大将军,北戎那边射来一只箭,上面有封信,指名给您的。” 闭目养神的杨尉不耐烦道:“萧顺那老东西的信有什么好看的,直接烧了。” “是。”士兵正要退下,杨尉又把人喊住,“把信拿来。” 他倒要看看,萧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等他看完信,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巡视前线回来的图扬见此,问道:“大将军,您怎么了?” 杨尉气得怒拍桌子,“好你个萧顺!竟敢伤我儿,老子一定砍了你!” 图扬看向信上的内容,心头跳了跳,“大将军,此事容属下先回后方大营探个真假,您千万别冲动。” “好,你速去速回。” 然而,不等图扬离开,王参将来了,他身边还跟着春竹。 当时的情景春竹在场,他来亲自说一说,大将军才能更清楚始末。 杨尉这时才知道古月兰和方元善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又气又恼。 “那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春竹立即解释,“大将军,那雪狼只听师父的话,她是不得已才跟着去找人的。” 杨尉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是谁说闺女是小棉袄的,这他娘比养个儿子还让他操心。 图扬见此,立即劝慰,“大将军,三姑娘既然已经去找少将军了,为了不让北戎发现他们,咱们前线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对!把萧顺那老东西的视线引到咱们这边来。”气狠的杨尉怒道:“先前都是北戎发动攻击,现在换咱们了!” “是,属下这就去传命令。”图扬转身要走。 “别急,去吩咐火头营,把王参将带来的猎物都煮了,让将士们吃饱喝足了再打。”杨尉交代。 王参将轻咳一声,“大将军,猎物不是末将打的,是雪狼送给三姑娘的,她走前交代让送来给您加餐的。” 杨尉听后,心头暖融融的。 闺女果然还是贴心的,令他这老父亲操心的都是那兔崽子! 要不是为了找他,阿月那么乖,才不会擅自出大营! 杨昭英:爹,我是您半路捡的吧? 萧顺等了许久,才问:“杨尉收到信了吗?” “收到了。” “他没什么反应吗?”萧顺轻嗤一声,“他这是不在乎儿子的死活,还是觉得本将军在骗他?” “或许都有。” 萧顺冷哼一声,“没事,等咱们这边找到人后,把脑袋给他送过去。” “大将军,杨尉没有被激怒,咱们这边要换策略吗?” “不急。”萧顺往火盆里添柴,等火苗蹿得高高的,才停手。 这时,去西宁府送信的亲卫回来了,“大将军,武阳候的回信。” 萧顺听后,被络腮胡子掩盖的嘴微微扬起,“来的正好。” 等他拆开信封,拿起薄薄的羊皮卷,仔细打量、查看。 经过一番研究,他终于露出笑容,“图纸是真的。看来,虞国的宝藏确实让武阳候那些前朝元老得到了。可惜,这只是其中的一处。” 亲卫惊讶,“只是其中一处?虞国竟那么富有的吗?” “虞国的开国皇帝是商人出身,他的后辈也有经商奇才,因此积攒下不少的家业。 可惜,做龙椅的那位末帝不干正事,导致民不聊生,才让现在的东夏给取代了。” 萧顺拿着羊皮卷,眼中带着一丝贪婪,“布拉,你拿着图纸去找,等找到了宝物再帮武阳候解决了齐王。” “不杀杨尉吗?”亲卫布拉更倾向于杀了杨尉。 萧顺当然也想杀杨尉,但目前的情况杀齐王对他们而言要更简单一些。 第151章 看来你对我误会很大啊 在小灰的带领下,古月兰等人一直往北走。 关海见势不妙,说道:“不能再往前了。” 古月兰不解,“为何?” “前面不远就是北戎的营地了。”关海低声解释。 “这……”古月兰愣了一会,“大哥让北戎人给抓了?” “应该不是。”关海对此还是有信心的,“少将军若是被抓了,北戎不可能那么安静。” 古月兰点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原地不动?” 关海看向远处,叫来三名斥候,“你们去前方打探一下,注意安全。” 三人撑着滑雪板,快速的消失在前方的视线中。 古月兰没想到关海会把上次他们用的雪花板带上,倒是挺聪明事的。 斥候离开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朝他们跑来。 关海立即道:“大家快趴下,别让北戎人发现了。” 古月兰抱着小灰,一起趴在雪坡后面。 不一会,北戎的骑兵从他们面前飞奔而过后,溅起一地的雪花。 等他们跑远了,古月兰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看方向,应该往西边去的。”关海回道。 “西边?”古月兰挑眉,“那不是巫山的方向吗?难道他们要去巫山?” “谁知道,或许他们中途改道呢。”关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一个时辰后,其中一名斥候回来了,“头,北戎戒备森严,且有不少人都在四周活动,似乎在找什么。” “能找什么,肯定是少将军!”关海激动起来,“少将军应该还在北戎大营附近,就是不知他躲在哪里。” 古月兰拍了拍小灰的头,“等天黑了,让小灰进去找人。” 关海眉头一挑,问道:“这……能行吗?” “那你有更稳妥的办法吗?”古月兰反问。 关海冒险的办法倒是有不少,稳妥的却一个也没有。 “听三姑娘的。”关海说罢,吩咐其他人去找地方避一避寒风,等天黑了再行动。 这时,另外两名斥候也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大将军亲自带人叫阵,北戎的大将已经应战。” “打起来了吗?”古月兰紧张的问道。 “打起来了。” 一听打起来了,古月兰急的不行,“我爹怎么亲自去叫阵了,大营里没其他将军了吗?” 关海却忽然笑了,“大将军亲自叫阵好啊。此时,北戎大营的注意力一定都在战场上,他们的后方应该会松懈许多。” “那让小灰现在去找我大哥。”古月兰说着便往小灰脖子上绑了一条纱布。 关海见此,问道:“三姑娘为何要绑纱布?” “这纱布是我在岭南府买的,跟木军医他们用的不一样。大哥一直用的纱布就是这种,他看到了会明白的。”大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关海总觉得不靠谱,“三姑娘,要不在纱布上写几个字吧?” “写什么写,你是嫌小灰还不够显眼吗?”古月兰说罢,拍拍小灰的头,跟它耳语了一番,才目送它离开。 除了关海外,其他人对此都抱着怀疑。 作为草原的雪狼,小灰是极聪明的,看到人类就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雪堆中。 战场上,两方的主将正在较量中,一时间难分胜负。 杨尉手中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凶猛和迅捷的朝萧顺的面门袭去。 萧顺的长刀一横,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长枪挥开。 二人错身的刹那,萧顺低声道:“杨尉,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杨尉气急,一个回马枪,直刺萧顺的脖颈。 感知到危险的萧顺,顺势趴在了马背上,躲过了这一枪。 等他调转了马头才嗤笑出声,“杨尉,你不是最不屑于偷袭的吗?” “那是看对谁!”杨尉用长枪指着他的鼻子道:“对付你萧顺,老子就从没想过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萧顺乐呵的笑起来,“看来你对我误会很大啊。” “费什么话,拿命来!”杨尉长枪一甩,策马冲向萧顺。 这老小子,今天不捅他一枪难解我心头之恨。 萧顺想要避开朝他脑袋砸下来的长枪,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接下这一枪。 “锵!”兵器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得萧顺整个手臂都麻了。 心里气道:这个莽夫! 杨尉也没有好到哪去,只是他面上装的一派镇定。 “萧顺,你是不是不中用了?”杨尉指着他挑衅,“接老子一枪就把你震出那么远,你家小妾没嫌弃你不行吗?” 萧顺怒斥:“杨尉!” “老子在呢!”杨尉咧嘴一笑,“手下败将!” “你……”萧顺深吸一口气,才笑道:“希望你收到杨昭英尸体时,依然能笑的出来。” 杨尉的笑容慢慢消失,“我看你是找死!” 说罢,他挥枪扫向萧顺的脑袋。 此时,小灰避开北戎人,寻着气味找到了躲在马厩附近一处草垛里的杨昭英。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杨昭英感觉草垛外面有动静,整个人立即惊醒。 他手里拿着匕首,只等着外面的人发现他时,便一招解决了。 只是,当他看到探进来的是一颗狼头时,愣住了。 小灰扭了一下头,露出他脖子上的纱布。 杨昭英被吓了一跳,待看清纱布时,忍不住看向胸口缠绕的纱布。 这……好像是三妹给他用过的纱布。 “三妹让你来的?”杨昭英问完,又觉得自己像个蠢货。 这狼怎么可能回答他。 狼确实没法回答他,但它点了一下头。 见此,杨昭英开始怀疑人生了。 “嗷呜。”小灰低吼了一声,再次露出脖子上的纱布。 杨昭英似乎明白了什么,解下了它脖子上的纱布。 小灰完成任务就退出了草垛,还把洞口给填补上。 躲在里面的杨昭英:“……” 这狼成精了。 这会儿,古月兰和关海一行人已经潜伏到了北戎大营附近,只等小灰回来再商议行动事宜。 小灰躲过北戎士兵的巡视,便快速的跑向了茫茫的雪原。 等它嗅到古月兰的气息就在附近时,立即转头朝她跑去。 它的伙伴也在附近,看到它回来后,纷纷上前围着它打转。 古月兰站起来招手,“小灰,快过来!” 小灰立即撒腿跑向她,靠近后便蹭了蹭她的腿。 古月兰蹲下身子,摸着它的头道:“我大哥把纱布取走了?” “嗷呜。”小灰点头。 古月兰放心了,看向关海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关海从小灰的尾巴上取下半截草屑,说道:“少将军此时应该藏在草垛中。军营里,有草垛的地方只有两处,火头营或者马厩。” 古月兰听后,问道:“小灰,我大哥在火头营吗?” 小灰没搭理,古月兰又问:“那在马厩吗?” “嗷呜”小灰低吼。 得到确定的答案,关海愈发有信心了,“既然是在马厩,那我们可以从这边悄悄潜过去。” 关海在雪地上画了简易地图,指着一条线路开始布置任务。 谁打头阵,谁负责望风,谁负责接应。 古月兰听到自己是接应的人,急了,“没有我跟着,你们谁能跟小灰交流?” 关海被噎住了。 “三姑娘,这不是儿戏,我们要去的是北戎人的大营!稍有不慎就会丢命的。”关海皱眉看着她。 “我看起来那么不知轻重的吗?”古月兰从衣袖(空间)里掏出一瓶药粉,“大哥当初不是要烧北戎人的粮草吗?” “是。”关海不解的看着她,“三姑娘莫不是还要烧他们的粮草?” “正有此意。”古月兰觉得,他们既然都来了,只救杨昭英就走多可惜啊。 关海没说话,决定找到少将军后,让他头疼去了。 反正三姑娘是他妹子,是打是骂由他决定。 半个时候后,一行人潜伏到了北戎大营的后方。 等关海杀了两名落单的北戎士兵后,他和古月兰换上了他们的衣裳。 幸好其中一名北戎人的身高不高,不然只有一米六的古月兰只怕穿上他们的衣裳就会暴露。 俩人并肩而行,看到人就站在路旁不动。 小灰来过一次,比他们更会隐藏自己。 等北戎巡逻的士兵走过去后,它才从帐篷后面跑出来,继续在前面带路。 二人紧随其后,眼睛不时的打量四周的情况。 关海发现,此时的北戎大营,巡逻的士兵是真的很少。 这还真是多亏了大将军在前面叫阵,将北戎的大半兵力和主将都给叫走了。 古月兰走在前面,发现关海走的有点慢,回头轻唤:“快点,别跟丢了。” 关海收回心神,快速跟上去。 二人准备走到马厩的时候,一群五大三粗的士兵大摇大摆的从他们斜后方走过来。 “真是邪门了,那杨昭英究竟躲哪里去了!” “你们那边也没找到吗?” “没有。” “他不会已经回到西北大营了吧。” “不可能!咱们的斥候一直盯着西北大营,除了一名受伤的士兵逃回去,再无其他人。” “那他能去哪里?” 北戎士兵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话,但古月兰一句都没听懂。 等这群士兵走过古月兰和关海身边时,不屑道:“你们两个打杂的,不去火头营帮忙,站在这里做什么?” 关海立即点头哈腰,说了一句北戎话,“小的这就去干活。” 说罢,拉着古月兰就走。 好在他们没有走错方向,不然就该被人举刀追杀了。 躲到一处帐篷后,古月兰拍着心口小声问:“你会说北戎人的话?” “会一些简单的。”毕竟跟人家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大营里谁不会说北戎人的话啊。 当然,他们会的那些多是骂人的话。 小灰不知何时出现在古月兰的脚边,蹭了蹭她的腿。 古月兰一怔,差点没尖叫起来,“小灰!” 小灰咬着她的裤脚,示意她跟它走。 关海朝四周看了看,轻声道:“三姑娘,咱们跟小灰走。”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马厩附近。 等巡逻的士兵走远后,他们才朝其中一堆草垛靠近。 古月兰得到了小灰的肯定后,才蹲下身开始挖洞,“大哥,你在里面吗?” 望风的关海轻声提醒,“三姑娘,少说话。” 古月兰点头,继续往前挖,没一会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三妹?” 听到熟悉的声音,古月兰握紧了他的手,“大哥,是我!我带人来救你了!”感动吗? 杨昭英:我想拿刀子削你! 敌方的军营,是你一个小女子该来的吗? 等他被古月兰拽出草垛,看到关海的时候,磨牙道:“谁同意三姑娘来涉险的?” “我自己!”古月兰看他胳膊受了伤,脸色又十分惨白,二话不说就往他嘴里塞了一把药丸。 杨昭英险些被药丸给噎死,好在关海及时给他拍背,堵在嗓子眼的药丸这才慢慢顺下去。 他瞪着古月兰,低声道:“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送我上路的?” 古月兰干笑,给他拍了拍胸口。 杨昭英轻哼一声。 倏然,一道粗噶的声音传来。 “老子就不信了,那杨昭英还长了翅膀不成!去,把马厩再找一遍,还有哪些草垛,都给老子往里捅刀子,就不信他躲着不出!” 依旧是先前那群五大三粗,神态狂妄的北戎士兵。 关海傻眼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杨昭英不怕自己被抓,但他怕古月兰被抓。 北戎人对待东夏国的女子,简直令人发指。 他推搡着古月兰,低声道:“你们走,别管我!” 古月兰没说话,寻找消失的小灰,等看到它站在一处帐篷前走来走去,便道:“我们去那里!” 说罢,与关海拽着杨昭英往前走。 他们刚躲进帐篷,那群神态狂妄的士兵就赶到了马厩。 杨昭英透过帐篷的缝隙往外看,低声道:“我们躲在这里也不安全,还是要尽快离开的好。” “放心,我们一会就能走。”古月兰胸有成竹的说道。 关海不解,倒是杨昭英想到了什么。 这丫头该不会下药了吧? 想到此,他莫名兴奋起来。 果然,一刻钟后,那些翻找马厩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快,把人拉到帐篷里!”古月兰说完,和关海一起出去把人拉到帐篷里,连小灰都没有闲着。 古月兰对杨昭英道:“大哥,你赶紧找一套北戎人的衣裳换上。” 第152章 休想伤我儿一根毫毛 换上北戎人的衣裳后,杨昭英不习惯的扯了扯,满脸的嫌弃。 见此,古月兰过去拉他胳膊,“大哥,走了。” 杨昭英点点头,闷声道:“这衣裳一股酸臭味,都不知道那人几天没洗澡了。” “你就穿一会还讲究那么多?”古月兰挑眉。 杨昭英轻哼一声,决定闭嘴。 率先出帐篷的关海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便朝身后招手。 古月兰让小灰先出去,低声道:“你去探路。” 小灰快速的跑了。 杨昭英低声道:“这只雪狼听得懂人话?” “当然。”古月兰拉着他出了帐篷,紧跟在关海的身后。 探路的小灰发现没有危险后,才会回头看向他们。 古月兰见了,立即往前走。 杨昭英愣住,拉着关海的衣袖,“你们就放心让一只雪狼带路吗?” 关海低声道:“少将军,我们当初能从巫山出来,就是雪狼带的路。” 言外之意,雪狼认路比我们人类厉害。 杨昭英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每每碰上北戎的巡逻士兵时,杨昭英都以为被发现了。 结果,小灰从另一边发出声响后,巡逻的士兵就被吸引走目光。 一刻钟后,三人终于走到了北戎大营的边缘,只要从栅栏钻出去,他们就自由了。 “少将军,你先过去。”关海示意杨昭英先钻出去。 杨昭英没有逞强,率先穿过了栅栏,回头把古月兰也拉了出来。 兄妹二人松了口气,谁知,关海要过栅栏的时候,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你们做什么?”一人高声喝道。 关海吓得回头看了一眼,匆匆往外钻。 北戎士兵见此,立即高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逃兵!” 一时间,还算安静的北戎大营瞬间热闹起来。 关海急了,结果,穿过栅栏的时候,肩膀的衣裳还被木头给勾住了。 “快点,人来了!”杨昭英一边催促,一边把他的衣裳给撕开。 得了自由的关海,拉着杨昭英就往前跑。 “三妹……”杨昭英回头要抓古月兰的手,却见她已经趴在雪狼身上。 杨昭英:是我瞎担心了。 不过片刻功夫,雪狼矫健的身姿就从他们身边跑过。 “快,他们在那里,赶紧把人抓回来!” 北戎士兵追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器。 一名百户认出了杨昭英,跺脚喊道:“那人是杨昭英,无论死活,只要抓住他,赏银一千两!” 听到赏银一千两,北戎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奋力的往前追。 有那聪明的,已经跑去马厩找马了。 杨昭英回头看了一眼,着急道:“他们的骑兵出动了,我们跑不过马的。” “谁说的!”古月兰挖出了他们之前埋在雪堆里的滑雪板。 “关海,大哥就摆脱你了。” 关海点头,快速的绑好滑雪板。 杨昭英不明所以,不停的往后看,“北戎的骑兵到了,还有两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 “大哥,快坐到木板上!”古月兰催促。 杨昭英不疑有他,古月兰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关海撑着木杆,急切道:“三姑娘,我好了!” “我喊口令,一二三,走!”古月兰使劲往前一推,关海也同时用力,滑雪板便往前飞速滑去。 他们选择的是一处下坡道,滑雪板飞出去的那一刻,坐在后面木板上的杨昭英,险些给甩出去。 他看到古月兰还站在坡上,急了,“三妹!” 关海便道:“有小灰在,三姑娘一会儿就能超过我们!” 杨昭英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雪狼站在一块木板上,从坡上滑了下来。 他的好三妹抱着雪狼的脖子,竟然还在哈哈大笑。 追上来的北戎骑兵似乎被她的笑声刺激了,纷纷拉弓射箭。 可惜,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弓箭的射程有限,箭矢飞到半路就开始下落。 古月兰回头看去,嚣张喊道:“你们过来啊!” 杨昭英简直要捂脸,“三妹,你收敛一点!” 坡道已经到底,古月兰从木板上跳下来,趴到了小灰身上。 前方接应的士兵看到后,立即撑着滑雪板出来,“头,找到少将军了吗?” “找到了!”关海撑着滑雪板往前跑,“大伙加快速度,北戎的骑兵就在后面追赶。” “是。”一行五人,外加一只雪狼,不要命的往前加速再加速。 滑雪板看似简单,平衡感不好的人分分钟都能滑倒。 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当初跟着古月兰去过巫山的,对滑雪板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小灰跑在最前面,一是探路,二是呼唤它的同伴(第二批接应的人)。 “前面是上坡路段,接应的人怎么还没出现?”古月兰刚发出疑问,坡上就出现了数名骑着战马的士兵。 嗖! 一头绑了石头的麻绳朝他们飞下来。 古月兰见了,立即道:“关海,快绑上麻绳!” 除了古月兰外,其他人都将麻神绑在了身上。 身后的北戎再一次追了上来,看到这一幕立即喊道:“快,快放箭!不能让他们跑了!” 小灰仰天“嗷呜”一声,坡上的骑兵立即策马往前奔跑。 坡下的人立即飞速的往前滑去,速度之快,惊得北戎士兵都呆愣了片刻。 古月兰趴在小灰身上,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过了这一段路,就是西北大营的地盘了,北戎人再嚣张也不敢继续追他们了吧? 杨昭英坐在木板上,心里除了震撼之外,莫名有点骄傲。 上了坡后,一行人本以为可以缓口气,谁知…… “不好,前面有北戎的骑兵!” 关海闻声看去,皱眉道:“三姑娘,是今早策马往西边去的那群北戎骑兵!” 古月兰愣住了,着急道:“难道这是他们故意设的陷阱,就是为了抓我们?” “不可能!”关海否定了古月兰的猜测。 杨昭英道:“今早北戎确实出去了一批骑兵,跟抓我没有关系,他们此时回来应该是事情解决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古月兰问。 后有追兵,前有追兵的帮手,他们该往哪里去呢? 杨昭英指着战场的方向,“往那边去!” “这……”关海虽然觉得大胆,但想到战场上又不止北戎的人,顿时心安一半。 “走!”关海一声喝令,骑兵策马狂奔。 身后的北戎骑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人,立即道:“快,快拦住前面那一伙人,他们是东夏人!” 听到东夏二字,布拉眼眸立即露出一丝杀意,“追,把他们全杀了!” 布拉心里很恼火,他根据地图进了巫山,非但没有找到宝藏,还损失了一半的人手。 回去还不知道被大将军如何惩罚,这一切都是狡猾的东夏人害的。 想到此,布拉决定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右前方那群飞奔的人身上。 杨昭英回头看去,认出了领头的人,“不好,是萧顺那老匹夫的亲卫——布拉。” 古月兰听他声音带着紧张和着急,问道:“大哥,那布拉很厉害吗?” “他是北戎有名的神箭手,我胸口的那一箭当初就是他射的。”杨昭英解释。 古月兰听后,叹气道:“可惜相公不在,不然还能跟他一较高下。” 杨昭英也知道方元善的箭术了得,却道:“妹夫跟他不能比,此人的箭术是杀人练出来的。” 那股狠劲和杀意,并非方元善一个书生能比的,哪怕他杀过人。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相公就是最好的!” 被夸的方元善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对一旁的图六道:“过了峡谷后,我们绕过边陲小镇进蜀川府。” 图六不解,“姑爷,那样路程会变长的。” “我知道,但目前边陲小镇不安全,我们从此处路过,可能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方元善解释。 “……”图六纠结,最后还是点了头,“听姑爷的。” 老七说他不够聪明,以后出门在外不能决定的事情就听聪明人的。 姑爷能考中秀才,肯定是聪明人。 方元善没想到图六会那么轻易同意,倒是愣了一下。 一行人策马狂奔,快速通过了峡谷。 本该直行进入边陲小镇,但他们在官道的岔路口转了一个弯。 盯梢的人见此,立即回去复命。 负责断后和侦查的斥候恰好发现了这一幕,追上来说道:“六哥,有一伙人在我们改道后骑马去了边陲小镇。” 图六听后,不免看向方元善,“姑爷,那伙人你认识?” “不认识。”方元善没打算解释太多,“这事图扬知道,现在我们腾不出手来解决此事。” 如今,西北大营最大的难关就是粮草。 如果没有粮草,西北军支撑不了多久,届时别说边陲小镇,只怕北方三府乃至蜀川府都保不住。 绕道虽然多了两个时辰的路程,但一路畅通无阻,反倒省事许多。 战场上,杨尉和萧顺打了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 于是,他们约好再战,便退回了各自的阵营中。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快看,那边有人靠近!” “谁的人?” “好像是我们东夏(北戎)国的人!” 杨尉和萧顺不约而同的朝右侧望去。 目力极佳的萧顺一眼就看到了杨昭英就在人群里,冷声命令道:“阿甲,叫弓箭手做好准备,到了射程内,给我狠狠的射!” 他要杨尉亲眼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想来他一定会伤心欲绝吧。 想到此,萧顺翻身上马,亲自上前阻拦。 图扬那边也认出了骑在雪狼背上的古月兰,以及跟在她身后的关海和杨昭英等人。 “大将军,是少将军和三姑娘他们!”图扬一说完,杨尉已经策马往前跑。 当他看到萧顺先他一步策马而行,便明白了他的目的,怒斥道:“老匹夫,休想伤我儿一根毫毛!” 二人一边追逐,一边过招,双方的骑兵也跟在后面,开始厮杀。 停止的战鼓再次敲响,一声比一声急促、激烈,简直震耳欲聋。 古月兰看到杨尉的时候,那股不安变成了心安,“大哥,是爹,他来接我们了!” 比起古月兰的兴奋和高兴,杨昭英却皱紧眉头。 他看到萧顺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那股势要杀他的气场,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他依然能感受到。 想到他此时的身体状况,以及丢失在北戎里的银枪,便气闷不已。 那可是他最趁手的武器了。 “三妹,别往前跑了,我们改道!”杨昭英不想和萧顺正面冲突。 因为,他们这群人里,能和萧顺过招的只有关海一人。 但他根本不是萧顺的对手,一旦被他缠上,他们这几人必死无疑。 一直被杨尉追着打的萧顺看出了杨昭英的意图,高声喊道:“布拉,往右拦截他们!” 布拉听到萧顺的声音,缰绳一抖,马儿立即改变了方向。 关海几人的马儿已经开始疲惫,毕竟一马拖着两人,就算后面的人有滑雪板,但它们出力也不少。 布拉快马加鞭,拉短了他和杨昭英的距离。 余光看到图扬也带人赶来时,想也不想,立即拉弓瞄准了杨昭英的后心。 嗖—— 箭矢破空而出,直取杨昭英的胸口。 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布拉得意的想着。 杨尉看到这一幕,心跳好似都停止了跳动。 刹那间,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的行动起来。 只见他掷出手中的长枪——“叮!” 箭矢被长枪击中,失去了准头,从杨昭英的身旁擦脸飞过。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杨昭英激动的看向父亲,却见萧顺趁机横扫长刀,直取父亲的脑袋。 “爹——”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 杨尉看着朝他脑袋挥来的长刀,心念电转,竟是庆幸死的不是儿子,而是他。 萧顺得意一笑,嘲讽道:“杨尉,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不要啊——”杨昭英翻下滑板,睚眦欲裂的往前飞奔,试图救下父亲。 眼看萧顺的长刀就要划过杨尉的脖颈,谁知…… “去死吧!”古月兰不知何时出现在萧顺的近旁,手中的麻醉枪对着他就连射数针。 “叮叮叮!” 萧顺下意识的侧身避开暗器,却也错失了杀杨尉的最佳时机。 “阿月!”杨尉吓的不轻。 这闺女胆子太大了! 第153章 恐惧和不舍,当猴耍 图扬带人赶到,及时拦住了布拉的截杀,从地上拔出杨尉的长枪,便道:“大将军,接住!” 杨尉接住自己的长枪,怒吼道:“老匹夫,看枪!” 有了他的牵制,古月兰松了口气,“小灰,我们走!” 萧顺余光看到古月兰骑的是雪狼,心头震动了一下。 这小女子竟然能驱狼,她究竟是什么人? 杨尉见此,嘲讽道:“看什么看,那是老子的闺女!就你这丑不拉几的老匹夫,肯定生出这么好看又乖巧的闺女!” 萧顺气的磨牙,却没有失去理智,“杨尉,我要是没记错,你个老小子可是只有两个儿子!” “呸!老子的事你清楚个屁!”杨尉长枪狠狠一拍,对准了萧顺的脑袋。 杨昭英滚在地上,身姿狼狈的躲过北戎人的射杀。 见此,图扬立即朝他冲来,将其拉上马背,又见古月兰脱离了危险,便道:“保护少将军和三姑娘退回营地!” 布拉追上去,却被东夏的士兵阻拦,愤怒之下,他再次拉弓射箭。 这一次,他瞄准的不是杨昭英,而是骑在雪狼背上的古月兰。 此女能驱狼,定不是简单之辈,当时若不是她阻拦,杨尉早已人头落地。 想到此,布拉毫不犹豫的双箭齐发。 “嗖!嗖!” 断后的关海见此,急切喊道:“三姑娘!” 古月兰下意识的往后看去,吓得瞳孔震裂,呆滞不动。 她能临危不乱的救下杨尉,那是因为不想失去亲人的信念支撑着,可这一刻,她似乎被定住了。 我……要死了吗? 古月兰盯着朝她飞来的箭矢,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恐惧和深深的不舍。 相公…… 小灰作为草原上的动物,感知危险是它的本能,在箭矢还有半臂的距离时,一个跃身横跳,完美的避开了布拉的箭。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 杨尉尤其兴奋,怒吼道:“儿郎们,这帮龟孙只会背后放箭,一个都不能留!” “一个都不能留!” “一个都不能留!” …… 东夏国的势气就这样被带动起来,杀敌越发的勇猛、凶狠。 直至日暮西山,萧顺才不甘心的鸣金收兵。 杨尉一下战场,就被杨昭英拉住胳膊,“爹,你快去哄一下三妹,她回到大营就开始哭,还一边哭一边给伤兵救治,军营里都传开了。” “她哭什么?”杨尉莫不着头脑,瞪着儿子道:“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我没有,我冤枉!”杨昭英举手投降,一脸的无辜,“我安慰了三妹快两个时辰,她都没有理我。” “青梅和春竹呢?他们就不安慰你三妹吗?”杨尉一边朝伤兵营走,一边询问。 “没用!不然我能来找您吗?”杨昭英开始给他爹戴高帽,“三妹今日肯定是被吓到了,只有爹亲自出面安慰,三妹才会安心。” “要你有什么用!”杨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出事了还要你三妹去找,安慰人也不会,你还能干点什么!” 杨昭英:您可真是我亲爹! 父子俩一靠近伤兵营,就感觉四周的士兵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谴责。 杨尉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大将军的威严被挑衅了。 “看什么?”杨尉扫视一圈后,“都忙你们的去!” 等他掀了帘子走进去,就看到古月兰正在给一个伤兵缝合伤口。 人是不哭了,眼睛却红肿的厉害。 等她忙完,青梅小丫头便拿着一团纱布往她眼睛上敷,里面包的应该是冰块了。 “丫头,你哭什么呢?”杨尉一出声,刚停止哭泣的古月兰眼泪又来了。 这一幕瞬间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他们纷纷看向杨尉,意思不言而喻。 杨尉头皮发麻,立即上前安慰,“丫头,快别哭了,你这眼睛都肿了,回头元善看见了嫌弃你怎么办?” 青梅一听不干了,“大将军,我三哥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杨尉头更大了,“我是假设,你个小丫头不要较真。” “假设也不行,你这不是离间我三哥和三嫂的感情吗?”青梅较真起来那也是一根筋。 杨尉头皮更麻了,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先让你三嫂停下来?” “她刚才都停了,是你出现三嫂才哭的!”青梅的大实话把杨尉给气笑了。 小丫头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他啊。 “阿月啊,你要如何才不哭啊?”杨尉低声询问。 古月兰一边掉眼泪,一边走到下一个伤兵旁边。 缝合伤口的时候,她的眼泪又不掉了,这本事看得杨尉震惊不已。 他扭头询问杨昭英,“姑娘家掉眼泪都能这般控制自如的吗?” 杨昭英呵呵两声,“别家的姑娘儿子不懂,但咱家这位是真的可以。” 父子二人也不去休息了,就跟在古月兰的屁股后面,她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开始,伤兵和军医们都还挺有压力的。 等看到大将军和少将军一个劲的讨好三姑娘,他们突然就不慌了,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临近亥时,古月兰总算忙完了。 杨尉松了口气,笑着道:“丫头,饿不饿?爹让火头营给你留了烤肉和米饭。” 古月兰看着他,嘶哑着嗓子道:“爹,让你和大哥担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眼泪。” “爹懂,爹都懂!”他闺女这是被吓坏了。 杨尉摸摸她的头,“跟爹去吃饭吧,你大哥估计要饿疯了。” 就站在一旁的杨昭英,“……” 爹,为了讨你闺女欢心,就非得踩你儿子一脚吗? 看出他眼中的郁闷,杨尉不客气道:“还不快去厨房端饭,难道还要你三妹亲自去吗?” 杨昭英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胳膊道:“您儿子现在是伤兵。” “动不动就受伤,你还行不行了?”杨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儿子的武功和骑射都是爹亲授的,您说行不行?”儿子不行,那也是你这老子教的不行。 杨尉呲牙,大掌就朝他受伤的胳膊拍下去。 见此,古月兰吓了一跳,“爹,你住手!” 瞬间,杨尉落下的大掌就收住了,笑道:“丫头,爹和大哥开玩笑的,你别紧张。” 古月兰轻哼一声,说道:“去吃饭吧,我饿了。” 于是,一行人便去了主帐。 古月兰洗了手和脸,才坐下吃饭。 青梅和春竹看着桌上的烤肉,却不敢动筷子。 “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古月兰分别给他们夹了菜,又看向杨尉父子,“爹、大哥,你们要再吃一点吗?” 杨昭英确实也饿了。 杨尉瞪眼,意思很明白,那是老子给你妹子留的好东西,你小子别去抢。 杨昭英可不管他爹,笑着道:“多谢三妹,正好我刚才也没吃饱。” “你小子什么时候吃饱过!”杨尉不客气的怼他。 杨昭英慢条斯理的坐在古月兰身边,抓起一个馒头才道:“爹,您作为西北军的主帅,让将士们吃饱饭不是您的责任吗?” 他虽然用了敬语,但杨昭英觉得这小子实则是在内涵他没本事。 北戎大营。 萧顺得知布拉不仅没有找到宝藏,带去的骑兵还折损了一半,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群废物!”萧顺怒斥了一阵,心中的怒火才消减了一些,“说吧,为何没有找到宝藏?” 布拉垂头说道:“藏宝地点根本什么都没有,死人倒是不少。” 萧顺听后,冷嗤了一声,“莫不是武阳候骗了我们?” “属下在四周勘察过,藏宝地不久前被人动过,东西应该是让人搬走了。”布拉说。 萧顺皱眉,“武阳候提前把东西搬走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布拉道。 “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呢!”萧顺怒极而笑,起身到案桌旁写信。 一刻钟后,萧顺的令一名护卫——阿甲,便策马离开北戎大营。 古月兰还不知道,她和方元善无意闯入巫山,又运气爆棚的找到的那处宝藏,正是武阳候送给萧顺的。 当然,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心虚,毕竟宝藏是他们夫妻凭真本事和好运得到的。 黑夜远去,黎明到来。 两军火头营的位置,纷纷飘出了一股炊烟。 青梅惊慌失措的从帐篷里跑出去,“师兄、凌帆、木军医,你们快来啊,我三嫂病倒了!” 古月兰病倒的事情,不过短短半刻钟,西北军上下就知道了。 杨尉在帘子外走来走去,等木军医走出来,急道:“阿月这孩子怎么了?” 木军医轻叹一声,“三姑娘昨日受惊过度,又哭了许久,加之有受寒的迹象,惊惧加上悲伤……人就病倒了。” “说这些做什么?”杨尉急的不行,“就说她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能痊愈?” “这个……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木军医如实道。 “这么久?”杨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们跟着三姑娘学医,难道就没有一点长进吗?” 木军医看了杨尉一眼,“已经长进了。若是以前,就三姑娘这情况,下官怕是连药方都开不出来。” 杨尉:“……” 春竹和青梅商讨了一番,“师妹,这套针法由你来给师父扎。” 青梅有些胆怯,“师兄,我、我能行吗?” “你可以的。”春竹真诚的鼓励她。 跟在古月兰身边学习的这段时间,春竹最先学会的便是欣赏自己,鼓励他人。 青梅紧张的搓着手,“以前都是三嫂在一旁指点我,现在要我给她施针,我真的有点慌。” “别慌。”古月兰不知何时醒来,嘶哑着嗓子道:“我能不能快点好,就看你了。” 青梅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三嫂,你是不是很难受?” “嗯,难受。”古月兰只觉得浑身无力,嗓子疼,头也疼。 昨日亲眼目睹杨尉差点死在她面前,又面临死神的逼近,后紧绷着心弦救治伤兵。 晚饭后,她就感觉身体不适,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结果……她病倒了! 凌帆看她醒了,把写好的脉案和药方递给她,“古大夫,你看看吧。” 古月兰头疼的接过纸张,认真看了看,改了两味药,针法多加了几个穴位。 “我好累……”古月兰说完,人就昏睡过去。 “三嫂……”青梅紧张的喊道。 春竹轻声道:“师妹,我去熬药,你赶紧拿铜人练一练针法,等师父喝了药你就要施针。” 青梅点头,去医帐拿铜人开始练习针法。 两日后,古月兰才慢慢恢复精神。 期间,东夏和北戎又打了几次,各有伤亡,却都不是大规模的战争。 这日,萧顺轻敲桌面,对布拉道:“东夏已经没有粮草了,明日早饭后,全军出战!” “是!”布拉立即下去交代,然而,没一会他就匆匆跑回来 “大将军,不好了!”布拉走进主帐,脸色难看的道:“大部分士兵都开始拉肚子,军医开的药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萧顺震怒的站起来,瞪大了眼睛问:“你刚说什么?” 布拉瑟缩了一下,才道:“大部分士兵都开始拉肚子,军医开的药不起作用。” “嘭——”萧顺气怒的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一定是阴谋!查!给我仔细查!本将军倒要看看,是谁这个节骨眼给我使绊子!” “是。”布拉快速退下。 东夏斥候一直关注着北戎大营的情况,得知他们的士兵拉肚子,高兴的回去禀报。 杨尉听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老子正愁己方无粮草,担忧萧顺那厮会大规模进攻,谁知峰回路转,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前锋营的罗丹也松了口气。 杨昭英等他爹笑够了,才道:“爹,不是天助你,是三妹助你。那天她和关海潜进北戎大营救我,所到之处就没有走空的。” 杨尉一愣,而后笑的更开怀了,“哈哈……看看,我这闺女多厉害!” 夸完,他看向了杨昭英,“养你有什么用呢?” 杨昭英叹气:所以,我为什么要提醒呢?让爹稀里糊涂的高兴不好吗? 王参将捂嘴笑了一下,才道:“大将军,我们得趁此机会赶紧筹到粮草。” “说的是。”杨尉安静下来,看向另外几名副将,“你们有什么主意?” 罗丹:“向靠近西北大营的几个村子征粮。” 杨昭英却觉得不妥,“入冬前,这些村子都给咱们送过一次粮草了,再征粮只怕不好,倒是可以跟他们买粮。” “银子谁出?”罗丹不满的问。 第154章 怎么办,他好想劫富劫贫! 杨昭英轻咳一声,“自然是朝廷出。” “朝廷出?”罗丹嗤笑出声,“前年咱们也买了粮草,朝廷一句国库空虚,结果银钱是大将军出的大头,剩下的咱们几个平摊的。” “前年南方水灾,国库赈灾花出去不少银子,确实困难。”杨昭英实事求是。 “是啊,国库空虚,赈灾的官员却贪墨了近一半赈灾银款。”罗丹说的更是大实话。 “京中也并非都是这等禄蠹,还是有好官的,例如王首辅,崔大人,还有不少武将……”杨昭英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罗丹挑眉,“少将军怎么不说了?” “没啥可说的。”国库是空虚,但京中那些文官却个个富得流油。 怎么办,他好想劫富劫贫! 杨尉轻叹一声,“王参将,你带人去买粮,银子我垫付。” “这……”王参将看了一眼主帐内的众人,点点头。 杨昭英立即道:“爹,我那还有一些战利品,一会儿全给您送来。” “不用了。”杨尉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去看你三妹吧。” “哦,好。”杨昭英也不想和他爹待在一起。 等他出了主帐,罗丹才道:“大将军,图北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杨尉对图北还是很有信心的,“没有消息来,反而说明事情顺利。” 王参将认同的点点头,说起了方元善,“方公子和图六已经前往蜀川府接应。” “但愿到蜀川府的时候一切顺利。”杨尉想到蜀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心里很是不安。 图扬跟他说了边陲小镇的事,现在还不知道是真土匪,还是蜀王自导自演。 如今,他们西北军也是分身乏术,只能给陛下上折子,让他从别的地方调人处理。 杨昭英刚走到古月兰的帐篷附近,就听到大营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去看看那边出什么事了。”杨昭英交代亲兵。 不一会,亲兵高兴的跑回来,说道:“少将军,是伍百户回来了,他带回了五车粮草。” 五车粮草虽然不多,却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成,我知道了。”杨昭英没打算去凑热闹,这事他爹肯定会处理。 他进了古月兰的帐篷,发现她还在睡觉,问道:“三妹还没醒吗?” 青梅在一旁背书,听闻他的话,才道:“三嫂刚才醒了一会,吃了早饭和汤药又睡下了。” 杨昭英听后,上前看了一下古月兰的脸色,发现她的气色确实比前两天好,才松了口气。 古月兰睡的不是很安稳,杨昭英靠近的时候她就迷糊的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和他对了正着。 杨昭英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愣了一下。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哥是来看我的?” “是。”杨昭英背着手,坐在了椅子上,“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古月兰扭头看他,“大哥有事?” “没事不能来看你?”杨昭英反问。 “哦,没事你就出去吧,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陌生人待在屋里。” “陌生人?”杨昭英指着自己,“你说我?” “难道不是吗?”古月兰似笑非笑的反问。 “咳咳……”杨昭英轻咳数声,“那个,先前是我不好,不该那样怀疑你。” “然后呢?” “谢谢你和关海他们去救我。”杨昭英看着她,满眼的真诚,“还有,谢谢你救了爹!” “救爹就不要你道谢了。”古月兰感觉嗓子有点痒,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三嫂!”青梅急忙上前,“你没事吧?” 古月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喉咙痒。” 青梅帮她掖好被角,说道:“三嫂,你好好休息吧,不然等三哥回来,看你这样他该心疼和自责了。” 杨昭英站在一旁,也劝道:“三妹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我和你可没什么话可说的!”古月兰轻哼一声,便闭上眼睛。 见此,杨昭英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别让爹担心。” “嗯。”古月兰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起来。 杨昭英退出了帐篷,在外面碰到了春竹,问道:“你师父快好了吗?” “回少将军,师父她已经在恢复了,但还需要静养几日。”春竹解释。 杨昭英: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三妹如今就是如此。 “你和青梅多费心,有什么及时告诉我或者我爹。”杨昭英交代。 春竹点头,指着他受伤的胳膊,“少将军该换药和吃药了。” “成,我这就去医帐那边。”杨昭英刚想走,就被春竹拉住了衣袖。 他一脸不解,“还有事?” 春竹平静的道:“木军医嫌弃少将军不遵医嘱,把您交给了我。” 杨昭英挑眉,“老军医的话我都不听,你……” “少将军怎么不说了?”春竹含笑反问。 杨昭英憋屈的轻哼一声,“是不是我三妹的主意?” “是。”春竹肯定的回复他。 “我……我就知道!”杨昭英头疼的不行。 在西北大营里,他执拗起来连他爹的话都是不听的,但古月兰…… 一想到她不停的掉眼泪,一句话不说的看着你,杨昭英就有种无力感。 算了,何必跟自家妹子计较呢。 杨昭英把自己安慰好了,便道:“说吧,去哪里换药?” “医帐。”春竹说完,便转身走了。 杨昭英磨牙跟上。 医帐里,木军医和凌帆等人只当没看到杨昭英进来,专注的给其他伤兵复查。 只是,等春竹给他换药的时候,几人却悄悄的朝他那边偷看。 杨昭英察觉到了,忍不住在心里哼了哼。 “少将军,最近半月您的饮食以清淡为主。”春竹含笑叮嘱,“我会随伺左右监督的。” 杨昭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伺左右?” “是。”春竹看着他。 “你很闲?”杨昭英咬牙问。 “师父很担心少将军。”春竹一搬出古月兰,杨昭英的气势就弱下去了。 “你小子……”杨昭英拍了拍春竹的肩膀,“很可以啊。” 娘的,这小子还真会狐假虎威。 春竹笑着,“还成,不然师父也不会收我。” 杨昭英已经不想说话了。 重新换药包扎后,他又喝了一碗汤药,便被春竹要求卧床小憩。 这种时候竟然叫他睡觉,这小子疯了吗? 杨昭英很想反抗,可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主帐内,杨尉得知齐王已经把西宁府的事情解决了,顿时松了口气。 “武阳候那狗东西没反抗?”杨尉好奇的询问。 伍仁笑道:“齐王把他和西宁府那些个不干事的官员都给关在一个院子里了。” “啧,齐王霸气啊。”杨尉高兴的拍着手,“抢咱粮草的那些百姓,最后怎么样了?” 受灾的百姓可怜,可他的将士也是爹娘生的,他也心疼啊。 “齐王查了,是几个被人收买的村民大肆蛊惑,那些灾民才想着拦截咱们的粮草。” 说起这事,伍仁也是郁闷的不行,“齐王说,那都是愚民,法不责众,然后对他们进行了几日的教化。” 杨尉叹气问:“是谁收买的村民?” “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但齐王一点没有手软,把那些不认真赈灾的官员都给革职了。”伍仁说起这事就兴奋。 他本以为没有确凿证据下,他们西北军这次又要忍气吞声。 结果,齐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从别的地方找罪名,把那些不作为的官员都给革了。 杨尉先是一愣,而后仰头大笑,“哈哈……齐王他,哈哈……可算是又露出利爪了!” 罗丹几人捋着胡子,对齐王的做法很是满意。 粮草被灾民抢了,他们姑且能忍,但背后算计他们的人却是忍无可忍的。 伍仁继续道:“齐王说,这五车粮草只能应急,他那边也会继续想办法帮忙。” 杨尉捋着胡子,笑道:“有齐王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小子下去休息吧。” 伍仁抱拳告退。 其他副将和杨尉商议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后,便起身离开。 图扬等他们走远了,才道:“大将军,既然齐王在西宁府,何不让他去蜀川府走一走呢?” “不行!”杨尉一口拒绝,“蜀王那人看似忠厚老实,却是最狡猾不过。齐王去蜀川府,只有两种结局:一是什么都查不到,二是小命不保。且,第二种发生的可能性更高。” 图扬瞪眼,“蜀、蜀王不过是异姓王,他当真敢对陛下的胞弟下手?” “以齐王的才智,但凡他要查的案子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为了保住小命,你说蜀王敢不敢?”杨尉起身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图扬皱眉,“可是,等咱们这边腾出手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边陲小镇的百姓可等不起啊,大将军!” “我知道!”杨尉也在烦这事,“要是杨昭英那兔崽子没受伤还能让他去查一查。” 杨尉说完,眉眼忽然亮了起来,“对啊,那小子受伤了。” 图扬不解的看着他,“大将军,您想做什么?” “去,把杨昭英那小子给我叫来!”杨尉已经找到了好法子。 “是。”图扬很好奇,加快脚步去找杨昭英,等他到了大将军肯定会说的。 只是,到了医帐他才知道杨昭英又睡着了,紧张道:“大白天的,少将军怎么会睡觉呢?他是不是又隐瞒伤情了?” 木军医被拽住胳膊,动弹不得,皱眉道:“是三姑娘让他多休息,有利于伤势恢复。” 图扬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那少将军什么时候会醒?” “一两个时辰吧。”木军医说完,便去忙他的了。 蜀川府。 白桦看着繁华热闹的蜀川府码头,笑道:“咱们到蜀川府了。” 这两日,飘飘扬扬的雪总算停了。 关东示意身后的人先下船巡视,顺道找马车来运粮。 白桦看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一会肯定会有马帮的人来巡查,还望白公子出面应付。”关东说道。 白桦点头,想了想,“既然到了蜀川府,咱们要不买点蜀锦?” 关东皱眉,“白公子,咱们……” “我们是做生意的。”白桦打断他的话,“买蜀锦不是应该的吗?” 关东瞬间回神,笑道:“白公子说的是。” 随后,关东让人陪着白桦下船进城,开始采买蜀锦。 马帮的陈帮主得知渡口码头来了一艘大船,运的还都是粮食。 此时已经装车完毕,准备前往北方。 “来人,去把这事告诉蜀王。”陈帮主虽然也想做北方三府的生意,奈何蜀王那边发了话,不许任何人往北方三府卖粮。 为此,他心痛不能大赚一笔,却也不想和蜀王作对。 白桦买了不少好看的蜀锦,回码头的路上,就看到一队衙役匆匆的往前跑。 看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渡口码头。 白桦立即道:“我们走快些!” 回到码头,就看到一群衙役围着他们的车队指指点点,“你们这些粮食哪里来的?” “在岭南府买的。”关东笑盈盈的往问话的衙役手里塞了银票,“这位大哥,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北方三府缺粮,小弟也是想去赚些钱养家糊口。” “你这是养家糊口吗?”衙头指着一长排的马车,“你这是家底丰厚啊。” 关东看他眼中带着贪婪和暗示,笑道:“小弟就是个护卫,这事大哥还是跟我们公子说吧。” 白桦挤进人群,先是看了衙头一眼,才道:“你小子没交税吗?” “交了,交了的。”关东谄媚的笑着,“公子放心,小的不敢漏税。” 其实,他们西北军的粮草根本不用交税,奈何他们这会儿不敢说是粮草,怕被劫。 白桦听后,看向衙头:“税我们交了,你们还拦着做什么?” 衙头嗤笑了一声,“这位公子,你们的税是交了,但是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讹我?”白桦拿出了世家公子的派头,“信不信我到蜀王那里告你们!” 衙头众人:我们就是蜀王派来的。 但是,他们不敢说啊。 且这小子看着确实有来头,“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本公子姓甚名谁跟你们有关系?”白桦气势端得足足的,“拿了银票就赶紧滚!” 白桦拿出一张百两银票,直接盖在衙头脸上。 “你……”衙头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气得大刀都抽出了一半。 “这位大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关东抓住衙头的手,将刀给他按了回去。 衙头感受到了关东身上的杀气,咬牙道:“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愿你们能出蜀川府!” *** 感谢大家的催更打赏,晚安啦~ 第155章 接应,驱狼术 这赤裸的威胁,听得白桦挑起了眉头,“关东,我们走!” 关东点头,示意其他人赶紧赶车离开。 等到车队走出一段距离,关东才松开衙头的手,笑道:“兄弟,得罪了。” “哼!”衙头冷哼一声,目送他们的车队离开。 其他衙役见此,问道:“头,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衙头皱着眉头道:“那些人身上有煞气,一看就不简单。” “我们回去怎么向县令大人交代?”县令的命令就是蜀王的意思。 事情办砸了,蜀王一生气,县令肯定找他们的晦气。 衙头也很郁闷,“实话实说。何况,城门那边还有守城的士兵,他们肯定也得了命令。” 说罢,他带人匆匆赶回县衙。 果然,白桦等人排队出城时,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 关东指着手里的文书,“这是我们的缴税证明,县衙盖了章,为何不放我们出城?” 拦人的士兵趾高气昂的道:“县衙那边刚送来消息,刺杀蜀王的刺客就藏在出城的队伍中,要求我们务必检查仔细了。” 关东磨牙,“检查可以,但为何要把我们的粮袋划破?” “不划破怎么知道里面是粮食,还是藏了刺客!”检查的士兵嚣张道。 白桦看不下去了,掏出太子妃的名帖,“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车队是谁的!” “你……”检查的士兵刚想抽刀,就被怼到脸上的名帖给镇住。 上面的字他或许认不全,但东宫的印章他是认识的。 “这……”士兵愣住了。 领头的小将发现了异常,喝问:“为何停止检查?” 白桦轻哼一声,等那小将一脸煞气走来的时候,才把名帖举起来让他看。 小将先是不以为意,而后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太子妃的商队?” “正是!”白桦眼神轻蔑的看着小将,“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母,心系北方三府百姓,特让我们运粮到北方售卖。” “售卖?不是赈济?”小将皱眉问。 “赈济自有齐王负责。”白桦收回名帖,“太子妃售卖,主要以平物价。” 小将听后,脸色微变,顾不上阻拦车队,喝道:“都住手,让他们过去!” 其他士兵听后,纷纷让路。 关东特意看了那位小将一眼,低声和白桦道:“白公子,那人听了您的话后,神情就变了。” “先别管,我们出城要紧。”白桦跳上马车,喝道:“走!” 西北军也担心再出幺蛾子,得了命令迅速驾车出城。 三十车粮食,依次出了蜀川府的城门,朝西北方向而去。 小将见此,匆匆跑回去禀报。 蜀王听了消息后,冷笑一声,“崔家女郎倒是厉害,竟让自家商队运粮到北方。” 幕僚章子虚捋着胡子道:“王爷,属下觉得此事蹊跷。有齐王赈灾,太子妃何故还要横插一脚呢?” “先生的意思?”蜀王似乎有所猜测。 “说不定,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给西北军送粮草。”章子虚说完,蜀王坐不住了。 “来人,给武阳候传信。”蜀王心里很不安,“若是西北军解决了粮草问题,那咱们谋算的事情怕是又要往后拖延。” “王爷莫急。”章子虚淡定的笑道:“他们若是运粮往西北去,必定经过边陲小镇。” 蜀王听后,神色得意起来,“先生说的是。如此,本王立即给那边下命令。” “王爷,只劫粮。至于那些人,不要全杀了,毕竟是崔家的人。”章子虚建议。 “还不一定是崔家的呢。”蜀王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听取了建议,“本王会一并交代的。” 成功出了蜀川府后,关东等人都松了口气。 只要过了这一难关,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眼看天色渐暗,他们离边陲小镇还要半日的路程。 关东问:“白公子,我们赶赶路,到前头的小镇再休息如何?” 白桦坐在车辕上,举目远眺,问道:“这边的岔路前往何处?” 关东看后,解释道:“这条路也通往峡谷,但路途比较崎岖,我们一般都不走这边。” 白桦想到那小将的神色,建议道:“若是继续赶路,我们走这条路。” 关东不解,“白公子,这条路不仅难行,却路程也比较长。” “正因为如此,才要走这条路。”白桦看向关东,“常走的路不一定安全。” 关东想到那位小将的脸色,心头一跳,“白公子的意思……有人路上还会拦截我们?” “我不确定。但崔昀和元善说过,当别人都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你一定要出其不意。” 关东听到方元善的名字,再想起图北对他的夸赞,心里已经接受了白桦的提议。 而后,他往前跑去,驾着第一辆马车往右拐。 身后的同伴见了,急忙喊道:“头,走错了!” “没错!我们走这条。”关东不予解释。 驾车的士兵虽然不解,但他们素来听令行事。 暗处的图六见此,朝方元善竖起了大拇指,“姑爷,他们真的走这条道了。” “走吧,别躲了。”方元善起身,朝官道上走去。 关东听到路边的草丛有动静,立即抽出了自己的大刀。 等看到方元善和图六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惊又喜,“六哥、姑爷,你们是来接应我们的吗?” 看到自己人,关东紧绷的脸总算露出了笑容。 图六点头, “对,我和姑爷带人来接应你们的。” 他盯着长长的车队,认真数了数,高兴坏了,“你们竟然运回了三十车的粮食,太厉害了!” “这都多亏了姑爷的弟弟和他的同窗。”关东把在四宝镇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方元善愣住了,“你们怎么会经过四宝镇的?” “路上遇到一伙打劫的土匪,我们看不下去就和他们打起来,杀了几个人后,那伙土匪就不依不饶的一直追着我们。”说起这件事关东就恼火。 “在哪遇到的土匪?”方元善问。 “刚出蜀川府不久。”关东说完,愣然的看向方元善,“姑爷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或许真是土匪。”方元善刚说完,就看到中间马车上坐着一位熟悉的面孔。 白桦也看到了他,高兴道:“元善,真是你?” 他跳下马车,朝方元善走去。 “是我,你怎么会跟来的?”方元善很是惊讶,毕竟白桦和西北军也没什么联系啊。 “运粮的大船是我和崔昀的。”白桦咧嘴一笑,“不收钱。” 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你不回京城,怎的还在四宝镇呢?” “不想回去。”白桦不愿多说家里的事情,“你和古大夫出来许久,青平让我带话给你们,家里一切都好。” “多谢。”方元善才说完,图六便上前说道:“姑爷,暗处似乎有人盯上咱们了。” 方元善一愣,“那赶紧走,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是。”图六说罢,示意关东等人加快马车速度。 盯梢的人看到他们竟然不经过边陲小镇,反而换道走,匆匆赶回去报告。 等候在边陲小镇的吴元得知消息后,先是生气,而后却笑了起来。 “既然他们换道,那咱们就到前方的出口等候。”吴元说罢,立即交代手下的人去埋伏。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图六让众人停下马车,原地休息。 雪虽然不下了,但路上的积雪依旧是厚厚的一层,怕是开春天变暖后才会完全融化。 方元善找到图六,低声吩咐,“让人连夜把马车的轮子卸掉,换上滑板。” 图六没有多问,立即下去传话。 很快,马车的轮子就被卸掉了,暗中的骑兵立即上来改装马车。 关东愣住了,不明所以的问道:“六哥,马车变成这样真的能走吗?” “放心,这样的车由马拉起来跑的更快,更省力。”图六神秘的笑着。 白桦一边生火,一边小声的问:“元善,这些西北军竟然会听你的话。” “有什么奇怪的吗?”方元善不解的看着他。 “我听崔昀说,西北军素来彪悍骄傲,一般人的话根本不会听。”白桦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怎么了?关东这一路没听你的?” “我们这叫配合。”白桦可不敢托大。 “我们也是配合。”方元善说。 “哼,骗谁呢。”白桦显然是不信的,毕竟眼没瞎都能看得出来图六等人对他的恭敬。 西宁府。 阿甲把信送到武阳候手上,便静立一旁不语。 武阳候皱着眉,拆开信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宝藏不见了?怎么可能!” 阿甲听到后,肯定道:“我们的人找遍了那处藏宝地,除了尸体再无其他东西。” “不可能!”武阳候瞪着阿甲,“莫不是你们大将军拿到了宝藏后,便打算不认账?” “呸!”阿甲怒斥武阳候,“你自己卑鄙无耻,倒是把责任推到我们大将军头上。” “你……”武阳候瞪眼,恨不得掐死阿甲,奈何他身边的护卫没一个打得过的。 况且,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他们北戎人帮忙,他且忍一忍。 “当真没找到?”武阳候再次询问。 “没有。”阿甲看他脸色变好了一些,倒也愿意多说一些细节,“布拉勘察过现场,藏宝地在他们去之前有人曾去过。” “相隔多久?”武阳候追问。 “五日左右。”阿甲说话时,一直观察武阳候的神色。 “不可能!”武阳候气得摔碎了手边的茶杯,“那处藏宝地,本候只半年前让人去查看过,其他时候根本不曾有人去。” 说到这里,武阳候忽然冒出一句,“莫非是他?” “谁?”阿甲好奇问。 “你不必知道!”武阳候头疼起来。 若是那人取走了宝藏,事情就复杂了。 阿甲被呵斥后,轻嗤了一声,“武阳候,我们大将军说了,钱没拿到,你交代的事情也办不成。” “不行!”武阳候急了,“钱的事情你们再等等,但齐王你们一定要帮我杀了!” 若不杀了齐王,那他这次受的羞辱岂不是白受了。 更重要的是,这事若是没办好,那人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阿甲看着他,“我们大将军还说,武阳候若是真想杀齐王,那就把这件事办好了,我们也会信守承诺帮你把人解决了。” 阿甲递上另一封信。 武阳候皱眉,眼中带着气闷和不耐烦。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反而露出不解的神色,“驱狼术?当年韩家死绝,驱狼术早已失传。” 阿甲却把前些日子发生在西北边境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女子驱狼?这更不可能!”武阳候露出轻蔑的神色,“当年只有韩子寿(韩大将军)和其嫡子习得此术,韩家其他人根本学不会,更遑论是女子。” 阿甲瞧他不信的神色,不愿多说,“武阳候,我们大将军想要得到驱狼术。” 当年,韩子寿一人驱使百狼全歼北戎一千骑兵,可谓震惊四国。 想到他后来的死讯,阿甲只觉得东夏国人很是愚蠢。 武阳候皱眉,“驱狼术,这个……怕是一时间不那么容易找到。” 阿甲却笑了,“西北大营的那位女子会驱狼。” “你是说……” “武阳候在西北大营应该安插了人吧?”阿甲笃定的看着他,“让你的人配合我们把人抓走,杀齐王的事定帮您办妥。” 武阳候想了想,心里有点心疼。 他在西北大营安插了不少人,唯有这人留到了最后,他很不想现在用他。 阿甲看出了他的不舍和犹豫,“武阳候,你不想杀齐王了?” “这……”武阳候头更疼了。 齐王才智过人,做事干脆,是陛下重要的左膀右臂,这也是那人为何一定要杀齐王的原因。 想到此,武阳候轻叹一声,“成,这事我答应了。” 翌日,天色蒙蒙亮,方元善便睁开了眼眸。 守夜的关东立即上前,低声道:“姑爷,图六亲自率领装了石头的马车先行,一百骑兵跟后。” “他们出发多久了?”方元善问。 “刚走一刻钟。”关东回道。 “把大伙都叫起来,我们现在就赶路。”方元善啃着干粮,爬上了马车。 此时,他们的马车都变成了滑雪车,速度比正常马车可快了不少。 *** 谢谢大家的礼物,晚安啦。 第156章 赶紧去阻截他们 两个时辰后,先行的图六等人刚从岔路口冒头,就被暗处的一伙人给盯上了。 吴元见此,认真数了一下马车,“才十辆,看来剩下的二十辆应该还在后面。” 有人问:“公子,那咱们动手吗?” “为何不动手。”吴元想的很简单,“等我们把这些人解决了,后面那些人估计还没跟上来。” 埋伏的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 于是,当图六带领十辆马车都从岔路口走出来后,暗处埋伏的人立即冲杀出来,嘴里喊着: “留下东西,缴械不杀!” “留下东西,缴械不杀!” …… 一群黑衣人两两合作,拿着绊马索将最前头的图六几人给绊下马背。 一时间,马匹的嘶鸣声、喊杀声、刀剑碰撞声,纷纷混搅在一起,响彻云霄。 图六吹了一声口哨,喊道:“马车,保护马车!” 分散的骑兵立即呈合围之势,将十辆马车挡在身后。 吴元见此,冷嗤一声,“螳臂当车!杀!” 他本想留些活口的,既然他们找死,那他就不客气了。 图六微眯着眼睛,瞄准了吴元冲杀上去。 站在人群后的吴元正得意洋洋之际,一把大刀忽然冲着他的面门砍下来。 吴元吓的瞪大眼睛,慌忙抬手,用手中的剑去抵挡。 “铛——” 刀剑碰撞的刹那,火花四溅。 吴元被镇的虎口生疼,人还往后退了数步。 再看图六,他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举着刀再次攻击吴元。 被步步紧逼的吴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放下心里的骄傲喊道:“快保护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此时,方元善一行人也赶到了岔路口。 他和关东仔细观察,先行的十辆马车已经将黑衣人拦在了另一边,笑道:“很好,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关东点头,迅速去传命令。 而后,方元善坐在第一辆马车上,手执弓箭,“白桦,你只管驾车,其他的不用你分心。” 白桦虽然很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好!” 当第一辆滑雪车出现的时候,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一下子就从打杀的众人视线中滑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跑远了。 “那…那是什么?”当第三辆马车滑过的时候,吴元的人总算发现了。 图六等人早就发现了,但那是自己人,他们只当没看到,以此麻痹敌人的视线。 吴元就地一滚,躲过图六第三次夺命攻击。 “拦住他!”吴元爬起来后,躲到了三名黑衣人身后。 他盯着一辆辆飞速从他眼皮底下滑过的马车,而先前的那十辆马车,正好呈一条斜线,将他们阻挡在了另一边。 这一发现,令他火冒三丈。 “快,拦住那些马车,那上面的才是粮草!”可惜,他的提醒还是晚了。 图六余光一扫,发现粮车都已经全部通过,口哨再次一响。 岔路口瞬间冲出三十名骑兵,挥刀而来。 黑衣人吓得纷纷后退,吴元又气又怒,“不许退,给本公子杀了他们!” 图六见此,大声喊道:“撤!” 还在厮杀的西北军听后,边退边战,等骑兵从身边经过,手一伸便拉一人上马,共乘一骑,逃之夭夭。 见此,吴元气得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还不赶紧追!” 这时,曾经拦截过古月兰去救治杨昭英的那位神秘黑衣人出现了。 “公子莫气,他们总会经过峡谷的。”莫渊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吴元瞪着莫渊,“当初你在峡谷处巴把人跟丢了,害得我被叔父臭骂了一顿!” 莫渊理亏,赶紧解释,“公子放心,他们上次轻装简行,这一次,他们带着那么多的粮草,肯定会从峡谷穿过的。” “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废话什么?赶紧去阻截他们啊!”吴元都快被他气死了。 “是!” 莫渊气势汹汹的离开。 这一次,他要一雪前耻。 吴元气的把身旁的大树给一剑劈了,旺盛的怒火才慢慢消失。 “备马,我们也跟上去!”他可不想再被叔父骂了。 然而,他们遇到的对手是方元善,这一次狩猎注定是失败的。 等莫渊赶到峡谷上方的山顶时,他先前派来的人已经全部被杀。 看着满地的尸体,莫渊一个踉跄,气道:“是谁干的?” 还未离开的西北军,一个个从暗处走了出来,“我们!” 莫渊看着他们的气势,怒道:“你们是西北军!” “是。”西北军就没想隐瞒他们的身份,“你们拦截我们西北军的粮草,是想造反吗?!” “你……”莫渊被他们的气势给震的往后退了一步。 倏然,峡谷下方传来了马蹄奔跑的嘚嘚声,以及重物摩擦着雪地发出的唰唰声。 莫渊急了,想到他们准备好的各种陷阱,只要触碰开关就能让山顶的石头和木头往下滚落。 想到此,他匆忙朝左侧的一块大石头跑去。 西北军没有拦他,只道:“你们设置的陷阱,我们已经全部毁了。” “不……”“可能”二字还没出口,莫渊发现大石头后面的绳索不见了。 他回头看着一众西北军,忽然冷笑起来,“你们西北军竟如此狡猾了吗?” “啧,这叫聪明绝顶!” “别废话,解决了他赶紧去跟姑爷汇合!” “是!” 莫渊在一众西北军的围攻下,一刻钟后,不甘心的倒在血泊里。 他抓着一名西北军的裤脚,“是、是谁……给你们……出、出的主意?” “下去问阎王吧。”此人手起刀落,莫渊的脑袋便咕噜噜的顺着斜坡往下滚。 “走!” 等吴元带人赶来,本以为能看到莫渊带人拦截厮杀的画面,结果…… 峡谷处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却又好似什么都发生过了。 “他娘的,人呢?”吴元怒问。 这时,一名黑衣人指着路边的草地,“公子,那里有血迹。” “过去看看。”吴元闷声道。 “啊——”黑衣人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公子,是、是莫先生的脑袋。” “不可能!”吴元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等看清那脑袋的脸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上山!”吴元咬牙爬上了峡谷山顶,等看到满地尸体,直接气血上涌,吐了好大一口血。 此次任务非但没有成功,还折损了这么多人,叔父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想到此,吴元又吐了一口血。 马不停蹄,赶了一天一夜后,方元善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西北大营。 清晨,连躺了好几天的古月兰早早醒来。 她穿戴好之后,便出了帐篷。 巡逻的士兵看到她,都十分恭敬的喊一声三姑娘或者古大夫。 古月兰点点头,便打算去火头营做些吃的。 伍仁虽然带回了五车粮草,但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实则,西北大营还是很缺粮的。 她空间里还有不少肉,她打算拿出来煮了给她爹补补。 火头营的士兵对古月兰并不陌生,看到她进来,纷纷打招呼,还上手帮忙。 得知古月兰要给杨尉做肉汤,一个个羡慕的差点流出哈喇子。 “三姑娘,雪狼什么时候再给咱们送肉啊?” 古月兰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上次救回杨昭英后,雪狼拿到了春花她们做的烤肉后,就再没出现过。 “三姑娘,军中的将士最近吃的太稀了,要是有些肉吃也能补补。” 古月兰看着火头营的大厨(徐贵),“别急,等天亮一些我让图扬去附近看看。” 徐贵点点头,叹气道:“西北军太难了,这又是打仗,又是缺粮的,粮饷也没多少。” 古月兰听后,心里沉甸甸的,“朝廷不发粮饷吗?” “朝廷倒是想发呀,奈何国库没钱。大将军倒是一年补贴两次,可大将军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徐贵搅着一大锅粥,细细一看,里面根本没多少米,几乎都是水。 古月兰看着自己的小砂锅,想到空间里的那些金子银子,决定找个机会送给她爹。 本就是不义之财,那就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价值吧。 不过,这事要和相公说一说,那些财宝也算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想着事情的古月兰忽然听见大营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她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徐贵也好奇,便让打下手的小兵去外面看看。 等小兵回来,便满面笑容的喊道:“徐头,是粮草,好多的粮草!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徐贵丢下大勺便跑出去,等看到那长长一排的车子,激动的哭了。 杨尉等人正围着图六等人说话,得知他们一路的所作所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向方元善。 他…真的只是个书生吗? 方元善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岳父,那个,我、我去看阿月了。” “去吧。”杨尉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 等他走远后,杨尉瞪着几名副将,“别看了,那是老子的女婿,你们有闺女也别打主意!” “嘿嘿……”罗丹笑得一脸谄媚,“大将军,三姑娘做正妻,我小闺女做妾还不成吗?” “闭嘴吧你!”杨尉笑骂一声,“你那闺女今年才三岁吧?” 罗丹轻哼一声,痛心道:“只怪我闺女出生晚了。” 西北大营的欢呼声,哪怕隔了一段距离的北戎大营也能听见。 萧顺得知杨尉他们的粮草问题解决了,气得踢翻了脚边的火盆。 “废物!” 布拉不敢说话,安静的垂首站在角落里。 “阿甲回来了吗?”萧顺忍着怒火问。 “今日天黑前就会到。”布拉说。 萧顺揉着眉心,“驱狼的那位姑娘可还在西北大营?” “在的,听说她最近生病了,所以才没有出帐篷。”布拉看了萧顺一眼,继续道:“她还是个厉害的大夫,杨昭英就是她救回来的。” 萧顺听后,眼中光芒更甚,“这样厉害的奇女子,不带回北戎真是可惜了。” “大将军说的是。”布拉附和。 西北大营。 方元善第一时间没有找到古月兰,而是先碰见了他妹妹。 “三哥!”青梅激动的上前打量,发现他没有受伤,才叽里呱啦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方元善得知古月兰去救杨昭英的时候,差点被北戎人射杀,心头怒火压抑不住了。 “那人是谁,你可认识?”方元善追问。 对上三哥杀气腾腾的眼神,青梅瑟缩了一下,“三、三哥,你去问图扬大哥,他、他知道。” “嗯。”方元善也知道自己吓到妹妹了,便放揉了声音,“你三嫂呢?” “在,在火头营。”青梅目送三哥离开后,才拍着胸口喘气。 春竹从不远处走过来,“师妹被吓到了?” “嗯,我三哥刚才气场太强了。”青梅看向他,“师兄,你吃早饭了吗?” “没,正好我们一起去木军医那里用饭。”春竹含笑看着她,“还是说,你想跟师父、师丈一起吃?” “还是跟你们一起吧。”青梅可不敢这个时候过去碍她三哥的眼。 方元善找到古月兰的时候,她熬的肉粥刚好出锅,那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俩人视线碰上的时候,纷纷露出了笑容。 “相公,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方元善接过她手里的砂锅,“端去哪里?我帮你。” “先放地上,我再炒两个菜。”古月兰趁机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一些干货,例如香菇、干笋和贡菜等。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说是相公买回来的。 见此,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火头营里就没几个人。 “做饭的人呢?”他好奇的问。 “被徐大厨叫去搬粮食了,想来今日的早饭会推迟。”古月兰笑了。 有粮食真好! 将士们可以吃饱饭了。 而后,她在方元善耳边窃窃私语。 方元善听后,先是一愣,而后又看了看四周,“阿月舍得?” “本就是不义之财,将它给更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古月兰轻声反问:“还是相公舍不得?” “我当然舍得!”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还是有点用的,多画几幅画也能给你攒银子。”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了,“那你多画一些,毕竟以后咱们还有孩子,聘礼嫁妆可不能少。” 方元善的脸微红,“那阿月是不是也要多出几个外诊,这样银子才能攒的快些?” “估计难,毕竟我是散财童子,这家收了高诊金,那家贫苦的百姓就全贴进去了。” 说罢,二人对视着笑了。 第157章 你们的运气还差点! 白桦在军营里走了几圈,终于遇到了熟悉的人,“关东!” 被拦住的关东愣了一下,“白公子,你没和姑爷在一起吗?” 白桦叹气,“他走的时候,我还在四处看雪,回神发现人就不见了。” 关东正忙着搬粮食,对身后的同伴道:“你们继续搬,我带白公子去找姑爷。” 说罢,便在前面带路。 从岭南府到西北大营,关东对白桦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白公子,西北的雪景好看吗?”关东笑问。 白桦点头,“还不错,看着西北白茫茫的雪景,心胸都开阔了。” 关东闻言,忍不住打趣,“你们文人看个雪景也能抒发各种情感出来,哪像我们这种大老粗,只感觉到西北的苦寒。” 白桦有点无措,“那个,我没想那么多。” “白公子,这是火头营,姑爷和三姑娘就在帐子里。”说完,关东笑着走了。 白桦目送他走远,才进了火头营的帐子。 火头营和其他营帐略有些不一样,一半有顶,一半是露天的。 白桦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方元善和古月兰俩人。 “元善,原来你和古大夫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白桦说着,已经走到二人面前。 看着锅中的菜肴,他咽着口水道:“哎呀,好饿啊。” 方元善轻笑一声,“一会就能吃饭了。刚才忘了你,真不好意思。” 白桦轻哼一声,“我是不敢和古大夫比的,你忘了我也正常。对了,舞弊案的结果出来了,往后五年,岭南府不得举办乡试。” 方元善听后,心里略显可惜,却也不是很在意,“无事,反正我们年纪也不大,等个三五年,就当厚积薄发。” 白桦听后,点点头,说起了崔昀的打算,“崔昀打算今年去考国子监。进了国子监,只要毕业考合格,便能在京城直接参加会试。” 方元善听后,觉得不错,“那很好啊。你呢?要回京城念书吗?” 白桦摇头,“我不回。我打算继续留在岭南府念书。你呢?” “我打算游学一两年。”方元善说完,白桦眼睛就亮了。 “游学好啊,我们一起。”比起念书,白桦更喜欢到处走走看看。 嗯,确切的说是到处旅游,吃好吃的。 方元善倒是没意见,看向古月兰,“阿月怎么说?” “咦?古大夫也要一起吗?”白桦惊讶了。 “难道我不能游学吗?”古月兰笑着反问,把最后一个菜装盘。 想到天气寒冷,炒菜很快就会结油,便把一旁的小火炉给烧上。 等三人端着饭菜去主帐的时候,杨尉这边的作战会议也刚结束。 王参将出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三姑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古月兰含笑道:“给我爹熬了一些肉汤,王参将和各位叔伯要是不介意,可以喝了汤再走。” “好啊好啊。”罗丹几人那是一点不客气。 杨尉轻哼了一声,闷声道:“一群大老粗可真是不要脸!” 离他近的罗丹,立即乐呵呵的笑起来,“大将军,三姑娘的孝心我们可不好意思拒绝。” “呸!”杨尉不客气的撞了他一下。 罗丹也不生气,寻了位置便坐下。 得知古月兰做了早饭,匆匆赶来的杨昭英只得了半碗肉汤。 罗丹和王参将几人喝了肉汤后,识趣的起身离开。 等他们一走,杨昭英端着空碗问:“三妹,肉汤还有吗?” “没了。”古月兰坐在杨尉左手边,把自己舍不得喝的肉汤倒给他半碗,“爹,你多喝一些。” 杨尉感动的不行,“哎,那爹多喝点,你也别饿着自己。” 杨昭英眼红了,“三妹,俗话说的好:长兄如父,你是不是也给我均半碗?” 看着面前的碗,古月兰还没说什么,看儿子不顺眼的杨尉轻哼一声,“阿月,别理他!” 说罢,他瞪着杨昭英道:“就知道抢你三妹的肉汤,你怎么不想着去打猎给你三妹弄些猎物回来呢?” 杨昭英被噎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胳膊,“爹,我受伤未愈。” “哦,那你吃清淡一点,肉什么就别吃了。”杨昭英把他面前的肉丝炒滑菇端到了自己满前。 见此,杨昭英砸吧了一下嘴,“三妹,自从你来了西北大营,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是捡来的。” “哦,那恭喜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地位。”古月兰说完,自己欢乐的笑了起来。 方元善露出无奈的神情,把自己没喝的肉汤递给杨昭英,“大哥喝我的吧。” 杨昭英没有客气,倒了半碗肉汤就还给他,“谢了,妹夫。” 饭后,白桦被杨尉单独叫去问话,把他吓得不轻。 等他从主帐出来,看到方元善在外面等他,才松了口气,“元善,杨大将军的气场太强大了。” “还好吧。”方元善含笑看着他,“我岳父为难你了?” “没、没有。”白桦往后看了一眼,“杨大将军说,我这次帮忙运粮有功,会给陛下上折子请功,但我拒绝了。” 方元善脚步顿住,“你为何拒绝?这不是好事吗?” “我人不在京城,得了好处也是白家的,我可不想便宜他们。”提起京城的家人,白桦心里就不舒服。 方元善也知晓他的一些家事,轻拍他的肩膀,“好处不一定就是白家的,你可以跟我岳父提议,能不能让陛下先记着,等你出仕了再兑现?” 白桦微愣,“还、还能这样的吗?” “问问呗。”方元善鼓励的看着他。 “那个,你陪我去吧。”白桦拉着方元善的衣袖,一起返回了主帐门前。 得知白桦去而复返,杨尉笑道:“都进来吧。” 等他听了白桦的提议,眼眸不由自主的看向方元善,觉得一定是这小子出的主意。 “成,我知道了。”杨尉与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才打发他们离开。 因为粮草解决了,杨尉决定主动出击,将北戎打回老家去。 随后的几日,一直都是西北军去叫阵,北戎人反而避而不出。 杨尉有点恼火,回来就在大帐里骂骂咧咧,“这帮龟孙子,先前欺负我们没有粮草,一直叫阵攻打,现在倒是龟缩不出了。” 杨昭英提议,“爹,要不咱们强攻?” “这个……”杨尉认真想了想,又看向几位副将,“你们怎么说?” 罗丹:“作为前锋,大将军怎么说末将便怎么做。” 意思便是:打他丫的,谁怕谁啊! 王参将和其他副将更没有意见。 大过年的和北戎人打打杀杀,他们早就腻味了,只想赶紧把他们打回老家去,还能安心过个元宵。 于是,接下来两日,西北大营一阵忙碌和紧张起来。 古月兰正在盘查药材,对一旁的春竹道:“三七粉不多了,你记下来然后跟木军医反馈。” “是。”春竹低头做着记录。 白桦和方元善也在盘查各种药材,累的不轻。 “元善兄,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这个吗?”白桦小声询问。 方元善把一味药材清点完毕,才道:“不止这些,还有救治伤兵,说不定过几天你也会跟着一起忙。” “救、救治伤兵?”白桦愣了一下,最后又觉得很正常,“你都干了什么?” “上药、包扎,有时候还会锯腿、锯胳膊。”方元善一通说下来,白桦听得脸色惨白。 “锯、锯腿,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方元善神色严肃的看着他,“这里是战场。” 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战场的残酷和血腥。 白桦闷声不语,安静的和他盘查药材。 午饭后,许久没出现的小灰忽然在大营外面嗷呜的叫了几声。 以往,若是听见狼嚎的声音,将士们第一时间便是戒备,甚至兴奋的准备进行猎杀。 现在,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便是:是不是三姑娘的狼又来了? 于是,等古月兰从帐篷出来,门外已经来了许多的将士。 “三姑娘,好像是小灰来找你了。” “三姑娘,你快去大营西面看看。” …… 古月兰点点头,便朝西面走去。 白桦拉住方元善的衣袖,“为什么狼来了要找古大夫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方元善懒得解释,拉着他跟在古月兰身后。 小灰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不少的同伴一起,他们嘴里都叼着猎物。 古月兰见此,笑着摸摸小灰的头,“你们是狼啊,为什么会喜欢吃熟肉?” 小灰讨好的舔着她的手背,嗷呜了一声。 “行吧,这次多给你们做一些烤肉。”古月兰说罢,示意身后的士兵过来搬猎物。 雪狼们看到士兵靠近,目光中的警惕一点没有减少。 见此,白桦啧啧出声,“它们好似只认古大夫,对其他人都充满了敌意。” “阿月救过一只母狼,那只母狼是小灰的媳妇。”方元善解释。 “果然,大夫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白桦感叹,“我现在学医还来得及吗?” 方元善看着他,打趣道:“要不我帮你问问?” “不用问了。”古月兰走回来,身边跟着小灰,“我不会收你的。” “为何?”白桦本是玩笑,可听了古月兰的话,他的好胜心冒出来了。 “因为你年纪大了,学医天赋也一般,要是能吃苦或许还能出师。”古月兰给出诚恳评价。 白桦叹气,“蔡教谕也说我念书天赋一般,今后能不能出仕还是个问题。” 方元善不客气的揭他老底,“蔡教谕是说你再不用心读书,以后难以出仕,别理解错了。” 白桦被噎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这些猎物是雪狼送来的?” “是。”古月兰指着小灰,“一半猎物做成烤肉,让它带走。” “它、它吃烤肉?”白桦没想到一只狼竟然也吃烤肉。 小灰听懂了他的话,不高兴的朝他龇牙。 白桦吓的躲到方元善的身后,“它是不是想咬我?” “放心,它也挑食的。”方元善一句话把古月兰给逗乐了。 反应慢一拍的白桦拽着他的胳膊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方元善笑着反问。 白桦皱眉盯着他,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想不出他要说什么。 徐大厨看到猎物,眼眸大放光芒,“三姑娘,这些猎物?” “您把一半拿走,剩下的一半我要做成烤肉。”古月兰说完,徐大厨便乐呵呵的叫人来搬猎物。 北戎大营。 布拉脚步匆匆的进了主帐,低声道:“大将军,雪狼又出现了。” “来找那位三姑娘?”萧顺负手而立,眼眸幽深的盯着舆图。 布拉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才道:“是。” 萧顺听后,笑着转过身,“盯着那只雪狼,等它离开西北大营,便把它抓住。” “抓、抓狼?!”布拉惊讶了一会,问道:“不抓人了?” “抓!”萧顺眼中带着极大的野心,“狼和人我都要!” 布拉听后,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兴奋,“是,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妥!” 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明明已经下午未时末,西北大营忽然发动了进攻。 当战鼓敲响,西北军气势如虹的往前冲杀,所过之处,吓得北戎士兵慌乱逃窜。 萧顺见此,怒喝道:“排好队形,布阵防御,不得后退!” 杨尉看到萧顺出现,策马飞奔而来,“老匹夫,看枪!” 主将斗战,一旁的小兵纷纷避让,然而,这其中却有人想暗箭伤人。 布拉躲在暗处,拉弓瞄准了杨尉。 嗖! 第一支箭从杨尉的脸庞飞过,划伤了他的脸颊。 “老匹夫,你们北戎人果然卑鄙无耻!”杨尉气恼,狠狠一枪朝萧顺的脑门上打去。 萧顺驱马避开他的长枪,手中的长刀横扫而出,拦腰砍去。 布拉趁机拉弓放箭,打算和萧顺来一个左右夹击,迫使杨尉不能兼顾。 不远处的图扬立即喊道:“大将军小心!” 只是,他的提醒还是晚了。 杨尉避开长刀,就会被箭矢射中后心;若是避开箭矢,他就很可能会被萧顺一刀砍了脑袋。 当他决定两相其害选其轻的时候,就见朝他飞来的箭矢,“叮”的一声,被另一只箭击落。 “嘭——”杨尉硬接了萧顺这一刀,错身而过时,大声道:“想要老子的命,你们的运气还差点!” 第158章 大快人心,和齐王相遇 西北军的阵营里,图六和关海左右保护着方元善。 看到他精准的击落布拉的箭,二人兴奋起来,“姑爷,咱们也给他们的大将放支冷箭!” 方元善一边瞄准萧顺,一边问关海,“当日放箭射杀阿月的人可在战场?” 关海四周看了看,“那人不在,但他是北戎的神射手,想来刚才那一箭就是他放的。” “嗯。”方元善瞄准萧顺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盯在他身上。 布拉看到陌生的方元善,心里惊讶不已:西北军何时出了一位这样的神射手? 这般想完,布拉将弓拉满,毫不犹豫的朝方元善射出一箭。 感受到危险的方元善立即转了方向,也射出了手中的箭。 势如破竹的两只箭在半空中相遇,只“叮”的一声,两只箭相撞在一起。 一支箭应声落地,一支箭虽然轨迹变了一些,却依旧向前飞去。 关海见此,瞪大眼睛看向方元善。 姑爷的箭术这么厉害的吗? 布拉也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竟然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 思及此,布拉再次拉弓射箭。 此人,必须除掉! 当布拉再次放出箭的时候,他的方位成功被方元善捕捉到。 很好! 方元善微挑唇角,驱马避开了飞来的箭矢,而后三箭齐发。 布拉先是惊讶,当发现三支箭后劲不足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不过尔尔。 这般想完,他起身快速换了一个地方隐蔽。 方元善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在布拉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时—— “嗖!嗖!” 两支箭矢先后朝布拉的面门和眉心飞去。 布拉瞪大了眼睛,一股无形的威压和杀气锁定了他。 图六见此,夸赞道:“姑爷厉害了!” 在布拉分身乏术之时,方元善再次拉弓射箭。 这一次,他瞄准了萧顺。 只要北戎的大将军死了,这场战争就会暂时结束。 “嗖!” 方元善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直取萧顺的心口。 正和杨尉打的难分难舍的萧顺,第一时间发现了朝他射来的箭,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幕正好被布拉看到,他在犹豫是自救,还是先救萧顺之际,方元善在预判了萧顺躲避的方位后,又射出了一箭。 这下子,布拉彻底放弃了自救。 紧绷的弓弦一放,箭矢飞出后,朝布拉射来的箭矢也到了他面前。 布拉就地一滚,还是被其中一支箭射中了胸口。 “噗——”布拉吐出了一口鲜血,被近旁的北戎士兵拉着躲去了后方。 萧顺避开了第一支箭,却没有躲过杨尉的长枪,胳膊直接被刺了一个对穿。 “哈哈……老匹夫,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大快人心!”杨尉从未如此高兴过。 以前,都是他们父子被北戎人放冷箭,这下子可算是报复回来了。 萧顺怒火上涌,挑开杨尉再次刺来的长枪后,驱马撤退。 杨尉想要追上去,被图扬拦住,“大将军,小心有诈!” 这一幕恰好被方元善看到,他手中的箭没有一丝犹豫的射出去。 驱马往前跑的萧顺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危险,侧身回眸,恰好和方元善的视线对上。 刹那,火花四射。 方元善从萧顺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但他一点不惧,手中弓弦拉满,又是一箭射出。 北戎那边已经惊慌起来,大声喊道:“快,保护大将军!” 这一仗,北戎人因为萧顺受伤,加之神射手布拉生死不明,士气大跌,不得不后退了数千里。 杨尉和他的副将们,一个个高兴的回到大营。 得知火头营准备了肉食,将士们更是欢呼不断。 伤兵营。 古月兰忙的脚不沾地,得知东夏大获全胜,也跟着高兴起来。 方元善找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位伤兵缝合伤口。 “阿月,我回来了。”方元善没说他做了什么,但军营里都传开了。 杨尉更是跟他的副将们吹嘘,“看到了吧,不止他北戎有神射手,我们西北军也有。” 王参将给他泼冷水,“大将军,方公子以后是要参加科举的,他难道还能一直在咱西北军待着不成。” 罗丹附和,“就是。大将军与其这时候高兴得意,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培养西北军的神射手。” “你们……”杨尉气闷之余,也知道他们的顾虑是对的,“这样吧,以后大营里每月举行一次骑射比赛,前十名有奖励,其他的就算了。” “这主意不错。”罗丹附和。 王参将却道:“趁着方公子还没离开,要不让他指点一二。” 他们这些武将也会射箭,但准头嘛,不是力气大就可以的。 不然为何他们不被称为神射手呢,这都是天赋使然。 帮忙搬抬伤兵的白桦,感觉自己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元善,快来帮忙,我的胳膊要断了。”白桦累的瘫坐在地。 他从未这般忙碌过,简直要了他的小命。 看到古月兰、青梅、春竹他们几个学医的在连抽转,打心底里佩服他们。 方元善过来接手他的工作,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纯属累的。”白桦很想休息一下,可看到古月兰他们一直在忙,只得爬起来继续干活。 方元善看出他的勉强,轻声道:“实在太累,就下去休息吧。” “没事,我动作放慢一点就成。”白桦也是个倔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谁劝也不听。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白桦发现自己端碗的时候,胳膊都是颤抖的。 “呜呜,这手不是我的了。”白桦双手捧着汤碗,呼噜呼噜的喝起来。 古月兰也累,喝了半碗肉汤,才开始啃馒头,“今晚我和春竹守夜,青梅回去休息,早上再来替换我们。” 青梅听后,看了他三哥一眼,才道:“三嫂,还是我来守夜吧,若是……” “别争了。”方元善给出了建议,“你们吃了饭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子时我再喊你们起来。” 古月兰想了想,说道:“听相公的。” 亥时过半,杨尉到伤兵营巡视,准备劝古月兰回去休息。 “大将军。”木军医抱拳行礼。 杨尉四周看了看,问道:“三姑娘呢?” “已经回去休息了。”木军医说。 杨尉听后,心道:这傻闺女还知道照顾自己,不错不错! “既然她回去休息了,那你们就辛苦一点。”杨尉说罢,转身离开。 木军医:我要不要告诉大将军,三姑娘子时会来换班? 北戎大营。 萧顺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想到了方元善回视他的目光,轻嗤了一声,“倒是个有种的小子。” 军医低垂着头给他包扎,一句话不敢说。 萧顺问:“我这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军医哆嗦了一下,“回大将军,您这次伤的比较严重,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 “那么久?”萧顺显然不满军医的回答,“给我上最好的药。” “这药,已、已是军营里最好的了。”军医忐忑的说完,就感觉到萧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正当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阿甲走了进来。 “大将军,布拉的伤势很严重,军医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其实,军医的原话:布拉大人能不能醒,就看天神的旨意了。 萧顺听后,幽深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精光,挥手打发了军医。 等帐篷里只有他们二人后,才道:“阿甲,你亲自联系一下武阳候给我们的暗人。” 阿甲听后,立即道:“是。” “对了,好好查一查,今日朝我放箭的那小子是什么人。”萧顺想要把玩手上的玉扳指,却发现受伤的胳膊被拉扯了一下,只能放弃。 阿甲见了,立即垂下眼眸,不敢过多注视。 萧顺轻嘶一声,咒骂道:“杨尉那个老东西,迟早我要砍了他的脑袋!” 不一会,阿甲出了主帐,便消失在黑夜中。 西宁府。 齐王革职了不少官员,还砍了几人的脑袋,那些叫嚣的世家这才安静。 随风匆匆走进书房,“王爷,陛下的圣旨到了。” 齐王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圣旨一看,笑道:“皇兄果然懂我。” 随风跟着笑了,“王爷,那咱们现在宣圣旨吗?” “不急,等张兴到了西宁府再宣。”齐王把圣旨藏好,又问:“西北军的粮草解决了吗?” “解决了。”随风说起这事便高兴起来,“据说从岭南府运了三十车的粮草。” “图北速度那么快?”齐王也惊讶了一下。 “不是图北。”随风跟伍仁有点交情,从他的书信里得知了一些内幕,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王。 听后,齐王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杨尉认的这闺女,倒是他的福星。” “可不是。”随风又说起了杨昭英的事情,“伍仁说,当时杨大公子几乎是救不回来了,木军医他们回来后,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的,等那位三姑娘一来,不过几日杨大公子就醒了。” 齐王听后,若有所思,“她若是真这么厉害,本王倒是想见见她,请她给璟儿看看。” 随风愣了一下,小声道:“这位三姑娘听着厉害,她还能比得上宫里的太医?” 齐王睨了随风一眼,“别忘了,太子三个月前可是被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判定只有一年可活,但你看现在如何了?” 随风不傻,仔细一想,“杨二公子找的神医不会就是这位三姑娘吧?” “八九不离十。”齐王本打算宣旨后,把西宁府交到张兴手上就回京,现在他改主意了。 翌日,辰时过半,张兴一到西宁府就收到了圣旨。 当武阳候得知张兴被陛下钦定为西宁的知府时,心中杀意顿生。 西宁最北面靠近匈奴,最西面靠近北戎,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他们好不容易安排上自己人,却让齐王一刀给咔嚓了。 本以为最大的麻烦就是重新安排自己人,结果却让张兴捡了便宜。 若是以前,他还有信心威逼利诱张兴。 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张兴肯定不会为他所用。 齐王看出武阳候的不快,乐呵呵道:“武阳候,陛下还有旨意,让你即刻启程,十日内务赶回京中。” “是。”武阳候心里憋屈的要死,面上依旧保持着世家子的体面。 齐王勉励了张兴一番,不仅把自己的三名亲卫留给他,还道:“若是遇上麻烦,可找杨大将军协助。” 武阳候听后,眼眉皱的更深了。 忐忑的张兴顿时松了口气。 齐王这话,无疑是在告诉西宁的众人,他后面站着杨大将军,不是随意能欺负的。 武阳候再如何的气恼憋闷,最后都不得不启程回京。 目送他离开后,齐王和张兴在书房中聊了两个时辰,出来后便策马前往西北大营。 自萧顺受伤后,东夏的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步步紧逼,将北戎逼回了他们的边城——乌克城。 古月兰看着舆图,指着东边道:“北戎地盘不小,跟我们打的这支兵力,为何一直往西退呢?” 方元善指着西宁府,“曾经,北戎以我们西宁府为中线,分为东西两个部落,合并后才叫北戎的。现在跟我们打的是西部落的人。” “哦,那东部落呢?”古月兰问。 “北戎王耶律布出自东部落。因此,东部落的人一直看不上西部落的人,称他们是野蛮人。”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惊讶不已,“这……北戎王不怕引起内部战争吗?” “自然怕,但他们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方元善说到这里,灵光闪现,“阿月,我们去找岳父。” “怎么了?”古月兰被拉着往外走,眼中露出不解。 二人急匆匆赶到主帐外,恰好和齐王碰上。 “大胆!”随风看到二人直冲齐王而来,腰间的佩剑“唰”的一声抽出来。 方元善反应极快的把古月兰护在身后,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你们是何人?” 齐王反倒平静的看了方元善一眼,而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古月兰身上。 这姑娘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察觉到齐王的目光,方元善警铃大作,眼神越发冷锐。 随风再次怒斥一声,“小子!收起你的眼神,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对谁不客气呢?”杨尉从主帐里走出来,“齐王,您一来就欺负我女婿跟闺女,是不是过分了?” 第159章 挑起矛盾,你想抗旨吗? 齐王看向杨尉,笑着道:“杨国舅,都是误会,你可别生气。” “哼!”杨尉轻哼一声,这才放缓了声音,“齐王,赈灾事宜都已结束,你不该回京了吗?” 齐王笑而不答,指着帐篷道:“不请本王进去避避寒吗?” “请!”杨尉侧身,让齐王先进主帐。 等齐王进去后,杨尉看向方元善和古月兰,“你们过来有事吗?” 方元善点头,“等岳父忙完了我们再来。” “无事,一起进去。”女婿要走科举,提前认识齐王也算帮他拓宽人脉。 杨尉的用意方元善立即就感受到了,感激的朝他作揖。 三人进了主帐后,齐王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古月兰身上。 杨尉瞪眼,“齐王看什么呢?” 言外之意:我闺女不是你能觊觎的,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行。 齐王轻笑一声,直言不讳道:“这姑娘我看着有几分眼熟。” “齐王,您虽然看着英俊不凡、风流倜傥,但也改变不了年纪大的事实。”杨尉毒舌起来,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齐王被噎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随风想捂脸,感觉王爷遇到杨国公就各种憋屈。 “杨国舅误会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齐王无奈解释。 “不是最好!”杨尉把方元善拉到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女婿,姓方名青玉,字元善。” 方元善拱手作揖,算是给齐王见礼。 齐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点点头,“杨国舅,你这女婿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那是!”杨尉开始花式夸赞方元善的各项技能。 齐王微微惊讶,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对了,这是我闺女。”杨尉说起古月兰的时候,眼中满是骄傲得意。 齐王含笑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杨尉没有让他失望,夸起古月兰来了,那真是把毕生所学的文采诗词都给用上了。 听到这多夸赞的溢美之词,古月兰都愣住了。 这…说的真是我? 妙手回春、医术了得我都能认了。 可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好吧,她听了确实高兴。 可是,她的容貌最多算是中等之姿,可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 爹,你夸赞的时候能不能从实际出发? 杨尉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因为在他心里,古月兰就是哪哪都好。 齐王听后,竟也认同的点点头。 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方元善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这下子彻底放心了。 看来,这位齐王是真的只是觉得阿月眼熟,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杨昭英过来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他爹夸赞古月兰的话,心里开始泛酸。 自从有了三妹,他已经感受不到他爹的疼爱了。 齐王看到杨昭英的时候,笑道:“杨国舅,你家大公子年少成名,将来定是一位名将。” “他啊……”杨尉似乎不愿多说,“也就这样了。” 什么叫也就这样了,知道多少人拼搏一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成就。 杨昭英轻呵一声,对他爹的厚此薄彼,早已习惯。 方元善起身见礼,“大哥。” “嗯。”杨昭英点头,而后向上座的齐王见礼。 众人聊的差不多时,齐王才道明来意。 “杨国舅,不瞒你说,本王前几日确实该回京了,但想到太子的病,本王便想来见见你闺女。” 杨尉听后,福至心灵,“我怎么没想到呢?” 太子可是他亲外甥,这些年一直药不离口,好几次都被太医院断定救不活了,可那小子就是硬挺了过来。 想到此,他看向了古月兰,说道:“阿月啊,要不你找个时间去京城走走,看看你娘和二哥,顺手再给太子看看病?” 古月兰微愣,想到了那位神秘的病人,想来应该是太子了。 二哥没有告诉她,怕是不好直接言明。 “成。”古月兰一口应下。 反正她和相公出门游学,肯定会去京城的。 只是,想到女主在京城,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齐王听她答应了,大方道:“只要三姑娘治好了太子的病,本王和陛下都会有重谢。” “那就多谢王爷了。”古月兰看向杨尉,“爹,我和相公打算元宵后就启程回家。” 杨尉心里很是不舍,可他们已经在西北大营待得太久了,是该回家了。 “这次打仗,幸好有你在,木军医他们也跟着成长了不少,死亡的伤兵比以往减少了八成以上,你居首功。”杨尉夸赞。 古月兰摇头,“爹,功劳是整个医帐的,我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救了所有人。” “这个自然,但你功劳最大。”这一点,杨尉相信不管是木军医等人,还是将士们都是不会否认的。 古月兰不再争辩,接受了她爹的好意。 方元善说起了方才他和古月兰看舆图想到的法子,“爹,北戎内部并不和睦,咱们与其跟着他们耗,不如挑起他们内部矛盾。” 齐王拍掌,“妙啊。” 杨昭英却道出实情,“这法子不是没人想到,只是,北戎内部看似矛盾重重,但挑起他们内斗却少了契机。” “契机有何难。”方元善眼神笃定,“大哥应该知道,北戎的那位神射手被我射了一箭。” “是,那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杨昭英挑眉。 有时候,他觉得这位妹夫自信的有些过头了,不免想看他摔跟头。 方元善含笑看向古月兰,“那天我用的箭,都在箭头抹了一种药——梦里醉。” 古月兰一口茶喷了出来,“你……用了梦里醉?” 方元善点头,“是。有问题吗?” “想来是没问题的。”古月兰挠头,“那药我做了许久,不知药性还有没有。” “试试。”方元善兴奋起来。 古月兰看向杨尉和齐王,“爹,要不试试?” 看出她眼中的期待,杨尉轻咳一声,“先说说那药有什么用吧。” “这个梦里醉,是我根据古医典籍制作的,中药之人只要闻到一种特定的药粉,便会变得狂暴嗜杀,唯有闻到血腥味才会平静下来。”古月兰解释。 齐王听后,与杨尉对视片刻。 这种药,很像大世族控制家中培养杀手所用的药物。 杨昭英挑眉,心里也很期待,问出关键,“特定的药物要如何用?” “只要下到北戎王子的身上,布拉闻到那股香味,哪怕陷入昏迷也会惊醒。”古月兰说完,主帐内的几人都在心里盘算着。 随后,杨尉立即叫图扬去把几位副将请来。 “阿月,剩下的事情爹和你大哥他们会商议的,你和元善先回去休息吧。”古月兰起身,却按住了方元善的肩膀,“爹,让相公留下吧。” “成,那你去找青梅。”杨昭英说罢,示意图六去送人。 与此同时,武阳候给的暗人也正在向阿甲传递消息。 阿甲看过纸条上的内容,急忙去找萧顺禀告,“大将军,齐王前不久到了西北大营。” “齐王?”萧顺对这位东夏国的王爷评价还是比较高的,“他来做什么?” “不知。”阿甲如实道。 “继续盯着。”萧顺说完,起身往外走,发现受伤的胳膊依旧疼的厉害,“摸清那位三姑娘的作息规律了吗?” “差不多了。”阿甲道。 萧顺爬上乌克城的城楼,举目远眺,看到西北大营的旗帜随风肆意飞扬,心情就格外的憋闷。 阿甲跟在身后,继续道:“射伤布拉的人也查清楚了,是那位三姑娘的夫婿。” 萧顺听后,眼眸越发幽深,“杨尉那个老东西倒是好运,不仅得了一位医术了得的闺女,还得了一位箭术高超的女婿,天神真是厚爱他。” 阿甲不敢回话,低垂着头静默不语。 这时,耶律木气势汹汹的走上城楼,“萧大将军,你此次兵败,父王非常生气,要求你立即回京请罪!” 萧顺听后,心里的怒火差点压制不住,“木王子,下官此时离开会影响势气的。” 耶律木这些日子被他压制,早就不耐烦了,“放心,父王已经另派一名大将来了。” “谁?”萧顺皱眉,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 “金律,金将军!”耶律木说完,得意一笑,“他可是我们东部落最强的勇士。” 萧顺听到这话,轻嗤了一声,“可惜,当年的勇士比试他还是输给了下官。” 耶律木被噎了一下,气恼道:“萧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东部落?” “木王子,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部落和西部落,只有北戎。”萧顺说罢,甩袖离去。 一个能力不足的王子,脑子又没长好,他可不乐意奉承。 看他走的毫不犹豫,耶律木急了,“萧顺,你想抗旨吗?” “不敢。”萧顺头也不回的走下城楼,“等金将军一到,下官立即离开。” 耶律木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识相!” 阿甲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了一句“蠢货”,才快步追上萧顺。 到了无人的地方,萧顺才道:“给暗人传消息,三日内务必把人给我们弄出来。” 阿甲心有不甘,“大将军,咱们就这样离开吗?” “不然呢?”萧顺自然不服,奈何大王听信谗言,他纵有再大的才能也施展不开。 第160章 齐王的目的,被骗 明日正好是元宵,齐王的到来让杨尉减轻了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于是,等决定派谁去给耶律木下药后,便开始商议打猎一事。 “明日是元宵,军营里现在虽然不缺粮食,但缺肉。”杨尉说道。 罗丹点头,忍不住看向方元善,“方公子,你箭术了得,加之三姑娘和雪狼认识,能不能请它们带路,让我们也好好过个节。” 面对众人的视线,方元善多少有些不自在,“这个,我问问阿月。” “成,那麻烦妹夫去问问三妹。”杨昭英咧嘴一笑,就把方元善打发走了。 再留下来,估计这些叔伯们还有更过分的要求, 方元善起身离开,匆匆回去找古月兰,把事情告诉了她。 “我现在不仅要看病,还要解决军中吃肉的问题?”古月兰哭笑不得,“是看我太闲了吗?”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我们就当去看雪景,打猎自有其他人动手,就是需要让小灰带带路。” “可是冷啊。”古月兰缩了一下脖子,“最近吹的一直都是北风。” 不管如何,二人最后还是跟着打猎的大部队出发了。 小灰从西面的大山里跑出来,还把母狼和两只小狼带来了。 古月兰高兴的从马背上下来,检查了一下母狼受伤的腿,除了疤痕丑陋一些外,它的腿伤已经痊愈。 两只小狼围着她打转,不停的跳起来想要和她嬉戏玩闹。 古月兰掏出烤肉,送到了它们嘴边,“吃吧。” 两只小狼果然没客气,一口就把烤肉给吃了。 齐王骑在马背上,见此一幕,好奇的询问身旁的杨昭英,“你三妹竟然还能跟狼沟通?” “算是吧。”杨昭英早就没有一开始的惊讶了,只说古月兰和方元善当初误入巫山一事。 齐王听后,心中起伏不定。 巫山,他在前朝的秘史中看到过,说是那里藏了不少虞国宝藏。 真假与否,他不得而知,但京中一些前朝权贵或许知晓真相。 有小灰一家带路,西北军的打猎之行可谓十分顺利。 他们在靠近巫山的一处山谷时,发现了一处温泉,而温泉附近有一群野羊和麋鹿。 西北大营。 杨尉正在主帐内休息,毕竟难得不用打仗。 只是,他才眯了一会眼,图扬就进来禀报,“大将军,正北军的主将来了。” 迷糊的杨尉立即坐了起来,“你说谁来了?” “正北军的主将。” “江定?!”杨尉起身往外走,“那小子不在北方守着,来我西北做什么?” 图扬摇头,“属下不知,还是大将军去问吧。” 主帐不远处,江定看着西北大营热闹的景象,不免好奇询问一旁的小兵,“你们西北军可是有什么喜事?” “明日元宵啊,三姑娘带着将士们去打猎,我们今晚到明早都能有肉吃。” 江定听后,笑道:“这位三姑娘便是你们大将军收的义女吗?” “对啊。”小兵说完,还朝四周看了看,“我们大将军不让说义女,那就是他亲闺女。” 江定闻言,笑着点点头,“多谢小兄弟提醒。” “不用……大将军。”小兵看到杨尉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吓的赶紧站直了身姿。 江定扭头,和杨尉的目光对上,“杨叔父,别来无恙。” “哼!”杨尉背着手,“你小子忽然来我西北大营,不怕那些文官知晓后,弹劾我们密谋造反吗?” 江定微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杨叔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杨尉打量他,“你风尘仆仆的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吗?” “自然不是。”江定指着主帐,“咱们帐篷里说话?” “嗯。”杨尉转身进了主帐,江定随后跟了进去。 等杨尉得知他的来意,才明白是因为他过于得意,写信给几位守将炫耀闺女,导致这些守将私下里打探了不少消息。 因此,他们都知道古月兰的医术了得,经她手救治的伤兵,九成以上都能活下来。 这和之前的十不存一相比,那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于是乎,江定作为北方主将,被自家副将们给推来找杨尉要人。 原因无他,因为江杨两家是世交,他开口寻求帮助,杨尉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 若是其他人来,那就说不定了。 “想让我闺女带一带你们北方军的军医?”杨尉开始帮他闺女谈生意。 “是。”江定看着杨尉道:“杨叔父,我们北方军不会让三姑娘吃亏的。” “你敢让她吃亏,老子的枪可不让!”杨尉放了狠话,才说出了他的条件,“一名军医一千两学费,少了免谈。” 静默一旁的图扬:大将军好生厉害! 咱们八名军医的学费才一千两,这北方军是一名军医学费一千两,让他算算…… 怎么办? 他算术不行。 江定听完杨尉开的价钱,嘴角抽了抽,“杨叔父,您是不是对我们北方军有什么误解?” “没钱啊,那就五百一个人吧。”杨尉很好说话的降了一半价钱。 江定无语望天。 杨尉看着他,不满道:“你不会还想砍价吧?我这都拦腰斩了。” 江定还能说什么,毕竟人家都降了半价,他再砍价似乎确实有点得寸进尺了。 “那就按杨叔父说的算。”说完正事,江定和杨尉聊起了家常。 申时末,西北大营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图扬立即进主帐禀报,“大将军,是三姑娘和少将军他们回来了。” 杨尉笑着起身,“打到猎物了吗?” “打到了,还不少。”图扬一脸高兴。 “哈哈…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杨尉邀请江定一起。 古月兰从马上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相公,我先回去躺一下,太累了。” “好,去吧。”方元善说罢,扛起地上的猎物朝火头营走去。 古月兰半道就和杨尉、江定二人碰上,“爹。” “阿月回来了,累不累?”杨尉一反常态的温柔语气,听得江定都愣住了。 这……真是他认识的杨叔父? 古月兰却很是习惯杨尉对她的关心,“有点累,我正要回去躺一下。” 主要是骑马颠簸,她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杨尉心疼的不行,“早知会把你累到,爹就不该听罗丹那些大老粗的。” 站在拐角处的几名副将:“……” 古月兰却道:“爹,这事我也是愿意的,能为西北军的将士们改善伙食,我打心眼里高兴。” “我闺女就是懂事。”杨尉心里十分熨帖,“回头我让火头营多给你做些烤肉。” “谢谢爹。”古月兰察觉到江定一直看着她,问道:“这位是?” 杨尉一拍脑门,“这是你江家大哥,跟咱家是世交,他这次来是想送军医跟你学习医术。” 古月兰微愣片刻,才道:“江大哥,元宵后我要回家了。你若是着急,可以把军医先送来西北军这边,让他们跟着木军医几人学习。” “这样……可行?”江定余光看向杨尉。 “你看我做什么?”杨尉不客气的回视他,“我闺女给的建议都是为了你们好,爱听不听!” 瞧她爹说话如此随意,古月兰就更放心了,“经过和北戎的这几次战役,木军医他们在疡医方面已经出师,江大哥完全不用顾虑什么。” 江定看出她眼中的真诚,便道:“如此,我回去后便把军医送来。杨叔父,学费一事?” 杨尉:“这事你跟我闺女聊。” 此时,古月兰才知道她爹帮着拦了一桩大生意。 “江大哥放心,我回家看过亲人,之后会跟着我相公游学,我们最先去的便是京城,而后直接北上。” 江定点点头,觉得让军医先跟着凌帆他们学习也是个机会,便道:“成,这事就听三妹妹的安排。” “什么三妹妹!”杨昭英不知何时出现,“这是我妹子,你可别乱认!” 江定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你小子,刚过了九死一生,这嘴就管不住了?” “呸!”杨昭英开始和江定斗嘴。 翌日,元宵节。 天一亮,西北大营就热闹起来。 火头营最是忙碌,一边做饭菜,还要一边做元宵(汤圆)。 看着红红绿绿的汤圆,青梅看着就觉得很有食欲,“三嫂,汤圆还能做成这么多种颜色?” “好看吗?”古月兰笑问。 “好看。”青梅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忙碌之际,火头营外传来了图六的喊声:“三姑娘,大将军那边请你过去一下。” 古月兰搓汤圆的手一顿,把它放到簸箕里,“青梅,剩下的汤圆就交给你和春花姐几个了。” “三嫂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青梅打趣道。 古月兰洗了手,轻点她的俏鼻,才出了火头营。 今日过节,西北大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古月兰走在其间,也被他们的笑声感染。 走在前面的图六低声道:“三姑娘,走快些吧,大将军该等急了。” “好。”古月兰加快了脚步,只是,她发现去的不是主帐,而是往大营外走。 “我们这是去哪里?”古月兰生出了警惕,上前抓住图六的胳膊。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传过身,直接捂住了她的口鼻,“三姑娘,做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此人根本不是图六,但他的背影和声音和图六几乎一模一样。 第161章 是敌人倒霉,还是她太幸运? 古月兰被药水熏得晕乎乎的,在彻底晕过去前,她把空间里方元善送的发簪丢在雪地中。 相公,你可一定要发现我留下的线索啊。 此人等古月兰晕倒后,立即把人扛起来,从栅栏的缺口溜出去。 方元善去火头营的时候,才知道古月兰被人叫走了。 “谁把你三嫂叫走了?”方元善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青梅被吓了一跳,“大、大将军。” “不可能!”方元善就是从大帐那边过来的,“你三嫂根本没有去主帐那边。” “不可能!”青梅也急了,“当时图六就在火头营外面喊人,我们都听见了。” 春花几人便看着方元善点头,肯定了青梅的话。 方元善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急匆匆跑去主帐找杨尉。 杨尉正在和齐王下棋,明明每次都被虐的体无完肤,但他每次碰见齐王都要叫人家跟他下棋。 “岳父!”方元善径直闯入主帐,惊得守门的图扬都愣住了。 杨尉倒是高兴起来,“快来,帮你爹杀杀齐王的锐气……” “阿月不见了!”方元善一说完,杨尉的脸瞬间黑沉。 “你说谁不见了?”杨尉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阿月不见了。”方元善急红了眼,“火头营的人说,是您让图六把她叫走的。” “胡说八道!老子方才不是和你还有齐王在一起吗?”杨尉气得走出主帐,“图六那兔崽子呢?” 图扬立即回道:“图六今日跟着少将军,一直在校场练兵。” “去把他和少将军叫回来。”杨尉发话。 图扬也听见了方元善的话,提醒道:“大将军,是不是要封住大营各个出口?” “只怕是晚了。”杨尉叹气,但还是吩咐伍仁去封住大营的每个出口。 等图六和杨昭英回到主帐的时候,已经从图扬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图六看着杨昭英,“少将军,你可要给我作证啊。” 杨昭英瞪了他一眼,“校场那么多人,他们都是你的人证。” 方元善看到图六和杨昭英一起回来时,便知青梅几人嘴里的图六应是他人假扮的。 他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先从火头营附近的兵丁口中打探古月兰出了火头营后,先是往哪个方向去。 而后,他顺着这方向去找。 因古月兰医术了得,西北大营的将士们就没有不认识她的,这也方便了方元善。 不到两刻钟,方元善就找到了古月兰失踪的地方。 地上的雪除了巡逻士兵留下的脚印外,再无其他印记。 方元善皱眉,盯着某处栅栏看了许久。 匆匆找来的杨昭英低声道:“妹夫,军营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三妹。” “她应该是被人绑走了。”方元善走到一处栅栏前,用力一拽,看似坚固的栅栏就被他给拽断了几根。 完好的围栏,就出现了一处缺口。 杨昭英瞪大了眼睛,急忙朝他走去,“哎哟——” 脚板底好似被扎了一针的杨昭英疼的倒吸冷气。 娘的,这年都要过完了,难道他的霉运还没走吗? 杨昭英疼得跳脚,低头寻找扎他的东西,“咦?这里怎么有一只发簪?” “在哪里?”方元善匆忙转过身。 杨昭英已经捡起发簪,“这呢。” 方元善夺过去一看,激动道:“是阿月的发簪!” “你就那么确定?”杨昭英怕他一着急弄错了。 “这发簪是我亲自挑选,送给阿月的。”所以,他不可能弄错。 栅栏有缺口,又在缺口附近发现了古月兰的发簪,十有八九她是被人带出大营了。 杨尉知道后,不做他想的道:“一定是萧顺!那个老匹夫,一定是打了败仗,所以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得不说,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杨尉虽然猜错了萧顺的目的,但方向却是正确的。 齐王负手而立,“萧顺绑三姑娘做什么呢?只是为了威胁杨国舅吗?” “这还不足够吗?”杨尉瞪着齐王,似乎不满他眼中的怀疑和探究。 齐王赶紧赔罪,“杨国舅,您别多想,本王只是觉得萧顺应该想的不会那么简单。” 沉默的杨昭英忽然说道:“当时三妹救下爹后,萧顺和布拉先后对三妹下了杀手,我想,他忌惮的不是爹,而是韩家的驱狼术。”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韩家的驱狼术,除了方元善或许不清楚内情之外,其他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韩大将军曾一人驱百狼,全歼了北戎一千骑兵,这是何等战力。 “我那闺女不过是能和狼说几句话,还不到驱狼打仗的地步,萧顺倒是心急了。”杨尉冷嘲一声,“图扬,联系咱们在北戎的斥候。” “是。”图扬领命离去。 主帐里,众人都没了过节的心情。 三姑娘可是他们这边的主要战力,虽然她不上战场,但有她在,将士们杀敌都勇猛了几分。 皆因她医术了得,只要留有一口气,她总能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救不回来的那些,一是运气不好,二是命里该绝,反正肯定不是三姑娘医术不行。 萧顺得知武阳候送的暗人成功把古月兰绑出来,顿时兴奋不已。 “阿甲,去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离开。”既然金律来接手了,那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至于北戎王,他爱用谁用谁,等西部落强大起来后,谁当王还不一定呢。 萧顺如此想完,立即派阿甲去接应。 只是,萧顺千防万防,却漏掉了耶律木这个意外。 等阿甲把古月兰扛回来的时候,竟然撞上了特意暗中等候的耶律木。 “站住!”耶律木从暗处走出来,示意他的亲卫拦住阿甲的去路,“你肩上扛的什么?” “大将军要的木炭。”阿甲睁眼说瞎话。 耶律木轻嗤一声,围着阿甲走了几圈,眼睛一直盯着麻袋看。 过了一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阿甲道:“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这麻袋里应该是个人,而且还是女人。” 阿甲震惊了,没想到耶律木说的那么准。 “不、不是。” “嗤~”耶律木嘲讽的看着阿甲,“你家萧大将军素来清心寡欲,这人就送给本王子了!” 耶律木说完,他的亲卫立即上去抢人。 阿甲急了,便和他们动起手来。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不仅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人也被耶律木抢走了。 等萧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鼻青脸肿的阿甲,怒道:“人呢?” 阿甲瑟缩了一下,“被、被木王子抢走了。” 萧顺气急而笑,“好你个耶律木,真当自己是未来储君了,连我的东西也敢抢!” 阿甲小心问道:“大将军,咱们现在过去抢人吗?” “不急。”萧顺深吸了一口气,在阿甲耳边低语一番。 阿甲听后,不免有些忧心,“大将军,要是杨尉带兵杀打过来,咱们怎么办?” “自有木王子顶着,咱们届时说不定已经离开此地。”萧顺对于能不能守住乌克城一点也不关心。 既然北戎王如此忌惮他,那就让他们所谓的第一勇士——金律来领教杨尉的厉害吧。 真以为人人都能跟杨尉打吗? 当初要不是东夏国作死,以韩子寿的能耐,北戎早就不复存在了。 可惜,天神还是眷恋了一下北戎。 古月兰早已经醒来,只是一直装晕而已。 等她被放到榻上,麻袋被解开后,才顺势睁开眼眸。 耶律木看到她的瞬间,眼眸瞬间放光,“哈哈……果然,还是东夏的女子好看、温柔。” 古月兰:你是哪点看出我温柔的? “你是?”古月兰故作一副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耶律木。 面对这般无助弱小的女子,耶律木的大男子心态被成功挑起,“小娘子莫怕,我是北戎的王子——耶律木。” 耶律木? 是相公和爹他们讨论的那个耶律木吗? 艹,这次绑架,到底是敌人倒霉,还是她太幸运? 他爹和大哥正忧愁如何把药引下到耶律木的身上,结果,他作死的绑了她。 天意! 这一定是天意! 古月兰内心狂喜,面上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王、王子?” “对,我是王子。”耶律木骄傲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古月兰:这是嫌弃自己命长,死的不够快吗? 在陌生人面前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怕人家送你一刀吗? 耶律木看她受宠若惊(万分嫌弃)的表情,笑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图、图六。”古月兰报出图六的名字,完全没有一点负担。 听了古月兰报出的名字,耶律木笑道:“小娘子这名字也太随意了,若是不嫌弃本王子给你取个新名字吧。” 古月兰只差翻白眼了,嘴上却道:“多谢王子。” 耶律木笑得越发得意了。 要不是看这小娘子长的不错的份上,他可没有耐心哄她。 “你以后就叫兰花吧,空谷幽兰的兰花。”耶律木说完,守在帐篷四周的亲卫纷纷看了过来。 又是兰花,这是第几个被木王子取名叫兰花的女人呢? 想到此,亲卫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期盼王子快些玩腻,把这女人赏赐给他们。 古月兰对上耶律木的眼神,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多谢王子为我取名,这块手帕就当做是谢礼,还望你不要客气。” 耶律木微愣,没想到古月兰会送他手帕。 以前被他绑回来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哭哭滴滴,要死要活。 眼前这一位,但是胆大的很,不过,他喜欢。 想到此,耶律木接过手帕,用力嗅了嗅,却感觉气味有些怪。 香味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怪味,却又不难闻。 方元善:这是我擦脚的帕子,谢谢你不嫌弃。 耶律木嗅着帕子,顿时心猿意马,示意帐篷里的亲卫出去,他要快活了。 亲卫们彼此对视一眼,识趣的退到了帐篷外。 耶律木看着古月兰,眼中带着急切,“小娘子,只要你做了本王子的女人,今后不仅能穿金戴银,还能吃香喝辣的。” “真的吗?”古月兰在他步步紧逼的时候,手中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 只要他敢扑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忽然,帐篷外传来了亲卫的急切声,“木王子,东夏国兵临城下了!” 耶律木扑向古月兰的动作就僵住了,“萧顺呢?他不去应战吗?” “萧将军说,他已经不是主将,不敢应战。”亲卫说完,就被冲出来的耶律木踹了一脚。 “蠢货!金将军没有到,他就还是主将!”耶律木吼完,叮嘱道:“你们俩留下守着帐篷,其他人跟我走!” 帐篷里,古月兰起身活动手脚。 守在帐篷外的俩人却走了进来,眼神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这一幕,并未吓到古月兰,反而让她露出了一丝兴奋。 她正发愁该如何把人引进来,这俩人就不知死活的进来了。 果然,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两位大哥要喝茶吗?”古月兰不退反进的行为,领二人惊讶了一下。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胸口都中了古月兰的麻醉针。 “你……”二人倒在地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 古月兰轻哼一声,又射了他们几针。 麻醉枪,是她爷爷亲自找做军工机械的好友给她打造的,目的就是防身。 前世,她一次都没用过,来了这里后倒是用了两次。 麻醉针,以后或许可以换成毒针。 这时,一人快速的溜进来,“三……” “别动!”古月兰手握巴掌长的铁棍(麻醉枪),抵在来人的腰上。 “三姑娘,自己人,我是来救你的。”此人说话带着一股子蜀地的口音。 古月兰犹豫了一下,“你有何证据?” “九月二十九,亥时初。”此人说完,古月兰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这是她和便宜相公圆房的日期和时辰。 醒来的第二天,她还看到相公郑重其事的写了一张纸条,把它保存在锦盒中。 这般隐秘的事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晓。 此人能知道,一定是相公告诉他的。 “你先出去,等我换上北戎人的衣服后,我们再逃。”古月兰说罢,来接应的斥候立即走了出去。 经过倒在地上的俩人,忍不住踢了一脚。 古月兰快速的换好衣裳,便钻出了帐篷,“走吧。” 二人刚过拐角,便遇上匆匆而来的萧顺和阿甲。 斥候拉住古月兰的胳膊,示意她站着不动,只等萧顺和阿甲离开再继续逃命。 第162章 不是简单之辈,阴沟里翻船 萧顺和阿甲疾步而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 等他们走远后,二人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了。 “三姑娘,我们快走!”斥候没想到萧顺他们去的方向,竟是耶律木的帐篷所在地。 古月兰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先找地方躲起来,再等一会他们就没有时间找我们了。” 斥候微愣,“三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耶律木很快就要死了。”古月兰笃定的语气和神态,令斥候大为惊讶。 虽然很想问清楚,但斥候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等他带着古月兰进入一处帐篷躲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不少士兵吵嚷的声音,似乎是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快,去这边看看!” “还有那边!认真仔细找!” 然而,他们的帐篷却没有士兵进来,这令古月兰很是惊讶。 斥候低声解释,“这是萧大将军的帐篷。” 古月兰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吗? 果然,能做斥候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 回去后,一定要跟她爹好好夸夸此人。 半刻钟,北戎大营再次热闹起来,只是,这一次的热闹不是找人,而是耶律木被杀了。 “你说谁死了?”萧顺看向阿甲,眼中带着怒火和不可思议。 “大将军,木王子他……死了,被布拉……一剑封侯。”阿甲说完,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稀薄了。 萧顺一个踉跄,怒道:“布拉一直昏迷不醒,他是怎么杀了木王子?” 耶律木若是在他们离开后死的,那也就死了。 可他还未离开,耶律木就死了,还是死在了布拉的手上。 这要他如何跟北戎王解释? “该死的,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我?”萧顺怒吼一声,一掌拍断了身旁支撑帐篷的柱子。 “咔嚓”一声,帐篷一角没了支撑,慢慢的倾斜倒下。 萧顺见此,恢复了一些理智,说道:“封锁消息,不能让木王子已死的事情传出去!” 阿甲却没有信心,说道:“木王子被杀的时候,军营里不少的士兵都看到了。” “该死的!”萧顺很恼火,不得不亲自去处理此事。 躲在帐篷里的斥候发现萧顺和阿甲走远后,才道:“三姑娘,我们快些离开。” “嗯。”古月兰跟在他身后,悄悄出了帐篷,躲过巡逻士兵的视线,潜伏到乌克城的城墙下。 此时,乌克城紧闭城门,隐约能听见城外东夏国将士叫阵的声音。 古月兰皱眉,“我们怎么出去?” 斥候看向左边,低声道:“沿着城墙一直往西走,那边有个狗洞。” 古月兰:我这是要第二次钻狗洞吗? 斥候说罢,快速的往西边行走,古月兰紧跟其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二人刚靠近狗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拦住他们!” 斥候回头一看,竟是阿甲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 “三姑娘,你先走!”斥候说罢,抽出腰间的匕首,想一己之力拦住冲上来的人。 古月兰一步三回头,眼中带着着急,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她冲向狗洞,以极快的速度爬了出去。 谁知,刚爬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的却是北戎人的靴子。 她错愕的抬起头,对上的便是萧顺似笑非笑的眼眸。 “三姑娘,既然来了我们北戎大营,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了!”萧顺说完,拽住了她的胳膊。 古月兰吃痛,面上却一派镇定,“萧大将军,不知你绑我来北戎大营所谓何事?” 萧顺回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的东夏士兵冲杀过来,喝道:“拦住他们!” 说罢,他拽着古月兰上了马背,朝西北方向策马狂奔。 古月兰吓了一跳,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萧顺不时回头,看到杨尉亲自率军追上来,轻嗤一声,“没想到你在杨尉心里还挺重要。” 古月兰横趴在马背上,被颠的差点吐出来。 她没好气道:“我爹自然关心!” “是嘛?那么我们拭目以待!”萧顺说罢,回头对杨尉喊道:“杨老东西,这丫头又不是你亲闺女,你何必对我穷追不舍呢?” “老匹夫,等老子追上你,一定一枪刺穿你的脑袋!”杨尉怒吼。 他从未这般生气过,哪怕当初儿子被布拉偷袭。 古月兰在他心里就是娇滴滴的闺女,谁碰谁死! 古月兰趁萧顺说话之际,从空间里掏出麻醉枪,“别动!” 萧顺被麻醉枪抵住腰腹时,眉眼跳了跳,“小丫头,你这里面应该没暗器了吧?” “要不是担心你摔下去,我也会跟着倒霉,你觉得我会跟你废话吗?”实则是,古月兰的麻醉枪里确实没有针了。 “是嘛?”萧顺显然是不相信的。 古月兰冷静道:“把马速减慢。” 然而,萧顺根本不听她的。 “我叫你把马速减慢,没听见吗?”古月兰急了。 萧顺冷嗤一声,“小丫头,你的伎俩骗骗耶律木还成,骗我,还是省省吧。” “你……”古月兰扭头看他,却只看到满脸的络腮胡子。 萧顺垂眸,笑道:“耶律木是你杀的对吗?或者说,他的死跟你有关系。” “是又如何?!”古月兰破罐子破摔,“你没有证据证明,那么耶律木的死就是布拉所为,等着被你们的王通缉吧。” 闻言,萧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 倏然,一支势如破竹的箭朝萧顺的面门射来。 见此,他往前一趴,躲过这一箭。 “嗖!嗖!……”不停的有箭矢从萧顺的脸颊或身旁飞过。 飞速狂奔的萧顺不得不放慢马速,目光阴鸷的盯着前方。 方元善策马而来,手中的弓箭再次拉满,瞄准了萧顺的眉心。 “小子,今日就让我会会你的箭法!”萧顺抽出他的长刀,驱马飞奔而去。 飞来的箭矢,不是被他的长刀扫落,便是方元善顾忌古月兰的安危,射偏了。 被颠簸得头晕乎乎的古月兰仰头一看,眸光瞬间放光,“相公!” 方元善听见她的声音,心更急了,“阿月,别慌!我来救你了!” “我知道!”古月兰把麻醉枪收起来。 萧顺察觉到时,心里松了口气。 “萧大将军,绑架我是你们北戎人最大的错误。”古月兰才一说完,萧顺的马忽然一个趔趄,“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萧顺和古月兰因为惯性,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阿月!”方元善睚眦欲裂,策马朝她狂奔。 摔得头晕眼花的萧顺一落地,便快速翻身爬了起来。 古月兰就摔在他旁边。 “小丫头……” “看枪!”杨尉追上来,一枪朝他面门刺过去。 萧顺一个侧身,避开了杨尉的长枪,同时也远离了古月兰。 等方元善跑上来的时候,杨尉和萧顺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 “阿月!”方元善翻身下马,将晕乎乎的古月兰抱起来,“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古月兰确实摔的不轻,看清方元善的脸后,她才露出一丝浅笑,“我没事,就是摔疼了。” “我们回家!”方元善抱起她,快速翻身上马,带着她朝东夏国的方向跑。 萧顺见此,怒吼道:“拦住他!” 可惜,阿甲带来的人虽多,却不及杨尉带来的精兵强悍。 一番打斗,萧顺受伤的胳膊再次裂开,鲜血汩汩的往下流。 杨尉很想一枪取了他的性命,奈何俩人交战多年,彼此太过了解,很难短时间内打败对方。 “呜——”这时,一阵阵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图扬顺势看了过去,喊道:“大将军,是北戎的援军到了!” 萧顺眼中露出一丝喜悦,“杨尉,有本事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呸!”杨尉挑开他的长刀,喊道:“撤!”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救人,既然已经成功,就没有必要再和萧顺这老匹夫浪费时间。 杨尉带着人且战且退。 本以为萧顺会乘胜追击,没想到他却勒住缰绳,目送杨尉一行人离开。 阿甲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才道:“大将军,是金律将军到了。” “到的真是时候。”萧顺讽刺一笑。 阿甲看着他的胳膊,心疼不已,“将军,属下给您包扎伤口吧。” 萧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又流血了,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方才和杨尉打斗的时候,他半点疼痛感都没有,一心只想取他项上人头。 此时,齐王带领众将士围在乌克城外,看到金律出现在城楼上,便道:“金将军,多年不见,你好似老了许多啊。” 明明比齐王小了三岁的金律,鬓角已经长出了白发,和齐王相比,他确实显老许多。 “齐王看着倒是年轻,奈何多年来一直无子,到叫我好奇不已。”金律一开口,就直戳齐王的肺管子。 当今和齐王身为同胞兄弟,一人仅有太子一个孩子,一人到现在都无一儿半女。 “你倒是有不少孩子,可本王怎么听说,你最宠爱的小妾不仅偷人,生的孩子也不是你的。”齐王不甘示弱的回敬。 金律最讨厌别人提起这事,怒道:“齐王,你嘴皮子再厉害有什么用,有本事我们战场见分晓。” “那你下来啊,不打个三百回合,谁他娘的就是狗!”温文尔雅的齐王忽然爆粗口,将士们都惊呆了。 金律瞪眼,正想应战,却被亲卫拉住了胳膊,“大将军,现在不是出战的时候。木王子死了,您要赶紧给大王上折子。” “谁死了?”金律一来就先上了城楼,还未进军营。 亲卫无奈,只好重复一遍。 金律:“……” 城墙下,齐王看到金律匆匆下了城楼,还以为他会出来应战。 谁知,他左等右等,却等来北戎休战的牌子。 “孬种!”齐王啐了一口,撤兵退回东夏国的地界。 在半路接应的杨昭英看到方元善把古月兰救回来,高兴道:“三妹没事吧?” “没事。”方元善翻身下马,把古月兰从马背上抱下来。 古月兰一下马背,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就晕了过去。 “阿月!”方元善顿时手足无措。 杨昭英立即喊道:“快,军医!军医呢?” 凌帆立即跑上来,先是看了一下古月兰的眼睛,而后才把脉。 “古大夫摔得不轻,受了些内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凌帆说完,青梅和春竹便驾着马车赶来。 “三哥,快把三嫂抱上车,我们先回军营。”青梅喊道。 方元善抱起古月兰,便上了马车,连杨昭英都没有多看一眼。 被忽略的杨昭英轻哼一声,骑马追了上去。 第三天的清晨,古月兰悠悠转醒,看到方元善趴在床边睡觉,她把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 她一动,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方元善就醒了。 “阿月…”他一睁眼,就对上了古月兰眼眸。 “相公,我要喝水。”帐篷里一直烧着火盆,古月兰一醒来就感觉喉咙干干的。 方元善起身,为她倒了满满一碗温水,“慢点喝。” 等喝了温水后,古月兰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相公,我睡了多久?” “一天两夜。”方元善轻抚她的脸,“你的伤一好,我们就回家!” “好。”古月兰握住他的手,“这里太危险了,不适合我们。” “既然知道危险,你为何还故意让人把你绑走?”方元善瞪眼看着她。 古月兰心虚的看向别处,“我没有故意让人抓,我是阴沟里翻船了。” “你明明可以先发制人,为何铤而走险?”方元善的逼问,让古月兰无言以对。 她垂下眼眸,“我没有铤而走险,是没想到那人的动作那么快,一下子就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捂晕了。” 相公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撒个慌都心惊胆颤。 方元善没有揪着这个事情不放,说道:“岳父很担心你,一会他来了你好好安抚一下。” 古月兰愣了一下,“不是他安抚我吗?毕竟受伤的人是我?” “你觉得呢?”方元善不言而喻的眼神让她心更虚了。 “好吧。” 方元善轻抚她的脸,“胆子不小,去了敌营还敢给耶律木下药,你就不怕萧顺当场一刀了结了你吗?” 古月兰:“我错了。” 不管如何,在相公生气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先认错。 第163章 被囚,白桦的身世 瞧她这般乖巧、听话,方元善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你先躺一会,我让青梅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古月兰看他起身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等青梅端着食物进来后,她问道:“你三哥呢?” “去主帐那边了。”青梅扶她坐起来,把食盒里的面端出来,“这羊肉汤熬了一天一夜,用它煮面格外的香。” 古月兰已经闻到了香味,她尝了一口,“嗯,真好吃。” 青梅看着她,“三嫂,你失踪不见的时候,三哥都急疯了。” 古月兰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我也没想到‘图六’是假的。” “你没醒之前,一直都是三哥守着你,谁劝都不听。”青梅叹气。 “这么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古月兰心疼了。 “是啊。”青梅看着她,“三嫂,你伤养好以后,我们就回家吧。” “好。”古月兰也想回去了。 杨尉等众人来的时候,古月兰刚吃完一碗面。 “阿月,你可算醒了。”杨尉走进帐篷,眼中带着关切和心疼,“还有哪里疼吗?” 古月兰认真感受了一下,“不疼了,想来养几天就能痊愈。” “那就好。”杨尉看着她,低声道:“好好休息,过几日跟你大哥一起回去吧。” 古月兰愣了一下,看向站在一旁的杨昭英,“大哥要回京城吗?” “是,回去养伤。”杨昭英解释。 古月兰听后,认真的点点头,“大哥的伤确实需要好好养一养,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杨尉听后,越发肯定了他的做法,“回京后,先把亲事解决了,不解决就不用回西北军了。” 杨昭英瞪大了眼睛,“爹,成亲没个一年半载怕是解决不了。” “那就给你两年的时间,这足够了吧?”杨尉挑眉询问。 杨昭英的本意是让他爹觉得时间太长,这样他就会放弃逼婚,谁知…… 失策了。 “你都二十有三了,确实该成亲了。”杨尉拍拍他的肩膀,“你三妹也不过十七岁,都已经成亲了,说不定明年你就能当舅舅了。” 杨昭英听后,扶额叹气,“爹,能不和我三妹比吗?” “那就说你表弟吧,他也成亲两年了,要不是身体不好,估计这会儿孩子都能跑了。”杨尉又是一记重锤砸在他身上。 杨昭英抿着唇,不想和他爹说话了。 齐王站在一旁,笑道:“本王出京时,太子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说不定杨国舅年底就能当舅公了。” 杨尉听后,越发看杨昭英不顺眼了,“你说说你,为何到这个年纪还不成亲,老二因为你不成亲,也一直拖着。” 杨昭英:“……” 看戏的古月兰咯咯的笑起来,“爹,大哥回京后,让我娘多办几次宴会,说不定大哥就能找到喜欢的姑娘了。” 除了今年外,每年都会回京过年的杨昭英表示,京城的那些姑娘,他是一个都看不上的。 不是故作矫揉造作,便是面上温柔贤淑,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打杀下人毫不心慈手软的。 能让他看上眼的姑娘,还真没有。 作为太子的表哥,国公府世子,京中想嫁杨昭英的姑娘可谓多有牛毛。 杨尉肯定了古月兰的话,“你三妹说的没错,你回去多参加宴会,肯定能遇上喜欢的姑娘。” “要是如此简单,您儿子早就成亲了。”杨昭英一番话,气得杨尉吹胡子瞪眼。 古月兰想起了耶律木,问道:“爹,北戎王子一死,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怎么没动静。”说起这事杨尉就兴奋,“因为耶律木的死,萧顺不仅没了大将军的官职,昏迷不醒的布拉被金律一剑给刺死了。”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刺死布拉?不等他醒过来询问一下吗?” “当日耶律木带的亲卫都看到布拉杀死了他们的王子,金律知晓后,在萧顺还未回到大营就把人杀了。 布拉可是萧顺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一死,萧顺就等于失去了一条胳膊。” 杨尉一番解释,古月兰听明白了。 金律和萧顺不是一条战线的人,他们二人不可能和平共处。 “爹,金律接手北戎大军,是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古月兰询问。 杨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婿,“是啊,金律武艺上和萧顺相差不大,但用兵上却比不上萧顺。” “那我放心了。”古月兰松了口气,“只是,大哥这个时候离开,不会减少我军战力吗?” “他没那么重要!”杨尉轻哼一声,“这小子个人能力还成,带兵的能力却差了不少。” 被嫌弃的杨昭英:“……” 齐王捂嘴偷笑,心想:也就杨国舅敢嫌弃自己儿子了,多少文臣武将羡慕他有个智勇双全、杀敌带兵皆勇猛的儿子。 罗丹和王参将就是其中之一。 古月兰眼不瞎,她大哥重不重要,看军营将士们对他的尊称就知道了。 少将军的称呼,可不是因为他是杨尉的儿子便能得到的,而是他用军功和能力换来的。 “爹,虽说自家孩子不能一直夸,但也要实事求是,我大哥还是很厉害的。”古月兰难得帮杨昭英说了一回话。 杨昭英挺直了胸膛,挑衅的看着他爹,似乎在说:还是我三妹有眼光。 第二天,北戎那边传来了消息,萧顺被押解回北戎都城,是死是活就看耶律木在北戎王心里的重要性了。 杨尉却道:“萧顺的死活,可不是北戎王能决定的。已经年老的北戎王,对东西两个部落的控制已经开始减弱,他的儿子们成才的也就一两个,但有野心的却不少。” “如此说来,北戎内乱只是时间问题。”齐王说道。 旁听的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里也期盼着北戎内乱,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时间侵扰东夏边境了。 把玩着匕首的杨昭英轻笑了一声,“与其等北戎内乱,我们不如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 “昭英有法子?”齐王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杨昭英轻咳了一声,“当初我们设计耶律木的死,不就是为了挑起北戎内乱吗?现在人已经死了,而萧顺作为曾经西部落的王子,目的不言而喻。” 杨尉听后,满眼的兴奋,他看向齐王,“王爷,谣言能不能传到北戎都城,以及北戎西部落,就看您的了。” 齐王掌握着北戎内所有暗探的信息,这件事由他去办,确实更加的快捷省力。 “这事交给本王。”齐王心里也是兴奋的。 只要北戎内乱,东夏才能休养生息,腾出手来解决国内积弊已久的矛盾。 尤其是蜀川和江南一带。 这两处地方,一个因为蜀道艰难,当初父皇打下江山,直接让吴忠志做了蜀王。 导致蜀地一直不听朝廷的调遣,被派到这里的官员,不是意外死亡,便是成了蜀王的人。 朝廷发布的政令,在这里也得不到实施,税收更是一年比一年少。 甚至从五年前开始,蜀地便再没有上交过一文税银。 江南一带富奢,可税收每年却只有二三十万两,还比不上京畿之地的雍州税收高。 这显然不符合江南一带的经济发展情况。 只是,皇兄派往江南查案的官员,不是一无所获,便是意外身亡,甚至家人也跟着遭殃。 导致后来再也没有官员敢涉足江南一带。 皇兄在朝堂上发过不少次火,却也无计可施。 几日后,北戎大营。 萧顺被都城派来的人绑着双臂,推进了囚车中。 这一幕,看得北戎将士都皱起了眉头。 金律站在囚车旁,得意道:“萧大将军,真是委屈你了。” 萧顺坐在囚车内,眼神讽刺的看着金律,“猫哭耗子假慈悲。” 金律也不生气,笑盈盈的交代押解的士兵,“这一路回去,你们可要好好照顾萧大将军啊。” “是。”押解的士兵们都是金律的人,自然明白他所谓的照顾可不是真的照顾。 萧顺自然也明白金律的目的,眼中除了讽刺,还闪过一丝杀意。 看来,他的隐忍和退让,倒叫某些人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北戎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杨尉知晓。 等萧顺的囚车离开的第三天,他才对古月兰道:“你的伤势也好了,明日就启程回去吧。” 古月兰已经收拾好行礼,闻言心里生出了不舍,“爹,我舍不得你。” 杨尉看她眼睛红了,心里也有些难受,“傻丫头,回头你游学的时候,再来便是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游学肯定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哪能一下子直奔西北的。” “所以,你的不舍都是骗人的?”杨尉瞪眼。 “我眼睛都红了,能是骗人的吗?”古月兰也不难过了,开始跟她爹争辩,“我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就要去京城,而后北上去江大哥那边教军医医术。” 杨尉听后,觉得她闺女好忙,“丫头,要不北方就不去了,你江大哥那里爹帮你拒了。” “那怎么行!”古月兰也是有原则的,“先前都说好了,咱可不能出尔反尔。” “开春后,匈奴便会南下劫掠,届时北方就会出现战争,你去那里不安全。”杨尉的劝说显然是无效的。 古月兰端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杨尉,“爹,难道西北边境不危险吗?我能在这里带上三两个月,救治伤兵,难道就不能去北方军待上三两个月吗?” 杨尉无话可说,轻叹了一口气,“我给你挑些人,出门游学有他们保护着,我也放心,这你不能拒绝!” “哦。”古月兰乖乖点头。 翌日清晨,早饭后,古月兰一行人就坐上了马车,跟西北军的众将士们挥手道别。 白桦来的时间最短,但他也生出了几分不舍。 “在这里,我感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那些将士们虽然大多数没有读过书,却格外的伟大。是他们用生命守护了东夏国的安定。”白桦感叹。 “是啊。”方元善附和。 “元善,我决定好好念书了,今后要麻烦你多指导一二。”白桦一脸认真,看得方元善欣慰一笑。 “你肯学,我定倾囊相授。”方元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到了四宝镇,我就把家中珍藏的习题送给你。” “这……不用那么着急吧?”白桦吓得不轻。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你不会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那到不是,只是,学习不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吗?”白桦忍不住挣扎。 “你都学了多少年了,还需要循序渐进?”方元善挑眉看着他。 “还、还是需要的。”白桦说完,就惹来了杨昭英的嗤笑。 “白桦,你那便宜弟弟去年就参加了会试,如今已是翰林院的编修了。” 白桦抿唇不语,眼眸不快的瞪了杨昭英一眼。 古月兰愣住了,“大哥,你认识白桦啊?” “都是京城一起长大的,自然认识。”杨昭英看着她,“你们不知道他是白尚书的嫡子吗?” “啊?什么尚书?”古月兰是真不懂。 “他爹是刑部尚书,他娘就更了不得,韩大将军的表妹。当年嫁给白尚书可是下嫁。可惜,韩家一倒白家就露出了丑陋的嘴脸,白夫人还没死,继室就进门了。” “别说了!”白桦显然不想别人提起关于她娘的往事。 杨昭英轻哼了一声,“你不想听,难道就不是事实了吗?我当你离开京城是韬光养晦,没想到是自甘堕落!” “你闭嘴!”白桦愤怒的瞪着杨昭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当初是谁哭哭滴滴的跟在我身后,说什么以后要继承舅舅的遗志……” “我叫你闭嘴!”白桦怒吼一声,眼角泛红,“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个女人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能读书还是因为崔昀帮忙,我爹他……早就放弃我了。” 杨昭英抿着唇,眼中带着一丝意外和恼火,“你为什么不找我?” 白桦看了他一眼,嘲笑道:“我被送到岭南后,一直被继母的人监视,写的信根本送不出去。后来听说你去了西北,路途遥远,我更不知如何找你。 直到体弱的崔昀来岭南调养身子,我们在大街上偶遇,他因为人生地不熟,希望有个熟人一起到书院念书,崔伯父出面跟我爹说了这事,我才得以念书。”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道:“大哥,原来你们认识啊。那为何在军营的时候你假装不认识白桦呢?” 第164章 真的能帮到他们吗? 杨昭英轻咳一声,才道:“我先前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他一封都不给我回。我以为这小子早把小时候的玩伴给忘了……” “你给我写信了?”白桦震惊的看着他,“可是,我一封都没有收到啊。” “你都说被继母监视了,又怎么可能收到我写的信呢。”杨昭英不无可惜的看着白桦,“我写的最后一封信是邀请你来西北大营的,当时我爹都答应了。” 白桦:“……” 他不知此刻是什么心情,想哭又想笑。 过了一会,杨昭英问道:“你现在还想习武吗?” 白桦不知如何回答。 方元善轻笑一声,“习武他是不成了,习文还是有希望出仕的。” 杨昭英点头,“他小时候还是有武学天赋的,学的像我一样厉害可能是不行了,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古月兰立即帮着出主意,“大哥,元善每日课程你也是见过的,以后就让白桦跟着他一起学。” “好法子!就这么决定了。”杨昭英一锤定音。 白桦顾不上悲伤还是喜悦了,着急道:“你们都不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你什么意见?”杨昭英看着他,“是想被你继母监视,还是想被我们鞭笞?” “我……”白桦放弃挣扎,“听、听你们的。” 总归元善和古大夫不会害他,就是今后可能要脱一层皮。 杨昭英:你是不是忘了我? 白桦:你不重要。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大哥,回程路途遥远,说说你和白桦的故事吧。” “什么故事,明明是事故。”杨昭英一脸嫌弃的睨了白桦一眼,“他小时候胆大包天,看上了我的银枪,竟然找人一起套我麻袋。” “结果呢?”古月兰眼睛都亮了。 白桦扭头看向别处,不想承认杨昭英口中的自己。 “自然是他和几个小鬼头一起被我揍了。”杨昭英轻哼一声,显然没把白桦几人放在眼里。 “白桦,你们被揍以后告状了吗?”古月兰想听她大哥被打屁股的事迹。 “他们自然告状了。”杨昭英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桦,“而后,又被家里大人打了一顿。” “啊?为什么?”自家孩子都被人欺负了,那些大人不该找她大哥算账吗? “因为他们五人却打不过我一个,他们家的大人觉得丢人现眼,所以揍了他们一顿,也好长长记性。”杨昭英咧嘴一笑,心里得意不已。 小样,还想算计我,活该你们被打! 白桦冷哼一声,“是,你能耐!” “多谢夸奖!”杨昭英微抬下巴,一脸的骄傲。 儿时的玩伴,就这样解除了误会。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就完了?” “不然呢?”杨昭英反问,“三妹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故?” “大哥,是故事。”古月兰干笑一声,“你和白桦看起来感情不错。” “哦,毕竟是曾经的小弟,关怀一下是应该的。”杨昭英一句话就道出了白桦的地位。 白桦磨牙:“什么小弟,我们明明是兄弟。” “哦。”杨昭英反应平平,看的白桦气闷不已。 见此,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都笑了。 听到笑声,杨昭英不自在的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 “笑你咯。”古月兰与他说话从来都不客气,毕竟这位骄傲的少将军,当初对她可是有着深深的误会。 杨昭英拿她没法子,只能和方元善说道:“妹夫,你管管她。” “委屈大哥多让让阿月。”方元善一句话,气得杨昭英差点吐血。 他还不够让她吗? 这丫头就是吃定了他先前对她不客气的态度,现在每每有机会就戳他心窝子。 白桦看他吃瘪,心情舒爽了。 他从他身上没讨到好,他从古大夫身上也没讨到好,真公平! 此次回程,依旧是图扬带队护送。 因为不赶时间,他们走的比较慢,加之西北又开始下雪了,赶路越发困难。 第五天,他们才赶到峡谷处。 图扬看了一下天色,说道:“少将军,已近酉时(下午5点-7点),我们是要停下在附近休息一晚,还是穿过峡谷后再找地方过夜?” 杨昭英掀起车帘子,看了看,“直接穿过去。” “是。”图扬派了两名斥候先行,让他们去前面探路。 马车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放慢了一些。 车内的四人,除了杨昭英之外,都紧张起来。 “你们紧张什么?”杨昭英轻笑的看着他们,“蜀王早已知晓我的回程,也知道我回京一是养伤,二是说亲,他就算想做什么,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古月兰却道:“你回京明明不该经过蜀川府的。” “岭南气候温暖,我去那边养伤,等天暖再回京城,有问题吗?”杨昭英一番话下来,古月兰彻底服了。 这个理由如此完美,相信蜀王多少也会相信的。 蜀王府。 蜀王得知杨昭英已经进入蜀川的地界,皱眉道:“他不是要回京城养伤吗?怎的来了蜀川?” 幕僚章子虚捋着胡子道:“咱们的人得到消息,那位三姑娘要回岭南府,杨昭英先护送她回去也情有可原。” “既然是养伤,还这般奔波,就不怕伤口裂开吗?”蜀王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位三姑娘医术了得,有她在,杨昭英怕什么呢。”章子虚解释。 蜀王轻哼一声,“医术再了得,还能比得上宫里的御医。” 章子虚对此也抱着一丝怀疑,“属下不知,但咱们的人得到的消息都是这般说的。” “只怕是杨尉给他这便宜闺女扬名的。”蜀王说罢,对门外的探子道:“继续盯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章子虚闻言,小声道:“王爷,咱们这边该收敛的还是要收敛,莫要露出马脚。” “先生说的是。”蜀王立即交代暗卫,让他去通知下面的人。 翌日,古月兰一行人进入了边陲小镇,住进了镇上唯一的客栈中。 当初向他们传递消息的掌柜,等看清古月兰和方元善的模样后,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下意识往后院看了一眼,很快又看向他们,“几位客观,你们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和吃饭。”方元善说完,询问他可有外租的院落,这样他们一行人也能全部住下。 掌柜听后,指着后院,“倒是有一处院落,你们随我去看看。” 客栈的小院,宽敞洁净,正适合他们一行人租住。 躲在阁楼上的吴元得知他们住下后,问道:“看清了?” “看清了。”打探消息的莫崖恨声道:“当初带着西北军冲出咱们包围圈的,就是那小子。” “你没看错?”吴元当时并未看到方元善的脸,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没看错,就是他!”莫崖想到叔叔(莫渊)的死,心头怒火就压不住,“公子,我们要不要……” 莫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吴元虽然也很想一雪前耻,奈何蜀王那边下了命令,“上头吩咐,不能轻举妄动。” “难道就让他们这般安然的离开吗?”莫崖急了。 “当然不是。”吴元轻笑一声,“不能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动手,那就等他们出了蜀川再动手。” 莫崖听后,眼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公子说的是,属下这就下去准备。” “嗯,去吧,别惊动了章先生。”吴元交代。 莫崖闻言,问道:“公子,为何不能让章先生知道?” “他知道了,我叔父也就知道了。届时,我们非但不能动手,估计还要挨骂。”他可不想被叔父臭骂一顿,那多没面子。 莫崖听后,小声道:“公子的顾虑是对的,属下会小心的。” 送走莫崖后,吴元才起身离开阁楼,从暗道下到一楼,找到客栈掌柜。 “这药下到他们的饭菜里。”吴元交代。 人不能杀,财物总能拿走吧,就算是提前收利息了。 客栈掌柜接过药瓶,颤抖的问道:“公、公子,这些人很警惕,只怕下药会被发现。” 吴元瞪眼,腰间的佩剑“唰”的一声抽了出来,架在掌柜的肩上,“别自作聪明,本公子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是。”客栈掌控哆嗦的说完,等了许久才敢抬起头。 看到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些人,真的能帮到他们吗? 还是,也和曾经想帮他们的人一样,最后都惨死了? 晚饭送来的时候,图扬下意识的去看古月兰。 送饭来的掌柜低垂着头,不敢和他们对视,把饭食摆好,就带着小二匆匆离开。 古月兰率先动了筷子,仅吃了一口就发现不对劲,“被下药了,无色无味。” 杨昭英挑眉,“既然无色无味,三妹是怎么尝出来的?” “我是医者!”古月兰轻哼一声,“不管是药是毒,所谓的无色无味,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嗅觉与味觉灵敏的人,都会尝出细微的差别。” “哦,那我尝尝。”杨昭英夹了一块红烧肉。 嗯,怎么说呢,除了好吃还是好吃,原谅他并未尝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如何?”古月兰笑着询问。 “很好吃。”杨昭英只能实话实说。 “噗嗤——”古月兰不客气的笑了,“因为大哥吃的红烧肉并未被下药。” 杨昭英被取笑也不在意,问道:“三妹可有解药?” “有。”古月兰掏出一包药粉,抖进了鸡汤里,“先喝汤吧。” 她搅拌了一下,给在坐的人都盛了一碗。 饭后,图扬亲自去给下属们送茶水,这举动并未引起客栈内盯梢之人的怀疑。 吴元得知他们把送去的饭菜都吃完了,心里得意不已。 夜半时分,加之天气寒冷,最是好眠的时候,吴元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客栈后院。 莫崖熟门熟路的把小院的门栓取下,笑道:“公子,咱们进去吧。” 吴元带的人并不多,加上他也就七人。 他最先停在了杨昭英的屋子门前,“我去这里,你们去另外几间屋子看看,但凡值钱的东西都不要放过。” “是。”莫崖六人分散行动。 吴元聆听一下屋内的动静,确定杨昭英睡死过去,才推门走进去。 进屋后,他吹燃了火折子,一步步靠近床榻上的杨昭英。 看到他放在床尾的佩剑,不客气的拿起来打量,“不愧是杨大将军的儿子,仅一把佩剑都价值不菲。” 吴元抽出剑身,看着在夜色中也不减其锋芒的剑,心生喜爱。 他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却不知床榻上的杨昭英已经睁开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等吴元想去找其他东西的时候,忽然对上了他的眼眸,“你……” “吓到你了?”杨昭英含笑坐起来,指着佩剑,“你很喜欢?” 吓得愣住的吴元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对,我很喜欢!” 说罢,他抽出剑,动作迅捷的朝杨昭英刺去。 早有准备的杨昭英一个快速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再一个鲤鱼翻身,脚狠狠的揣在了吴元的腿上。 “咣——”剑砸在了床头,却没有伤到杨昭英一分一毫。 吴元反而吃痛,倒退了数步。 他怒瞪杨昭英,“你没中药?” “你说呢?”杨昭英含笑反问,趁他分神之际,一个健步上前,打掉了他手中的火折子。 “你……” “嘭——”吴元一句话未说出口,就被杨昭英拽住胳膊,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吃痛的人吴元很快挣脱了杨昭英的束缚,与他缠斗起来。 门外,图扬带人匆匆赶来,“少将军,我们来助你!” “快来,我伤口裂开了,啊——”杨昭英的叫声有点假,听得门外的古月兰直翻白眼。 “这声音太假了。”古月兰吐槽。 方元善轻笑一声,“能麻痹敌人就成。” 于是,第二天蜀王就收到了杨昭英重伤,不得不在边陲小镇住下的消息。 “他怎么会受伤的?”蜀王气急。 眼下情况,他恨不得赶紧把杨昭英一行人送走。 只是,这节骨眼到底是谁把他伤了? 等他知道是吴元带人所为时,气得破口大骂:“蠢货,真是个大蠢货!” 第165章 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杨昭英躺在床上,正大快朵颐的吃着古月兰端来的早饭。 “大哥,你现在受伤了,能少吃一点吗?”古月兰提醒。 杨昭英轻哼一声,“好不容易不用吃大锅饭,我多吃点怎么了?” “你是伤者啊。”古月兰无奈道。 “哦,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杨昭英把一笼包子,一笼蒸饺,以及一碗豆浆都给吃完了。 见此,古月兰忍不住问:“大哥,你吃饱了吗?” “其实还能再吃一点。”杨昭英摸了摸肚子,“算了,留点空余中午吃肉。” “你现在饮食要清淡,少吃肉。”古月兰把碗筷收拾好便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图扬快步走进来,“少将军,蜀王那边有动静了。” “哦,什么动静?是来试探我们,还是玩刺杀?”杨昭英露出一丝兴奋。 图扬轻咳一声,没好气道:“少将军,您最好祈祷不是刺杀,毕竟我们人少,且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哦,那是有点可惜。”杨昭英看着他,“说吧,蜀王打算做什么?” “蜀王的人正在客栈外面打探消息,询问昨晚那一伙人的下落。”图扬说道。 杨昭英撇嘴,“蜀王胆子也太小了吧,这可是他的地盘。” “就算是他的地盘,做了亏心事也怕被查。”图扬说。 “啧!”杨昭英觉得没意思,“昨晚那几个人你关在哪里了?” “关在柴房了。”图扬说起这事就来气,“那几人嘴巴硬的很,一句话都不肯说。” “用刑了吗?”杨昭英问。 “用了。”就是用刑了图扬才更头疼,“他们似乎吃定了咱们不敢杀他们。” “杀人确实不好。”杨昭英轻抚着下巴,忽然嘿嘿一笑,“去找我三妹,她哪里肯定有审讯能用到的药物。” 图扬微愣,而后也跟着笑起来,“少将军提醒的是,属下这就去找三姑娘。” 此时,古月兰正和方元善在屋里商议,停留的这段时间义诊的事情。 “你确定要义诊?”方元善皱眉问。 这个地方,方元善其实不太乐意古月兰进行义诊,风险太大。 古月兰知道他的担忧,“我们停留下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小镇上的土匪一锅端了吗?我带青梅他们义诊,也能扰乱一下敌人的视线,你们调查也方便一些。” 方元善正在嘀咕“一锅端”三字,而后轻笑一声,“阿月说的一锅端还挺形象。只是,你们义诊也可能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例如,给你们来个治死人的事情,届时你们就难脱身了。” “这个不怕,我已经叫春竹去镇上找药铺合作,我们看诊开方,药铺负责抓药。”古月兰笑的一脸得意。 方元善拿她没办法,“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做。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嗯,我不会客气的。”古月兰才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图扬的声音。 方元善起身开门,朝四周看了一下,“进来吧。” 进了屋,图扬便直言道:“三姑娘,昨晚抓到的那伙人,一个都不肯开口说话。” “这样啊。”古月兰开始翻找她的小药箱,“我找找,我记得我曾经做过一种能让人一直笑个不停的药丸。” 图扬听后,忍不住看向方元善,似在询问:三姑娘真有这种药? 方元善也没见过,但他并不怀疑真实性,朝图扬点了点头。 “找到了!”古月兰从药箱的最下方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喏,就是它了。” 图扬眨巴了一下眼睛,才上前接过药瓶,“三姑娘,这药怎么用?” “一粒药丸管两个时辰,你看着用吧。”古月兰研制出来就一直放在空间里,药性如何她不是很确定。 若不是空间的时间和温度都是恒定的,估计这药早过期了。 图扬听后,点点头,“属下明白,不打搅三姑娘和姑爷了。” 客栈外,蜀王派来的人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回去复命把蜀王给气个半死。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蜀王把一套精美的茶具给摔在了地上,又把探子臭骂一顿,心里的怒火才消减一些。 他看向章子虚,问道:“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盯着一地碎瓷的章子虚,心里感叹:可惜了这么精美的汝窑。 “先生…章先生!”蜀王连唤数声,章子虚才回过神。 “王爷叫我?” 面对章子虚的询问,蜀王本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是,本王询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章子虚捋了捋胡子,才道:“王爷不如直接上门,把元公子救出来。” “这……”蜀王犹豫了,“那小子夜半做贼,本王亲自出面要人,这脸都丢光了!” “王爷,脸重要,还是命重要?”章子虚开始劝说,“要是元公子的手下有谁管不住嘴,说漏了什么,您多年的打算怕是一场空。” 蜀王听后,气得不行,“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得已,蜀王最后只能亲自出面。 从蜀川府到边陲小镇,快马加鞭半天的路程,坐马车需要两天一夜。 蜀王担心夜长梦多,便骑马赶往小镇。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刚吃过晚饭,正在花厅里围炉煮茶,谈天说地。 守门的亲卫匆匆而来,在图扬耳边嘀咕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图扬走到杨昭英身边,轻声道:“少将军,蜀王来了,此时就在客栈前院。” 杨昭英接过春竹剥好的橘子,正吃的津津有味,不耐烦道:“大晚上的来,他以为我们不用睡觉的吗?” 古月兰剥着烤熟的红薯,说道:“大哥,你快去看看吧,人家可是蜀地的管理者。” “不该你去吗?”杨昭英忽然想起他现在可是伤者,“我受伤了,我去不合适吧?” 古月兰剥红薯的手顿住,看向方元善,“我是不是把自己给坑了?” “嗯。”方元善忍着笑意道:“我陪你去。” “辛苦相公了。”古月兰啃了一口红薯,才起身朝客栈前院走去。 图扬紧随其后,等到了前院,一眼就认出了大堂里的蜀王。 随蜀王来的有不少人,章子虚也在其中。 图扬上前抱拳行礼,“见过蜀王。” 蜀王自然也认得杨尉身边的得力亲卫,“你是图扬?” “是。”图扬往旁边退了一步,开始介绍古月兰和方元善二人。 蜀王看向古月兰,心道:这位就是杨尉认的义女? 对上蜀王的目光,古月兰大大方方的上前行礼,“见过蜀王。” “不必多礼。”蜀王说罢,示意身后的随从把礼盒拿上来,“初次见面,这是本王作为长辈给你们的见面礼。” 古月兰毫不客气的接过去,“多谢蜀王。” 而后,双方都沉默下来。 蜀王本以为古月兰接了礼物后,会问他来此做什么,结果,她竟是一句话都不说。 站在一旁的图扬见此,憋着笑意垂下头去。 三姑娘总能出人意料的,让别人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真是神人啊。 章子虚见此,只能站出来帮蜀王解围,“王爷,您不是有事找杨大公子吗?” “对对对。”蜀王看向古月兰,“三姑娘,不知本王可否去看看杨大公子?” “大哥昨晚被贼人打伤了,此时已经睡下。”古月兰一脸真诚的看着蜀王,“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只是,蜀王打心眼里看不起她,就算是杨尉的义女,说到底也就是个医匠。 蜀王看着她,久久不语。 古月兰也看着他,佯装不知其来意。 等了一会,蜀王实在有些气闷了,才道:“图扬,你们大公子没事吧?” 图扬看他忽略古月兰找他说话,心生不满,冷声道:“回蜀王,大公子伤势如何我们三姑娘最清楚。” 听闻此言,蜀王轻哼了一声,“你们大公子受伤了,你也不请个老大夫看看吗?” “我们三姑娘就是最好的大夫。”图扬对古月兰的夸赞,让蜀王很是不满。 章子虚见此,立即道:“三姑娘医术再好,到底还是年轻,不若王爷把府中的老大夫请来,让他给杨大公子看看。” “先生说的是。”蜀王说罢,立即交代身后的随从,命他回府请大夫。 “多谢蜀王关心我家大哥。”古月兰一脸感激的看着他,“不知您这么晚来此有何贵干?” 蜀王听到她的询问,心道:这丫头可算是问了。 斟酌词句后,蜀王才道:“本王听闻,你们昨晚遇到了几个贼人,不知那几人现在何处?” 古月兰佯装一脸迷茫,而后看向图扬,“昨晚的人呢?” 图扬看了蜀王一眼,才道:“属下把人关在后院的柴房了。” “去把他们带来给蜀王看看吧。”古月兰说。 图扬却站着不动,显然是没把古月兰的话当回事。 见此,蜀王轻挑眉头,和章子虚对视了一眼,才道:“看来三姑娘叫不动人啊。” 这话无疑是在嘲讽古月兰是个有名无实的“三姑娘”。 古月兰抿着唇,恼羞成怒的瞪着图扬道:“我叫你去后院把人带过来,你聋了?” “三姑娘,那些贼人……” “别废话,赶紧把人带过来!”古月兰瞪着图扬,看他依旧站着不动,咬牙道:“你是想我给义父写信告状吗?” 这威胁的话一出口,图扬隐忍的怒火犹如实质一般,瞪向古月兰。 “……是。”图扬不甘不愿的去了后院。 蜀王见此,和章子虚对视一眼,心道:这位三姑娘竟然叫不动图扬,想来本事应该一般般。 若是真的医术了得,又是杨尉的义女,图扬不说言听计从,至少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古月兰气恼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更不敢看蜀王那边的人。 见此,蜀王的戒心又少了一些,笑道:“三姑娘,听闻你是岭南人?” “是。”古月兰露出一丝浅笑,轻拉方元善的衣袖,“这是我相公,我们都是岭南人。” 蜀王点点头,开始套方元善和古月兰的话。 身后的章子虚总觉得这一幕有点不对劲,可又找不出破绽。 不多时,图扬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六名被五花大绑的人。 吴元一看到蜀王,被堵住的嘴巴立即发出“呜呜”的声音。 “蜀王,人带到了。”古月兰笑着道。 蜀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道:“不瞒三姑娘,这小子是本王的远房侄儿,你看?” 古月兰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既然是蜀王的侄儿,那便放了吧。” 图扬瞪眼,“三姑娘,此人昨晚伤了大公子,不能就这么放了!” “你……”古月兰很是不满的瞪着图扬,“我说放了就放了!” 图扬被瞪的有点无措,心道:三姑娘这演技,我差点跪了。 “哎,只怪本王没把这孩子教好。他既然伤了大公子,本王回府后,一定把府上的好药材都送来。” “那就多谢蜀王了。”古月兰接话太快,导致蜀王有种被骗的感觉。 这种时候,双方不该客气的推辞一番吗? 古月兰:客气是什么?我不懂! “三姑娘!”图扬低吼一声,而后负气离去。 “蜀王见谅,图扬这人就是仗着我义父对他的重视,才这般目中无人的。”古月兰一番话,听得蜀王乐呵的笑了几声。 “不碍事,本王大人有大量。”蜀王说罢,指着地上的吴元道:“那这几人本王带走了?” 古月兰笑道:“自然。” 等蜀王上了马车,古月兰在后边喊道:“蜀王,别忘了送好药材过来!” 车内,蜀王面上的笑容一滞,不得不掀起帘子和她保证,“三姑娘放心,本王回府后立即派人把药材送来。” 夜色中,蜀王的马车渐渐消失不见。 回到后院,古月兰才把伪装卸掉,“真是累死我了。” 图扬轻笑一声,“三姑娘辛苦了。” “嗯,记得派人去蜀王府拿药材。”古月兰交代。 “这……”图扬迟疑起来,不由得看向杨昭英,“蜀王是个食言之人?” 杨昭英喝着汤药,“反正不是个吃亏的。三妹叫你去就赶紧去,最好在蜀王回府半天内,你们立即上门讨要。” 图扬挠头,总觉得这样对三姑娘的名声不好。 可三姑娘和少将军都不在意,那他就听命行事吧。 第166章 心生忌妒,前朝宝藏 第二天中午,蜀王刚回到王府不久,门房就来报,“王爷,门外来了俩人,说是他们家三姑娘怕王府的人劳累,亲自过来拿药材。” 蜀王一口茶堵在嗓子眼里,半天咽不下去。 “咳咳……”章子虚直接就呛到了。 “这位三姑娘是怕本王言而无信,还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蜀王不满的发着牢骚。 章子虚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才道:“王爷,您不是派了大夫去看杨昭英吗?那就让大夫将药材一起带去。” “先生说的是。”蜀王就没打算出血,最多给一根三十年的人参,其他都是普通药材。 门房却站着不动,颤巍巍的地上一张纸,“王爷,这是那俩人让小的送来给您过目。” 门房不识字,不然他哪敢这种时候把药单送上。 蜀王皱眉,接过一看,气得怒拍桌面,“真是岂有此理!” 药单趁机飘落在地。 章子虚捡起来一看,嘴角抽了抽。 一根百年人参,川芎、川牛膝、川贝母、党参、白芷…… 除了百年人参是以个计数,后面的药材都是蜀地特有的好药材,且都是按斤算的。 这位三姑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先生,这药材给还是不给?”蜀王询问章子虚的看法。 “自然要给。”章子虚轻叹一声,“昨晚她大方的将人给了王爷,今日您若是不兑现承诺,只怕这位三姑娘能把事情宣扬出去。” “她就不怕带累自己的名声吗?”蜀王气急。 想到那些药材,单看不值多少钱,可按斤算……最少一斤都要五六百文。 且这位三姑娘都是以十斤起步,丝毫不懂客气为何物。 章子虚捋着胡子,“王爷,早些让人把药材送过去吧,省得这位三姑娘再出幺蛾子。” “真是晦气!”蜀王气闷的说完,想起了吴元,“元公子醒了吗?醒了就让他滚过来!” 昨晚虽然把吴元带回来了,但从他嘴里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因为,他一上马车人就晕了过去。 章子虚略懂医术,只道他是惊惧过度,又一晚没睡,这才晕过去的。 蜀王府门外,伍仁看到门房回来,问道:“这位小哥,王爷答应送给我们三姑娘的药材呢?” 门房听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嘴角抽了抽,“你放心,我们王爷已经让人在整理了,很快就能送出来。” 半个时辰后,药材总算整理好送出来了。 门房指着地上大包小大的药材,笑道:“你们三姑娘的药材。” 伍仁见此,乐呵呵的笑起来,“蜀王送礼真是别致,这是要我们自己带回去?” 门房心道:你们都有脸上门讨要了,自己带回去又有什么稀奇的。 门房这般想着,面上可不敢说,以免惹来麻烦。 “这个……我帮你们问问。”门房进去没多久,便有随从带着马车从后门拐过来。 除了马车,还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子。 “您是?”看到老者,伍仁的敬语都出来了。 老大夫得了蜀王的命令,笑眯眯的道:“老头我是王府的大夫,你叫我一声钟大夫就好。” “哦,原来是钟大夫啊。”伍仁看着他,“您这是?” “老夫领了王爷的命令,要去给你们的大公子看诊。”钟大夫笑呵呵的解释。 伍仁好想说:去什么去,我们少将军好着呢!就算真受伤了,有三姑娘在,少将军想死都难。 杨昭英:我怎么就想死了? 伍仁:…… 他面上去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好了!那就辛苦钟大夫跟我们走一趟。” 门房目送他们走远后,才松了口气。 王府内。 吴元进了书房就被蜀王劈头盖脸的臭骂,好在书房里除了章子虚再无他人,算是保全了他仅有的那点脸面。 等蜀王骂完了,章子虚才道:“元公子,您素来机警,怎的就被杨昭英那群人抓了呢?” 提起这事吴元就气的呕血,又不得不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听完他的叙述,章子虚微微惊讶了一下,“他们竟然没有中药,这……不应该啊。” 那药无色无味,药性又厉害,就算是沾了一口,也会睡的死沉。 蜀王轻哼一声,“不会是客栈掌柜根本没有下药吧?” “下了!我的人盯着他下的。”这才是吴元最气闷的地方,“且他们都把饭菜吃完了。” 章子虚想到那张药单,轻叹一声,“王爷,或许那位三姑娘真的不简单。” 蜀王听后,沉默了一会,继续询问吴元,“你们被抓后,杨昭英没审问你们吗?” “问了,但我们的人都没开口。”吴元对此很是满意。 蜀王点点头,“如此甚好。” 章子虚却道:“这次行动,莫崖没有跟着吗?” “跟着了。”吴元一说完,就发现他叔父和章子虚的脸色都变了。 “怎、怎么了?”吴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蜀王怒视着他,骂道:“蠢货!” 这话不仅是骂吴元,也是骂他自己。 “先生,我们带回来的人没有莫崖,你说杨昭英是不是把他扣下了?”蜀王着急道。 “不好说。”章子虚也露出了一丝担忧。 莫崖作为莫渊的侄子,他知道的事情只多不少。 “那怎么办?”吴元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不……把他们都杀了?” “你就知道杀人!”蜀王没好气的将手边的茶杯朝他扔过去。 “嘭——”茶杯应声落地,碎成无数片。 吴元吓了一跳,看了蜀王一眼后,又极快的垂下眼眸。 章子虚立即安抚蜀王,“王爷,兴许莫崖并没有被他们抓住,先让元公子去找找人。” 蜀王听进去了,喝道:“还不快去!” “是、是!”吴元踉跄着跑出书房,经过回廊的时候,和他那高高在上的世子表弟吴文勋擦肩而过。 吴文勋却像没看到他一样,面无表情的朝书房走去。 这一幕刺痛了吴元。 他停下脚步,看着吴文勋的背影,直到他进入书房,才转身离开。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当年若不是他爹挺身而出救了叔父,现在就是他爹做蜀王了。 想到此,吴元心里越发的不满。 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他去做。 而活在光明里的吴文勋却当他是蝼蚁和臭虫,真是可笑。 “父王,章先生。”吴文勋进了书房后,立即见礼。 章子虚对这位世子爷非常满意,温和谦逊、明理大度,是个不错的继承者。 蜀王看到儿子,心情也好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今日休沐。”吴文勋看着蜀王道:“孩儿听闻,那杨昭英到了蜀川府。” 作为蜀地出名的才子,吴文勋早就想见见大名鼎鼎的杨昭英了。 蜀王看着他,问道:“你为何想见他?” “世人对他的夸赞,不是少年英雄,便是文武奇才,孩儿想亲自去确认一下。” 章子虚听后,捋须笑道:“王爷,世子这是不服输啊。” “不服输好啊。”蜀王满意的看着唯一的嫡子,“那杨昭英除了会打仗,文采方面是不及你的。” 吴文勋却摇了摇头,“父王,这话说的为时过早了,待孩儿见过他才知晓。” “你……”蜀王无奈的摆手,“既如此,你就亲自去见见他吧。” “是。”吴文勋拱手作揖,而后转身离开。 边陲小镇。 古月兰带着青梅、春竹,以及春花六人正在客栈大门前摆摊义诊。 镇上的百姓一开始都只是好奇,没人敢上来看诊。 直到临近午时,一个瘦弱的孩子扶着病恹恹的老人来看诊,发现古月兰他们真的不收钱,还免费送药,不少人都心动了。 之后,古月兰他们慢慢忙起来。 春竹把脉开方进步不少,人也不似先前那般死气沉沉了。 青梅负责给受寒的孩子和妇人扎针,这套针法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春花几人则在古月兰身边打下手,她交代什么就去做什么,还不能自己做主。 有她们在,古月兰虽然忙,却还能忙中偷闲。 客栈后院,方元善正和杨昭英下棋。 两人旗鼓相当,一盘棋下了快一个时辰了。 旁观的白桦挠挠头,“你们这盘棋下的也太久了吧。” 显然,他已经看得不耐烦了。 杨昭英看了他一眼,“无聊就去外面帮我三妹打下手。” “不去!”白桦捂紧自己的衣襟,“我受寒了,古大夫让我好好休息。” 杨昭英轻哼一声,“弱鸡!” 白桦气闷,轻拉方元善的衣袖,“元善,在棋盘上虐他,狠狠的虐他!” “啧!”杨昭英很看不惯他这小人行径,“有本事你和我下一盘。” “呵,你想得美!”白桦:我蠢了才和你下棋,找虐不是。 方元善落下一子,笑道:“大哥,承让了。” 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的杨昭英不得不认输,“你赢了。” 白桦听他认输了,笑道:“元善,好样的!” “我妹夫岂能不好!”杨昭英一句话就让白桦认清了现实。 厉害的人,都是他家的。 这时,图扬匆匆走进来,看了白桦一眼,才道:“少将军,那人开口了。” “说了什么?”杨昭英神色严肃起来。 图扬再次看了白桦一眼,“镇子西边的群山中,藏着虞国的宝藏。” “又是前朝宝藏!”杨昭英气闷的啐道:“虞国到底有多少宝藏?” “我知道。”白桦举手,自信满满的说道:“有七处藏宝地!” 杨昭英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听崔昀说的。”白桦仰着下颌,得意的看着他,“虞国开国皇帝是商人出身,他的子孙后代都有经商之人,因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经商的这些皇族,死前都会把生前三分之二的金银进行隐藏,而后把藏宝图交给下一任继承者。” 杨昭英惊呆了,七处,那得多少钱啊。 要是朝廷有些这钱,何愁经济发展不起来,何愁百姓过不上好日子。 此时,方元善却想起了他和古月兰误闯巫山,无意发现的那处宝藏。 “除了宝藏之外,他可说了镇上土匪的来历?”杨昭英问。 “说了。”图扬面色非常沉重,“这伙土匪的老大,一开始是来找宝藏的,结果宝藏没找到,让他们发现了一处铁矿。” “开采了?”杨昭英的神色已经不似方才那般轻松了。 “没有。” 杨昭英松了口气。 图扬又道:“矿山已经被蜀王的人看管起来了。那些土匪后来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人都成了吴元的手下。” “蜀王这是想造反吗?”杨昭英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能解决的,好在齐王还在西北,传信给他,想来几日便能赶到。 方元善问道:“就算发现铁矿,也不至于把整个小镇的百姓都牵扯其中吧?” 图扬回道:“说是小镇上有人曾参与了宝藏的掩埋,知晓藏宝的具体位置。” “这……”方元善对此很气恼,“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却要罔顾整个小镇百姓的死活?” “对某些权贵而言,一个小镇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意。”杨昭英说罢,朝窗外吹了一声口哨。 须臾,一只浑身灰扑扑的海东青出现在了窗台上。 杨昭英一伸手,它就跳到了他的手臂上。 白桦满眼惊奇的问道:“这是海东青?” “是。”杨昭英一边说着,一边喂海东青吃鸟食,“这是太子前年送我的生辰礼。” 随后,他带着海东青去了他的屋子,再出来时,鸟儿已经不见了。 傍晚时分,齐王收到了杨昭英的信,先是好奇,等看过之后神色大变。 杨尉正吃醋儿子不给他写信,就听齐王道:“杨国舅,本王要赶去蜀川府一趟。” “那小子闯祸了?还是蜀王找他们麻烦了?”前者,杨尉觉得自己能兜底。 若是后者…… 杨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长枪。 蜀王要敢欺负他的孩子们,就别怪他带着西北军冲杀到蜀地去。 “你自己看吧。”齐王把信纸递给他,“看完烧掉。” 说罢,齐王起身离开,回居住的帐篷收拾行李,打算明早就离开。 随风紧跟其后进了帐篷,发现留守的随安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见此,他担心齐王生气,便道:“王爷,属下现在就去交代火头营,让他们准备一些干粮和烤肉。” “嗯,去吧。”齐王行军打仗过,没有下人和随从,他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随风匆匆离开,很快找到了正在大营角落放飞信鸽的随安。 “你在做什么?!”随风大步而来,手中的匕首朝信鸽掷了过去。 第167章 影响寿命和子嗣 只见,还没飞远、飞高的信鸽被他击中,掉在地上扑棱着受伤的翅膀,发出“咕咕”的声音。 随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了一眼随风,心虚道:“你、你不是跟在王爷身边吗?” 随风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上前把信鸽捡起来,“你给谁传信?” “大、大小姐。”随安说出口后,整个人就轻松了。 随风却皱起眉头,关于大小姐的事情,他一个亲卫是不好多问的,便道:“你随我去跟王爷解释。” 进了帐篷,随安便垂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齐王刚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回头一看,“你们这事?” 随风解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递给齐王,“王爷,您亲自过目吧。” 齐王接过小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 等看到上面记录的都是他的事情后,不由得皱起眉头,“谁写的?给谁写的?” 随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是、是属下写的。是大、大小姐要属下把您的事情告诉她的。” 齐王听后,面色和缓了一些,“毓佳那孩子也真是的。” 随安松了口气,心知自己躲过了一劫。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透露本王的行踪,本就是罪,自己去领三十大板。” 随安吓得面色惨白,哭求道:“王爷,属下也是被大小姐缠的没办法才做这事的。” “哼!”显然齐王不高兴了,“她一个刚回王府的小姑娘,你还应付不了她吗?” 随安如丧考妣的道:“还有大小姐的养母陈氏在,她说……” “她说什么了?”齐王想到陈氏也是头疼不已。 他那便宜大舅哥娶的媳妇,真是难缠又泼辣,着实叫人喜欢不起来。 若不是看在他们多年照顾毓佳的份上,他是真不想让他们一家住在府上。 随安气愤道:“大小姐的养母威胁属下,要是不把王爷的事情告诉大小姐,便寻了机会把属下赶出王府。 大小姐又哭哭啼啼的,说她刚回王府,想多了解一些王爷的事,培养父女之情。” “这孩子……”齐王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吧。” 随风起身离开,随安却犹豫了,“王爷,那属下的板…唔唔……” “王爷,属下这就把他带下去。”随风及时捂住了随安的嘴,将人拽出了帐篷。 齐王见此,摇头一笑。 翌日,边陲小镇。 杨昭英刚吃了午饭,就得知蜀王世子——吴文勋跟着伍仁他们一起回来了,说是来拜访他的。 “他不知道我受伤了吗?”杨昭英一点都不想见他。 图扬笑着道:“少将军,人家是提了礼物来的,三姑娘说,您委屈一下,就当为了那些礼物。” “可是三妹看上了他带来的礼物?”杨昭英问。 “蜀王世子送了一盒雪燕和一根血参,三姑娘看了说是极品。”图扬笑着解释。 “行吧。”杨昭英放下碗筷,“一会让他跟着那位老大夫一起进来。” “是。”图扬说完后,忍着笑意退出了屋子。 等见了伍仁,才道:“去回三姑娘,少将军答应了。” 伍仁挠头,“就算少将军不见蜀王世子,他带来的礼物还好意思拿回去?” “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图扬多提点了伍仁一句,“三姑娘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 此时,春竹进了杨昭英的房间,说道:“少将军,师父让我来给你扎针。” “扎什么针?”杨昭英警惕起来。 三妹这是又想折腾他? 最近两日,三妹为了培养青梅和春竹,竟让他们拿他练习针法,贼大胆了。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能容忍! 现在…… 三妹高兴最重要! 春竹绷着脸,实则心里已经笑翻了,“少将军放心,不是昨日那套针法,只是扎几针,让你的脸色和脉象看起来更像个病人。” 杨昭英懂了,乐呵的笑了,“三妹考虑的果然周到。” 考虑周到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正在前院应付吴文勋。 见面之时,吴文勋是看不上古月兰的,她身边的方元善自然也没放在眼里。 只是,他随意的跟方元善聊了几句。 谁知,这一聊就一发不可收拾,越聊越多,越聊多深,似乎把周围的人都给忘了。 此时,吴文勋已经被方元善的文采折服,还发出了邀约,“方公子,后日府城有一场诗会,不知可否与我同行?” 方元善也想去见识一下蜀地学子的文采和风貌,说道:“能与世子同行,是在下的荣幸。” 吴文勋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惊喜。 方元善却看向古月兰,轻声道:“阿月,我们一起吗?” 古月兰轻叹一声,“相公莫不是忘了,我明日还要义诊。” 方元善露出遗憾的眼神,“只能下次了。” “嗯,下次我们一起。”古月兰说罢,看向吴文勋,“世子,我们现在去看我大哥吗?” 看在礼物的份上,她就带他去见见便宜大哥吧。 佯装重伤的杨昭英耳力极好,远远的就听见了古月兰和方元善的声音,还有一道陌生的男声。 于是,他立即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等着。 推门进来的春竹正要提醒,见他这般神速,上前帮他掖好被角。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了古月兰的声音,“春竹,我大哥醒了吗?” “师父,少将军刚吃了午饭,醒着呢。”春竹说完,房门就被古月兰从外面推开。 杨昭英看向来人,“三妹,可是蜀王世子来了?” “是。”古月兰退到一旁,露出和方元善并行的男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吴文勋就感受到了杨昭英的审视和凌厉气势。 不愧是少年将军,这气势一般人可受不住。 杨昭英也在打量吴文勋,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幸好不是个草包,不然,他都懒得应付。 “多谢世子来看我。如今我重伤在身,不好起身招待,只能让三妹和妹夫代劳。”杨昭英说话时,气息略显短促。 这模样,一看就是重伤在身。 吴文勋作揖,“杨大公子不必客气,我是领了父王之命,带府中的大夫来给你看诊,略表心意。” “如此,真是麻烦蜀王和世子了。”杨昭英说完,轻咳起来。 吴文勋见此,示意钟大夫上前把脉。 这是父王交代的事情,他必须做好。 至于探讨学问一事,以目前杨昭英的身体来看,怕是也不能说上几句。 好在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身旁这位方公子倒是极具文采和见识,可交。 钟大夫足足把了一刻钟的脉,又问了一些问题,才起身开口:“杨大公子因常年征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身子骨得好好养,不然有碍寿命。” 门外的图扬:要不是有三姑娘在,这话他差点就信了。 吴文勋听后,惊讶了一下。 杨昭英明明与他年纪相仿,难道就要英年早逝了? 杨昭英:我真是谢谢你! 听完钟大夫的话,古月兰忍不住看向他,问道:“老大夫,您可有什么好药方?” 钟大夫看了吴文勋一眼,见他神色平常,才道:“倒是有个方子,老夫写给你们。” 拿到方子后,古月兰认真看了看,发现只要改一改配伍的比例,就是个绝佳的方子。 “多谢老大夫。”古月兰真诚拜谢,“更要多谢世子和蜀王。” 吴文勋直说这是应该的,又跟杨昭英说了几句话,发现他精力不济,便起身告辞。 出客栈前,又和方元善约好明日一起去府城,才坐车离开。 古月兰盯着方元善看了一会,却一句话不说。 方元善有点紧张,“阿月,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哎~”古月兰叹气,“相公太受欢迎也不好。你去参加诗会,若是被谁家的姑娘或小姐看上了,那我可怎么办?” 方元善抿唇而笑,“我会告诉人家,我已经娶妻,这辈子不纳妾,没通房。” 古月兰点点头,对他的回答还是满意的,“可是,人家要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或者,抓女干在床呢?” “这……”方元善怔愣了一下,明白了古月兰的用心,“阿月放心,参加诗会的时候我会小心的。” “嗯,你明白就好。” 回到房里,古月兰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各种防身的药物,一边打包一边解说药物的名字和用途。 听着她的絮叨,方元善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温柔,“阿月,你要实在担心,我装个病,就不去了。” “那不成!”古月兰看着他道:“蜀王世子带你参加的诗会,去的人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去多可惜。” “那我早去早回。”方元善笑着妥协。 古月兰点头又摇头,“遇到志趣相投的,多待几天也没事,咱们不急。若实在无趣,你便回来。” “好,我听阿月的。”方元善起身,把她打横抱起,直奔床榻而去。 古月兰先是一惊,而后羞答答的道:“你你…你干嘛?现在可是白天。” “初春寒冷,阿月不如和我一起暖被窝。” 然后…… 什么暖被窝? 这个大骗子! 第二天,送走了方元善后,古月兰就去看杨昭英。 只是,杨昭英见了她后,笑着打趣道:“三妹啊,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外甥?” “还早着呢。”古月兰配了一种药丸,吃后一年内不会受孕,本想自己吃了,结果方元善知道后就抢着吃了。 幸好男女通用,不然他这种不问清楚就把给药吃了,真叫她头疼。 杨昭英嘿嘿一乐,“怎么还早,我看下个月估计就能怀上。” “大哥要是喜欢孩子,那就赶紧成亲生子!”古月兰轻哼一声,掏出了她的银针,“扎针!” 杨昭英抖了一下身子,“三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现在知道是同根生了,打趣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古月兰没打算放过他。 “还不是我昨日去找你,听闻你们房中……” “你……”古月兰羞得脸色爆红,“你还偷听墙角,我扎死你!” “我……”杨昭英一个侧身,快速避开了古月兰的银针,抓住她的手腕,赶紧解释:“没听,没听,真没听!我耳力好,五米内就听见一丝动静了,我还把靠近你们屋子的人都赶远了。” 他明明做了好事的,他容易吗? “哼!”古月兰收回银针,让自己冷静下来。 杨昭英拍着胸口,心道:可算躲过一劫了。 挨刀挨箭他不怕,就怕三妹扎他痛穴,那真是——毕生难忘啊。 缓过劲后,古月兰才道:“扎针!” “还、还扎啊?”杨昭英惊恐的看着她,“三妹,昨日只有我知道。你看……现在屋里也就我们兄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大哥吧。” “不痛。躺好!”古月兰改了钟大夫给的药方后,又针对药方改了一下针法。 杨昭英的身体情况确实很糟糕,不仅影响寿命,还影响子嗣。 钟大夫当时没说出来,估计是给大哥留些面子。 他这些年受伤不少,能一直活蹦乱跳,靠的就是年轻的资本,不然早就倒下了。 “哦。”杨昭英乖乖躺下。 经过古月兰的治疗,杨昭英早就感受到了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蜀王府。 吴文勋回到王府后,先去见了蜀王,才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钟大夫被蜀王留下问话。 “影响子嗣?”蜀王先是微愣,而后大笑起来,“哈哈……杨尉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章子虚看了蜀王一眼,提醒道:“王爷,他还有个小儿子。” “那小子不成气候,文不成武不就,他的孩子多半也随他。”蜀王话是这样说,却也担心歹竹出好笋。 想到此,他与章子虚附耳低语一番,“先生,咱们不若这样……” 章子虚听后,心道:蜀王确实够狠,这才知道杨尉大儿子可能断子绝孙,就打算好了让杨尉的另一个儿子也紧随其兄。 “那位三姑娘不是喜欢药材吗?”先前,蜀王想到古月兰就恼火,现在却笑容满面,“本王再给她兄长送一些药材,好药材!” 两天后,古月兰收到了蜀王府送来的一箱药材,愣了一下,“蜀王这么大方?” 第168章 先破后立,被算计了 图扬听后,笑了,“不管蜀王真大方,还是假大方,总归是送了东西。” 古月兰点点头,“说的是,反正不是咱们吃亏。” 于是,她蹲下身子,开始查看箱子里的药。 不得不说,蜀王这次算是大出血了。 “这些药材都极好,而且都是大哥能用得上的。”古月兰含笑说完,准备抬起箱子。 “好沉……”古月兰没抬起来,后来是图扬帮忙抬去后院。 正在厨房煎药的青梅看到古月兰来了,便道:“三嫂,师兄说少将军不配合扎针,叫你亲自去看看。” 古月兰挑眉,轻哼了一声,“都多大的人了,还每天要我盯着,他烦不烦啊!” 只见她气呼呼的转去杨昭英的房间。 图扬抬着药箱,看着青梅道:“这箱药材放哪里?” “先放这里吧。”青梅指着厨房的案板。 “成。”图扬把箱子放下后,也赶去了杨昭英的房间。 此时,古月兰站在床边,指导春竹扎针,“对,就扎这个穴位!” 春竹微愣,扭头看向古月兰,“师父,您确定?” “确定!”既然喜欢闹,那我就让你闹个够! 杨昭英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倒霉,嬉皮笑脸的看着古月兰,“三妹,要不还是你给我扎吧。” 三妹的手法娴熟,一扎一个准,也不疼。 哪像春竹,偶尔还会扎偏,疼是不疼,就是扎来扎去的,他嫌烦。 “行,我给你扎!”古月兰接过春竹手里的银针,便对准穴位扎了下去。 “啊——”杨昭英惨叫起来,“疼疼疼……三妹,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古月兰气呼呼的看着他,“你没事找事,不就是闲得发慌吗?我给你整点不一样的。” 疼得哆嗦的杨昭英扭曲着一张脸道:“三妹,我错了,真的错了!让春竹给我扎吧,我以后好好配合,真的!” “呵!”古月兰显然不相信。 门外,齐王轻敲了一下房门,“本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毫无形象的杨昭英:“……” 本少将军这脸是丢尽了。 图扬:您在三姑娘面前还有脸吗? 古月兰看了齐王一眼,迅速拔掉银针,说道:“大哥有些郁结于心,我这是让他发泄出来,有益身心健康。” 齐王看着她,似乎在说: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杨昭英恢复了以往威严中带着一丝贵公子的矜持,“王爷可算来了。” “嗯,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齐王打趣。 杨昭英轻咳一声,“哪的话,您来了,什么时候都是时候。” 古月兰示意春竹继续扎针,一边听二人说话,一边指导他。 齐王坐下后,图扬便退出房间,站在外面守着。 “你信上只说在此处小镇发现了铁矿,只怕不止这么简单吧?”如果只这一件事,齐王觉得杨昭英是能解决的。 “除了铁矿,还有前朝宝藏。而这座小镇的人,曾经参与了宝藏的埋藏过程。如今,这座小镇被蜀王的侄儿控制,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杨昭英把图扬得来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齐王听后,心中已经有数了,“所以,你们觉得这一切事情的背后,都是蜀王在策划。” “八九不离十。”杨昭英说完,发现齐王很平静,忍不住问道:“您觉得不是?” “我相信你们的调查和猜测,只是蜀王,只怕他一个人吞不下这笔宝藏,还有铁矿。”齐王说罢,起身在屋里踱步。 古月兰和杨昭英对视一眼,都不敢打搅齐王思考。 过了半晌,齐王终于停止走动,看向杨昭英,“你们有什么打算?” 杨昭英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我们的打算很简单,找宝藏,开铁矿。” “宝藏可找,开铁矿也不难。”齐王皱起了眉头,“难就难在,这管理铁矿的人必须忠于朝廷和陛下。” 杨昭英不说话了。 齐王轻叹一声,也沉默下来。 古月兰不解,问道:“东夏这么大,就找不到忠于朝廷和陛下的人吗?” 杨昭英看着她,“武将不少,毕竟都是当初和陛下打江山的人,但他们也老了。” “文臣呢?”古月兰问。 “文臣……”杨昭英忍不住嗤笑出声,“东夏建国不过三十余载,文臣大多都是前朝的那些官员。 后来通过科举取仕的人,都是从小官做起,有抱负、不同流合亏的人,要嘛被排挤,丢到边远地方做县令;要嘛便是丢官,甚至丢命。 东夏内部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乱,只因有陛下和齐王,以及几位真心为民的老大人在苦苦支撑着。 边境又有几位忠于陛下的大将镇守。 可若是这些人老去或死去,无人接替他们,朝堂迟早再一次被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掌控,东夏就会步入虞国的后尘。天下大乱……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齐王轻叹一声,可见是承认了杨昭英的话。 只怪父王贪图享乐,当初没有清理掉虞国留下的积弊,导致了如今的艰难局面。 “既如此,那就先破后立。”古月兰一说完,齐王和杨昭英同时看向她,眼神都格外的严肃。 “……我说错了吗?”古月兰忐忑加不解的看着俩人。 齐王忽然轻笑出声,“你说的对,先破后立!” 杨昭英与荣有焉,“这气魄,不愧是我三妹。” “这个破,或许已经有了契机。立,也需要新的人才参与。”说到这,齐王想到了方元善。 虽与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其才华和学识却让齐王印象深刻。 “对了,你妹夫呢?”齐王问道。 杨昭英轻哼一声,“蜀王世子邀请他去参加诗会,这都去了两天了。” “不会有危险吗?”齐王生出了担忧。 “您放心,我三妹都给他准备了各种防身药物,还有伍仁带人保护,肯定出不了事。”这种情况下还能出事,只能说方元善太没用了。 蜀川府。 诗会连着举办三天,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此时,醉醺醺的方元善被人架着送到三楼的一间厢房里。 “行了,就放这里!”此人说完,便和同伴匆匆离去,还将门从外头锁上。 一身酒气的方元善等门外没了动静,才睁开眼眸。 今日的酒,他喝了不少,在感觉身体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吃下了一粒解药。 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被吴文勋知晓了。 随从问道:“世子,咱们不管吗?那人可是您来的。” 吴文勋轻哼了一声,“人是本世子带来的,可他自己不谨慎被人算计了,便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了。” 他是欣赏他的才华,可若是仅有才华,而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种人可不值得他招揽。 随从听后,立即笑着附和:“世子说的是。” 厢房里,方元善已经站了起来,开始打量房间的布局。 看到大开的窗户,笑着走了过去。 往下估算了距离,心道:不算高,借助外物,很快就能逃出去。 这时,厢房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人在里面吗?” “在的。” 听见动静,方元善快速躺回榻上,佯装昏睡的样子。 须臾,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门外说话的人走进来后,就对身后的随从道:“你们出去守着。” “是。” 等随从关上门后,此人笑眯眯的走进方元善,嘴里嘀咕着:“老子看上的人,不管男女,就没有失手过。小子,今日算你走了大运!哈哈……” 方元善在他的咸猪手靠近自己的脸时,瞬间睁开眼眸。 “你……唔唔……” 被捂住嘴巴的男子,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身材微胖,模样长的不错。 可惜,身体太虚,一个照面就被方元善给劈晕了。 将他放到榻上后,方元善把毯子给撕成两半,再将它们接起来。 而后,他走到窗户前,把毯子的一头系在窗棂上,顺势滑下去。 还剩三米的距离时,他直接跳了下去。 被支开的伍仁匆匆找来,见此,啧啧出声,“是我担心过头了。” 方元善轻拍衣摆,说道:“别贫嘴了,赶紧走!” 举办诗会的酒楼是蜀川府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来参与的人也多。 因此,席间少个四五人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除非是亲朋好友。 离去时,方元善特意绕道经过举办诗会的花园,轻嗤了一声,“诗会是好,可惜,来的人太杂,拉低了诗会的质量。” 伍仁就站在他身后,“那咱们走吗?” “走!”方元善说罢,径直转身离去。 出了酒楼大门,方元善松了口气,说道:“回小镇。” “是。”伍仁一抖缰绳,马儿便嘚嘚的跑起来。 经过之处,随他来的士兵从暗处悄悄走出来,快速的跟在马车身后。 吴文勋临窗而立,看着方元善的马车走远,嘴角微微扬起。 车内,方元善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掀起车帘往回看。 刹那,二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吴文勋愣了一下,倒是方元善,不悲不喜的看着他,而后放下窗帘。 本以为是个君子,没想到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吴文勋被方元善最后的那个眼神刺激到了。 随从也看到了,低声道:“许是恼上世子了。” “恼上我?”吴文勋冷嘲一声,“不过是个庶民,有幸多念了几本书,本世子虽爱才,可不会惯着他!” 回小镇的路上,伍仁咧嘴笑问:“公子,你没遭那人毒手吧?” “别废话,好好赶车。”方元善可不想提那人,省得恶心他。 伍仁咧嘴一笑,“好嘞。” 天黑前,他们回到了小镇。 古月兰正在厨房烤火,一边解答青梅和春花他们的问题。 煎药的春竹也听得认真,汤药扑出来,发出涮涮的声音才发现。 青梅立即把碗递给他,“师兄,你去给少将军送药吧。” “好。”春竹接过碗,把汤药倒出来。 晚上用的药材是今早蜀王送来的那批上好药材,闻着气味也更浓郁。 古月兰解答完春花的问题,看向熬药的砂锅,发现扑出来的汤药已经被炉下的火慢慢烧干,砂锅边缘留下一层浅浅的白沫。 这本没什么,但厨房里的药香味似乎透出一股让古月兰觉得不对劲的香味。 “这味道不对……”古月兰嘀咕了一声。 青梅不解,“三嫂,什么不对啊?” “药……”不好! 古月兰迅速起身往外跑,吓得青梅和春花几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杨昭英不情不愿的接过药碗,“春竹啊,这药我还要喝多久?” “这个你要问师父。”春竹已经摆出他的银针,“少将军,药若是不烫了就赶紧喝吧,冷了药效不好。” 杨昭英能说什么,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 “大哥!”古月兰急促的闯进来,惊慌的拍掉他手里的碗。 “咣啷——”碗摔在地上,变成了三瓣。 杨昭英瞪圆眼睛,“三妹,你这是又生的哪门子气?” 古月兰紧张的看着他,“大哥,你喝药了?喝了多少?” “就半碗。” “半碗?!”古月兰重复他的话,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紧张了。 她找出自己的银针,对春竹道:“去我房里把药箱拿来。” “是。”春竹离去前,看了一眼地上的汤药,似乎猜出了什么。 杨昭英也不傻,看她和春竹的举动,也猜道了,“药被人动了手脚?” “嗯,怪我太大意了。”古月兰说完,一针扎在杨昭英的身上。 正要说话的杨昭英,只觉得胃里一股恶心袭来,“哗”的一声把刚喝下去的汤药给吐出来了。 不仅如此,晚饭也吐了个干净。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齐王。 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昭英身上几乎扎满了银针,“这是?” “大哥吃错一些东西,好在催吐及时。”古月兰把着杨昭英的脉搏,心里是有些气闷的。 此毒很特别,若不是她嗅觉灵敏,又发现及时,若是让大哥吃上三回,这辈子也就跟子嗣无缘了。 果然,蜀王的大方不是真大方,是崔人命的算计。 杨昭英看她一直皱着眉头,问道:“三妹,情况有那么糟吗?” “还好,就是打乱了我给你定的治疗方案。”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提笔写药方。 齐王也看出了苗头,问道:“谁能给本王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第169章 三方势力,进山寻宝 杨昭英叹气,“这要等我三妹来解释,我也不是很清楚。” 齐王便看向古月兰,等待她的解释 古月兰轻叹一声,“蜀王今早送来的那箱药材有问题,里面掺杂了一种特殊的毒液。” 顿了一下,又道:“因春竹熬药不小心让汤药扑出来,砂锅边缘残留的液体被大火烧干散发出的气味被我闻到,才发现的。” 齐王听后,一脸同情的看向杨昭英,“真是多灾多难的孩子。” 杨昭英嘴角一抽,没好气道:“王爷,您可以不说话的。” “哦。”齐王不看他,继续问古月兰,“这毒有什么危害?直接致死,还是……” “断子绝孙。”古月兰一说完,齐王的脸色就变了。 “蜀王打的好算盘!”齐王冷嗤一声,“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当朝中无人能治他了!” “王爷要做什么?”杨昭英追问。 “回头再告诉你。”齐王叮嘱古月兰好好照顾杨昭英,便起身离开。 走到半道,就和方元善遇上了。 “齐王?”方元善微愣,而后立即作揖,“见过王爷。” “嗯。”齐王含笑看着方元善,“听说蜀王世子邀你去参加诗会了?” “是。” “感觉如何?”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就那样。” “看你这神态和语气,莫不是被欺负了?”齐王笑着追问。 “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小子自己解决了。”方元善拱手,“不打搅王爷了。” 方元善快步离开,朝不远处的古月兰跑去。 伍仁也要跟上去的时候,被齐王拽住了胳膊,“人家是去找媳妇的,你跟着做什么?” “末将……”伍仁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跟着齐王走了。 等进了齐王的房间,伍仁才反应过来,“王爷,您这是?”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们去参加诗会的事情。”齐王才说完,伍仁便摇头摆脑。 “您别问,问了小的也不能说。”方公子都交代了,他遇到的事情一个人都不能说。 不然,不是他一箭射穿他的脑袋,便是三姑娘给他来上针。 不管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齐王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不说,本王也可以派人去打探消息。” “那、那就是您的事了。”伍仁说完,抱拳行礼,“末将告辞!” 看他跑得飞快的背影,齐王忍不住笑了。 随风见此,皱眉道:“王爷,难道方公子真被欺负了?” “只怕欺负他的人会更惨。”齐王说的一点没错。 方元善不仅打晕了那人,还送了他一份大礼——时效长达三个月的痒痒粉。 屋檐下,古月兰静静的看着方元善朝她跑来。 “相公,诗会不是三天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是啊。”方元善走近后,便握住了她的手,“我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晚饭应该没吃吧?”古月兰把他拉去厨房。 “没吃。”方元善急着赶回来,晚饭啃的是干粮。 “我给你做肉丝面。”古月兰高兴的说道。 房间里,耳力极好的杨昭英立即喊道:“三妹,我也饿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知道了。” 翌日,古月兰正在给杨昭英施针的时候,图扬匆匆来报:“少将军,莫崖昨晚被人救走了。” “嗯,继续盯着。”杨昭英交代完,继续闭目养神。 三妹扎针就是舒服,他再睡个回笼觉。 古月兰却不让他睡,问道:“大哥,你们故意把那个莫崖放走的?” “是。”杨昭英看着她,“三妹,过几日你带青梅他们先离开吧。” “蜀王那些人要进山寻宝了?”古月兰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杨昭英点头,“差不多吧,要等齐王那边的确切消息。” “哦。”古月兰说完,继续为他扎针。 “三妹,要不你们后天走吧。若是你担心,我让妹夫也跟你一起走。” 古月兰摇头,“你少说话,安静躺着。” “好好好,我不说话。”杨昭英闭目养神,心里已经打算好,齐王那边一旦有确切的消息,他就让伍仁把三妹他们先送走。 七日后,齐王这边终于有了眉目。 等古月兰离开后,齐王才去了杨昭英的房间,“小镇里参与藏宝的人自己暴露了。” 杨昭英微愣,“这是挺不住了?” “都是有家室的人,大人挺得住,孩子可受不了。”齐王叹气。 “一共几人?”杨昭英低声问。 “一共三人。原先是五人,后来死了两个。” “王爷打算怎么做?” 齐王想了想,才道:“我们静观其变,等蜀王他们有行动后,我们就跟在他们身后。” “主意是不错,可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只多不少。”杨昭英一番话,倒是提醒了齐王。 “你说的不错,此次参与的人有三方势力,蜀王、北戎人,第三方人马还未查出是谁。”说到这,齐王心里就不得劲,“蜀王和第三方人马都是东夏人,这北戎人凑什么热闹!” “前朝宝藏诱惑太大,北戎不可能知道了还无动于衷。”杨昭英起身下床走动。 齐王看他脸色红润,可见这些日子养的极好,“你三妹医术不错,你这脸色看着就不像个病人了。” “难道我以前看着像病人?”杨昭英不满反问。 “你这么问,本王想了想,在西北那些日子,你脸色发白,唇色也不似现在红润。” 杨昭英轻哼一身,在屋里打了一套拳法,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 “身体恢复如何?”齐王问。 “应该恢复八九成了。”杨昭英擦了汗,正要喝桌上冷掉的水,想到古月兰的交代,便把茶杯放下。 齐王笑了,“怎么不喝?” “冷的。” “你还怕冷?” “我三妹不让喝冷水,说是对我身体恢复不好。”杨昭英如实相告。 齐王轻嗤了一声,“你小子倒是听她的话,真是难得。” “还成。”杨昭英躺回床上,看着齐王道:“天色不早,王爷是不是该离开了?” “臭小子,利用完本王就赶人!”齐王笑骂一声,正准备离开,就看到图扬匆匆走进来。 只听他低声道:“王爷、少将军,斥候来消息了,天黑前,吴元带着莫崖进山了。” 齐王坐不住了,皱眉道:“蜀王这是等不及了?” “应该不是。怕是吴元另有想法。”杨昭英盯着齐王看了会儿,却许久不说话。 齐王瞪眼,“臭小子,你看着本王做什么?” “王爷来此并未暴露,蜀王不知您也在。明日我带三妹他们离开,王爷留守。”没有他们在,蜀王和另外两方势力肯定会尽早行动。 齐王挑眉,“障眼法?” “差不多。”杨昭英咧嘴一笑,和齐王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古月兰才得知要离开的消息。 她不满的看着杨昭英,“你打算把我们撇下?” “三妹,此事危险,你们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杨昭英为了让她安心,还多说了一些,“你放心,我们有后手。” 他已经飞鹰传书,傍晚爹就会收到信。 一旦蜀地这边出现危险情况,西北大军就会介入。 到时候,宝藏落入谁的手中就不一定了。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二人其实都打算留下来的,倒是青梅和春竹他们必须离开。 “行,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古月兰接受了杨昭英的安排。 她这般听话,倒是令杨昭英生出了一丝狐疑,“妹夫,我三妹这反应不对劲啊。” “那大哥想如何?”方元善挑眉反问。 “呵呵…”杨昭英干笑几声,轻拍他的肩膀,“回去的路上你好好照顾三妹,我们京城见。” 午时,古月兰一行人启辰离开客栈。 他们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蜀王府。 “走了?都走了?”蜀王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是,都走了。” 蜀王哈哈大笑了一阵,才道:“先生,既然杨昭英他们已经离开,我们何时动身去找宝藏?” 章子虚微愣,“王爷要亲自去?” “不亲自去,届时北戎和商家联手,将宝藏瓜分,本王岂不是无处说理!”这一处可是最大的宝藏地,但凡他拿到三分之一,何愁大事不成。 章子虚却不大赞成,“王爷,您何必亲自去,让元公子或者世子带人前去便是。” 蜀王摇头,“他二人年纪轻,压不住阵,还得本王亲自出马。” 半月后,蜀王、北戎人和商家,终于在小镇西边的山脚下汇合。 北戎人和商家众人看到蜀王时,都忍不住看向对方。 蜀王怎么亲自来了? 众人心思各异,面上去含笑着和蜀王打招呼。 “蜀王,杨昭英那一行人真的走了?”商家的一位老者问道。 “走没走,你们的人没跟着吗?”蜀王不客气的反问。 商恭被蜀王这般不客气的回怼,气得冷哼一声,怒视着他。 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北戎人这边,一位双十年华的姑娘站出来打圆场,“二位,我们三方现在可是盟友,不宜伤了和气。” 蜀王看向年轻姑娘,笑道:“达娜郡主这般说了,本王便大度一回。” 商恭听后,冷睨了蜀王一眼,半句话不说。 见此,达娜轻笑出声,“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进山吧。” 领路的是三个村民,他们的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 三十年前,他们被迫参与掩埋宝藏;现在,他们又被迫参与寻找宝藏。 若知还会有今日之祸,他们该早早带着家人离开蜀地,到别处讨生活。 蜀地的山,气势雄伟,却也陡峭艰险,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断崖,尸骨无存。 走了半天,蜀王发现他们走的路越来越难行,不由问道:“达娜郡主,他们没带错路吧?” 走在人群前面的达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蜀王道:“您放心,他们不敢带错路,毕竟他们的家小还在我们手上。” 蜀王听后放心了。 吴元跟在蜀王身后,低声道:“叔父,咱们的人都在最后面,若是发生意外,他们都来不及保护您。” 蜀王一惊,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前面是达娜的人,他和吴元、章子虚三人走在中间,之后便是商家的人,蜀王府的护卫全部落在了最后面。 这可不行! “这都走大半天了,休息一下吧。”蜀王说完,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被拦住去路的商家人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商恭立即道:“蜀王要是累了,可以让你的人抬着走。” 蜀王轻哼一声,没搭理他。 走在前面的达娜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说道:“原地休息两刻钟。” 达娜先说的东夏国语,而后改成北戎话。 走在前头的北戎人这才停下脚步,凑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着小话。 带路的三位村民彼此看了看,而后紧挨着坐在一起休息。 此时,乔装隐藏在小镇上的杨昭英和齐王等人也收到了消息。 “齐王叔,我们现在跟上去吗?”杨昭英擦拭着他的长枪,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齐王摇头,“不急。本王的人就混在蜀王的护卫里,他会留下记号的,咱们晚一天跟上去也无事。” 杨昭英擦拭长枪的手一顿,“齐王叔,您什么时候在蜀王府安插了自己人的?” “二十年前吧。”齐王不愿多说。 杨昭英也识趣,没有追根究底,反而一脸谄媚的笑道:“齐王叔,听闻您有一匹漠北马,可否割爱赠与侄儿?” “你小子可真滑头!”齐王瞪着他,没好气道:“难怪这两天改口叫我齐王叔了,原来是有目的!” “嘿嘿……您就说那马送不送给小侄吧?”杨昭英开始耍无赖。 齐王吹胡子瞪眼,好半晌才道:“此事若是我们胜了,那马便送你!” “成,小侄记住了。”杨昭英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 齐王看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也跟着笑起来。 小镇某处的民房里,伍仁急匆匆赶回来,说道:“三姑娘,蜀王那边已经进山,齐王那边还没有动静。”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相公,我们现在跟上去吗?” “不急,我们等齐王和大哥。”方元善说罢,交代伍仁继续盯着齐王那边。 齐王和杨昭英怎么也不会想到,已经走了半个月的人,此时就在小镇上。 第170章 暴露,抱紧三姑娘大腿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齐王和杨昭英等人悄悄出了小镇。 一直盯着他们的伍仁看到后,立即跑回去通知古月兰和方元善。 于是,双方人马一前一后朝小镇西边的大柳山而去。 赶到山脚后,走在最前面的随风发现斥候留下的暗号,便朝左边的小道开始进山。 古月兰和方元善这边,一共六人。 他们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一点都不担心被齐王他们发现。 都到这里了,就算被发现,也不用担心被齐王和大哥他们赶下山。 天黑前,随风找到了落脚的山洞,是前一日蜀王他们待过的地方。 齐王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对一旁的杨昭英道:“你发现了吗?” “嗯。”杨昭英点头,起身带人去打猎。 见此,齐王轻挑了一下眉头。 看来,昭英这小子要去抓身后的几只老鼠了。 随即,他交代随安带人往另一边去,等会和杨昭英来一个合围,让身后的老鼠无处可逃。 身后的(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老鼠:“……” 齐王,真是谢谢您给我们起的别称。 离山洞不到三里的地方,古月兰指着小溪道:“相公,这里有大鱼!” 方元善正在削竹叉,闻言抬头看向她,“不急,等我把竹叉削好后就能给你抓鱼了。” “嗯嗯嗯。”古月兰蹲在溪边,盯着溪水看,发现除了鱼之外,竟然还有河虾,还不小。 “相公,还有河虾!”古月兰兴奋道。 方元善无奈一笑,“那我再编个竹篓子。” 伍仁呆愣的站在一旁,提醒道:“三姑娘,咱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我知道啊。”古月兰继续盯着溪水。 伍仁轻叹一声,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开始生火。 只是,火还没生好,就听到去捡柴火的同伴发出了惨叫声。 “谁?”伍仁抽出腰间的大刀,朝发出声音的草丛走去。 方元善和古月兰也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 不等伍仁靠近草丛,杨昭英已经从里面大步走出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伍仁感受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杀气。 “少、少将军……”伍仁下意识的往后退,说话都不利索了。 杨昭英磨牙,一字一句道:“我让你保护三姑娘回岭南,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我……”伍仁垂下头,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一眼。 “看什么?”杨昭英一个眼神都没给古月兰和方元善俩人,“现在,你立即给我把人带回去!” 伍仁瑟缩了一下脖子,硬着头皮道:“少将军,您就别为难末将了。” “你……”杨昭英是真的生气。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古月兰和方元善会给他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古月兰轻哼一声,拉着方元善的衣袖道:“相公,我们去抓鱼。” 当做没看到我们是吧,行啊,那就一起装咯! 方元善抿唇一笑,随古月兰走回了溪边,拿着削好的竹叉开始抓鱼。 不多时,方元善就叉到了四条一斤多重的草鱼。 “伍仁,别发呆了,快来把这些鱼处理了。还有你们三个,赶紧捡柴火去啊,不想吃晚饭了?”古月兰一番话,令伍仁几人面面相觑。 其他三人都是伍仁的手下,便都看向他,等待他的指示。 伍仁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换上了灿烂的笑容,“少将军,末将如今是三姑娘的护卫,只听她的。” 杨昭英磨牙。 伍仁一哆嗦,撒腿就跑到了古月兰身边,“三姑娘,这鱼我来处理。” “好的。”古月兰说完,拿着方元善递过来的竹篓子去捞河虾。 被忽略的杨昭英怒火越来越旺,“古月兰!” 听他咬牙切齿的唤她名字,古月兰头也不抬,“相公,是你在喊我吗?” 方元善回头看了杨昭英一眼,忍着笑意道:“阿月听错了,没人喊你。” “哦,那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古月兰说罢,将竹篓子提起来。 “哇~抓到河虾了!”古月兰把竹篓子递给方元善看。 “还挺大只的。”方元善评价道:“想来此处山林应该极少有人来,这河虾才能长这么大。” 这边的动静已经被随安传回去。 齐王得知后,无奈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丫头看着就不是个听话安分的,昭英那孩子让伍仁护送他们先走,本王一开始就觉得不妥。”齐王叹气。 正在生火的图扬,“那王爷为何当时不劝告一下少将军?” “他会听劝吗?”齐王反问。 图扬一想,便摇摇头。 少将军素来是个主意正的,他决定的事情,大将军都劝不住,何况是旁人了。 齐王起身往外走,笑道:“走,去迎接三姑娘。” 有那丫头在,遇到些什么伤啊和毒啊,也就不用担心咯。 等齐王赶到的时候,画风是这样的—— 杨昭英站在古月兰身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三妹,这山里很不安全,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黑,我送你们下山。” 古月兰当作没看到他。 杨昭英不死心,又往她面前一站,“三妹,你别闹脾气,赶紧跟我下山!” 古月兰依旧不搭理他。 “你……”杨昭英想发火,咬咬牙,忍住了。 他改变策略,开始劝说方元善,“妹夫,你也不想我三妹遇到危险吧?” “自然。”方元善倒是给他面子,没有无视他,“不过大哥放心,我能保护好阿月。” “你能保护什么?”杨昭英急了,“这山林里,蛇虫鼠蚁、豺狼虎豹,一不小心都能丢了小命!” “那大哥更不用担心了,阿月一支香或者一包药粉就能让方圆十里的野物不敢靠近。”方元善说完,气得杨昭英一个倒仰。 他…… 他这是倒的哪门子霉啊,才遇到这样油盐不进的妹妹和妹夫。 “你们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杨昭英决定动用武力了。 等他把人打晕后,就让伍仁几个抬着他们下山。 杨昭英举起手,正要劈向方元善脖颈的时候,齐王快步走出来。 “臭小子,你做什么呢?”齐王明知故问。 “哼!”杨昭英气闷的放下手,“齐王叔来的倒是时候。” “本王能不来吗?”齐王看向古月兰,笑道:“丫头,去我们找到的山洞一起休息?” 古月兰看向齐王,笑着道:“好啊。” 杨昭英瞪眼,“齐王叔?!”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齐王没好气的看向杨昭英,“本王没聋。” “我…哼!”杨昭英气闷的甩袖离开。 古月兰朝他背影得意的轻哼一声。 见此,齐王轻笑一声,“昭英也是担心你们。” “我知道啊。”古月兰背起自己的小背篓,“大哥就是瞎担心,说不定我们是助力呢?” “就是!”伍仁立即附和。 已经得罪少将军了,从这一刻起,他要抱紧三姑娘的大腿。 齐王笑而不语,示意他们跟上。 进了山洞,古月兰便寻了位置坐下,拿出伍仁处理好的草鱼开始烤起来。 而后,她开始往烤鱼身上撒各种调料。 一时间,山洞里都是烤鱼的香味,馋得大伙都开始咽口水了。 杨昭英看她进山还带了那么多调料,忍不住说她,“你是当来山里游玩的吗?” “对啊!”古月兰看了他一眼,“一会烤好了你别吃!” 杨昭英不服气道:“我为什么不能吃?我可是你大哥!” “是大哥就能一直凶我吗?”古月兰不高兴的反问。 “……”杨昭英微愣,而后气闷的背过身去。 方元善拍拍古月兰的手,笑道:“我来烤吧。” 虽然嘴上说不给杨昭英吃鱼,等烤好的时候,方元善还是把一整条鱼递给了他。 古月兰见了,一句话没说。 齐王一看,笑着想:是个嘴硬心软的丫头。 一连七日,走在前面的蜀王等人,终于找到了埋藏宝藏的入口。 “就是这里了。”带路的一位村民说道。 达娜走到近前,看着面前的巨大的山石问:“确定这里是入口?” “是。”最年长的一位村民回忆道:“当初,我们抬着箱子就停放在这里。可惜,我们没有资格进去。” 达娜听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带路的村民回过神,问道:“贵人,路我们已经带到,是不是可以走了?还有我们的家人,是不是也该放了?” “自然。”达娜手一挥,三个村民面面相觑,而后撒腿就跑。 可惜,在经过商家人身边的时候,直接被人手起刀落给解决了。 三人先后倒在地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为、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杀人者擦拭着佩剑,眼神冷漠又无情。 达娜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这三人的家人,在他们进山后就被她手下的人解决了。 放他们走不过是个幌子,她知道蜀王和商家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种时候,能让别人动手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这巨石应该是大门。”达娜说着,便看向了商恭,“您老有什么看法?” 商家精通机关术,开门这种事让他们来最合适。 商恭没说话,示意一个小辈上去查看。 被无视的达娜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但大局当前,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宝藏,拿走里面的金银财宝。 至于蜀王和商家人,自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商家小辈摸索了一圈,却没有一点发现,急得满头大汗。 见此,商恭示意身后另外一位小辈上前帮忙。 摸索了快一个时辰,才听到“咔哒”一声,机关被触动了。 巨石发出轰隆的声响,它旁边不起眼的地方,慢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蜀王双眼放光,笑道:“密道出现了!” 达娜和商恭也看到了入口,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纷纷示意身后的手下先进去。 蜀王也不甘落后,让身后的侍卫紧跟在他们身后。 先行的三人进去了将近两刻钟才出来。 蜀王等人得知里面没有危险,只是密道湿滑,岔路多,便决定一起行动。 等他们的人都进入密道后,走在最后面的商恭不知按了哪里,入口“嘭”的一声关上了。 听到声响的众人立即回头,看到入口关上,都愣了一下。 达娜举着夜明珠看了一眼后面,才道:“走!” 密道还算宽敞,能够二人并行。 只是,越往里面走,密道就变的越来越窄。 最后,二人并行变成了单人行。 密道湿滑,墙壁和脚下都长了许多苔藓,蜀王一行人可谓走的跌跌撞撞。 不知走了多久,幽暗的密道前方传来了一丝亮光。 “前面有光!”达娜兴奋道。 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蜀王听到后,说道:“走快点,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 这该死的密道里,他连休息一下都不敢,就怕前面的达娜把他们甩下。 约莫两刻钟,达娜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密道,踏入了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中。 山洞又大又高,四周出现了好几条密道,不知通往哪里。 达娜仰头一看,山洞上方没有封顶,隐约能看到蓝天和郁郁葱葱的树木。 如果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山顶到地面约莫有一百米的距离,且山壁有不少尖锐突出的石头。 蜀王席地而坐,先是看了商恭一眼,而后目光落在达娜身上,“郡主,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达娜听到询问,笑道:“这就需要商长老合作了,毕竟一半的藏宝图在他手上。” 商恭轻哼一声,拿出了藏宝图,“既如此,你们北戎人也别藏着掖着了,把藏宝图拿出来拼凑吧。” 达娜取出了藏在身上的图纸,和商恭手中的一拼,很快,一张完整的藏宝图就拼凑完成。 这是一张从密道开始绘制的藏宝路线图。 商恭快速的找到山洞的位置,指着其中一个点道:“我们应该在这个位置。” 达娜点头,说道:“看地图,此处藏宝地应该是个地宫,我们此时就在最上面的一层。” “郡主好眼力。”商恭意有所指的夸赞一声,“这是一个三层地宫,里面机关重重,危机四伏。” 蜀王却有看没懂,问道:“如何看出这是个地宫和我们的位置?” 商恭听后,仅是看了他一眼,没打算解释。 蠢货! 达娜心里也不屑,正要解答,蜀王身后的章子虚说道:“王爷,方才我们从这里进来,经过此处……” 经过章子虚一番解释,蜀王终于看懂了藏宝图。 “既然看懂了,那我们继续赶路,快些找到宝藏。”商恭说罢,收起了一整张藏宝图。 达娜见了,一句话没说,倒是她身后的下属,“郡主,咱们的藏宝图!” “无事,继续赶路。”达娜按下想要动手的下属。 第171章 互不信任,三姑娘运气好 蜀王见此,打趣道:“达娜郡主可真是大方。” 达娜闻言,笑道:“接下来的路,我们都要一起走,藏宝图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 何况,就方才的时间里,她早已把整张路线图记在了脑海中。 蜀王听了她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 商恭轻哼一声,说道:“好了,咱们继续赶路。” “是。” 随后,商恭带人在前面带路,蜀王依旧是中间那一波人,达娜一行人最后。 “郡主!”有人不满道。 “别多言!赶紧跟上。”达娜轻斥一声,带人跟上蜀王等人。 初入密道,除了道路湿滑,岔路口多之外,一切都还算正常。 然而,进入山洞后的岔路,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危险和诡异。 先是有些人忽然口吐白沫,而后抽刀攻击自己人。 再次,他们在一条岔路口绕圈子,一直走不出去。 “见鬼了!”有人暴躁的怒吼道。 看着地图的商恭对达娜说道:“郡主,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走?” 达娜指着一条密道:“我们再走这一条试试。” “这……”蜀王露出不解的神色,“这条路我们不是走过了吗?” “我知道。”达娜看了蜀王一眼,反问道:“这些路我们哪条没走过呢?” 这下子,蜀王不说话了。 进入山洞后,他们已经把每个入口的路都走了一遍,最后又回到了山洞内。 这种感觉,就跟鬼打墙一样,令人烦躁和恐惧。 商恭捋着胡子,半晌才道:“既然每条路我们都走过了,接下来不如分开行动?” “这……”达娜犹豫起来,似乎不赞同商恭的提议。 蜀王挑眉,不客气道:“商长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想让我们跟着,想要独吞宝藏?” “你……”商恭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蜀王,你要这样认为,老夫也没有办法。” 达娜想了想,看向蜀王,“王爷,分开行动也有分开的好处。寻宝,有时候看的也是运气。” “确实。”蜀王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心里还是不想分开。 这时,站在身后的章子虚轻拉了一下蜀王的衣袖。 正要拒绝的蜀王,轻叹一声,“成,那就分开行动。” 商恭和达娜不经意的看了章子虚一眼,而后移开目光。 “我们走这条!”商恭带人走向身侧的一条密道。 见此,蜀王喝道:“站住!” 商恭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蜀王,“王爷这是?” “本王要走这条。”蜀王无耻的开口,惊呆了山洞内的众人。 商恭微愣,而后气笑了,“既然如此,那这条路就让给蜀王!” “多谢。”说罢,蜀王带着他的人就进入了密道中。 直到蜀王一行人都不见后,商家的小辈才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商恭睨了说话的人一眼,喝道:“闭嘴!” 还未离开的达娜笑着道:“商长老,剩下的路您先选。” 商恭看了达娜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谢了。” 而后,他带人进入了蜀王隔壁的密道中。 等山洞里只剩下自己人时,达娜才低声道:“我们走这边。” 须臾,山洞内再次恢复安静。 谁知,先行一步的蜀王等人再次回到山洞内,带着人跟上了达娜他们。 “先生,你确定达娜能找到宝藏?”蜀王低声询问。 “自然。”章子虚走在前头,“她敢把藏宝图给商长老,不是因为信任,便是她已经记住了所有路线。” “过目不忘?”蜀王震惊了。 章子虚轻叹一声,“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们走着走着,就发现密道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自己人的脚步声。 “都停下!”章子虚喝道。 众人停下脚步,纷纷不解的看了看前后,似在询问:怎么就停下了? 章子虚看向蜀王,“王爷,你发现什么没有?” “太安静了。”蜀王回道:“达娜那行人好像消息了。” “不是消失了,估计是他们找到了其他入口。”章子虚解释。 “好啊!”蜀王气闷起来,“我就知道这些北戎人不老实!” 吴元敲了敲墙壁,说道:“咱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以他们消失的时间算,走到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 “不一定。”章子虚举着火把往顶上看,“北戎人或许早就知道我们跟在身后,为了混搅视听,一定会误导我们。” 蜀王问:“如何误导?” “故意制造说话声和脚步声,如此一来,从这个位置应当后退五十米至一百米。”章子虚解释。 此时,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也进入了密道内。 她举着夜明珠,感概道:“齐王,您出门还带这种容易勾引人犯罪的宝贝,是嫌命太长吗?” 齐王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丫头,得了本王的便宜,还要数落本王。” “我是善意提醒您,出门在外,要藏富。”古月兰拿着夜明珠,那真是爱不释手。 杨昭英没眼看,“一个夜明珠而已,瞧你稀罕的。” “你不稀罕,你送我几个啊!”古月兰没好气的怼他。 “回头就送你三个!”本少将军的战利品多着呢。 古月兰微愣,“大哥,你说真的?” “那还能有假!”杨昭英轻哼一声,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古月兰嘿嘿一乐,“大哥,你是我亲大哥!” 杨昭英轻哼一声,面上一脸不屑,心里却得意洋洋。 湿滑的密道,因不久前有人走过,反而没有那么难行。 不过半日,他们走到山洞内。 看着地上各种凌乱的脚印,齐王皱眉道:“看来他们来的人不少。” 随风到各个入口检查了一番,脸色凝重的走回来,“王爷,每条密道都有记号。” “这么说,他们是每条都走过了。”古月兰说完,看向一路上都很安静的方元善,“相公,你觉得他们会走哪条道?” “既然每条都走过,说明这些密道定是相通的。”方元善说罢,指着身侧的一条密道入口,“所以,走哪条都一样。关键是在密道中,如何找到正确的路,还能避开危险。” “本王赞同元善的话。”齐王说罢,看着杨昭英,“臭小子,你觉得呢?” 杨昭英巡视了一圈山洞内的情况,“我妹夫解说的在理。如此,三妹选一条道吧。” “啊?为什么是我?”古月兰很是不解。 伍仁嘴快道:“因为三姑娘运气好。” “对,阿月运气好。”这一点,方元善非常赞同。 当初,他们迷失在巫山内,不小心落入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中,最后竟寻到了一处宝藏。 而后,阿月救治了母狼,他们成功出了巫山。 这都足以说明,他家阿月不仅运气好,还心地善良。 被众人一致盯着,古月兰有点承受不住,“那个,就、就这条吧。” 古月兰随便一指,便是达娜他们走的那条道。 “成,就这条。”杨昭英说罢,率先踏入密道中。 一行人才走了没多久,忽然地动山摇起来,隐约还能听见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密道上方更是扑簌簌的不停掉下石块和微尘。 古月兰一个没站稳,砸在了方元善的身上。 “阿月没事吧?”方元善楼主她,焦急问道。 “我没事。”古月兰靠在他怀里,心疼道:“相公,我没撞疼你吧?”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才多重。” 离他们不远的杨昭英简直没眼看。 约莫半刻钟后,地动山摇过去了,跌坐在地的人搀扶着站起来。 齐王拍掉头上的石粒和微尘,“估计是蜀王那群人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正如齐王所言,蜀王带人跟踪达娜一行人,在他们开启新密道的时候,紧跟其后。 谁知,进入的新密道不似先前的密道安全,而是布满了各种陷阱和机关的死亡之路,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走另外一条道的商恭等人,也开启了新密道入口。 背靠墙壁喘气的蜀王看着满地的毒箭,以及满地的尸体,劫后余生道:“吴元,咱们还剩多少人?” 吴元数了数,沉重道:“叔父,咱们还剩十二人。” 进来时,他们三方人马,每队都是三十人,这是商议好的。 如今,他们这一队竟然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蜀王听后,脸色极为难看,“达娜那个贱人,竟敢故意误导咱们走这条路,要是让本王再遇见他们,一定让他们双倍奉怀!” 章子虚皱着眉头,安抚道:“王爷,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先生说的是。”蜀王说罢,在护卫的搀扶下,继续赶路。 谁知,还未走多远,就听到达娜一行人的惨叫声。 “快!快跑!滚石下来了!” 蜀王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滚石已经近在眼前。 达娜带着人飞快跑来,看到蜀王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王爷,咱们走这边!”章子虚拉着蜀王就近拐入了一条密道内。 达娜带着人狂奔,喊道:“快,前面往左拐!” “啊——” 一声惨叫后,达娜一行人拐进入了蜀王所走的那条密道。 “轰隆隆——”滚石不会拐弯,径直往前飞速滚去,躲避不及的人已经被碾成了血肉模糊的碎渣。 达娜没想到,他们避开了毒箭阵,却遇上了滚石阵,伤亡惨重。 喘着粗气的达娜问道:“布冬,我们还剩多少人?” 瘫坐在地的布冬站了起来,皱眉道:“郡主,咱们还有十七人。” “十七人……”达娜沉吟了一会,才道:“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更小心,保存实力。” 宝藏还未找到,他们就死了将近一半的人。 一旦找到宝藏,他们还有余力争夺吗? 说好的三方平分,那也不过是纸面上的协议,谁当真谁就输了。 商恭那边也没有幸运到哪里去,他们遇上了毒气阵,死伤一半,仅剩下十五人。 “该死的!”通过毒气阵后,商家小辈不停咒骂,“这才第一层关卡,后头可还有第二、第三层!” 不知这点人能不能撑不到最后。 商恭吞下解毒药丸,喝道:“闭嘴!后头不管有几层关卡,家族那边都有后手,你们慌什么?!” “是。”商家小辈一时间沉默下来。 他们身边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心头难免有些浮躁和恐惧。 休息了一刻钟,商恭才站起来,“我们要尽快找到进入第二层地宫的入口。” 比起蜀王、达娜、商恭这些人的狼狈和惨重代价,齐王这边要轻松多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杨昭英啧啧出声,“有点惨啊。” 古月兰蹲下身子,盯着尸体看了一会,皱眉道:“他们是中毒死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毒气,大家小心一些。” 她才说完,倒霉的杨昭英就踩到了机关,只听“咔哒”一声,地面忽然出现无数的小孔,开始喷射毒气。 “你个老6!”古月兰气得想到打人,却不得不掏出黑色瓷瓶,倒了一堆药丸在手上,“快!每人一颗。” 头晕胸闷、气血翻涌的众人吃了药后,慢慢的恢复清明。 “咱们快些离开这里!”齐王催促。 方元善却道:“不急。” 杨昭英已经收回脚,地上的小孔随之消失,毒气却弥漫在空气中。 此处毒气阵,设置在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中,石室的四方又都有出口,一时间难以抉择该走哪条路。 齐王见此,问道:“元善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方元善盯着某处石壁,“这只蟾蜍雕像是不是跟周围的不一样?” 古月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咦?好像是。” “说不定是开启密道的机关。”杨昭英说罢,一掌覆盖上去,先是用力按压,而后左右扭动。 “动、动了!”伍仁惊叹道:“少将军威武!” 倏然,脚下的石块向两边裂开。 “这是……入、入口!”伍仁等人匆匆往后退,直到贴着墙壁,向两边裂开的石块才停下来。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齐王才往前看了看,“是台阶,向下走的。” 方元善已经蹲在了入口处,说道:“其实,进入山洞后,我们就一直往下走。” “难道宝藏埋在地下?”古月兰问。 “应该是。此处或许是一处螺旋式向下的楼层,要进入下一层就要开启一个密道入口。”方元善解释。 齐王听着他的分析,再结合他们一路走来的境况,感叹于方元善的观察入微,“本王赞同元善的说法。” “别废话了,赶紧下来!”杨昭英摔先进入密道内,正在下面催促他们。 齐王一行人进入密道不久,商恭带着他的人再次回到毒气阵这里。 第172章 异想天开,怀上了 齐王一行人进入密道不久,商恭带着他的人再次回到毒气阵这里。 看到尸体全部被推挤在石室的墙根下,商恭皱眉道:“这里有人来过!” “谁?蜀王那些人,还是北戎人?”商家小辈询问。 “不清楚。”商恭让人四处找一找,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过了一会,蜀王和达娜也带着人赶到了石室。 “哟,商长老!”蜀王打量着地上的尸体,“你们也死了不少人嘛。” 商恭也打量蜀王和达娜等人,才道:“和蜀王比起来,我们活着的人还是多了一些。” 蜀王认真一数,商恭那边还有十五人,而他这边还有十二人。 见此,他轻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达娜等蜀王安静后,才问道:“商长老,可是发现第二层密道的入口了?” “暂时没有。”商恭也没有隐瞒,“第二层密道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里。” 达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认可了商恭的话,对身后的人道:“你们也去找一找。” “是。” 蜀王也不甘落后,示意吴元带人去找。 这一找就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都休息一下吧。”达娜说完,便拿出干粮吃起来。 自从进入地宫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蜀王和商恭见了,也叫自己人停下休息。 此时,进入第二层地宫的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也在休息。 古月兰打着哈欠,说道:“我觉得现在应该是晚上了。” 她的生物钟向来很准,一到晚睡的时候就会不停的打哈欠。 方元善也累了,说道:“大哥,我们休息三个时辰吧。” 杨昭英点头,看向齐王,“齐王叔,咱们休息一下吧。” “嗯。”齐王吃完肉干,喝了一口水,便靠着石壁休息。 当时,他们下了台阶后,又进入了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是圆形的,四周开了八扇门,而后由古月兰选择一条进入。 她选的路没什么危险,就是岔路、死路很多,导致他们现在还没走出去。 这会儿,他们休息的地方就是一条走到尽头的死路。 图扬带着伍仁和另外三人一起守夜。 不知过了多久,图扬几人也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四周开始降温,越到后面越冷。 伍仁一个哆嗦,醒了。 他揉着胳膊道:“扬哥,你有没有感觉越来越冷了?” “嗯。”图扬也彻底醒了,还打了一个喷嚏,“快,先把大伙叫醒。继续睡下去很可能出事。” “是。”伍仁带人跟在图扬身后,挨个把睡着的人拍醒或推醒。 醒过来的杨昭英冷嘶了一声,“这么冷?” “确实很冷。”齐王也哆嗦了一下。 窝在方元善怀里的古月兰也感觉到冷,嘀咕道:“这股冷气从哪里来的?” 方元善摸了摸四周的石壁,又摸了摸脚下的石块,才道:“应该是从地下传来的。” 齐王和杨昭英也发现了脚下的石块冷的不正常。 见多识广的齐王皱眉道:“这该不会是千年寒冰石吧?” “什么千年寒冰石?”古月兰问。 齐王解释,“千年寒冰石是一种很特殊的石头,白天时,它和正常的石头没有区别,到了晚上,它就开始变冷,甚至会结霜或结冰。” “宝贝啊!”古月兰想到了冰箱,“热天用它来冰镇各种水果和食物,能保存的时间就更久了。” 众人都看向古月兰,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她想到的不是危险和死亡,而是如何利用千年寒冰石。 “怎么了?”古月兰不明白为何大家都看着她,“我说错了吗?” “没错。”齐王笑了,“经三姑娘这么一说,本王走时都想带一块回去了,以后夏日就不愁冰块不够用了。” 杨昭英只差翻白眼了,“齐王叔,咱们脚下的千年寒冰石可是嵌在地上的,您打算如何取出来?” “砸了?”齐王说着,看了看四周,“说不定有小块的,我们四处找找。” “对,四处找找。”古月兰是真想带一块寒冰石出去的。 杨昭英:“……” 齐王叔和三妹还真是异想天开。 而后,他们离开休息的地方。 走了约莫一刻钟,古月兰一行人发现了一间小石室。 进入石室后,那股寒冷也随之消失。 齐王顿住脚步,“好像不冷了。” 杨昭英:“您才发现吗?” 齐王瞪了他一眼,才道:“本王不用你提醒。” 落在最后面的方元善四处看了看,“我们选的这条密道似乎是留给主人走的。” “哦?”齐王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方元善指着密室,“这里有石床,还有石桌石凳,一看就是给人休息用的。” 能进入此处密室休息的人,不是宝藏的主人,便是守护宝藏的人。 齐王和杨昭英仔细一打量,还真是如此。 “要不,我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下?”古月兰提议。 杨昭英看向图扬等人,发现他们满脸疲惫,可见方才并未休息够,便道:“行,咱们再休息三个时辰。” 京城。 杨昭时兴奋的跑进东宫,喊道:“表哥,我大哥要回来了!” 太子正在批阅父皇派给他的折子,听闻表弟的声音,嘴角微扬,“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花公公听了这话,立即笑了,“还不是殿下跟娘娘宠着,二公子才这般真性情。” “哎~”赵璟叹了口气,把批阅好的折子放到右边,“他这般也不知是好是坏?” 花公公听出了言外之意,低声道:“只要殿下以后顺利登基,二公子还愁什么。” “说的是。”赵璟说罢,扬声道:“躲在门外做什么呢?” 趴着门缝偷听的杨昭时嘿嘿一笑的推开门,“表哥。” “进来吧。”赵璟看他眉眼飞扬,可见心情极好,“大表哥回到哪里了?” “大哥来信说要先送三妹回岭南,再从岭南北上回京。”想到许久不见的大哥要回来,杨昭时就特别开心。 虽然他们兄弟这些年很少见面,却经常通信,感情是极好的。 赵璟想到杨昭英对他的好,眼中也露出了喜色,“看来大表哥也很喜欢三妹。” “那是!”说起古月兰来,杨昭时就有话了,“三妹那么好,大哥肯定会喜欢她的。” 赵璟看他笑的开心,也不好泼冷水。 他那位大表哥,别看端着一副俊雅温和的模样,实则心里对谁都保持着一丝警惕。 那位传说中的三妹,虽然救了他一命,但让大表哥轻信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不得不说,太子对杨昭英是很了解的。 “表哥,为了等我大哥回来,我在京城待的时间有点久了,我打算后日启程去岭南。”杨昭时过完元宵就想离京去找古月兰他们了。 谁知太子表哥告诉他,三妹去西北大营了,目的还是给大哥治伤。 为此,他担忧了好长一段时间。 赵璟知道留不住他了,笑道:“不怕和你大哥错过吗?” “不会的。”杨昭时拍着胸脯道:“我算好路程了,我赶到岭南的第二、第三天,大哥和三妹他们才到。” “成,你走的时候告知孤一声。”赵璟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是去岭南念书的,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一张试题过去。” 满心欢喜的杨昭时瞬间蔫了,“表哥,你要不要这样?” 太可怕了! 赵璟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哈哈……” 书房外,侍卫们听到太子的笑声,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作为东宫的侍卫,太子好,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 崔幼黎带着宫人走来,敲了敲门,“殿下,臣妾来看你了。” 赵璟听到崔幼黎的声音,立即起身去门口接她,“幼黎。” “殿下。”崔幼黎握住他伸来的手,笑盈盈的看着他,“臣妾有喜事要告诉你。” 赵璟闻言,跟着笑道:“什么喜事?” 崔幼黎示意梅姑姑带着宫人守在门外,才随太子进入书房。 杨昭时看到她,立即起身见礼,而后悄悄转身离开。 “表弟请留步。”崔幼黎难得叫一声表弟,杨昭时都愣住了。 赵璟好笑的看着他,“发什么呆啊,没听你表嫂叫你吗?” “哦。”杨昭时走回来,乖乖的又行了一个礼。 崔幼黎见了,眉眼弯弯在赵璟耳边低语。 “什么?!”赵璟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真、真的?” “真的!刚在母后那里吃早膳,臣妾不小心吐了,母后便请了三位太医……有一个月了。”崔幼黎轻抚自己的肚子。 孩子,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崔幼黎满脸激动的看着赵璟,眼中带着喜悦和泪珠。 这些年,他们太不容易了。 赵璟却愣了很久,似乎神游天外去了。 反倒是杨昭时反应快,兴奋道:“恭喜表哥,贺喜表哥,你和表嫂终于有孩子了!” “哈哈……”回过神的赵璟抱着崔幼黎便大笑起来,眼中带着泪花。 这一幕看的花公公很是心酸。 太子和太子妃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现下看可算是好了!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崔幼黎被赵璟抱着,难免露出一丝羞涩,“殿下,表弟还在呢。” “对,表弟!”赵璟松开崔幼黎,忽然紧紧抱住一旁的杨昭时,“阿时,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杨昭时一脸懵,看得崔幼黎和花公公都忍不住笑了。 “谢你找到神医,让她治好了孤的身体。”赵璟松开他,笑道:“现在明白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杨昭时不在意的挥挥手,“行了,我该出宫了。这种好消息,我可一定要告诉娘。” “可别大嘴巴,见人就说!”赵璟提醒他。 “我有那么蠢吗?”杨昭时不满的轻哼一声。 “你不傻吗?”赵璟把他以前做的蠢事拿出来说,“是谁刚得了一筐樱桃就弄得人尽皆知?结果自己没吃上几颗,全部被上门询问的人要走了。 是谁拿着父皇赏赐的名画到酒楼炫耀,最后拿回来的却是假画? 又是谁……” “停!”杨昭时捂住赵璟的嘴,哭丧着脸道:“表哥,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赵璟拿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 等他离开后,崔幼黎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赵璟扶着她做到榻上,“幼黎,你坐着休息。对了,你渴不渴,饿不饿?” 崔幼黎摇头,笑道:“殿下,我不饿也不渴。你坐下,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好。”赵璟握着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藏在了他们的眼神中。 花公公见此,笑着退出去。 书房门外,梅姑姑看到花公公走出来,笑道:“花公公,您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主子们要说体己话,老奴在里面就显得多余了。”花公公笑着,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十岁。 太子有了子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高兴,今后的身份地位啊,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咯。 这种喜事,谁能不高兴呢! 梅姑姑看着他的神情,“你也知道了?” “嗯。”花公公点头,叮嘱道:“你以后辛苦些,有什么不能处理的,尽管找我。” “那就多谢您了。”梅姑姑由衷感谢道。 “应该的。”主子们好了,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才会更好。 这时,一位小太监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 “花公公,殿下的玉扳指修好了。”小太监把小锦盒双手递给花公公。 “可算是好了。”花公公接过锦盒,等里面的赵璟喊人了,他才捧着盒子走进去。 赵璟看着他手里的锦盒问:“这是?” “殿下,先帝送您的玉扳指修好了。”花公公把锦盒送到案桌上。 赵璟闻言,眼中的笑意更甚,“今日,孤可算是有两件大喜事。” “殿下说的是。”花公公附和。 崔幼黎起身,站在赵璟身边,盯着他手中的扳指道:“这匠人手艺不错,竟改成了金镶玉扳指。” 赵璟认真看了看,将扳指带回大拇指上,“这金子上雕的是麒麟吧?” “是麒麟。”崔幼黎认真打量扳指,笑道:“殿下,从今儿起你就不用担心皇祖父责怪你了。” 第173章 可真是让本王忌妒啊 夜幕下,一辆马车停在京都外城的一座别院角门处。 “侯爷,到了。”车夫说道。 武阳侯下了马车,朝四周看了看,而后走向角门。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人立即将门打开。 “侯爷,我家主子等候多时了。”开门之人说道。 “知道。”武阳侯说罢,加快脚步往里面走。 半刻钟后,武阳侯敲响了书房的门。 屋里的人听到声响,说道:“进来吧。” 武阳侯进去后,先是看了上首的人一眼,才拱手行礼。 “东西送回去了吗?”上首的人问。 “送回去了。”武阳侯道。 “如此甚好。” 武阳侯却有些不放心,“王爷,这样真的能行吗?” “放心,那玉扳指是先帝送给他的。其他配饰他或许不会戴,但这玉扳指他一定会。” 武阳侯听后,嘴角微扬,“王爷,如此您大事可成!” 闻言,端王得意的笑了,问道:“暗中为他治病的人找到了吗?” “经过多方调查,下官觉得应该是杨尉认的那位义女。”武阳侯说出了调查结果。 “啧!”端王面露一丝狠厉,“杨家倒是有些运道。先是杨尉解了身上的奇毒,后命悬一线的杨昭英被救活,次子这边又帮了太子。可真是让本王忌妒啊!” 武阳侯听后,轻嗤了一声,“王爷,他们的运道说到底不过是靠了那位医术了得的女子,只要把她杀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不!”端王却另有想法,“医术如此了得的奇女子,杀了可惜。” “王爷打算如何?”武阳侯看了一眼端王,心道:你还想把人家收进后院不成? 端王确实有此想法,“此女可嫁人了?” “已是人妇,相公是县学的秀才。”武阳侯解释。 “哦,那真是太好了。”嫁过人的女子,端王是不稀罕的,“你想个法子收买她相公,为我们所用。” “这……”武阳侯觉得端王想当然了,“王爷,他也算杨尉的女婿,以后进入官场资源肯定不少,您觉得咱们能收买他吗?” 端王一听,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有些书生自诩清高,明明靠着岳家的人脉,飞黄腾达后却翻脸无情。所以,收买此人其实并不困难,只要投其所好。” 武阳侯一想,官场上这样的官员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 “王爷英明。”武阳侯心里也有了主意,“王爷,不如让此人做咱们的内线。” 端王听后,笑着道:“若真能让他为咱们所用,以后杨尉甚至陛下那边有什么秘密,咱们都能知道一二。” 方元善:我真是谢谢你们看得起! 第三天,杨昭时带着图七坐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 苏氏很是不舍,但小儿子难得要发奋读书了,她可不能拖后腿。 赵璟带着花公公也来送行了,说道:“舅母,表弟这是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苏氏握着赵璟的手,“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他,不然就他那人嫌狗厌的性子,不知要被多少人套麻袋。” 赵璟无奈一笑,“舅母,表弟那是真性情。” 苏氏轻哼一声,“也就你夸得出口。” “表弟这半年不是安分了许多吗?”赵璟笑着提醒。 “他那是安分吗?”说起这半年的事情,苏氏就忍不住吐槽,“那小子确实学聪明了。以前遇事直接撩了袖子往上冲。如今,拿着他三妹给的各种整人药粉,偷偷给人下到身上或者吃食里。” 赵璟忍不住看向花公公,似在询问: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花公公抿唇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苏氏吐槽了一通,离别的愁绪一下子就散了,“殿下,你快回宫吧。” “不急,孤先送舅母回府。”赵璟扶苏氏上了马车,便骑马跟在一旁。 蜀地,大柳山。 因为古月兰和齐王对千年寒冰石念念不忘,所以又回到了先前的死路尽头。 杨昭英扶额叹气,“齐王叔,您到底知不知道咱们是来干嘛的?” “本王知道。”齐王和古月兰正在研究,如何把地上的寒冰石扣出几块来。 见劝不动齐王,杨昭英只能转换目标,“三妹,你别带着齐王叔任性了!” 这话古月兰就不爱听了,“大哥,什么叫我带着齐王任性,难道不是他带着我任性吗?” 杨昭英气得磨牙,又拿她没办法。 方元善轻笑一声,“大哥,王爷和阿月有分寸。何况蜀王他们不是在寻找第三层的入口吗?” “对啊,有人在找了,我们等着捡现成就是!”古月兰附和。 “你还真敢想!”杨昭英倒是听进去了,只是心里还有担忧,“要是他们有后手,把宝藏都拿走呢?”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当中有谁和她一样,有储物空间宝贝。 瞧她得意的神色,杨昭英没好气道:“都不知道你的自信和底气哪里来的。” “自己给的咯。”古月兰轻哼一声,低着头继续研究如何撬起地上的寒冰石。 她拿着一把匕首,沿着石块之间的缝隙开始撬。 除了气闷的杨昭英摆烂,其他人倒是都很听齐王和古月兰的话,正在帮着寻找可以撬动的寒冰石。 “哎,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古月兰席地而后,举着夜明珠到处看。 “咦?”古月兰轻呼一声,“大哥,你脚下那块寒冰石的颜色似乎比较白。” 杨昭英没好气的瞪着她,“因为我的鞋子比你的干净!” “不是!”古月兰起身走过去,将他推开。 方元善和齐王等人也凑过来,仔细打量。 伍仁:“还别说,这块寒冰石确实比较白。” “还真是。”图扬肯定。 齐王却道:“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好发现。” 杨昭英皱眉,不耐烦道:“你们够了!不就一块石头吗,还想研究出花来!” 古月兰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道:“大哥,有个词叫鹤立鸡群,懂?” “哦,我懂了,这块石头有问题。”伍仁说罢,示意身旁的人跟他一起摸索起来。 可惜,他们摸索了好一会,石块都没有任何动静。 方元善说道:“让我看看。” 伍仁立即带人后退,把位置让给了他。 古月兰举着夜明珠站到他身旁,“相公,你发现什么了?” “我们只想着把寒冰石撬起来,或许不是撬,而是按下去呢?”方元善说完,一脚踩了上去。 杨昭英气笑了,“你瞎啊,我刚才就站在上面。” “可能是力道不够。”方元善抬脚,用力连跺了三下,却纹丝不动。 屏住呼吸的众人:“……” 难道是他们找错方向了? 正当众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地下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咔!咔!” “有声音!”齐王兴奋道。 杨昭英挑眉,把方元善拉到一边,“你力气小,让我来!” “你来什么来!”古月兰把他拽到一边,“你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 杨昭英:“……” 齐王噗嗤一声笑了,“随风,你上。” “是。”随风作为齐王的贴身护卫,武力值绝对是众人里的翘楚。 方元善提醒,“随风,你先用三分力,再一点点加重。” 随风点头。 与此同时,蜀王、达娜、商恭那边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们进入第二层地宫后,没有再分开行动。 进入圆形石室后,由达娜选了一条入口继续前进。 开始一切正常,谁知,走到后面的时候,忽然出现了毒蝎子。 “啊——”不知谁发出一声惨叫,而后倒在了地上。 须臾,毒蝎子从四面八方爬过来,淹没了倒在地上的人。 “毒、毒蝎子,快跑啊!” 然而,密道只能容纳一个人独行。 因此,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密道里不停的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该死的!”蜀王咒骂一声,带着他的人往后退,却因为岔路太多,与达娜、商恭他们走散了。 商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达娜,发现她带人走了另一条岔路,气闷道:“跟上他们!” “不行!毒蝎子已经追上来了!”商家小辈说道。 不得已,商恭只能带着手下就近拐入一条密道中。 三方人马以为就此分开,没想到,半天后他们又回到圆形石室中。 最先出来的蜀王只剩下七人,一个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好不狼狈。 第二个是商恭一行人,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仅剩八人。 “哟,商长老,你们损失也不少嘛。”蜀王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商恭累的直接坐在地上,对蜀王的话充耳不闻。 这种时候,谁浪费唇舌吵架,谁就是蠢货!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蜀王只觉得无趣。 “快,往前跑!”达娜高喊一声,从密道里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蜀王和商恭。” “毒蝎跟着跑过来了!”有人喊道。 蜀王和商恭等人吓得立即站起来,惊慌的想要逃跑。 章子虚却道:“王爷,毒蝎子退回去了。” 已钻进身旁密道的蜀王带人退了回来,看到毒蝎子正在原路返回。 见此,蜀王好奇道:“它们为何退回去?” 章子虚朝四周看了看,“或许,这里有什么它们害怕的东西。” 商恭指着墙上的火把,皱眉道:“去把火把取下来。” “是。”商家小辈还未动作,达娜却快人一步取下了火把。 她盯着看了一下,又闻了闻,“火把的燃料里似乎有股怪味。” 商恭轻哼一声,夺过火把认真嗅了嗅,“火把的燃料中参杂了一种霸道的驱虫药。” “如此,我们带着火把再进密道。”达娜提议。 商恭点头,却道:“先吃点东西,休息半个时辰后再行动。” 达娜和蜀王都没有意见。 方才逃命的时候,他们可是拼劲了吃奶的力气,现在确实累的不想动了。 比起他们的狼狈,古月兰这边却有了新发现。 “快看,死路尽头出现出口了!”伍仁惊呼道。 众人顺势看过去,而后面面相觑。 站在最前面的图扬说道:“大伙都别动,我过去看看。” 图扬小心翼翼的靠近,举着火把往前面照了照,又丢了几个石子,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才大着胆子往前走。 他这一走,慢慢的火光就消失了。 古月兰紧张起来,握紧了方元善的手,“相公,那边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应该没有。”方元善不确定道。 杨昭英抿着唇,觉得再等一下,若是图扬还没有回来,他就带人过去。 好在,半刻钟后就传来了图扬兴奋的声音,“少将军,这间密室里全都是寒冰石!” “什么?!寒冰石!”这下子古月兰坐不住了,推搡着方元善道:“相公,我们快过去!” 绷着脸的杨昭英轻哼了一声,“寒冰石而已,至于那么高兴吗?” 可惜,古月兰没搭理他。 进了密室后,众人认真走了一圈,确实只有寒冰石,再无他物。 “王爷,咱们平分?”古月兰乐呵呵的看向齐王。 “平分?”齐王忍着笑意道:“这么多的寒冰石,我们这些人根本带不走。还有,我们的主要目的可是地宫深处的宝藏。” “可惜了。”古月兰叹了口气,而后开始劝说:“大伙们,这寒冰石可是炎炎烈日的必备品,只要放一块在房间里,晚上睡觉都不热了。妥妥的天然冷气啊,路过不要错过,千万别走空。” 杨昭英带来的西北军确定心动了。 西北的夏日炎热难耐,有了寒冰石,他们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方元善走到古月兰身边,低声道:“阿月,我们可以带几块大的回去。” “嗯。”古月兰在方元善的掩护下,偷偷把几块大的寒冰石收进了空间里。 杨昭英和齐王等人,多多少少也捡了三五块拳头大小的寒冰石放在衣兜里。 倏然—— “轰隆隆……”巨响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密室开始颤动起来。 “都蹲下!”古月兰喊道。 一刻钟后,地动山摇的颤动才慢慢消失。 齐王气闷的不行,“蜀王那边每次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属危险。” “可不是。”杨昭英拍掉头上的微尘,“齐王叔,咱们顺势找过去吧。” “嗯。”齐王看向身旁的古月兰和方元善,“你们俩走后面,没事不要往前冲。” 第174章 先让他们冲锋陷阵 古月兰靠着石壁休息,问道:“相公,我们进来这个鬼地方有多久了?” “约莫三天了。”方元善轻抚她的脸,“阿月累了就睡一下吧。” “睡不着。”古月兰仰头看着头上的石壁,心情很是郁闷。 谁能想到,就在两天前,他们终于遇上了蜀王那伙人。 “齐王?!”蜀王一脸惊惧,心里忐忑起来。 他此时所做的事情,和谋反可算是同罪。 发现前朝宝藏,非但没有上报朝廷,还和江湖人士商家,以及北戎人合作寻宝,妥妥掉脑袋的行为。 达娜看向杨昭英,轻嗤一声,“少将军别来无恙。” “达娜郡主,你带人来我东夏国所为何事?”杨昭英明知故问。 达娜也不客气,“你们来做什么,我们就来做什么。” “这是我东夏国境内,你们北戎人越境了!”杨昭英眼露杀气,丝毫不为她的美色所动。 “少将军想杀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达娜毫不畏惧的看向杨昭英。 商恭却在看到齐王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杀气,而后沉默不语。 剑拔弩张的局势,让古月兰也感受到了危险。 达娜再次说道:“既然都是来寻宝的,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郡主这话我爱听!”商恭立即冷笑着附和,“这虞国宝藏,唯有能者占之!” “极是!”北戎人附和。 蜀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他是站商恭那边的。 “呵!”杨昭英不屑的轻嗤一声,“能者占之,真敢说!” “你……”商恭怒气上涌,瞪着杨昭英道:“少将军是厉害,可还不是差点死在北戎人手上。”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种与敌国勾结的人,不想着兴国安邦,却整日想着挖朝廷的宝藏。”古月兰回怼。 便宜大哥虽然不是那么讨喜,却也不是他人能别人欺负。 “正是!”杨昭英附和,“你们这些蛀虫,竟敢觊觎朝廷的宝藏!” “什么朝廷的宝藏?你们可真是不要脸,这处宝藏是前朝虞国留下来的!”商恭不满的吼道。 “宝藏是虞国留下的又如何?只要它埋在我们东夏的国土上,它就是东夏国的!”古月兰说的掷地有声。 “说得对!”图扬等人立即带头附和。 达娜轻嗤了一声,“照你这么说,宝藏不是更应该属于蜀王吗?毕竟他是蜀地的管理者,宝藏就埋在蜀地境内。” 不等古月兰说话,齐王扭头看向一脸得意的蜀王,“你也这样认为吗?” 蜀王一怔,正要否认,却见商恭和达娜给他使眼色。 于是,他把心一横,说道:“大家深处地宫内,最后谁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本王想做一回真实的自己。” “所以,你想说什么?”齐王眼神轻蔑的看着他。 一个异性藩王而已,倒是越发嚣张跋扈了。 “此处宝藏,谁有本事谁拿走!”蜀王说完,觉得自己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而后,双方人马分开行动。 本以为接下来会相安无事,谁知,熟悉地形的商恭和达娜带人尾随,故意触动机关,迫使他们不得不躲到这间密室中。 之后,他们就被困在密室中,一直找不到出口出去。 “该死的!”杨昭英气闷的踹了一脚石壁,结果,他的脚却疼得好似要断了一样。 看到他这蠢样,古月兰轻叹一声,“大哥,这种时候最忌讳生气,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哼!”杨昭英不满的哼了一声,便挨着古月兰身边坐下,“三妹,还有吃的吗?” 他们被关在这里,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先前躲避各种机关暗算的时候,身上的干粮几乎都掉干净了。 古月兰佯装从衣袖里摸了摸,好一会才掏出一块肉干,“喏,吃吧。” 进山前,她和相公可是找了地方把先前的金银金宝都搬出来了。 如今,她的空间里,除了救命的各种药材,剩下的就是肉干和水了。 杨昭英啃着肉干,心里的郁气似乎也平复了许多。 肉干的香味却在密闭的空间里,慢慢弥漫开来。 不少人悄悄看向杨昭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时间,杨昭英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肉干递给就近的图扬,“每人分一点吧。” “这……”图扬是不想拿的,可他们也饿了一天了。 古月兰立即道:“我还几块肉干,你们都分一分吧。” 都是自己人,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团结,不能让人离心,以免发生不好的事情,甚至被敌人利用。 杨昭英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道:“三妹,肉干你收着,我们大男人还能顶一顶,你一个小女子……” “你好吵!”古月兰扭头瞪着他,“这种时候大家要团结。何况,我们接下来的行程还需要大家出力。莫不是大哥还想指望我一个小女子?” 齐王含笑走过来,“三姑娘说的是,昭英就不要说些讨嫌的话了。” “不识好歹!”杨昭英说完,夺过她手里的一块肉干就啃起来。 与此同时,达娜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三层地宫。 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无尽的财富,谁曾想,竟是滚烫的岩浆。 “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在身后传来,达娜等人头也不回往前狂奔。 “快,爬上前面那块巨石!” 一行人爬上了巨石后,喘着粗气看着底下的岩浆慢慢涨起来。 “这岩浆不会涨上来吧?”有人发出灵魂拷问。 刚喘了一口气的蜀王,惊得跳了起来,盯着底下的岩浆看。 达娜朝四周看了看,指着身侧的岩壁道:“我们从这里走过去,那边的密道口位置高,说不定岩浆涨不到那里。” 蜀王一看,眼睛差点瞪出来,“达娜郡主,这岩壁只能容下一只脚,你确定能走过去?” “自然。”达娜示意布冬先行,而后便是她。 看着他们用匕首在墙壁上扎出一个一个的洞,半刻钟就攀爬到了斜对面。 蜀王见此,老腿依然在颤抖,这一刻,他终于后悔亲自来寻宝了。 让章子虚和吴元带人来不好吗?他为何要来凑这个热闹呢? 蜀王再如何后悔,此时也晚了。 好在,有吴元这个侄子和莫崖的保护,他也成功爬到了斜对面的密道口。 商恭见着这一幕,嘴里不停的嘀咕:“废物!真是个废物!” 经过这一劫,蜀王这边仅剩下四人,蜀王、章子虚、吴元和莫崖。 商恭好一些,身边还有七人。 达娜身边剩下的人最多,九人。 众人背靠石壁休息的时候,这一幕刺痛了蜀王的眼和心。 若是达娜和商恭联手,他们四人只怕必死无疑。 怕死的蜀王开始担忧起来。 “商长老,咱们是继续找路,还是原地休息睡一觉?”达娜问。 在地宫的密道里,四周都是昏暗的,他们早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只有身体疲累的时候,才会停下休息一两个时辰。 商恭盯着已经停止上涨的岩浆,闷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过会儿再休息。” “成,那我们顺着这条密道往前走。”达娜起身,亲自在前面带路。 众人累得精疲力尽,但让他们在靠近岩浆的地方休息也是不敢的。 于是,纷纷搀扶着起身,慢悠悠的跟在达娜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达娜忽然说道:“就在这里休息吧。” 众人听见这话,一个个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或者直接躺在地上。 累极的人,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达娜在所有人都睡着后,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布冬。 而后,北戎人悄悄起身离开,独留蜀王和商恭等人在此。 达娜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见了。 莫崖等他们离开后,再次闭上眼睛。 中途醒来的商恭发现北戎人不见后,心里臭骂一顿达娜狡猾,便带着自己人也溜了。 这一次,莫崖并未发觉,因为他睡过去了。 等蜀王醒来,发现只剩他们四人的时候,气的破口大骂:“一群混账,竟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莫崖看了吴元一眼,而后垂下眼眸。 甩开了商恭和蜀王后,达娜不在藏拙,带着仅剩的人原路返回。 这会儿,古月兰等人终于从密室里出来了。 “我们慢了一步,现在要加快速度。”杨昭英说罢,亲自在前面带路。 也不知他们什么运气,走的好好的,地下的石板如何碎裂。 “不好……”杨昭英一句话没说完,一群人如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啊——”众人发出惨叫。 “嘭!” “嘭!” …… 一群人摔在了冰凉的“地上”。 漆黑的环境中,谁也看不清谁,唯有通过声音分辨对方。 “阿月,是你吗?”方元善伸手摸到了身边的人。 疼得龇牙咧嘴的古月兰哼唧一声,就被方元善给抱进了怀里,“阿月,你是不是受伤了?” “应该没有,是摔疼了。”古月兰摸了摸下面冰凉的地板,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触感,不像死物…… “嘶…嘶……”黑暗中,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正一点点的靠近。 杨昭英和齐王瞬间就想到了某种生物——巨蟒。 古月兰抱紧了方元善,小心翼翼的从空间里掏出夜明珠,照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蛇、大蛇!”不知谁惊惧的喊了一声,定力不好的人已经开始慌乱、尖叫起来。 杨昭英立即喝道:“别乱跑乱叫!” “大家把荷包拿出来!”方元善出声提醒,“荷包里配制的药材能让大蛇不敢靠近我们。” 这话安抚住了惊慌的众人。 杨昭英率先从巨蟒的身上跳下去,站在下面喊道:“妹夫,你们快下来。” “好。”方元善说完,抱着古月兰从巨蟒的身上滑到地上。 众人慢慢聚在一起,手里都拽紧了荷包。 古月兰仰头看着巨蟒,巨蟒也正在看着忽然掉到它身上的人类,眼中带着被打搅睡眠的不快和愤怒。 “慢慢往后退。”杨昭英吩咐。 巨蟒的身体慢慢转过来,巨大的脑袋就停在他们的上方。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巨蟒一口吃掉?” “我、我不想死,呜呜……”有人害怕的哭了起来。 杨昭英不满的低斥一声,“哭什么?就算死,也有我陪着你们!” 一句话,让那哭出声的士兵忽然安静了下来。 “嘶嘶……”巨蟒低下头,却在离他们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停住了。 古月兰顺势后退,说道:“大哥,看看我们四周有没有路,我们先离开这里。荷包里的药材太少,对巨蟒的影响不大,等时间久了,它就完全不受影响了。” 杨昭英吹亮火折子,看了看,“三妹,我们右后方有一条密道。” “我们慢慢退过去。”古月兰说完,握紧了方元善的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巨蟒在他们移动的时候,脑袋也跟着移动,直到他们退到密道里,消失在黑暗中。 “嘶嘶……”巨蟒盯着密道。 它的双睛,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不懂的人以为是珍宝,明白的人都会产生恐惧。 离开了巨蟒的视线后,古月兰一行人并未停下脚步,而是顺着密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半个时辰,才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有些人,腿一软便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齐王保持着最后的优雅,缓慢的坐下来,“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庞大的巨蟒。” 杨昭英的脸色惨白,但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他庆幸道:“多亏了三妹给的荷包。” “对对对!”众人附和。 人群安静了一会,齐王再道:“我们应该是掉到第三层地宫了。” 杨昭英也有此想法,“我觉得是。” “那巨蟒……不会是看守宝藏的最后一道防线吧?”古月兰一句话,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齐王又道:“无事,想要宝藏的不止咱们,还有蜀王、商家和北戎人。先让他们冲锋陷阵。” 方元善问道:“王爷,那商家什么来头,竟也敢打此处宝藏的主意?不怕朝廷问罪吗?” 这也是古月兰一直想问、想知道的事情。 “若是本王猜测不错,这个商家应该是前朝的皇商,他背后的主子是虞国末帝唯一的公主——虞贞。 虞国末帝后宫佳丽众多,儿子生了不少,女儿却只有一个。 这位公主从小体弱,却是经商奇才。 她短暂的二十三年里,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听闻此处地宫下的宝藏便是她留下的。” 古月兰听后,心里很是震撼,“这位公主真了不起。” 第175章 巨蟒,这叫他如何甘心! 如齐王所言,他们离开巨蟒所在的地方后,达娜带着她的人恰好赶到。 布冬蹲在达娜身边,低声道:“郡主,这只巨蟒如此庞大,咱们带的天雷够吗?” “不够也得够!”实在不够,就人头顶上。 布冬点点头,“那咱们何时行动。” “再观察一会。”达娜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达娜觉得差不多了,便道:“现在,你们从两侧悄悄潜过去,将天雷埋在巨蟒周围。” “是。”布冬说完,立即带人行动,达娜守在原地继续观察巨蟒的动静。 昏暗中,巨蟒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但布冬等人却一点不敢放松。 他们猫着腰,一点点的靠近巨蟒,目测距离差不多后,便会埋下一颗天雷。 如此忙活了快半个时辰,布冬用桐油把四周埋下的天雷连接起来。 成了! 布冬倒完最后一滴桐油,示意四周的人先返回,他断后。 返回时,不知谁踩到了机关,昏暗的地宫忽然“唰”的一声,四周的火把和油灯一起亮了起来。 昏暗的地宫,瞬间亮如白昼。 糟了! 布冬还算稳得住,但其他北戎士兵看清巨蟒后,顿时吓得惊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前跑。 “怪…怪物!” “别吃我……我不想死……” 闭着眼睛的巨蟒忽然睁开双眸,看到奔逃的人,尾巴一甩。 “啊——”一名北戎士兵被高高卷起,而后再被巨蟒狠狠的甩到石壁上。 “嘭——”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人。 布冬见此,喊道:“不要慌!避开它的视线!” 可惜,人在恐惧和慌乱的时候,根本听不见别人的提醒。 “啪!啪!”接连又有三人被巨蟒的尾巴卷起,狠狠的甩到石壁上。 达娜看着仅有的九人,一下子就少了四个,十分痛心。 于是,她潜伏了过去。 布冬看到她不顾危险的跑过来,吓得脸色惨白,“郡、郡主……” “嘘~”达娜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很快跑到了布冬身边,“天雷连接好了吗?” “好了。”布冬说完,瞪大了眼睛,“郡主是想?” “是,现在点燃!”达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布冬一脸犹豫,“这样一来,我们也会被波及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达娜说完,拿出火折子吹燃,丢到了离布冬不远的小坑里。 “快跑!”达娜说完,和布冬拼命的往前跑。 其他北戎士兵见了,立即跟在二人身后。 巨蟒见此,双目瞬间竖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巨大的脑袋迅速的往前追。 此时,小坑里的桐油遇火燃烧,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人高的火圈。 被围在火圈里的巨蟒还未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一股巨大的爆破炸伤。 “啊——”巨蟒发出剧烈的惨叫声,庞大的身体因为剧痛不停的翻滚。 达娜和布冬被爆破的气浪震得飞了出去。 布冬用身体保护了达娜,自己却被炸的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达娜从他身下爬出来,满眼不舍的看着他,“布冬,布冬……” 布冬缓缓睁开眼眸,嘴角含笑,“郡主,布冬…不能保护你了。” “布冬……”达娜红着眼睛。 布冬从小跟在她身边,不仅是她的护卫,更是她的亲人。 “郡主别哭…宝…宝藏……”布冬话没说完,头一歪,晕死过去。 恰好带人赶到的商恭,乐呵呵的笑道:“达娜郡主,多谢了!” 达娜擦掉眼泪,瞪着商恭道:“你们想捡现成的,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剩下的三名北戎士兵,已经聚到了达娜身边。 商恭见此,乐呵呵的笑了,指着巨蟒身后的高台,“冲过去,宝藏就在那上面。” 被砸伤的巨蟒已经停止翻滚,双眼紧闭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我们也过去!”达娜说完,直冲巨蟒身后的高台。 都到这里了,商恭怎么可能把宝藏分给达娜,便道:“杀了他们!” 商家护卫立即留下三人,拦住了达娜郡主的去路。 “你们找死!”达娜抽出腰间的弯刀,神色狠厉的冲向对面的三人。 商家护卫武艺不差,但和达娜过招时,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他们的招式过于花俏,达娜的每招每式都是冲着人体的要害而来,只求一击毙命。 高台上,一口巨大的石棺躺在正中央,只有打开棺盖才能进到宝藏腹地。 商恭带着人四处摸索,“赶紧找,我们要尽快打开棺盖!” “是。”商家众人低头摸索,谁都没有注意到高台四周忽然出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毒蛇。 “啊——”一名商家小辈惨叫出声,便倒在了地上,嘴唇开始发紫。 “毒、毒蛇!”商家众人顿时惊呼起来。 商恭喝道:“慌什么?把身上的驱蛇药粉散在四周!” “……是。” 撒了一圈药粉后,毒蛇果然不敢再靠近,但数量却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看着好不吓人。 达娜也发现了高台上的情况,解决了最后一人,便道:“我们也过去!” 经过巨蟒身边的时候,达娜吓得顿住了脚步。 紧闭双眸的巨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冷冷的盯着她,蛇信子更是吐得长长的。 “郡、郡主,怎么办?” 达娜手举弯刀,冷声道:“继续走。它受了重伤,不一定还有余力攻击我们。” “……是。”达娜盯着巨蟒的眼睛,带着剩下的三人往前慢慢走。 眼看就要走到连接高台的石阶下,蜀王四人赶到了。 “哟,你们都在这里啊!”蜀王高昂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巨蟒的注意。 达娜见此,立即飞速跑上高台。 密密麻麻的毒蛇群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吓得纷纷往后退。 商恭看到她轻松解决了商家的护卫,毒蛇也避着他们,便露出了违心的笑容,“郡主,我们一起合作打开石棺,如何?” “好啊。”达娜嘴上欣然答应,心里的防备却提到最高。 被巨蟒盯上的蜀王吓得立即往后退,眼睁睁看着商恭和达娜合作打开了棺盖。 “轰”的一声,棺盖被推开了。 围着他们的毒蛇群忽然躁动起来,连阻挡它们的药粉也不怕了,纷纷往前游动,朝商恭和达娜等人飞扑上去。 “啊——”不小心的人,一下就被毒蛇咬中,倒地身亡。 “快,我们进去!”商恭说完,率先跳下石棺,达娜紧随其后。 不甘心的蜀王立即喊道:“我们也过去!” “王爷,那巨蟒动了!”章子虚提醒。 刚迈出一步的蜀王,立即收回自己的脚。 石棺打开后,不止毒蛇群疯了,巨蟒也开始发狂。 只见它快速游到高台上,用它的巨尾狠狠的抽向石棺。 “嘣——” “嘣——” …… 石棺下,商恭和达娜身边都只跟着一人,其他人都还在高台上,生死不明。 “嘶嘶……”巨蟒的脑袋伸到石棺上,盯着里面的人看。 古月兰这边却悠闲的很,他们刚吃完肉干,准备继续找路的时候,就被一阵爆破声给吓的不敢动了。 等这声巨响消失没多久,又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嘣!嘣!”的声音。 “这是地龙翻身了吗?”古月兰嘀咕。 “呸,别瞎说!”杨昭英瞪了她一眼,“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带人去查探。” 方元善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哥,现在不宜分开行动。” 齐王肯定了方元善的话,“要行动,我们就一起。” “行行行,我们一起。”杨昭英说完,附耳叮嘱方元善,“一会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主要是保护三妹。” “我知道。”方元善含笑应下,看了一眼身后的古月兰。 “走了。”杨昭英发话。 席地休息的人立即站起来,跟着大部队行动。 地宫中心,巨蟒再次发出一声嗥叫,巨尾重重的砸在石壁上。 “轰隆——”石壁应声倒塌。 蜀王吓得哆嗦了一下,“我们、我们还是原路返回,离开这里吧。” 这一刻,他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活着离开地宫。 吴元却不愿意,说道:“叔父,咱们牺牲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此功亏一篑吗?” 蜀王虽然不甘心,但他更想活着,“……你不怕死,你就自己留下!莫崖,前面开路,带本王和先生离开!” “是。”莫崖说完,手中的匕首直接捅向了蜀王的心口。 “你…你们……”蜀王缓缓倒地,手指着吴元和章子虚、莫崖三人,眼中露出震惊又愤怒的表情。 “叔父,你不该来这里的。”吴元说完,笑着带人离开。 章子虚蹲下身子,看着还未断气的蜀王,轻声低语,“王爷,我会帮你报仇的。” 蜀王瞪圆了眼睛,而后咧嘴一笑,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他想说话,奈何眼神越来越模糊。 吴元啊吴元,你以为章子虚成了你的人,却不知,他既不是本王的人,更不是你的人。 咱们叔侄,都被他玩了。 可惜这番话蜀王说不出口了,只能祈祷他的好侄儿,晚点到地府陪他。 石棺下,达娜和商恭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埋藏于地宫下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 可惜,他们二人只顾着查看满屋的金银财宝,根本没有听到地下传来的声响。 “发、发财了!哈哈……”商恭仰头大笑,捧着金条爱不释手。 达娜看着一箱箱的金条或银子,或珍珠,或各种珍贵稀有的摆件、瓷瓶……心潮澎湃不已。 只要有了这些金银,东部落很快就能臣服于他们西部落,建立一个全新的北戎国。 甚至东夏国,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北戎的附属国。 不得不说,达娜郡主的愿望还是很美好的。 “水、好多水!”跟达娜进来的北戎士兵大声的喊道。 商恭和达娜这才注意到脚下。 “水位在上涨!”达娜喊道:“且速度很快!” 商恭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咒骂一声,“该死的!难道要让我们看得着,拿不到吗?” 这叫他如何甘心! 达娜皱着眉头,看着片刻就涨到她腰部的水位,闷声道:“我们先离开!” 只有留下这条命,他们才能拿走宝藏。 商恭虽然很不甘心,却也跟上了达娜的脚步,朝出口的台阶快步走去。 石棺外面也没有好到哪去。 齿轮开始转动之后,疯狂的毒蛇群慢慢安静下来,而后快速离去。 狂躁的巨蟒也安静了下来,盯着吴元三人看了看,便移开了视线,开始找出口。 奈何,它的身体太过庞大,没有一条密道口能让它钻进去。 吴元看向章子虚,“先生,这巨蟒不对劲,我们还过去吗?” “元公子不想要宝藏了?”章子虚反问。 吴元沉默了一下,又看了莫崖一眼,才道:“走,我们过去!” 三人快速冲向高台上的石棺,正要往下跳,却看到达娜和商恭往上爬。 “下面涨水了!”莫崖说道。 吴元皱起眉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达娜和商恭正往上爬,冷嗤一声,“莫崖,我们把石棺盖上!” 达娜正好听见,仰头怒斥道:“你们敢!” “我们有何不敢!”吴元说完,便和莫崖一起慢慢推动棺盖。 章子虚见此,走向吴元身侧,“元公子,我来帮你。” 在他靠近吴元的刹那,手中的匕首快速的刺出去。 谁知…… 吴元握住章子虚的手腕,冷笑道:“先生,你以为我对你没有一丝防备吗?” 章子虚错愕之余,眼中露出了怜悯,“你防着我又如何呢?你身后……” “噗——”吴元的后心被一刀刺中,疼得他脸部扭曲起来,“莫崖…你背叛我?为…为什么?” 莫崖抽出匕首,看着吴元“嘭”的一声到在地上,“因为我本来就是章先生的人。” “你、你们……”吴元不甘心的瞪着眼,死不瞑目。 从石棺下爬出来的达娜看到章子虚后,笑道:“先生,幸好有你在。” 章子虚把达娜扶出石棺,笑道:“郡主,宝藏在下面吗?” “在!可惜涨水了。”达娜不甘心的说道。 商恭从石棺内爬出来后,警惕的看着章子虚和莫崖,“郡主好本事,竟在蜀王身边安插了自己人。” “多谢夸讲。”达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忽然脸色大变,“快,快离开!是岩浆,岩浆涨上来了!” 高台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的宽大的地缝,红色岩浆从地缝里快速的冒出来。 第176章 地宫坍塌,生死不明 章子虚二话不说,拉着达娜往前跑,“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莫崖带着仅剩的一名北戎士兵跟上。 见此,商恭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石棺,才带着剩下的两名商家小辈离开。 达娜和商恭等人才进入一处密道不久,地宫开始摇晃起来。 众人被晃的东倒西歪,却没有停下脚步。 “轰隆隆——” 整座地宫开始坍塌,很多密道口更是被掉落下来的石块堵住。 达娜很是着急,“先生,怎么办?我们不会被埋在这个地宫里吧?” “郡主莫慌,仔细想想我们该走哪条路。”章子虚的安抚起了作用。 达娜指着左手边,“走这条!” 众人紧跟而上,在密道里七拐八弯的开始逃命。 坍塌的地宫没有停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轰隆”声,还有砸下来的石块。 “啊——”跑在最后面的一位商家小辈,直接被掉落的大石块砸中,鲜血流了一地。 商恭见此,眼神一暗,说道:“快走!” “可是小五他……” “他活不成了!”商恭当然想救,可也要看值不值得救。 地上的小辈虽然还有气,可他们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又缺医少药,带着他就是累赘。 达娜也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步伐走的更快了,“先生,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我相信郡主。”章子虚的肯定,让达娜越发有信心。 另一头,杨昭英也在催促着众人,“走快点,我们原路返回,一定能出去的!” 早知道此处地宫如此危险,他们就不要进来了,在外面等着蜀王他们把宝藏运出去不好吗? 杨昭英这般想着,心情沉重起来。 他们进来的人不多,齐王带着随风、随安;他带着三妹和元善,以及图扬、伍仁,外加两名亲卫,共十人。 这一路走来,他们仅受了一些轻伤,并没有人员死亡。 难道要在最后来一个全军覆没? 此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他给甩出脑海。 不!他们一定能平安离开的! 地宫坍塌,密道晃动的十分厉害,古月兰走的十分艰难。 方元善皱眉道:“阿月,别逞强了,我来背你!” “嗯。”古月兰也不为难自己,快速的趴到他背上。 过了一会,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轰隆”声。 带人断后的图扬回头一看,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刚才要是再走慢一点,怕是就被埋在石块下面了。 幸好姑爷反应快,背着三姑娘赶路,加快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走到岔路口,齐王下意识道:“问问你三妹咱们走哪一条?” 杨昭英气闷道:“都这种时候了,还问我三妹?走这边!” 说罢,杨昭英率先拐往右边,身后的人自然而然的跟上。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地宫坍塌的越发厉害了。 杨昭英的前方被石块堵住了去路,见此,齐王轻哼一声,“这就是你带的路?” “地宫坍塌能怪我吗?”杨昭英轻哼一声,立即拐向左边的密道。 须臾,杨昭英看到了往上走的台阶,笑道:“前面那间石室有通往第二层地宫的石阶,我们快走!” 听闻此言,众人心生希望。 谁知,他们赶到的时候,达娜和章子虚几人也从斜后方的密道里冲了出来。 双方再次碰面,杨昭英这边虽然狼狈,全员却一个不缺。 再观达娜和商恭他们,人员可谓牺牲殆尽。 “啧啧,有点惨啊。”杨昭英幸灾乐祸起来,“达娜郡主,你的人是走散了,还是全都嘎了?” 面对杨昭英等人,达娜峨眉紧蹙,“杨昭英,在这地宫里,能活着出去的才是赢家!” “确实。”杨昭英看了一眼古月兰和齐王他们,“我们不仅能活着出去,且还是全员一起。” 这话无疑是在讽刺达娜。 “你……”达娜心口闷痛。 她带进地宫的北戎士兵,都是他们西部落的勇士,目前,就只仅剩下她和一名士兵了。 杨昭英怼完达娜,自然也不会放过商恭,“这位老伯,你的其他手下呢?不会就只剩下你们俩人吧?” 这话可就诛心了。 商恭瞪着眼睛,咬牙道:“小子,别太过得意!” 已经走上石阶的古月兰回头喊道:“大哥,别跟他们浪费唇舌了,我们快走!” “知道!”杨昭英带着图扬和伍仁断后,目光盯着达娜和商恭,以防他们背后偷袭。 章子虚慢步跟上去,说道:“少将军,你不会断我们生路吧?” “我还没那么卑鄙!”可惜没时间,不然肯定断你们生路。 杨昭英轻哼一声,转身立即追上古月兰他们。 第二层地宫也好不到哪去,各处密道已经被坍塌下来的石块堵死。 带路的齐王皱眉道:“前面被堵死了!” 走在中间的古月兰立即指着身旁的密道,“走这里!” 方元善背着她立即拐进身侧的密道,左右两侧的人快速跟上。 达娜和商恭等人已经追上来,紧跟在他们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到了第二层的圆形石室内。 “总算是找到了!”古月兰露出了笑容。 方元善将她放下,说道:“通往第一层的出口已经关闭,大伙快找机关。” “是。”众人分散行动。 古月兰站着不动,盯着对面密道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哥,他们跟上来了。” “无事,咱们人多。”杨昭英走过去,护在古月兰面前。 等达娜和商恭跑进圆形石室,才道:“达娜郡主,你们若是不想死,最好帮着一起找开启出口的机关。” 达娜看了商恭一眼,点点头,“自然。” 商恭轻哼一声,“老夫知道机关在哪。” “那还不快说!”杨昭英催促。 “但我有个条件。”商恭盯着杨昭英道:“机关开启后,我们走在前面,你们断后。如何?” “可以,但是我也有条件!”杨昭英指着商恭,“你们商家仅剩你二人,你们可以走在最前面。之后是齐王跟他的护卫,以及我三妹和妹夫,再来才是达娜郡主他们。我带剩下的人断后!” “不可!”齐王皱眉道。 “我也不同意!”达娜冷嗤一声,“少将军,你们人多,这样安排可是想把我们分开解决掉?” 杨昭英不满的瞪着她,“你想如何?”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最后,齐王带着随风和古月兰走在中间,剩下的人全部跟杨昭英断后。 古月兰和方元善被分开了,她皱眉道:“王爷,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一起断后呢!” “昭英是担心我们。”齐王方才被石块砸中了肩膀,此时隐隐作痛。 商议好之后,商恭便朝方元善靠近,在他身旁蹲下身子,手往石壁下面一摸。 齐王身侧的石壁便出现了一道出口。 “快,我们赶紧出去!” 商恭说完拉着仅剩的小辈冲出去,随风护着齐王和古月兰跟上。 达娜看了杨昭英一眼,嗤笑道:“少将军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对你,我只会刀枪相向!”杨昭英轻哼一声,“再不走就让我们先走。” 章子虚轻拉达娜的衣袖,“郡主,我们快走!” 而后,图扬催促,“少将军,你带着姑爷先走,我们断后。” “好。”杨昭英没有跟他争,这个时候时间最宝贵。 他们爬上石阶,顺着密道往前走。 可惜,还是慢了。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整座地宫从中间开始坍塌下去。 “啊——”古月兰脚下的石板碎裂,她顺势往下掉落。 “丫头!”齐王迅速拽住她的手腕,“别怕,我会把你拉上来的!” 坍塌的路,将随风挡在了另一边,想帮忙也过不来。 至于商恭,他不背刺就谢天谢地了。 古月兰悬在半空,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她忍着疼往下看。 地宫底部,坍塌下去的石头,或堆积成山,或成小坡。 最显眼的还是那火红的岩浆,哪里低洼就往哪里流,已经汇聚成了无数条红河。 再有便是那口石棺,静静的躺在高台的中央,一点没有受到坍塌的影响。 古月兰收回目光,看向齐王时,眼眸惊骇。 “王爷小心!”随风掷出手里的匕首,击退了商恭的偷袭。 商恭见偷袭失败,不在留恋,带着仅剩的商家小辈往前跑去。 齐王忍着肩膀的剧痛,把古月兰拉了上来。 “谢谢齐王!”古月兰坐在地上喘气,看着面目全非的地宫感叹,“前不久,这里还是一座三层地宫,此时却成了残垣断壁。” 现在,别说三层了,一层都没有,只能算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她仰头往上看,隐约看到了一丝日光。 “阿月!”方元善在后面呼喊,声音中带着紧张和恐惧。 古月兰立即回应他,“相公,我没事。你和大哥都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们都很好!”方元善朝她挥手。 杨昭英盯着断开的路,皱眉道:“得想办法尽快过去!” 对面只有三妹和齐王叔,要是商恭来个回马枪,他们二人根本不是对手。 达娜皱眉,低声对章子虚说道:“先生,现在别说出去了,我们只怕会被困死在这里。” “莫慌!”章子虚看向杨昭英,“他们比我们更急。” 紧张的达娜松了口气,“先生说的是。” 方元善盯着断壁,中间隔了三米远的距离,跳的过去只怕不容易。 “大哥,能跳过去吗?”方元善问。 杨昭英看了一眼地宫下面的岩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如果有绳子,会安全很多。” 对面的古月兰听见了,喊道:“相公,我带了铁丝绳。” 杨昭英闻言,立即看向她,“三妹,快把铁丝绳丢过来。” 昏暗中,古月兰从衣袖(空间)里拿出她以前攀岩用的绳索。 齐王见了,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你力气小,让本王来丢。” “给。”古月兰把绳索递给齐王,便站到了他身后。 “昭英,接稳了!”齐王喊完,手臂用力一甩,绳索飞了过去。 杨昭英眼力极好,在绳索飞过来的时候,顺势把它接住。 “这绳索不错!”杨昭英摸过不少兵器,对手里的绳索简直爱不释手。 他决定了,出去后就央求三妹把绳索送给他。 图扬指着头上一块突出来了石柱,说道:“少将军,那块石柱可借力。” 杨昭英仰头一看,笑道:“咱们运气不错。” 他把绳索打了一个圈,而后往上一抛,便挂在了突出的石柱上,用力拉了拉,“谁先过去?” 方元善立即道:“我。” 他不放心阿月一个人在对面,他要过去保护她。 “好。”杨昭英把绳索递给他,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达娜,“郡主,你们要怎么过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达娜咬牙,“自然!” 莫崖眼露恐惧和慌张道:“先生,我们要怎么过去?” “别急,会有办法的。”章子虚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王那边,等杨昭英几人都借助绳索荡过去后,忽然掏出一颗天雷。 “嘶嘶……”天雷被点燃后,章子虚直接抛向了齐王他们。 “我们走!”章子虚按了一下身侧的山壁,一条密道口出现在他们后方。 达娜惊讶了一下,高兴的笑了,“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 在达娜几人全部进入密道后,便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还有众人惊慌恐惧的声音。 章子虚停下脚步,冷笑道:“齐王啊齐王,这回你们是插翅也难逃了。” 大柳山外,杨昭英带着西北军将所有出口都给围住了。 商恭从隐蔽的山洞口爬出来后,正要喘口气,就被守在附近的西北军给包围了。 “大将军,这边抓到人了!”关海喊道。 杨尉立即大步走过来,盯着商恭的老脸打量,许久才道:“你是商恭?” “哼!”商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破烂衣裳,“杨大将军,你作为西北军的主将,带兵出现在蜀地,是想谋反吗?” 杨尉掏了掏耳朵,“风太大了,你说什么?” “你……” “来人,把他绑了!”杨尉说完,关海立即拿着绳子就套上了商恭的脖子。 “杨尉,你得意什么?”商恭看着他冷嘲道:“你儿子和闺女说不定已经死在里面了!” 这话可谓诛心。 杨尉揪住他的衣襟,咬牙瞪着他,“就算你死了,我儿子跟闺女也不会有事!” 第177章 寒冰石的作用,救治巨蟒 杨昭英看到天雷飞过来的刹那,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掷出去。 “嘭——”天雷在古月兰等人的上方瞬间炸开。 因为离得近,杨昭英、图扬、随风和古月兰都被天雷的余威波及,几乎同时向后坠落。 “阿月——”方元善伸手拽住古月兰的手,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撕啦”一声,古月兰的衣袖撕裂开,整个人往下坠落。 古月兰做梦也没有想到,前世一直没玩成的蹦极,今生倒是帮她实现了,就是代价有点大。 她看着顶上声嘶力竭喊着她名字的方元善,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相公……” 我不想死! 方元善推开拉住他的随安,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齐王瞪大了眼睛,怒吼道:“元善——” 须臾,地宫下接连传来“嘭”的声音,这是古月兰他们落入岩浆的声音。 齐王趴在断壁上往下看,眼眸里都是红血丝,“昭英、丫头、元善,还有随风、图扬,噗——” 齐王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 “王爷!”随安赶紧抱住他,生怕齐王一个想不开也跳下去。 伍仁捂着心口,咬牙道:“该死的北戎人,是他们害死了少将军、三姑娘和姑爷他们!” 图扬和随风:我们不配拥有名字吗? 缓过气的齐王立即道:“快,找找办法,我们下去找人!” 伍仁听后,却不赞同,“王爷,落入岩浆不可能有生还。我们先出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大将军。” “不!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齐王闷声道。 随安却赞同伍仁的话,劝道:“王爷,这里太危险了,如果我们都在这里丢了命,谁还知道少将他们是谁杀害的?” “对啊王爷。”其他人也跟着劝。 伍仁知道齐王不甘心,他们这些人又何尝甘心。 三姑娘在西北大营的时候,不知救活了他们多少兄弟,结果却死在了这里。 “老子要出去!”伍仁擦掉眼睛里的泪水,“老子要请命出战,踏平北戎!” “对,踏平北戎!”西北军附和。 齐王听了这话,咬了咬牙,又看了一下地宫下的岩浆,嘶哑着嗓子道:“走!” “是。”随安总算松了口气。 他们转身的刹那,岩浆下的杨昭英第一个冒出头来,“娘的,吓死老子了!” 古月兰也被方元善拽着冒出头来,图扬和随风紧跟其后。 “咱们竟然都没死!”图扬激动道。 “奇怪,这岩浆怎么是温的呢?”随风捧着面前的岩浆,觉得十分神奇。 杨昭英看向古月兰和方元善二人,“三妹,你们没事吧?” “我身子骨有点疼,可能下坠的距离太高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古月兰说完,靠在方元善的肩头喘气。 方元善抱着她,四处看看了,说道:“我们去石棺那里。” “走。”杨昭英一边走,一边往上面看,“齐王叔他们走了,估计是以为咱们都嘎了。” 古月兰跟着附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下面不是石头就是岩浆,连我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齐王他们又如何会抱希望呢。” “确实。”杨昭英走着走着,就感觉岩浆越来越热,“我感觉岩浆越来越热了。” 走在他右侧不远处的图扬却道:“没有啊,一直都温的。” “不、不可能!”杨昭英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 图扬立即靠近他,“少将军,你没事吧?” 在图扬和随风一起靠近之后,杨昭英明显感觉到周边岩浆温度在下降。 古月兰和方元善也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他。 缓过神的杨昭英皱眉道:“为什么你们靠近以后,我感觉岩浆的温度就下降了呢?” 图扬和随风彼此对视一眼,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如何,我们先上岸再说。” 此时,岩浆已经涨到了他们胸口的位置。 杨昭英点头,走在图扬和随风的中间。 方元善背着古月兰,走着走着,忽然道:“岩浆变温,或许是寒冰石的作用。” “哈?!”杨昭英微愣,摸了摸自己的腰带位置。 先前藏起来的三指大小的寒冰石,已经不见了。 古月兰扭头看他,见此轻笑了一声,佯装从衣袖里掏东西,而后递给他一块拳头大小的寒冰石。 “给。”古月兰笑着道。 杨昭英快走几步,接过了寒冰石,便道:“图扬、随风,你们俩离我远点。” 二人对视一眼,笑着往前走去。 杨昭英站着不动,等待那股灼热到能烧死人的热度袭来,结果…… “大哥,岩浆变热了吗?”古月兰好奇问。 杨昭英摇头,而后啧啧出声,“这寒冰石还真是宝贝!”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当时还嫌弃我和齐王浪费时间呢。” “嘿嘿……”杨昭英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三妹,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 “你知道就好!”古月兰傲娇的轻哼一声,抱紧了方元善的脖子,“相公,这岩浆里不好走,要不你放我下来。” “对,你放下三妹,让我来背!”杨昭英跃跃欲试。 “不用!”方元善一口否决。 “还怕我抢你媳妇不成?”杨昭英嘴贱道:“她可是我三妹!” “现在知道是你三妹了?当初见面不久就怀疑我们心怀不轨,各种防备……”方元善开始提旧事。 杨昭英嘿嘿一笑,“妹夫,你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咱们看现在,看未来。” 走到前面的图扬和随风忽然停下,指着斜对面的大石碓,“……巨蟒!” 方元善停下脚步,看向巨蟒的方向。 此时的巨蟒,伤痕累累的盘在石碓上,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岩浆。 它紧闭的眼睛,在古月兰他们靠近时,微微睁开。 古月兰盯着它的身体看了好一会,低声道:“它伤的很重。” 杨昭英问:“这么说,它没有余力攻击我们了?” 古月兰摇头又点头,“不一定。如果它临死前拼命一击,我们也不是它的对手。” 方元善盯着巨蟒的眼睛看,不知为何,竟从中看到了一丝哀求。 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相公,我们走吧。” “嗯。”方元善往前加快脚步,等五人走上高台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图扬坐在地上说道:“属下方才认真观察过,这里的岩浆已经停止上涨。” “那就好。”古月兰摸着身上黏糊糊的衣裳,只觉得异常难受。 方元善却一直盯着巨蟒看,而巨蟒微眯着眼睛,似乎也在看着他。 古月兰发现后,轻拉他的衣袖,“相公,你为何一直看着那只巨蟒?” 方元善回头看着她,斟酌了一下,“阿月,我们救它好不好?” 杨昭英顿时不满道:“妹夫,你疯啦?” 古月兰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看着他问:“相公为何想救它?” “不知为何,我一看它的眼睛,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微怔,朝巨蟒看去。 过了一会,她似乎明白了方元善的感受。 此时的巨蟒,遍体鳞伤,周围又都是岩浆,若没有人救它,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它这般多像原书里,身处绝望深渊的便宜相公啊。 先是县学名额被人抢了,再被赶出书院。 之后他徒步游学,三年归来,却得知妹妹被刘生强娶,被其折磨致死。 大哥大嫂一家妻离子散,二哥二嫂一家不知所踪,老娘哭瞎了眼,老爹缠绵病榻…… 后来若不是梁先生和苏熠伸手帮忙,他只怕都无法参加乡试,更不可能去京城参加会试。 方元善看她沉默许久,又道:“阿月,先前咱们第一次摔下来的时候,若不是掉在巨蟒的身上,我们只怕是摔死了。” “确实是。”图扬认同的点点头。 杨昭英本想说些什么,最后选择了闭嘴。 妹夫说的没错,这巨蟒先前也算救了他们一命。 回过神的古月兰握住他的手,笑道:“好,我们救它。” 杨昭英轻叹一声,“你们俩真是会找事。现在,我们先想办法把巨蟒弄到高台上。” “大哥说的是。”古月兰乖巧附和。 方元善指着脚边的寒冰石,“咱们用寒冰石在岩浆里铺出一条路,让巨蟒自己爬过来。” “这样能行?”杨昭英挑眉。 “试试。”方元善说着,示意众人把寒冰石都给他。 古月兰担心不够,还悄悄多给他塞了两块。 方元善目测了一下距离,说道:“高台离巨蟒最多十米,十块寒冰石够了。” “既然够了,那我们下去吧。”杨昭英抢过一半的寒冰石,“走啊。” 方元善哭笑不得,“大哥,这事我一个人就行。” “别废话,赶紧的!”杨昭英一脚踏进岩浆里,感受着它的温度。 果然,还是温的。 而后,他们每走五步便放下一块寒冰石。 当方元善走到巨蟒的面前时,它半开的眼眸终于全部睁开了。 “嘶嘶……”巨蟒吐着蛇信子。 方元善朝它挥手,指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路线,“一会儿,你跟在我们身后走。” “嘶~嘶~”巨蟒似乎是答应了。 方元善转身,对杨昭英道:“大哥,你走前面。” “不,你走前面,我要把寒冰石都捡回来。”这可是宝贝啊。 方元善无奈一笑,“成,我走前面。” 巨蟒看到他往前走,还不时的回头看它,才慢慢移动身体。 好些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因为这一动,鲜血再次汩汩的往下流。 巨蟒先用它的下颚试了试岩浆的温度,“嘶嘶……” 它兴奋的竖起双瞳,慢慢的跟在方元善的身后。 两刻钟后,他们全部回到了高台上。 古月兰上前询问:“相公,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方元善看向身旁的杨昭英,“大哥,你呢?” “我也没事,就是寒冰石只找回了七块。”他盯着岩浆看,心里直叹可惜。 图扬和随风围着巨蟒走了一圈,小心翼翼的走回来,“三姑娘,它一身都是伤,鳞片都掉了好几块,只怕不好治。” “没事,外伤帮不上忙,内伤我还是有药的。”古月兰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瓷瓶。 杨昭英挑眉,“三妹,你衣袖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方元善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听古月兰来了一句,“我的衣袖是个百宝袋!” “你怎么不说你是仙女?” “我是仙女啊,你信吗?” “呸!”杨昭英没好气的笑了,“仙女哪有你长的那么……一般的。” “哼!”古月兰扭过头,不搭理他了。 图扬走到杨昭英身边,低声提醒:“少将军,您的治疗还有最后一个疗程。” 杨昭英:失策了! 怎么办? 现在跟三妹道歉,还来得及让她手下留情吗? 方元善把药丸都倒在手上,递到巨蟒面前,“吃吧,能治你身上的伤。” 巨蟒‘嘶嘶’两声,缓慢的把嘴张开。 方元善顺势把药丸倒进它嘴里,说道:“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别乱动。” “嘶嘶……”好的。巨蟒闭上了眼睛。 随风已经走到了石棺旁边,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少将军快来,这石棺下面好像是藏宝地!” 众人立即跑过去。 “哇,还真是!”古月兰惊叹一声,“咱们这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方元善几人附和。 “哈哈……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杨昭英第一个翻身进入石棺内,顺着石阶往下走。 古月兰和方元善紧随其身,图扬要下去的时候,被随风拽住了胳膊,“你在上面守着,以免出意外。” “不是……”图扬看着随风下了石棺,气道:“为什么不是你在上面守着?” “我武功比你好,能更好的保护少将军他们。”一句话,成功让图扬闭了嘴。 石棺下的水位已经退去,余留下的水只到古月兰的小腿处。 此处是一间圆形石室,它的左右各有三间石屋。 “快,都看看!”杨昭英发话。 于是,四人挨个屋子一起看过去,脸上兴奋的笑容就没断过。 “宝藏是找到了,可是,我们要如何运出去呢?”古月兰发出灵魂拷问。 第178章 利用价值,国运 此时,平安出了密道的齐王几人,刚抬头看天就被忽然出现的西北军包围了。 为首的关海仔细一看,面前一身狼狈,衣裳破烂之人似乎是齐王。 “齐王?!”他试探开口。 齐王挺直了腰背,“是本王,你们大将军呢?快带本王去见他!” “大将军在前面的山洞里休息,末将扶您过去。”关海搀扶着齐王的胳膊,“王爷,我们少将军,还有三姑娘和姑爷呢?” 齐王抿唇不语。 关海直觉不妙,看向身旁几人,“伍仁,你们怎么也不说话?” 难道少将军和三姑娘他们真的出事了? 山洞口,杨尉正用一块大石头在做石板烧,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 齐王却没有一点食欲,心情沉重。 “大将军,齐王回来了。”关海喊道。 杨尉扭头看去,眼中和脸上都带着笑意。 只是,等他看到齐王身边只有随安和伍仁几个,再无别人时,眉头皱了起来。 “王爷,我儿子跟闺女还有女婿呢?” 齐王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眼眸沉痛的看着他,“就在刚才,我们要出来的时候……” 齐王把地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伍仁和随安几个在旁边补充。 杨尉静静的听着,手不停的翻着烤肉,不知在想什么。 “大将军,此次回西北后,末将请战攻打北戎,定要为少将军、三姑娘和姑爷他们报仇!”伍仁咬牙道。 杨尉没说话,翻烤着手里的肉,而后静静的吃着。 他越是安静,齐王越是不安和忐忑。 这时,关东急匆匆跑过来,“大将军,北边稍远的地方发现了动静,似乎有人从地宫里出来了。” “走!”杨尉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跟着关东离开。 齐王要跟上,被杨尉阻止了,“王爷先在此休息,其他事情下官来处理。” “成。”齐王是真的又累又饿,于是招呼随安给他烤肉。 伍仁蹲在地上,闷声道:“王爷,大将军方才沉默是什么意思?” “本王不知。”齐王接过士兵送来的水,“你们也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吃不下。”伍仁蹲着不动,随安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他。 伍仁不想接,奈何烤肉太香了,他的手和嘴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达娜看着快速把他们围起来的西北军,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章子虚看到杨尉疾步而来,冷声道:“杨大将军,许久不见。” “老子宰了你!”杨尉靠近的瞬间,抽出腰间的匕首,直取章子虚的咽喉。 他就两个儿子和一个非常合他心意的义女,结果,却让这狗东西给害了俩,他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以命偿命。 章子虚吓得往后退,脚步踉跄了一下。 达娜知道他武功不敌杨尉,立即用弯刀帮他挡住了攻势。 “叮——”兵器碰撞擦出了火花。 杨尉愤怒的抬起脚,直接踹在了达娜的肚子上。 “唔——”达娜吃痛,整个人弯腰往后急退。 没有她的阻拦,杨尉手中的匕首再次袭向章子虚。 “先生!”达娜吃痛喊道,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心知不敌的章子虚,一边避开匕首,一边道:“杨尉,杀了我,这地宫里的宝藏可就没有人知道如何取出了。” “放你娘屁!”杨尉一脚将他踹飞,心口那股怒火才稍减一些。 “噗——”章子虚撞上大树之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达娜慌张的跑上去扶住他,“先生……” “……死不了。”章子虚说完,擦掉嘴边的血迹。 杨尉冷嗤一声,“把他们绑了带回去!” “你敢!”达娜显然没想到杨尉敢如此待她。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杨尉似笑非笑的看着达娜,“以为你是北戎的郡主,老子就不敢杀你吗?” “你既然知道,就该放我们走!”达娜神色倨傲的说道。 “呵!”杨尉不屑的睥睨着她,“都已是阶下囚了,还如此嚣张,眼神比起你叔父(萧顺)差远了!” “你……”达娜还想说什么,被章子虚拉住了衣袖。 达娜看过去,见他轻轻摇头,便沉默了下来。 “如此才对嘛。”杨尉说完,负手先行。 齐王看到他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问道:“那边没事……” 达娜和章子虚也看到了齐王几人,挑衅的勾起嘴角。 “齐王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没有摔下岩浆。”达娜嘲讽出声,激怒了伍仁和随安几人。 “你闭嘴!”伍仁烤肉也不吃了,摩拳擦掌的朝达娜走去。 杨尉中途拦住了他,说道:“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一个嘴臭的娘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伍仁瞪眼。 “她是北戎的郡主,西部落曾经的公主,多少还是能换一些战马的。”杨尉解释。 伍仁听能换战马,果然冷静了许多,“且先留她一命,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了结了他们几个!” 杨尉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坐回去吃东西吧。” “是。”伍仁乖乖坐回他先前的位置。 山洞的一角,商恭看到达娜和章子虚也被杨尉抓回来了,顿时咧嘴一笑。 “呵呵,咱们又见面了。” 达娜轻哼一声,没打算搭理他。 章子虚也不想跟他说话,挨着莫崖身边坐下后,便闭目养神。 杨尉刚才踢的那一脚着实不轻,他这会儿还觉得胸腹火辣辣的疼。 达娜也没有好到哪去。 山洞外,杨尉交代王副将盯紧达娜和商恭他们,便带着伍仁还有十名士兵进入地宫密道。 齐王想出声阻止,结果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让他去看看也好,全当做是父子(父女)一场的告别了。 一个时辰后,杨尉众人终于穿过了长长的密道,进入了地宫内部。 伍仁站在断壁处,指着前方的位置,“当时,少将军和三姑娘、姑爷、图扬、随风五人,就站在这几个位置。” 杨尉看过后,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深吸一口气,往断壁下面看去。 那火红的岩浆,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英儿、阿月、元善……”杨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 石棺下,杨昭英哆嗦了一下,轻碰古月兰的胳膊,“三妹,我好像听见爹的声音。” “哦,我没听见。”古月兰看着他,“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杨昭英才说完,耳边隐约又听见了他爹的声音。 “图扬,你上去看看。”杨昭英吩咐。 刚下石棺不过一刻钟的图扬轻叹了一声,“少将军,属下才刚下来。” “这里没什么好看,你先上去看看。”杨昭英挥手打发他。 图扬一边走向石阶,一边说:“既然没什么好看的,少将军为何不自己上去查看呢?” “没看到我和妹夫正在找出口吗?”杨昭英这话也就骗骗他自己。 真正在找出口机关的只有姑爷和随风,少将军和三姑娘正财迷的在各个屋子来回穿梭。 任劳任怨的他,只能辛苦一些了。 图扬刚从石棺爬出来,就对上巨蟒幽深的双眼,吓得差点往后栽倒。 “巨蟒大哥,你…那个,快快闭上眼睛休息吧。”图扬一说完,巨蟒便闭上了眼睛。 图扬拍了一下胸口,一口气还没放下,又提了起来。 他耳边回荡着熟悉的声音和名字,“英儿……图扬……” 听到自己的名字,图扬瞬间泪目,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远远的,他只能看到大将军的身影,激动的挥手道:“大将军,我们在这呢,我们没死!……” 图扬的回应杨尉听见了,他盯着远处的身影,问道:“伍仁,那是图扬吗?” 伍仁激动道:“是他!是图扬!” “快,喊他!”杨尉激动的哽咽起来,已经喊不出声了。 伍仁立即把双手做成喇叭状,喊道:“图扬,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图扬回应。 双方就这样隔空喊话,交流了一番信息。 杨尉没想到孩子们大难不死,竟然还找到了宝藏,恨不得叉腰仰头,笑它个三天三夜。 石棺下,杨昭英已经确定是他爹来了,便道:“三妹,你要上去和爹报平安吗?” “要!”古月兰走到方元善身边,拉住他的手,“相公,我们一起。” “嗯。”三人一前一后上了石阶,独留随风在石棺下面。 随风:你们怎么都不问一下我要不要报平安呢? 四人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情了。 图扬一下来就问随风,“找到出口的机关了吗?” “没有。”随风回他。 “那你这两刻钟里都在干嘛?”图扬追问。 “找机关。” 五人协力又找了一个多时辰,却一无所获。 古月兰累得坐在箱子上,叹着气道:“先休息一下吧,咱们现在多看看这些财宝,不然充公了就没得看了。” 图扬附和,“属下也是这样想的。” 方元善含笑走到她身边坐下,“大哥,休息一下吧。” “嗯。”杨昭英坐到了他身边,“妹夫,这里真的有密道出去吗?” “肯定有。”这一点方元善是非常肯定的,“但这条路肯定只能出,不能进。” 古月兰疑惑不解,“为何只能出不能进?” “若是能进,此处的宝藏估计早就被人搬走了。”方元善如此一说,古月兰就明白了。 休息了一会,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又开始活动起来。 这一找,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古月兰累的不想动,便找了一个靠墙的箱子,坐了上去。 “咔哒!”细微的声响吓了古月兰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方元善却兴奋又好笑的看着她,“阿月,你坐的箱子就是机关。” “啊?”古月兰惊讶的站起来。 方元善和杨昭英四人走了过来。 “按压?”杨昭英询问。 “可以试试。”方元善回。 杨昭英便一脚踩了上去,慢慢加重力道。 而后,只有六扇门的圆形石室,又出现了一扇门。 杨昭英收回脚,看向方元善,“妹夫,我们先探路,还是等爹带人下来再探路?” “等岳父带人下来吧。”说完,他看向古月兰,“阿月,我们上去吗?还在继续呆在这里?” “上去吧,这里有点闷。”虽然这里财宝多,可惜不是她的。 杨昭英指着刚刚开启的门问:“这门怎么办?” “关上吧。”方元善随口一说,却为他们接下来的路省去了诸多麻烦和死亡威胁。 出口的密道分为生门和死门。 第一次开是死门,里面各种阵法,暗器毒物多不胜数;但关上后再开,便是生门,一路畅通无阻。 一夜无梦。 齐王醒来,就被关海塞了一封信,“王爷,这是我们大将军给您的。” “他人呢?”齐王拆开信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关海见了,关切道:“王爷,您没事吧?我们大将军说了什么?” “没什么。”齐王走到烧火做饭的火堆旁,将信纸丢了进去。 等它们全部燃烧殆尽,才道:“给本王准备早饭吧。对了,商恭和达娜那些人呢?” “还在山洞里。”关海道。 “看好了!别让他们逃了或者让人救走了!”齐王交代。 昭英他们居然大难不死,真是太好了! 关海明显感觉到齐王看了大将军的信后,心情好了许多,不似昨日那么死气沉沉了。 与此同时,杨尉身揣寒冰石,快速的淌过岩浆,走到了高台的石棺旁。 “爹,我们找到出口了!”杨昭英兴奋道。 “嗯,做的不错!”杨尉拍着他的肩膀,而后看向古月兰,“阿月,你和元善没受伤吧?” “爹,我和相公只受了皮外伤,不打紧。”古月兰朝他安抚的笑笑。 杨尉摸摸她的头,“一会你和元善先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不行!”杨昭英第一个不同意,“爹,得把三妹留下,她运气好。” “咚!”杨尉不客气的往他脑门敲了一下,“阿月运气再好,也不是你让她涉嫌的理由!” 杨昭英捂着额头,咧嘴看着他爹,“爹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下手那么重。” “这是你说话不过脑子的代价!”杨尉说完,示意方元善和古月兰带路。 大柳山东侧。 一名老道站在年轻男子身旁,不停的掐指算。 风邑本是盯着不远处的山石看,余光瞧他这般,不忍问道:“道长,你这是?” “算东夏的运数。”老道又是掐指又是神神叨叨的,须臾手放下,深深叹了口气。 “道长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风邑笑着说。 东夏的运数,这老道不知跟他讲过多少回了,还剩下不到七年的国运。 第179章 宝藏运出,都想分一杯羹 虚云道长皱眉道:“小友,东夏国运变了。” 神色平静的风邑轻笑了一声,“东夏的国运啊,是变短了吗?” “不是。” 风邑挑眉:“变长了?” “差不多。”虚云道长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的严肃。 风邑不解,“什么叫差不多。” “差不多就是……”虚云道长到嘴的话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解释。 风邑:“你实话实说,还是天机不可泄露?”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有点乱。”虚云挠着头。 这样的运数也就古籍上记载过,现在却让他碰上,真是头疼。 “怎么个乱法?”风邑看着他,“你简单点说,或者选你能说的说。” 虚云道长开始在原地转圈圈,手指又开始掐算,嘴里也嘀嘀咕咕的。 风邑对他这模样早已习惯了。 于是,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不远处的山石上。 过了一会,虚云道长轻叹了一声,“这变数,对东夏而言,或许是好事。” 风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虚云道长也没有卖关子,“这变数若是捋顺,东夏不仅能延续三百年,还能一统三国。” 所谓三国,便是东夏、北戎和西真三国。 风邑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久久不语。 虚云看他这般,又道:“这个变数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 “不好的是什么?”风邑皱眉问。 “东夏太子无子嗣,下任帝王只会出自他们这一脉,皇族宗室并无天命在身。”虚云道长说完,便沉默的盘腿坐在地上。 风邑看着不远处的山峦,半晌才道:“太子不能抱养宗室的孩子吗?” 虚云道长摇头,“无用!唯有他和太子妃所生的孩子,才是天命。” “可惜了。”风邑叹了口气。 虚云捋着胡子,高深莫测的道:“老道上元节曾到过京城,恰好碰上太子陪太子妃回娘家。老道远远观其面向,发现他的子女宫亮了,但亮中带着黑气,怕是凶多吉少。” “您老既然看出了问题,为何不给一点提示呢?”风邑好奇问。 “老道乃方外之人,岂可插手红尘之事。”虚云道长说。 “这话您自己信吗?”风邑也不站着了,挨着他身边席地而坐,“说吧,您这些年一直跟着我所为何事?” “天机不可泄露。” “当真不可泄露吗?”风邑不死心的追问。 “当真。”虚云道长盯着他看,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惊涛骇浪。 东夏的国运在变,这小子的运数也在变,到底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地宫内,杨尉看过几个石屋的财宝后,沉声道:“财宝数量众多,搬出去就是一个大工程,且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了,定会来分一杯羹。因此,运出去不是难事,难的是运出去后,如何防止某些人来抢夺。” “爹,你带了多少西北军过来?”杨昭英问。 “不多,仅一万人。” 杨昭英想了想,又问:“爹,你看到蜀王出去了吗?” 杨尉摇头,“没有,只有商恭还有达娜、章子虚几人。” 杨昭英看向方元善,“妹夫,你怎么看?” 方元善认真分析道:“按先前咱们离开的情况看,蜀王多半是遇险了。” “不,应该是遇难了。”杨尉解释,“章子虚是达娜,不,应该说是萧顺的人。” “他是北戎人,不像啊。”古月兰皱眉。 “他不是北戎人,他是东夏人,但萧顺是他的伯乐。”杨尉对自己的敌人还是很了解的,“看来萧顺很早之前就盯上此处的宝藏了。” “爹,别说废话了,咱们赶紧把财宝搬出去吧。”杨昭英催促。 杨尉轻哼一声,而后指挥士兵们搬运箱子,他则亲自在前面带路。 方元善微愣,拉住他的胳膊,“岳父,还是让小婿走第一个吧。” “这有什么好挣的?”杨尉瞪眼看着他,“你护着阿月跟在我身后,要真的发生……” “大将军!”图扬及时打断他的话,“咱们能找到宝藏,这运气肯定是比说蜀王和北戎那些人好的。” “对对对!”伍仁赶紧附和,就怕杨尉说点什么不吉利的话。 虽然他们也很担心出密道这段路不安全,可他们也想有个好兆头啊。 宝藏都被他们找到了,谁乐意死在搬宝藏的路上呢? “啧!”杨尉不屑的轻嗤一声,看了杨昭英一眼,“你带人在这里守着,等我们出去后,会有下一批人进来。” “是!”杨昭英神色严肃的站直军姿。 看了儿子一会儿,杨尉才转身踏入出口的密道,“我们走!” 古月兰把好些防身和治伤解毒的药都给他留了,“大哥,你们注意安全。” “嗯。”杨昭英等他们离开后,留下图扬等六人守在石棺下。 图扬问:“少将军,这出口还关上吗?” 杨昭英想了想,“不关了。” 要是里面真出事,爹他们也能原路返回。 石棺外也有西北军守着,他们一个个惊骇的盯着巨蟒。 虽然知道它不会伤人,但心理上还是很恐慌的。 这样的巨蟒,一口就能把他们吞下去,光是看着就叫人双腿发软。 杨昭英从石棺下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守卫的士兵挨在一起,战战兢兢的盯着巨蟒。 “怕它?”杨昭英问。 “不……不怕。”有个士兵嘴硬道。 “哦,不怕啊,那你过去摸摸它。”杨昭英生出了一丝捉弄人的心思。 “啊?”方才说不怕的士兵傻眼了,“少、少将军,小的能收回方才说的话吗?” “你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吗?”杨昭英反问。 士兵要吓哭了。 随风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少将军,你敢靠近巨蟒吗?” 杨昭英正想说不敢,却发现士兵们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面对他们的期盼和崇拜,杨昭英挺直了腰杆子,“有何不敢!” 随风嘴角抽了抽,“您……确定?” 杨昭英瞪他,咬牙道:“确定!” 不就靠近巨蟒吗? 三妹和妹夫都能做到,作为他们的大哥,他肯定也行。 古月兰:大哥,有些事你不用比较的。 随风想拉住他,却被杨昭英挥开了。 众人看着他慢慢靠近巨蟒,都屏住了呼吸。 闭着眼睛的巨蟒在感受到有人靠近它的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眸。 杨昭英的视线就这样和它的目光不期而遇。 娘嘞—— 镇定、镇定,少将军的气势不能丢! 杨昭英看着巨蟒道:“那个,我先前帮你渡过岩浆,你还记得吧?” 巨蟒“嘶嘶”两声,显然是听懂了杨昭英的话。 “你可不许攻击我。”杨昭英说完,慢慢走到它身边,摸了摸它还算完整的一块皮肤。 士兵们见此,对杨昭英的崇拜更甚了,“少将军!少将军!” 随风含笑看着这一幕,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将士们不会那么害怕巨蟒了。 再说杨尉这边。 他们本以为这一路肯定机关重重,谁知,竟是一路畅通。 “咦?这里没路了!”伍仁举着火把说道。 方元善举着夜明珠上前,“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只要找到机关,我们就能出去。” “快,都找找。”杨尉发话。 出口的机关,设计的不算隐秘,却能扰乱人的视线,好在方元善观察细微,给发现了。 一排凸起的石块中,唯有它凸出的不明显,还被挤在中间,按石块的伍仁压根没注意到。 找了一圈后,方元善又去按了一遍石块,才发现被挤在中间不起眼的小石块。 于是,他两只手指按下去。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外面的亮光照射进来。 “真的是出口!”众人兴奋起来。 杨尉却道:“伍仁,你跟本将先出去看看情况。” “是。”伍仁立即叫了另外两人,一同跟在杨尉的身后。 从密道内出来后,杨尉看了看四周,“很好,还在大柳山,这里应该是东面。” 伍仁松了口气,“大将军,末将这就回去多叫些人来接应。” “嗯,去吧。”杨尉吩咐完,冲密道里喊:“阿月、元善,可以出来了!” 而后,密道里鱼贯走出一群人,他们俩俩挑着三只箱子出来。 半个时辰后,齐王带着兵马过来,高兴道:“大将军!” 杨尉看到齐王竟然还在,皱眉道:“下官不是让王爷先下山吗?” “你说了吗?”齐王装傻。 杨尉轻哼一声,“下官的信王爷没看?” “看了。”后面那句本王直接忽略了。 他激动的走到古月兰和方元善身边,眼眸微红,“你们没事就好。对了,昭英呢?还有随风和图扬,他们怎么没出来?” “大哥他们仨还在里面,都平安无事,王爷无需担心。”方元善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齐王这下是真放心了。 “王爷,那您就带人在这里守着财宝,本将还要继续进地宫。”杨尉交代完,便带着更多的人进入密道。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咱们还进去吗?” “不去了,咱们在外面等着吧。”古月兰浑身难受,因为太久没有洗澡了。 关海立即上前,“三姑娘,您和方公子请到这边来休息。” 这短暂的时间里,关海和关东已经带着士兵们搭好了帐篷。 古月兰确实又累又饿,说道:“有吃的吗?” 进入地宫的这段日子,他们吃的都是肉干,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肉干了。 暗处盯梢的人看到这情景,立即回去禀报。 大柳山的某处,萧顺得知自己的侄女不仅失利,还被杨尉给抓了,眉眼都皱了起来。 “宝藏竟被东夏独吞了吗?”萧顺很是不甘心。 阿甲在一旁出主意,“大将军,宝藏既然从地宫里运出来了,岂不是咱们的机会?” “确实是机会。”萧顺立即叫来几名心腹,开始布局。 商家这边也早就来接应了,得知进入地宫的子弟只有商恭一人活着出来,不免心痛。 族中小辈一下牺牲了七八个,还有二十多名护卫,这些人培养起来不仅花钱,更花时间啊。 “宝藏既然运出来了,咱们自然要分一杯羹!”商家一位长老说道。 “说的是。不然咱们的人岂不是白白牺牲。”一人附和。 “先做好部署,要一击必中。” “商恭那边呢?”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看他的命了。” 商恭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就这样被家族决定了。 连着搬运了五天,地宫里的财宝终于要见底了。 搬运最后一次的时候,古月兰和方元善再次跟随将士们进去。 杨尉反而留在了外面,镇守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宝。 “本王也想再进去看看。”齐王叹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 有他和杨尉一起镇守,暗处那些虎视眈眈的贼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杨昭英看到他们二人又进来,挑眉道:“你们又进来做什么?” “来接大哥。”古月兰笑盈盈的说道。 这话杨昭英是不信的,低声和方元善道:“你们是不是来捡漏的?” “算是吧。”方元善含笑回应。 “你们与其捡漏,还不如跟爹说一声,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你们拿些东西。”杨昭英说。 “那多不好。”古月兰说完,开始在各个石屋里打转。 杨昭英没事干,也跟在他们身后,“难道这些石屋里还有机关不成?” “谁知道呢。”古月兰说完,准备跟着伍仁他们一起离开随风也改变了主意。 图扬看他又走回来,“你怎么不出去?” “伍仁他们就能搬运完,我继续留下保护三姑娘。”这里除了三姑娘,其他人也不需要他保护。 不得不说,古月兰几人的运气是真的好,光秃秃的石屋竟被他们发现了一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有两只箱子,且全部是书籍。 方元善看到两箱书籍,那是激动又兴奋:“阿月,这里有好几本医术!” 古月兰凑过去,拿起一本翻看,越看越上头,完全忽略了外在的声音。 杨昭英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轻推了一下方元善,“妹夫,我三妹这是?” “入迷了。别担心,等她看完就回神了。”方元善对此早就习惯了。 他看到好书就是如此,完全不被外界所干扰。 好在古月兰也没有入神多久,“大哥,这些书?” “都是要充公的。”杨昭英看她一脸失望,又道:“你们可以把书籍的内容抄写下来。” “多谢大哥!”古月兰开心的笑了,“相公,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们可能要熬夜了。” 第180章 出路,先斩后奏 离开前,古月兰和方元善出了石棺,到高台上看巨蟒。 经过几天的休养,加上每天三顿的药,巨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它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兴奋的吐着蛇信子,“嘶嘶……” 杨昭英有点受不了,站远了一些,“三妹,咱们都要走了,你还来看它做什么?” “自然是想着把它带离这里。”古月兰解释。 “把它带走?你疯啦!”杨昭英显然没想到古月兰会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 “是把它带离这个地宫!”古月兰没好气的回头看着他,“地宫已经坍塌,它又出不去,留在这里会被饿死的。” 杨昭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阿月,只怕我们很难把它带出去。”方元善皱眉道:“石棺下的通道倒是宽敞,可石棺口太小了,它进不去。” “那就把它砸了!”古月兰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昭英扶额,“三妹,你冷静点,这石棺很硬,很难砸开的。” 古月兰摸了摸巨蟒的头,说道:“如今岩浆已经干涸,咱们找找看是否还有其他出去的路。” 杨昭英看向方元善,苦笑道:“妹夫,你不劝一劝?” “劝不动。”方元善说罢,轻笑出声,“所以,只能顺着,宠着。” 一瞬间,杨昭英感觉自己的肚子也不饿了,隐隐有被撑到的感觉。 地宫外,杨尉看到伍仁带着人把最后一批宝藏运出,问道:“少将军和三姑娘他们呢?” “还在里面,说是要安排巨蟒的去处。”伍仁擦着汗,接过关东递来的水,大口喝起来。 杨尉听后,点点头,“成,留两队人在这里守着出口。” 齐王看着天色,皱眉道:“这天似乎要下雨了。” “确实。”杨尉说罢,立即交代关东、关海带人守好宝藏,明日下山。 “只怕今后都不安生咯。”齐王忧心忡忡的道。 “怕什么!”杨尉看到这么多金银财宝,心里乐呵的不行,“我已经快马加鞭上书给陛下,这些宝藏至少有一车是我们西北军的。” 齐王听后,笑骂道:“你这样做,就不怕各地军营将领一起上书弹劾你吗?” “他们蠢才会弹劾我。”杨尉一脸的自信,“这些宝藏运回去,国库一下子丰盈起来,他们就该跟我一样和陛下要钱。” “进了国库,只怕就难以拿出来了。”齐王想到户部尚书看守国库这些年的操作,微微有些头疼。 “以前是没钱,现在国库有钱了,老崔不是那种小家子的人。”杨尉难得帮崔岩松(太子妃的父亲)说话。 齐王被他这话气笑了,“当初是谁在本王面前,一个劲的骂人家户部尚书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杨尉仰头看天,“啊,似乎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山洞避雨吧。” 齐王瞪眼,“别转移话题!” “好,不转移话题。咱们说说这些宝藏的事。”杨尉开始给齐王洗脑。 “王爷,您也知道这些宝藏进了国库,想要拿出来就得内阁和六部商议,麻烦的很,咱不如……” “你想如何?”齐王警惕起来。 杨尉看他脸色瞬间冷下来,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齐王想哪里去了,本将是那种挖国库墙角的人吗?” “你不挖国库,但你挖皇兄的私库。”齐王不客气的揭穿他。 “本将不都是为了西北军要的钱吗?”杨尉开始诉苦,“这些年国库空虚,本将贴了多少钱进去,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齐王听了这话,心软了,“只要皇兄的圣旨到了,本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让你多拿一些,但其他的小心思你给本王收起来!” “王爷说哪的话。”杨尉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下官是这样打算的,王爷姑且听听。” 齐王挑眉,“有事求本王就是下官,无事求本王就是本将。” 杨尉咧嘴一笑,“王爷,这种小事你就不要往心里去啦。” 齐王轻哼一声,就看着他,不说话。 杨尉立即放低声音,“随圣旨来的肯定还有户部的官员,这些宝藏肯定是要登记入库的,您到时候截留一部分不要登记,运回去充当陛下的私产。” 齐王听后,先是瞪眼,而后指着他久久不语。 “王爷,您意下如何?”杨尉蹬鼻子上脸的追问。 “本王就知道!”齐王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你这哪是给陛下充盈私库,你这是给自己留后手。” 杨尉也承认的干脆,“户部年年哭穷,下官不给陛下充盈一下私库,以后西北军有困难,陛下岂不是有心无力。” “你……你有理!”齐王磨牙,指着几个大帐篷,“这么多财宝,你还担心以后户部不给你们西北军发军饷和军粮吗?” “那不好说!人总要未雨绸缪。”比起户部,杨尉自然更信任陛下。 远在京城的陛下连打了几个喷嚏,看着杨尉的来信笑骂一声,“这个老狐狸!” 太子就在一旁批阅奏折,听闻陛下的话,笑道:“父皇,舅舅来信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皇帝把手中的信纸递给儿子。 自从得知太子妃怀孕后,皇帝的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早朝看到那些讨厌的文官,他都能心平气和的听他们唠叨了。 赵璟看过信,心中震撼又兴奋,“父皇,天佑我东夏!有了这些钱,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皇帝是真的高兴,“你舅舅说,想先拿一些金银回去给西北军发军饷,你如何看?” 赵璟想到这些年,不管是西北军还是其他各地的军队,一直拿的都是少得可怜的军粮,军饷已经好些年没发了,心头火热起来。 “父皇,既然有银子了,何不把各军先前的军饷都补上。”赵璟给出了他的意见。 皇帝听后,捋着胡子,半晌才道:“儿啊,这军饷不好发啊。” “孩儿知道父皇担心什么。”赵璟立即提出建议,“父皇只需下圣旨,让各军自己派人去蜀地领取军饷。” 皇帝听后,细细一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主意不错,朕这就下旨。” 赵璟趁机又道:“父皇,孩儿今日能否休息半日?” 皇帝瞪眼,“你想偷懒?” 压榨儿子的皇帝没有一点自觉,“这些都是你以后当皇帝要干的活,朕提前让你熟悉,你怎么不懂朕的良苦用心呢?” 赵璟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的想:父皇,您想偷懒就直说啊,孩儿不会笑话您的。 皇帝数落了太子好一会,良心发现的道:“璟儿确实辛苦了,剩下的半日就回去陪陪太子妃吧。” “多谢父皇。”赵璟起身离开御书房。 皇帝看他走得飞快的步伐,眼中笑意更甚,“璟儿的身体果然越来越好了。” 伺候的孟公公跟着笑了,“老奴瞧着也是如此。” 皇帝心情好,把写好的几分圣旨递给孟公公,“悄悄发出去,别让内阁知晓。” 孟公公微愣,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杨大将军找到宝藏一事,此时还未传回京中,只有陛下得了消息。 若是让内阁知晓,宝藏还没进国库,陛下便私自给各军发军饷,内阁的几位大人估计又要发飙骂人了。 地宫内,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找到了一条比较短的密道,就是出口窄小。 图扬直接提议,“炸开它。” “这主意不错。”随风连声赞同。 方元善经过一番查看了,也点头同意,“可以炸。” 古月兰仰头看着整座地宫,“炸开的话,不会让地宫二次坍塌吗?” “可能性不大,此处出口的山壁很薄,炸开很容易。”方元善如此一说,古月兰也就没有什么担忧了。 不止北戎有天雷,东夏也是有的,只是制作的手法不同而已。 图扬收到命令回去问杨尉要天雷,便从石棺下的密道离开。 杨尉得知孩子们还没出来,皱眉道:“他们还在里面做什么?” 图扬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成,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杨尉亲自去找齐王,将古月兰他们需要天雷的事情说了一下。 齐王听后,低声道:“天雷制作不易,需要等些时日。” “没事,咱们且在这山中多待一些日子。”杨尉现在一点都不急着离开。 大柳山景色宜人,是休假的好地方。 此时又是万物复出的春天,山中野物也都出来活动了,野菜什么的也发芽了。 这些日子,他的伙食比在军中还丰盛,还不需要练兵,这小日过的是真惬意。 当然,如果少了暗中打宝藏主意的那些人,他心情会更好。 既然暂时没有天雷,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就先出了地宫,开始抄写书籍。 齐王得知他们捡漏了两箱书籍,便赶来他们的帐篷查看。 “你们这是?” “抄书。”古月兰回道。 杨昭英被抓了壮丁,看到齐王便生出了抓壮丁的念头,“齐王叔,没事您也跟着我们一起抄书吧。” “本王可没有你们那么悠闲!”念书时没少被罚抄的齐王已经准备开溜了。 杨昭英一看他要走,立即道:“齐王叔,这些书都是三妹需要的。” 古月兰也想多个人帮忙,立即可怜兮兮的道:“齐王叔,您就帮帮忙吧。” 瞧她这般可怜,对抄书深恶痛绝的齐王犹豫了一下,“那个,本王陪你们一起抄吧。” 抄书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多了一个齐王,他们就能轻松一些了。 随风看向自家主子,问道:“王爷,随安呢?要不叫他也一起来抄书。” “他去帮你们要天雷了。”齐王刚下坐下就后悔了,他一个王爷抄什么书啊。 于是,他对图扬说道:“你对军中之人熟悉,快些去找会写字的人过来帮三姑娘抄书。” 图扬一拍脑门,立即站起来,“王爷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办。” 只是,等他跑了一圈回来,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齐王皱眉,“人呢?” 图扬垂着头,“回王爷,会写字的人不少,但能抄书的人不多。关东和关海有事离不开,大将军和王参将就更忙了。” 齐王听后,放下毛笔,“如此,本王只能去帮帮杨国舅了。” 看他要走,图扬补充一句,“大将军说王爷最近很悠闲,可以帮我们三姑娘抄书。” 齐王:“……” 好你个杨国舅,明知道本王讨厌抄书,你竟还坑本王! 好气哦! 古月兰抬头看他,轻声道:“齐王叔,要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对上她的双眼,齐王再硬的心肠也柔软了,“说什么话呢,本王岂是言而无信之人。本王方才是担心你爹忙不过,没别的意思。” 杨昭英轻嗤了一声,立即遭到了齐王的瞪视。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递给齐王一本书,笑道:“王爷,这本书比较薄,您抄这本。” 齐王接过书,心道:这才是好孩子啊,哪像昭英这臭小子,尽会拆他的台! 过了几日,暗处的风邑很是好奇,问道:“道长,您说齐王他们为何还不下山?” 虚云道长最近被杨尉那边的烤肉给馋的不行,可他烤出来的味道又没有那股香味,馋得他浑身难受。 “老道不知道啊。”虚云道长正在挣扎犹豫,要不要暴露自己下去蹭饭。 风邑瞧他这般心不在焉,笑道:“您老要真的馋,咱们就下去见见齐王他们。”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故作高深莫测的姿态道:“既然小友如此说了,那老道就随你一起去吧。” 风邑浅笑不语,心道:您老高兴就好。 只是,不等风邑和虚云道长现身,山下却来了一行人。 杨尉得知后,立即带兵前往,紧盯快速朝他们走来的一行人。 远远地,杨尉就看清了为首之人正是江定,笑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江定含笑回应,“杨叔父,是陛下让我们来的。” 杨尉听后,心里已经明白了,陛下这是要先斩后奏啊。 想到此,他立即开心的笑了,“来的好!” 齐王收到消息也快步赶来,看过江定等人的拿来的圣旨,顿时头疼不已。 江定瞧他脸色不佳,小声道:“王爷,补发军饷可是陛下说的,您不会不同意吧?” 第181章 变数在他们二人身上 齐王轻哼一声,“你小子少套本王的话。对了,你爹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说起自家老爹,江定不忘夸赞古月兰,“还要多谢三姑娘开方赠药,我爹的腿现在都不怎么疼了。” 齐王听后,露出了笑容,“如此,本王和陛下就放心了。” 说起江定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大将,跟着陛下出生入死,这些年又一直镇守北方,为东夏可谓鞠躬尽瘁。 自从伤了腿后,便退下来养老,把北方军全权交给了长子。 身在岭南府的江副将(江良),就是他的嫡次子。 齐王见过其他各方军的将领后,便领着他们去帐篷休息。 此时,正在抄书的方元善和杨昭英被杨尉带人叫走了。 古月兰好奇,便放下笔跟着一起去。 “爹,您叫我们。”杨昭英进了主帐,便朝上首的杨尉行礼。 杨尉看都不看他,笑呵呵的询问古月兰,“阿月,最近抄书累吗?” 古月兰立即摇头,“不累,就是手有点疼。” “手疼啊,那就休息一下。”杨尉指着桌上的锦盒,“这是爹在各个箱子里挑选出来的首饰,你看看可喜欢。” 古月兰愣了一下,才笑着上前打开锦盒。 盒子里躺着不少发簪,多数是各种玉饰和宝石为主,金银也有一些,颜色以鲜亮为主,很适合年轻的女子戴。 “爹,这些全是给我的?”古月兰是惊讶的,同时也很感动。 杨尉笑着道:“爹这是借花献佛,阿月喜欢就好。” “喜欢!”谁会不喜欢值钱的东西呢。 杨昭英轻碰方元善的胳膊,低声道:“瞧见没,我爹现在有闺女了,连我这个儿子都要靠边站。” “所以大哥吃醋了?”方元善低声打趣。 杨昭英轻哼一声,“倒也不至于。” “咳咳!”杨尉轻咳出声,“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杨昭英立即站直,端的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姿态。 方元善见此,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杨尉对身后的关东道:“去把弓箭拿来。” 不多时,关东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把乌黑的弓箭回来。 杨昭英看着不起眼的弓箭,问道:“爹,这弓箭有什么来头?” “玄铁打造的。”杨尉说完,从关东手里接过来,递给方元善,“元善,这是送给你的。” 方元善没想到弓箭是送给自己的,微微愣了一下,“谢谢岳父。” 杨昭英瞪眼,心道:我可能真不是我爹儿子! 许是他的怨念太深被亲爹感受到了,杨尉笑骂一声,“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啊?爹,你在跟我说话吗?”杨昭英故作一脸迷茫的看向他。 “别装了!你不就是觉得我没给你送东西吗?”杨尉说罢,指着脚边的一块黑铁,“喏,这是玄铁,你拿回京中找铁匠给你打一把趁手的长枪。” 他惯用的长枪落在了北戎大营里,拿是拿不回来了,如今用的都是软剑。 杨昭英盯着那块黑铁,叹气道:“爹,你送给三妹和妹夫的都是现成的,我的却还要找人给自己打造,您这偏心眼过了。” 杨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臭小子,要不是你爹我软磨硬泡,这块玄铁齐王都不想给!” 杨昭英也就随口说几句,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收到礼物的古月兰很是高兴,尤其看到方元善爱不释手拿着弓箭的模样,便道:“爹,今日中午我亲自下厨给您做几个好菜。” “好好好!”杨尉高兴的捋着胡子,再看杨昭英便是满脸的嫌弃,“瞧见没,这就是养闺女的乐趣,养你有什么用!” 杨昭英抱起玄铁,笑道:“爹,没用的儿子这就走,不碍您眼了。” “急什么!”杨尉说完,指着两个大箱子道:“这里面是各军的人数和名单,你们核算一下,五日内务必把各军三年内的军饷总数算出来。” 杨昭英忽然觉得玄铁不香了。 “爹,你送礼果然是有目的的,这玄铁我不要了!”杨昭英很是硬气的说道。 杨尉冷哼一声,“那干脆我这个爹你也不要了!” “可以吗?” “你说呢?”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爹,你和大哥就不要斗嘴了,既然是算账,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阿月,这活繁琐又累,你在一旁看着就行。”杨尉一说完,杨昭英又跑出来找存在感。 “爹,那我能在一旁看着吗?” “你怕是太久没被你老子操练,皮痒了!”杨尉撸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杨昭英躲到古月兰身后,“爹,文明人,动口不动手。忘了朝中那些文官如何评价您的吗?” “哼!”杨尉放下手,看向一旁的方元善,“元善,你术算好,这事你辛苦一点。” “岳父放心,小婿会把事情做好的。”方元善已经坐下开始翻看名册。 古月兰也没有闲着,一边看名册一边和方元善探讨。 想偷懒的杨昭英轻叹一声,对他爹道:“爹,把关东和关海也借给我们吧。最近抄书,我妹夫一个人就比我们多抄了十本,怕是累的不轻。” 杨尉瞪眼,“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夫抄那么多书,你不知道分担一点吗?” “爹,您儿子是武将啊,抄书真不是我的强项。” “京中那些文官说你满腹经纶,是我耽误了你。”杨尉总有话堵他儿子。 杨昭英:“……” 算了,何必跟老爹争呢。 无论输赢,他最后不是挨揍,就是挨骂。 以前这种事频率不高,但自从有了三妹,他挨揍和挨骂的次数就增长了不少。 杨昭英眼神幽怨的看向古月兰,似乎在控诉她。 古月兰一脸疑惑,“大哥,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三妹啊……”杨昭英想诉苦,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 古月兰不解,“大哥,你这欲言又止,莫不是便秘了?” 杨昭英气得瞪眼,指着方元善道:“三妹,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揍他了!” “你敢!”古月兰是很护夫的,“你敢动相公一下,我就给你下泻药,拉死你!” 杨昭英一个倒仰,气笑了,“妹夫,你评评理。” “相公肯定是帮我!”古月兰理直气壮的看着杨昭英,“你刚才还想揍我相公来着。” 方元善轻笑出声,“大哥,你和阿月别闹了,这些名册还需要我们核算呢。” 杨昭英轻哼一声,“这活我不想干!” “说的好像我们想干!”古月兰回他。 俩人彼此嫌弃的看了一眼对方,而后都笑了。 方元善摸摸古月兰的头,“阿月,快午时了,你去给岳父做饭吧。” 比起核算名册的人数,古月兰自然更喜欢做饭。 “嗯,那我去做饭了。相公想吃什么?”古月兰心情极好的问。 方元善想了想,十分怀念的道:“想吃蒜香排骨。” 这道菜是她第二次到书院给他送饭时带的,那时候吃着不仅香,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应该就对她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了。 古月兰笑着点头,便起身往外走。 坐等她询问的杨昭英气道:“三妹,你还没问我想吃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不重要!”怼完人的古月兰心情更好了。 杨昭英:“……” 忽然想老二了。 “哈欠!”杨昭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肯定是娘想我了。” 图七:“或许是有人在背后骂二公子。” 杨昭时气道:“一声想,二声骂!你懂不懂啊?” 图七正要说话,杨昭时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他愣了一下,“难道真有人在背后骂我?” “人数估计不少。”图七补刀。 “我人缘有那么差吗?”杨昭时瞪眼,“你别说话!好好赶车,这都走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到新安县。” “还不是二公子多管闲事。”图七可不会惯着他。 杨昭时炸毛了,“什么叫多管闲事,本公子那叫路见不平一声吼!” “您是吼了一声:图七,上!”图七这一路没少干架。 幸好他功夫好,遇到的也都是一些小毛贼,不然他们怕是早被人嘎了。 杨昭时自知理亏,讨好的笑了,“图七,这一路辛苦你了,到了新安县,我让青平给你做好吃的。” “每顿三个菜。”图七提条件。 “是不是太多了?”杨昭时觉得一个人吃两个菜就够了。 图七扭头看着他,“再遇到打架的事情,二公子自己上吧。” 杨昭时:“好,三个菜。” 一只碗里三个菜。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午时,二人的马车终于停在了月圆酒楼门前。 如今的月圆酒楼,也是新安县小有名气的酒楼了。 下学回来帮忙的张青乂一眼就认出了刚下马车的杨昭时,“杨二哥!” 杨昭时顺着声音看去,笑道:“青乂,是我。” “您来新安县啦。”张青乂上前和他打招呼,“快,去后院休息,我阿娘前几日还提起你呢。” “真的?”杨昭时听见有人惦记自己,心里可高兴了。 “不止我娘,四表哥和大丫、二丫、三丫他们都提起你了。”张青乂领着他去后院。 正在后厨大展拳脚的方青平得知杨昭时来了,立即跑出来,“杨二哥,真是你?!” “对,是我。”杨昭时四处看了看,“我三妹呢?” “哦,我三哥三嫂还没回来呢。倒是青梅和他师兄先回来了,这几日都在同仁堂学习。”方青平解释。 杨昭时挠头,忍不住去看身后的图七,“大哥和三妹都还没回来呢。” “恭喜二公子可以多玩几日,等三姑娘回来后,您就能跟着姑爷念书了。”图七提醒。 杨昭时轻哼一声,“少阴阳怪气。” 大柳山。 虚云道长带着风邑现身的时候,差点没被杨昭英一枪爆了头。 “住手!”杨尉及时出现,盯着虚云道长看了许久,“您是虚云道长?” 虚云点点头,“正是老道。” 杨尉和齐王对视一眼,心中很是不解。 据传,这位虚云道长能力非凡,不仅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死,还能看出一国之气运。 为此,先帝在时还曾大肆派人找过他。 可惜,直至先帝去世,都不曾找到他的踪迹。 谁知,他今日却忽然出现在这里。 “虚云道长忽然在此出现,可是有事?”齐王问。 虚云道长指着帐篷,“咱们不进去说?” 风邑见此,低头忍住笑意。 这老道是来混吃混喝的,进帐篷才是他的目的。 齐王看了杨尉一眼,见他点头,便邀请虚云道长和风邑进了帐篷。 虚云道长进去后,刚坐下就被对面的一双璧人吸引了目光。 他盯着古月兰和方元善看,连旁人叫他都没听到。 对面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虚云道长。 古月兰问:“相公,你认识他?” 方元善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 不得已,风邑只好出手推了推虚云道长的胳膊,“道长,回神了。” “……哦。”虚云道长收回目光,神色自若的任由齐王和杨尉打量。 齐王坐下后,笑道:“虚云道长可吃了午饭?需要本王吩咐人给您做素食吗?” 虚云道长立即道:“老道已经不在观中,吃什么都行。” 我就是来吃这烤肉的,你却让我吃素,是想当面馋死我吗? 饭后,虚云道长手里还提着一只竹篮,里面放着烤好的肉串。 这又吃又拿的姿态,风邑恨不得捂脸,当做不认识他。 走前,虚云道长忍不住再次打量了古月兰和方元善,似乎想和他们说话。 杨尉见了,将二人叫到跟前,“虚云道长,这是我闺女和女婿。” 虚云道长瞪眼,“胡说!你命里只有俩儿子,根本没有闺女!” 杨尉一怔,笑着解释,“这丫头是我认的闺女。” “原来如此。”虚云道长打量了一下古月兰,而后目光重点放在方元善身上。 有趣,真有趣! 一个本该早夭。 一个本该命运多舛,亲人离散,而后高居庙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一己之力让摇摇欲坠的东夏多存活了二十年,却孤寡一生,结果……全都变了! 原来,变数在他们二人身上啊。 虚云道长轻笑出声,看着杨尉道:“大将军好气运。” 杨尉以为他说的是宝藏一事,挑眉道:“天佑东夏而已。”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笑道:“是的,天佑。” 若不是天佑,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得通呢。 第182章 为齐王诊治,分别 眼看虚云道长转身离开,齐王想到自己一直无子嗣的事,出声喊道:“虚云道长请留步。” 虚云道长不得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齐王,“王爷还有事?” 有事快说,老道还急着回去吃烤肉呢! 风邑看他不耐烦的神色,眼中的笑意更甚。 齐王轻咳一声,问道:“道长,本王这一生可还有子嗣?” 虚云道长微愣,而后认真看了看齐王的面相,“放心,王爷此生有一子一女。” 齐王听后,却道:“本王确实有个闺女,只是儿子……太医都说本王……不会再有自己的子嗣。” “会有的。”虚云道长抬手一指,“那丫头不是会医术吗?让她给你看。” 说罢,虚云道长拽着风邑匆匆离开。 这一幕,看的杨昭英抽了抽嘴角,“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瞎说什么!”杨尉轻瞪儿子一眼,“虚云道长就长这个样,我和齐王以前都见过的。” 齐王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古月兰,“月丫头,你医术很厉害?” “还成吧。”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就算我厉害,我也不会承认的。 齐王看她微微抬起的下颌,那骄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尉轻拍齐王的肩膀,“要不,让我闺女给你把把脉?” 齐王想到自己要看的是什么病,顿时有点开不了口。 “这,不好吧?”齐王犹豫起来。 “有什么不好。”杨尉大力拍着齐王的肩膀,“只要钱到位,我闺女死人都能给你治好。”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爹,不要说大话!死人我是救不活的,半死不活的还能挽救一下。” “听见了吧,半死不活的都能挽救,王爷你还是个活的呢。”杨尉咧嘴一笑。 “本王怎么感觉你在骂本王呢?”齐王皱眉看着杨尉,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杨尉心道: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内涵你。 齐王轻哼一声,“这事本王会找月丫头,不用你费心。” 本王和月丫头可是生死之交。 “成,反正你记得给银子,我闺女可不能白干活。”杨尉:谁吃亏都行,老子的闺女不能吃亏! “本王是缺银子的人吗?”齐王说罢,笑着看向古月兰,“月丫头,咱们帐篷里说话?” “好啊。”在地宫里,古月兰就把过齐王的脉,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再想给他把脉却总找不到机会。 现在好了,都不需要她找什么借口,齐王自己找了她。 进了齐王休息的帐篷,古月兰想了想,“王爷,您这病是要隐瞒呢,还是公开?” 齐王先是皱眉,盯着古月兰看了一会,“本王听你的。” “相公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随风,守好门,别让任何人靠近。”古月兰一发话,有心留下看热闹的杨尉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出了帐篷,杨尉询问一旁的儿子,“你三妹是不是给齐王把脉过?” 杨昭英想了想,“啊,好像在地宫的时候,那会儿我们不少人都受了皮外伤,三妹挨个把了脉。” 杨尉听后,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你三妹怕是看出什么来了。” 杨昭英不解,“看出来不好吗?” “你不懂。”杨尉左右看了看,“这事你也别问,就当不知道。” 皇家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掺和的。 杨昭英也不傻,瞧四周没人,便低声道:“爹不说我也知道,齐王叔曾被人下了绝子药,但太医院无一人看不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杨尉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 “太子表弟悄悄告诉我的。”杨昭英得意的轻哼一声,“我们以前小,你和陛下什么事情都瞒着。所以,我们只能互通有无。” 杨尉轻啧一声,说道:“小子,可以啊。” 帐篷里,齐王安静的躺在临时用稻草铺的床上,静静的看着古月兰为他把脉。 时间越久,齐王心里越紧张。 “月丫头可是看出什么了?”齐王问。 古月兰收回手,没说话,先是翻找自己药箱里的几张脉案,认真看起来。 方元善蹲在她身边,“这不是杨二哥寄给你的脉案吗?” “嗯。”古月兰仔细对比之后,确定了一件事,齐王和脉案的主人中了一样的毒。 唯一的区别便是:齐王体内的毒是吃进去的,且吃了不少;脉案主人是常年累月接触毒源,且不止一种毒,身体才慢慢被拖垮的。 古月兰把脉案收起来后,忽然想起脉案主人是当朝太子,顿时头疼不已。 她接的都是什么病人啊! 二哥许久没给她寄脉案……呃,是她离家太久,二哥都没办法给她寄脉案了。 “月丫头,本王的身体有那么糟糕吗?”齐王小声询问。 “病症挺多的,主要是中毒了。”古月兰翻出自己的银针,“只要把毒解了,其他病症也会慢慢消失。” “本王中毒了?”齐王很惊讶,“不可能!本王每个月都会请平安脉,若是中毒太医怎么会看不出来?” “它和寻常的毒不一样,很容易让大夫定义为是上火的症状。王爷,太医是不是经常说您上火?”古月兰挑眉询问。 齐王听后,背脊一阵阵的发凉。 每次请平安脉,太医都说他最近上火了,然后开各种降火的汤药。 “月丫头,那本王还能有子嗣吗?”齐王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他和皇兄子嗣凋零,若是他还能再生一个,宗室那边就不会频繁提出过继一事了。 毕竟,就算过继,最先考虑的也是他的孩子。 当然,他更希望太子侄儿早日生出孩子,好堵住一些人不该有的野心。 古月兰摆好银针,说道:“王爷,您先把衣裳脱了吧。” 齐王倒是没有多想,乖乖的把衣裳脱了,“月丫头,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呢。” “只要毒解了,您再好好锻炼身体,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再生三四个都不成问题。”古月兰说着,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齐王哆嗦了一下,放松下来后,才道:“再给我闺女生个弟弟就好,以后也有人能给她撑腰。” 古月兰听后,莫名羡慕,“王爷,做您的女儿可真幸福。” “哎~”齐王叹气,“本王的闺女也是一年前才找回来的,好在她舅舅一家待她不错,不然本王死后就无颜面对她亲娘。” 古月兰吃了一个大瓜,顿时不羡慕齐王的女儿了,好奇道:“王爷,你还能弄丢自己的闺女?” “说来惭愧……”齐王巴拉了一下他年轻时的风流债。 十八年前,齐王下江南游历,目的是调查江南官场情况。 不小心暴露后,被杀手所伤,落水后被游湖的千金小姐所救。 朝夕相处中,二人暗生情愫,然后有了肌肤之亲。 齐王离开江南,留下贴身玉佩,说好三个月后来提亲,谁知边境发生了战乱。 齐王被任命为后勤官,专门负责粮草一事。 等他忙完已经是半年后了,再去江南时,那小姐一家因为生意失败,已随家人离开江南回了老家。 “本王查到的消息,是他们乘坐的船在江上遇到风浪,全船无一人生还……没想到的是,欢欢当时怀了身孕,吐得太厉害,一家子不得不中途下船。” 如此听来,倒是那女子救了全家一命。 很老套的故事,但古月兰听后还是忍不住怼人,“王爷好福气,不仅得了人家姑娘的救命之恩,还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齐王听出这丫头在骂他,苦笑道:“本王亦后悔,当初若是带着欢欢一起离开,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 “可别想了!”古月兰轻哼一声,“以她的家世,能做你的王妃吗?” 齐王摇头,轻叹一声,“她可做本王的良妾。” “估计人家姑娘不稀罕。”古月兰捻针的手不自觉的加重。 齐王“嘶”了一声,含笑道:“月丫头生气了?” “确实有点。”古月兰不想给他治了。 齐王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有些迷离,“说起来,月丫头的眼睛和欢欢的几乎一模一样。” “呵!”古月兰不屑的冷笑一声,“我有爹,可不是你闺女!” 虽然那爹不知跑哪去了,但她这具身体是有亲爹的。 齐王回过神,笑笑不说话,嗯,是不敢说话。 先前看她怼昭英那臭小子,心里可欢乐了,如今换成他自己,齐王表示心里有点堵。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轻笑出声:“阿月,半个时辰到了。” “哦。”古月兰开始拔针。 齐王感觉身体轻松不少,开始不停的打哈欠,“本王…这是……想睡觉…了。” 话才说完,人就睡着了。 见此,方元善拿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在齐王的身上。 “阿月还在因为齐王说的事情生气?”方元善能感觉到她心里不高兴。 “嗯。”古月兰把药箱收拾好,看着方元善道:“你以后做了大官,会不会也想要个三妻四妾?” “那不可能。”方元善一手提药箱,一手握住她的手,“别的男子我不懂,但我只要你,只有你!” 古月兰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最好如此!不然,我的银针可不会饶了你!” 帐篷外,随风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起出来,问道:“三姑娘,我们王爷没事吧?” “没事,他现在睡着了,你让随安来我帐篷拿药。”古月兰交代后,便拉着方元善走了。 随风明显感觉到古月兰的情绪不对,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直到晚饭后,齐王一口汤药喷出来,“噗——这药怎么那么苦?” 随风顿时醒神,王爷这是得罪三姑娘了。 “王爷,这是三姑娘开的药,说是请您务必要喝完,一点不能剩。”随风说这话时,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哎呀,看王爷倒霉,他心里怎么那么开心呢? 果然,还是三姑娘威武! 齐王先是磨牙,而后苦笑,“倒是个心气大的小丫头。” 最后,齐王捏住鼻子,一口气把汤药给喝下去。 呕~太难受了。 五日后,方元善和杨昭英几人把各军三年来的军饷总数算出来了。 方元善在各军总数的基础上,多算了二万两进去,“岳父,这多出来的银子,是算给那些已牺牲将士的家属抚恤金。” 主帐里,杨尉和众将领都愣了一下,而后才道:“你做的很好!” 江定起身,拍了拍方元善的肩膀,眼中带着感激。 “王爷,你看这银子都算出来了,给还是不给?”杨尉询问。 齐王轻哼一声,“你杨国舅做了好人,本王还敢做坏人?” “多谢王爷。”杨尉起身行礼,其他各军的将领见了,也纷纷起身给齐王行礼。 翌日,杨尉和齐王目送各军的人带着一车车的军饷离开,好半天才收回目光。 十个大帐篷的财宝,一下子就去了一个,齐王着实有点心疼。 “这银子真不经花。”齐王感叹道:“难怪户部尚书天天叫穷。” 杨尉拍了拍齐王的肩膀,“王爷,下官也该回西北大营了。明日户部官员到了,就麻烦您亲自接待吧。” 齐王点点头,“你出来也有一个月了,西北大营那边可离不开你。” “那下官告辞了。”杨尉翻身上马,手一挥,后面的车队和兵马立即跟上。 经过古月兰和方元善身边时,杨尉勒住了缰绳,“阿月,你和元善去了京城就住家里,可不要见外。” “爹,我知道的。”以前或许会见外,可相处了这么久,古月兰早已把杨尉当成了亲爹。 杨尉面露不舍,“你和元善要好好相处,可不许欺负人家。” “爹,你怎么不说他欺负我?”古月兰有点不高兴了。 “元善性子好,除了让着你、护着你,我可没见人家欺负过你!”杨尉说完,拍拍她的头,“你可别把这么好的夫婿弄丢了。” “才不会!”古月兰傲娇的轻哼,“爹,你快走!” 再不走,我可能要哭了。 杨尉看了她一会,又看向方元善,“好好照顾阿月。” “岳父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月的。”方元善握紧了古月兰的手。 “嗯。”杨尉缰绳一抖,马儿快速的往前跑去。 当萧顺得知杨尉等各军将领拿了军饷就离开,眉宇皱了起来,“全都走了?” “是,都走了。”斥候继续说:“此时,只有齐王和五千精兵守着宝藏。” 萧顺来回踱步,说不心动是假。 第183章 捡漏王,牛鬼蛇神 过了一会,萧顺再问:“对了,达娜他们呢?” “郡主他们依旧被关着,将由齐王带回东夏都城。”斥候说。 “达娜若是被带到东夏都城,想要救她就没那么容易了。”萧顺停下走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事情。 一旁的阿甲挥退了斥候,才道:“大将军,实在不行咱们找商家一起行动。” 萧顺收回思绪,看向阿甲,“商家野心太大,找他们麻烦会更多,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 阿甲露出兴奋的眼神,“大将军有计策了?” “嗯,现在不能说。”萧顺起身往外走,看着天边的云彩沉思。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声,脚下的地开始摇晃起来。 “这是怎么了?”萧顺身子晃了晃,“快去打探。” “是。”阿甲领命离去。 地宫里,古月兰看着天雷炸出来的洞口,笑道:“这下子巨蟒可以出去了。” 杨昭英几人把堵住洞口的石块搬开,才道:“三妹,我和图扬先走一遍,没问题了你们再出来。” “好,你们注意安全。”古月兰挥手,站在方元善身边不动。 好在此处密道很短,仅有三米的距离,不然他们带来的天雷还真不够炸开的。 杨昭英去而复返,“三妹,里面空间很大,巨蟒可以通过。外面就是一处山谷,景色看着不错,适合巨蟒生活。” 古月兰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巨蟒,“银子,我们带你出去。” 因为巨蟒的鳞片带着一丝银色,爱财的古月兰就给它取了银子的名字。 巨蟒听到古月兰叫它,“嘶嘶”的回应着,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地宫。 看着眼前的山谷,古月兰瞪圆了眼睛,“天啊,这里的景色也太美了吧!” 山谷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的,还有不少已经盛开的野花,以及各种小动物在附近活动,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微风拂面带来一股淡淡的青草和野花的香味。 “我想进去看看。”古月兰提议。 方元善也有此意,便道:“好,我们送巨蟒进去。” 杨昭英仰头看天,说道:“天色还早,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在深处隐居的虚云道长听见动静时,他们已经走到小溪边了。 风邑早早就发现他们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巨蟒的身上。 “小友,有人进来你怎么也不启动一下阵法?”虚云道长不满道。 “来的是杨少将军他们。”风邑笑着道:“您老不是还想吃烤肉吗?正好他们来了。” 虚云道长透过窗户往下看,果然,改变东夏国运的那两位也在。 巨蟒似乎很喜欢这个山谷,正兴奋的游来游去,惊走了不少飞禽走兽。 古月兰见了,喊道:“银子,你这么霸道,小心没朋友。” “嘶嘶……”巨蟒听懂了古月兰的话,双眸左右看了看,在寻找它的同类。 可惜,除了麋鹿和狍子之外,剩下的都是野鸡野兔,再无其他野物。 古月兰摸摸它的身体,“这里很大,你找个地方安家吧。” 巨蟒嘶嘶两声,而后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山谷深处有一处峭壁,那上面有个山洞。 于是,巨蟒快速游过去。 虚云道长的茅草屋就建在山脚下,看到这一幕,他吓的不轻。 “哎,那大蛇怎么朝我们冲过来了?”虚云道长气得跺脚。 风邑轻笑一声,“咱们还是现身吧,以免被大蛇伤了。” “这……好吧。”虚云道长立即和风邑从被各种树木挡住的茅草屋内走出来。 巨蟒看到对面有人时,眼眸瞬间竖起了,身体也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跟在它身后的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也发现了异常,快步追上来,“银子!” 古月兰轻抚巨蟒的身体,安抚它的情绪。 方元善却盯着对面的人看去,“是你们。” “对,是老道我。”虚云道长轻哼一声,“你们闯入老道住的地方做什么?” 古月兰看向虚云道长,笑道:“道长,原来你住在这里啊。”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虚云道长板着的脸都松动了,“是,老道住这里。” “真是巧了,银子也喜欢这里。”古月兰指着巨蟒,“能让它在这里安家吗?它很乖的,不会随便伤人的。” 虚云道长盯着巨蟒看了许久,才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要给老道烤一个月的烤肉。” “这……怕是不行,我们过几日要离开蜀地了。”古月兰发现虚云道长变了脸色,立即改口,“我可以把烤肉的调料配方赠给您,以后您想吃烤肉了可以自己烤。” “味道跟你们烤的一样吗?”这才是虚云道长最关心的问题。 “自然一样。”古月兰看了看天色,“正好我带了调料包在身上,午时我们就吃烤肉吧,道长一会亲自烤一烤便知道了。” “那老道就不客气了。”虚云道长说完,示意风邑去打猎。 方元善正好带了弓箭,便想试试这玄铁弓的威力,便道:“阿月,我们也去打猎。” “好啊。”古月兰一口应下。 此时,方元善和风邑聊了起来。 明明第二次见面,双方说起话来却十分的熟稔。 杨昭英看着虚云道长,笑道:“道长,既然吃烤肉,是不是该有个烤肉的地方?” 虚云道长立即带他去了小溪边。 下午申时,古月兰等人告辞,巨蟒满眼不舍的看着他们。 古月兰上前摸摸它的头,笑道:“你好好在这里生活,不要随便出去,遇到危险就往大山更深处跑。” “嘶嘶…”巨蟒点头。 虚云道长看着这一幕,心里震撼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能改变东夏国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平常人呢。 “你们放心,有老道在此,还是能护它一二的。”虚云道长保证。 古月兰立即向他道谢,“那就多谢道长了。” 杨昭英催促,“三妹,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古月兰依依不舍的朝巨蟒挥手,“银子,我们走了,你好好保重。” “嘶嘶……”巨蟒看到他们离开,忍不住跟在身后,直到他们进入炸出来的那个山洞口,它才停下。 古月兰最后一次回头看它,“回去吧,有机会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嘶嘶……”巨蟒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才转身离开。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山洞口被巨石堵住了。 巨蟒吓得赶紧回头,以为古月兰他们被困在了里面,正要甩动它的巨尾,就听身后的虚云道长说道:“他们没事,只是把路堵上了。” 巨蟒听懂了,但甩出的尾巴却没有收回来,“嘭”的一声,砸在了山体上。 地宫里,古月兰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震动。 幸好堵住的洞口并未严丝合缝。 古月兰透过缝隙喊道:“银子,我们没事,你快跟道长回去吧。” 巨蟒听见后,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嘶嘶的吐着蛇信子,许久才离开。 虚云道长见此,心道:这畜生倒是听那丫头的话。 再次进入石棺内,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捡漏。” 杨昭英轻哼一声,“赶紧走!还真以为你是捡漏王了。” “说不定呢!”被杨昭英如此一说,古月兰更加坚定留下再找一找。 “相公,我们走。”古月兰拉着方元善进了左边的石屋,开始摸索起来。 “哎,你这丫头!”杨昭英不得不停下脚步,随他们进入了石屋。 图扬扶额,总觉得少将军也越来越贪玩,不靠谱了。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 满怀希望的杨昭英已经渐渐失望,闷声道:“三妹,我们走吧。” 古月兰也找累了,便道:“相公,走吧。” 方元善却似乎找上瘾了,说道:“再找找,我感觉这里还有东西。” “哦,那我们再找一会。”古月兰也不急着走了。 杨昭英瞪眼,不满道:“感觉这种东西多么玄乎离谱,你们俩就不要再折腾了!” “咔!” 杨昭英感觉打脸来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暗格被打开的时候,别说杨昭英,就是图扬都愣住了。 姑爷和三姑娘又找到好东西了! 方元善靠近暗格,对古月兰道:“阿月站到我身后。” “哦。”古月兰乖乖站到他身后。 方元善靠近暗格,发现里面只有一只小木盒。 他小心的取出来,发现木盒上了锁,想打开它并非易事。 杨昭英见了,说道:“咱们先出去吧。” 四人出去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在外面等候的随风提醒道:“少将军,你们私自进地宫的事情王爷知道了,他现在很生气。” “哦,谢谢提醒。”杨昭英示意古月兰和方元善加快脚步,赶紧回去向齐王道歉。 等他们离开后,随风对一旁的士兵道:“把这入口炸了吧。” “是。”守卫这里的士兵早就不耐烦了,巴不得炸了这入口。 第二天,古月兰还在睡觉的时候,营地就传来了一阵热闹声。 她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方元善从外面进来,“相公,外面为什么那么吵?” “户部的官员到了。”方元善把衣裳拿给她,“洗漱后我们也出去吧。” “嗯。”古月兰洗漱后,便和方元善去齐王的帐篷用早饭。 “王爷,你怎么可以私自让各军把军饷带走呢?”户部侍郎很是不满的说道。 齐王的好胃口一下子就被他败光了,说道:“皇兄下了圣旨,你没看到吗?账册本王也叫人做的明明白白,你喊什么喊!” “就是!”杨昭英不客气道:“你们户部多少年没给我们边军发军饷了,现在补回来不应该吗?” 户部侍郎面对杨昭英的质问,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看向他的上官——崔岩松崔大人。 齐王也没有想到,户部尚书会亲自来。 崔岩松轻睨了齐王一眼,心道:本官再不来,你们都要把宝藏祸祸完了! 只是没有想到,宝藏有点多,国库可算是有盈余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掀了帘子进来,就被没眼力见的户部侍郎怒斥:“你们是何人?这里是你们能进来的吗?” “闭嘴!”杨昭英没好气的怼人,“这是我三妹和妹夫,寻宝他们居首功。” “正是。”齐王给予了肯定。 户部侍郎轻哼了一声,最后选择了沉默。 古月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笑着道:“这位大人,我瞧你身体有恙,需要给你开个方子吗?” “你敢骂本官有病!”户部侍郎坐不住了,开始告状,“王爷,这刁妇诅咒下官有病,就算她是少将军的义妹,是不是也该治她的罪?” 齐王如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你既然不相信月丫头的话,不治便是,何必恩将仇报。” 古月兰轻笑一声,“王爷,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英明神武的。” “哈哈……月丫头说的是。”被赞美的齐王笑的好不开心,指着身边的位置,“你和元善吃早饭了吗?” “还没,就是来您这蹭饭的,只是不知您这里今儿人那么多。”古月兰乖巧的坐下。 齐王笑道:“无妨,本王也还没吃饱。有你们在,本王胃口也能好一些。” 说罢,齐王看向崔岩松,“崔大人,要一起吃点吗?” 爬了两个时辰的山,崔岩松确实饿了,便道:“如此,下官就不客气了。” 户部侍郎见此,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饭后,得了命令的杨昭英开始组织将士们装车,运宝藏下山。 九个大帐篷的宝藏,足足来回运了三天,才把它们全部运到山下。 当时,各军用独轮车运下山时,他们并未感觉有多少东西。 此时再看,马车足足装了五十车。 方元善和杨昭英估算过宝藏的总价值,应该有两个亿。 齐王看了一下天色,说道:“吃了午饭,我们就启程回京。” 崔岩松却道:“王爷,您只怕还要在蜀地处理一下蜀王留下的问题。” 说完,他把藏在衣袖里的圣旨递给齐王。 “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圣旨拿出来?”齐王瞪眼,心里有点郁闷。 皇兄,说好的让我做个闲散王爷呢? 杨昭英眯起了眼眸,心道:没有齐王叔镇着,运送宝藏的这一路,怕是会冒出不少牛鬼蛇神吧。 第184章 夜袭,内部有人动手 古月兰和方元善也觉得齐王这个时候被支开,也太过刻意了。 “相公,大哥不是说这位户部尚书是好官吗?”古月兰不懂就问。 “或许他们有什么打算。”方元善也搞不懂。 若是齐王不想这个时候被支开,他有的是方法。 但他看起来并不想这么做,这就有意思了。 古月兰想了想,招手把随风叫到跟前,“随风,你要盯着王爷按时喝药。” 随风抱拳,“三姑娘放心,属下定让王爷一餐不落的按时喝药。” “嗯,辛苦你了。”古月兰递给他一只小瓷瓶,“这是我配制的解毒丸,送给你。” 随风眉眼顿时一亮,“谢三姑娘。” 孩子们的动静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倒是齐王离开队伍后,暗处的萧顺和商家都发现了。 蜀王府。 吴文勋得知齐王带着一队人马来了,立即跑出来迎接。 没有蜀王在,吴文勋这个世子就算想做些什么,实力也不够。 齐王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奉曰:蜀王勾结北戎,盗取东夏国内宝藏,发现铁矿却不上报朝廷……罪同谋反,今夺去异姓藩王之位,贬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参与科举,蜀王府所有财产抄家充公,钦此!” 吴文勋听后,整个人软倒在地。 没了蜀王世子的身份,他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好在齐王还在此,他求个恩典,速速离开蜀地,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王爷,草民今日可否带家人离开蜀地?”吴文勋小声询问。 齐王看着他,点点头,“等本王的人清点过抄家的财物,数目对上了,你们就能离开。” 吴文勋顿时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王爷。” 齐王瞧他还算稳得住,不免多看了几眼。 天之骄子,一下子跌落泥潭,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大柳山。 风邑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说道:“道长,再过几日我也该回家了。” “哦,老道与你同行。”虚云道长这些年没少跟着风邑到处浪。 “您老不在这山里闭关了?”风邑打趣。 “闭什么关!”虚云道长指着山谷里晒太阳的巨蟒,“有它在,老道还如何闭关。” 想起早上给巨蟒烤肉的画面,风邑便忍俊不禁,“您老辛苦了。” “早知它是个贪嘴的,老道才不会留下它呢。”虚云道长那是后悔万分。 风邑仰头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道长,东夏的国运真的变了吗?” 虚云道长轻哼一声,“别套我话!该说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小子也该明白。” “嗯。”我是明白了,可我身后的人却一心要复国,这可如何是好? “小子,这是天意。”虚云道长轻哼一声,“叫你外祖家的人收敛一些,省得祸及全族。” 风邑坐起来,眼眸深邃的看着虚云道长,“您老曾说,东夏的乱局将由我来结束,如今已经不是了吗?” 虚云道长愣了好一会,“东夏国运变了,你的运数也变了。” “哦?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风邑没想到,自己的命数竟然也变了。 是那两个人吗? 他们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 虚云道长开始掐算,只是,越算越心惊,而后叹气。 “如何?”风邑询问。 虚云道长仰头看天,许久才道:“乱了,全乱了!” 风邑听他这般说,轻笑了一声,“乱了也好。” 虚云道长没想到他心态这么好,“你……当真这么认为?” “嗯。”风邑看着天,“我也想活得轻松一点。” 三日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不得不和杨昭英分开,“大哥,明日经过的县城就有码头,我们决定坐船回岭南府。” 杨昭英本想送他们回去的,现在齐王不在队伍里,他更不能走了。 虽然有崔大人在,但他一个人精力有限,来的其他户部官员都是不省心的。 总之,整个运送队伍,除了他从西北带回来的人,唯有一个崔大人能信任。 古月兰看他黑眼圈有点重,说道:“大哥,晚些我去为你施针,汤药你继续喝。” 杨昭英点头,略显不舍,“真想你们跟着一起去京城。” “那不成。”古月兰一口拒绝,“我和相公离家已经快半年了,再不回去家里人怕是要担心死。” “理解。”杨昭英看向方元善,“到家了记得给我写信。” “大哥,我们还没分别呢。”古月兰提醒他。 “知道。”杨昭英朝四周看了看,“今晚要露宿了,怕是不安生。” 暗中跟随的人很有耐心,这都过去三天了,今晚怕是会有所行动。 半个时辰后,崔大人命令原地休息,搭帐篷。 古月兰负责她和方元善,以及杨昭英的晚食,崔大人这几日一直过来蹭吃。 今晚也不例外。 “少将军,今晚你们辛苦一些。”崔大人说完,便起身离开。 杨昭英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蹙。 见他神色如此紧张,古月兰询问:“大哥,你怎么了?” 杨昭英挠挠头,“我感觉崔大人很奇怪,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可又什么都不做。” 方元善轻咳一声,“大哥,还记得我们先前做的事情吗?” 杨昭英一怔,点点头,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古月兰不多问,示意杨昭英躺下,“大哥,施针了。” “哦。”杨昭英最近没睡好,躺下不到一刻钟就睡着了。 方元善看着他,低声道:“大哥太紧张了。” 古月兰却很能理解他的紧张,“齐王不在,他带着三千西北军,不仅要保护宝藏,还要保护人,能不紧张吗?”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方元善意有所指。 古月兰轻哼一声,低声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阿月提醒的是。”方元善出去抱了一捆稻草回来,铺在杨昭英旁边。 这几天,他们三人都是住的一个帐篷,有事也能互相照应。 图扬和伍仁带兵轮番巡视,确保人员和宝藏的安全。 夜里,忽然有人喊道:“快来人啊,着火啦!” 杨昭英第一个睁开眼眸,迅速出了帐篷。 方元善也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古月兰拉住了他的手腕,“相公,我和你一起去。” “嗯。”与其把阿月一个人留在帐篷里,不如把她带在身边。 二人刚出帐篷,一直箭矢便朝他们破空而来。 方元善抱着她一个侧身,避开了箭矢的攻击,躲到了一处帐篷侧面。 古月兰缓了口气,却嗅到空气中有股浓郁的能让人晕倒的迷香。 “不好!有人在火里烧了迷香。”古月兰说完,先喂方元善吃了解药,便朝火堆靠近。 方元善举着弓箭,跟在她身边。 暗处瞄准他们的人一看到古月兰露头,立即放箭。 方元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此人放箭的同时,他也射出了一箭,不仅射落了对方的箭,还射伤了对方。 古月兰发现四周乱糟糟的,自己人倒了不少,黑衣人并未补刀,而是急着搬运各种财宝。 见此,古月兰往燃烧的火堆了丢了两株药材,又往下一个火堆走。 方元善始终跟在她身旁,保护她的安全。 混乱中,西北军倒了一地,杨昭英气急:“快,拦住他们!” 然而,黑衣人是越战越勇,西北军却一个个软到在地。 “少将军,咱们的人都中药了!”图扬哭丧着脸,手里的刀已经有些握不稳了。 他也吸入了不少的迷香,倒下是迟早的事情。 杨昭英也感觉到身体有些迟钝,立即掏出古月兰给他准备的解毒药丸。 他吃了一粒后,把药瓶递给图扬,“你吃一粒,剩下的喂给附近的士兵。” “是。”图扬吞下解药后,感觉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伍仁带人杀过来,和杨昭英汇合,“少将军,咱们的人里出叛徒了!” “我知道。”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倒下这么多人。杨昭英咬牙想着,看向伍仁,“你吃解药了吗?” “吃了,三姑娘给的。”伍仁解释。 杨昭英听后,着急道:“谁跟着三妹?” “方公子。”伍仁说完,发现勇猛的黑衣人动作似乎迟钝下来,兴奋道:“少将军,你快看!” 杨昭英刚砍了一个黑衣人,刀子还没抽回来,“看什么看!赶紧把这些人解……” 话没说完,他面前的黑衣人便一个个倒下去。 暗处盯梢的萧顺见此,立即对阿甲道:“吩咐咱们的人先去救达娜!” 阿甲听后,眼眸瞬间放光,“是!” 至于商家,他们这么着急上去抢宝藏,只拍是全军覆没了。 主帐里,崔岩松听见外面的动静停止后,才掀了帘子走出来。 “少将军,都解决了吗?” 杨昭英指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都在这呢。” 崔岩松一看,眼皮跳了跳,“少将军,就算下药也不能敌我不分啊。” “哦,没想那么多。”他才不会解释,自己人倒下是己方有内鬼。 黑衣人倒下,那是他三妹有能耐。 户部侍郎瞧着这一幕,皱眉道:“少将军,你把自己人都药倒了,要是再来一批敌人如何是好?” 杨昭英咧嘴一笑,“情况紧急,还望侍郎大人谅解。” “哼!”户部侍郎皱着眉头,朝四周看了看,便甩袖回了他休息的帐篷。 崔岩松见此,没说什么,只道:“先把咱们的将士弄醒。” “是。”杨昭英说完,示意图扬去找古月兰。 暗处的商大长老发现派出的黑衣人全都倒了,气得一剑砍倒了身旁的大树。 只听“咔”的一声,大树缓缓倒下,发出“唰唰”的声音,惊得树林里的鸟类扑棱着翅膀飞走。 方元善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搭弓连射了三箭,才停手。 “嘶——”商大长老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远的距离竟有人能射中他。 虽然只是划伤了肩膀,但这种实力确实叫人恐惧。 “走!”商大长老一声令下,剩下的人立即跟他离开。 既然派出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他们留在这里也无用,倒是便宜了那些北戎人。 萧顺得知他们离开后,轻嗤了一声,“真是没用!” 不多时,阿甲匆匆赶回来,不仅救回了达娜、章子虚、莫崖,还有……商恭。 “怎么把无关紧要的人也带回来了?”萧顺不满的看向阿甲。 “叔父,是我要求的。”达娜一边坐下,一边解释,“商长老承诺,只要救了他,就送我们十车粮食。” 萧顺听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达娜的做法。 他走向章子虚,握着他的手道:“先生,这些年辛苦你了。” “某惭愧,虽然发现了宝藏,却叫他人夺了去。”章子虚捂着心口,一副悔恨万分的模样。 萧顺拍拍他的手背,叹气道:“这不能怪先生,时也命也运也。” “哎~”二人一同叹气。 过了一会,萧顺问:“先生,我们可还有动手的机会?” 章子虚掐指一算,摇摇头,“已无良机,但东夏内部必然有人动手,主子何不与他们合作?” 萧顺听后,想起了武阳侯,忍不住笑了,“先生说的极是。” 自己动手不仅损失兵马,还费时费力,多划不来。 跟东夏某些人合作,不仅能挖墙角,还得便利,何乐不为。 此时,西北军都吃了解药,一个个恢复了气力。 倒下的黑衣人,已经被绑起来,丢在了空地上。 图扬检查一番后,急匆匆来报,“少将军,北戎郡主和商恭被救走了。” 杨昭英似乎早有所料,不甚在意道:“救走就救走吧,带着他们也是麻烦,还浪费粮食。” 实则,他们身上都中了古月兰的“毒”。 其实也不能说是毒,而是一种追踪药粉,时效长达半年,想要找到他们并不难。 这一波夜袭,可谓有惊无险,却也死伤了十几个人。 第二天,进入县城后,古月兰、方元善和杨昭英等人不得不分开。 “大哥,快走吧,队伍里不能少了你。”古月兰挥手。 杨昭英抿唇看向伍仁,“保护好三姑娘。” 说完,手中的缰绳一抖,策马离去。 “是。”伍仁抱拳回应,目送他走远,才道:“三姑娘,咱们直接去码头吗?” “对,去码头。”早些回去,也省得婆婆他们担忧。 伍仁立即驾着车朝码头而去,半道遇上了人群堵路。 车内,古月兰正闭目养神,却被一道熟悉又凄惨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快放开我!嬷嬷!嬷嬷!你没事吧?”古小草被人拽着两只胳膊,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 第185章 姐妹相遇,狠心的宋姨娘 被推倒在地的苗嬷嬷摔破了额角,鲜血正不停的往下流。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苗嬷嬷怒吼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不怕县太爷治你们的罪吗?” “县太爷治罪?”一小厮咧嘴笑道:“我们家公子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能看上你家小姐那是她的造化!” “就是!别不识好歹!” “你们……”苗嬷嬷捂着额角,被气得头晕眼花,“我家小姐已有未婚夫!不会给你们家公子做妾的!” “未婚夫?哈哈……”小厮仰头大笑,“别说未婚夫,就是丈夫,我们家公子也能叫他放人!” 坐在轿子里的男子轻咳一声,“别闹了,快把人给本公子带过来,回去正好洞房!” 这话听得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大街上强抢民女的事情,县太爷的小舅子可没少干,以前有个书生管过,结果…… 反正没啥好结果,不仅被打断了腿,后来还死在了河边。 自此,县太爷小舅子的事情,整个县城的人那是能躲则躲。 不能躲的,也都旁观不语,毕竟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不要!我不要——”古小草使劲挣扎,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半路被姨娘卖了也就算了,好在老天垂怜,又得长文哥帮忙,他们一起到了此处生活。 可如今却要遭遇这恶霸的凌辱,她还不如死了干净! 这般想着,古小草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小娘子,只要你跟了本公子,今后吃香喝辣还不是本公子一句话的事,何必跟那穷书生受苦!” “我呸!”古小草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小妾!” “是嘛?”林阳抹去脸上的唾沫,眼中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那我就派人打断刘长文的腿,再把他卖到楠竹巷。” “你……你不许动长文哥!”古小草急了。 林阳咧嘴一笑,“你知道楠竹巷吗?” 古小草自然不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围观的百姓倒是有不少知道的,顿时议论起来。 “楠竹巷那边开了不少的小官馆,被卖去那里的男子,基本活不过两三年。” 古小草的脸色瞬间惨白,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长文哥!他是要念书的,他以后是要当官的!” “念书?当官?别做梦了!”林阳一步步靠近古小草,咸猪手即将挑起她下颌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他的手腕。 “嗷!”林阳惨叫一声,“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管本公子的事情?” 伍仁捏着他的手腕,轻哼了一声,“是军爷我!” 林阳这才正眼打量伍仁的穿着,倨傲的神情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军、军爷,您是也看上这姑娘了?”林阳讨好的笑着。 伍仁冷眼盯着他,没说话。 古月兰已经把古小草扶起来,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抓着她的小厮已被方元善放倒,躺在地上不停哀嚎。 古小草愣愣的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这是个梦。 一旦梦醒,她又要回到那个无助的现实里。 “小草,没事了。”古月兰拍拍她的背,将她抱进怀里。 愣神的古小草感受到她的温暖,顿时放声大哭,“哇啊……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哇啊……” 古月兰拍着她的背,心疼道:“没事了,姐姐在呢。” 苗嬷嬷已经被方元善扶起来,问道:“您没事吧?” 苗嬷嬷摇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古月兰,哽咽道:“大小姐……” “嬷嬷别哭。”古月兰一边安抚古小草,一边看着苗嬷嬷,“你们住哪?我们回去再说。” “嗯。”苗嬷嬷点头。 伍仁拽着林阳问:“三姑娘,这人怎么办?” 这种事古月兰不想头疼,于是看向方元善,示意他做主。 方元善轻笑一声,看着她道:“阿月,你们先到附近茶楼等着,我和伍仁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们。” “嗯。”古月兰指着不远处的酒楼,“那家酒楼烧的菜挺香的,我去那里等你。” “好,我送你们过去。”方元善亲自把她们送到酒楼雅间才离开。 苗嬷嬷等他离开后,才问道:“大小姐,那位是?” “哦,忘记告诉嬷嬷了,那是我夫君——方青玉,已是秀才。”古月兰解释。 苗嬷嬷听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以前觉得夫人是个奸猾的,把大小姐嫁到乡下吃苦,现在才知道,夫人其实也没那么坏。” 古月兰听了她的话,不置可否。 她轻抚古小草的头,指着雅间里的水盆,“小草,你去洗洗脸。” “嗯。”古小草已经平复心绪,眼睛红红的,洗了脸后,一张俏生生的美人脸露了出来。 见此,古月兰轻叹一声:明明都是宋姨娘生的,为何她们除了眼睛一样好看,剩下的美貌都让妹妹继承了呢? 难道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只顾着吸收营养,忘记吸收美貌了? “嬷嬷,我和妹妹真是双生子吗?”古月兰闷声问。 苗嬷嬷一愣,而后笑着道:“自然是。大小姐怎么会有此种疑问?” “实在是妹妹太漂亮了。”古月兰拉着古小草的手,“小草,你和嬷嬷怎么会在这里?爹和姨娘他们呢?” 听她问起这事,古小草刚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 苗嬷嬷见了,轻叹出声,“大小姐,此事还是老奴来说吧。” 酝酿说辞的苗嬷嬷缓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咕噜噜!”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苗嬷嬷的话。 她尴尬的看向古月兰。 古小草捂着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月兰起身,打开了雅间的门,“小二,我们点的饭菜好了吗?” 准备下楼的小二立即笑着走回来,“夫人放心,再过一刻钟,您的饭菜就能全部端上来。” 古月兰点点头,“能先给我端两碗粥上来吗?” “好嘞,您稍等。”小二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回来了。 古月兰把粥推到妹妹面前,“小草,先喝粥垫垫肚子。” “谢谢姐姐。”古小草端起碗,一脸珍重的喝着粥。 苗嬷嬷想说话,被古月兰阻止了,“您也先喝粥。” “是。”苗嬷嬷闻着米香味,眼泪不争气的掉出来。 她和二小姐多久没有喝到这样浓香的米粥了? 苗嬷嬷快速喝完,便道:“大小姐,自从你嫁人后,夫人便也打算给二小姐找个夫家,但宋姨娘一直阻拦,老奴本以为宋姨娘终于良心发现,要对自己的孩子好了,谁知…… 老爷举家搬迁的时候,先带着夫人和三小姐离开,把宋姨娘和二小姐落在了身后。 为此,宋姨娘很是生气,觉得是二小姐生病让她被老爷嫌弃。因此,走到半路的时候,她把小姐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 好在老天保护,二小姐忽然生了水痘,那商人以为是天花,吓得把二小姐和老奴丢在了破庙里。 为了给二小姐治病,老奴和二小姐身上好一些的衣裳和首饰都当了。那会儿我们已经身无分文,饿了快三天了,幸好长文公子路过帮了我们,后来三人结伴到了此处。” 古月兰听后,恨得咬牙切齿。 在她的记忆里,宋姨娘就不是个好的,她只管生,却不管养,一心讨好夫人,伺候便宜老爹。 但凡她在夫人那里受了气,回头就要惩罚她们姐妹跪着抄写佛经,然后拿去夫人那里讨巧卖乖。 原身和小草能写得一手好字,宋姨娘功不可没。 “小草,把手伸出来。”古月兰一说完,古小草就把手放在了桌面上。 这乖巧听话的模样,看得古月兰的心愈加的柔软。 苗嬷嬷好奇的看着古月兰把脉,心里很是惊讶。 大小姐什么时候学医了? 古月兰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嫁人后开始学医了,天赋不错,已经会把脉开方。” 古小草听后,满眼的崇拜和兴奋,“姐姐好厉害!我就知道,姐姐看了那么多的医书,肯定不是白看的!” “我、我看了很多医书?”古月兰开始搜索脑海里的记忆。 还别说,真有原主看医书的记忆。 但她看医书不是为了学医,而是为了找到一种能让人死的毫无声息的方子。 可惜,她看的那些医书里,都没有找到。 “姐姐忘了吗?”古小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古月兰回过神,笑道:“没有忘。虽然那时候的发心不好,但我是真的记下了不少医理。” 古小草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欢喜,“姐姐,姨娘她走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见到她了,你不用找方子了。” “嗯。”古月兰摸着她的脸,“小草瘦了。放心,姐姐会把你养胖的。” “胖了不好看。”古小草摇头。 “噗嗤——”古月兰实在没忍住,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竟是她妹妹,真好。 这时,小二敲了门,把饭菜端了进来。 古小草愣了许久都没有动筷子,苗嬷嬷也是一脸紧张。 “小草,怎么不动筷?”古月兰问。 “姐姐,这家酒楼的饭菜好贵的。”刚才她和嬷嬷都只顾着哭,忘记看这是什么地方了。 “姐姐有钱。”为了让她安心,古月兰掏出了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你姐夫一幅画就能卖好几百两银子,这点饭菜还是付得起的。” 必须在妹妹面前给相公树立一个有钱、有颜、有本事的形象。 不然妹妹和嬷嬷都以为她嫁到方家是去吃苦的。 “真、真的?”古小草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那为何姨娘说夫人给姐姐找的婆家,是整个村子最穷、最落魄的一户?” “方家一开始确实贫困,但经过我和你姐夫的努力,现在已经不穷了。”古月兰夹了一块清蒸鱼肉到她碗里,“吃吧,别光看着。” “嗯。”古小草终于放心的吃起来,但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刘长文。 “姐姐,我能带着吃的回去给长文哥吗?”古小草说到刘长文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 古月兰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喜欢人家,“自然可以。姐姐也想去看看你现在生活的地方。” 既然遇到了,她自然是要把妹妹带回去的。 至于刘长文,若是个好的,他也愿意离开,那就一起带走。 实在不乐意,给他一笔钱便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古小草食欲更好了。 只是,古月兰却不让她吃太饱。 饿久的人,不宜一下子吃得太多太饱,这对身体不好。 古小草被迫放下碗筷,眼中带着一丝委屈。 “嬷嬷手艺好,咱们可以买食材回去自己做饭吃。”听了她的话,古小草顿时眼睛放光。 “嗯,听姐姐的。”古小草笑的眉眼弯弯,令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愈加倾国倾城。 饭后,古月兰留下一名士兵等候方元善,而她则跟着古小草和苗嬷嬷去她们住的地方。 看着四周低矮的房屋,以及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们,古月兰心里很不好受。 “小草,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 古小草掰着手指算了算,“快一年了,我和嬷嬷一开始被丢在另一个县的破庙里,长文哥也被他哥嫂赶出家门,我们仨就结伴走到了这个县城。” “走了多久?”古月兰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有半年吧,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从很热的天走到了很冷的天,我都生病了,是长文哥一直背着我走的。”说起这件事,古小草的脸又红了。 这时,从拐角冲出一人儿,撞在了古小草身上,“瑄儿!” “长文哥。”古小草扶住他的胳膊,小嘴喋喋不休道:“你生病了怎么能跑出来呢?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不能见风。” “瑄儿,你别管我了!”刘长文把手里的包袱塞给她,“这是你和嬷嬷的行李,里面有我卖书的十两银子,你们连夜离开这里,我拖住林阳。” “我们不用离开了。”古小草才说完,刘长文的脸瞬间惨白一片。 “他、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古小草担心他误会,看向身后的古月兰,“姐姐救了我,姐姐可厉害了。” 刘长文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眼神不善的瞪着古月兰,却把古小草护在了身后。 对面的古月兰也在打量他,发现他不仅眼下瘀青浮肿、唇色惨白,且唇边还生出了一圈的黑色,明显是中毒了。 第186章 那就让他一无所有 古小草感觉气氛不对,轻声道:“姐姐,长文哥对我很好的。” “看出来了。”古月兰说完,示意苗嬷嬷带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还是刘公子想在外面说?” 刘长文朝她作揖,“姑娘莫怪,在下只是担心瑄儿。” “瑄儿?”古月兰挑眉,“小草的新名字?” “嗯。”古小草似乎不愿多说这个事情。 刘长文握住她的手,将她和古月兰隔开,保护意味十分明显。 见此,古月兰微微挑眉,“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草的双生姐姐——古月兰。” 警惕的刘长文在听了她的介绍后,看向古小草问:“她真是你姐姐?” “是呀。”古小草皱眉看着他,“长文哥,我还不至于认错自己的姐姐。” “不像。”刘长文一句大实话,气得古月兰咬牙切齿。 “直说我没有小草好看便是,何必说我们不像呢!”古月兰指着她的眼睛,“看到没,我们俩生了一双一模一样好看的眼睛。” 刘长文打量了一下她,便移开目光,“嗯。” 他这一声“嗯”,听得古月兰憋气的很。 “嬷嬷,你们住的地方到了吗?”古月兰转移话题,不然她担心不是自己被气死,就是刘长文被她一针扎死。 “大小姐,拐过弯就到了。”苗嬷嬷笑着道。 古月兰看着四周的房子,便知这里居住的都是贫困的普通百姓。 “嬷嬷,这些日子你们都是如何谋生的?”古月兰问。 “老奴和二小姐做绣品卖,刘公子抄书,我们的生活还过得不错的。” “日子过不得错,还会饿肚子?”古月兰不客气的揭穿她。 苗嬷嬷干笑一声,不敢再说话。 古小草轻拉她的衣袖,“姐姐,我们一开始的日子真的挺好的,半个月还能吃一次肉。” “是我生病,才拖累了瑄儿跟嬷嬷。”刘长文直言。 古小草急了,“不是,长文哥不是拖累!” 古月兰不说话。 苗嬷嬷加快了脚步,推开了一扇低矮的房门,“大小姐,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古月兰踏进院里,发现小院虽然破败,但收拾的很干净。 院子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三间屋子,两间住人,一间是厨房。 “二小姐,快带大小姐去屋里坐。”苗嬷嬷提醒。 “不用,就坐院子里说话。”古月兰看到屋檐下放着一张矮凳,便坐了上去。 古小草立即回屋搬凳子,一张给自己,一张递给刘长文。 等俩人坐下以后,古月兰才道:“小草,明日你和嬷嬷跟随我一起回岭南府。” 古小草自然想跟姐姐离开,但她同样舍不得刘长文。 “长文哥呢?”古小草握住刘长文的手,“姐姐,能带长文哥一起走吗?” 刘长文也握紧了古小草的手。 他看得出来,古月兰不仅穿着考究,头上的发簪更是价值不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妹妹嫁给一个落魄的人。 古月兰没说话,而是看向刘长文,“刘公子,说说你的身世吧。” 能被人下毒,不会跟白桦一样,又是个名门贵公子吧? 刘长文抿唇,半晌才道:“我家是开布庄的,我五岁启蒙,十三岁爹娘先后去世。 大哥大嫂嫌弃我念书花费银子太多,于是跟我分了家,田地和房产归他们,我只分到了五百两银子。 没地方住的我,只好自己租房子住。谁知半年后,我住的小院进了贼,把我的钱全偷走了。 不得已,我离开了书院,开始谋生讨生活。因为我识字,被县里一家镖局雇佣做账房。 在镖局干活的第三年,有位客人透露消息给我,当年偷我银子的人是哥嫂派去的。 我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打出家门。半个月不到,镖局又把我辞退了。有人告诉我,镖局的二当家娶了我大嫂的妹妹做继室。 走投无路的我,只能背井离乡。 途经破庙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走投无路的瑄儿跟嬷嬷。之后,我们一起结伴走到此处县城落脚。” 古月兰听后,沉思了一会,“如此说来,你家中已无牵挂之人?” “嗯。”刘长文除了想回去给爹娘扫墓,至于哥嫂,他恨不得一辈子不再相见。 “如此,你可愿意跟我们走?”古月兰询问。 刘长文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和古小草在一起就好。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姑娘,他怎么可能放手。 “只要能和瑄儿在一起,去哪里都行。”刘长文握紧了古小草的手。 古月兰轻咳一声,上前把他们的手分开,“虽然你们有了婚约,但那时小草身边无亲人,这婚约……” “你什么意思?”刘长文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当初瑄儿吃苦受难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找来了,就对我们的事情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俩人的事情?” “凭我是她姐姐!”古月兰也恼了。 “姐姐又如何?”刘长文把古小草拉到他身后,“当初你们不管她死活,是我把她救回来的!” “长文哥,姐姐不会让我们分开的,你别激动。”古小草看他呼吸急促,一看就是病症又犯了。 “瑄儿,她一出现就让你跟她走,这种人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刘长文一脸怀疑的看着古月兰,“你不会是看瑄儿长的貌美,打算带回去联姻捞好处吧?” “你……”古月兰气笑了,觉得这小子想象力真丰富,“我看心术不正的人是你!” 刘长文听了她的话,恼火道:“我若心术不正,早把瑄儿卖给过路的商人,以她的美貌和我的口才,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两!” “小子,终于把你的心里话……” “够了!”古小草怒吼出声,震得古月兰和刘长文都闭了嘴,却彼此瞪着对方。 古小草红着眼睛道:“姐姐,长文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才不会卖我!” “他是没有找到好买家,不然哪会等到现在。”说着,古月兰掏出了一千两银票,“这钱给你!小草跟我走,以后不许你出现在她面前!” “你……”刘长文气得呼吸困难,而后“哇”的一声,吐出了好几口黑血。 “长文哥!”古小草吓得手足无措,抱着他软倒的身子,哭喊道:“嬷嬷、嬷嬷,快去请大夫!” “安静点!”古月兰冷声轻斥,古小草顿时不敢再哭。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古月兰心软了,“我是故意气他的。他中毒了,施针逼毒太久,没个三五天不行,我和你姐夫急着回家。恰好他因你的事情,有急火攻心的迹象,我便选了这个法子。” “啊?”古小草一脸懵圈。 刘长文感觉吐了血后,胸闷的感觉消失了大半,呼吸也顺畅了。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古月兰,“你这般……就没想过瑄儿的感受吗?” 古月兰看他这个时候想的还是妹妹的感受,对他的好感倍增,“放心,小草是很顽强的。” “哼!”刘长文看她为自己把脉,便选择了沉默。 在厨房忙碌的苗嬷嬷端了一盆温水出来,小声道:“二小姐,快给刘公子擦擦脸。” 方元善到的时候,古月兰正在检查刘长文先前喝的药渣。 “阿月。”方元善一进院子,便唤古月兰的名字。 “我在厨房。你们事情办妥了吗?”古月兰端着药罐走出来。 方元善看她脸上带着灰黑,笑着上前帮她擦掉,“人已经交给县太爷处置,但我觉得多半等我们走了,林阳那人就会故态复萌。” “无事,他不是喜欢楠竹巷吗?我们走的时候,让伍仁辛苦一点,送县太爷一个大礼。”既然不认真管教,那他们就帮他好好管教。 “阿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方元善盯着药罐,“这是?” “查看药渣,咱那便宜妹夫被人下毒了。”古月兰轻叹一声。 为何她身边的人不是被下毒,就是各种病症,是老天看她太悠闲了吗? “这事要查吗?”方元善问。 “查!”不查清楚,她哪里放心让妹妹嫁给他。 方元善点头,指着两间茅屋问:“未来妹夫住哪间?” “左边那间。”古月兰说罢,高声喊道:“小草,出来煎药了。” 屋里,正和刘长文说话的古小草立即回道:“哦,来了。” 刘长文握住她的手,紧张道:“瑄儿,你不会丢下我吧?” “不会!”古小草往门外看了一眼,而后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跑出去。 方元善敲门的时候,刘长文还愣神的摸着自己的脸。 站在门口的方元善轻笑一声,“我进来了。” “哦。”刘长文这才注意到他,“你是?” “你未来姐夫。”方元善笑着解释,“我叫方青玉,字元善,是阿月的夫君。” 刘长文听后,立即介绍自己,“我叫刘长文,暂时没有取字。” “嗯。”方元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听闻你在此县的一家书院念书?” “是。方兄可是有什么想问的?”刘长文坦然询问。 “对于你中毒一事,你可有怀疑的对象?”方元善也开门见山。 刘长文仔细想了想,“我进书院不过三个月,说得罪人还真没有,若是我大哥大嫂,他们以前有的是机会杀我。” 方元善听后,心知从他这里怕是问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便道:“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 “嗯。”刘长文确实累了,尤其吐了血后,困倦的感觉更明显了。 等方元善离开后,古小草端了煮好的米粥进来,“长文哥,吃了东西再睡。” “好。”刘长文半躺着,本想自己端碗吃东西,被古小草避开了。 “我喂长文哥。” “好。”刘长文仅喝了半碗粥,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古小草放下碗,扶他躺好,才出了房间。 因为地方小,古月兰让苗嬷嬷在附近找了一处院子,就近住下。 第二天,伍仁就调查到给刘长文下毒的人了。 “没弄错?”古月兰问。 “错不了,看诊的大夫也承认了。那书院院长的女婿经审问也承认了,他因忌妒刘公子学问好,又得院长夸奖,还打算收做关门弟子,担心自己以后不能继承书院,才趁刘公子生病,买通大夫下药。”伍仁解释。 古月兰听后,轻嗤一声,“既然他这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让他一无所有吧。” 对付这种贪婪的人,让他一无所有比杀了他更剜心。 早起出门的方元善回来了,笑道:“阿月,我买好了船票,今日下午未时发船。” “好,我们去妹妹那里吃早饭。”古月兰握住方元善的手。 伍仁对上方元善的视线,立即道:“公子放心,林阳的事也处理妥了。” “嗯,辛苦了,带兄弟们到街上吃早饭吧。”方元善说着就递给他五两银子。 伍仁咧嘴一笑,“多谢公子。” 饭后,一行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离开。 下午,一行人不仅自己上了船,带来的马车也跟着上了船。 古月兰震惊不已,“这船好大!” 古小草跟着附和,“对,好大!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 姐妹俩在船上穿梭,引得不少人频频看向她们。 因古小草的容貌过于美丽,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已经生出了歹心。 只是,等方元善带着伍仁一众士兵找来,打主意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阿月,嬷嬷把房间都整理好了,你们要现在去休息吗?” 古月兰摇头,看着江面道:“江上的风景不错,我和小草要多看一会。” 方元善听后,亲自去问船上的管事要鱼竿。 而后,三人坐在甲板上垂钓。 刘长文因为中毒的缘故,身体损耗严重,只能在房间里休息。 苗嬷嬷端着煮好的汤药进屋,“公子,喝药吧。” 刘长文一口气把它灌下去,皱眉道:“嬷嬷,瑄儿她……” “公子不用担心,有大小姐在,二小姐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多想,大小姐不会拆散你和二小姐的。”除非你不是良人。 刘长文点头,感觉眼皮又沉重起来,嘀咕了一句:“为何这药喝了就想睡?” 苗嬷嬷为他盖好薄被,“大小姐说,公子身体损耗严重,多睡觉有利于身体恢复。” 第187章 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此时,萧顺带着阿甲也在这艘大船上。 “阿甲,若是有机会就把那位三姑娘绑了。”萧顺交代。 阿甲:“是!” 达娜不解,“叔父,绑那女子做什么?” “她会驱狼术。”萧顺把玩着玉扳指,眼中带着势在必得。 达娜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继续说话。 章子虚却道:“主子,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到宝藏,绑人之事能不能暂缓?” 萧顺看向他,轻笑出声,“先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宝藏或人,我们总要占一样。” 不然,此行可就亏大了。 甲板上,古月兰兴奋的甩起鱼竿,笑道:“相公,我钓到鱼啦!” “嗯。”方元善起身,帮她把鱼取下来,“不错,有一斤重,晚上可以做个红烧鱼。” “好,我亲自下厨。”古月兰高兴的看着木桶里的鱼,“我要再钓一只。” “哇~姐姐,快来帮我,有鱼上钩了!”古小草被鱼竿拽着往前踉跄,要不是伍仁眼疾手快,拽着她的胳膊,只怕这会儿她已经掉进江里了。 古月兰立即抱住她,喊道:“把鱼竿给伍仁!” “哦。”古小草松了手,眼睛却兴奋的看着江面,“会不会是大鱼?” “估计是。”古月兰也盯着江面看。 等伍仁和方元善费力把鱼拉上来的时候,果然是一条好大的草鱼。 目测应该有七八斤重。 船上的管事闻风而来,笑道:“恭喜公子和夫人,这鱼可需要我们船上的大厨帮忙处理?” 古月兰笑着道:“多谢您的好意,这鱼我打算自己动手烹饪,可否借贵船的厨房一用?” 管事的听后,笑道:“厨房可以借用,只是需要一两银子的租金。” 这价钱略贵。 古月兰犹豫了一下,才道:“成,那就麻烦您和厨房交代一声,我们酉时过去。” “好,那就不打搅夫人和公子垂钓的雅兴了。”管事的说完,便带着人离开。 只是,没一会甲板上就多了不少垂钓的船客。 见此,古月兰也没有垂钓的心思了,说道:“相公,我不想钓了。” 方元善点点头,看向古小草,“小草,你呢?” 古小草摇头,把鱼竿递给他,“姐姐不钓,我也不钓了。”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没事,姐姐可以坐着陪你。” “不要。”古小草抱住她的手臂,眼睛下意识的四处查看。 古月兰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有、有人盯着我。”古小草躲到姐姐身后。 因为从小就长得美,经常被人盯着看的缘故,她能感受到哪些是善意的,哪些是恶意的。 此刻,她就感觉到一束不怀好意的目光正盯着她,令她浑身发寒。 “别怕,有姐姐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 方元善示意伍仁到四周查探,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走吧,我们回房休息一下,等酉时我们去厨房做饭。”古月兰握着她的手,一同进了船舱。 方元善走在后面,眼神四处看了看。 其实,他刚才也察觉到了打量的目光,他以为是钓到大鱼引来的,如此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半个时辰后,伍仁打探回来。 古月兰看他神色略显紧张和凝重,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属下打探到,最近涣江到岭南这一带的水域,出现了一股水匪,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水师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里都生出了一丝不安。 “既然水上不安全,为何船家还敢行船?”古月兰问。 伍仁解释,“这船的东家是皇商,势力不小,据说每次行船,只要遇上水匪都会给他们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银,这才一路太平的。” 这是拿钱买命啊。 “如此一来,这船家还能赚钱吗?”方元善问出关键。 伍仁摇头,“这事打探不到,想来还是赚的,不然也不会开船。” “不管如何,我们四天后就能到达岭南府,别节外生枝。”古月兰交代。 伍仁却没有这么乐观,“就怕咱们不找事,却被事找上。” “呸!”古月兰瞪眼,“能说点吉利的吗?” 伍仁嘿嘿一笑,“三姑娘,属下掌嘴。” 瞧他轻拍着自己的嘴,古月兰没眼看,“行了!你们警醒一点,给的解毒药都吃一颗,别叫人给药倒了。” “得嘞。”伍仁立即下去安排。 方元善不放心,也跟着出去转了一圈,感觉船上的气氛怪怪的。 回来后,他把自己的发现说了,还阻止古月兰去厨房做饭,“阿月,咱们今晚就吃干粮吧。” “相公,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要表现的正常一些。”古月兰知道他担心什么。 方元善轻叹一声,“本以为和大哥他们分开,咱们也能安生一些,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古月兰上前握住他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宫那么危险,咱们不也平安出来了。” 说起地宫的事情,古月兰悄声询问:“相公,咱们带出来的小木盒,上面的锁还没打开呢。” “哦,我差点忘了。”方元善也才想起这件事,“咱们现在试试?” 反正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古月兰便把小木盒从空间拿出来。 而后,夫妻俩开始研究如何解锁。 “这个应该是鲁班锁。”方元善皱眉道。 “很难解?”古月兰问。 “难度……因人而异吧。需要窍门是真。”方元善一边研究,一边解锁。 古月兰坐在一旁看他解锁,也不觉得无聊。 房门忽然被敲响,古月兰惊讶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后,“谁?” “大小姐,是老奴。”苗嬷嬷说完,古月兰就把门打开了。 “嬷嬷,你怎么不在隔壁守着小草?” 苗嬷嬷朝四周看了看,才低声道:“二小姐似乎被什么吓着了,待在刘公子房里不肯回来。” “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古月兰皱眉,“她可是出去了?” “老奴……老奴不知。”苗嬷嬷一脸沮丧,“二小姐回来后要喝水,老奴才发现房里的茶水没了,便离开了一会。再回来,二小姐整个人似乎就不对劲了,然后便叫老奴送他去刘公子房里。” 古月兰听后,把房门一关,便去敲斜对面刘长文的房门。 “谁?”刘长文问。 古月兰便道:“是我,开门。” 须臾,刘长文亲自来开门,“姐姐是来找瑄儿的吧,她睡着了。” 古月兰挑眉,进去便看到妹妹睡在刘长文的床上。 刘长文怕她误会,解释道:“瑄儿累了,我便让她睡我的床,并未对她做什么。” 古月兰轻笑一声,“你倒是正人君子。” 因她的话,刘长文的脸瞬间绯红一片。 “小草可有跟你说什么?”古月兰问。 刘长文摇头,“没说,但她似乎不想回自己的船舱。” “好,我知道了。”古月兰坐下后,便给妹妹把脉,发现她有惊惧的迹象,峨眉蹙了起来。 一直盯着看的刘长文紧张道:“瑄儿没事吧?” “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古月兰把妹妹的手放回薄被里,“我们聊聊。” 刘长文愣然的看着她,“聊、聊什么?” 面对古月兰的时候,刘长文多少有点拘谨。 “你为何叫小草瑄儿?”古月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刘长文听后,看向她身后的苗嬷嬷,“若说瑄儿的名字,我觉得苗嬷嬷会说的更清楚。” 对上古月兰的眼神,苗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小姐,这事都怪宋姨娘,她卖了二小姐还不算,还往二小姐的心口插刀,她不是人啊!” “嬷嬷先别哭。”古月兰把手帕递给苗嬷嬷,将她扶起来,“您坐着说话。” 苗嬷嬷坐在了古月兰身边,哽咽着道:“二小姐被卖后,哭着问宋姨娘,这些年为何不喜欢她和大小姐,是不是因为你们不是男孩,又害得她伤了身体不能再生,所以把怨气都撒在你们身上……” “她怎么说的?”古月兰也想知道宋姨娘的想法,或者说,原身残留的意识也想知道。 “她说……恨不得没生过大小姐和二小姐,说你们是扫把星,没给她带来好运就算了,还连累她经常被夫人责骂。 还说……二小姐人如其名,就该如草芥一样,永远任人践踏、欺辱,被千人骑……” “够了!”古月兰心口起伏不定,眼中盛满了怒火,“该死的宋姨娘,千万别让我再遇见她,不然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这哪里是亲娘,这就是个恶魔! 刘长文待她平复心绪后,才道:“我遇见瑄儿时,询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没有名字。 当时,她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我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情,便说给她起个名字。 瑄儿便说:‘我姐姐叫古月兰,我想起个和姐姐一样好听的名字’,我便给她起了‘瑄’字,全名古月瑄。并告知她,‘瑄’是古代祭祀用的玉器,非常的珍贵、稀有。” 古月兰听后,心堵的更难受。 第188章 整艘船被水匪控制了 苗嬷嬷擦着眼泪,低声道:“大小姐,你以后能不能也叫二小姐‘瑄儿’?” 古月兰看向苗嬷嬷,说道:“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但小草这个名字是我给妹妹起的,并非宋姨娘起的。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想着为妹妹起名字,我爹那会儿忙着开店做生意,更没时间。” 原身三岁的时候,古小草还没有名字,老爹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个女儿的事。 宋姨娘更不上心,开口闭口就是死丫头、扫把星。 不得已,原身只能自己给妹妹起名字。 可她那么小,认识有限,每日来去都在院子里,目之所及都是一些花草。 “……我本想给妹妹起个带花的名字,但花总会凋零,但院中的小草,不论四季如何变换,它始终绿油油的,我便给妹妹起了‘小草’这个名字,希望她如小草一样,顽强而勇敢。” 古月兰没想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记忆。 “真的吗?”古小草不知何时醒来,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古月兰扭头,与她的视线对上,笑着道:“自然。宋姨娘那个蠢货,她除了美貌,哪里有什么学问。” “姐姐……”古小草忍不住红了眼睛,扑到她怀里哭起来。 古月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安慰:“别相信宋姨娘的话!这些年她除了虐待我们,可不曾对我们姐妹好过。要不是有苗嬷嬷在,我们姐妹早就不知道被饿死多少回了。” “嗯,我听姐姐的。”古小草不好意思的擦着眼泪。 古月兰这才询问她为何不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古小草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朝身后看了看,“那个房间怪怪的,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别怕,晚上你跟姐姐睡,让你姐夫睡那间房。”古月兰轻抚着她的脸,“洗一下脸,我们去厨房做饭。” “嗯。”古小草下了床,不敢和刘长文对视,“长文哥,谢谢你。” “不用谢。”刘长文指着水盆,“干净的,我没用过。” “嗯。”古小草洗了脸后,便跟着古月兰出了房间,朝厨房走去。 守在门外的两名士兵立即跟上,笑道:“三姑娘,我们给您打下手吧。那个,晚饭能不能也帮我们做一份?” 古月兰笑了,“好啊。” 专心解鲁班锁的方元善等古月兰领着食盒回来,才反应过来,“吃晚饭了?” “是啊。”古月兰把食盒放下,看着他手边的小木盒,“解开了吗?” “它有三重锁,我解开了一重。”方元善解释。 “哇~相公真厉害!”古月兰欣喜的捧着小木盒,“相信再过不久,相公就能解开第二重、第三重。” “嗯,我会加油的。”方元善洗了手,开始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就咱们吗?” “不是,还有小草和便宜妹夫。”古月兰刚说完,古小草和苗嬷嬷便扶着刘长文过来了。 “都坐下吃饭吧。”古月兰坐下后,发现苗嬷嬷还站着,“嬷嬷,你也坐下吃饭。” “这…这不合规矩。”苗嬷嬷惶恐道。 “规矩是人定的,我叫你坐下就坐下。”古月兰耐心说道。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严肃,苗嬷嬷吓得赶紧坐下,吃饭时菜都不敢夹。 古小草含笑给她夹菜,“嬷嬷,这道凉拌木耳是姐姐教我做的,你尝尝。” “哎,好好好。”苗嬷嬷激动的不行,一边吃一边夸赞,“嗯,二小姐厨艺有进步了。” 刘长文也尝了凉拌木耳,跟着夸赞,“瑄儿做的真好吃。” “是姐姐教的好。”古小草的脸红扑扑的,“长文哥,你快尝尝姐姐做的鱼,这个更好吃!” “嗯。”刘长文尝了鱼肉后,确实鲜美可口。 “怎么样,好吃吧?”古小草与荣有焉的看着他,“我姐姐厨艺可好了。” 古月兰轻笑出声,“好了,赶紧吃,别说那么多话。” “嗯。”古小草开心的吃着饭,眼睛就没离开过桌上的菜肴。 古月兰放下碗筷后,小丫头还在吃,担心她吃撑了,不得不出声阻止,“小草,晚上别吃太饱。” “哦。”古小草不情愿的放下碗筷,“姐姐明天还做饭吗?” “你喜欢便做。”古月兰一句话,听得方元善心里酸溜溜的。 看来,他不再是她心里的唯一了。 别人是跟男子争风吃醋,他却要吃小姨子的醋,这可如何是好? 古小草开心的笑着,“我喜欢吃姐姐做的饭。” 等苗嬷嬷收拾碗筷离开后,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人,古月兰才拿了笔墨在纸上写道:【我怀疑船舱的房间里有机关暗门,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方元善点头。 刘长文微愣,也跟着点头。 古小草却吓得花容失色,“姐姐……” “今晚小草跟我一起睡,相公,你和长文睡一个屋吧,也能互相照应。” 方元善看着她,“好,我们就住隔壁。” 古月兰又在纸上写道:【隔壁房间有古怪,相公注意安全。】 之后,方元善扶着刘长文去了隔壁房间。 苗嬷嬷回来后,就在古月兰这间屋子打地铺,三人住在一起。 伍仁本想叫人守夜,被古月兰打发回去休息。 船舱底层,一名刀疤男啐道:“老大,那姑娘换房间了。” “哦,换到哪一间了?”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已经年过三十,若是忽略他那双过于阴鸷的眼神,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换到了隔壁。”刀疤男说。 “隔壁?”水匪头子轻笑出声,“换到隔壁好啊,那间屋子正好有暗门,将她们迷晕带走,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真的?”刀疤男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老大,那咱们今晚行动?” “别急,再等等。”水匪头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等到了朝廷无法管辖的水域,咱们再动手。” 大船在江上又行驶了两天。 这天晚上,水匪头子亲自带着人行动。 “老大,那丫头长的也太美了,等把她绑回来,可否让弟兄们玩一玩?”刀疤男才说完,就被水匪头子赏了一巴掌。 “那样的美人,只能是老子的!”说罢,一脚把他踹翻。 其他人见了,轻嗤出声,“没眼力见的,活该被老大踹!” 刀疤男蜷缩在地上,嘴里求饶道:“老大,小的错了。” 等众人的脚步声离远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鸷的盯着走远的一行人。 “呸!”总有一天老子会取代你的位置! 熟睡中的古月兰隐约嗅到了一股香味,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嗅觉灵敏的她,对危险药物的气味格外的警觉。 她睁开眼后,第一时间往妹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姐……” “嘘!”古月兰附耳低语,“吃下去,别说话,一切有姐姐在。” 古小草握紧了她的手,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 一刻钟后,房屋中间的桌子下,传来了一声“吱呀”声。 须臾,一颗脑袋探了出来,而后是整个身体。 他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暗道下又钻出来俩人,窃窃私语起来,“现在就把美女扛走吗?” “急什么,先找东西。”一人说道。 “可老大叫我们把人先扛下去。” “那就先扛人。” 说罢,有俩人靠近了床榻,盯着古月兰看了看,“这丫头长的也不错,要不一起带走?” “这……老大没说要把她一起绑了?” “别废话了,老大不缺女人,咱还不缺吗?” 于是,三人取下腰间的麻袋,准备把人套进去,扛走。 只是,他们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而后便软倒在地。 古月兰起身,踢了踢昏死过去的三人,敲了敲隔壁的墙。 听见动静的方元善立即带人过来,“阿月,你们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指着地上的三人,“他们若是不回去,下面的人就该知晓他们的人被抓了。” “无事。”方元善示意伍仁把人处理了,“丢江里去,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 古月兰瞪眼,揪着他的衣襟低语,“这话你就不能出去说吗?会吓到小草的。” 古小草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道:“姐姐,我不害怕的。” 古月兰:“……” 方元善轻笑一声,轻拍她的头,“睡吧……” “杀人啦——”船舱里忽然有人高喊起来,不时听见人们的尖叫声,以及兵器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 方元善立即把墙上的弓箭拿在手上,“阿月,你们待在这里别乱出去!” “好,你注意安全。”古月兰目送他带着士兵离开。 船舱最底层,水匪头子气恼的喝问:“美人还没抓回来吗?” “没、没有。” “废物!” 有人不解,问道:“老大,咱们的人已经控制了整艘船,什么美人还不是您想要就要?” “你懂个屁!”水匪头子不得不解释,“美人身边的那些士兵是西北军,若是和他们正面对上,就是和整个西北大营作对。” “这…难道西北军还能横跨几千里来水上剿匪?” “别的地方军老子不知道,但西北军,他们只会比你想象的更疯狂!”这也是水匪头子为何选择半夜绑人的缘故。 第189章 亲亲相公的得力助手 方元善带着伍仁走了一圈,发现整艘船已经被水匪控制,便道:“这种时候,我们先保存实力,不要轻举妄动。” 伍仁也十分赞成,“成,我们听公子的。” 一刻钟后,但凡没死还能动的,都被水匪们赶到了甲板上。 此时,天际露出了鱼肚白,隐约能看到地平线冒出了一点火红色的微光。 古月兰姐妹,还有刘长文、苗嬷嬷也被水匪赶到了甲板上。 方元善立即朝他们靠近,却被一名水匪拦住了去路,“小子,再乱动可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 伍仁立即将他推开,“滚一边去!” 而后,双方聚在一起。 古月兰盯着躺了一地的客人,发现他们都中了软骨散,难怪水匪那么容易就控制了整艘船。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一会不要冲动。” 古月兰点头,乖乖的站在他身后。 古小草搀扶着刘长文,与他站在古月兰的身旁。 苗嬷嬷却紧张的不行,心道:二小姐长的这么美,这些水匪怎么可能放过她,这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水匪头子——霍川带着人走上了甲板。 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唯有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站的笔直,眉宇轻挑。 不愧是西北军出来的,警惕心就是比寻常人厉害。 “来人,送几位贵客回房休息。”霍川不想和西北军对上,以免惹来大麻烦。 刀疤男立即上前,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古小草看,那垂涎之意过于明显。 古月兰轻哼一声,“伍仁,给我掌嘴!” “啪——”伍仁一个健步上去,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 刀疤男整个人都被抽的摔在了地上。 霍川皱眉,“几位,莫不是看老子好说话,想挑衅老子手里的刀?” “没挖了他的眼睛,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伍仁拍拍手,“什么东西,也敢直视我们姑娘!” 伍仁的话简直太得古月兰的心了,立即附和:“说的极好,今晚给你加鸡腿。” “嘿嘿,三姑娘,属下不要鸡腿,昨晚的鱼还想再吃一次。”伍仁说完,其他西北军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古月兰。 “成,鸡腿和鱼都有。”古月兰说道。 伍仁和西北军们,顿时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抽刀跟对面的水匪干一架。 “啧!”霍川没想到西北军竟是一群吃货,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瞧你们的穿着,可是西北军出来的?” “正是!”伍仁立即昂首挺胸,“我们西北军可不是好惹的,老子劝你们这群水匪赶紧速速离去,省得被剿灭。” 沉默的方元善:我方才的叮嘱全白说了! 你们能不能理智点,咱们才十五个人啊。 新加入的三人,老的老,弱的弱,你们是想被人家一锅端了吗? 心累的方元善不得不站出来,“这位兄台,你们若是求财,便当我们出钱买命;若是求财还想害人命,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霍川这才正眼看向方元善,心头一跳,这小子给他的感觉——不好惹。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子一看就是读书人,为何让他觉得不好惹呢? “小子,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往往死的更快!”霍川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把他们送回自己的房间,若是敢反抗,杀!” 其他船客见此,一个个大喊大叫起来,“凭什么他们能回自己的房间,我们却要在甲板上吹风、受凉?” “对啊?” 霍川看向或躺,或坐在甲板上的人,嗤笑一声,“凭他们是西北军,老子惹不起。至于你们,老子可不怕!” “西北军?”萧顺打扮的老者,立即扯着嗓子道:“西北军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应该把这些水匪杀了,救我们出水火吗?” “对,西北军救人!西北军不能见死不救!” …… 不过片刻的功夫,古月兰这一行人就被众船客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萧顺的目的很简单,让西北军和水匪互杀,他们趁乱绑走古月兰。 “吵死了!”霍川怒吼一声,“谁再敢喊一句,老子就刀了他!” 甲板上,顿时鸦雀无声。 古月兰: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 他们难道不想救人吗? 若是救人就要把他们的命塔上,那不是勇,那是愚蠢! 萧顺一看,这情况发展对他们不利啊,于是便给阿甲使了眼色。 霍川还不知道,他这次劫的船上,不仅有西北军,还有北戎的大将军。 不然,给他一百个胆,他都要悠着点。 此时,霍川挑眉看着古月兰,“丫头,老子的人呢?” “什么人?”古月兰装傻。 “呵!”霍川移开目光,看向方元善,“你们把人杀了?” 方元善抿唇一笑,却笑而不语。 他这反应跟挑衅霍川没有区别,但霍川确实只是想求财。 想劫古小草,那是真的被美色所惑。 他看向躲在古月兰身后的古小草,“小丫头长的是真好看,不知可有夫家?” “有没有也跟你无关!”古月兰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 他要是敢上前对小草动手,她就一针送他归西。 看她如老虎一般护着小崽子的架势,霍川轻嗤了一声,“小丫头,老子要真动手,你们这一船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可以试试!”古月兰抿着唇,眼神冷锐的瞪着他。 霍川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似笑非笑道:“小丫头,你依仗的不过是西北军,别太过分!” 伍仁和众兄弟对视一眼,心道:可我们依仗的却是三姑娘啊。 这时,霍川的心腹带着人来到甲板上,“老大,船舱都搜刮了一遍,此次大丰收。” 霍川听后,眉眼都露出了笑容,“很好!我们找机会下船,离开这里。” “是。”肖水立即下去安排。 霍川也没有闲着,高喊道:“准备下船!” 二当家却恼了,“这就走了?” “不然呢?”霍川从来都是劫财,不杀人。 当然,劫财过程中遇到反抗激烈的,他和手下的人也不会手软。 “这些女人呢?”二当家早就不满霍川每次都只劫财不劫色的行为了。 “能坐这艘船的人,非富即贵,咱们劫了财就走,人家生气归生气,却不会想着围剿咱们,若是动了人家的女眷,人家能咽下这口气?”不得不说,霍川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说到底你就是怕事!”二当家不满道:“老子今天就要带几个女眷离开,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古月兰:这、这是起内讧了? 霍川抽刀架在二当家的脖子上,“你想死,老子现在就送你一程!” “你……”二当家气急,看向四周的水匪,“兄弟们,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水匪们有跟二当家一样心思的立即摇头,且人数还不少。 霍川见此,立即道:“你们喜欢女人,回头我给你们一笔钱,到花楼去玩便是。” 二当家嗤笑出声,“有不要钱的,我们为什么要花钱去玩?” “就是!”顿时,附和二当家的人就多起来。 霍川皱眉,“你们都想死吗?”想死别拉着他一起! 二当家一边说话,一边朝刀疤男使了眼色,“老大这是想杀了我们?” 霍川确实有此意,“只要你们改变主意,老子可以既往不咎。” “是嘛?”二当家似笑非笑的说完,霍川就感觉后腰一痛。 “你……”霍川转过身,瞪着刀疤男,“你背刺老子?你别忘了,当初可是老子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 “那又如何?”好一句那又如何! 刀疤男的话,令霍川顿时冷笑起来,“很好,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霍川,我的匕首上有毒。”刀疤男才说完,就被霍川一剑削了脑袋。 二当家一看情势对自己有利,高喊一声,“兄弟们,杀了霍川,这船上的金银财宝随便分,女人随便玩!” “二当家威武!” “二当家威武!” 瞬间,拥护霍川的人和二当家那群叛徒就杀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走向有点奇怪,但对船上的客人却是有利的。 萧顺趁乱靠近古月兰这边,准备伺机而动。 有那心怀不轨的水匪也趁机靠近,想着先把美人捞到手。 可惜,在他们靠近之时,方元善的箭就放了出去。 “噗——”他是一箭一人,吓得水匪们再不敢靠近。 此时的古月兰,内心戏却十分的丰富。 艹!霍川,竟然是霍川! 此人可是亲亲相公的得力助手啊,没想到,前期竟是个水匪头子。 我天,刺激,太刺激了! 另一头,带人搬运金银的肖水,一听甲板上有打杀的声音,便带人前去查看。 这时,有人忽然喊道:“快看!是水军!水军来了!” 这一声“水军”,吓得水匪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霍川咒骂一句:“一群蠢货!” 要是早些离开,怎么会遇上朝廷的水军呢! 慌乱中,霍川因为中毒的缘故,体力不支,又被人推搡了一把,身子一歪,便摔下船去。 “噗通——”水花四溅。 “老大!”肖水正好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跟着跳进江里救人。 古月兰看到二当家已经坐上他们的船逃走,急道:“相公,射箭射箭!” 方元善顺势射出了一箭,直直的钉在了桅杆上。 第190章 寻找水匪的老巢 水军的船一靠近,箭矢就跟不要钱似的朝逃跑的水匪射去。 跑得慢的水匪,如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的往江里掉,看的人胆颤心惊。 “追!”江良发号施令,目送副将带人追击,他则上船查看百姓们的安危。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火红的朝阳渡在他身上,立即增添了神圣的光晕。 “本官是岭南提督——江良。”一上船,江良便自报姓名。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道:老熟人啊。 此时,江良也发现了他们。 实在是伍仁他们的军服太好认了。 “江大人,许久不见。”方元善拱手作揖。 江良含笑走到他们身边,“哟,是方兄弟啊,你们可算回来了。” “多谢江大人惦记。”方元善含笑看着他,“您这是升官了?” “是啊,要请本官吃饭庆祝吗?”江良打趣问。 古月兰却道:“江大人,您升官了,不该您请我们吃饭吗?” “本官请客可以,就是缺个大厨。” 古月兰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把我们家四弟借给您用一天。” “哎哟,这感情好,本官许久没有尝过青平老弟的手艺了。”江良开心的笑起来。 余光扫到古小草,顿时惊为天人,“哟,这美人哪来的?” 古月兰瞪眼,把妹妹护在身后,“江大人,我不仅认识你大哥,还给你爹治过腿。” 言外之意,休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小心我跟你爹和兄长告状。 “哈哈……”江良被她一顿威胁,只觉得有趣的紧。 “古大夫,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江良喊冤。 “人都是会变的!”古月兰轻哼一声,示意两名士兵送古小草和刘长文回房间休息。 见此,苗嬷嬷立即跟上。 江良看着倒了一地的船客,笑道:“古大夫,不出手救治一下吗?” “只是中了软骨散而已,喝碗汤药再睡上半个时辰,人就清醒了。”古月兰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喏,不用谢。” 江良含笑接过药方,递给身后的亲卫,“按方抓药、熬药。” “是。”亲卫快速离去。 方元善却皱眉看着人群里,被搀扶起来的老者。 “相公,看什么呢?”古月兰上前询问。 “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方元善皱眉解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想。”对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古月兰从来不为难自己。 方元善笑着点点头,“好,听阿月的。” 江良看他们夫妻感情这么好,问道:“你夫妻二人从来都不吵架的吗?” “吵架?”古月兰挑眉看他,“难道江大人经常跟嫂夫人吵架?” 被反问的江良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以前这涣江的水匪凶悍,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后来换了一个匪头后,他们就只劫财,不杀人。” “您想说什么?”古月兰问。 “本官先前抓到过几名水匪,审问后得知,水匪的老巢定有不少的金银财宝,可惜,一直找不到他们老巢的具体方位。”江良叹气。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 “江大人,若是我们能帮你找到水匪老巢的位置,您拿什么答谢我们?”古月兰含笑询问。 江良心道:大哥果然没有骗我,古大夫对寻宝确实很热衷。 “若是其中有药材,便全部赠给古大夫。”江良大手一挥,似乎已经找到了金银财宝一般。 古月兰想了想,才道:“若是其中没有药材呢?” “那便分你一箱宝物。”江良大气道。 “成交!”古月兰笑着说完,示意他先在船上休息一下,他们夫妻要去吃早饭。 江良立即道:“本官也没吃早饭,便随你们一起吧。” 亲卫瞪眼:大人,前不久您刚在军舰上吃过一碗牛肉面的。 古月兰轻哼,似笑非笑道:“江大人,您牙缝上还有青菜叶呢。” “不可能!”江良捂住自己的嘴,转过身询问亲卫,“本官牙缝真有菜叶?” 亲卫看着走远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才道:“大人,您被嫌弃了。” “不是……”江良磨牙,要你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被嫌弃,但江良他拒绝了自知之明,依旧跟着去蹭了一顿美味早饭。 而后,他们三人待在厨房里,开始商议去寻找水匪的老巢。 “古大夫,你和方兄弟有什么办法找到水匪的老巢就赶紧说,本官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剿匪了。”吃饱喝足的江良坐不住了。 古月兰掏出一只小瓷瓶,然后走到窗边,将药液倒在窗棂上。 江良瞪眼,“古大夫这是?” “急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古月兰接过方元善泡好的茶水,慢慢品尝。 急性子的江良忍不住去问方元善,“方兄弟,你媳妇这是?” “我也不知,咱们耐心等着便是。”方元善心里有猜测,却不打算告诉江良。 他将茶杯递给江良,“江大人喝茶。” 江良抿了一口茶水,“先前都是唤我江大哥的,这回见面你们倒是客气上了。” 古月兰放下茶杯,笑着道:“唤您江大哥是不行了。” “为何?” “因为你大哥就让我们这样称呼他。”古月兰的话令江良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江良拍着胸脯道:“你们唤我江二哥便是。” “江二哥,小弟这厢有礼了。”方元善从善如流的起身作揖。 江良咧嘴一笑,“好兄弟,你就别来这套,咱们坐下喝茶吧。” 盯着窗棂看的古月兰轻呼一声,“来了。” 只见窗棂上趴着几只蜜蜂,正在吃着什么。 方元善靠近,问道:“阿月,这便是你说的能追踪的小动物?” “是哒。”古月兰皱眉,“它们似乎来的有点多。” “多了又如何?”方元善秉承不懂就问的精神。 “为了抢食,它们可能会打起来。”打起来的蜜蜂可就不好控制了,哪怕她有特制的花粉。 方元善也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那咱们要如何做?” “快些行动,让它们没时间抢食。”古月兰说完,示意江良带路。 她一走,小蜜蜂们便不远不近的追了上去。 刚到甲板上,便有三只小蜜蜂掉头飞往了别处。 见此,古月兰皱起了眉头,“我的花粉不管用了?” 方元善却道:“这不是还剩下五只吗?” “嗯。”古月兰盯着飞走的三只蜜蜂,将伍仁叫到跟前,“跟着那几只蜜蜂,看它们飞往哪里。” 伍仁挠头,“三姑娘,属下想跟你们去剿匪。” “那你叫人别人去跟啊。”古月兰急死了,“快些!不然它们飞远了你们找不到。” “哎。”伍仁立即叫了另外一人去追蜜蜂,他则紧跟在古月兰和方元善身后。 等上了军舰,古月兰才想起古小草和刘长文他们,“伍仁,你带人留下保护小草他们。” 伍仁好想拒绝,可对上古月兰严肃的眼神,他妥协了,“是。” 哎!不是他怂,他只是从心而已,毕竟少将军也是如此。 杨昭英:“……” 等军舰驶出一段距离,江良才道:“跟着这几只蜜蜂就能找到水匪的老巢?” 对此,江良是有怀疑的。 “是。”古月兰却很有信心,“我相公先前射出的箭,正好插在水匪那艘船的桅杆上,只要能找到船,还怕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吗!” 江良点点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半个时辰后,他们遇上了带人追击水匪的副将。 “大人,下官无能,又让那些水匪逃了!”副将站在另一艘军舰上,一脸自责的垂下头。 江良轻叹一声,“这也不是你的错,那些水匪真本事没多少,逃跑和隐藏的能力倒是厉害。” 涣江水域很宽广,尤其到了中段,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两个时辰后,飞在前头的蜜蜂忽然消失了。 “蜜蜂不见了!”江良惊讶道。 古月兰皱眉,朝四周看了看,“不应该啊。” 于是,她掏出瓷瓶,倒了一些花粉在手掌上,轻轻一吹。 不一会,消失的蜜蜂便出现了。 方元善盯着水域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座小岛,问道:“江二哥,那座岛上的情况你们熟悉吗?” “哦,那岛是给渔民停泊休息的,上面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清楚。”江良对此不以为然。 方元善却道:“我们上去看看。” “这……”江良虽然犹豫,却依旧命令士兵将军舰驶过去。 等上岸后,方元善便对古月兰道:“阿月,再撒一些花粉。” “嗯。”古月兰撒出花粉不到一刻钟,蜜蜂又出现了,且是从岛的另一侧飞过来的。 “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奇形怪状的山石特别多,船只根本无法靠岸停泊。”江良皱眉解释。 “眼见为实,咱们过去瞧瞧便是。”方元善提议。 古月兰将手掌上的花粉再次吹落,闻香而来的蜜蜂绕着她飞了几圈后,再次飞走。 “跟上!”方元善拉着古月兰的手,快速跟在蜜蜂后面。 一刻钟后,他们停在了一处陡峭的山石上,看着蜜蜂朝下飞去。 江良见此,“这下面便是水,一览无余。” “不一定!”方元善松开古月兰的手,“阿月,你在上面等着,我带人下去查探。” “嗯,你注意安全。”古月兰也没有逞强,把装着花粉的瓷瓶塞给他。 不得已,江良也只能跟着一起下去,留了四人保护古月兰。 第191章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从巨石往下走了一段距离,江良直接惊呆了。 因为巨石下面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而水匪的船就停在里面。 “这……”江良看向江面,“这个位置,我们方才行船过来不应该看不见的。” 方元善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应该是有人布了一个阵法,所以我们的船到了那里后,蜜蜂忽然消失不见了。 但其实不是消失了,而是阵法形成了一种障眼法,让我们看不到这个位置的景物。” 江良听后,磨牙道:“难怪,每次追击到这附近的水域,那些水匪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进去吗?”方元善询问。 江良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对身后的亲卫道:“留一队人守护军舰,去把其他人全部叫过来,准备剿匪。” “是。”亲卫快速离去。 江良看向方元善,“方兄弟,你上去和古大夫躲一躲?” “那倒不用。”方元善举起手里的弓箭,“我能帮忙。” “成!”江良拍着他的肩膀,“你走后面,自己注意安全。” 说罢,江良派斥候进山洞先探路。 此时,山洞里的二当家等人一个个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的席地而坐。 好些人骂骂咧咧,咒骂朝廷水军来的太快,也有咒骂霍川无能的。 二当家啐道:“真他娘的倒霉!” “可不是!”有人附和,“二当家,老大真的死了?” “谁知道,反正好些兄弟看见他掉进江里了,加上被刺了一刀,八成是活不成了。”二当家眼中带着兴奋。 没了霍川,以后他就是老大了。 想到此,他眼神示意身旁的胖子。 见此,胖子立即站起来,“兄弟们,咱们跟着二当家,以后金银财宝和美人,就应有尽有了。” “对,跟着二当家!二当家!二当家……” “不是二当家,是老大!” “老大……老大!” 二当家梦寐以求的位置拿到手后,他得意一笑,“兄弟们,以后咱们好好干!” 山洞的拐角处,斥候看到了这一幕,立即掏出一只小瓶子,将瓶盖一拔,一股香气便飘了出来。 只见他把瓶子往地上一滚,不一会,瓶子停在了一名水匪的身边,香味开始飘散开来。 水匪们都只顾着庆祝二当家成了老大,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只突然出现的瓶子。 斥候快速退回去。 江良看着古月兰的时候,愣了一下,“古大夫,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古月兰反问。 “一会打起来,会很危险的。”江良说完,便看向方元善,“方兄弟,你管管。” “无事,我会保护阿月的。”方元善一句话,气得江良无话可说。 既然你们小夫妻都不在意自身的安危,那我这个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三刻钟后,斥候回来了,他兴奋的道:“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把迷香送进了水匪窝中。” 江良听后,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给你记一等功!” “多谢大人栽培!”斥候咧嘴一笑,眼中盛满了笑意。 方元善问道:“你进去花了多长时间?” “因为路况不熟,进去花了两刻钟左右,出来用了一刻钟。”斥候回道。 方元善听后,对江良道:“江二哥,药香已经起作用了。” “那咱们现在冲进去。”江良说罢,开始分派任务。 古月兰想了想,没有跟进去。 一个是山洞情况复杂,二个是她不想让亲亲相公分散注意力来保护她。 方元善揉揉她的头,“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你们也注意安全。”古月兰目送他们进了山洞。 此时,山洞内的水匪已经搬来库房里的水酒和肉干,正兴奋的胡吃海喝,高谈阔论。 只是,说着吃着的人,忽然就晕了过去。 一开始,都只以为是酒量不行,醉了。 但随着晕过去的人一多,二当家和胖子感觉不对劲了。 “快,有敌人!抽家伙!”二当家怒吼一声,谁知,他一站起来,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老大!”胖子刚喊一声,整个人也跟着脱力倒下。 瞧着山洞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二当家咬牙切齿,“是谁?!是谁算计老子?” 二当家眼中带着深深的怨愤和不甘。 难道他刚当上这水匪的老大,就要被人嘎了吗? 等了一会,都不见地上的人站起来,二当家皱眉,“有种给老子下药,没种站出来承认吗?” 胖子也怀疑是他们内部的人所为,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躲藏之地已经被朝廷的水军发现了。 江良快步走来,恰好听到二当家的话,咧嘴一笑,“是老子!” 看到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江良,以及他身后的士兵,二当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说完,他瞪眼看向倒了一地的水匪,“是谁勾结了朝廷的水军?” 江良都懒得回应他,吩咐道:“一队负责绑人!二队三队分散搜查,把他们抢来的金银全部带回去。” “是!”水军快速分散行动。 方元善挑眉,对负责保护他的士兵道:“回去把三姑娘接过来。” 既然都没有危险了,剩下的就是寻宝。 士兵没动,看向一旁的江良,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去吧,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了,就当请古大夫进来看个热闹。”江良发话,士兵便快速的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里,水军不停的把一箱箱的金银从山洞里搬出来。 古月兰站在一旁叹气,“还以为里面有什么机关暗道呢。” 方元善轻笑一声,“此处山洞是小岛的一部分,它地方有限,也就入口处设置了阵法,令人难以为发现罢了。” “这叫灯下黑。”古月兰站在巨石上,“若不走下去,谁会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呢。” “可不是。”方元善也以为要大干一架的,谁知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细数了一下,足有112箱东西,价值不会小于一千万两。 “啧!难怪都想做盗匪。瞧瞧,这才三两年的功夫就积攒了一千万两。”古月兰感叹。 小岛的位置极好,还有山洞做住所,江良决定将其当做水军的一处休息和补给之地。 于是,他留下了一队水军。 两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岭南府。 下船的那一刻,古月兰终于感觉脚踏实地了。 方元善看她脸色有些惨白,心疼道:“阿月,你没事吧?” “还好,休息一晚就能恢复。”古月兰靠着他,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或忙活或吆喝,只觉得这人间烟火的一幕,令人心安无比。 她看着码头的人和物,而方元善则看着她。 不远处的酒楼上,有人正好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他们。 “主子,西北军的人还在找咱们。”阿甲皱眉头。 在船上待好好的,不知为何他们就暴露了。 萧顺收回目光,看向达娜和章子虚,“你们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不得不说,萧顺的这份灵敏度着实令人佩服和恐惧。 达娜想了想,又看向章子虚,“先生,你怎么看?” “怕是被主子猜中了。”章子虚轻叹一声,“那位三姑娘的本事,着实叫人害怕。” 达娜立即做出了决定,“叔父,接下来我们分开行动吧。” 这样就不会暴露叔父了。 萧顺扶额叹气,想了一会,“只能如此了。或者,你们先离开东夏,回西部落。” 达娜摇头,“无需如此麻烦,叔父只管去做该做的事情,我和先生留下,还能混搅他们的注意。” “嗯。”萧顺起身,交代手下保护好达娜和章子虚,便带着阿甲离开。 码头处,古小草看到姐姐回来,哭着抱住她,“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虽然伍仁待他们极好,但没有姐姐在,她心里总是很不安。 古月兰回抱她,笑道:“傻丫头,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古小草松开她,笑着道:“姐姐,我想吃西街的烤鸡。” 十岁那年的七夕,她们随父亲来过一次岭南府,吃的就是西街的烤鸡。 “好,姐姐带你去。咱们不仅吃,还打包带走。”记忆里,老爹看她们姐妹爱吃,准备打包两只带走。 嫡母却在一旁说太油腻,三妹(嫡妹)不爱吃,打包做什么。 父亲却不管不顾,已经掏钱要买了。 她们的好姨娘却在一旁说:“老爷,既然三小姐不爱吃,就不要打包了。” 那一刻,原主和小草的心情很是失落和委屈,却又害怕回去后被宋姨娘惩罚,故作懂事的拉着老爹的衣袖,劝他不要买。 那会儿,姐妹俩已经快半年没有吃过肉了。 虽然是府上的小姐,但亲娘不疼,老爹又忙着做生意,她们除了饿不死,其实根本没吃饱过。 可这些事情,她们都不敢说。 此时,古月兰拉着妹妹进了烤鸡店,喊道:“老板,来两只烤鸡。谢谢!” “好嘞。”老板很是热情。 店面不大,但排队的人不少。 后来的方元善进了店后,问道:“阿月,我们要不打包回客栈吃?” “不要!”古月兰握着妹妹的手,“刚出炉的才香。” 第192章 偶遇原书女主 方元善察觉到她们姐妹的情绪不对,轻拉刘长文的衣袖,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长文摇头,眼中也带着一丝疑惑。 古月兰却道:“相公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罢了。” 方元善亲自为她倒茶,“可否跟我们说说?” 古月兰喝了茶水,看向古小草,“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第一次吃这家烤鸡,我们特别喜欢。 老爹看我们喜欢吃,就想打包带回家中让我们当晚食,却被嫡母和姨娘劝阻了。 不得已,我们只好懂事的拒绝了老爹的好意。” 想起当时的那股憋屈劲,古月兰就觉得心口难受,也难怪原身想要找药方毒死宋姨娘。 亲娘都不疼自己的孩子,嫡母更不会疼她们。 老爹又不止她们两个孩子,还有嫡妹和幼弟,他又忙着酒楼的生意,能关注到她们就更少了。 加之宋姨娘的虚伪和表面功夫做得好,老爹自以为她把她们照顾的很好。 “烤鸡来啦!”老板端着切好的烤鸡上桌,“贵客,需要酒水吗?” “不要酒水,给我们来两壶酸梅汤。”古月兰一说完就愣住了。 酸梅汤…… 记忆里,那会儿只有嫡母和三妹喝了酸梅汤,她们姐妹却只能喝温水。 用嫡母的话说:“这酸梅汤一百文一壶,可不便宜,两个丫头片子喝什么!” 准备再买一壶的老爹,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把他那碗给她们姐妹分了。 宋姨娘故作贤良,“老爷,您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这酸梅汤还是您喝,就当这俩丫头孝敬您。” 老爹一听这话,只能自己把酸梅汤喝了。 “阿月喜欢喝酸梅汤?”方元善询问。 “嗯,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她其实没多喜欢,但意识里残留着原主的执念。 古小草很是期待,等酸梅汤端上来,亲自给在座的人都倒了一杯。 “姐姐快喝。”古小草说完,便端起杯子慢慢浅饮。 刘长文看她喝得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疼道:“瑄儿,我这杯也给你喝。” “谢谢长文哥。”古小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古月兰把大鸡腿放到妹妹碗里,“小草,快尝尝。” “嗯。”古小草拿起鸡腿就啃,一边咀嚼,一边红了眼眶,“谢谢姐姐。” “谢什么,另外一只大鸡腿也是你的。”古月兰把另一只鸡腿也放到她碗里。 古小草却笑着把鸡腿递给她,“我一个,姐姐一个。” 当初,三妹一个人吃了两个鸡腿,吃腻了就说烤鸡不好吃。 她们姐妹当时看着不知有多羡慕。 现在,她们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好。”古月兰接过鸡腿,开心的吃起来。 方元善看她吃得开心,轻笑道:“阿月尝出配方了吗?” 古月兰一怔,而后眼眸亮晶晶的道:“吃出来了。回家后让青平给我们做。” “我也是这个意思。”方元善把一只鸡翅夹给她。 刘长文有样学样,把另一个鸡翅夹给了古小草。 沉默的苗嬷嬷看红了眼,觉得两位小姐终于苦尽甘来。 店铺门外,杨昭时挤过人群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古月兰那桌。 “三妹!”洪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方元善寻声望去,笑道:“阿月,是杨二哥。” “听出来了。”古月兰扭头看向朝他们走来的杨昭时,“二哥,你怎么又来岭南了?” 杨昭时一坐下,便轻哼一声,“你不欢迎?” “那到没有。”古月兰指着烤鸡,“要吃吗?” “吃。”杨昭时接过方元善递给他的筷子,才注意到同桌的还有别人。 “这位妹妹是?”杨昭时在京城见过的美人不少,却依旧被古小草的容貌给惊艳了一下。 “漂亮吧?”古月兰笑盈盈的跟他介绍,“我们是双生姐妹。” “噗——”杨昭时一口酸梅汤喷了出来,“三妹,别开玩笑了。” “你不信?”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杨昭时一看她变了脸色,立即坐直了身子,“那个,真的啊?” “自然。”古月兰绷着脸。 杨昭时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俩人,“还别说,你们还是有四五分像的,就是你妹妹太漂亮了,乍眼一看,真不会想到你们是双生姐妹。” 说完,杨昭时眼眸大亮,“三妹,她她她,算不算我妹妹?” 古月兰看他激动的模样,嘴角微扬,“你说呢?” “那自然是啊!”杨昭时激动不已,“我我我,我要写信回京城告知娘亲,她一定很高兴。哎呀,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妹妹,真是烦恼!” 瞧他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古月兰不得不提醒,“二哥,你吓到小草了。” “哦哦哦,我收敛一点。”杨昭时说的收敛,就是嘴巴不笑了,眼睛却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要不是了解他的脾性,古月兰都想扎他几针了。 “二哥,你老盯着小草看,她会害羞的。”古月兰提醒。 杨昭时立即低下头,啃一口烤鸡肉,便抬头看古小草一眼。 古月兰简直没眼看,便对古小草介绍,“你别紧张,他是义父的次子,你跟着姐姐喊他二哥便是。” “二哥。”古小草乖巧的喊了一声。 杨昭时立即捂着心口,看着古月兰道:“三妹,小草这一声二哥喊的可比你真心实意多了。” “对,我虚心假意。”古月兰开始找她的银针。 杨昭时立即改口,“三妹,那个,我我、我错了!” “错哪了?”古月兰把银针包放在桌上,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杨昭时起身,躲到了方元善身后,“妹夫,快让你媳妇把银针收起来。” 方元善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二哥,图七没跟你一起来吗?” “哎呀!”杨昭时一拍脑门,“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原来,今日卫朝约了杨昭时、白桦、谭明奕三人一起游湖。 杨昭时来此就是为了买烤鸡,一会到船上一起吃。 结果,他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后,把正事都给忘了。 在对面铺子买糕点的图七发现他许久没有回来,只能亲自过来找人。 “二公子!” 杨昭时笑着道:“图七,三妹回来了。” 冷脸的图七立即换上了笑容,“见过三姑娘,不知大公子他?” “大哥回京了。”古月兰起身,让老板打包了五只烤鸡。 既然是去游湖的,岂能少了他们。 杨昭时轻哼一声,“大哥改道回京也不给我来信说一声。” “事情紧急,哪有时间给你写信。”古月兰看着他,“说吧,你来岭南做什么?” “念书。”杨昭时挺直了腰板,“妹夫,我打算跟着你念书,你不会嫌弃我吧?” “自然不会。”方元善含笑应下。 古月兰挑眉,直言道:“跟着你妹夫念书,就要按照他的作息时间,你能做到?” “有何不可!”杨昭时信心满满。 古月兰暗自窃笑,心道:亲亲相公自律得叫人发指,但愿二哥到时候别跟她哭惨。 离开烤鸡店,众人直奔湖边而去。 等候多时的白桦看到杨昭时总算回来,不满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杨昭时不说话,指了指身后。 白桦一看,嗷的一声叫起来,“元善,你和古大夫可算回来了。上次你们半道离开,我和春竹,还有青梅姑娘担心了一路。” 卫朝和谭明奕彼此对视一眼,上前问好:“古大夫,方公子。” 方元善含笑回礼,便站在一旁。 古月兰盯着二人看了看,“观你们神色,身体恢复的不错。” “多亏了古大夫。”二人再次作揖。 杨昭时不耐烦道:“船来了,你们到底上不上?” “来了。”古月兰拉着妹妹就上了船。 众人上船后,方元善开始向众人介绍身边的刘长文,以及古小草和苗嬷嬷的身份。 船上很热闹,来了不少的文人墨客,还有漂亮的姑娘。 古月兰才知道,船上正在举行诗会,由船上的客人自己出题,男女皆可参与,输的要展示才艺。 “……”古月兰有点无语,看表演可以,但是让她表演就算了,她更喜欢治病救人。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船尾垂钓适合她。 “相公,我带妹妹和苗嬷嬷去船尾垂钓,你们自己玩。” 方元善知道她不喜凑这样的热闹,“去吧,注意安全。” 杨昭时得知后,立即对跟着他的图七道:“你去保护三妹和小妹,我这里不需要你。” 图扬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 杨昭时:“……” 说好的贴身护卫呢? 走前,古月兰不得不叮嘱方元善,“相公,你照顾好长文,不然小草要找我算账的。” “姐姐!”古小草跺脚,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方元善轻笑一声,“娘子放心,为夫定不会让你挨骂的。” “成,那我们走了。”古月兰转身,拉着古小草朝船尾走去。 谁知,半道上和迎面而来的姑娘撞上了。 “哎哟!”先撞上来的姑娘痛呼出声,与她一起的姑娘眉眼不善的看向古月兰,“你们怎么走路的?” “这也是我想问的,你们怎么走路的?”古月兰可不惯着她们。 明明不看路撞上来的是她们。 “语彤,你没事吧?” 这一声“语彤”,惊得古月兰皱起了眉头。 季语彤摇头,笑着道:“表姐,我没事。咱们走吧,别让表哥等久了。” 第193章 遇见女主,似曾相识 船舱的舞台上,但凡上去的学子不是作诗,就是作画、写字、弹琴…… 总之,人家就是有一技之长。 见此,杨昭时只觉得无趣,毕竟他什么特长都没有。 “哎~”他叹了口气,轻拉方元善的衣袖,“妹夫,我还是去船尾找我三妹吧。” 方元善轻笑出声,“我陪二哥去吧。” “这……你不上去展示一下吗?”杨昭时问。 “不了,又没有奖金可拿。”方元善是个很务实的人。 白桦轻哼一声,“你可小声点吧,生怕附近没人听见是吧?” 卫朝:“不好意思,我和明奕都听到了。” 方元善沉默了一下,“那个……你们加油!” “元善,你真的不参加?”白桦问。 “不了,我陪二哥去船尾看看。”方元善已经打定主意。 卫朝却道:“听说东林先生也在船上,他这次出游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合心意的弟子。” “东林先生?”白桦眨巴了一下眼睛,“是我知道的那个东林先生吗?” “东夏有几个东林先生?”卫朝反问。 白桦激动的握住方元善的手,“元善,这个机会你可以争取!” 方元善对东林先生也是有所了解的,“这个……” 杨昭时看着他,“妹夫,你不用陪我,你在此好好参加诗会,争取获得东林先生的青睐。” 方元善轻笑出声,“算了,随缘吧。” 白桦看他并不上心,急了,“元善,那可是东林先生!但凡是个读书人,就没有不想做他学生的!” “我知道。”方元善看了看满船舱的人,“这些人不都是来争取的吗?” 白桦顿时不说话了。 卫朝轻笑一声,“方公子心性果然豁达。” “并非豁达,是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不想浪费时间罢了。”方元善说完,便拉着杨昭时离开。 刘长文要跟上去,被白桦抓住了胳膊。 卫朝轻碰了一下白桦,说道:“你似乎很看好古大夫的相公。” “你不懂,那小子厉害着呢!”白桦以前觉得崔昀已经很厉害,自从遇到方元善,他忽然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反正,你别小瞧他便是。”白桦提醒。 “我敢吗?”卫朝和谭明奕对视一眼,“我们的小命都还握在古大夫手里呢。” 白桦咧嘴一笑,“啧啧,真惨!” 刚出船舱的杨昭时和方元善,就遇到了季语彤和郭芷兰。 “怎么是你!”杨昭时看到季语彤就反感,“你不会从京城追到岭南吧?” 季语彤看到杨昭时也很高兴,但听了他的话,眉眼露出了一丝不快,“杨二公子,我姑父是新上任的岭南知府。” 言外之意,我不是追着你来的。 杨昭时听后,松了口气,“最好如此。” 说罢,拉着方元善快速离开。 擦肩而过的刹那,季语彤和方元善的眼神不期而遇。 对视的一瞬间,季语彤感觉自己的心跳不自然的加快,眼神更是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方元善蹙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走出一段距离后,方元善都还没收回视线。 杨昭时不干了,“妹夫,那个季语彤比我三妹好看吗?” “不曾!”在他心里,阿月是最好看、最有气质的姑娘。 “那你还舍不得收回眼睛?”杨昭时磨牙瞪眼。 方元善轻笑一声,“二哥别生气,我只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她而已,没有非分之想。” “最好如此!”杨昭时说罢,发现他三妹就在对面不远处,低声道:“这一次我不跟三妹告状,要是你还有下次……哼哼!” 方元善哭笑不得,“二哥,你真误会了。” “成,那我告诉三妹。”杨昭时说完,冲向古月兰,“三妹,我跟你说……” “二哥!”方元善想拽住他,可惜手慢了。 而后,眼睁睁看着他冲到古月兰面前,噼里啪啦的说着他和季语彤对视的画面。 明明没什么,但杨昭时跟古月兰告状的时候,他心里很是不安。 古月兰听完杨昭时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二哥,你说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季语彤啊,就是娘亲一直想让我娶回家的讨厌鬼!”杨昭时一脸嫌弃的说道。 “季语彤?!”古月兰捂着心口,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阿月!”方元善快速抱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古月兰缓过劲后,眼神不安的看着方元善,“她很好看吗?” “噗嗤——”方元善实在没忍住,“阿月,在我心里,你最好看。还有,别听二哥瞎说,什么依依不舍,我就是觉得眼熟罢了。” “眼熟?”古月兰心梗了,难道原书剧情要继续发展,亲亲相公最后还是要和女主在一起? 不成! 她才是原配! 既然“她”没死,亲亲相公就只能是她的! 虽然原书中,原配这个时候已经死在江南了,但男主是三年后在京城遇上女主的。 二人提前相遇,应该是她没死的缘故。 既然原书剧情已经崩塌,那就彻底让它崩了! 方元善看她脸色变来变去,着急道:“阿月,你没事吧?” 古月兰回过神,“没事,我好着呢!” 她推开他的搀扶,细细打量他。 不得不说,亲亲相公经过她这一年的喂养,早不是先前的“弱不禁风”了。 如今的他,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西北归来,他的眼神越发坚毅,书生与战士的气质一融合,越发吸引小姑娘的目光了。 “阿月,你这是?”方元善顿时手足无措。 “看你。”古月兰说完,拉着他到船尾说话,“你对那位季姑娘是什么感觉?” 方元善愣愣的看着她,“阿月,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老实回答便是。”古月兰抄手抱胸,“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都这架势了,还不生气。 方元善哭笑不得,却还是实话实说,“眼熟,似曾相识。” “没了?” “没了。” “没有心动的感觉?”古月兰追问。 方元善磨牙,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将她拉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我只对你有心动的感觉!” 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 方元善却不放过她,“晚上再收拾你!” “谁怕谁!”古月兰轻哼一声,将他推开,“我去看小草钓鱼。” 看出她已经不生气了,方元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她方才的反应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古月兰走到小草钓鱼的地方时,发现她身边除了苗嬷嬷,还有一位老者。 “小草。” “姐姐。”古小草指着木桶,“我钓到了两条鲫鱼。” “我看看。”古月兰蹲在木桶旁,看着老者大快朵颐的吃着他们带来的烤鸡,“这位是?” 古小草一脸拘谨,“姐姐,我看他可怜,就把咱们的烤鸡给他吃了。” “哦,没事。”古月兰上下打量老者,发现他虽然一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却很平和、慈祥。 老者也正在打量她,心道:小姑娘疑心病还挺重。 “您老这身打扮,是如何上的这艘船?”他们上船的时候,可是每人交了二两银子的。 老者把手里的鸡腿啃干净,才道:“我趁人不注意偷跑上来的。” “那您是挺能干的。”说话中气十足,肯定不是乞丐。 “还行。”老者又撕扯了一只鸡腿吃起来。 杨昭时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嗷,我的烤鸡!” “没事,还有四只呢。”古月兰指着食盒,“二哥要吃吗?” “要!”杨昭时便坐在老者旁边,扯了一只鸡腿开始大快朵颐。 老者似乎格外的钟爱鸡腿,啃完一只鸡的大腿后,便伸手朝杨昭时面前的烤鸡下手。 “你你……”杨昭时瞪大了眼睛,“这只烤鸡是我的,你面前那只才是你的!” 老者轻哼一声,举着鸡腿便起身离开。 杨昭时瞪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人真是不客气!” 下午申时,船上的诗会方才结束。 下船后,卫朝感叹道:“东林先生根本没出现。” “你又不想拜师,出不出现有什么影响。”谭明奕打趣。 “我这不是看其他学子很是失望吗?”卫朝的声音有点大,导致经过他身边的学子都不由自主的瞪他。 谭明奕立即远离了他,走到白桦身边。 卫朝:“……” 这时,郭书逸带着季语彤和妹妹走过来。 “卫公子,杨二公子。”郭书逸作揖。 卫朝不得不回礼,“郭公子。” 杨昭时敷衍的回了一个礼,“没事就各回各家吧。” 郭书逸轻笑一声,“杨二公子真是风趣。” “行了,你们赶紧走。”杨昭时挥着手,满脸的嫌弃。 季语彤咬着下唇,“杨二公子,我们好心过来打招呼,你就这样作贱我们?” “我叫你们过来打招呼了吗?”杨昭时不耐烦看着她。 “你……”季语彤气得不轻,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回京后我就去太子哥哥那里告状,说你欺负我!” “去去去!谁不去谁是孙子!”杨昭时最不耐烦季语彤这模样。 仗着她娘是陛下的庶妹,开口闭口就是太子哥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亲国戚似的。 第194章 借花献佛,太子的脉案 古月兰此时正打量着季语彤,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二哥身上,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很好,她目前喜欢的人是便宜二哥,并未注意到亲亲相公。 郭书逸不忍表妹委屈,说道:“杨二公子,你这般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停!”杨昭时不耐烦的看着他,“请你把季语彤带走,谢谢!” 郭书逸瞪眼,冷哼一声后,便拽着季语彤和妹妹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杨昭时彻底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二哥,那位就是季语彤?”古月兰问。 “对。”杨昭时看向方元善,“妹夫,你不会喜欢那样的姑娘吧?” 白桦众人瞪眼: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方元善被气笑了,“我喜欢阿月!” 说罢,他牵着古月兰的手,率先坐进了路边的马车里。 翌日,伍仁把江良送的五箱药材运回客栈。 “三姑娘,这些都是江大人先前答应好给你的药材。”伍仁说道。 古月兰开心的笑了,“我看看。” 经过检查,发现江良给的药材都极好,“江二哥果然说话算话。” 门外,图七轻敲房门,“三姑娘,谭公子和其夫人来了。” “芹姐姐。”古月兰笑着起身,对一旁的方元善道:“相公,你帮我整理一下药材。” “好。”方元善示意图七跟着去。 图扬点头,转身就走。 而后,方元善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开始把古月兰翻得有些凌乱的药材规整好。 伍仁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啧啧出声, 方元善抬头,“你很闲?” “没有!”伍仁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公子,您可真贤惠!” 说罢,他撒腿就跑,中途撞上了图七。 “嘶~”俩人都撞疼了。 图七揉着额角,“你急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伍仁也揉着额头。 “三姑娘带人去四姑娘房里了,我无事,打算去看看二公子起床没有。”图七解释。 房间里,吴芹呆呆的看着古小草,“月兰,你妹妹长的真好看!” “嗯,我也觉得好看。”古月兰笑盈盈的把她的手放到桌上,“你安静的看着,我帮你把脉。” 经过将近一年的调养,吴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恢复的不错。”古月兰放下她的手,对门外的谭明喻道:“姐夫,你进来吧。” 谭明喻这才走进来,垂着眼眸,“麻烦月兰了。” “坐吧。”古月兰开始替他把脉。 吴芹看她一直抿着唇,小声问:“月兰,你姐夫他……” “芹姐姐别误会,姐夫恢复的也不错,只是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古月兰问。 谭明喻点头,“有一批瓷器要进贡,所以我这些天一直守着瓷窑,睡眠也少了些。” “忙完了吗?”古月兰问。 谭明喻点头,“忙完了。” 吴芹松了口气,笑着道:“你姐夫还烧制了梅兰竹君四套茶具,都是精品,送给你的。”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给我的?” “对啊。你先前不是说想要一套吗?”吴芹笑眯了眼,“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我随口一说,你和姐夫竟然当真了?”古月兰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不就一套茶具吗?你姐夫随手一捏,再一烧,就出窑了。”吴芹说得简单,但古月兰知道精品瓷器可不是那么好烧的。 “姐夫,既是精品,不需要当成贡品送上去吗?”古月兰问。 “这四套茶具不在进贡的名单。”谭明喻解释。 古月兰这才松口气,笑着道:“芹姐姐、姐夫,那我不客气了。” “跟我们客气什么。”吴芹笑着回应。 古月兰开始伏案写药膳方子,“姐夫身体恢复的不错,以后每个月去一次新安县找邓大夫扎针,平日里就吃这药膳,早晚各一次。” “月兰,我呢?”吴芹询问自己的情况。 “芹姐姐每日多走动锻炼,保持心情愉悦即可。”古月兰笑着交代。 “这么说,我痊愈了?!”吴芹很是激动。 这些年她看了多少大夫,每个都说她的病症不好根除,现在竟然好了,真的好了! “是的,痊愈了。”古月兰又叮嘱平时如何保暖和养生,这才放过她。 吴芹乐呵呵的笑着,提议道:“月兰,中午你们到府上吃饭吧。” “不麻烦吗?”古月兰问。 “不麻烦。”吴芹说罢,将身边的相公打发走,“你回去交代厨房,多做一些拿手菜。” 谭明喻无奈一笑,只得起身先离开。 出了门,就遇上了方元善、杨昭时和刘长文三人。 “谭大哥。”方元善作揖。 谭明喻笑着回礼,正要说话,杨昭时惊呼一声,“我认识你!” 谭明喻顺势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他,“杨二公子。” 去年他带着贡品上京,在皇城南门被人刁难,险些错过交货的时间。 恰好杨昭时从皇城内出来,便出声帮了他。 “那日之事,还没好好谢过杨二公子。”谭明喻作揖。 杨昭时不甚在意道:“举手之劳,你不用一直记在心里。” “对杨二公子是举手之劳,但对谭家而言,却是大恩。”谭明喻如实相告。 房间里,古月兰闻声走出来,笑道:“姐夫,他是我二哥,你要是过意不去,也送他一套茶具便是。” 谭明喻微愣,而后展颜微笑,“好。” “我又不喜欢喝茶,要茶具做什么?”杨昭时这耿直的话,把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 “阿娘喜欢喝茶!”古月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不会借花献佛,讨阿娘欢心吗?” 杨昭时恍然大悟,“对啊,还是三妹聪明。” “既是送给杨夫人的,二公子不如到家里的库房亲自挑选。”谭明喻提议。 杨昭时没敢答应,看向了古月兰,“三妹……” “去吧,带上你俩妹夫去。”古月兰头疼的挥挥手,“小事你看着办,大事听你妹夫的。” “什么是大事?”杨昭时挑眉问,“还有,听哪个妹夫的?” “你不能自己决定的都是大事。至于听哪个妹夫的,你自己决定。”古月兰轻哼一声,便把房门关上。 杨昭时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看向方元善,“妹夫,我三妹似乎生气了。” 身后的图七,“二公子,自信点,把似乎俩字去掉。” “一边去!”杨昭时没好气的瞪着他,“哪都有你!” “如此,属下便留下保护三姑娘和四姑娘。”图七站着不动了。 “二哥,下楼了。”方元善提醒。 “来了。”杨昭时瞪了图七一眼,才转身追上去。 因客栈离谭府不远,方元善几人是走路去的。 守门的图七正闭目养神,隐约感受到有一束目光盯着他。 只是,他寻着感觉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我感觉错了? 这时,客栈楼下匆匆跑来一人,“七哥,京城来信了。” 图七接过信,看到是东宫的印记,便知是太子寄来的。 “你去告诉送信的人,让他休息一晚,回信明天送过去。” “是。” 目送他走远,图七才敲响身后的门,“三姑娘,京城来信了。” 古月兰起身开门,不解的看着他,“京城来信,不该送去给二哥吗?” 图七附耳低语,“脉案。” 古月兰点头,接过信便进了房间。 吴芹看她那么忙,便道:“月兰,你忙你的,我和小草说话。” 古月兰歉意一笑,坐到另一边拆信。 写给杨昭时的信她没看,而是找出了太子的脉案。 她从去年十一月份的脉案,一张一张认真的看,能发现太子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只是,从今年的二月份开始,太子的身体似乎到了一个平衡点,既没有继续变好,但也没有变坏。 这就很奇怪了。 第195章 回村 古月兰紧盯着最后一张脉案,下意识的敲着桌面。 不应该啊! 她不仅送了特制药丸,还送了一张药方,太子的身体到现在应该算是好了七八分的。 可从二月后,他的身体竟然只是保持着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 若是这种平衡被打破,他的情况只怕凶多吉少。 难道是因为他这些年吃了太多药,身体出现了抗药性? 想到此,古月兰忍不住叹气。 她本打算和相公回村住上三个月再上京,现在只怕要提前了。 两日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回到了方家村。 三辆马车同时出现在村口,惊得村民们都出来看热闹。 有那眼睛好的,已经看清了赶车的方元善,“是青玉!青玉回来了!” 今日休沐,大郎跟二郎都在家。 此时,他们正在院子里背书,听到门外的小伙伴喊:“大郎、二郎,你们三叔回来了!” 大郎把书一丢,就往外冲。 二郎愣了愣,立即追上去,“大哥,等等我!” 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李氏一看儿子跟侄子跑出去,气道:“你们书背熟了吗?” 正房里,张氏正在休憩,听见她的喊声,皱着眉头走出来。 “老二家的,你喊什么呢?” 李氏收敛了脾气,笑道:“娘,是大郎和二郎跑出去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俩孩子都背了一早上的书了,就让他们出去玩一下吧。”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老三哪次休沐回来不是帮家里干活,背书练字也就利用早晚那一个时辰。” 李氏瞪眼,“娘,你俩孙子可比不上三弟。” “怎么就比不上了?”张氏轻哼一声,“不都是老方家的种。” 李氏叹气,“您和爹都念过书,聪明着呢。大哥和老二也识字,但我和大嫂却大字不识一个。” 张氏定定的看着她,“这么说,我孙子不聪明还得怪你们?” “我……”李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挖坑埋自己吗? 门外,方老爹抱着三郎走回来,高兴道:“他娘,老三两口子回来了。” “哎哟,可算回来了!”张氏激动不已,立即去库房把腊肉和各种干货搬出来。 “老二家的,赶紧把东西洗一洗,一会让老四下厨。”张氏把东西送到厨房,便往外跑。 李氏也想去看热闹,但她还要干活。 半刻钟后,一行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家门,后头跟了不少村里的人。 这一年来,老方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是村里最富的人家。 加之古月兰的医术,村里人如今对待老方家那真是热情的叫人难以招架。 古月兰抱着三郎,在他脸上亲了亲,“三郎长的真可爱!” 张氏见了,笑道:“既然喜欢孩子,你和老三也赶紧生一个。” “不急,我和相公还打算出门游学呢。”古月兰一句话,方元善的后腰就被掐了一下。 张氏瞪着儿子道:“你小子这是出去一趟,心更野了?” 吃痛的方元善无奈一笑,“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这些年读的书不少,去过的地方却有限。” 方老爹知道媳妇担心儿子,便道:“这事回头再议,现在外面人多,都收敛一些。” “晚些再收拾你!”张氏瞪了儿子一眼,把三郎从古月兰的怀里抢走。 古月兰:“……” 三郎那么可爱,就不能让我多抱一会吗? 方元善看她一脸失落,打趣道:“要不咱们也生一个?” “好啊,那游学取消,你在家陪我。”古月兰主打一个:我不能出去玩,你也别想自己去! 方青山夫妻走在后面,和村民们寒暄了好一会,才把他们打发走。 等关了院门,钱氏便坐在椅子上叹气,“村里人真是越来越热情了。” “那不是咱家起来了嘛。”李氏端了茶水出来,示意大郎二郎倒茶。 古月兰喝了半杯茶后,问道:“咱家的姜卖了吧?” “早卖了!”说起这事李氏就兴奋,“去年十一月份,有商行在咱们镇上码头收购生姜,一斤三十文。 家里人都打算卖了,大郎叫我们再等等,说是价钱还会往上涨。 等了十天后,老四回来了,说是县城收购姜的价钱已经到了二百文一斤。” 古月兰听得很是认真,“那最后是以什么价钱卖出去的?” 方青平道:“十二月底,生姜的价钱已经到了一两银子一斤的高价,但我们卖给了卫大人,以三百文一斤卖的。” 古月兰想到了齐王,想来卫大人收购了生姜,定是送去北方三府的。 方青平担心三哥三嫂误会,解释道:“卫大人收了生姜是要送去给灾民的,家里都商议好了,就卖十五文一斤,卫大人却说,咱们卖粮也就赚了一个辛苦钱,这生姜不能再让咱们亏了,便给了三百文一斤的价。” 李氏在一旁补充,“家里商议后,决定把生姜全送给朝廷的。梁先生得知后,说咱家这样做容易得罪人,会招来灾祸,就改变了主意。” 方元善听后,赞许道:“你们做的很好。” “是梁先生提醒的及时。”方老爹感叹一句,“明日你去镇上感谢一下梁先生吧。” “好。”方元善应下。 张氏发现小儿子休息的差不多了,便道:“已经午时了,你去做饭吧。” 方青平笑着起身,“好嘞。大丫,到我们叔侄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大丫挨着娘亲休息,闻言立即蹦起来,“四叔,今天能让我掌勺吗?” “行啊。”得到方青平的应允,大丫兴奋起来,“我要把学过的菜都做一道出来。” “只怕食材不够。”方青平提醒。 大丫瞬间垂下头,“难怪四叔答应的那么爽快。” “哈哈……”方青平瞧她这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院子里,古月兰看向身旁的大郎和二郎,“要不你们带杨二叔去河边抓鱼?” 大郎跟二郎立即点头,一脸兴奋的看向躺在椅子上的杨昭时。 闭目养神的杨昭时被图七推了一下,“二公子,去河边抓鱼了。” “啊?”杨昭时睁开眼睛,“去哪里?” “去河边抓鱼。”大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杨二叔,你去吗?” “去!”杨昭时瞬间满血复活,“走走走,图七、伍仁……你们也别闲着,咱们去弄些食材回来。” 第196章 准备上京城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张氏这才注意到古小草、苗嬷嬷、刘长文三人,“他们是?” 古月兰一拍脑门,笑着道:“差点忘记了。” 而后,她开始向家里人介绍古小草、刘长文和苗嬷嬷三人。 “三弟妹,你这妹妹长的可真好看!”钱氏握着小草的手都不肯松开了。 李氏更是感叹,“原以为咱家小姑子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 青梅轻咳一声,“二嫂,你可别拿我和瑄姐姐比较。” 家里的女眷,除了古月兰和在厨房忙碌的大丫,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围在古小草身边。 这美人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觑。 午饭后,李氏开始安排房间,让古小草和伍仁他们去休息。 古月兰和方元善被张氏叫去了正房。 屋里,除了方老爹和张氏,还有大哥、二哥夫妻,以及方青平和青梅。 这是把家里的大人都聚集了。 坐下后,张氏便道:“老三和老三媳妇要去游学,你们怎么看?” 青梅立即道:“爹、娘,我是一个要跟着去的,毕竟我现在跟着三嫂学医。” 方青平也发表了他的看法,“我也想去各地看看,学习不同的菜系,精进自己的厨艺。” 方老爹和张氏:“……” 大房和二房夫妻俩,除了无奈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最后,还是方老爹发话,“出门可以,但每个月都要往家里送信,不要像这次一样,一走半年多就来了两封信。” 方元善立即道歉,保证道:“爹,您和娘放心吧,这次一定每月寄一封回来。” “最好如此!”方老爹看向媳妇,语气便软和下来,“他娘,你的意思呢?” “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张氏轻哼一声, 方老爹笑道:“只要你不答应,我的话就不算数。” 气闷的张氏瞬间笑了,“你这人……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方青山和方青河:“不敢。” 青梅跟方青平:“不会。” 方元善:“习惯了。” 钱氏和李氏:请当我们不存在。 古月兰:“……” 翌日,杨昭时卯时就被图七从被子里捞起来。 “你干嘛?”还未睡醒的杨昭时气闷的吼道。 图七把湿了水的帕子往他脸上丢,“起床锻炼身体,然后晨读,吃早饭。” 杨昭时听后,整个人往后倒,“吃早饭再叫我吧。” “那不行,这是三姑娘昨晚送来的作息表,二公子打算第一天就被罚吗?”图七举着作息表。 已经躺下的杨昭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只见他睁开眼眸,拿着湿帕子就开始擦脸。 “二公子从今日开始正式和姑爷一起读书。”图七抿唇而笑,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杨昭时不淡定了,他把湿帕子一丢,抓着作息表一看…… “我的天!每天卯时正(5点)起床,晚上亥时两刻睡觉,这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啊。” 图七嘿嘿一乐,“二公子,您还有半刻钟起床时间,晚了今日的早饭只有白粥。” “我……”杨昭时磨牙,最后还是加快了动作。 既然决定要好好念书了,那他就不能放弃,不然三妹和小妹该对他失望了。 方元善以为第一天杨昭时会迟到,没想到他竟然准时起床了。 “二哥早啊。”方元善打招呼。 刚从二房出来的方青河,“早啊。” 杨昭时一愣,“那个,妹夫跟谁打招呼?” 方元善也没想到那么巧,干笑一声,“跟你们一起打招呼。” 方青河轻笑一声,“老三啊,你不诚实。” “二哥既知道我不是跟你打招呼,为何还要回应呢?”方元善挑眉问。 方青河瞪眼,“我都做你二哥二十多年了,还担不起你这一声二哥?” “我……”方元善理亏,朝杨昭时作揖,“二舅哥。” 杨昭时挠挠头,“妹夫,我不在意的。” 家里住进这许多人,热闹是真热闹,就是做饭的人有点辛苦。 好在伍仁等西北军,住了半个月后就启辰回西北了。 若不是古月兰挽留,其实把人送回村的第三天他们就该走的。 四宝码头,伍仁看着一艘船的货物都是古月兰和方元善准备给他们带回西北的,顿时热泪盈眶。 “三姑娘,这东西也太多了,回去后大将军会打断我们的腿的。”伍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腿。 古月兰轻笑一声,把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我写给爹的信,他看了信后就不会生气的。要是他实在生气,你就说这些东西是我和相公孝敬他的。” 伍仁听后,瞬间不忧愁了,“哎,属下一定把东西送到大将军手上。” 上船之前,伍仁看向杨昭时,“二公子,您没有什么信带给大将军吗?” “我的信和三妹的装一起了。这一船的东西,我也出了银子的。”说完,他转身离开。 昨天的文章他还没有背熟呢,一会不仅妹夫要抽查,三妹和小妹还要在一旁看,他可不能丢脸。 “三姑娘、公子,咱们后会有期。”伍仁抱拳行礼,而后转身上了船。 古月兰和方元善目送他们的船只走远,才坐车回镇上。 而后,方元善和苏熠一起去书院看望梁先生,古月兰去卤肉店帮忙。 如此,他们在方家村又待了半个月,便决定启辰去京城。 张氏轻叹一声,“这孩子大了主意就多啊。” “可不是。”钱氏深有同感,“大丫前几日也说也要跟着三弟他们一起游学,幸好三弟妹拒绝了。” “还有这事?”张氏气闷的坐在椅子上,“大的出去就算了,这些小的可不能让他们跟着去。” “娘放心,当家的和二弟都盯着呢。”钱氏说完,把收拾好的腊肉和干货装进木箱里。 张氏喝了半杯茶水,又道:“你和老大也赶紧回县城吧,卤肉店可离不开你们。” “娘放心吧,卤肉店有舅母帮忙看着呢。” “合着你们舅母就该为你们的事情累死累活?”张氏没好气的看着她,“明日,你们都走!” 回村时三辆马车,离开时还多了一辆。 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此时,已经是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东宫里,崔幼黎刚喝完一碗绿豆汤,没多久便口干舌燥,“姑姑,我又想喝水了。” 梅姑姑紧张的看着她,“太子妃,您不是刚喝了绿豆汤吗?” “是啊。”崔幼黎也是纳闷,“要不叫太医看看?” “只能这样了。”梅姑姑吩咐香禾去请太医,她则扶着太子妃在寝宫里慢走。 第197章 太子妃叫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只是,把了脉后却也没看出什么,只道:“因是天气渐热的缘故,太子妃才会常常觉得口渴,多喝水便是。” 崔幼黎听后,松了口气,“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梅姑姑却不放心,提议道:“太子妃,要不再多看几个太医?” 崔幼黎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香禾又跑了一趟太医院。 赵璟得知后,带人匆匆赶来,“幼黎!” 躺在榻上的崔幼黎正要起身,被疾步而来的赵璟扶住,“你躺着。” “殿下,你怎么来了?”崔幼黎含笑看着他。 自从俩人有了孩子后,崔幼黎的心情一直都是愉悦的。 赵璟看她脸色正常,心有余悸道:“听说你喊了太医,孤担心得不行。” “臣妾没事,殿下不要担心。”崔幼黎握着他的手,“就是常常觉得口渴,这才叫太医来看看的。” “原来如此。”赵璟松了口气。 门外,花公公疾步走进来,“殿下,香禾把太医请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赵璟握着崔幼黎的手,安静的坐在一旁。 须臾,进来了三位年纪不一的太医。 “见过太子殿下……” “别多礼,先为太子妃诊脉。”赵璟说道。 “是。”其中一位资历最深的太医上前把脉,而后退到一旁。 第二位太医上前把脉,一刻钟后,退到一旁。 剩下最后一位太医,也是年纪最轻的太医。 他本是没资格来给太子妃把脉的,奈何太医院今日值班的人少,被拉来凑数了。 虽是凑数,但他的医术并不差。 他将帕子垫在太子妃的手腕上,眉宇轻轻蹙起,而后忍不住去打量她的面容。 赵璟皱眉,却也知晓“望”也是看诊的一种,便没有出声打搅。 “太子妃近来可是经常夜里惊醒,常常觉得口渴?”春夏询问。 崔幼黎立即道:“是。可对胎儿有影响?” “问题不大,太子妃无需担心,微臣开一副安神汤,您服用半个月就能痊愈。”作为春家嫡系,春夏的医术在同辈中都是佼佼者。 太子看向另外两位太医,“你们有何意见?” “殿下,我等与春太医想的方案一样,只需与他商讨一下药方即可。” “臣附议。” 赵璟看两人一样的态度,心里觉得他们太滑头,一副不想担事的模样,便不想用他们。 于是,他看向春夏,“你叫什么名字,孤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春夏立即回道:“回殿下,臣出自春家,单名一个夏字。去年秋考进太医院的。” “原来如此。”赵璟看着春夏,“太子妃以后就由你专门负责。” “这……”春夏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刚进太医院就得了太子的重用。 可锋芒太露,怕是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你不愿意?”赵璟蹙眉。 春夏跪下请罪,“臣不敢,只是,臣的资历太浅,怕是……” “你们春家子弟不是三岁识字背药理,七岁把脉,十岁开方的吗?”赵璟面无表情的看着春夏,“莫不是这些传言都是假的?” “自然不是。”春夏想了想,风险是有,但他也不想在太医院一辈子碌碌无为,“臣领命。” 另外两位太医,你看我,我看你,离开时都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他们刚才也不要那么谨慎就好了。 自从喝了春夏开的安神汤,崔幼黎果然睡眠变好了,口渴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 太子看她脸色确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说道:“幼黎,舅母种的牡丹花开了,咱们出宫去赏花吧。” 崔幼黎是心动的。 苏氏这些年唯一的爱好便是种花,特别是牡丹花。 一到春日,与她交好的夫人总会央求她宴客、赏花。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舅母了?”崔幼黎看着太子,眼中已经写满了“我想去”三字。 赵璟轻笑一声,“舅母如今一个人在府上,巴不得咱们去麻烦她。” “那…咱们去?”崔幼黎轻抚着肚子,“父皇和母后会放心我们出宫吗?” “这事孤已经跟父皇和母后说了,他们已经同意。”赵璟说罢,示意梅姑姑与香禾帮崔幼黎换衣裳。 新安县。 苏夫人握着古月兰的手,“古大夫,这小子听说你和元善要出门游学,就嚷嚷着要去,我们做爹娘的也不好阻拦他成长。 只是,他这些年衣食无忧,身无长物,一路上怕是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他了。” 古大夫抱着苏宝妹,不失礼貌的笑道:“苏婶娘,您这话就贬低苏熠了,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哎,也就你们不嫌弃他了。”苏夫人往古月兰手里塞了一只荷包,“这里面是一千两银票……” “婶娘这是做什么?”古月兰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苏熠花钱大手大脚,我和他爹虽然准备了不少的盘缠,也怕他半道就花光了,这是留给他备用的,你且帮着保管。”苏夫人露出无奈的笑容。 儿子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如何,这一出远门,心里多少总是担忧和牵挂。 “您放心,我们一起出门,肯定是要一起回来的。”古月兰亲了亲宝妹的脸,“小丫头真是可爱。” 一岁多的宝妹也很喜欢古月兰,似乎知道是她当初救了她们母女似的,别人要抱她总是不允,古月兰一伸手,她却笑咯咯的回应。 明明都没见过几次,但小丫头就是格外的喜欢古月兰。 苏夫人看到自家老爷朝她走来,便知儿子那边也交代好了,便道:“月兰,不耽搁你们赶路了,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婶娘放心,我们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信,届时苏熠的信也放一起。” “好。”苏夫人抱着女儿,目送他们的车队渐渐远去。 苏老爷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夫人,咱们回去吧。” “急什么。”苏夫人把女儿往他怀里一放,“县城我也许久不来了,想去逛逛,老爷带宝妹先回去吧。” 苏老爷无奈一笑,只得认命带闺女。 月圆酒楼内,三个丫排排坐,一个个唉声叹气。 大丫:“三叔三婶又走了。” 二丫:“可不是。” 三丫:“为什么不带上我们呢?” 张青乂坐在一旁看书,听了她们的话,劝慰道:“等你们再大几岁,三表哥和三表嫂会带你们出门的。” 第198章 后手 此时,最高兴的要数杨昭时。 “哎呀,要回京了,我还以为不能见大哥呢。” 古月兰正看着昨日送来的脉案,听到他的话,笑道:“二哥,你不觉得自己白来一趟吗?” “没有啊,我这是出门游玩。”杨昭时的心态非常好。 古月兰把脉案收起来,“二哥,你跟我说说太子的情况吧。” 杨昭时先前还不肯承认,古月兰便说齐王已经邀请她去京城为太子看病,嘴硬的他就妥协了。 “你不是都看脉案了吗?”杨昭时面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上却滔滔不绝。 听完他的叙述,古月兰想了想,“太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杨昭时想了想,“十岁吧。” “如此说来,他这病已经持续十多年了。”古月兰说完,开始在心里寻找对应的药方和针法。 杨昭时看她目光放空,轻碰了一下方元善,“我三妹这是?” “在想药方。二哥无事就背书吧。”方元善提醒。 杨昭时一听不干了,“妹夫,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吗?” “在念书这事上,二哥已经休息十多年了。”方元善的大实话,把驾车的图七都给逗笑了。 “姑爷说的在理。二公子,你就别偷懒了。”图七火上浇油。 杨昭时磨了磨牙,最后无奈道:“背书就背书!” 随后,马车里就传来杨昭时背书的声音,以及方元善不时提醒的声音。 古月兰把想好的药方和针法记下来后,便看着杨昭时道: “二哥,我陪你背书吧,接龙式的,我念一句,你接下一句。” “好啊。”杨昭时很兴奋,这样一来,他也没那么枯燥了。 于是,古月兰把他手边的《道德经》拿到手里,翻开念了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 杨昭时:“名可名,非常名。” 古月兰:“无,名天地之始……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越到后面,杨昭时能记住的越少。 他挠着头,一脸着急。 方元善立即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我想起来了。”杨昭时高兴的接下去,“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古月兰赞许的点点头,“二哥加油!” 方元善接下去,“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杨昭时:“高下相盈,音声相和。” …… 以接龙的方式背书,杨昭时觉得很好玩,一上午过去,三人玩了五次下来,他竟然轻松的背下了《道德经》。 杨昭时很惊讶,“我、我背下来了?” “是啊。”古月兰不吝夸赞,“二哥真厉害!” “哈哈……”杨昭时信心大增,“妹夫,我们之后背哪本书?” 一个月的相处,方元善已经了解杨昭时的性格。 这就是一位没长大的孩子,不能骂,也不能总夸,不然会飘。 方元善想了想,“《尚书》如何?” 杨昭时瘪嘴,“不学儒家九经。” 方元善微愣,和古月兰对视了一眼,“那咱们学《春秋》。” “好,学《春秋》。”杨昭时这才露出笑容。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心里不免好奇,为何二哥如此排斥学习儒家九经。 午时一刻钟,图七把马车停在一处靠近水源的路边。 马车停下后,方元善率先下车,而后伸手把古月兰扶下来。 杨昭时伸手,方元善直接无视,图七乐呵一笑,“二公子,需要属下扶你吗?” “滚一边去!”杨昭时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跳下马车。 他看着天边的白云,高喊一声,“啊——” 刚下马车的其他人都愣住了,“杨二公子这是?” 方元善回道:“他发泄情绪呢。” “什么发泄情绪?”杨昭时轻哼一声,“我这是高兴。” “高兴也是情绪的一种。”古月兰普及。 杨昭时点点她,负气跑去河边玩水,却发现岸边的草丛下有很多河虾,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哇~三妹快来,这里有好多河虾!”杨昭时一句话,把身后准备席地休息的人都给引了过去。 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冲过去,果然看到清澈的河水里,一群肥美的河虾正在四处乱窜。 “相公,我想吃河虾!” “好,等我编个草篓帮你抓。”方元善掏出匕首,开始割路边那种叶子长得长长的野草。 古小草也想抓河虾,轻拉古月兰的衣袖,“姐姐,我想抓河虾。” “这有什么难的。”古月兰说完,就对身后的方元善喊道:“相公,你多编几个草篓,我们一声抓河虾。”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知道了。你们在河边也注意些,别弄湿了鞋子,以免着凉。” “好的。”古月兰抓住妹妹的手,跟在杨昭时身后哇哇的叫。 青梅自觉的把炉灶从马车下的暗格里搬出来。 苏熠见了,立即上去帮忙,“青梅,这个重,让我来。” 要帮忙的春竹笑着走开了。 既然有人帮师妹,他就不要不识趣的上去打扰了。 京城。 与他们的悠闲相比,杨昭英这边简直要气死了。 “齐王叔,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竟敢染指已经进入国库的宝藏,他们是想诛九族吗?”杨昭英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齐王却淡然的喝着茶,“年轻人,不要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杨昭英怒气冲冲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两个亿的宝藏,他们就拿走了将近一个亿,这是国蠹!” “你妹夫不是早就布置了后手吗?”齐王提醒他。 杨昭英一怔,熊熊燃烧的怒火熄灭了大半,“幸好我妹夫神机妙算。” 齐王捋着胡子,“昭英啊,本王提议皇兄下半年开恩科,你劝元善来参加可好?” 这样的人才,就该尽早进入朝堂,为国效力。 杨昭英立即摆手,“不行!我三妹会提刀来砍我的。那丫头为了出门游学,生孩子的事都往后推了。” 齐王:“……” 杨昭英:“齐王叔,要不你去劝我三妹?” “咳咳……”齐王吓得赶紧佯装咳嗽,而后低头喝茶。 本王也惹不起那丫头啊。 杨昭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哼一声,“齐王叔,您不厚道。” “那是你三妹。”齐王一句话就堵住了杨昭英的嘴。 *** 儒学“九经” 大经:《礼记》《左传》 中经:《毛诗》《周礼》《仪礼》 小经:《周易》《尚书》《公羊》《谷梁》 第199章 什么时候收网? 东宫。 自上次春夏为太子妃看诊后,一直由他负责太子妃的一切事宜。 崔幼黎看他一脸严肃,心里也有些不安,“春太医,可是本宫身体有哪里不好?” 春夏收回手,看了看左右。 崔幼黎便明白了,只留下梅姑姑,其他宫人都打发出去。 香禾作为娘家带出来的宫女,自觉的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春夏直言,“不瞒太子妃,从脉象上看,您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崔幼黎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春夏立即安抚,“您莫担心,孩子还是很健康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毒源,不然臣开的药再对症,也无济于事。” 崔幼黎很快镇定下来,对梅姑姑道:“姑姑,你派人去把殿下请来。” “是。”梅姑姑起身离开,却又很快回来。 御书房内,赵璟听着陛下和齐王的商议,眉眼跳了跳,“国库的银子被人动了?” “是。”齐王轻叹一声,“皇兄啊,有些人确实该清除了。”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他也没有想到,已经进了国库的金银竟然也有人敢染指。 这是挖朝廷的墙角啊。 “二弟能这么快知道国库的情况,想来是早有所料了吧。”皇帝一句话就揭穿了齐王的真面目。 齐王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兄,确实如此。” 皇帝松了口气,“什么时候收网?” “这个啊……”齐王还真不知道,“再等等。等他们进京了,才能拿到真正的账本。” 赵璟愣住,“王叔,账本不是在户部吗?” “是啊。”齐王露出神秘的微笑,“户部的账本容易动手脚,另外的账本却一本了然,就算不会算账的人也能看懂。” 赵璟看向上首的皇帝,“父皇,这事您怎么看?” “朕还能如何?”皇帝无奈一笑,“一切听你王叔的,咱们只需配合便是。” “父皇说的是。”赵璟朝齐王作揖,“王叔,有什么需要孤做的,您不要客气。” “殿下这么说,那臣可就不客气了。”齐王这边确实有些事需要太子配合。 赵璟轻笑出声,“王叔想让孤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齐王想捋胡子,才发现他前日把胡子刮了。 摸着光滑的下颌,他觉得有点不习惯,“过两日,太子便找个由头去户部查看国库的账册。” “这……”赵璟看向皇帝,“不会打草惊蛇吗?”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齐王说的格外得意。 皇帝没眼看,“二弟,你这是遇到高人指点了?” “嘿嘿,不可说。”齐王打完哑谜,便在皇帝气闷的眼神下离开皇宫。 赵璟见此,都忍不住笑了。 听到儿子的笑声,皇帝不满道:“奏折批阅完了?” “还没。”赵璟轻叹一声,“父皇,您不能因为王叔没有满足您的好奇心,就苛责孩儿。” “哼!”皇帝轻哼一声,对伺候的徐公公道:“扶朕去御花园散散心。” 赵璟也想出去看看花草,奈何奏折还有许多没看。 皇帝刚出御书房,就碰见急匆匆来找太子的香禾。 “大胆!”徐公公斥道:“你哪个宫的?走路如此慌张?” “回徐公公,奴婢是太子妃的贴身大宫女……” “太子妃如何了?”皇帝着急的打断了香禾的话。 香禾道:“太子妃有要事请太子殿下回去商议,故而派了奴婢过来。” 皇帝皱眉,对徐公公道:“去把太子叫出来。” “不用了。”赵璟隐约听见香禾的声音,便起身走到门后,没想到真是她。 皇帝见此,“朕陪你一起。” 父子俩便坐着轿辇前往东宫。 此时,崔幼黎已经喝了药,躺在榻上睡着了。 梅姑姑坐在一旁守着,春夏坐在偏殿休息。 皇帝和太子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幼黎!”赵璟疾步走进内殿,看到崔幼黎安稳的睡颜,放轻了脚步,“姑姑,幼黎她如何了?” 梅姑姑低声道:“殿下,春太医在隔壁偏殿,您去找他问情况吧。” “成。”赵璟从内殿出来,便去了偏殿。 皇帝见了,也跟进去。 正在喝茶的春夏立即放下茶盏,正要行礼,却见太子身后还跟着陛下,立即跪在了地上。 “微臣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快起来回话。”赵璟紧张的看着他,“太子妃如何了?” 春夏不敢隐瞒,将他把脉看出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璟一个踉跄,幸好被皇帝扶了一把。 站稳后,他紧紧的握住春夏的手,“能否保住太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能保住,但前提是要找到毒源,不然臣开了方子也无济于事。”春夏提醒。 “好,这事孤立即来办。”赵璟素来温和谦逊,但牵涉的崔幼黎和未出生的孩子,他心里的那股邪火便压抑不住了。 皇帝心里也很憋火,便道:“徐公公,你全权配合太子一起清查,不管查到什么,都给朕砍了!” “是。”徐公公哆嗦了一下。 陛下极少发怒,但他一发怒,便是血流成河。 这一次,不知会死多少被无辜牵扯其中的人。 仅仅三日,从东宫到后宫,竟然牵扯出了将近三十名宫人,拔出了不少人安插在宫里的钉子。 端王得知他安插在宫里的人被清除了一个干净,气得把手边最喜欢的茶具都砸烂了。 “赵子瞻!” 武阳侯听他气得把皇帝的名讳都给喊出来了,便垂下眼眸喝茶,当做没听见。 发了一通火后,端王这才平复情绪,问道:“国库的金银都运出来了吗?” “运出来了。”武阳侯道。 “找个时间运出城去。”端王提醒。 “这个下官知道,但目前宜静不宜动。”想到那一箱箱的金银财宝,武阳侯也是心动的,但他可不敢动。 这种钱,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端王拍着椅子扶手,想了想,冷笑道:“钱,咱们已经从国库弄出来了,运出城便让萧顺自己烦恼去。” “王爷英明。”武阳侯也不想干这件事,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如今,京城里不仅有齐王那个硬茬子在,还多了一个杨昭英,他出个门都有点胆颤心惊。 “王爷,若无事下官先告辞了。”武阳侯起身。 端王颔首,对武阳侯道:“春家那小子太碍眼了,找人把他除了!” 武阳侯愣了一下,“……是。” 第200章 朝中有人想要他的命 经过五天的调养,崔幼黎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 “春太医,本宫是不是好了?” 春夏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笑道:“回太子妃娘娘,您已经全好了。” 崔幼黎面露喜色,“梅姑姑,赏!” “是。”梅姑姑也很高兴,递给春夏一个荷包,“春太医,有劳你了。” “这是下官该做的。”春夏想到自己明日休沐,便道:“太子妃娘娘,微臣明日休沐,您若有事可派人到春府叫微臣。” “本宫记下了。”崔幼黎看他神色疲惫,知晓他最近几日也累坏了,“你今日早些出宫回去休息吧。” “多谢太子妃。”春夏行完礼,便提着药箱离开。 第二天,春夏去自家的药铺帮忙。 春掌柜看到儿子出现,皱眉道:“怎么不在家休息?” “爹,睡一觉起来,我感觉精神好多了。”春夏看了看,“我今天也坐诊吧。” 春掌柜拿儿子没办法,便道:“你堂弟春竹要回来了。” “不是拜师了吗?为何回来?是被人家……” “呸!”春掌柜没好气的瞪着他,“你堂弟是跟他师父一起回的。你二叔来信说,春竹进步神速。” “嗯。”春夏对此没多少在意。 堂弟自小聪明,背药理和医理都比他快,可惜,只会死记硬背,姑祖母那边才没有收他为徒。 他作为春家下一任族长,姑母倒是想收他为徒,但被族中的长老拒绝了。 不过,为了利益,姑祖母选择妥协,每半年指点他一次,确实令他受益匪浅。 春掌柜看儿子不在意的模样,轻哼了一声,“你二叔极少夸人,那位古大夫届时来了,你也跟在身后学一学。” “人家会乐意吗?”春夏皱眉。 他又不是人家的弟子,这般往前凑,人家不会嫌弃吗? “你二叔说了,那古大夫心性豁达,医术上从不藏着掖着,谁问她都倾囊相授。” 春夏瞪眼,“当真?” “真与否,你到时候往前凑不就知道了。”春掌柜说完,便拿着账本去后院库房查看新到的药材。 春夏愣了一会,直到一位青年冲到他面前,“大夫,我爹得了急病,您能否随我去家里看看?” 春夏不疑有他,收拾了药箱便道:“走吧。” 柜台后的药童见了,追上去问:“公子,需要小的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这京城还有哪里是我不熟的。”春夏挥手,疾步跟在青年身后。 外城的西边是普通百姓居住,小胡同多的能把人绕晕。 春夏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地方他来过,前面再走就没路了,且是一处经常发生抢劫和命案的地方。 想到此,春夏并未惊动走在前面的青年,提着药箱就转身往回跑。 可惜,他发现的还是太晚了。 “春太医,你想往哪里跑?”四周忽然跳出一群人壮汉,他们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匕首。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太医,可知对朝廷官员动手是什么下场?”春夏企图拖延时间。 其中一名壮汉冷笑出声,“春太医,我们能出现在这里,就不怕被朝廷通缉,毕竟想要你命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 春夏不傻,从他的话里便明白是朝中有人想要他的命。 作为太医的他,能让人如此记恨,定是因为太子妃被下毒一事。 他破坏了人家的好事,被报复再正常不过。 春夏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春太医,你也别挣扎,这样死的也痛快。”一名壮汉说完,手中的匕首就朝春夏的胸中刺来。 春夏快速的从药箱里抓出一包药粉,便扬手挥了出去。 “咳咳……”几名壮汉被药粉呛得咳嗽起来,捂着口鼻道:“追!别让他逃了。” 眼前春夏就要跑出小胡同,一名壮汉立即掷出手里的匕首。 “噗——”匕首没入春夏的背后。 春夏一阵吃痛,却不敢停下脚步,若是停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他不能死! “上!”几名壮汉追上来后,纷纷朝春夏挥出了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策马经过胡同口的杨昭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鲜血气息。 这是……人血的气味! “吁~”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便朝胡同里跑去。 “少将军!”图扬见此,只能把缰绳丢给后面的亲卫,追了上去。 “少……”图扬看大胡同里倒了一地的人,“这是?” “他们服毒自杀了。”杨昭英扶起倒在墙角,肩头和后背都中刀的春夏,“我送人去医馆,你把这里处理了。” “是。”图扬叹气,这什么运气,出城跑马回来也能遇上这种操心事。 还未晕过去的春夏拉着杨昭英的衣袖道:“麻烦少将军送我去同仁堂。” “你认识我?”杨昭英错愕了。 “我是……为太子妃看诊……春太医。”春夏说完这话,人就晕死过去。 杨昭英脸色巨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同仁堂内,春掌柜刚从库房出来,就看到药童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 “何事如此慌张?”春掌柜皱眉问。 “掌柜的,公子他他……他受重伤了!”药童说完,就看到春掌柜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杨昭英正好把人往后院抱,就碰上迎面而来的春掌柜,“大夫,赶紧救人,他伤的很重!” “好,把人往到这边的厢房。”春掌柜嘴唇在哆嗦,还不忘吩咐药童去把族里医术最好的族老请来。 春夏可是下一任族长的内定人选,他有个三长两短,族中某些人又要起心思了。 不多时,坐诊的其他大人也来帮忙。 幸好送人回来的路上,杨昭英已经先拔了匕首,还用上了古月兰给他的止血散,要不然,春夏这回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春掌柜从厢房出来后,发现杨昭英已经离开,问道:“送春夏回来的那位公子呢?” 药童忐忑道:“他、他走了,小的如何留他都没用。” “哎,算了。等春夏醒来再问他吧。”春掌柜总觉得儿子出事不简单。 当下,他最要紧的是保护好儿子,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 杨昭英此时已经进了宫。 第201章 你何时潜进本王的书房 皇帝得知他来了,对一旁的皇后道:“昭英这个时候进宫,是来蹭午膳吗?” 皇后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陛下还缺他这口饭?” “那是不缺,就是缺他一个媳妇。”皇帝开始抱怨,“大哥又来信了,说是让朕给昭英找个媳妇。” “这孩子也确实该娶媳妇了。”皇后也忧愁,“他主意大,随便赐婚怕是宁可逃婚也不会娶。” 此时,杨昭英被宫人领着去了后宫,便知陛下在他姑姑那里。 进了凤禧宫,他立即见礼,“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好了,过来坐吧。”皇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杨昭英看了看四周,显然是有私密的话要说。 皇后立即挥退了左右,看着他道:“发生什么事了?” 杨昭英便把自己上午出城跑马,回到外城遇到的事情。 皇帝听后,脸色异常的阴沉,“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皇后却紧张的不行,“这春太医受伤了,以后谁给幼黎看诊?” 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多,但能信任的也就那么几位,医术好会解毒的却极少。 皇帝也忧愁,想了想,“让柳院判负责吧。” “只能如此了。”皇后起身,“陛下,我去东宫看看幼黎,午膳您和昭英一起吃吧。” 杨昭英:大可不必。 皇后没看侄子的眼神,带着宫人走了。 “你小子不乐意陪朕吃饭?”皇帝挑眉询问。 “没、没有。”有也不敢说啊。 “哼!”皇帝轻哼一声,起身往外走,“随朕去御书房用膳吧。” “是。”杨昭英拘谨的跟在皇帝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帝看他如闷葫芦一样,打趣道:“昭时可比你活泼多了。” “弟弟天真烂漫,臣性子沉闷。”杨昭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性子沉闷?”皇帝轻笑一声,“打量朕对你的事情不清楚?” “臣不敢。”杨昭英故作镇定。 姑父不好糊弄啊。 等进了御书房,内侍快速把午膳摆好,便退出去。 皇帝坐下后,又道:“你小子可有喜欢的姑娘?” 杨昭英吓得赶紧抬起了头,着急道:“姑父,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这一急,姑父都喊出来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朕还以为你嘴里只有‘陛下’俩字。” “我……”杨昭英无奈一笑,“陛下,臣保证,一定在两年找到心仪的姑娘成亲。” 找不到我就跑回大西北,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赐婚的。 皇帝指着桌上的午膳,“吃饭吧。对了,你三妹不是说来京城吗?到哪了?” “已经启程了,至于到哪,臣不敢确定。”别人赶路他能给出个大概时间点,他三妹和妹夫赶路,看心情。 有急事,最短时间内都能给你赶到;没急事,别烦我们游山玩水!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皇帝轻笑一声,“听你齐王叔说,你爹认的三妹还有个双生妹妹,以前怎么没听说呢?” 杨昭英:齐王叔这个大嘴巴,以后有事不跟他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杨昭英把古月兰和他说的,以及他调查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帝。 “倒是俩可怜的娃娃。”皇帝啃着鸡翅,“这道菜不错,你尝尝。” 杨昭英尝了一口后,下意识道:“这鸡翅没我三妹做的好吃。” 皇帝冷哼一声,“你三妹还样样精通?” “她就医术和厨艺好。西北军里,上至我爹那些老将军,下至普通士兵,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杨昭英有点嫉妒。 作为少将军,他能收服手下那些兵可不是靠身份,而是靠他实打实的战力和战功。 “你爹在信里也夸她厨艺好,你如今也夸她厨艺好,等她到了京城,让她给朕和皇后做一次午膳。”皇帝发话。 杨昭英瞪眼,他这是给三妹提前找活了? 对了,要钱! “陛下,那您得给钱。”我三妹可不能白干活。 皇帝轻哼一声,“你小子这是胳膊肘往外拐,还是往内拐?” “嘿嘿,您的钱到了三妹手里,那也是自家人,没差。”杨昭英厚着脸皮道。 皇帝点点他,笑骂一声,“臭小子,你脸皮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厚。” 再说赶路的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 他们在河边享受野炊的乐趣,谁知,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好香啊,老头子我也想吃。”东林先生吸着鼻子,眼眸放光的看着古小草,“这女娃娃我认识。” 图七抽刀的动作一顿,“四姑娘,这人你认识?” 古小草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他是船上饿晕的老人,我看他可怜,送了他一只烤鸡。” 古月兰也认出了老者,“老人家,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嘿嘿,可不是。”东林先生不客气的挨着杨昭时身边坐下,“你们煮的什么,给老头子我也来一点吧。” 杨昭时嗅到他身上的酸臭味,气得不行,“你你你……就不能做别人身边吗?”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老者,端着碗坐到了别的地方。 老者身上的气味确实影响到了大家用餐,方元善便道:“老人家,这里有河水,您不如洗洗,换身衣裳再和我们一起吃饭?” “嫌弃我?”东林先生不高兴的轻哼一声,但还是站起来和方元善去梳洗。 等他梳洗干净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吃饭。 东林先生:“……” 这群没眼力见的小娃娃,没看到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位当世大儒吗? 可惜,大家都听不到他的心理活动。 古小草看他干瞪眼站着,便道:“您要坐我身边吗?” 毕竟当初他们可是最先认识的,古小草觉得自己有必要照顾一下他。 刘长文自觉的挪了一下位置,“老人家,你坐我身边吧。” 东林先生走过去,安静的坐在刘长文身边吃饭。 等他尝了一口饭菜后,眼眸瞬间放光,“嗯,太好吃了,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这个味道。” 他的一句话,似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只有古月兰和方元善抬头看了他一眼,其他人都开心的抢着菜肴,生怕手慢就没有了。 饭后,为了能够继续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东林先生厚着脸皮赖上了他们。 “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东林先生爬上了古小草所在的马车。 据他观察,这丫头最是善良心软,剩下的不是心黑就是铁石心肠。 “老人家,你这是赖上我们了?”古月兰皱眉。 她不喜欢队伍里混进一位不熟悉的人,且这人不知好坏,还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东林先生抓着马车车辕,“小丫头放心,我家就在京城,等到了那里我会付车钱的。” 谁稀罕你的车钱啊。 “不行!”古月兰掏出二十两银子,“我们最多送你到前面的小镇,然后你自己找马车去京城。” “何必这么麻烦呢。”为了口吃的,东林先生把厚脸皮进行到底,“我一老头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你……”古月兰显然生气了。 方元善拉着她的胳膊,劝慰道:“阿月别生气。” 古月兰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方元善无奈一笑,“好。” 眼看姐姐转身离开,古小草低声道:“姐姐,就让老爷爷跟着我们吧。” 东林先生:老头子果然没看错,这丫头真是太善良了。 古月兰愣住,“小草,你说什么?” “让老爷爷跟着我们。”古小草说完就低下头。 刘长文知道古月兰担心什么,便道:“姐姐放心,还有我在呢。” “你们……” 东林先生得意一笑,“你这丫头疑心病太重了,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打也打不过你们,人也没你们多,你怕什么?” “你说呢?”古月兰冷哼一声,便回自己的马车上,低声对图七道:“你去给四姑娘他们驾车。” 图七点点头,便和护卫换了位置。 是夜,端王府。 当端王得知春夏重伤昏迷,至今未醒时,心里高兴起来。 “可惜了,竟然还留了他一条命。”端王叹声道。 武阳侯不得不解释,“当时杨昭英经过那里,让他把人救了。” “又是他!”端王显然不满自己的事情被人破坏,“萧顺也是无能,当初竟然没有把杨昭英这小子弄死!” 须臾,空气中忽然传来萧顺的声音,“端王这是在埋怨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端王和武阳侯都吓了一跳。 “谁?出来!”端王怒斥道。 萧顺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端王爷、武阳侯,别来无恙。” “你……”端王磨牙看着他,“你何时潜进本王的书房?” “在王爷进入书房前的半刻钟。”萧顺说完,自顾倒了一杯茶水喝起来,“我要的银子,王爷准备好了吗?” “自然。”端王咬牙道。 若不是刺杀杨尉和齐王的证据在萧顺手里握着,他何至于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萧顺满意的笑了,“还请王爷把银子运出城,我手里的证据便会物归原主。” “可以!但你要替本王做一件事。”端王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萧顺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端王,“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给太子妃下毒!”端王在宫里的线人都被拔了,如今想做些什么实在太不方便了。 但他觉得萧顺肯定有方法。 第202章 事败后的替罪羊 “这事风险太大。”萧顺看着端王,“不过,也不是不能完成。” 端王松了口气,“如此,等萧大将军事情办成后,本王这边就开始将财宝运出城。” 萧顺举起手中的茶杯,“成交。”而后,一口饮尽。 “成交。”端王也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希望三日后能听到萧大将军的好消息。” “告辞。”萧顺拱手,便大步离去。 看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端王立即把暗卫叫出来,“你们怎么看着书房的?” 三名暗卫也很无奈,“属下失职,请王爷赎罪。” 端王冷哼一声,“自己下去领罚!” “是。”三名暗卫沮丧的离开书院。 武阳侯等端王没那么生气后,才道:“王爷,下官听闻北戎西部落的人都会巫术。” “巫术?”端王的脸色愈加难看,“这么说,萧顺是使用了巫术,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本王的书房?” “只能如此解释。”武阳侯认真解释起来,“萧顺的武功和杨尉不相上下,他想凭武力进入王爷的书房而不惊动暗卫是不可能的。” 端王轻敲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武阳侯也沉默下来,安静的品着香茗。 半晌过后,端王又道:“你对北戎西部落的巫术都有哪些了解?” 武阳侯放下茶盏,回道:“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的巫术能预知自然灾害,能治病救人,最神奇的是,还能操控人。” 端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能操控人的不是南疆的蛊术吗?” “巫术和蛊术的某些能力,有些相似。”武阳侯说。 端王揉着眉心,挥着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武阳侯离开后,端王便去了后院。 昏暗的街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慢慢行驶。 经过一处胡同口时,一道黑影上了马车,“侯爷,我家老爷问,咱们这边不做点什么吗?” 闭目养神的武阳侯这才睁开眼睛,“无需多事。端王这边已经找萧顺合作,咱们坐等渔翁之利便好。” 来人听后,点点头,等到下一个路口,便悄然跳下马车,消失在黑夜中。 与此同时,萧顺出现在了一座普通的院子里。 他直奔主卧,将床上一名熟睡中的男子拎起来。 被拎起的刹那,中年男子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他立即睁开眼睛,恐慌道:“你是谁?” “是我。”萧顺说罢,便撒手把他丢在地上。 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喘气,语气里满是震惊,“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萧顺点燃了屋内的蜡烛,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 坐起来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顺一眼,“自然可以,只是,您这大晚上的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自然。”萧顺说完,便自顾吃起桌上摆着的糕点。 中年男子不敢多言,便只能跪坐在地上,等待萧顺的询问。 谁知,萧顺吃完糕点,拍拍手,便起身离开。 “您……”中年男子追出去,只看到萧顺翻墙离去的背影。 等他回到屋内,才发现装着糕点的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 等他看清纸上的内容,脸色惨白一片。 【……事情若是败落,便将矛头指向端王。】 中年男子哆嗦着手,将纸条放在蜡烛上方烧掉。 东宫。 自从得知春夏出事后,崔幼黎就感觉肚子不舒服。 但来请脉的太医都说是她太紧张的缘故,肚里的胎儿一切都好。 崔幼黎听后,心里并未感觉到安全,反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璟得知这情况后,便跟皇帝请了假,在东宫里陪着她。 “幼黎,放宽心。”赵璟握住她的手,“上次孤和父皇、母后已经把宫里的那些探子都清理,现在宫里很安全。” 崔幼黎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是踏实了一些,“殿下,您今日怎么没去御书房?” “孤和父皇请假了,这几天都陪着你。”赵璟含笑看着她,“要不咱们去舅母家住上几天?” 崔幼黎摇摇头,“臣妾这情况去了,舅母该睡不着了。” 赵璟想想也是,便道:“那咱们去行宫,那里的瓜果不少,还能吃个新鲜。” 崔幼黎看着他笑,“殿下,臣妾是真的想去,可父皇和母后会同意吗?” 自她怀孕后,父皇和母后比她还紧张呢。 “孤去求父皇和母后……” “你想求本宫什么?”皇后笑着走进殿内,“幼黎好些了吗?你别起身,坐着吧。” 赵璟等媳妇坐稳了,才起身,“见过母后。” ”嗯。”皇后没看他,而是坐了他的凳子,握着崔幼黎的手说话,“可有想吃的?” 崔幼黎摇头,“最近有些孕吐,不怎么想吃东西。” 皇后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背,“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现在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孩子儿臣盼了许多年了。”崔幼黎轻抚着肚子,脸上满是幸福。 皇后也高兴,“等本宫的乖孙出生后,这宫里就热闹了。” “是啊。”崔幼黎和皇后自顾说着话,谁都没有搭理太子赵璟。 被冷落的赵璟早就习惯了。 别人家的婆媳,那是每日各种斗争,他们家的婆媳却相处的像母女,他看起来才是那个多余的。 梅姑姑含笑退出去,没一会就端来了一盘冰镇的水果。 “这是……荔枝?”崔幼黎惊讶的问道。 “是。”梅姑姑高兴的说道:“奴婢本想去御膳房给太子妃端一碗银耳羹,谁知岭南提督给陛下送了好几筐荔枝。” 皇后看着荔枝也是爱不释手,“本宫就不客气了。” 宫人见此,正要上前剥皮,被赵璟阻止了,“孤来便是。” 皇后看着儿子,打趣道:“幼黎啊,本宫沾了你的光,吃了一回太子剥的荔枝。” 崔幼黎羞赧的低下头,安静的吃着荔枝。 只是,刚吃没几个,她就感觉肚子不舒服,“我…我的的肚子……” “幼黎?!”赵璟把手里的荔枝一丢,冲上去抱住她,“快叫太医!” 皇后也变了脸色,指着荔枝道:“看好了,一会让太医检查看看,可否有什么不妥!” “是!”梅姑姑眼睛都红了,恨恨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拿什么不好,为何拿这荔枝,若是太子妃她……梅姑姑不敢继续往下想。 第203章 能否平安归来? 柳院判匆匆赶来,等把过脉,眉头皱得更深。 赵璟看他脸色,便知崔幼黎情况不好,“柳院判,太子妃她如何了?” “太子妃情况很不妙,有滑胎的迹象。”柳院判说完,额头上的冷汗也是不停的往下掉。 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孙子啊,要是保不住,他的小命估计也要玩完。 “不会的!”皇后冷静下来,“快去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来!” 一刻钟后,除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春夏,太医院的太医都赶到了东宫。 赵璟握着崔幼黎的手,“幼黎,你别担心,太医会想办法保住孩子的。” “嗯。”崔幼黎躺在榻上,她不敢乱动,生怕孩子保不住。 其他太医依次上前把脉,柳院判则是去检查了梅姑姑带回来的荔枝。 而后,悄悄跟皇后说:“荔枝没有问题。太子妃这情况怕是先前留下的,只是春太医如今重伤未醒……” “你尽力而为。”皇后发话。 柳院判点头,心情很沉重。 太子妃的脉象很奇怪,像是刚刚中毒,可毒源又找不到,这可真是难办。 而后,一群太医只能拿着春夏开的药方给崔幼黎用。 还别说,等她吃了药后,下面的血止住了,肚子也不疼了。 柳院判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越发紧张忐忑起来。 因为太子妃的情况并未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滑胎,若是不研究出新药方,孩子……只怕保不住。 御书房里,皇帝正高兴的看着江良派人送来的折子。 得知他不仅剿匪成功,还截获了一批金银财宝,忍不住笑道:“哈哈,真是太好了!” 谁知东宫那边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皇帝瞪眼。 徐公公也是无奈,小心翼翼道:“太子妃见红了,好在春太医留的方子还有用,只是……” “起驾。”皇帝匆匆起身。 这种时候,朕要亲自去坐镇,不然那些个太医不用心。 皇后看到他的时候,眼眸微红的说道:“陛下,幼黎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辛苦婉儿了。”皇帝握住她的手,一同进了内殿。 此时,崔幼黎已经睡着,只是,她的睡颜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 赵璟守在一旁,很是心疼的握着她的手。 皇帝看了一眼儿媳,又看向儿子,“璟儿,你也到旁边休息一下吧。” 赵璟摇头,“孩儿不累,孩儿要守着幼黎。” “哎~”皇帝叹了口气,闷声道:“你脸色瞧着不好,便躺在太子妃旁边一起休息吧。” 赵璟乖乖照做。 皇后帮他盖好毯子,才拉着皇帝走出内殿。 夫妻二人去了偏殿,谁也没说话,都安静的喝着茶水。 这几个月来,因为幼黎怀孕后带来的喜悦,这一刻似乎都被冲淡了。 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先不说朝堂上那些大臣,璟儿只怕第一个受不住。 想到此,皇帝对门外的徐公公道:“去把花公公叫来。” 徐公公很快去而复返,说道:“陛下,花公公不在东宫,其他内侍说,他赶去宫门口了。” 皇帝一惊,喝道:“去把他抓回来!” 御前侍卫还未赶到宫门口,就遇上了疾步赶回来的花公公。 “陛下,人带回来了。”徐公公说道。 皇帝微讶,“这么快?” “花公公是在回东宫的路上被御前侍卫抓住的。”徐公公解释。 等花公公被侍卫架着丢到皇帝面前时,他哆嗦道:“陛下,负责为太子去岭南取药的侍卫在回来的路上都被杀了!” 皇帝震惊的站起来,桌上的茶具也被他打翻了。 皇后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问道:“太子的药还能吃几天?” “今日已经吃完。”花公公红着眼睛道:“侍卫动作再慢昨日也该回来了。” “嘭——”皇帝怒拍桌面,对徐公公道:“去请杨少将军入宫。” 皇后起身,扶着皇帝坐下后,又问:“二公子那边不是还寄回了药方吗?” 花公公哭丧着脸道:“半月前二公子来信,叮嘱太子只吃药丸,汤药停掉,神医那边要换方子。新药和方子本该昨日就到的,谁知……呜呜……” 花公公一想到他看着长大的太子会出事,心里就难受的不能自已。 皇帝已经冷静下来,挥退偏殿里的其他人,才把暗卫叫出来。 “你去给杨少将军传信,让他带人去岭南,务必在十日内把三姑娘请来。” “是。”暗卫瞬间消失。 此时,杨昭英正在调查春夏被刺杀一事。 虽然几名壮汉都咬毒自杀了,但蛛丝马迹还是留下了。 齐王府。 杨昭英把查到的证据往他书桌上一放,“那些刺杀春太医的人,最后见的人是户部侍郎家的管事。” 齐王翻看了一下证据,“你想让本王接手这个案子?” “如今朝中,除了您没有谁更适合接手此案。”杨昭英看着他,“他们刺杀春太医的目的很简单,阻止他为太子妃看诊。”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杀了一个春夏能起到什么作用?” “因为他是新进宫的太医,又是春家嫡子,收买他太难,便只能杀了,一了百了。” 齐王气得瞪眼,“会是他们吗?” “谁知道。”杨昭英冷嗤一声。 他不知道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但这京城里不想太子妃生下孩子的人一定不少。 门外,随风敲了敲门:“王爷,陛下的暗卫找少将军。” “找我?”杨昭英不解,等暗卫进来一说,他浑身的杀气都冒出来了。 齐王咬着牙道:“随风,你带一百名侍卫随少将军兵分两路,务必把月丫头安全带进京。” “是!”随风领命离去。 杨昭英起身往外走,“齐王叔,我们能否平安归来,就看您的安排了。” “放心,本王一定安排妥当。”齐王目送他离去,便进宫找皇帝去了。 与此同时,古月兰和方元善他们已经遇上了杀手。 天幕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杀手们手握大刀,目光狠厉的盯着他们。 “杀!” 雨幕中,杀手们急速奔来,刀尖在身后的地上划出一条条蜿蜒的线。 第204章 诱饵,不怕我出事吗? 眼前这一幕,吓得东林先生躲到了刘长文的身后,心想:老头子我已经这么遭人恨了吗? 可惜,在场的人没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杨昭时轻哼一声,对图七道:“你别手下留情,最好一刀毙命,不然他们人多,时间久了你打不过。” 图七把双手掰的咔嚓响,等杀手冲到跟前,立即抽出绑在腿上的长匕首,冲了上去。 他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二十个杀手不过片刻功夫,就死了一半。 剩下的杀手露出了忌惮之色,纷纷看向身后不曾动过的黑衣首领。 “慌什么!只要杀了他,剩下的人根本不足挂齿。”黑衣首领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也加入了战局。 有了他的加入,图七确实感觉到了棘手。 一直不动声色的方元善,正在马车内搭弓瞄准黑衣首领。 古月兰安静的坐在他旁边,不曾言语。 雨幕下,图七躲开杀手的偷袭后,手中的匕首直刺黑衣首领的心口。 “自不量力!”黑衣首领显然没把图七放在眼里,手中的软剑缠住了他的匕首,用力一拉。 图七连匕首带人被迫往前扑去,若是无法脱身,很可能会被他一剑了结。 “嗖!”这时,一支玄铁箭破空而出,直取黑衣首领的脑袋。 图七见此,直接放弃手中的匕首,滚到了地上。 “哼!”黑衣首领不屑的冷哼一声,将缠住的匕首甩出去,便和玄铁箭撞在了一起。 “嗖!嗖!” 方元善根本不给他机会,又连射了两箭。 滚在地上好不狼狈的图七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了起来,将偷袭的杀手一掌打飞后,怒吼道:“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隐藏的暗卫这才闪身出现。 黑衣首领一看,这情况于他们不利啊,便道:“撤!” “想走?”不知谁说了一句,“晚了!” 只见带人撤退的黑衣首领被暗卫缠住,片刻后,他的脑袋就被一剑削掉,高高的扬起,而后“啪”的一声落在了马车附近。 杨昭时吓得哇哇大叫,“图七、图七!快把这东西弄走!” 太吓人了! 图七弯腰捡起地上的头,便丢给不远处的暗卫:“一刻钟内,清理干净。” 马车内,古月兰喊道:“留一个活口。” “是!”暗卫动作迅速,不到一刻钟,负隅顽抗的杀手除了唯一的活口,全部毙命。 图七和暗卫补刀过后,便道:“就地掩埋。” 须臾,古月兰在方元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二人撑着伞,一同走向唯一的活口。 杀手的下巴已经被卸掉,想咬毒自尽都困难。 古月兰掏出银针,在杀手的脖颈处扎了一针,才道:“将他下巴复位。” “是。”图七说罢,迅速的将杀手的下巴复位。 杀手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们,哆嗦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这人就自己招了。 “你们来杀谁的?”方元善问。 杀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古月兰的身上,“杀、杀她的。我们都看过画像。”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 “图七,处理了。”方元善说完,扶着古月兰一起回到了马车上。 杨昭时看到他们回来,问道:“是来杀我的吗?” 二人摇头。 “……那是杀谁?”杨昭时觉得,他们这些人里也就他比较招恨了,毕竟他平时嘴挺毒的。 在京城,他得罪的人不少,要不是有太子表哥撑腰,他估计没少被人套麻袋。 (作者: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来杀我的。”古月兰平静说道。 杨昭时微愣,“杀谁?” “我!”古月兰轻哼一声,“你是不是很失望?毕竟这么大的阵仗竟然不是来杀你的。” 杨昭时挠头,看向方元善,“妹夫,我三妹是不是没睡醒?” “没睡醒的人是你!”古月兰没好气的瞪着他,“知道来杀我意味着什么吗?” “你小命很值钱?”杨昭时说完,脸色忽然一白,“太子表哥出事了!” “脑子还算清醒。”古月兰轻叹一声,“这一路,只怕危险重重。” 方元善已经拿出齐王送给他的舆图,指着其中一条路:“从这里开始,我们分开赶路。” “为何?”杨昭时问完,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迷惑敌人,对吗?” “是。”方元善指着一条小道:“我和阿月从这里骑马赶去京城,二哥继续按原路走。” “不带我?”杨昭时皱眉,抓着古月兰的衣袖不放,“三妹,我很担心太子表哥,你们就带上我嘛。” 古月兰轻咳一声,“二哥,如果你不在队伍里,那些杀手便会起疑心。” “你们……”杨昭时指着二人道:“原来是把我当成诱饵了,你们就不怕我出事吗?” “有暗卫在,你觉得自己会出事吗?”古月兰反问。 杨昭时想了想,“那倒是不会。只是,就你们俩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赶车的图七道:“二公子,属下可以跟着保护三姑娘和姑爷。” “你也不能离开。”方元善直接拒绝,“你是二哥的护卫,你若不在,暗中的人肯定会起疑心。” “就是!”杨昭时得意一笑,“图七啊,你就乖乖跟着本子一起做诱饵吧。” 图七:“……” 夜色降临前,古月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落脚的客栈。 饭后,古月兰去了妹妹古小草的房间,轻声问道:“今天被吓到了吗?” 古小草点头又摇头,“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就不怕。” 古月兰抱抱她,“嗯,不用担心,暗卫会保护我们的。” 走之前,古月兰递给她一只荷包,“这是姐姐给你的零用钱,路上看到喜欢的东西别舍不得买。” “谢谢姐姐。”古小草高兴的收下荷包。 “嬷嬷,你照顾好小草和自己。”古月兰说完,便起身离开。 苗嬷嬷觉得古月兰今晚有点反常,正想和古小草说一说,就看到她在床上高兴的数着荷包里的碎银。 翌日,杨昭时等人吃了早饭后,便启程离开。 马车里,看着与方元善、古月兰一模一样的暗卫,啧啧出声,“我三妹竟然还会易容术,厉害了!” 驾车的图七:“是化妆术。” 被拆台的杨昭时:怎么办?这个护卫本公子不想要了! 他好气人! 第205章 赶路,再遇熟人 客栈内,古月兰变成了相貌普通的书童,方元善也变了模样,却依旧俊美出尘。 古月兰看着他,夸赞道:“相公,你可真好看!” 方元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挑眉,“阿月,我顶着这张脸赶路,你觉得会安全吗?” 被杨昭时留下的两名暗卫跟着点头。 其中一人道:“三姑娘,咱们走的这条路,山匪不少,您不怕姑爷被抢去当压寨夫君吗?” 古月兰嘴角一抽,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叹气道:“可见,美男出门也不安全啊。” “阿月知道便好。”方元善示意她赶紧把妆容改一改。 为了亲亲相公的人身安全,古月兰只好改了妆容,将他变成一位相貌普通的读书人。 两名暗卫彼此对视一眼,只觉得神奇。 姑爷的五官明明没有变,可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丢在人群里都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 四人吃了午饭,便骑着马离开小镇。 路上,古月兰看向身旁的暗卫,“你们叫什么名字?” 暗卫彼此对视一眼,“我们没有名字,请三姑娘赐名。” 起名废的古月兰顿时头疼,“相公,你起。” 方元善看向她,提醒道:“好好骑马,别分心。” “哦,那你快帮他们起名字。”没有名字,她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们。 “知道了。”方元善策马前行,想了想,“广白和寒水,如何?” 古月兰听后,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相公,你厉害了,这俩名字都是药材名。” “那你喜欢吗?”方元善笑着问。 古月兰含笑点头,指着左边面无表情的暗卫道:“你叫寒水。” 另外一位暗卫似乎也喜欢这个名字,问道:“三姑娘,为什么他叫寒水?” “从你们出现在我面前开始,他就一直冷冰冰的不说话,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和他很配吗?”古月兰问。 广白听后,咧嘴一笑,“嘿嘿,三姑娘说的是。那我以后就叫广白了。” 寒水看了同伴一眼,冷声提醒,“你该自称属下。” 广白:“……”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没事,在我们这里可以随意一些。” 寒水却道:“三姑娘和姑爷心善,属下却不能不恪守本分。” 广白垂下眼眸,“属下知错,多谢三姑娘和姑爷赐名。” “无事。”古月兰看着天边的乌云,“天似乎又要下雨了,我们加快速度。” “是。”寒水和广白异口同声回应。 而后,一路上四人都不说话,只顾策马狂奔。 方元善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古月兰,就怕她骑马太久磨疼了双腿。 古月兰知道他担心什么,说道:“相公,我能坚持。” “好,实在坚持不住了记得告诉我。”方元善与她并驾齐驱。 直到天黑看不清路况,方元善才决定找地方休息。 “看看附近可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寒水指着不远处的亮光,“姑爷,前面应该是村子。” “那我们赶过去,借宿总比露宿好。”方元善说罢,将古月兰从她的马上抱到自己怀里。 古月兰也不挣扎,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骑了一天的马,还是第一次骑这么久的时间,她的腿真的好疼,呜呜… 广白牵着她的马,跟在三人身后。 村子里的百姓听到马蹄声,一个个手举锄头走了出来,眼神不善的盯着进入村子的四人。 方元善抱着古月兰一同跳下马,笑着道:“乡亲们,我们是赶路的,并没有恶意。” “年轻人这是去哪里?”为首的老者一脸严肃的询问。 方元善立即作揖,“不瞒老人家,我正急着赶去京城参加今年的国子监考试。” 每年七月,国子监都会举行一次全国性的考试。 但凡已经考中秀才的学子,都有资格参加。 老者听后,眉眼立即露出了笑容,“原来是秀才公子。你们这是要借宿?” “正是。”方元善开始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娘子,这二位是家中的护卫。” 能千里迢迢赶去京城参加国子监考试的,那都是有家底的人家。 老者笑呵呵的示意村民收起锄头,说道:“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因最近不太平,村里人才这般紧张,秀才公莫见怪。” 方元善很是理解的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毕竟一家老小都在这儿呢,大意不得。” “可不是。”村长指着前头的青砖瓦房,“那便是我家了,你们不嫌弃今晚就住我家吧。” “多谢村长。”方元善再次作揖。 村长看他这般有礼数,笑眯了眼。 这时,有一人从青砖瓦房的院子里走出来,“叔,没事吧?” “没事。”村长看向身后的方元善,“这位公子要赶去京城参加国子监考试。” 肖水顺势看过去,只觉得方元善气度不凡,笑道:“叔,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村长挥手,而后邀请方元善和古月兰四人进屋。 等吃过饭,进屋休息后,古月兰才激动的拉着方元善的手道:“相公,那人可是船上的水匪啊,他在这里,那霍川呢?” “霍川?”方元善挑眉。 古月兰还不知道亲亲相公吃醋了,“对啊,水匪头子霍川,你不记得了?” “自然没娘子记得牢。”方元善这酸溜溜的语气,古月兰还有什么明白的。 古月兰哭笑不得,“相公,这醋你也吃啊?” “你说呢?”方元善想到霍川那张脸,多少还是有些危机感的,“他长的不错。” “苏熠长的也好看,还有白桦、崔昀,对了,卫朝和谭明奕长的也很俊秀。”古月兰一一列举她见过的男子。 “当然,最好看的要数我大哥和二哥,尤其是齐王叔,他要是再年轻十岁……” “哼!”方元善不满的轻哼一声,拉过毯子盖在头上。 “噗嗤——”古月兰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却不急着哄他,而是把寒水和广白叫出来。 “今晚遇到的那位男子,你们去打探一下他住在哪里,身边可还有其他人。”古月兰说完,寒水和广白便嗖的一声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寒水回来禀报。 “三姑娘,那人就住在村尾,家里除了他还有一名受伤严重的男子。” 古月兰听后,“受伤的那人可是叫霍川?” “属下不知道,但照顾他的人喊他老大。”寒水说道。 “那就对了。”古月兰想了想,便掀开方元善盖在头上的毯子,“相公,我们过去看看。” “你自己去!”这是还赌气呢。 古月兰看着他,笑盈盈的道:“那我自己过去咯?” “你想得美!”方元善起身穿好鞋子,在寒水的帮助下,三人翻墙出了院子。 第206章 试着再相信一次 霍川瞪大了眼睛,皱眉问道:“你们是谁?” “老熟人。”古月兰回应。 霍川看着她和方元善,并未认出他们,毕竟二人化了易容妆。 此时,方元善坐在霍川的对面,指着被五花大绑的肖水道:“现在,我问什么你回什么,敢耍花招,我就在他身上划一刀。” “唔唔……”有本事放开老子! 肖水恼火的瞪着方元善,以及方才偷袭他的广白。 “你是他派来的?”霍川试探道。 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一眼,点点头,“是。” 霍川变了脸色,“来杀我?” “你说呢?”方元善不答反问,令霍川的脸色越加苍白难看。 “当初说好帮他干三年的活,是他不守信用,下毒控制了我。现在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了?”霍川眼中满是嘲讽和冷笑。 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做水匪的这些年,就没有私吞一些金银?” “老子需要私吞?”霍川露出不屑的神色,“那是老子带着兄弟们用命抢来的,拿一些金银怎么了?倒是他派来的那个二当家,愚蠢又贪婪。要不是他,岛上的秘密也不至于被朝廷发现。” 方元善和古月兰都震惊了。 没想到,这些水匪的背后还有人,只是不知哪个道上的。 方元善继续打探,“难道不是你通风报信,朝廷才来的那么快的吗?” “老子倒是想!”霍川轻咳几声,瞪着方元善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在乎告诉你们,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老子已经知道,他自己就是朝廷的人。” “谁?”古月兰下意识脱口而出。 霍川一愣,似乎才发现这些人或许并不是他那所谓的“主子”派来的。 “呵呵……”霍川冷笑出声,看了看方元善和古月兰,“原来你们不是他的人。” 方元善也不隐瞒了,直言道:“我们确实不是你口中那个‘他’的人,但我们确实是熟人。” 古月兰微抬下巴,“我能帮你解毒,如何,要做个交易吗?” 霍川听到有人能解自己身上的毒,惊讶了一下,却没有失去冷静。 “既然是老熟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记性极好,见过的人不可能记不住。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这二人易容了。 方元善起身,拉着古月兰去外面说话,“阿月,你似乎对他格外关注,可是有什么理由?” 古月兰斟酌了一下,才道:“此人能力不错,我想让他跟在你身边。” 方元善微讶,没想到古月兰所作所为竟然是为了他。 “他可是水匪,要是被人认出来,咱们麻烦就大了。”方元善提醒。 古月兰心知,认识霍川的人肯定不多,不然上辈子亲亲相公也不可能把他带在身边。 “这世界长得像的人那么多,换个名字谁还认识谁呢。”古月兰的自信,倒是让方元善有些动摇了。 二人再次进屋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已经洗干净。 霍川瞪大了眼睛,而后低声笑起来,“呵呵……原来是你们。” 古月兰和方元善都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笑够之后,霍川恢复了先前不屑一顾和冷淡的模样,“你们想和我交易什么?” 古月兰说道:“交易有两点。一、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二、解毒后,需跟在我相公身边十年,十年后去留随你。” 霍川听后第二条的时候,眉头紧蹙,“十年太长了,最多五年。” 方元善轻拉古月兰的衣袖,示意五年也可以了。 这人他还不一定喜欢用呢,毕竟他做过水匪,身份太危险了。 古月兰暗中握住他的手,“行,五年就五年。现在说说你背后的主子吧。” 霍川冷然的看着她,“我身上的毒未解,你就想从身上得到消息,觉得可能吗?”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倒是谨慎。” “不谨慎不行,毕竟被人骗过一次。”相似的事情上,他霍川不可能再摔一次的。 方元善拉住古月兰的手,“阿月,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帮他解毒也不迟。” “相公说的是。”古月兰说完,就看霍川眼中露出嘲讽的冷意,便道:“但扎几针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方元善知道霍川在怀疑他们的用心,也不解释,安静的坐等古月兰把脉、扎针。 两刻钟,古月兰收针,说道:“你体内的毒已经扩散全身,加之你后背的伤口也已化脓,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扎过针后,霍川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睡好。 “看来你的医术还不错。”霍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被堵住嘴巴的肖水见此,激动的挣扎起来,“唔唔,唔唔……” 古月兰收好银针,对广白道:“等我们走了,再给他松绑。对了,霍川只是睡着了,没死。” 等肖水得了自由后,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探了探霍川的鼻息,却被他忽然睁开的眼眸吓了一跳,“老、老大。” “放心,我还没死。”霍川说完,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我真的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第二天,古月兰帮霍川清理了化脓的伤口,重新包扎后,递给他一只小瓷瓶,“这是压制你体内之毒的药丸,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霍川挑眉,“只是压制我内体的毒,不是解毒?” “我相公赶着去京城参加国子监考试,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再来帮你解毒。”这是明面上的正当借口。 “是嘛。”霍川的眼神明显是不相信的,“那你们先行,我和肖水稍后几日也赶去京城。” 古月兰不置可否,拉着方元善一起离开。 院门口,肖水目送他们策马远去,才回屋里告知霍川,“老大,他们都走了。” “嗯。”霍川皱眉想了想,“肖水,你觉得这二人可信吗?” 肖水挠着头,想了一会,“老大,我感觉他们还是可信的。” “嗯。”霍川也想试着再相信一次,“我要去京城,你呢?” 肖水立即表态,“老大,当初我快饿死的时候,是你救了我,这辈子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霍川轻叹一声,“你这样也不怕被人卖了。” “老大不是这种人。”肖水乐呵呵的笑着,“跟着老大,我心里才踏实。” 当初船上被刀疤男背刺时,霍川心里后悔不迭,觉得自己救了一个白眼狼,好在肖水没有让他失望。 第207章 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再说杨昭英,他带人出京城不过百里就遇上了一群杀手,被他们各种围追堵截。 好在齐王给的人手足够多,他们兵分三路,而他带人扮成商队,倒是躲避了不少的追杀。 “联系上二公子了吗?”杨昭英也是赶路的第三天才得了消息,老二带着三妹他们也遇到了杀手。 暗卫摇头,“还未联系上。” 杨昭英策马前行,心里很是不安,“他们那边人多,暗卫估计保护不过来,我们加快速度,务必要比那些杀手先找到二公子他们。” 与此同时,杨昭时他们再遇杀手,这已经是第五次刺杀了。 图七皱着眉头,守着马车不敢动。 此次来的杀手比先前几次都厉害,他们的暗卫已经倒下了三位。 杨昭时也感觉到了危险,递给图七一瓶药,“三妹给的,说是打不过就撒药,或者在匕首上抹药。” 图七一拍脑门,怎么把三姑娘给忘了。 杀手们已经把四辆马车围在中间,为首之人抖出古月兰的画像,“我们只杀此人,把她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呸!”杨昭时不满的啐道:“你们的话可信,母猪都能上树!” “就是!”苏熠附和。 青梅跟着点头。 原来这些人是来杀三嫂的,真是太可恶了。 幸好三哥把三嫂带走了,不然就危险了。 为首之人看他们冥顽不灵,便道:“杀!一个不留!” 杀手们举刀冲过来,与暗卫们再次缠斗在一起。 图七掀起车帘,“二公子,借你的扇子一用。” 不等杨昭时说话,图七已经夺走了他手中的折扇。 “你要扇子做什么?”杨昭时探头出马车,却见图七一跃而起,捏碎了手中的药瓶,折扇一挥。 刹那间,药粉所到之处,不论是杀手还是暗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暗卫首领嘴角抽了抽,等解决了所有的杀手后,才道:“图七,你这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图七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怕你打不过吗?那个,二公子应该有解药。” 暗卫首领——余方走向马车,“二公子,图七说你有解药。” “有的有的。”杨昭时立即把药瓶递给他,“尸体就别浪费时间处理了,我们赶紧赶路。” “是。”余方把解药丢给身后的下属,说道:“不能动的上马车,能动的赶紧隐藏好!” 京城,御书房。 一连三日,崔幼黎这边的情况都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危险。 柳院判带着众人竭尽所能,却依旧找不到解决的方案。 “陛下,太子妃肚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柳院判趴在地上,等待帝皇的怒火。 皇帝确实很生气,恨不得杀光这些没用的太医,但他忍住了。 “三日!”皇帝盯着柳院判的脑袋,咬牙道:“只要让太子妃的孩子在肚子里再坚持三日。” 柳院判听后,心中哀叹,别说三日,就是半日他们都不一定做得到。 但这种时候他要是敢说不行,陛下一定会砍了他的脑袋。 为了小命,柳院判哆嗦道:“老臣……老臣一定竭尽全力!” “朕相信你。”皇帝说完,挥退了柳院判。 东宫。 崔幼黎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感知很明显,她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虽然她很难过,但看到一脸憔悴的太子,她知道,他比她更难过。 “殿下,你这几日也没有好好休息,不如到隔壁去睡一下吧。”崔幼黎劝慰道。 赵璟握着她的手不放,摇摇头,“孤不累,孤要陪着你。” 崔幼黎知道劝不动,便放弃了。 这时,柳院判带着医助端来了熬好的汤药,“太子妃,该喝药了。” 崔幼黎闻到汤药的苦涩味就想吐,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喝。 “端来吧。”赵璟接过药碗,吹了吹,“幼黎,孤喂你喝药。” 崔幼黎摇头,“殿下,喂太久,药太苦,臣妾还是一口喝完吧。” 赵璟的手一哆嗦,眼中带着自责,“是孤没有保护好你们。” “殿下,这与你无关。”崔幼黎夺过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赵璟等她喝完,拿着帕子帮她擦嘴,又喂她吃蜜饯。 正想说话的崔幼黎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她忍了忍,轻声道:“殿下,您去御花园帮我摘几朵牡丹花吧,我想簪花了。” 赵璟不想走,便道:“孤让宫人去摘花。” “可幼黎喜欢殿下亲自摘的花。”崔幼黎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不得已,赵璟只能起身,“成,孤去为你摘花。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嗯。”崔幼黎躺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太子看。 赵璟轻笑一声,亲了亲她,这才转身踏出内殿。 等太子一走,崔幼黎顿时蜷缩成一团。 梅姑姑见此,着急道:“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 崔幼黎眼泪止不住的流,咬着下唇道:“孩子保不住了,别让殿下那么快知道,我怕他身体熬不住。” “太子妃……”梅姑姑泣不成声,踉跄着去隔壁叫太医。 柳院判匆忙赶来,一把脉,整个人险些当场去世。 他才刚和陛下保证,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他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刚到御花园的赵璟就感觉胸口闷闷的疼,有那么一瞬间呼吸不过来。 好在花公公扶住了他,紧张道:“殿下没事吧?” “……没事。”赵璟站稳后,便摘了一朵最娇艳的牡丹花,“走吧,孤不放心太子妃。” 一行人疾步往回走,半道遇见了一位匆匆而来的小内侍。 他看到太子赵璟,便大声喊道:“殿下,不好了!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没了。” 没、没了? 赵璟一个踉跄,“你胡说什么,幼黎和孩子不会有事的!” “小的不敢说假话,太子妃的孩子确实没了。” 小内侍一说完,本就呼吸困难的赵璟还没走几步,便“哇”的一下,吐了好几口血。 “殿下、殿下……”花公公吓的面色惨白,紧紧的抱住往后倒的赵璟。 “快!快将殿下抬回东宫!来人,把这小内侍给咱家抓起来!等陛下审问。” “是!” 可惜,不等侍卫抓住小内侍,他自己便咬毒自尽了。 第208章 这把利剑便没了刀鞘 帝后赶到东宫的时候,赵璟已经被抬回来,此时就躺在偏殿,昏迷不醒。 柳院判从内殿出来,便遇上了帝后,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他真是太难了。 太子妃这边的事还没处理清楚,太子又出事了。 “陛下,老臣该死!”柳院判二话不说先跪地请罪。 皇帝坐在椅子上,许久不说话。 皇后可不管他,匆匆进了内殿,“幼黎……” 已经昏睡过去的崔幼黎皱了皱眉,睡的似乎并不安稳。 梅姑姑的眼睛已经哭肿,看到皇后便哽咽道:“娘娘,孩子…孩子没保住。” “本宫知道了。”皇后摸了摸崔幼黎的脸,心疼道:“好孩子,别难过,你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一旁的梅姑姑和香禾却都不抱希望了。 殿下身子骨本就不好,此次太子妃能怀上已是不易,至于今后…… 皇后拭去眼中的泪水,低声交代:“太子的情况先不要告诉幼黎。” “是。” 目送皇后出了内殿,香禾才道:“梅姑姑,要是太子妃问起……” “嘘!”梅姑姑做了一个嘘声动作,香禾便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她们太子妃真是命苦。 外人都以为嫁给太子万事无忧,可谁又知道她们太子妃这些年因为没有孩子,一直郁郁寡欢。 甚至还要日日担心太子的身体,就怕他一不小就……没了。 皇后去了偏殿,看到跪了一地的太医,顿觉情况不妙。 “陛下,这是……”皇后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伺候的杨嬷嬷立即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道:“娘娘!” 皇帝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抱住她,“婉儿,你怎么样?” 皇后脸色惨白的看着皇帝,“陛下,咱们的璟儿怎么样了?” “没事,你别着急。”皇帝还想隐瞒,可皇后又不是傻子。 “若是情况还好,这些太医为何全都跪在地上?”皇后冷声反问。 皇帝轻叹一声,“璟儿他,他……” 看皇帝一脸不忍直说的模样,皇后指着最近的一位太医,“你来说。” 被点到的太医一哆嗦,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因怒火攻心吐了几口血,导致身体急速衰败,如今、如今已经回天乏术。” 皇后听罢,怒声叱问:“只是怒火攻心吐了几口血就回天乏术,你们是当本宫和陛下都傻子吗?” “殿下他,他本就身体不好。” “胡言乱语!”皇后气怒的看向柳院判,“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是柳院判和陆太医、张太医一同为太子看诊,明明说他身体正在慢慢转好,为何吐了几口血就回天乏术?你们谁来告诉本宫原因!” 柳院判颤声道:“娘娘,老臣该死,是老臣学艺不精,也不知这其中为何。” 陆太医却道:“回陛下和皇后娘娘,老臣倒是看出了一丝端倪,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着急追问。 “老臣……”陆太医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皇帝一眼。 见此,皇帝轻哼一声,“你只管说,朕恕你无罪。” 陆太医得了皇帝的赦免,才道:“太子先前吃的那药,看似让殿下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实则是以损耗殿下的生命为代价,损耗到一定程度,殿下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你放肆!”皇后气怒的踹了陆太医一脚。 皇帝磨牙,怒视着陆太医的脑袋。 要不是先前说过恕他无罪的话,皇帝这会儿已经叫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柳院判皱眉看了陆太医一眼,才道:“陛下,老臣和陆太医想的正好相反。 殿下先前吃的药极好,若不是那药,殿下只怕也撑不到今日,只是那药后来似乎不起作用了。 先前老臣听殿下说,他这个月会换药,不知那药到了吗?” 照顾太子的花公公摇了摇头。 柳院判见此,再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如今太医院内没人能救太子殿下,您不如将此人请进宫,命其为太子诊治。” 主要是,他也想见见这位神医。 皇帝说道:“朕已经派人去请,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到。” 柳院判听后,整个人趴在地上,哆嗦道:“陛下,太子最多还能坚持五日。” “不,不可能!”皇后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婉儿!”皇帝抱住她,着急道:“你们都死了吗?不知道过来为皇后诊治吗?” 柳院判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 张太医年轻,爬起来时虽然腿麻,却不至于走不动。 只见他把了脉后,便在皇后的指尖扎了一针,挤出一滴血后,晕过去的皇后就慢慢睁开眼睛。 “陛下,救璟儿,一定要救璟儿!”皇后抓着陛下的手,眼眸泛红的重复着一句话。 皇帝心里也苦,但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不然某些人就该肆无忌惮的觊觎他的皇位了。 齐王得到消息就匆匆进宫。 此时,他一进偏殿就感觉气氛不对,小声道:“皇兄,璟儿没事吧?”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将殿内的人全部打发走,才道:“情况不妙,最多只能坚持五日。昭英那边情况如何了?” “今早收到了一则好消息,月丫头和昭时他们分开走,最多五六日就能赶到京城。 昭英那边情况有些棘手,他们兵分几路,才躲过追杀,也不知能不能遇到昭时他们。” 皇帝听罢,心头怒火翻涌,“再派人接应,务必接到人!此次,若是璟儿救不回来,朕不介意大开杀戒!” 想要朕的皇位和江山,也要看朕允不允许! 齐王哆嗦了一下,不敢和皇帝对视。 再看守在太子床边的皇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齐王只觉得头皮发麻。 完了! 璟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嫂一定会疯的,届时,他家皇兄只会更疯。 这些年,皇兄能一直保持冷静和隐忍,全因璟儿和皇嫂的缘故。 这俩人要是出事,皇兄这把利剑便没了刀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皇室宗亲和朝中的一些大臣,总喜欢自以为是,却不知他们的脑袋有多少次差点离他们而去。 齐王越想越心惊胆跳,劝慰道:“皇兄,您先冷静,还不至于到那一步,月丫头肯定有办法的。” 第209章 利剑没了刀鞘,必定生灵涂炭 齐王出宫后,便策马出城,带着皇帝给他的令牌去了京郊的龙虎营。 龙虎营守将——卫安(卫朝的堂兄)看到齐王拿着令牌出现,愣了一下,“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齐王翻身下马,朝营帐走去,“咱们营帐里单独说。” “是。”卫安跟在身后,将营帐附近的人都打发走,之后随安在门口守着。 齐王也不说废话,“陛下命你带上三千骑兵,将岭南通往京城的路同时走一圈,务必接到杨二公子。” 卫安一听便知情况紧急,“是,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这一路上肯定不安全,你们小心些。”齐王拍拍他的肩膀,“去点兵吧。” “是。”卫安大步离开营帐。 龙虎营的将士纪律极好,不到半刻钟,三千骑兵全部集合完毕。 卫安骑在马上,朝齐王拱手,“王爷,末将等出发了!” “去吧。”齐王目送卫安带人策马远去,直到看到他们后,才带人回城。 齐王府。 赵毓佳得知齐王回来后,便去厨房端上炖了一下午的鸡汤。 “娘,我去看父王了。” 陈氏听到这一声娘心里很高兴,却还是提醒道:“毓佳,我现在是你舅母了。” 赵毓佳听后,乖巧的点头,“舅母,我记住了。” “嗯,去吧。”陈氏目送女儿离开,心情有点复杂。 当初她决定让女儿冒充古月兰那贱丫头的身份,心里忐忑又恐惧,生怕露出马脚。 好在一切顺利,齐王也没有怀疑。 这两年来,因为齐王的缘故,他们夫妻在京城不仅买了一个大庄子和一座三进的大院子,还开了两家酒楼。 儿子也因为齐王的缘故进了国子监念书,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想到这一切全因女儿成了齐王闺女所得,陈氏便越发的得意。 她当初的做法果然没有错。 要是让古月兰那个白眼狼认祖归宗,按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占便宜。 只是,她安插在她身边的翠红和王管事都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还有她几次找的人,每次都让贱丫头逃过一劫,不知是那贱丫头运气好,还是那些人太不中用。 想到此,陈氏有点心烦意乱。 实在不行,她便花钱找江湖上的杀手,把那贱丫头和方家一起处理了,省得夜长梦多。 “姐姐。”宋姨娘忽然出现,打断了陈氏的思绪。 陈氏看向站在门外,一副小心翼翼的宋姨娘,“你怎么来了?” 宋姨娘露出一丝浅笑,“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实在无聊,便来找姐姐说说话。” “是嘛。”陈氏可不喜欢宋姨娘。 当初她回娘家小住几日,再回来便得知这贱人爬了老爷的床,她当时就恨不得把她撕了。 宋姨娘垂下眼眸,不敢和陈氏对视,“姐姐,大小姐怎么不在?” “毓佳去给她父王送汤了。”陈氏说完,一脸的得意。 宋姨娘看了她一眼,再次垂下眼眸,“大小姐真是懂事。”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陈氏说到这,便提起了古月兰和古小草,“你生的那两个贱种可没这福气。” 宋姨娘眼眸闪烁了一下,唯唯诺诺的道:“她们自然是比不上大小姐的。” “你知道就好!”陈氏得意的捏着一块糕点吃起来。 宋姨娘见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们虽然住在齐王府中,但饭食却是和王府分开的。 陈氏讨厌宋姨娘,因此在吃食上经常苛待她。 书房里,齐王正在闭目养神,想着杨昭英何时能把古月兰带来京城,想户部消失的财宝…… 思绪纷杂之际,随安敲了敲门,“王爷,大小姐来了。” 齐王睁开眼眸,揉了揉眉心,说道:“让她进来吧。” 赵毓佳走进来的时候,笑盈盈的道:“父王,这是我亲手熬的鸡汤,您快尝尝。” “好,毓佳真是孝顺。”女儿难得献殷勤,齐王还是很捧场的。 只是,等齐王端起来一喝,味道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明明是齐王府大厨的手艺,他都喝了多少年了,再熟悉不过。 哎~ 齐王有点失落,觉得女儿跟后院那些争宠的侧妃和侍妾没两样。 明明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却非要说是亲手做的,当他是傻子吗? 女儿就算厨艺不好,但只要是她亲手做的,再难喝他都能高兴的喝完。 可惜啊…… 齐王喝着汤,心里不禁想起古月兰。 那丫头一高兴就亲自下厨为杨国公做下酒菜,厨艺自不必说,关键还有那份真心实意,想想他就羡慕嫉妒恨! 赵毓佳看齐王喝的差不多了,才把她的目的说出来,“父王,惠康公主举办了赏花会,女儿也想去参加。” “那就去啊。”齐王放下碗,霸气道:“你是本王的女儿,这京城里什么宴会参加不得。” 赵毓佳扭捏起来,“女儿,那个……还缺一些首饰。” “不就是首饰嘛,让管家带你去本王的私库看看,有喜欢的直接拿,没有喜欢的就去外面银楼买。”齐王说完,眉眼含笑的看着她,“现在高兴了?” “嗯,谢谢父王。”赵毓佳目的达到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去找管家。 但她又怕齐王对此不满,只能继续坐在书房和他说话。 齐王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挥手道:“你去找小姑娘玩吧,父王要处理公务了。” “是。”赵毓佳起身,端着剩下的鸡汤离开了书房。 随安目送她走远,才进了书房,“王爷,随风传了消息来,他和杨少将军分开后,遇到了数次杀手,暂时没有碰见杨二公子他们。” “知道了。”齐王起身,想了想,“咱们去王首辅家。” 此时,王首辅刚从皇城下班回来,就和齐王在府门口碰面。 “王爷。”王首辅作揖。 齐王哪敢受礼,赶紧弯腰回礼,“岳父大人。” 虽然齐王妃早早过世,但齐王对王首辅的敬重却不曾少一分。 王首辅捋着胡子,慢慢走上府门的台阶,“王爷今日怎么来找下官了?” 齐王轻叹一声,“您老心里不是有数吗。” “嗯。”王首辅领着齐王去了前院的书房,才继续道:“太子殿下能熬过去吗?” “只要那丫头能及时赶到。”齐王对古月兰的医术是非常自信的。 “哦,那丫头的医术如此了得?”此刻,王首辅对古月兰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 “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丫头就能把人救回来。”如今的关键就是,她能及时赶到京城。 王首辅听后,轻叹一声,“她如此重要,只怕很多人都不想她平安进京吧?” “是。”齐王也不隐瞒,“岳父,你知道虚云道长吗?” 王首辅倒茶的手一顿,“你见到他了?” “是,在大柳山搬运宝藏的那段时日碰见的。”齐王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只荷包,“这是本王离开蜀地时,他亲自交给本王的。” 王首辅放下茶壶,接过荷包,展开信纸一看,神色莫名。 “王爷如何理解这句话的?”王首辅说完,又道:“你没认错人吧?” “错不了。”齐王端起茶杯,心中苦闷不已,“本王一开始也不理解‘利剑没了刀鞘,必定生灵涂炭!’这话的意思。 直到今日进宫看到太子奄奄一息,皇嫂魂不守舍,还有皇兄眼中的疯狂,本王便明白虚云道长说的是谁了。” 王首辅心里咯噔一下。 当今雄韬伟略,善于揣摩人心,这样的人一旦疯狂起来,势必天下大乱,生灵…… 王首辅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王爷,你想下官做什么?” 齐王起身,深深揖了一礼,“岳父,今后若是查出什么,但凡牵扯王家人的,还望您不要插手。” 王首辅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太子殿下一事,莫不是我王氏族人也参与了?” “先前清理东宫和后宫之时,确实牵扯出了与王氏有关的人,但陛下念在岳父多年来为朝廷和百姓呕心沥血,便瞒下了此事。”齐王轻叹一声,起身往外走。 “岳父,风雨欲来,您多保重。” 夜色浓重,今晚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中,不敢露面。 “五日变数太大,你去告诉陆太医,让他找个机会在赵璟耳边低语,将太子妃滑胎的真相告诉他,想来他听后也不想活了。”端王得意的交代暗卫。 啧啧,没想道啊,萧顺竟能胁迫陆太医,真是厉害。 陆太医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而这天正好是他守着太子。 待花公公喂太子喝完汤药,端着碗出去时,他悄悄靠近太子。 昏迷中的太子,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当他听到那句“太子殿下,你身上一直带着毒源,太子妃之所以滑胎,全因你经常和她待在一起造成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何人在说话,可是,他的眼皮好沉重。 他愤怒,他咆哮,他歇斯底里…… 可最后,他再次急怒攻心,吐了好大一滩血,便彻底晕死过去,再无知觉。 “不好啦,殿下吐血了!”守护的宫人见此,顿时慌乱起来。 第210章 命悬一线,速进京! 东宫顿时乱作一团,直到皇帝出现,慌乱的宫人和太医才有了主心骨。 随皇帝匆匆赶来的柳院判走到陆太医身边,“怎么回事?” “您自己把脉吧。”陆太医说完,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帝见此,怒斥一声:“你跪着做什么?倒是说说太子的情况如何了?” “老臣无能,老臣该死!”陆太医趴在地上,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砍脑袋的准备。 柳院判把了脉后,脸色一白,哆嗦的收回手,“陛下……” “说吧。”皇帝坐在床沿,握着太子的手,心中悲痛不已。 柳院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他……怕是熬不到明天了。” 皇后恰好赶来,听了这话顿时疯了,“你胡说八道!来人,把这庸医给本宫拉下去,砍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柳院判吓得老泪纵横。 他不该贪恋权势的,若是早早辞官安享晚年,何至于小命不保。 陆太医也吓的冷汗涔涔,跪着一动不动,就怕皇后发现他。 皇后冲到床边,哭喊起来,“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后,母后不能没有你啊……” 见此,皇帝只觉得心口疼痛不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等皇后哭的差不多了,才把她抱起来,轻声道:“婉儿别哭,朕不会让璟儿有事的。” 皇后晕乎乎的,眼睛里只有儿子,根本听不到皇帝的话。 “璟儿,我的璟儿……” 皇帝轻拍着她的背,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缓睁开,“太子的情况明明已经稳定,为何会忽然吐血?谁来告诉朕!” 最先发现太子吐血的内侍,哆嗦道:“陛下,是…是陆太医靠近太子后,太子就…就吐血了。” 陆太医立即喊冤,“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只是为太子把脉,谁知殿下忽然就吐血了。” 皇帝犀利的看向陆太医,而后喊道:“把柳院判带进来。” 已经被拉出去的柳院判再次被侍卫架进来。 “太子可有中毒迹象?”皇帝问。 柳院判瘫坐在地,哆嗦道:“回…回陛下,太子当下并无中毒迹象,从脉象上看,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导致心神受损,吐血不止。” “刺激?”皇帝看向花公公,“你当时在哪?” 跪在地上的花公公自责的哭道:“奴婢当时喂太子喝完汤药,便去交代宫人打热水,准备为太子擦洗,谁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帝听后,便道:“徐公公,把这些人全部送去慎刑司,是人是鬼,很快就知道了。” “是!”徐公公冷着脸,手一挥,“带去慎刑司!” 之后,皇帝哪也不去,与皇后一同守在太子床边,把朝政都丢给了齐王去处理。 除了被抓去慎刑司的陆太医之外,太医院里剩下的太医再次集中到了东宫。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务必让太子多活五日!”皇帝冷酷无情的说道:“否则,朕诛尔全族!” 太医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 而后,众人一致看向柳院判。 这些年,太子多次死里逃生,全都是柳院判的功劳,这种危难时刻,还是得指望他啊。 柳院判压力山大。 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如今已经技穷。 皇帝不说话,就冷眼看着他们。 “陛下。”张太医站了出来,“臣等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不如将春家族长宣进宫。” 柳院判一听,这还真是个办法,附和道:“陛下,春家世代行医,如今医术最厉害的要数他们家已经出嫁的大姑奶奶——刑部侍郎谢大人的夫人。” 皇帝听后,立即下旨,派内侍和御前侍卫一起去宣旨。 与此同时,古月兰和方元善正在吃早饭。 “再过三天咱们就能赶到京城了。”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整个人经过几天的赶路,似乎都瘦了一圈。 “相公,我今天不想自己骑马了。” 方元善心疼的把一只肉包子放到她碗里,“再吃一个。” 古月兰摇头,“吃不下了。”累的。 饭后,四人牵了马,再次赶路。 刚出小镇不久,一只海东青便在他们头上盘旋。 广白仰头一看,辨认出了那是少将军的信使,“是少将军的鸟。” 方元善立即勒住缰绳,吹了一声口哨,海东青便附身快速冲下来。 古月兰举起一只胳膊,海东青便落在了她的前臂上。 看到它脚上的竹筒,古月兰取出了信纸:【命悬一线,速进京!】 简短的几个字,道尽了写信之人的焦急和恐慌。 古月兰手臂一挥,海东青振翅飞走。 方元善把纸条塞进嘴里,嚼了嚼,而后拿出舆图仔细查看。 寒水和广白都不说话,警戒的看着四周。 古月兰指着一条细线,“相公,这条小道似乎也能进京。” 寒水靠得近,看清了舆图的情况,说道:“三姑娘,这条路近是近,但要翻山越岭,这座山上毒蛇尤甚,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没能出来。” 广白却道:“三姑娘那么厉害,什么毒不会解。” “还是有的。”古月兰听后,信心大增,“但只是蛇毒的话,我还是有办法的。” 方元善收起舆图,说道:“那咱们就走这条路?” “嗯。”古月兰说罢,掏出三只小瓷瓶,递给寒水,“找个木盆,将此药和咱们的外裳一起浸泡,一刻钟后拧干穿上。” 山林小道,木盆是找不到了,好在广白找到了一块往下凹陷的石块,倒是方便了他们。 半个时辰后,四人出现在一座山脚下。 “三姑娘,这就是山道的入口了。”寒水说道。 古月兰点头,示意众人穿上浸泡了药液的外裳。 好在如今已经六月,穿着湿透的外裳也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四人成功从群蛇环伺的山林中走了出来。 “咱们出来了!”广白兴奋道。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那花花绿绿的毒蛇在飞扑到他身上后,吓得呲溜爬走。 速度之快,他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寒水朝四周看了看,指着左边的小道:“三姑娘,咱们从这里继续赶路,半个时辰就能到官道上,午时左右就能到京城。” 方元善正在看舆图,对寒水的话表示肯定,“没错,咱们半日后就到京城了。” 第211章 皇兄,救星来了! 京城,端王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得意的笑了。 “哈哈……这下子皇帝要断子绝孙了。”端王才说完,萧顺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我若是王爷,这时候定让人守好宫门,以防那位三姑娘及时赶到救人。” 端王惊吓的转过身,脸色阴沉的盯着萧顺,“你……怎么来了?” 他本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对上萧顺似笑非笑的脸,便问不出口。 “王爷,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位三姑娘很可能已经快进京了。”萧顺说罢,翻窗离去。 端王磨牙,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而后派暗卫去传消息。 回到客栈的萧顺看到阿甲正在房间里等他,问道:“何事?” “不出大将军所料,那位三姑娘早已经不在杨昭时的队伍里。”阿甲把收到的消息告诉萧顺。 “那丫头敢在战场上朝本将射箭,可见胆子不小,她那位夫君也不容小觑,自不可能坐以待毙。”萧顺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 阿甲听后,问道:“大将军,那咱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吗?” “无需多事,咱们的目的是财宝。”萧顺看向阿甲,“可有找到财宝的藏身之地?” “找到了,只是……”阿甲皱起了眉头,“想要运出京城,怕是困难重重。” 萧顺喝完杯中的茶水,轻笑一声,“端王既然想坐那个位置,咱们就帮他一把。” 阿甲一愣,不解其意,“大将军,咱们此时的人手并不多。” “制造混乱就好,不需要多少人。”萧顺说完,便在阿甲耳边低语。 刚过午时一刻,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入京了。 皇宫内,谢夫人看向皇帝和皇后,“陛下,您和娘娘考虑的如何了?” 皇后不说话,握着儿子的手在啜泣。 皇帝轻叹了一声,“再无其他办法了?” 谢夫人摇头,直言道:“陛下,这已经是臣妇和春家能找到的最后的法子。” “在让朕想一想。”皇帝说罢,起身去御书房。 这几天,齐王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得知皇帝来了,高兴不已,“皇兄,你可算来了!” 不行了,本王要出宫休息! 皇帝看着他,久久不语。 齐王见此,关切道:“皇兄,可是璟儿他……” “没事,还能坚持两天。”皇帝轻叹一声,“二弟,这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是……”齐王一脸懵圈。 他不想做皇帝,真的! 这两天的奏折已经折磨得他怀疑人生了,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谢夫人有个方子,能让璟儿多活三年,就是……” “这不是好事吗?”齐王不解。 “你让朕把话说完!”皇帝瞪眼,这要不是亲弟弟,他真想一脚把他踹飞。 齐王立即站直了身板,恭敬道:“您说,臣弟听着呢。” “多活的这三年代价便是,今后不能有自己的子嗣。”皇帝说完,背过身去。 虽然他转身的速度极快,但齐王还是看到了,他家雄才伟略、运筹帷幄的皇兄哭了。 “皇兄,还有月丫头呢,咱们再等等。”齐王急了。 一是不想让他家皇兄那么快放弃,二是他真的不想当皇帝。 皇帝却心意已决,“朕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好转,今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这江山交给你,朕放心。若是便宜了宗室的某些人,朕宁可毁了这江山!” 齐王:“……” 来了,利剑要脱鞘了,他该怎么办? “皇兄,还不到那一步,咱们再……” “等不了了!”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谢夫人开的药,必须今日申时前喝下去,不然以璟儿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吸收药性,到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皇兄……”齐王呆愣的看着负手离去的皇帝,心口闷闷的疼。 他的皇兄,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被逼到了这种境地…… 皇城北门,古月兰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递上杨尉曾经给她的腰牌。 “我们要进宫。”爹说了,只要拿着他的腰牌,进宫根本没人敢拦。 自信满满的古月兰却被打脸了。 守门的将领轻嗤一声,“虽然你拿的是杨国公府的腰牌,但依旧不能进宫!” 古月兰差点破口大骂,“你既然知道是杨国公府的腰牌,为何不让我们进宫?!” 守门的将领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是上头的意思。 “你……”古月兰还想和他争辩,方元善低声提醒,“阿月,拿齐王给你的玉佩试试。” 古月兰立即冷静下来,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龙佩,“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守门将领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愣住了。 上头只说,但凡拿着杨国公府令牌的陌生人,一定拦在皇城门外。 可这女子不仅有杨国公府的腰牌,还有齐王的玉佩,这……他要怎么拦? “你发什么呆啊?快放我们进去!”古月兰不耐烦道。 这几日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她现在脾气很暴躁。 “这……你们等我去问问上头的意思。”守门将领转身就走,还交代守门的侍卫拦住人,先别让他们进去。 可惜,他才走了不到半刻钟,方元善便威逼利诱了一番。 “我们是帮齐王办事的,你们拦着我们进宫,若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方元善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往守门的侍卫手里塞银子。 守门的侍卫一共八人,每人都拿到了一锭五两的银子。 “……”八人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放你们进去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帮你们传话给齐王。” “如此甚好!”方元善说罢,往说话之人的怀里又塞了一锭银子,“麻烦这位大哥了。” “等着吧。”此人说完,骑着马儿进入皇城,接近宫门时,恰好遇到了从宫里出来的齐王。 “王爷!”侍卫大声喊道:“皇城北门有四人拿着您的玉佩要进宫,但上头拦着不让进。” 齐王一愣,有他玉佩的人只能是月丫头,那是他特意留给她的。 “随安,你去接人,快!”齐王说罢,转身往东宫跑。 皇兄,救星来了! 此时,谢夫人端着托盘走进内殿,将其递给徐公公,“陛下,这是熬好的汤药。” 皇帝不说话,上前想把皇后劝走,可她犹如失了魂一般,木呆呆的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儿子。 嘴里呢喃着:“璟儿,我的璟儿……” ** 我想请假三天,看书的宝子们,你们乐意吗? 第212章 他们可真舍得下血本 东宫主殿的寝宫里,崔幼黎艰难的爬起来,“姑姑,殿下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好几天都不来看我的。” 一开始,她以为太子可能生气她把他支开了,所以不来看她。 可这都过去了多少天了,太子再生气,也不可能一次都不来看她。 二人相处多年,彼此再了解不过。 梅姑姑拧帕子的手一顿,“太子妃,殿下最近比较忙……”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找他!”崔幼黎不顾刚刚小产的身体,坐起来就要下床。 “太子妃!”梅姑姑吓了一跳,“你快躺着,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动,更不能受凉!” “那你告诉我,殿下他现在如何了?”崔幼黎红着眼眶,一脸着急的看着她。 梅姑姑轻叹一声,“殿下他……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崔幼黎哪里还躺得下去,“快扶我去看殿下。” “太子妃……”梅姑姑拦不住,只能把她从头到尾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偏殿里,陛下把赵璟扶起来,抱着他对一旁的徐公公道:“把药碗给朕。” 徐公公小心的把药碗递过去。 不等皇帝接手,一直魂不守舍的皇后忽然把药碗抢过去。 “本宫来喂璟儿。”皇后搅拌着汤药,吹了吹,颤抖着送到儿子嘴边。 皇帝把儿子的嘴巴捏开。 眼瞅着汤勺已经喂进太子的嘴里,齐王气喘吁吁的出现,“住手!” 只见他快步冲进偏殿,打翻了皇后手里的汤药。 在众人错愕又惊讶的注视下,齐王喜极而泣,“皇兄,救星来了!月丫头赶到了!” “当真?!”皇帝又惊又喜,抱着儿子的手都在颤抖。 皇后被汤药泼了半身,呆愣愣的看着皇帝,“陛下,齐王在说什么?” “婉儿,咱们的儿子有救了!”皇帝说罢,看向偏殿外面,“人呢?” 齐王已经平复气息,说道:“随安去宫门接人了,那丫头很快就能到。” 谢夫人却皱着眉头提醒,“陛下,此方有两味药极为难得,若是那位姑娘无法救治太子,臣妇这边也没有药了。” 她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然那位月丫头若是束手无策,陛下再找她救治,岂不是惹祸上身。 皇帝微怔,点点头,“谢夫人先下去休息吧。” 徐公公很是上道的把人请去了隔壁屋子休息,剩下的其他人也被皇帝挥退。 偏殿一下子就只剩下皇帝、皇后、齐王,以及昏迷不醒的太子。 “影伏!” 在皇帝身边潜伏多年的影卫首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四人面前。 “陛下。” “你亲自去接月姑娘,谁若拦路,杀无赦!”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 影伏拱手一拜,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齐王哆嗦了一下,偷偷看了皇帝一眼,还被抓包了。 皇帝看着他,说道:“你带人巡视整个后宫,但凡有异常的人都给朕抓起来!” “是。”齐王领命,准备转身离开。 “慢着!”皇后拦住了齐王的脚步,“后宫的事,让本宫来处理。” 皇帝看着她,轻声道:“婉儿,这种事情……” “陛下!”皇后神色严肃的看着皇帝,“上次没清理干净的人,这一次婉儿要亲自把他们都拔除!” 皇帝看她神色冷肃又坚决,点点头,“朕给你撑腰。” 这时,守在门外的徐公公高声说道:“陛下、娘娘,太子妃来了。” “她不在寝宫养着,跑这里来做什么?”皇后脸色不佳的走出去。 崔幼黎看到皇后,眼眸泛红的看着她,“母后,幼黎要守着殿下,您就让我进去吧。” 皇后轻叹一声,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别哭,阿时的三妹来了,璟儿不会有事的!” 这话既是说给崔幼黎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崔幼黎喜极而泣,“太…太好了!” “再哭便不让你进去了!”皇后威胁道。 崔幼黎顿时吸了吸鼻子,快速把眼泪擦干,“幼黎没哭。” 皇城门口,守门将领先传话的侍卫回来。 看到少了一人,不高兴道:“王大呢?” 其他侍卫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 恰好随安跟着侍卫一起策马而来,“三姑娘!”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古月兰身边,还把挡路的守门将领给推到一边。 “王爷命属下来接你们入宫!” 看到随安出现,古月兰和方元善四人都松了口气。 “嗯,走吧。”古月兰说罢,还睨了一眼守门将领,“此人多次阻拦我们入宫,定是居心不良,让王爷好好查查。” 守门将领哆嗦了一下,不等他说话,随安便道:“把他抓起来,送去刑部大牢,回头王爷要审问。” 随安是齐王身边的一等侍卫,品级正三品。 他一发话,守门的侍卫立即照办。 进入皇城后,古月兰本以为安然无恙了,谁知,魑魅魍魉才刚刚出现。 一行五人穿过皇城腹地,在靠近宫门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巡逻队。 他们看到古月兰一行人,二话不说抽刀子就往上冲杀。 古月兰和方元善都没有想到,在皇城内竟有人公然刺杀,这是在挑衅皇帝的威严啊。 寒水冷声道:“广白,你保护好三姑娘和姑爷,我去帮随安。” “好。”广白抽刀护在古月兰和方元善面前。 皇城内,是各部衙门办公的所在地,平日人来人往,此时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随安解决了最后一个人后,把鲜红的大刀一甩,“三姑娘,让你们受惊了。” “还好。”古月兰继续往前走,不疾不徐的道:“这皇宫跟个筛子一般,陛下住在这里面安全吗?” 随安:“……” 这话要他如何回? 他敢回吗? “前面就是宫门,入了宫就安全了。”随安才说完,守卫宫门的侍卫忽然拔刀朝他们冲杀过来。 艹! 古月兰吓得赶紧拉着方元善躲到广白身后。 寒水皱眉道:“看这些人的身手,不像侍卫,倒像某个组织专门培养的杀手。” 古月兰气闷不已,又忍不住自嘲:“为了杀我,他们可真舍得下血本!” 随安、寒水和广白三人再厉害,可他们面对的是十几位专业杀手,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 古月兰正想着要不要用毒的时候,方元善抱住她便就地一滚。 “叮叮!”两枚毒镖钉在了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 偷袭之人一看没成功,气急败坏的朝二人挥刀砍下来,“受死吧!” 第213章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见此,暗处的影伏一挥手,隐藏在附近的影卫快如闪电的加入战局。 片刻后,刺杀古月兰的杀手全部倒在血泊中。 随安愣了一下,等看到影伏的时候,立即拱手见礼。 影伏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古月兰身上。 “你是?”古月兰询问。 “三姑娘!”随安打断了她的询问,“咱们快进宫吧。” 古月兰皱眉,走前还打量了一下影伏。 随安吓得不轻,赶紧挡住她的视线。 见此,影伏嘴角微微勾起。 倒是个胆大的丫头。 进入宫门后,随安带着他们直奔东宫。 古月兰却没有闲着,问道:“随安,那人是谁?你似乎很怕他?” 随安一个趔趄,无奈的叹了口气,“三姑娘,那是影伏大人。” “他很厉害?”古月兰继续追问。 “自然。”随安没有过多解释,古月兰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随安四处警惕,就怕从哪个犄角旮旯又冒出杀手来。 好在宫内还是比较安全的。 “三姑娘,穿过回廊就是东宫了。”随安松了口气。 总算是快到了。 齐王站在东宫门口,翘首期盼的走来走去,可见是等急了。 随安一出现在视线里,他就发现了,喊道:“月丫头!” 古月兰循声望去,便看到了朝他们招手的齐王。 “齐王叔!”古月兰挥手回应。 双方碰面后,齐王急切道:“快快快,随本王去偏殿!” “好。”古月兰紧随其后,步伐走的飞快,好几次险些摔倒,幸好方元善搀扶着她。 看到齐王终于把人带来,皇帝的目光立即落在古月兰身上。 “皇兄,月丫头到了!”齐王把古月兰领到太子的床边,“皇兄,先让月丫头看诊,有什么问题您一会再询问。” 皇帝点点头,起身站到一边。 方元善带着寒水和广白立即给皇帝见礼,“参见陛下。” 皇帝盯着三人看了看,“起来吧。” 齐王这才想起来介绍方元善,“这是月丫头的夫君。皇兄,臣弟先前跟您提起过的……” “安静!”古月兰轻斥一声,齐王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皇帝一怔,笑着拍了拍齐王的肩膀。 把脉的古月兰却闭上了眼睛,许久后才睁开,“准备一个浴桶,要下面能烧火的那种,速度!” 皇帝立即叫徐公公去办。 这会儿,古月兰已经在检查太子的眼睛。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若是她再来晚一点,他晚上就能和阎王坐着一起喝茶了。 “相公,帮我写药方。”古月兰说完,便取出自己的银针。 此时,已有宫人端着笔墨放在桌上。 方元善朝皇帝作揖后,才走到桌边执笔。 “生附子、金银花……” 方元善写着写着就感觉不对劲,问道:“阿月,用量呢?” “每味药都写五十克吧。”古月兰说完,示意齐王上前帮忙,“齐王叔,帮忙把太子的上衣脱了。” “哎,好的。”齐王应得太自然,动作更是利索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帮别人脱衣裳。 古月兰抬头一看,皱眉道:“屋里人太多了,没事干的全部出去!” 皇帝愣在原地,问道:“那朕呢?” 古月兰已经开始为太子扎针,头也不抬的道:“您能出去再好不过,毕竟您站在这里我压力怪大的。” 皇帝轻咳一声,倒也没有坚持,对齐王道:“二弟,你好好给月丫头打下手。” 等皇帝出去后,方元善拿着药方送到齐王手里,“齐王叔,抓药一事就麻烦您了。” “成,本王亲自带人去抓药。”齐王也知道这药不能出纰漏,便带人亲自去太医院。 齐王离开没多久,影伏忽然出现在皇帝休息的屋子里。 “陛下,已经抓到了几只老鼠。” “嗯,先溜着,你只管收集证据,届时朕一并处置了。”皇帝揉着眉心,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影伏站着不动,继续道:“宗室……有几位王爷都参与了。” 皇帝睁开了眼睛,轻嗤了一声,“他们真是野心不死啊,既然如此,朕也不用顾念什么手足之情了。” 先帝风流,嫡子仅有当今和齐王,庶子却不少,足足有十几个,目前还活着在京城的就有七个。 偏殿内,古月兰已经将太子身上的毒逼到了右臂上。 她正捏着太子的一根手指,对方元善道:“相公,拿只碗来接一下这毒血。” “为何用碗,不用痰盂?”方元善询问。 “痰盂多脏啊,这血我是要留着制毒的。”古月兰的话,吓得屏风后的崔幼黎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月兰早就注意到屏风后的榻上还有人,且是个病人。 方元善从桌上拿了一只茶杯,“阿月,这屋里只有茶杯。” “太小了。”古月兰撇嘴,显然是不满意的。 “那就多接几杯。”方元善提议。 崔幼黎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本宫让人去帮你们拿只碗。” 看到崔幼黎的刹那,古月兰愣了愣,“这位姐姐长的真好看。” 可惜,比我妹妹还差点。 崔幼黎轻咳几声,腼腆的笑了,“三姑娘也很有趣,难怪表弟回来后一直不离嘴的夸赞。” 古月兰矜持的笑笑,“二哥就喜欢说大实话。” 崔幼黎噗嗤一声笑了,对一旁的香禾道:“快去拿只碗来给三姑娘。” “是。”香禾快步出了偏殿。 古月兰的银针已经扎破太子的食指,暗黑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茶杯中。 崔幼黎见此,脸色微微泛白。 两刻钟后,齐王回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柳院判。 偏殿内,古月兰已经收集了三个茶杯的毒血,“相公,可以了。剩下的毒血半个月后再放。” 就太子这破身体,若是继续放血怕是就要嘎了。 闻言,崔幼黎松了口气。 古月兰看了一眼沙漏,开始撵针。 门外,齐王敲了敲门才小心的走进来,“月丫头,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浴桶装满水,放在外头烧起来。”古月兰轻声交代。 齐王点点头,便出去交代徐公公办事。 柳院判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古月兰如何施针的。 等沙漏漏完后,古月兰开始拔针。 一边拔一边和崔幼黎说话,“太子妃,一会能否让我梳洗一下,好为太子继续行针。” 崔幼黎看她一身灰扑扑的,便知是赶路所致,说道:“自然,本宫这就让人为你们准备热水、衣物和饭食。” 一刻钟后,古月兰从偏殿内走出来,迎面就看到皇帝和一位美妇人正一起盯着她。 “咳咳,太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能否痊愈要看接下来的治疗。”古月兰说完,便跟着宫女下去洗漱。 偏殿内,崔幼黎握着太子的手,明显感觉到他的脉搏比先前有力。 柳院判随帝后进了偏殿,小心翼翼道:“陛下,老臣能否为殿下把个脉?” 皇帝看了他一眼,“去吧。” “哎。”柳院判激动的不行,等把过脉,更是兴奋不已,“妙哉妙哉,殿下的生机回来了!” 帝后听了,纷纷松了口气。 被人遗忘的谢夫人出现在门外,说道:“陛下,能否让臣妇也把脉看看?” 随她一起入宫的春掌柜吓了一跳,最后选择了沉默。 大姑从小天资聪颖,学医又快又好,往日连柳院判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遇到一位比她还厉害的小辈,这心里能服气才怪。 皇帝既然同意了柳院判的请求,自然也不会拒绝谢夫人。 偏僻的厢房内,古月兰安静的坐在浴桶里,疲惫的闭上眼睛。 伺候的宫女走进来,将干净的衣裳挂在屏风上,轻声唤道:“三姑娘、三姑娘?” 看她似乎睡着了,宫女大着胆子靠近,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渐渐显露出来。 ** 事情办完就不请假了。大家晚安。 第214章 你小子用心不良 闭目养神的古月兰感受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缓缓睁开了眼眸。 当她看到水中倒影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时,迅速拿出她的麻醉枪。 “三姑娘,你死了可别找我索命!怪就怪你不该进宫,更不该给太子解毒!”宫女面目狰狞的朝古月兰的脖颈刺下去。 可惜,匕首离古月兰的脖颈还有一拳的距离时,她瞪大了眼眸往后倒。 “嘭——” 倒下的瞬间,宫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你…你……” 古月兰收起麻醉枪,跨出浴桶,快速的穿上衣物。 幸好及时睁眼,不然真的要见阎王了。 听见动静的徐公公带人快速赶来,问道:“三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把门拉开,指着地上还没死透的宫女道: “她刚才要杀我,被我的毒针放倒了。你们要审问我这里有解药,不审问就放着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我的毒药。” 徐公公嘴角抽了抽,露出歉意的笑容,“三姑娘,这事奴婢会处理的,您快随梅姑姑去擦头发吧。” “嗯。”古月兰走向疾步而来的梅姑姑,“麻烦您了。” “应该的。”梅姑姑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带她去了太子妃的寝宫。 皇帝得知古月兰这边的情况后,冷声道:“影伏,你亲自去审问。” “是。” 齐王也气得不轻,“皇兄,这次你不能再手软了,就算牵扯的人众多,也要收拾一部分。” “朕也有此打算。”皇帝看了儿子一眼,起身往外走,“二弟,你随朕去御书房批奏折。” 齐王一脸抗拒,“皇兄,臣弟还是留在东宫给月丫头打下手吧。” “有柳院判在,你打什么下手!”皇帝拽着不情不愿的齐王离开了。 皇后看着儿子的脸,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幼黎,璟儿已经脱离危险,你回休息吧,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 “是。”崔幼黎确实感觉累了。 香禾搀扶着她,回了主殿的寝宫。 此时,古月兰坐在桌子旁吃着饭,梅姑姑站在身后帮着绞头发。 崔幼黎进来后,笑道:“三姑娘,饭菜可合胃口?” “御膳很好吃。”古月兰抬头看了她一会,“太子妃,小产了还是要好好躺着休息。” 崔幼黎点点头,笑道:“本宫就是回来休息的。” 古月兰快速吃完饭食,起身朝床上的崔幼黎靠近,“我帮太子妃把脉看看吧。” 已经闭上眼睛的崔幼黎缓缓看向她,“有劳了。” “顺手的事。”古月兰把着脉,面色渐渐凝重。 梅姑姑见此,双手搅在一起,忧心道:“三姑娘,太子妃没事吧?” “情况有点复杂。”古月兰轻叹一声。 这背后之人真是阴毒,害了太子还不够,连太子妃也不放过。 “……能治吗?”梅姑姑一脸焦急的追问。 “能。”古月兰说完,从衣袖(空间)里取出一只瓷瓶,“这药连吃三天,每日三次,一次五颗,饭后服用。能助你排干净体内的污血。” 崔幼黎点点头,接过瓷瓶就倒出药丸吃下去。 “太子妃……”梅姑姑吓了一跳。 她是打算拿药去问问柳院判的,谁知太子妃直接就吃了。 古月兰挑眉,“太子妃竟如此信任我?” 崔幼黎接过香禾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后,说道:“你没有必要害我,不是吗?” “是。”古月兰对于她这份信任很开心,“太子妃好好休息,太子那边忙完,我再来为你施针。” 崔幼黎已经躺下,笑着道:“麻烦三姑娘了。” “太子妃不嫌弃可以叫我月兰。”说罢,她起身往外走。 梅姑姑这才注意到她还未盘头发,急忙追上去,“三姑娘,奴婢为您梳发。” 另一边,疲于奔命的杨昭时等人,终于遇上了来接应的杨昭英等人。 “大哥!”杨昭时一下马车,就抱着杨昭英哭诉,“三妹太过分了,竟然让我当诱饵,呜呜,我差点看不到你们了。” 杨昭英嫌弃的把他推开,“行了,你这不是没死吗?” 这是亲哥能说出来的话吗? 陆续下车的人,一个个都拘谨的看着杨昭英和一众士兵。 杨昭英也看向下车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古小草的身上。 果然和三妹说的一样,四妹好看又乖巧。 “这是四妹?”杨昭英问。 杨昭时立即道:“对,这是咱四妹!” 古小草有点害怕,想要躲到刘长文的身后,却被苗嬷嬷推着往前走。 “大、大哥。”古小草喊完人,便低下头。 杨昭英看她这般,轻声道:“没事了,别害怕。” 见此,杨昭时立即上前帮哥哥说话:“小草,大哥一点都不可怕,他可好了!小时候经常带我爬围墙到街上玩,被爹娘发现后……嗷——” 杨昭时捂住头,看向罪魁祸首,“大哥,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杨昭英磨牙。 我不要面子的吗? 在四妹面前这般抹黑我,你小子用心不良啊。 “噗嗤——”青梅实在没忍住,“杨大哥,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 杨昭英瞪了弟弟一眼,轻咳一声,恢复他矜贵的姿态,“青梅提醒的是,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个小镇歇脚。” 有了杨昭英带来的人,这一路上果然太平了。 杨昭英却皱起了眉头,对一旁的图扬道:“小青回来了吗?” 小青,杨昭英养的那只海东青。 图扬摇头,“目前没有看到一点踪迹。” “也不知它能不能找到三妹。”杨昭英叹气。 图扬出声安慰,“少将军,咱们遇到了二公子,说不定随风那边遇到了三姑娘。” “但愿如此。”杨昭英不时仰头看天。 趴着窗口的杨昭时不解的问:“大哥,你老是看天做什么?是要下雨了吗?” “你别说话!”杨昭英不想理会没有眼色的弟弟。 杨昭时撇嘴,伸手拉住图七的衣袖,“停车,我要跟四妹他们坐一起。” 图七勒住缰绳,“二公子,姑爷布置的课业,你完成了吗?” 杨昭时下车的动作一顿,“你……大哥,图七他欺负我!” “听见了。”杨昭英说完,策马往前跑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杨昭时轻哼一声。 这是亲哥吗? 第215章 说实话会被治罪吗? 杨昭英吹了一声口哨,盘旋在上空的海东青立即朝他飞下来。 接住它后,发现其腿上空空如也的小竹筒,问道:“碰见三妹了?” 海东青灵动的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杨昭英喂它吃了食物,便将它放飞。 追上来的图扬询问:“少将,三姑娘那边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但她没有回信,估计当时情况紧急。”杨昭英解释。 两日后,杨昭英带着弟弟等众人和随风、卫安在雍州碰面。 “你们……”杨昭英看着他们,错愕道:“都没有遇见我三妹?” 随风笑着道:“少将军,王爷传信来说,三姑娘两日前就进宫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两天路上这么太平,原来要杀的人已经入宫了。 古月兰:什么要杀的人?你礼貌吗! 卫安驱马走到杨昭英身边,与他并驾齐驱,“昭英,你这位三妹当真了得,为了她,我这一路上可是遭遇了不少的围追堵截。” 杨昭英指着他带来的骑兵,“你这么多人还怕被追杀?” “那倒不怕,就是好奇你三妹长啥样。”卫安打趣。 “你可别好奇,我三妹成亲了,妹夫比你能干!”杨昭英一说完,逗得卫安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杨昭英不解。 马车内的杨昭时幸灾乐祸道:“大哥,人家卫大哥二月中旬就成亲了。” 杨昭英瞪眼,“你成亲了?” “是啊。”卫安一脸得意,“可不像你,至今还是孤独一人。” 这天没法聊了。 杨昭英缰绳一抖,决定远离卫安。 成亲了不起! 等他找到喜欢的姑娘,他也成亲给他看,哼! 东宫。 这两日,古月兰专心为太子解毒,但第二天再把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体内的毒素又变多了。 此时,太子已经苏醒,错愕的看着四周。 “孤…怎么在院子里?”太子一低头,就看到他光着上半身坐在浴桶里,且屁股下面还越来越热。 古月兰正往浴桶里放药材,看见他醒来,轻笑一声,“您可算醒了。” 太子头晕乎乎的,“你是?” “古月兰。”说完名字,古月兰开始吐槽,“幸好您醒了!不然,陛下没怀疑我的医术,我自己先怀疑自己了。” 太子看向四周,发现除了徐公公和随安外,还有两名陌生的护卫。 陌生护卫(寒水和广白):我们有名字,谢谢。 “孤……”太子揉着眉心,想起了晕过去前发生的事情,着急的站起来。 “幼黎……” “坐下!”古月兰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摁进了浴桶中。 “嘭——”水花四溅,浴桶下的木炭遇到水,发出“嘶嘶”的声音。 徐公公见此,立即上来说道:“殿下,太子妃无事,您不要担心。” 太子听后,这才放弃挣扎,“孩子……保住了吗?” “没了。”古月兰直言道:“放心,等我帮你解了毒,你们想生几个都行。” 心情沉重的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徐公公蹲下身子,看着浴桶下的木炭,“三姑娘,要加炭吗?” “要的,把火烧旺一些。”古月兰叮嘱。 徐公公忧虑的看着太子,“会不会……烫到殿下?” “放心,这点火力煮不熟他的。”古月兰说完,将先前磨好的药粉倒进浴桶里。 徐公公:“……” 三姑娘说话真风趣。 太子嘴角抽了抽,问道:“为何不在屋子里治病?” “你的身体需要阳光。”古月兰继续磨药,感觉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寒水自觉的走过来,“三姑娘,让属下来磨药吧。” “给。”古月兰解放了双手,便站起来活动身体,“好像午时了,梅姑姑怎么还没送饭过来。” 古月兰才说完,便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太子简直无地自容,闭上眼睛,只当自己不知道。 “殿下,你就算饿了也得忍着,等这药浴泡完才能吃饭。”古月兰完全感受不到太子的尴尬。 过了一会,梅姑姑拎着食盒走过来。 “殿下!”看到太子苏醒,梅姑姑眼眸瞬间红了,“您可算醒了。这些日子,太子妃吃不好,睡不好,很是担心。” “孤感觉好多了,你回去告诉幼黎,叫她不要担心,好好养身子。”太子说完,头忽然一疼,想起了那人在耳边说的话。 古月兰坐在廊檐下吃饭,发现他脸色不对,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有事!”太子冷声说道:“有人说,孤身上有毒源,才导致太子妃滑胎的。” “毒源?”古月兰起身,端着饭碗靠近他,“殿下的身子我都检查过了,这毒源……藏在哪里?” “孤的身子……都被你检查过了?”太子瞪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古月兰挑眉,“在大夫眼里,男女的身体和一块猪肉没区别,您别往心里去。” “你……”太子气闷不已,最后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古月兰:“殿下,你还没说毒源藏在哪里呢。” “孤不知!”太子闭着眼睛道。 古月兰皱眉,一边盯着太子看,一边扒饭。 难怪她解了两天的毒,到第二天他体内的毒素又变多,原来是身上有毒源。 可这毒源藏在哪里呢? 方元善随着皇帝和齐王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古月兰端着碗在盯着太子看。 “阿月!”方元善出声提醒。 古月兰转过身,看到皇帝也在时,手里的饭碗不知该放哪里去。 瞧她一脸无措又呆愣的模样,皇帝忍不住笑了,“好好吃吧,不用见礼了。” “多谢陛下。”古月兰端着碗,眼睛再次落到太子身上。 皇帝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朕的太子是不是很俊美?” “俊美是俊美,就是太瘦弱了。我家相公就很好,他不仅长得好看,身体还健壮。”古月兰说完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那个,陛下……您会因臣子说了实话而治他的罪吗?” “你说呢?”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古月兰头皮发麻了,哭丧着脸看向亲亲相公。 怎么办? 我好像闯祸了,呜呜… 方元善心疼的看着她,“陛下……” “皇兄!”齐王比方元善还着急,“你不要吓唬月丫头,她还是个孩子呢!” 第216章 想下船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看着齐王好一会,轻哼一声,“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着朕?” 齐王听后,直言道:“您也没给臣弟机会啊。” 这大实话惹来了皇帝的瞪视。 齐王瑟缩了一下脖子,朝他哥嘿嘿一笑。 见此,古月兰悄悄退到方元善身边,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方元善往前一站,将她护在身后。 他们的小动作皇帝都看见了,说道:“月丫头先去吃饭 吧。” “谢谢陛下。”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小声问:“相公,你吃了吗?”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回道:“和陛下、齐王一起用过了,你自己吃吧。” “嗯。”古月兰回到廊檐下吃饭。 梅姑姑笑着为她夹菜,“这狮子头味道不错,三姑娘尝尝。” “谢谢姑姑。”古月兰专心干饭。 皇帝坐在浴桶旁跟儿子说话,“璟儿,你感觉怎么样?” “饿。”太子昏迷的这些天,古月兰只让宫人喂他喝米汤,不饿才怪。 皇帝听后,神色冷肃的看向徐公公,“怎么不给太子准备膳食?” 徐公公没说话,眼神下意识看向古月兰。 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月丫头不让吃?” “三姑娘说,太子泡完药浴才能用膳。”徐公公小声解释。 皇帝听后,点点头,“如此,璟儿便再忍忍。” “嗯。”太子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饭菜味,无奈道:“三妹,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明知道他饿着肚子,她竟然还吃的那么慢,是想馋死他吗? 古月兰微愣,抬头看过去,“殿下在和我说话?” 太子轻哼一声,“除了你,这里谁能是孤的三妹?” “哦。”古月兰快速吃完饭,接过梅姑姑递来的漱口水,“撤下去吧。” 皇帝等她走过来,才问道:“这药浴还要泡多久?” “一个时辰吧。”这是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古月兰取出银针,对一旁的徐公公道:“去把柳院判叫来。” 徐公公立即颔首,“是。” 等柳院判来的时候,古月兰已经开始为太子扎针了。 “三姑娘。”柳院判一脸激动的走过来,都忘记了给皇帝和齐王见礼了。 与他同来的谢夫人却还算冷静,“臣妇拜见陛下、齐王。” 柳院判这才回神,赶紧给两位大佬行礼。 皇帝看着谢夫人,皱眉道:“您不是出宫了吗?” 谢夫人直言不讳,“臣妇很好奇三姑娘的针灸之术,递了帖子进宫,皇后娘娘同意的。” “原来如此。”皇帝和齐王受不了渐渐炎热的天气,都躲到亭子里凉快去了。 古月兰顶着太阳,在日光下为太子扎针。 柳院判和谢夫人站在一旁,不时的询问,古月兰知无不言的为他们解说。 三人旁若无人的探讨着医术,把外界的人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太子看向不时为古月兰擦汗的方元善,问道:“你是三妹的夫君?” “是。” 太子认真打量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倒是长的不错。听表弟说,你学识极好,曾拿下岭南府学子大赛的第一名?” “学识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能拿下第一名,运气也有一部分。”方元善解释。 太子轻笑了一声,“没有实力,运气再好也抓不住。” “殿下说的是。”方元善说完,伸手为古月兰擦拭已经流到腮边的汗水。 太子也被煮的满头大汗,忍不住问道:“三妹,这药浴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孤要饿晕了!” 古月兰扎下最后一针,才看向他,“再过半个时辰就好,殿下不要着急。” 而后,她现场拿太子的身体展开了一场教学。 柳院判激动不已,一边做笔记,一边询问。 若不是年纪太大了,他都想当场拜古月兰为师。 谢夫人由开始的怀疑、傲慢,渐渐变成惊讶,最后叹服。 她自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十分了得,东夏再无人比得上她。 经过这两日的观察、提问,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井底之蛙。 这丫头,不简单啊。 被当做教学工具的太子:“……” 看出太子的无奈,方元善笑着解释,“殿下无需烦恼,这种事,大哥也经历过的,且跟随观摩学习的人比您这多了好几倍。” 太子听后,倒是来了兴趣,“大表哥也光着身子吗?” “是。” 听到方元善的肯定回答,太子笑了。 当一旁的沙漏漏完,方元善出声提醒,“阿月,时间到了。” “哦。”古月兰看了一眼沙漏,开始一边撵针,一边拔针。 太子渐渐感觉到疼痛,皱眉道:“三妹,孤的右臂越来越疼了。” “因为我把毒都逼到了你的右胳膊了。”古月兰留下三根银针,找出了自己的柳叶刀。 “右手!”古月兰说。 太子吓了一跳,“孤的?” “是啊。”古月兰举着刀,“快些!” “……做什么?”太子后背发凉。 “放毒血。”古月兰解释。 太子听后,缓慢的把自己的右手从浴桶里拿出来。 “磨叽!”古月兰抓住他的手,柳叶刀一划,暗黑色的血从掌心冒出,而后一滴一滴落入瓷盆中。 宫外,端王府。 看着萧顺送来的消息,端王很是焦急。 坐在下首的武阳侯安静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端王见此,气闷道:“武阳侯对此有何看法?” “下官若是王爷,定在陛下还未查到真相之前,把人灭口了。”武阳侯给出自己的建议。 端王听了却不满意。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多年部署,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他不甘心! 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赵子瞻能坐上皇位,他就不行呢?! 武阳侯一看端王那变来变去的脸,便明白,他等不及了。 毕竟,陛下若是查不出什么来,端王不是被软禁就是流放。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端王想要的。 “武阳侯,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不如趁机发动宫变!”端王说出了他的决定。 武阳侯故作惊讶,“王爷想好了?” “怎的,你怕了?”端王朝他露出疯狂的笑容,“上了本候的船,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被威胁的武阳侯想了想,破釜沉舟道:“下官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哈哈……”端王收住笑声后,举着茶杯道:“事成后,本王封武阳侯为首辅大臣。” “多谢王爷,不,应该是多谢陛下!”武阳侯的话,成功满足了端王的虚荣心。 于是,等武阳侯离开后,端王秘密去见早已投靠他的几位武将。 第217章 宫变,惨败 萧顺很快就得知了端王的打算,眼中露出嘲讽的神色,“确定是今晚吗?” 阿甲回道:“是。” “既如此,你联系咱们的人,今晚把财宝转移地方,省得端王败了,这些财宝跟着暴露。”萧顺交代。 阿甲拱手,转身离开前,又道:“大将军,咱们人的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说。” “武阳侯的主子似乎另有其人,并非端王。” 萧顺听后,轻嗤了一声,“端王这是帮别人做嫁衣啊。” “那咱们的人还要盯着他吗?”阿甲问。 “盯着吧。”萧顺倒了一杯茶水,“我也想知道他背后的真正主子究竟是谁。” “是。”阿甲转身离开。 暮色四合。 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起吃过晚膳,便去东宫的花园散步。 主殿那边,太子和崔幼黎也刚放下碗筷,通过大开的门看到俩人在花园里说说笑笑。 崔幼黎感叹道:“月兰和她相公感情真好。” 太子听后,眼中带着一丝气闷,“孤与幼黎的感情不好?” 崔幼黎噗嗤一声笑了,“殿下,咱们的感情自然好,但这种好又与他们不同。” “你羡慕他们?”太子看着她问。 “说不上羡慕,毕竟咱们身份在这,该承担的责任是不能推卸的。”崔幼黎看得很明白。 太子握住她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等这次的事情了了,孤带你出去走走。” 崔幼黎是不抱希望的,但太子都这么说了,她岂有不给面子的。 “嗯,幼黎等着。” 门外,古月兰探头进来,“殿下,我们可以进来吗?” 闻言,太子松开崔幼黎的手,“进来吧。” 古月兰欢快的走进来,先为太子妃把脉,“恢复的不错,明日我们换药方和针法。” 说到这里,古月兰哀叹一声,“殿下,您知道二哥他们到哪里了吗?” “已到雍州,明日就该进京了。”太子回她。 “太好了!”古月兰眉开眼笑起来,“有了青梅和春竹的帮忙,我就不用那么忙了。” 听闻此言,崔幼黎笑着道:“月兰若是忙不过来,本宫这边先放放。” “那不成,你这边要持续扎一个月的针,断一天就得重新开始。”这都坚持三天了,哪能说断就断。 四人闲聊了两刻钟,古月兰便开始为崔幼黎施针。 太子与方元善去了书房,俩人聊的很投缘,古月兰这边都忙完了,他们还没结束。 梅姑姑从内殿走出来,轻声道:“三姑娘,要不老奴先送您回房休息?” 古月兰摇头,亲自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听到声响的内侍,将门打开,笑着道:“三姑娘,殿下请您进去。” 古月兰进了书房,便道:“殿下,您要早睡早起,不可熬夜。” 太子无奈一笑,“是是是,孤该早睡早起,不该霸占你家夫君。” 古月兰难得红了脸,轻咳一声,“殿下,睡前我帮你把一下脉吧。” 赵璟伸出手,小声与方元善继续讨论先前的问题。 “东夏的盐,半数以上都是江南提供的,因此价钱上,一直都被那边控制着,但每年的税银却没收上来多少。”太子叹气道。 方元善听后,已然明白,“殿下想整顿江南的官场?” “不是孤,是父皇。”太子刚说完,就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三、三妹?”太子看着他被扎破的无名指,“孤晚上还要扎针?” 方元善也一脸的不解,“阿月,怎么了?” 古月兰挤了几滴血后,才道:“殿下体内的毒素又增多了,且速度很快。” 太子皱眉,“为何?” “这也是我想问殿下的。”古月兰起身,“按说您今晚的吃食我都检查过了,那问题……出在哪呢?” 方元善看她愁眉不展,便道:“实在不行,我与阿月今晚轮流守着殿下?” 古月兰想了想,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后宫,皇帝听完影伏的话,说道:“保护好太子那边,朕和皇后这里无需担心,交代齐王小心些,别阴沟翻船。” “是。”影伏遁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夜半三更,宫门被人从内打开,端王带着人直逼皇帝的寝宫,另外一队人马朝东宫而去。 不过半刻钟,后宫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且声势浩大。 萧顺得了消息,立即道:“让咱们的人开始行动。”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 睡得香甜的古月兰隐约听到了喊杀声,但她太累了,并未被吵醒。 太子看了她一眼,与方元善道:“不用担心,有影伏在,那些叛乱者跑不到咱们面前。” 方元善点点头,解释道:“阿月最近太累,还望殿下体谅。” “放心,孤没那小心眼。”太子多少有点哭笑不得,“只是,每半个时辰把脉一次还作数吗?” 方元善看了一下沙漏,“作数的,等时间到了草民会叫醒阿月的。” 太子慢慢躺下,“要不,还是让三妹好好睡觉吧。” “治病的事情上,殿下该听阿月的。”方元善说完此话,发现外面的喊杀声停止了。 太子也注意到了。 过了一会,影伏站在门外说道:“殿下,叛乱者都解决了。” “知道,你下去休息吧。”太子松了口气,对方元善道:“孤睡了。” 太子睡着没一会,古月兰被方元善推醒,“阿月,时间了。” “哦。”古月兰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为太子把脉。 方元善看她闭着眼,忍不住笑了,“阿月,你不会睡着了吧?” “没。”古月兰说着,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咦?” “怎么了?”方元善询问。 “毒素好像没有继续变多。”古月兰睁开了眼睛,走到榻的另一边,开始把太子的另一只手。 如此反复了多次,古月兰确定了,“毒素确实没有继续变多。” 方元善递给她一杯温水,“喝点水。” “嗯。”古月兰接过杯子,小口的喝起来,眼睛一直盯在太子身上,“相公,你说太子身上的毒源会藏在哪里呢?” “阿月都看不出来,我更不知道。”方元善倒是想帮忙,可医术上他也就懂点皮毛。 古月兰也就随口一问,“辛苦相公陪我守夜了。” “哪的话,跟阿月做什么我都开心。”方元善把床榻铺好,“睡觉吧。” “现在不困了。”古月兰盘腿坐在垫子上,视线正好落在太子的手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玉扳指,“这成色的玉,还镶了金,应该老值钱了吧?” ** 晚安啦~ 第218章 还非得把我拉下水 看她一脸财迷的模样,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值不值钱,你等殿下醒了问问。” 古月兰嘿嘿一乐,“我要是问了,殿下送给我怎么办?” 太子:你倒是敢想!这可是皇祖父送给孤的遗物。 “那你就接受啊。”方元善笑着道:“老值钱了。” “嗯,我听相公的。”古月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方元善哭笑不得,“你是听我的,还是遵从你的内心?” 小财迷,自己想要,还非得把我拉下水。 “哎呀,你知道就好嘛。”古月兰说完,走过去把他按倒在榻上,“你乖乖睡觉,别多话!” “不需要我帮着守夜了?”方元善笑着问。 “离天亮也就两个时辰了,我熬得住,你睡吧。”古月兰俯身亲了亲他,而后做贼心虚的往太子那边看了看。 方元善见此,压下要回亲她的冲动,“那我睡了?” “嗯,睡吧,我梳理一下这几天的脉案。”古月兰起身,回到桌子旁开始默写脉案。 方元善看着她的侧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暗处的影伏松了口气。 幸好二人有分寸,不然他都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打断他们。 古月兰伏案写了半个多时辰的脉案,而后对比这几天太子的身体情况。 在她解毒后,太子体内的毒素第二天就会增多一些,但没有她排出去的毒素多。 可今晚的毒素却比前两次的增多了一倍,这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的古月兰便起身去给太子把脉,把着把着她的眼睛又落到了玉扳指上。 这玉扳指真好看,想要! 暗处的影伏看出了她眼中的渴望,心道:这事得告诉陛下一声。 于是乎,古月兰后来得到皇帝的赏赐,竟然有一盒子的玉扳指。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回到桌上记录下来。 嗯,太子的情况很稳定,就是毒源还未找到,有点忧心。 拿起桌上的医书看起来,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而后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卯时刚到,方元善因生物钟的缘故,便睁开了眼眸。 他起身走到桌边,弯腰把她抱起来。 腾空的瞬间,古月兰睁开了眼睛,“相公?” “是我,睡吧。”方元善看着她,“吃早饭了我叫你。” “嗯。”古月兰刚闭上眼睛又睁开,“先放我下来,我要给殿下把脉做记录。” 方元善笑着把她放下,看着她走到太子的床边。 瞧她又闭上眼睛把脉,便开门出去吩咐内侍准备洗漱的东西。 转回身时,她已经坐在桌旁记录了。 “阿月要先睡觉,还是先吃早饭?”方元善问她。 古月兰放下笔,指着记录好的脉案,“我先睡一会,这些脉案相公帮我看好。” “好,我抱你回榻上。”方元善说着,打横把她抱起来。 古月兰抱住他的脖子,“相公真好。” 已经醒来的太子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道:孤不该醒那么早的。 等方元善走回来的时候,太子打趣道:“你似乎很喜欢三妹。” 方元善一怔,脸庞微微有些泛红的看向太子,“嗯。” 太子难得看到他害羞的模样,“能说说你和三妹的事情吗?” 方元善想了想,将原主的那部分一笔带过,重点从古月兰开始给他送饭的时间点叙说。 太子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听到他们去西北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一脸向往。 他虽然是太子,但因为身体的缘故,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京郊的庄子。 若是这次他的身体能痊愈,他也想带着幼黎出去走走。 趁着父皇还年轻,他还能任性,不然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出去了。 暗处的影伏也听得很入神。 两人看着年纪不大,经历的事情还真不少。 此时,不少大臣已经开始进宫上朝。 崔大人刚下马车,就看到皇城门口的侍卫一桶水一桶水的往地上泼,隐约还能看到地上的猩红血迹。 崔岩松皱着眉头,心里不停的叹气。 王首辅也下了车,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老崔,昨晚的动静你听到了吗?” “隐约听见了,也不知道哪位作死。”崔岩松说罢,朝四周看了看,“皇城这边的守卫全换了。” “不止,刚从咱们面前走过的巡逻队也换了。”王首辅说。 崔岩松看向身后越来越多的同僚,“没看到兵部侍郎李大人,……武大人,……林大人……” 王首辅轻拉他的衣袖,“武阳侯来了。” 崔岩松立即闭上了嘴巴。 武阳侯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拱手作揖,“二位老大人,我们一起?” “好,一起。”崔岩松笑呵呵的回应。 王首辅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今日早朝,大臣们都格外的安静,连争吵都比往日少了。 上首的皇帝见了,大声道:“来人,把端王等人拉上殿来!” 而后,狼狈的端王等人就被侍卫拉到大殿上。 当他看到武阳侯平安的站在大殿上时,眼中的怒火犹如实质的射向他。 武阳侯轻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勾,而后垂下眼眸。 果然没成事! 这种光有野心,却没有脑子和谋略的人,好好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非学人家逼宫造反,能耐得你! 上首,徐公公展开圣旨,开始细数端王的罪过,以及他的同党。 当听到斩首示众,女眷流放三千里时,端王哭爹喊娘起来,“皇兄,臣弟错了,臣弟真的知道错了,看在去世父皇的面子上,您饶了臣弟一条命吧……” 端王这哭鼻子的模样,看呆了那些和他一起造反的武将。 这端王……真是太令他们失望了。 早知他是这样没有骨气的人,他们何必跟他造反,悔不当初啊! 皇帝嫌弃端王哭的太难看,还丢皇家的脸,气闷道:“堵上嘴巴,拉下去!” 端王一怔,而后指着武阳侯大喊:“皇兄,是武阳侯怂恿臣弟造反的!” 皇帝自然知晓,但武阳侯背后又会牵扯出另一派人马,目前他还动不了他们。 于是,大手一挥,“胡言乱语!拉下去!” “唔唔……”被堵住嘴巴的端王瞪眼看着武阳侯,不甘心的被拉出了大殿。 第219章 裂纹会动,它是活的! 退朝后,崔岩松拉住了齐王的衣袖,“王爷,下官有要事和你说。” 随后,二人避开人群,找了一个无人又空旷的地方。 崔岩松皱眉道:“王爷,咱们运回来的那批宝藏被人动了。” 齐王看着他,挑眉问:“崔大人何时发现的?” 崔岩松一看齐王的反应,松了口气,“王爷早就知道?” “是。”齐王也不隐瞒,“本王已经有后手,崔大人无需担忧。” 崔岩松点点头,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太子妃……还好吗?” “有小神医在,太子妃如今红光满面,以后也会有孩子的。”齐王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实在不放心,让崔夫人进宫看看。” 崔岩松听后,低声道:“太子殿下也好了?” “自然!”齐王一脸与荣有焉的看着他,“小神医可不是白叫的。” “如此甚好!”闺女不用早早守活寡了。 二人分开没多久,随安匆匆而来,“王爷,不好了!” “何事不好?”齐王皱眉。 随安附耳低语,“被端王运出去的财宝,已经不在那处地方了,咱们派去盯梢的人也都死了。” 齐王瞪大了眼睛,咬牙问:“何时的事?” “看尸体的情况,应是昨晚丑时一刻左右。”随安解释。 “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齐王气得磨牙,“昨晚这个时辰正好是端王发动宫变之时,背后之人趁我们无暇他顾,把财宝运走了!” “现在如何是好?”随安也气闷。 他们历经生死带回来的宝藏,可不是为了便宜他人的。 齐王径直朝东宫走,“找元善去,那小子定有办法。” 此时,古月兰刚起床。 崔幼黎看到她打着哈欠进屋,笑道:“月兰,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了。”古月兰坐在方元善的旁边,“相公,你们都吃了吗?” “还没,都等你一起呢。”方元善笑着道。 古月兰受宠若惊,说道:“殿下,您和太子妃真是太客气了。” “你倒是不客气!”太子轻哼一声,心里却没有一丝生气。 古月兰缩了一下脖子,垂下头喝汤。 崔幼黎轻拉了一下太子的衣袖,“殿下又何必吓她。” “她胆大的很!”太子并不觉得自己能吓到她。 早饭刚吃完,齐王就到了。 “王叔,您吃早饭了吗?”太子起身见礼。 齐王回礼后,拉着方元善就往外走,“元善,本王有事找你商议。” 方元善被迫跟着齐王走了。 古月兰挑眉,把碗里的蒸饺吃完,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崔幼黎一愣,而后噗嗤一声笑了。 太子无奈摇头,“在自家人面前失礼也就算了,去外面可不许如此。” 古月兰还想再喝一点银耳汤的,听太子如此一说,她只好放下碗,“知道了。” 太子瞧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便转移话题,“今日还泡药浴吗?” “先停一天。”古月兰说着,示意太子伸手。 没有领会的太子,“作甚?” “把脉!”古月兰说完,梅姑姑便去内殿把她的药箱取来。 崔幼黎正要吩咐宫人把剩下的膳食撤走,被古月兰阻止了,“先等一等!” 太子看她表情严肃,“孤体内的毒又变多了?” 古月兰点点头,“殿下体内的毒在这半个时辰内增多的。” “难道膳食有问题?”太子着急的看向崔幼黎,问道:“幼黎,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崔幼黎摇头,“殿下,臣妾感觉很好,并无不妥,咱们听听月兰怎么说。” 太子这才冷静下来。 古月兰盯着桌上的早膳,拿起她的筷子把没吃过的菜都尝了几口。 太子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想:这丫头该不会没吃饱吧? 古月兰放下筷子的时候,太子一脸揶揄的看着她,“三妹,你是趁机试毒呢,还是没吃饱?” “都有。” 崔幼黎再次被她逗笑,问道:“月兰,这些膳食有问题吗?” “没有。”古月兰再次为太子把脉,“劳烦殿下挨个膳食吃几口。” 太子听话的照做。 每吃一样食物就会休息半刻钟到一刻钟。 眼看桌上的膳食都快尝了一个遍,古月兰这边依旧没有发现异常。 “如何了?”太子有点吃不下了,“三妹,会不会跟膳食没有关系?” 古月兰指着梅姑姑刚打的半碗银耳汤,“殿下快喝,别废话!” 太子:“……” 一刻钟后,古月兰瞪圆了眼睛,“找到了!” “是银耳汤的问题?”太子觉得不可思议,“它能激发毒源?” “嗯。”古月兰闭上眼睛,能明显感受到太子体内的毒正在一点点增加。 “殿下,您再喝小半碗。”古月兰说。 太子瞪眼,“再喝?你就不怕孤当着你的面吐血身亡?” “呸!”崔幼黎气闷的看着他,“殿下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孤错了。”太子道歉后,端起银耳汤便喝起来。 好饱啊! 太子觉得,再喝下去,他不是毒发身亡,而是撑死的。 闭目把脉的古月兰,这一次能清晰的感受到,毒源是从太子的左手部位开始增多的。 左手…… 古月兰睁开眼睛,盯着太子的玉扳指,久久不语。 太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着道:“三妹喜欢这个玉扳指?” “嗯,挺喜欢的。”古月兰直言道:“殿下脱下来让我看看可好?” “这是皇祖父送给孤的,你若是喜欢这种款式,孤命工匠为你做一只。”太子一边脱下玉扳指,一边解释。 古月兰接过玉扳指,认真的打量着,“做一对吧,我亲自画图。” 她和亲亲相公还没有婚戒呢,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种小事太子并不在意,“玉扳指有何不妥吗?” “暂时没看出来。”古月兰举着玉扳指,对着外面的光仔细打量,“它有好多裂纹。” “不应该呀,它只是摔成了两瓣而已。”太子面露不解,“难道是工匠修复的过程中,弄出了新的裂纹?” 盯着玉扳指看的古月兰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啊——” 惊慌之下,玉扳指从她手中脱落,掉进了身旁的碗里。 只闻“叮”的一声,玉扳指隐没在还没喝完的银耳汤中。 古月兰拍着心口,闷声道:“裂纹会动,它是活的!” 太子和崔幼黎:“……” 第220章 今后还会百毒不侵 缓过气的古月兰看向碗里的玉扳指,才发现它被银耳羹淹没了。 于是,她拿着筷子将玉扳指往上撩。 “咦?”古月兰惊讶的发现,玉扳指内侧有三处小孔,且大小不一。 这时,忽然有东西从最大的小孔里钻出来。 古月兰毛骨悚然的看着,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她早就把玉扳指丢出去了。 钻出来的东西和头发丝差不多,银白色的,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太子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小声道:“三妹,发现什么了?” 古月兰吞咽了一下口水,把玉扳指放回碗里,神色严肃的看着他,“殿下,我找出毒源了。” “是什么?”太子着急追问。 一旁的崔幼黎也很好奇,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对上他们求知的眼神,古月兰轻咳一声,“蛊,蚕丝蛊。此蛊和它的名字一样,细如蚕丝,幼虫期只有一节指头那么长,最大时也就一根食指那么长,粗细如发丝。” 太子浑身一抖,“孤就是被此蛊害成这样的?” “差不多。”古月兰开始翻找自己的药箱,对一旁的梅姑姑道:“姑姑,叫人把桌子收拾了吧。我面前这个碗别动。” 梅姑姑轻应一声,便去外面叫人。 很快,略显狼藉的桌面就被清理干净。 弄清太子身上的毒源后,古月兰就没有那么着急了,“殿下,我这里有两种治疗方案,您要听一下吗?” 太子点点头,“你说,孤听着呢。” “第一种,就是原先的泡药浴,然后放血,三个月痊愈;第二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要重新喂养这只蚕丝蛊,再用它为你解毒……” “孤选第一种!”太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面前的碗。 古月兰轻笑一声,“殿下,我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第二种听起来就让孤觉得不舒服。”太子一想到自己病怏怏的就是因为此蛊,心理上就产生了排斥。 古月兰挑眉:“您确定不听完?” “不……”太子很想坚持己见,奈何崔幼黎正暗暗拉着他的衣袖。 不得已,太子改变了主意,“那个,你继续说吧。” 古月兰看了一眼崔幼黎,笑道:“还是太子妃有远见。” 崔幼黎笑了。 “待我重新喂养银丝蛊后,它不仅能解殿下身上的毒,今后殿下还会百毒不侵。如何?这个惊喜您还满意吧?”古月兰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们。 崔幼黎是真高兴,激动道:“百毒不侵好啊!这样殿下就不怕被人下毒了!” 太子轻咳数声,心里同样兴奋和激动,“如此,孤选第二种。” 古月兰咧嘴一笑,“殿下,选定后不能反悔哦。” 太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三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孤?” “嘿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第二种解毒方式要时长一些,且过程中您可能会有点痛苦。”古月兰说完,便端着碗,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太子看着她做贼心虚离开的背影,气闷道:“幼黎,你看她……气死孤了!” 崔幼黎开心的笑起来,“咯咯……” 能博妻子一笑,太子心里也就不介意了。 被齐王拉走的方元善此时已进了刑部大牢。 须臾,二人停在了关押端王的牢房门口。 狼狈躺在地上的端王听见脚步声,悠悠睁开眼睛,“你来做什么?” 齐王蹲在牢房门口,“老五,本王也不跟你废话,你从国库弄出的那批财宝被谁运走了?” 端王一怔,“财宝被运走了?” “是啊,你不知道?”齐王皱眉反问。 “本王……”端王一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一下子就不急了。 齐王一看他的神色便明白过来,“你既然知道是谁,便赶紧说出来,说不定皇兄会因此事改判你流放,而不是杀头。” “本王为什么要说?”端王坐起来,背靠着墙,“你们有能耐把本王下大狱,那就自己找到财宝的下落。” “你……”齐王气得怒踹了一脚牢房的栅栏。 “齐王叔别气。”方元善说着,便看向了端王,“就算端王不说,我们也是能找到财宝的下落。” “你们若是真能找到,还会来找本王询问?”端王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此刻,端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死,他也要给皇帝和齐王添堵。 “齐王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显然你没把握住。”方元善轻敲着牢房的木栅栏,“若我猜的没错,端王应该是把财宝许给了北戎人吧?” “你……”端王震惊了,但很快又恢复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想套本王的话,你小子还是太嫩了!” “是不是套话,你问斩的那天就知晓了。”方元善说罢,看向齐王,“齐王叔,他并不领情,您还要浪费时间吗?” 齐王轻叹一声,看了端王一眼,“算了,咱们走吧。” 待二人走远,端王才轻嗤一声,“装模作样!” 他认为二人还会再来询问,可惜,他终是想错了。 出了刑部大牢,等上了马车后,齐王才问道:“元善,你真能找到那批财宝?” “齐王叔,您不该到了大牢才告诉我的,简直浪费时间。”方元善无奈叹气。 “当初我们从地宫内运出宝藏时,爹和大哥就忧心会不会被偷的问题,于是我与阿月便留了后手。” 齐王闻言,皱眉道:“你们的后手不是账本吗?” “不止账本。”方元善说完,示意驾车的随安快些回宫。 “回宫做什么?”齐王问。 “问阿月拿药引,才能找到财宝藏身何处。”方元善解释。 “如此,本王在宫外调兵遣将等你。”齐王说完,示意随安把他放在路边。 与此同时,萧顺已经带着人把财宝运出了京城。 他们扮做三支商队,依次从不同的城门离开。 萧顺最先到达了约定的地点,等待着阿甲与另外一支队伍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另外两支队伍如约而至。 阿甲看到萧顺,高兴道:“大将军,咱们出来了!” “是啊,出来了!”萧顺看着京城的方向,嘴角微勾,“此次能如此顺利,可是多亏了端王啊。” “确实如此。”阿甲得意的说道:“大将军,为了感谢端王,属下离开时还交代了留守的人,若是端王死后无人收尸,便帮他找块墓地,安葬了。” “做得好!”萧顺拍着阿甲的肩膀,“我们可是知恩图报之人。” 第221章 快带人拦住他们! 眼瞅午时快到了,杨昭时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大哥,我们找块地方休息吃饭吧。” 骑在马背上的杨昭英皱眉道:“早饭才吃没多久,你就想着吃午饭?你是饭桶吗!” 杨昭时被骂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道:“大哥,我饭量可没你大,我最多是饭盆,你才是饭桶!” 杨昭英气的磨牙:“……” 卫安却仰头大笑起来,“哈哈……昭时真是太可爱了。昭英啊,你这弟弟太有趣了,想来你平日的生活一定多姿多彩。” “你要是喜欢,便把他送你了!”杨昭英没好气道。 这大冤种弟弟,谁稀罕谁拿走! 卫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到了京城,我就把这话告诉你娘,看她不收拾你!” “呸!”杨昭英挥开他的手,“我娘温柔着呢,她可从来不动粗。” “是是是,你娘不动粗,她也就站在你面前哭哭啼啼,把你心都哭烦了。”卫安打趣他。 杨昭英冷哼一声,“那也总比你娘拿着鸡毛掸子打人强。” 被鸡毛掸子打过的卫安:“……” 这天没法聊了。 “停停停!”杨昭时忽然喊道:“还有两刻钟便午时了,咱们就在这片平坦的草地休息吃饭吧。” 图七停下了马车,身后的队伍因此也停了下来。 杨昭英那个气啊,驱马到杨昭时面前,“阿时,你皮痒了?” 杨昭时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下马车了。 坐在前头一辆马车里的古小草探出头来,怯生生的道:“大哥,我…我想……方便。” 杨昭英的冷脸瞬间带上微笑,“好,我们原地休息。苗嬷嬷,陪四姑娘去方便。” “是。”苗嬷嬷与古小草先后下马,带着护卫去附近方便。 杨昭时不放心,拉着刘长文跟在身后,叮嘱道:“四妹,注意安全,有事喊一声,我和长文就在附近。对了,三妹给你的驱虫药带了吗?” 古小草脸色红扑扑的,又是害羞,又是感动杨昭时的关心,“二哥,东西我带啦。你们…你们离远些。” 士兵们已经找到水源,正埋锅造饭,忙的不亦乐乎。 杨昭英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们回来,便亲自找过去。 “阿时,你们怎么那么久?” 杨昭时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扭头道:“四妹拉肚子了,应该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吃药了吗?”杨昭英关切问。 古小草正被苗嬷嬷和刘长文搀扶着,虚弱道:“吃了,作用不大。” 杨昭英听后,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和长文骑马先回京城?” 古小草摇头,说道:“大哥,我还能坚持。” “别逞强了,吃了午饭我带你们先进京。”我可不想被三妹的银针伺候。 杨昭时不甘落后,“大哥,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那就一起。”杨昭英看向刘长文,“把小草背回去吧。你要是不行,让我们兄弟来。” “我自己来!”刘长文也是要面子的,何况这还是在大舅哥和二舅哥面前。 杨昭时拍着他的肩头,“长文,你身体刚刚养好,背不动我们也能理解,关键是不能把我四妹摔了。” 刘长文:“……” 二舅哥有点气人是怎么回事? “二哥!”古小草无奈的看着他,“你再这样说长文哥,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错了。”杨昭时闭上嘴巴,乖乖的护在身后,要是长文坚持不住,他也能及时扶四妹一把,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杨昭英含笑看着弟弟,欣慰道:这小子也知道关心人了,可算是长大了。 可惜,他的欣慰还是太早了。 午饭时,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杨昭时毫不客气的把他面前的烤肉拿走,都没问一句:大哥,你吃饱了吗? 果然,他就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负责放哨的斥候忽然来报,“大人,前方有一支百人以上的商队正在靠近。” 卫安啃肉的动作一顿,“确定是朝我们靠近吗?” “是。”斥候肯定回答。 卫安看向杨昭英,“你带人去查看,还是我去?” 已经被弟弟气饱的杨昭英站了起来,“我去吧。” 只见他快速翻身上马,叫上一支队伍,便拦在路上等候。 远远的,萧顺等人就看到了他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杨昭英,真是邪门了!”萧顺气闷的啐了一口,“遇见谁不好,偏偏是他。” 阿甲也紧张起来,“大…老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然点,他们未必看得出来。”萧顺交代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 “是。”阿甲立即挨个交代下去。 三刻钟后,商队终于走到了杨昭英等人面前。 “你们要去往何处?”图扬上前询问。 扮做商人的萧顺拱手见礼,“见过兵爷,小的们是三家商队一起的,准备去往北方,车队里有茶叶和布匹等物。” 瞧他回话顺从的模样,图扬倒也没有为难他,只道:“我们要检查一下,才能放行。” “这……”萧顺故作为难,而后靠近图扬,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图扬不是第一次被人贿赂,但他没一次接受过。 “您老放心,只要货物正常,我等不会拿你们的一丝一毫。”图扬把荷包推回去。 萧顺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略显无奈。 杨尉带出的人,果然不好收买。 “你们去检查一下货物,不可随意拿取,或弄坏、弄乱人家的东西,违者军规处置!”图扬一声令下,龙虎营的士兵立即上前检查。 萧顺向阿甲等人使眼色,便退到了一旁。 许是他们的货物伪装得太成功,检查的士兵又安分,没有乱翻的行为,竟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图大人,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为首的士兵说道。 图扬点点头,看向路边的杨昭英,“少将军,放行吗?” 高坐于马背上的杨昭英打量着萧顺,眉宇微微蹙起。 这老者的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沉思了一会,杨昭英毫无头绪,便道:“放行。” 听到“放行”二字,萧顺的心放下了一半,笑道:“多谢军爷,这是给你们喝茶水的,千万别客气。” 图扬再次被塞了一只荷包,最后无奈收下。 商队不疾不徐的向前移动,杨昭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刘长文忽然走过来,说道:“大哥,那人的背影我认得!当时在船上,伍仁跟踪过他,说他是北戎人。” 杨昭英听罢,脸色巨变,“糟了!卫安,快带人拦住他们!” 第222章 不招人恨的是庸才! 已走出一段距离的萧顺,很快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说道:“阿甲,如果打起来,你只管带着咱们收拾出来的那车东西离开。” “大将军,那你呢?”阿甲面露着急。 “放心,我有脱身之法!”萧顺庆幸他们把部分财宝藏了起来,没有一次性运走。 不然,这一次怕是竹篮打水了。 身后传来嘚嘚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萧顺从马车内拿出弓箭,朝追上来的杨昭英瞄准。 紧随其后的卫安见此,笑着道:“昭英,没想到你这么遭人恨。” “不招人恨的是庸才!”杨昭英长枪一扫,挥落射来的箭。 “叮~”感受到箭矢的力量时,杨昭英皱起了眉头,“这人……莫不是萧顺?” “萧顺?!”卫安也震惊了,“不可能吧,他不是被押解回北戎都城,软禁在自己的将军府中吗?” “他不能逃出来吗?!”杨昭英眼眸瞬间犀利起来,“萧顺,你敢来我东夏京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顺也没想到,他仅是射了一箭就暴露了身份。 “不愧是少将军,竟是一眼识破了本将军的身份。”萧顺说罢,三箭齐发。 杨昭英一个后仰,手中的长枪轮转起来,扫落了三支破空而来的箭矢。 然而,他的大动作却差点误伤了紧随他身后的卫安。 他气得破口大骂,“杨昭英,你是瞎了吗?” 杨昭英没搭理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商队开始分散逃离,喝道:“卫安,带你的人拦住这些车队!” 卫安磨牙,“老子也想会会这北戎的大将军!” 策马狂奔的杨昭英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成,咱们今日合作,杀了这老小子!” “好!”卫安驱马到另一侧,与杨昭英一左一右夹击萧顺所坐的马车。 带人往西边逃走的阿甲见此,着急的不行,很想回头去帮忙,却又想着此次的任务。 最后,只能咬牙带人匆匆离开。 被夹击的萧顺余光看到阿甲带人成功突围,心里松了口气。 能带走一批是一批,总比什么都带不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专心和杨昭英、卫安二人过招。 卫安没想到萧顺一把年纪了,体力还这么好。 他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迹,“昭英,这老小子有点本事!” “没点本事,他能是北戎的大将军!”杨昭英此时已经滚落马下,与萧顺在平地上你来我往的厮杀。 普通士兵根本加入不了战局,至于随风这种级别的暗卫,他的任务是警戒四周。 萧顺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东夏,他能感觉到四周有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靠近。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随风的感觉没有错。 当杨昭英、卫安与萧顺厮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拦住商队的士兵忽然惨叫起来,“啊——” “好多老鼠!” “还有毒蛇!” “……” 惊慌失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杨昭英很是着急,“萧顺,你们北戎人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萧顺大刀挥开杨昭英的长枪,快速翻身上马,“少将军,手段不在于优劣,而在于有用与否!” “你……”杨昭英磨牙,“看枪!”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眼睁睁看着萧顺策马离去。 卫安想去追,被杨昭英喝住,“别追!” “为何?”卫安很不甘心,方才好几次差点刺中萧顺的要害,可总被他巧妙避开。 “那老小子诡计多端,你一个人去追,很可能会着他的道。”杨昭英解释。 跑出一段距离的萧顺回头喊道:“少将军,没了那位能干的三姑娘相助,你带出来的这些兵,今日怕是都要命丧于此了,哈哈……” “你个该死的老小子,你给我站住!”杨昭英咬牙一抖缰绳,马儿吃痛狂奔出去。 随风担心他的安危,立即追上去,“少将军,小心有诈!” 卫安见此,骂道:“还叫我别追,你小子倒是冷静一点啊!” 此时,众士兵慢慢靠拢在一起,挥刀斩杀朝他飞扑上来的老鼠或毒蛇。 不管老鼠还是毒蛇,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不到半刻钟便会疼痛难忍,倒地身亡。 没有龙虎营士兵的围追堵截,不少北戎人驾着马车成功突围出去。 阿甲见此,心里高兴之余,又担心萧顺那边。 一刻钟后,杨昭英把萧顺围堵在一片小树林中。 “萧顺,拿命来!”杨昭英挥舞着长枪,直取萧顺的心口。 对面的萧顺一个侧仰,险险避开了他的长枪,手中的大刀一个横扫千军,重重的拍在他身下的马儿身上。 “呜呜——”马儿吃痛嘶鸣起来,而后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杨昭英摔了一个措手不及,长枪脱手而出,身体因惯性往前扑去。 “杨昭英,你的命是我的了!”萧顺眼中露出一丝兴奋,手起刀落。 慢一步赶来的随风见此,立即射出了一枚暗器,谁知,却被暗中之人击落。 “少将军——”随风瞪大了眼睛,心跳好似都停止了。 杨昭英也不是吃素的,没有长枪在手,他还有三妹给的各种药粉。 老小子,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只见他手一扬,药粉就随着一阵微风,直扑萧顺的脸上去。 “咳咳……”萧顺做梦也不会想到,最后的刹那,他竟然被杨昭英算计了。 随风松了口气,抓起地上的长枪,“少将军,接住!” 谁料,林中某处忽然飞射来许多的暗器,都是朝杨昭英去的。 “萧顺,你个卑鄙小人!”杨昭英一边躲避暗器,一边怒骂萧顺。 眼睛红肿,差点睁开不的萧顺冷嗤一声,“少将军,这可不是我安排的人,是你们东夏有人想杀你!” 说罢,他策马离去,无心恋战。 既然有人想趁乱杀了杨昭英,那他就给他们机会! 但愿背后之人不要让他失望。 随风放弃身下的马,一个跃身落到了杨昭英的身边,将飞射而来的暗器扫落。 “少将军,此处地形与我们不利。”随风盯着四周查看。 杨昭英自然也知晓,与随风背靠着背,皱眉道:“杀出去!” 他才说完,刚停止的暗器雨再次朝他们袭来。 第223章 临死前还能动摇人心 心里憋屈的杨昭英怒喝一声,“见不得人的臭虫,看枪!” 只见他扫落一波暗器后,直冲放暗器之人躲藏的林子。 杀手们没想到杨昭英会朝他们冲过来,彼此对视一眼,便抽刀和他打了起来。 随风紧随其后,加入了战局。 只是,看着越来越多的杀手出现,随风急了,“少将军,我们不能恋战,得想个法子赶紧脱身。” 杨昭英也感觉到了压力,说道:“好,我们从东边突围!” 杀手们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从东边突围,也不阻拦,只是边追边打。 正当杨昭英和随风以为,他们能逃脱的时候,忽然浑然无力。 “糟了!”杨昭英没想到自己也有中招的时候。 随风瞬间做了决定,“少将军,属下断后,你先走!” “不行!”杨昭英知道,一旦他先离开,等待随风的便是死亡。 杀手们停下了动作,将二人围在中间。 这时,杀手中的一人站了出来,“杨昭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下了地府好好感谢阎王去吧。” “呸!”杨昭英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你们有此能耐,为何不去打北戎人,却来杀我,你们还是东夏的子民吗?” 杀手们都愣了一下。 为首之人轻嗤一声,“不愧是少将军,临死前还能动摇人心,可惜啊,我们是亡命之徒。” 说罢,大手一挥,“杀!” 杨昭英和随风只能拼命抵抗,奈何他们已经有心无力,只能等待死亡。 “随风,是我害了你。”杨昭英闭上眼睛。 “能和少将军死在一起,属下也值了!”随风感叹一句。 闭上眼睛的二人,久久没有等到疼痛传来,便缓缓睁开了眼眸。 “这……” 看着倒了一地的杀手,杨昭英瞪圆了眼睛,“他们这是……被天罚了?” “天罚你的大头鬼!”古月兰策马而来,潜藏在附近一棵大树上的方元善纵身跃下。 “大哥,你和随风没事吧?”方元善问。 杨昭英彻底瘫坐在地,“有事,心口疼的难受。” “你活该!”古月兰策马到了近前,就被方元善从马上扶下来。 她掏出瓷瓶递给杨昭英,“一个萧顺值得你们拿命来换吗?” “还是……不值得。”杨昭英快速改口,不然等待他的就是那长长的银针。 三妹太可怕了! 随风接过药丸,含笑看着此刻像个孙子一样,任由三姑娘数落的少将军。 有趣,太有趣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将军,竟然怕自己的妹妹。 杨昭英瞪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随风嘿嘿一笑,“少将军,属下这是羡慕的眼神。” “我不信!”杨昭英轻哼一声,在方元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妹夫,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明年的今天你们就该给我烧纸钱了。” “呸!”古月兰不客气的怼他,“就你今日这个死法,你有脸叫我们给你烧纸钱?” 杨昭英:“……”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正在补刀的寒水和广白走了回来,“公子,地上的杀手每人都补了三刀。” 古月兰嘴角抽了抽,“你们刀上都淬了毒,哪需要补三刀那么多,不嫌累吗?” 寒水瞪了广白一眼,都是这小子提的建议。 广白:“三姑娘,我们不累,还能顺便锻炼一下臂力。” 这……都什么怪物! 回程的路上,杨昭英问起卫安那边的情况,“大伙都没事吧?” “我都来了,大哥觉得还能有事?”古月兰瞪眼反问。 杨昭英不敢惹她,扭头和方元善说话,“妹夫,你能不能振一下夫纲?”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大哥,我若是振了夫纲,你不会揍我吗?” “你还想欺负我三妹?”杨昭英的语气瞬间冷下来。 方元善笑笑不语。 杨昭英摸摸鼻子,“那个,妹夫啊,你和三妹还是这样相处吧。” 反正吃亏的不是三妹。 半个时辰后,几人回到了暂时休息的地方。 杨昭时看到大哥平安归来,冲上来就抱住他,“大哥,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这话听得杨昭英心里怪怪的,“你小子咒我是不是?” “我哪有!”杨昭时把眼泪和鼻涕擦在他身上,才往后退,“大哥,我去找四妹他们了。” “臭小子!”杨昭英磨牙,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小动作。 从小到大都这般没出息,哭完鼻子就往他身上蹭。 卫安清点了伤亡人数后,才来看杨昭英,“没事吧?” “死不了。”杨昭英靠坐在大树下,看着他道:“你这边情况如何?” “我带来的人,死了一百多人,受伤的有三百多,幸好你三妹来的及时,不然只会死的更多,甚至……”全军覆没。 杨昭英轻叹一声,“是我们大意了。” “听闻你追杀萧顺的时候,遇上了杀手伏击?”卫安挑眉,“你小子太遭人恨了吧,哈哈……” 这要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杨昭英都想给他一拳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清点缴获的财物。”卫安说完,便去询问统计的副官。 古月兰和方元善却盯着马车上的东西看了又看。 卫安以为他们看上了什么东西,正要询问,就听他们二人道: “相公,是咱们从地宫里带出来的那批宝藏。” “萧顺是把东西一分为二了?”方元善看着马车数量,“这里只有五车东西,估值不会少于三百万。” 卫安立即补充,“有两辆马车逃了,没追上。”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问道:“追吗?” “看看距离。”方元善给出建议。 卫安不知二人打什么哑谜,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须臾,古月兰就招来了一群蜜蜂,她将花粉往它们身上一吹…… 片刻后,一群蜜蜂散去,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古月兰立即吩咐,“寒水,你跟上去,路上记得留记号。不管看到什么,别轻举妄动。” “是。”寒水快速跟上蜜蜂。 杨昭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卫安惊讶的表情,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样,我三妹厉害吧?” “确实比你厉害!”卫安是懂补刀的。 杨昭英轻叹一声,“你要是夸阿时比我厉害,我可能就生气了,但你夸我三妹,我只有高兴。” 卫安:“我并非没想过,关键是我夸不出口。” 哎,他还是太正直了。 瞧瞧朝中那些拍马屁的大臣,他们是如何做到睁眼说瞎话的? 第224章 不破不立,有才之士 古小草看到姐姐,莫名眼睛就红了,“姐姐……” “没事了。”古月兰摸摸她的头,“二哥说你水土不服,让姐姐给你看看。” “嗯。”古小草爬上马车,乖乖的坐着不动。 古月兰看她这般乖巧,心里头不是滋味。 早知这一路如此危险,应该让她在新安县待着的。 经过把脉,确实是水土不服。 “吃了姐姐的药,明天就好了。”古月兰把一只小瓷瓶,往她手里倒了五颗药丸,“吃吧。” 古小草点点头,接过苗嬷嬷递来的水,便把药丸吃下去。 “嬷嬷,傍晚吃过饭后,再吃三颗。明早起来,要是好了,药就别吃了。”古月兰把瓷瓶递给苗嬷嬷。 “是。”苗嬷嬷把药收好。 “姐姐……”古小草抓着她的手不放,“我…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古小草不知为何,越靠近京城,她越觉得不安。 古月兰想了想,“好。” 太子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等她把蚕丝蛊喂养出来还需要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应该是自由的。 古小草得到回应,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小草,吃了药后,你睡一下,身体会恢复的更快。”古月兰扶着她躺下。 “嗯。”闭上眼睛的古小草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 苗嬷嬷见此,轻声道:“二小姐这一路来,怕是被吓着了。” “嬷嬷放心,我晚些开一副安神汤,小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古月兰轻抚妹妹的脸,发现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似乎又掉了。 下午申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京城的郊外。 卫安勒住缰绳,“昭英,我先带人回营地了,晚些宫里见。” “嗯,宫里见。”杨昭英挥手,没有多看他一眼。 卫安无奈一笑,策马带人往另一条路回营地。 两刻钟后,古月兰一行人开始入城。 齐王在城门口已经等候多久,看到他们便驱马上前,“昭英,你可算回来了。” “齐王叔。”杨昭英见礼。 “元善和月丫头呢?”齐王叔往后看了看,“本王找他们有事。” 杨昭英挑眉,“何事不能与我说的?” “你先把人安顿好了,回头再来府里找本王。”齐王说着,已经驱马走到了古月兰所在马车。 方元善骑马跟在一旁,看到齐王便道:“齐王叔,您那边情况如何?” “东西找到了,已经运进宫。”齐王说完,朝左右看了看,“你们那边呢?” “有两辆马车逃了,寒水还在追踪。”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掀了帘子,看着他问:“齐王叔,你们找到的东西估值有多少?” 齐王想了想,“价值约莫有三千万左右。”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这数据明显对不上啊。 “齐王叔,看来宝藏离开国库后,去了不少东西啊。”古月兰意有所指。 齐王叔不傻,立即明白过来,“你们那边估值有多少?” “最多三百万。”方元善说。 国库被盗了将近一个亿的财宝,现在连一半都没有找回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除了端王这个禄蠹之外,还有其他禄蠹也参与了瓜分宝藏。 齐王冷笑不知,“咱们九死一生带回两个亿的宝藏,有些人什么都没干,就拿走了一个亿,真是好样的!” 古月兰知道他生气了,体贴道:“齐王叔,这是追踪药粉,你拿去吧。” 看着递到面前的瓷瓶,齐王嘴角抽了抽,“你这丫头,是不是就在等这一刻?” “嘿嘿……”古月兰笑眯了眼,“人家是想帮您分忧。” “哼!”齐王轻哼一声,接过瓷瓶便策马离去。 方元善看着他的背影,问道:“阿月,你说齐王叔会如何做?” “你该问,陛下打算如何做。”古月兰自然希望拔掉所有的蛀虫,奈何水至清则无鱼。 何况,京中权贵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陛下又刚解决了端王一派,要是再来一波狠的,也不知被逼急的某些人会不会直接造反? 御书房。 皇帝听完齐王的话,心头怒火翻涌,“混账东西!朕的国库好不容易才丰盈一些,他们是见不得朕好啊!” 齐王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皇兄,臣提议,此次找回来的财宝应当收进您的私库。” 进了皇兄私库的银子,小半分用于赏赐后宫和宗室,剩下的大部分不是赏赐朝中官员,便是用于民生。 总之,比进国库安全。 皇帝很心动,毕竟钱在手上,他想做些什么也不用天天找户部商量。 “只怕不行,崔爱卿会找朕理论的。”一想到崔岩松能不带重复的引经据典,皇帝就开始头疼。 齐王却道:“此次财宝被盗出国库,崔大人作为户部尚书,难辞其咎,他怕是……不好找皇兄的麻烦。” 皇帝一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笑道:“朕听你的。” 齐王松了口气,再道:“皇兄,月丫头已经把药给臣弟了。” 说罢,他把瓷瓶放到了书桌上。 皇帝看着药瓶沉思了一会,“此次若是揪出太多人,怕是朝政会动荡许久。” “皇兄,上次元善的那番话您可还记得?”齐王提醒他。 皇帝自然记得,而且记忆犹新,“不破……不立吗?” 若朝中多些像他那样的有才之士,东夏何愁不强盛起来。 齐王知道皇兄听见去了,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 这一路赶回来,真是渴死他了。 “他人呢?”皇帝问。 齐王不解,“谁?” “方元善。”皇帝瞪眼,直接吩咐影伏去请方元善进宫。 杨国公府。 苏氏看到古月兰和古小草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老爷可算做了件好事!”苏氏牵着姐妹俩的手,“快,阿娘带你们去看院子,早些天我就收拾出来了,却一直不见你们到来。” 古月兰对此还算接受良好,古小草却有点拘谨和不安。 “姐姐~” 不等古月兰安抚她,苏氏已经笑着道:“别怕,阿娘不吃人。” 许是苏氏的笑容感染了古小草,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进了院子,古月兰惊叹出声,“哇~这院子好漂亮!” 古小草也看得移不开眼,满脸的喜悦溢于言表。 “小草喜欢吗?”古月兰问。 “喜欢!”古小草脱口而出。 苏氏便道:“既然小草喜欢,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院子了。” 第225章 为何要用迂回之术? 古小草惊讶的看着苏氏,似乎没想到这么好看的院子会让她住。 “姐姐……” 有事不决,找姐姐。 古月兰拍着她的手,“还不谢谢阿娘。” “我……”古小草激动又忐忑,“我真的能住这里吗?” “自然!”苏氏握着她的手,“家里还有别的院子,你要是不喜欢这里……” “我喜欢!”古小草着急道:“阿…阿娘,我想住这里。” 这声“阿娘”叫出口后,古小草的心里似乎安定了不少。 苏氏听后,心里跟喝了蜜糖似的,“喜欢就好。走,我们去看隔壁院子,那是给你姐姐准备的。” 此处院子没有先前的院子那么精致,却胜在简约、清幽。 “阿月喜欢这里?”苏氏问。 古月兰点头,“喜欢,谢谢阿娘。” 这院子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可见苏氏对她的用心。 刘长文和古小草没有成亲,所以被安排和杨昭时住一个院子。 “你暂时先跟我住一个院子。”杨昭时推开一间屋子的门,“你看这个房间可以吗?” 刘长文就跟在他身旁,笑着道:“二哥,就住这里吧。” 杨昭时挑眉,“不再看看吗?我的院子还有许多房间呢。” 刘长文笑道:“那二哥带我都看看?” “好啊!”杨昭时等的就是这句话,拉着他就挨个房间看过去,嘴里还不停的解说。 刘长文由开始的附和,最后被吵得脑仁疼,关键他走了一圈后,还未停下。 明明是同一个房间,他在第二回解说的时候和第一回还不一样。 说好的不学无术呢? 为何一间普通的房间也能被他说的天花乱坠,辞藻华丽? “二哥,咱们这都走第三圈了。”刘长文不得不提醒他。 杨昭时愣住,“是嘛?我什么没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啦,毕竟被吵得脑仁疼的又不是你。 杨昭时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那我下次在继续给你讲解吧。对了,你想好住哪间了吗?” “随便哪间都行!”只要赶紧让我休息就行。 “怎么能随便呢!”杨昭时拉着他的胳膊,“你要是还没想好,我可以继续给你解……” “二哥!”刘长文赶紧打断他的话,“我选这间!这间就很好!” 杨昭时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间不行。” “为什么?”刘长文感觉要崩溃了。 “因为这是我的房间。”杨昭时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要实在喜欢,我可以……” “那我住你隔壁!”刘长文看着他问:“这…总行了吧?” 杨昭时点点头。 等二人略微休息小半个时辰后,便去前院拜见苏氏,以及用餐。 古月兰坐在后,便发现杨昭英和方元善不在,问道:“大哥和相公怎么不在?” 杨昭时正在帮苏氏盛汤,“陛下请他们进宫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用等他们,我们先吃。” “哦。”古月兰倒是没有继续问。 苏氏笑着道:“这大骨汤从早上熬到现在,你们都尝尝。” 皇宫,御书房。 皇帝看到二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此次国库被盗,你们觉得是大张旗鼓的找回来,还是暗中敲打,让他们迫于压力不得不自己送回来?” 杨昭英素来是硬刚的类型,“陛下,我们既然有法子找回来,为何要用迂回之术?” 单刀直入不好吗?还能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 “昭英啊,京城各家谁还没点姻亲关系,朕若是动作太大,怕会适得其反。”皇帝无奈叹气。 作为皇帝,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杨昭英皱眉,不满道:“那您还问微臣做什么,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这负气的话,听得皇帝都想揍他了。 晚来的王首辅和崔大人在门外都听见了,彼此对视一眼。 敢在陛下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也就杨家人了。 当然,杨家人能如此,一是陛下的信任,二是人家确实一心为国、为民。 这时,守在门外的内侍高声道:“陛下,王首辅和崔大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皇帝抿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元善,你有什么想法?” 方元善朝王首辅和崔大人见礼后,才道:“陛下,草民想先听听王大人和崔大人的想法后,再发表意见。” 他怕一张嘴就得罪人,那就罪过了。 皇帝轻哼一声,“你倒是滑头。” “草民托大了。”方元善一揖到底,表示他的歉意和无奈。 王首辅早就得了齐王的暗示,因此皇帝询问的时候,直言道:“陛下,既然知道库银在谁手中,便按律法办吧。” 杨昭英听后,笑道:“王大人不愧是首辅。” 王首辅朝他笑笑,看向了崔岩松,毕竟他才是户部尚书。 这些年国库没有银子,但凡东夏有天灾,需要银子的时候,他总是挪东墙补西墙。 若他不是崔氏出身,只怕户部尚书的位置早就保不住了。 此时,皇帝也看着崔岩松,等着他回话。 “陛下,臣这里有几本账册,您先看看。”只见他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几本薄薄的册子。 徐公公上前接过册子,小心的放到皇帝的面前。 其他人此时也很好奇,崔大人的册子里究竟记录了什么。 皇帝看了崔岩松一眼,才翻开册子,这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些禄蠹!朕要砍了他们!”皇帝怒拍着桌子,面目狰狞。 崔岩松却还火上浇油,“陛下,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臣若不是崔氏,根本拿不到这些证据。” 皇帝怒视着他,“崔爱卿,你既能拿到这些证据,说明你们崔氏也不干净,你就不怕朕连你们崔氏也一起杀干净吗?” 崔岩松立即跪在地上,“陛下,臣自然想过这个问题。可若每一个出仕的人都只考虑家族利益,那天下百姓的利益谁来考虑?” 皇帝素来知道崔岩松是个有想法的好官,却不知他的想法如此的震撼人心。 在场的众人也被他的话触动了心灵,一个个心潮澎湃。 皇帝的怒火慢慢熄灭,起身走到崔岩松的身边,将他扶起来,“崔爱卿,若朝中都是你和王首辅这般的大臣,东夏何愁不昌盛!” 崔岩松顺势站起来,笑着道:“陛下,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如今不就有一位小友站在您面前吗?” 皇帝看向方元善,笑了,“崔爱卿说的是。元善,该说说你的意见和想法了吧?” 第226章 有人比咱们更合适 崔岩松出宫后,坐进了王首辅的马车内,“王大人,你对方公子的提议如何看?” 闭目养神的王首辅睁开眼睛,“老崔啊,有问题你刚才为何不问呢?” 崔岩松轻哼一声,“行了,别打马虎眼,赶紧说说你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王首辅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树大分支,这不是大家族的必经之路吗?” “只怕有些人不愿意啊。”崔岩松叹气。 “不愿意又如何?”王首辅的神色带着一丝决绝,“这叫断臂求生。” “是啊,断臂求生。”崔岩松忍不住笑了,“那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却够果决。这性子进了官场,若是没人护着,怕是早晚要翻跟斗。” “放心吧,人家齐王和杨家不会不管的。”王首辅是看出来了,他那倒霉女婿很是喜欢那位方公子。 “齐王……”崔岩松露出了八卦之色,“该不会是想让他做女婿吧?” 王首辅轻哼一声,“那位三姑娘是杨尉那老匹夫认的闺女,他那么护短,能让齐王抢了女婿?” 说罢,王首辅没好气的瞪着他,“你家侄儿跟人家还是同窗呢,有什么想问的你不会回家问吗?” 崔岩松:“……” 一刻钟后,二人分开。 回到家中的崔岩松便遇上了他侄儿——崔昀。 “伯父,事情办妥了?”崔昀小声问。 崔岩松点了一下头,负手前行,“咱们书房说话。” 等伯侄二人进了书房后,崔岩松喝了半杯茶水,才道:“昀儿,你这位同窗了不得啊!他给陛下提了一个建议,分化大家族,有罪的治罪,无罪的可以分支立户,否则按同罪处罚。 这下子,但凡牵涉进库银一案中的人,不死也是流放,最轻的便是丢官。 同家族的人,还想做官的就要分支立户,虽然姓氏没变,却已经算不上同族了。” 崔昀听后,问道:“伯父,你可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这小子又胡思乱想。 “得知他们为了自身利益给你下绝嗣的毒,我这心里就恨的不行!”说起这事崔岩松心里的怒火就冒出来,“这些年,我们为家族做的贡献还少吗?” 明明有族田,可好些人好高骛远,不好好耕种,总是误了农时,导致每年的收成都不好。 然后,族长就到他这里各种哭穷,拿走一堆价值上千两的东西,或者银票。 谁料,族中有些人贪心不足,还觊觎他们嫡支的财产。 只因他和夫人只有幼黎一个孩子。 二弟虽然去的早,好在留下了崔昀这棵独苗,他和夫人都打算好了,大房的家产留一部分给幼黎,剩下的全都给崔昀。 许是他们的打算被族人知道了,一些心思不正的人便起了歪心思。 “伯父,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崔昀问。 “无需做什么,他们自己会着急找上门的。”崔岩松揉着眉心,“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崔昀看伯父一脸憔悴,“您还没用饭吗?” “在宫里和陛下一起吃的。”崔岩松走到软塌旁,“我休息一下,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崔昀起身往外走。 崔岩松提醒他,“你既然从道观回来了,明天就去杨国公府见见同窗吧。” 这一夜,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影伏带着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卫,拿着古月兰特制的花粉,将京中牵涉进库银案的大臣都找出来了。 影伏一边登记着名字和库银数量,一边交代下属,“藏银的地方一定要准确无误,确保抄家时省心省力。” “是!”众影卫四散开去。 天亮前,影伏带人将京城所有的府邸都摸清后,就带着登记名册回宫。 此时,已经卯时过半,皇帝已经起床吃早膳,准备上朝。 “陛下,所有参与库银案的名单都在这里。”影伏奉上名册。 皇帝放下喝到一半的清汤,接过名册展开一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影伏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 过了一会,皇帝合上名册,“放出消息,朕三日后要去户部巡视。” “是。”影伏立即闪身隐退。 接下来三日,京城不少官员人心惶惶,上朝和上衙时都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崔岩松和王首辅再次聚在一起,悄悄说话。 “首辅大人,你说会有人把银子悄悄还回去吗?”崔岩松好奇问。 “难!”王首辅捋着胡子,“陛下玩了一出阳谋啊。” 崔岩松一想,还真是。 “这些年,陛下一直隐忍,某些人便自以为是起来了,这下子,估计咱们又要忙得脚不沾地。”王首辅感叹。 崔岩松所在的户部一直都很忙,听了王首辅的话,便道:“得赶紧给陛下上折子,不然到时缺人,我们户部可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你提醒的是。”王首辅看着他,“这折子,你写还是我写?” “要不都写?”崔岩松说出他的看法,“我觉得咱们俩一起上折子,更有说服力。” 王首辅正要点头,便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齐王,说道:“有人比咱们更合适。” 于是,准备去东宫的齐王就多了一个任务,上折子请陛下开设恩科。 其实他们不说,皇兄也有此打算的。 去年因岭南府出现舞弊之事,会试参考的人比往年少了近五百人。 库银案后,朝中肯定又会少上许多大臣,没人补上真不行。 东宫内,古月兰正带着青梅为太子妃施针。 今日进宫看望女儿的崔夫人正在一旁观看,头皮微微发麻。 娘咧,那么长的银针刺进身体里,难道真的不疼吗?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为青梅讲解。 崔幼黎被扎的昏昏欲睡,可她有心想多学一点医术方面的知识,便迫使眼睛不让它闭上。 古月兰哭笑不得,“太子妃,想睡便睡吧,你想知道什么,回头睡够了可以当面问我。” 崔幼黎微愣,打趣道:“月兰,你就不怕本官问的太过深入吗?” “那又如何?”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我这里没有什么医术是不可以外传的,但凡你有本事学,我又能教,都不会吝啬。” 崔夫人也惊讶了。 这京中,春家世代行医,对自家医术那也是看的很紧的,不是族人和弟子,几乎不会教授和指点。 这丫头年纪不大,心量却大的出奇。 第227章 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 崔夫人从宫里出来后,便坐着马车回府。 刚下车,就遇到从府内怒气冲冲走出来的崔氏族人。 崔夫人吓了一跳,被丫鬟扶着退到一旁。 等他们走远后,崔夫人才松了口气,“这是……” “大嫂。”崔二夫人走出来,上前拉着她的手,神色有些紧张,“族长带人来找大哥,后来吵架了。” 崔夫人听后,轻哼了一声,“吵便吵!” “我隐约听见族长说,要是大哥不帮忙,就将我们嫡支踢出族谱。”崔二夫人无奈道。 “别慌,这事你大哥和我有成算。”崔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帮昀儿找个儿媳妇。” 说到儿子的亲事,崔二夫人也是头疼,“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介绍的姑娘都看不上。” 崔夫人听她这般一说,想到了在宫里见到的方青梅,“我今儿倒是看到了一位好姑娘,回头我问问他。” 崔二夫人松了口气,“有大嫂帮忙,我就放心了。” “你可别放心太早。”崔夫人提醒她,“先把聘礼准备上。” “哎。”崔二夫人说着,便注意到崔岩松朝她们走来,说道:“大嫂,我先回自己院子了。” “嗯,回头我找你去。”崔夫人目送她离开。 崔岩松走过来,问道:“听下人说,你在府门碰上族人了。” “是啊。”崔夫人笑着道:“以前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可热情了,方才却气势汹汹,怪吓人的。” 崔岩松与她并肩而行,轻叹一声,“因为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恼羞成怒了。” “脸可真大!”崔夫人冷嘲出声,“害了我们家昀儿,还想要我们帮衬,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 “可不是。”崔岩松牵起她的手,“你也别气,再过两天,我就去找族长提分支的事情。” “早该分了。”崔夫人早不耐烦应付族里的一些人情往来了。 杨国公府。 崔昀看到苏熠和方青平等人时,兴奋的不行,“你们都来京城了!” “是啊。”苏熠拍着他的肩膀,“听白桦说,你进国子监了。” “嗯。”崔昀看着苏熠,“你和元善要考国子监吗?” 苏熠挠挠头,“这个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打算出门游学,先到京城是因古大夫要为太子治病,接下来要去哪里还真不好说。” 崔昀瞪大了眼睛,“游学?” “是啊。”苏熠说起这事就很兴奋,“白桦也决定跟着我们一起。他因为生意的事,没跟我们同时进京。” 崔昀很是心动,“那个,我还能加入你们的游学团队吗?” “可以啊!”苏熠很是高兴崔昀的加入,“只是,你国子监这边的课程怎么办?” “请假便是。”崔昀笑着道:“我又不急着出仕。” “不急着出仕,你回来上国子监做什么?”苏熠皱眉反问。 “这不是年纪到了,家里急着说亲嘛。”崔昀说完自己的事,好奇问:“你也十八了,你爹娘不着急为你说亲吗?” “过年那会儿,我娘请了不少人家的姑娘上门做客,我吓得连房门都不敢出,就怕被我爹娘拉着去相看。”一想到过年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苏熠就一阵恶寒。 太吓人了! 崔昀推推他的肩膀,“那个,你不会喜欢青梅姑娘吧?” 小心思被揭穿,苏熠的脸瞬间爆红,“我…你……” “你真喜欢青梅姑娘啊?”崔昀低声打趣。 苏熠朝四周看了看,轻咳几声,“你…你别瞎说,诋毁人家姑娘的清誉。” “行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和白桦早就看出来了。而且,人家青梅姑娘似乎对你也有意。”崔昀直接把窗户纸戳破,“你是男子要主动点,成了就把亲事定下来。” 苏熠的脸更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的小心思,连爹娘都没有告诉,没想到身边的同窗都发现了。 想到此,他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你们都看出来了,那元善和古大夫呢?” 他们……他们会怎么想他? “想知道?”崔昀笑嘻嘻的看着他。 苏熠使劲点头。 “自己问去啊。”崔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捉弄苏熠可真好玩! 苏熠被他这般戏弄,气得磨牙,“崔昀,你到底是不是兄弟?” “可以不是。”崔昀说完,朝着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方青平走去。 “青平,你的厨艺是不是精进了?”崔昀嗅着空气里的香味,感觉早餐吃了一个寂寞。 方青平听到夸赞,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天都在做饭,应该是进步了吧。” “那我午饭就不客气了。”崔昀笑着道。 三日后的早朝,众大臣分队站好,一个个安静如鸡。 因陛下说三日后亲自巡查户部,这三日里,导致不少人夜不能寐,忧心忡忡。 当初拿到银子有多高兴,这三日就有多煎熬。 胆小的,早已把银子都送回了当初给他们送钱的人的府上。 胆大的,依旧故作镇定,但心里却也是很慌的。 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将朝臣们的表情一一收进眼里。 且让你们高兴一会,等下朝出宫就知道朕三日前的话可不是玩笑。 武阳侯发现早朝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但陛下一直未提三日前说的事情,心里生出了一丝轻视。 陛下果然还是不敢动前朝的权贵和世家啊。 与此同时,御前统领——郭孝,正带着一群侍卫,拿着齐王给的名册和圣旨,挨个抄家。 不少府上的夫人与公子小姐们,还在高兴的吃着早饭,谁知等待他们的却是抄家。 因动静闹得有点大,京城不少百姓都知道了。 于是乎,许多酒楼、茶馆就有说书先生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起来。 崔族长踉跄着跑来崔府求救,却被门房告知,“老爷上朝还未回来。” “那你们夫人呢?”崔族长着急问。 “夫人和二夫人出门上香去了。” 崔族长不死心,咬牙问:“那你们公子呢?” “公子出门做客了。”主打一个家里没人。 “你让开!”崔族长恼羞成怒,将门房推开,自己进府找人。 结果,如门房说的一样,家里的主子都不在。 门房瘸着腿追上来,说道:“族长老爷,您也看到了,府中的主子确实不在。” 怒急攻心的崔族长正想破口大骂,谁知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人便往后倒去。 幸好他带来的人及时扶住,不然摔在大理石上,定是头破血流。 府里发生的事情,崔昀很快就得知了,对传话的小厮道:“你回去后,让管家闭门谢客,等伯父回来再说。” “是。”小厮匆匆离去。 苏熠走过来,“你娘这是派人来叫你回家吃饭?” 崔昀只差翻白眼了,“想知道就去酒楼坐一坐,保证吃午饭前你什么都清楚了。” 第228章 让他们吃些苦头 苏熠听后,还真的想出去看看,“咱们一起?” “我不去。”崔昀拒绝得很干脆。 他这个时候出门,若是遇上族长那些人,就难以脱身了。 这种麻烦,还是留给伯父处理吧。 崔岩松:你可真是本官的好侄儿。 此时,齐王坐镇户部,方元善和杨昭英带着人清点抄家带回来的财物。 “还差一千万两,就对上总数了。”方元善说道。 杨昭英挑眉,“妹夫,你是不是算错了,明明已经超出丢失的那部分总额了。” “超出的部分,那是抄家所得,又不是咱们丢失库银的总数。”方元善把账本合上,递给齐王。 坐着喝茶的齐王看了杨昭英一眼,“你小子,别光只顾着打仗,算账方面能不能也上点心?” 杨昭英轻哼一声,“那还是算了。我要是太能干,您还不得把我榨干了!” 齐王嘴角一抽,“你这是什么话?本王和陛下这是看重你,别不识好歹!” “是是是。”杨昭英无奈叹气,拍拍方元善的肩膀,“妹夫,以后辛苦你了。” 此时,早朝已经结束,不少大臣刚出宫门,就遇到了家中的下人。 “老爷,咱家被抄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户部侍郎一听,这还了得,“谁如此大胆,竟敢抄本官的家?” 他身旁也传来了一声怒喝:“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官还没死呢,就有人敢上家里抢东西了!” …… 崔岩松和王首辅站在一起,彼此对视一眼,而后摇摇头,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慢悠悠走在后面的徐公公,咯咯的笑起来,“想必不少大人都得知府中被抄的消息了吧?” “你……”户部侍郎看向身后的徐公公,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徐公公,你这话是何意?”有人不满质问。 徐公公甩着手里的拂尘,“既然诸位大人问了,那咱家就在此宣读圣旨吧。” 圣旨? 打算离去的大臣们,纷纷停下脚步。 崔岩松和王首辅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这样的好戏,可不能错过了。 徐公公展开圣旨,神情倨傲的扫视一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愣神的诸位大臣,纷纷跪下行礼。 早知道还要跪着,他们不该这么好奇的,失策了。 “……户部侍郎——凌仲,大理寺少卿……兵部右侍郎……” 徐公公念了一连串的名字,听得在场的大臣开始头皮发麻,人人自危。 崔岩松坐在马车中,掀起帘子看向对面的王首辅,而王首辅也正好看向他。 二人点了点头,便示意车夫离开。 徐公公睨了一眼离去的马车,继续念着圣旨,“……以上之人,利用手中权柄谋私,监守自盗……将库银运出,数额高达一个亿……判秋后问斩,全府流放,其族人经核实后,在定夺罪行。钦此!” 被念到名字的大臣,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没念到名字的大臣,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庆幸自己平日没有做违法之事。 徐公公把圣旨一收,说道:“来人,将念到名字的人,全部押入刑部大牢!” “是!”御前侍卫早就等候着了,徐公公一发话,立即上去绑人。 可算有他们用武之地了。 徐公公宣读的圣旨,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裂变速度之快,酒楼茶肆更热闹了。 京城,第一楼。 崔岩松进了雅间后,没一会王首辅也来了。 “王大人,您对今日之事怎么看?”崔岩松一边起身倒茶,一边询问。 王首辅坐下后,先品了一口香茗,才道:“老崔啊,你作为太子的岳父,这事还需要问我吗?” 崔岩松坐下后,捋着胡子笑了,“作为户部尚书,我心里也是高兴的,以后终于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王首辅点点头,“那倒是。今年节礼,你可不能再小气了。” 崔岩松笑的更开心了,“王大人,您的家底还会稀罕朝廷发的这点节礼?” “怎么不稀罕?”王首辅轻哼一声,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嗯,味道不错,第一楼大厨的手艺就是好。” “哎,你少吃点!这糕点一盘六块就花了五两银子。” “这么贵的糕点,那我要多吃几块。” “哎~你倒是给我留一块啊!” …… 等崔岩松离开酒楼回府时,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蹲守在附近的崔氏族老见了人,立即冲出来,“崔岩松!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崔氏一族的人?” 踏进府门的崔岩松不得不收回脚,转身看向台阶下的族老。 “你们前两日来已经放了狠话,要把我们这一房踢出族谱,那就踢吧。这是我的回答。毕竟你们要求我办的事情,小辈实在无能为力。” 说罢,崔岩松转过身,踏进了府门。 几位族老没想到崔岩松如此无情,怒斥道:“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们族人帮衬,你这官能当的如此顺利吗?” “如今族中有难,你却想着置身事外,你的良心不痛吗?” “跟他废话什么!族中被抄走的东西,拿他府中的东西抵!” “二哥说的是!” “来人!”二族老高喊一声,隐藏在附近的崔氏族人,纷纷拿着棍棒围过来。 崔岩松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勾,“别忘了,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谁敢冲进府中拿任何东西,本官都能让他后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这时,杨昭英策马而来,喊道:“崔大人,齐王叔请你去户部对账。” 崔岩松笑着道:“少将军来的正好,这些宵小胆大妄为,竟想冲进府中盗取财物。” “崔岩松!”二族老怒斥一声。 崔岩松只当没听见。 杨昭英看了一下崔氏族人,咧嘴一笑,“图扬,没看到这些人试图伤害崔大人吗?全抓了!” “是!”图扬说罢,带着三名护卫不到一刻钟就把崔氏族人都放倒了。 崔岩松朝杨昭英拱手,“少将军,让他们吃些苦头便好。” “放心,不会让他们丢了小命的。”杨昭英指着一旁的马,“崔大人,一起走吧。” 第229章 朕感觉福星不止一人 等崔岩松进了户部,才得知丢失的库银都找回来了。 还因抄家的缘故,户部又进账了将近一千多万两。 “果然,户部要致富,抄家是最好的法子!”崔岩松激动道。 其他部门的官员正好从户部大门经过,一个个吓得赶紧去干活。 “崔大人,您可算来了!”齐王把算盘一丢,“剩下的活,交给你了!” 说罢,齐王便扬长而去。 户部的账太难算了,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干吧。 崔岩松含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爷,这次辛苦你了,回头本官请你喝酒。” 杨昭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还在打算盘的方元善,“您最该请的是我们!这次抄家,是我带人把财物搬回来的。我妹夫从财物搬回来后,就一直在登记做账。” “是是是,多谢少将军和方公子!”崔岩松笑呵呵的向他二人拱手。 等他直起腰环视一圈,才发现户部的官员有点少,“其他人呢?都这个时候了……” “大人,没来的都被抓了。”一名下属说道。 崔岩松一愣,点点头,“成,那咱们辛苦一点。” 只是,等忙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不是辛苦一点,而是辛苦了两天两夜。 期间,古月兰来找方元善,得知他们忙不过来,还把算术好的苏熠、刘长文、崔昀、青平和青梅都给拉来帮忙。 杨昭时和古小草二人在府中觉得无聊,也到户部帮忙。 不过,他们也就能做些打杂的活儿。 崔岩松看到侄儿的时候,轻哼一声,“臭小子,我请你来帮忙的时候,各种借口层出不穷,现在怎么肯来了?” “哈哈…”崔昀干笑着,“那个,您知道的,古大夫帮过侄儿,她的请求侄儿不好推脱。”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干活!”崔岩松气不过侄儿拒绝他,便把最繁杂的活儿丢给他干。 宫里,皇帝得知户部的情况时,询问与他下棋的王首辅,“王爱卿,你看朕这边要不要派一些人去户部帮忙?” 王首辅捋着胡子道:“陛下,该你了。” 皇帝听他这话,便知道他的意思了,“成,那朕且看着。” 待皇帝落子后,王首辅执起一枚黑子,“陛下,恩科一事您想好了吗?” “圣旨已经写好,明日早朝就让徐公公宣读。”皇帝看清他落子的方位后,松了口气。 王首辅听罢,眼中的笑意更甚,“陛下,这些年您总算干了一件大事。” 皇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朕要是再不做些什么,这天下只怕再过一二十年又会陷入混乱中。” 王首辅点点头,说起了钦天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印证了当初钦天监的说辞。” 皇帝落子后,才道:“王爱卿想说什么?” “陛下不好奇监正口中的福星是谁吗?”王首辅提醒。 皇帝以前是不信的,但这次能顺利铲除朝中的蛀虫,他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 王首辅不再说话,安静的下着棋。 皇帝也沉默的下着棋,只是,下着下着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不下了。”皇帝站了起来,“王爱卿,陪朕去一下钦天监吧。” 王首辅拱手,跟在皇帝身后朝钦天监走去。 当年因齐王一事,陈大人虽然依旧是钦天监的监正,但他已经极少卜卦,就算卜卦也是跟民生有关的事情,例如去年北方三府的雪灾。 可惜,当时陛下传话下去的时候,地方官员竟然不重视。 不仅造成了百姓大量死亡,财物更是损失惨重。 此时,监正大人正在自己的办公房处理事务。 “陛下驾到——”徐公公嘹亮的嗓子一喊,钦天监内的人都纷纷跑出来行礼。 监正是最后一个到的,正要跪下见礼,被皇帝托住了手臂,“陈爱卿,咱们屋里说话。” “是。”陈大人受宠若惊。 三人进了屋子后,徐公公和御前侍卫站在门外守着,其他人见此,纷纷离开,不敢靠近。 坐下后,皇帝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陈爱卿,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陈大人看了王首辅一眼,点点头,“是,臣都知道。” “对此,你有何看法?”皇帝问。 陈大人没有立即说话,沉默了一会,“陛下,您想知道什么?” “福星可是出现了?”皇帝很是直接的询问。 陈大人起身拱手,去找他占卜常用的铜钱,“陛下稍候。” 待陈大人找出占卜的东西后,他开始净手,而后走回皇帝身边,“陛下,您来掷铜钱吧。” 皇帝愣了一下,“朕…需要净手吗?” “最好如此。”陈大人指着架子上的另一盆水。 皇帝点点头,起身净手,回来后便接过铜钱,慎重的掷了三次。 陈大人一一记下来,而后在心里进行一番推演。 一刻钟后,他一脸惊喜的道:“陛下,福星确实出现了,而且就在您身边。” 皇帝又惊又喜,“可知此人是谁?” 陈大人摇头,“不确定,但能肯定的是,福星刚出现不久。” 皇帝心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古月兰和方元善。 若说福星,这二人最有可能,且他们就是最近来到他身边的。 王首辅看了皇帝一眼,笑道:“陛下,想来您心里已经有数了。” “是。”皇帝心情很好,“陈爱卿,福星可有具体说是几个人吗?” 陈大人微愣,而后慎重的道:“陛下,福星能出一位便已是上天垂爱,不可贪心。” 皇帝却有点得意,“但朕感觉福星不止一人。” “这……”陈大人显然是不相信的。 见此,王首辅肯定了皇帝的话,“陈大人,本官也觉得福星是两人。” “双福星……并非好事。”陈大人叹了口气,“他们之间若是能互助,便能为东夏带来昌盛;若是敌对,只怕纷争会不断。” 王首辅笑了,“陛下,上天护佑我东夏啊!” “哈哈……”皇帝高兴的笑起来,“陈大人,这对福星是夫妻,且感情很好。” “一阴一阳!”陈大人也激动了,看着皇帝道:“陛下,请您再掷三次。” “成!”皇帝也想知道陈大人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三次掷完,皇帝便坐下和王首辅喝茶,等待陈大人的推演结果。 第230章 有些话臣不能说出口 这一次的推演,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陈大人的脸色有点苍白,额角还有汗珠往下滑落,但他的神情比方才更激动。 “陈爱卿可是看出了什么?”皇帝心急的问道。 “是。”陈大人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陛下,有些话臣不能说出口,便写在纸上告知您吧。” 皇帝点点头,等待陈大人给他呈现结果。 王首辅虽然好奇,但观陈大人的模样,便知结果是好的。 如此,足矣。 等皇帝从监正办公的屋子出来,众人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极好。 “王爱卿,朕回宫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皇帝打发了王首辅,便坐着他的轿辇离开。 王首辅恭送陛下走远后,才坐上自己的马车离开。 此时,皇帝坐在轿辇里,再次展开陈大人方才递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未来,东夏会一统三国。】 皇帝兴奋不已,尤其想到身体越来越好的儿子,以及最近处理掉的一些贪官污吏,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护驾的御前侍卫,一个个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怎么了? 郭孝驱马上前,轻声提醒:“陛下,切记大喜大悲,这对您的龙体不好。” 皇帝也笑够了,慢慢收敛自己的笑声,“朕知道了。” 回到皇宫后,命轿辇直接去东宫。 赵璟得知父皇来了,笑容和煦的出来迎接,“父皇,听说您出宫了。” “是啊,去了一趟钦天监。”皇帝说完,示意儿子去书房说话。 父子俩进了书房后,便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密谈。 除了暗中守护的影伏,没人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 “父皇,既如此,岭南府三年不得开设乡试的惩罚,是不是可以酌情减少一些年限?毕竟您是被那些利欲熏心的贪官蒙蔽的,他们的错,怎么能让学子们买单呢?”赵璟的说辞,很得皇帝的心。 “璟儿说的是,这事朕会好好考虑的。”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什么茶?” 太子也在喝茶,闻言笑着道:“这是三妹特制给孩儿的茶,说是能静心安神,有助睡眠,孩儿跟太子妃都能喝。” 皇帝听后,又尝了一口。 刚喝的时候,味道有点奇怪,但回甘时,口齿留香。 喝了第二口,就想喝第三口……皇帝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茶。 “不错,朕喝着感觉人都精神了。”皇帝看着太子,“再来一杯。” 太子笑着起身倒茶,“父皇,你若喜欢三妹特制的茶,回头她进宫了您让她把把脉,按您的身体情况也做一款茶。” 皇帝品着茶,“璟儿提议不错。对了,那丫头今儿进宫了吗?” “三妹这两日不进宫。”赵璟解释,“她跑去户部帮忙了,她算术好,做账的手法也与户部不同,看得岳父大人连连称奇,还改用了她的记账方式。” “小丫头如此能干?”皇帝来了兴趣。 “那是!”赵璟说起这事也是与荣有焉,“岳父大人直呼可惜,可惜三妹不是男儿身。” “你岳父就是如此,看到个人才就想拉到他们户部去!”皇帝说到这里,紧张道:“你岳父不会看上元善了吧?” 赵璟笑笑不说话,已然说明了一切。 皇帝气闷得又喝了一杯茶,“那小子总是要历练的,去户部也行。” 太子却道:“元善怕是不会参与今年的恩科。” 皇帝着急了,“为何?” “还能为什么,他和三妹还要出去游学,要是恩科过了,他岂不是就要出仕当官了,哪里还有时间游学。”太子笑着解释。 皇帝轻哼一声,“他们哪是游学,明明是想出门游玩。” “游玩是真,游学也是真。”太子说罢,试探性的问道:“父皇,若是孩儿的身体允许,您能让孩儿也出趟远门吗?” 皇帝这下子也不喝茶了,盯着太子看了许久,语重心长道:“璟儿啊,你可是储君,你出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孩儿就不能微服出行吗?”他都跟幼黎说好了,可不想失约。 皇帝似乎知道了他的打算,轻哼一声,“朕知道了,这事等朕与你母后商议过了,再告知你。” 太子松了口气,“多谢父皇。” 这时,门外传来了花公公的声音,“陛下,为太子施针的春公子,以及为太子妃施针的青梅姑娘到了。” 皇帝露出疑惑的眼神,“月丫头不亲自为你施针?” “父皇放心,春竹扎针的手艺也不错,关键他是男子,孩儿自在些。”在古月兰面前,太子多少有点拘谨。 皇帝拍着儿子的肩膀,“等璟儿身体好了,父皇下旨为你广选妃子,省得你扎了个针还害羞。” 赵璟嘴角抽了抽,“父皇,你要真这么干了,孩儿以后就只能睡书房了。” “出息!”皇帝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赵璟笑呵呵的道:“父皇有出息,不如今晚去后宫其他娘娘那里过夜?” 皇帝:“……” 于是,等太子从书房里走出来时,花公公就发现他额头红了一块,似乎还有点肿。 “殿下,您的额头?”花公公紧张的问道。 太子摸了摸,笑道:“没事,蚊子叮的。” 实则不然,他额头上的红包,是皇帝给弹出来的。 臭小子,还敢说朕是蚊子,胆子不小! 午时刚过两刻钟,户部的小厨房就传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咱们户部换厨子了?” “没换啊,早膳不还是孙老头做的吗?那常年不变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难吃。” “估计香味是咱们隔壁传来的。” 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人,兴奋道:“今日的午饭,是那位方公子的弟弟掌勺,味道可好了。” “你吃上了?” “还没,就尝了一口红烧肉。” “快快快,吃饭的时间到了,咱们把活儿放一放。” 须臾,户部不大的厨房里,便挤满了来吃饭的人。 崔岩松带着方元善和苏熠几人到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咱们户部食堂竟如此热闹了?” 从后厨挤出来的崔昀笑着道:“伯父,您没闻到户部的饭食变香了吗?” 崔岩松还真闻到了,“户部换厨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厨子没换,只是暂时被青平接手了。”崔昀本想给他们几人开个小灶,谁知领青平进了后厨就被……委以重任了。 第231章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 等崔岩松吃了方青平做的午饭时,笑道:“难怪今日户部食堂的人变多了,这手艺实在太好了,快赶上第一楼的大厨了。” 崔昀却不这么认为,“伯父,我觉得青平的手艺比第一楼大厨的手艺好。” 崔岩松没说话,将桌上的菜肴都品尝了一片,点点头,“每个菜都做的极美味,但说比第一楼大厨的手艺好,本官是不认可的。” “为何?”崔昀问。 “难道在你小子的眼里,只有谁比谁好,就不能各有千秋吗?”崔岩松瞪眼,“看来你确实需要出去走走,这眼界太狭隘了。” 崔昀低头吃饭,不敢说话了。 方元善却道:“大人,崔昀并非不知这简单的道理,他只是从情感上出发,认为只要是青平做出的菜肴都是最好吃的。” “确实好吃。”崔岩松吃得一脸满意,嘴上却道:“不管做什么,切记自满,身边之人也要时常提醒,不可骄傲自大。” 方元善受教的点点头,“大人教育的是。青平,你可听清楚了?” 方青平笑着点点头,“三哥,我知道,我的厨艺离人家第一楼的大厨还是有差距的。” “你明白就好。”方元善知晓弟弟想做天下第一大厨,鼓励道:“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就要继续努力学习。” “我会的,三哥放心吧。”家中有个厨艺天赋比他还好的侄女在,他敢骄傲吗? 专心干饭的古月兰问道:“第一楼的饭菜很好吃吗?” 作为第一楼常客的杨昭时立即道:“好吃!三妹,我们晚上去那里吃饭吧。” 古月兰往妹妹碗里夹了两块排骨,才道:“好啊,二哥请客。” 杨昭时愣了一下,“三妹,我存的银钱不多了。” “没事,二哥请客,我出钱。”古月兰笑着道。 一脸为难的杨昭时顿时高兴起来,“三妹,你怎么那好呢!不过你放心,我们可以找大哥要银子。”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古月兰哭笑不得,“二哥,幸好大哥还没成亲,不然就你刚才那话,大嫂能记你一辈子。” 杨昭时啃着排骨,“咱家大哥有了媳妇就不能给我们花钱了吗?” “基本是这样。” “不对啊!”杨昭时一脸怀疑的看着她,“那你怎么老是给青平和青梅花钱,还有大丫大郎他们。” 说完,他一脸不满的瞪着方元善,“妹夫,你们家怎么老占我三妹的便宜呢?” 方元善轻笑一声,“我赚的钱都给你三妹了,她负责花钱不是应该的吗?” 古月兰点头,心道: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让相公丢人,“是啊,你妹夫的银子都在我手里,可多了。” “多少?”杨昭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财不外露,二哥不知道吗?”古月兰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 杨昭时的眼睛就被红烧肉吸引了。 一顿饭,上到崔岩松这位尚书,下到扫地的雇工,一个个都吃的很满意。 只是,等到晚饭的时候,他们又吃回了孙老头做的饭菜,难吃的叫他们怀疑人生。 此时,赵毓佳又端着鸡汤朝齐王的书房而去。 刘侧妃见了,轻哼一声,“她倒是殷勤。” 伺候的丫鬟安抚道:“侧妃,她不过是个女娃,又是半路找回来的,难免要时常讨好王爷。” “你说的是,倒是难为她了。”刘侧妃眼中满是嘲讽,“她上次和满公子碰面了吗?” “碰上了,二人还聊了几句。”丫鬟回道。 刘侧妃听后,眼中的嘲讽更甚,“果然是半路找回来的,毫无廉耻之心。” 丫鬟念菊嘴角抽了抽。 侧妃也真是的,又稀罕人家齐王之女的身份,嘴上又一个劲的贬低人家,吃相也太难看了。 要真看不上,就别算计人家和满公子碰面啊。 刘侧妃作为齐王的侧妃,这些年一直无所出,本来已经放弃念想了,谁知齐王冒出了一个私生女。 若是齐王今后再无子女出生,这半路冒出来的丫头估计就能继承齐王府的一切财产,甚至爵位。 既然都是占便宜,为什么不是自家人来占呢。 于是,刘侧妃就联合娘家人设计了赵毓佳,让她和刘满在惠康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认识。 刘满学习不行,但模样却长的很俊俏,骗骗赵毓佳这种没见识的姑娘,最是简单不过。 书房里,齐王看到赵毓佳又来送汤,心里却想起了古月兰。 “毓佳,你怎么来了?”齐王笑着询问。 赵毓佳把手里的汤盅放下后,才道:“我知道父王这会儿还没吃晚饭,所以给您送了鸡汤过来。” 齐王笑着道:“毓佳就是懂事。” “父王待我这么好,我自然也要待父王好。”赵毓佳把盛出来的鸡汤送到齐王面前。 齐王闻着府中大厨的手艺,其实没一点食欲。 方才图七来送信,昭时那小子在第一楼请客,邀请他一起去。 想着都是年轻人,齐王一边喝汤,一边道:“毓佳,昭时今晚在第一楼请客,你与父王一起去吧。” 赵毓佳愣了一下,心里很是抗拒。 她讨厌杨昭时,不,应该说,是杨昭时很讨厌她。 二人第一次在宫里碰面的时候,她是想和杨昭时好好相处的,毕竟他是杨国公的嫡子,与她齐王之女的身份也算相配。 谁知,那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她只是不小心弄坏了他的木马,他就不依不饶的指着她的鼻子数落。 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心里都不爽快。 齐王看她沉默许久都不说话,便知道她的意思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赵毓佳松了口气,说起了别的事情,“父王,我和小姐妹约好了,明日去郊外放风筝。” “好啊。”齐王很开心她能找到一起玩的小姐妹。 但为了安全起见,等她离开后,齐王叫来了管家,吩咐他明日多派一些护卫跟随保护。 第一楼。 看到齐王独自一人来赴宴,杨昭时松了口气。 站他身旁的古月兰发现了端倪,“二哥,你好似松了一口气,是怕齐王叔不来,还是……” “嘘~”杨昭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齐王叔哪哪都好,就是有个讨厌鬼女儿。” 古月兰嘴角抽了抽,“二哥,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 “你是我妹妹,我才跟你说的。”杨昭时发现齐王已经走到三楼,“你以后遇上齐王的女儿就明白了。” 第232章 陈氏偶遇古月兰 齐王款步而来,看到杨昭时、古月兰、方元善三人在门外等候,笑道:“人到齐了?” “可不,就等您了。”杨昭时说完,上前挽着齐王的胳膊,“齐王叔,第一楼的酒菜可不便宜,要不今晚这顿您请?” “你小子!”齐王瞪眼,“所以,你邀请本王过来吃晚饭,就是为了让本王买单的?” “嘿嘿……”杨昭时确实有这个想法。 古月兰憋着笑意,说道:“齐王叔,别听我二哥瞎说,阿娘得知我们要来第一楼,已经让下人把银子送来了。” 齐王推开杨昭时,“你小子心眼太多,本王可不敢和你坐一起。” 被嫌弃的杨昭时笑的更开心了,“正好,我也不想坐您身边。” 说完,他就推开厢房的门,径直朝古小草走去。 他今晚要和四妹坐一起,四妹在人多的地方太拘谨了,他要照顾她。 齐王轻哼一声,看向方元善,“事情忙完了?” “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崔大人说,剩下的他们能处理。”方元善跟着忙了两天,昨晚还熬到后半夜,此时眼睛下方还是青的。 齐王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能者多劳,本王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的。” 方元善笑了笑,“那就多谢齐王叔了。” 三人前后进了厢房。 “齐王叔,您坐这。”方元善指着靠窗的位置说道。 “成。”齐王刚坐下,就被斜对面的古小草吸引了目光。 这丫头,为何长的如此像晴儿? 在场的众人原先还低声说着话,此时都沉默下来。 古月兰皱眉,伸手在齐王面前晃了晃,“齐王叔,回神了!” 呃…… 齐王自觉有点丢脸,解释道:“这丫头长的实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 “齐王叔,你这话当初也对我家三妹说过。”晚来的杨昭英大步走进来,“这借口是不是太敷衍了?” 齐王无奈一笑,“并非借口,而是本王的真心话。” 杨昭时起身为齐王倒茶,笑着道:“齐王叔,您的故人有点多啊。” “瞎说什么!”齐王轻瞪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王说的故人是同一人。” 古小草似乎被吓到了,头都不敢抬。 不得已,古月兰坐到了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别紧张,齐王叔是好人。” 方元善笑着解围,“齐王叔,这是小草,阿月的孪生妹妹。这是长文,小草的未婚夫。” 齐王听了这话,认真看了一下二人,“倒是有四分相似。月丫头容貌虽不及,气质上却更胜一筹。” 这话听着是夸赞,可古月兰还是不开心,“齐王叔!” 难得看到古月兰气恼,齐王乐呵呵的笑起来,“月丫头也在乎容貌的吗?” “怎么不在乎!”古月兰深吸一口,狠狠瞪了刘长文一眼,当初便宜妹夫也说她不如妹妹漂亮。 好气! 刘长文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歉意的笑着。 古小草轻拉她的衣袖,“姐姐,在小草心里,你就是最美的!” 方元善也不甘落后,“在我心里,阿月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在座的众人:明明晚食还没上桌,为何他们已经有种吃饱的感觉呢? 齐王看着方元善,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见此,也跟着笑了。 古月兰一下子红了脸,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方元善故作镇定,泛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这时,“客官,能上菜了吗?”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杨昭英收敛了笑声,说道:“上菜吧。” 饭后,众人没有急着回府,决定上街看看京城的夜景。 从厢房出来,古小草挽着姐姐的胳膊,与她走在众人中间。 齐王和方元善、崔昀、苏熠、刘长文走后面,聊着一些诗词歌赋。 “本王府上有不少藏本,你们有空可以到府上看看。”齐王发出邀请。 崔昀是很心动的。 齐王府的藏书虽然不多,却都是珍品,且还有不少的孤本。 他看向方元善,希望他能同意。 齐王能发出邀请,看的就是元善的面子,他们只是顺带的。 “好啊。”方元善笑着应下,崔昀顿时松了口气。 三楼的回廊上,陈氏先是看到了齐王,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古月兰的身影。 古月兰? 会是那贱丫头吗?! 陈氏往前追去,奈何回廊从对面看着近,绕一圈却很长。 等她绕到对面,齐王一行人已经下到一楼。 她站在楼梯口,焦急的往下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她往回走的时候,碰见了出来找她的古士忠,“你跑哪去了?” 陈氏这才回神,“哦,我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上茅厕去了。” “现在没事了吧?”古士忠关切的看着她,“要看大夫吗?” “不用。”刚才的话不过是借口。 陈氏说完,便随古士忠回了厢房。 看到爹娘回来,古晟笑着站起来,“爹、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肚子都饿了。” 古士忠笑着坐下,“饿了就吃饭吧。” 刚坐下的陈氏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你姐姐今天不能来。” 古晟想了想,说道:“爹、娘,要不我们把菜打包回去,再请姐姐来咱们院子吃饭?” 陈氏一听,眼眸瞬间亮了,“老爷,你看?” “成吧。”古士忠觉得麻烦,可妻儿都一脸期待,他哪好意思拒绝。 回到王府后角门,陈氏和古晟先下的车。 后面下来的古士忠被蹲在墙角下的管事叫住,“老爷,小的有事跟您说。” 古士忠看向说话的管事,对陈氏道:“你与儿子先回去吧,想来是生意上的事情需要我拿主意。” 陈氏点头,提着食盒与儿子进了角门。 等看不到陈氏的背影了,古士忠才拉着管事询问:“阿月在四宝镇还好吗?” 管事笑着点头:“老爷放心,大小姐嫁的方家日子越来越好了,如今也算富户,她和姑爷感情也好。” 听到女儿女婿感情好,古士忠很是欣慰,“对了,你带去的银子给阿月了吗?” 管事摇头,“没碰见大小姐,方家人说,她随姑爷游学去了。” “游学?”古士忠听后,又是担忧又是高兴,“能出去走走,想来阿月是很开心的。” 说完大女儿,又想起被宋氏弄丢的二女儿,“你沿途来回一趟了,可有打听到二小姐的消息?” 第233章 你得意个什么劲! 许管事轻叹一声,“老爷,这一路来回,小的并未打探到二小姐的消息。” 古士忠捂着心口,“那丫头胆小,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我这心里……” 许管事赶紧递上帕子,“老爷,没有消息或许是好消息。您也知道,当时宋姨娘走的那路段,遇上土匪抢劫,这才和二小姐走散的。” 古士忠听了这话,心里头更不是滋味,“若是那丫头被土匪抓了去……” 他根本不敢往下想,越想心里越难受。 许管事本不想多言,可看着古士忠这般难受,轻声道:“老爷,小的曾听照顾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苗嬷嬷说过,宋姨娘待她们姐妹并不好,经常罚她们抄写佛经,甚至一天才让她们吃半个馒头。” 这话古士忠第一次听人说起,愣了许久,“你说的是宋姨娘?” “是。”许管事轻叹一声,“小的也知道宋姨娘素来温和,不像苗嬷嬷嘴里说的那样。” 古士忠却沉默不语。 温和? 宋姨娘在他面前确实温柔小意,但她对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难怪阿月跟小草那么瘦弱,原来是经常饿肚子。 想通后,古士忠恨不得冲回去好好收拾宋姨娘一顿。 “你继续打探二小姐的下落。”古士忠说完,便示意许管事离开。 走前,许管事奉上没送出去的银票,“老爷,这是五百两银票。” “你收着吧,等下次再去四宝镇,碰见阿月就把银票给她,若是她还未回来,就把银票给方家老夫人。她出身读书人家,想来不会贪墨阿月的钱。” 许管事:那可不好说。 张氏冷哼:老娘可不会贪墨儿媳妇的东西! 此时,赵毓佳被请到了偏院,看着满桌子的菜肴,笑着道:“娘,这些是给我打包的?” “不是。”古晟看着她,“爹娘想着你今天没有跟着出门,所以打包回来一起吃。” “哦。”赵毓佳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原来不是给她一个人打包的。 站在门外的陈氏看到古士忠回来,嗔怪道:“老爷,你怎么才回来了,毓佳都到了。” 古士忠闻言,笑着道:“我多交代了几句,这才耽误了时间。” 陈氏拉着他的胳膊,“进屋吃饭吧。” 等二人进了屋,躲在偏房的宋姨娘才不甘心的走出来。 “可恶的陈氏!”咒骂之后,她才跑去厨房找吃的,却只得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白菜汤。 宋姨娘很想硬气的把东西砸到厨娘的脸上,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陈氏啊陈氏,你得意个什么劲! 宋姨娘咬牙端着自己的吃食回屋。 正房内,陈氏热情的给赵毓佳布菜,“毓佳,这个菜好吃,你多吃一些。” 古晟看着眼前的一幕,多少有点气闷,“娘,今日是我过生辰!” 陈氏笑呵呵的道:“娘知道,来来来,这个鸡翅给你吃。” 古晟无奈的垂下头,觉得这餐饭吃的一点都不高兴。 “舅母、舅舅,你们也吃。”赵毓佳亲自为二人夹菜。 古士忠听到这声“舅舅”,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明明阿月才是齐王的闺女,如今却让毓佳占了位置,他真是该死! 想到此,古士忠就没什么食欲了。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陈氏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有对面的女儿。 这母女俩…… 古士忠一想到自己被胁迫同意她们来齐王府认亲,心里就一阵阵的愧疚和不安。 古晟也不是很开心,主要是娘亲的注意力都在表姐身上,似乎忘记了他才是今日的主角。 “晟儿,爹为你准备了礼物,已经放在你书房了。”古士忠摸摸儿子的头。 十二岁的古晟一听爹爹送了他礼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书房查看了,“谢谢爹。” “不用谢。”古士忠知道儿子更喜欢吃青菜,便把一盘菜放到他面前,“多吃一些,你还在长身体。” “嗯。”古晟觉得,还是爹更了解他,哪像娘,一心都在毓佳表姐身上。 赵毓佳见此,噘着嘴道:“爹,这道菜我也喜欢吃。” 不等古士忠说话,陈氏便道:“既然毓佳也喜欢,那就……” “那就什么!”古士忠不高兴的拔高音量,“今日是晟儿的生日!这道菜是我亲自点的。毓佳素来喜欢吃肉,面前的红烧肉、清蒸鱼、烤鸡,还不够你吃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弄得赵毓佳的脸色都白了,“爹,我……” “不想吃就回你的院子去!”古士忠可不惯着她。 古晟抬头看了赵毓佳一眼,心道:活该!叫你处处针对我,没一点做姐姐的样子。 “我…我不吃了!”赵毓佳生气的放下筷子,便跑出了房门。 “毓佳——”陈氏急忙起身去追。 “追什么追!”古士忠喊住了陈氏,“她现在是齐王的闺女,我们只是她的舅舅、舅母!” 陈氏一怔,停住了脚步,“老爷,你何必……” “是你们何必!”古士忠脸色不佳的瞪着她,“今日是晟儿的生辰,就不能我们三人好好吃顿饭吗?” “可是毓佳她……” “她什么?”古士忠站了起来,“你要是舍不得,当初……” “老爷!”陈氏吓的面容失色,就怕他把秘密说出来。 好在古士忠还有理智,他轻哼一声后便坐下,“晟儿,你多吃点。” “爹放心,我还能再吃一碗!”没有讨厌的赵毓佳在,我食欲可好了。 刚回到府里没多久的齐王就得知赵毓佳哭着从大舅哥的院子跑出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去问问,大小姐为何哭?” 随风很快去而复返,低声道:“今日是昇公子的生辰,舅夫人请大小姐过去吃饭,谁知……” “谁知什么?”齐王追问。 “毓佳小姐要抢昇公子喜欢吃的菜,舅老爷不满,训斥了她一顿。”随风解释。 “一道菜而已,舅兄何至于如此小气!”齐王心里有些不高兴。 “王爷,倒也不是舅老爷的错……”随风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齐王听后,自责道:“怪本王没有多关心她,导致她还要跑去舅兄夫妻那边争宠。” “随风,你选一套文房四宝送去给晟儿。”齐王说完,便急步匆匆赶去后院。 刘侧妃得知齐王来了后院,兴奋的叫丫鬟为她快快打扮。 只是,等她赶到院门口迎接时,却得知齐王去了赵毓佳的院子,气得直跺脚。 以前要跟侍妾争宠,如今还要跟这半路冒出来的丫头争宠,真是气死她了! 第234章 夫君可算做了件好事 古晟拆开礼盒,发现是他上次在书店看了许久一直舍不得买的狼嚎时,眼睛热热的。 “爹真好!”古晟高兴的喊道。 坐在一旁看书的古士忠笑了,“晟儿喜欢就好。” “喜欢,太喜欢了!”果然,还是爹爹最疼他、最懂他! 娘就知道围着表姐转,一点都不在乎他。 不多时,陈氏也捧着自己亲手做的里衣走进书房,“晟儿,娘亲手为你做了一套里衣,你今晚就穿它吧。” “好。”古晟看似反应平平,实则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一家三口说了会话,古士忠便拉着陈氏一起离开。 “老爷,我还有话没交代呢。”陈氏略显不满的挣开他的手。 古士忠负手前行,“晟儿睡前要练字半个时辰,你再打搅他时间就不够了。” 气闷的陈氏不得不追上他,“老爷,您今晚……” “我去宋姨娘屋里。”古士忠有许多话要问,也不看陈氏,径直朝偏房而去。 陈氏气得在原地跺脚咒骂:“宋姨娘那个狐狸精,都一把年纪了还一天天的霸占老爷,也不怕……” “夫人,请慎言!”伺候的丫鬟不得不提醒。 回过神的陈氏,气呼呼的回了她的屋子。 站在黑暗中的随风松了口气,他真怕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那就罪过了。 书房里,古晟正专心的在练字,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伺候的小厮,“进来吧。” 随风轻轻推开门,看着低头练字的古晟,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这一幕,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古晟没有听见说话声,便抬起头,“是你呀。” 他放下手中的狼嚎,绷着还带婴儿肥的脸道:“可是表姐去和齐王告状了,说我欺负她?” 随风闻言便笑了,“昇公子放心,大小姐并没有告状,是王爷得知今日是你的生辰,命属下来送礼物的。” “哦。”古晟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锦盒,高兴的走向他,“我看看。” “是。”随风双手奉上。 古晟接过锦盒,扯掉上面的锦带,打开一看,眼眸亮晶晶的,“齐王真是破费,竟给我送这么好的文房四宝。” 随风回道:“昇公子喜欢就好。” “自然喜欢。”古晟把锦盒盖上,慎重的看着随风道:“你回去告诉齐王,我以后会多让着表姐的。” 随风嘴角一抽,也不过多解释,拱手退出了书房。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昇公子方才的气势和语气,怎的和三姑娘那么像呢? 他……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随安看他送个礼回来,人就不对劲,问道:“随风,你中邪了?” “我想……可能有点。”随风说完,便隐身藏到黑暗中。 随安还想追问,奈何今晚他要守着齐王,不能擅离职守。 翌日,杨国公府。 苏氏忧心大儿子的亲事,便拉着古月兰去花园里散步。 “阿月啊,你大哥的亲事可愁死我了。”苏氏叹着气。 古月兰挽着她的胳膊,劝慰道:“阿娘,别着急,晚来的姻缘才幸福。” “你这丫头。”苏氏心里好受了一些,“只是,你大哥要是两年内没成亲,就要去西北镇守边境,那时候,估计更难说上媳妇。” 古月兰看着满园的牡丹花和各种她叫不出名的花木,说道:“阿娘,办个赏花宴吧,让那些夫人把家中未婚的姑娘都带上。” 苏氏听后,高兴起来,“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个法子呢。” “是阿娘太担忧了,这才没想到。”古月兰挽着她的胳膊,母女俩在花园里说说笑笑。 经过凉亭时,古小草正在那里喂鱼,二人走了过去。 “小草。”古月兰唤道。 古小草回过头,看到姐姐和苏氏在一起,笑了,“阿娘,姐姐。” 经过几天的相处,古小草已经适应了她的新身份。 “哎哟,小草今日可真好看!”苏氏上前摸摸她的脸,“早饭吃了吗?” 古小草摇摇头,“还没,想和阿娘跟姐姐一起吃。”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花厅。”苏氏对长的好看又乖巧的姑娘,那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夫君可算做了件好事,一认就认了俩闺女给我!”苏氏心情极好的夸赞了一句杨尉。 可惜他人不在,不然该骄傲的挺起胸膛了。 苏氏一手牵着一人,说说笑笑的往花厅去。 此时,杨昭英、杨昭时等人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大哥,阿娘还会来吃早饭吗?”杨昭时摸着饿了一晚上的肚子问。 “放心吧,阿娘和三妹、四妹很快就来。”就算不来,等上一会也无事。 方元善喝着温水,看向刘长文,“长文,你要去考国子监吗?” “去的,姐夫去吗?”虽然他和瑄儿还未成亲,却早早改了口。 杨昭时微愣,说道:“考什么国子监,咱家有名额,你们就别去抢那不多的考试名额了。” 刘长文愣住,他其实还是想自己考。 方元善看出他的顾虑,拍着他肩膀道:“听二哥的吧,过两日我陪你去国子监报到。” “什么叫陪我去,姐夫不去吗?”刘长文皱眉问。 “等阿月忙完,我们还要去游学的。”方元善解释。 刘长文犹豫了,因为他也想去游学。 听闻他们的谈话,杨昭英也起了心思。 爹让他两年内成亲,他何不跟着三妹一起出门游学。 对,就这么干! “哎呀,你们都到啦。”苏氏笑着走进来,“是不是等久了?” 杨昭英起身扶着苏氏的胳膊,“不久,我们也是刚到一会。” 大哥真能睁眼说瞎话,他们明明都坐了快两刻钟了。 杨昭时内心吐槽,面上却笑呵呵的道:“阿娘,今日是青平下厨,咱们有口福了。” “怎可一直让青平下厨呢?你们可真不懂事!”苏氏皱眉看着大二跟小儿子。 “阿娘忘了,我们昨晚去了第一楼,将他们家的招牌菜都给点了。青平今日下厨,便是把昨晚吃的菜,做出几道来让我们尝尝味道。”古月兰说。 苏氏眨巴了一下眼睛,惊叹道:“吃一次就能做出来?青平可真是厉害!” 古月兰笑了,“厉不厉害不晓得,但这份对厨艺的探索和追求,值得我们肯定。” 苏氏拍着她的手,“阿月说得好。果然,念书跟没念书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苏氏意有所指的话,加上嫌弃的眼神,杨昭时再迟钝也知道娘亲是在内涵他。 这一刻,他深切的感受了大哥的感受。 果然,有了妹妹们的阿娘,已经不爱他和大哥了。 第235章 难道你还打得过我? 早饭后,青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古月兰。 见此,古月兰不得不主动问她,“青梅,怎么了?” “三嫂,师兄昨天出宫后就回春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青梅说。 还未离去的杨昭英说道:“对了三妹,你那徒弟的堂兄先前差点被人杀了,是我路过救了他,可惜现在还没醒过来。” “春竹的堂兄?”古月兰挑眉。 “是啊,叫什么春、春……” “春夏!”杨昭时没好气的瞪了大哥一眼,“三妹,想来是你徒弟回去照顾他堂兄了。” 古月兰听后,便明白其中缘由了,“春家那位姑奶奶医术极好,她没把春夏救醒?” “得了吧。”杨昭时一脸不屑的说道:“所谓医术了得,不过是他们春家自封的吧。当初太子表哥……” “啪!”杨昭英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小心祸从口出。” 古月兰点点头,“二哥,有啥想法不要全部露出来,在心里想想就好。” “知道了。”杨昭时揉着被大哥拍疼的肩膀。 明明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何大哥的力气这么大? 真是疼死他了! 既然知道春竹回家的原因,作为师父,古月兰也不能假装不知道。 “青梅,随我去看看你师兄。”古月兰背着手,迈着悠闲的步伐往前走。 苏氏瞧她走路的姿势,捂嘴笑了,“这丫头,可真是有趣。” “可不是。”杨昭英附和,“娘,三妹第一次去春家,不需要准备礼物吗?” “要的要的。”苏氏站起来,扶着苏嬷嬷的手,“快,扶我去库房,挑些东西送去春家。” 古小草也不想闲着,说道:“阿娘,我帮你。” “那你快来。”苏氏回头与她招手。 随后,花厅里就只剩下几个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昭英率先起身,“我要去郊外跑马,你们要一起吗?” 杨昭时第一个回应,“我要去!” 方元善和苏熠、刘长文对视一眼,才道:“大哥,我们想去国子监看看。” “那就不去跑马了,我陪你们去国子监吧。” 杨昭时:“……” 所以,弟弟的意愿一点都不重要,对吗? 方青平挠着头,说道:“方才你们提的建议很好,我要留在家中继续做菜。”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唯有杨昭时是跟随别人行动的。 “我也不出门了,妹夫留的课业我还没完成呢。”杨昭时说完,就起身回院子发奋图强。 杨昭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亲弟弟,“老二竟然如此听话了?” 还未走远的杨昭时不满道:“大哥,我听得见!” “听得见就听得见,难道你还打得过我?”杨昭英咧嘴一笑,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杨昭时轻哼一声,“莽夫!” 得意的杨昭英:“……” 他居然被弟弟嫌弃了,嫌弃了! 两刻钟后,古月兰和青梅赶到了京城同仁堂。 春掌柜看到国公府的马车时,愣了一下,“二位姑娘是来看诊的?” “不是,我们来找春竹的,我是他师父,这是他师妹。”古月兰的直白,把春掌柜弄得一愣一愣的。 阿竹的师父果然年轻,这年纪看着似乎比阿竹还小一两岁。 恰好从后院走出来的春竹,惊喜道:“师父、师妹,你们怎么来?” “你一晚上没回去,为师很担心,所以来看看。”古月兰看着春掌柜,“这位是?” “这是我伯父。”春竹心里很高兴,“师父放心,我是回家,能有什么事。” “嗯,没事就好。”古月兰朝春掌柜打招呼,“春掌柜好,在新安县的时候,常听春大夫提起你。” “哦,他都说我什么?”春掌柜含笑看着她,想知道弟弟都是怎么与她说自己的。 只是,就弟弟那张破嘴,肯定不会夸他。 “说您菩萨心肠,每年赊出去的药材就有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年底盘账担心被族老们责怪,便把一半的功劳让给了他。”古月兰说的一本正经,春竹却憋笑憋得难受。 春掌柜嘴角抽了抽,自己也没忍住,“哈哈……他还记着呢,这小心眼也是没谁了。” 古月兰继续道:“春大夫说:那是他第一次被族老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打,记忆犹新啊。” 春掌柜笑着道:“别听他瞎说,那可不是他第一次挨打。” 这般聊了一会,古月兰和春掌柜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 春竹想到自己出来就是要回去请师父给堂兄看诊的,便道:“师父,您能为堂兄看看吗?” 古月兰看向春掌柜,“你怎么看?” “求之不得。”春掌柜拱手后,做出了请的姿势。 阿竹的医术进步神速,当初看不上他的姑姑都惊叹不已,可见这位古大夫不简单呐。 进了后院,古月兰打量了一下,与新安县同仁堂的布局差不多。 “师父,堂兄就在这间屋里。”春竹推开门,让古月兰先进去。 踏进厢房内,古月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香味,且都是好药。 她走向床上的男子,先是观察他的脸色,而后检查他的眼睛,以及手脚。 “师父,堂兄还能醒过来吗?”春竹昨天回来,把了脉后,将自己学过的能用上的针法都用了一遍,可惜依旧不见效果。 古月兰看向他,笑着道:“你用的针法不错,但缺了关键的一步,所以你堂兄才一直没醒。” “真的?!”春竹一面高兴师父对他的夸赞,一面又懊恼自己学艺不精。 “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春竹的自卑心又冒出来了。 “你跟着为师才多久?”古月兰挑眉反问,“要是一下子就把为师的本事都学去了,为师多没面子。” 春竹的自卑心,一下子就滋溜跑走了,“师父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 “来吧,你施针,为师在一旁指导。”古月兰说着,示意青梅往前一些,“这套针法你师兄用的极好,你要认真观摩学习。” “是。”青梅笑着应下,快速的从袖袋里拿出她的小本子,准备做记录。 春掌柜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也插不上话。 第236章 不是回光返照吗? 行针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春夏缓缓睁开眼眸。 他一下就认出了春竹,嘶哑着嗓子道:“阿竹,你是回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他伤得有多重,他晕过去的时候就很清楚。 此时醒来,怕是回光返照吧。 春竹正要说话,春夏却抓着他的手道:“阿竹,我要是走了,我爹就麻烦你多照顾他,还有族里……” “堂兄!”春竹赶紧打断他的话,“你再说下去,等你彻底好了,我觉得伯父会赏你一顿藤条炒肉的。” “我……还能好?”春夏显然是不相信的,“难道不是回光返照吗?” 春竹噗嗤一声笑了,“堂兄,你确定自己是回光返照?” 春夏正要点头,余光终于发现了他爹,以及陌生人古月兰和青梅。 “为、为何我屋里还有姑娘在?”春夏说完,发现堂弟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针靠近他。 “阿竹,你你……你要做什么?” “扎针。”春竹扎下最后一针,才看向古月兰,“师父,我觉得堂兄可能脑子也出问题了,要不您给他看看?” 古月兰笑着道:“确实需要看看。” 春夏听到这声“师父”,意识慢慢清晰,“爹,我没死?” “放心,你小命是保住了,但这脸怕是丢完了。”春掌柜无奈摇头,拍拍春竹的肩膀,“好好照顾你堂兄,我去前院了,省得在这里被他气死。” 春夏看着他爹离开的背影,“爹,你别走啊。”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春掌柜走的更快了。 “别喊了。”古月兰坐下为他把脉,过了一会,“脑子没坏,怕是晕过去的时间有点久,意识有些模糊。” 春竹松了口气,“谢谢师父。” “嗯,过来撵针吧。”古月兰让开位置。 春竹上前,发现他堂兄已经闭上眼睛,“这是……睡着了?” “就当我睡着了吧。”屋里站着两位姑娘,他睁开眼睛多尴尬啊。 春竹一边撵针,一边介绍,“堂兄,方才为你把脉的是我师父,她身旁的那位是我师妹,你不要认识一下吗?” “请让我清静一下。”春夏不得已睁开了眼眸。 春竹咧嘴一笑,“堂兄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羞恼呢?” “能别提刚才的事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眼力的臭堂弟! “好吧。”春竹依旧笑着,“那你要认识一下我师父和师妹吗?” 春夏知道逃不过,便看向坐在一旁的古月兰,“我这次能醒来,还要多谢古大夫。” “那你谢错人了。你能醒来是春竹的功劳。”她可不占弟子的便宜。 春夏微愣,半晌才道:“阿竹已经这么厉害了?” “你小看谁呢!”春竹撵针的手法加重了一些,疼得春夏龇牙咧嘴。 青梅捂嘴偷笑,觉得师兄越来越像三嫂了。 崔府。 今日崔大人休沐,便想考考侄儿的学问,于是把他叫去书房。 崔夫人得知后,也跟着过去。 崔岩松不解,“夫人,您去书房做什么?” “找本书看看。”崔夫人微抬着下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崔岩松一看,便知她说的不是实话。 果然,到了书房后她就冲侄儿走过去,笑道:“昀儿,你与那位青梅姑娘熟悉吗?” 崔昀不知他伯母的打算,说道:“挺熟的,怎么了?伯母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崔夫人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你们平日没少见面吧?” “是啊,我和白桦经常去元善家吃饭,他弟弟厨艺极好,有机会我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来家里做客好啊。”崔夫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那个,昀儿啊,你喜欢青梅姑娘吗?” 崔昀一怔,而后笑着摇头,“伯母,我有位同窗就喜欢青梅姑娘……” “他喜欢,你就不能喜欢了?”崔夫人轻哼一声,“男未婚,女未嫁,你们都有机会。” 崔昀哭笑不得,“伯母,关键人家青梅姑娘也喜欢我那同窗啊。” 崔夫人:“……” 一直沉默的崔岩松哈哈的笑了,“夫人啊,姻缘一事讲究缘分,不可强求。” “哼!”崔夫人气闷的站起来,“你们爷俩聊吧,我找弟妹去了。” 她前两日还信誓旦旦的和弟妹保证,一定帮昀儿找个知心的媳妇,如今直接黄了。 等崔夫人走后,崔岩松就着这事说了几句,“昀儿,你已经二十岁了,确实该成亲了。” 崔昀苦笑一声,“伯父,是我不想成亲吗?主要是没碰上喜欢的姑娘。” 若是一般家长听了此话,定是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硬要求,但崔岩松不一样。 “嗯,那是急不得。”崔岩松和他夫人便是两情相悦后才成亲的,婚后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 等伯父考完学问,崔昀再次提起游学的事,“伯父,我去游学一事,您考虑好了吗?” “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你伯母和娘亲那里,怕是有些麻烦。”出门游学看似简单,实际一路上也是有危险的。 “伯父,我伯母这边您来劝说,我娘那里我自己搞定。”崔昀笑着提议。 “你这小子!”崔岩松笑骂一句,“知道了,你去找同窗玩吧。” 刘府。 回到娘家的刘侧妃,与她娘关在房里说着体己话。 “娘,你不知道,那丫头真的很讨厌!”说起赵毓佳,刘侧妃就气闷不已。 刘夫人听完,轻拍她的手背,“你气什么,那丫头可是要嫁给满儿的,以后还要唤你一声姑姑。” 刘侧妃听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娘,我怕夜长梦多,咱们动作得快一点。若是王爷请陛下赐婚,一切都晚了。” “急什么。”刘夫人很镇定,“就算赐婚,咱这边生米煮成熟饭,陛下还能不同意?被赐婚的人家还乐意娶个没了清白的姑娘?” 刘侧妃听后,笑了,“还是娘厉害。”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刘夫人转移话题,“齐王新进门的那位侍妾,肚子可有动静?” “没有。”刘侧妃叹气,“娘,我探听到了,不能生的是齐王,他先前受伤太重,身体留下了隐疾。”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仅悄悄看大夫,还喝各种苦苦的药,想想都是泪。 第237章 狐狸尾巴已暴露 刘府的书房里,武阳侯正和刘大人下着棋。 一盘棋下来,武阳侯轻叹一声,“大人,您又赢了。” 刘大人一边收棋子,一边道:“是你今日不在状态。” 武阳侯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几口,才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人心慌啊。” 刘大人轻嗤了一声,“你会心慌?” “瞧您这话说的。”武阳侯放下茶杯,“倒是您看着一点不受影响。” “那些人我早就提醒过,不要太过分,可惜,贪婪之心害了他们。”刘大人落在一子,示意武阳侯继续。 不得已,武阳侯只能继续陪他下棋。 “前朝留下来的人,除了与陛下站一边的,基本上被清理干净了。”武阳侯不甘心啊。 以前人多还能掣肘陛下的决定,今后怕是有点难咯。 “慌什么。”刘大人神情淡然又从容,“现在国库有银子,陛下自然强硬一些,等银子花完了,你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强硬。” 武阳侯闻言,轻笑一声,“还是刘大人想的长远,只是,这期间陛下不会动江南吗?” 江南那一块可是巨大的肥肉,不仅有盐税,商业那边也发展的极为繁荣。 这些年,因为前朝几个大家把持江南的财政,朝廷能收上来的税,那是一年比一年少。 可见,江南那边的官员根本不带怕的。 刘大人再次落子,“他不敢。江南和京城可不同。在京城,他有龙虎营做后盾;在江南,那边的驻军将领,早几年已经投靠我们这边。” 武阳侯第一次听说这事,眼中带着兴奋,“原来如此。” “倒是太子,竟然让他躲过了一劫,真是命大。”刘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武阳侯也直叹可惜,“那位三姑娘,果然有些本事。” “有本事的人多了,但活得长的可不多见。”这话的意思可就多了。 武阳侯轻笑一声,“大人想动手除掉她?” “哪里需要我做什么,皇室那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拿皇帝和太子没法子,可不就找个软柿子出气。”刘大人对皇室的人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武阳侯听罢,嘴角微扬,“说起来,先帝的儿子虽多,成器的也就陛下和齐王这对亲兄弟,剩下的那些庶子,不是贪婪就是愚蠢,着实不像一个爹能生出来的。” “先帝……”提起先帝,刘大人没多少恭敬,只有嘲讽和轻视,“他自己就很蠢,儿子蠢一些有什么奇怪的。” 要是不蠢,会留下那么多的前朝官员?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蠢,才让他们这几十年过得很是舒心、潇洒。 只是,当今只怕是不愿意再当傻子了,想把他们一起除掉。 如此,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武阳侯留到了午时,与刘大人吃过饭才起身离开。 “对了!”刘大人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武阳侯,“你看看哪个地方有水灾干旱之类的,让他们上折子要银子,省得陛下太舒心了。” 武阳侯听后,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大人高明。” “和陛下对弈,可不能硬碰硬。”这些年,要不是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陛下那个位置早就换人了。 从刘府小门离开后,武阳侯自以为甚至不鬼不觉,却不晓得他的行踪早被影卫掌握了。 皇宫里,陛下正和皇后一起用午膳,感受到影伏的出现,他加快了速度。 皇后看出他的急切,提醒道:“慢些吃。忘记月丫头的医嘱了?” 皇帝的速度瞬间慢下来,“那丫头就是小题大作!” “您不遵医嘱还有理了?”皇后不满的看着他,“月丫头就在东宫,臣妾这就把她叫过来。” “别别别!”皇帝无奈妥协,陪着皇后慢慢用膳。 等吃完午膳去御书房的路上,皇帝跟身旁的徐公公嘀咕,“皇后怎么越来越听那丫头的话了?” 徐公公躬身回道:“陛下,恕老奴直言,您昨日施针过后,昨晚一觉睡到了天亮,三姑娘的医嘱是要听的。” “你你你……”皇帝气闷的不行,“连你也被她收买了。” 徐公公但笑不语。 等进了御书房,皇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出来吧。” 暗处的影伏忽然出现,把正在泡茶的徐公公吓了一跳。 皇帝却习以为常,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是。”徐公公去外面守着门。 影伏说道:“陛下,刘大人和武阳侯接触了……” 听完影伏的转述,皇帝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一次的库银案,倒是给朕挖出了不少秘密啊。” 影伏直言,“是三姑娘的药好,这才知晓库银都去了哪里。” “那丫头确实帮了朕一个大忙。”皇帝把玩着桌上的镇纸,“若不是她,朕还不知道礼部尚书刘大人竟与江南那边的官场有勾结。” 影伏点头,心里为刘大人点蜡。 他自以为藏得好,却不晓得,库银案已经把他暴露了。 而他之所以暴露,是家里的夫人收了别人送的十万两金子。 国库出去的东西,那都是齐王和三姑娘等人拼了老命带回来的,且早就做了手脚,防的就是某些蛀虫。 刘大人若是知晓,他的狐狸尾巴已被家中的夫人暴露,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你派人继续盯着。”皇帝交代。 影伏领命,便隐入了黑暗中。 最近,京城最热闹的事情便是三个月后的恩科了。 消息传到各地,但凡有资格参加的学子,纷纷打包行李准备来京城。 白桦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后,打算从岭南直接坐船北上,时间和路程都能缩短不少。 “公子,准备开船了。”管事提醒。 白桦看着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地方,“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韩管事却道:“公子,回了京城后,您要好好念书,争取在京城扎下脚跟,而不是再想着回来。” “这里有什么不好呢?”白桦反问。 若不是他认识的好友都去了京城,他是不想离开岭南的。 京城给他留下了太多的伤心事,岭南这边却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人生啊,真是如此的戏剧又讽刺。 船,慢慢动了起来,开始远离岸边。 不远处,一男一女急步匆匆的跑来,“等一等,船家!等一等,等一等……” 白桦顺势看去,惊讶道:“竟是他!” 第238章 齐王府的大小姐 韩云波上了船后,一脸感激的看着白桦,“白公子,又见面了,要不是你,我们姑侄怕是就上不了船了。” 白桦笑着道:“谁叫咱们有缘呢。韩公子,你可是要去京城参加恩科考试?” “正是,白公子也是吗?”韩云波反问。 白桦点头又摇头,“我是要去京城,但不一定参加恩科考试。” “为何?”韩云波看着他,“以白公子的才学,恩科应该可以出仕。” “我主要是去京城和友人会合,之后打算一起出门游学。”白桦笑着解释。 韩云波听后,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但他知道自己有使命,不能任性。 “原来如此。”韩云波说完,才注意到身边的姑姑一直盯着白桦看,这行为多少有些不礼貌。 白桦也注意到了。 若不是对方做着妇人打扮,年纪还比他大,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看上他了。 “姑姑、姑姑……”韩云波连叫了几声,愣神的韩宝珠才回过神。 “啊?怎么了?”韩宝珠看向侄儿。 韩云波皱着眉头,“姑姑,你没事吧?” “没事。”韩宝珠笑了笑,再次看向白桦,“这位公子很像我一位故人,不知你母亲闺名叫什么?” 白桦不喜欢别人询问自己母亲的事。 看出他脸色不好,韩宝珠再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公子有些像我的一位姐姐。” 白桦听后,愣了一下,又想到韩云波姓韩,顿时一个激灵。 “你们……你们是韩家人!”白桦激动又忐忑的看着韩云波姑侄。 会是他们吗? 韩云波和姑姑却比他还紧张,彼此对视一眼,“白公子,你爹不会叫白询吧?” 激动的白桦连连说道:“对对对,我爹叫白询,我娘叫韩玉珍。” 这下子,激动的就是韩云波姑侄了,“姑姑,他他他,他是表哥!” 韩宝珠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小白桦,你竟然长这么大了,你娘还好吗?” 白桦朝四周看了看,说道:“我们到船舱说话。” 随即,三人去了船舱。 经过一番了解,双方都明白了各自这些年的情况和处境。 “白询那个混蛋!”韩宝珠最是气愤,“当年要不是我们韩家帮衬,他们白家早就没落了。” 韩云波赶紧出声安慰,“姑姑,你别生气了,咱们找到表哥该高兴的。” “对对对。”韩宝珠收敛了情绪,握着白桦的手道:“这些年你自己在岭南府生活,没受什么苦吧?” “没有,我把娘亲的嫁妆都抓在自己手里,活得可滋润了。”白桦笑得一脸得意。 韩宝珠笑着道:“那就好!” 随后的一路上,韩云波和白桦或聊学问,或聊彼此这些年的生活点滴,表兄弟的感情进展飞速。 韩宝珠以前是个大家闺秀,父母和兄长们都宠爱她,除了读书和女红,其他事情都不会。 这些年,她和侄子相依为命,以前不会的,在艰苦生活的磨砺下都学会了。 “云波,小桦,吃饭了。”韩宝珠拎着食盒走进船舱。 看到她的二人,立即上前帮忙,“小姨,你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 “粉蒸肉和两道素菜。”韩宝珠笑着道:“粉蒸肉是小姨做的比较好的一道菜,云波很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尝尝。”白桦坐下后,便夹了一块吃起来,“嗯,入口软糯,肥瘦相间,好吃!” 韩云波一边打饭,一边道:“表哥,别光吃菜。喏,这碗饭是你的。” “谢谢。小姨快坐下,我们一起吃。”白桦亲自给她夹菜。 三个人,三道菜,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浪费。 京城。 自从开设恩科的圣旨一出,得到消息的学子,陆续赶到京城。 本就热闹的都城,越发的人声鼎沸。 从东宫出来,古月兰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青梅没有打搅她,而是看着窗外的街道。 经过一家银楼的时候,古月兰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手镯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抢我手里的东西?”一姑娘不满的嚷嚷着。 赵毓佳轻哼一声,“明明是我先拿到手的。还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赵毓佳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小丫头心领神会,说道:“我们主子可是齐王府的大小姐!” 一句话,不仅掌柜的愣住了,大声吵嚷的姑娘也闭了嘴。 她盯着赵毓佳看了一会,才道:“误会,这是误会。” 瞧她服了软,赵毓佳便不再多看一眼,把手镯放到了柜台上。 “这镯子也就一般,本小姐不要了,给你吧。”赵毓佳说完,对面的姑娘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既然不想要,你刚才抢什么?! 瞧她气呼呼的样子,赵毓佳开心的带着丫鬟径直上了二楼。 古月兰透过窗户,仅看到赵毓佳的侧脸和背影,却足以让她认出了她。 古毓佳在京城?! 这么说,老爹也在京城。 只是,他们来京城就来吧,为何不告诉原主一声呢? 古月兰并未听到丫鬟说的那句“我们主子可是齐王府的大小姐!”,不然她该起疑心了。 因为以陈氏的气量,根本不可能帮别人养孩子。 “三嫂,你看什么呢?”青梅好奇的问。 “没看什么。”说完,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马车停在了同仁堂门口。 古月兰和青梅一起下了马车,并未注意到从隔壁店铺走出来的陈氏。 “古大夫来了。”春掌柜很是热情的打着招呼。 古月兰笑着回应,“来为春夏复诊,顺道检查春竹的课业。” 春掌柜乐呵呵的笑着,“您可真是太用心了。” “作为医者本该如此。”古月兰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向后院。 躲在门外偷看的陈氏既害怕又恐惧。 真是古月兰这贱丫头! 她怎么来了京城?和谁一起来的? 不行! 不能让她坏了毓佳和晟儿的大好前程! 陈氏匆匆离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抱着这样的怀疑,陈氏再次回头,躲在同仁堂对面的茶楼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古月兰和青梅从医馆里走出来。 “师父,等堂兄能下地了我就回去。”春竹说道。 古月兰看着他,“没事,难得回家,你多待些日子也无妨。” “那不成!”春竹现在很有危机感,“师妹本就比我有天赋,若我再不努力一些,怕是会被她远远抛下。” “你啊。”古月兰语重心长的与他道:“你的天赋也不差。还有,不要和别人比,这会让你很累。你只管保证今天的你比昨天你有进步,这就足够了。” 第239章 自己把老底给揭了 春竹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春掌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爹倒是为你找了个好师父。” 回过神的春竹笑了,“是啊。我当时离开京城,心里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小地方怎么可能有医术比我们春家还厉害的人呢。” “你这话可不对。”春掌柜看着他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要时常记在心里。” “伯父,我知道了。”春竹心情极好,说起了昨日大族老找他的事。 “伯父,昨日大族老询问我,师父还收不收徒,我该怎么回?” 春掌柜虽然是族长,但族里的事情也不是他一言堂,都是几个族老坐在一起商议的。 “你就说,要问问你师父。”春掌柜叹气,“瞧见了吧,这就是目中无人的代价。 当初你爹把机会送到族人手里,他们却自视甚高,看不上你师父,加之你大姑祖母放出收徒的消息,族里都挤破脑袋要往她跟前凑,现下好,丢了西瓜捡芝麻。” 谢夫人恰好进了同仁堂,听了这话,轻哼一声,“你说谁是芝麻?” 春掌柜吓得回头一看,气得踹了春竹一脚,“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春竹一脸无辜,“我也是没发现啊。” “哼!”谢夫人朝后院走去,“我是来看小夏的。” 春掌柜示意药童守着前院,他拉着春竹就追上去。 “大姑,您今日怎么有空闲回来?”春掌柜笑着询问。 谢夫人轻睨了他一眼,“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把我比作芝麻。” 春掌柜被噎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于是推了推身边的春竹。 从小就怕这位大姑祖母的春竹,硬着头皮上前,“大姑祖母,您…这几日还好吗?” “好着呢。”谢夫人推门进了春夏的病房。 正在看书的春夏愣了一下,“大姑祖母,您怎么来了?” “哟,你这是也嫌弃我了?”谢夫人坐在后,示意他伸手。 春夏瞧着爹和堂弟的脸色,乖乖闭嘴,省得被教育一通。 认真把了脉,又检查过他的伤口,谢夫人心里很难平静,“她……确实很厉害。” 春竹听到素来严厉的大姑祖母居然夸赞自己的师父,嘴巴就控制不住的往后咧。 许是他的笑容太过明显,春掌柜担心大姑生气,暗中又踹了他一脚。 你可收敛一点吧,大侄子! 被提醒的春竹立即抿紧自己的嘴,小心的看了谢夫人一眼。 谢夫人正好也看着他,“你小子倒是好福气!” 春掌柜立即点头附和,“确实。” 春竹挠头,笑着道:“都是我爹的功劳。” 要不是爹再三来信,他估计是不会去新安县的。 “你去忙吧,我考考这两个孩子。”谢夫人把春掌柜打发走。 春掌柜其实不想走,奈何迫于大姑的眼神,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出了儿子的病房,他便蹲在墙根下偷听。 此时,古月兰和青梅刚回到国公府,就被门前的一幕惊叹了。 当初进京后就和他们分开的那位老先生又出现了。 他正拦住古小草和刘长文二人,哭哭啼啼道:“小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古小草不解的看着他,小声道:“老爷爷,你不是走了吗?” “我当时离开是去找亲戚了,可是,他们已经搬走了,现在我身无分文……” “小草!”古月兰走过来,盯着东林先生看了看,“您老不会是骗子吧?” “骗子?我怎么可能是骗子!”东林先生气呼呼的看着她,你“这丫头太不可爱了!” 古月兰看向刘长文,问道:“你和小草今日出门了?” “是,与小草去梨园听戏了。”刘长文看着东林先生,“我们在梨园门口碰见的,给他银子也不要,非跟着我们。” 刘长文也很无奈。 古小草轻拉姐姐的衣袖,纠结了一会,“姐姐,老爷爷会作画,画的可好了。” “哦?”古月兰倒是来兴趣了,“老爷子会作画?” “哈哈,还成啦。”不小心露了一手,被小草丫头发现了。 古月兰看着他,“您当初不是说自己的家在京城吗?” “那个,我说谎了。”东林先生露出可怜的表情,“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可他们不知搬哪里去了。” 古月兰不想把人都往坏处想,便道:“您既然会作画,便进府画几张让我们瞧瞧,要真有本事,我推荐你去书铺干活,实在不行,便送你去庄子上做些轻省的活儿。” 东林先生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点了头。 苏氏得知他们带回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便吩咐人去厨房多端着一些糕点和茶水送过去。 前厅里,东林先生吃了一碟糕点后,就被迫接过古月兰送来的画笔和宣纸。 “您画吧。”古月兰看着他,“需要我们回避吗?” “不用。”东林先生随手在宣纸上画了几笔,几条活灵活现的鱼儿便跃然纸上。 古月兰震惊了! 这……这莫不是哪位作画大家? 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淡淡的,“嗯,画的不错,还会画别的吗?” 东林先生闻言,又是唰唰几笔,宣纸上除了鱼儿,还多了一池的荷花,以及远处的凉亭和连绵起伏的山峦。 闻风而来的方元善悄悄走到古月兰身边,等看清东林先生的画,眼中露出了惊喜和激动。 “好画!”方元善夸赞道:“老先生大才,不知您作画多少年了?” 东林先收了笔,捋着胡子道:“从十岁开始作画,到现在也就四五十年吧。” 方元善激动的握住他的手,“那您可是大师啊。按说,以您的才华不该如此落魄的。” “谁说老夫落魄了?”东林先生傲娇的轻哼一声,“老夫这是体验生活!” 这一骄傲,自己把老底给揭了。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都看着他笑而不语。 心虚的东林先生捂着肚子道:“老夫心口发疼,呼吸不上来了,哎哟哟……” “您捂的是肚子。”古月兰提醒。 东林先生立即把手移到了胸口位置,“哎哟,我呼吸……” “行了,您老就别装了。”古月兰轻叹一声,“您喜欢跟着我们就跟着吧,前提是您不会害我们,不然……想来您也是见识过我的手段的。” 东林先生瑟缩了一下,这丫头太心黑了,还是小草丫头可爱。 第240章 拜师,画饼 古士忠从外面回来,看到陈氏心不在焉的坐在屋里发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氏吓了一跳,说道:“没、没事。” 若是老爷知道古月兰那贱丫头来了京城,他肯定会去找她。 不行! 那贱丫头必须得死! 古士忠看她脸色阴晴不定,便起身去他平日办公的屋子。 偏房里的宋姨娘看到了,立即追上去,“老爷,您回来了。” “嗯。”古士忠不想理会她。 经上次询问后,古士忠对宋姨娘大失所望。 她虽然狡辩得很合理,但许多经过根本经不起推敲。 “嘭!”古士忠关上房门,把宋姨娘隔绝在外。 陈氏恰好看到这一幕,嘲讽道:“半老徐娘了,还整日想着勾引老爷,不知廉耻!” 宋姨娘听到这话,脸色非常的难看,却依旧走上前来打招呼,“夫人。” “晦气!”陈氏说完,便转身离开,打算去看看赵毓佳在做什么。 宋姨娘跟了上去,笑着道:“夫人是要去看大小姐吗?” “是啊。”说起闺女,陈氏就得意,“毓佳现在是齐王的女儿,我这舅母偶尔也要关心一下。” “是是是。”宋姨娘露出讨好的笑容,“夫人可否带妾一起去看大小姐?” “你?”陈氏回头看着宋姨娘,“你一个妾也想去看望毓佳,脸呢?” 说罢,陈氏轻哼一声,便快步走了。 宋姨娘留在原地,盯着陈氏渐渐走远的背影“呸”了一声。 得意什么! 毓佳又不是你亲闺女! 杨国公府。 一大早起来,古月兰就得知妹妹拜了东林先生为师,要跟着他学画画。 事情是这样的…… 花厅里,古小草直言道:“老爷爷,你能教我作画吗?” 东林先生听后,没有拒绝,问道:“你为什么想跟老夫学画?” 古小草很接地气的说道:“您的画很好看,定是能卖很多钱的,我要攒钱给姐姐买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姐姐对她那么好,她也要对姐姐好。 可是,她那么笨,又不会什么赚钱的法子,现在好了,只要她学好画画,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东林先生是又气又无奈。 气的是他自己,一代大儒沦落至此。 无奈的是,他拒绝不了古小草的要求,因为这丫头心地善良,多次帮了他。 “你当真要跟我学画画?”东林先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问。 古小草点点头,“嗯,我会努力学的!老爷爷,你就教我吧,好不好?” 东林先生挣扎了一下,最后的点头,“要拜师的。” “哦。”古小草应完,便跪在他脚边,“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东林先生捋胡子的手一哆嗦,“你这丫头倒是干脆。” “嘿嘿……”古小草乐呵呵的笑着,“师父,我能起来了吗?” “敬茶!”东林先生气闷的提醒。 一直懵圈的苗嬷嬷这才回神,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古小草,“四姑娘。” 古小草接过茶,“师父请喝茶。” “嗯。”东林先生已经认命。 一群臭小子都不如人家小丫头有眼光! 罢了,他收徒又不一定非要是男子。 花厅里陆续来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询问,“这是?” 古小草已经站起来,笑着道:“我拜老爷爷……” “咳咳……”东林先生不满的咳出声。 心领神会的古小草立即改口,“我拜师了,老爷爷以后是我师父了,我要跟他学作画。” 古月兰听后,上前摸摸她的额头,“没烧啊……” “姐姐!”古小草深吸一口,“我认真的!等我学会以后,我要去卖画,赚很多钱给姐姐买漂亮衣裳和首饰!” “瞧你,就这点出息!”古月兰开始给她规划远大理想,俗称画饼。 “你要好好学作画,将来做一位书画大家,而不是一个卖画的。”古月兰握着她的手,“可明白?” 古小草不是很懂,“有区别吗?” “有!”古月兰一脸慎重又期待的看着她,“书画大家的一幅字画,那可是千金难求,甚至,甚至……” “甚至可以传家之用,流芳百世,名垂千古,史书上都有可能记载。”方元善笑着帮她补充。 “对,姐姐就是这个意思!”古月兰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小草,那你是要做个卖画的,还是做书画大家?” 众人:这还用选吗? 古小草咧嘴一笑,“我听姐姐的,我要做书画大家!” 默默喝茶的东林先生,心道:这月丫头可真能忽悠,这书画大家是这么好做的吗? 算了,孩子总要有点理想,不然他教起来也没劲。 须臾,苏氏笑着走进花厅,“孩子们,你们没等久吧?” “没有。” “阿娘,您今天真好看!好似年轻了十岁。”古月兰笑着夸赞道。 杨昭时一口茶喷了出来,瞪眼看着古月兰。 这丫头的嘴是抹了蜜吗? 坐他旁边的杨昭英盯着刚换的新鞋,“阿时啊,你是皮痒了吗?” “不是大哥,是三妹她……”杨昭时靠近他低语,“三妹那张嘴也太能忽悠人了。” “什么叫忽悠人?”古月兰恰好坐在他身边,“难道阿娘不好看吗?” 苏氏含笑看着小儿子,明明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把杨昭时吓得不轻。 他立即狗腿道:“阿娘,我和大哥能长的这般英俊不凡,主要是像你!” 一句话,不仅夸了自己,还把娘亲和大哥也夸了,他可真是太能干了! 杨昭英满意的夹起一只鸡腿,从弟弟的碗边擦过,“妹夫,真是辛苦你了,终于教会阿时说人话了。” 举着碗的杨昭时,“鸡腿不是给我的吗?” 古月兰看他可怜巴巴的,便将苏氏夹给她的鸡翅给他,“二哥,吃鸡翅吧。” “谢谢三妹,我就知道三妹对我最好!”说这话时,还瞪了杨昭英一眼。 饭后,苏氏把杨昭英、方元善、刘长文、苏熠四人都叫走了。 杨昭时追上去,“阿娘,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的字太丑,我怕咱家的赏花宴请帖送不出去。”苏氏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昭英经过他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阿时啊,哥哥忽然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杨昭时皱眉问。 “羡慕你字丑,能偷懒。”杨昭英打击完弟弟,便哈哈大笑的走了。 方元善、刘长文、苏熠三人经过他身边时,也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杨昭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三妹,他们这又是什么意思?同情我,还是羡慕我?” 古月兰正要起身去东宫,笑着反问:“二哥觉得是哪一种?” 杨昭英:“……” 第241章 我们是来帮你的 东宫。 太子看着古月兰,问道:“三妹,蚕丝蛊你喂养的怎么样了?” “殿下想看看?”古月兰露出促狭的笑容,“它就在我的药箱里,我拿给你看。” “别!”太子一阵头皮发麻,“孤就问问,你赶紧施针。” “真的不看?”古月兰略显失望。 太子闭上眼睛,“不看!” 这丫头肯定想吓孤。 “好吧。”古月兰取出银针,开始为太子扎针。 花公公默默地守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等扎完针,古月兰看向了他,“花公公,我瞧你的脸色……最近没睡好?” “没…没有!”花公公略显紧张的说道。 上次太子第二次吐血,他因为照顾不利,也被抓入慎刑司。 审问的过程中,难免也被用了刑。 若不是太子及时把他救出来,只怕小命都要丢了。 为了快点回到太子身边伺候,他仅休养了五天,导致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养好。 古月兰笑着道:“你别紧张。我这里有助眠的药丸,给你两瓶。” 她从药箱里取出两瓶药,递给了他。 花公公没敢接,而是看向闭目养神的太子。 “拿着吧。”太子闭着眼道。 “殿下没睡呢。”古月兰把药瓶往花公公的手里一放,“咱们说会儿话?” 太子睁开眼眸,“孤可不想和你说话。” “为何?”古月兰峨眉轻蹙,“我得罪过殿下?” “你是不是打算和孤说蚕丝蛊的事?”孤可不上你的当。 古月兰嘿嘿一笑,“殿下怎么知道的?” “哼!”太子轻哼一声,“你脸上都写着呢。” “这么明显吗?”古月兰看了一眼沙漏,“我们开始撵针吧。” 太子再次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撵针结束后,古月兰叮嘱花公公,“我去隔壁看看太子妃,这大沙漏流完了便去叫我。” “是。”花公公脸上满是感激,“多谢三姑娘赠药。” 古月兰不在意的挥挥手,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 此时,青梅正在给太子妃扎针。 古月兰看了一会,点点头,“不错,进步很大。” 听到夸赞,青梅心里美滋滋的,“谢谢三嫂。” 从东宫出来后,姑嫂二人直奔同仁堂。 守在附近的陈氏再次看到古月兰,心里的愤怒和慌张越来越明显。 果真是古月兰那贱丫头! 陈氏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匆匆转身离去。 踏进同仁堂大门的古月兰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三嫂,怎么了?”青梅不解的问。 古月兰皱眉道:“我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我,回头一看又没发现在哪。” “是吗?”青梅走出去,站在街上左右张望,并没发现熟人。 “走吧,去后院看你师兄了。”古月兰把她叫进来。 今日,谢夫人又来了。 这会儿,她就坐在春夏养病的厢房里,安静的喝着茶。 春竹坐在一旁,神色有点紧张。 昨日被大姑祖母提问,他有好些都是一知半解,回头得好好跟师父请教。 春掌柜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看到她们进来,笑了,“古大夫来了。” “对,来复诊。”古月兰笑着道。 春掌柜拍拍手,笑着朝她走去,“小夏今早已能下床活动,这可多亏了古大夫。” “已经下床活动了?”古月兰含笑走进厢房,便和谢夫人的视线对上。 “古大夫,多日不见。”谢夫人道。 “谢夫人也在啊。”古月兰笑着与她打招呼,“春夏您看了吗?” “看过了,恢复的很好。”谢夫人说完,还夸了春竹一句,“阿竹也进步很大。” “他很用心,自然就进步了。”古月兰看向春竹,“今早为你堂兄施针了吗?” “还、还没。”春竹说完便低下头。 古月兰一脸不解,“为何?你起晚了?” “不是。”春竹不敢说是因为大姑祖母在,他太紧张了,害怕扎错针便一直不敢动。 春夏正想帮弟弟解围,谢夫人直言道:“因为我在,这小子害怕,所有不敢施针。” 古月兰:“……” “没事,我先为你堂兄把个脉,一会你再施针。” “是。”春竹松了口气。 有师父在,他就不怕了。 把过脉后,古月兰收回手,询问春夏的感受,“你自己感觉如何?” “感觉挺好的,就是伤口处有点痒。”春夏回道。 古月兰听后,小心检查他的伤口,“是皮肉愈合了,新皮肤长出来都会痒,你是大夫该明白这个道理。” “嗯。”春夏看向堂弟,“还用扎针吗?” “再扎两天,之后就喝药。”古月兰起身,把位置让给春竹,“你来扎。” 春竹拿出古月兰送给他的银针,开始为堂兄扎针。 谢夫人站在一旁观摩,或者说是学习。 青梅发现师兄的手一直在抖,便轻声道:“三嫂,明日能让我给春太医扎针吗?” 古月兰笑着道:“这要问你师兄,看他是否乐意把自己堂兄的性命交到你手里。” 青梅慎重道:“师兄请放心,这套针法我已拿铜人学习了不下上百遍,三嫂也检查过的。” 春竹一边扎针,一边回她:“师妹针法学得比我扎实,你能来为堂兄施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成,那春竹明日随我进宫。”古月兰一锤定音,只要有人陪她进宫分担工作就成。 “是。”春竹的手已经不抖了,扎针的动作也慢慢加快。 春夏最先感受到,忍不住看向青梅和古月兰。 难怪阿竹进步这么大! 有这样关心他的师父和师妹,但凡不是个蠢材,自己又用心学,怎会没有进步呢。 谢夫人若有所思,途中不懂的地方,还出声请教古月兰。 对此,古月兰毫不吝啬的解说,还与她探讨春夏接下来要喝的汤药药方。 春掌柜听后,也参与进去,三人最后拟定了一张药方。 匆匆离去的陈氏,在进入一处胡同后,就被一名男子拦住了去路。 陈氏慌乱的往后退,“你是谁?”说完,发现她身后也站着一人。 她不该走近道的! 看出她的紧张和恐惧,独眼男子轻笑了一声,“这位夫人,我们是来帮你的。” 第242章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帮、帮我?”陈氏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帮我什么?” “帮你解决麻烦。”独眼男意有所指,“你不是害怕被人发现秘密吗?只要杀了她,谁还能知道你的秘密呢。” 陈氏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你……” “你想说我是如何知道的?”独眼男轻笑了一声,“因为你能瞒过齐王的调查,可是我们主子在背后帮忙遮掩。” “你…你胡说!”陈氏惊慌失措,心里恐惧到极点。 独眼男子也不急,就安静的看着陈氏垂死挣扎。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惊惧的陈氏慢慢冷静下来,“你们为何要帮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独眼男子解释说,“因为古月兰那臭丫头坏了我们的好事,不杀了她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陈氏听后,皱眉问:“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坏你们的好事?” 显然是不相信独眼男子的话。 “她会医术的事情,你不知道?”独眼男子冷眼盯着陈氏看。 陈氏被他的眼神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想到身后也有他的人,吓得又收回了脚。 这一幕看的独眼男子轻嗤了一声。 陈氏脸色又白了几分,“古月兰从小就喜欢看医书,会医术有什么奇怪的。” 独眼男子听后,心头震惊了一下,“自己看的医书?没有高人教她?” 这个陈氏自然不知晓,毕竟她又不关心宋姨娘生的贱种。 “我不清楚,这种事你们该去问宋姨娘,毕竟那贱丫头头是她生的。”说了一会儿话,陈氏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 独眼男子看着她,提醒道:“古夫人,我方才的话,你考虑清楚了吗?” 陈氏犹豫了一会,“你们当真要帮我?” “自然!”独眼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氏,“若是你不需要,我们不介意帮你把古月兰的身份告诉齐王。” 这明晃晃的威胁,吓得陈氏差点血液倒流,“不行!” 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她怎么可能看着这一切被古月兰抢走呢。 独眼男子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如此,还请古夫人快些做决定。” 犹犹豫豫的陈氏,最后点了头,“那丫头就教给你们解决了。” 独眼男子听后,“古夫人没点表示?” “什么表示?”陈氏错愕的看着他。 “啧!”独眼男子嘲讽出声,“我们帮你解决了古月兰,难道不该给些好处?” “她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们本来就想杀她,为何还要问我要好处?”陈氏就是个铁公鸡,想要她的钱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古夫人,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独眼男子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我们能杀她,自然也能杀你!” 陈氏吓得面容失色,冷汗涔涔。 比起小命,钱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这样总行了吧?”陈氏一副恩赐的口吻,听得独眼男子冷笑了一声。 “古夫人可真大方,如此我们也大方一些,直接送封信到齐王手里,看看你这富贵梦还能做多久!” “你敢!”陈氏急了,咬牙道:“最多一白两,再多就没有了。” 独眼男子懒得与她讨价还价,“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两年在京城的情况吗?我告诉你,三日后,务必给我们三千两银票,否则你就等着齐王的雷霆之怒吧!” 说罢,一刀削掉了陈氏耳边的碎发,吓得她直接瘫坐在地。 等再回过神时,围堵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齐王府,在角门出和古士忠碰见。 “老爷。”陈氏看到古士忠,便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古士忠不解,“你怎么了?” “我……”陈氏左右看了看,“我们屋里说。” 出来迎接的宋姨娘发现老爷和夫人手牵着手,气得直磨牙。 陈氏这个老女人,仗着正妻的身份,一把年纪了还缠着老爷,不要脸! 不甘心的宋姨娘悄悄走到正房的后窗下,想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什么。 古士忠等陈氏喝了一杯茶水后,才道:“说吧,今日遇上什么事了?” “老爷,咱们的事情被人知晓了。”回想方才发生的情景,陈氏哆嗦起来。 混乱皇家血脉,这可是死罪啊! 古士忠一愣,很快明白陈氏的意思,他磨牙道:“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 “……是。”陈氏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告诉他,隐瞒自己要杀古月兰的意图。 听完陈氏的叙述,古士忠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板底一直钻进了他的心口处。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和毓佳非要以死相逼,现在被人拿捏住了吧!”古士忠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陈氏听了他的话,气怒道:“我难道不是为了晟儿和毓佳好吗?” “你……”古士忠不想和她继续理论,说道:“如果你还想让孩子们活下去,现在就随我们去齐王面前说清楚。现在说清楚,我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陈氏听后,一个劲摇头,疯狂喊道:“不!我不去!我的毓佳就是齐王的闺女!” “我看你是疯了!”古士忠一个健步上前,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陈氏被打的摔在地上,失去的理智也慢慢回笼。 她捂着自己的脸,哭着道:“老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按那人说的,给他银子,然后一辈子被人拿捏!”古士忠看得很明白,那人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若是按照他的话去做,这辈子,他们一家都要活在他的掌控下。 陈氏听后,哆嗦起来,“可是,齐王……齐王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我们自己承认,齐王就算生气,但看在我们确实养育了他闺女的份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但是,他若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真相,等待我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陈氏哭丧着脸,纠结了很久,“老爷,真要……这么做吗?” 显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陈氏还不想放弃她的富贵梦。 古士忠生气了,“既然你还下不了决定,那我自己去找齐王!” 第243章 偷来的一切该还回去了 偷听的宋姨娘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悄悄溜走。 老爷真是糊涂,那人不过是要三千两银子,他们又不是没有。 要是她的毓佳没了齐王闺女的身份,他们还能住在齐王府,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吗? 想到此,宋姨娘加快了脚步。 她要快些把这个事情告诉毓佳去! 赵毓佳正在屋里试戴她昨晚买回来的首饰,听闻丫鬟说宋姨娘来找她,直言道:“不见,让她走!” 丫鬟听后,便走到门外,“大小姐让你走。” 宋姨娘急得不行,“你再去告诉毓佳,就说她大姐要来京城了!” 丫鬟皱眉,再次进屋传话。 “她走了吗?”赵毓佳的眼中带着不屑和厌烦。 一个姨娘而已,也敢到她面前来找存在感,娘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丫鬟摇头,“她没走,还说大小姐的大姐要来京城。” “什么大姐?”赵毓佳一愣,明白她说的大姐就是古月兰。 她来了京城?! 她来京城做什么?四宝镇是待不下去了吗?该死的! 赵毓佳的好心情瞬间飞走了,闷声道:“把宋姨娘叫进来。” 外头,焦急等待的宋姨娘总算进了赵毓佳的屋子。 她看到几个丫鬟都在屋里,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彼此看了看,没动。 不得已,宋姨娘只好求助于赵毓佳,“大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赵毓佳轻哼一声,“都下去吧。” 丫鬟们这才异口同声道:“是。” 待她们都出了屋子后,宋姨娘靠近赵毓佳,正要与她耳语…… “你做什么?”赵毓佳不耐烦的推开她,“站那里说话!” 宋姨娘又急又气,低声道:“老爷打算把你的身世告诉齐王,现在,他已经在去找齐王的路上了。” 赵毓佳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宋姨娘一脸得意,“因为,你根本不是死去的古灵儿的闺女,更不是陈氏的闺女,而是我的闺女! 当年,要不是我把你和古小草对换,这些年,吃苦受罪的人就是你,而不是古小草姐妹了!” 这消息太爆炸,炸得赵毓佳头晕脑胀,肝胆俱裂!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赵毓佳情绪崩溃的站起来,抓着宋姨娘的手臂连声质问。 “你先别激动,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去阻止你爹找齐王!”宋姨娘提醒她。 崩溃的赵毓佳想到可能失去的一切,心绪慢慢稳定下来,“父王这个时候还没回府,我爹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 宋姨娘松了口气,继续道:“现在见不到人,难道晚上就见不到人了吗?” 这可把赵毓佳愁坏了,“那怎么办?” 宋姨娘想了想,“只要老爷没办法开口,一切都好说。” “你……你要杀了爹?”赵毓佳吓得不轻,眼中带着恐惧和挣扎。 要是真到那一步,也不是不行。 宋姨娘却道:“杀人太冒险了,让老爷一直昏睡不醒就是了。” “这个……”赵毓佳盯着宋姨娘看了许久,才道:“我要去找我娘,她会帮我的!” “都说了,我才是你娘!”宋姨娘气恼的拽住她的胳膊,“这件事就是夫人和老爷商量好的,不然你以为老爷为何突然要去找齐王摊牌?” 赵毓佳震惊的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摇头,“不,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骗没骗你,一会儿你亲自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宋姨娘也说累了。 既然知道齐王目前不在府上,那她们就还有时间运作。 “是想失去这一切,还是想继续做齐王的闺女,你要赶紧做决定。” 犹豫许久,赵毓佳终于下定了决心,“姨娘,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很好!”宋姨娘笑着拍拍她的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这药无色无味,吃了后便会昏睡不醒,只要有解药就能醒过来。” 宋姨娘没说的是,她根本没有解药。 这个药若是三个月内不解,中药之人就会慢慢衰竭而死。 赵毓佳拿着药,错愕的看着她,“姨娘,这药你哪来的?” “在来京城的路上,从一位江湖游医的手中买的。”宋姨娘简单解释。 “不会伤到爹吧?”赵毓佳对亲爹还是有感情的,毕他从小到大还是比较宠她的。 “放心,只是昏睡而已。”宋姨娘信誓旦旦的保证。 赵毓佳松了口气,却又想到陈氏,“那我娘那边,她不会说出去吗?” 比起古士忠,陈氏就好糊弄多了。 宋姨娘给出建议,“夫人这些年那么疼爱你,只要你求她,再说一些她爱听的话,她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听了她的建议,赵毓佳心里有底了。 确实,娘是疼她的。 只要爹不能说话,娘肯定站在她这边! 此时,古士忠已经走到了齐王的书房门外,却被告知:“舅老爷,王爷还未回府,您有事晚些时候再来。” 古士忠听后,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他脚步沉重的往回走,却遇上了一脸兴高采烈的赵毓佳,“爹,你来找父王吗?” “嗯。”古士忠看着她,心绪杂乱无章。 这丫头自从做了齐王的闺女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若是他打破了这一切,只怕她会恨死他这个亲爹吧。 罢了,恨就恨吧! 偷来的一切,是该还回去了。 “毓佳啊,随我去看看你舅母吧。”古士忠决定将事情告诉她,省得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傍晚,齐王一回府就从管家嘴里得知,“王爷,舅老爷中风了,已经昏迷不醒,大小姐在那边已经哭了半个时辰。” “中风?”齐王觉得不可思议,“舅兄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中风!让人拿上本王的令牌,去请柳院判过来。” 管家得了命令,立即去安排。 古晟握住他爹的手,眼睛红红的,“娘,我爹怎么就晕过去了?” “我就跟他吵了几句,你爹他……就气晕过去了。”陈氏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解释。 古晟对此根本不相信。 爹娘时常都要吵一吵,他爹也就当时气闷一些,过一会就自己调节好了。 先前他爹还跟他解释,夫妻间吵架是难免的,但不要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了,一个会影响夫妻感情,二个可能会把自己气死。 由此可见,他爹心态是极好的,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气晕。 *** 画画的伏笔很多,写到这里,大家应该都知道谁才是齐王的亲闺女了吧? 第244章 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古晟想了想,问道:“娘,你和我爹当时因为什么事吵架?” 陈氏愣住了,这个话题她可不敢告诉儿子。 一直啜泣的赵毓佳也停止了哭声,不时看陈氏一眼。 幸好,幸好她下药的时候没有告诉娘。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看上了一套首饰,需要三千两银子,你爹不让买,我就跟他吵起来了。”陈氏小声解释。 “三千两的首饰?”古晟显然也被震惊了一下,“确实有点贵了,也难怪爹他会生气。” 只是,就算如此,他爹也不可能被气晕的。 这时,齐王赶到了,问道:“大嫂,本王的舅兄没事吧?” 陈氏看到齐王的刹那,心里惊惧交加,结巴道:“没、没事,就是、就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多久了?”齐王再问。 陈氏没算过时间,便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儿子。 古晟便道:“我酉时半到家,那会儿我爹已经晕了,算算时间,有一个时辰了。” 齐王听后,安抚道:“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本王已经叫人去请柳院判了。” “谢谢王爷。”古晟激动的朝齐王作揖。 爹有救了! 赵毓佳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的看向一旁的宋姨娘,发现她没有任何的慌乱,心里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下的药连太医也瞧不出来。 须臾,柳院判被管家带了过来,“王爷,柳院判请来了。” “嗯,请他进来吧。”齐王起身,亲自把柳院判请进门。 柳院判受宠若惊,连连道:“王爷折煞老臣了。” “这么晚还打扰柳院判休息,实在是本王的舅兄生病了,还麻烦您给他看看。”齐王轻声解释。 柳院判心里便知晓,这位舅兄对齐王是很重要的,不然他随便请个太医就好,何必请他这位院判呢。 等进了屋,柳院判便道:“王爷,屋里人太多了。” 齐王便道:“毓佳,带你舅母和表弟下去吃饭,这里有父王在,不会有事的。” 赵毓佳不想走,她还想知道这位太医到底能不能救醒她爹呢。 “父王,我不走,我要留下守着舅舅。”赵毓佳一脸倔强的看着齐王,“这些年舅舅待我极好,如今他生病了,我怎么可以不留下照顾他呢。” 齐王心生愧疚,轻叹一声,“那你留下吧。大嫂,要不你和晟儿先下去吃饭,这里有本王和毓佳守着,不会有事的。” 陈氏巴不得离开,她不想和齐王待在一个地方,太压抑了。 “嗯。”陈氏起身,抓着古晟的手道:“晟儿,你还长身体,随娘先去吃饭。” 古晟看向赵毓佳,说道:“表姐,我吃了饭就来换你。” “好。”赵毓佳心想:等弟弟吃完饭,柳院判估计也把完脉了,她想知道的也该知道了。 宋姨娘站着不动,齐王一个眼神过去,她便低垂着头跟在陈氏身后离开。 去到偏厅吃饭时,宋姨娘再次被陈氏刁难,“你过来伺候本夫人吃饭。” 古晟看了宋姨娘一眼,轻声道:“娘,让她下去吧,我不想她来打搅我母子吃饭。” 陈氏点点头,“你下去吧。” 比起刁难宋姨娘,儿子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没人打搅,母子二人吃饭的时候,气氛都融洽了不少。 正房那边,柳院判把了好一会脉,才道:“王爷,舅老爷确实是中风了。” 齐王皱眉问:“大舅兄年纪不大,怎么就中风了?” 柳院判捋着胡子解释,“王爷,舅老爷这个年纪不算小了。” “他何时能醒?”齐王追问。 “老臣先开个方子,至于何时能醒,要看病人喝了药后的情况。”柳院判觉得这是个棘手的病人,“王爷,要不您请三姑娘过来瞧瞧?” 齐王皱眉,“什么事都找她,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柳院判不敢说话了,赶紧下去写药方。 赵毓佳松了口气。 翌日,春竹随古月兰进宫。 路上,他小声道:“师父,家里的族老让我问问您,可还收徒?”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们春家有人想和我学医?” 春竹点头,笑着道:“之前我爹不是让族老们送一些小辈去新安县跟您学医吗?” “是啊,后来不是没来吗?”古月兰当时还觉得可惜,毕竟收一个学生就有一千两的学费拿,谁知最后黄了。 “族老们问,当初选出来的小辈可否还能跟在您身边学习?”春竹把话说完就松了口气。 族里托他办的事情,总算是说出口了。 古月兰一边往东宫走,一边说:“怕是不行吧,毕竟再过不久咱们就要去游学了,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 春竹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道:“那我回去告诉伯父。” “嗯。”古月兰想了想,再道:“收徒是不行了,却还是可以指导一下的。” “就算如此,族里也会很高兴的。”春竹由衷的笑了。 太子看到春竹的时候,便知道他是来为自己施针的。 “三妹,你在孤这边忙完了,便去父皇那边看看吧。”太子笑着道。 古月兰正准备进内殿为太子妃扎针,“陛下生病了?” “你去了就知道。”太子没敢直说,他父皇昨晚嫌弃天气太热,洗了冷水澡。 然后今早起来就开始打喷嚏,上早朝还被大臣们关心了一番。 古月兰看了太子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古月兰提着药箱随御前伺候的小公公去了御书房。 此时,王首辅和崔大人等几位辅政大臣都在。 “陛下,江东一带自开春以后就一直下雨,导致河水倒灌农田,眼看秋收在即,百姓们却颗粒无收,只怕到时候江东会乱起来。”郑大人情绪激动的说道。 若是以前,皇帝听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气愤交加,如今却不是了。 江东一带有没有水灾他不确定,但他能确定这位郑大人是来跟他哭穷要钱的。 朕的国库好不容易丰盈一些,有人就坐不住了。 “既然江东一带早就发生了水灾,为何朕一直没有收到消息?”皇帝怒声质问,谁知威仪之态刚摆出来,就被一个喷嚏给破坏了。 第245章 我爹还会醒过来吗? 郑大人哆嗦了一下,偷偷看了皇帝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这事他开了个头,明日早朝自有人会提出来商议。 届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陛下还能不管江东一带百姓的死活? 皇帝揉着鼻子,感觉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便道:“若没事就都下去吧。” “是。”几位大人陆续离开,在御书房门外碰见了古月兰。 王首辅和崔大人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古月兰一一回应。 等他们走远了,她才进了御书房。 徐公公看到她,急切又高兴的道:“三姑娘,您可算来了,快来看看,陛下这都打了一早上的喷嚏了。” “没看太医?”古月兰问。 “看了,也喝了药,但陛下似乎没见好。”徐公公说。 古月兰看着皇帝,指着屏风后的软榻,“陛下,您躺里面去吧。” 皇帝也确实有点困了,谁知,刚起身又打了一喷嚏。 “月丫头,赶紧给朕治治,这又是打喷嚏、流鼻涕的,太遭罪了。”皇帝躺下后,一脸疲惫的看着她。 昨晚后半夜就开始打喷嚏,他几乎都没怎么睡。 上了大朝会,又上了一会小朝会,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古月兰坐下为他把脉,而后微微皱眉,“您昨晚吃冰的了?” “没有。”皇帝可不敢说实话,“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给朕扎针,让朕好好睡一觉。” “行吧。”等你睡着了我问徐公公。 皇帝看古月兰这般好说话,愣了一下,却没多想,却不知等他睡着后,徐公公把他卖了个一干二净。 古月兰取出消过毒的银针,开始为皇帝扎针。 没一会,因流鼻涕而呼吸粗重的皇帝,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银针滞留的半个时辰里,古月兰也没有闲着,问道:“徐公公,陛下好好的怎么生病了?” “这、这……”徐公公偷瞄榻上的皇帝。 古月兰笑着道:“您放心,陛下睡着了。再说了,您把陛下的情况说清楚一些,我这也好开方不是。” 徐公公听后,会心一笑,“三姑娘说的是。” 于是,皇帝昨晚因为嫌弃天气渐热,洗了冷水澡的事情就被古月兰知道了。 皇后这会儿也来了,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阿月丫头,陛下没事吧?” 古月兰正在拔针,回头看了皇后一眼,“没事,就是受寒了,好在不严重,扎个两天针,再吃两天药就好了。” 皇后松了口气,“那就好。陛下一把年纪了,还任性,本宫回头定要好好说他。” 古月兰拔完银针,笑道:“那您是得好好说一下。” 皇后含笑看着她,“今日陪本宫吃个午膳?” “求之不得。”宫里御膳不错,她也有点馋了。 随皇后离开前,古月兰交代徐公公,“陛下这一觉睡的会有点久,如果不是什么要命的急事,便让陛下睡到自然醒。” 徐公公颔首道:“老奴记住了。” 宫外,齐王府。 赵毓佳一晚上没睡好,醒来就让人把宋姨娘叫来。 丫鬟领命而去,很快就把宋姨娘带回了她们的院子。 “你们都下去吧。”赵毓佳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丫鬟。 宋姨娘等她们离开后,才问:“毓佳,你找娘什么事?” 听到这声“娘”,赵毓佳的心里很不自在,“姨娘,说话小心些,省得被人发现。” 宋姨娘却不高兴了,“就咱们娘俩在,你怕什么?” 赵毓佳听她这般说,皱起了眉头,“我爹娘谈话你都能偷听,难道别人就不会偷听我们谈话吗?” 说完,她自己先紧张起来,朝四周看了看,还走到了窗边,确定外面没有人在,才松了口气。 宋姨娘见此,也变得谨慎起来,“毓佳,是姨娘错了。” “知道就好。”赵毓佳看着她,“我爹现在晕过去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要让爹一直昏睡吗?” 后面的事情宋姨娘昨晚也仔细想过了,便道:“趁着你爹没醒,齐王还未发现你的身份,这期间你要快点把自己嫁到一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去。” 赵毓佳听后,认可了宋姨娘的办法,“嗯,我会的。正好过几天杨国公府要举办赏花宴。” “那就好,毓佳到时候可要打扮的好看一些。”宋姨娘说着,开始翻看她的首饰。 毓佳的首饰可真多,且每个样式的都很好看。 心烦意乱的赵毓佳见此,只觉得宋姨娘眼皮子浅,嘴上却道:“姨娘,你要是有喜欢的,就挑两样吧。” “这……这多不好。”宋姨娘嘴上说着不好,却还是挑了两样,“就这两只银簪子吧。” 赵毓佳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不贵重的,便道:“姨娘再挑个镯子吧。” “哎。”宋姨娘心里可高兴了。 毓佳果然是我亲闺女,都知道心疼人了,真好! 等宋姨娘离开后,赵毓佳把丫鬟叫进来帮她梳妆打扮,随意吃了早饭便去偏院看她爹了。 古晟今日请了假,没有去国子监,正守在古士忠的床前。 赵毓佳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喂药,“阿晟,你今日怎么不去上学?” 古晟仅看了她一眼,说道:“爹昏睡不醒,我哪里放心去上学。” 赵毓佳不说话了,走过来帮忙,“你把爹扶起来,我来喂他喝药。” 古晟把碗递给她,提醒道:“这是我爹,你别叫错了,省得齐王生气。” “我父王没那么小心眼!”赵毓佳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心里莫名有点气恼古晟。 “哦。”古晟不想和她吵架,把爹的头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陈氏哭了一晚上,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进来。 看到儿女都在,心里熨帖不少,“毓佳和晟儿都在啊,你们爹好些了吗?” 古晟皱眉,怎么娘也不注意一些呢。 如今的赵毓佳可是齐王的闺女,可不是他们古家的闺女了。 回头再提醒一下娘吧,省得被齐王当众听到,只怕心里不舒服。 等爹醒了,他就提议出去住,不在王府待着了。 以前留下,是为了陪着毓佳表姐,如今两年过去,她肯定适应王府的生活了。 三天过去,古士忠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急得陈氏团团转。 古晟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爹不会就此一睡不醒吧? 傍晚,柳院判来把脉看诊的时候,他悄悄的询问,“柳院判,我爹还会醒过来吗?” 柳院判听他这么问,轻叹一声,“就目前的情况,他何时能醒来,我也不确定。” 第246章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睡得正香的陈氏被人从床上拽起来,“古夫人,三天过去了。” 被迫醒来的陈氏哆嗦了一下,“你…你怎么进来的?” 独眼男子轻笑一声,“想进来就进来,这有何难。” 陈氏吓得不轻,“这可是齐王府的偏院,你不怕被王府的巡逻侍卫发现吗?” “怕的话,我还在这里吗?”独眼男子不想和她废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陈氏抿着嘴,好一会才道:“两天后,我不想再看到古月兰!” “成交!”独眼男子说完,朝她伸手,“银票。” 陈氏起身,从床下摸出一只锦盒,递给他,“事成后,我再给你两千两,之后不许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独眼男子听后,只觉得陈氏是个蠢货。 别人都掌握了你的大秘密,又怎么可能拿了几千两银子就不来打搅? 算了,先让她高兴一下吧。 检查过银票后,独眼男子心情极好的说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们生活的。” 他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来。 陈氏听后,松了口气。 杨国公府。 早饭后,古月兰便拉着方元善准备外出,“相公,我们来京城有些日子,我还没认真逛过京城。” 方元善含笑询问:“阿月今日不用进宫?” “嗯,以后都是隔天进宫一次。”古月兰拉着他的手,“我俩许久没一起出门了。” 方元善便看着她,“还不是你太忙了。” 这幽怨的语气,听得古月兰都有负罪感了,“那我今天专心陪你。” “最好如此!”方元善说完,拉着她出了大门。 看着繁华又热闹的街市,古月兰的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 “哇,好香啊!”古月兰摸了摸肚子,“早知道就不在府里吃早饭了。” 方元善却道:“无事,我们买一些带着,说不定一会就饿了。” 古月兰笑着点点头,“听相公的。” 二人逛了一圈内城,接近中午时,已经逛到了外城。 一切顺利的二人,开始变得不顺利起来。 例如,他们从某家店铺出来的时候,楼上的花盆就掉下来,险些砸中他们。 逛街时,忽然冲出一辆失控的马车,又险些撞到他们夫妻。 古月兰惊魂未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马车,以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车夫。 方元善皱着眉头,说道:“阿月,我们回去吧。” “好。”走前,古月兰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车夫。 “阿月想救他?”方元善询问。 “没有。”古月兰低声解释,“那位车夫是假晕,估计是担心我们找他赔钱。” 方元善听后,“假晕?” “是啊。”古月兰有点气闷。 这时,从他们侧面的胡同里挤出一群人,“快让让,快让让!” 冲过来的大娘,径直从古月兰身边撞过去,差点把她撞倒。 “你怎么走路的?”古月兰不满质问。 走过去的大娘便回头看向她,“老娘怎么走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关心你如何走路,但你撞到人还不道歉就不对!”方元善皱眉道。 古月兰感觉周边的气氛很不对劲。 从胡同里出来的一群人,竟然都没有走远,隐隐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方元善也察觉不对,握紧了古月兰的手,“阿月,这些人有问题。” “嗯。”古月兰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包药粉。 被质问的大娘气势汹汹的朝古月兰和方元善冲过来,“老娘就是不道歉,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在这位大娘冲到近前时,藏于袖中的匕首,直接朝古月兰的心口刺去。 幸好方元善有准备,在她的匕首袭来的瞬间,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 “嗷——”蛮横的大娘一声惨叫,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四周的人似得了信号一般,纷纷抽出匕首,朝古月兰和方元善二人刺来。 原先热闹的街,在他们打斗的片刻,快速的腾出了一片空地来。 古月兰在杀手袭向他们夫妻时,手中的药粉就撒了出去。 为首的几人刹不住脚,一口气吸进去,纷纷中招倒地。 后面的杀手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暗中的寒水和广白立即现身,“三姑娘,你和姑爷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镇定自若,“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伤到无辜的百姓。” “是!”寒水和广白挥剑而上。 一刻钟后,十三名杀手全数倒地身亡。 打斗刚结束,巡逻的士兵匆匆的跑过来,“何人在大街上打打杀杀?” 寒水收起手中的剑,示意广白应付他们。 广白瞪眼,只能掏出藏在腰间的牌子,“我们是杨国公府的侍卫,这些贼子当街刺杀我们少将军,所以被伏诛了。” 巡逻小将看了一眼广白手里的令牌,“还请杨少将军随我们去大理寺做笔录,毕竟死的不是几条人命,而是十几条。” 广白挑眉,“你确定要让我们少将军去大理寺?” “这是规定。”巡逻小将说。 “行吧。”广白得意的想,一会头疼的该是大理寺的人了。 躲在路边小商铺里的古月兰有点不放心,“寒水,这样不会给大哥找麻烦吗?” 寒水面无表情的道:“不会,因为觉得麻烦的人会是大理寺的人。” “为何?”古月兰好奇问。 寒水轻咳一声,“这个……三姑娘可以亲自去看看。” 古月兰想了想,看向方元善,“相公,我们去吗?” “去。”他也好奇大舅哥会做些什么。 此时,收到消息的杨昭英已经策马直奔大理寺。 远远的,守门的侍卫一看清杨昭英就急匆匆的跑进去,“吴大人,不好啦!杨少将军又来了!” 大理寺卿正在批复下面人送来的折子,被这大嗓门一吓,手一抖,一团黑墨便覆盖了好几个字。 “你说谁来了?”大理寺卿站起来,心里祈祷:千万别是那小子! “杨少将军!” 吴大人急得团团转,“他来做什么?谁招惹他了?” “小的不知。” 吴大人焦急的来回踱步,忽然计上心来,“本官先躲起来,他问起你就说不知。” “大人,您、您……”身后。 “您什么您!”吴大人为自己的急智兴奋着,“记住,别露馅了。” “吴大人!”杨昭英已经走到了他身后,“别来无恙啊。” 打算溜走的吴大人瞪了一眼传话的侍卫,才不甘心的面向杨昭英,“杨少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第247章 到陛下那里告你的状 杨昭英指着他的办公房,“咱们屋里说?” 吴大人并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干笑着道:“少将军,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痛快点。 “前不久,我在外城的大街被人刺杀,护卫不小心把人都给抹了脖子。您看,这事何时能破案?何时能给我找到真凶?何时能还我一个公道?” 吴大人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但他不能,还要含笑的安抚他,“少将军,稍安勿躁,且等本官派人去调查。” “如此我就放心了。”杨昭英非常自觉地道:“大人,我的护卫杀了不少人,调查清楚前,我愿意到大牢里蹲着。” “别!”吴大人拽住他的胳膊,“我们大理寺的庙小,少将军还是回国公府去吧。” “这……不好吧?”杨昭英一脸为难。 “谁敢嚼舌根,置喙少将军的不是,本官定会重重罚!”吴大人拍着胸脯保证。 杨昭英本意也不是来找茬,而是走个过场,省得被有心人拿住把柄。 “既如此,那我便走了。”杨昭英转身往外走。 吴大人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他们碰上,千万别碰上! 可惜,老天似乎没听到他的祈祷。 杨昭英刚走出大理寺的大门,一群外出查案的捕快恰好回来。 “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 被几名捕快围住的杨昭英笑着道:“你们还好吗?” “好着呢!” “对了,少将军,我们何时能加入西北军?” 杨昭英嘿嘿一笑,“你们随时……” “少将军!”吴大人冲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您要再来我们大理寺抢人,本官就到陛下那里告你的状!” 杨昭英一脸无辜,“吴大人,您可莫要冤枉我。” “哼!”吴大人冷哼一声,看向几名捕快,“你们还不进去?” 捕快们面面相觑,而后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 杨昭英站在他们身后喊道:“西北大营随时欢迎你们来!” “杨昭英!”吴大人气得直呼其名,“当年抢走了关东关海,现在又来抢人,是觉得本官好欺负吗?” 好气! 关东关海兄弟,当年可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不论查案、办案,那都是行家里手。 谁知,就因杨昭英和几个纨绔打架被抓进大牢的时候,他竟策反了他们。 当关东关海跟他辞别,要随杨昭英去西北打仗时,他简直痛心疾首。 这小子,就是挖他们大理寺墙角的贼子啊。 杨昭英笑的一脸灿烂,“吴大人,您太小题大做。” “本官小题大做?”吴大人不满的瞪着他,“那你把关东关海还回来!” “这事您要问他们,我可做不了他们的主。”都到我们西北大营了,您还想抢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吴大人冷哼一声,“你走!现在、立马、马上给本官消失,大理寺不欢迎你!” 说罢,吴大人气势汹汹的说道:“关门!” “吴大人,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杨昭英还要理论一番,结果大理寺的门就在他面前“嘭”的一声关上。 杨昭英:“……” 这是妥妥的被嫌弃了。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的古月兰直接笑倒在马车上。 “哎哟,我大哥真是能耐人啊,将人家大理寺的主官给吓成这样,哈哈……” 方元善也觉得有趣,“没想到大哥这么受大理寺捕快的欢迎。” 广白笑着解释,“当年少将军虽然进了大理寺,但半天就出来了,那些被他打的纨绔却待了足足七天。 再后来,关东关海带着捕快办案,正在追捕三名厉害的逃犯。 那会儿,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恰好被少将军碰上,出手帮了他们。 之后,也不知少将军做了什么,他要去西北的时候,关东关海竟然就随他走了。 吴大人当时都气疯了,还进宫和陛下哭诉告状,说少将军不厚道,抢他的得力助手。 当时,关东关海兄弟办案能力出众,但凡他们接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吴大人也很是器重他们,谁知……” “谁知被我挖了墙角。”杨昭英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车旁,“三妹,你和妹夫看戏可还开心?” 古月兰点点头,笑着道:“大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事迹,小妹佩服啊。” “本少将军的英勇事迹还多着呢。”杨昭英说完,也跳到了马车上。 马车晃晃悠悠的动起来。 “三妹,好端端的怎么有人想杀你们呢?”杨昭英挑眉,“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呵呵,你说呢?”古月兰开始扳手指给他列举一番,“先是救了爹,再后来救了你,然后救了太子和太子妃,哦,还有齐王。顺道还帮你们破了库银案。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出来一条就够拉仇恨的,何况还是集大成的我!” 此时,皇帝也得知了古月兰和方元善出门被追杀的事情。 “影伏,你派人去查一查。” “是。” 皇帝批阅着奏折,轻叹了一声,“又是想太子的一天。” 被念叨的太子打了一个喷嚏,看向对面的崔幼黎,“舅母送来了赏花宴的帖子,届时孤和你一起去。” 崔幼黎一边泡茶,一边道:“这赏花宴可是给大表哥相看的,殿下去了不会抢风头吗?” “咱们去了就待在院子里,不出去便是。”太子早就想到这个问题。 崔幼黎闻言忍住笑意说:“那您可要说到做到,别到时候听闻什么热闹,便不管不顾的冲出去。” 太子看似清冷高贵,骨子里却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俗称吃瓜。 “孤是那没有定力的人吗?”太子这话说的为时过早了。 崔幼黎点点头,“嗯,臣妾相信殿下。” 反正她也喜欢看热闹,大不了到时候她就和殿下一起看。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时,徐公公走进了东宫,发现太子夫妇在凉亭说话,笑着上前,“老奴见过殿下和太子妃娘娘。” “你怎么来?”太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徐公公含笑说道:“殿下,陛下请您于御书房一下。” “咳咳…孤如今是病人,三妹交代要好好静养,不宜劳心劳力。”太子把古月兰的医嘱都搬出来了。 徐公公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陛下问过三姑娘了,殿下适当批阅一些奏折,只算劳逸结合。” 太子叹气:别人的父皇都担心儿子谋权篡位,为何他的父皇却总想放权? 第248章 古月兰去齐王府做客 亥时初,皇帝准备睡下的时候,影伏出现了。 “陛下,那些杀手是宗室的人派出去的。” 皇帝皱眉问:“哪位王爷派出去的?” “这个还没查到。”影伏说。 “无事,宗室也就还剩那几位,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皇帝揉着眉心,“三姑娘没受惊吓吧?” “没有。”影伏说起古月兰便想起查到的另一件事,“陛下,宗室那边还派人接触了齐王府的人。” “接触谁?”事情牵扯到亲弟弟,皇帝的神情越发冷肃。 “古士忠的妻子——陈氏。” “二弟的便宜大舅兄的妻子?”皇帝对弟弟府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是。”影伏偷看了一眼皇帝,再道:“影卫之后开始排查陈氏,发现她曾经跟踪过三姑娘。” 皇帝起身,在寝宫里走来走去,“陈氏跟踪月丫头,莫不是认识她?” 影伏又道:“古士忠的老家就是岭南府,新安县的。” “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皇帝眼神锐利的看向影伏,“你亲自带人去查一查,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走前,影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陛下,走前属下想去见见三姑娘。” 皇帝点点头,“去吧,回来事无巨细告诉朕。” “是。”影伏一眨眼就不见了。 此时,古月兰和方元善也还没睡。 “相公,寒水都回来了,他追踪萧顺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了?”古月兰问。 “跟丢了。萧顺那边有擅长用蛊毒的人,追踪花粉后来失效了。”方元善揉揉她的头,“睡觉吧。” “嗯。”古月兰正要躺下,便感觉屋里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出现。 方元善也察觉到了。 他将古月兰护在身后,眼神犀利的看向屋子的一角,“谁?出来!” 古月兰的麻醉枪也出现在了手中,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暗处的影伏慢慢走出来,古井无波的眼中带着一丝浅笑,“是我。” 看清影伏的脸后,古月兰松了口气,麻醉枪也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影伏大人,你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陛下他……”难道是陛下又生病了? 影伏:“陛下一切安好。是我有事想问三姑娘。”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想不出影伏会问她什么。 “你问吧。” 影伏也不啰嗦,“你可认识古士忠?”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古月兰皱眉挠头,“好熟悉的名字……” 方元善笑着提醒,“这是你亲爹的名字。” “哦,对,我爹的名字!”古月兰说完,一脸惊奇的看着方元善,“相公,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 “当初交换八字的时候,上面就写有岳父的名字。”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想起来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上面,不仅写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还有出生地,以及父母姓名。 “影伏大人,你是如何认识我爹的?”古月兰想起了前几日见过的古毓佳,心里并不想和他们碰面。 “三姑娘想知道,不若明日和方公子去一趟齐王府便知晓了。”影伏说完就不见了。 “哎,你别走啊,先把话说清楚。”古月兰气闷的轻哼一声,“这些人,一个个都喜欢吊人胃口。” 方元善笑着道:“睡吧。” “哦。”古月兰躺下后,方元善才把蜡烛吹灭。 影伏出了国公府,便去了一趟齐王府。 他一出现,暗处的随风就发现了。 当然,这是影伏想让他发现的。 “影、影伏大人。”随风有点惊讶,“您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王爷?” “没有。”影伏看着他,“明日,三姑娘会来王府做客,古家那边的人你要确保他们都在。” 随风微愣,“古家?舅老爷一家?” 只是,他没有等来影伏的回应。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他也就只剩下虫鸣声了。 说起来,舅老爷和三姑娘竟然一个姓,而且……昇公子和三姑娘长的还挺像。 这……莫不是? 随风等齐王醒后,就把古月兰要来府上的事情说了,其他一句没说。 苏氏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要去齐王府做客,便笑着安排人去给他们准备礼物。 虽然齐王什么都不缺,但第一次上门怎可什么都不带呢。 “苏熠、长文,你们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方元善交代。 上次齐王邀请他们去府上看书,今日正好兑现。 对了,还得通知崔昀那小子。 “广白,你去崔府告知崔公子一声,我们今日去齐王看书。” 广白得了命令,便快速离去。 出门前,古月兰想了想,“小草,你要一起去吗?” 古小草正准备跟着东林先生去学画,想了想,“我也可以去吗?” “傻瓜,说的什么话,你当然能去!”古月兰上前抓住她的手,“走吧。” “可是……”古小草回头看向东林先生,“先生,我…我今天请假。” 东林先生想也想,“既然如此,为师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古月兰轻哼一声,“您老就不能待在府里,不要跟着我们吗?” “那不成。”你们这群兔崽子都不识货,老夫得找个识货的,到时候吓死你们,哼哼! 这就是个老顽童啊。 一刻钟后,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齐王府门前。 随安带人站在台阶上,看到他们来了,立即上前迎接,“三姑娘、方公子,王爷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哦,那我们走快些,不能让齐王叔等久了。”古月兰抬头看了一眼齐王府的大门,只觉得比国公府的还要气派几分。 进了府内,发现它不论布局,还是装饰都要更加的美轮美奂,令人移不开眼。 随安见此,笑着介绍:“齐王府是前朝公主的府邸,后来被陛下赐给了王爷,后又请工匠布置了一番,才有今日的模样。” “真好看,我都想住下了。”古月兰感叹道。 齐王等得不耐烦,亲自出来迎他们,恰好就听见了这话,“那本王是求之不得。” “见过齐王叔(齐王)。”众人异口同声的见礼。 齐王挥挥手,“都别站着了,随本王到湖心亭那里坐一坐一吧。” 没一会,众人走进了湖心亭,丫鬟鱼贯而入,上了不少的茶水和点心。 古月兰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随风带着古晟来了。 “王爷,昇公子来了。”随风说完,还看了古月兰一眼。 第249章 真姐弟相遇 古月兰本不在意,随着古晟的靠近,她的视线就被吸引过去。 “阿晟?”她下意识的喊出声。 目不斜视的古晟正要行礼,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惊讶的看过去。 “大…大姐!”古晟又惊又喜的看着古月兰,“你也来京城了吗?” “嗯。”古月兰看着他,又看了看齐王,“齐王叔,阿晟怎么在您府上呢?” 更惊讶的还是齐王,他愣了愣,“月丫头是古晟的姐姐?” “是啊,如假包换,一个爹生的。”古月兰含笑解释。 齐王认真打量了一下古晟,还没别说,姐弟俩长的还是比较像的。 “齐王叔,您还没说阿晟为何在您府上呢。”古月兰继续问。 齐王笑盈盈的道:“这个啊,说来就是缘分了,月丫头以后还得叫本王一声姑父。” 古月兰挑眉,心道:书中,原主这个时间已经死了。所以,这是隐藏剧情? 古晟却道:“大姐,毓佳表姐是王爷的亲闺女,她是姑姑的女儿。” 听完古晟的话,古月兰嘴角抽了抽,只觉得不可思议。 陈氏会养别人的女儿,还常年如一日的宠爱,这……可能吗? 显然,古月兰对陈氏还是很了解的。 “王爷,我能坐在姐姐身边吗?”比起赵毓佳,古晟从小就比较喜欢古月兰和古小草这对姐姐,可娘总不让他和她们见面。 “去吧。”齐王含笑看着古月兰,“没想到本王与月丫头还挺有缘分。” “齐王叔,这缘分呢也分善缘和孽缘。”古月兰总算知道影伏为何叫她来齐王府了。 难道有什么大瓜要爆出来,而且还跟她有关? 古晟坐到古月兰身边后,笑着问:“大姐,我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古月兰愣住,“你给我写信了?” “是啊。”古晟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她,“我还在信里藏了一百两银票,让娘一并寄给你。” 真是个傻孩子,你写给我的信,你娘根本没帮你寄出去。 “我没收到信。”古月兰不打算隐瞒他,“你娘是不是根本没把信寄出去呢?” 古晟的笑脸瞬间垮掉,“不可能!娘都答应我了,她、她……” 是了,娘亲根本不喜欢大姐,怎么可能允许他和大姐联系。 是他太笨了,竟然相信了娘的话,他该坚持自己去寄信的。 “对不起,大姐。”古晟心里有点难过,总觉得自己失去了点什么。 古月兰不甚在意的道:“没事。” 齐王看着他们姐弟,再看一旁的古小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随风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要请大小姐过来吗?” 齐王点点头,“你亲自去,务必让她过来。” 古月兰也听见了齐王的话,对即将出现的古毓佳,她心里只有冷笑。 若是她猜想没错的话,古毓佳根本不可能是齐王的女儿。 那么,养在古家的女孩,就还有她和小草,她们中有一人才是齐王的真闺女。 难怪陈氏不想让她来京城,还派人监视她,是不是原主才是齐王的闺女? 这……可能吗? 想到此,古月兰忍不住看向主位上的齐王,还别说,要是有这么一位俊美又儒雅的父亲,她是非常高兴的。 当然,若小草有这样的父亲,她也会很高兴的。 齐王察觉到她的注视,笑着问:“月丫头,本王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觉得齐王叔今日格外的俊美。”古月兰一句夸赞,引得齐王一阵哈哈大笑,浑身舒畅。 “月丫头总算说了一句大实话!” 杨昭英放下茶杯,说道:“齐王叔,我三妹这不走心的夸赞,您竟也当真了,哎~” “臭小子!”齐王没好气的瞪着他道:“本王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京城四公子肯定没你的位置!” 来啊,互相伤害呀! 古月兰略显好奇,问道:“什么京城四公子?” 古晟高兴的举起手,“大姐,我知道,我来说我来说!” “嗯,你说。”古月兰看向身旁的古晟。 “京城四大公子,有杨昭英、崔昀、季良、白念逐。” 听到季良的名字,杨昭时不屑的轻哼一声,“季良那种人也上榜,京城的那些姑娘都瞎了吗?” “人家至少有一点是你不能及的。”杨昭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学识比你好。” “我……”这是亲哥吗?这真的是亲哥吗! 杨昭时握紧拳头,好想往哥哥脸上来一拳,但他不敢。 古月兰看了气呼呼的杨昭时一眼,继续问:“阿晟,除了名字,还有别的介绍吗?” “有啊。”古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崔公子温文尔雅,学富五车,是京城未嫁姑娘的梦中情人。 季公子文采虽不及崔公子,但他武艺骑射在每年的国子监比试中都能拿到第一名,可受姑娘们欢迎了。 再来就是白公子了,他长身玉立,俊雅出尘,写的一手好字,京城的姑娘都以收藏他的字为豪。” 看他停了下来,古月兰皱眉:“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一位吗?” 古晟偷看了杨昭英一眼,小声道:“大姐,我怕说了挨打。” “别怕,有大姐护着你。”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昭英一眼,“他要是敢打你,我让他半身不遂。” 古晟微讶,“大姐这么厉害?” “那是,快说吧。”古月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瓜吃到一半可难受了,快点让她吃完吧。 古晟偷瞄了杨昭英一眼,才道:“杨大公子文武双全,俊美非凡,国公府还有不纳妾的规定,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他,但又怕他。” “为何?”快说啊弟弟!古月兰都心急了。 后面的话绝对是重点中的重点。 杨昭英这会儿正一脸含笑,觉得京城的姑娘还是很有眼光的。 “因为他对姑娘太过无情,还会动手打人,所以被称为‘无心煞神’。”古晟说完,立即躲到姐姐身后。 “哈哈……无心煞神,大哥,你好惨!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到媳妇。”古月兰火上浇油。 “哼!”杨昭英气闷的轻哼一声。 这时,恰好随风走了进来,与他一起的还有赵毓佳和陈氏二人。 “王爷,大小姐和古夫人来了。”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陈氏和赵毓佳也看向四周,当她们看到古月兰和小草的时候,吓得面容失色。 *** 感谢用户的灵感胶囊,撒花花?? 第250章 八字还没一撇 古月兰挑眉,笑盈盈的站起来,“母亲,许久不见,您和三妹近来可好?” 不等陈氏说话,她又道:“翠红那丫头心太大了,不仅偷我的嫁妆,还和王管事联手,打算将我卖到大山里去,说是这一切都是您吩咐的。” 古月兰觉得刺激还不够,“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山匪,说是也收了银子要来绑我,结果,他把自己弄进大牢了。” 陈氏抖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古月兰又补了一句,“母亲,你为何那么害怕我来京城呢?” 古晟惊呆了,一脸错愕的看着陈氏,“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氏听到儿子的质问,这才回过神,“别、别听她瞎说!” 除了这句话,陈氏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为自己辩解。 古月兰也不在意,而是含笑看向赵毓佳,“三妹,真没想到你是齐王叔的女儿,啧啧!” 这声“啧啧”就很有灵性,吓得陈氏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赵毓佳瞪着她,咬牙道:“当着众人的面就落舅母的脸,你当真和小时候一样没教养!” “对,我是没教养。”古月兰一点都不生气,“毕竟我的教养是在母亲每日的责罚和谩骂中,以及三妹时不时对我们姐妹的羞辱中学到的。” 听完她的话,赵毓佳气急败坏的吼道:“古月兰!你信不信我让府里的人把你们姐妹丢出去?” “丢我们出去?你也配!”古月兰看向上首一脸沉思的齐王,“齐王叔,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说罢,不等齐王回应,拉着妹妹便起身离开。 方元善起身,朝上座的齐王作揖后,立即跟上媳妇的脚步。 杨昭时一看妹妹们都走了,他也不想待下去,“齐王叔,我也走了。” 说着,还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袖,示意他一起走。 杨昭英果然站了起来,笑着道:“齐王叔,您是知道的,我三妹素来受不得气,往日里我都让着她,今日……先告辞了。” 其他人本来都是陪衬,古月兰和方元善都走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留下。 热闹的湖心亭,不过片刻就冷清下来。 齐王沉默不语,安静的喝了一杯茶,才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赵毓佳。 “想来是本王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了。”齐王站起来,“随风,拿上本王的手书进宫,请皇后娘娘派两位教养嬷嬷来府上,好好教导大小姐的礼仪和待客之道。” 说罢,齐王一脸失望的走了。 经过陈氏身边的时候,齐王停下脚步,“毓佳真是本王的闺女吗?” 说完,负手离去。 古月兰方才的一番话,已让齐王生出了疑心。 陈氏浑身都在颤抖,一句都说不出口。 赵毓佳直接吓哭,追着齐王喊道:“父王,毓佳错了,毓佳知道错了,呜呜…您别生气,别不要毓佳……” 齐王被她拽住衣袖,不得不停下脚步,“毓佳,自你回府后,本王待你如何?” 赵毓佳哭哭啼啼的道:“父王待毓佳极好,毓佳很喜欢父王,父王您别生毓佳的气好不好?毓佳知道错了,呜呜……” 齐王终归是心软了,轻抚她的头,“本王没有生气,本王只是……罢了,你先回自己院子休息吧。” “父王……”赵毓佳拉着齐王的衣袖不肯松手。 齐王无奈,说道:“随安,将大小姐送回她的院子。” “是。”随安上前,“大小姐,属下送您回去休息。” 赵毓佳哭丧着脸,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齐王得了自由,便扬长而去。 回到书房后,齐王躺在软榻上,认真仔细想了想,觉得当初认闺女太草率了。 “随风,你去把管家找来,本王要再问问他当初的事情。”齐王心里很不得劲。 不一会,管家疾步而来,湖心亭发生的事情他也知晓了。 “王爷,老奴有罪。” “你有什么罪?”齐王坐了起来,“难道真是你把大小姐弄错了?” “没有,绝对没有!”管家慌忙解释,“当初找到古家,老奴派人在附近都查问过了,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小妾所生,唯有大小姐养在嫡母名下。 且舅老爷和舅夫人都说大小姐是王爷的孩子,还拿出了当初您送给灵儿姑娘的玉佩,这才将人带回来的。” 随风担心主子一气之下杀了管家,说道:“王爷,这件事还需要再查查,您先别生气。” 齐王柔着眉心,“方才月丫头的话你也听见了,还有陈氏和毓佳,她们看到月丫头时的表情,都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随风试探道:“要不,把舅夫人抓起来审问?” “不妥。”齐王心里还是顾及着赵毓佳的,“先想法子把大舅兄救醒,他是个明事理的,想来会说实话。” “那您要去请三姑娘来看诊,毕竟柳院判治了几天了也不见效果。”随风提醒。 齐王觉得头更疼了。 毓佳就算不是他亲闺女,可养了两年,这心里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一想到月丫头那性子,他要是拖拖拉拉,怕是以后连他的面都不会见。 罢了,还是他去找她问清楚吧,顺道将她请回来给大舅兄看看情况。 此时,古月兰气呼呼的坐上了马车,嘲讽道:“难怪一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到京城享福了!” 古小草不傻,方才姐姐的那番话,她也听出了几分端倪,“姐姐,你才是齐王的闺女,对吗?” “不一定!”古月兰盯着妹妹看了又看,竟发现了齐王的影子。 以前没注意,如今仔细一看,真是越看越像。 “姐姐……”小草有点被吓到。 “小草,或许你才是齐王叔的闺女。”古月兰说完,小草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草会听话的,以后不惹祸,小草……呜呜……” “别哭!”古月兰把她抱进怀里,“傻丫头,做齐王的闺女有什么不好?” “不好!”小草抱紧了古月兰,“从小到大只有姐姐对小草最好!这辈子,小草只要和姐姐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那你的长文哥呢?”古月兰打趣她。 古小草抽噎着鼻子道:“长文哥不是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好吧。”古月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许是我们想多了。” 第251章 她们都不想见你 马车外,杨昭英和方元善并驾齐驱。 “妹夫,这事你怎么看?”杨昭英问。 方元善神色自若,似乎不受一点影响,“看阿月的决定吧。” 杨昭英放低了声音,“你没有一点心动?毕竟做齐王的女婿,可比做我们杨家的女婿有牌面。” 方元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哥是在试探我?” “哈哈……”杨昭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 一行人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这让苏氏很惊讶,“齐王不在府上?” “在的。”杨昭时挽住苏氏的胳膊,“阿娘,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苏氏看他一脸纠结,“是出什么事了吗?” “算是吧。”杨昭时深深叹了口气。 苏氏看他这般模样,心里更紧张了,“臭小子,你赶紧说啊!” “阿娘,没什么事。别听二哥瞎说!”古月兰瞪了杨昭时一眼。 “什么叫瞎说?”杨昭时不高兴了,“你当我?还是当大伙都听不出来你在齐王府说的那番话吗?” 苏氏一看兄妹俩都吵起来了,峨眉皱的更深,“哎哟,你们要急死我啊?到底是什么事!” “没事!”古月兰坚持说“没事”。 杨昭时轻哼一声,直言道:“阿娘,三妹说不定是齐王叔的女儿。” “怎么又成了齐王叔的女儿了?”苏氏一脸疑惑,看向一直沉默的大儿子。 对上娘亲的目光,杨昭英笑着道:“阿娘,事情还没结果呢。就算三妹是齐王叔的女儿,那也要三妹认他才算。是吧,三妹?” 古月兰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点点头,“自然!” 这时,门房匆匆跑进前厅,“夫人,齐王来了,就在府门外。” 听到齐王来了,古月兰第一反应就是回避,“阿娘,我和妹妹先回去休息了。” 不等苏氏回应,古月兰拉着小草匆匆离开。 苏氏心疼的看着她们的背影,“这俩孩子,怕是心里不好受吧。” “肯定是。”杨昭时一想到赵毓佳方才嚣张的嘴脸,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鸠占鹊巢!” “阿时!”杨昭英不高兴的瞪着他,“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呵呵……”杨昭时冷笑出生,他有自己的理解方式,“若不是鸠占鹊巢,她们母女紧张害怕什么?” 杨昭英无话可说了,毕竟弟弟的猜测完全有理有据。 “行了,随我去门口迎接齐王叔。”杨昭英起身说道。 “不去!”杨昭时现在也不想见到齐王,“我去看三妹和四妹。” “你……去吧。”杨昭英妥协了。 还未离开的方元善起身道:“大哥,我随你去迎接齐王吧。” 二人刚出前厅大门,就碰见齐王匆匆而来。 “月丫头和小草呢?”齐王往他们身后的前厅看了又看,没发现人,又朝四周看了看。 “她们回院子休息了。”杨昭英说。 齐王有许多话想问古月兰,便道:“本王能和月丫头聊一聊吗?” 杨昭英看向方元善,询问他的意思。 齐王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元善。 “这个……我去问问吧。”方元善知道古月兰在气头上,说不定见了齐王还会大吵架,甚至连见他都不会见。 如方元善所料的一样,等他回到院子里,问道:“阿月,齐王叔想和你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古月兰正坐在小草旁边,看着她作画。 经过这几日教学,小草作画进步很大,已经能把鱼儿画的活灵活现了。 方元善含笑走到她身边,“真不见?” 古月兰抬头看他,“你希望我去?” “没有,我希望你尊重自己的内心选择。”方元善摸摸她的头。 “嗯。”古月兰轻碰妹妹的胳膊,“小草,你要见他吗?” 古小草立即摇头,眼眸坚定的道:“不见,我只要姐姐!” “嘿嘿……”古月兰开心的笑了,“那就不见!” 方元善开始同情齐王了,不管媳妇还是小姨子谁是他的闺女,只怕今后都有得他受的。 齐王在院门外走来走去,眼中带着期盼,还有一丝紧张。 等看到方元善一个出来的时候,眼眸暗淡下去,“月丫头呢?” “齐王叔,阿月不想见你。还有……小草也不想见你。”方元善说完,便沉默的站在一旁。 齐王呆滞了一会,自嘲的笑了,“是本王想当然了,月丫头和小草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本王该查清楚再来找她们的。” 杨昭英一脸欠揍的道:“齐王叔有此觉悟还不晚。” “你小子有时间看本王的笑话,不如也帮忙查一查!”齐王气闷道。 “我不!”杨昭英咧嘴一笑,“帮你查这事对我们杨家又没好处,毕竟真相出来,我可能会少一个或者两个妹妹。” 齐王气得磨牙,瞪了他一眼才甩袖离开。 等齐王走远后,方元善才道:“大哥,你何必气人呢?” “我说的是实话。”杨昭英仰头看天,“这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奇妙。想当初,我还曾怀疑你们心思不良,利用阿时帮你们除掉韦家,可如今……一想到可能失去三妹,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原来大哥这么在乎我。”古月兰不知何时出现,正好就站在二人身后。 杨昭英回过头,嘿嘿一笑,“三妹,你不生气了?” “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不想见他而已。”古月兰走到方元善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手。 方元善垂眸看她,“阿月怎么出来了?” “老爷子嫌弃我妨碍他上课,把我赶出来了。”古月兰气哼哼的说道。 杨昭英噗嗤一声笑了,“三妹,你也有被嫌弃的时候啊。” “我又不是银子,还得人人喜欢我?”古月兰挑眉反问。 杨昭英心知她心情不好,便对方元善道:“你陪着三妹吧,我去和阿娘说说情况,省得她多想。” “嗯。”目送杨昭英离开后,夫妻俩看向对方。 方元善:“阿月想做什么?” “作画。”古月兰闷声道。 “好,回我们的院子去,我教你。” “不要!我要在小草的院子里作画!” 这是和东林先生杠上了。 方元善笑着道:“好,那我们进去。” 第252章 谁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齐王出了杨国公府,并未回他的王府,而是直奔皇宫,找他皇兄去了。 此时,皇帝也知道了齐王府的情况。 他看着影伏问:“月丫头才是齐王的闺女?” “不好说,毕竟还有一位四姑娘呢。”影伏提醒。 “哦,她们是双生子。”皇帝还未反应过来。 “陛下,她们不一定是双生子。”影伏再次提醒。 皇帝回过味来,“意思是,她们中只有一人是齐王的闺女?” “是的。”影伏回道。 皇帝若有所思起来,“不管是谁,俩丫头一起认回来!” 影伏微怔,不得不再提醒皇帝,“陛下,三姑娘可是上了杨家的族谱,您和杨国公抢闺女,他怕是会从大西北杀回来找您要公道。” “大舅哥……”皇帝想到脾气暴躁,武力值又高强的杨尉,“罢了,朕且等齐王的调查结果吧。” “陛下,那属下还要去新安县吗?”影伏问。 “不去了,让齐王自己折腾。”皇帝颇有看热闹的嫌疑,“到底谁是他闺女都搞不清楚,朕若是一直插手,齐王怕是一辈子都长不大。” 这时,门外的内侍高喊道:“陛下,齐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帝说完后,齐王便推门大步走进来。 “皇兄,想来臣弟府上发生的事情您也该知道了吧?”齐王问。 “嗯,朕知道了。”皇帝看着他,“二弟想说什么?” 齐王叹了口气,“月丫头不肯见臣弟。” “哦,这样啊。”皇帝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看来那丫头许是生气了,毕竟你连亲闺女都能认错,换了谁都生气。” 齐王再次被打击,“皇兄,你说臣弟该怎么办?” “审问古士忠一家,把真相找出来。”皇帝给出意见。 “可毓佳她……” “你还在乎她的感受?”皇帝冷嗤一声,“她那么大了,事情真相如何她会不知道?” “这……”齐王一时语塞。 皇帝轻哼一声,“你能认错闺女也不怪你。影伏这边查到了一些情况,是有人故意清除线索,还将你往错误的方向引导,如今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古士忠一家。” 齐王听后,瞪大了眼睛,“是谁如此可恶?” “宗室的人。”皇帝说罢,心里很是不快,“这些年,你一直无儿无女,宗室里不少人想把孩子过继给你。结果你突然冒出一个亲闺女,他们心里自然不乐意。” 齐王冷笑一声,“真是打的好算盘啊!他们故意让臣弟认了个假的,等臣弟和皇兄作古后,再揭穿真相,然后瓜分臣弟的家产。” “差不多。”皇帝很庆幸古月兰出现的及时,“若不是月丫头,怕是璟儿这会儿也没了。” 齐王也后怕不已,“皇兄,那臣弟回去审问陈氏了?” “嗯,去吧。”皇帝好心的提醒他,“不想用刑,就带上月丫头。” 齐王苦笑一声,“皇兄,阿月丫头不见臣弟。” “没用!”皇帝鄙视了弟弟一眼,示意影伏随齐王一起回去。 有影伏跟随,齐王信心倍增,“影伏,到了国公府,你就说皇兄口谕,让月丫头随本王回府。” 影伏看了齐王一眼,而后闪身,消失了。 齐王瞪眼,气呼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暗处的影伏没有搭理他。 与此同时,赵毓佳和陈氏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商讨对策。 “娘,怎么办?”赵毓佳已经六神无主。 虽然齐王方才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起疑了。 陈氏苍白着脸,握着赵毓佳的手道:“如今你爹昏睡不醒,只要我们母女咬死不说,谁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赵毓佳听后,忽然庆幸前几天把她爹药晕了。 不然,只怕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娘,就算我们咬牙不说,难道齐王就会真的把我当亲闺女吗?”赵毓佳难得脑子清醒了一回。 陈氏也愣住了。 她想了想,“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赵毓佳想到了宋姨娘,便道:“娘,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陈氏也累了,等赵毓佳走后,她便回内室躺下。 古晟目送赵毓佳走远后,才去找他娘。 听到敲门声,陈氏惊吓的坐起来,“谁?” “娘,是我。”古晟说完,轻轻推开门,“我进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陈氏松了口气,“嗯,进来吧。” 古晟瞧着娘亲憔悴的面容,轻叹了一声,“娘,您又是何必呢。” 话虽然没有明说,却狠狠的打了陈氏一巴掌。 “晟儿,你难道也在怀疑你表姐的身份吗?”陈氏恼羞成怒的瞪着儿子。 古晟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问道:“娘,我爹昏睡不醒,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挺敏锐的。 陈氏顿时慌乱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晟儿,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古晟还想再问,但看着娘亲疲累的脸,他最终选择离开。 回到爹休息的屋子,古晟呆呆的坐在床边,“爹,你怎么还不醒呢?咱家要乱了,你快点醒过来吧!” 昏迷不醒的古士忠眼皮抖动了一下,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自己院子的赵毓佳,发现宋姨娘已在她房里等着,立即把丫鬟们都打发了。 “姨娘,古月兰和古小草那两个贱丫头都来京城了!” 宋姨娘消息不灵通,这会儿听到赵毓佳说的事,愣了一会。 “古小草那贱丫头也来京城了?” “是,还有古月兰!”赵毓佳更在乎的是古月兰,毕竟她才是齐王的亲闺女。 宋姨娘握住赵毓佳的手,“毓佳,这事夫人怎么说?” “我娘说了,只要咬死不认,谁都不可能知道真相。”赵毓佳心里一直在打鼓,很是不安。 宋姨娘却道:“毓佳,既然你爹能昏睡不醒,夫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六神无主的赵毓佳一听,震惊的看着宋姨娘,“这……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就等着身份被揭穿!”宋姨娘握紧她的手,“别忘了,夫人还有一个儿子。要是齐王用古晟威胁夫人,你说她会不会说出真相?” 赵毓佳瞪大了眼睛,想到一直和她作对的古晟,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和忐忑。 “姨娘,真要这么做吗?” 第253章 事情总要解决的 出了宫的齐王再次去了杨国公府。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见到古月兰姐妹。 杨昭英含笑看着他,“齐王叔,您怎么又来了?” 齐王轻哼一声,“臭小子,你闭嘴!” “行吧。”杨昭英安静的喝茶,看戏。 方元善亲自为齐王倒了一杯茶水,说道:“齐王叔,阿月现在确实不想见您,要不您再等几天?” 齐王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方元善喝了半杯茶后,又道:“齐王叔,阿月觉得自己不是你闺女,小草才是。” 齐王微愣,想了想,“她俩谁都行,只要肯认本王就好。” 这卑微的姿态,看得杨昭英啧啧称奇。 方元善笑着道:“这就要看您的诚意了。” “本王知道。”齐王心里有点没底,拉着方元善的手道:“元善,你可要帮本王啊。” “那不成,我和阿月是一边的。”方元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齐王的心都凉了半截,“那本王这个岳父对你而言就不重要吗?” “您也可能是长文的岳父。”方元善说话滴水不漏,气得齐王吹胡子瞪眼。 哦,忘了,齐王把胡子刮了,只能干瞪眼。 齐王气哼哼的把影伏叫出来,“你跟他说。” 看到影伏的刹那,杨昭英下意识坐直了身姿,一脸的严肃。 齐王轻嗤了一声,“你小子也有怕的人。” “不是怕,这是对强者的尊敬。”杨昭英回他。 齐王睨了他一眼,就差对他翻白眼了。 影伏朝方元善抱拳,吓得方元善赶紧起身回礼。 见此,影伏眼眸微闪,才道:“古士忠昏迷不醒,陛下希望三姑娘去为他看诊,他醒了真相或许就出来了。” 方元善回道:“好,我一会儿就告诉阿月,至于她哪天去我不敢确定。” “最好三天内,以免有人以此做文章,毁坏三姑娘和四姑娘的名声。”影伏解释。 方元善点点头,“知晓,我会劝阿月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影伏便闪身离开,好似他从未出现过。 静默了一会,齐王放下茶杯,“如此,本王也回去了。元善啊,本王能不能认回闺女,就靠你了。” 方元善哭笑不得,“齐王叔,您这是耍无赖。” “胡说!”齐王说罢,脚步飞快的走了。 杨昭英哈哈大笑起来,“妹夫,你任重道远啊。” 方元善叹气,“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明明是三妹欺负你。”杨昭英拽着他的胳膊,“一起去跑马?” “不了,我要回去劝阿月。”方元善朝芳草园走去。 古月兰这会儿还在妹妹的院子里作画,把东林先生气得脸都绿了。 “你这丫头,人物是你这样画的吗?”东林先生看不惯古月兰的萌版人物画。 古月兰轻哼一声,“这样画怎么了?不好看吗?” 古小草捧着脸,满心欢喜道:“先生,我喜欢这样的画,好可爱!” 古月兰得意一笑,“听到了吧,小草喜欢我的画。” “你你你……哼!”东林先生气得背过身去。 臭丫头,就知道抢老头子我的风头,一点都不可爱! 古月兰把画好的妹妹递给小草,“给,这是小草,可爱吧?” “可爱!”古小草欢喜的把画接过来,“我要把它们都绣到我的帕子上。” “嗯。”古月兰执笔,开始画东林先生。 古小草站在一旁观看,“姐姐,这次你要画谁?姐夫吗?” “不画他。”古月兰才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方元善的声音,“不画我,阿月要画谁?” “你来看不就知道了吗。”古月兰的笔下,东林先生的轮廓渐渐清晰。 “姐姐画的是先生!”古小草兴奋道:“先生,你快来看,可像你了!” 东林先生一听,心里正偷着乐,故作矜持的转过身,“老夫的神态可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捕捉到的。” 只是,等他看到愤怒版的自己,又气又无奈,“臭丫头,就不能给老夫画张笑脸的吗?” “急什么,喜怒哀乐都给您画上一张。”毛笔在古月兰的手中,看似唰唰几下,一个小人物就出现了。 杨昭英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喜不自胜,“三妹大才,可否给我也画一张。” 古月兰抬头看他,“让相公给你画吧,他能将你的神态更好的画出来。” 大哥长的太好看了,她怕自己把他给画丑了,届时大哥提着玄铁长枪来凑她可怎么办。 “妹夫也会?”杨昭英更兴奋了,“来来来,妹夫赶紧给我画几张。” 方元善笑着提笔,一边道:“阿月,古老爷他昏迷不醒,陛下希望你去给他看看,也好快些知道真相。” 古月兰沉默了一下,“嗯,那就明早去吧。” “三妹这是不生气了?”杨昭英有点难以置信。 “生气有何用呢?”古月兰沾了一下墨水,继续作画,“事情总要解决的。” 东林先生点点头,“你这女娃娃倒是通透。” “多谢您老夸赞。”古月兰指着画好的四张小人画,“看看,您可喜欢?” “一般般吧。”嘴上说着一般般,下手的速度却不慢。 方元善也画好了,“大哥,你看看?” “嗯,把我的英姿飒爽都画出来了,就是缺了点什么?”杨昭英摸着下巴,“要不三妹也给我画几张,我正好对比一下?” “呸!”古月兰岂会看不懂他的操作,“想要我给你画就直说,还找借口。” “嘿嘿,三妹懂我。”等我拿到三妹的亲笔画,就去阿时面前炫耀,哈哈…… 古月兰要是能听见他的心声,一定会说:幼稚鬼! 这时,春竹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笑着道:“师父,谈妥了。族里愿意以义诊的方式,让族中的小辈跟随您学习。” “如此甚好。”古月兰朝他身后看了看,“青梅呢?” 春竹挠了挠头,偷看了方元善一眼,“师妹她、她……” “跟苏熠去玩了?”方元善把他不敢说的话给说了。 春竹瞪眼,而后点头。 “哦,跟苏公子去玩啊,没事。”男未婚女未嫁,正好培养感情,总比盲婚哑嫁好。 春竹忍不住问:“师父,你们都不……生气?” “生什么气?”古月兰含笑看着他,“这青天白日,你师妹和苏公子都是守礼之人。” 第254章 大姐,娘不会有事吧? 这天夜里,陈氏睡下前,喝了一碗厨房送来的银耳汤,没一会就睡着了。 宋姨娘得到消息后,顿时松了口气,让人给赵毓佳送了消息。 夜半时分,独眼男子再次出现在陈氏的屋里。 只是,他无论咳嗽多少声,都未惊动床上的陈氏。 不得已,他只好靠近。 这该死的老太婆,今晚怎么睡的这么沉? 等他看清陈氏平静、安详的睡容,眉宇紧蹙。 他上前帮她把了一下脉。 她这是……中毒了? 独眼男子朝屋子的四周看了看,而后快速离去。 某王府。 独眼男子跪在地上,“主子,陈氏中毒了,已经昏睡不醒。” “中毒?”上首的男子愣了一下,“看来,老二府上的热闹不少啊。” “三哥,那咱们还要继续动手吗?”六王爷问。 “看戏就好,省得被抓住把柄。”三王爷却不知道,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早已被皇帝知晓。 四王爷却道:“老五真是可惜了。” “别说那个蠢货!”三王爷有点生气,“当初他运出那么多的库银,竟是一点都没分给咱们,死了也是活该!” “三哥,你这话可不对,幸好五哥没给咱们分银子,不然刑部大牢可就少不了我们了。”六王爷摇着折扇道。 三王爷轻哼一声,“只能说咱们福运深厚。” “三哥,说起福运这个词,弟弟这里有个了不得的消息。钦天监曾预测的福星出现了。”六王爷道。 三王爷和四王爷都惊讶了一下。 “当真?”三王爷问。 “真不真的弟弟不知,但皇兄那边却是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六王爷点出关键。 “还真是!”三王爷气得拍了一下桌面,“具体是谁知道吗?” “暂时不知。”六王爷看向对面的四王爷,“四哥手眼通天,不如查一查?” “六弟说笑了。”四王爷品着茶,心里也在猜测,这个福星是谁。 三王爷揉着眉心,“商家那边给出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谁知道呢。”六王爷笑的一脸无害,“三哥,说不定商家在诓骗我们。” 四王爷轻敲着桌面,说道:“诓骗倒不至于,估计是出现变数了。” 闻言,六王爷看着他,“四哥是说,东夏的国运发生改变了?” “福星都出现了,国运改变也正常。”四王爷看得很开,“反正不管如何,咱们都不吃亏。” 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三王爷却冷嗤一声,“老四倒是好气性。” 四王爷但笑不语。 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三王爷更气了,“老六,你怎么说?” 六王爷想了想,“三哥,弟弟知道你不甘心,但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继续等。” “哼!”三王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老五不就是狂妄自大,然后自取灭亡了吗? 只是,明白归明白,这心里就是很不爽。 “将福星一事传给商家。”三王爷对暗卫说道。 四王爷微愣,“三哥,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三王爷冷笑一声,“商家自来只把他们当做前朝虞贞公主的人,得知福星出现,定会想办法除之后快!” 第二天,用过早饭,古月兰带着古小草一同去齐王府。 路上,小草一脸的紧张和不安,“姐姐,我们会分开吗?” “放心吧,不会分开的。”古月兰摸摸她的手,对一旁十分沉默的刘长文道:“长文,一会你照顾好小草。” “姐姐放心,我会的。”刘长文看着小草,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和害怕。 其实,他不在乎小草是谁的闺女,他只想小草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只是,事与愿违。 齐王一早就等在了前厅,不停的催促随风去看看,古月兰一行人到底到了没有。 一刻钟里就要跑两回的随风,直言道:“王爷,要不您去门口等着吧。” 这样一来,王爷就不折腾他了。 齐王果然站了起来,“成,本王去门口等他们。” 候在府门口的管家看到齐王亲自出来迎接,立即上前等着差遣。 齐王看都没看他,目光一直盯着街道的左侧。 一刻钟后,杨国公府的马车才不疾不徐的驶过来。 齐王高兴的上前,“月丫头来了。” “嗯。”古月兰掀起车帘子,看着齐王道:“见过齐王叔。” “别多礼,快快下车,我们府里说话。”齐王心里那个激动。 月丫头总算与他说话了。 方元善和刘长文一左一右下了马车,而后扶古月兰姐妹下来。 策马跟在车后的杨昭英没人注意到。 等进了王府,古月兰也不想浪费时间,“齐王叔,直接去看我爹吧。” 目前,古士忠还是她爹,这样称呼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齐王听后有点气闷。 大舅兄可不一定是你爹! 古小草一直垂着头,由刘长文扶着往前走。 她不想去看古士忠,因为去看他就意味着要碰见宋姨娘。 她讨厌宋姨娘,非常讨厌! 此时,古晟敲响了陈氏的房门,“娘,你起了吗?” 只是,他敲了老半天,屋里就是没有回应。 古晟心里生出不安和紧张,“娘,你再不应声,我可就进去了!” 如此又等了一会,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糟了! 古晟心知不妙,便撞开了陈氏的房门,等冲到她床前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 他轻推陈氏的肩膀,发现她没有反应,才慌乱的试探她的鼻息。 等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才松了口气。 只是,无论他怎么叫、怎么喊,陈氏都没有回应。 “来人啊——”古晟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和先一步过来清场的随安撞上了。 “昇公子这是?”随安拽住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往后摔倒。 看到随安,慌张的古晟如找到了救命稻草,“随安,我娘她怎么叫也不醒,她是不是也出事了?” 随安皱眉,大步往陈氏的屋里走去。 见此,古晟快步跟上。 恰好齐王带着古月兰一行人也到了。 “随安,出什么事了?”齐王问。 一只脚踏进屋里的随安顿住了,回头拱手行礼,“回王爷,古夫人这边似乎也出事了,属下正要进屋查探。” 古月兰松开妹妹的手,说道:“我进去看看吧。” “是。”随安退到一旁。 经过古晟身边的时候,古月兰摸摸他的头,“咱们一起进去吧。” “哦。”古晟下意识拽住她的衣袖,“大姐,娘不会有事吧?” “不晓得,得把过脉才知道。”古月兰拉着他一同进了陈氏的屋子。 第255章 不是丢了,是她把我卖了 宋姨娘得知陈氏昏睡不醒后,已经高兴的跑去告诉赵毓佳了。 根本不知道齐王带着古月兰到了偏院。 “毓佳,夫人如今也昏睡不醒了。”宋姨娘一脸的兴奋,觉得压在她头上的石头终于消失了。 赵毓佳却没有她那么乐观。 爹娘先后昏睡不醒,父王一定会怀疑的。 只是,会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就不知道了。 想到此,她看了宋姨娘好一会,心道:实在不行,就把姨娘推出去,想来为了她姨娘也是乐意的。 “毓佳,娘还未吃早饭呢,你吃了吗?”宋姨娘最近几天一直在赵毓佳这里吃饭,把以前没吃过的好东西都吃了一遍,心里很是满足和得意。 赵毓佳听后,心里鄙夷,面上却笑着对外面的丫鬟道:“去厨房端些吃的来。” 宋姨娘跟着交代,“八宝鸭、烤鸡、红烧鱼、蒸饺什么的,都给来一份。” “姨娘!”赵毓佳气闷不已,“你这个吃法,府里的人该怎么看我?” 宋姨娘却得意道:“你是齐王的闺女,吃点好的怎么了?” 赵毓佳听后,只好闭嘴。 偏院里,古月兰已经帮陈氏把完脉,得知她是中毒后,二话不说,先给她扎了几针。 古晟见此,眼眸闪烁了一下,“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针灸。”古月兰解释。 “针灸?”古晟惊讶的看着她,“大姐真的学会医术了?” “是啊。”古月兰扎完最后一针,对他道:“你守着母亲,我去看看爹的情况。” “哦,好的。”古晟乖巧的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古月兰出了屋子,便和齐王道:“陈氏中毒了,我已经为她扎针,想来一刻钟后就能醒过来。” 齐王听后,气闷道:“看来本王这府里的魑魅魍魉也不少啊。” “可不是。”古月兰笑着附和,听在齐王的耳里却像嘲讽。 “随风,我爹住哪间屋子?”古月兰问。 随风看了齐王一眼,才道:“舅老爷就住在古夫人的隔壁,属下带三姑娘过去。” 见此,古小草也跟了上去。 刘长文看向身旁的方元善,“姐夫,我们去吗?” “一会再去。”方元善解释,“阿月看诊,不宜太多人在,以免影响到她。” “哦。”刘长文便站着不动。 齐王踏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指着一旁的石桌石凳,“咱们坐那里等吧。” “是。”三人坐了过去,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的等着古月兰的救治结果。 屋子里,古月兰看过古士忠的情况,皱眉道:“爹也中毒了,和陈氏中的毒一样。” 随风听后,“如此说来,给他们下毒的是同一个人。” “或许吧,这就需要你们去查了。”古月兰说完,先喂古士忠吃了几颗解毒丸,而后开始为他施针。 站在一旁的随风问道:“三姑娘,舅老爷何时能醒?” “快则晚上,慢则明天一早。”古月兰一边下针,一边解释。 随风点点头,便转身去外面告诉齐王。 一刻钟后,古晟兴奋的跑出来,“大姐,娘醒了!” 齐王和方元善、刘长文疾步走了过去。 隔壁屋子的小草走了出来,轻声道:“姐姐说,等她这边忙完再去看母亲。” 古晟看着漂亮的二姐,笑着道:“二姐,我能进去看看爹吗?” “嗯。”古小草转身进了屋里。 古晟摸摸头,总觉得二姐对他很冷淡,不似以前温柔了。 是不是宋姨娘把她弄丢了,所以她心里不高兴? 想到此,古晟便问出了口,“二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宋姨娘把你弄丢后,爹一直有派人在找你。” 古小草听后,皱眉看向他,“宋姨娘说我丢了?” “是啊,她到京城的时候,哭的可伤心了。”古晟把当时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她。 古小草听后,心里愤怒又觉得嘲讽,“她才不是把我弄丢了,她是把我卖了换钱的!” “……”古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等古月兰为古士忠扎完针,才起身去隔壁看陈氏。 “小草,咱们去看看母亲,也好给她个惊喜。”古月兰笑着道。 古小草犹豫了一下,“姐姐,我不想去。” “怕什么!”古月兰握住她的手,“母亲现在可虚弱了,见到咱们就算再生气,她也只能躺着不动。” 古小草松了口气,“哦,那我们去看看她。” 此时的陈氏确实如古月兰所说的一样,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身体却十分的虚弱。 看到古晟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希望和笑意,等看清他身后还跟着古月兰姐妹时,不满道:“谁让你们来的?” “母亲,你能醒来可多亏了我,要是您还想继续昏睡,那我们出去!”古月兰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古晟焦急的拽住她的衣袖,“大姐,别听母亲的,你快给她看看吧。” 看他着急得眼睛都红了,古月兰轻叹一声,“成,这次姐姐看你的面子,不跟母亲计较。” “你……”陈氏激动起来,想说话,却发现呼吸困难。 古月兰见此,上前多扎了几针,她这才缓过气来。 “母亲,我劝你还是心平气和为好,否则毒气攻心,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古月兰并不打算这么快为她解毒,她想等古士忠醒来,说出真相后,再决定要不要救她。 陈氏想坐起来,又考虑到身上的银针,最后只能干瞪眼。 稳住陈氏的情况后,古月兰开始拔针,“母亲,你身上的毒未解,最好不要发脾气。” 至于陈氏听不听,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忙了一上午,古士忠这边的毒彻底解了,最后就看他什么时候醒。 古月兰伸了伸懒腰,起身往外走,“齐王叔,我爹的毒已解,今晚或者明早就会醒来,您派人守着吧,不然我担心明天还得解一次毒。” 齐王嘴角抽了一下,“知道了。要不,你们今晚就住在府上,也省得来回麻烦。” 古月兰摇头,“不了,阿娘还在家等我们呢。” 苏氏确实在等他们,而且,她还往西北送去了一封信。 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两个闺女,结果齐王却来抢,这事一定要告诉夫君。 第256章 偷来的身份就该还回去 这天夜里,随风亲自守在古士忠床边。 古晟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在爹的屋里打了地铺。 随风见此,说道:“昇公子,属下瞧着你最近也没休息好,今晚不如就回自己屋里睡觉吧。” “没事,我今晚在这里睡也一样。”古晟坚持己见。 随风是怕晚上会有打斗,届时伤到他。 好在一晚上都很平静,并未有人来夜袭。 天亮之前,古士忠缓缓睁开眼眸,虚弱的道:“水,水……” 打盹的随风立即惊醒,说道:“舅老爷可算醒了。” 古士忠看着他,“水,我要喝水。” 很快,齐王也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古士忠已经坐了起来,看到齐王的时候,还想下床见礼。 齐王阻止了他,说道:“躺着吧。” 打地铺的古晟还在呼呼大睡,可见这些日子他确实累坏了。 古士忠见此,不好意思道:“王爷莫见怪,这孩子从小就贪睡,我这就让随风把他叫醒。” “无事,让他睡吧。”齐王看着古士忠道:“大舅兄,毓佳真是本王的闺女吗?” 古士忠心里咯噔了一下,由恐惧、紧张,慢慢变成了无奈。 “王爷如此问了,我也就不好再隐瞒了。” “那个,大舅兄还是等月丫头来了再说吧。”齐王忽然没有勇气一个人听真相。 古士忠听到“月丫头”三字,愣了愣,“是阿月来京城了吗?” “是,她一会就会来看你。”齐王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次能醒,还是她帮你解的毒。” “解毒?”古士忠一脸疑惑,“我中毒了?” “是。”齐王起身往外走,去府门口等人去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古月兰下马车时,明显感觉到齐王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喜悦和紧张,“齐王叔,我爹醒了?” “嗯,醒了。”齐王负手而行,“我们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吧。” 古月兰自然没意见,还道:“把宋姨娘和古毓佳也叫上吧,既然是真相,那大家都该知道。” 今日,苗嬷嬷也被古月兰叫来了。 她作为祖母身边的老人,或许知道的真相也不少。 古士忠与儿子刚吃完早饭,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阿晟,谁在外面大喊大叫?” 古晟起身去看了看,回来道:“是宋姨娘,她被粗使丫鬟按在院子里跪着。” “谁让她们这么干的?”古士忠头疼起来。 古晟抿唇不语,古士忠便明白了,做这一切的肯定是陈氏。 身体都还没痊愈就开始耍威风,陈氏可真能耐啊。 也罢,先让她威风一下,等会齐王来了有得她哭。 这般想完,便听到闺女熟悉的声音。 “宋姨娘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跪在这里向我们姐妹请罪吗?” 听到古月兰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宋姨娘错愕又惊讶的抬起头。 “你……”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古小草时,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怎么?看到我与妹妹在一起,是不是很惊喜?”古月兰弯下腰,挑起宋姨娘的下巴。 “今日过后,你的富贵荣华梦就该结束了。”说罢,手一推,宋姨娘便瘫软在地。 齐王看着这一幕,眉宇越发紧蹙,问道:“大小姐来了吗?” 随风回道:“回王爷,随安亲自去请了。” “嗯。”齐王看了看,说道:“把人都带去大舅兄的屋里问话吧。” “是。”管事动作迅速的命人把宋姨娘带走,屋里躺着休息的陈氏也被粗使丫鬟粗鲁的架起来。 陈氏气急败坏的骂道:“贱丫头,你们做什么?信不信我到齐王面前告你们的状,将你们都发卖了!” 屋子里,古士忠一脸无奈的看向齐王,“王爷,让你见笑了。” 齐王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看向沉默不语的古月兰,“月丫头,你来问,还是本王来?” “齐王叔来吧。”古月兰说完,走到古士忠身边,“爹,许久不见。” 古士忠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阿晟说你来了京城,我还不敢相信。小草,快过来,让爹看看,你这丫头可让我好找。” 古月兰却道:“爹,妹妹不是走丢了,她是被宋姨娘卖给过路的行商了。” “什么?!”古士忠震惊又气愤,“那个毒妇!都怪爹这些年眼盲心瞎,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让你们姐妹受苦了。” “爹,说不定我们姐妹受的这份苦,是有人故意算计的。”古月兰意有所指, 古士忠微微睁大了眼眸,总感觉面前的大闺女变了。 这时,陈氏被粗使丫鬟架了进来。 等她看清屋里的情况,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宋姨娘晚她一步进来,等看到古士忠已经清醒,吓得赶紧低下头。 齐王坐在屋子中间,眼神冷厉的看向陈氏,“陈氏,接下来本王问什么,你回什么,若是说错,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狠话放在前面,陈氏识相的话就不会受苦,不识相那就让她尝尝挨板子的滋味。 陈氏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的看着齐王。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和死亡的气息。 赵毓佳得知他爹醒来的消息,脚步飞快的赶来。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她多在乎古士忠的死活,实则是她做贼心虚,想来确认一下。 “舅舅可算醒了!”赵毓佳一到屋门外就喊起来,等冲进屋里,“父王……” 齐王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坐吧,你也听听真相。” “父王,你别听古月兰……” “你闭嘴!”古士忠没忍住呵斥出声,“你不想坐就站着!” 赵毓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又白,泫然欲泣的站到齐王身边。 古月兰轻嗤了一声,“三妹真是委屈了。这两年不知顶替了谁的身份,在齐王府过得挺滋润啊。” “我没有!我就是父王的闺女!”赵毓佳一脸委屈的反驳,大颗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好似她才是受害者。 古士忠看着面前的赵毓佳就反感,“行了!你有什么好哭的?阿月和小草吃了那么多苦,她们哭了吗?偷来的身份就该还回去,本也不是你的!” 古士忠挣扎着下了地,跪在齐王脚边,“王爷,我有罪!毓佳她根本不是你闺女,阿月才是。” 第257章 说真话都没人相信 齐王听后,一脸激动的看着古月兰,但见她一脸平静,心里多少有点委屈。 “阿月,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齐王问。 古月兰指着陈氏,“陈氏还什么都没说呢。” 在古士忠道出真相的那一刻,陈氏一脸灰败,双眼无神。 此时被古月兰点名,她苦笑出声,“你想听我说什么,说你确实是齐王的闺女,是我和毓佳自不量力,盗取了你的身份?” “难道不是吗?”古月兰含笑反问,看向瑟瑟发抖的宋姨娘,“或许,古毓佳也不是你闺女呢?” 陈氏闻言,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贱丫头,拿回来了你的身份还要挑拨我们母女关系,老天爷怎么不劈死你?!” “哎,看来说真话都没人相信。”古月兰是不在意自己是谁的闺女的,但宋姨娘却一定要收拾。 “爹,宋姨娘路上卖了妹妹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古月兰问。 古士忠气得不轻,“阿月觉得该如何处理?” “我不知,毕竟她是爹的小妾。”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令古士忠头皮阵阵发麻。 被忽略的齐王很是不爽,轻拉古月兰的衣袖,“阿月,本王才是你爹。” 古月兰看向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姨娘,“齐王叔,你让人审审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齐王眉宇轻蹙,想了想,“随风,把宋氏拉下去用刑,一会儿再带回来问话。” “是。”随风上前,不客气的把宋姨娘提起来,拖了出去。 期间,古月兰一行人都没有走,坐在古士忠的屋里说话。 被忽略的赵毓佳忽然跪在地上,抱着齐王的小腿,“父王,毓佳才是您的闺女,您不要被他们骗了,父王……” 古士忠见此,简直没眼看,“孽女、孽女!” “齐王叔,既然她那么想做您的闺女,不如就成全她吧。毕竟我和小草都不怎么想做您闺女。”古月兰嘲讽道。 齐王被她的话气得不轻,怒道:“随安,快把她给本王拉走!” 亲闺女没认回来,这假闺女倒是要死要活。 若不是这两年确实培养出一些父女之情,他真想让人狠狠的打她板子。 既然对她下不了手,就只能把气都撒在陈氏身上。 “还有陈氏,把她拉下去打板子,狠狠的打,别打死了!”齐王从未如此愤怒过。 古士忠眼眸闪烁了一下,想求情,可一想,打板子而已,总比被砍脑袋要好。 古晟泪眼汪汪,但他是读书人,知道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是要砍头的。 齐王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没有杀了娘,已经是开恩了。 古月兰摸摸他的头,“心疼了? “嗯。”古晟看着她道:“大姐,我知道是娘错了,我不会生气的。” “是个明白事理的。”陈氏这人居然生了个好儿子。 须臾,院子外面就传来了陈氏的惨叫声。 古晟眼露心疼,很想出去看一看,最后还是忍住了。 至于宋姨娘,她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几鞭子下去,再给她泼点盐水,便开始不停的痛哭和求饶。 半个时辰后,宋姨娘和陈氏前后被王府侍卫架进屋里。 齐王见此,看向古月兰,“阿月,你想先问谁?” 古月兰放下茶杯,看向古士忠,“爹,您真的确定我是齐王的闺女?” “那还有假!”古士忠对此还是很自信的,“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不久,因大出血……去了。你外祖母只能亲自照顾你。 几天后,你母……你舅母提前生产,你外祖母还说,要把你和毓佳养在一起,对外就说你们二人是双生子,可你舅母…… 你也知道的,她这人心胸狭隘,容不下你。你六个月不到时,你外祖母病重,撒手人寰,最后我做主把你养在宋姨娘名下,对外便说你和小草是双生子。” 在场的人都听的很认真,八成都信了古士忠的话。 齐王激动的握住古月兰的手,“阿月,你舅舅都这般说了,你还怀疑什么?” 古月兰轻叹一声,“齐王叔,且再等等。” 说罢,她看向陈氏,发现她一脸仇恨的瞪着她,不免冷笑出声,“母亲,我们来听听宋姨娘怎么说。” 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的宋姨娘,听了古月兰的话,哆嗦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这些年是对你们姐妹不好,可那都是被夫人逼的。 她见天的折磨我,我这心里不痛快,才拿你们姐妹发泄的。 阿月,姨娘错了,你饶了姨娘吧,看在姨娘这些年对你们的养育之恩,放过姨娘一回吧,呜呜……” 宋姨娘哭的好不凄惨,却勾不起古月兰任何的同情。 “宋姨娘,你真的什么都说了吗?”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然你提到养育之恩,这事呢我要辩解一二,我和妹妹三岁之前,都是奶娘照顾的。 你呢,只有爹爹来你院子的时候,才会把我姐妹接过去,以此讨好父亲。 奶娘看不惯你经常让我们饿肚子,想着和爹告状,却被你发现了,你趁机把她赶走,还说她手脚不干净。 没了奶娘的照顾,只有三岁的我们一天都不定能吃上半块糕点。这样的日子,我们姐妹过了三年。 直到管着厨房的苗嬷嬷得知了我们姐妹的情况,求了爹来我们跟前照顾,只怕我们姐妹早就被你饿死了吧?” “我……我那是……” “别辩解了!”古月兰打断宋姨娘的话,“我和妹妹以前都不明白,为何母亲对三妹那么好,你对我们姐妹却那么仇视、恶毒! 同样是做娘的,你怎么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直到有一天,我在你屋里看到了一盒桃花酥,可香了,我眼巴巴的看着,你却把我赶走了。 后来,你端着桃花酥去了正院。 我以为你是去讨好母亲的,没想到,你是把桃花酥送给了三妹。 你看三妹吃了桃花酥,还一脸温柔的提醒她,慢点吃,不要噎着,又是拍背,又是倒茶的,那慈爱的模样,每每想起都刺痛我的心。 好姨娘,你告诉我,为何你待我和妹妹却那么心狠手辣?若说我不是亲的,可以理解。那妹妹呢?她也不是吗?” 第258章 她还不值得我生气 宋姨娘震惊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恐惧和忐忑,“她……她古小草害我伤了身体,不能再生,我恨她怎么了?” 被只指名道姓的古小草冷眼看着她,“我让你生我了吗?” 古月兰握住妹妹的手,“别气,她还不一定是生你的人。” 宋姨娘再次被古月兰的话吓到,咬牙愤恨的瞪着她。 “随风,你去搜一下宋姨娘的屋子,我怀疑我爹和母亲中毒跟她有关。” 古月兰一番话,不仅宋姨娘吓得面容失色,就连赵毓佳,哦不,应该是古毓佳了,她也吓得瘫软在椅子上。 齐王睨了她一眼,心里轻叹一声,对她很是失望。 只要没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古毓佳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或许,她知道爹娘中毒的原因。 古月兰轻嗤了一声,“爹,我看三妹这表情,似乎知道你昏睡不醒的原因。” 古士忠没说话,但眼中的失望却是真真切切的。 六神无主的古毓佳听到这番话,气恼道:“古月兰,别血口喷人!” “喷不喷的,等随风搜寻一番回来就知道了。”古月兰一脸平静,“三妹,你该祈祷这件事和你无关,不然失去了齐王叔这位父王,再失去爹娘的宠爱,你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呢?” 一番话,吓得古毓佳险些晕死过去。 不,她不能失去爹娘的宠爱! 想到此,古毓佳看向宋姨娘的眼神越发仇视和愤恨。 这些年都没有认她,为何关键时候宋姨娘要冒出来呢?她继续隐瞒不好吗? 这一切都是宋姨娘害的,对!都是她害的! 想通后,古毓佳已经决定,要是查到她头上,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宋姨娘身上。 瞧她神色变来变去,古月兰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免幸灾乐祸的看向宋姨娘。 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闺女抛弃,想来宋姨娘应该生不如死吧。 这样也好,让她亲身体会一下小草当初被她卖掉时的无助和绝望。 这时,随风疾步回来,“王爷,搜到了。” 齐王瞪眼,“你给本王做什么?给三姑娘!” 随风立即把手伸向古月兰,笑着道:“三姑娘,你检查一下。” 古月兰接过药包,闻了闻,“是它。” 宋姨娘哆嗦了一下,却还在垂死挣扎,“你…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么!” “啊,我没告诉姨娘,我医术很好吗?”古月兰一脸无辜,“当今太子的病目前都是我在医治,不信你问齐王叔。” 齐王一脸与有荣焉,“没错,阿月医术极好,柳院判都不及她!” 此番话一出口,宋姨娘心里又气又怒,还有隐隐的后悔。 早知道这丫头如此有出息,当初该对她们姐妹好一些的。 “宋姨娘,说说吧,你这毒药哪里来的?”古月兰问。 宋姨娘却没有说实话,“这不是毒药,就是普通的、普通的……” “普通的泻药?”古月兰含笑帮她往下说。 宋姨娘不疑有他,快速点头,“对,普通的泻药!” “既然是普通的泻药,那就让姨娘自己品尝一下吧。”古月兰说完,把药包递给随风,“半碗水搅匀,喂给宋姨娘。” 这下子彻底把宋姨娘吓傻了。 等随风端着药碗靠近,她吓得大喊大叫:“我不喝!我不喝……” 随风一把捏住她的下颌,眼看就要往她嘴里灌,却被古月兰叫停了。 “随风,让她说话。” 得到喘息的宋姨娘不停的咳嗽,涕泪齐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老爷救我……” 古士忠直接闭上眼睛,不看她,“你还是说实话吧,省得受苦。” 宋姨娘见此,知道古士忠不会帮她,目光落到了古小草的身上,“小草,姨娘错了,你救救姨娘,以后姨娘一定对你好的,小草……” “我不稀罕!”古小草冷眼看着她,握紧古月兰的手,“我有姐姐,姐姐会对我好的!” 宋姨娘在古小草这里求救无门,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古毓佳的身上,“毓佳,你救救姨娘,你救救姨娘……” 往前爬的宋姨娘拽住了古毓佳的裙摆。 “啊——你放开,你放开……”古毓佳双脚乱踢,把宋姨娘踢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古月兰轻嗤了一声,“姨娘,你看看,你亲闺女都不帮你呢,真惨!” “我不是她亲闺女,我不是!”古毓佳极力否认她和宋姨娘的关系。 还想死不承认的宋姨娘忽然大笑起来,“哈哈……报应啊,报应!” 见此,古月兰没有一丝同情。 宋姨娘种下了恶因,终是结出了恶果。 等她笑够了,眼神恶狠狠的看向古月兰,“你这贱丫头也不是好东西,那么有本事却一直藏拙,我要是知道你这么有本事,我会不对你们姐妹好吗?” 听了她的话,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古士忠怒指着她,“到了现在,你还把错怪到阿月身上,你可真是没救了!” “老爷若是对我好一些,我会折磨她们姐妹吗?”宋姨娘说完,又指着陈氏,“夫人若是宽和一些,我会拿她们姐妹撒气吗?” 总之,别人都有错,就她宋姨娘没有错。 古月兰懒得听她继续狡辩,起身,一枚银针扎在了她的痛穴上。 “啊——”宋姨娘疼得惨叫出声,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尤其是杨昭英,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三妹又发飙了,好可怕! 宋姨娘疼得蜷缩成一团,颤抖着道:“我错了,我错了……” 古月兰撵了一下银子,惨叫的宋姨娘终于感觉没那么疼了。 “古毓佳是谁的闺女?”古月兰问。 宋姨娘抿着唇,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包庇古毓佳。 “不说是吧,那就再疼一刻钟。”说罢,她又撵了一下银针,剧痛的感觉再次让宋姨娘生不如死。 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求饶、痛哭,古月兰都决定让她体会一刻钟的痛感。 既然嘴硬,那就看你能不能硬过这一刻钟。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元善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阿月喝茶,消消气。” “她还不值得我生气。”古月兰接过茶杯,目光落在了陈氏身上。 而陈氏也恰好看向她,眼眸碰触的瞬间,她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移开了目光。 第259章 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一刻钟后,古月兰拔掉宋姨娘身上的银针,“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可、可以。”宋姨娘一脸恐惧的看着古月兰,“小草、小草不是我的闺女,她、她是夫人生的。” 陈氏听后,尖叫起来,“不可能!这个懦弱、胆小的贱丫头,怎么可能是我闺女!” 陈氏极力否认。 若小草真是她闺女,那这些年她琢磨她和古月兰,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古小草心里很难受,像被人拿刀子刺了一刀又一刀。 宋姨娘和夫人都不喜欢她,不管谁是她娘,她都不想认。 古月兰嫌弃陈氏太吵,一银针下去,她便失去了声音。 “宋姨娘,你继续。”古月兰坐回自己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宋姨娘。 至于陈氏,她被粗使丫鬟拽着,声音喊不出,挣扎又挣扎不掉,最后只能放弃。 宋姨娘又哭又笑的道:“当年,我比夫人提前两天生下孩子,得知是个女孩,心里很不甘心,后知夫人生产大出血,一直处于昏睡中。 于是,我趁人不注意,将孩子给换了,便急匆匆抱着小草离开。 你半岁左右,老夫人去世,老爷本想把你养在夫人名下,但夫人坚决不同意,还威胁老爷说,要是敢把你记在她名下当成嫡女来养,她就把你溺死! 不得已,老爷把你送到我身边,我虽然对你们姐妹不好,可从未想过要你们的命啊。 阿月,姨娘错了,姨娘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此时此刻,宋姨娘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古士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所以,小草才是我的嫡女,毓佳是庶女?” “不——我才是嫡女,我才是!”古毓佳忽然发疯起来,“宋姨娘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古小草才是!” 齐王见此,立即道:“快按住她,别让她发疯伤了三姑娘和四姑娘!” 粗使丫鬟快速上前,将她的手扣在身后。 古毓佳挣扎不掉,哭喊道:“父王,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才是!我才是……” 看她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齐王轻叹了一声,“随风,将她打晕,太吵了。” “是。”随风话音方落,古毓佳已经晕死过去。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水落石出,齐王很是高兴的看着古月兰,“阿月,你真是本王的闺女。” 古月兰不忍打击他,将古晟拉到她身边,“你瞧瞧我们姐弟这张脸,您觉得我是谁的闺女?” “表兄妹也有很像的。”齐王极力辩解。 “好吧。”古月兰心知齐王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便将小草拉到自己身边,“您看着我们姐妹,您问问自己的心,您更喜欢谁?” 齐王一怔,便认真打量她们姐妹。 与小草眼神触碰的刹那,他心里似乎生出了牵绊和柔情,一如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心脏砰砰的急跳,好似在告诉他,这丫头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再看月丫头,她给他的感情一样亲切,只是不如小草来的强烈。 齐王轻叹一声,“阿月,既然古家把你和小草当成双生子,那你们都是本王的孩子!” 管她谁是真的,都认就是了! 齐王霸气的说道:“本王这就进宫,将你们姐妹的名字都记在玉牒上!” 杨昭英不干了,“齐王叔,你莫要欺人太甚,阿月和小草您只能认一个!” 要是把俩妹妹都弄丢了,回家他娘能哭死在他跟前,老爹能提着大刀把他砍死! 齐王叔这是要害他啊! 杨昭时更气愤,“齐王叔,你要敢抢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齐王没想到,他就认个闺女,咋就那么难呢。 “你们……就怕陛下生气吗?”齐王没法子,把他皇兄搬出来。 “陛下也是讲理的!”杨昭英这会儿已经站在古月兰和小草面前,阻挡了齐王的靠近。 齐王磨牙,“昭英,你们杨家不缺孩子,但本王缺孩子!” “我们杨家缺女孩!”杨昭时不客气的怼他,指着晕死过去的古毓佳,“齐王叔,她稀罕当您闺女,您就收她做闺女吧。” 失去冷静的齐王怒吼道:“你们想欺君吗?” 这一声怒吼,把屋里的吵闹声都给镇住了。 一直垂头不语的苗嬷嬷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知道谁是王爷的孩子。”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向苗嬷嬷,唯有古月兰一脸淡然,似乎早就猜道苗嬷嬷知道真相。 齐王看着她,皱眉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别怪本王让人把你们都凌迟了!” 听到“凌迟”二字,苗嬷嬷还算镇定,宋姨娘和陈氏都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古月兰拉着妹妹再次坐下,对站在她们面前的杨昭英道:“大哥,你也坐下吧,挡住我们视线了。” 杨昭英轻咳一声,坐回了他的椅子上。 齐王看了古月兰一眼,瞧她神色自若,不免气恼,“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没有,只是猜测。”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您别生气了,等苗嬷嬷说完您就知道谁是您亲闺女了。” “你就如此不想做本王的闺女?”齐王心里很不甘,他一个王爷,哪里比不上杨国舅那个莽夫了? 古月兰笑着提醒,“齐王叔,您在这般说话,一会小草也不想认您了。” “本王……”齐王气得闭上了嘴巴。 小草轻声嘀咕,“我本来也不想做他闺女,我喜欢现在的阿娘,还有大哥二哥。” 杨昭英和杨昭时都听见了,顿时挺直了脊背,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王。 被万箭穿心的齐王深吸了一口气,怒视着苗嬷嬷道:“还不把实情说来!” “……是。”苗嬷嬷哆嗦了一下,才娓娓道来。 “灵儿小姐死后,是老夫人在照顾二小姐。因为早产的缘故,二小姐跟个猫儿一样。 那会儿老夫人的身体已经不好,加之灵儿小姐的去世对老夫人的打击很大,若不是还有二小姐要照顾,只怕就随灵儿小姐走了。 老夫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想着把二小姐记在夫人名下。 这事她和老爷一提,便得了老爷的同意,只是夫人却死活不肯。 老夫人没办法,想着亲自去夫人面前求一求,谁知,却在夫人门外听到了她的打算。 说老爷要是敢把那来历不明的贱种记在她名下,她有很多种办法弄死二小姐,还让人无法察觉。 老夫人当时气得想冲进去打人,但考虑到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忍住了。 当晚,夫人肚子开始发作,孩子要出生了。 老夫人亲自坐镇,等了一天一夜,大小姐才平安生下来,那会儿夫人大出血昏睡不醒,老夫人命老奴把大小姐和二小姐对换。 老夫人的本意是等夫人和二小姐有了感情后,再把实情说出来。那时,夫人就愿意一起养着俩个孩子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大小姐五个多月的时候,老夫人一病不起,拖了半个月,却连老爷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根本来不及交代真相就去了。” 第260章 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不能说话的陈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古月兰才是她的亲闺女。 古士忠同样震惊。 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古月兰淡然的问道:“嬷嬷,那你是如何发现小草和古毓佳被调换的?” “胎记。二小姐一生下来右胳膊就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印,三小姐没有。 有一年夏天,三小姐落水,是老奴经过救了她,才发现她右胳膊没有胎记。 老奴当时又惊又怕,更自责不已,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 为此,老奴消沉了几天,而后开始接近大小姐和二小姐,这才发现二小姐才是灵儿小姐的闺女。” 古月兰点点头,对此多有感叹,“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齐王叔,你说呢?” 对上她的笑脸,齐王根本笑不出来,“月丫头,你别笑。” 她笑的越淡然,齐王的心里就越难受。 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她。 本该享受嫡女的一切,却因为祖母的缘故,受苦了十几年。 至于小草,她所受的苦,都是他这个亲生父王害的。 他当初若是带着灵儿一起走,是不是这孩子就不会受苦了? 齐王自责不已,想靠近小草,却迟迟不敢动。 “唔唔……唔唔……”陈氏疯狂挣扎,嘴巴大张着,显然是有话要说。 古月兰起身,将她身上的银针拔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能!”陈氏疯狂嘶喊,“这个贱丫头,怎么可能是我闺女,她不是,她不是!毓佳,毓佳才是我闺女!” 古月兰听后,没有任何难过,伸手捏住陈氏的下颌,“人家宋姨娘虐待你的亲闺女,你却待宋姨娘的闺女如珠如宝,真是可怜又可悲。” 说罢,一手将陈氏推开,一脸嫌弃的道:“你不认我,焉知我就稀罕你这个亲娘?” 事情到这里也算水落石出了。 一旁的方元善忽然问道:“嬷嬷,这些年你为何一直没把真相告诉岳父呢?” 苗嬷嬷抽噎着道:“老奴没证据,也不敢冒险。若是老爷相信还好,要是不相信,宋姨娘和夫人……两位小姐岂不是要陷入危险中。” “嬷嬷,你做的很对!”古月兰弯下腰,扶起苗嬷嬷,“这些年谢谢你保护我和小草,要不是你,我们姐妹只怕活不到今天。” “老奴有愧。”苗嬷嬷抹着眼泪。 古小草跟着安慰,“嬷嬷,我和姐姐都不会怪你的。” 古月兰轻拍着苗嬷嬷的背,看着齐王道:“齐王叔,后续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我该去义诊了。” “姐姐!”古小草紧张的拉住她的衣袖,“我和你一起走!” 显然,古小草也不想在齐王府待着,哪怕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古月兰看了齐王一眼,拍着妹妹的手道:“你和齐王叔聊一聊,我让二哥在府门口等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姐姐都支持你。” 古小草红着眼睛,“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的事。”古月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齐王叔毕竟是你的亲爹,你和他说说话是应该的。认不认他,你自己决定。” “我不想认他!”古小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喜欢阿娘,喜欢大哥二哥,我喜欢杨国公府!” 齐王听着,又是伤心,又是气闷。 他堂堂的超一品亲王,哪里比不上杨国舅那个莽夫了? 好气! 杨昭英仰头大笑,“哈哈……齐王叔,那我和阿时带着妹妹们回府咯,再见!” 真好,整整齐齐的出门,又整整齐齐的回家,一个都没少,阿娘肯定很高兴。 一阵沉默的古士忠喊道:“阿月,这些年,是爹对不起你们姐妹,是爹眼瞎不知道宋姨娘待你们姐妹如此刻薄……” “爹,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古月兰不怪古士忠吗? 不,她心里是责怪的。 若是这些年他对她们姐妹多上点心,宋姨娘又怎么敢虐待她们。 只是,这些事终究已经过去,她不想活在怨恨和责怪中,她们姐妹的人生以后只会更好。 至于他们会如何,便不是她关心的了。 齐王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腿却沉重得一步都踏不出去。 姐妹俩看似没有责怪他,却又好似一锤子把他锤死了。 “王爷……”随风担忧的喊道。 齐王使劲揉了揉脸,仰头看了一会天,嘶哑着嗓子道:“找个大夫给宋氏看看,别让她轻易死了。” 死太容易了,难的是生不如死。 至于陈氏,找个机灵的丫鬟在她耳边说点刺激的话,想来她会好好招待宋氏的。 想到此,齐王忍不住去看古士忠,“大舅兄,不如这些日子你和阿晟去前院住着?” “那她们……” “放心,本王不会杀她们的。” 但一定比杀了她们还要令人绝望和痛苦。 古晟想求情,被他爹阻止了,“阿晟,扶我起来。” 这种时候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陈氏果然不负齐王所望。 在她不吃不喝,安静养伤的三天里,伺候她的丫鬟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夫人,都怪宋姨娘,要不是她的缘故,大小姐怎么会不认您呢! 您都不知道,大小姐多有本事,不仅治好了太子的病,太子妃的身体也是她在帮着调养,陛下和皇后都很喜欢她,齐王也喜欢她。” 双眼无神的陈氏,这三日听多了丫鬟的话,心里渐渐起了波澜。 “还有毓佳小姐,枉费您和老爷这些年对她那么好,可她却给你们下毒。好在大小姐有本事,帮您和老爷解了毒。” 丫鬟的话,一字一句都敲打在陈氏的心口上。 “古毓佳呢?”一直闭嘴不言的陈氏开口问。 丫鬟愣了一下,才道:“在房间里大哭大闹,嘴里不停的说着她才是王爷的闺女。” “呸!”陈氏艰难的坐起来,“端食物过来。” “哎。”总算是肯吃东西了,这下她能向王爷交代了。 陈氏把一碗白粥喝完,再问:“宋姨娘那个贱人呢?” “她就住在毓佳小姐的隔壁。”丫鬟说完,便低下头。 陈氏后背到臀部的伤还未痊愈,一动就火辣辣的疼,但一想到宋姨娘所做的事,她心里的怒火就不断的往上飙升。 “扶我去宋姨娘的屋里!”陈氏命令。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扶着陈氏下床,“夫人,您的伤还没好呢。” “不碍事。”陈氏咬着牙道:“我现在恨不得生吃了宋氏那个贱人!” 第261章 古毓佳被陈氏打 齐王府,书房。 随风拱手说道:“王爷,古夫人去找宋姨娘麻烦了。” 齐王的眼神从书上移开,看向随风,“去盯着,一会儿事无巨细的回来告诉本王。” “是。”随风退下前,小心翼翼询问,“若是毓佳小姐被为难,属下也看着吗?” 齐王微愣,半晌才才道:“只要不危及生命,你就不要插手,看着便是,” “是。”随风快速离开。 留在书房伺候的随安有点无奈,他也想去看戏,可王爷没让他去。 齐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揉着眉心道:“你想去就去吧。” 随安愣了一下,随后拱手,“属下遵命。” 齐王看他离开的速度,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耳力极好的随安听见了,他非但没有停顿,反而走的更快了。 这一幕看得齐王更气闷了。 此时,陈氏带着三名粗使丫鬟推开了古毓佳的房间。 “嘭——” 正哭哭啼啼的宋姨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连哭声都停住了。 陈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古毓佳看到陈氏的时候,眼眸微闪。 “来人,给这个贱人掌嘴!”陈氏气怒的指着宋姨娘。 其中一名粗使丫鬟立即上前,对上宋姨娘的脸便是左右开弓。 “啪!啪!……” 被打蒙的宋姨娘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疼得惨叫出声。 “啊——” 陈氏寻了椅子坐下,却感觉臀部火辣辣的疼,最后干脆继续站着。 等宋姨娘被打得像个猪头后,她才道:“可以了。” 粗使丫鬟这才停手,退到一旁。 没了支撑的宋姨娘摔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哎哟着。 陈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宋氏,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生不如死!” 宋姨娘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含糊不清的道:“夫人,你饶了妾吧,妾再也不敢了,呜呜……” 陈氏觉得打宋姨娘一顿不解气,便指着古毓佳道:“把她也给我打一顿!” 躺在床上的古毓佳这下子终于回神了,她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氏,“娘,你 、你要打我?”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陈氏当初有多疼爱她,此刻心里就有厌恶她。 “若不是你,我的阿月这些年能吃那么多苦?”陈氏说罢,恨声道:“还不给她掌嘴!” 打了宋姨娘的粗使丫鬟一步上前,揪住了古毓佳的衣襟。 吓傻的古毓佳这才回神,喊道:“你、你不能打我!父王这些年对我那么好,他要是知道你们打了我,一定会惩罚你们的!” 粗使丫鬟果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王爷待毓佳小姐确实不错,这几日也没说要如何惩罚她,仅是把她关在这偏院里。 若是王爷以后想起她…… “你发什么呆,还比给本夫人掌嘴!”陈氏气怒的吼道。 粗使丫鬟看向她,解释道:“夫人,要是王爷问罪怎么办?” “本夫人顶着!”陈氏咬着牙道:“这些年,我和老爷对她多好,可为了荣华富贵,她却选择了给我们下毒,这种毒害自己生父和嫡母的人,你们觉得齐王还因她而惩罚你们? 还有,如今得王爷喜爱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她们一个是本夫人亲闺女,一个是本夫人的外甥女。 王爷要真的在乎这个小贱人,她能被关在这偏院里吗?” 不得不说,陈氏此刻是真的很清醒。 粗使丫鬟也不傻,听了陈氏的话后,下手时毫不留情。 “啊——”古毓佳被打的惨叫出声。 从小受尽宠爱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 陈氏看着,不免生出了一丝疼惜。 伺候她的丫鬟立即道:“夫人,想到三姑娘这些年吃的苦,奴婢这心里都替她苦。” 心软的陈氏瞬间变了脸,“你说的对,阿月受的苦全因这小贱人而起的!” 过了一会,打人的粗使丫鬟便停了下来,“夫人,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您看?” 陈氏便道:“那今日就打到这里,咱们明日再来。对了,记得给她们擦药。” 说罢,陈氏带着丫鬟便离开。 在屋檐上看戏随安低声道:“随风,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想说什么?”随风眯眼。 随安为了自身安危,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古夫人前几日还对毓佳小姐那么好,如今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一点不带心软的。”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都不会问出这么蠢货的话来。”随风从屋顶跳到偏院外的墙根下。 等随安落在他身边,又道:“古夫人待自己的孩子那是掏心掏肺,这样的人,一旦被背叛和伤害,心狠起来,比任何都狠。” 随安瑟缩了一下,“说起来,三姑娘在这点上,与她倒是挺相似的。” “行了,回去向王爷禀报吧。”随风说完,脚下加快步伐。 京城细节。 古月兰今日带着青梅和春竹,以及春氏的一种后辈在此义诊。 午时休息的似乎,广白一脸兴奋的出现,“三姑娘,好消息。” 古月兰正在洗手,准备吃午食,“说吧。” “嘿嘿……”广白看了看四周,小声把偏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古月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旁听的青梅很是解气,“活该!” 广白跟着附和,“确实活该。” 古月兰指着一旁的位置,“广白,你也坐着一起吃饭吧。对了,以后别去盯着她们了,浪费时间。” “啊?哦,好吧。”广白略显失望。 哎,不能去看戏了。 怎的三姑娘一点都不在意呢? 这时,方元善坐着马车来了,手里拎着两个大食盒。 “阿月,吃午饭了。”方元善含笑走来,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古月兰站起来,朝他走去,“相公,怎么是你亲自来送饭呢?” “哼!”方元善轻哼一声,“不是我,你想是谁?” 大舅兄和二舅兄都想来,要不是他聪明,都抢不过他们。 可阿月看到他还说这种话,好气! 古月兰立即出声安抚,“人家这一上午也想你了,自然是希望你来的,这不是怕你累到吗。” 第262章 老爷子身份不简单 方元善听后,嘴角微扬,“来吃饭吧,我让青平做了你爱吃的菜。” “谢谢相公。”古月兰安静坐下后,含笑看着他把食物摆出来。 青梅朝马车那边看了看,有点失望。 方元善发现了她的举动,说道:“苏熠去买糕点了,要晚一点到。” “我、我没找他。”青梅脸色羞红的低下头。 “是,你没找他。”方元善的话让青梅愈加的羞赧。 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相公,你干嘛欺负青梅?” “这就叫欺负了?”方元善轻笑一声,“那一会苏熠来给她送糕点,她还吃不吃?” “三哥!”青梅跺脚。 “别喊那么大声,我没聋。”方元善指着矮几上的饭食,“先吃饭,还是等着吃苏熠给你带的糕点?” “糕点能吃饱吗?”青梅气闷的坐下,“三哥的嘴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是,我讨厌,你的苏公子不讨厌。”方元善说完,余光看到苏熠走了过来。 那小子笑得一脸灿烂,看得方元善有点不爽。 苏熠走到近前,“元善兄,我回来了,这是给你带的糕点。” 方元善接过一看,是娘子喜欢吃的,心里舒服了一点,“多谢。” “不用谢。”苏熠直接挨着青梅的身边坐下,“青梅,这是给你带的。” “谢谢。”青梅高兴的收下。 一直安静吃饭的春竹来了一句,“苏公子,我没有吗?” “啊,我忘了。”苏熠挠着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青梅轻哼一声,“师兄,你能别学我三哥吗?” “这就护上了。”春竹说完,快速端着碗走向春氏的族人。 青梅气闷的轻哼一声,“一个二个都想看我笑话。” “他们不是看笑话,是打趣我们。”苏熠含笑看着她,“我已经把咱们的事情写信告诉我爹娘了。” 青梅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古月兰和她三哥。 “看我们做什么?”方元善亲自打了一碗汤,递给身旁的古月兰,“你的亲事,你自己和爹娘说。” 这话让青梅有点无措,只能求助于古月兰,“三嫂……” “放心吧,爹娘会同意的。”古月兰为她夹了一块排骨,“赶紧吃饭,咱们下午还要义诊。” “好的。”听了三嫂的话,青梅心里踏实多了。 苏熠轻碰了一下身旁的方元善,“元善兄,你干嘛老是欺负青梅?” “心疼上了?”方元善打趣他。 苏熠的脸微红,却很认真的点点头,“嗯。” “放心吧,你们的事我早写信告诉爹娘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回信就该到了。”方元善解释。 作为亲哥,他会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和苏熠一起念书已有七八年,对他的人品是很放心的,他的爹娘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妹妹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 此时的青梅再次羞红了脸,低声道:“三嫂,我三哥什么时候给爹娘写信的?” “就上次你和苏熠出门玩的第二天。”古月兰笑着解释。 青梅忍不住看了苏熠一眼,而后安静的吃着饭。 苏熠此时又紧张又激动,“元善兄,你爹娘不会反对吧?” “谁知道呢,等回信吧。”臭小子,这么轻易就把我们家唯一的妹妹抢走了,急不死你! 古月兰忍着笑意,问道:“相公,你们今日上午在做什么?” “跟老爷子探讨学问。”方元善说起东林先生,一脸的兴奋和震惊,“阿月,我发现老爷子不仅博古通今,且知识极为渊博,今早我、苏熠、长文,还有崔昀四人,一个都没有难倒他,反而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古月兰微微惊讶,“我们这是捡到宝了?” “可不是!”方元善这会儿心里还激动呢,“回头我跟青平说一说,多给老爷子弄些好吃的。” “是该如此。”古月兰看他只顾说话,饭都没吃几口,“相公先吃饭吧,我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能听你说完的。” “嗯。”方元善心情好,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 另一边,春竹和族中的兄弟姊妹坐在一起,哦不,是他被族中的人围在了中间。 以前,他是被族中兄弟姊妹忽视的那一个,如今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阿竹,昨日你师父教的那套退烧的针法,我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你晚上能再教教我吗?” “阿竹,那套针法我也不是很熟练。” “我也是。” “还有我!” …… 春竹被吵得吃饭都不香了,“知道了,我晚上再指导你们几遍!” 得了春竹的话,一群少年少女这才高兴起来。 春竹赶紧溜走,回到古月兰身边。 “再不回来,菜肴都要被我们吃完了。”古月兰打趣,“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请教我退烧的针法。”春竹看着她,“师父,我晚上可能要回家住了。” “去吧,多和他们交流,对你来说也是另一种学习。”古月兰鼓励道。 春竹信心倍增的点点头,“师父,我会努力的。” “嗯,我相信你。”古月兰指着剩下的最后两块排骨,“你都吃了吧。” “谢谢师父。”春竹含笑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大夫在哪里?大夫、大夫……快来救命啊——” 古月兰刚好放下碗筷,闻言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阿月!”方元善紧跟身后。 此时,一位妇人抱着两岁大的孩子嚎啕大哭的跪在地上。 古月兰过来一看,发现孩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已经处于出多气进气少的状态。 她上前把脉,问道:“孩子先前吃了什么东西?” “吃了花生。”妇人身旁的汉子说道。 “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古月兰指着一旁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快些!” 汉子扶着媳妇进了帐篷,将孩子放到了榻上。 古月兰取出银针,迅速的为孩子施针。 扎到第十针的时候,孩子忽然睁开眼睛,“呕~” 听到孩子的干呕声,古月兰立即把他扶起来,在虎口处补上一针。 “呕……”不过片刻的功夫,孩子把吃下去的花生全吐了出来。 古月兰对一旁的方元善道:“相公,麻烦倒一杯温开水给我。” 方元善动作很快,一个转身就把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来,宝宝喝水。”古月兰温柔的说道。 似乎知道是古月兰救了她,两岁的孩子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模样可乖了。 古月兰拔了针后,把孩子送到汉子的怀里,“以后别让你们家孩子吃花生,她花生过敏。简单的说,你家孩子吃了花生会丢小命,懂我的意思吗?” 汉子和妇人点点头,而后跪在地上给古月兰使劲磕头,吓得她赶紧跑出帐篷。 无奈的方元善只好把地上的汉子先拉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别这么激动,把我家娘子都吓跑了。” 汉子憨厚的笑着,把他媳妇也扶起来,“多谢公子,多谢古大夫。” “你认识我家娘子?”方元善含笑问。 “认识,我们村不少人这些天都来排队看病,青梅大夫还帮我媳妇扎了针。” 青梅走进帐篷,笑着道:“这位大哥,我现在还不算是大夫,只能算医助。” 说罢,递给他一瓶药丸,仔细交代了吃法和用量。 此时,白桦的马车进入了京城,恰好经过西街。 当他看到长长的队伍时,不免好奇,“百姓们排队做什么呢?” 车夫立即道:“公子,再往前走一些就能知道了。” 须臾,马车就赶到了队伍前面,不用车夫解释,白桦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方元善。 “停车停车!”白桦高兴的喊道。 方元善听闻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你小子可算到京城了。” 第263章 三遇原女主 今日,是杨国公府的赏花宴。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带着媳妇和未婚的姑娘和公子们一起上门做客。 大伙都明白,杨夫人举办赏花宴是要为她大儿子找媳妇。 好些未婚的姑娘都很激动。 院子里,一群小姑娘聚在一起讨论。 “听闻杨世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 “还用听闻吗?看看杨二公子那张脸,他大哥就不会差到哪去。” “人家杨夫人曾经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加才女。” “……” 躲在假山后的杨昭英疾步转了一个方向,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古月兰和方元善,“怎么是你们?” “不是我们,还能是哪位姑娘不成?”古月兰打趣他,“大哥,阿娘叫你来院子里走走,你就是这么走的?” “人家小姑娘在那边谈天说地,我忽然出现多唐突啊。”杨昭英说完就急着要走。 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左一右拽住了他胳膊,“大哥,阿娘交给我们的任务,你可不能让我们完成不了。” 杨昭英气得磨牙,“枉费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结果你们……” “大哥,你曾经可是怀疑我们心思不纯呢。”古月兰再次提醒他。 杨昭英捂着心口,“三妹,这事它不能过去了?” “能啊,只要你今日过去和那些姑娘见见面,这事我们以后都不提了。”古月兰提出条件。 “三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杨昭英开始打感情牌,“那些姑娘,每年的宫宴上我多少都见过,真没有我喜欢的。” “只是让你见见人,又不是逼你选一人成亲。”古月兰含笑解释。 杨昭英一听,对啊,看看人而已,他怕什么呢。 “如此,那我委屈一下自己。”转身之前,杨昭英想到了亲弟弟,“阿时呢,他也该成亲了,不如陪我一起过去看看。” 和古小草、刘长文躲在不远处偷看的杨昭时,顿时脊背发寒。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叮嘱道:“一会大哥找来,你们就说没看到我!” 古小草和刘长文对视一眼,才道:“二哥,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说罢,杨昭时拔腿就跑。 谁知,他跑着跑着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咦?我怎么还在原地?”杨昭时扭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图七,你拽着我做什么?” 图七面无表情,“二公子,夫人交代了,您今日也要相看。” “我不!”杨昭时气闷的喊道:“图七,若你还是我的护卫,就赶紧松开你的手!” 图七:“作为一名好下属,关心主子的终身大事也在其一。” “你……”杨昭时感觉自己要气死了,“信不信我让大哥揍你?” “信。”图七示意他往左边看,“大公子来了,二公子可以告状了。” 告你个大头鬼! 啊——逃不掉了! 好气! “阿时,你在这啊,让我好找!”杨昭英走过来,提溜着他的后衣襟,“跟为兄去那边看看吧。”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杨昭时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哥。 杨昭英嘿嘿一乐,“哎呀,这话我刚刚也和三妹说过了,她都没放过我呢。” “所以,三妹没放过你,你就要残害自己的弟弟吗?”杨昭时抱住他的胳膊,“大哥,咱们可是亲兄弟啊。” “对啊,亲兄弟要相亲相爱!”杨昭英拽着他往花园走。 好在花园的另一侧,还有一群未婚的公子们,不然杨昭英是真的不想去。 此时,崔昀也在其中,看到杨昭英兄弟一起走过来,笑道:“你们来了。” “是啊。”杨昭英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刚刚大伙以园中的花各作诗一首,少将军要来一首吗?”崔昀含笑问。 杨昭英松开拽着弟弟的手,负手而立,“倒也不是不行。” “我不行!”杨昭时直接摆烂,“作诗什么的,你们自己玩,我走了!” 拔腿要跑的杨昭时再次被他哥抓住了后衣襟。 “大哥,我不想和你们玩,就让我去找三妹和四妹他们吧。”杨昭时哭唧唧的看着他哥。 杨昭英见此,轻哼了一声,“正常点,否则别怪我揍你!” 假哭的杨昭时顿时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大哥,能让我走了吗?” “你说呢?”杨昭英一句反问,吓得杨昭时瑟缩了一下脖子。 哎,算了,舍命陪大哥吧。 不远处,古月兰和方元善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的乐不可支。 “二哥可真好玩。”古月兰含笑打趣。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咱们回院子吧。” 古月兰扭头看他,“相公不去和那些公子一起吟诗作画吗?” “人家都是未婚的公子,我过去若是抢了人家风头,岂不是不美?”方元善的自信直接逗笑了古月兰。 看她笑得一脸开心的模样,方元善嘴角微扬。 夫妻二人往回走,谁知半道竟然遇上了一位熟人。 季语彤也没想到会在杨国公府再次看到方元善和古月兰二人。 “方公子,古大夫。”季语彤率先打了招呼。 古月兰本想拉着方元善直接离开的,但一想,这样一走了之,不仅显得她没有礼貌,还显得她底气不足。 亲亲相公本来就是她的,她怕什么! “原来是季姑娘啊。”古月兰含笑出声,“我们家园子的花开得不错,你们都看过了吗?” “你们家?”季语彤还不知道古月兰的身份。 倒是她身后的一位姑娘说道:“语彤,你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怕是还不知道,这位便是杨国公府的三姑娘。” 季语彤微愣,心里很是不得劲,尤其看到方元善与她握在一起的手。 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呢? “你们玩,我们先去忙了。”古月兰说完,拉着方元善快步离开。 等四周没了外人,方元善才道:“阿月,你似乎很不喜欢那位姑娘。” 古月兰停下脚步,“难道相公喜欢?” 这话把方元善弄得哭笑不得,“阿月又乱吃飞醋了。” “哼!”那可是原女主,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能不小心眼吗?! 方元善感受到了她的不快,心情反而愉悦起来,“阿月,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 第264章 卑微的齐王 平日里,阿月不是在治病救人,就是在治病救人的路上,常常把他抛到脑后。 这样的娘子,真是让他又爱又无奈,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失落,总觉得自己在她心里不如治病救人重要。 “我什么时候不在乎你了?”古月兰气闷的把他推到廊檐下的柱子上。 是的,方元善被“柱咚”了。 身后跟着他们的丫鬟,立即垂下头,不敢多看。 方元善无奈一笑,顺势搂着她的腰,“阿月今日的醋劲有点大。” “你知道就好!”古月兰拽住他的衣襟,“往后看到那位季姑娘,你给我离远点!” 方元善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在她准备退身之际,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古月兰一怔,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便由着他去了。 没能逃脱的杨昭时看到季语彤朝他们靠近,心里那个气啊。 “大哥,季语彤来了,你快放我离开!” 杨昭英顺势看了过去,啧啧出声,“人家姑娘长的不错啊,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大哥要是喜欢,那就娶了吧。”杨昭时口不择言。 杨昭英没好气的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你都看不上的姑娘,你觉得作为大哥的我会看得上?” 杨昭时呲牙,气闷道:“大哥,咱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动手行吗?” 他后悔了,小时候应该认真练武的,今日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杨昭英松开他,低声警告,“别给我掉链子,更不能丢了咱家的脸。” “咱家的脸早就被我丢完了。”杨昭时闷声嘀咕。 站在一旁的崔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杨昭英瞪了弟弟一眼,才道:“让崔公子见笑了。” “无事,这些日子我与二公子接触良多,知晓他的性子。”崔昀说罢,朝四周看了看,“元善和长文今日怎么都没出现?” “他们一个成亲了,一个定亲了,来做什么?”杨昭时挑眉反问。 崔昀:“……” 此时,除了季语彤之外,花园另一头的千金小姐们也都结伴走了过来。 东夏民风开放,宴会上未婚的男女是可以在一处赏花、聊天的。 如此,不仅能让他们了解彼此,还能找到共同话题,增加双方的好感度。 作为今天的主角,杨昭英打扮的自然是极为亮眼和帅气的。 只是,随着姑娘们的靠近,他的鼻子就开始发痒。 “见过少将军。”一众千金羞答答的见礼。 杨昭英正想说话,结果却连打了几个喷嚏,“阿欠…” 众人都愣住了。 杨昭英揉着鼻子,眉宇轻蹙,“实在抱歉,诸位小姐身上的香粉委实有些浓郁了。” 这毫不客气的话,令诸位小姐都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崔昀扶额,不得不站出来解围,“诸位小姐,我们方才做了不少诗词,不如都来品鉴一番。” 尴尬的小姐们立即活跃起来。 有胆子大的小姐,笑着说道:“我们方才也做了一些诗词,各位公子也帮忙品鉴一番。” 亭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作为主角的杨昭英反而被隔绝在外,显得格格不入。 站在他身旁的杨昭时嘴欠道:“大哥,你好像被这些千金讨厌了。” “哦。”杨昭英反应平平,毕竟这些千金中真没有他看对眼的。 崔昀作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才学和性子都极佳,好几位小姐都围在他身边。 季语彤的目标一直都是杨昭时,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她款款的走过来,浅笑嫣然的说道:“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杨昭时深吸一口,“季小姐,你往其他人身上看看,也许他们中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季语彤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二公子,你何故这般羞辱我?” 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杨昭时傻眼了,“我羞辱你?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明明是善意的提醒,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心累! “二公子……” “停!”杨昭时抬起手,指着他身旁的杨昭英,“季小姐,你可以看看我身旁的大哥,他文武双全,英俊不凡,这样的男子才适合你!” 杨昭英瞪眼,这是亲弟弟吗?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就推给他,看来是想挨揍了! 季语彤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二话不说,带着丫鬟转身就走。 这一幕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远处的观景楼上,齐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摇头一笑,“昭时这孩子果然还没长大啊。” 随风附和,“确实。” “对了,小草和阿月他们呢?”齐王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闺女的,结果一个都没看到。 杨尉:你要点脸吗?小草才是你闺女,阿月是老子的闺女! “四姑娘和刘公子在院子里作画,三姑娘和方公子去后厨帮忙了。”随风解释。 齐王立即下楼,“早说啊,浪费本王时间。” 等他匆匆赶到芳草园的大门时,广白拦住了他的去路,“王爷,四姑娘说了,除了杨家人谁都不能进她的院子。” 被阻拦的齐王不甘心道:“随风,拦住他!” “啊?”随风没想到齐王会来硬的。 “耳聋了?”齐王冷声质问。 随风不敢再迟疑,立即出手和广白打起来。 见此,齐王轻哼一声,大步走进了芳草园。 前厅里,古小草正在安静的作画,一旁的刘长文正和东林先生讨论学问。 齐王走进来的时候,最先惊动的是刘长文和东林先生。 “齐王怎么进来的?”东林先生很好奇。 刘长文也好奇,但他没敢问,乖乖起身见礼。 一直低头作画的古小草抬起头,峨眉微蹙,“你来做什么?” 小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欢迎和气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齐王只觉得心口好似被刀子狠狠捅了一下,“小草……” “你走吧。”古小草垂下眼眸,不想和他对视。 “我……我就想来看看你。”齐王的语气很是卑微,“前些日子送来府上的那些首饰,你和阿月都喜欢吗?” 古小草本想说不喜欢,但想到姐姐收礼物时的开心模样,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嗯。” 心情低落的齐王顿时高兴起来,“你们喜欢就好。天气越来越热了,本王那里还有一些软烟罗,明日就让人送来给你们。” 古小草抿着唇,想拒绝,又想到姐姐……再次点了一下头。 第265章 被人嫌弃的二哥 湖边小筑。 苏氏正和一群贵妇们说说笑笑,就看到季语彤眼睛红肿的走进来。 惠康公主见此,心疼道:“彤儿,你这是怎么了?” 季语彤摇头,“娘,我没事。” 这模样一看就是有事,她越是不说,在场的人越发好奇和想探个究。 惠康公主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有什么你只管说,娘和杨夫人都会帮你做主的。” 作为主家,苏氏确实不能看着客人受气而不管。 “对,语彤说吧,杨伯母会帮你做主的。” 惠康公主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一些,满眼鼓励的看着女儿。 季语彤犹豫了一下,才把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在场的夫人都愣住了。 这是被杨二公子欺负了啊。 苏氏一脸尴尬和无奈,说道:“惠康公主放心,过后我一定让阿时那小子上门道歉。” 惠康公主心里很是不快,说道:“那倒是不用。只是,我家语彤和二公子想来是没缘分的,以后这事杨夫人就莫要再说了。” 苏氏更尴尬了。 “娘,二公子他……” “行了,你不要帮他说话了。”惠康公主打断女儿的话。 季语彤只好闭嘴,不敢再说。 在场的夫人们彼此看了看对方,都沉默的喝着茶。 苏氏干笑了一声,“公主放心,回头我定会惩罚那小子的。” “那还是省了吧。免得二公子再把怒气撒到我们家语彤身上。”惠康公主是看不上杨昭时的,毕竟他除了家世,自己却没多少本事。 这样的人,离了家族便什么也不是。 可女儿喜欢他,惠康公主才厚着脸皮和苏氏提了一嘴。 只是,那小子不识好歹,当真她家女儿非他不可吗? 苏氏听了惠康公主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一想到自家二小子的性子,还真是个会迁怒的,便道:“公主多虑了。” “是不是多虑,但凡家中有子嗣和二公子闹过矛盾的夫人都该清楚一二。”惠康公主的一番话,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季语彤轻拉惠康公主的衣袖,示意她少说几句。 苏氏的笑脸也消失了,说道:“公主若是待着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 “你……”惠康公主没想到苏氏会如此强硬,一时间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古月兰含笑走进了湖边小筑,“阿娘,午食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 有了台阶下,苏氏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吩咐下人开宴吧。对了,让下人去把花园里的公子和小姐们都叫回来,一起品尝宴席的菜肴。” 此时,太子和崔幼黎也进了杨国公府。 他们做普通人打扮,除了迎接他们的寒水外,暂时无人知道他们来了。 “殿下,您和太子妃先去芳草园吧,四姑娘和刘公子都在那边。”寒水说道。 太子对此没有意见,问道:“三妹和元善呢?” “三姑娘和方公子负责今日宴会的饭食,这会儿都在忙。”寒水解释。 太子微微惊讶,“是府里没下人了?” “是三姑娘闲不住,拉着方公子过去帮忙的。” 太子听后,和崔幼黎道:“倒是像三妹的性子。” “嗯。”崔幼黎含笑看着他,“殿下,咱们今日吃了晚饭再回宫吧。” “孤也有此意。”太子拉着她进了芳草园,发现齐王也在时,愣了一下。 齐王同样也愣住了,“太子怎么出宫了?” 太子挑眉,“孤不能出宫?” “倒也不是。”齐王起身朝他见礼,太子和太子妃赶忙回礼。 这可是他亲叔叔,就算他是太子,也不敢站着受他的礼。 古小草和刘长文也站了一起,朝太子二人见礼。 崔幼黎率先问道:“王叔,这便是堂妹吗?” 齐王开心的笑了,“对,这是小草,你们的堂妹。” 崔幼黎便往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古小草的手,“堂妹长的真好看,神态和王叔十分相似,容貌上和殿下也有三分相似。” 太子好奇,“是嘛,孤看看。” 还别说,太子和古小草站在一起,确实有些像。 齐王听了很高兴,“哈哈……本王也觉得小草像本王,不过,她还是更像她娘。” “如此说来,古侧妃定是个大美人。”崔幼黎夸赞道。 齐王陷入了回忆中,眼中满是怀念,“是啊,小草的娘是个极美的女子。” 一旁的太子正看向刘长文之时,眼眸忽然瞪大,“您、您是东林先生?” 坐在刘长文身后椅子上的东林先生,捋着胡子道:“可算有个识货的认出老夫了。” 太子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讶,“您老不是外出游历了吗?” “是啊。”东林先生轻叹一声,“遇到了几个有趣的娃娃,老夫便跟着他们回京了。” 太子若有所思,“东林先生,您说的有趣的娃娃不会是我三妹和堂妹吧?” “正是他们几个。”东林先生捋着胡子,“对了,老夫如今是小草的老师。” 呆愣的齐王半晌才回过神,“东林先生?那位名动天下的大儒?” “正是老夫!”东林先生抬头挺胸,一脸神气十足的模样。 老头子我可算是正名了。 齐王哈哈大笑起来,“是本王眼拙了,竟没有认出您老。小草的拜师礼,本王过后必定补上。” “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东林先生直言道:“听闻齐王府上有海外送来的作画颜料,且颜色极为瑰丽,王爷不如送给老夫。” “这……”颜料齐王是打算送给小草的,“不瞒您老,那颜料本王打算送给小草,要不您换别的。” 听闻颜料要送给自己徒弟的,东林先生倒是没有强人所难,“如此,王爷就看着办吧。” 齐王松了口气。 太子却道:“孤那里也有颜料,明日便送来给先生,全当作您照顾妹妹们的谢礼。” “殿下要送什么谢礼?”古月兰和方元善拎着食盒过来,并未听清前因后果。 太子转过身,打趣道:“孤一说送礼,你这丫头就来了。” “所以,殿下是要给我送礼吗?”古月兰含笑询问。 刘长文过来帮忙,与方元善把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顺道与他解释东林先生的身份。 第266章 敢抢老子闺女,看刀! 方元善端菜盘的手一顿,心里的疑惑总算是解释得通了。 他就说嘛,老爷子如此厉害,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东林先生。 刘长文小声嘀咕,“姐夫,咱们这些日子一直跟着老爷子学习,算不算他的弟子呢?” 方元善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不好说。” 怎么办,他有点羡慕小草了。 随便拜的老师就是东林先生,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东林先生自然听见了他们的嘀咕声,轻哼一声,“臭小子们,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方元善和刘长文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 古月兰和太子谈完送礼的事,便和东林先生道:“您老放心,我相公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毕竟您为了一口吃的,不也得倾囊相授吗?” 东林先生:这丫头最不可爱! 刘长文赶紧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被东林先生发现。 太子和崔幼黎对视一眼,而后笑着道:“可以吃饭了吗?” “自然。”古月兰说着,便坐了下来。 太子先动了筷子,其他人才跟着动筷。 “嗯,好吃。”太子说着,亲自为崔幼黎夹菜,“幼黎,这道菜不错,你快尝尝。” 太子本以为只有一道菜令他惊艳,没想到,一桌子的菜他都觉得极对自己胃口。 往日只吃一碗饭的他,今日破天荒吃了两碗,就连崔幼黎也多吃了半碗。 齐王更不用说,难得跟女儿同桌吃饭,心情那个好啊,吃起饭来就没了节制。 湖边小筑的夫人小姐和公子们,也吃的极为满意。 下午,宴会散场时,还有不少人跟杨昭时打听,他们家宴会的菜肴是不是请的第一楼大厨做的。 杨昭时神秘一笑,“不是哦,至于是何人,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回去的路上,惠康公主对季语彤道:“以后你不要追着杨昭时跑了,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除了一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若是以前,季语彤肯定不会答应,但今日她见过方元善后,心神总被他勾走。 惠康公主见此,满意的笑了,“你可算是想通了。像那崔昀也不错,语彤觉得如何?” “啊?”季语彤一心都在方元善的身上,根本没听清她娘说了什么。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惠康公主不满的看着她。 季语彤露出一丝委屈,“娘,人家这不是有点伤心难过吗,毕竟杨昭时我也喜欢了好些年了,这一下子……” “哎,娘懂。”惠康公主握住她的手,“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再想了。那个崔昀,你觉得如何?” 季语彤想了想,摇摇头,“娘,崔家怕是不会和咱家联姻。” 惠康公主一想,还真是,“可惜了,崔家也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训。” 惠康公主虽是皇家贵女,可武阳侯娶了她,房里的小妾和通房一个都没少。 这些年,为了整治这些小妖精,她不知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 因而,女儿说喜欢杨昭时的时候,想到杨国公府有不纳妾的家训,她满心欢喜闺女能成就这段好姻缘。 奈何,朗无心,妾有意,一腔真心错付了。 季语彤却道:“娘,不一定就要嫁给京城的权贵人家,进京赶考的举子其实也是不错的人选。” 惠康公主听后,不免叹气,“那出身也太差了,配我儿着实委屈了。” “娘,只要他真心待我,不纳妾、无通房,这样的日子不知羡慕多少人。”季语彤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便是方元善的模样。 “这般自然最好,就怕遇到那会装模作样的,等他飞黄腾达了便露出本来面目。”惠康公主叹气道。 “娘,不是还有哥哥在吗?”季语彤提醒。 惠康公主点点头,“确实,只要你哥哥继承了武阳侯府,谁也别想欺负你。” 此时,齐王被赶出了芳草园。 “小草,父王不能在这里吃了晚饭再离开吗?”齐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古小草低垂着头,“宴会已经散了,王爷还是离开吧。” 齐王心知求她是无用了,只能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古月兰。 “月丫头,你也不留本王吃饭吗?想当初,咱们在地宫里可是一起经历了生死,且本王还是你姑父……” “停!”古月兰抬手,“齐王叔,我是很想留你吃饭的,奈何妹妹她不欢迎你啊。哎~希望您理解我的无奈。” 齐王磨牙。 这丫头真是滑头,不帮忙就算了,还把他的路堵死了。 求门无路的齐王只能离开,“小草,那父王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古小草没说话。 可齐王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又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 太子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无奈一笑。 堂妹对王叔也并非一点感情也没有,怕是这些年吃了太多苦,加之先前王叔又认错了闺女,堂妹一时间不能接受他也情有可原。 太子正想着事情,就听到前院的方向传来一声怒吼:“赵子序,你敢抢老子的闺女,看刀!” 从大西北连夜策马赶回京城的杨尉,气怒交加的朝齐王挥着手中的大刀。 齐王吓得赶紧往后退,险险避开杨尉朝他砍来的刀。 “杨国舅,你疯啦?”齐王怒吼。 “老子确实疯了!”杨尉举着大刀,咬牙道:“老子俩闺女都被你抢了,你说老子疯不疯!” “本王……” “别废话,看刀!”杨尉的心思很简单,他想趁着陛下还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好好教训齐王一顿,然后再进宫哭诉。 “你先听本王解释!” “老子不听!”听你解释,老子还能教训你吗? 齐王欲哭无泪。 他要是认回闺女这顿打也就认了,奈何他没把闺女认回来啊。 齐王狼狈的避开杨尉砍下来的大刀,“本王没抢你闺女,小草……” “废什么话,看刀!”杨尉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所过之处,花草树木都被削去了半截。 接二连三被打断解释的齐王也怒了,“既如此,那咱们就好好打一场!” 说罢,齐王抽出腰间的软剑和杨尉缠斗在一起。 第267章 告状,抢闺女! 闻讯赶来的苏氏看到自己精心照顾的花园已经面目全非,气得怒吼一声,“杨尉,你这大混蛋,竟然毁了我的花园!” 听到夫人的声音,杨尉顿时收了招式,讨好一笑,“夫人,我回来了。” “谁稀罕你回来了!”苏氏要气哭了,“我的花全被你们毁了,我要去跟陛下和娘娘告你们的状!” 齐王立即甩锅,“嫂夫人,本王都是被逼的,是杨国舅一见面就大开杀戒,本王为了活命,不得不反抗。” 杨尉瞪眼,“齐王,要不是你抢老子的闺女,老子能对你大开杀戒吗?” “本王何时抢你闺女了?”齐王气闷不已,他现在连亲闺女都没有认回来呢。 “哼!”杨尉冷哼出声,“你装,你继续装!” 这时,影伏忽然出现,“齐王、大将军,陛下请你们进宫,解决三姑娘和四姑娘的事情。” 齐王看向杨尉,“走吧,杨国舅。” “走就走!”杨尉把大刀丢给一旁的大儿子,“你小子找到媳妇了吗?” 杨昭英沉默不语。 杨尉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小子连个媳妇都找不到,养你何用!” 被嫌弃的杨昭英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提醒自己:这是亲爹,忍住! 随后,一家子人都跟着进宫了。 留下的太子一看,得,他们也回去吧。 崔幼黎上了马车后,小声问:“殿下,你说父皇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太子细细一想,斟酌道:“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是恨不得把三妹也落在皇家玉牒上的,但舅舅肯定不允。” 崔幼黎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到真像父皇能做出来的事情。” 御书房。 皇帝亲自扶起跪地行礼的大舅兄,“大哥难得回京,无需多礼。” 杨尉一脸感动,然后开始告状,“陛下,臣上书后就连夜赶回来了,实在是齐王欺人太甚,要抢臣的闺女啊。” 皇帝也是没想到,他上午才收到大舅兄的书信,下午就看到他本人了。 “大哥,齐王还未把闺女认回来呢。”皇帝叹气,“你此时回来得正好,咱们一起把这件事解决了。” 杨尉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妻子,“夫人,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苏氏轻睨了他一眼,“这一路上你喋喋不休,我有机会开口吗?” 杨尉挠头,露出了一丝憨笑。 “朕把皇后也请来了。”皇帝刚说完,徐公公便道:“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快,请皇后进来。”皇帝亲自起身迎接。 皇后看着御书房里都是娘家人,还有几年没见的大哥,顿时热泪盈眶。 “大哥!” “小妹!” 兄妹俩相看泪眼,正要凑在一起说话,却被皇帝给隔开了。 “皇后,来来来,你和朕坐一起。”皇帝握住皇后的手,与她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等皇后得知他们这么多人是来解决齐王认闺女一事,心里很是兴奋。 她看向与古月兰站在一处的古小草,“这就是小草吧?” “是。”苏氏帮着回应,顺道介绍,“小草,这是你姑母。” “什么姑母?”皇帝瞪眼,“小草,皇后是你的皇伯母,朕是你的皇伯父。” 古小草抬起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喊人,于是看向身旁的姐姐。 古月兰也看着她,说道:“小草,喊人吧,有礼物拿。” “哦。”古小草乖觉的开始叫人,“小草见过皇伯父和皇伯母。” 姐姐喜欢收礼物,她不能让姐姐失望。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认了朕和皇后,那你父王这边也认了吧,省得他一天到晚进宫烦朕。” 古小草抿着唇,看向了一脸期盼看着她的齐王,“我可以喊你父王,但今后我还是要住在杨国公府的,我要和姐姐住在一起。” 齐王心里那个酸啊,可是能怎么办呢?为了认回闺女,只能无奈妥协。 “无事。你就是想住进宫里,本王也没意见。”齐王打趣道。 太子立即接腔,“堂妹要住进孤的东宫吗?阿时在那就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孤也给你准备一间。” “不、不用了。”古小草有点慌张,实在是太子太热情了。 哪怕他们是堂兄妹,她也不是很适应。 齐王轻咳一声,满脸的期待,“小草,你还没喊父王呢。” 古小草再次看了姐姐一眼,才喊道:“父王。” “哎!”齐王满脸的喜悦,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杨尉松了口气,“原来小草才是齐王的闺女啊。” 老子可算放心了,没把闺女都抢走。 齐王瞪眼,“不然你以为呢?” 杨尉嘿嘿一笑,“王爷见谅,方才是臣冲动了。” “你也知道自己冲动,哼!”齐王得理不饶人,开始跟他皇兄告状。 皇帝听后,嘴角抽了抽。 明目张胆举刀砍亲王这种事,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大舅兄敢这么做了。 “陛下,臣已经失去了一位爱女,难道连发泄情绪都不行吗?”杨尉开始抹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古月兰:她爹生错了时代啊,不然,一个影帝的奖杯是少不了的。 感性的皇帝瞬间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红了眼睛。 眼看两位大佬就要当众表演哭泣,皇后轻咳一声,“陛下!” 听到皇后的声音,皇帝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古月兰震惊:陛下的眼泪是收放自如啊。 “咳咳,大哥啊,如今小草已认了齐王,过些日子等钦天监选了吉日,朕便公布此事。”皇帝说道。 杨尉点点头,“是该如此。” 皇帝看向古月兰,轻叹一声,“大哥啊,月丫头的亲爹也在京城,你要见见他们吗?” “什么亲爹?”杨尉紧张起来,“月丫头就是我们杨家的闺女,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抢!” 皇帝嘴角抽了抽,知道跟他说话没用,便和古月兰道:“月丫头,你爹和弟弟也被请进宫了,你要见见他们吗?”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陛下,您是担心我不认自己亲爹和弟弟吗?” “你会吗?”皇帝反问。 古月兰轻笑一声,“自然不会。” 她的坦诚,令皇帝很是满意,“徐公公,去把古士忠父子带进来吧。” 第268章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古士忠第一次进宫,吓得腿发软,一进御书房便拉着儿子跪下,“草民拜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说道。 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同上前,一左一右的把他们扶起来。 古士忠看到女儿的刹那,满脸的激动,“阿月,爹可算又见到你了。” 上次离开齐王府后,古月兰只吩咐寒水或者广白去送药,她自己却不曾再上门。 此时再见,发现他瘦了一圈,“爹,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天气太热,胃口不好,便瘦了。”古士忠握着她的手,“你倒是胖了一些,比以前在家里好看多了。怪爹无能,没能照顾好你们姐妹。” “爹,事情都过去了。”古月兰拍拍他的手,“今日陛下请你和弟弟来也没什么大事,你们有什么说什么。” 上首的陛下和皇后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难道还怕朕为难她的家人不成? 此时,杨尉正一脸挑剔的打量着古士忠,“你是阿月的亲爹?” “是。”古士忠明显感受到杨尉对他的敌意和不满,“您是?” “我是阿月的义父,她已经上了我们杨家的族谱,跟亲闺女没什么区别。”杨尉仰着头,神态倨傲的看着他,“只要你肯和阿月断绝父女关系,金银或者权势,你随便提。” 古士忠震惊又气闷,“阿月是我闺女!我不会跟她断绝父女关系的!” “你能给阿月什么呢?”杨尉挑眉问,嘴角满是嘲讽,“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吗?还是让她随便嫁个人家,或者跟小草一样,被人当成累赘给卖了?” 一句句反问,将古士忠堵得哑口无言。 杨尉见此,越发得意,“你不和阿月断绝父女关系也无事,只是,今后少来打搅她!” “我……”古士忠瘫坐在地,而后嚎啕大哭,“哇啊……是我无能啊,阿月,爹会补偿你的,你再给爹一个机会……” 古月兰轻叹一声,和方元善一起把他扶起来,“爹,我义父是吓唬你的。 过去的事情,我这些日子也仔细想过了,您要赚钱养一大家子人,难免粗心大意了一些,发生这样的事,定不是你想看到的。” “阿月……”古士忠握紧了她的手。 明明得到了闺女的原谅,可他心里却反而生出了一丝失落。 一阵沉默的古晟也悄悄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大姐,我从小就喜欢你,还曾羡慕过二姐,因为你一直很照顾她,不像三姐,只知道和我抢东西,还经常欺负我…… 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大姐不是我亲姐姐呢?现在可好,你总算是我亲姐姐了!” 古月兰轻抚他的头,“是啊,我是你亲姐姐了,回头我让你亲姐夫检查你功课。” “好啊。”古晟欣然答应,还笑得一脸开心,倒是一旁的杨昭时吓得躲到了哥哥身后。 杨昭英没眼看,轻嗤一声,“出息!” 杨尉也不高兴,重重哼了一声,“哼!” 古士忠的脊背顿时一僵,干笑着道:“这位大人,您既然认阿月做了义女,还上了族谱,可见是真心疼爱阿月的。” “你知道就好!”杨尉一脸委屈的看着古月兰,“月丫头,你如今有亲爹了,也不在乎我这个义父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要搬出去了……” 听他越说越离谱,古月兰扶额叹气,“爹,你别装了!” “啊?”古士忠一脸疑惑。 杨尉朝他冷哼,“阿月方才喊的是我!” “我……”古月兰好想甩袖离去,但现实不允许。 她想了想,才道:“义父,我以后喊你阿爹;爹,我以后还喊你爹。” “哎。”古士忠高兴的应下。 杨尉轻哼一声,显然是不高兴的。 苏氏轻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合适就行了,别让阿月难做。” 这么好的闺女,苏氏也恨不得藏在自家,可惜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皇帝看他们把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便道:“大哥,你们的事还需要朕裁决吗?” “多谢陛下关心,已经不用了。”杨尉不能拿陛下怎么样,便恶狠狠地瞪了齐王好几眼。 无辜躺枪的齐王:“……” 皇帝见此,心里觉得好笑,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朕和皇后有事情询问月丫头。” 古士忠愣住了,离开时一步三回头。 方元善出声安抚,“爹,阿月不会有事的,我们到外面等一会就好。” “哎。”古士忠这才仔细打量方元善,发现他容貌俊雅,举止大方,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幸好当初他提议让陈氏给阿月找个读书人,不然亲闺女真是要被她自己给糟蹋了。 等御书房里只剩下三个人时,皇帝才问道:“月丫头,太子的毒可以解了吗?” “陛下放心,蚕丝蛊喂养够一个月后,便能为殿下解毒。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追问。 “需要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古月兰提出她的要求。 在皇宫里解毒,来往的人太多,就怕从哪里冲出个奸细,把她好不容易喂养出来的蚕丝蛊毁了,届时还要更换解毒方案,那才真的麻烦。 皇后一听松了口气,“这个好办,京郊的皇庄不错,你可以在那里为太子解毒。” 古月兰点点头,“如此,就麻烦陛下和皇后娘娘清场了。” “放心,朕会让影伏跟着你们的。”皇帝说道。 听到影伏的名字,古月兰笑了,“多谢陛下和娘娘,若是无事,那我退下了?” 皇帝轻哼一声,“急什么,先为朕和皇后把了脉再出宫。” “哦。”古月兰只好苦逼的进入工作状态。 经过一番把脉,古月兰挑眉看着皇帝,“陛下,您这两天熬夜了?” “咳咳,秋收在即,江东却发了水灾,只怕颗粒无收,朕发愁该派谁去赈灾。”面对古月兰的询问,皇帝不得不解释。 “陛下,您一个人想不出办法,就找大臣们一起想啊。”古月兰无奈叹气,“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皇后便朝他瞪眼,“陛下,您听到了吗?” “听到了。”皇帝干笑着,一边向皇后赔罪,“皇后,朕以后不敢了。” 皇后没搭理他,而是询问古月兰,“月丫头,陛下的身体没事吧?” “有些疲劳,需要扎针,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就精神了。”古月兰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银针。 皇帝自觉的去内间躺下,皇后便坐在一旁守着。 这一忙,便去了半个多时辰。 第269章 我本来就没有错! 出宫的路上,杨尉把古月兰和古士忠父女隔开,“阿月,是要跟阿爹回家吗?” 古月兰点点头,“嗯,晚上我亲自下厨。” 一旁的古士忠露出了一丝羡慕,还有一点不是滋味。 他这个亲爹还没吃过亲闺女做的饭菜呢。 “爹,你和弟弟也留下吃饭吧。”古月兰说道。 古晟立即笑道:“爹,大姐留我们吃饭呢。” “哎。”古士忠这才露出笑容。 杨尉却轻哼了一声,好在苏氏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然嘴里肯定又要说些不好听的了。 齐王府。 丫鬟得了管家的吩咐,端着晚食回到偏院,便和身边的同伴闲聊。 “舅老爷和昇公子都进宫了。” “他们进宫做什么?” “去认亲的。三姑娘早前上了杨家的族谱,杨国公和杨夫人都是把她当亲闺女的,舅老爷忽然冒出来抢人,国公府的人都气炸了。” “后来呢?” “听说是两边都认了,但今后是要住在杨国公府的。” “住杨国公府好啊。” “嘘,小点声。” “怕什么!有些人自己蠢,还不许我们说了。” “好了,别说了。” 二人摆好饭食,其中一人去里间叫人,另一人拎着空食盒离开。 里间的陈氏把她们的话都听去了,心里异常的难受和憋闷。 被关在偏院的这些日子里,她每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折磨宋氏母女。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的越久,她心里越发的空虚和暴躁。 她想离开偏院,她想看看老爷和阿晟,还想看看不曾被她呵护过的阿月。 丫鬟进了里间,就看到陈氏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陈氏抹去眼泪,起身道:“无事,扶我出去吃饭。” 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有点担心她会迁怒,便一直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伺候。 好在陈氏一切正常,直到她吃完饭,神情顿时就变了,“扶我去宋氏那边。” “是。”丫鬟知道,宋姨娘和曾经的大小姐又要倒霉了。 此时,宋氏和古毓佳吃着馒头配白粥。 从小锦衣玉食的古毓佳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啃着粗粮馒头。 原来,失去爹娘的宠爱,她活得连丫鬟都不如。 “吃饱了吗?”陈氏忽然出现在门口,把宋姨娘吓的连手边的粥碗都打翻了。 古毓佳的手也抖了一下,委屈巴巴的道:“娘,我想吃肉,粗粮馒头真的好难吃,呜呜……” 陈氏的心抖了一下,但看到她身边的宋姨娘,便狠下心来,“你亲娘就坐在你旁边。” 古毓佳被她绝情的话刺痛了,哭喊道:“难道咱们这十七年的母女情都是骗人的吗?” “是啊,十七年的感情呢。”陈氏一脸嘲讽的看着她,“你是如何狠下心给我跟你爹下毒的?” 想打感情牌的古毓佳瞬间失去了底气。 陈氏走到宋姨娘身边,将她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抢过来,“以后她们母女的吃食,一日一餐,最好是剩饭剩菜。” “夫人,我如何都无所谓,可毓佳您养了十七年,您真的狠心让她跟着受苦吗?”宋姨娘抓着陈氏的衣裙,就跪在了地上。 陈氏不耐烦的将她推开,“你别碰我!” 宋姨娘顺势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地板,鲜血便顺着脸颊往下流。 古毓佳吓了一跳,却没有上前关心她,反而抓住陈氏的衣袖不放,“娘,我虽然是宋姨娘生的,可我从小就养在您身边,我以后不认她就是了,我们母女依旧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陈氏看着她,许久才道:“宋姨娘,她可真是你的好闺女,看看,如今为了过上好日子,连你这亲娘都可以不认。” 宋姨娘捂住额头,一脸失望的看着古毓佳,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古毓佳的脸色也变的异常难看,怒声质问:“我到底要怎么做,娘才肯原谅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的错都是宋氏造成的,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就找她发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娘或母亲,就称呼我夫人吧。”陈氏的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古毓佳彻底崩溃,“啊……” 从天之骄女一夕间跌落到泥潭里,但凡是个人都会发疯的吧。 陈氏轻嗤了一声,“宋氏,你算计了一辈子,可有想过今日的结果?” 宋姨娘咬牙切齿道:“陈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一样被关在这偏院里吗?” “是啊。”陈氏轻蔑的看着宋姨娘,“但我们的待遇却天差地别,你又如何说呢?” 宋姨娘嗫嚅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离开前,陈氏看向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将自己头发挠乱的古毓佳,“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的忏悔,可你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本来就没有错!”古毓佳愤恨的瞪着陈氏,“冒名顶替是你出的主意,事情败露要承受惩罚的也该是你,而不是我!” 陈氏的脸色很难看,指着宋姨娘道:“说起来,当初我能想到冒名顶替的法子,还多亏了宋姨娘的提醒。” “我、我没有。”宋姨娘只觉得浑身发冷。 古毓佳愣在当场,等陈氏走远后,她忽然发了疯的扑到宋姨娘身上。 吃痛的宋姨娘一开始还让着她,之后便还起手来。 没多少母女情的二人,一旦动起手来,那真是毫不留情。 陈氏得知此事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多管。 在偏院待的时间越久,她心里越发的想念相公和儿子,还有一脸绝情说不会认她的古月兰。 这时,丫鬟高兴的跑进正房,“舅夫人,昇公子来看您了。” 陈氏高兴的站起来,“王爷肯让外面的人进来了?” “是。”丫鬟也高兴起来。 只要舅夫人能出去,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才能离开。 古晟拎着小食盒,一蹦一跳的走过来,“娘,我来看你了。” 陈氏从屋里跑出去,“阿晟……” 被一把抱住的古晟有点呼吸困难,“娘,我喘不上气了。” 陈氏立即松开他,高兴的笑着,“王爷同意你进来看我,可是打算让我出去了?” 古晟摇头,轻叹一声,“我今日能来看娘,是大姐跟王爷求了情的。” 第270章 为今之计就是灭口 陈氏听后,微微愣了一下,“你大姐……她好吗?” 古晟没想到娘亲会问大姐的事,眼中立即盛满了笑意,“大姐很好,她还邀请我明日到杨国公府和姐夫一起念书。” “那就好。”陈氏微微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她不希望自己的错让儿子和女儿不睦。 古晟把小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娘,这是大姐亲手做的菜,您尝尝。” “你大姐亲手做的?”陈氏又惊又喜,更多的是心酸。 她从小都不让古毓佳进厨房,觉得厨房油烟重,只让她读书识字,学女红。 想到此,陈氏尝了一口蒜香青菜。 古晟盯着她问:“娘,好吃吧?” “嗯。”陈氏红了眼睛。 她娇养了宋氏那个贱人的闺女,自己的亲闺女却烧得一手好饭菜,只怕从小没少进厨房干活。 古晟指着饺子,不好意思道:“娘,饺子你也尝尝,馅料是大姐调的,这几个丑的都是我包的。” “原来是阿晟包的饺子。”陈氏摸摸他的头,“坐吧,你陪娘再吃一些。” “吃不下了。”古晟揉着自己的肚子,“在杨国公府就吃撑了,大姐还给了我一瓶山楂丸。” 陈氏没忍住笑了,心里却说不出的酸涩和难受。 两刻钟后,随风出现在门口,“昇公子,你该回去了。” “知道了。”古晟起身,“娘,你好好照顾自己,等王爷气消了,我和爹再求他放您出去。” 陈氏含笑点头,“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你爹。” “我会的。”古晟转身出了正房,便在院子里遇到了古毓佳, 此时的她,不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更是多了不少的抓痕,可谓狼狈至极。 “阿晟,你是来看我的吗?”古毓佳朝他冲过来。 随风立即挡在前面,生怕她伤了古晟。 古毓佳错愕了一下,而后一脸惊喜,“随风,是父王叫你来看我的吗?”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古毓佳依旧不忘做着自己的美梦。 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属下是来请昇公子离开偏院的。” 古毓佳微愣,“父王他都不想我吗?” 随风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才道:“古小姐,王爷并非你的父亲,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叫什么父王,以免王爷生气。” “我……”古毓佳被随风的冷眼吓得不敢再说话。 古晟轻叹一声,“三姐,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说罢,快步离去。 陈氏等儿子离开偏院后,才走出来,“有些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垂着头的古毓佳忽然看向陈氏,眼中带着愤恨和仇视,“我的事跟你有什么有关系?” 陈氏一时间被她的眼神镇住,回过神后,发现她已经进了对面的屋子。 身后的丫鬟上前问:“夫人,屋里没吃完的食物怎么处理?” “放井里冰镇,我明日当早饭吃。”那是阿月做的食物,她要全部吃完。 古晟回到前院,把在偏院见到古毓佳的情况说了一下。 古士忠叹了口气,“你三妹从小被宠坏了,这次就让她吃些苦头,过个一年半载王爷该消气了。” “爹,我觉得现在的三姐好可怕,她和娘住在一起,不会有事吧?”想到古毓佳曾给爹娘下过毒,古晟对她就莫名的有些恐惧。 古士忠也想到了这点,起身道:“我去找王爷说说这事。” 翌日,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入京城。 霍川看着热闹的街道,对驾车的肖水道:“咱们直接去同仁堂。” 肖水却道:“大哥,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这一路赶来,他们吃的几乎都是干粮,热乎的东西许久没有入口了。 霍川嗅着不时飘来的食物香味,说道:“那就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嘞。”肖水高兴起来。 须臾,他就把马车停在了一处胡同口的馄饨摊子前。 “大哥,咱们吃馄饨吧。”肖水停好马车,便扶霍川下来。 老板看到客人,便热情的招呼道:“二位客官,你们是要素馄饨,还是肉馄饨?” “肉的。”肖水说完,便和霍川寻了位置坐下。 看着街上来往的百姓,霍川皱起了眉头,“咱们吃快些,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了?”肖水不解。 霍川看着他,“别忘了,咱们曾经的主子是谁。” “他不一定认识咱们。”肖水心大的道。 这时,老板送上了煮好的馄饨,“二位客官请慢用。” 霍川左右看了看,说道:“快些吃吧。” 自从进了京城,他这心就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如霍川预料的不错,当三王爷从暗探口中得知他来了京城的消息,顿时怒不可遏。 “好个霍川,死里逃生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来京城!” “三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霍川?”六王爷问。 “六弟觉得该如何解决?”三王爷反问。 “灭口自然是最好了,就怕他留下什么证据。”六王爷提醒。 三王爷揉着眉心,头疼道:“他每年只负责送金银到京郊的庄子上,剩下的事都是咱们的人接手,应该不会有证据。” 一直默不作声的四王爷却道:“三哥,保险起见,咱们先派人盯着他,看看他来京城的目的。” “这样太冒险了。”六王爷说出了他的办法,“不管他来做什么,为今之计就是灭口,以防万一!” 三王爷显然更赞成六王爷的话,便道:“来人,派人跟着霍川,寻了机会就把他处理干净。” “是。”暗卫瞬间离去。 四王爷轻叹了一声,端起茶盏默默地喝了一口。 六王爷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四哥,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如今京中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或者说,越来越利于陛下,咱们最好还是少些动作为好。”四王爷提醒。 三王爷闷声不语,六王爷冷嗤一声,“怕什么,他还敢把咱们都杀了不成?” “那不好说。”四王爷想到刚死不久的端王,心里多少有些忌惮皇帝的权势。 以前他还嘲笑皇兄被世家和权贵掣肘,哪怕做了皇帝也得憋屈着。 但库银案之后,他发现以前和皇兄作对的朝臣,一个两个都开始收敛起来。 以前不敢说话的忠臣良将,倒是越发大胆,提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 东夏,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第271章 觉得咱们命太长了吗 霍川和肖水吃了馄饨后,询问老板同仁堂怎么走,便驾车离去。 刚离开馄饨摊没多久,霍川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们。 “肖水,走人多的地方。”天子脚下,他就不信身后的人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肖水听话照做,只是,去同仁堂要经过一段相对僻静的街道。 “老大,往前的路人越来越少了。”肖水紧张道。 霍川掀起车帘子,看了看,“没别的路了吗?” “我问过路上的百姓了,从这条街过去就要经过这段路。”肖水解释。 霍川轻嗤了一声,“看来,这是天意了。” “那怎么办?”肖水问。 “加快马车速度,冲过去。”这是霍川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他们初来京城,如果换道,说不定更危险,还不如横冲直撞呢。 肖水咬了咬牙,“老大,那你坐稳了。” 说罢,他举起缰绳,狠狠的抽在马儿的背上。 悠闲的马儿一阵嘶鸣,而后快速的冲出去。 暗处的杀手早就不耐烦了,此时看到好机会,又怎么会错过呢。 于是,纷纷抽刀跳了出来,朝马车冲杀过去。 肖水吓得哇哇大叫,马车的速度却一点没减,反而还加快了速度。 霍川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抽出藏在马车底部的弓箭,瞄准朝马车冲来的杀手。 “噗——”冲在最前面的杀手,一个不慎被箭矢射中了胸口。 其他杀手却没有一丝犹豫,挥刀砍向马车。 附近的百姓见此,吓得纷纷逃窜,嘴里更是尖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隔了一条街的同仁堂正在搞义诊,这动静吓得春掌柜都跑出来看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他抓住一个过路的百姓问道。 被抓住的男子哆嗦道:“同仁堂后面那条街有人在打架。” “什么打架,那是杀人!”旁边经过的男子说完,大步跑走。 春掌柜看着门口还排着这么多的百姓,犹豫起来。 “他们要是波及到这边,那可如何是好?”春掌柜正焦急之时,杨昭英策马而来,他身后还跟着巡逻的士兵。 “春掌柜,我三妹呢?”杨昭英问道。 “她在大堂里看诊呢。” “别让她出来,剩下的事情我会带人解决的。”杨昭英说罢,策马离去。 身后的士兵快速追上去。 待他们赶到隔壁街道的时候,肖水和霍川所坐的马车已经四分五裂。 此时,他们二人背对着背,顽强的和杀手们来回纠缠。 “嘚嘚嘚……” 马蹄声传来的时候,杀手们一怔,为首之人喝道:“撤!” “想走?”杨昭英一个跳跃,落在了杀手们的身后,“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受死吧!” 只见他手握长枪,身姿矫健的在杀手们中来回穿梭,收割着他们的小命。 他身后的士兵也不甘落后,“兄弟们,一起上!” 杀手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只是出了一个小任务,结果把小命弄丢了。 肖水和霍川喘着粗气,彼此对视一眼,“老大,咱们这是得救了?” “嗯。”霍川皱着眉头,对肖水道:“咱们快点走!” “是。”肖水也不傻,他们以前可是水匪,这个时候若是和官府的人接触,身份怕是很快就会暴露出来。 杨昭英解决了杀手们之后,再回身,“咦?人呢?” “走。”一士兵说道。 “走了?”杨昭英摸着下巴,显然觉得那二人身份不简单。 在京城能被人追杀的可不多,这二人身上肯定有秘密。 于是乎,他把扫尾工作丢给手下的人,自己亲自去找人了。 离开那条街之后,霍川和肖水因为身上都带着血迹,引起了不少的恐慌。 好在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同仁堂。 “老大,找到了!”肖水指着牌匾,兴奋的笑起来。 霍川松了口气,说道:“你进去问问。” “哎。”肖水看到排队的人多,便不停的往前挤,却被排队百姓斥责。 “喂喂喂,不许插队!” “知不知道先来后到?” “你小子想挨揍吗?” …… 肖水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进去问个话,怎么这些排队的百姓都开始针对他了? “各位,我就是进去问个话,不是插队。”肖水好声好气解释。 “问话就不占用大夫的时间吗?” “就是,排队!” …… 被众人逼迫的肖水一咬牙、一跺脚,大吼道:“古大夫,我和老大来了,你再不出现,我们可就离开了!” 这场面把霍川都给惊得差点自闭。 “你你你……”霍川挤到他面前,“你是觉得咱们命太长了吗?” 肖水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敢说话。 大堂里的古月兰正在为一个孩子针灸,听到这声怒吼,峨眉轻蹙,“这声音……有点熟悉。” 站在药柜后面负责抓药的方元善提醒道:“上次来京城的路上,你不是救了两个伤员吗?” “对哦。”古月兰一拍脑门,“相公,你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方元善把称好的药,一包一包的捆好,才笑着走出去。 狼狈的霍川和肖水正被排队的百姓指指点点,简直无地自容。 “以为就你们认识古大夫吗?我们这排了好几十号人,谁不认识古大夫!” “就是!” “瞧瞧他们这一身血,估计伤的不轻,明摆就是想插队。” “……” 被人群围攻的霍川和肖水恨不得没有出现过。 方元善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此时的霍川也恰好看过去,与他四目相对,“方公子,你可算出现了。” 方元善走下台阶,对排队的百姓道:“各位,他们二人是同仁堂的伙计。” 一句话,成功让喋喋不休的百姓安静下来。 午时,杨昭英大步走进了同仁堂内院。 “妹夫,你们今日午饭吃什么?” 他才说完,就发现了霍川和肖水俩人就坐在方元善身边吃饭,“你们……居然在这里,让我好找!” 古月兰端着米饭从厨房里走出来,“大哥,你认识他们?” “认识什么,就上午隔壁街上出现了打杀事件,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俩人正被人围杀呢。”杨昭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霍川和肖水看。 古月兰扒着饭,“大哥,你不饿吗?” “饿。”杨昭英转身去了厨房,等端着碗出来时,目光却落在了古月兰的身上,“三妹不解释一下吗?” “吃饱了让你妹夫解释吧,我下午还有得忙呢。”古月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在想着药方和针法。 第272章 人要学会看清现实 厢房里,杨昭英听完方元善的解释,瞪大了眼睛,“我三妹的主意?” “不用怀疑,这就是阿月的主意。”方元善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杨昭英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二人就算有过人之处,但身份十分危险,今日还被人当街围杀,可见其背后的主子在京城也是极有权势的,你留他们在身边,就不怕得罪了他们曾经的主子吗?” 这个事情方元善早就想过了,“不一定留在身边,可以把他们……” “对!可以把他们训练成暗卫!”杨昭英一脸得意的接腔。 方元善微愣,“他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能训练成暗卫?” 杨昭英扭头看他,“试试?” “大哥说笑了。”方元善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与阿月在岭南府买了一处大庄子,正需要人管理。” “庄子?”杨昭英咧嘴一笑,“韦家被抄没后充公的产业吧。” “是,当时价钱低,我和阿月商议后就买下了。”方元善解释。 杨昭英点点头,“你和三妹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只是这二人在京城确实危险了一些。” 方元善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阿月就是想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霍川有猜测,但不确定。” 杨昭英一想,也来了兴趣,“敢让手下的人扮做水匪,最后把抢来的金银运来京城,这背后之人怕不是皇亲国戚。” “有这个可能。”方元善给予了肯定。 “所以,你们是想钓鱼?”杨昭英的眼眸亮晶晶的,“加我一个呗。” “大哥说笑了,不是钓鱼,就是纯粹的好奇。”方元善把他和阿月的初衷说了一下。 三王爷:你们的初衷却把本王吓得不轻! “不管是钓鱼还是好奇,反正加我一个就是。”没仗打就查案抓人吧,多刺激啊。 对了,回头把阿时也拉上,省得他一天天无所事事。 正在家里背书背到想吐的杨昭时,忽然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哈啾……” 图七看着他,“二公子,看来背后骂你的人不少啊。” 杨昭时揉着鼻子,“就不能是有人背后想本公子吗?” “二公子觉得可能吗?”图七一脸理智的反问。 气闷的杨昭时跳了起来,“你可闭嘴吧!本公子长得如此俊美不凡,背后不知多少姑娘在惦记!” “嗯,您也就剩下一张脸了。”图七插刀从不嘴软。 杨昭时气得大口吸气,安慰自己:别气别气…… “啊——”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扑到了图七身上,“本公子咬死你!” 图七一个反手就将他从背上扯下来,“二公子,你文章背熟了吗?三姑娘规定每日练习的十张大字,你写几张了?” 杨昭时:“……” 怎么办? 他想起从前摆烂的日子了,当初多幸福啊,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发奋图强,呜呜…… 在图七不断的插刀下,杨昭时已经生无可恋了。 时光荏苒。 眼看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古月兰的蚕丝蛊已喂养的差不多了。 期间,三王爷得知霍川被杨昭英所救,而后还跟在古月兰身边,又气又无可奈何。 六王爷见此,问道:“三哥,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然呢?”三王爷反问,“你敢和那丫头作对?” 这些日子,他是看明白了,但凡沾惹了那丫头的人最后都倒霉了。 四王爷想了想,说出了他的猜测,“她不会就是福星吧?” “这……不可能吧。”六王爷显然不太相信。 三王爷躺在座椅上,揉着眉心道:“从她出现后,京城的局面就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说她不是福星,本王都不信。” 六王爷一听,还真是如此,“那……派人杀了她?” “老六,你别动不动就杀人,脑子用来干嘛的?”三王爷气闷的横了斜对面的弟弟一眼。 四王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三哥、六弟,恕我说句实话。如今的朝局对皇兄而言是极为有利的,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四哥,你不会怕了吧?”六王爷挑眉冷笑起来。 “本王怕什么?”四王爷看向一直找他茬的六王爷,“该怕的不是六弟吗?毕竟你参与了刺杀二哥的行动,皇兄若是查出来,你觉得自己会如何?” “你……”六王爷气怒的站起来,“老四,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提醒。”四王爷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六弟,人有时候要学会看清现实,更要量力而行。” “哼!”六王爷冷哼一声,把脸转过一边。 三王爷坐直了身体,目光冷锐的盯着四王爷,“四弟,你真觉得咱们没希望了?” “三哥以为呢?”四王爷含笑反问。 没得到满意回答的三王爷心里很不爽,“既如此,那就静观其变吧。至于霍川,先留着他,或许以后有用。” 傍晚,古月兰结束义诊后,便坐马车回杨国公府。 刚进大门没多久,影伏忽然出现在她身旁,“三姑娘。” 古月兰吓了一跳,拍着心口道:“你下次出现,能站在远一些的地方等待吗?” 面容冷肃的影伏唇角微扬,“是,下次我注意。” “有事吗?”古月兰一边往花厅走,一边询问。 “再过三日便是一月之期,皇庄已经清理干净,陛下问你何时动身。” 古月兰停下脚步,示意青梅先去花厅,才道:“蚕丝蛊虽然喂养完成,但我觉得毒素还差点,你那里可有什么剧毒之物?” 影伏愣住,“我会将三姑娘的话带给陛下的。” “如此最好。”古月兰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前几日问我要了追踪药粉,跟踪谁的?” “无可奉告。”影伏面无表情的说道。 古月兰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追踪的时候,有只蜜蜂飞到了我义诊的地方,我让寒水跟着去看了看,嘿嘿……” 言外之意,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影伏:“……” “别气馁,毕竟药粉是我研制的,怎么用,如何用,我肯定比你更了解。”古月兰说完,拍拍他肩膀,“我去吃饭了。” 第273章 怎么觉得我会相信 回廊的对面,方元善正含笑看着她,“阿月回来了。” “是啊,相公在等我吗?”古月兰加快脚步,飞扑了过去。 方元善伸开双手,笑着把她接住,“你和影伏说什么呢?” “我问他要追踪粉做什么,他没告诉我。”古月兰握着他的手,笑盈盈的说着话,“然后我告诉他,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难怪他一脸气闷的消失了。”方元善说罢,拉着她进了花厅。 杨尉和苏氏看到她回来,都高兴的吩咐下人赶紧上菜。 “阿月,今天没累到吧?”杨尉问。 古月兰摇头,“不累。” “怎么不累,我看来义诊的人那么多,你们吃饭都是急急忙忙的。”杨尉心疼的说道。 “人是有点多,但看诊的大夫也不少。”古月兰看下人上菜差不多了,便起身亲自为杨尉和苏氏打汤。 “阿爹喝汤,阿娘喝汤。” 杨尉看着面前的汤碗,对身旁的妻子道:“夫人,瞧见了吧,这就是养闺女的乐趣,可比这俩臭小子有孝心多了。” “是啊,阿月还陪我逛街,讨论衣裳和首饰,以及分享养护花草的知识。”苏氏说完,便高兴的喝着汤。 旁听的杨昭时不干了,“阿娘,没有三妹之前,你逛街买首饰,我哪次没有陪你?” 苏氏抬头看向他,“你赔的是我吗?” “我……”杨昭时被亲娘一句反问弄得有点说不下去了。 杨昭英很是好奇,“阿时,你怎么不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杨昭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古月兰一看就知道这其中有故事,问道:“阿娘,二哥他做了什么?” “娘,不许说!”杨昭时急忙喊道。 “哼!”苏氏轻哼一声,便含笑和古月兰吐槽,“他每次陪我逛街,花的钱比我还多。” “都买了什么?”古月兰更好奇了。 苏氏开始掰手指,“玉佩啊,折扇啊,束发的玉冠和发簪、靴子,就连好看的成衣他也不放过……总之五花八门。” 古月兰点点头,朝斜对面的二哥竖起了大拇指。 杨昭英一言难尽的看着弟弟,“难怪你被称为纨绔子弟,确实挺符合你的。” “买东西怎么了?”杨昭时骄傲的抬起下颌,“我又没偷没抢,比起那些整日眠花宿柳、欺男霸女的人,我花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分吧?” “不过分。”杨尉给予了肯定,还给他夹了一筷鱼肉,“你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性子却没被养歪,这一点上就值得肯定。” 若是以前,杨尉早拿棍子追着打了,今日却一改常态。 杨昭时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半天才道:“你……真是我爹?” 杨尉听了他这话,拳头硬了。 眼看父子俩就要发生战争,古月兰立即出声,“阿爹,这青菜味道不错,您尝尝。” 杨尉的怒火瞬间消散,开心的吃着闺女夹的菜,“嗯,不错,阿月夹的菜就是好吃。” 躲过一劫的杨昭时却还继续作死,“味道明明是一样的,爹却睁眼说瞎话。” 古月兰扶额,决定不救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你给我滚一边去!”杨尉怒吼一声,吓得杨昭英手里的碗都要打翻了。 他轻叹一声,默默地挪了一个位置,坐到了小草身边。 杨昭时一看,气得不轻,“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被你连累,谢谢理解。”杨昭英捧着碗,大快朵颐。 青平的厨艺又进步了,嗯,真好吃! 最后,杨昭时悲催的站在一旁,看着家人吃美食,而他只能咽口水。 古月兰每抬头看他一眼,都要举一下手里的筷子,明晃晃的故意气他。 一家人散去的时候,杨昭时才被允许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剩饭剩菜,他欲哭无泪,“呜呜,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倚靠着门窗的杨昭英嗤笑出声,“别怀疑了,你肯定是爹娘亲生的。” 杨昭时回头横了他一眼,“大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差不多吧。”杨昭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毕竟我曾经也怀疑过,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后来我明白了,只要三妹在的地方一定要尽量少说话。” “为什么?”杨昭时端起自己没吃完的饭,一脸无辜的询问。 “因为说多了,最后倒霉的就是自己。”杨昭英咧嘴一笑,转身离去。 谁知,刚走过拐角就和古月兰碰上,“三妹,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你猜!”古月兰含笑看着他,端着刚出锅的回锅肉进了花厅。 杨昭英没跟上去,对一旁的方元善道:“妹夫,我没有说三妹的坏话。” “大哥为何不当面跟阿月说呢?”方元善含笑反问。 杨昭英轻咳一声,“我觉得……三妹可能不相信。” “那你怎么觉得我会相信呢?”方元善再次反问。 “……”杨昭英就静静的看着他,最后沉默的走了。 等古月兰出来的时候,问道:“大哥呢?” “走了。”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约好明早一起晨练。”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对大哥刚才的话,阿月怎么想?” “没怎么想啊。”古月兰不解的看着他,“我难道还生气不成,那多幼稚啊。” 躲在暗处的杨昭英把他们的话全听了去,瞬间就安心了。 很好,三妹没有生气! 明天,又是阳光明媚的日子! 翌日,三辆标记了杨国公府的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出了京城,朝郊外的庄子而去。 太子这边,昨晚上就由影伏带着人护送到了皇庄内。 杨家的庄子和太子所在的皇庄隔的不远,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路程。 “大哥,咱们直接去皇庄吗?”古月兰问。 “是啊。”杨昭英笑得一脸开心,“放心,不会引起怀疑的,那处皇庄我和阿时没少去,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如此甚好!”古月兰松了口气。 为太子解毒可是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时,皇庄内的人已全部由影卫假扮。 “三妹,皇庄到了。”杨昭英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敲门。 不一会,马车里的人都陆续下来。 第274章 解毒,害羞了 为了掩人耳目,杨昭时、小草、刘长文、苏熠和青梅、春竹,甚至崔昀和白桦都被方元善邀请来了。 白桦又顺道把他表弟韩云波也给带上了。 不甘寂寞的东林先生也来凑热闹,如此一算,他们的人数着实不少。 于是,等古月兰去为太子诊脉的时候,他还打趣了一番, “三妹,你们真当来游玩呢?” “难道不是吗?”古月兰恰好把完脉,“除了殿下不能露面外,我们这些人随处都能去。” 太子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所以,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见不得光吗? 古月兰一看他的表情,笑容越发灿烂,“殿下,你是不是在羡慕我们?” “哼!”太子用一声轻哼表示了他的不满。 “你生气也无用。”古月兰示意他躺下,“我们先来扎针。” 这时,太子妃从内室出来,笑着问:“月兰,咱们今晚烧烤吗?” 古月兰抬头看去,笑着道:“好啊。” “那本宫去吩咐下人准备食材。”崔幼黎笑着道。 古月兰交代,“您把事情交给二哥,他会办好的。” “阿时还会干活了?”太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殿下看不起谁呢?”古月兰说着就往他心口扎了一针。 沉默不语的影伏眉头挑了挑。 被扎的太子感觉到了一丝疼痛,皱眉道:“三妹,你这一针扎的有点疼。” “正常。”古月兰说着,又在心口附近连扎了两针,“殿下是不是想睡觉了?” 太子确实感觉眼皮开始打架,“嗯,感觉很累。” “那就睡吧。”这一次,古月兰往他脑袋上连扎了五针。 须臾,眼皮打架的太子便沉沉的睡去。 见此,古月兰松了口气,对影伏说道:“我要的毒物呢?” 影伏看着她,问道:“三姑娘现在就开始解毒吗?” “你说呢?”古月兰笑而不语。 影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把身上的一只小玉盒递给她,“这是苗疆那边的蛊毒。” 古月兰接过玉盒,打开认真看了看,还小心的闻了一下,“不错,此剧毒药性极强。” 随后,影伏就看到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玉瓶和玉碗。 古月兰把玉盒里的剧毒小心翼翼的全部倒入玉碗中,之后再把玉瓶里的液体倒进碗中。 她不急不缓的搅拌着,碗中的液体慢慢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气味。 影伏立即捂住口鼻,“三姑娘,你……” “我怎么了?”古月兰看向影伏,才发现他似乎中毒了。 “没事,我一会给你解毒。”古月兰搅拌的手没有停,直到门外传来崔幼黎的声音,她才停下。 “太子妃先别进来!”古月兰着急喊道。 正要推门的崔幼黎收回了手,“本宫不方便进去吗?” “是的,你再等一会。”古月兰放下碗,先将太子的玉扳指放入碗中,而后才将蚕丝蛊也倒进去。 小半碗液体,在蚕丝蛊进入不久,液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少。 影伏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正悄悄的用内力逼毒。 “三姑娘,此毒如此霸道,太子吸入不会受影响吗?”影伏问。 “无事,殿下吸入此毒只会睡的更香。”古月兰轻声解释,眼睛一直盯着玉碗内的情况。 影伏看向床榻上的太子,好像确实睡的更香甜了。 “成了!”古月兰兴奋起来,拿着镊子把玉扳指夹起来。 此时,蚕丝蛊已经钻进了玉扳指中,而碗中的液体也被它吸干了。 古月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玉瓶,将玉扳指丢了进去。 “叮~”的一声,玉扳指沉入了液体中。 影伏不解,“又是毒液?” “嘿嘿,算是吧。”其实就是甜汤,但古月兰没有明说。 为太子解毒,有些事情能保密就保密,除非太子或者帝后询问。 很快,玉瓶里的液体也被蚕丝蛊吸干了。 见此,古月兰才把玉扳指倒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套进了太子的大拇指。 而后,她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粉,将其撒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影伏问:“三姑娘这是?” “解毒,驱散毒气。”古月兰说完,随手便把窗户推开,“太子妃,你可以进来了。” 门外,崔幼黎正和梅姑姑说话,听到古月兰的声音,便笑了,“月兰忙完了?” “嗯,忙完了。”屋内的古月兰已将门拉开,“太子妃,二哥他们是不是要去打猎?” 崔幼黎含笑点头,“是啊,你听见了?” “隐约听到了。”古月兰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也想去,可惜太子这边还不能离开。” 崔幼黎拉着她进屋,笑着道:“放心吧,方公子说了,要等你一起,不然他不去。” 被打趣的古月兰露出了一丝羞赧的表情,“相公真这么说了?” “自然。”崔幼黎露出一丝羡慕,“他此刻就在本宫院外一处亭子里看书,摆明了就是在等你。” “这…这样啊。”古月兰坐不住了,起身朝外面走去,悄悄偷看了一眼才跑回来。 崔幼黎捂嘴偷笑,“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古月兰快速走回太子的床边,开始为他捻针。 亭子里,崔昀忍不住打趣,“元善,你方才怎么不回头看一眼古大夫呢?” 方元善:“你很闲?” “有点。”崔昀乐呵呵的看着他,“莫不是……你害羞?” “我们成亲已有两年多。”方元善坚决不承认自己害羞。 苏熠却指着他的耳垂道:“元善兄,你耳垂泛红了。” 无地自容的方元善:“……” 这都什么损友!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开始拔针,速度之快,把旁观的几人都给震住了。 拔完针,她又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太子妃,我走啦!” 崔幼黎还想叮嘱她注意安全,结果,她已经跑没影了。 “这丫头!”崔幼黎无奈一笑,回身帮太子盖上薄毯,才发现他拇指上又带上了玉扳指。 “这是?”崔幼黎看向影伏。 逼毒逼了一个寂寞的影伏:“三姑娘为殿下带上的。” 闻言,崔幼黎明白了,决定等古月兰打猎回来再仔细询问。 第275章 全了本王和她父女一场 古月兰提着药箱,兴高采烈的冲向方元善,“相公,我们去打猎吧。” 方元善起身,含笑接过她手里的药箱,“阿月累吗?” “不累,就是有点渴。”古月兰一说完,嘴边就多了一杯茶水。 她小心的看向崔昀和苏熠,发现他们都没看她,才高兴的就着方元善的手把杯中水喝完。 “走吧,咱们先把药箱拿回院子,然后叫上大哥他们就能去打猎了。” “大哥他们也在等我吗?”古月兰一脸惊讶。 “是啊,都在等你。”方元善摸摸她的头,“开心吗?” “开心!”被这么多人惦记,哪有不开心的。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三妹,快快快,给我们几个驱虫药包。”杨昭时喊道。 古月兰挑眉,“所以,这才是你们等我的真正原因?” “是啊。”杨昭时话音一落,就被他哥给踹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闭嘴!”杨昭英含笑解释,“三妹,大哥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城里待腻了,肯定……” “停!”古月兰不满的瞪了杨昭时一眼,“大哥不用欲盖弥彰了。” 杨昭英:“……” 众人一同出门后,古月兰拽住方元善的衣袖,“相公为何骗我?” “骗你什么?” “骗我说,大家都在等我。” “难道大家没有等你吗?” 古月兰轻哼一声,不满道:“自动等和被动等肯定不一样啊。” “失望了?”方元善含笑握住她的手,“二哥说话是直了一些,但方才我说留下等你,他是第二个回应的。” “那第一个是谁?”古月兰好奇追问。 “青梅。”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是小姑子!” 二人在后面笑闹,策马前行的杨昭英已经赶到了山脚下,还成功射杀了一只野兔子和野鸡。 这战绩,让跟随而来的众人欢呼起来。 “少将军威武!” 杨昭英却轻哼一声,“就这点东西也值得你们欢呼。等着,我进山为你们猎几只狍子。” “我也去!” “等我!” “……” 太阳西沉之际,古月兰一行人才满载而归。 崔幼黎得知他们回来后,才松了口气。 精神焕发的太子也刚醒不久,正和影伏说着话,“你说你们当时都中毒了?” “是。”影伏一脸气闷,“属下逼毒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阻塞,幸好三姑娘无坏心眼,不然当时的情况下,只怕……” “只怕孤和你们都凶多吉少。”太子自然而然的把话说完,“三妹当时没什么反应?” “想来是三姑娘事先吃了解药。”影伏说完又自己否决了,“她并不知属下带了什么毒物来,这一点上说不通。” 崔幼黎拧了帕子,笑着递给太子,“月兰是大夫,估计百毒不侵。” 太子擦了脸,也跟着笑了,“明日问一问就知道了,何故在此猜来猜去。” “殿下说的是。”崔幼黎将他的外衣取来,“今晚吃烤肉,咱们需要自己动手。” 太子闻言,也高兴起来,“出宫果然是对的。” 皇庄上的事情并未隐瞒得了皇帝。 得知古月兰一到庄子上就为太子解毒,而后又跟着众人去打猎,迟疑道:“婉儿,朕怎么感觉,月丫头如此急迫的为璟儿解毒,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日子能好好玩乐。” 皇后听了笑着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的。” “这丫头!”皇帝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每天都能收到影卫的报告。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古月兰只有早上和睡前去为太子诊脉,其他时间就跟着杨昭英他们到处疯玩。 齐王府。 随风从偏院出来后,便脚步匆匆的赶去书房。 这些日子,齐王也没有闲着,正和礼部在挑选吉日,准备认女归宗。 “王爷,偏院出事了。”随风说完,齐王书写的手顿住了。 他抬头看去,“谁出事了?” 随风支吾了一下,才道:“是毓佳小姐,她上吊了,幸好丫鬟发现及时,不然真就一命呜呼了。” 齐王沉默了一会,揉了揉眉心,“你去把大舅兄叫来。” “王爷打算放了毓佳小姐?”随风想到了古月兰,觉得王爷真这么做了,只怕亲闺女是认不回来了。 “本王有自己的打算,你先去叫人。”齐王不耐烦的挥着手。 古士忠被请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解,“王爷,您这么急着找我,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算是吧。”齐王示意随风解释。 于是,随风便把古毓佳上吊,差点嘎掉的事又说了一遍。 古士忠又气又心疼,“她果然是被宠坏了,才吃这点苦头就想不开!” “大舅兄,这两年来,本王对毓佳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使今时今日,本王也不曾想要她的命。” 古士忠感激涕零,心里越发自责。 “恩科在即,京城来了不少青年才俊,本王打算找个人品贵重,家世富足的男子把毓佳嫁过去。你意下如何?”齐王问。 古士忠愣了好一会,才道:“王爷认真的?” “是,也算全了本王和她父女一场。”齐王叹气,“只是,她需要远嫁。” “远嫁好,远嫁好!”古士忠起身,紧紧握住齐王的手,“多谢王爷为毓佳考虑周全。” “这事,你亲自去告诉她吧。”自古毓佳的身份被揭穿后,齐王再没有见过她,今后也不想再见。 古士忠点点头,起身便高兴的跑去偏院。 欲言又止的随风忍不住叹气,“哎~” “你叹什么气?”齐王皱眉问。 “王爷,这事你该告诉四姑娘一声,以免她知道后与您隔阂更深。”随风提醒。 齐王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道:“那要不要告诉阿月一声?” “三姑娘更不好糊弄,王爷最好实话实说。” 齐王开始头疼了。 偏院里,丫鬟正在照顾刚刚被救醒的古毓佳,“毓佳小姐,喝药吧。” 古毓佳却不为所动,而是问道:“父王该知道了吧,他会来看我吗?” 丫鬟简直无语了,“毓佳小姐,舅老爷才是你爹。” “不是,他不是!”古毓佳扯着因为上吊而受伤的嗓子嘶喊着。 站在门外的古士忠恰好听见,苦笑道:“作孽啊。” 第276章 想让我做挡箭牌? 等古毓佳安静下来后,门外的古士忠才敲了敲门,“毓佳,爹来看你了。” 屋子里,古毓佳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委屈的哭起来,“爹,你怎么才来看我,呜呜……” 丫鬟见此,眼睛都瞪圆了。 方才还歇斯底里不认亲爹的人,此时却哭得稀里哗啦,真是开眼了。 古士忠走进屋里,把丫鬟打发走,“毓佳,你没事吧?” “有事!”古毓佳嘶哑着嗓子道:“爹,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偏院?” “快了。”古士忠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只要你嫁人,就能离开这里。” 古毓佳愣住,久久不语。 “你放心,人是王爷帮你选的,家世富足,人品贵重,今后你嫁过去也不会吃苦。”古士忠说道。 然而,古毓佳的心里却翻江倒海。 父王帮她选了婆家,是原谅她了吗? 想到此,古毓佳露出了一丝兴奋,“爹,王爷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不知道。”古士忠实话实说,“王爷要将你远嫁,今后不要出现在小草和阿月面前。” 古毓佳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不,我不相信!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父王!” 再次从她嘴里听到“父王”二字,古士忠直觉这丫头没救了。 做他闺女是让她受委屈了吗? 这些年,他和夫人待她不够好吗? 罢了罢了! 古士忠彻底失望了,说道:“信不信由你。至于你想见王爷……他怕是不会见你,毕竟你亲娘待王爷的闺女可不好。” 说完,古士忠起身离去。 古毓佳却如失了魂一般,呆愣愣的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 “爹,救我!”古毓佳追出去,“我不想远嫁,我不想远嫁!爹,我求你了……” 踏出偏院的古士忠摇了摇头,对等候的随风道:“把门锁上吧。” 齐王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很快就听见了古毓佳声嘶力竭的哭嚎声。 “王爷,让您见笑了。”古士忠无奈一笑。 齐王负手前行,“她没答应?” “她想见王爷。”古士忠还是帮她带了话。 “本王不会见她。”齐王冷下心,“能帮她选夫婿,已经是本王最后的仁慈,她若是……” “王爷!”古士忠急了,“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就让她远嫁吧。” “仅此一次。”齐王说完,便大步离去。 随风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对古士忠道:“舅老爷,王爷还能跟您好好说话,那是看在三姑娘的面子上。” 所以,不要得寸进尺。 古士忠愣在原地,心里苦笑了一声,才转身回他的院子。 古晟下学回来,就从他爹口中得知齐王要把古毓佳远嫁的事情,闷声道:“王爷可真是大善人。” “晟儿,那是你三姐!”古士忠无奈提醒。 古晟一边扒饭,一边道:“我宁愿她不是。” “你这孩子。”古士忠不忍责备儿子,只能谴责自己,“怪爹没教好她。” “您确实没教好她。”古晟开始倒苦水,“我这做弟弟的,明明比她小了好几岁,每次争吵您和娘都要我让她,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是能屈能伸了,但古毓佳却越发的骄横,现下好了,直接从高楼摔下。” 古士忠被儿子怼得无话反驳。 饭后,古晟在院子里散步,竟然遇见了齐王。 “王爷在等我?” 齐王看着他,微微点头,“是,本王在等你。” “王爷有话直说。”古晟绷着一张肉乎乎的脸,想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却莫名添加了几分可爱。 齐王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笑意,“本王明日要去郊外庄子看你姐姐和表姐,你随本王一起去吧。” 月丫头待这个弟弟不错,有他在,想来她不会那么生气吧? 古晟微眯眼眸,一下子想到了缘由,“您想让我做挡箭牌?” 齐王:“……” 孩子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行吧,正好我明日休沐,就随王爷去看一下姐姐吧。” 随风捂住嘴,转过身去偷笑。 齐王得了他的准话,高兴道:“明早辰时,我们府门口见。” “好,王爷慢走。”古晟挥着手,快步跑回他的书房。今晚,他要把所有的课业写完,明后两日才能痛痛快快的玩乐。 翌日,古月兰刚为太子扎完针,就听影卫来报,“殿下,齐王来了。” “王叔怎么来了?”太子说完又恍然大悟,“是来看堂妹和三妹吗?” “是。” 古月兰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我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拒绝见面。” 影卫再道:“三姑娘的弟弟也来了。” 闻言,古月兰轻笑一声,“齐王连我弟弟都带上了,可见所求不小。” 太子将衣裳穿戴整齐,笑着道:“兴许王叔就是想你们了?” “殿下要打个赌吗?”古月兰把药箱递给一旁的春竹,“若是我赢了,殿下赏我一盒上等墨条。” 太子看着她,“若是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古月兰一脸自信的笑着。 “三妹想空手套白狼?”太子打趣。 “算是吧,那殿下同意打赌吗?” “三妹若输了,就把追踪粉的配方送给孤。”太子提出了他的条件。 古月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问题。” 太子错愕了一下,“三妹不考虑一下?” “不用了。”古月兰欢快的朝前院走去,半道就遇见了方元善,“相公。” “阿晟来了,说是休沐两日想跟咱们一起玩,我答应了。”方元善握住她的手。 “好啊。”古月兰拉着他,快步走到了前院。 此时,齐王正和小草说着话,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阿月也来了。”齐王指着桌上的食盒,“宫里御厨做的糕点,快尝尝。” 古月兰自然不会客气,把糕点摆出来后,浅尝了一块,“嗯,不错,好吃。” 前厅里只有他们几人,齐王说了好一会题外话,感觉气氛差不多了,才进入正题。 “那个,小草、阿月,本王想和你们说件事。”齐王顿时拘谨起来。 门外的影卫一听,心道:还真被三姑娘猜中了。 古月兰挑眉,好一会才道:“小草,要听吗?” “听听也无妨。”小草心里已经慢慢接受了齐王,对于他的到来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第277章 京城的人都只会巴结你 只是,等她听完齐王的话,脸色极为难看,“您方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齐王立即解释,“父王没别意思,就是打算让她远嫁,今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小草深吸了一口气,莫名觉得委屈,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 齐王吓傻了,“小草……” “别叫我!”古小草站起来,哭着跑出前厅。 古月兰立即对门外喊道:“寒水,快跟上去!” “小草……”齐王要去追,被古月兰挡住了去路。 “阿月,本王……” “你不用解释。”古月兰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古毓佳做了你两年多的闺女,你心疼她,你可怜她! 可宋姨娘却把您亲闺女卖给过路的行商,还交代人家把她卖去江南的花楼。 宋姨娘想毁了你的闺女,你却为她的闺女考虑未来,真是可笑至极!” 古月兰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叫人感到窒息。 “阿月,本王只是觉得……” “您觉得如何?”古月兰打断齐王的话,“觉得古毓佳无辜?觉得她可怜?觉得小草和我从小没受过什么教养,性子蛮横,不如古毓佳懂事?” “本王……” “你要实在喜欢古毓佳,认她做亲闺女就好了,何必来作践我妹妹!”古月兰红了眼睛。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对齐王道:“齐王叔,要不您先离开?” 齐王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走是留。 门外,古小草红着眼睛走回来,身后还跟着太子和太子妃。 “你将古毓佳远嫁,只为了全父女一场的情分?”古小草问。 齐王看她去而复返,高兴的点头,“是。” “此事后,你都不会再管她的死活?” “是。” 古小草抿着唇,“我信你一次!” 齐王松了口气。 古小草又道:“若是你言而无言,我便只做杨家的……”女儿。 “堂妹!”太子打断了小草的话,“孤缺个妹妹,父皇和母后也缺个闺女。要是王叔言而无信,你就过继到父皇名下,做孤的亲妹妹。” 齐王听了太子的话,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赵璟!” 敢直呼太子名讳的人,整个京城也就帝后跟齐王了。 太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王叔,要不您直接把堂妹让给孤吧。” “你想得美!”齐王很是后悔。 什么全了最后的父女情,这事完全让大舅哥去做就好了,他干嘛多事。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古月兰拍着手掌道:“对,小草可以做殿下的亲妹妹,那可就是公主了。” 小草愣了好一会,呆呆的看着太子,“堂兄,你方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你不喜欢孤做你哥哥?”太子皱着眉头,一脸的委屈。 古小草见他这般,心软了,“堂兄很好。” “那你为何不愿意做孤的妹妹?”太子追问。 “我……我要和姐姐在一起!”这是古小草的执念。 太子看了古月兰一眼,说道:“小草,做了公主后,整个京城的人都只会巴结你,而你也有了保护三妹的权势。” 古小草愣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太子的话,在她心里撒下了一颗种子。 最后,齐王被迫离开。 只是,离开前他把太子揍了一顿。 没过多久,影卫就把消息传进皇宫。 此时,皇帝正和皇后说话,“婉儿,朕忽然生出了无耻的想法,让二弟彻底失去小草的信任,咱们就有闺女了。” 皇后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陛下可不许胡来。” 皇帝叹气,“朕知道,就是与你说说。” “等璟儿痊愈了,咱们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皇后憧憬的说道。 听了此言,皇帝心情好了许多,“婉儿,等小草上了玉蝶,朕直接封她做公主吧。” 皇后微愣,想了想,“陛下认真的?” “自然。”皇帝轻叹一声,“二弟这辈子说不定也就这个闺女了,封小草做公主,以后让她的孩子继承二弟的爵位。” 皇后笑着道:“陛下既然决定了,臣妾自然赞成。” 夜明星稀,传信的影卫再次回到皇庄。 太子询问:“孤被王叔揍了,父皇怎么说?” “陛下说,齐王乃殿下的亲叔叔,揍就揍了。”影卫说完就遁走。 太子妃捂嘴偷笑,“殿下,您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孤狡猾什么了?”太子抿了一口茶水,佯装不知崔幼黎话中的意思。 “你明明是向父皇传递消息,趁机把堂妹抢走。”崔幼黎不客气的揭穿他的心思。 “咳咳……”太子故作镇定,“幼黎多心了。” “殿下就装吧。”崔幼黎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月兰交代,殿下晚上少喝茶,以免影响睡眠。” 太子无奈一笑,“孤今日和三妹打赌输了,幼黎都不安慰孤吗?” “殿下想让臣妾如何安慰?”崔幼黎笑着反问。 太子一时间也愣住了。 目前的情况,他们根本不能同房,如今都是分榻而眠。 崔幼黎轻笑一声,迤迤然的起身,“殿下,天色不早,臣妾先回内室休息了。” 留在外间的太子:“……” 随后几日,齐王派出府中的暗卫去查探来参加恩科举子的情况。 他从中挑选出了三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年轻学子。 具体选谁,还需要见过面才能确定。 为此,他把古士忠请到书房,说道:“大舅兄,明日你和本王一起去见见这三人。” 古士忠没有理由拒绝,毕竟这三人中有一位即将是他女婿。 “王爷,要不带上毓佳吧,让她亲眼瞧一瞧,挑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但愿那丫头能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 齐王沉默了一下,才道:“也好。” 第二天,古毓佳被精心打扮了一番。 宋姨娘得知后,跑来找她,“毓佳,王爷放你出去了?” 古毓佳不说话,只是一脸仇视的看着她。 宋姨娘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古毓佳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髻,才对丫鬟说道:“走吧。” 被无视的宋姨娘敢怒不敢言,因为她心里还指望着古毓佳把她救出去。 这两日,她被陈氏折腾的苦不堪言。 每当她睡着的时候,房间的门就被丫鬟用力的拍打。 如此反复,她根本没有睡过整觉。 第278章 古毓佳逃走了 等古毓佳上了马车后,发现车内只有古士忠一人时,她眼中露出了失望。 古士忠看懂了她的眼神,轻叹一声,“王爷先一步去了第一楼。” “哦。”古毓佳低着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古士忠再道:“这次相看的人,王爷都派人打探清楚了,你就选个自己喜欢的。” 古毓佳心有不甘,恨不得破口大骂,嘴上却道:“我知道了。” 实则,她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逃走! 第一楼。 古毓佳被关的这些日子,京城里还没人知道她是冒牌货的事情。 皇帝的打算便是,小草上玉牒的那天在公布此事。 因而,她踏入第一楼的时候,掌柜和小二依旧一脸热情的招呼她。 这让古毓佳越发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于是,她开始巡视第一楼内可能出现的熟悉面孔。 走在前面的古士忠发现她没有跟上,回头道:“毓佳,你快点。” 古毓佳收回了四处打探的目光,快步跟了上去。 等进了三楼的厢房,古毓佳发现除了随安之外,齐王并不在。 她直接询问:“父王没来吗?” 随安听到这声“父王”,忍不住看向古士忠,才道:“王爷今日有事,让属下和舅老爷帮毓佳小姐把关。” 古毓佳心里的那点火苗,就这样被浇灭了。 看来,她只能自救了。 坐下后,她表现的异常安静,似乎是接受了齐王和亲爹的安排。 但只有她知道,她正在想着如何逃走。 须臾,三位齐王选中的学子先后进入了厢房。 此时的古毓佳躲在屏风后面,目的就是观察这三人的表现。 随安扮演古士忠的侄子,不停和三位学子聊天说话,一是打探他们的家庭情况,二是了解他们的人品和才学。 实际上,这些事情齐王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 只是再问,不过是让古毓佳有个了解,也好做出选择。 半个时辰后,三名学子陆续离开。 古士忠对他们三人都很满意,对随安道:“王爷选的人果然都不错。” 随安为了让古毓佳放心,跟着解释,“这三人都是王爷亲手把关挑选出来的。” 古士忠心里很是感动和过意不去,“王爷这个姑父,比我这舅舅做的好。” 这话随安可不敢接。 “毓佳,你也过来坐吧。”古士忠把屏风后的女儿叫出来。 此时的古毓佳已经要气疯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带出了一丝情绪。 随安看出了她的不甘和恼怒,起身道:“舅老爷,属下到外面等候,您和毓佳小姐仔细聊一聊,回头也好回复王爷。” “今日麻烦你了。”古士忠温和的说道。 随安看了古毓佳一眼,抱拳道:“舅老爷客气了。” 说罢,他转身出了厢房。 静默了一会,古士忠才道:“毓佳,你想好选谁了吗?” 古毓佳抿着唇,许久才道:“爹,我不想嫁给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古士忠没想到她会如此冥顽不灵,“毓佳,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当真要放弃?” 古毓佳却咬牙道:“什么最后的机会?我做错了什么?当初提出冒名顶替的可是夫人,不是我!” “你你……”古士忠被气的心口起伏不定。 门外的随安耳力极好,一句不差的全听去了。 果然如三姑娘猜测一样,古毓佳不会乖乖听话,只是接下来她会做什么呢? 古士忠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最后问你,当真一个都不选?” “不选!”古毓佳十分傲气的抬着下颌,似乎自己还是齐王府的大小姐一般。 古士忠直接气笑了,心里对她的那点愧疚和心疼,变成了失望。 “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去告诉王爷吧。”古士忠起身,率先出了厢房的门。 慢了几步的古毓佳一出门,就和斜对面的刘满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些日子,刘满一直在打探古毓佳的情况,奈何齐王府的消息根本打听不到。 此时看到她,刘满异常兴奋。 祖母和姑姑可是说了,只要娶了赵毓佳,等齐王死后,王府的一切就是他的了。 心中一直抱着此种幻想的刘满,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古毓佳也生出了希冀。 随安把他们的对视看在眼里,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现。 以前,古毓佳还是齐王府大小姐的时候,他自然顾及她的清誉。 至于如今……他还是不要去讨嫌了。 走到一楼大堂,古毓佳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小声道:“爹,我想去方便一下。” 古士忠一怔,面露担忧,“没事吧?要不要看大夫?” 古毓佳摇头,“不用。估计是太久没有吃到肉了,一时间肚子有些不适应。” 闻言,古士忠没有再问,示意她快去快回。 随安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见此,古士忠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觉得随安可靠。 只是,他的多此一举却让古毓佳很是不满。 “随安,你不要跟那么近,我会不好意思的。”古毓佳故作娇羞,倒是让随安有些不自在。 “那属下在此处等候。” 目送她进了茅房后,随安打量着第一楼后院的景色。 不愧是第一楼,后院的布局都快赶上齐王府了。 刘满也正好来找古毓佳,看到随安紧跟其后不放,便示意身后的小厮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让让,快让让!”小厮提着一桶泔水,摇摇晃晃的朝随安撞过来。 “你……” “哇啦——” 随安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泔水浇了半身。 看着油腻腻的衣摆和鞋子,随安怒指小厮,“你故意的!” 说完此话,他意识到了什么,快步朝女茅厕冲去。 他先是敲门询问,许久得不到回应便将门踹开。 空荡荡的茅厕说明了一切。 他回头寻找那名小厮,人也早就不见了。 “糟了!”随安疾步往外走,打算回去告知齐王此事。 谁知,半道竟被忽然出现的广白挡住了去路,“别找了,我知道那位古小姐在哪。” 随安看着他,“你一直跟踪我们?” “说什么跟踪,不过是三姑娘好奇,让我跟来看戏,回头把细节告诉她。”广白笑的一脸无害。 第279章 各怀鬼胎 随安揉着眉心,说道:“此事王爷吩咐了,一定要办成,不能出任何差错。” “你做的很好啊,出错也是人家古小姐不想配合你们。”广白环抱胳膊,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怎么样,一起去看戏吗?” “走吧。”随安也想知道古毓佳去了哪里。 第一楼的某间厢房内,刘满激动的抱住古毓佳,“毓佳,我好想你。” 祖母和姑姑说了,实在不行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被抱住的古毓佳僵直了一下,才放松了身体,“满哥哥,我也好想你。” 刘满,刘家的嫡次子,其父是礼部尚书,嫁给他总比嫁给那些穷乡僻壤来的学子强。 抱着如此想法的古毓佳,对他的行为举止没有过多的排斥。 这样的信号,让刘满很是得意。 果然,本公子的魅力是无人能比的,连齐王的闺女都拿下来。 为了让事情进展顺利,刘满没有放弃早前准备好的茶水。 “毓佳,你先喝点茶水压压惊,再与我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看他亲自倒茶递给她,古毓佳心里是开心的,“多谢满哥哥。” “喝吧。”刘满忍不住催促。 古毓佳没有任何防备的喝了半杯茶水,而后给刘满编了一个故事。 “齐王要将你嫁给一个穷学子,他疯了?”刘满简直无法理解。 京城权贵子弟出息的人不少,齐王都不能从中挑选一个人做他女婿吗? “我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古毓佳哭的梨花带雨,“这些日子,父王怕我离家出走,便把我关在了院子里。” “不怕!”刘满再次抱住她。 此时,古毓佳喝下去的茶水,药效开始发作了。 刘满察觉到后,把她喝剩的半杯茶水一口饮尽,而后俯身吻住了她…… 屋顶上,随安坐不住了,“必须阻止他!” 谁知,影伏忽然出现拽住了他的手腕,“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可是王爷……” 影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是她的选择,你救她这一次,那下次呢?或者,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的帮忙,反而责怪你坏其好事。” 随安低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最后选择跟影伏和广白一起离开。 只是,他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影伏大人,这事属下没法向王爷交代。”随安在原地踱步。 “三姑娘都帮你考虑过了,齐王要责怪的话,她会亲自出面求情的。”影伏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一步。” 广白席地而坐,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随安不解,“你怎么还不走?” “走什么?”广白从怀里拿出一包早上从厨房顺到的肉干,“刘家那小子还有后手呢。” “什么后手?”随安坐在他身边,不客气吃着不多的肉干。 “为了娶到曾经的齐王府大小姐,人家可是找了不少目击证人。”广白乐呵呵的笑着,“等他知道自己娶到不是真千金,会不会吐血呢?” 方才还郁闷的随安,竟然也生出了一点期待,“大概会被刘尚书打断腿吧。” “刘尚书这么残暴的吗?”广白问。 “刘家的儿女,大多都被刘尚书用于联姻,巩固刘家的权势。刘满作为嫡次孙,虽然不学无术,却是联姻的好工具。 如今他要娶个对刘家没有任何帮助的媳妇,你觉得刘尚书会如何?” “估计要疯。”广白说完,正要再吃一块肉干,却发现已经没有了。 他气闷的瞪着随安,“你可真不客气。” 随安还有半块肉干没吃完,举着它递给广白,“要不剩下这一口给你?” “那我不客气了。”广白迅速的把肉干抢过来,直接丢进嘴里。 随安:这小子竟然不嫌弃我的口水?失策了! 如广白说的一样,半个时辰后,刘家的人撞开了刘满所在的厢房。 跟来的人不少,好几位都是京中权贵家的公子和小姐。 “呀!这不是齐王府的大小姐吗?” “还真是她。” …… 此番吵嚷,将床上沉睡的古毓佳给吵醒。 睁眼之后,她抓紧了被子,安静的躲在了刘满的身后。 厢房里来了好些人,她心里虽然觉得羞耻,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有这么多人看着,刘满想不娶她都不可能了。 此时的刘满故作生气,“你们赶紧出去,别冲撞了毓佳!” 一群来看热闹的公子和小姐们,窃窃私语的出了厢房的门。 被遗忘的古士忠一直坐在一楼的大厅。 先前,他从随安那里得知古毓佳不见之后,心里又气又怒。 “没想到,刘满那小子竟然睡了齐王的闺女。” “嘘,小点声,你不想要命啦!” “怕什么!反正齐王又不在这里。” …… 古士忠正在喝闷茶,将下楼的一群少年人所说的话都听了去。 齐王的闺女…… 此时出现在第一楼的只有古毓佳,至于小草,她和阿月、阿晟都还在郊外呢。 古士忠根本不敢往深处想,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听闻消息先后赶来的刘夫人和齐王,一个极力压抑着笑容,一个面色阴沉难看。 刘夫人进了厢房,看到儿子果然得逞,故意拿着鞭子要打他,身后的丫鬟却极力阻拦。 齐王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够了!” 做戏做到本王面前,刘家是当他瞎了吗? 此时的刘满和古毓佳已经穿戴整齐,双双跪在地上。 齐王一脸失望的看着古毓佳,说道:“本王为你选的路你不走,既然这条路是你选的,那本王便成全你。” 刘夫人还以为要费不少唇舌,没想到齐王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王爷放心,只要毓佳小姐嫁到我们刘府,我们家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刘夫人笑得一脸灿烂。 齐王看向她,眼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但愿刘夫人能一直这么想,也这么做。” “自然。”刘夫人仪态端方的行了一礼,“王爷,为了不让两家难做,我们明日就上门提亲。” 齐王没说话,而是看向站在人群后的古士忠,“大舅兄,你意下如何?” 古士忠收回看向古毓佳的眼神,无力的点点头。 “如此,刘家明日就上门提亲吧。”齐王说罢,甩袖离去。 对于齐王询问古士忠的意见,刘夫人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齐王亲闺女被舅舅养大一事,在京城不算什么秘密。 如今她要出嫁,齐王询问舅兄的意见,反倒显得重情重义。 第280章 如意算盘打错了 齐王上了马车后,对着跪在车内的随安就是一巴掌,“为何不阻止她犯蠢?” 随安半张脸瞬间红肿,他垂着头,闷声道:“影伏大人阻止了属下,还说王爷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去问三姑娘。” 齐王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一半,闷声道:“把经过给本王说一遍。” 随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齐王。 听了经过,齐王冷笑出声,“刘家这是想算计本王的闺女,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 马车外,随风低声道:“王爷,舅老爷和毓佳小姐出来了。” “你送他们回府,本王要去郊外看小草和阿月。”说罢,示意随安驾车。 此时,广白先一步回到皇庄,正眉飞色舞的把事情告知古月兰等人。 “一手好牌,竟被她打得稀巴烂,可惜了。”古月兰正在调配药茶。 太子就坐在一旁,打趣道:“三妹这下该气消了吧?” “气消?”古月兰不解的看着太子,“我可从未生过气,她还不值得。” “那先前你为何生气?”太子询问。 “我是生齐王叔的气,又不是生古毓佳的气。”古月兰轻哼一声,“她之后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但齐王叔帮她就不行。” 太子闻言,明白了,“三妹是吃醋齐王叔待她比待小草好吗?” “是啊。”古月兰没有丝毫隐瞒,“鸠占鹊巢就算了,结果鹊还把鸠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你说恶心不恶心。” 太子轻笑一声,看向站在古月兰身后有一会的齐王。 其他人都看到了齐王,唯有背对他的古月兰还浑然不觉。 “殿下怎么不说话了?”古月兰抬头看向太子,“被我的话吓到了?” “没有,孤觉得你说的很对。”太子的笑容越发灿烂。 古月兰跟着笑了,“殿下当真觉得如此?” “自然。”太子盯着齐王继续说道:“说起来,王叔第一次带她进宫的时候,孤见了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古月兰似乎知道太子的言外之意,“那您见了小草呢?” “很亲切。”太子直言不讳,“觉得孤的妹妹就该长这个样子。” “您不会是以貌取人吧?”古月兰打趣。 “孤从小到大见的美人还少吗?”若不是为了维持储君的威严,太子都想朝她翻白眼了。 “可惜小草不在,不然她听了殿下这番话该感动涕零了。”古月兰将配制好的药茶递给一旁的香禾,“先煮上一壶,让殿下和太子妃尝尝。” “是。”香禾躬身退下,经过齐王身边时,忍不住去打量他的神情。 太子轻笑出声,指着古月兰的身后,“三妹,看看你身后。” “有什么好看的。”古月兰不以为意,“不就是相公和大哥他们打猎回来了吗。” “不是。”崔幼黎含笑起身,“殿下,咱们是不是该避嫌?” “避什么嫌。”太子就想留下看他王叔的笑话。 古月兰一个转身,对上齐王略显难看的脸,“齐王叔什么时候来的?” “你和太子说话的时候本王就到了。”齐王解释。 “您还喜欢偷听啊。”古月兰理直气壮,没有一丝尴尬。 齐王轻哼一声,说道:“本王是光明正大的听,是你没发现本王而已。” “既然您都听到了,我也就不掩饰了。”古月兰拍拍手,示意青梅把配制好的药茶整理装盒。 齐王扫视一圈,敞轩里的人除了太子和太子妃外,剩下的人都自觉的离开。 “本王只是想把她远嫁,这样的小事你为何还要阻拦?”齐王闷声询问。 “我阻拦了吗?”古月兰笑颜如花的看着齐王,“您为她选了三位学识、才情、家世、人品都不错的学子,我没阻拦吧? 我爹带她去相看选人的时候,我没阻拦吧? 她佯装肚子疼,躲开随安的视线,我没阻拦吧? 她自己作死,要和刘满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我更没有阻拦! 甚至,我还贴心的叫影伏拦住想要坏她好事的随安,我这样帮她,您不该夸我一句真善美吗?” 太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和崔幼黎憋笑憋的脸色通红。 不远处的围墙上,杨昭英趴着墙头偷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三妹好样的! 借助梯子偷听的杨昭时点点头,“三妹就是善良大度,齐王叔还不知足,太不应该了。” 图七跟着附和:“可不是。” 一直被图七怼得怀疑人生的杨昭时,难得一次得到他的肯定,简直受宠若惊。 “图七,你终于决定要做一名合格的护卫了吗?” “二公子觉得呢?” 杨昭时:我不该多话的。 围墙外,骑在马背上的崔昀询问:“元善,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戏吧。”方元善无奈一笑,“咱们自己去打猎。” “好啊。”崔昀跃跃欲试。 前两日,只要有杨昭英在,他们根本打不到什么猎物,每每空手而回。 不服老的东林先生也混在这些年轻人中间,和古小草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丫头,我看见你亲爹来了。”东林先生提醒。 “哦,有姐姐招呼他,我们玩自己的。”古小草不是很想见齐王。 她总觉得,在齐王心里古毓佳比她这个亲闺女重要。 东林先生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个心大的孩子,也不怕亲爹被你姐姐抢走了?” “他早被抢走了!”古小草闷声说完,驱马往前走去。 刘长文见此,对东林先生道:“您老还是少说些话吧,省得回头姐姐找你麻烦。” 想到古月兰的手段,东林先生只觉得头皮发麻,“老夫也没说什么啊。” “您都挑拨离间了,不是吗?”刘长文说罢,策马追上古小草。 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她不高兴。 当初他们刚到京城时,她除了最开始的紧张和不安,之后每天都很开心。 想到此,刘长文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瑄儿,那边山脚开了好多野花,我们去摘一些回去插瓶吧。” “还是算了。”古小草一脸的无精打采。 “你忘了,姐姐很喜欢花草的。”刘长文再次提醒。 虽然很不甘心自己在她心里不如姐姐重要,可遇见她的那天起,这丫头嘴里就没少提到她姐姐。 果然,已经拒绝的古小草改了主意,“那咱们去摘花吧。” 第281章 刘家上门提亲 齐王听了古月兰的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问答:“阿月,你对本王的做法是不是很失望?” “齐王叔以为呢?”古月兰笑着反问。 齐王头更疼了,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今后她的事情本王不会再管。” “那是王爷的自由。”古月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齐王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认闺女路上的绊脚石,这丫头占了大半,可他根本不忍责怪她。 “本王南方的一处庄子送来了不少的果蔬,晚些让随安给你们送来。”齐王此言便有了讨好之意。 太子和崔幼黎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面对三妹的时候,王叔的强硬果然维持不到两刻钟。 古月兰对于齐王的讨好,坦然受了,“多谢齐王叔,那我代妹妹收下了。” 齐王松了口气,问道:“阿月,你妹妹呢?” “哦,去后山打猎了。”古月兰开始下逐客令,“齐王叔,要不你明日再来?” “本王……”这都申时了,这丫头就不知道留本王吃饭了再走吗? 古月兰:留你吃饭,小草就吃不香了。 不得已,齐王看向太子,希望他帮自己说句好话。 可惜,太子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还道:“王叔,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城吧。” 好小子,本王向你求助,你却亲口把本王打发走,好得很! 坐上回城的马车,齐王气闷的捶打着车壁。 随安还火上浇油,“王爷,您来的路上不是说要好好教训三姑娘吗?” “你闭嘴!”齐王掀起车帘子,“你小子也想看本王笑话吗?” “属下不敢。”随安驾着马车,“王爷先前说过的话,属下有职责提醒,省得王爷回头又怪罪属下。” “哼!”齐王甩了一下车帘,而后再次掀起来,“你小子也跟着学坏了!” 第二天,刘家果然来提亲了,还是刘夫人和官媒一起上的门,目的自然是为了显示尊重古毓佳。 当然,他们尊重的是齐王之女的赵毓佳。 只是,出面接待的人却不是齐王,而是古士忠以及随风。 刘夫人虽然不满,但看到随风的时候,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 作为齐王的护卫,随风是可以代表齐王的。 官媒也了解一些内情,因此在商议婚事的细节上,提了个话头,便让双方去商议。 古士忠很担心古毓佳已经怀上,直接把亲事定在半个月后。 刘夫人也怕夜长梦多,便道:“请古老爷告诉齐王,我们刘家会在五日内走完三书六礼,不会委屈大小姐的。” 古士忠只能干笑的点点头,陪着说了好些话,才把他们送走。 随风看他双眼无神的瘫坐在椅子上,体贴的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舅老爷,喝口茶吧。” “嗯。”古士忠端起茶杯,喝了小半杯后便起身去偏院找古毓佳。 陈氏这会儿就在院子里散步,看到古士忠的时候,嘲讽道:“老爷对给自己下毒的庶女倒是关心有加。” 古士忠顿住脚步,看向陈氏,“毓佳变成这样,还不是你给宠坏的!” 陈氏怒道:“我要知道她不是我亲闺女,你觉得我会宠她吗?” “你不会!”古士忠也来气了,“阿月和小草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但凡有点仁善之心,咱们的亲闺女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 当初你还想着把阿月随便嫁了,要不是我阻止,她今日还不知如何!” 陈氏捂着心口,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要不是老爷趁我回娘家睡了宋氏,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我当初也说过,宋氏任由你处置,是你佯装大度留下她,何况我还是被算……”古士忠忽然住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陈氏见此,冷笑道:“老爷怎么不说了?” 古士忠的怒气已经慢慢消散,“现在吵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徒增烦恼。” 他走向古毓佳所住的屋子,站在门外说道:“刘家来提亲了,半个月后成亲。” 屋子里的古毓佳听到后,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了。” 门外的古士忠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开心,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刘家一直认为你还是王爷的闺女,若是他们知道真相……毓佳,你把汤药喝了吧,爹去求王爷,再帮你另选人家。” 古毓佳听闻此言,气怒道:“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见不得女儿嫁得好吗?” 这话直接把古士忠气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再一次被辜负。 走前,古士忠语重心长道:“刘家是世家大族,你以后受了委屈爹是没法子帮你讨公道的,你好自为之吧。” 陈氏看他要走,拽住了他的手腕,“阿晟最近好吗?” “他很好。这两日休沐,他去京郊皇庄找他姐姐去了。” 陈氏抿着唇,“那个,她……她好吗?” “你是说阿月吗?”古士忠询问。 “嗯。”陈氏想到古月兰看她的眼神,以及和她说话的姿态,心里五味杂陈。 那丫头是恨她的,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她这个亲娘。 想到此,陈氏的心口更疼了。 古士忠轻叹了一声,“阿月很好,杨家人很喜欢她,跟我们这对爹娘比起来,人家更像亲爹娘。” 陈氏隐忍的泪水哗啦啦的往下落,“我的阿月……” 心里同样难过的古士忠鼻头酸酸的,“好在阿晟和她关系不错,你也不用太难过。” 陈氏擦了擦眼泪,“都说母女连心,可我还不如阿晟,他小时候就说阿月更像他亲姐姐,我当时还气得打了他一巴掌……” “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对阿月好些便是。”古士忠这话不仅是在安慰陈氏,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如今的古月兰,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了。 刘家的动作很快,果然在五日内走完了三书六礼。 刘侧妃今日恰好回娘家,和她娘得意的说着话,“娘,齐王百年后,他王府的一切就都是刘满侄儿的了!” “可不是!”刘夫人也很激动,“等你爹回来,咱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三王爷府。 曾经在刘大人那里吃过亏的三王爷,生出了一丝恶劣的作弄心,“老六,给刘鸣山去封信,把古毓佳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 六王爷正在喂锦鲤,闻言笑了起来,“三哥,你还忌恨他当初把嫡女嫁给二哥而拒绝你的事?” “刘侧妃那个蠢货,幸好没嫁给本王。”三王爷是有些嫌弃刘侧妃的。 当初看上她,那也是看上了刘家的权势,与空有美貌的刘侧妃本人无关。 第282章 把她这个大活人给忘了 没几日,在江东赈灾的刘大人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开头看到刘满要迎娶齐王闺女的时候他嘴角微扬,等看到后面整个人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同他一起来赈灾的官员,吓得大气不敢出。 等刘大人恢复正常后,一位胆大的官员问道:“刘大人,可是京城家中来信了?” “嗯。”刘大人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起身回休息的屋子给家中的妻子写信。 同时,他这边也加快了赈灾的速度。 跟来的官员很是不解,就连地方官员也惊讶。 一直悠闲赈灾的刘大人怎么就改变模式了? 地方官员对此高兴不已。 赈灾速度加快,百姓们才能快速回归正常生活,不误农时。 跟来的官员却有点不高兴,因为他们少了外快和油水。 不管众人怎么想的,刘鸣山的心里只想快些回京,阻止妻子做的蠢事。 刘夫人收到他的紧急来信时,已经过去了五天。 当她得知古毓佳不是齐王闺女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不可能!”刘夫人整个人都傻呆呆的,直到刘满冲进她的院子。 “祖母,我院里的花草太少了,毓佳她喜欢花草。”刘满一脸高兴的说道,却没有得到刘夫人的回应。 “祖母……你怎么了?”刘满发现她眼神呆滞,不免有点紧张。 刘夫人忽然起身,紧紧的拽住他的胳膊,“满儿,你告诉祖母,你知不知道赵毓佳的真实身份?” “她不就是齐王的闺女吗?”刘满吃痛,好不容易才挣开他祖母的魔爪。 刘夫人却道:“咱们都被她骗了。” “骗什么?”刘满不解。 “赵毓佳根本不是齐王的闺女,她是冒名顶替的。真正的齐王之女,另有其人。” 这下子轮到刘满震惊了,“这……不可能吧?” “这是你祖父写信告知的,你觉得他会弄错吗?”刘夫人皱眉反问。 她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叹气,“你祖父叫咱们把这门亲事推了。” “推了?”刘满头疼起来,“祖母,当日之事好些人都看到了,且咱们又下了聘礼,如今悔婚,孙儿以后还能娶到媳妇吗?” 刘夫人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道:“既然不能悔婚,那就让她做妾吧。” “齐王府的人会答应吗?”想到齐王的为人,刘满就有点怂。 “她又不是齐王的闺女,怕什么!”为了稳妥,刘夫人提议,“对外还是娶亲,对内我们要说清楚,是纳妾。” 半个月,说长不短,一眨眼就到了古毓佳出嫁的日子。 古士忠在她出门前,叮嘱道:“这是你选择的路,今后是苦是甜,全由你自己负责。” 已经盖上盖头的古毓佳紧抿着唇,闷声道:“那爹就多给我一点嫁妆吧。” 古士忠说道:“家中的资产,我平分成四份。按说你作为庶女不该平分这些资产,但考虑你嫁的是刘家那样的大户,我便私心了一回。” “平分成四份?”古毓佳的语气拔高了一些,“爹这是要把一份资产分给古小草吗?” “你想多了。”古士忠自嘲道:“小草有亲爹,根本不稀罕我给的东西。” “那家中资产为何分成四份?”古毓佳的心中依旧不满的追问。 “你们姐弟三人每人一份,我和你们母亲一份。”古士忠解释完,示意喜娘赶紧把她背出去。 古毓佳却不打算这么走了,再道:“爹,我方才看了嫁妆单子,觉得东西太少了。我娘……夫人当初跟我说过,以后我出嫁,她的嫁妆全部给我陪嫁。” 古士忠听闻此言,久久不语。 没等来回应的古毓佳正要掀起盖头,被喜娘抓住了双手。 不得已,她只能大声质问:“爹,夫人难道要说话不算话吗?” 一旁看戏的陈氏嘲讽出声,“你想要更多的嫁妆,你找宋姨娘要啊,她才是你亲娘!至于我的嫁妆,那都是留给我的儿女,你算什么东西,恬不知耻!” 古毓佳被怼得哑口无言,又气又怒,可吉时在即,她不得不跟着喜娘出了远门。 刘家的花轿已经到了,刘满亲自带队来接亲,但跟来的权贵子弟却一个都没有。 毕竟是纳妾,他可不想把摆场弄得太大,以免日后的妻子生气。 随风看着刘家的接亲队伍,再看刘满一脸不耐烦的神情,不免欷歔。 毓佳小姐自以为找了一个好人家,只怕今日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此时,古毓佳被喜娘背出来,听着稀稀拉拉的唢呐声,她并未多想。 坐上花轿后,她一心想的都是今后自己和刘满过着幸福生活的画面。 刘府。 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来的刘大人,此时正愤怒的打了刘夫人一巴掌。 “蠢才!” 刘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被打巴掌,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根绳子吊死。 “老爷一回家就打我,真是好大的威风!”刘夫人甩开搀扶她的丫鬟和嬷嬷,冲上去就和刘大人打在一处。 不多时,面色疲惫的刘大人脸上就多了几条爪痕。 还未进宫面圣的刘大人气怒交加,“你这悍妇,本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你倒是想娶杨婉儿,可人家没看上你啊!”气怒的刘夫人口不择言。 “你你……”刘鸣山差点被气得一命呜呼,“那可是当朝皇后,你不要命了?” 回过神的刘夫人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朝四周看了看。 很好,这里是他们的卧室,方才的话应该没有传出去。 古毓佳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成亲的第一晚竟然是独守空房。 而且,她居住的院子还特别偏和破旧。 第二天的敬茶环节更是没有,整个刘府好似都把她这个大活人给忘了。 皇庄内,古月兰听广白说了她的遭遇,只轻叹了一声,“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太子正和方元善下棋,闻言笑了一声,“三妹的话总带着一丝道理。只是孤很好奇,若三妹是她会如何选择呢?” 古月兰想了想,才道:“我与齐王叔认识还不到一年,但古毓佳却做了他两年多的闺女。 若说谁更了解齐王叔,她应该比我更了解,但从她的选择来看,我认为她并未真正的了解过齐王叔。” 第283章 打脸来的措手不及 太子闻言,眼中的笑意更甚,“看来三妹是真的了解王叔。所以,你会选王叔为你选好的路?” “是。”古月兰仰头看着天,“说真话,我有点羡慕古毓佳,因为齐王叔是真的为她着想。” “可惜她不这么认为。”太子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殿下,请专心一些,你要输了。”方元善无奈提醒。 太子一看棋盘,气闷道:“元善,你该不会换了孤的棋子吧?” “殿下不服,我们可以再来一盘。”方元善提议。 太子立即摆手,“不了不了。” 再与你下棋,孤的自信都要下没了。 在一旁修剪花枝的崔幼黎忍着笑意道:“殿下,要不你和臣妾一起插花吧?” “那个……元善啊,我们再下一盘。”比起插花,太子最后还是选择了下棋。 这时,齐王大步从回廊的另一头走来。 “殿下,王叔来了。”崔幼黎提醒。 太子顺势看了一眼,说道:“反正也不是来看咱们的,无需理会。” 崔幼黎一想,认同的点点头,对一旁的古月兰道:“月兰,王叔又来看你和小草了。” “嗯。”古月兰起身,等待齐王的靠近。 看到她的刹那,齐王的笑容果然更灿烂了,“阿月,今日下午你和小草就回城。明早皇兄会在大朝会上宣布她的身份,到时候会有封赏送上门。” 太子闻言,轻笑一声,“刘家刚娶了古毓佳的第二天,父皇就公布小草的身份,也不怕刘大人当场气吐血吗?” “这个你要回城问皇兄了。”齐王朝四周看了看,“阿月,你妹妹呢?” 不会每次来都见不到小草吧?齐王有点郁闷了。 “她和长文几人在隔壁院子看书呢。”古月兰解释。 “那本王去看看。”齐王匆匆离去。 太子看向古月兰,问道:“三妹,明日那么重要的场合,孤作为太子可不能缺席。” 言外之意,孤可以回城看热闹吗? 古月兰挑眉,显然也知道他的用意,“那咱们下午一起回城?” “一起。”太子握住崔幼黎的手,“咱们顺道去看望岳父岳母。” 翌日大朝会,皇帝等大臣们该说的说了,该吵的吵了,才道:“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诸位爱卿。” 皇帝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徐公公立即站出来,张开藏在袖中的圣旨。 “……古毓佳并非齐王之女,而是古家小妾宋氏所生。齐王之女乃是古小草……念其年幼失母,心性聪慧、坚强……特封为和韵公主。钦此!” 朝臣们都炸开锅了,朝堂跟菜市场已经没什么区别。 刘鸣山却觉得,皇帝这巴掌来的太快太狠,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大朝会散场后,除了皇室宗亲的人,其他大臣都纷纷离开。 这时,一名年纪最长的老王叔站出来,“陛下,齐王之女第一次已经认错,这一次您又如此草率的封她做公主,就不怕再次弄错吗?” 齐王磨牙,“老王叔,本王还不至于那么蠢?” “那你第一次为什么认错了?”老王叔不客气的怼他。 齐王轻哼一声,意有所指的道:“因为有人在误导本王,目的就是为了让本王认个假的,等本王死后,背后之人就能瓜分本王的家产。” 作为嫡子,齐王的资产是众兄弟里最多的,谁看了不眼馋呢。 加之皇帝又是他亲哥哥,更是没少赏赐他好东西。 老王叔皱眉,环顾了一圈皇室的人,冷声提醒,“你们最好少做一些亏心事,省得断子绝孙。” 没有儿子的齐王:“老王叔,您是在内涵本王吗?” “呸!”老王叔没好气的朝他脸上喷了口水,“等你闺女嫁人后,她生的第一个男孩继承齐王府的爵位。当然,关键是她是你亲闺女,不然一切都免谈。” 齐王立即举手发誓,“本王发誓,小草真是本王闺女。” “你说了不算!”老王叔看向上首的皇帝,说道:“陛下,这位小草姑娘需要当着宗亲的面滴血认亲,方能上玉牒,省得再出乌龙。” 皇帝看向齐王,又看了其他的皇室成员,“朕允了。” 宫外,古月兰一脸高兴的握住小草的手,“哎呀,我妹妹是公主了,以后我是不是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一旁的杨昭时道:“三妹,你顶着我们杨家的名号也能在京城横着走的。” “嘿嘿,那多不好。”古月兰还是要点脸的,“杨家的名誉可不能让我给败坏了。” 杨昭时听后,笑得更开怀了,“所以,三妹打算败坏齐王府的名誉?” 呃? 这话要怎么接呢?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去上大朝会的杨昭英回来了。 他疾步赶去芳草园,看到人就道:“三妹,事情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圣旨都接了,还能出差错?”古月兰不解的看着他。 “皇室那边要求滴血认亲,确认小草的身份后才能上玉牒。”杨昭英闷声解释。 “古毓佳来认亲的时候他们不蹦跶,怎么轮到小草了就事儿那么多?”古月兰气闷不已,“大哥,明天把我一起带上。” 滴血认亲多不靠谱啊。 她可不能看着妹妹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 古小草心里的那些喜悦因为杨昭英带回来的消息给冲散了,“姐姐,要不还是算了,我其实并不想做齐王的女儿。” 已经走到芳草园门外的齐王:又是被亲闺女嫌弃的一天。 古月兰握住她的手,“圣旨都接了,咱们就不能放弃。而且,你本来就是齐王叔的女儿,该享受的一切权利,为何不要呢?” “三妹说的是。”杨昭英非常赞同古月兰的说法,“四妹别多想,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有我们在呢。” “对,四妹别怕,哥哥们会帮你的!”杨昭时附和。 古小草看着围在身边的人,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烈,“嗯,我听哥哥和姐姐们的。” “这就对了!”古月兰握住她的手,“咱们回屋,我有些事情和你交代。” 见此,杨昭时正要追上去,却被他哥拽住了衣领。 “大哥,你拽住我做什么?”杨昭时瞪眼。 杨昭英指着院门外,低声道:“齐王叔来了。” 第284章 她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刘鸣山一回到家,便把刘满叫到前院书房臭骂一顿。 这让刘满很是不爽,但他又不能对着自己祖父发火。 于是,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直奔古毓佳所在的小院。 伺候的小丫鬟看到刘满的时候,兴奋的喊道:“姨娘,满公子来了。” 坐在屋里发呆的古毓佳顿时站起来,高兴的走出去,“满哥哥……” 刘满却怒气冲冲的靠近,对着她的脸就是两个大巴掌。 满眼欢喜的古毓佳发出了一声惨叫,错愕又惊讶的看着刘满,“满哥哥这是……” “都是你!”刘满怒火中烧的指着她,“要不是你这假货,本公子何至于被祖父骂了一次又一次!” 古毓佳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让刘满越发生气。 “你这贱人还敢躲!”刘满骂完,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 “啊——”古毓佳被扇打在地,惶恐的看着他,“满哥哥……” “满哥哥也是你叫的?”刘满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她身上,“以后叫我公子,记住了?” 被踩住心口的古毓佳只觉得呼吸困难,“记、记住了。” 刘满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觉无趣,“没用的东西!” 说罢,抬脚走人。 躺在地上的古毓佳却生不如死,哭得稀里哗啦。 这就是她先前想要嫁的男人吗? 哈哈…… 他看上的,果然是她齐王之女的身份。 想到此,古毓佳哭得越发伤心难过。 小丫鬟站在门外,轻叹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本以为来伺候这位能有出头之日,可惜看走眼了。 看来,她得另找出路了。 之后,古毓佳的生活越发艰难,厨房那边送来的吃食,不是馊的就是发霉的食物。 这让过惯好日子的古毓佳很难接受。 哪怕她被齐王关在偏院,她的吃食也是白粥配馒头等干净的食物。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古毓佳恼火的把面前的食物甩到了地上。 负责送吃食的下人见了,嗤笑一声,“古姨娘,就你这身份,能有口吃的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 “我什么?”送饭的下人毫无惧意,“还当你是齐王之女呢,真是可笑!人家齐王今日正式认女归宗,上至陛下等皇室宗亲,下至官员,今日都去观礼了。” “不!”古毓佳捂住自己的头,疯狂的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才是齐王的闺女,我才是!” 送饭的下人见她这般疯魔,啐道:“疯子!” 说完,快速跑出小院。 门外的护卫立即把院门锁上。 古毓佳追上来的时候,院门就在她眼前关上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使劲拍打着远门,嘴里嘶喊着。 可惜,门外的护卫只当没听见,还走远了一些,省得被她的吼声给烦到。 古毓佳嘶吼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 此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的打在她身上。 古毓佳仰头看着天,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和雨水融为一体。 此刻,她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她恨齐王,恨亲爹,更恨抢走她一切的古小草以及古月兰。 要不是她们的出现,她根本不会失去这一切! 皇宫。 因为下雨的缘故,滴血认亲本该在御花园的露台上举行,现在被转移到了大殿内。 古小草很紧张,但想到姐姐昨日与她说的话,心里镇定不少。 “滴血认亲仪式,开、始!”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这时,老王叔站了出来,说道:“为了确保安全,本王亲自动手。” 皇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老王叔的提议。 齐王牵着小草走到大殿中央,说道:“小草别怕,父王会保护你的。” 小草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的。 这么多年来,保护她的一直都是姐姐,她敢站出来也都是因为姐姐的缘故。 “嗯。”面上,她还是应了他一声。 齐王露出了一丝浅笑,伸出自己的手,让老王叔先扎了一针。 这时,他的一滴鲜血落入了装着清水的碗中。 古小草皱眉,虽然怕疼,却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当她的鲜血落入碗中时,却没有和齐王的血融在一起。 目睹这一切的皇室宗亲和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是又认错了?” “莫不是原来那位才是真的?” “说不定是。” …… 众人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上首的皇帝也惊讶的站起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齐王受到的打击更大,因为他的心告诉他,面前的小草就是他亲闺女,毋容置疑! “老王叔,这是怎么回事?”齐王怒声质问。 老王叔微愣,而后比他火气更大,“你小子难道以为是本王搞的鬼吗?” “不然为何会这样?”齐王怒声质问。 “说明你们根本不是父女!”老王吼得比齐王还大声。 旁观的刘鸣山顿时起了心思。 既然眼前这位姑娘不是齐王的闺女,那满儿娶的那位不管是不是,都要把她的名分坐实了。 想通后,他朝斜对面一位官员使了眼色。 而后,这名官员站了出来,朝上首的皇帝行礼,“陛下,既然这位姑娘不是齐王之女,不如把先前那位姑娘也请来,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是真的齐王之女。” “李大人言之有理,臣附和。” “臣也附和!” …… 片刻的功夫,地上就跪下了不少的大臣。 皇帝见此,轻哼了一声,“柳院判,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老臣不敢直言。”柳院判垂着脑袋,心里兴奋不已。 前几日,他就和三姑娘试验过了,滴血认亲这法子根本不靠谱。 如今陛下要他解释,他心里都已经做好怼死这些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医者的大臣了。 “你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皇帝昨晚就从影伏那里知道了古月兰和柳院判的小动作。 今日,他也是来看热闹的。 嗯,没错,看弟弟的热闹,顺便看看哪些大臣蹦跶的最欢,他也好心里有个底。 柳院判得了皇帝的话,直起身,朝四周的人扫视一圈,说道:“滴血认亲的法子根本不可靠。” 话毕,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 第285章 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这时,回过神的官员立即吵嚷起来。 “简直胡说八道!” “老祖宗留下的法子,柳院判也敢质疑?” “他这是妖言惑众!” …… 比起众人的激愤,柳院判的神情很是淡然。 “既然诸位大人有疑问,下官自要证明一番。”柳院判看向四周,“哪两位大人愿意一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敢站出来的。 老王叔见此,轻哼一声,“本王来。” 皇帝给徐公公使了眼色,他便笑着站出来,“咱家也愿意一试。” 柳院判一看是徐公公,心里更高兴了。 他不仅和老王叔年纪相仿,且还是无根之人,若是二人的血相融,那么,滴血认亲不靠谱的事实就更可信了。 于是乎,在众人的见证下,柳院判依次扎破了二人的手指,将他们的血一起滴入同一个碗中。 人群里,杨昭时轻拉古月兰的衣袖,“三妹,若是滴血认亲不靠谱,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四妹是齐王的女儿。” 古月兰看向他,笑道:“有一种虫子,它们以血为食,却不是什么血都吃。” 杨昭时不解,挠着头看她,“三妹,我说滴血认亲,你跟我说虫子做什么?” “傻子!”杨昭英没忍住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三妹是告诉你,这种虫子可以认亲。” 杨昭时一愣,惊讶的看着古月兰,“三妹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古月兰反问,目光却看着大殿中央。 此时,老王叔和徐公公的血融在了一起,靠得最近的大臣惊呼出声。 “这、这怎么回事?” “难道老王爷和徐公公是父子?”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怎么可能是父子!” …… 老王叔的嘴角抽了抽,轻斥一声,“你们给本王闭嘴!” 吵嚷的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柳院判,你来解释!”老王叔说道。 柳院判捋着胡子,笑道:“老王爷无需担忧。” 而后,他面向诸位大臣,“众位大人都看到了吧,这滴血认亲根本不可靠。” 有嘴硬的人立即反对,说道:“说不定老王叔和徐公公是亲戚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 安静的大臣又开始议论起来。 柳院判不疾不徐的看向最先反对的人,说道:“这位大人既然不信,那下官便用你做一次试验,你意下如何?” “这……” “朕允了。” 犹豫的大臣就这样被皇帝推了出去。 为了可信度,皇帝又点了几个人。 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站出来的,这倒是省了皇帝点名的麻烦。 柳院判命人找了一只母鸡,当场抹了脖子,将它的血滴在碗中,然后拉过最先质疑他的那位大人。 银针一扎,这位大人的血就滴入了碗中,没一会就和鸡血融合在一起。 众人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大人,这母鸡是你的闺女吗?”柳院判如此一问,最先笑出来的就是上首的皇帝。 “哈哈……”皇帝一笑,憋着笑意的大臣们也跟着笑了。 那些被点名和自己站出来的大臣,都要求柳院判给他们也试一试。 杨尉就在其中,他指着齐王道:“本官要和齐王来一个滴血认亲。” 齐王轻哼一声,觉得他就是来玩闹的,却又不得不伸出自己的手。 杨尉咧嘴一笑,“王爷,要是没法子认回闺女,小草就还是我们杨家的闺女。” “你想得美!”齐王磨牙,闷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回西北?” “陛下心疼本官离家多年,允许本官在家多待一个月。”杨尉咧着嘴,笑得一脸得意。 齐王:好气! 须臾,杨尉的血和齐王的血就慢慢融合在一起。 看着这一幕,杨尉很是嚣张的来一句,“哎呀,齐王不会是本官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你放屁!”儒雅的齐王直接被他逼得爆了粗口,“你只比本王大了三岁,如何生的出本王!” 皇帝抽了一下嘴角,指着一碗鸡血,“柳院判,看看这只鸡是不是也是杨国舅失散多年的孩子。” 杨尉嘴角一抽,知道皇帝这是在维护弟弟了。 其他人都忍着笑意,一个个憋得难受。 古月兰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噗嗤一声笑了,顿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皇帝最先看向她,问道:“月丫头,你笑什么?” “回陛下,臣女笑阿爹说话不过脑,笑陛下太幽默。”古月兰一番话,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御史没了发作的借口。 “月丫头说的是。”皇帝轻哼一声,“你爹除了打仗还行,说话确实不过脑。” 御史们彻底歇了气。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在揪着不放的指责杨国舅,似乎就有点故意找茬了。 老王叔走了一圈后,朝上首的皇帝道:“陛下,老臣看了一圈,发现这滴血认亲之法果然不可靠。” 听完此话,武阳侯第一个站出来,“既然滴血认亲不可靠,那又如何确定这位姑娘就是齐王之女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柳院判。 被这么多人一起注目,柳院判有点紧张,同时还有一点骄傲。 “苗疆有一种蛊,叫亲子蛊。此蛊喂养条件苛刻,每半年就需要喝主人的三滴血。 除了喝血外,它们吃的不是草药就是各种毒虫毒草,因此,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百草蛊。 此蛊一旦养成,可解百毒、治百病。据闻它能存活三百年。因此,上一代主人死亡前,会让自己的孩子用鲜血喂养,让百草蛊重新认主。 一旦新主人不是老主人的孩子,百草蛊便会拒绝喝他\/她的血,亲子蛊的名字由此而来。” 众人听后,很是震惊。 这时,有人提出了疑问:“那若是新主人害怕身份暴露,逼迫亲子蛊喝下他\/她的血呢?” “被迫喝下与老主人没有血缘关系的血,亲子蛊会很快死亡。”柳院判解释。 “这亲子蛊听起来很可靠,但此蛊咱们也没有啊。”此番灵魂拷问,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连皇帝都开始着急了,不由得看向古月兰。 这丫头怎么看着都不着急呢? 还是说,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她想让小草一直做杨家女? 想到此,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朕和齐王都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第286章 齐王之女的身份她要定了 古月兰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威压,不解的看向他。 皇帝收回目光,说道:“柳院判,此法行不通朕便斩了你!” 拿月丫头没法子,朕就只能逼迫柳院判了。 “陛下……”柳院判吓得不轻,忍不住看向古月兰。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东林先生轻咳了一声,“亲子蛊,老夫这里有。” 众人这才发现大殿内有个局外人。 “这位老先生是?” 东林先生轻哼一声,“你这老小子眼睛不行啊,想当年你还求到老夫门上,如今就不认识了?” 被怼的官员脸色很难看,仔细打量了一番老者,嘴角开始哆嗦。 有那眼力好的,已经认出了东林先生,“他、他是东林先生!” “哪个东林先生?” “闻名天下的东林先生就那一个,你说是哪个!” …… 武阳侯和刘鸣山对视一眼,而后移开了目光,但他们心里都不平静。 素来闲云野鹤的东林先生竟然掺和到了皇家的事情中,这可不是好事。 因当初先帝请他出仕的时候,他只回了一句:吾只奉明君。 先帝听了此话,直接气病了半年有余。 如今东林先生掺和到齐王认女一事中,岂不是向天下表明——当今是明君。 皇帝看到东林先生也很激动,从上首的位置走下来,“您是东林先生?” “正是草民。”东林先生不卑不亢的看着皇帝,“草民游历到过苗疆,教习过一个孩子,其父母为了报答草民,送了草民一只亲子蛊。到目前为止,草民除了喂养它草药外,不曾喂过血。” 此番解释,在场的众人都听清楚了。 皇帝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笑道:“先生若是不嫌弃,此事了后,与朕下一盘?” “这是草民的荣幸。”东林先生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和古月兰谈判的筹码。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东林先生把蛊虫递给了柳院判。 皇帝便道:“柳院判,还不敢赶紧为齐王和小草验明正身。” “是。”柳院判拿着瓷瓶,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他就要看到传说中的亲子蛊了。 其他大臣也很好奇,却不敢乱动。 将蛊虫放入干净的瓷碗内,柳院判才道:“齐王,你先来吧。” 齐王接过银针,自己扎破手指,挤出了三滴血落入碗中。 安静不动的白色虫子,立即活跃起来,将碗中的血吃个干净。 “四姑娘,到你了。”柳院判提醒。 正当古小草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后,有大臣出声阻止,“陛下,此事不妥。” 皇帝皱眉,“又哪里不妥?” “若是这位姑娘不是齐王之女,那蛊虫岂不是就死了?为了安全起见,应把先前的那位大小姐请来,一起验明正身。” 皇帝冷嗤一声,看向刘鸣山,“刘爱卿,你也这么想吗?” 刘鸣山起身,朝上首的皇帝拱手,“陛下,既然有人提出了疑虑,老臣……一切听陛下的。” “如此,那就把古毓佳也请进宫吧。”皇帝心里乐呵的不行。 既然刘爱卿想在众人面前丢脸,朕就成全他吧。 杨昭时立即拉住古月兰的衣袖,与她交头接耳,“三妹,不会出意外吧?” “放心,出不了。”古月兰一脸自信。 苗疆确实有亲子蛊,可惜她弄不到,只好按着古籍的描述找个相似的虫子代替。 至于它为何喝了齐王的血,那就更简单了,因为古月兰给它下毒了。 而齐王昨晚和今早都喝了含有解药的茶,不舒服的虫子一闻到齐王的血可不就兴奋了。 至于古小草,她同样也喝了含有解药的茶水。 虽然出了点差错,但也不碍事。 刘家想要让古毓佳坐实齐王之女的身份,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皇帝便让御膳房送了一些茶点上来。 众人一边吃,一边等待,偶尔还聊一下朝政的事情。 方元善刚吃了一块酥脆的点心,便道:“阿月,这点心不错,你快尝尝。” 只见他把盘子推到了古月兰面前。 杨昭时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气闷的叹了口气,转向另外一份点心。 可惜,其他点心都不如那份好吃,他有点不高兴。 古月兰一抬头就对上他幽怨的眼神,笑了,“二哥也想吃?” “嗯。”杨昭时很干脆的承认。 古月兰把盘子推回桌子中央,“吃吧。” “出息!”杨昭英说完,动作不慢的也捏了一块点心。 杨昭时立即嘲讽他,“大哥有本事就别吃啊。” “你能吃,我为何不能吃?”杨昭英说完,又拿了一块。 本就不多的点心,一下子就被四人抢完了。 上首的皇后见了,对身旁伺候的宫人道:“再给杨公子那桌送两碟这个点心。” “是。”宫人立即退下。 没一会,古月兰那桌就多了两碟酥脆的点心。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在场的众人。 皇帝见此,便打趣了一番,“月丫头,宫里的点心好吃吗?” “回陛下,很好吃。”古月兰起身,还不客气的来一句,“臣女出宫能打包一些吗?” 皇帝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自然可以。” “多谢陛下。”古月兰行礼后,便乖巧的坐下。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古毓佳被宫人领了进来。 等她跪地行礼后,皇帝也不啰嗦,直言道:“柳院判,这两人要如何验明呢?” “陛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让两位姑娘同时将自己的血滴入碗中,蛊虫自己会选择喝谁的血。”柳院判神情自若的解释。 “行,那就开始吧。”皇帝一发话,老王叔便起身站在装着蛊虫的碗后面。 古毓佳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此事,刘鸣山身边的长随还给了她一包东西,让她涂在手指上。 她不知道刘家要做什么,但齐王之女的身份她要定了。 古小草不经意和她的目光对上,只觉得她的眼神凶狠又可怕,似乎要吃了她一般。 她吓了一跳,好在齐王扶了她一把。 齐王眼神不善的看了古毓佳一眼,才道:“小草别怕,有父王在。” 等得不耐烦的老王叔催促道:“柳院判,快点开始吧。” 第287章 梦碎,空欢喜一场 柳院判点点头,对小草和古毓佳道:“两位姑娘,请把你们的手指扎破,将血滴入这个碗中。” 只见两人一前一后拿起银针,扎破手指后,一同将血滴入碗中。 老王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碗中的蛊虫,靠得近的大臣也都探出头来盯着看。 上首的皇帝也坐不住了,走到了老王叔身后。 这时,一直不动的蛊虫动了起来。 它不仅吃了古小草的血,连古毓佳的血也一起吃了。 见此,柳院判愣住了。 刘鸣山见此,轻笑出声,“恭喜齐王,喜得两位千金。” 古毓佳也很兴奋,一脸激动的看着齐王,似乎在等待他的认可。 皇帝轻咳一声,说道:“先等等看吧。” 柳院判也顺势说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先看看蛊虫是否能存活下来。” 兴奋的古毓佳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去看刘鸣山。 她的小动作立即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皇帝见此,佯装不知,说道:“柳院判,还需要等多久?” “一刻钟。”柳院判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原以为一切顺利,谁知半道出了差错。 古月兰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很期待。 杨昭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低声问:“三妹,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大哥太高看我了。”古月兰抿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古毓佳的身上。 她嫁人不过几天,但看神情便知她在刘家过的一点都不好,也不知她后悔没有? 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一直低垂着头的古毓佳忽然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刹那,古毓佳的眼中带着惊讶和羡慕。 她孤独的站在大殿中央,古月兰却众星捧月,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古月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怨恨和仇视,举起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扬起。 这挑衅十足的举动,把古毓佳气得心口剧痛。 这时,“一刻钟到。”徐公公高声提醒。 柳院判盯着碗中的蛊虫,看它精神似乎不错,不由得愣住了。 难道这位姑娘也是齐王之女? 老王叔看他许久不语,问道:“柳院判,你怎么不说话?” “这……”柳院判露出为难的神色,下意识看了古月兰一眼。 不甘寂寞的武阳侯站了出来,说道:“陛下,看来齐王之女不止一位。” “难道这两位姑娘是双生子?” “说不定是。” “……” 朝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齐王也跟着紧张起来,说道:“不可能!本王只有一个闺女!” 当然,若是另外一位是阿月,他肯定双手双脚赞同。 可换成古毓佳,他心里多少有点膈应。 本来对她是有点父女之情的,可那日她不知廉耻和刘满发生那事后,仅剩的父女情已经被她败光了。 “蛊虫不动了!”老王叔喊道:“柳院判,你快看看!” 柳院判用竹条轻轻拨动,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蛊虫,此时已经毫无动静。 “死了?”老王叔一脸惊讶,“柳院判,这是不是说明其中一人不是齐王之女?” 柳院判总算松了口气,说道:“是。” “那还能确认谁是齐王之女吗?”老王叔问。 柳院判摇头,“不能。” 武阳侯和刘鸣山立即对视一眼,心里得意不已。 只要齐王坚持认古小草做女儿,那么他们就一定让他带上古毓佳一起。 这下子,皇帝和齐王也跟着紧张起来。 “柳院判,没其他法子了?”皇帝冷声质问。 柳院判哆嗦了一下,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无能。” “你……”皇帝怒火飙升,不由得看向古月兰的方向。 齐王抿着唇,朝皇帝拱手,“皇兄,实在不行……那就两人都认吧。” “你认真的?”皇帝音量都拔高了一倍。 齐王叹了口气,点点头。 一旁的古毓佳顿时兴奋起来,看向一旁的小草都带着挑衅。 安静吃着点心的东林先生再次站了起来,笑呵呵的道:“年轻人,你们急什么呢?” 老王叔看着他,问道:“先生还有另外的法子认亲?” “没有。”东林先生一说完,满眼期待的一些朝臣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 “但老夫这里还有三只亲子蛊。”说完,东林先生将腰间的荷包扯下来,“柳院判,给!” 跪在地上的柳院判一愣,而后快速的爬起来,兴奋道:“您您…您竟然还有亲子蛊?” 武阳侯:“不是说亲子蛊百年难得吗?东林先生怎么会有那么多只?” “对啊。” “该不会是假的吧?” …… 朝臣们纷纷发出了质疑声。 东林先生轻嗤了一声,不屑的看着众人,“亲子蛊确实百年难得,但它的幼虫不难得啊。” “确实。”柳院判给予了肯定,“亲子蛊没养成之前,它就是普通的蛊虫,养成后才是百年难得的亲子蛊。” 老王叔已经不耐烦了,说道:“既然蛊虫有多的,就让她们一人喂一只。” 柳院判立即让人准备新碗。 齐王也不用他说话,再次扎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两个空碗中。 蛊虫快速的喝完,便在碗中转圈圈。 一刻钟后,小草和古毓佳也扎破了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这一次,碗中的蛊虫根本就没有碰古毓佳的血。 老王叔看着小草的血被蛊虫喝的一干二净,兴奋的笑了,“哈哈……陛下,这位四姑娘才是齐王之女。” 不信邪的几位大臣还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两只碗中。 他们的血如古毓佳的一样,根本入不了蛊虫的眼。 皇帝轻哼一声,冷声道:“诸位爱卿,可是信了?” “恭喜陛下!贺喜齐王!”不知谁高喊了一声,诸位朝臣立即跟着附和,而后纷纷跪地行礼。 失了魂的古毓佳却死死的盯着碗,嘴里喃喃低语:“不,不可能!我也是齐王的女儿,我也是,我也是……” 她就站在大殿中央,此时显得尤为突兀。 皇帝和蔼可亲的笑着,说道:“刘爱卿,先把你家孙媳妇带回家吧。” 跪在地上的刘鸣山心里那个气啊,闷声道:“是,老臣告退。” 失常的古毓佳忽然扑向小草,“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 失心疯的古毓佳还未碰到小草,就被斜刺里冲出来的内侍给一脚踹倒了。 第288章 准备离京,继续游学 齐王认女归宗后,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翌日就举办了宴会,将京中的权贵都请来府中热闹。 外城门的流水席都摆了七天七夜。 一下子,就让全京城都知道了古小草的存在。 哦不,现在她叫赵月瑄了。 被封为公主的赵月瑄,最后被圣旨请回了齐王府。 古月兰为了让她安心住下,也跟着一起住进了齐王府内。 齐王高兴不已,杨尉却不高兴了,每日都带着一把大刀上门。 宫内,太子和方元善下着棋,问道:“你和三妹都住在王叔府上吗?” “是的。”方元善落下一子,“殿下,下个月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京城了。” 太子落子的手一顿,“这么快?” “不快了。”方元善抬起头,“我们在京城已经待了将近三个月了。” “再过半个月便是恩科考试了,你不下场试试?”太子提醒。 方元善摇头,“不急,三年后再参加也不迟。” 他到年底才满二十岁,三年后也就二十三岁,拿阿月的话说——正当少年。 “孤身上的毒,解了?”太子问。 方元善笑着摇头,“这事殿下要问阿月。” “成吧,明日你与三妹一同进宫。”太子没心情下棋了。 这些日子,他感觉过得比他往年任何时候都有意思和开心。 只是,相聚总是短暂的。 对了,先前他和父皇说过要出门游历的,也不知他和母后考虑的怎么样了。 想到此,太子把方元善打发走,匆忙去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看到儿子来了,兴奋道:“来来来,璟儿把剩下的奏折看了,朕去外面走走。” 看了一上午的折子,皇帝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太子没动,把方元善的话与皇帝说了一下。 “月丫头要离京了?”皇帝眼中也露出了不舍,“游学多危险,在京城待着不好吗?” 太子沉默不语。 皇帝瞧他神情恹恹,问道:“舍不得?” “父皇舍得?”太子反问。 “自然舍不得。”皇帝捋着胡子,起身往外走。 太子紧随其后,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太子才道:“父皇,孩儿先前说要出门游历的事,您和母后考虑的怎么样?” 走在前面的皇帝停了下来,回头冷眼盯着他,半晌一句话不说。 太子见此,心里略显失落。 看来,父皇是不会答应了。 “你想跟月丫头他们一起出门游历?”皇帝问。 太子不敢隐瞒,点点头,“是,孩儿心里很是向往。因从小身体病弱,孩儿除了京郊,连雍州都没有去过。” 皇帝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心疼,面上却挥着手,“你先回东宫,这事朕要与你母后商议一番。” 凤禧宫。 皇后听完,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心疼,“璟儿当真这么说?” “朕还能骗你。”皇帝半躺在软榻上,“婉儿,你怎么想的?” 皇后起身,在内殿里走来走去,“臣妾自然是不想璟儿出远门,可他作为储君,出门游历与他也有好处。可咱们只有这一个孩子,若是……” “放心吧,朕让影伏亲自跟着保护。”皇帝把自己的最强保命符都送出去了。 皇后微愣,“这…这怎么可以,他可是陛下的贴身影卫。” “有什么不可以的。”皇帝对此看得很淡,“朕的东西都是要留给璟儿的,提前给和以后给有什么区别。” 皇后一脸感动的抱住皇帝,“陛下……” “咳咳,婉儿,白日不宜……” “你想什么呢!”皇后娇嗔的将他推开,“这事臣妾同意了,陛下回御书房去吧。” 皇帝:“……” “陛下怎么还不走?”皇后指着桌上的账册,“臣妾还要对账。后宫最近花销有点大,臣妾要砍掉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离开凤禧宫的皇帝很是郁闷,对徐公公道:“朕是不是变老变丑了?” 徐公公看着依旧虎步龙行、精神焕发的皇帝,笑着道:“陛下正当壮年。” “那为何皇后如此不待见朕?”皇帝闷声问。 徐公公想:皇后一直都如此,您不该早就习惯了吗? 面上却笑盈盈的劝慰:“娘娘这不是忙正事吗,陛下要理解一下。” 皇帝轻哼一声,“朕看她就是嫌弃朕了。” 徐公公笑着道:“陛下又说气话了,回头让娘娘知晓,她可又把您拒之门外了。” “朕……”皇帝到底不敢再说气话,“你去传话,朕晚上去凤禧宫用膳。” 徐公公:果然如此。 正在对账的皇后得知皇帝晚上要来用膳,忍不住笑了。 伺候她的尚姑姑便道:“娘娘,要不晚上就让小厨房做一些三姑娘上次教的菜肴?” “好啊。”皇后笑着道:“晚上把太子和太子妃也请来。” 尚姑姑笑着应下,便下去传话了。 第二天,古月兰带着春竹和青梅一同进宫。 太子看到她的时候,问道:“孤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殿下,您的毒一直都在体内啊。”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而且,还不止一种毒。” “孤……”太子先是震惊,而后才想起来古月兰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那孤这是……好了吗?” “算是好了。”古月兰示意他把外衣脱了,“春竹,你来给太子施针。” “是。”春竹上前,取出自己的银针,“师父,还是用以前的针法吗?” “不全是。”古月兰解释,“前十二针是一样的,后面略有改动,你先动手,我后面教你。” 太子早已习惯古月兰的操作,但还是忍不住打趣,“三妹,你拿孤的身体做教学,不该给孤点好处吗?” “殿下想要什么好处?”古月兰含笑问他。 “你们出门游学,不妨把孤和太子妃也带上吧。”太子笑着说道。 昨晚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父皇和母后便同意了他出门游历的事。 古月兰微愣,摸了摸太子的额头,又帮他拔了一下脉,“这也没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孤是认真的。”太子强调。 “殿下,您可是储君,这种话可不要随意说出口,小心被朝臣弹劾。”古月兰示意春竹继续扎针。 太子便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得意道:“三妹,今后游历的路上请多关照。” 古月兰:“……” 作孽啊,游学的队伍里多了太子和太子妃,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第289章 相公手无缚鸡之力 离开东宫时,古月兰还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 崔幼黎亲自把他们送出大门,笑着道:“月兰,明日见。” “哦,明日见。”我不想见你们了! 好气,陛下怎么就同意太子出门游历呢? 他都不担心太子在外面遇上危险的吗?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发生意外…… “啊——”古月兰气闷的叫了一声,忍不住把自己的发髻给挠乱了。 等徐公公来拦人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三姑娘,您这是……被人打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觉得谁能近我的身?” “方……方公子打了你?”徐公公瞪大了眼睛。 “瞎说什么!”古月兰没好气的掐着腰,“相公手无缚鸡之力,要打也是我打他!” 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元善就和陛下站在不远处,将她的话给听去了。 陛下一脸揶揄的看着他,“元善手无缚鸡之力?” “还是有的。”方元善指着不远处的靶子,“陛下,该您射箭了。” 皇帝乐呵呵的笑着,便开始拉弓射箭。 不一会,古月兰走了过来,看到亲亲相公和皇帝在比试射箭,笑道:“相公,你也在啊。” “嗯。”方元善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古月兰总觉得方元善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问道:“相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阿月好看。”方元善笑着。 “这…这不是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古月兰难得红了脸,将回过头看她的皇帝都给逗笑了。 “哈哈……月丫头害羞了。”皇帝放声大笑,引得四周的侍卫都看了过来。 一番比试下来,方元善略胜一筹。 皇帝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箭术不错。” 方元善不卑不亢的道:“陛下雄风不减当年,小子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哈哈……你小子比你岳父会说话。”皇帝才说完,就看到杨尉站在不远处。 呃? 大舅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杨尉笑着走过来,问道:“陛下,元善箭术不错吧?” “嗯,不错!”皇帝拍着方元善的肩膀,“果然英雄出少年。” 午膳时,古月兰在凤禧宫又见到了太子和太子妃。 “三妹,咱们又见面了。”太子一脸得意的笑着。 崔幼黎轻拉他的衣袖,轻声提醒:“殿下,你少说两句吧,省得明日被扎的哇哇叫。” 太子咧嘴,想笑都笑不出来了,“幼黎,孤发现你开始偏心了。” “臣妾一直都是偏心殿下的。”崔幼黎含笑为他倒茶。 太子却轻哼一声,“你以前是偏心孤,现在你的心偏到三妹那里去了。” 古月兰恰好走过来,听了这话,开心一笑,“殿下,您该高兴,幸好我不是男子。” “哼!”太子没感觉被安慰,反而更气闷了。 须臾,徐公公带着宫人开始上菜。 帝后坐下后,其他人才依次坐下。 “其他人都下去吧。”皇帝将伺候的宫人都打发走,这才安心的吃起饭。 席间,皇帝指着红烧排骨,“这道菜没有月丫头做的好吃。” 杨尉轻哼一声,“陛下又想指使臣的闺女给您做饭吗?” “朕是他姑父,吃她煮的一顿饭怎么了?”皇帝不甘示弱。 眼看俩人饭桌上就要吵起来,皇后笑盈盈的为皇帝夹菜,“陛下,这道菜不错,您尝尝。” 面对皇后的笑脸,皇帝也跟着笑了,“嗯,朕尝尝。” 杨尉轻哼一声,忽然觉得这顿饭不香了,他该回家陪自己媳妇吃的。 饭后,皇帝带走了杨尉、方元善,至于太子,就让他陪自己母后吧。 御书房里,皇帝直言道:“元善啊,你参加完恩科再离京吧。” 方元善一脸为难。 见此,皇帝笑着道:“你不用为难,考上了不急着授官,你依旧能和月丫头去游学。” “这样也行?”方元善惊讶了一下。 想了想,确实可以。 “小子若是太久不去吏部报到,不会被弹劾吗?”方元善问。 “有朕护着,你怕什么?”皇帝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方元善的顾虑。 “如此,小子便多谢陛下厚爱。”方元善行了一礼。 “你最好是能考出个好成绩,以免丢了你岳父的脸。”皇帝打趣。 安静喝茶的杨尉却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 “岳父放心,小子一定努力。”方元善含笑回应。 “量力就行。”杨尉起身,看着皇帝道:“陛下,没事的话臣就告退了。” “行,你走吧。”皇帝挥着手,“元善,陪朕下盘棋。” 杨尉轻哼一声,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都说观棋不语,在杨尉这里是不存在的。 “陛下,这里不能走!” 皇帝气急,“大哥,到底是你下棋,还是朕下棋?” “都一样!”杨尉笑呵呵的看着他,“只要咱们赢了元善就是。” 皇帝犹豫了一下,才道:“大哥说的是。” 只是,最后输棋时,二人再次吵了起来。 “朕都说这步走不通,大哥非是不听。” “陛下还好意思说臣?您看您这一步走的什么烂棋?” “朕这步怎么就是烂棋了?大哥这一步才是烂棋!” “陛下走的是烂棋!” “……” 方元善先是震惊,而后慢慢镇定下来,将棋子一颗一颗的收回棋盒中。 徐公公笑着给他上茶,低声道:“方公子不用紧张,陛下和杨国舅素来如此,一会他们就和好了。” “多谢徐公公宽慰。”方元善接过茶水,询问道:“殿下那边……” “您是想问三姑娘吧?”徐公公人老成精,“三姑娘还在凤禧宫,皇后娘娘留她吃了晚饭再出宫。” 晚膳时,皇帝吃到了古月兰亲手做的红烧排骨,吃得那叫一个香。 杨尉心里醋了,和皇帝抢菜的时候毫不手软。 皇后简直没眼看,笑盈盈的和其他人道:“你们也吃,别客气。” 太子下筷也不慢,还帮皇后夹菜,“母后,您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别光顾着母后,你要多照顾幼黎。”皇后笑着为崔幼黎夹菜。 崔幼黎的脸微微泛红,悄悄瞪了太子一眼。 * 出宫的路上,青梅脚步都是虚浮的,“师兄,咱们今日和帝后一起吃了两顿饭?” 春竹也没好到哪去,哆嗦道:“是、是啊。” 天啊,那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竟然有幸和他们同桌吃饭,这是何等的荣幸! 难道家里的祖文冒青烟了?! 第290章 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比起二人的兴奋,古月兰和方元善冷静多了。 “相公,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古月兰问。 “陛下让我参与恩科考试。”方元善把皇帝的原话大致告诉了古月兰。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相公就去参加吧。”古月兰想起了苏熠和刘长文,“让苏熠和长文也去参加吧。” 相公一个是特例,多几个也是一样。想来陛下不会介意的。 皇帝:朕谢谢你! 于是,第二天去提交报名表的却不止三人,还多了崔昀和白桦。 “催世侄,你伯父不是说你不参与今年的恩科考试吗?”负责登记的官员打趣道。 “这不是想通了吗。”崔昀没有过多解释。 等官员登记完,崔昀拿上他们几人的牌子,便笑着离开。 门外,方元善几人看到他出来,问道:“办好了?” 白桦上前搂住崔昀的脖子,打趣道:“他可是崔尚书的侄儿,太子妃的弟弟,谁敢为难他。” “你羡慕了?”崔昀把牌子塞给他,“收好,别弄丢了,这是进考场的凭证。” 其他人也都把牌子收好,便道:“走吧,去赴宴了。” “什么宴会?”白桦问。 “和韵公主的。”崔昀解释。 “哦,小草姑娘啊。”白桦一说完,就被崔昀拍了一巴掌,“人家现在是公主了。” 白桦揉了一下肩头,“你说话就说话,为何动手?” “不动手,你能往心里去吗?”崔昀只差送他白眼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不用过于拘谨,这样小草也自在一些,省得她下次不好意思请你们。” 白桦顿时得意起来,撞了一下崔昀的肩膀,“听见没有?” “哼!”崔昀朝他轻哼一声,转头和方元善说话去。 几人说着话,没一会马车就停在了齐王府门前。 驾车的广白道:“公子,王府到了。” 方元善率先下车,就看到韩云波站在街角,笑道:“云波什么时候到的?” “我刚到一会。”其实,他已经等了有一刻钟了。 白桦一下马车就去拽他的胳膊,“表弟,你怎么不先进去?” “我想等你们一起。”韩云波多少有点拘谨。 白桦顿时笑的一脸开心,“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心了。” 一行少年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齐王府。 策马从门前经过的季良轻哼了一声,“崔昀真是堕落了,竟和杨昭时那种不学无术的人玩在一起!” 坐在马车里的季语彤却道:“大哥,这样的话在外面少说,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良看向她,轻声道:“大哥知道。那个,语彤你……” 瞧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季语彤轻叹一声:“大哥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真的不喜欢杨昭时了?”季良以前看不上杨昭时,一个是他真的不学无术,二个就是他还眼瞎看不上他妹妹,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他妹妹模样好,学识好,家世好,哪一点配不上他了? 倒是杨昭时,除了模样和家世,其他一无是处。 季语彤摇摇头,目光盯着齐王府的大门。 上次杨国公府的赏花宴后,她心里时常闪现出方元善的容貌和身影。 至于杨昭时,她再没有想起过。 “大哥,我真不喜欢他了。”季语彤眼神清明的看着季良,“以前年纪小,被他的容貌所迷,如今大一些了,忽然觉得他也就那样。” 季良顿时开心不已,“妹妹不喜欢他是对啊。就杨昭时那样,没了家世,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嗯。”季语彤很是认可的点点头。 想到以前追在他身后跑的日子,季语彤感觉恍如隔世。 如今回想起来,竟觉得有几分可笑和幼稚。 齐王府内,古月兰一行人正在湖心亭里一边烤肉,一边欣赏湖上的美景。 杨昭时一来就拉着古月兰去划船,准备摘几朵好看的荷花回家送给娘亲。 “二哥,这一朵好看。”古月兰指着左手边的一朵粉色荷花说道。 杨昭时却摇摇头,“阿娘喜欢白色的。” “不可能!”古月兰对此很是怀疑,“你如何确定阿娘喜欢白色的荷花?” “去年我和娘在街边买了不少荷花,路上碰到一个哭闹不止的小姑娘,阿娘就把所有粉色荷花送给了她,小姑娘就不哭了。 我当时就问:‘娘,你为何只送粉色,不送白色呢?’娘就说她喜欢白色,小姑娘才喜欢粉色。” 古月兰没好气的朝他轻哼一声,“所以,从此后你送阿娘的荷花是不是只有白色?” “是啊。”杨昭时回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古月兰:“……” 对女人而言,不管到多少岁,都拒绝不了粉粉嫩嫩的颜色。 因年纪的缘故,会把这种喜欢掩饰一二,但买的小饰品、小物件,都会以粉嫩的颜色为主。 “二哥摘白色,我摘粉色!”古月兰不想和杨昭时浪费唇舌,决定自己动手。 半个时辰后,兄妹俩划船靠岸。 方元善把小船固定好,才扶古月兰下船,“阿月是把湖里的荷花都摘了吗?” “嗯,差不多吧。”古月兰抱着荷花进了湖心亭。 小草和青梅看到了,都很兴奋的跑过来。 “三嫂,这串香菇给你吃。”青梅把香菇串递到古月兰的嘴边,眼睛却一直盯着荷花看。 古月兰吃了一朵香菇后,对一旁的随安道:“去给我拿几个素雅的花瓶过来。” “是。”随安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拿来四个大小不一的花瓶。 王府的荷花池,连刘侧妃都不敢摘,三姑娘却一下子摘了那么多,不知王爷知道后会不会心疼。 这些古月兰都不知道,而且,之后她还去祸祸园子里的其他花草。 崔昀轻碰了一下方元善的胳膊,“齐王府上的花草都是稀有品种,古大夫这样摘,齐王不生气?” 方元善翻烤着手里的鸡翅,笑着道:“大约是不在意的。” “看出来了。”白桦啃着自己烤的鸡翅,“齐王是恨不得把自己也送给古大夫做爹。” 方元善笑而不语。 这时,不远处的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贱人,这院子里的花也是你能摘的!”尖酸刻薄的话,还有打巴掌的声音,让古月兰这边的人都听见了。 第291章 宴客,遇见海棠 古月兰正在修剪花枝,准备插瓶。 听闻不远处的声音,没好气道:“随安,府里不知道妹妹今日在湖心亭这边宴客吗?” 随安也很闹心。 早上他和管家都交代过了,湖心亭这边不要过来,以免打扰了公主和她的贵客。 谁知,竟是交代了一个寂寞。 “属下去看看。”随安快速朝假山那边走去。 古月兰把剪好的花,一支一支的插进花瓶中,错落不够协调的又修剪了一下。 不一会,插花完成。 青梅拍着手道:“好看!” “姐姐,这瓶花能送给我摆在房间里吗?”小草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古月兰含笑说道:“这瓶花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谢谢姐姐。”小草高兴的抱起瓶子,“那我现在就拿回自己的屋子。” “嗯,我陪你一起。”古月兰与她说说笑笑的往前走,经过假山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子跪在地上。 刘侧妃居高临下的坐在一旁,嘴里说着指桑骂槐的话。 一旁的随安很是郁闷,再三提醒,“刘侧妃,你们有什矛盾可以换个地方解决,在这里影响到公主宴客了。” “本侧妃就在这里!”刘侧妃想到两次回娘家都被亲爹数落,被亲娘和嫂子埋怨,心里的火气就咽不下去。 随安冷着脸道:“刘侧妃,您若是再如此胡搅蛮缠,回头别怪属下告知王爷。” “你……”蛮横的刘侧妃怒视着随安。 若是府里的一般下人,刘侧妃早就一巴掌招呼他了。 奈何随安是齐王的贴身护卫,还是有品级的那种。 “贱人,还不给本侧妃滚回自己院子跪着!”刘侧妃骂完,才带着丫鬟呼啦啦的走了。 跪在地上的侍妾被丫鬟扶着站起来。 随安轻叹一声,说道:“棠夫人怎么得罪刘侧妃了?” 不等海棠说话,桃花立即委屈的说道:“我们夫人不过是看到地上掉了一朵花,才捡起来没多久,刘侧妃就冒出来了,不分青红皂白,非说是我们夫人乱摘花……” 随安是听明白了,说道:“棠夫人放心,今日的事属下会和王爷说的。” 桃红听后,松了口气。 他们家夫人长得如花似玉,可王爷却跟个瞎子似的,一个月也就去个一两次。 就这一两次还让刘侧妃忌妒得发疯,处处找夫人的麻烦。 “多谢安护卫。”桃红屈膝行礼。 正要扶海棠离开,一抬头就对上了古月兰的视线,“古……古大夫!” 古月兰也没想到她们的再次相遇会如此戏剧。 “桃红姑娘,海棠姐姐,别来无恙。” 一直低垂着头的海棠惊讶的抬起头,半晌才道:“月、月兰?” “是我。”古月兰上前几步,盯着她的脸看了看,“美人的脸都肿了,着实碍眼了一些。” 随安更是惊讶,结巴道:“三、三姑娘,认、认识棠夫人?” “自然,我们可是朋友。”古月兰握住海棠的手,“没想到你在齐王叔的府上。”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王爷的侍妾。”海棠也感慨。 当初被送进京城的时候,她心里觉着最多是给某个大官做个小妾,没想到竟是齐王的妾。 “海棠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小草,齐王叔的闺女。”古月兰一说完,海棠和桃红都愣住了。 “公、公主殿下。”二人急急忙忙行礼。 小草捧着花瓶,笑道:“你们是姐姐的朋友,无需多礼。” “多谢公主殿下。”海棠和桃红这才站直身体。 古月兰对一旁的随安道:“你去拿些冰块过来。” “是。”随安快步离开,心里还想着:刘侧妃若是知道棠夫人认识三姑娘,会不会气得吐血? 刘侧妃没吐血,但她砸烂了自己屋里不少值钱的东西,也算大出血了。 “好个贱人!”刘侧妃怒骂一声,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伺候的丫鬟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湖心亭的众人却依旧玩的很开心。 方元善和崔昀等人看到海棠时,得知她如今是齐王的侍妾,都愣了一会。 “海棠姐姐,这是烧烤,你也尝尝。”古月兰把一盘烤好的串串放到她手边。 海棠放下手里的冰袋,挑了一串烤肉尝了尝,“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古月兰笑着道,而后又开始插花。 不多时,一盆以粉色为主的盆景就出来了。 海棠满眼欢喜的看着她,说道:“月兰,这盆花你装饰的真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小草兴奋起来,“姐姐,这盆花也送给我吗?” “不是哦,这是给阿娘的。”古月兰说完,对一旁正在烤肉串的寒水道:“寒水,把这盆花送回去给夫人。” 寒水把烤到一半的肉串递给广白,起身接过花盆,“属下一定把花亲自送到夫人手上。” “嗯,你注意安全。”古月兰说完,开始修剪剩下的花草。 桃红在一旁小声问:“古大夫,这些花草都好名贵的,这样摘了不会有事吗?” 杨昭时噗嗤一声笑了,“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些花草而已。” 桃红瞪圆了眼睛,而后低头默默地吃烤串。 海棠正要说话,却忽然觉得好恶心,想要起身避开都来不及,一张嘴就吐了。 “呕——” 一瞬间,众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海棠想道歉,谁知一张嘴又吐了出来。 靠得近的古月兰裙摆都被秽物给溅脏了,她也不在意,一个健步上前就在海棠的后颈扎了三针。 缓过劲的海棠一脸苍白的道:“月兰,对、对不起。” 古月兰拿起她的手腕,认真把了好一会脉,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海棠见此,小心问道:“月兰……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古月兰说完,一个眼神示意青梅和春竹上前,“你们也来把一下脉。” “是。”师兄妹一左一右为海棠把脉,而后彼此对视一眼,开始交换位置。 “看出来了吗?”古月兰看向青梅,“你说。” 青梅嘿嘿一乐,说道:“三嫂,海棠姐姐有宝宝了。” “几个月?”古月兰追问。 “两…个月吧。”时间上,青梅还不能很确切的看出来。 春竹接收到古月兰的眼神,立即道:“已有两个半月。” “嗯,不错,都有进步。”古月兰才说完,惊喜的海棠忽然眼前一黑,朝她倒了下来。 第292章 有些人不值得原谅 齐王下衙回来就看到随安在府门前走来走去。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随安兴奋的跑上前。 齐王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的小厮,“你这是一日不见本王,如隔三秋?” “王爷就别开玩笑了,是棠夫人,她、她……”兴奋的随安附耳低语。 齐王先是一脸嫌弃,而后一脸震惊,“当真?” “三姑娘师徒一起把的脉,王爷觉得真不真?”随安笑着反问。 齐王哪里还听得进他说什么,脚步飞快的向海棠苑跑去。 小草真是本王的福星,一认祖归宗,府里就添人口,哈哈…… 兴奋的齐王,在刘侧妃从他面前经过都没有发现。 “臣妾见过王……”刘侧妃一句话没说完,就只看到齐王远去的背影。 一看方向是海棠的院子,气道:“又是这个贱人!” 贴身丫鬟吓得不轻,朝四周看了看,提醒道:“侧妃,这里靠近前院,来往人多……” “闭嘴!”刘侧妃有火没处撒,一巴掌甩到了丫鬟的脸上,才气呼呼的回了她的院子。 海棠苑。 齐王兴奋地走进去,迎面就碰见了桃红,问道:“你家夫人呢?” “回王爷,夫人在屋里和古大夫说话呢。”桃红这会儿也兴奋着。 夫人有了孩子,以后在这王府才能站稳脚跟。 齐王快步走进屋里,发现除了古月兰之外,小草和青梅也在。 “小草也在啊。”齐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海棠怀了他的孩子,他如此兴奋的过来,不知道小草会不会不高兴? 小草看向齐王,起身见礼,“父王。” “坐着吧。”齐王看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今日玩的开心吗?” 小草点头,高兴道:“很开心,我和姐姐摘了不少荷花,园子里的花草我们也摘了不少。” 齐王府的花草可值钱了。 海棠光听着都心疼,不知道齐王心里怎么想。 “你们摘花做什么?”齐王倒是不在意。 府中的园丁每年都要修剪花草,如今这活让俩闺女提前帮他干了。 杨尉:什么俩闺女?你的脸呢! 齐王:人在本王府上,那就是本王的闺女! “插花啊。”古月兰笑盈盈的指着海棠屋里的一瓶花,“齐王叔,这些花是我插的,好看吧?” 齐王仔细打量,肯定的点点头,“错落有致,不错!” 古月兰再道:“齐王叔,这瓶花本来打算送给你的,但海棠姐姐有宝宝了,我们便送给了她。” 海棠姐姐…… 这个称呼让齐王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那个,海棠是本王的侍妾,你们换个称呼。” 古月兰笑着道:“说起来,我和海棠姐姐早就认识,齐王叔知道吗?” “哦,现在知道了。”齐王虽然惊讶了一下,却又不是很惊讶。 海棠曾跟他说过,她的脸毁容过,后来是一位医术厉害的女大夫治好的。 如今得知古月兰和她认识,齐王就猜到那位女大夫的身份了。 “总之,你们要叫海棠一声姨娘。”齐王强调。 古月兰瘪嘴,显然不想接受,还嘀咕了一句:“你自己老牛吃嫩草,还让人家随着你长了一辈。” 海棠差点笑出声,轻拉她的袖子道:“月兰,我这里没事了,你和小草去玩吧。” 古月兰看着她,没好气道:“果然,海棠姨娘有了齐王叔就不稀罕我们姐妹了。” “可不是。”小草附和,拉着古月兰起身。 经过齐王身边的时候,还轻哼了一声。 齐王无奈又好笑,对着她们的背影道:“晚些本王去看你们。” “不需要!”古月兰回应。 “不许闹脾气!”齐王示意随风跟去看着,以免她们生气跑回杨家。 海棠看他紧张的模样,笑着道:“王爷,您若是实在紧张公主和月兰,就先去哄她们吧。” “没事,她们就是和本王闹着玩的。”齐王叔坐在床边,握着海棠的手问:“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海棠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月兰方才为我施了针,不仅开了药方,还送了药丸。” 齐王听后,心里更踏实了,“你放心,过几日本王亲自去春家请一位女大夫近身照顾你。” 海棠愣住,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王爷,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齐王握紧她的手,“今后,随风和随安,一人陪本王出门,一人留在府中保护你。” 海棠微微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在齐王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齐王起身离开海棠苑。 没一会,管家就笑盈盈的来告诉海棠,“棠夫人,王爷在自己院子附近给您新找了一个院子,明日开始搬家。” 海棠微讶,但心里是高兴的。 能和齐王住得近,这说明她受宠,今后在王府内也不用受刘侧妃以及另外其他侍妾的气了。 前院花厅,齐王正在询问古月兰一些事情。 “阿月,春家的女大夫可有哪位擅长妇科或儿科的?”齐王小声询问。 古月兰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齐王叔打算找个贴身女大夫照顾海棠姐姐?” “是姨娘!”齐王闷声强调。 “好吧,姨娘。”古月兰看着他,“齐王叔看来很在乎海棠姨娘嘛。” “她怀孕了。”齐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草,低声道:“你妹妹没生气吧?” “小草为何生气?”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王,“难道齐王叔是有了新的孩子,决定不疼妹妹了?” “瞎说什么!”齐王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那齐王叔还怕什么?”古月兰含笑反问。 “那不是先前的事情……” “什么先前的事情?”古月兰的笑脸瞬间消失,“我和小草都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但有些人确实不值得原谅!例如宋姨娘和她女儿!” 还有便宜爹娘,尤其陈氏! 要不是看在阿晟的面子上,她连便宜亲爹都不想多理会。 他们一个个有苦衷、有理由,那她们姐妹从小受的委屈和伤害就是个笑话吗? 齐王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他求救的看向一旁正和崔昀下棋的方元善,示意他说两句。 接收到齐王的目光,方元善轻笑出声,“阿月,考试前我打算回岳父家住,你呢?” “我跟你一起回去!”古月兰说罢,朝齐王轻哼了一声。 齐王一听,顿时不干了,“不是说好要在本王府上住到离京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古月兰装傻,“当时谁听见了?” 第293章 我不会棒打鸳鸯的 第二天,海棠搬到了齐王院子的隔壁院子。 古月兰一出门,就看到海棠,愣了一下,“海棠姨娘,你是来找我的?” 听到这声“姨娘”,海棠的脸忍不住泛红,“月兰,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可不行。”古月兰握住她的手,“齐王叔是我姑父,不过我习惯喊他齐王叔了。” “原来如此。”海棠指着身后精致的院落,“这是我的新院子,你要是在京城,要多来看看我。” 在京城,她是没有朋友的,难得遇上古月兰,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古月兰点点头,“放心,我在京城这段时间会每天来看你的。” 海棠立即露出了笑容,“那再好不过。可惜我不能随意出府,要不然还能和你去梨园听戏。” “这有何难,我带你出府便是。”古月兰拍拍她的手背,“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家了。” “月兰不住齐王府了吗?”海棠问。 “不住了。”古月兰轻哼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假山。 等她和方元善离开后,齐王才从假山后走出来。 海棠见此,笑着道:“王爷,您和月兰吵架了?” “没有,本王是那种和小辈吵架的人吗?”齐王负手而立,俊美的面容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他越是这样,海棠愈发肯定他和古月兰吵架了。 这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王爷,不好了!公主带着准驸马跟着三姑娘他们一起走了。” 齐王:“……” 海棠捂着自己的嘴,没让笑声溢出来。 见此,齐王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本王这个长辈做的就是如此卑微。” 一晃眼,恩科考试的时间到了。 古月兰目送方元善一行进了考场,才带着青梅去约定的茶楼见春竹介绍的女医。 齐王要请女医照顾海棠,这种事她还是乐意帮忙的。 进了茶楼的雅间,古月兰发现春竹和人家女医聊的很开心。 “师父,你和师妹怎么来那么快?”春竹惊讶的问。 “是我们打搅到你了?”古月兰含笑打趣。 女医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面色微微泛红,“见过古大夫。” “坐吧。”古月兰打量对面的姑娘,又看看春竹,“这便是你喜欢的姑娘?” “师父…那个……”春竹已经无地自容了,又忍不住去打量对面的姑娘。 “不是?”古月兰挑眉再问。 春竹认命的点点头,“嗯。” 对面的姑娘脸更好了,急忙解释,“古大夫别误会,我和春竹只是普通朋友,我们……” “放心吧,我不会棒打鸳鸯的。”古月兰这番话,让春竹的心定了不少。 莫梅红着脸道:“古大夫,不是说要考验我的医理吗?” “不急,咱们喝杯茶后再开始。”古月兰端起茶杯,悠闲的品着香茗。 半刻钟后,她开始考验莫梅的医理,连药理等其他方面都涉猎了一些。 “不错,明日我领你去齐王府。”古月兰一句话,让莫梅松了口气。 有了这份工作,她和弟弟的生活就能宽裕一些了。 送走莫梅后,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春竹,“不打算解释一下?” “师父不都看出来了。”春竹挠着头,脸颊红扑扑的。 古月兰轻笑一声,“你喜欢人家,那人家喜欢你吗?” “当然!”这一点春竹还是很自信的,“小梅要是不喜欢我,能十七了还不嫁人吗!” “你爹不同意?”古月兰问。 “我爹倒是没说什么,主要是伯父和族里的长辈。”春竹闷声解释,“说我是嫡支二房的独子,娶的媳妇不说达官显贵,也要门当户对。” 古月兰:“莫梅不也是学医的吗?还不算门当户对?” “她祖父只是乡间的土大夫。”春竹如此一说,古月兰就明白了。 医药世家和乡间大夫,这身份确实有差距。 “她的天赋并不比你差。”古月兰给出了她的肯定,“那丫头假以时日,在妇科和儿科定会有所建树。” 春竹听后,眼中露出喜悦的光,“当真?” “嗯。”古月兰摸着下巴,犹豫了好一会,“要不我也收她做徒弟?” 春竹微愣,支吾道:“师父,你不用看我的面子……” “你的面子没那么大。”古月兰打断了春竹的话,“我是认真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梅说道:“三嫂,如果你收她为徒,会带她一起游学吗?” “这事我明日问问,或许人家不想拜师。”古月兰把桌上的茶水喝完,“走吧,回去了。” 翌日,莫梅刚到齐王府,就被古月兰拉着手询问:“你想过拜师吗?” “拜师?”莫梅惊讶了一下,而后苦笑出声,“古大夫说笑了,女子学医本就少,想要拜师何其难……”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古月兰语出惊人。 莫梅直接愣住,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见此,古月兰不确定道:“你不愿意?” “我愿意!”莫梅激动不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三拜!” 只要她拜师速度快,古大夫后悔都没有时间。 阴谋得逞的莫梅笑着道:“师父,午时徒儿请您吃饭,再敬茶。” 古月兰被她一番操作给逗笑了,“起来吧。瞧你急切的样子,以为我那话是随便说的吗?” 莫梅小心思被猜中,不好意思的笑了,“嗯。” “放心,我是认真的。”古月兰带她去了海棠的院子,齐王正好也在。 古月兰便道:“齐王叔,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记得给见面礼。我离京游学期间,由她负责海棠姨娘的事情。” 齐王微讶,而后笑着道:“放心,见面礼不会少的。” 之后,古月兰带莫梅住在了齐王府,对她医术上不足的地方进行引导和教授。 因莫梅未来几个月主要照顾海棠,古月兰重点教授妇科和产科这一块的知识。 跟随的春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青梅属于复习,先前没领悟的地方忽然就开窍了,可谓受益匪浅。 此时,连考了快半个月的学子们终于被放出贡院了。 方元善一出来就四处张望,寻找古月兰的身影。 负责来接人的杨昭时朝他招手,喊道:“妹夫,这里、这里!” 方元善笑着朝他走过去,往马车里一看,“阿月呢?” “没来!”杨昭时咧嘴一笑,“失落吗?” “有些。”方元善爬上马车,回身把苏熠和刘长文一起拉上来,“阿月最近忙什么?” 第294章 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回去的路上,杨昭时便滔滔不绝的把古月兰最近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方元善听得很认真,笑着道:“阿月可真忙。” “可不是,我最近几天都不敢打搅她。”杨昭时把早就准备好的三盅鸡汤拿出来,“你们赶紧喝些鸡汤,回家后洗了澡就能休息了。” “嗯,谢谢二哥。”方元善把鸡汤分别递给了苏熠和刘长文。 回到杨国公府,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这药浴是三妹开的,你们泡澡后还有精神就吃了饭再睡觉。”杨昭时交代。 方元善泡澡后,出来就看到弟弟正在摆饭。 “三哥,吃点东西再睡吧。”方青平说道。 方元善顺势坐下,端起碗筷,“你陪着我吃一些吧。” “哎,好的。”方青平高兴的坐下,“三哥,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应该能上榜。”方元善一边吃饭,一边问他,“老家那边,爹娘和苏家已经把小妹和苏熠的亲事定下来了。” “三哥,这事我早知道了。”方青平不知道他三哥为何又重复提起此事。 “爹娘问你何时成亲。”方元善直白的问道。 方青平顿时觉得嘴边的鱼肉不香了,“三哥,你和三嫂情投意合就逼着弟弟随便娶个人,是不是过分了?” “我和你三嫂也是成亲后培养出感情的。”方元善提醒。 “好吧,我给忘了。”方青平回想曾经的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的古月兰就恍如隔世一般。 “爹娘说了,游学这段时间你可以自己找个喜欢的姑娘,不然游学回家后爹娘直接给你做主。”方元善把爹娘的话如实转述。 方青平快速把饭扒拉完,起身道:“这事我知道了,三哥你慢吃。” “嗯。”方元善看他要走,继续道:“晚上多做一些你三嫂爱吃的菜,她最近肯定忙瘦了。” “知道了。”方青平快步离开。 为何他被催婚后,还要吃三哥三嫂的狗粮,还有天理吗? 古月兰早早忙完教学工作,就带着三个徒弟一起回了杨国公府。 他们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古晟。 姐弟俩碰面,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阿晟。” “姐姐。” 古月兰摸摸他的头,问道:“来看你姐夫的?” “我是打着关心姐夫的幌子,来看姐姐的。”古晟笑得一脸得意。 “我听了很高兴,但你姐夫嘛……” “姐夫又不知道。”古晟笑容灿烂,一点没发现方元善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了。 古月兰嘿嘿一乐,说道:“你扭头往后看。” “干嘛?”古晟不解,但还是很乖的转过身去。 这一看,就和方元善的目光对上,顿时吓得赶紧收回视线,整个人躲到了古月兰的身后。 “姐姐,你要保护我!” “胆小鬼!”古月兰嘴上这样说着,却真的把他挡在了身后。 方元善大步而来,打趣道:“阿晟怕什么?” 躲在古月兰身后的古晟微微探出头,“姐夫。” “怕我?”方元善顺势接话,“我很可怕吗?” “不是,我是打招呼!”古晟气得跺脚,肉乎乎的脸都气红了。 见此,古月兰不厚道的笑了,“相公,别逗他了。” “嗯。”方元善牵起她的手,一起往花厅走去,“爹娘都在等我们了,赶紧过去吃饭吧。” 饭菜很丰盛,大部分都是古月兰爱吃的。 这一看,就是家里特意交代过的。 古月兰忍不住去看身边的男人,桌下的脚轻碰了他一下。 方元善抬头,笑着道:“阿月想吃哪道菜,我帮你夹。” 安静吃饭的众人瞬间看向了他们二人。 古月兰的老脸瞬间红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可以!” 方元善宠溺的看着她,顺势帮她夹了菜。 看热闹的杨昭时立即碰了碰身旁的刘长文,“长文,你学着点,赶紧给我四妹夹菜!” 这下子,桌上又多了两个脸红的人。 刘长文还算上道,立即红着脸给小草夹菜。 “谢谢长文哥。”小草虽然害羞,但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还了礼,“长文哥,这道菜不错,你也尝尝。” 见此,杨昭时学了起来,“大哥,这道菜不错,你尝尝。” 杨昭英咧嘴一笑,“谢谢二弟。阿晟,这道菜不错,你也尝尝。” 古晟微愣,很快就明白了,“谢谢杨大哥。青平哥,这道菜不错,你也尝尝。” 众人玩闹一圈,逗得刘长文和小草的脸更红了,笑声也更多了。 科考成绩要一个月后才能放榜,如此古月兰他们还要再等上一个月。 只是,杨尉却不能继续待在京城了。 上次大败北戎后,他们一直龟缩在乌克城内,不敢出来活动。 但随着天气渐渐变冷,北戎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苏氏正在收拾行李,心中很是不舍。 “夫人,过年时我会上书陛下回来看你们的。”杨尉握住她的手,“你别难过。” 苏氏仰头看着他,说道:“夫君,这一年来我吃了阿月配制的药,身体已经大好,你带着我一起去西北吧。” “不行!”杨尉自然也舍不得苏氏,又怕她误会,轻声慢语解释,“西北干燥寒冷、风沙大,你的身体很难适应那边的天气。” 苏氏抿着唇,好半天都不说。 “你留京帮阿英和阿时相看姑娘,说不定明年咱们就能抱上孙子了。”杨尉安抚她。 苏氏没好气道:“那两个臭小子要和阿月出门游学。” “有这事?”杨尉气得磨牙,“老子去打断他们的腿!” “回来!”苏氏拽住了他的胳膊,“孩子们想出门见识一番,咱们就不要阻拦了。” “可是你……” “我能照顾好自己。”苏氏帮他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襟,“夫君不用担心我,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的最大关心。” “我知道。”杨尉抱紧了苏氏,“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苏氏靠在他怀里,笑着道:“能嫁给夫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能娶到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杨尉一说完,苏氏就噗嗤一声笑了。 “夫君,当年你给我写的那些情意绵绵、文采斐然的书信,可是找人代笔的?”苏氏抬头看他。 杨尉撇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第295章 送别,痨病 再过十日,杨尉就要离开京城。 期间,古月兰带着青梅和春竹准备各种伤药和救急的药。 方青平在厨房研究古月兰说的方便面。 还别说,真被他研究出来了。 于是乎,杨尉离开的当天,身后足足跟了三辆马车。 见此,他是既高兴又无奈,“阿月,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 “哪里多了?”古月兰指着第一辆马车,“这上面是爹和士兵们一路上的干粮,还没到西北大营可能就吃完了。 第二辆是我准备的药材,这些东西在军营可是好东西,爹难道不想要?” 这个杨尉拒绝不了。 “那第三辆呢?” “前面两辆马车没装完的,都装在了第三辆车里。”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 杨尉无奈,笑着和苏氏说道:“都说闺女是小棉袄,我看还是个小管家婆。” “夫君偷着乐吧!”苏氏把前日去寺庙求的平安符挂到他脖子上,“到了西北要给我写信。” “知道。”杨尉握紧了苏氏的手,对一旁的杨昭英兄弟道:“好好照顾你们娘。” “爹放心吧。”杨昭英指着头上的太阳,“爹,再不走日头就西落了。” “臭小子!”杨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依依不舍的翻身上马,“夫人,我走了!” 说罢,策马前行。 古月兰还在和图扬说话,见此仅是看了一眼,“我写给木军医等人的回信以及送给他们的医书,你到军营后记得第一时间给他们。” 图扬笑着道:“三姑娘放心,木军医他们有进步,我们肯定是最开心的。” “嗯,照顾好我爹。”古月兰目送他带人和车辆一起离开。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阿月舍不得?” “嗯。”她到这个世界后,杨尉因她医术好厚着脸皮要认她做义女,而她一开始也是抱着目的的。 只是,相处中,杨尉确确实实把她当成了女儿,让她体验到了久违的父爱。 来送行的人里,齐王和古士忠站在一起。 看到古月兰为杨尉的离开难过,别说古士忠这个亲爹酸了,就连齐王也气闷的不行。 因为小草这会儿正红着眼睛,盯着杨尉离开的方向。 这时,一辆马车朝他们驶来,停在了府门附近。 徐公公从马车上下来,笑着朝齐王和苏氏等人见礼,才走到古月兰面前,“三姑娘,陛下有旨。” 还在难过的古月兰不开心的看着他,“陛下有何事找我?” 徐公公看她眼睛泛红,轻声道:“曹国公老夫人求到皇后跟前,希望三姑娘去给她那苦命的孙儿看一看。” “他得的什么病?”古月兰问。 徐公公垂着头,许久才道:“痨病。” 哦,肺结核啊。 “需要今日就上门看诊吗?”古月兰再问。 “三日内即可。”徐公公松了口气。 等送走徐公公后,古月兰一行人才进了家门。 苏氏拉着她的手解释,“老曹国公曾是北方军的大将军,可惜他和三个儿子都先后战死了,如今的曹国公是他唯一的孙子。 曹国公的病已经拖了好些年,春季那会他咳得厉害,陛下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看了。 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也都被请去诊脉,得出的结论都是他活不到年底了。” 古月兰听后,心里感叹,“曹国公老夫人一定很难过吧,夫君和孩子都先她而去,若是孙子再没了……” “是啊。”苏氏握紧了古月兰的手,“阿月,你有法子就救救那孩子,若实在不行,也让那孩子在离开前轻松一些。” “阿娘放心,我会尽力的。”古月兰已经在心里搜寻适合的针法和药方了。 看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苏氏含笑牵着她往前走。 曹国公老夫人得知古月兰明日会上门看诊,高兴起来,“徐公公,谢谢您来传话。谢谢陛下,谢谢皇后娘娘!” 徐公公看她情绪激动,眼眸泛着泪光,提醒道:“老夫人,三姑娘虽然医术好,但痨病……” 曹老夫人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徐公公放心,这事老婆子我不会强求的。” “老夫人明白就好。”徐公公把该说的都说了,便起身离开。 送走徐公公后,曹老夫人便去了孙子的院子。 坐在窗前看书的曹瑀不时的咳嗽一声,整个人清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瑀儿。”曹老夫人笑着走进屋子,“祖母求了皇后娘娘,请了那位三姑娘上门为你看诊。” 曹瑀放下手里的书,捂着嘴又咳嗽起来,“祖母,您离孙儿远些。” “不碍事的,祖母……好好好,你别动,祖母出去。”曹老夫人哪里忍心看孙儿劳累。 曹瑀再次坐了下来,隔着窗户和曹老夫人说话。 “祖母,那位三姑娘如此年轻,您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害怕祖母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越大。 曹老夫人轻笑一声,“祖母晓得,不会强求的。” 想到自己可能哪天就醒不来了,曹瑀再次建议,“祖母,不如趁着孙儿还在,咱们领养个旁支的孩子吧,就记在孙儿名下。” “不急,等三姑娘上门看诊后再说这事。”若是瑀儿死了,她又能活多长呢? 与其费力的照顾别人的孩子,还要应付族里的牛鬼蛇神,她宁愿把夫君和孩子们拼命挣来的家业,全部充公。 第二天,古月兰带着青梅和春竹上门。 莫梅也想来,但古月兰告诉她,“你目前照顾着海棠姨娘,不宜接触痨病患者。若是感兴趣,回头我让春竹把脉案以及治疗方法详细告诉你。” 蠢蠢欲动的莫梅才歇了心思。 曹老夫人一早就等在大门前,可见对古月兰的重视和期待。 她一下马车,与她同来的杨昭英便道:“三妹,这便是曹老夫人。” “晚辈见过老夫人。”古月兰见礼后,上前握住她的手,“咱们直接去看曹国公吧。有什么事,过后在寒暄。” “好好好!”曹老夫人求之不得,领着他们直接去了曹禹的院子。 “瑀儿,三姑娘和杨少将军来了。”曹老夫人高兴的喊道。 依旧坐在窗前的曹禹看向了逆光而来的女子,心道:这便是那位三姑娘吗? “大哥,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诊。”古月兰说完便戴上口罩。 第296章 再厉害的人都能毒死 曹禹看着古月兰走进来,忍不住咳嗽起来。 古月兰见他咳得厉害,没多想,一针扎在了他的手腕上。 咳得厉害的曹禹慢慢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我不咳了?” “是啊。”古月兰示意他把手放到脉枕上。 曹禹听话的把手放到了脉枕上,目光希冀的看着她,“我…还有救吗?” “刚把脉,你别急。”古月兰一边把脉,一边盯着他的脸看。 许是从未和姑娘家这般近距离接触,曹禹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过了一会,古月兰说道:“换只手。” “哦。”曹禹乖乖换手。 一刻钟后,古月兰对窗外的春竹和青梅喊道:“你们也进来吧。” 曹老夫人听闻此言,问道:“三姑娘,老婆子我能进去吗?” “您老和大哥在院子里喝茶吧。”老人家身体虚弱,还是不要接触具有传染性的病人为好。 “哎。”曹老夫人其实很想问:我孙子还有救吗? 杨昭英看出她的担忧,笑着道:“老夫人放心,我三妹这会儿还在里面忙活,便说明曹国公的病她能治。” “这样啊,好好好!”曹老夫人喜极而泣。 见此,杨昭英赶紧扶着她去一旁的亭子里休息。 “谢谢少将军。”曹老夫人坐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孙子的屋子。 杨昭英安静的坐着,喝着下人端上来的好茶。 屋子里,古月兰把写好的方子递给青梅,“你亲自去同仁堂抓药。” 青梅不敢含糊,“是。” 春竹不解,“师父,为何让师妹去抓药?” “有些药有剧毒,你师妹亲自去你爹才能放心卖药。”古月兰解释。 “师父,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抓药?”言外之意:我去不是更放心。 “我需要你协助一起施针。”古月兰说罢,看向曹禹,“把衣裳都脱了吧,留条里裤就成。” 曹禹的脸再次红透,虽然难为情,但看人家师徒一本正经,他只能乖乖听话。 看他动作慢悠悠的,古月兰不耐烦道:“春竹,你去帮他。” 照他的速度,还不得脱到明年。 “是。”春竹一上手,曹禹连拒绝都来不及,衣裳就被脱得只剩下里裤了。 之后,春竹还将他摁在榻上,将他摆得端端正正。 “师父,可以施针了。” “做的不错。”古月兰笑着夸赞春竹,“下面我施针,你在一旁看着,将针法好好记下来,回去练习。” “是。”春竹掏出本子,一脸认真的开始做笔记。 曹禹见此,有许多话想问,又怕打搅到古月兰。 而后,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盖着薄毯了。 “瑀儿醒了。”曹老夫人高兴的走到床边,将他扶了起来,“咱们先喝药,半个时辰后再吃东西。” 曹禹点点头,就着祖母的手把一碗黑乎乎还有点烫的药给喝完了。 “祖母,三姑娘他们呢?”曹禹问。 “为你施完针,熬好药就回去了,说是明天再来。”曹老夫人面含笑容,“瑀儿感觉怎么样?” “很精神,也没有想咳嗽的感觉,真好!”曹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舒坦的感觉了。 “那就好!”曹老夫人喜极而泣,“祖宗保佑,我们瑀儿总算有救了。” 说罢,曹老夫人便起身道:“瑀儿,你先休息一会,祖母去给你祖父他们上个香。” 曹禹看他祖母走得健步如飞,忍不住笑了。 真好,祖母又恢复精气神了。 一连三天,古月兰都带着青梅和春竹上门为曹禹施针。 这天,刚施完针,古月兰便盯着曹禹看了一会,“你感觉如何?” 曹禹不解,却还是如实说道:“感觉很好,最近都不咳嗽了,睡觉也能一觉到天亮。” “不错。”古月兰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他说:“明日之后我们就不来了,汤药你继续喝着,吐血了再去叫我。” 曹禹皱眉,“吐、吐血?” “是的,吐血了才能去请我。”古月兰把药箱递给春竹,“记住了吗,曹国公?” 虽然不懂古月兰这话什么意思,但他是个听话的病人,“记住了。” “嗯,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要熬夜。”古月兰挥手道别。 在院门口遇上曹老夫人的时候,又叮嘱了一遍。 同样不解的曹老夫人也没有多问,选择相信古月兰。 刚出曹国公府,就遇上了影伏。 “三姑娘,殿下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您亲自去看看。”影伏解释。 古月兰轻叹一声,“你来驾车!” 广白二话不说,立即闪身走人。 影伏跳上马车,笑着道:“三姑娘,除了陛下没人敢让我驾车。” “哦,我的荣幸。” 闻言,影伏嘴角微扬,“三姑娘不怕我?” “怕你什么?武功高强,还是杀人如麻?反正在毒药面前,再厉害的人都能毒死。”古月兰一句话,把影伏给说自闭了。 因为他想到了她为太子解毒时发生的事情。 那会儿,他只是旁观,结果,他和暗中的影卫都中招了。 东宫。 太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时的看向大殿门外。 崔幼黎帮他擦拭因疼痛冒出来的冷汗,“殿下放心,影伏亲自去请月兰了。” “孤…会不会被疼死?”太子握住崔幼黎的手,一脸的郁闷。 古月兰恰好走到门外,回他道:“殿下放心,您疼不死的,最多半个时辰就恢复了。” “月兰,你快来帮殿下看看,他这都疼了许久了。”崔幼黎焦急的喊道。 古月兰端着一碗燕窝羹,一边吃一边靠近太子,“殿下,今日的甜食好吃吗?” 太子微愣,而后想到了什么,“那个,孤这样是因为甜食吃多了?” “是啊。”古月兰坐在他床边,羹勺不停的往嘴里送,“嗯,好吃,真好吃!” 太子轻哼一声,“三妹,孤都要疼死了,你就不能先扎个几针让孤缓缓吗?” “扎什么哟,你现在说话不是很利索吗?”古月兰反问。 太子微愣,感觉肚子好像确实没那么疼了。 “孤这是?” “甜食过量,刺激到蚕丝蛊了。”古月兰解释,“喂养这条蚕丝蛊的人,以甜食作为刺激它的媒介,令其分泌毒液。” 第297章 他真的活下来了 太子听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崔幼黎,“幼黎,孤当时不该帮你剥荔枝的,不然孩子……” “那个孩子你们就算生下来,也会体弱多病,活不过七岁。”古月兰打破了太子的遐想。 “与其让他来这世上受苦,不如让他回到天上自由自在。” 难过的崔幼黎微怔,而后笑着道:“月兰说的是。” 太子轻哼一声,“三妹总有那么多的歪理。” “什么就是歪理了?”古月兰不服气的看着他,“难道看着自己的孩子受病痛折磨,殿下会开心吗?” 太子想到了自己,每次他发病,父皇母后都跟着焦急、痛苦…… 崔幼黎赶忙打圆场,“月兰,殿下以后都会这样吗?” “差不多。”古月兰淡定的把碗递给一旁的香禾,开始为太子把脉。 崔幼黎见此,想问又怕打搅她把脉。 等她收了手,崔幼黎再道:“这便是月兰说的以毒攻毒吗?” “是的,太子妃真聪明。”古月兰含笑夸赞。 崔幼黎轻拉她的手,问道:“没有法子让殿下缓解疼痛吗?” “无需缓解,多来几次就适应了。主要是殿下少吃点甜食,疼起来就不会那么明显。” “那孤要疼多久?”太子问出了关键。 “这就要看殿下的体质了。短则三个月左右,长则好几年的都有。”古月兰的解释等于没解释。 太子气笑了,“意思就是,孤得硬生生的受着!” “是哒。”古月兰笑得一脸开心,“以毒攻毒换来百毒不侵,总要受点苦头的。” 太子深吸一口气,“孤知道了。以后孤不吃甜的东西便是。” “其实,我们吃的食物里多少都有点糖分。” 太子:“……” 皇帝得知太子这边只是虚惊一场,顿时松了口气。 皇后却不放心儿子,匆匆赶去东宫探望。 看到古月兰指挥香禾等宫人在锦鲤池边起火生炭,摆上一堆串串,便知她这是要吃烧烤。 着急的皇后便松了口气,“月兰,你太子哥哥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一会还能跟我们一起吃烤肉。”古月兰正在调烧烤的酱料,“娘娘,您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烤肉吗?” “本宫在,你们不会拘谨吗?”皇后打趣问。 “不会啊。”古月兰不会,但其他人却不一定了。 皇后看过儿子后,到底没有留下来。 少年人的活动,她这长辈在多少让他们不自在。 几日后,曹国公府的下人匆匆跑来请古月兰去府上看诊。 “你家国公爷吐血了?”古月兰问。 来请人的管事急得不行,“是,吐血了!还请三姑娘快些上门看诊。” “放心,吐血了就死不了。”古月兰慢悠悠的回院子里拿她的药箱。 方元善刚好从东林先生的院子回来,与她在院门口碰上了。 “阿月要出门?” “嗯,去曹国公府复诊。” 方元善想着自己也无事,便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身在同仁堂的青梅和春竹也收到了消息,在古月兰夫妻赶到之前他们先到了。 曹老夫人没看到古月兰,愣了一下,“三姑娘没来吗?” “我三嫂晚些到。”青梅扶住曹老夫人的胳膊。 “原来如此。”老人家可算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古月兰赶到。 她介绍完身边的方元善,便带着青梅和春竹快步前往曹禹的院子。 吐了血的曹禹,这会儿气若柔丝。 看到古月兰的刹那,他忍不住问:“三姑娘,我是要死了吗?” “放心,死不了。”古月兰先为他把脉,而后开始施针。 银针滞留的间隙,她去看了一下曹禹吐出来的血。 痰盂里,除了血外还有一些秽物。 “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了。”古月兰交代。 外间的曹老夫人听了,立即让管家亲自去办这事。 这一次,曹禹没有睡着,精神还特别好。 “三姑娘,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曹禹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快好了?” “没那么快。”为了让他们祖孙俩放心,古月兰认真解释起来。 “老夫人,曹国公吐的那些东西都是常年积累在内里的毒物,因下药猛了一些,他会虚弱一至三个月。之后好好养一养,身体会慢慢痊愈的。” 曹老夫人激动不已,“痊愈,就是痨病也没了?” “是的。”古月兰给予了肯定。 曹老夫人一时间老泪纵横,抓着古月兰的手,嘴唇嗫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曹禹,此时也喜极而泣。 他活下来了,他真的活下来了! 日复一日,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 方元善和苏熠等人不负众望,都考中了。 考中之人,只要拿上身份户籍和成绩去吏部,就能选官,或者由吏部安排。 方元善几人却迟迟不来,让一些早早来选人的部门管事很是不满。 “这几人怎么回事?为何至今不来吏部报到?” 知道内情的人便小声解释,“这几位要三年后才会来选官。” “什么?简直是胡闹!考中进士却不急着做官,那他们来考试做什么?” “谁知道呢。” …… 城门口,古月兰拉着小草的手,“你真不跟姐姐去游学吗?” “不去。”古小草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要在京城陪阿娘。” 他们都走了,阿娘该多孤独啊。 苏氏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小草,你不用顾虑阿娘,想去就去吧。” “阿娘,我从小没有享受到娘亲的疼爱,这些日子和您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您。”小草抱着苏氏的胳膊撒娇,“阿娘不要赶我走。” “好好好,不赶!”苏氏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 听完小草的话,古月兰很高兴,“小草,那你好好照顾阿娘,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好,我会想姐姐的。”小草挥手。 杨昭英上前抱了抱苏氏,“娘,等儿子给您带儿媳妇回来。” “好,这话我记住了,要是带不回儿媳妇你也不用回来了!”苏氏说完,嫌弃的把他推开。 看到大哥被嫌弃,杨昭时笑得好不开心,“娘,我会给你写信的,还会寄好玩有趣的东西给你。” “信就别写了,我怕你写信问我要钱。”苏氏一句话,把离别的愁绪都给逗没了。 杨昭时:“……” 第298章 你不用威胁我 古月兰一行人行驶不到二十里路,就遇上了春掌柜等人。 谢夫人也在其中,看到古月兰下车,她便笑着上前,“古大夫,春家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嗯,我尽力护他们周全。”古月兰回道。 春掌柜正和侄儿说话,“阿竹啊,你跟着古大夫出远门也不是第一次了,路上多照顾一些你堂兄。” 太子出游,陛下派了一名太医跟随,便是春夏。 坐在马车上的春夏无奈叹气,“爹,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希望如此。”春掌柜显然不相信儿子的话。 寒暄一会后,古月兰一行人继续上路。 杨昭英策马跟上古月兰所坐的马车,笑道:“三妹,咱们这一行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哪里多?”古月兰掀起车帘,“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北方军营,春家的小辈去了既是历练,也是帮忙。” 杨昭英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策马狂欢的杨昭时快速跑到哥哥身边,“大哥,你和三妹说什么呢?” “不关你的事!”杨昭英可不想被弟弟知道,自己又被三妹怼了。 杨昭时也不傻,笑嘻嘻的道:“大哥,你不会是被三妹教育了吧?” “没有!”杨昭英策马往前奔跑,不想和蠢弟弟说话。 “大哥,你等等我!”杨昭时一边喊,一边策马往前追。 坐在中间一辆马车内的太子很是羡慕,说道:“幼黎,孤…我也许久没骑马了。” 崔幼黎闻言,也很是心动,“殿…夫君,我也想骑马。” 二人出门在外,一时间还不适应彼此的称呼。 太子听后,笑着道:“午时休息的时候,我们问问影伏,何时能骑马撒欢一番。” 崔幼黎含笑点头,“好。” 因为人多,一上午连二十公里都走不到,于是负责安全的影伏在休息的时候找到古月兰。 “三姑娘,咱们动作太慢了,晚上可能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 “无事,野外扎营就是了。”古月兰看的很淡。 他们出门游学,又不是急行军,能不能赶到下一个落脚点有什么关系呢。 影伏听后就明白了,他们的行程很随意,只要安全就行。 半个时辰后,车队继续前行。 京城。 三王爷得知古月兰一行人离开了京城,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三哥很怕她?”四王爷打趣问。 “哼!”三王爷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商家那边没动静吗?” “不清楚。”四王爷对此不关心。 六王爷却道:“本王的人暗中盯梢了许久,发现商家最近动作很频繁。” “他们在做什么?”三王爷好奇的问。 “盯梢的人不敢跟得太紧,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确实和那位三姑娘有关。”六王爷解释。 “商家这是急了。”三王爷冷笑起来,“当年虚云道长那番话,在场之人谁不心动呢。” 四王爷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三哥、六弟,恕我直言,如今的局面有利东夏,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三王爷顿时不干了,“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怕了?” 四王爷轻叹一声,“三哥,我们是东夏的皇族,如果东夏没了,身为皇族的我们还能好吗?” “只要你们支持我,那个位置谁坐还不一定呢!”三王爷说的一脸自信,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 四王爷再次叹气,说出了另外一个事实,“三哥,边关武将都是站陛下那边的,以王首辅和崔大人为首的官员也是站陛下那边的。” 三王爷不死心,“那又如何!江南那边的官员可不站陛下这边。” “那是当初父皇留下的隐患,等皇兄腾出手,你看江南那边还敢不敢继续如此嚣张。”四王爷最近是越来越清醒了。 “老四,你是不是被皇帝收买了?”三王爷冷声质问。 “三哥,我只是在说事实。咱们与其和外人联合,为什么不能帮着皇兄一起守护东夏呢?”四王爷把他想了许久的事说了出来。 三王爷脸色阴沉沉的看着他,许久不语。 “四哥,你变了。”六王爷叹气,“你若害怕想退出,我们不会拦你,只是……” “你不用威胁我!”四王爷冷眼看着他,“本王当初如何与你们站在一起的,你们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 六王爷的脸色变来变去,不敢再说话。 沉默的三王爷闷声道:“老四,你走吧。” 四王爷干脆的站起来,走之前再道:“三哥、六弟,你们真以为皇兄不知道咱们做的事情吗?” 说罢,他快步踏出书房。 三王爷揉着眉心,“老六,你也走吧。” “三哥……” “别说了。”三王爷只觉得一阵无力,“老四说的是对的,咱们太小看皇兄了。” 六王爷虽然不甘,也只能起身离开。 蜀川府。 虚云道长掐指一算,对一旁正在帮他烤肉的风邑道:“风邑,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商家了吗?” 风邑抬头看他,“道长想说什么?”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高深莫测的道:“你的命数变了,但商家却没有接受,如果他们一意孤行,怕是……” “如何?”风邑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似乎在说的不是他的外祖家。 “很多人会受到牵连。”虚云道长实话实说。 风邑轻叹了一声,目光略显不满的看着虚云道长,“道长,当初你若能守住自己的嘴,商家不会如此疯狂。” 虚云道长啃着肉串,气哼哼的道:“要不是你外祖父拿刀逼我,我能道破天机吗?” “呵呵,你觉得我信吗?”风邑把烤好的肉串全部拿走,一根没有留给虚云道长。 “哎,你小子给我留一根啊。”虚云道长伸手去抓,却抓了一个空。 风邑大快朵颐的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您老自己烤。” “臭小子!”无奈的虚云道长只能自己动手。 风邑走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盘腿坐下,“道长,您说过,命数是可以改的,对吗?” “是的。不过,难度极大。”虚云道长翻着手里的肉串,“你小子想做什么?” 风邑轻笑了几声,半晌才道:“我要去找那两位福星。” 第299章 那人到底是谁? 虚云道长愣了好一会,才道:“你想做什么?” “您觉得我会做什么?”风邑似笑非笑的反问。 “你小子可别乱来。”虚云道长提醒。 “放心吧,我只是想和他们做朋友。”风邑仰头看着天,“这些年,我一直在游历,身边除了您,似乎再无其他朋友,或许,我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 虚云道长点点头,“你小子终于发现自己的问题了。” “还不是您当初的那番话,让我苦恼了十几年。”风邑把保护他的暗卫叫出来,“去打探一下,方公子和三姑娘如今在何处。” “是。”暗卫迅速离去。 虚云道长见此,忍不住又开始掐指算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怎么算都算不出风邑往后的命数了。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而后轻笑了一声,认真翻烤手里的肉串。 风邑见此,问道:“道长,您方才又算什么了?” “不可说。”虚云道长故弄玄虚。 “好吧。”风邑也不是非要知道。 一个月后,古月兰一行人才终于赶到正北军大营。 江定看到他们的时候,忍不住打趣:“我九月初就收到了你们要来的书信,这一等就等了快两个月。” 杨昭英翻身下马,笑道:“路上风景太美,加之我三妹偶尔还要挖个药材之类,就耽误行程了。” 江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三姑娘,这一路玩的开心吗?” 刚下马车的古月兰笑着道:“很开心,北方这边有许多岭南那边没有的药材。” 江定便投其所好,说道:“离我们营地不远有座大山,据说山中有人参,三姑娘可想去找一找?” 古月兰求之不得,“好啊。只是我们需要休息几天。” “看我,兴奋的都忘记带你们去休息了。”江定说着,便将古月兰一行人带去大帐休息、吃饭。 其他将领闻风而来,见过古月兰一行人后,多少有点意见。 因为他们来的人太多了,相应的消耗的粮食也会增多。 杨昭英看出某些将领眼中的不快,先笑着介绍了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 之后,又把春夏几人的身份点出来。 “这几位都是春家的人?” “正是。”杨昭英特意强调,“春家主得知我三妹要来正北军教授军医医术,便让家中小辈跟着来历练。” 江定心里很高兴,举着酒杯道:“感谢三姑娘,希望有你们的帮助,正北军能减少伤亡。” “我们会尽心尽力的。”古月兰以茶代酒回敬江定。 酒足饭饱,古月兰一行人被安排住在了主帐附近。 江定拉住想要离开的杨昭英,低声问道:“那位三姑娘的表哥,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太子和太子妃都化了妆。 刚开始是古月兰帮他们,后来太子和太子妃自己动手,慢慢就学会了。 杨昭英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定,“熟悉就对了。” “他究竟是谁?”江定好奇追问。 “嘿嘿……”杨昭英很欠揍的笑着,“你猜!” 江定的拳头果然举起来了,“你想打一架?” “好啊,但不是现在。”杨昭英打着哈欠,“赶路有点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江定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那人到底是谁?” 杨昭英左右看了看,附耳低语,“你只要恭敬些就是了。” 说罢,趁着江定还未回神,他快速的走了。 江定见此,气得磨牙。 休息了三天后,古月兰果断提出要去挖人参的事情。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纷纷举手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一直沉默的太子说道:“三妹,我也去。” 杨昭英顿时紧张起来,“表弟,山上危险,你还是和弟妹在军营里待着吧。” “我非要去呢?”挖人参多有趣,孤怎么可能不去体验一下呢? “这……”杨昭英一时间无法拒绝,只能求助于古月兰。 古月兰不解,“大哥看我做什么?” “三妹,你表哥也要去挖人参,你不劝阻一下吗?”杨昭英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古月兰看向太子,以及一脸希冀看着她的崔幼黎,“那就一起啊。” 杨昭英一怔,而后瞪圆了眼睛,“三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古月兰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别那么紧张,除了咱们谁知道表哥的真实身份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昭英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古月兰不得不提醒他,“大哥,过度区别对待才会引起他人注意,你太紧张了。” 杨昭英愣住,半晌才道:“我有吗?” “你有。”古月兰给出了肯定回答,“军营里好些将军都开始注意到表哥了。” “我……”杨昭英顿时一脸自责。 方元善笑着打圆场,“也不全是大哥的原因,实在是表哥的气场太强了,令人难以忽视。” 太子一脸无辜,“我也没做什么啊。” “久居高位者就算什么都不做,气场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古月兰解释。 太子无奈一笑,“多谢三妹夸赞。” 古月兰轻哼一声,“表哥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都是跟三妹学的。”太子笑着回应。 最后,古月兰一行十几人在江定的带领下,开始进山找人参。 还别说,他们运气不错,竟然找了好几株五十年往上的人参。 古月兰更不得了,找到了两株百年人参。 见此,太子忍不住和杨昭英说道:“表哥,以前你跟我说三妹运气好我是不信的。” “现在信了?”杨昭英挑眉。 “信了。”太子扫视一圈身边的人,“咱们这么多人,这块地方都走过好几回了,可就只有三妹发现了人参。” 俩人才说完,不远处蹲着挖人参的方元善喊道:“阿月,我这边也发现了一株大人参,你快来!” “好嘞。”古月兰把最后一株人参挖出来,便跑去方元善身边帮忙。 太子和杨昭英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江定仰头看了一下天,说道:“天色不早,我们该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杨昭英忽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的扶着身旁的大树。 古月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施针。 过了一会,杨昭英才缓过劲来,“现在好多了。” 古月兰正在帮他把脉,峨眉轻蹙,“大哥,你身体并无大碍。” 第300章 报喜不报忧 杨昭英摸了摸心口,解释道:“方才忽然呼吸不上来。” 江定闻言,打趣道:“昭英,你三妹从岭南来都适应北方的天气,你在西北待了那么久,回一趟京城再来我们北方就不适应了?” 杨昭英瞪眼,“你在笑话我?” “没有的事。”江定说。 杨昭英站直身体,对一旁关切看着他的弟弟道:“阿时放心,我没事。” “我不是担心你。”杨昭时咧嘴一笑,“我在想,你要是不能自己走,我能不能把你背下山。” 杨昭英一巴掌挥了出去,却被杨昭时躲开了。 “三妹,大哥还能动手打我,可见好些呢!”杨昭时躲在古月兰的身后。 “想来是的。”古月兰说完,示意大家继续下山。 回到军营后,古月兰又为杨昭英把了一次脉,还让春夏亲自来看了一下。 “三姑娘,你大哥虽有暗疾,但都在慢慢恢复,他很健康。”春夏说道。 “多谢。”古月兰送走了春夏,对杨昭英道:“大哥,你给阿爹和阿娘都去一封信吧,看看他们可好。” 杨昭英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三妹,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有个词叫母子连心,父子连心,懂?”古月兰只差对他翻白眼了。 杨昭英轻笑出声,“那阿时怎么没事?”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古月兰说完,又补了一句,“或许二哥有点迟钝,没感受到。” 刚走到帐篷门口的杨昭时,“三妹,我听见你说我坏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古月兰轻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大哥记得写信。” 之后的日子,古月兰开始为正北军的军医们授课。 青梅和春竹、春夏,以及春氏的小辈们,纷纷紧跟其后一起学习。 五日后,小青从西北大营回来,带回了杨尉的消息。 午时吃饭的时候,杨昭英说道:“三妹,父亲前不久带兵和北戎大军打了一仗,受伤了。” “严重吗?”古月兰焦急问道。 “有些严重,好在军医救治及时,静养三两个月就能痊愈。”杨昭英把信上的内容说出来。 古月兰一边扒饭,一边道:“阿爹伤了哪个位置,有脉案吗?” “信上没说,脉案更没有。”杨昭英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一些。 古月兰快速把饭吃完,说道:“回信我来写,大哥不介意吧?” “三妹见外了不是。”杨昭英板着脸,显然对她的话有点不高兴。 古月兰轻笑一声,“多谢大哥。” 方元善也吃完了饭,陪着她在一旁写信。 “相公,我的字是不是太大了?”古月兰虽然会写毛笔字,但和真正的古人还是不能比的。 方元善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帮你抄一份吧。” “相公真好。”古月兰把毛笔递给他。 杨昭时一边吃饭,一边回头看他们。 杨昭英不解,“你老是去看三妹他们做什么?” “好奇啊。”杨昭时扒着饭,“从我认识三妹开始,她和妹夫就一直这样腻腻歪歪的。” “羡慕了?想娶媳妇了?”杨昭英打趣弟弟。 杨昭时轻叹一声,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哥道:“大哥,我觉得你可能娶不到媳妇了。” “噗——咳咳……”杨昭英一口汤还未咽下去,就被气的呛到了。 “我为什么娶不到媳妇?”杨昭英咬牙问。 “上次娘问你那个谁家的姑娘如何,你是怎么回答的?”杨昭时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你说人家容貌不如四妹,聪慧不及三妹,温婉不到娘的一半,看不上。” 太子听着就觉得这几点他媳妇都有,便道:“这些优点我家幼黎都有。” 安静吃饭的崔幼黎忍不住抬头,微微一笑:“多谢夫君夸赞。” 杨昭英感觉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瞪着弟弟道:“说三妹的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杨昭时看着他:“我就觉得聪慧的三妹就该配妹夫这样温和有学识的;单纯貌美的四妹就该配长文那样体贴知心的;娘亲温婉又知书达理,就该配爹那样英武不凡的。” 杨昭英放下碗筷,“阿时觉得我不温和有学识?不体贴知心?不英武不凡?” 被三连问的杨昭时左右看了看,又想了想。 已经吃饱的太子说道:“表哥十六岁斩杀北戎大将,一战成名,自然英武不凡。学识自不必说,当初王首辅和崔大人都可惜你没有走科举之路;体贴知心这一点我和阿时从小就感受到了。” 杨昭英这才满意的笑了。 算你们有眼光! 杨昭时却道:“可要齐集三妹四妹和阿娘特点的姑娘不好找啊。” 众人微愣,而后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哈哈……” 杨昭英:“……” 没两天,京城那边也回信了。 苏氏一切都好,如今小草和刘长文住在杨国公府,偶尔才回齐王府吃个饭,把齐王气得不轻。 但齐王除了生闷气,他怎么也做不了。 刘长文做了翰林院编修,每日上衙都很清闲,大多时候都是在看书。 偶尔也会被陛下叫去御书房念书、下棋,或者起草圣旨之类的工作。 古月兰看着回信,知道京城一切都好,放心了。 她往大西北去的信有两封,一封给杨尉,一封给凌帆。 杨尉可能会隐瞒伤情,但凌帆作为医者,为了大将军的身体情况着想,他也不会对她隐瞒。 这一次,古月兰没有让海东青传信,而是让寒水走了一趟。 一来一回,五天就过去了。 古月兰才知道,从正北军大营到西北大营,快马加鞭两天就能到。 此时已经十月初了。 寒水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风尘,“三姑娘,这是大将军的回信,这是凌军医的回信。” 正在开药方的古月兰停下笔,先拆开凌帆的回信。 看过后,她心里有数了。 她爹果然报喜不报忧。 “你去的时候,西北军和北戎开战了吗?”古月兰问。 “已经停战。北戎的大将军也受伤了。”寒水回道。 古月兰已经拆开杨尉的信,看着歪歪扭扭的字,不免心疼,“胳膊受伤了就不能让图扬代笔吗?” 寒水轻笑了一声,“大将军不让,说给三姑娘的回信,就是手断了他也能用嘴咬着笔写。” 这话还真是她阿爹能说出的话。 第301章 方元善生气 看过凌帆寄回来的脉案和药方,她和春夏探讨了一番,才确定了药方。 看她小心谨慎的模样,春夏不由得和堂弟道:“你师父医术都这么好了,还如此谦虚,你要多学学。” 春竹轻笑了一声,“堂兄,我觉得你想错了,我师父那是关心大将军,所以对药方才精益求精。” 春夏再道:“这一点也值得你学习。” “是。”春竹笑着继续学习上次古月兰为曹禹用的针法。 春夏看他练习这套针法已经两个多月了,问道:“这套针法用于什么病症的?我看你都练习好久了。” “痨病。”春竹没有隐瞒,“这套针法有几个穴位比较难掌握,不过我师妹都练熟了。” 春夏忍不住去看在一旁指点其他军医练习针法的青梅,“你师妹真是刚学医不到两年的人吗?” “是啊。我师父说,师妹的天赋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春竹说完就忍不住笑了。 春夏听后,自嘲一笑,“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在学医上极有天赋,自从认识你师父后……” “不用自卑,你也很优秀。”古月兰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旁,“春竹,针法练习的怎么样?” 春竹看向古月兰,笑着道:“师父是要检查我的功课吗?” “是的。”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现在可以开始吗?” 春竹略显紧张,却还是道:“可以。” 打算离开的春夏便留了下来,在一旁观摩学习。 期间,其他春氏的小辈也围了过来。 春竹本就紧张,被这么多人围观,下针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古月兰轻声鼓励:“你做的很好,还有几针就扎完了,加油!” 手抖的春竹听到她的鼓励,信心倍增。 等考核结束,古月兰在一张表格上写下了一个“优”字。 春竹看到这个字,傻乎乎的笑了,“谢谢师父!” “嗯,继续努力吧少年。”古月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医帐。 春夏立即搂住弟弟的脖子,低声问:“阿竹,你完不成任务的时候,你师父也这么温和吗?” “是啊。”春竹笑得一脸灿烂。 春夏有点嫉妒了,“你师傅可真好。” “我也觉得我师父好。”春竹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堂兄,“这是我爹给我找的师父,堂兄不用羡慕。” “你……”春夏有点想揍他了,“小人得志!” “我知道堂兄嫉妒我。”春竹说完,哈哈大笑的离开医帐。 此时已是午时,到了休息吃饭的时间。 青梅正在医帐外面和苏熠说话,看到春竹出来,问道:“师兄,下午我们去跑马,你去吗?” 春竹眼眸微亮,“去啊。师父呢?” “这事就是三嫂提出来的。”青梅解释。 春竹看了一眼身后的医帐,“那下午的课程谁来上?” “三嫂已经布置课业了,让他们把这些日子学的东西都复习一遍,明日统一检查。”青梅说着就握住了苏熠的手,与他欢快的走了。 下午跑马的时候,方元善和杨昭英等人还带上了弓箭,说是看到猎物的时候也能打打牙祭。 古月兰策马跟在方元善身边,但他似乎不高兴,一路上都没怎么和她说话。 “相公,你怎么了?”古月兰很不解。 方元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无事。” “真没事?”古月兰似笑非笑看着他,“生气我最近冷落你了?” “我没那么幼稚。”方元善说完,缰绳一抖跑走了。 古月兰追在身后,一时间也追不上他,只能看着他越跑越远。 好在附近都是自己人,倒是不担心他遇到危险。 下午,太阳落山前,方元善和杨昭英几人猎到了不少的野物,有兔子、野羊和鹿,众人高兴的嚷嚷着晚上要吃烧烤。 回到军营,四周已经燃起了火堆。 十月下旬的北方,晚上已经非常寒冷,军营不点上火堆,负责站岗的士兵都会冷的瑟瑟发抖。 江定得知他们回来,还要进行烧烤,笑着给他们指了一处火堆。 不一会,大锅就架上了火堆。 猎物的肉用来烧烤,骨肉丢在大锅里熬汤,晚上还能让火头营的大厨用它为军营的将士们煮夜宵。 古月兰没有闲着,丢了几样药材进大锅里。 见此,江定忍不住问:“三姑娘这是?” “江大哥放心,这些药材都是强身健体的。”古月兰笑着解释。 正在烤肉的方元善看似和平日里一样,但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到他在生气。 苏熠轻拉青梅的衣袖,“元善兄怎么了?” 青梅低声回他,“和我三嫂生气呢。” “他们吵架了?”苏熠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青梅揪住他的耳朵,气闷道:“你想什么呢?我三哥三嫂才不会吵架呢!” “那元善兄生什么气?”苏熠握住青梅的手,解救了自己的耳朵。 青梅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 杨昭英也忍不住和左右的弟弟们嘀咕,“三妹和妹夫吵架了?” 杨昭时惊讶,“他们怎么可能吵架!” 若有所思的太子好一会才道:“我看是元善在生气,三妹在哄他。” 崔幼黎笑着点点头,还补充一句:“月兰最近有点忙。” “是挺忙的。”杨昭时感叹,“我都好几天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了。” 被议论的二人这会儿彼此相对而坐,一人笑脸盈然,一人面无表情。 古月兰把烤好的鹿肉递给方元善,“相公,给你吃。” “嗯。”方元善自然的接过来,就是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古月兰心里叹气:看来相公气得有点很。 亥时左右,欢乐的众人才散去。 回到帐篷后,古月兰伸手抱住方元善,看着他问:“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生气。”方元善不肯承认。 “你有!”古月兰把他推倒在床上,伸手挑起他的下颌,“都气得不想和我说话了,还说没生气。”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眼眸幽深的看着她,“阿月,你这个姿势有点危险。” 说完,两人调转了一下位置。 被他压在身下的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相公想对我做点什么?” “你说呢。”方元善俯身靠近她。 第302章 你这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事后,方元善抱着古月兰问:“阿月,在你心里,治病救人是不是比我重要?” 已经昏昏欲睡的古月兰睁开眼眸,“行医是我一辈子要做的事情,但它并不影响我爱你。” 方元善第一次听到她说“爱”这个字,心跳的更厉害了,“那阿月能不能多在乎我一点?” 古月兰坐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 亲亲相公不会是恋爱脑吧? 怎么办?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他! 古月兰开心的笑了,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好的,我亲爱的相公。现在,咱们可以睡觉了吗?” 方元善笑着把她抱住,说道:“可以了。” 第二天,众人看到和好如初的俩人,都松了口气。 其中,最高兴的就属青梅了,“真好,三哥三嫂又和以前一样了。” 苏熠补充:“我瞧着他们俩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嘿嘿,那我更高兴了。”青梅仰头看着天,只觉得天更蓝了,白云的形状也更可爱了。 苏熠与她一同仰头看天,笑着道:“青梅,以后我们成亲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青梅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才轻声回应,“嗯,我相信你。” 苏熠瞧她脸蛋红扑扑的,心脏也跳动的更快了。 这时,古月兰站在不远处喊道:“青梅,吃早饭了。” “哦,来了。”青梅说着,就朝古月兰跑去。 见此,苏熠也跟了上去。 吃饭的时候,太子忽然说道:“饭后我要去四周的村子走一走,你们谁要跟随吗?” 古月兰想了想,“我今天没时间,要考核正北军的军医们。” 太子点点头,看向方元善,“你呢?要留下陪三妹吗?”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我随表哥一起出门。” 饭后,一行人分开行动。 军医们早已在医帐里等候了。 看到古月兰带着青梅和春竹出现的时候,他们是既紧张又兴奋。 “古大夫,我们今日先考核那一项?” 古月兰看向说话的军医,说道:“先抽查药理的背诵吧。” “啊——”不少人发出了悲鸣。 古月兰轻笑出声,“你们没背完吗?” “背是背完了,只是吧,不是很熟。”有个大胆的回应道。 古月兰也不为难他们,只是简单抽查了一下,而后鼓励他们继续背诵,下次继续检查。 之后,开始考核他们的缝合技术,以及止血针法,病症判断…… 一上午下来,军医们一个个好似跟上了战场一般累瘫了。 午饭时,他们挨在一起,讨论着下午会考核那些内容。 与此同时,太子领着一行人终于发现了一处隐藏在山脚下的小村落。 “表弟,我先带人去查看一番。”杨昭英说完,带着几名由士兵假扮的随从往村里走。 只是,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对劲。 这村子也太安静了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正当杨昭英疑惑之际,隐隐约约听到山脚那边传来叫喊声:“烧死她,烧死她……” “这该死的女人不守妇道,男人都死了一年多了居然还怀了孩子,肯定是偷人了!” “就是,烧死她!可不能让她坏了咱们村的名声!” …… 杨昭英带人找过去,发现山脚下聚集了一群村民,一个个义愤填膺、面目狰狞。 一块大石头上,躺着一个被麻绳绑住的女人,她的肚子大得出奇。 她的嘴巴被布条绑住,想说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眼中带着哀求和恐惧,眼泪糊了满脸,已经看不清她的容貌。 遇到这样的事情,杨昭英自然不能不管,他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私设刑堂吗?” 听到外人的声音,村民们纷纷转过身,一脸警惕的盯着杨昭英几人。 这时,一位老者从人群里走出来,问道:“这位公子,你们这是?” “过路的。”杨昭英指着大石头上的女人问:“她犯了何事?为什么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 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她丈夫已经死了一年多,可她如今……你看看她的肚子就明白了。” “哦,她怀孕了,让那个男人娶她就是了。”杨昭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朝廷律法都鼓励寡妇再嫁。 难道……这个村的人不许本村的寡妇再嫁? 想到此,杨昭英决定管管这事。 老者却哀叹一声,说道:“本村规定,男人死后要守孝三年才能改嫁。” “所以,你们就要烧死她?”杨昭英皱眉。 “这是我们村的事情,你这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就是!” “村长,时间到了,快点火吧,可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我们村的名声!” “烧死她,烧死她!” …… 杨昭英看着喊得最大声的竟然不是男人,而是几个大娘大婶,心里哀叹不已。 “够了!”杨昭英没忍住自己的怒火,“随意杀害他人是犯法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村民们没想到杨昭英会插手,顿时一个个怒目而视。 杨昭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想死的你们就尽管往我跟前冲!” 佩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金光,将愤怒的村民都给震慑住了。 作为村长的老者再道:“公子,你就算救了她,今后她在这个村子也没法存活。” “那我便将她带走。”这个村活不下去,去远一点的村子谁还知道她的过往。 杨昭英说罢,示意身后的随从去给大石头上的女人松绑。 得了自由后,那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到杨昭英跟前,噗通一声跪下,还不停的磕头。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杨昭英一脸为难,又不好和她有肢体接触,便道:“这位大嫂快快请起。” “请公子为民妇做主,民妇没有怀孕,也不曾偷人……” “没偷人你的肚子能大起来?” “……” 村民们指指点点,什么难听说什么。 李翠娥面如死灰,不停的喊道:“我没偷人,我没偷人……” “都闭嘴!”杨昭英怒喝一声,吵嚷的村民顿时噤若寒蝉。 “去把春公子请来。”怀没怀孕,把个脉不就不知道了。 此时,太子一行人也朝山脚这边走来。 第303章 她何时藏私了? 太子赶到的时候,发现杨昭英和一群村民正对峙着,皱眉道:“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杨昭英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下。 太子听后,眼眸不善的看着村长,“你就是本村的村长?” “是,我、我是村长。”面对这么多贵气逼人的公子,老村长忍不住哆嗦。 村民们也都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 随行的护卫握紧了手里的佩刀,没有因为他们是普通村民而放松警惕。 春夏已经上前为那位大嫂把脉,脸色渐渐变得怪异和慎重起来。 “公子,这位妇人没有怀孕,她只是肚子里长了虫子。”春夏一说完,村民们顿时惊慌起来。 “肚子里长虫子?” “不会和隔壁村那个女人一样吧?” “怎么办?咱们不会被她传染吧?” “……” 惊慌失措的村民,一个个脸色巨变,看女人的目光越发仇视了。 “烧死她!” 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所有的村民都跟着喊起来,“烧死她!烧死她!……” 太子被吵的头疼,手一挥,身后的随从立即“唰”的一声抽出了身上佩刀。 吵嚷的村民顿时戛然而止,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老村长被人推了出来,哆嗦道:“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可、可不要动、动刀啊。” 太子轻哼了一声,看向春夏,“这种病可治吗?” “可治。”春夏说完,提议道:“不如让三姑娘带人来这边义诊。公子意下如何?” 太子没说话,看向身旁的方元善,“元善,你觉得三妹会来吗?” “会。”方元善对身后的霍川道:“你快马加鞭回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三姑娘,问她今日能来,还是明日。” “是。”霍川快速往回走,找到他的马便快速离开。 军营里,古月兰正计划着带军医们去附近的村庄义诊的事,就看到霍川掀了帘子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古月兰不解。 霍川抱拳,说道:“只有属下一人回来,路上发现了一个村子……” 古月兰听完,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今日过去吧,晚上就在那边住下。” 听闻古月兰要带军医出营义诊,江定略显无奈,说道:“三姑娘,不能在军营里义诊吗?” “军营里的将士们大多年轻力壮,病症也多相似,不利于开拓学习。”古月兰说完,再三保证,“不过江大哥放心,军营里我们也会进行义诊的。” “行吧。”江定最后还是同意了,“只是,军中不能没有军医留守。” 古月兰表示明白,把春竹和另外两位春家的小辈留下。 等古月兰带人离开后,留下的春家小辈问:“阿竹,你师父怎么不带你去?” 春竹正在整理最近学习的笔记,“军营需要军医留守。” “听闻那个村子有特殊病症,我们不能去岂不是错过学习的机会?” 春竹看向说话的人,“你们询问我师父的时候,她何时藏私了?” 春家小辈立即乐呵呵的笑起来,“阿竹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说说。” “春家医训,作为医者,身正心仁,我看你们俩都给忘了。”春竹说完,抱着他的学习笔记到另一边整理。 俩春家小辈面面相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未时过半,古月兰带着青梅等人赶到。 此时,杨昭英已经带人组织村民排队,等候义诊。 村民们一听是免费看病,都高兴起来。 在村口等候的方元善看到古月兰的时候,立即挥手,“阿月,这里。” 小山村不是很好找,地理位置比较隐僻。 方元善快速上前,将古月兰从马上扶下来,“相公,你们怎么找到这个村子的?” 方元善:“无意中发现的。” 而后,一行人走进了小山村。 老村长一看,竟然又来了一批人,不免紧张起来。 村民们也一个个警惕起来。 太子笑着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人,是来给你们义诊的。” 村民们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古月兰径直走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面前,先是看她的面色,而后检查她的双手,才道:“坐吧,我给你把一下脉。” 女人看向春夏,见他点头,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经过把脉,古月兰确定了女人的病症。 而后,她开始翻找自己的药箱,递给女人一瓶药丸,“先吃十颗,两刻钟后你会肚子疼,那个时候你就去上茅厕。” 女人愣了许久,才倒出十颗药丸,接过春夏手里的水杯,一口吞服。 村民们都看着女人,神色各异。 古月兰对跟来的军医和春家小辈道:“两人一组,开始义诊。” 刚开始,村民们都有点拘谨,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自身病症被大夫们一一说出来,担忧和怀疑慢慢消失。 两刻钟后,一直坐在石头上的女人忽然哎哟一声,抱着肚子朝山脚的茅厕跑去。 古月兰在身后喊道:“千万别回头看!” 众人愣了一下,不明白古月兰为什么要叮嘱这一句,但把过脉的春夏却知晓原因。 “古大夫,你用的什么药,效果如此快?”春夏问。 古月兰正在给一位村民把脉,说道:“一会我把药方写下来,我们互相探讨一下。” “好。”春夏会心一笑,坐回了他的位置,继续为村民看诊。 倏然,山脚茅厕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啊——” 而后,就看到那个女人神色慌张,脚步踉跄的跑出来。 青梅很好奇,小声问:“三嫂,那个女人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蛔虫。”古月兰回道。 青梅一愣,而后浑身发麻,“这、这不是小孩子才会得的病吗?” “谁说的。”古月兰开始为她普及知识,“不注意卫生,喝生水,吃的蔬果不清洗干净……等,都有可能导致肚子里长蛔虫。” 四周的村民也都听到了,纷纷问道:“大夫,我们肚子里也长了虫子吗?” “是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女人跑到了古月兰身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大夫,我、我不会死吧?” “死不了。”古月兰朝女人笑了笑,“给你的药每天吃一次,等拉不出虫子就可以停了。” 女人脸色惨白的点点头,眼中带着感激,“多谢大夫!” 说完,便跪在地上给古月兰磕头。 见此,古月兰无奈之余,又叮嘱了一句,“以后不要喝生水,要把水烧开后再喝。” 第304章 想找死的我也拦不住 女人听了古月兰的话,一个劲的点头,然后跑回了家里。 躲在地窖里的孩子听到动静,才跑出来,“娘……” “是我。”女人高兴的抱住女儿,“你弟弟呢?” “弟弟在地窖里睡着了。”八岁的小女孩说道。 女人下了地窖,把孩子抱出来。 想到村里的人都去排队看诊,女人蒸煮了几个红薯给女儿吃了,便带她也去排队看诊。 “娘,村里人不抓你了吗?”女孩恐惧的抓着母亲的手,“咱们要不要晚上离开村子?” “不抓了。”女人摸摸女儿的头,“娘没事了,娘只是生病了,吃了药就能好。” “真的?”女孩一脸高兴,“那我们还能住在村里吗?” “当然。”女人也很高兴。 她能死里逃生,都是这群不知哪里来的贵人帮助的,要不然她就真的被烧死了。 她拉着女儿排在最后面,太阳下山前终于轮到她们了。 古月兰看着女人,“李大嫂,你怎么又来了?” “大夫,不是我看诊,是我女儿。”李大嫂把躲在身后的女儿拉出来,“快,让大夫给你把脉看看。” 女孩怯怯的看了古月兰一眼,才伸出自己的手。 古月兰一边为女孩把脉,一边观察她的气色,说道:“明日我让人在村里熬上一锅汤药,家里有孩子的都来喝上一碗。” 李大嫂听后,立即道:“大夫放心,我一定带孩子来喝药。”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递给了女孩一颗糖,“给你。” 女孩愣住,眼中露出了惊喜,“给、给我的?” “是,给你的。”古月兰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些,“拿着吧。” 小女孩接过糖果,眼眸期待的看着古月兰,“大夫,能不能……” 古月兰看着她,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大嫂要拉着她离开,小女孩挣开了她的手,说道:“我想再要一颗糖给弟弟。” “好啊。”古月兰又给她一颗糖,还道:“明天你来帮忙烧火煮药,我一天给你三颗糖。” 小女孩听后,高兴的应下了,“好,明天我来帮大夫烧火!” 李大嫂一脸感激的和古月兰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才带着女儿离开。 这一夜,古月兰等人住在了村子里。 老村长把村中一户早已没人住的屋子,借给他们,之后的事他就插不上手了。 太子第一次住茅草屋,感觉还挺新鲜的。 来的护卫有点多,老村长提供了一些米面,剩下的就靠侍卫们上山打猎所得。 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闻到了。 有那厚脸皮的,打着家中孩子哭闹为由来问要肉的,结果一看到侍卫亮出大刀,便吓得屁滚尿流。 目睹了这一切的古月兰无奈一笑,“就这点胆子也敢上门。” 崔幼黎喝着肉汤,一脸的满足,“说来这个村的孩子确实瘦小了一些。夫君,明日咱们在村口架一口大锅,煮了肉汤分给孩子们吃吧。” 太子点点头,觉得这不过是小事,“成。” 方元善却道:“光分肉给孩子们吃也不是办法。表哥不如组织这个村的青壮,带着他们一起上山打猎,改善一下伙食。” 太子听后,笑道:“元善的主意不错,那明日就让表哥带队上山吧。” 杨昭英正在啃大骨头,说道:“我要留在村里保护你们,哪也不去。” “我们身边的人那么多,表哥不用担心。”太子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 杨昭英依旧摇头,“不去。” 太子:“……” 见此,方元善说道:“明日我带队上山。” 一直沉默的杨昭时说道:“我也去。” 而后,苏熠、崔昀、白桦等人也纷纷附和,要跟着一起上山。 第二天,留下足够保护太子和太子妃的人,方元善便带着侍卫和村里选出来的青壮上山去了。 老村长站在山脚下,一时间百感交集。 村里的青壮都走的差不多了,要是这些人是坏人,那他们村的人岂不是全军覆没。 老村长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结果,先是等来孩子们一个个哇哇大哭的嚎叫。 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是上茅厕发现自己拉出了虫子,吓的。 这事大夫都说了,老村长倒是有心理准备。 如今,他担心的就是山上的那群青壮了。 李大嫂是个勤快又懂感恩的人,早上先把自家新鲜的蔬菜送去给古月兰,之后一直在帮忙烧火煮药。 上午,古月兰带着青梅等人为村里的老人或扎针,或艾灸。 午饭后,下午未时开始给村里的妇人看诊。 她们大多都有一些妇科病,没钱看大夫,就算看得起大夫开出的药也不是很对症。 古月兰找老村长要了一间小院子,当做临时诊室。 老村长一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酉时过半,方元善等人回来了。 听着他们高声的说话声,以及村民们的笑声,想来此行收获不少。 果然,待他们走近的时候,其中二人抬着一只四脚朝天的大野猪,其他人手里也拿着野鸡、野兔之类的。 方元善扛着一只狍子,笑着道:“阿月,我回来了。” “没受伤吧?”古月兰朝他跑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方元善笑着握住她的一只手,“我没事。这只狍子处理好了,我们晚上烤肉吃。” “嗯。”古月兰笑着点头。 老村长看到青壮们都平安归来,笑呵呵的道:“不错,不错!” 之后,他安排青壮们去处理猎物,晚上吃全村宴。 没一会,村里就烧起了四处火堆,开始架锅煮肉。 最高兴的要数孩子们了。 吃肉,那可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的,他们怎会不高兴呢。 趁着全村都围在火堆旁等着吃肉的空隙,古月兰开始为他们宣讲基本的卫生常识。 得知以后喝水都要烧开了喝,一位老汉不干了,“古大夫,这也太浪费柴火了吧。我们以前都是喝生水的,也没见死人啊。” “你不怕肚子里长虫就继续喝生水。”古月兰懒得浪费口舌,“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想身体健康就照做;想找死的我也拦不住。” 老村长立即表态,“古大夫放心,你说的话我一定每天在村里说,直到他们耳朵听出茧子。” 得到老村长的肯定,古月兰笑了,“有您老这样的村长,也算这些村民的福气。” 第305章 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随后几天,离小山村不远的村子得知有大夫义诊,纷纷跑了过来。 古月兰的得知后,便对太子道:“表哥,咱们去下个村子吧。” 太子正在喝茶,“这就走了?” “这个村子的人都诊治过了,剩下的就是吃药了。”古月兰开始收拾行李。 一旁看书的方元善把书一收,起身帮忙。 太子没动,示意随从去收拾他和崔幼黎的东西。 老村长得知他们要离开,去下个村子,露出了不舍的神情,“恩人,你们这就走吗?” “是啊,一会就离开。”古月兰回道。 与其让隔壁村的村民跑过来,他们过去更好,省时省力。 跟随来的军医这两天里把学到的针法都用了,感觉受益颇深。 此时,他们都恨不得再来几个病人练手。 李大嫂得知古月兰一行人要离开了,把家里种的菜都给送来。 “李大嫂,你这是把家里的菜都拔了吧?”古月兰打趣道。 李大嫂眼眸泛红的看着她,“古大夫,这些菜你一定要收下。” “好,我收下。”古月兰朝她身旁的小女孩招手,把一包糖果给了她。 李大嫂见此,“古大夫……” “这是我给孩子的,你没有权利拒绝。”古月兰说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才爬上马车。 目送他们离开的村民很多,一个个都露出不舍的表情。 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几天,可在村民们心里,古月兰一行人可都是好人。 正北大营。 江定得知古月兰带着军医们在附近的几个村子义诊,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感慨。 “这位三姑娘倒是极有仁心。” 副将听后,立即附和,“可不是。听说村民们吃的药 ,都是她花钱让护卫去县里买的。” “那要花不少钱吧。”江定笑道:“回头提醒我多给一些诊金,省得杨少将军说本将军抠门。” “是。”副将说起了北方匈奴的事,“进入十一月后,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江定看着地形图,“看来匈奴那边已经下雪了。” “末将也是这样想的。”副将回道。 “让巡逻的士兵打起精神,匈奴说不定哪天就打过来了。”江定揉着眉心,“你派个人去传话,让三姑娘尽快带军医回营。” 真打起来,后方的军医可不能少了。 副将领命离开。 此时,古月兰派出去的护卫,因为一下子买的药材太多,引起了县衙的注意。 于是,这天他们到下一个村子义诊的时候,遇上了县太爷。 “诸位,本官乃千山县的县令,不知你们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方元善翻身下马,朝县太爷作揖,“见过县令大人,我们买药材是为了到各村义诊所用。” 县令听后,心里就有数了,“你们可是在小山村义诊过?” “正是我们。”方元善笑着回道:“大人若无要事需要处理,不如与我们到下个村子看看?” 县令听后,点点头,“如此甚好。” 他也跟着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在义诊,还是借着义诊的名义做别的。 进了村子后,古月兰让杨昭时拿着铜锣敲起来,嘴里还喊道:“免费义诊咯,免费义诊咯……” 好些村民已经得知小山村和另外一个村子的情况,纷纷高兴的跑来排队。 县令带着衙役们跟随着看了一整天,发现他们确实在义诊。 除此外,他还发现这群人里的几位公子,一个个非富即贵,心里不由得犯嘀咕。 莫不是府城的公子小姐们来乡下游玩? 古月兰可不管他怎么想的,把这几天整理出来的卫生常识手册递给他。 “县令大人,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卫生常识,希望您能派人在本县各村镇宣读,务必要让村民们牢记于心。”古月兰交代。 县令接过手册,看了一下,“这手册……你当真让本官派人在各村镇宣读?” 县令是个识货的,古月兰手册上的某些医学知识是可以传家的。 这样重要的东西,她却无偿的贡献出来了。 “自然。”古月兰毫不犹豫的回道。 县令神情激动的看着她,说道:“还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大人叫我一声古大夫便是。”古月兰说完,便回去继续看诊。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排队的村民却不肯离去。 杨昭时不得不敲响铜锣,喊道:“今日义诊结束,明日再来排队!今日义诊……” 这个村的村长很上道,笑呵呵的对方元善道:“公子,我们收拾出了一间院子,你们今晚就住在村里吧。” 闻言,方元善心里很是高兴,说道:“那就多谢村长了。” “应该的。”随后,村长领着他们去了住宿的地方。 打算离开的县令,因为天色的原因也留宿了。 半夜,北风呼呼的刮起来,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几只眼睛发红的老鼠在正北军营里来回穿梭,像无头苍蝇似的,发出“叽叽”的声音。 一夜过去,目光所及,全都是银装素裹。 古月兰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哪哪都冷,“相公,咱们带厚衣裳了吗?” “带了,在马车的箱子里,我已经拿来了。”方元善把烤暖的衣裳递给她,“今日阿月想在哪里义诊?” “自然在屋里,难道我还要出去吹北风不成。”古月兰穿好衣裳,准备梳头的时候,方元善夺过了她手里的梳子。 “我帮你。”方元善撩起她的秀发,轻轻的一梳到底。 古月兰端坐着,笑着道:“相公,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方元善生出了几分好奇。 “就是,那个……”古月兰犹豫了一下,“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方元善以为她要问什么,原来是问他何时喜欢她的。 “应该是从刘生冤枉我的那天开始吧,反正意识到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了。”方元善将她的秀发慢慢盘起来,没一会就变成了单螺髻。 古月兰听后,嘿嘿一乐,“老黑上门要债那天,你是不是特别想掐死我?” “真有。”方元善也不隐瞒,“当时想着,既然你一心想和离,那就成全你。” 古月兰等他插好发簪,才回身看着他道:“其实我那天也想着和离一走了之的。但是吧,你不仅长得看好,还很有学识,前途应该不可限量,我就决定留下来了。” 第306章 三妹,出大事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那阿月后悔留下了吗?” “你明知故问。”古月兰起身,紧紧的抱住他,“自然是没有后悔的。” 方元善轻抚她的背,提醒道:“咱们要去表哥那边的正房吃早饭了。” “哦,等我洗漱完就一起过去。”古月兰快速的收拾好自己,便和方元善去吃早饭。 饭后,古月兰带人开始义诊。 临近午时,江定派的人到了。 得知匈奴那边蠢蠢欲动,太子想了想,“三妹,我带一部分人先回军营,你们继续在此义诊。” 古月兰想了想,点点头,“那表哥注意安全。” “有影伏在,你们不用担心。”太子说完,交代杨昭英,“照顾好三妹。” 杨昭英轻哼了一声,“表弟莫不是忘了,这是我三妹!” “懒得和你争!”太子说罢,先扶崔幼黎上了马车。 “三妹、阿时,那我们先回去了。”太子说话时连个眼神都没给杨昭英。 见此,杨昭英气笑了,朝他挥手,“表弟,我会想你的。” 太子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道:“我是不会想你的。” “没事,我想表弟就好。”杨昭英主打一个你不高兴,我就高兴的想法。 太子懒得搭理他,说道:“走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出了村子,随行的护卫也离开了一大半。 县令见此,便知离开的那位公子身份定是极为尊贵的。 “本官也有公务要处理,各位,有缘再见。”县令说完,便策马离去。 在北方靠近边防的县城做官,上至县令,下到普通官吏,没有一个是不会骑马的。 古月兰哈气暖了暖手,说道:“吃完午饭我们继续义诊。” 这个村子比较大,人口足有五百多。 因此,义诊连续了五天才看了一半的人口。 古月兰一边整理脉案,一边回答青梅等人的问题。 这时,方元善掀了帘子走进来,“阿月,咱们今晚吃火锅。” 青梅第一个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我早就想吃火锅了。” “你少吃点,最近都胖了。”方元善打趣道。 青梅轻哼一声,“三哥怎么不说三嫂胖了?” “她不胖。”在方元善心里,古月兰是哪哪都好。 古月兰捏了一下腰上的肉肉,还好,没胖。 她的小动作恰好被方元善看到,忍不住笑了,“阿月,吃饭去吧。” “来了。”古月兰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脉案,对屋里的其他人道:“都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整理。” 青梅挽着她的胳膊,开始告状,“三嫂,我三哥又说我胖了,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的什么疲、皮累?” “是pua,简单说就是洗脑。”古月兰瞪了方元善一眼,“你胖没胖你自己要清楚,不要随意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男人的话。” 对面,恰好笑脸迎人的苏熠顿时夸了脸。 难怪青梅越来越难哄了,原来都是古大夫在作祟。 怎么办? 媳妇他还能娶回家吗? 苏熠一脸哀怨的看向方元善,似乎在说:元善兄,管管你媳妇吧。 方元善爱莫能助的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青梅听后,认同的点点头,“男人的话确实大多不可信。 最近我给几位年轻的妇人扎针,交代了她们丈夫,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她们碰冷水,多休息。 谁知,这几个男人当着我的面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第二天我就看到有三位妇人在院子里洗衣、洗菜。 我出面劝阻,她们的丈夫和婆家都还说我矫情,真是气死人了!” 古月兰听后,拍拍她的手,“作为大夫,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做不做就是病人和家属的事情了。” 她免费看诊、赠药,但不遵医嘱就是病人和其家属的事情了。 苏熠在一旁立即保证,“青梅,我一定说话算话,不会骗你的。” 还气恼的青梅顿时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呢?”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苏熠一看就不是个会撒谎的,能让他撒谎的事情,那多半都是大事。” 方元善心里酸了一下,“你倒是了解苏熠。” “那是,毕竟是咱们未来的妹夫嘛。要是不了解他,我能同意青梅嫁给他?”青梅除了是她小姑子,还是她的弟子呢。 这么好的苗子,嫁的男人怎么可以不好呢。 听了她的话,方元善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你对青梅倒是用心。” “因为她是相公的妹妹啊。”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她不是你的弟子吗?”方元善反问。 “是啊。”古月兰握紧了他的手,“可在我心里,她先是小姑子,才是弟子。” 方元善听懂了,因青梅是他妹妹,她才格外青眼相待。 “阿月若是做了骗子,一定一骗一个准。”方元善叹气道。 古月兰挑眉,“我哪里像骗子了?” “你若不是骗子,为何每句话都说到我的心坎上?”方元善笑着反问。 “怪我太了解你?”古月兰说完,自己先笑了。 一行人进了临时饭厅,高兴的围坐成一桌。 方青平端着熬煮了一天的汤底上桌,“三嫂,今晚吃涮羊肉。草原的羊,没有膻味。” “那可太好了!”古月兰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元善把打好的一碗汤放到她面前,“阿月,先喝汤吧。” “嗯,谢谢相公。”古月兰扫视一圈,发现杨昭英和杨昭时都不在,“大哥和二哥呢?” 方青平回道:“去附近跑马了,想来过一会就回来。三嫂放心,厨房我都留菜了。” “嗯,那我们吃饭吧。”古月兰夹了一块大羊排给方元善,“相公多吃一些,最近跟着我们忙前忙后,辛苦了。”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高兴的啃着她夹的羊排。 众人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杨昭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三妹,出事了!出大事了!” 方元善率先起身,接住踉跄的杨昭时,“二哥,你没事吧?大哥呢?” “大哥回正北军营了。”杨昭时喝了几口热汤,才感觉冻僵的自己活过来了,“军营里出现了一种病症,感染的人不到三天就上吐下泻或发冷、高热,严重的三五天就没了,轻一点的拖个七八天也没了。” 古月兰呆愣住了。 此种病症来势汹汹,该不会是疫病吧? 想到此,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第307章 您的命令恕我不能听从 方元善皱眉询问:“到目前为止,军营里感染这种病的人多吗?” “传信的人说,前日已有三百多人感染。”杨昭时哭丧着脸,“三妹,表哥还在军营里呢。其他人可以有事,但他不能!” 杨昭英就是因此,得了消息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二哥,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吃饭,一会我们骑马赶回去。”古月兰的手在抖。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到,但方元善看到了。 杨昭时确实饿了,坐下后便狼吞虎咽起来。 村民得知古月兰一行人要离开,纷纷阻拦。 “大夫,我们村还有一半的人没看诊呢?” “你们不能走!” “对,不能走。我们好些人都还没看诊呢!” …… 面对村民们的阻拦,护卫们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我们有要事在身,务必离开。阻拦者,杀!”寒水一声冷喝,吓得围在路中间的村民纷纷退让开。 策马狂奔的古月兰,一颗心都在忐忑不安。 青梅也不傻,能快速传播的病症,多半是疫病。 北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古月兰都感受不到冷,她心里只有快点,再快点! 本该一日的路程,愣是被缩短了半日。 丑时过半,天黑风大,四周不时还能听见狼啸声。 古月兰几人就是这个时候赶回了正北军军营的。 听见动静的守卫军喝问:“来者何人?” “是我们!”杨昭时驱马上前,催促道:“快把栅栏拿开!” 守卫军一看,高兴起来,“杨二公子回来了。不知三姑娘有没有跟随您回来?” “我在这。”古月兰驱马上前,“军营里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守卫军只把栅栏开了一条缝。 古月兰翻身下马,对方元善和杨昭时等人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决定让不让你们进去。” “阿月!”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腕,“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别闹!”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们必须有人是健康的,意识是清醒的,相公可懂?” 方元善紧紧的盯着她,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听你的。” 古月兰这才笑了,“好,那相公看着他们。” 说完,她快速的跑进军营。 “三妹!”杨昭时想要冲进军营,却被方元善拽住了胳膊。 “妹夫,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杨昭时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奈何力气没有他的大。 “广白、寒水、霍川,盯着他们,一个都不许乱动。”方元善说道。 青梅看了她三哥一眼,趁乱挤进栅栏,才道:“三哥,我去帮三嫂了。” “青梅……”方元善想把她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苏熠在原地跺脚,气得不轻,“臭丫头,你给我回来!” 守卫军见此,只能面面相觑,“那个,你们还是听三姑娘的吧,现在最好不要进军营。” 此时,古月兰率先跑去了太子所在的帐篷。 一路走来,整个军营灯火通明,不时能听见士兵们的呻吟声。 古月兰加快了脚步,意外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满怀。 “哎哟!” “三妹!” 杨昭英及时扶住了她,“没撞疼吧?” 古月兰揉了揉额头,“有点疼,但不碍事。殿下没事吧?” 因为担心太子,古月兰连掩藏都忘记了。 过来找杨昭英商议对策的江定整个人都傻住了。 殿下? 哪个殿下? “表弟身边有春夏在,目前没事。”杨昭英回她。 古月兰松了口气,说道:“我亲自过去看看。” 帐篷里,太子来回踱步,眉宇紧蹙着,“春夏,你去和军医们一起想药方,孤这里不需要你守着!” 春夏站着不动,“公子,您的命令恕在下不能听从。” 太子怒视着他,“你……好的很!” 崔幼黎上前轻拉他的衣袖,劝慰道:“殿下,您就不要为难人了,春太医出宫时就领了父皇的圣旨,他的责任就是守着您。” 太子压着火气,问道:“三妹回来了吗?不行,三妹不能回来!这里如此危险,要是……影伏,你去阻止……” “殿下,三姑娘到了。”影伏话音方落,古月兰便掀了帘子走进来。 “表哥,你们没事吧?”古月兰一进来就盯着太子和崔幼黎看。 “月兰,我们没事。”崔幼黎上前握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立即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谢谢表嫂。”古月兰喝了茶后,整个人都暖和了。 太子沉着一张脸,“三妹,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该回来的。” “不回来,难道要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吗?”古月兰轻哼一声,示意他伸手。 为太子和崔幼黎把过脉后,古月兰又示意其他人一起上前。 “你们目前都很健康。”古月兰说完,慎重的看向春夏,“殿下这边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春夏的心瞬间沉重起来,“古大夫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和夫人的。” 走前,古月兰拿出一只青梅为她做的口罩,“这是口罩,你们照这个样子做,越多越好。” 看她戴着口罩离开,太子等人都知道了口罩的作用。 帐篷外,杨昭英匆匆跑来,“三妹,我把你的安排都告诉江定了。半个时辰后,军营里就隔出一片空地来。” “大哥辛苦了。”古月兰脚步匆匆的朝大医帐走去。 见此,杨昭英拉住了她的胳膊,“三妹,别去!那里面的病人已经没救了,你去了只会被他们传染!” 古月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是医者,我不能见死不救!” “三妹!”杨昭英死死的拽住她的胳膊,“大医帐里的三名军医都感染了,其中一个今早还死了!” 不远处,负责帮忙煮药的崔昀焦急跑来,“古大夫,我刚看到青梅姑娘进了大医帐。” “青梅?”古月兰差点晕死过去,“她怎么进来了?” 崔昀摇头,“我不清楚,我负责给各个医帐送药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 古月兰深吸了口气,才道:“崔公子,你好好的不和表嫂待在一起,怎么跑来煮药了?” “因为我识字,又会抓药、煮药,就跑来帮忙了。”崔昀说完,忽然咳嗽起来。 “你……”古月兰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上前为他把脉。 第308章 你若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崔昀看她一脸严肃,苦笑了一声,“古大夫,我不会是感染上了吧?” 古月兰收回手,沉重的点点头,“是。现在,请你站着不要动,我给你找一个轻症病患的帐篷。” 说完,她从药箱里拿出备用的口罩,“带上吧。” 崔昀接过口罩,戴上后才道:“古大夫,这种病症你能治愈吗?” “我会竭尽全力的!”古月兰保证道。 崔昀笑了,“我相信古大夫。” 半个时辰后,江定把军营分成了两部分。 染病的住在下风向,还未染病的住在上风向,中间隔出了一条三米宽的路。 “三姑娘,都按你的要求分开了。”江定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三姑娘,军医都说此病症是疫病,可是真的?” “是。”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其他人最好都待在帐篷里,不要出来乱走。” 古月兰对身边的杨昭英道:“大哥,你去告诉二哥他们,让他们在军营外扎帐篷住着。” “三妹,这里不关你的……”在古月兰严肃的目光下,杨昭英的声音渐渐消失。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江定心里既希望古月兰留下来,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三姑娘,你若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江大哥,这话你说晚了。”古月兰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要真不想连累我,就不该让士兵去传消息。” 江定:“……” “青梅!”古月兰站在大医帐外喊道:“听见就给我出来!” 正在给一位士兵扎针的青梅,手抖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三嫂,我听见了,你等一下。” 大医帐里,病患们一个个看向了她。 她冲进来的时候,一位军医就极力要把她推出去,奈何小丫头也有自己的坚持。 等她施针完,便走出大医帐。 青梅站在医帐门口,说道:“三嫂,我进来了,你不能赶我出去。” 古月兰深吸了一口气,“你很好!” “嘿嘿,谢谢三嫂夸奖。”青梅笑得没心没肺,古月兰却气得磨牙。 江定看古月兰气恼又拿青梅没办法的模样,嘴角微扬。 “你戴好口罩。”古月兰厉声交代,“脉案和药方有吗?给我几张。” “有,三嫂等着。”青梅跑回医帐内,很快又跑出来。 古月兰接过脉案认真看了看,又看了看药方,峨眉紧蹙。 “三嫂,你有对症的药方吗?”青梅一脸希冀的问。 古月兰轻叹一声,“暂时没有。你师兄呢?” 话音一落,斜对面的一个医帐里,一脸憔悴又狼狈的春竹走了出来。 “师父,我在这里。” 古月兰差点没认出他来。 好好的美少年,不仅胡子拉碴,还顶着一双不知道几天没睡的双眼,看着都吓人。 “你没事吧?”古月兰问道。 春竹扯出一丝浅笑,“师父放心,我目前还没事。” 古月兰点点头,“把你写的脉案和药方给我看看。” 早有准备的春竹,立即回医帐里取来脉案和药方。 “学聪明了。”古月兰夸赞道。 春竹看了一眼隔壁的师妹,才道:“跟师妹学的。” “哼!”青梅微扬下颌,转身进了医帐。 古月兰看了一眼,没有阻止她。 对比了脉案和药方后,古月兰对春竹道:“我念药方,你记一下,轻症患者先用这个药方试试。” “是。”春竹兴奋起来,跑去医帐里拿笔墨。 等他记完药方,忍不住看向隔壁站在医帐门口的青梅,“师妹不记药方吗?” 青梅指着自己的头,“都记在这里了。” 春竹:“……” 有点嫉妒怎么办? 古月兰转身对一旁的江定道:“江大哥,你去请军营外的春家小辈,叫他们为整个军营的人都把一次脉,但凡有问题的都隔离起来。” 江定瞪大了眼睛,“三姑娘,你可知整个军营有多少人?” “不管多少人,都要把脉,把可疑的人都隔离了,否则,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古月兰一脸严肃又慎重的看着他,“一、死掉的人全部烧掉。二、谁都不能离开这片营地。一旦有人带着病症到了人多的地方,其后果……我想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江定久久不能回神,整颗心如坠冰窟。 之后,古月兰指着宽敞的隔离地带,“江大哥,之后,除了患病的人能超过这条线,其他人都不要让他们越界,你也一样。” 说罢,她进入了第一个医帐,先为轻症的病患把脉,之后是重症的病患。 依次走下来,发现足足有二十个医帐,每个医帐大约住三十人。 这样一算,那就有六百人左右,这个数字可不小。 且这还是暂时的,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古月兰只觉得头皮发麻,将军医和青梅、春竹他们叫到一起,开始分配任务。 “春竹,你和青梅、陆军医负责重症病患,春云和窦军医……” 一番安排下去,众人都没有意见,只是离开时,春家小辈不由得都看了春竹一眼。 “只要接触重症病患,身体再好的人都会染病,阿竹他……” “嘘,别说了!” “可是……” “我们是医者!” 春竹离他们本就不远,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话。 “师兄,三嫂这样安排……” “你放心,我没多想。”春竹朝她笑着,“师父自己都不怕死,我怕什么呢。” 三天的时间里,古月兰和众人研究出来的药方,对轻症病患有作用,但对重症患者却没什么作用。 短短的三天,已经死去了二十多个人,对面那边却每天都有人染病被送过来。 古月兰急得挠乱了头发,眼睛泛红。 青梅见了,心疼道:“三嫂,要不你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想到好方子。” 古月兰点点头,起身到外面吹寒风。 昨晚又下雪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她踩上去的时候还是松软的。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哭嚎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将军,放我们走吧,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 江定怒吼道:“闭嘴!你们已经患病,若是离开军营,将病症带去东夏其他地方,老百姓还能活命吗?你们的家人还能活命吗?” 逃跑被抓住的几名士兵,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第309章 你不可以这样做! 江定把人送到医帐这边的时候,与古月兰站在寒风中聊了一会,“三姑娘,药方找到了吗?” “已有眉目。”古月兰看着远处的雪景。 江定沉默了许久,才道:“三姑娘,我最多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半个月里你找不到对症的药方,我会采取最后的行动。” “你想做什么?”古月兰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江定眼波微颤的看着她,咬牙道:“患病之人,不管轻重,全部杀了、烧了!” “你不可以这样做!”古月兰激动的拽住他的手臂,“表哥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三姑娘,这里是军营,是边关!”江定一脸沉痛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们的身后有千千万的百姓,一旦正北军没了战力,匈奴的铁蹄就会闻风踏来,那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古月兰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眼泪不知何时流了出来,一落地就变成了冰。 “三姑娘,请你竭尽全力!”江定说完,转身离开。 太子听完江定的话,眼眸瞪大,“江定,你敢!” 江定面色沉重的看着太子,“公子,下官只是告知您,不是征询您的同意。” “你……”太子咬牙道:“影伏,将他给我绑了!” 影伏虽然出现,却没有动手,“殿下,江大人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此时离开是对的。” “影伏!”太子气得不轻,“你竟敢违抗孤的命令?” 影伏垂首,“殿下,属下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您的安全,其他都是次要的。” “你……好得很!”太子无力反抗,被送出了军营,在五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古月兰得知方元善和杨昭英几人随太子离开了军营,心里是庆幸的。 只是,吃午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相公?”古月兰错愕的看着他,“你……没走?” “没走,我留下来帮你。”方元善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青平做的拿手菜,我们一起吃。” “青平也没走?”古月兰的音量都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们也没走。”杨昭英和杨昭时兄弟从拐角处走出来,“三妹,我们都留下来帮你。” “不,你们不是帮我!是找死!”古月兰气得怒斥道:“你们现在、立即、马上,都给我滚!” 古月兰从来没如此愤怒过。 慢了一步的白桦扶着崔昀走过来,看到愤怒的古月兰,愣了一下,“古、古大夫生气了?” 愤怒到极点的古月兰发现白桦和刚痊愈的崔昀也没走,咬牙道:“你们……都好的很!” 同样愤怒的还有太子。 得知杨昭英兄弟、方元善、崔昀等人都留在军营,他气得把最爱的一套茶具都给摔烂了。 “一个个都不怕死!孤倒是小瞧他们了!” 崔幼黎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递上一杯茶,“殿下,喝茶消消气。” “消不了!”太子接过茶水一口饮尽。 江定也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感动。 “昭英,你们不该留下的。”江定拍着杨昭英的肩膀,“你和昭时都在这里,要是你们……” “呸!”杨昭英不客气的喷他一脸口水,“诅咒我们呢?告诉你,我们兄妹仨都不会有事的!” 江定抹了一下脸,决定不劝了。 此时,古月兰正为崔昀把脉。 说来也怪,他喝了药后,病症慢慢就消失了,可其他人喝了同样的药,却只有缓解,并不能根除。 百思不得其解的古月兰,又开始改良药方,配合着针灸,倒是让不少轻症的病患好了起来。 但,病症一旦加重,药方和针灸便失去了作用。 眼看一天天过去,古月兰依旧毫无头绪。 这天,她刚从医帐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惊慌失措的杨昭时,“三妹,大哥他、他……” “他染病了?”古月兰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这几天没喝预防的汤药吗?” “喝了。”杨昭时哭丧着脸,“除了大哥,白桦也病倒了。” 古月兰急匆匆的朝他们所在的帐篷跑去。 躺在榻上的杨昭英只觉得浑身无力,头重脚轻,“三妹,我没事,你别担心。” 古月兰轻哼一声,开始为他把脉,结果…… “大哥,你早就病了,对吗?”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三妹。”杨昭英忍不住咳嗽起来,“我有悄悄喝药,奈何作用不大。” 对面的白桦也咳嗽了起来,说道:“古大夫,我们不会死吧?” “呸!”杨昭英啐道:“你死我都不会死!” 白桦嘿嘿一乐,“是是是,你死我都不会死。” “你们闭嘴!”古月兰现在听不得‘死’这个字。 最近,好多人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杨昭英和白桦顿时安静下来。 得了消息赶来的方元善问道:“阿月,你没事吧?” 白桦轻哼一声,“元善,生病的人是我和你大哥,你问错人了。” “瞧你说话如此精神,想来很快就没事。”方元善走到古月兰身边,发现她红了眼眸,心疼的不行。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我还好,相公不用担心。” “嗯。”方元善轻抚她的头,“我叫青平熬了大骨汤煮面,你一会多吃点。” “好。”古月兰取出银针,开始为杨昭英扎针,而后是白桦。 刚忙完,春竹脚步匆匆的跑进来,“师父,三号医帐的六号重症患者……死了。” 古月兰整个人晃了晃,问道:“脉案和他喝的药方你都记录好了吗?” “记录好了。”春竹把脉案和药方递给古月兰。 她一边看,一边对方元善道:“相公,重症患者的药方这味药换成……” 方元善认真的听着,他目前负责带人煮药,哪一锅药对应哪一号药方,他记得最清楚。 “煮好后,先给大哥来一碗。”古月兰交代完就匆匆离开。 方元善追出去,“阿月,记得吃东西。” 只是,等忙起来的时候,她不是忘了,就是根本没时间吃。 最后,还是方元善端着一碗煮好的肉丝面,一边喂她吃,一边看她为患者扎针。 “相公,我不吃了。”主要是影响她扎针。 方元善轻叹一声,劝道:“阿月,再喝几口汤吧。” “好。”古月兰确实渴了,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汤,便推开了,“谢谢相公。” 第310章 为什么你们好的那么快? 三天后,杨昭英和白桦的病症慢慢消失,很快好了起来。 古月兰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们好的那么快?” 杨昭时打趣道:“三妹,你还希望大哥出事不成?” “瞎说什么!”杨昭英没好气的拍了弟弟一巴掌,“三妹是好奇,同样的药方,为何我和白桦吃了会好的那么快,其他轻症患者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才痊愈。” 杨昭时瞪眼:“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打我做什么?”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杨昭英轻哼一声,“我看希望我出事的人是你。” 杨昭时:“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过。” 古月兰轻笑一声,“二哥,午时快到了,你去看看青平今天煮什么好吃的。” “好嘞。”杨昭时开心的走了。 帐篷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杨昭英、白桦、古月兰和方元善四人。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古月兰问。 杨昭英起身活动,“除了感觉还有点无力外,先前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 白桦躺在榻上,说道:“我感觉累,就想睡觉。” 古月兰解释,“病症痊愈的过程中,人会比较累,你们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恢复了。” 杨昭英看她依旧一脸愁容,安抚道:“三妹,会找到办法的,你不要着急。” “嗯,承大哥吉言了。”古月兰起身往外走。 方元善被杨昭英拉住了衣袖,低声交代:“我发现三妹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你跟紧了。” “大哥放心,我都看在眼里。”方元善就是发现古月兰不对劲,才一直跟着她的。 江定给的半个月时间,如今只剩下五天了。 这件事,除了他们俩,其他人还不知道,不然军营早就乱起来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接着是令兵的声音:“不好啦!匈奴打过来了!” 江定从主帐里走出来,高声道:“上马,迎敌!” 东面的士兵迅速的动起来,整齐划一的跟在江定身后,呼啦啦的冲出军营。 这一仗打得很艰难,本该势均力敌的双方,江定明显感觉到己方的将士士气不足。 匈奴大将铁木勒骑在高头大马上,嘲讽道:“江定,你们东夏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后娘养的吗?” “放你娘的狗屁!”江定破口爆粗,“一会老子就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 “你确定?”铁木勒得意的道:“我可是听说,你们正北军里出了疫病,只怕很快都要病死了吧!哈哈……” “你……”江定没想到正北军的事匈奴那边竟然知道了。 铁木勒笑够之后,再道:“江定,我也不喜欢打仗,只要你送我们五十只羊,三十头牛,二十车粮食,五十个女人,我们就退兵。” “你想的美!”江定举着手中的长枪,怒指铁木勒,“有本事你们就打过来,没本事就滚回老家去!” “江定,用你们东夏人的话说:你现在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铁木勒说罢,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匈奴兵就呼呼大叫的往前冲。 战争再一次爆发。 两军对垒,主将的指挥很重要,但士兵的士气同样重要。 铁木勒发现江定虽然指挥的很好,但他手底下的兵却不得力,嘲笑道:“江定,你们正北军是都染病了吗?” “你闭嘴!”副将怒火飙升,“老子砍了你!” 江定一看副将不要命的打法,又急又气,“别冲动!给我回来!” 铁木勒见此,笑着迎上副将的大刀,“老子来会会你!” 副将孔武有力,以往和铁木勒也是势均力敌,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直被压着打。 这导致副将非常的暴躁和急切。 急切和暴躁的后果便是他暴露了缺点,被铁木勒抓住。 “今日,老子就送你上路!”铁木勒的长柄大弯刀直取副将的脑袋。 江定见此,顾不上身边的匈奴兵,策马上前拦住了铁木勒的大刀。 “当——”江定被震的虎口发麻,喝道:“董副将,快快撤回!” “将军……”董副将不甘心,但也不敢阵前违抗命令。 铁木勒却缠着江定不放,大喝道:“勇士们,只要杀光正北军,他们身后的金银珠宝,粮食女人就都是我们的了!” “杀!杀!杀!”匈奴兵兴奋的喊叫起来。 江定回头一看,正北军节节败退,显然不敌匈奴的攻势。 他也不敢恋战,挥开铁木勒的大弯刀,便策马往回跑,“撤退!” 东夏士兵边打边退,匈奴兵步步紧逼。 退到埋伏好的地方,江定一声喝令,“放箭!” 一阵箭雨下来,匈奴兵倒下一片,不得不停止追击。 “江定,有种你别后退,和老子打一架!”铁木勒怒吼道。 江定调转马头,冷声回道:“你除了会耍阴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铁木勒咬牙切齿,吼道:“江定,你也就现在能得意一下!再过不久,你们正北军都会死于疫病!” 江定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喝问:“铁木勒,此次疫病是不是你们匈奴搞出来的?” “无可奉告!”铁木勒看到江定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江定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恨不得冲上去捅死他。 之后几日,前方战场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不能把谁彻底击退。 于是,铁木勒在江定大杀四方的时候,派了弓箭手暗中偷袭他。 “噗!”江定后肩被射中,疼得皱紧了眉头。 董副将见此,大惊失色,“保护大将军!后撤!后撤!” 铁木勒却哈哈大笑起来,“江定中了我们的毒箭,活不长了!杀!” 董副将带人护着江定撤退,好不狼狈。 “董副将,匈奴冲破最后一道防线了!”斥候喊道。 董副将回头一看,吓得不轻,“快,拦住他们!不能再让他们往前冲了!” 再过七八里地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了。 如今的营地,还躺着一群染了病的将士,他们根本无力抵抗匈奴的屠刀。 “副将,拦、拦不住了!”左右先锋队几乎折损,却没能拦住匈奴的攻势。 处于半昏迷的江定咬牙道:“董副将,别管我,你带人先赶回去,请杨少将军带人保护赵公子速速离去!” 第311章 老子不杀无名之辈! 斥候冲回了军营,喊道:“杨少将军何在?” 刚吃饱出来遛弯的杨昭英接住了从马上摔下的斥候,“你们这是打败仗了?” 斥候保持着最后的清醒,说道:“大将军让您快带赵公子离开,前方战线拦不住了。” “拦不住?”杨昭英顿时怒火中烧,“江定他是吃屎的吗?连匈奴那群野人都拦不住!” 说完,把晕死过去的斥候丢给一旁的巡逻兵,回帐篷拿上他的长枪,还吆喝道:“没死的,能动的,赶紧起来跟老子去杀匈奴!” 正北军的将士都认识杨昭英,毕竟他们每年都会和西北军联谊。 联谊的方式就是江定和杨昭英在两军面前对战。 如此多年,除了新兵,正北方从上到下没有不认识杨昭英的,西北军自然也都认识将江定。 方元善得了消息,对古月兰道:“阿月,此时情况危急,我去帮大哥。” “相公……”古月兰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策马追出了军营。 此时,铁木勒已经把江定等人围在了中间。 皑皑白雪中,留下了不少人的鲜血和性命。 江定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如此狼狈,冷笑道:“铁木勒,你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用你们东夏人的话说,这叫兵不厌诈!”铁木勒嚣张又得意。 江定看着围在身边已经不足一千人的队伍,说道:“兄弟们,就算战到最后,我们也绝不能投降!” “决不投降!决不投降!”东夏的士兵高声喊道。 铁木勒见此,轻哼了一声,“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杀!” 广袤的草原上,双方厮杀得异常惨烈。 此时,雪花再次落下,由小变大。 江定已经到了极限,他拄着长枪,对董副将道:“我来断后,你带剩下的人撤退!” “大将军……” “这是命令!”江定因为中毒,眼睛已经看不清太远的地方。 董副将红着眼睛,一边带人撤退,一边吼道:“兄弟们,和我杀出去!” 见此,铁木勒冷笑了一声,喊道:“别让他们冲出重围!” 看着胜券在握,铁木勒得意的和身边人道:“今晚,本将军要犒劳全军将士!” “是!”匈奴们都很高兴。 可惜,他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杨昭英带人策马而来,看到江定等人被围杀,眼都红了,吼道:“将士们,将这些匈奴人赶回老家去!” 铁木勒没想到正北军还有援军。 难道消息有误? 铁木勒犹疑之际,杨昭英已经带人冲破了重围,将匈奴的包围圈给撕开了。 江定错愕的看着他,“你……” “江定,你他娘的也太没用了!”杨昭英损完好友,便带人朝铁木勒冲杀过去。 一面倒的情况,顿时发生急速转变。 方元善随后赶到,对身后的士兵道:“后勤兵护送伤员回军营,剩下还能动的跟随杨少将军杀敌!” 广白护在方元善身边,但凡有不长眼的匈奴人靠近,他直接一刀一个。 此时,杨昭英和铁木勒已经缠斗在一处。 他的目的很明确,杀了铁木勒。这是来时的路上他和方元善商议好的。 如今的正北军不适合长期作战,否则必败无疑。 和杨昭英对战的铁木勒很是心惊。 正北军何时又多出了一位如此能打的年轻将领了? “你是何人?老子不杀无名之辈!”铁木勒套话。 杨昭英轻嗤出声,说道:“我是你老子!” “你找死!”铁木勒顿时怒火暴涨,挥刀的动作越发的快狠准。 好几天没活动的杨昭英正憋得难受,铁木勒这会儿正好陪他活动筋骨。 打着打着,杨昭英感觉浑身都有劲。 奇怪? 病了一场,不该有点虚吗? 我怎么越打越有劲呢? 虽然疑惑,但杨昭英打的是真过瘾。 被压着打的铁木勒却想吐血,想要摆脱杨昭英的纠缠,奈何却一直被他追着不放。 不远处,方元善已经搭弓瞄准了铁木勒。 在他又一次躲避杨昭英的长枪时,只听“嗖嗖”两声,方元善先后射出两箭。 杨昭英余光所见,快速侧头躲开第一箭。 铁木勒大惊失色,挥刀扫落第一箭,结果第二箭来的太快,“噗”的一声,他的胸口被刺穿了。 “你们……”铁木勒口吐鲜血,一脸愤恨的瞪着杨昭英道:“……卑鄙!” 还未离开的江定嗤笑了一声,“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铁木勒一受伤,匈奴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节节败退。 “杀!”杨昭英举着长枪,一马当先。身后的将士也如打了鸡血一般,所向披靡。 铁木勒的护卫一把将他拽到自己的马背上,策马逃命。 匈奴的士兵见此,也纷纷跟着逃走。 杨昭英带人追杀了一段路,才停止追击。 一转头,就看到方元善跟在身后,笑道:“妹夫,你那一箭真是太漂亮了!” “主要是大哥配合的好。”要是其他人,方元善当时都不敢射不出那两箭。 “那是,咱们可是一起打过北戎人的战友。”杨昭英拍着他的肩膀,“妹夫,要不你参军吧。” “如果陛下答应。”方元善的一句话,成功把杨昭英给拉回了现实。 他敢和陛下抢人吗? 显而易见,他不敢! “大将军!”董副将接住了晕死过去的江定,一脸着急的喊道:“杨少将军,我们大将军晕死过去了!” “快,回营!”杨昭英一发话,骑兵们立即策马往回跑。 步兵整齐划一的排好队形,紧随其后。 一回到军营,杨昭英的大嗓门就喊起来,“三妹,快!快来!江定受伤了!” 古月兰从医帐里跑出来,“江大哥伤哪里了?” “他后肩被射了一箭,且箭上还有毒。”杨昭英解释。 古月兰跟着进了江定的帐篷,说道:“来人,先准备热水和剪刀,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阿月,我留下帮你打下手。”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先为江定把脉。 这一把,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也染病了,许是身体健壮,一直没有发作出来。” 方元善在心里补了一句:或许是他一直压制着,不敢让身边的人知道。 “毒能解吗?”方元善问。 “能,此毒不难解。”古月兰对解毒很有信心,反而是疫病让她无从下手。 第312章 难道真是天意? 忙了一个时辰后,古月兰松了口气,“毒解了,至于疫病只能先喝药看看。” 古月兰最近忙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方元善看着她,问道:“阿月,你要先休息一下吗?” “我……” “去休息一下吧。”杨昭英直接帮她做了决定,“休息好了,才有精神想药方。” “阿月,就听大哥的吧。”方元善说完,拉着她回了二人的小帐篷。 小炉子上一直炖着鸡汤,就是为了让古月兰无论何时都能吃上一口热的。 此时,帐篷里飘着香味,古月兰顿时饥肠辘辘。 “好饿!”古月兰掀开砂锅盖,拿汤勺舀了两碗,和方元善慢慢喝着。 两人都不说话,偶尔会对视一眼。 一碗汤喝完,古月兰起身道:“相公,我先睡一下,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你睡吧。”方元善帮她把被子掖好。 帐篷里虽然有炭盆,可古月兰还是觉得冷,便道:“相公,太冷了,你陪我一起睡吧。” “好。”方元善躺进被子里,将她抱进怀中。 身体渐渐暖和的古月兰没一会就睡着了。 方元善看着她的睡颜,心疼的叹了口气。 门外,青梅悄悄走进来。 方元善听见动静,问道:“有事?” “三哥,是杨大哥找你,让我进来叫人的。”青梅说完,偷偷看了床上一眼,“我三嫂睡着了?” “嗯。”方元善小心起身,交代青梅,“你往被子里多放几个汤婆子,你三嫂怕冷。” “哦,好的。”青梅等他走后,才去火头营找热水灌汤婆子。 随后几天,匈奴那边虽然来骚扰了几次,但都被杨昭英带人给打败了。 此时的铁木勒一直昏睡不醒,胸前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大将军何时能醒?”副将那格怒问道。 匈奴的军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回副、副将,大将军他……怕是凶多吉少。” 那格脸色巨变,心里愤恨不已,“东夏人果然卑鄙!” 军医趴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回。 商荣掀了帘子走进来,朝那格行了匈奴人的礼仪,“见过那格副将。” “你又来做什么?”那格很不待见商荣。 要不是他说什么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败正北军,大将军怎么会孤军深入。 如果不孤军深入,大将军也不会受伤,他们也不会折损那么多的勇士。 商荣从他眼里看到了厌恶和不耐烦,心里很是不满,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那格副将别生气,我手下有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说不定能让大将军醒来。”商荣说道。 那格听闻此言,先是怀疑他的用意,后又想到东夏的医术确实了得。 犹豫了一会,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让商荣手下的大夫来看诊。 不一会,一位老者便拎着药箱出现。 若是崔昀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位老者,因为他就是前太医院院判——张太医。 当初崔昀被古月兰诊出中了绝嗣的毒药,便曾去找他把过脉。 当时张太医直言——无药可救。 检查了铁木勒的伤口后,张怀便道:“大将军需要缝合伤口,不然这么大的伤口极难愈合。” 那格自然不懂这些,便看向他们的军医。 匈奴的军医也是一脸懵,颤颤巍巍道:“副将,下官不会缝合术。” “不会就学!”那格很生气,指着张怀道:“跟他学。” 军医自然想学,可人家想不想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张怀没有藏私,毕竟缝合术也是他从别的大夫那里学来的。 等张怀从主帐出来,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 商荣与他回到休息的帐篷,问道:“铁木勒醒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四成吧。”张怀给出了答案,“这还是他求生意识强烈的情况下。” 商荣听后,轻叹了一声,“这么好的局面他都能受伤,难道真是天意?” 张怀不懂他嘴里说的天意。 东夏这边,江定的疫病症状正在慢慢消失,恢复健康。 然而,正北军的整体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轻症病患一旦变成重症,几乎只能等死,十个人里最多只有两个能活下来。 这不是古月兰想看到的情况,也不是江定和正北军想看到的情况。 主帐内,江定思前想后一番,才去找到古月兰,说道:“三姑娘,还记得我们的半个月之约吗?” 正在对比药方的古月兰一怔,错愕的看向他,“江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对症的药方的!” 江定沉痛的闭上眼睛,“三姑娘,没时间了。” “有时间!”古月兰坚持己见,“江大哥,请你相信我!” “正北军不过五万人,主营这边留守了三多万人,左右后面的两处关隘各八千人。 一旦主营这边的人手锐减,关隘的兵力根本阻拦不了匈奴的铁蹄!你懂吗?!” 古月兰绷着脸,颤抖道:“那也不能轻易剥夺了他们求生的权利!” 江定轻笑了一声,“剥夺?三姑娘,你知道如今大营里有多少人患病了吗?” 古月兰抿着唇,许久才道:“五千多,将近六千人。但有一千多人已经慢慢痊愈。” “到目前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江定眼神冷锐的看着她,“一千多,将近两千人,你救活的还没死的多!” “我……”古月兰红着眼睛,“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行吗?” 江定闭上眼睛,许久后才睁开,“三姑娘,因我受伤,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延长到了二十天,你该懂的。” 古月兰跌坐在椅子上,破釜沉舟道:“一天,就一天!” “一天能做什么呢?”江定不懂她的坚持,但看她眼中带着祈求,还是点了点头。 等出帐篷的时候,迎面就挨了杨昭英一拳头,“你混蛋!” 江定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气得他不管不顾的和杨昭英打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方元善等人都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么和江大哥打起来了?”杨昭时着急问道。 “他该打!”杨昭英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江定的脸上。 江定也不客气,一拳头挥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鼻头上,鲜血也随之冒出来。 正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忽然就不能动了。 方元善看向神出鬼没的影伏,问道:“您怎么来了?” 第313章 回来与你们共进退 “我来找三姑娘。”影伏说完,径直进了古月兰所在的医帐。 见此,方元善紧随其后。 古月兰看到影伏也很惊讶,“有事吗?” “嗯。”影伏把一张脉案递给古月兰。 认真看完脉案后,古月兰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子妃她……” “太子妃也染病了,春太医束手无策,殿下请三姑娘去看一看。”影伏冷声道。 古月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阿月!”方元善快速的扶住她,“没事吧?” “没、没事。”古月兰露出一丝苦笑,“我只怕离不开,江大哥他……” 古月兰把江定的话告知了影伏,目的是希望太子出面阻止,这样一来她才有更多的时间研制药方。 影伏沉默了一会,“此事我会如实告知殿下。” “嗯。”古月兰把最新的药方递给影伏,“这是最新的药方,你拿回去让春夏看着改一改。” “是。”影伏接过药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方元善扶着她坐下后,才问:“江大哥真那样说了?” “是啊。”古月兰无力的靠在方元善的肩头,“相公,怎么办?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 “别慌。”方元善轻抚着她的背,“你仔细想想,那些治愈的人都有什么共通之处,体质、地域、饮食……” 古月兰静静的听他说着话,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很快又不见了。 这时,青梅焦急的走进来,说道:“三嫂,大医帐那边又有几个轻症患者变成重症了。” “变、变重症了?”古月兰慌张的站起来,“我们一起探讨出来的新药方也没用吗?” 青梅抿着唇,摇摇头。 “怎么会……咳咳……”古月兰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开始头重脚轻,身子发冷。 “阿月!”方元善哆嗦的抱住她,“你……没事吧?” 古月兰捂住嘴,心里隐隐明白,她也染病了,“相公,快放开我!” “不放!”方元善也猜到了,“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 “我知道。”古月兰推开他,“我病了,你更不能病,不然谁来帮我?” 方元善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了。” 呆愣的青梅立即上前把脉,好一会才道:“三嫂,不会的,不会的……” “冷静!”古月兰轻斥一声,“你是大夫,不能慌!你慌了,你的病人怎么办?” 青梅强忍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还是学生,不是大夫。” “别贫嘴了,快回去帮病人扎针。”古月兰把她打发走。 青梅撇着嘴,不情不愿的离开。 夜幕降临时,太子的车驾停在了大营门前。 江定得知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公子,您回来做什么?”江定怒问。 太子负手而立,“回来与你们共进退!” “胡闹,简直是胡闹!”江定气急败坏,“您赶紧走,现在就走,正北大营不欢迎你们!” 对上他好似要喷火的眼睛,太子很是淡然的道:“孤…我也染病了。” “不、不可能!”江定一个趔趄,好在身后的士兵扶了一下,“您开玩笑的,对吗?” 太子不愿多说,指着栅栏,“开门吧,让我们进去。” “您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江定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好在影伏及时把他打晕。 赶来的杨昭英正好看到这一幕,问道:“这是?” “他情绪失控了。”影伏解释。 杨昭英接过江定,将他背了起来,“还请表弟理解一下,江定他最近……压力太大了。” “嗯,我明白。”太子便是听了影伏带回去的话,才决定回来的。 江定的决策没有错,可他和古月兰一样,认为此次疫病能治愈,只是需要的时间有点长。 太子踏入军营后,便朝古月兰所在的帐篷走去。 只是,到门口的时候被杨昭时拦住了,“表哥,你不能进去。” “为何?”太子皱眉,“三妹她在里面做什么?” 杨昭时抿唇不语。 太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咯噔一下,“三妹她是不是……” “是,三妹也染病了。”杨昭时哭丧着脸,“表哥,三妹不会有事吧?”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要相信三妹,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推开杨昭时,快步进了帐篷。 “表哥……”杨昭时想去拦他,已经晚了。 古月兰正在喝药,看到太子进来只叹了口气,“表哥,这是疫病,您只是百毒不侵。” “我来看你。”太子瞧她除了脸色发白之外,精神还不错,松了口气。 “人你已经看到了,快出去吧。”古月兰不让太子靠近她。 太子便站着不动,与她说道:“幼黎情况有点严重,喝了新汤药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着了好,睡着能让身体快速恢复。”古月兰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太子见此,想上前为她拍背,却被杨昭时给拽住了,“别去!” “阿时,那是三妹!”太子瞪着他道。 杨昭时抿着唇,“我知道!可你也要想想自己的身份!我们这里谁都能出事,唯独你不行!” “胡说!”古月兰刚咳嗽完,嗓子还有些嘶哑,“咱们这里谁不是家里的宝贝!就说崔昀,他能出事吗?还有白桦,他娘就他一个孩子。 还有你和大哥、我、相公、青梅……咱们要出事,不就全军覆灭了?” 杨昭时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天啊,咱家的人怎么都在这里?” “你才注意到吗?”太子轻哼一声,显然他早就发现了。 古月兰安抚道:“二哥不用担心,为了你们,为了正北军,我也会找到药方的。” “我相信三妹!”太子给予了肯定,“不过,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不用,我还要研究新药方。”古月兰拿起桌上的脉案和药方比对。 “那我留下帮你。”太子说。 “表哥,你不宜和我待在一个空间太久。” “我百毒不侵!” “疫病不是毒,它是……”毒,对啊!她怎么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想到此,古月兰兴奋的喊道:“二哥,去帮我把青梅和春竹叫来。快!” 第314章 找到治疗疫病的法子了 太子看她兴奋的模样,问道:“三妹可是找到治疗疫病的好办法了?” “嗯,有头绪了。”古月兰一高兴,身体也不难受了。 不一会,青梅和春竹来了,方元善也跟在他们身后。 “阿月,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方元善心疼的看着她。 “相公,我找到改良药方的思路了。”古月兰握着他的手,“你先前提醒我治愈的人是否有共通之处,我现在知道了。” “是什么?”方元善好奇问。 “毒。”古月兰含笑解释,“崔昀中过毒,白桦中过毒,大哥中过毒,江大哥也中了毒。” “所以,阿月怀疑所谓的疫病其实不是病,是毒?”方元善问。 古月兰点头又摇头,“疫病也是一种毒,却又和我们说的毒药不一样。” 除了青梅和春竹外,其他人是有听没懂,但不妨碍他们知道一个消息:阿月(三妹)找到治疗疫病的法子了。 翌日,江定醒过来的时候,就得知古月兰找到方法治疗疫病了。 他先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昨天被打晕的事,问道:“杨少将军呢?” 护卫:“他带人到军营周边巡视了。” 江定坐起来,扯疼了后肩的伤口,“昨日来的赵公子呢?” “他在自己的帐篷里。” “三姑娘真的找到药方了?”江定还是有些怀疑,他担心古月兰为了拖延时间想出的办法。 “找到了。”护卫很兴奋,“昨日三姑娘新开了药方,好些重症的士兵今早起来都感觉自己好多了。” 江定穿好鞋子,“扶我出去,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此时,匈奴军营里。 商荣听完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眼中带着一丝得意,“那位三姑娘也染病了?” “是。” 商荣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张怀,“张大夫,看来你研究的毒还是很有用的。” “荣公子谬赞了。”张怀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如此说来,这位三姑娘不久后也会香消玉殒咯?”商荣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福星。 “不出意外的话。”张怀不敢把话说太满,这是他一贯做人做事的风格。 商荣轻敲桌面,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张大夫还得辛苦一下。” 张怀抿着唇,好半天才道:“荣公子,正北军若是全部出事,可就没有人能阻挡匈奴南下了。” “放心,西北军离此不远,快马加鞭三天足以到达。”商荣说的轻描淡写,可张怀却生出了负罪感。 “荣公子……” “张大夫莫不是别忘了,当初你被冤枉差点掉脑袋的时候,可是我们商家救了你。”商荣拿恩情说事,张怀满腹的不甘也变成了沉默。 正午时分,北风呼啸的更厉害了,看天色,似乎又要下雪了。 悠悠转醒的古月兰看到方元善坐在一旁看书,心里暖暖的,“相公,我睡了多久?” 方元善高兴的放下书本,“阿月睡了两个时辰。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 古月兰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自己为自己把脉。 过了一会,她眼露高兴之色,“相公,我的病症已经慢慢减弱了,想来再过两天就痊愈了。” “真好!”方元善紧紧的抱住她。 古月兰轻拍着他的背,“得知我染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担心?” “嗯。”方元善的声音有点哽咽。 “都过去了。”古月兰捧着他的脸,连亲了几次才把他逗笑。 方元善忍住回亲她的冲动,说道:“你昨晚改良的药方,以及今早改的药方,士兵们喝了都有明显好转。” 古月兰松了口气,问道:“重症的病患没有再出现吧?” “没有。”方元善起身,把小炉子上一直温着的羊杂汤打了一碗递给她,“吃吧,我亲手煮的。” 古月兰微讶,“相公煮的?” “嗯,味道不如青平做的好,你多少喝一点。”方元善露出一丝羞赧。 古月兰咧嘴笑着,模样有点傻,“不会,我觉得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方元善也是实在,看她碗里少了一半,又给她添上。 古月兰哭笑不得,但她也是真的饿,便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 看她吃的急,方元善提醒道:“慢点吃,小锅里还有,都是你的。” 最近她一直饱受找不到对症药方的折磨,吃不好,睡不香。 如今事情解决了,饥饿感可谓席卷而来。 看她吃得香,方元善也打了小半碗陪她一起吃。 医帐外,青梅示意春竹,“师兄,你先进去。” 春竹也不想打搅师父和师丈恩爱,说道:“师妹,里面的人是你三哥三嫂,你先进去。” 青梅一想到三哥的眼神,怂了,“不敢。” 春竹没忍住笑了,“那还是我先进去吧。” 虽然师丈的眼神有点冷,但他只要低头不看,师丈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你们是来找三妹的吗?”杨昭时忽然出现,“进去啊,站在外面做什么?” 只见他掀了帘子走进去,笑着道:“三妹,你好些了吗?” 古月兰放下碗,说道:“好多了,还刚吃了两碗羊杂。” 杨昭时咽了咽口水,“还有吗?我也想吃点。” “锅在那,你自己打。”古月兰指着桌上的小炉子。 杨昭时走过去,笑着道:“还有小半碗,够我吃了。” 后面进来的青梅先看她三哥一眼,才道:“三嫂,重症病患的症状都稳定下来了,照这个情况,三日后病症就会消失,半月后便能彻底痊愈。” 古月兰听了,眼中露出笑意,“很好,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春竹正要说话,谁知却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 青梅吓了一跳,“师兄你……” 见此,古月兰立即上前在他手背上扎了一针。 咳嗽不止的春竹这才缓过气来,说道:“谢谢师父。” “坐吧,我给你把脉看看。”古月兰等他坐下后,便开始认真把脉。 春竹有点紧张,问道:“师父,我是不是染病了?” “是。”古月兰收回手,示意青梅过来把脉。 “三嫂,我就不用了吧。”青梅嘴上说着不用,手却快速的伸到古月兰面前。 过了一会,古月兰才收回手,“春竹喝重症药方,青梅喝轻症药方。” 青梅眨巴了一下眼睛,“三嫂,我没觉得哪里难受啊。” “等你觉得难受的时候,就不是轻症了。”古月兰一脸严肃,“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喝药。” 第315章 那就把你们看见的都抓了 傍晚的时候,杨昭英和江定一起找过来,“三妹,我和江定把军营上下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古月兰看向江定,“江大哥,你也没有发现异常吗?” 江定摇头,忍了许久才道:“确定是毒,不是疫病?” “它既是毒,也算疫病。”古月兰看他们一脸疑惑,认真解释起来。 “昨晚和今日下午我都在研究此毒,发现它一旦进入人或动物的身体后,就会变成具有传染性的疫病,如果第一个感染的人或动物不及时解毒,就会快速扩散,不到半月就会死亡。” 闻言,江定咬牙切齿道:“难怪铁木勒如此嚣张,这件事肯定跟他们匈奴人脱不了干系。” 杨昭英也一脸气闷,“妹夫,你那天只射一箭太少了,该射他个三五箭的。” “大哥放心,那一箭足够要他的命了。”方元善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很有信心的,“除非匈奴的军医和阿月一样厉害,不然他必死无疑。” 江定对匈奴的情况比较了解,说道:“匈奴的军医不行。” “哦,那我就放心了。”杨昭英说完,看向古月兰,“三妹,你这边有什么头绪吗?” 古月兰沉思了一下,才道:“如果不是人为的,又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就只剩下动物携带病毒进入军营的可能。” 杨昭英扭头,“江定,军营里有动物进出吗?” “但凡是活的动物,将士们看到了都会射杀了打牙祭。”江定起身往外走,“这个我得好好询问一番。” 目送江定离开后,杨昭英不客气的把弟弟的碗抢过来,“让我吃几口。” 杨昭时错愕又气闷的道:“大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午时就啃了一个馒头,然后一直忙到现在。”杨昭英把半碗羊杂吃完还意犹未尽,“还有吗?” “没了。”杨昭时得意一笑,“我刚吃了一碗,这小半碗还没吃就被你抢了。” 古月兰无奈一笑,“大哥,你休息一下,寒水已经去火头营那边领晚饭了。” 杨昭英看她气色不错,心头松了口气,“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古月兰想起了崔幼黎,“表嫂的情况稳定了吗?” “喝了你开的新药方,已经不咳嗽了,精神也好多了。”杨昭英感叹道:“说来也是表弟有福气,他一回来,三妹就找到了新药方。”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看向身旁的方元善,“其实相公也提醒了我,只是那会儿脑子转不过弯。” “关键元善没中毒,不然三妹早想到了。”太子掀了帘子走进来,“晚饭加我一个。” “您不陪表嫂一起吃吗?”俩人吵架了? 古月兰的眼神太过明显,太子一眼就看穿了,“瞎想什么,我们好着呢。幼黎吃了药后,到现在都没有醒,春夏说她可能半夜或者明早才醒。” “哦。”古月兰嘿嘿一笑,“表哥,开饭前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太子轻哼一声,这才坐到她对面。 方元善倒了一杯热茶给太子,便把手边的一本书递给杨昭时。 “我不看!”杨昭时嘴上拒绝的干脆,手却老实的把书打开,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太子看了方元善一眼,最后落在古月兰身上,“你们是如何让阿时爱上看书的?” 古月兰正好收回把脉的手,说道:“投其所好。” “阿时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三妹和元善是如何做到投其所好的?”太子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古月兰正在记他的脉案,低头道:“您猜猜。” 太子认真想了想,“应该是美食或者稀奇的东西吧,这是我唯二能想到的了。” 看书的杨昭时嗤笑一声,“表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不是吗?”太子打趣反问。 “我……哼!”杨昭时哼了一声后就背过身去看书。 这一幕看得太子好笑又欣慰,“阿时懂事了。” 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听得杨昭英有点牙酸,“表弟,你只比阿时大几岁,而不是十几岁。” “然后呢?”太子佯装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别把阿时当成小孩子,也别把你当成老父亲。” “这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舅舅的。”太子的眼中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杨昭英:大意了。 夜半三更,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色地毯。 巡逻的士兵发现有几只老鼠从脚边飞速窜过去,吓了一跳,“妈呀,这死老鼠又出来吓人。” “可不是,上次咱们巡逻也遇到了。” “头,离天亮还远着呢,要不抓几只来打打牙祭?” “滚犊子!这是战场,老鼠那玩意说不吃过……” “我滴娘啊,求你们别说了!” …… 刚从医帐出来的江定若有所思起来,快速追上巡逻的士兵,“你们方才看到老鼠往哪里去了?” 巡逻的士兵一看是大将军,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回大将军,小的看到一只老鼠往西面跑了。” “我看到一只往西南方跑了。” “还有一只……” “停!”江定出声喝止,交代道:“不管往哪里跑的,你们现在去把老鼠全部抓了。” “全部?大将军,这怕是强人所难。” 江定揉着眉头,说道:“那就把你们看见的都抓了!” “是!” 这一夜,巡逻士兵累得够呛,好在他们抓到了四只老鼠。 天亮之后,江定拎着抓到的四只老鼠去了古月兰所在的帐篷。 正在吃早饭的青梅被吓得不轻,“江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杨昭英撇嘴,轻哼一声,“江定,给我们加餐的话这肉有点少了。” “呸!”江定朝好友啐了一口,“你就知道吃!” 古月兰放下碗筷,盯着笼子里的老鼠看了看,“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且看起来非常暴躁。” “三姑娘,它们会不会就是你说的病毒来源?”江定问。 古月兰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笼子,“我带去隔壁医帐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见此,春竹立即放下碗筷,“师父,我来帮你!” 方元善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妹妹,“你还不去?” “三哥,我从小就怕老鼠……”对上亲哥严厉的眼神,青梅瑟缩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第316章 你该知耻而后勇 古月兰示意春竹弄了一点老鼠的血,而她开始捣鼓一些药粉和毒液。 青梅站在一旁,根本不敢靠近老鼠。 “青梅,你也去取一点血给我。”古月兰可不惯着她。 作为大夫,就要克服所有的心里恐惧和障碍。 不然,遇见类似的情况,又只有自己的情况下,难道要看着病患死亡,或者看着自己死亡吗? 青梅哆哆嗦嗦的靠近一只最小的老鼠,拿着大钳子将它夹住。 “叽叽……”老鼠发出尖叫声,吓得她的手都在颤抖。 春竹不得不帮她把钳子捏住,“师妹,我帮你夹着老鼠,血你自己取。” 说完这话,春竹还偷看了古月兰一眼。 见此,古月兰轻笑了一声,“青梅,趁着你师兄还有时间帮忙,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 “三嫂,我、我知道的。”青梅抖着手拿起一把手术刀,快速的划破老鼠的后腿。 “叽叽……”老鼠的叫声更尖锐了。 青梅可管不了那么多,快速拿杯子接了不少血,才道:“师兄,好了。” 春竹便帮老鼠上药止血,绑纱布。 “三嫂,给。”青梅露出一丝浅笑,感觉老鼠也没那么可怕了。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夸赞道:“青梅很勇敢,继续努力!” “嗯。”被夸赞的青梅笑了。 师徒三人经过一番捣鼓、试验,确定了疫病的来源就是这些老鼠带来的。 医帐门外,江定走来走去。 看到古月兰出来的时候,问道:“三姑娘,确定了吗?” “嗯,确定了,疫病的来源就出在这些老鼠身上。”古月兰把笼子递给江定,“江大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它们放生了吧。” “放生?”江定愣了一下,“不需要把它们杀了,然后烧掉吗?” “我们喂了解药的。”古月兰解释,“如果江大哥不放心,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法子处理。” 江定点点头,“成,我知道了。” 说完,他径直去帐篷里把杨昭英拉走。 “哎,你拉我做什么?”杨昭英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在啃。 江定见此,夺过鸡腿自己啃了起来,“疫病的事情解决了,咱们一起商议如何把匈奴人打残、打怕!” “我是西北军的少将军,可不是你们正北军的!”杨昭英摆明了自己的身份。 “都是东夏的武将,还分哪个军的,你狭隘了!”江定这番说辞,倒是说服了杨昭英。 “说的也是。”杨昭英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的营帐,“表弟还在这里呢,我得让他看看本少将军的风采!” 江定轻嗤一声,“你这爱显摆的臭毛病,真是一点没改!” “彼此彼此!” 接来的日子,古月兰带着一众医者忙前忙后,可算把染了疫病,或者已经染上但自己没发现的士兵,都给把了一次脉。 工作量之大,累的古月兰等人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把脉,就是在扎针的路上。 好在春家小辈学习能力强,这段时间把用到的针法都给掌握了。 春夏进步是最快的,心里也最感叹,拉着春竹道:“你师父真是大气,传家的医术都不藏私。” “堂兄狭隘了吧?”春竹得意的扬起下颌,“我师父说了,医术是需要交流的,只有在交流和探讨中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发现别人的优点,然后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春夏竖起大拇指,“你师父说的没错,但这世间有和她一样胸襟和眼界的医者寥寥啊。” “那就从我们自己做起。”春竹说完,将他堂兄推开,“别挡路了,我还有一个营帐的将士需要把脉扎针呢。” “不都吃了汤药吗?为何还要扎针?”春夏很费解。 “汤药效果慢,配合针灸让将士们快速恢复,才好上战场。”春竹立即拉住他堂兄的胳膊,“公子那边不需要你了吧?” 春夏点头,“已经不需要了。” “如此,堂兄就来帮我吧。”春竹拉着免费劳动力,笑的好不高兴。 春夏苦笑一声,“有你这样坑害兄长的吗?我昨晚也熬夜了,今早就眯了一个时辰。” “堂兄休息的时候,我师父又摸索出了一套新针法。”春竹一番话,彻底勾起了春夏的学习欲。 “教我。”春夏现在是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春竹笑着道:“嗯,一会就教。” 从隔壁帐篷出来的青梅,对身旁的古月兰道:“三嫂,新针法也就多了两个穴位,春太医知道了会不会揍师兄呢?” “揍就揍吧,反正他们是堂兄弟,打一架后又和好了。”古月兰笑着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此时的古月兰感觉身子骨都不是自己的了。 青梅与她搀扶着走,“三嫂,不去帮师兄了吗?” “不去了,他那个帐篷也就三十来人,他和春夏就够了。”古月兰仰头看着天空。 北方的天,广阔而湛蓝,将人衬托得渺小又卑微。 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古月兰心里沉甸甸的。 青梅不懂她在看什么,问道:“三嫂,天上有东西吗?” “大概吧。”古月兰笑着和她继续往前走,“最近从春云那些人身上有学到东西吗?” 青梅想了想,“学到了,还不少。” “例如。”古月兰询问。 “师兄就不说了,他素来认真,做事一丝不苟。春云与我同是女子,但她胆大心细。得了三嫂的指点后,她在开方上更大胆了,进步也很大。 春太医更了不起,但凡三嫂教的针法,他练习三遍就能上手,让我压力好大。” 青梅以前觉得自己在针灸上很有天赋,遇上春夏后,她再不敢骄傲了。 “现在相信天外有天了?”古月兰打趣她。 青梅撅着嘴,“三嫂,这个时候你不该安慰我吗?” “安慰你什么?”方元善不知何时出现,“这种时候你该知耻而后勇。” 青梅对上她三哥的眼神,立即松开挽着古月兰的手,“三哥,你最近不是跟杨大哥去打仗了吗?” “现在回来了。”方元善握紧古月兰的手,看她眼下一片青黑,“昨晚没睡?” “睡了两个时辰。”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你们把匈奴赶回老家了吗?” “快了!”方元善拉她进了帐篷,完全把身后的妹妹给遗忘了。 第317章 萧大将军要合作吗 见此,青梅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到了苏熠。 “你也回来了!”青梅兴奋的走向苏熠,“战场上危险吗?” “我没上战场,就在后勤帮着管理粮草。”苏熠挠着头傻笑。 “管理那么多人的吃喝,应该很累吧?”青梅问。 “不算累,有负责管理粮草的副官帮忙,我只要做一些轻微的调整就好。”苏熠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青梅。 先前发生疫病的时候,他们其实很恐惧和害怕,好在最后古大夫解决了。 但这一次的体验,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和珍贵。 “青梅,我、我心悦你。”苏熠大胆表白。 俩人虽然已经由父母双方帮着定了亲,但平日里说话都十分克制。 青梅的脸瞬间爆红,“那个,我……” “青梅,我心悦你。”苏熠又说了一遍,感觉比第一次说的时候更顺口了。 青梅朝四周看了看,还好,大家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 “我们、我们回帐篷说。”青梅拉着他去了自己和春云的帐篷。 苏熠盯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咧嘴傻笑。 平日里,他和青梅相处都会恪守礼制。 进了帐篷后,青梅脸色羞红的看着他,“苏熠,我、我也心悦你。” 苏熠先是错愕,很快又高兴起来,“你什么时候心悦我的?” “不告诉你。”青梅说完,将他推出了自己的帐篷。 “青梅……”苏熠踉跄了一下,正要掀了帘子再进去,肩膀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他扭头一看,对上了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眼眸。 “元善兄……”苏熠赶紧站好,“你不是和古大夫回帐篷了吗?” “是回了,可看到你进了青梅的帐篷,我就过来了。”臭小子,还没成亲就想占我妹妹便宜,小心揍死你! 苏熠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举手保证:“元善兄,我很守礼的。” “最好如此!”方元善拽着他离开。 青梅探出头来,喊道:“三哥,你不许欺负苏熠!” 走出一段路的方元善磨牙回头,“你再说一遍?” 这妹妹也是该打一顿了! 苏熠得意一笑,“青梅,元善兄没欺负我。” “我还要你帮着说话?”方元善显然不接受苏熠的好意,拽着他继续往前走。 苏熠笑盈盈的回头朝青梅挥手,嘴巴无声的动着:“青梅,我心悦你!” 青梅看懂了他的唇语,脸色更羞红了,同时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方元善自然也看到了苏熠的小动作,警告道:“信不信我揍你?” “元善兄为什么要揍我?”苏熠装傻。 “你说呢?”方元善磨牙,心道:这小子也学坏了。 苏熠眨巴一双好看的眼眸,“我不知道啊。” 主打一个:把装傻进行到底。 好在古月兰及时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对峙。 “相公,该吃午食了。”古月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苏熠要一起吗?” “要的。”苏熠挣脱了方元善的钳制,“我去叫青梅。” 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方元善气笑了,“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你!” 古月兰轻笑出声,“苏熠的人品相公还不放心吗?” 方元善气闷的看着她,“阿月,我发现你对苏熠的评价一直都是极好的,第一次见,你夸他人品贵重,之后也一直说他品性好……” “哎呀,好酸啊。”古月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难道苏熠在你心里不是这样的人?” 方元善被他如此一问,愣了一下,才道:“自然是,可你一直夸他……让我很不高兴。” “我夸他,自然也是因为你。”古月兰握住他的手,“在咱家还很落魄艰难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很照顾你,对你从来没有轻视? 人家打心眼里欣赏你的学识,还把你当做好友,你却只把人家当做一个说得来的同窗。” 后面打趣的话让方元善有点不自在,“我自然也想把他当好友,可当初那种情况,我敢随便相信人吗?” “你说什么都有理。”古月兰与他手牵手去了吃饭的帐篷。 匈奴军营。 此时,铁木勒终于醒了。 守着他的军医高兴道:“来人啊,快去告诉那格副将,铁木将军醒了!” 主帐里,那格正和手下的将领商议对敌之策,得知铁木勒已醒,拔腿就跑。 “将军……”那格激动的看着铁木勒,“您可算醒了。” 喝过水的铁木勒问道:“我昏睡了多久?东夏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那格抿着嘴,好半天才道:“将军昏睡了半个月,东夏那边……” 看他沉默,铁木勒急的不行,“都染上疫病了吗?” “没有。” “一半有吗?” 那格朝他摇头,粗着嗓门道:“将军,您怎么可以完全相信东夏人的话呢?要不是如此,您又如何会受伤?”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结果!”铁木勒一生气,伤口就疼得冷汗直流。 “东夏已经找到药方,如今疫病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影响。”那格还把这段时间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铁木勒。 “我们后撤了二百里?”铁木勒错愕又愤怒,“你是怎么领军作战的?” 被责问的那格也恼火了,“还不是将军轻易信了那个商荣,导致我军士气大跌!” “你……”铁木勒气的捂住心口,疼的。 此时,商荣的帐篷进了一位神秘的黑衣人。 坐在火盆边取暖的商荣,不疾不徐的看向来人,“既然来了,又何必包裹得那么严实?——萧大将军!” 萧顺轻笑出声,将斗篷的帽子取下,“荣公子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商荣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商议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 萧顺自顾倒了一杯茶水,“荣公子,你们商家有什么值得与我商议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古月兰吗?”商荣一句话,彻底让萧顺变得严肃起来。 “我能帮你达成所愿。”商荣给出了承诺,“如何,萧大将军要合作吗?” 萧顺与他对视片刻,而后笑着把杯中茶水一口饮尽,说道:“荣公子,合作愉快。” 第318章 这一仗,他们必败无疑! 萧顺离开了匈奴人的军营后,找到等待他的属下,“走吧。” 阿甲追问:“大将军,这次商家也是找咱们做生意吗?” “算是吧。”萧顺翻身上马,“先回我们落脚的村子,后面的事情我再告诉你们。” 阿甲看他神色愉悦,心里也跟着高兴。 “咱们部落的巫到了吗?”萧顺问。 “昨日回信便说今日上午能到,想来咱们回到村子就能看到巫了。” 巫,在北戎犹如神明一样的存在,会治病、会占卜……可谓无所不能。 萧顺回到小村落已经是傍晚时分。 此时,冬水站在路口等候,看到熟悉的身影靠近,立即喊道:“大将军回来了!” 于是,躲在屋里烤火的达娜跑了出来,“叔父。” 萧顺翻身下马,看到达娜微微惊讶,“你怎么来了?” 上次地宫之行,她的身体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需要好好调养。 “收到叔父的信,我便亲自护送巫过来。”达娜回道。 萧顺进了屋子,便看到年轻的巫坐在火盆边。 “大将军回来了。”巫看着萧顺,指着锅中的肉汤,“要来一碗暖暖身子吗?” “再好不过。”萧顺坐在他的对面,接过一碗肉汤便大口的喝起来。 等他喝完后,才道:“巫,那位三姑娘此时就在正北军中,商荣打算与我们合作,将她绑出来。” 巫静静的听着,好一会才道:“大将军是想问此行可否顺利?” “是。”萧顺一脸期待的看着巫。 年轻的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火盆看了一会,才道:“我需要占卜问卦,大将军且耐心等候。” “自然。”萧顺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达娜更不敢说话,偶尔往火盆里添一下木炭。 半个时辰后,年轻的巫才占卜结束,说道:“大将军,此行成与败各占一半。” “何意?”萧顺皱眉,显然这个答案令他很不满意。 年轻的巫轻叹了一声,“大将军,东夏有句话叫:天意不可违。” “天意?”萧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嘲讽,“就算不可违,我也要出手!” 年轻的巫神色淡然,“大将军的所言所为,也是天意。” “哼!”萧顺对他这般神棍的话,很是有意见。 达娜担心他说出什么不恭敬的话,立即道:“叔父,您饿了吗?” 萧顺看向她,起身往外走,“我自己找吃的,你陪着巫吧。” 达娜松了口气。 年轻的巫轻笑一声,“郡主不用紧张,大将军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达娜亲自为他倒茶,“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用一直称呼我郡主。” 单俞抿唇而笑,“那郡主为何一直称呼我为巫呢?” “您是部落里人人尊敬的巫……” “真是如此吗?”单俞含笑看着达娜,“可大将军为何不听劝,非要和东部落发生冲突呢?” 达娜沉默了。 门外,萧顺不客气的推门走进来,“自然是因为这些年东部落一直欺压我们,再不反抗我们西部落还有活路吗?” 单俞笑而不语,端起自己的碗,继续喝汤。 这样的他很让萧顺不爽,问道:“巫,你祭天的时候,到底占卜到什么了?” “我说了大将军就会改变主意吗?”单俞抬头看着他。 萧顺轻笑出声,“自然不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建立丰功伟业。 北戎王如今病卧在床,他的儿子们一个个不成器就算了,还不顾百姓死活。 如此,他为何不争?! 单俞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往外走。 “巫,不管你占卜到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的!”萧顺说得斩钉截铁。 单俞脚步顿了一下,“大将军的决定,也是天意的一部分。” “你……”萧顺真的被‘天意’这两字给气到了。 达娜看着素来沉稳的叔父被气得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忍不住低头偷笑。 等单俞走远了,萧顺才看着她,“想笑就笑,憋着做什么?” 达娜抬起头,忍着笑意道:“叔父,那位三姑娘当真这么重要吗?” 叔父莫不是看上那位三姑娘了? “单俞的师父死前曾占卜到一则消息,福星降世,天下一统。这个福星,极有可能就是这位三姑娘。”萧顺解释。 达娜愣了一下,“当真?” “根据东夏的局势来看,这位三姑娘出现后,确实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其他先不说,那位要死不活的太子确实让她治好了。”萧顺一番解释,让心生怀疑的达娜都信了六分。 太子(赵璟):孤真是谢谢你的评价! “三日后,你带冬水策应商荣的人,我带人吸引江定和杨昭英的视线,你们务必把人带回西部落。”萧顺交代。 达娜柳眉微蹙,“叔父,杨昭英怎么也在正北军中?” “听闻他正和那位三姑娘一起游学。”萧顺说完,忍不住嗤笑起来,“匈奴也是倒霉,一下子对上东夏两位最年轻又有勇有谋的武将。这一仗,他们必败无疑!” 古月兰还不知道,她又被人惦记上了。 休息了一天后,她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于是,亲自去为崔幼黎把脉扎针。 “月兰,我这里有春太医和云姑娘照顾,你不用担心。”崔幼黎握住她的手。 古月兰坐在榻脚上,“表嫂,你且安静的让我为你把脉吧。” 崔幼黎含笑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古月兰故作严肃,绷着脸为她把脉。 过了一会,她才收回手,对一旁的春云道:“今日还是你来扎针。” 春云自然是高兴的应下了。 施针的过程中,古月兰惊讶发现,春云用的针法不是她先前定下的。 等她扎完针,古月兰才问道:“春云,这套针法是你和春太医讨论后修改的吗?” 春云愣住,一脸惊讶,“不是古大夫定的针法吗?当时还是青梅教我的。” 古月兰更疑惑了,便对门外的寒水道:“去把青梅和春竹给我叫来。” 照顾崔幼黎的香禾顿时紧张起来,“三姑娘,这针法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效果极好。”古月兰安抚的握住崔幼黎的手,“表嫂无需担心,我就是好奇谁改良了我定下的针法,还改的这么好。” 第319章 这对我们实在不利 青梅和春竹被请来的途中,就从寒水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三嫂,针法是我改的,跟师兄没有关系。” 春竹立即道:“师父,是我要求改针法的,师妹根本不知道!” 两人争抢的行为,惹得古月兰冷哼了一声,“这种小事需要你们争来抢去吗?” “三嫂,我错了。” “师父,我们错了。” 古月兰瞧他们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没好气道:“我有说你们错了吗?” 青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春竹若有所思,小心问:“师父,那我们是做对了吗?” “针法改的不错。”古月兰给予了肯定,“谁的主意?” 青梅指着春竹。 春竹却指着青梅。 这一幕看得崔幼黎忍不住笑了,“其实,他们那天讨论针法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几句,那会儿春太医也在。” “这么说,这套针法是他们三个人想出来的?”古月兰问。 崔幼黎但笑不语,眨巴了几下眼睛。 不得已,春竹再道:“师父,那天我们确实请教堂兄来着。” “不错,没师父在的情况下还知道请教比自己优秀的人。”古月兰一番夸赞,让紧张的青梅和春竹如释重负。 春夏闻讯而来,问道:“古大夫,少夫人用的针法有何不妥吗?” “并没有。”古月兰看着春夏,“你们改的不错。” 春夏松了口气,“那就好。” 古月兰却不打算放过他们,开始挨个提问,直把他们问得要自闭的时候,拔针的时辰到了。 “三嫂,我来帮少夫人拔针!”青梅不想再被提问了,太可怕了。 “屏风后有春云守着,不需要你。”古月兰一口回绝。 青梅哭丧着脸,小声嘀咕:“三哥,快来管管你媳妇吧!” 靠得近的春夏险些笑出声,好在他憋住了。 “你说什么?”古月兰隐约听见她的声音,但没听清她说的内容。 “我……我在背医理呢。”青梅如今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哦?背的哪一段?大点声,让你师兄和春太医也听听。”古月兰刚说完又改口,“你还是从头开始背一遍吧。” “啊!”青梅惨叫一声,悲戚戚的把一本医理从头开始背起。 这一背,就足足背了半个时辰,剩下的内容由春竹接着背。 旁观的春夏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谁知堂弟卡壳的时候,他就被古月兰盯上了。 按说他都是太医了,哪里需要听古月兰的。 只是,谁叫他还想跟人家请教呢,于是乖乖往下背。 你以为背完就完事了吗? 并不是,还要被提问。 春夏忽然就不羡慕堂弟了。 帐篷外,杨昭时吓得不轻,悄悄的往后退,却被太子拦住了去路。 “怎么不进去?不是要找三妹吗?”太子还不知道古月兰正在大发神威。 杨昭时可是深受其害过,干笑着道:“表哥,我一会再来。” “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太子拽着他进了帐篷。 青梅和春竹看到太子的刹那,眼眸放光,似乎在说:殿下,快救救我们。 太子挑眉,笑着问:“三妹,你这是做什么?” “哦,抽查功课。”古月兰看到了躲在太子身后的杨昭时,“二哥,相公最近比较忙,你的功课我今天也一起检查吧。” 杨昭时低垂着头,“不用了,我回头自己找妹夫检查。” “二哥不用跟我客气。” “我怕累着三妹。” “怎么会呢,每次抽查二哥功课我可是很高兴的。” 杨昭时轻拉太子的衣袖,低声道:“表哥,快帮我!” 太子可算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弟刚才为何要逃走了。 “阿时,我也想知道你最近学习的情况。”太子一句话,直接把杨昭时的求救给堵死了。 杨昭时错愕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表哥!” “嗯,我在。”太子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害羞,我叫其他人都离开。” “我不是……” 春夏立即道:“公子,那我等先告退了。” 说完,他拽着春竹一起离开,青梅乖觉的跟了上去。 杨昭时那个气啊! 你们倒是带上我啊,喂! 太子见此,轻笑出声,“表弟,如今只剩我和三妹,还有你表嫂了。” 最近杨昭时有点放纵,书都没有好好看,好好背。 “三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杨昭时开始打感情牌。 “诗词运用的不错。”古月兰给予了肯定,“二哥既知道同根生,就该努力一些。 大哥在武将中那也是威名赫赫,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我的医术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表哥自不必说,朝臣谁不认可他的贤德与才能呢? 二哥,你除了容貌、家世,自身可有什么值得让人津津乐道的本事呢?” 杨昭时惊呆了,然后乖乖的站好,“三妹,你检查吧。” 再让你说下去,我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太子以为从小被宠的表弟会生气或者难过,没想到他反应平平。 “那二哥就把《道德经》背一遍,然后解释一番。”古月兰说。 杨昭时顿时来了底气,毕竟这是他先前学过的。 于是,他滔滔不绝的背起来。 端坐在一旁的太子很是满意的看着他。 屏风后的崔幼黎也在香禾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坐在了太子身边。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的抽查才结束。 杨昭时险险过了关,有气无力的坐在古月兰身边,“三妹,我到底是不是你二哥?” “是啊。”古月兰特别友爱的看着他,“二哥有什么疑问吗?” “那你为何如此整治我?”杨昭时感觉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虽然帐篷里没外人。 “二哥不想努力也行,就是以后出门别说我是你妹妹。”古月兰一句话就拿捏住了杨昭时,“我可不想有个啥也不会的二哥。” 杨昭时:好想打人! 此时,江定也知道了铁木勒没死的消息。 “真是可惜了!” 杨昭英却摸着下巴道:“你不是说匈奴的军医不行吗?这叫不行?” “只能算铁木勒命大。”江定叹气。 方元善却道:“对匈奴的情况,斥候也只能远远的盯着,内部情况却一无所知,这对我们实在不利。” “妹夫想潜进匈奴军营?”杨昭英兴奋起来。 方元善看出他的意图,“大哥,你就不要想了,阿月不会同意的。” “你去他就同意了?”杨昭英不高兴的反问。 第320章 狐假虎威,反咬一口 正北军这边还未有什么行动的时候,翌日上午,一位重伤的村民就倒在了大营门口。 守卫一看,立即上前把他拍醒,“喂,兄弟,你没事吧?” 晕死过去的百姓被拍醒,拉住守卫的手道:“快,快去救救我们村子,匈奴人从山那边翻过去了,村里老人和壮年几乎都被杀了,女人和孩子都被绑走了,呜呜……快去救……” 受伤的村民再次晕死过去。 江定得了消息立即赶来,身边还跟春竹。 “我先看看情况。”春竹一番检查,松了口气,“虽然受了重伤,好在不算致命。” 江定立即道:“先把他弄醒,问问村子的位置。” 离正北军较近的村子,走路也需要半日。 这人能跑到军营来求救,想来村子都该在这个路程上。 不然,以他身上的伤来看,军营没找到,自己就先伤重而亡。 春竹一针扎下去,晕死过去的村民悠悠转醒,“救……” “先别说话。”春竹出声提醒,“你休息片刻,一会大将军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村民点点头,涣散的眼眸慢慢有了焦点。 “大将军,你可以问话了。”春竹说道。 江定立即看向村民,询问有用的信息后,三百骑兵也都已经整装待发,就等他的命令了。 看到为首的杨昭英时,江定嘴角抽了抽,“你要亲自去?” “不可以?”杨昭英反问。 “我是没想法的,就怕你三妹知道后生气。”江定打趣。 “闭嘴!”杨昭英说完,策马狂奔。 江定立即下令:“此次行动,一切听从杨少将军的命令。” “是!”三百骑兵立即追了上去。 江定目送他们走远后,刚回主帐坐下,令兵再次来报:“大将军,匈奴打过来了!” “主将是谁?”江定询问。 “是副将那格,他身边还有一位厉害的勇士,把咱们的董副将打伤了。” 江定一听,这还得了。 于是,他匆匆起身往外走,“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出战迎敌!” “是!” 太子得知消息走了出来,询问道:“匈奴又打过来了?” “是。”江定朝太子见礼,“公子无需担心,匈奴前段时间一直失利,想来是急了。 加之最近风雪大,匈奴那边肯定极度缺衣少粮,咱们耗也能耗死他们!” 太子却道:“这种天气,还是应该速战速决,省得咱们的将士受苦。” “公子说的在理,末将一定尽快击退他们。”江定保证道。 “祝你们凯旋归来!”太子挥手。 江定翻身上马,带着五百骑兵与三千步兵,快速离开军营。 太子左右看了看,问道:“三姑娘呢?” 伺候在侧的图七立即道:“上午带人去前方战场,为受伤的将士看诊。” “她带了多少?”太子问。 “除了留守的春太医和春云姑娘外,会医术的都跟着三姑娘走了。”图七又补了一句,“二公子也去了,他还拉上了崔公子和苏公子。” 太子扶额,“方公子呢?” “方公子正在检查刚送来的粮草和药材,白公子与他一起。”图七解释。 “我们去粮帐那边。”太子快速往前走,刚走到粮帐门外,就听白桦在抱怨。 “这些粮食都发霉了,谁他娘这么缺德,把这种粮食送来给守边的将士吃的?” 方元善示意霍川和肖水把每个粮袋都解开检查一番。 一通检查下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公子,全都是陈粮,有小半部分都发霉了。”霍川说道。 方元善没说话,挨个检查过去,然后开始做笔记。 负责管后勤的余百户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些押运官越来越过分了!” 做笔记的方元善却道:“不一定是押运官,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 “方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押运官里有一位姓顾的小吏,他是榆州府顾家的庶子,他的所作所为和顾家脱不了干系。” 方元善不解,“为何这么说?” “他们是盯上了大将军去年带回来的那批军饷。”余百户深深叹了口气。 “正北军有一半粮草是朝廷拨的,还有一半需要军中自己花钱买。 顾家是做粮食生意起家的,顾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们卖给正北军的粮草都是好的,就算是陈粮,也没有发霉的,价钱上,还会少上几文。 顾家借着和正北军做买卖,这些年不断发展壮大,生意上也没人敢得罪。 只是,自顾老爷子离世后,他儿子开始管家,卖给咱们正北军的粮食价钱是没涨,但粮食的质量是越来越差了。 关键是顾家盯上了大将军带回来的那批军饷,觉得咱们正北军有钱了,顾家不仅提高了粮价,还威逼榆州府其他粮铺也跟着涨价。” 方元善皱眉道:“大将军没想过处理这件事吗?” “想过啊。可这不是匈奴一直虎视眈眈,想解决也抽出手啊。”余百户叹气。 白桦问道:“既然榆州府买不到价格合理的粮食,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府城买呢?” 方元善立即给他普及,“榆州府是离正北军最近的府城,来回仅需三天两夜,但换成其他的府城……” “最短来回也需要十天。”余百户接话。 白桦是做生意的,一换算他就明白了,“顾家涨的价钱,和你们去别的府城来回花费,以及买的粮食数量都差不多,对吗?” “是啊。”余百户心里那个憋闷,“就因为如此,明明心里不满顾家的所作所为,全军上下又只能憋着。” 门外,太子听了来龙去脉,没有进帐篷,而是转身离开。 回到他的私人帐篷后,立即把影伏叫了出来,“你派人去查一下榆州府的顾家,将他们的罪证收集一下。” “是。”影伏闪身离开。 傍晚,古月兰骑马从前方战场回来,还带回了不少重伤兵。 方元善立即帮忙安顿这些伤兵。 忙完后,他才笑着问:“阿月,今日累不累?” “相公这么一问,我感觉哪哪都酸疼。”古月兰垂着自己的肩头。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一同回了帐篷。 吃饭的时候,他把余百户跟他说的事情简单与她分享。 “岂有此理!”古月兰瞪着双眼,“靠着正北军狐假虎威多年,壮大自己了,就想反咬一口!” 第321章 被劫 “此事表哥已经知道,他让影卫去查了。”方元善一说完,古月兰顿时露出狡黠的微笑。 见此,方元善忍不住问道:“阿月想做什么?” “相公就不想做点什么?”古月兰含笑反问。 方元善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我有个主意,但需要和表哥说一下,不然乱了他的计划我们估计要挨骂。” “先说给我听听。”古月兰兴奋的看着他。 方元善就一边吃饭,一边与她说着自己的计划。 “我们先去别处收粮,以低于榆州府的粮价卖给老百姓;之后让人高价收粮,再低价卖出;如此反复多次,顾家人和榆州府的商人肯定心动。 之后,再让人去煽风点火,顾家人肯定会把他们的粮食拿出来卖给咱们。”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那还不是咱们吃亏吗?” “还没说完呢。”方元善笑着继续道:“再让咱们的人假扮是从其他地方来卖粮的人,吸引榆州府的粮商去买粮…… 在如此反复多次,等价钱再涨到一个高度,咱们这边把粮食卖出去后,再人去屋空。” 古月兰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道:“相公,我忽然觉得你不念书做生意也挺好的,但估计是个奸商。” 方元善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阿月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夸的最高境界就是,夸里带着骂,却又让你觉得是在夸你。”古月兰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方元善也跟着笑了。 饭后,俩人直奔太子的帐篷。 正和崔幼黎下棋的太子抬头看向俩人,“想我了?” “您说呢?”古月兰露出嫌弃的眼神,走到崔幼黎身边坐下。 方元善中规中矩的朝太子夫妇行了礼。 崔幼黎落子后,打趣道:“月兰,妹夫与你相处也这般规矩吗?” “自然不是啊。”古月兰笑着道:“我与他可有说不完的话。” 崔幼黎捂嘴偷笑,问道:“你们都说什么?” “什么都说啊。”古月兰开始掰手指,“聊他念书的事,聊我治病救人的事,吃的穿的我们都聊。” 太子打趣:“那你们俩人的话是挺多的。” “难道表哥和表嫂在一起不聊这些吗?”古月兰反问。 太子愣了一下,想了想他和崔幼黎平时相处的点滴。 好吧,这些他们也都聊的。 瞧他微微泛红的脸,崔幼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太子轻咳一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三妹,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不会真的只是来看我的吧?” “自然不是。”古月兰嘿嘿一乐,把她和方元善想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太子挑眉,“这法子谁想的?”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意思不言而喻。 这么烧脑的弯弯绕绕,她是想不出来的。 “可以啊,孤允了!”太子一激动,自称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古月兰问起了杨昭英的情况,“大哥那边有消息回来吗?” “送信回来了,说村民的情况很不好,他要带人善后,还要围剿那些散落在四周的匈奴,以免留下祸患。”太子解释。 古月兰听着很是揪心,“那些匈奴人是如何绕过大军去到后方的?” “翻山过去的。”太子说。 “有军医跟着吗?若是需要,我明日让春竹带两人过去帮忙。”古月兰说。 “我晚些让影卫去送信,明早告诉你。”太子看她眼下乌黑严重,“要不三妹先回去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古月兰打着哈欠,点点头,“那我们回去了。” 翌日,古月兰吃了早饭后,就从太子那里知道后方被匈奴袭击的村子,情况很不好。 “我带着人亲自过去吧。”古月兰说道。 太子皱眉,“不行!好些匈奴兵都散落在四周,你去了多危险!” “那别人去就不危险了?”古月兰反问。 太子无话可说,揉着眉心道:“元善,管管你媳妇!” 沉默的方元善无奈一笑,不得不出面劝说:“阿月,非去不可吗?” “大哥信上都说了,好些女子……同是女子的我们过去了,才好安抚她们。”古月兰如此一说,方元善心里只有支持,便放弃了劝说。 太子见此,叹气道:“带上足够的人,不许落单。” “知道,我怕死着呢。”得了太子的允许,古月兰便起身回去收拾东西,带上青梅、春竹、春云三人就出发了。 方元善有点后悔昨晚出的那个主意了,因为太子让他带人亲自去执行。 若是没有这主意,他还能陪着阿月的。 二人挥手道别,马车很快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中。 太子轻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儿女情长。” “表哥这话先对自己说吧。”方元善似有若无的看向崔幼黎,成功让太子闭了嘴。 崔幼黎轻笑一声,轻拉太子的手,“夫君,我们回帐篷吧,外面太冷了。” 太子体贴的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好,我们回帐篷。” 最后,只有方元善还在原地盯着古月兰离去的方向。 走远的古月兰依依不舍的放下车帘子,对驾车的寒水道:“加快速度吧。” “是。”寒水一抽缰绳,马儿立即飞跑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探路的士兵忽然策马跑回来,“三姑娘,前方的路上被一棵断掉的大树挡住了去路。” 古月兰掀起车帘子,看着前方问:“能搬开吗?” “能是能,但需要不少人一起。”士兵说道。 等马车到了近前,古月兰一看,大树是真的大,树干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将它圈起来。 她下了马车后,说道:“寒水,你们几人一起把树干搬开。” 寒水感觉不对劲,说道:“三姑娘,要不咱们还是绕路吧。” 带路的士兵却道:“绕路需要五天才能到杨少将军所在的村子。” 古月兰一听,便道:“搬树干吧。速战速决。” 不得已,寒水只能听命。 只是,等他带人搬树干无暇顾及古月兰的安全时,几名黑衣人忽然出现。 “叮叮叮!”几枚飞镖朝寒水等人射去。 第322章 三姑娘不会吃亏吧? 寒水等人,来不及避开的都被飞镖给射中了。 “三姑娘小心!”寒水惊慌的喊道。 古月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脖颈一疼,人就晕了过去。 “三嫂!”青梅追上去,却被一名黑衣人给踹倒在地。 青梅疼得蜷缩着,额角渗出了冷汗,眼睛不甘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寒水、广白等护卫被几十名黑衣人缠住,根本脱不了身。 暗处跟随的两名影卫彼此对视…… 甲:救吗? 乙:老大只让我们跟着。 甲:那…继续跟着。 扛着古月兰的暗卫快速潜入山林中。 “没人跟上来吧?” “没有。” 一行五人,加上古月兰便是六人,速度极快的在山林中穿梭。 明明路况险峻、陡峭,但他们速度却不减反增,可见这条路他们是经常走的。 影卫紧随其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人发现了。 这边,寒水和广白终于把黑衣人解决了。 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他们脸色异常的难看。 “广白,你留下保护青梅姑娘。”寒水说完,立即冲入了山林中。 青梅已经缓过来,对广白道:“你也去,我这里不需要你。” 广白一脸为难,“这……” “去啊!”青梅急得不行。 春竹胳膊也受了伤,对广白道:“去吧,我们这里人多,离前方的村子也不远了,不会再有危险的。” 广白抿着唇,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他也冲入了山林中,青梅忍不住哭了,“三嫂,你一定不要有事。” 春竹把她扶起来,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只是被踢了一脚,应该没事。”青梅说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春竹看她脸色惨白,说道:“师妹快坐下,我先给你把脉看看。” 这一把脉,春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青梅看他脸色不对,说道:“是内伤吗?” “是。”春竹瞧她一直忍着疼,便道:“师妹先到马车上躺着吧。” 这时,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杨昭英。 远远的,他就发现前面的情况不对劲。 “前方何人?”杨昭英喝问。 春竹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兴奋的朝他挥手,“杨少将军,是我们!” 杨昭英一看,还真是自己人。 同时,他也看到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尸体。 青梅忍痛站起来,喊道:“杨大哥,三嫂被人绑走了,就朝这条山道跑了。” 杨昭英勒住缰绳,脸色阴沉的停在青梅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三嫂被黑衣人绑走了,杨大哥快去救她!” 杨昭英看她哭了,语气放缓了一些,“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不得已,春竹便把方才的事情告诉杨昭英,青梅在一边补充。 “如此说来,那些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三妹!”杨昭英咬牙说完,挑选了十个人与他进山。 剩下的人继续执行先前的任务,剿杀散落各处的匈奴散兵。 绑走古月兰的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了一处山洞休息。 此时,被打晕的古月兰也醒了。 只是,她一直没睁眼。 黑衣人把她丢在了地上,嗤笑一声,“行了,别装晕了。” 古月兰佯装没听懂,继续闭着眼睛。 为首的黑衣人一看她没睁眼,忍不住踢了她一脚。 “啊!”古月兰捂住被踢疼的胳膊,睁眼瞪着他。 “怎么,不装晕了?” 古月兰看着怒目圆瞪的黑衣人,轻哼一声,“我装不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 “老大,公子说了,人要完好的交到雇主的手上。” “算你走运!” 古月兰没说话,靠着石壁休息。 “老大,咱们估计来早了,接头的人还没到。” 为首的黑衣人席地而坐,“去打些猎物来,我们填一下肚子。” “是。” 很快,山洞里就升起了火堆,冰冷的空间慢慢暖和起来。 古月兰盯着火堆看了看,而后起身靠近火堆。 “你做什么?”黑衣人拦住古月兰的去路。 “太冷了,我想坐近一些。”古月兰低垂着头,对面的黑衣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老大,你看这?” 黑衣人首领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女人,咱们这多人还怕她逃了不成。” “老大说的是。” 此时,五名黑衣人已经吃上烤兔肉了,且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古月兰拨弄着火堆,一点都不馋他们的烤肉。 “你吃点吧。”其中一名黑衣人递给了古月兰一块烤兔肉。 古月兰微愣,而后一脸感激的道:“谢谢这位大哥。” “吃吧。” “哎。”古月兰撕咬了一口烤兔肉,差点没吐出来。 这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除了盐味就剩腥味了,且烤的也不够干,实在难以下咽。 她慢条斯理的吃着,静待火堆里的草药尽快起作用。 暗处的影卫你看我、我看你,而后很自觉地远离了山洞,生怕跟着中招。 两刻钟后,山洞里的黑衣人开始东倒西歪,没一会都陷入了沉睡。 古月兰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把火堆烧得更旺了。 她拿出调味料,开始给手中的烤兔肉加工。 不过须臾,空气中开始飘散出一股浓郁的烤肉味。 暗处的影卫咽着口水,二人好想现身一起烤肉。 正当古月兰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山洞外终于有了动静。 总算来了! 达娜走进山洞,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她手中的弯刀指向了古月兰,“这些人怎么了?” “放心,他们没死。”古月兰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达娜,“郡主,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达娜收起弯刀,夺过古月兰手上的烤肉,大口的吃起来。 古月兰瞪眼。 达娜得意一笑,“生气了?可惜,你打不过我。” “你……我可以毒死你!” “毒死我?”达娜轻笑了一声,“我们早有准备,不然哪敢来绑你。” 达娜把手里的烤肉吃完,亲自上前把古月兰绑起来。 极力挣扎的古月兰没把达娜怎么样,自己倒是累的不轻。 “就你的力气还是不要挣扎了。”达娜嗤笑说完,就把古月兰套进了麻袋中。 第323章 咱们的小命就先没了 暗处的影卫再次眼神交流。 甲:要动手吗? 乙:再看看吧。 甲:三姑娘不会吃亏吧? 乙:放心,三姑娘用毒厉害着呢。 古月兰磨牙:我可真是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达娜等人扛着古月兰离开山洞,按着先前踩点好的路线离开。 谁知,路上就发现杨昭英等人已经入山,且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搜查。 见此,冬水立即说道:“郡主,咱们走另一条路。” “不行,那条路太危险了。”达娜想了想,才道:“我带人引开杨昭英等人,你们按原定路线离开。” “这……”冬水显然是不放心的,“郡主,您的安危怎么办?” “放心,我和杨昭英打过交道,他的武功路数还是其他的招数,我比你清楚。”达娜说完,便带着三名勇士朝另一条路走了。 冬水急得不行,却也不敢有动作,生怕引起杨昭英等人的注意。 此时,杨昭英碰上了寒水和广白。 看他们二人一身的伤,他皱眉道:“三姑娘呢?” 二人垂着头,“跟丢了。” “跟丢了?”杨昭英气急而笑,“保护个人你们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杨昭英挠着头,问道:“在哪里跟丢的?” “就是这附近。”寒水说道。 杨昭英深吸一口气,开始查看附近的路况,很快就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你们二人往右边这条小道去看看,你们二人去这边。”杨昭英开始分派任务。 隐藏在附近的达娜一看杨昭英找到了通往山洞的路,脸色极为难看。 不多时,寒水立即跑回来禀报:“少将军,上面有个山洞,绑架三姑娘的人都晕在里面,却不见三姑娘的踪迹。” 这时,广白忽然喊道:“什么人?” 杨昭英顺势看了过去,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带着人往西面的山道跑去。 “少将军,他们扛着麻袋!”寒水提醒。 “是她!”杨昭英很快认出了那道熟悉身影的主人,“该死的,一定是他们绑走了三妹!追!” 杨昭英带人追了上去。 藏在草丛里的冬水一看杨昭英带人走了,顿时松了口气。 “走!”冬水率先起身,朝另一边离开。 扛着古月兰的勇士问道:“冬水大人,郡主只带了三个人,会是杨昭英那些人的对手吗?” “这是郡主的事情,我们只管把人带回去。”冬水心里也着急,可他也没有办法。 影卫甲:“你们要分开行动吗?” 影卫乙:“为什么要分开?” 甲:“不通知杨少将军一声吗?” 乙沉默了一下,而后双手做成喇叭状:“快来人啊,三姑娘在这边!” 已经跑远的杨昭英顿时头皮发麻,回头看了一眼,“不好,是调虎离山!” 说罢,带着人就要往回赶。 谁知,达娜已经带人绕到了他前面,“杨昭英,你们想要过去可没那么简单!” “那就打一架!”杨昭英长枪一扫,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飞扬起来。 达娜手中的弯刀也不是吃素的,用力一挡,将他的长枪给撞开了。 杨昭英退后一步,说道:“我来拦住她,寒水、广白,你们带人去追,务必把三妹救回来!” “是!” 达娜带的三名勇士在寒水和广白等人的攻势下,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最后倒在了血泊中。 达娜缠住了杨昭英,不让他有机会脱身。 只要少了他的阻拦,剩下的那些人不一定是冬水等人的对手。 “少将军……”寒水想来帮忙,却被杨昭英一把推开,“去追三姑娘!” 不得已,寒水带着剩下的人朝冬水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天色渐暗,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杨昭英和达娜打着打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断崖边缘。 只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目光都盯着彼此看。 “杨昭英,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呢?”达娜的弯刀劈在了他的长枪上。 可惜,除了发出尖锐的刺耳声,杨昭英的长枪没有一丝受损。 杨昭英不甘示弱,长枪狠狠的朝她头上劈去,“老子的妹妹,亲不亲生都是妹妹!” “当——” 达娜举着弯刀,挡住了长枪的攻击。 她正要说话,谁知脚下一空,“啊——” 杨昭英错愕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他脚下的石块也跟着碎裂。 二人一前一后摔下了山崖,生死不明。 此时,古月兰已经被冬水等人带下山,坐上了等候在路边的马车。 “你们几人留下,务必拦住后面追上来的人!”冬水一脸冷肃的下完命令,便驾车离去。 寒水和广白带人追上来本就慢了一步,等解决完拦路的人,哪里还有马车的身影。 广白哭丧着脸,“寒水,现在怎么办?” “继续追!”寒水才说完,好些失血过多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噗通!” 见此,寒水的脸色越发难看。 广白也到了极限,说道:“天色一晚,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不然三姑娘没找到,咱们的小命就先没了。” 寒水一想,只能咬牙同意:“好。” 驾车的冬水很快遇上了来接应他的阿甲。 “人带回来了吗?”阿甲问。 “带回来了,就在马车里。”冬水说完,阿甲便上了马车,等看清麻袋里的古月兰时,眼中露出了笑意。 “大将军总算得偿所愿了。”阿甲轻声嘀咕。 驾车的冬水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你驾车的速度再快一些。”阿甲坐到了车辕上,和冬水一起盯着前方的路况。 车里的古月兰已经清醒,但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车外二人的聊天内容。 萧顺为何三番两次的绑架我? 到底我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想不明白的古月兰气闷的躺在马车里,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大将军要的人带回来了?”单俞问。 冬水和阿甲恭敬的朝巫见礼,才道:“带回来了。” 单俞出于好奇,掀起车帘子往里看了一下,不经意和古月兰的视线对上。 好漂亮的男人! 第324章 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 单俞微微一愣,而后笑了,“你好。” 被堵住嘴巴的古月兰只能眨眼睛,算是打了招呼。 “巫,大将军吩咐我们务必把她带回西部落。”冬水说道。 单俞退出马车,抬头看着稀稀拉拉的星空,问道:“郡主呢?” “郡主带人引开了杨昭英,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冬水解释。 单俞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冬水并未注意到,而是吩咐人把古月兰扛进了屋子里。 单俞进屋后,示意冬水给古月兰解绑,“松开吧。” “巫,她会下毒。”冬水可忘不了山洞里,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无事,有我在。”单俞说完,纠结的冬水只能上前解绑。 得了自由的古月兰,说道:“有吃的吗?” 单俞微愣,没想到古月兰第一句话是问吃的。 “没有吗?”古月兰又问。 她现在又冷又饿,急需补充能量。 单俞轻笑一声,“有的,需要等一下。” 而后,单俞把小铁锅架到了火盆上,开始加水,又丢了一块骨头和肉进去。 坐在一旁烤火的古月兰指点他,“放点米吧,大骨粥很好喝的。” 单俞再次愣住,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古月兰很是镇定的看着他,“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们北戎人绑了。说起来,我很好奇你们绑我做什么?” 单俞闻言,忍不住笑了,“你很有趣。” “我不仅有趣,杀伤力也大。”古月兰指着门外的冬水,“他们都中毒了。” “不可……”能。单俞正要反驳,就见冬水捂着心口走进来。 “巫,我们的人都…都倒了。”冬水说完,也倒在了地上,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盯着古月兰看,“巫,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确实是我。”没点本事,她敢随意出远门吗? 单俞看着古月兰,问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如何下的药?” 古月兰指着小铁锅,“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们。” 单俞皱着眉头:“他们躺在外面,会被冻死的。” 想了想,古月兰起身靠近冬水,递给他一颗药丸,“有力气了就把外面的人搬进屋。” 冬水皱眉,向单俞求救,“巫……” “吃吧。”单俞说完,冬水就毫不犹豫的把药丸给吃了。 等冬水恢复力气的时候,小铁锅里的大骨粥也煮好了。 古月兰接过单俞递来的碗,自己打了一碗粥,慢慢的喝着。 外面,冬水苦逼的把倒在地上的人,一个一个的扛回了隔壁屋子。 单俞往火盆里添加柴火,并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古月兰很好奇,“你不去帮他吗?” “我去了,他也不会让我干的。”单俞笑着解释。 “哦,我忘了,你是巫,在北戎有些极高的地位。”古月兰将一碗大骨粥喝完,又打了一碗。 见此,单俞也拿了一只碗,与她面对面坐着一起吃。 萧顺策马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冬水在雪地里搬东西,“你做什么?” “大将军……”冬水一脸无奈,指着身后的小屋,“那位三姑娘下药把咱们的人都药倒了。” 萧顺一愣,“她人呢?” “在里面和巫说话呢。”冬水现在都很迷茫,那位放倒了他们所有人的三姑娘,为何不逃走呢? 古月兰:我也想啊,可这大晚上的又天寒地冻,与其逃跑,还不如好好休息一夜。 萧顺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阿甲,便大步进了小屋。 木门被推开的刹那,屋里的人一同看向门口。 与萧顺的视线对上后,古月兰咧嘴一笑,“萧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萧顺挑眉,“三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若是一般女子被人绑了,这会儿该哭哭啼啼了。” “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我一定哭。”古月兰说完,吸溜了一口大骨粥。 真香! 萧顺在她身旁坐下,“三姑娘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问你就说吗?”古月兰反问。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萧顺也被大骨粥勾起了食欲,自顾拿碗打了一碗品尝。 “巫,你的厨艺进步了。”萧顺夸赞。 单俞露出一丝浅笑,“大将军,这粥是三姑娘和我一起煮的。” 已经半碗粥下肚的萧顺当场愣住。 看他这般模样,古月兰咧嘴一笑,“放心,我没下毒。” “哼!”萧顺轻哼一声,“我们的巫也是很厉害的。” 单俞抿唇而笑,对此不予回应。 吃饱喝足的古月兰打起了哈欠,问道:“有地方睡觉吗?困了。” 萧顺看她这般,挑眉问:“三姑娘不想办法逃走?” “大晚上的,睡觉最重要。”古月兰伸了伸懒腰,“实在不行,就拿两床被子给我在火盆旁边打地铺。” 单俞忍着笑意问:“三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何时给冬水他们下药的。” “我全身上下都是毒。”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 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就把自己露在外面的衣裳都涂上了各种毒液。 不过,都不是致命的毒液,不然冬水等人早就嘎了。 “所以,只要碰了你的人都会中毒?”单俞问。 “不止哦,碰了我的人,再去碰别人也会让那人跟着中毒。”古月兰笑得一脸无害。 门外,冬水终于知道兄弟们为何倒下了。 萧顺放下碗,“三姑娘很厉害。” “还成吧。”古月兰又打了一个哈欠,“能让我睡觉了吗?” “阿甲,带她去达娜的屋子休息。”萧顺吩咐。 后半夜,影卫察觉到萧顺和单俞都睡熟了,才现身古月兰所在的屋子。 被推醒的古月兰一脸迷茫的看着捂住她嘴巴的人。 嘘!影瑕做着嘘声的动作,轻声道:“三姑娘,我们是影卫,你不用害怕。” 古月兰眨巴了几下眼睛,捂着她嘴巴的手才拿开。 “你们一路都跟着?”古月兰问。 影卫点头。 “那你们怎么不早点现身救我?”古月兰磨牙。 影瑕愣了一下,“影伏大人只让我们跟着,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不得现身。” “那我现在有生命危险吗?”古月兰挑眉反问。 影瑕:“没有。” “那你出来干什么?”古月兰心里的那个气啊,“赶紧滚,别打搅我睡觉!” 该现身的时候不现身! 第325章 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与此同时,坠下断崖的杨昭英挂在了一棵大树上。 “嘶~”杨昭英一动,浑身哪哪都疼。 他摸了摸衣襟里的内袋,找到了一瓶药丸就往嘴里倒。 吃过药后,他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躺在他不远处的达娜此时也苏醒了。 “我…是死了吗?”达娜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杨昭英听见她的声音,本是不想搭理的。 谁知,达娜不知死活的动来动去,树枝开始摇晃起来。 “喂,你别乱动!”杨昭英着急的喊道:“我们挂在树上了,你要是乱动摔下……” 咔嚓! 哗啦啦……嘭! 杨昭英砸在了地上,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至于达娜,她再一次晕死过去。 杨昭英气闷不已,咬牙道:“娘的,刚才的药白吃了!” 当天边升起太阳的时候,晕过去的达娜再次苏醒。 看着四周茂盛的树木,以及各种鸟鸣声,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她艰难的站起来时,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我竟然没死。”达娜感叹了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顺着溪流往前走。 此时,杨昭英就在宽敞的溪边抓鱼、烤鱼,看到达娜的时候,微微挑眉。 “哟,达娜郡主还活着呢。”杨昭英幸灾乐祸的语气,听得达娜恨不得一刀送他上路。 “你闭嘴!”达娜走到溪边,将自己的手和脸清洗了一下,才开始喝水。 之后,她回到先前醒来的地方,寻找她的弯刀。 这一找,就找了一个多时辰。 勉强吃饱的杨昭英找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无可奉告!”达娜一脸防备的看着杨昭英,“你想做什么?” “我真要做什么,你觉得自己还能醒过来?”杨昭英说完,仰头看向头顶的参天大树。 此时,萧顺已经准备带古月兰回西部落。 冬水忍不住问:“大将军,不等郡主了吗?” “不用等了,她回来看不到我们会自己回去的。”萧顺对自己侄女那是真放心。 一旁的古月兰说道:“萧大将军,我可不会去你们西部落。” “你说了不算!”萧顺指着一旁的马车,“你自己上去,还是我动手把你打晕?” 古月兰叹了口气,问道:“萧大将军,你为何那么执着的想要绑我回你们的西部落?” “你不需要知道。”萧顺朝她靠近。 古月兰含笑举起手中的麻醉枪,“萧大将军还想尝一尝我的暗器?” 萧顺顿住了脚步,眉宇紧蹙,“冬水,你都不派人搜身的吗?” “搜、搜了的。”冬水也纳闷。 已坐上马车的单俞忽然掀起车帘,“大将军,追兵来了。” 萧顺一听,趁古月兰分神之际,一掌打晕了她。 “走!”萧顺把古月兰丢到了马背上,“全部骑马!” 单俞弃车骑马,紧紧的跟在萧顺身旁。 “巫,我们能顺利回到西部落吗?”萧顺扭头问。 “不知。”单俞没敢告诉他,今早他卜卦的时候,一个都没算出来。 这一切,似乎都因为马背上的这位三姑娘。 萧顺愣了一下,“巫,你的占卜能力是消失了吗?” “是这位三姑娘异于常人。”单俞苦笑。 身后,方元善策马狂奔,手中的弓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朝萧顺等人射箭。 “嗖!” “嗖!” …… 萧顺回头,看到追他们的人是方元善时,嘴角微扬,“乳臭未干的小子,没有杨昭英帮你,竟也敢孤军深入草原,你不要命了吗?” “找死的人是你们!”方元善的脸色极为难看,要不是害怕伤到古月兰,他一定瞄准了萧顺连射他个几十箭。 “阿甲,你带人拦住他们!”萧顺吩咐。 “是。”阿甲立即带人停了下来,和方元善等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方元善愤怒到了极点,手里的弓一旦拉开,必有一人中箭。 阿甲带的人本就不多,不到一刻钟,就被方元善等人给解决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和另外三名士兵。 不得已,阿甲只能带人策马逃离。 见此,方元善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继续朝萧顺离开的方向追去。 奈何耽搁了这一段时间,他只能隐约看到几个移动的黑点。 “该死的!”方元善气得不轻。 前方的萧顺却忽然勒住缰绳,看着挡住他们去路的树干。 这一幕太过似曾相识,萧顺忍不住朝四周看了又看,“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躲在树上的影伏一跃而下,指着马背上的古月兰,“把她放下!” 萧顺皱眉,不耐烦道:“不可能!” “找死!”影伏一个闪身,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萧顺旁边。 只见他一掌打出去,萧顺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马背上的古月兰却不知何时被他拽了下来,丢在了一旁的雪地里。 “嘭——”马儿重重摔倒,发出了一阵悲鸣声。 萧顺翻了好几个跟斗才停下来,脸色沉重的盯着影伏,“你是何人?”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影伏再次闪身,竟然就直接掐住了萧顺的脖子。 “你……”萧顺从未想到,自己竟有无力反抗的一天。 冬水等人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回神后全部抽出兵器去攻击影伏。 “滚!”影伏掌风一扇,冬水等人全部翻滚在地,或哀嚎或晕死过去。 唯有一人屹立不倒。 单俞温和出声,“三姑娘你带走,把我们大将军放了。” 影伏这才注意到一旁单薄瘦弱的单俞,“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是嘛。”单俞低头轻笑了一声,“影伏大人,看来你早已经把我忘了。” “是你!”影伏快速收回自己的手,然而他掐过萧顺脖子的那只手正在一点点的变黑。 “解药!”影伏怒目而视。 单俞指着雪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古月兰,“毒,她会帮你解的。” 跌坐在地的萧顺不甘心道:“巫,不能放他们走!” 单俞负手而立,“大将军,我不阻拦你,但我也不会帮你,这是天意。” “狗屁的天意!”萧顺破口大骂。 古月兰看着影伏,愣了愣,“影伏,你怎么在这里?” 第326章 你一定要激怒我吗? 影伏睨了她一眼,才道:“我来救三姑娘。” “哦。”古月兰看着他变黑的手掌,“中毒了?” “嗯。”影伏不愿多说,目光一直盯着单俞。 见此,古月兰也不急着帮他解毒,好奇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影伏死鸭子嘴硬。 “认识。”单俞很真诚的回道。 二人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古月兰越发好奇,“你们有故事。” “没有。” “没有。” 这一次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古月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 她去拉影伏的胳膊,可惜没拉动,“不走?” 影伏依旧盯着单俞看。 古月兰:“他是你儿子?” “闭嘴!”影伏磨牙看向古月兰,“三姑娘话太多了!” “哦。那你要杀人灭口吗?”古月兰反问一句,把对面的单俞逗笑了。 “你们走吧。”单俞说道。 呼吸困难的萧顺嘶吼道:“巫,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单俞指着躺了一地的冬水等人,“大将军,你想看着他们都死在你面前吗?” “巫不想他们死,为何不帮我呢?”萧顺怒吼反问。 单俞轻叹了一声,“大将军,就算把三姑娘带回去也无用,她的心不在西部落,而是在东夏。” 萧顺轻嘲出声:“只要巫愿意,她可以做你的妻子。”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喂喂喂!你们当我是死的吗?还有,这小子虽然长得好看,但他命不久矣。” 影伏和萧顺都愣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狂奔而来的方元善快速翻身下马,将古月兰搂进怀里,“阿月!” 古月兰被勒的有点呼吸困难,“相公不是去了榆州府吗?” “半道得知你被人劫走的消息,我就赶回来了。”方元善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没受伤吧?” “大伤没有,小伤估计不少。”古月兰活动了一下身体,“想回家了。” 早知道正北军这边如此危险,她不该亲自来的,而是让军医们回京城和她一起学习。 此时,单俞盯着方元善一瞬不瞬的看着,眼中翻滚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古月兰不喜他看方元善的眼神,不客气道:“北戎的巫,我家相公可不喜欢男子!” 单俞微愣,而后噗嗤一声笑了,“三姑娘误会了。” “你那眼神可不像误会。”古月兰气哼哼的揭穿他。 方元善心情愉悦的握住了古月兰的手,向对面的单俞宣誓着主权。 中毒的影伏轻咳一声,“三姑娘,你是不是该帮我解毒了?” 古月兰看向他,“想解毒了?怎么办,我不想帮你解了。” 影伏磨牙:“三姑娘!” “我没聋。”古月兰丢给他一只小瓷瓶,“涂抹在手上。” 萧顺忽然捂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 见此情况,单俞脸色微变,看向古月兰道:“三姑娘何时下的毒?” “我没下。”古月兰指着影伏,“他方才碰了我的衣裳,剩下的你自己知道。” 萧顺身上的药粉可是你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单俞看懂了她的眼神,垂眸掩饰自己的尴尬,上前亲自为萧顺解毒。 影伏盯着单俞看,“跟我回去!” 单俞无动于衷的道:“回哪去?西部落才是我的家。” 影伏深吸了一口气,“单俞,你一定要激怒我吗?” 此时,单俞已经知道萧顺中了什么毒,递给他一瓶药,“暂时缓解疼痛的。” 萧顺愣住,“此毒巫不能解?” “目前药材不够。”单俞看向古月兰和方元善,“我想和你们谈一桩买卖。” “什么买卖?”方元善警惕的看着单俞,“我们夫妻不过平头百姓,大买卖可做不了。” 单俞轻笑了一声,“东夏的太子就在正北军中吧?” “什么?”萧顺第一个发出惊呼声。 若是能绑了东夏的太子,他们肯定能换到很多的物资。 如此一来,他们西部落的人今年冬天就不会出现冻死或者饿死的人了。 影伏抿唇盯着单俞,“你别乱来!” 单俞没有理会他,目光一直看着古月兰和方元善俩人。 “你先说说这桩买卖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们再决定帮不帮你。”古月兰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那边背风,我们去那里聊。” 单俞点点头,笑着随他们去了背风的地方休息。 此时,广白已经生起了火堆。 “相公,带干粮了吗?”古月兰感觉自己又饿了。 方元善挨着她坐下,看向一旁的寒水,“带人到附近看看,可有猎物。” “是。”寒水带人离开。 萧顺坐在单俞旁边,眼中尽是愤懑和不甘。 这儿离他们西部落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只要他们的援军赶到,影伏再厉害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单俞看了萧顺一眼,才道:“大将军,有些事情不要强求。” “哼!”萧顺冷哼一声来表示他的态度。 古月兰嘿嘿一乐,“单俞,你要谈什么?” “西部落想和西北的百姓做生意,用我们的牛羊、药材、宝石,换你们的粮食和盐。”单俞把早就想好的话说出来。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 而后,方元善问道:“你代表的是西部落,不是北戎?” “北戎王重病,几位王子忙着争权夺利,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西部落百姓的死活。”单俞说完,把手里的干柴丢进了火堆中。 方元善再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帮你告知殿下。” “不,我要你们带我去见太子。”单俞一说完,古月兰等人还未反对,萧顺第一个不干了。 “巫,你想做什么?”萧顺拽着他的衣袖,“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西部落的百姓交代?” “大将军不是嫌我碍事吗?”单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若是出事了,西部落便你一人说了算。” “你……”萧顺被气得不轻,磨牙道:“虽然你小子有点讨厌,但我并不希望你出事。” 一直沉默的影伏说道:“太子可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单俞听后,笑着道:“这事就麻烦三姑娘了。” 第327章 泄露天机被反噬而已 回程的路上,队伍里多了单俞、萧顺和阿甲三人。 其他的北戎人都被单俞打发先回部落了。 好奇的古月兰一路上都在询问:“单俞,你和影伏是什么关系?” 单俞但笑不语,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你很特别。” 方元善皱眉,“你什么意思?” “不可说。”单俞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听得古月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相公,别听他瞎说。” 单俞轻笑一声,“三姑娘怕了?” “我怕什么!”古月兰直视单俞的眼眸,“你还能看出我的前世今生不成?” “差不多!”单俞眼中的笃定和淡然,把古月兰给镇住了。 这小子真能知道她的来历? 不应该吧? 单俞瞧她沉默下来,笑了。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阿月,别被他骗了。虚云道长都说不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他那么年轻,道行还能比得过虚云道长。” “相公说的是。”古月兰放松下来,“单俞,你的眼睛和影伏的一模一样。” 单俞微愣,看了一眼马车外策马跟随的影伏,却没有回应古月兰的话。 “你不会是影伏的儿子吧?”古月兰再道。 单俞嘴角抽了一下,而后闭目养神,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哎,你怎么都不说话呢?”古月兰轻哼一声,放弃询问。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要睡一下吗?” “嗯。”古月兰靠着他的肩膀,没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单俞睁开了眼眸,“我们聊聊。” “你想聊什么?”方元善警惕的看着单俞。 “聊一聊你的命数,以及和三姑娘的未来。”单俞的话让方元善重视起来。 “你说。”不管命数如何,谁都不能把阿月从他身边抢走。 单俞发现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犀利,不免叹了口气。 “以我的观察,你该是孤寡之命,父母早亡,兄弟姊妹不是死了,就是不再与你往来。至于原配妻子,她也弃你而去,继室身份尊贵,最后也抛……噗——” 单俞的话才说了一半,却倏然吐了一口鲜血,人虚弱的靠在车壁上。 被惊醒的古月兰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方元善却一脸震惊,大脑一阵撕裂的疼,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他疼得冷汗涔涔,捂着自己的心口喘气。 “相公!”古月兰立即在他的手指上扎了一针。 喘不过气的方元善这才缓过来,“阿月……” “我在!”古月兰看出他眼中的紧张和不安,握紧了他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会……”方元善犹豫了好一会,“…离开我吗?” 古月兰微愣,看向虚弱的单俞,“相公,你别听他瞎说!这人肯定是胡说八道,现在遭天谴了!” “我是泄露天机被反噬而已。”单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古月兰抿着唇,握紧了方元善的手,“相公……” “阿月别紧张,不管他说什么,我只相信你。”方元善的信任,让古月兰那一丝恐惧慢慢消失。 单俞抹去嘴角的血迹,说道:“你们二人都很有趣。” 或许,他们真的能让天下一统,让普通百姓都过上安稳的生活。 “你很无趣!”古月兰怼完他,继续关心方元善,“相公,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方元善的眼眸却依旧看着单俞。 不知为何,方才听了单俞的那番话,他脑海里闪过了不少的画面。 可仔细去看、去想的时候,头就开始晕乎乎的,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骑马跟在一旁的影伏提醒,“三姑娘,天快黑了,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古月兰掀起窗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那就找地方休息一晚。” 太子那边已经收到了影卫带回去的消息,“阿时,三妹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眼眸泛红的杨昭时松了口气,“三妹今晚能回来吗?” “不能,要到明日下午左右。”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杨昭时点点头,起身离开太子的帐篷。 “夫君,你说北戎人为何要绑三妹?”崔幼黎问。 太子沉思了一会,“说起来,这已经是萧顺第二次绑架三妹了。”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古月兰和方元善是福星的身份,但太子肯定知道。 “第二次?”崔幼黎隐隐觉察到这事不简单,“三妹身上有北戎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太子挥手,示意暗处的影卫退下,才道:“三妹是福星。” 崔幼黎张大了嘴巴,又很自然的接受了,“说起来,三妹还真是咱们的福星。” “是啊。”太子也想到了自己,“若没有三妹,孤这会儿或许就不能陪着你了。” 崔幼黎含笑依偎在他怀里,“殿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嗯,越来越好。”太子抱着心爱的妻子,却什么都不能做。 古月兰下的医嘱:殿下身体亏空严重,一年内不得行房。 翌日午后,古月兰等人回到了正北军营。 看到萧顺的刹那,江定手中的长枪便指着他,“萧大将军,你这是来投诚的吗?” 萧顺轻哼一声,“黄毛小儿!” “唰——”众士兵抽出了佩刀,一致指着萧顺。 古月兰瞧着差不多了,才道:“江大哥,我还要带他们去见表哥,让将士们都退下吧。” 江定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长枪,也示意亲兵们收回武器。 等走出一段路后,萧顺才道:“三姑娘,你在正北军的威望不小嘛。” “怎的,担心正北军和西北军对你们西部落来个左右夹击?”古月兰一句话,成功让萧顺闭了嘴。 单俞轻笑出声,一点没给萧顺留面子。 “巫!”萧顺不满呵斥。 杨昭时匆匆赶来,看到古月兰就红了眼睛,“三妹!” “二哥!”古月兰抓着他的胳膊,高兴的问:“大哥呢?” “没回来啊。他没跟你们一起吗?”杨昭时错愕的看着她。 古月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影伏问:“影卫那边有消息吗?” 影伏也愣了一下,“我只顾着三姑娘的安危,对杨少将军那边倒是忽略了。” 古月兰一着急就看向单俞,“你算算,我大哥现在是好是坏?” “现在不怀疑我的本事了?”单俞打趣的看着她。 第328章 此事孤会帮你请功的 古月兰挑眉看着他,“所以,你算不出来?” 单俞轻笑一声,开始掐算,好一会才道:“逢凶化吉。” 古月兰松了口气,“那就好。” 于是,一群人去了太子的帐篷。 太子看到单俞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影伏一眼,“他是?” “如殿下想的那样。”影伏一句话,让古月兰更加好奇了。 她走到崔幼黎身边坐下,“表嫂,这人是谁?” 崔幼黎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要问你表哥。” 二人的目光一致看着太子,等待他的解释。 太子轻咳一声,“这个事后再说。” 被打量的单俞这才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嗯。”太子看着他,“你如今十七了吧?” “十八了。”单俞回道。 古月兰将他打量了一番,“看着像十六。” “是瘦弱了一些。”太子看向萧顺,“萧大将军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萧顺看着单俞,“东夏太子有话和我们的巫说就是了。” 古月兰这才发现,萧顺自从进了帐篷后,竟然站在了单俞的身后。 这一路走来,他和单俞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太子轻笑了一声,指着对面的位置,“坐吧。” “多谢。”单俞坐下后,萧顺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边。 至于阿甲,他根本没有资格进帐篷。 单俞从身上掏出一份折子,推给对面的太子。 影伏检查过后,递给古月兰。 “干嘛?”古月兰一脸莫名其妙,“不是给表哥的吗?” “检查看是否有毒。”影伏无奈提醒。 “哦。”古月兰接过折子随意一看,便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太子看她这般,轻笑出声,“三妹,你是不是把孤给忘了?” “给。”古月兰脸色微红的把折子双手递上。 太子含笑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一旁的古月兰起身凑近,与他一起看。 帐篷里这么多人,也就古月兰敢这般行事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笑道:“孤看完会让你看的。” “没事,这样看也不累。”古月兰说完,还招手把方元善叫到身边。 太子摇头一笑,折子往他们身边挪了一下。 三人一起看了起来。 “表哥,药材可以多换一些。”古月兰一边看一边提议。 太子点头:“孤也有此意。” “这个宝石少换一点,谁没事花那么多的钱买宝石呢。”古月兰吐槽。 “京中权贵和世家大族还是喜欢宝石的。”太子解释。 “好吧。”古月兰一一看过后,皱眉道:“为何马的数量那么少?” 她看向单俞的时候,他也看着她,“若是你们的盐能多换一些给我们,马的数量可以再增加一半。” “不行!”太子一口否决。 古月兰不解,“为何不行?” “盐每年都是有定数的,给了西部落,那东夏百姓吃盐就困难了。”太子无奈解释。 “制盐很难吗?”古月兰看向身边的方元善。 “不知,但制盐的匠人都集中在江东和江南一带,尤其是江南,每年产出的盐也是最多的,最好的盐也出自江南。”听完方元善的话,古月兰若有所思。 “盐贵吗?”她平日买过菜和肉,盐还真没买过。 “末等的盐,半斤一百文;中等的盐,半斤五百文,上等的盐,半斤一两银子。进贡的盐,半斤五两银子不等。”方元善一一为她解惑。 “那我们每天吃的盐是哪一类?”古月兰问。 “在京城,咱们吃的都是进贡的盐;如今在正北军,咱们吃的是末等盐。” 古月兰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变得异常安静。 太子不解,却也没有当着单俞和萧顺的面询问,说道:“你们列出的单子孤都看了,等孤这边商议后,再给你们答复。” “好。”单俞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搅殿下休息了。” 太子对江定道:“为咱们的贵客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是。”江定示意单俞和萧顺跟他离开。 影伏盯着单俞瘦弱又单薄的背影,眼眸微闪。 “要是不放心,你就跟着去看一看。”太子说道。 “多谢殿下。”影伏拱手,快速追出去。 等帐篷里只有自己人后,太子开始询问:“三妹,你想什么呢?” “我想制盐的法子!”古月兰脱口而出,众人全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古月兰低着头,还未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嘴里嘀咕着:“晒盐法,煮沸法,湖盐法……” “阿月!”方元善轻声呵斥。 古月兰一怔,抬头看他,“怎么了?” 方元善无奈一叹,“无事。” 太子一脸激动的看着她,“三妹,能否把你方才说的几个制盐法写下来。” “可以啊。”古月兰直言道:“先声明,这些法子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有用与否,需要表哥派人去实践。” 太子点点头,“孤知道,你写吧。” “成。”古月兰接过方元善递来的纸笔,开始书写。 太子很是激动,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若是皇室掌握了制盐法,以后百姓吃盐就简单多了。 朝廷的政策在地方也能顺利推行,不用担心被各地权贵和士族掣肘。 两刻钟后,古月兰把写好的几个制盐法递给太子。 方元善在古月兰书写的时候,就已经认真看过了。 此时,太子已经看完纸上的内容,神情兴奋的不行,“三妹,此事孤会帮你请功的。” 古月兰指着方元善,“记在相公身上吧,我又不当官。” “孤可以为你请封县主。”太子说道。 “表哥,八字还没一撇呢。”古月兰指着一旁的沙漏,“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对对对,吃饭!”太子高兴的不行,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是夜,太子把影伏叫出来,“孤这里有件事,想让你找可信的人去做。” 影伏:“殿下请说。” 太子便把制盐法递给了影伏,“你看看。” 影伏看完后,神情越发严肃,“殿下,此事您告诉陛下了吗?” “不急,等孤做成了再告诉父皇,也算给他一个惊喜。”太子神色肃穆,“你去安排人手吧。” “是。”影伏快速离开。 第329章 听劝,才能活得长 第二天下午,太子把拟定好的单子递给单俞,“这是我们商议后的答复。” 单俞看到盐的数量减少了一些,倒也还在他预想的范围内。 “太子殿下,战马你们一下子提到了八十匹,太多了。”单俞面露难色,“这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一旁的萧顺也道:“这事我们需要回去商议。” 单俞点头,再道:“不知太子殿下会把两国交易的地方设在哪里?” 太子起身,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这里如何?” 单俞靠近一看,是一处离西部落比较近的平原,“可以。” 萧顺仔细看了看,说道:“此处离西北军的驻地不过半日的路程。” “几十年前,两国交易的集市,破坏约定的一方是你们北戎人。”方元善不客气的说出事实。 萧顺被噎了一下,不满的朝他瞪了一眼。 方元善不予理会,安静的坐在太子的下首。 单俞看了萧顺一眼,才道:“年前我们要交易一次货物。” 太子:“可以。孤现在就写信给杨大将军。” 得了太子的肯定回复,单俞松了口气,“多谢。那咱们今日可否签约?” “可以。”太子也不想拖延时间。 于是,双方列举了不少的条款,相互口诛笔伐了一番后,最终定下了十条条款。 单俞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手印后,递给萧顺,“大将军,该你了。” 萧顺轻哼一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印。 随后,条款送到了太子的手上。 双方都签字和盖章后,签约的条款算是生效了。 单俞起身,朝太子拱手,“太子殿下,我们等该告辞了。半月后,我们会在条款规定的地点进行交易。” “孤记下了。”太子亲自送他们出了帐篷。 影伏皱着眉头,朝太子看了一眼,得了他的首肯便追了上去。 古月兰一脸八卦的问道:“表哥,单俞和影伏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子看着她,“三妹如此好奇?” “不止我好奇,表嫂也好奇。”为了听八卦,古月兰将太子妃也拉下水。 对上太子的眼眸,古月兰咧嘴一笑,“表哥,你就简单说一下吧。” “影伏是单俞的舅舅。”太子说完便没了下文。 古月兰瞪眼,“没啦?” 太子一脸不解,“孤说的不够简洁吗?” “很简洁!”就是太简洁了,反倒把她遐想的空间给拓宽了。 太子看她眼眸滴溜溜的转,笑道:“三妹想什么呢?” “想一出爱恨情仇的戏码。”可惜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太子噗嗤一声笑了,“没什么可想的,影伏的姐姐是第一任影卫首领。” 古月兰瞬间眼眸放光,“女影卫,还是首领,是不是很厉害那种?” “是,很厉害。”太子觉得,既然都说了,那就说得清楚一些。 “影姝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被西部落的巫所救,两人相处中互生情愫。 影姝为了和巫在一起,制造了她已死的假消息。皇祖父后来得知真相,非常愤怒,派出不少影卫来追杀她。 结果,全都铩羽而归。于是,皇祖父便命当时仅有十二岁的影伏执行此任务。” 古月兰皱眉问:“影伏杀了他姐姐?” “没有。”说到这里太子也十分唏嘘,“影姝不想和弟弟自相残杀,便自废了武功。” 古月兰感叹了一声,“可怜的影姝。后来呢?” “后来皇祖父病重,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太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十年后,巫带着影姝和单俞去了京 城。那时候,影姝已经病重,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弟弟一面。” “影伏去见她了吗?”古月兰着急的问道。 “去了。”太子轻叹一声,“影姝死后,葬在了京郊的一座半山腰上。 之后,影伏软禁了巫,只为留下单俞。可惜,最后还是没成功,让他们父子逃走了。” 八卦之心得到满足的古月兰笑着道:“原来如此。” 军营大门外,影伏拉住了单俞胳膊,“三姑娘说你命不久矣是什么回事?” 单俞微愣,而后露出一丝浅笑,“影伏大人不用在意,三姑娘不过是瞎说而已。” “呸!”古月兰疾步走来,“你才瞎说呢!” 听完八卦的古月兰准备和方元善去跑马的,谁知竟然听到单俞说她坏话。 “三姑娘,能否请你为单俞把脉看看?”影伏询问。 “不用把脉,他只要少占卜,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再活个几十年是没问题的。”古月兰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那要是他不听劝呢?”影伏问。 “那就只能吃药维持生命了。”古月兰盯着单俞看了好一会,“想想你娘。” 说完,她拉着方元善的手去了马厩。 单俞愣在原地。 娘…… 他好久没有想起她了。 影伏看他呆愣住的模样,轻拍他的肩膀道:“三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单俞回过神,朝影伏拱手,“嗯,我已记下,再会!” 只见他翻身上马,带着萧顺和阿甲快速离开。 走远后,萧顺冷嘲出声,“巫,其实你可以回到东夏过自己的好日子。” 单俞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理会萧顺的话。 被无视的萧顺用力抽了一下缰绳,马儿吃痛飞快的跑起来,超过了前面的单俞。 见此,阿甲立即解释,“巫,大将军他、他……”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单俞以前不懂萧顺为何不喜欢他,后来他知道了。 因为当年救了娘的人是萧顺,是他把娘送去爹那里医治的。 他喜欢娘,可娘喜欢爹。 导致后来萧顺看他们父子俩一直都很不顺眼。 第二天,杨昭时和崔昀作为信使,去往西北将太子和西部落达成的协议告知杨尉。 “三妹,我会很快赶回来的。”这一刻,杨昭时无比想念他大哥。 “不用急着回来,你在那边好好陪阿爹一段时间。”古月兰拍着他的肩膀,“过年后再回来也行。” 杨昭时却一个劲的摇头,“不行!我要回来和你们过年。” 断崖下的杨昭英一身狼狈的在山林中穿梭,他身后还跟着一只大老虎。 出来打猎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倒霉的遇上了老虎。 山洞里的达娜听到了动静,喊道:“杨昭英,你没事吧?” “别过来!”杨昭英一喊完,身后的大老虎便怒吼一声,朝他身上扑来。 第330章 你们北戎人果然是强盗 杨昭英就地一滚,避开了老虎的撕咬。 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快速的刺向老虎的侧脖。 “吼——”被刺破脖颈的老虎怒吼起来,不停的甩动自己的头。 杨昭英一个翻身,快速爬起来便往前跑。 老虎见此,怒吼着再次朝他扑上去。 早有准备的杨昭英从两棵挨得极近的大树穿过去。 “吼——” 老虎被卡在了两棵树中间,发出一声悲吼。 杨昭英回过身,手中的弯刀从它脖子右侧用力一刺,而后往下划了一圈,径直切断它的咽喉。 “噗——”鲜血喷射了一地。 被喷了一脸的杨昭英嫌弃道:“臭死了!” 找过来的达娜见此,提醒道:“赶紧处理了,省得引来更多大型野物。” 杨昭英点点头,拉着死透的老虎去了附近的水潭处理。 等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达娜坐在火堆旁,说道:“我们明天换个方向找出去的路。” “可以。”杨昭英把切好的虎肉穿成串,递给达娜,“自己烤。” 达娜接过虎肉,便放在火上烤,“没有调味料,这虎肉再新鲜也不见得好吃。” “总比饿肚子强。”杨昭英看得很开。 二人沉默了一会,杨昭英试探道:“达娜,你们北戎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三妹?” “无可奉告!”达娜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杨昭英,等出去了,本郡主一定杀了你!” “呵,随时奉陪!”杨昭英挑起眉头,“本少将军还怕你不成!” “弯刀还我!”达娜朝他伸手。 杨昭英抓起脚边的弯刀,掂量了一下,“这刀不错。” “还我!”达娜夺回自己的弯刀,得意道:“这把弯刀可是是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的!” 杨昭英听后,略微惊讶,“楚大师打造的?” “对,是他。”达娜宝贝的摸着自己的弯刀,“这可是他的遗作。” “啧啧,说得我都心动了。”杨昭英露出一丝坏笑。 达娜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抢刀啊。”杨昭英说完,成功被达娜瞪了一眼。 “你要敢抢,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达娜恼恨的瞪着他。 杨昭英轻哼一声,翻烤着手里的虎肉,嘴里嘀咕:“又是想三妹烧烤调味料的一天。” 达娜听见后,嘲讽道:“杨昭英,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位三妹?” “对啊。我不喜欢她,难道我要喜欢你?”杨昭英才说完,就被达娜随手扔来的石头砸中了鼻子。 “哎哟!”杨昭英揉着自己的鼻子,气愤道:“萧达娜!信不信……” “我不姓萧!” “萧顺不是你亲叔父?” “当然是!”达娜微抬下巴,“叔父可是我们西部落最强勇士!他与我父亲是同父异母兄弟,他随母姓。” “这样啊。”杨昭英把烤好的虎肉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轻轻咬了一口。 嗯…… 杨昭英咀嚼着虎肉,好半天才咽下去。 味道……马马虎虎吧。 达娜轻哼一声,把火上的烤肉拿下来,发现另一面竟然烤得黑乎乎的。 “噗——”杨昭英指着她手上的烤肉,“你又烤焦了,哈哈……” 被嘲笑的达娜狠狠咬了一口烤肉,撕开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没熟。 这一幕看得杨昭英再次捧腹大笑,“哈哈……” “你笑什么?”达娜脸色羞红,气恼的把手里的烤肉砸向他。 杨昭英侧头避开,笑道:“某人今晚又要饿肚子了,啧啧啧!” “你……”达娜气急,起身把他手里的烤肉抢了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现在,这烤肉是我的了!”达娜挑眉,把杨昭英气得不轻。 “你这女人!这烤肉可是我吃过的!”杨昭英心里多少是有点介意的。 “哦,那又如何?”达娜把他咬过的地方用弯刀给切掉了。 “你……”杨昭英被她的操作给气笑了,最后只能又烤了一串虎肉。 没吃饱的达娜说道:“多烤一串,我也要吃!” “要吃自己烤!”杨昭英可不惯着她。 达娜把玩着手里的弯刀,“我可以抢!” “你们北戎人果然是强盗!”杨昭英不满的啐道。 达娜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讥讽和冷意,“杨昭英,你不过是命好生在了东夏的国土上!若你生在我们北戎,为了活下去,你不见得比我们做的好!” 杨昭英看了她一眼,最后选择了沉默。 但达娜却没打算放过他,“你以为我们北戎人的百姓喜欢打仗吗? 不!是上位者! 他们骄奢淫逸,搜刮百姓的粮食、财富,等百姓活不下去了,他们又在百姓中征兵,然后带着他们来打仗。 打赢了,上位者占据九成的战利品;打输了,那也无所谓,反正死的都是一些贱民,对上位者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你看,多讽刺啊! 拼死拼活的百姓,却过得最苦、最惨;那些什么都不做的贵族,却享受着荣华富贵。” 杨昭英抿着唇,深深的看了达娜一眼,而后垂眸不语。 这些年,他只知道北戎人可恶,一到冬日就来劫掠东夏的边城,打杀东夏的百姓。 原来,北戎人的百姓也不想打仗,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被逼无奈。 此刻,杨昭英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圣贤,果不欺我。 达娜看他沉默,冷声道:“你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杨昭英抬头看她,“说十几年前是你们北戎人撕毁了两国贸易协定,打破了百姓的好日子?” 一句大实话,再次把达娜给气得自闭。 三日后,影卫总算寻到了杨昭英落下断崖的位置。 古月兰得知后,急得不行,“断崖深吗?能下去救人吗?” “断崖看不到底。”影卫如此相告。 “那怎么办?”古月兰着急的握住方元善的手,“相公,大哥不会出事吧?” “阿月先别着急,咱们听听影伏大人怎么说。”但愿大哥无事。 影伏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三姑娘放心,杨少将军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没事?”这种不确定的话,古月兰听了一点都不踏实。 刚从西北赶回来不久的杨昭时问道:“影伏,你们看到大哥养的那只海东青了吗?” 第331章 有一点点嫌弃他 古月兰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对啊,大哥身边一直跟着小青。” 影伏瞧她这般兴奋,提醒道:“三姑娘,我们目前都没有发现小青的踪迹。” “我可以把它叫回来。”古月兰说完,拉着方元善匆匆出了帐篷。 杨昭时想要跟上去,却被太子拉住了衣袖,“阿时也知道这事?” “知道什么?”杨昭时一脸不解。 “三妹能把小青叫回来。”太子皱眉解释。 “知道啊。在京城的时候,三妹为了让小青多送几回信到四宝镇,精心喂养了它一段时间。”杨昭时说完,也匆匆出了帐篷。 崔幼黎起身,说道:“夫君,我们也去看看三妹如何把小青叫回来。” “嗯,走吧。”太子心里多少有点气闷。 小青他也养过一段时间,后来送给表哥后,它对他就爱搭不理了。 此时,古月兰手捧香炉,站在军营大门前。 江定见了,问道:“三姑娘捧着香炉做什么?” 古月兰看向他,解释道:“我要弄点香味,把小青叫回来。” “这香能传多远?”江定问。 “很远,但人的鼻子却是闻不到的。”古月兰解释。 江定露出了然的神色,“这么说,只要找到小青就能知道昭英的下落。” “嗯。”古月兰心里有点着急,还有点担忧,“也不知道我大哥受伤没有?” 要是受了重伤,这几天他该怎么活下来。 这时,方元善已经牵来了马匹,“阿月,我们该走了。” 太子愣住,“你们去哪里?” “去找大哥。”古月兰说完,便和方元善共乘一骑离开军营。 杨昭时也想跟着去,却被太子拽住了胳膊,“你从西北回来不过半个时辰,不累吗?还有,你是箭术厉害,还是医术厉害?” 杨昭时:“表哥,我就不能单纯的担心大哥吗?” “你在军营里担心就好了,省得你出去我们还要担心你。”太子越发会插人心窝子了。 “表哥!”杨昭时气得原地转圈圈,“我还是你最爱的表弟吗?” 毫无存在感的图七:“有三姑娘在的地方,你啥也不是。” 杨昭时黑脸。 “二公子若是不信,可亲口问殿下。”图七又补了一句。 太子轻咳了一声,“阿时,我就是关心你才不让你跟着三妹去冒险的。” “真的?”杨昭时显然不相信。 “当然。”太子略显心虚。 他不让表弟去的原因,其实是怕他给三妹增添麻烦。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嫌弃他。 由于广白和寒水受伤,这一次跟着古月兰和方元善的人是影瑕和影狄。 这二人,就是当初暗中保护古月兰的影卫。 做了这么多年的影卫,忽然能行走在太阳底下,他们多少有点不自在。 古月兰抱着小香炉,一直仰头看着天空。 方元善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护着她,“阿月,发现小青了吗?” “还没。”古月兰收回目光,“相公,我们加快速度。” “好。”方元善一抖缰绳,马儿一下子就飞奔起来。 断崖底下,杨昭英看着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的达娜,轻叹了一声,“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不用!”达娜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杨昭英嘴角微勾,“不用是吧?行,那我先走了。” 说完,只见他快速的往前走,没一会就消失不见。 达娜想追,奈何她的腿受伤了。 “喂?杨昭英!”达娜高喊几声,谁知回应她的却是山林中的回音,以及鸟兽们的叫声。 达娜吓了一跳,乖乖闭上了嘴巴。 林中的荆刺非常多,达娜走的异常艰难,好在她手里还有弯刀,不然真是寸步难行。 至于杨昭英,他此时已经找到了一条类似人走过的小山路。 “顺着这条路应该能走出去吧?”杨昭英自言自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达娜没有跟上。 于是,他便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须臾,他头顶上空发出一声鹰的长啸声。 杨昭英抬头一眼,高兴的招着手,“小青,我在这里。” 海东青附身飞下来,轻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杨昭英顺着它的羽毛,“小青,你可算出现了。” 小青看看他,又朝四周看了看,而后眼珠一转,扑棱着翅膀再次飞向高空。 杨昭英愣住,喊道:“喂,小青,记得叫人来接我!” 已翱翔在天空上的小青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这一幕看得杨昭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午时,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停下休息。 不多时,一阵鹰啸声由远及近,小黑点似的身影也渐渐变大。 方元善仰头看着天空,兴奋道:“阿月,应该是小青,它出现了。” 古月兰正在烤馒头,一点都不着急,“它快到了吗?” “快了。”方元善一直盯着天空的小黑点,直到它变成小青的模样。 “来了!”方元善才说完,小青已经附身飞下来,落在二人对面不远处。 古月兰抬头看向它,“饿了?” 小青点点头,盯着她手里的馒头不放。 古月兰把烤馒头掰碎,放在手心里喂它,“吃吧。” 等它吃完馒头,古月兰又拿出先前做好的肉丁喂它。 小青吃得心满意足,才一副想起主人的模样,示意古月兰等人跟它走。 古月兰顺着它的羽毛,说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 “好。”方元善翻身上马,而后把古月兰拉上马背。 一行四人,跟着小青快速的往前飞奔。 此时,西部落的人也正在寻找达娜的下落。 萧顺侄子倒是有一堆,但侄女就这么一个,急得不行,“巫,达娜不会有事吧?” 单俞神情极淡的看了他一眼,“放心,郡主此次有惊无险。” 萧顺这才松了口气,“那为何冬水等人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机缘未到。”单俞说。 “屁的机缘!”萧顺有时候真是烦透了单俞的模棱两可,有话就不能说清楚吗? 单俞正在整理部落百姓送来的药材,“大将军与其当心郡主,不如快些把牛羊马等物凑齐。” “杨尉那边还没回复呢,咱们急什么!”萧顺冷哼一声,起身出了帐篷。 嘴上说着不急,出了帐篷却乖乖的去办了。 第332章 山里的果子不能乱吃 金乌西落,夜幕渐渐降临。 古月兰和方元善四人已经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小青还要往里飞,被古月兰叫住了,“小青,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山。” 小青盘旋了几圈后,乖乖的落在了古月兰的身边。 此时,影瑕已经生好火堆,影狄到附近寻找猎物。 方元善把马背上的干粮取下来,说道:“阿月,今晚喝粥吗?” “好啊。”古月兰拨弄着火堆:“等影狄打了猎物回来,我们煮肉粥吃。” 方元善笑着点点头,“那还烤肉吗?” “不烤了,最近有点上火。”古月兰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红包。 嘶,有点疼。 方元善见此,轻笑一声,“阿月没擦药膏吗?” “忘带了。”古月兰盯着他的脸看,“为何我们吃的一样,相公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不该问你吗?”方元善含笑说道:“阿月,你可是大夫。” “哼!”古月兰自然知道,因为方元善每天都会早起练武,新陈代谢快。 哪像她,每日都会睡到辰时才起来。 还有就是前段时间的疫病,她为了找到药方和救治染病的人,可是熬了好几个夜。 她或许不止上火,还内分泌失调了。 不多时,影狄带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兔回来了。 与此同时,山林里的达娜也找到了能吃的小果子。 “嗯,好吃。”达娜尝了一颗后,发现杨昭英找了过来,立即把果子藏起来。 “我找到了一些野山药,能埋在火堆下面烤了吃。”杨昭英提着捆绑好的山药,“回去吧。” “嗯。”达娜对于自己方才的举动,稍稍有点不好意思。 杨昭英看她走的艰难,二话不说把她扛在肩上。 “喂,你做什么?”达娜不满的喊叫起来。 杨昭英不耐烦的啐道:“闭嘴!小心引来大型猎物。” “……”气恼的达娜只能闭上嘴巴,但她的手却不甘寂寞,不停的捶打杨昭英的后背。 该死的杨昭英,竟然把她当成货物一样的扛在肩上,好气! 回到暂时休息的山洞,杨昭英不客气的将达娜丢在地上。 “你……”达娜气得不行,手中的弯刀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 杨昭英冷嗤一声,“你打不过我。” “等我伤好了,我要你好看!”达娜恶狠狠的说道。 “谢谢,我已经很好看了。”杨昭英咧嘴一笑,那痞帅的模样看得达娜好想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呸!”达娜扭过头,看向了别处。 杨昭英轻笑一声,自己把火堆生起来,山药就埋在火堆下面。 他拿出没吃完的虎肉,在火上慢慢翻烤。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就飘散出来,达娜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咕噜声。 杨昭英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烤好的虎肉递给她,“吃吧。” “不需要!”达娜说完,拿出她先前找到的果子。 只是,她正要吃的时候,却被杨昭英给抢走了。 “山里的果子可不能乱吃!”杨昭英盯着果子看了看,“红彤彤的,不会有毒吧?” “没毒!”达娜不服气的瞪着他,“我是看到其他小动物吃了,才把它带回来的。” 杨昭英点点头,“那应该没毒。” “还我!”达娜伸手要抢回来,可杨昭英已把果子丢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挺甜的。”杨昭英吐出果核,“还有吗?” 达娜心里那个气啊,“没了!就摘了两个。” “哪里摘的?我明天过去多摘一些,路上也能解渴。”杨昭英询问。 达娜没搭理他,抢过烤好的虎肉吃了起来。 他吃了她的果子,她就吃他烤好的虎肉,没毛病! 虎肉刚吃完,达娜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似乎有点热,又似乎有点飘忽。 总之,这种感觉怪怪的。 杨昭英把火堆下面的山药挖出来,问道:“达娜,山药好了。” 谁知,他才说完,整个人就被达娜给抱住。 “喂喂喂,你这女人做什么?”杨昭英惊慌失措的推搡着达娜,“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喜欢……唔唔……” 这一夜,山林里的走兽都绕着他们所在的山洞走。 清晨,古月兰醒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一队人马朝他们飞奔而来。 影瑕跳上身旁的大树,很快看清了来人,“三姑娘,是曾经绑走你的北戎人。” 古月兰微愣,“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的达娜郡主和少将军是一起坠崖的。”影瑕解释。 “这么说,他们也是来找人的。”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 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说道:“阿月,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古月兰也是这样认为的,“相公说的是。” 一刻钟后,冬水带着七八名北戎士兵赶到了古月兰面前。 “三姑娘,我等是来找达娜郡主的,希望能跟你们同行。”冬水态度极好的说道。 古月兰把他们打量了一圈,才道:“我若是拒绝呢?” “三姑娘别误会,吩咐我们与您同行的是巫的决定。”冬水把单俞搬出来,古月兰倒是不好拒绝了。 “相公,你说呢?”古月兰把问题丢给方元善。 “那就跟着吧。”方元善说完,就顺着隐约成形的小道往山里走。 此时,山洞里的杨昭英终于醒了。 只是,等他看清自己和达娜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时,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晕。 天啊,他们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正当他把达娜的一条腿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时候,沉睡的达娜也醒了。 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眸,等看清现状后…… “啊——” “杨昭英!我要杀了你!” 杨昭英被吼的耳朵差点聋掉。 他抓住达娜的双手,气闷道:“昨晚可是你先动手的,可不关我的事!” 达娜想到昨晚的一幕幕,气得直磨牙,“我……我要废了你!” 杨昭英也不是吃素的,嘲讽道:“废了我?你行吗?” “你混蛋!”达娜还被他压在身下,“你给我滚下去!” 杨昭英一怔,顿时脸色羞红的爬起来,“我……” “你去死吧!”达娜气不过,给了他一记无影脚。 第333章 你觉得我在算计你 等穿好衣物,达娜举着弯刀就要刺向杨昭英的胸口。 “喂?!”杨昭英及时抓住她的手腕,“你疯啦?” “对,我被你逼疯了!”达娜挣脱不了他的钳制,便低头狠狠的咬住他的肩头。 “嘶……”杨昭英疼得一掌把她推开,“疯女人!” 达娜满嘴都是鲜血的腥味,眼眸恶狠狠的瞪着他,“这辈子,我与你不死不休!” “一辈子不死不休?”杨昭英捂住肩头,唇角微勾,“这么说,你打算嫁给我?也不是不行。” “呸!”达娜气得不轻,“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嫁给我?”杨昭英主打一个不要脸,“说起来,昨晚好像是你先主动的。我可是亏大了,第一次竟然给了你。” 达娜的脸瞬间红透,咬牙道:“你亏什么?难道我不是第一次吗!” “哦,那扯平了。”杨昭英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看得达娜手里的弯刀又举了起来。 “别,别激动。”杨昭英现在一点都不想跟她打。 因为肢体触碰后,他总会想起昨晚的画面,难免心猿意马。 达娜气呼呼的瞪着他,而后转身走出山洞。 见此,杨昭英不急不慢的跟在身后。 “你别跟着我!”达娜红着眼睛,心里很是难过。 没人知道,她从小就喜欢单俞,可如今……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杨昭英挠挠头,“那个,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你滚!”达娜回头,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杨昭英,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杨昭英抿着唇,嗤笑一声,“随时奉陪!还有,前几天我们都好好的,为何昨晚会出事情呢?” 杨昭英的话令达娜陷入了思考中,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你想说什么?”达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你摘的果子有问题。”杨昭英提醒。 心中猜想被说中,达娜非常的恼火,“你觉得我在算计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女人可真能胡思乱想,“我是提醒你,以后山林中的东西不要乱吃,会出事。” “你……”怒极攻心的达娜晕死过去。 “喂?”杨昭英及时接住她,“达娜,你没事吧?醒醒,醒醒……” 他连叫数声,达娜都没有醒来,不得已,他只能背着她往前走。 在山林中走了一天,古月兰累得不轻,“小青,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青看向古月兰,而后摇头。 见此,古月兰皱眉,“你是听懂了,还是随意摆动你的头?” 正在生火的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阿月,你何故为难人家小青。” “这都走了一天了,却不见大哥的踪影,我怀疑它不是正常吗?”古月兰揉着小腿。 她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这么长,这么陡峭的路了。 方元善提着小铁锅走到溪边打水,隐约看到水里有鱼儿在游动。 “阿月,溪里有鱼。” 古月兰起身,“山里的溪水没结冰吗?” “溪水里有冰块,但没彻底结冰。”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蹲在他身边,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鱼儿在薄薄的冰层下游来游去。 “相公,我们今晚吃鱼吧。” 方元善听了她的话,心道:果然如此。 随后,他拿来一支箭,对准河里的鱼儿就扎下去。 失败了两三次,他忽然发现了折射的规律,很快就扎到了一条鱼。 “阿月,给。”方元善得意的笑着。 古月兰拔下箭矢上的鱼,笑了,“不错,这鱼儿挺大的。咱们炖一锅鱼汤,配着馒头吃,晚餐就解决了。” 对于她的安排,方元善没有异议;至于冬水等人,他们自己解决晚餐。 炖汤的时候,方元善把剩下的几条鱼给烤了。 古月兰在一旁逗小青,“你家主子真的在这山林中?” 已经被问烦的小青扑棱了一下翅膀。 要不是烤鱼的香味吸引着它,小青早就飞走了。 方元善出声提醒,“阿月,小心它又啄你。” “它不敢。”古月兰举着手里的银针,笑得一脸得意。 小青再次扑棱翅膀,而后飞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见此,方元善笑了,“阿月,你把小青给气走了。” “走了才好,烤鱼就不用分给它了。”古月兰才说完,树上的小青又飞了下来。 这一次,它选择落在方元善的另一边,不挨着古月兰。 “你倒是学聪明了。”古月兰把银针收起来。 她手中的银针是从自己小腿上拔下来的。 今儿山路走得太多,不给小腿舒缓一下,明日起来只会更疼。 另一边,达娜醒来的时候,除了面前的火堆是亮的,四周一片漆黑。 “这是……又天黑了?” 杨昭英把烤好的野兔肉递给她,“是啊,你都睡了一天了。” 达娜很想推开杨昭英的手,奈何肚子很是配合的发出咕噜声。 面子和填饱肚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杨昭英看她一改清晨醒来的愤怒和杀意,微微松了口气。 而达娜,她不是不想生气,只是认清了现实。 在这山林中,她又受了伤,若是没有杨昭英的帮助,她很难走出去。 与其这个时候找他麻烦,还不如留到日后算总账。 达娜的小本子上,立即多了一个必杀的名字——杨昭英。 “呼——”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把树木吹得刷刷作响。 杨昭英搓了搓两只胳膊,嘀咕道:“为何忽然那么冷呢?” 来自作者的提醒:你未来媳妇,把你列到了必杀的名单榜上。 达娜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而后低头继续啃着烤兔肉。 吃饱喝足,杨昭英看达娜连续打了几个哈欠,便道:“你睡吧,我来守夜。” “不用!”达娜出声拒绝,“我今日睡了一天,不困,你睡吧。” 杨昭英看她嘴硬,也不好揭穿,便道:“那就辛苦你了。” 闭目养神的杨昭英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达娜见此,心里的杀意顿时冒了出来。 她手握弯刀,慢慢的靠近杨昭英;只是,要刺下去的刹那她又犹豫了。 “等出了这片山林,我一定宰了你!”达娜轻声呢喃,而后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杨昭英微微睁开眼眸,看了她一眼又再次闭上。 第334章 趁人之危不是英雄所为 第二天,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在小青的带路下,越发深入山林的腹地。 眼瞅着太阳又要落山,古月兰叹了口气,“还是没找到大哥,他该不会……从别的地方出去了吧?” “应该不可能。”方元善仔细分析道:“此处山林人迹罕至,他从断崖落下去,多半是被困在深处了。” 古月兰停下脚步,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也不知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不然小青不会这么悠闲。”方元善指着树上梳理自己羽毛的海东青。 古月兰仰头一看,“它到底是一只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它身上。” “不放它身上……难道阿月还有其他法子?”方元善问。 古月兰点点头,“我先前不是送了你们每人一个荷包吗,里面装了不少药材,若是大哥带在身上,我们或许能更快找到他。” 方元善听后,想到了追踪药粉,“要不,我们试试?”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古月兰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香块,“相公,你点燃后在附近走上几圈。” 冬水等人除了对着山林喊上几声,也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他们纷纷驻足看着方元善的举动。 “他手里拿着什么?” “应该是香料。” “这样就能找到郡主了?” “谁知道呢,看着吧。” …… 冬水沉默不语,学着影瑕和影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等候古月兰和方元善的命令。 过了一会,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蜜蜂。 古月兰见此,说道:“相公,把香块熄了。” “好。”方元善快速的把香块熄灭,将它收进了自己的荷包中。 聚过来的蜜蜂等香味散尽后,便四处飞走,还有三五只不舍得离去。 古月兰指着它们道:“相公,点燃香块。” 方元善立即照办。 剩下的蜜蜂再次闻到香味,便“嗡嗡”的围着方元善打转。 等香块再次熄灭,它们忽然朝同一个方向飞去。 “快跟上!”古月兰说道。 随即,一行人再次动起来。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再过不久就要落山了。 山道崎岖难行,古月兰累得走不动了,便道:“我走不动了。相公,你带着人继续往前找吧。” 方元善把香块递给影瑕,“我留下陪你,让影瑕和冬水带人继续往前找。” “也行。”古月兰坐在石头上,“影瑕,黑天了你们就原地休息,我们明早汇合。” “是。”影瑕一声应下,快速跟上飞在前面的蜜蜂。 冬水见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人追了上去。 留守的影狄左右看了看,“三姑娘,此地不适合过夜,咱们再往前走一走吧。” 古月兰点点头,站了起来。 倏然,前方传来一阵兴奋的喊声:“找到了!郡主找到了!” 杨昭英背着达娜,一脸警惕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北戎人。 “放我下来!”达娜说完,就被杨昭英放在了地上。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和这个女人争执。 敌多我少的情况下,要识时务,不然会死的很难看。 杨昭英下意识后退,毕竟来的都是北戎人,要是达娜发疯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达娜确实有此想法,还对冬水使了眼色。 兴奋的冬水僵硬着不动,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影瑕。 达娜顺势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们的勇士中夹杂了一位东夏人。 “他是?”达娜低声问。 “三姑娘的护卫。”冬水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达娜想要对杨昭英动手的心。 “哼!”达娜朝杨昭英冷哼了一声,似乎在说:算你走运! 影瑕从人群里走出来,说道:“少将军,三姑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休息,咱们过去吧。” “带路。”杨昭英虽然不认识影瑕,却从他的服饰和呼吸上猜出了他是影卫。 此时,影狄已经找到了落脚休息的地方,火堆也升起来了。 没一会,杨昭英和达娜等人也到了。 “三妹!”杨昭英兴奋的朝古月兰靠近,“没想到来找我的人竟是你和妹夫!” “高兴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顺势看了一下达娜的情况。 瞧她一脸疲惫,似乎腿还受了伤,便道:“大哥没有趁机杀了她?” 杨昭英回头看了一眼,轻咳一声,“趁人之危不是英雄所为。” “可我瞧她看大哥的眼神,却带着满满的杀意,你们……这是相爱相杀?”古月兰一句打趣的话,却道出了真相。 “咳咳……”杨昭英被她的话给吓得呛到了,“三妹,你、你可不许胡说!” 他的反应让古月兰觉得奇怪,“大哥,你们该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吧?” “没有!”杨昭英极力否认。 另一边,达娜也收回了视线,接过冬水递给她的伤药,为自己的小腿上药。 见此,杨昭英皱起了眉头,说道:“三妹,你去给她看看吧。” “不去。”古月兰一口回绝,“他们北戎人两次绑架我,这仇我可记着呢。” 古月兰的声音不小,达娜自然也听见了。 冬水却笑着道:“三姑娘,我们如今也算盟友了。” “我爹那边还没签协议呢。”古月兰的话,听得杨昭英云里雾里。 “妹夫,盟友和协议是怎么回事?”杨昭英询问一旁正在煮粥的方元善。 “事情是这样的……”方元善便把杨昭英坠崖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达娜也在认真的听着,心里多少有点气闷。 叔父也太没用了! 人都绑到西部落的边缘了,竟还能让东夏的人抢回去。 此时的萧顺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哈欠……” 他揉着鼻子,对一旁的单俞道:“我这是风寒了?” 单俞把账册规整好,才道:“大将军是被人骂了。” 萧顺:“……” 单俞起身,“杨尉那边回信了,明日咱们过去签协议。” “巫自己去吧。”萧顺不是很想见杨尉那个老匹夫。 “为何?”单俞不解,还带着一丝不快,“你是西部落的大将军,代表的是我们西部落的威严,必须得去!” 萧顺轻咳一声,提出了他的要求,“巫答应做我儿子一天,我就去!” “……”单俞无语之际,忽然明白过来,“大将军是忌妒杨尉有对好儿女吗?” 第335章 被他们的智商拖累了 被揭穿的萧顺轻哼一声,“巫想多了。” 单俞轻笑出声,“是嘛?” “你在取笑我?”萧顺不满的看着单俞。 “没有,我只是好奇大将军何时才成亲。”单俞才说完,就招到了萧顺的瞪视。 “多管闲事!”说完,他起身离开单俞的帐篷。 第二天,萧顺和单俞带人到了西北大营不远的一处草原上等候。 没一会,杨尉带着王参将等人也到了。 双方见面,虽然都微笑着,但笑的有点假。 毕竟去年萧顺还带着北戎大军和西北军打得你死我活。 后来,萧顺被撤了职,如今带军和西北军打仗的人是金律。 “萧大将军,你这是告老还乡了?”杨尉开口就是一股子嘲讽,听得萧顺血压瞬间飙升。 单俞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杨大将军,别来无恙。” “你是?”杨尉一脸疑惑的看着单俞。 这么年轻的小子,他们以前见过? “这是我们西部落的巫。”萧顺得意的介绍起来,“占卜、医术、天文地理,无一不通。” 杨尉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早听闻,西部落有一位年轻的巫,其才学谋略无人能及。 曾经,北戎王下旨请他做国师都被拒绝了。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竟是一小小部落的巫,屈才了。 萧顺从杨尉的眼中看到了欣赏,得意道:“他还是我儿子。” “你儿子?”杨尉嗤笑出声,“萧顺,当谁不知道你还是个老光棍呢!” “你……”被揭穿的萧顺那个气啊,立即改口,“他是我认的义子!义子你懂不懂?” “义子?”杨尉又不是无知的人,“你们部落至高无上的巫竟然是你的义子,你觉得我会相信?” 萧顺:“……” 旁听的单俞为了萧顺的颜面,说道:“我没成为巫之前,便拜大将军为义父了。” 有了单俞的肯定,萧顺立即挺起了胸膛,“听见了吗?” 杨尉撇嘴,“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亲生的!” 萧顺磨牙,啐道:“三姑娘也不是你亲生的!” “你……”这话戳中了杨尉的心窝子,“萧顺,有种你再说一次?” “你让我说我就说吗?”萧顺微扬着下颌,“那多没面子!” 王参将立即拉住杨尉的胳膊,“大将军,咱们是来签协议的。” 气恼的杨尉轻哼一声,看向单俞,“这事你做主还是萧顺做主?” “此事我与大将军共同做主。”单俞说完,把先前和太子商定的协议递给杨尉。 等杨尉看过后,其协议内容和太子派人送来的一致,才道:“王参将,把咱们这边签过的协议给他们。” 王参将立即递上己方的协议。 单俞和萧顺一起看过后,签名盖印,递还给王参将。 杨尉这边也签名、盖印,递给单俞,“希望你们真的能够遵守协议。”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顺顿时不干了。 杨尉轻哼一声,“十几年前可是你们北戎人先撕毁协议的。” “你……”这是大实话,萧顺无话反驳。 单俞说道:“杨大将军放心,此次协议和北戎没有关系,仅是我们西部落和东夏合作。” 杨尉早从协议上看出来了,好奇道:“你是如何说服我们殿下的?” 单俞微微一笑,“这还要感谢大将军的闺女和女婿。” “这事和阿月有关?”杨尉自动忽略不重要的女婿。 方元善:“……” 单俞看了萧顺一眼,觉得还是不要给他拉仇恨了,便道:“杨大将军若是想知道具体的细节,可找三姑娘询问。对了,大将军决定在哪里设置一个集市?” 杨尉左右看了看,“你们觉得这里如何?此处背风,向左是你们西部落的地盘,向右是我们西北大营。” 单俞点点头,“不错,那集市就是定在此处。咱们五日后开市,杨大将军以为如何?” 杨尉看向左右,见他们都没有意见,才道:“可以。” 谈妥后,双方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处。 回程的路上,杨尉对图扬道:“你给三姑娘去一封信,询问她何时又和萧顺遇上了。” 图扬提醒,“大将军,来送信的崔公子还在军营,不如回去先问问他,或许他知道事情经过。” 杨尉一听,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我先问过崔小子,再给阿月写信。” 与此同时,身在大荒山的古月兰等人被狼群包围了。 冬水哆嗦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此处是哪里了?” “哪里?”古月兰问。 “大、大荒山。”冬水说话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山有什么特别的吗?”方元善问。 杨昭英在听到大荒山的时候,脸色也变了。 “此山有一个特点,进得来,出不去!”杨昭英的话,把紧张的氛围又往上拔高了几度。 古月兰指着包围他们的狼群,“现在不是应该先解决这群狼吗?” 一直沉默的达娜说道:“三姑娘不是会驱狼术吗?” “什么驱狼术?”古月兰一脸懵圈,“我何时会驱狼术了?” “大西北的雪狼……” “等等!”古月兰听出了端倪,“你以为西北的雪狼是被我驱使的?” 达娜:“难道不是吗?” “不是!”古月兰无奈解释,“大西北的雪狼是被美食驱使的,我根本不会驱狼术。” 达娜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 杨昭英也跟着解释,“我三妹真不会驱狼术,那些雪狼仅是喜欢她做的烤肉。” 旁听的冬水便道:“既然狼喜欢三姑娘做的烤肉,不如现在也用烤肉试试?” 达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三姑娘,要不试试?” 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小到连他们的退路都给堵上了。 古月兰轻叹一声,“相公,如果我们今天逃不出狼群的包围圈,一定是被他们的智商拖累的。” “你……”达娜略显恼火,而后狠狠的瞪了杨昭英一眼。 杨昭英: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唇角微扬的方元善说道:“阿月,要不就拿你烤的肉干试试。” “行吧。”古月兰从荷包里拿出几块先前烤好的肉干,“给。” 方元善接过肉干,就朝狼群丢了过去。 结果…… 狼王以为他们在挑衅,一个仰头长啸,群狼顿时发起攻击,朝他们飞扑上来。 第336章 本郡主可不想欠你人情 古月兰吓得躲到方元善身后,嘀咕道:“这试试的代价也太大了。” “阿月躲好了!”方元善手执弓箭,每射出一箭都会命中一匹狼的要害。 影瑕和冬水等人也不是吃素的,手起刀落,便收割了无数匹狼的生命。 只是,如此激烈的厮杀下,狼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见此,古月兰立即掏出一包药粉,“相公,往狼最多的地方射。” 方元善接过药包,“收到。” 另一边,达娜刚解决了一匹雄壮的狼,手臂就被斜刺里扑上来的狼咬住了。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离她不远的杨昭英长枪一挥,便狠狠的拍在狼的头上。 “呜……”狼吃痛,立即松开了嘴。 达娜得了自由,还想往它身上补一刀,却被杨昭英拉回身后,“你不要命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达娜还想往前冲,被古月兰及时拉住手腕。 “你受伤了。” 达娜回头看她,“松开!” 古月兰挑眉,“你对别人的好意都如此不领情吗?” 达娜被她问住,脸色异常难看,“不用你多事!” “你以为我想多事?”古月兰靠近她,放低了声音,“要不是看大哥有点紧张你,我才懒得管!” “你别胡说!”达娜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看向杨昭英的眼神立即露出杀意。 古月兰轻哼一声,“那你就当我胡说吧。” “你……”达娜心里很不得劲。 “给。”古月兰塞给她一瓶药粉和药丸,“药丸内服,药粉外敷。” “我不……” “你就拿着吧!”杨昭英不知何时退到了她身旁,“我三妹做的药,别人求都求不来。” 气闷的达娜接受了这份好意,而后塞给了古月兰一块宝石,“这是药钱。” 本郡主可不想欠你人情。 古月兰看了她一眼,就把宝石收进空间。 这时,方元善说道:“阿月,狼群倒下了大半,我们往哪里走?” 古月兰随手一指,“走这边。” 达娜不解,“这不是我们刚才走过的路吗?” “别废话!”杨昭英把她扛起来,就跟了上去。 “你放我下来!”达娜气恼的喊道。 杨昭英不客气的道:“信不信我把你丢给身后的狼群?” 挣扎的达娜立即安静下来。 该死的杨昭英,等出了这片山林,本郡主一定要你好看! 古月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唇角微扬。 “嗷呜——”狼王仰头长啸。 冬水一听,顿时头皮发麻,“不好,狼王在召唤更多的同伴!” “别怕!”古月兰掏出许多的香块,“影瑕,把这些香块全部点燃,将它们丢在我们走过的路上。” “是。”影瑕接过香块就跃到了树上,一起将它们点燃后,大手一挥,香块四散落地。 被方元善拽着往前跑的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能停下休息了。 冬水朝四周看了看,“三姑娘,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啊。”古月兰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这山不是靠近你们西部落吗?” “这是大荒山,离我们西部落还有七八日的路程。”达娜解释。 古月兰看向杨昭英,“大哥,你们坠崖后,怎么就到了大荒山呢?” “大荒山连绵数万里,它的边缘很模糊。”杨昭英皱眉看着四周,“希望我们只是在它的外围。” 古月兰听后,朝左右看了看,“小青呢?” 方元善指着上空,“天上呢。” “三妹,在大荒山里,小青是无法带路的。”杨昭英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古月兰却道:“我没说让小青带路啊。” 只见她吹了吹竹哨子,天上的小青没一会就飞了下来。 古月兰摸摸小青的头,“我们能不能顺利出去,就靠你了。” 说完,古月兰在它脚上绑上了一块香味浓郁的帕子。 “这是什么味?”达娜捂住了口鼻。 “一种特殊药液的味道。”古月兰绑好后,对小青道:“飞出山林后,就在外面等我们。” 小青点了一下头,便振翅飞走。 杨昭英仰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小青,“三妹,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 “等一下吧。”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我们是不是该休息吃点东西了?” 达娜瞪眼,“你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 “不然呢?”古月兰看着达娜,“你想饿着肚子找出路,我可不想。” 方元善已经找到了一处适合休息的地方,“阿月,往前一点有个平台,咱们去那休息吧。” “好。”古月兰握住方元善的手,与他一同往前走。 杨昭英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见此,达娜想了想,便示意冬水等人跟上。 五日后,西北大集开市,附近得了消息的村民大多都在观望。 胆子大的,都挑了东西去那里或交换,或买卖。 另一边,萧顺一行人带来的货物成功和西北军进行了交换。 图扬逐一检查过,才道:“萧大将军,合作越快。” “合作越快。”萧顺说完,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下次能交换一些你们三姑娘做的成药。” 图扬微微挑眉,“您放心,这事我回去一定告诉我们大将军。” “如此就多谢了。”萧顺抱拳,“下个月再见。” “下个月再见。”图扬一挥手,驾车的士兵立即动起来。 萧顺等图扬一行人离开后,才询问身后的阿甲,“大集那边来的人多吗?” “人不多,但来的人都换取到或买到了想要的东西。”阿甲把看的情况如实说明。 萧顺点点头,“如此甚好。对了,没出现打抢的情况吧?” “没有。”阿甲说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一句,“西北军有巡逻队在附近守着,且大集外的板子上有明文规定,发生打抢情况之人,过错方往后一律不可入市。” 萧顺听后,轻叹了一声,“东夏这边倒是考虑的很周全。” “巫看了情况后,说咱们西部落也要组建一支巡逻队,专门负责大集的安全。” “这样也好,发生冲突矛盾,西北军也不好偏帮他们自己人。”萧顺说完,示意阿甲先带货物回去,他要去大集那边转一转。 第337章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大荒山里,古月兰一行人跟在一只野兔身后,走走停停了好几天,才终于走出来。 身后,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和延绵起伏的君山;身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我们走出来了!”冬水等人兴奋的欢呼起来。 古月兰这边却安静得多了,毕竟他们心里是笃定自己能走出来的。 达娜朝古月兰抱拳,“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再会!” 冬水吹了几声口哨,很快就听到马儿的嘶鸣声。 须臾,几匹高大健壮的马儿就飞奔而来。 见此,古月兰有点羡慕了,“这些马一看就是好马。” 她的话被达娜听见了。 于是,在冬水牵了一匹马过来的时候,达娜把缰绳递给古月兰,“送你!” 古月兰微愣,这么豪横的吗? 冬水却一脸惊讶和着急,“郡主,这可是漠北马……” 达娜睨了他一眼,冬水立即不敢说话了。 古月兰不懂马,忍不住去看方元善和杨昭英,“这马很好吗?” 方元善含笑点头。 杨昭英直言:“三妹,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他才说完,就被达娜嫌弃的瞪了一眼。 杨昭英摸了摸鼻子,“你自己要送的,瞪我做什么?” “你闭嘴!”达娜心里对他的感觉极为复杂。 那晚的事情,说怪他吧却又不能全怪他。 说不怪他吧,可他又真真实实的夺了她的清白。 还有在大荒山的这些日子,他又多次帮她度过危险。 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当然,这都取决于他不说话的情况下。 因为他一说话,她手里的弯刀就开始蠢蠢欲动。 古月兰轻抚着马的背,笑着道:“达娜郡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达娜说完,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后会有期。” 这些日子,她已经从冬水那里得知,西部落和冬夏签订了协议,以后就不用打仗了。 当然,这仅仅针对西部落而已,东部落那边就不一定了。 杨昭英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那个气啊。 该死的女人,难道就没有话跟他说吗? 古月兰看他不爽的样子,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杨昭英嘴硬道。 “哦。”古月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呢?” “我看什么了?”杨昭英收回视线,不满的瞪着她,“咱们还不走吗?” 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不是等你吗?” “走了!”杨昭英总觉得这丫头在看他笑话,但他没证据。 “滑板还没做好。”古月兰嘿嘿一笑,“大哥,你该不会喜欢达娜郡主吧?” “你瞎了?”杨昭英顿时激动起来。 古月兰:“……” 另一边,方元善在影瑕和影狄帮助下,成功做出了一块粗劣的滑板。 “阿月,咱们也可以走了。”方元善拍拍手,“滑板有点简陋,坐在上面需要注意安全。” “没事。”古月兰第一个坐上去。 方元善捆好绳索,套在了马鞍上,问道:“大哥,你来骑马吧。” “好。”杨昭英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身后的滑板,“这样能行?”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古月兰挥手,“别废话了,赶紧走。” 杨昭英辨别了方向后,选择了与达娜等人相同的方向跑去。 见此,古月兰不解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没有!”杨昭英说完,缰绳一抖,马儿便加快了速度。 影瑕和影狄一脸惊讶。 他们本以为马儿拉着一块木板和四个人,应该很吃力,谁知它跑的还挺快。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跟着三姑娘果然有趣。 茫茫雪原上,杨昭英看似没有方向的跑着,却在天黑前遇到了一队人马。 “你们是何人?”护卫举着手里的刀,对准了渐渐靠近的杨昭英等人。 听到熟悉的语言,杨昭英松了口气,“吁~” 只见他勒住缰绳,停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坐在火堆前崔昀被惊动了,他起身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方元善恰好从滑板上站起来,愣了一下,“崔昀?” “元善?”崔昀也是又惊又喜,“你们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不是。”方元善扶着古月兰一起走过来,“你从西北军营回来了?” “是啊。”崔昀上下打量他们,好奇又想笑,“你们这一看就好几天没梳洗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来话长。”方元善叹了口气,“有吃的吗?” “有。”崔昀示意护卫去马车上把干粮拿过来。 杨昭英烤了一会火,才问:“我爹还好吗?” “杨大将军很好。”崔昀说着就开始告状,“昭时提前离开,本来两个人的活全都让我干了。” 古月兰轻咳一声,“崔公子,辛苦你了。” “辛苦暂不说,关键杨大将军很生气。”说着,他掏出了一封信,“古大夫,这是杨大将军给你的家书。” 古月兰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杨昭英朝崔昀伸手,“我的家书呢?” “你没有。”崔昀说完,低头憋笑。 古月兰看着信上的内容,心里暖融融的,“大哥,阿爹叫你好好找个媳妇,不然过年不让你进家门。” 听到“媳妇”二字,杨昭英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达娜的面容。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使劲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那个女人不能娶! 娶了她,肯定家无宁日,天天吵架干仗,多累啊。 古月兰把信递给杨昭英,“大哥,你也看一下吧。” “不看!又不是给我写的。”杨昭英傲娇的仰着下巴。 老爹眼里都没我这儿子,他写的信看不看都无所谓。 “真不看?”古月兰再问。 “不看!”杨昭英很坚持。 “不看就不看吧。”古月兰把信折好,收了起来。 小铁锅里的肉汤此时开始冒泡了,香味慢慢飘散出来。 另一边,达娜带着冬水等人也遇上了来接应的单俞。 “郡主,是巫,他带人来接我们了。”冬水兴奋的喊道。 达娜顺势看了过去,在和单俞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下意识避开了。 单俞策马而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郡主回来了,没事吧?” “没有。”达娜不愿多说,驱马从他身边快速擦肩而过。 单俞不解,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冬水几个大老粗自然也不清楚,纷纷摇头。 第338章 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天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回到了正北军。 此时,离过年还有四天。 “三妹,你和妹夫可算回来了。”杨昭时一脸的兴奋看着俩人,“你们肚子饿不饿?” “有点饿。”古月兰看着他,“二哥,你这眼睛是被打了?” 杨昭时立即转过头,“我的眼睛没事,快,我带你们去吃饭。” 被忽视的杨昭英拽住了他的衣襟,“阿时,你亲哥九死一生的赶回来,你不该关心一些吗?” “大哥,你这事跟三妹争宠那?”杨昭时含笑询问。 杨昭英被噎了一下,“不是。” “不是最好。”杨昭时得意的拍着他的肩膀,“大哥先前说过,做哥哥的不能和妹妹争宠,你可要说到做到。” 杨昭英:“……” 他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吃饭时,太子得知杨昭英无事,便询问这一路上的趣闻。 大年三十,龟缩了许久的匈奴忽然大举进攻。 等着吃火锅的江定得知消息后,心里气闷不已。 “这都过年了,匈奴人就不能换个日子打吗?”嘴里骂骂咧咧,动作却不慢的翻身上马,带着亲兵赶赴战场。 杨昭英举目远眺,皱眉道:“匈奴这次来的兵力应该不少。” 图七说道:“少将军不见的那段日子,匈奴那边发生了雪崩,牛羊和人死伤无数,存活下来的人却没有口粮度日。” 旁听的古月兰问:“匈奴王不派人赈灾吗?” “匈奴人的赈灾就是劫掠东夏的百姓。”图七解释。 古月兰愣了一下,“这法子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图七咧嘴一笑,“可却是转嫁本国矛盾,来钱最快的法子。” 古月兰无话可说了。 “图七,去牵我的马来。”杨昭英说道。 图七一听,高兴的转身走了。 不多时,他牵来两匹马,“少将军,可以走了。” 杨昭英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留下保护二公子。” “大哥,让图七跟着你吧。”杨昭时挥手,恨不得图七快走。 图七也不想在军营里带着,他喜欢上战场。 “行,那我们走了。”杨昭英策马离去。 古月兰询问身旁的方元善,“大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估计是。”方元善指了指身后的帐篷,“咱们回去吃饭 吧。” 太子看到他们回来,问道:“表哥去战场了?” “嗯,他带着图七一起走的。”古月兰指着冒泡的汤锅,“咱们先吃饭吗?” “吃吧。”太子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动筷。 此时的大营只有一千人留守。 这一场仗,打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堪堪结束。 图七浑身是血的跑回来,“三妹,此次前方战场受伤的将士太多,军医们都忙不过来,少将请您带春家小辈到前方帮忙。” 古月兰一听,神色冷肃起来,“知道了,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消息传下去后,不到半个时辰,青梅、春竹等人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 方元善那边也帮着准备了马车。 “相公,你留在军营,让影瑕和影狄跟着我就行了。”古月兰爬上马车,朝一旁的方元善和太子等人挥手。 离匈奴军营不远的一处山坳里,商荣得知正北军大营空虚,眼中顿时嘣出一丝亮光。 “来人,去告诉铁木将军,他们想赢得这次战争的胜利,可以派兵烧了正北军大营的粮草。”商荣交代暗卫。 正在包扎伤口的铁木勒得了这个消息,没有立即派人行动,而是吩咐去查看情况。 等他得到的消息跟商荣说的差不多时,心里很是兴奋。 副将那格却提醒道:“大将军,那个商荣的话不可全信。” “放心,商荣那个人我可不敢全信。”铁木勒露出一丝冷笑,“他想利用我们,我们自然也能利用他。” 夜半三更,只听到北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 巡逻的士兵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胳膊,“这天也太冷了!” “可不是!” “行了,咱们留守后方已经算不错了,前方战场还在拼死拼活呢。” “队长,火头营还炖着大骨汤呢,咱们都去喝一碗吧。” 领队的百户想了想,说道:“一会经过火头营,一半人先去喝汤暖身子……谁?” 巡逻队一致看向身后。 “不好!放粮草的帐篷起火了!” 一时间,正北军营热闹起来,合衣躺下的士兵快速的跑出来,开始灭火。 方元善和太子等人也被惊动了。 “快!快灭火!”方元善高声喊道,一边帮着灭火,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那格带人就混在灭火的士兵中,一时间竟然没人发觉。 因为巡逻队发现及时,粮草刚刚碰到火苗,就被扑灭了。 太子进去看了一下,出来后就对方元善道:“仔细查一查,看看这伙这么烧起来的。” “是。”方元善刚应下,就有一个声音喊道:“你……你是谁?” 那格一看暴露了,立即手起刀落,“快,冲出去!” 随着那格一声大吼,分散在四周的另外七名匈奴士兵,顿时抽刀砍杀身旁的东夏士兵。 “快,拿下他们!”太子喊道。 那格一看太子在发号施令,虽然不认识他,但在正北军的地位一定不低。 于是,他一边挥刀砍杀身边阻拦的士兵,一边朝太子靠近。 众人只想着快点杀掉匈奴人,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那格的举动。 “拿命来!”不知谁喊了一声,那格就地一滚,恰好滚到了太子的身边。 太子快速后退,却还是被那格拽住了胳膊,刀子架在了脖子下面,“别动!” “停!都停下!”方元善喊道。 他看着那格,冷声道:“把人放了,我们可以放你们安全离开。” “这种鬼话谁会相信你!”那格嘲讽的看着方元善,“都后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方元善打手一挥,堵住人墙的东夏士兵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那格见此,得意一笑,“这位公子,看来你在东夏的身份不低吗?不知绑了你回去,能不能跟东夏交换更多的货物?” “你可以试试。”太子没有一丝胆怯,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第339章 大将军被东夏人给杀了 那格没想到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还如此淡定想,心里越发肯定他的身份不一般。 “这位公子,得罪了。”那格说完就想把太子打晕,扛着走。 只是,他的手才抬起来,就被影伏抓住了。 “你……”那格错愕又惊恐的看着影伏。 这个人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家公子,可不是那么好带走的。”影伏说完,拽着那格的手腕,就将他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嘭!”一声巨响,吓得其他匈奴士兵都瑟缩了一下。 “噗——”那格喷出一口鲜血,震惊的看着影伏,“你…是谁?” 影伏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掷出去。 “你……”那格的心口被匕首射中,没一会人就断了气。 剩下的匈奴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弃械投降。 这场火势,来的快,去的更快。 太子毫发无伤的站在那格面前,脚踢了踢,“这就死了?” 影伏:“公子在怀疑我的功夫吗?” 太子轻咳一声,“自然不是。就是觉得让他这么死了,有点便宜他了。” 此时的方元善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表哥,匈奴能来烧我们的粮草,我们为何不能去烧他们的粮草?” “你是想?”太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主意不错!” 而后,俩人回到帐篷内商议细节。 “元善,你认为派谁去比较适合?”太子问。 方元善毫不犹豫的道:“表哥,此次任务我亲自带人去办。” “不行!”太子立即回绝,“太危险了,你去不合适。” “表哥无需多劝。”方元善打定了主意,“再拖延下去,匈奴那边该怀疑了。” “你……”太子来回踱步了一会,“成。你带上影卫。” “有寒水和广白就够了。”方元善的拒绝太子当做没听见。 出发前,方元善挑选了一位和那格身高相似的士兵假扮成那格的模样。 又挑选了两名会匈奴语的士兵跟随。 一行人,趁着夜色正浓,策马向匈奴大营那边狂奔。 天亮前,他们终于靠近了匈奴大营。 巡逻的匈奴士兵听马蹄声,立即举着大刀围过来,“谁?” “那格将军回营!”会匈奴语的士兵喊道。 方元善率先下马,扶着假那格下马,“副将受伤了,你们快去请军医。” 巡逻士兵看到那格的模样,这才收起大刀,让他们进了军营。 “快,把副将抬回去!”方元善说着匈奴语。 广白和寒水立即上前帮忙,抬着假那格就往军营里跑。 这边的事情,自然有人跑去告诉铁木勒。 不过,此时的铁木勒没有时间,因为他正和军妓夜谈人生。 脱离了匈奴士兵的视线后,方元善对身后的广白和寒水道:“我们分头行动,务必把匈奴的粮草全部烧掉。” “是。”广白和寒水对视一眼,而后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方元善护送“那格”回到了他的帐篷。 不一会,军医就被请来了。 经过一阵把脉,军医才得出结论,“副将受的是内伤,需要好好调养。” 他写好药方递给方元善,便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亮。 暗处的影卫忽然出现,说道:“方公子,广白和寒水那边已经得手,咱们趁机离开。” “好。”方元善说完,把躺在床上差点睡着的士兵拉起来,“走了!” 三人未出帐篷,就听到西边传来一声怒吼:“失火啦!粮草失火啦……” 巡逻的士兵,以及各帐篷的士兵纷纷向着火的方向跑去。 帐篷里的方元善一看,心道:天助我也! 于是,他带着三名士兵穿梭在匈奴大营中,竟没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铁木勒刚睡下就被吵醒了,不满道:“发生何事了?” 帐篷外的亲兵立即道:“大将军,咱们的粮草失火了。” “什么?!”铁木勒推开床上碍脚的军妓,套了大衣就往外走。 “有人去救火了吗?”铁木勒问。 “有了。”亲兵说完,再道:“那格副将天亮前回来了,还受了重伤。” “没用的东西!”铁木勒刚骂完,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快,去那格的帐篷看看,是否还有人在!” 亲兵领命离去,很快便一脸慌张的跑回来,“大将军,帐篷里没人!” “坏了!”铁木勒找到自己的战马,喝道:“快,封住军营的所有出口,没有本将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时,方元善等人也听到了铁木勒的传令。 “公子,一会我与广白拦住后面的追兵,你带人先走。”寒水说道。 方元善点点头。 眼瞅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军营大门前,谁知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快,拦住他们!” 守门的士兵瞬间抽出佩刀,和方元善等人打了起来。 广白趁机把栅栏给劈了,说道:“公子,快走!” “好。”方元善带着三名士兵跑出匈奴大营,找到他们藏在附近的马。 “寒水、广白,走了!”方元善大喊一声,才策马狂奔。 岂料,铁木勒竟然从侧面带人追了上来。 “小子,拿命来!”铁木勒直冲方元善而来,手中的大长刀劈向他的面门。 影卫见此,立即现身接住了铁木勒砍下来的长刀。 “找死!”铁木勒怒火中烧,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 影卫虽然厉害,奈何他在地上跑,铁木勒骑着马在身后追,一时间竟无法挣脱他的纠缠。 方元善回头一看,忽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公子……”追上来的广白很是不解。 寒水没有多问,一刀解决了想要朝方元善射箭的匈奴士兵,“别废话,保护公子!” 马背上的方元善已经搭弓瞄准了铁木勒。 “嗖!嗖!……” 方元善毫不手软的连射数箭,且一箭比一箭刁钻。 影卫见此,趁铁木勒劈开箭矢的时候,飞身而上,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噗——”铁木勒瞪圆了眼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影卫抽出长剑时,还搅动了几下。 “嘭——”铁木勒从马背上摔落。 近旁的匈奴骑兵见了,顿时慌乱起来,“不、不好,大将军被东夏人给杀了!” 第340章 放弃多年来的谋划 方元善趁机补了一箭,才对一旁的广白道:“快去传信给江大将军,现在是进攻匈奴的最佳时机。” “是。”广白抢了匈奴骑兵的马,便一路狂奔而去。 群龙无首的匈奴兵,这会儿四散逃离。 见此,方元善松了口气,“快,我们赶紧离开!” 匈奴没了铁木勒这位主帅,肯定还有别人的副将,他们尽早离开才安全。 东夏的大营离得有点远,方元善便带人直接去了前线战场。 江定这会儿刚听完广白的传话,既震惊又兴奋,“快,集合!” 等他带人去袭击匈奴的时候,恰好和方元善一行人擦肩而过。 “元善,我们回头在叙。”江定带着骑兵先行,董副将带着步兵紧随其后。 方元善朝他挥手,喊道:“祝正北军凯旋而归!” 其他人听见了,也跟着喊道:“祝正北军凯旋而归!” 医帐里,古月兰正忙着为伤兵复诊。 一扭头就对上了方元善的目光,惊喜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方元善含笑上前,说道:“想来就来咯。阿月需要帮忙吗?” “需要!”古月兰顿时精神百倍。 “那我做什么?继续帮忙分配汤药吗?”方元善询问。 “那再好不过!”古月兰笑着道。 方元善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身在后方大营的太子也得知了前方战线的情况,笑着道:“这次正北军必定大胜!” 崔幼黎看他高兴,笑着递给他一杯茶,“夫君,喝口茶压压惊吧。” 太子微愣,“不该是庆祝吗?” “此惊乃惊喜的惊。”崔幼黎一解释,太子顿时仰头大笑。 “幼黎也学会调皮了。”太子一口把杯中茶水饮尽。 崔幼黎含笑道:“和三妹待久了,总会活泼一些。” “是该活泼些。”太子握着她的手,“咱们也去前方战场看看。” 崔幼黎犹豫了一下,“会不会……不安全?” “有影伏在呢。”太子说完,示意门外由影卫假扮的士兵去准备马车。 此时的商荣很是震惊,“那格和铁木勒都死了?” “是。”暗卫低垂着头。 商荣气急而笑,“一群蠢货!本公子帮他们争取的大好局面都让他们浪费了。” 一旁的张怀问:“荣公子,我们现在?” “自然是赶紧离开。”商荣趁乱带着他的人离开匈奴大营。 幸好他走的及时,不然就和江定带的骑兵对上了。 几人策马朝西北的方向狂奔。 半日后,领头的暗卫忽然喊道:“大公子,前方有一辆马车正在靠近我们。” 商荣微眯眼眸,交代一旁的暗卫,“经过的时候,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只是,等马车真正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暗卫还未动手,车内之人先说话了。 “荣表哥。”风邑掀起车帘,含笑看着商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看到风邑的刹那,商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风邑,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也是我想问荣表哥的。”对比商荣的脸色,风邑显得十分淡然。 “这不是你该问的。”商荣瞪着他,“你车里还有谁?” 车内的虚云道长露出脸来,“商家小子,想你祖爷爷了?” 商荣一看是虚云道长,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原来是您老。” “是我。”虚云道长把他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商家小子,若无事就乖乖回家去吧。” 这话明明是好意,可听在商荣耳里却有些刺耳。 “表弟要去哪里?”商荣直接忽略虚云道长。 风邑看着他道:“随便走走。若无事,我们就不打搅表哥了。” “祖父一直派人在找你。”商荣拦在了他们的马车前,“你跟我回去!” 风邑轻叹了一声,“荣表哥,我几个月前就给外祖父去了信,已经说明了我的决心。” “你……”商荣咬牙瞪着他,“你当真要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谋划?” “我从未谋划过。”风邑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荣表哥,你作为商家的少主,该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为。” 商荣冷然的看着他,某一刻眼中还闪过一丝杀意。 “行了行了,别挡道!”虚云道长不耐烦的催促着,“老头子还要赶路。” 若是马车内只有风邑,商荣还能来硬的,但多了一个虚云道长,他只能恨恨的驱马让路。 当马车从他面前经过时,商荣再道:“表弟,你当真不跟我回去吗?”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风邑放下车帘,示意暗卫加快速度。 商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里恼恨又气愤:“不识好歹的小子!” 车内的虚云道长打趣道:“风邑啊,你这位荣表哥一看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无所谓。”风邑对此毫不在意,“他自小就看不上我,要不是外祖父护着,加之您老先前那番言论,他眼中根本不会有我这个表弟的存在。” “啧,听着怪可怜的。”虚云道长此话,一听就很假。 “您老可闭嘴吧。”风邑说完,便闭目养神。 虚云道长轻啧一声,却隐约听见一阵阵的喊杀声传来。 他掐指一算,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又恢复平静。 风邑恰好看到他的神情变化,问道:“您老又算到什么了?” “正北军全胜,匈奴溃败逃走。”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道。 风邑轻笑出声,“这是好事啊。” “对,好事。”虚云道长的内心却很不平静。 此战,他发现匈奴的气运差到了极点,这是很不正常的。 翌日,等他和风邑赶到正北大营后,便从古月兰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匈奴为了取胜,人为制造了疫病,这是天道所不容的,气运差就可以理解了。 一连数天,江定、杨昭英、董副将走在剿杀匈奴的散兵。 匈奴王收到消息后,带着剩下的残部,连夜往更北的地方逃走。 太子得知后,立即给江定传消息:遇普通匈奴牧民不可骚扰、劫掠,违者斩。 没能及时逃走的匈奴百姓,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后来发现正北军非但没有杀他们,还帮他们把散落各处的牛羊马找回来,又惊又喜。 此时,虚云道长站在高处,眺望着远方说道:“此人胸怀天下,定是一代明君。” 风邑愣了一下,“他是……太子?” 第341章 那丫头一点都不想本王的吗 主帐内,太子正在给皇帝写家书,将正北军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他。 至于上奏折那是江定的事,毕竟他才是正北军的主将。 古月兰得知影卫要回京城,毫不客气的来找太子,“表哥,我也有家书要寄回去。” 太子正好放下笔,含笑看着她,“除了信,你还有不少礼物吧?” “不多,也就一些皮毛。”古月兰露出一丝微笑。 太子见此,忍不住和身旁的崔幼黎道:“三妹这笑让我有点害怕。” 崔幼黎捂嘴,“夫君怕什么?” “怕她给我挖坑。”太子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三妹,你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少吧?” 古月兰含蓄的点点头,“不多,也就一马车而已。” 太子:“……” 崔幼黎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月兰,影卫送信主要就是快,东西多了可不行。” “那怎么办?”古月兰皱眉。 太子扶额,说道:“孤再派一队人马,专门送货物回京。” 忧愁的古月兰顿时露出笑容来,“多谢表哥。” “嗯。”太子看她高兴,也跟着笑了,“把信拿来吧,影卫过会就要走了。” “好嘞。”古月兰高兴的跑回她和方元善的帐篷,很快抱来了一捆信封。 太子微微张大了嘴巴,“这是几个人的信?” “我数一数。我和相公的,苏熠的,春竹的……” “停!”太子已经猜到了,他们从京城来的这些人,谁都没落下。 “表哥,帮送吗?”古月兰讨好的笑着。 “送!”太子说完,挥挥手,“你出去吧。” “谢谢表哥。”古月兰高兴的离开了。 崔幼黎捂着嘴,笑个不停。 “幼黎笑什么?”太子问。 “笑夫君越来越没底线了。” “幼黎生气了?”太子打趣。 “没有。”崔幼黎看着他道:“我能看得出来,夫君是把月兰当成妹妹宠的。” “是啊。说起来,幼黎比孤还喜欢三妹呢。”太子说话时,顺手把一捆信递给影卫。 三日后,江定和杨昭英带着大军回来了。 “公子,此次咱们东夏大获全胜!”江定兴奋地说道。 太子看着他和杨昭英等人,“辛苦了,今晚犒赏全军!” “多谢公子!”江定抱拳行礼,便带着副将们下去吃饭、休息。 杨昭英把盔甲丢给一旁的图七,“表弟,有吃的吗?” “有。”太子与他一同进了帐篷。 不多时,梳洗干净的江定也来了,“见过公子。” “无需多礼,坐吧。”太子说道。 一顿风云残卷后,杨昭英摸着肚子道:“可算吃饱了。” 江定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道:“公子见笑了。” “无碍。”太子指着一旁的山楂茶,“喝一杯消食茶吧。” “多谢公子。”江定起身自己倒茶。 倚靠在座椅上的杨昭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说道:“江定,给我也倒一杯。” 江定把倒好的茶水递给他,“你这是要睡着了?” “差不多了。”杨昭英喝了一口山楂茶,满足的喟叹一声,“好喝。” 江定尝了一口,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口味。” “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喝。”杨昭英轻哼一声,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表弟,没什么要问的我可就回去休息了。” 闻言,太子问道:“匈奴带着了多少人,可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不多,也就一万人左右,青壮最多一半,剩下的就是女人和孩子了。”杨昭英解释。 江定补充:“要想卷土重来,最少也需要十年。” 太子点点头,“如此甚好。对了,打下的城池都安排妥当了吗?” 杨昭英撇嘴,吐槽道:“打下的城池,除了匈奴王长居的都城外,其他两座不大的城池,跟废弃城差不多。” 太子听后,一脸的震惊,“匈奴人从前朝手里抢去的城池,都没有好好治理?” 江定摇头,说道:“不仅没有治理,好好的良田他们都用来种牧草放牧了,城里的汉人几乎都成了匈奴人的奴隶。” 太子听后,脸色很是难看,“如此说来,打下来的城池想要治理好,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是的。”江定回道。 “你尽快给陛下上一份折子,把情况详细告知。”太子交代。 “下官这就回去写折子。”江定起身离开。 几日后,皇帝收到了太子的来信。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皇帝高兴的大笑起来,“哈哈……” 齐王刚走到御书房外,就听见了这阵笑声,好奇道:“皇兄,你笑什么?” “来来来,朕有好消息和你分享。”皇帝把太子写的信递给齐王。 “原来是太子来信。”齐王笑着接过信,待看完上边的内容,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帝见此,“傻了?” 回过神的齐王把信递回去,“臣弟……一时间有些震惊。” “果然是福星啊。”皇帝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老二,你说朕该封阿月做县主呢,还是郡主?” “这个……要不直接封公主?”齐王提议。 皇帝瞪眼,指着他没好气道:“一步登天,以后她再做出功绩,朕还封什么?” 齐王嘿嘿一乐,“皇兄心里既然有数,何必问臣弟。” “哼!”皇帝坐回了龙椅上,指责书桌上的包袱,“一会出宫的时候,把它们带上。” “这是?”齐王好奇问。 “阿月那群孩子给家里写的信,你派人送给各家。”皇帝交代。 齐王一听,高兴道:“皇兄,有臣弟的信吗?” “没有。” “为何没有?” “朕怎么知道!” 齐王磨牙:“阿月那丫头一点都不想本王的吗?” “你是他爹吗?”皇帝反问。 齐王:“……” 须臾,崔岩松和王首辅求见。 “陛下,王首辅和崔大人来了。”门外,徐公公高声提醒。 “请他们进来。”皇帝说完,示意齐王收一收脸上的臭表情。 待王首辅和崔大人看完太子的信,皆是一脸的激动。 “陛下,天佑我东夏啊。”王首辅喜极而泣,“前朝弄丢的三座城池,我们终于抢回来了。” 崔岩松虽然激动,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城池是抢回来了,只怕原先的繁华也毁的差不多了。” 王首辅听了,轻哼一声,“繁华不在,那咱们就再让它繁华起来。” 第342章 离开,榆州府 元宵过后,江定的折子总算送到了皇帝的手上。 于是,开年后的第一次大早朝,大臣们就收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众卿,夺回的城池需要治理,尔等觉得该派何人前往?”皇帝大声询问。 大殿的朝臣们,纷纷看向前后左右的同僚。 须臾,不少人都站出来推荐合适的人。 所谓的合适,不过都是有利于他们罢了。 皇帝听了一会,刚附和了一位朝臣的话,其他朝臣顿时站出来唱反调。 而后,大殿一片吵嚷,就跟菜市场一样。 等下朝的时候,午时都过了。 武阳侯回到府门口,就看到季良匆匆忙忙的要出门,问道:“你去哪里?” “爹,妹妹喂鱼的时候不慎落水,我去请大夫。”季良说完,便骑上府门外的马走了。 武阳侯一听,转道朝季语彤的院子走去。 此时,惠康公主正在床边照顾她。 看到武阳侯时,她愣了一下,“侯爷来了。” “嗯,彤儿没事吧?”武阳侯进了里间,看到唯一的嫡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你们这些丫鬟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武阳侯质问。 几名丫鬟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喊道:“奴婢们当时都没在小姐身边。求武侯饶命、求侯爷饶命……” 惠康公主觉得吵,便道:“都闭嘴。” 丫鬟们顿时噤若寒蝉。 武阳侯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这么烫!” 惠康公主一听,急了,“大夫怎么还没来?” 她刚喊完,门外就传来了季良的声音:“大夫来了!” 老大夫被拉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略显狼狈。 “快给本侯的女儿看看。”武阳侯说道。 老大夫一口气都没喘匀,就被拉到了病人的床前。 不得已,他只能认命干活。 “落水受寒,还伴着发热,这症状可不轻。”老大夫说完,便提笔开方。 惠康公主不放心,又让下人拿着她的帖子去请柳院判。 老夫人听见后,交代道:“就算要看太医,老夫开的汤药也尽早让大小姐喝下去,不然会烧坏脑子的。” 京城的风波古月兰等人可不知晓。 此时的他们,正在茫茫雪原上跑马,好不开心。 附近放牧的匈奴百姓,一开始都很恐惧,担心他们会抢掠他们的牛羊。 然而,连着几天后,他们就知道,这群年轻的公子小姐只是来跑马的。 “相公,明日咱们就要离开了,真有点不舍。”古月兰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方元善说道:“霍川和肖水在榆州府那边已经开始下套。” 古月兰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要收尾了吗?” “还没,需要咱们去帮忙。”方元善说完,另一边的方青平便朝二人挥手。 见此,方元善和古月兰驱马跑过去。 第二天,江定带着董副将等人亲自目送太子和古月兰等人离开。 杨昭英骑在马上,对江定道:“朝廷很快会派人下来治理那三座城池。” “我知道。”江定翻身上马,“我送你们一程吧。” “送什么。”杨昭英说完,便策马往前狂奔。 江定见此,无奈的朝他挥手。 车队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风邑和太子同车,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风公子棋艺不错。”太子夸赞道:“想来学识也不差吧。” “还成。”风邑谦虚的笑着,“赵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榆州府。”太子没有隐瞒,“风公子顺路吗?” “嗯,挺顺的。”目的就是跟着你们,自然是顺的。 虚云道长品着茶,打趣道:“你们俩这样试探来试探去,不累吗?” 太子微愣,却依旧保持了翩翩君子的风度。 风邑轻咳几声,才道:“道长,您话太多了。” “你这是找到新朋友就开始嫌弃我这老友了?”虚云道长问。 “自然不是。”风邑把手里的棋盒递给他,“您来陪赵公子下棋吧。” “要输了?”虚云道长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要老道帮你扳回一局?” 风邑点点头,“对,麻烦您老了。” 三日后的上午,古月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榆州府。 他们因为人多,加之不是马车就马匹,异常的显眼。 作为榆州府最大世家的顾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也是来卖粮食的吗?”顾家主问。 管家立即道:“未曾打听到,但最近来榆州府的商人多是来卖粮的。” 顾家主皱着眉头:“那新出现的霍家粮铺,到底什么来头?” “手底下的人都在调查了,想来这几日就该知道他们的底细了。”管家解释。 顾家主拍了一下桌面,说道:“你去给张家、朱家、钱家传话,就说明日来府上一叙。” 管家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酒楼雅间内,霍川看着不请自来的顾谦,笑着道:“顾公子,我似乎没有请你?” 顾谦朝雅间内看了看,发现张家和钱家的负责人都在,便道:“既然是做生意,怎么能少了我们顾家呢,你们说是吗?” 张钱两家的负责人自然不敢得罪顾谦,只能笑着点点头。 钓出顾家人本就是这次酒局的目的,顾谦出现算是计划成功了一半。 霍川故作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顾谦,“顾公子,你这样不请自来,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顾谦坐下后,便自己给自己倒茶,“说来我们还不知道霍老板是哪里人。” 霍川笑着道:“我是从西北来的,那边缺粮,所有才来榆州府买粮的。” “西北霍家,我怎么没听说过?”顾谦皱眉看着他。 霍川轻哼一声,“顾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说假话吗?”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顾谦抿着茶水,眼神却依旧在打量霍川。 “……”霍川气闷的喝了一杯茶水后,才道:“顾公子,我就是单纯来买粮的,你们顾家一次两次的破坏,是何居心?” 顾谦看着对面张钱两家的负责人,“两位管事,你们今日所为,主家知道吗?”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对顾谦的质问多少有点不满。 他们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得了主家的意思。 第343章 套话,谁给谁挖坑 顾谦的出现,看似打乱了霍川的计划,实则这才是他的目的。 “顾公子,我们要谈生意了,你在这里不妥吧?”霍川下逐客令。 可惜顾谦假装没听懂,还道:“霍老板要买粮,我们顾家的粮食也不少,我跟着听一听,若是价钱合适我们顾家也卖一些给你。” 霍川露出一丝惊喜,“顾公子这么说了,那我倒是不好拒绝了。” 于是,三家生意直接变成了四家。 “霍老板,十五文一斤的价格是不是低了?”钱家管事道。 “十八文,我们就把库存的粮食都卖给霍老板。”张家管事道。 霍川笑着道:“十八文是不可能的,最多十六文,要实在不行,我换个地方买粮。” 张钱两家的管事一听,心里也觉得适可而止为好。 “成。”二人异口同声。 旁听的顾谦听到十六文一斤,已经心动。 “霍老板,你这个价格收粮,卖到西北还有的赚吗?”若是卖去西北赚的更多,这个钱他们顾家为什么不自己赚呢。 霍川哈哈笑起来,“顾公子这话问的,其实霍谋也就赚个辛苦钱。” 顾谦自然是不信的,但顾家在西北那边没有门路。 在场之人都看出了顾谦的心思,不过都当做不知道罢了。 霍川说道:“两位管事,那霍谋明日可就上门买粮了。” “好。”二人起身拱手,便告辞了。 留下的顾谦开始灌霍川喝酒,想等他醉了后套他的话。 霍川自然看出了他的打算,心里高兴的不行。 而后,两人你来我往的碰杯,最后霍川先“醉”了。 “霍老板,你收到的粮食都卖给谁呢?”顾谦试探性的问出口。 霍川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不告诉你。” 顾谦一怔,心里那个气啊,便道:“来来来,喝酒。” “喝酒。”霍川举杯的手要来晃去,可见是真的醉了。 两杯酒下肚,顾谦再问:“霍老板,你的粮食都是卖给谁的?” 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霍川忽然抬起头,说道:“卖、卖给…西、西北军。” 西北军! 顾谦听后,眼眸放光。 听闻西北军粮饷充足,若是能和西北军做粮草买卖,想来定能大赚一笔。 霍川看他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心道:就怕你不心动。 “嘭!”霍川彻底睡了过去。 见此,顾谦推了推,喊到:“霍老板,霍老板……” 连唤数声也没有唤醒霍川后,顾谦摇摇晃晃的开了雅间的门。 肖水看向他,笑道:“顾公子也要走了?” “是啊。”顾谦搀扶着小厮的手,“你们霍老板喝醉了。” “啊?”肖水轻呼一声,快速进了雅间。 顾谦轻嗤一声,示意小厮扶他离开。 等顾谦离开有半个时辰后,肖水才道:“老大,我们可以走了吗?” 装醉的霍川伸了伸懒腰,“吃了饭再回去吧。” 肖水点头,又问:“老大,顾谦没有怀疑吧?” “以我的演技,顾谦就算怀疑也找不到破绽。”霍川喝了一杯茶水,冲淡了口中的酒味,“公子和三姑娘也该到了。” 他才说完,雅间门外就传来了古月兰的声音,“哎呀,没想到霍老板这么想我们。” 霍川扭头一看,雅间的门恰好被人推开。 “三姑娘、公子。”霍川和肖水乖觉的朝二人见礼。 “出门在外随意些。”方元善坐下没多久,小二就进来收拾残局。 没一会,新茶、新点心就送上来了。 “方公子千里迢迢的赶来,是为了向霍谋买粮,还是卖粮?”霍川说这话时,扫了一眼磨磨蹭蹭没有离开的小二。 方元善心领神会,回道:“这次卖粮。霍老板还能收下吧?” “好说。”霍川指着点心,“这是榆州府有名的点心,你们快尝尝。” 等小二离开后,霍川才解释,“他应该是被顾谦收买了。” 方元善点点头,问道:“粮食收购的怎么样了?” “咱们高价收购,卖粮的小商户和百姓不少。以张钱两家也松口了,顾家这边也差不多了。”霍川解释。 “不是还有个朱家吗?”方元善问。 “朱家和钱家是姻亲,钱家明日卖粮的时候,朱家应该会有行动。”霍川对此成竹在胸。 方元善便道:“那此事便全权交给你们去办。” “是。”霍川说完正事,便和古月兰求药,“三姑娘,属下的药吃完了。” 古月兰吃着点心,示意他伸手。 经过把脉,霍川先前的暗伤这些日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古月兰收回手后,说道:“再吃一个月的药,你就痊愈了。” 霍川激动不已,“这么说,我身体里的毒也解了?” “嗯,解了。”古月兰示意肖水伸手,过了一会,“你的毒也解了。” 三王爷为了控制霍川等人为他敛财,让他们吞服了需要定期解毒的毒。 肖水激动不已,拉着霍川的手道:“老大,我们自由了!” “是啊。”霍川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还是给人干活,但没有生命危险的干活,可不就是自由吗! 此时,顾谦已经收到了小二送来的消息。 随即,他便去找顾家主说了此事,“爹,有人跑来我们榆州府卖粮了。” 顾家主一听,眼中带着怀疑,“会不会是霍川玩的小把戏?” “爹,霍川这些日子收的粮食可不少,花出去的银子少说也有几千上万两了。” 顾家主沉默了一会,“咱们先看看,若是明日张钱两家卖的粮食多,咱们也卖一部分。” 顾谦不满就赚个三瓜两枣,说道:“爹,霍川收的粮食最后是要卖给西北军的。” “西北军?!”顾家主一愣,心里虽然心动,但理智还在,“西北军可不是好惹的,咱们没有门道,最好不要插足。” 顾谦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反驳他爹的决定。 第二天,霍川带人先后去了张钱两家的仓库,一共买回了三十车粮食。 顾家管事见了,立即跑去告诉顾谦。 得知消息的顾谦便亲自去拦霍川,“霍老板,我们顾家正好也要卖粮。” “那感情好。”霍川一脸激动,“不知顾公子要卖多少车粮食?” “不多,二十五车。”顾谦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第344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仓库这边,方元善看到运回来的粮食,“这么多?” 肖水没好气道:“顾家就卖了二十车。都快赶上另外三家的总和了。” 喝茶的古月兰直接被呛到了,“咳咳……” “阿月没事吧?”方元善轻拍她的背。 古月兰摆手,又喝了一口茶水,嗓子才舒服一些,“顾家储备的粮食不少嘛。” “可不是。”肖水心里也很不高兴,“五日前,正北来买粮,顾家只卖给他们十车粮。” “顾家这是想拿捏正北军啊。”古月兰感叹一声,“他们可真敢。” 以她对江定的了解,等解决完匈奴残留的问题,他一定会腾出手来收拾顾家的。 方元善轻笑一声,“咱们只管按计划行事,顾家最后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顾家那边虽然卖了粮,却依旧没有放松对霍川的盯梢。 等看到他的人将粮食运出城时,才松了口气。 “爹,霍川的粮队朝西北去了。”顾谦说的。 顾家主点点头,“运这么多粮食去西北,这一路怕是不太平吧。” 顾谦一听,心生一计,“爹,要不咱们?” 抿了一口茶水的顾家主轻笑一声,“这事我和另外三家的人已经计划好了。” 顾谦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可惜,他们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 五日后,顾家派出去的管事奄奄一息的跑回来,“老爷,计划失败了,我们的人全部折了。” 顾家主吓得不轻,问道:“另外三家的人呢?” “也全都折了。”管事说完,便晕死过去。 这时,顾谦匆匆跑回来,说道:“爹,今日从南边又来了几个卖粮的,足足运来了五十车粮食。” 顾家主听后,眉宇轻蹙,“这个霍川,难道真有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到了咱们榆州府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顾谦一脸霸气的说道。 顾家主一听,认同的点点头,“谦儿说的是。对了,咱们派去劫粮的人全部死了。” 顾谦微愣,好半晌才道:“爹,霍川敢做这门生意,身边的人肯定都不简单。先前,是我们小看他了。” 顾家主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他既然要买粮,那就让他买,只是从谁的手里买就要我说了算了。”顾谦和他爹嘀咕了一阵后,顾家主便兴奋的离开家门,找另外三家商议去了。 京城。 昏睡了好几天的季语彤终于醒了。 一直在床边守着她的惠康公主见了,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彤儿……” 季语彤愣了好一会,看着明显年轻了十来岁的母亲,她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死前,质问方元善有没有爱过他,却被他狠狠刺了一剑。 没想到,再次醒来,她竟回到还未出嫁的时候。 “娘,我没事,你别哭了。”季语彤握住惠康公主的手,“我好饿。” 惠康公主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快,把厨房温着的燕窝端来。” 季语彤被扶起来后,皱眉问:“娘,我不是被封了郡主吗?” “是啊。”惠康公主不解的看着她,“彤儿怎么了?” “以后还是让家里的下人喊我郡主吧。”季语彤说完,就着丫鬟的手喝了半杯温水。 “终于肯让下人喊你郡主了?”惠康公主打趣道。 “以前不懂事,太把杨昭时的话当回事了。”郡主的封号是皇帝亲封的,只要她喜欢就行。 至于杨昭时,那就是个蠢货。 上辈子,就因为他蠢,害死了骁勇善战的杨昭英,导致杨国公府的权势一落千丈。 “娘,太子表哥最近怎么样?”季语彤重生醒来,脑海里的记忆还没理清。 “好着呢。”惠康公主笑着道:“他现在都能上早朝听政了。” 季语彤一愣,“太子上朝听政?” “是啊。”惠康公主看她一脸惊讶,“这事彤儿不是也知道吗?” “我……”季语彤没敢继续说话,捂着自己的头道:“可能是落水昏睡太久,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惠康公主一听,吓得不轻,“快,拿上本宫的帖子去请柳院判过来。” 等柳院判的时间里,季语彤询问了不少事情。 得知太子的病是被古月兰治好的,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古月兰——方青玉的原配,她竟然没有死,还会医术,怎么可能? 到底哪里出错了? 季语彤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惠康公主看她呆愣愣的看着床帐发呆,问道:“柳院判还没来吗?” “来了。刚进后院的拱门。”丫鬟才说完,柳院判就提了药箱进来。 惠康公主立即喊道:“柳院判,快给彤儿看看,她说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 “公主别急,老臣这就把脉。”柳院判说完,便上前把脉。 季语彤这才回神,目光落在了柳院判的身上,“柳院判,您来了。” “嗯。”柳院判收回手,看着惠康公主道:“公主放心,郡主身体恢复的很好,记不清的事情会慢慢想起来的。” “那就好。”惠康公主松了口气,“那彤儿还需要喝药吗?” “最好再喝两天。”柳院判说完,提着药箱离开。 等屋里只要母女俩的时候,季语彤问道:“娘,太子表哥生病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宗室那边?” “彤儿!”惠康公主吓得不轻,“这事不该我们多言,太子的身体渐渐好转,孩子以后肯定会有。” “娘,我错了。”季语彤不敢暴露太多,以免引来怀疑。 只是,上辈子这个时候,太子虽然没死,但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夸了。 后过继宗室里一位郡王家的小孙子,养在了太子妃名下。 难道,她上辈子的经历都是假的? 想到此,她心里很是不不甘。 “娘,我想去皇觉寺上香。”季语彤说道。 惠康公主将她按回床上,“你先好好休息,上香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到时候娘可不许拦我。”季语彤拉着惠康公主的衣袖撒娇。 “到时候娘陪你一起去。”惠康公主轻扶着她的头,“这样彤儿放心了吗?” “娘真好。”季语彤开心的握着惠康公主的手。 第345章 你们在算计别人 第二天,白桦和崔昀,以及杨昭时和杨昭英假扮成的粮商,都被顾张钱三家给找上了。 “你们既然都要卖粮,不如就卖给我们。”顾谦说道。 杨昭英四人彼此看了一眼,而后由白桦说道:“一斤你们给多少钱?” 顾谦举起一只手。 白桦皱,“十文?太少了吧。人家霍老板可是十五文一斤收到的。” 顾谦和另外三家的管事对视一眼,才道:“成,十五文。” 反正他们卖给霍川是十六文一斤,如此一倒手就赚了一文,何乐而不为呢。 “何时交货?”白桦问。 “今日吧。”尽早解决,省得被霍川知道他们截了他的胡。 “成。”白桦和杨昭英几人,立即带他们去了存粮的仓库。 顾谦几人检查过,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天,顾谦让管事去卖粮,结果事情没办成。 “霍川不收?”顾谦脸色不好的瞪着管事,“他为何不收?” “收是收,只是霍老板只肯给十五文。”管事说道。 顾谦听后,轻哼了一声,“十五文他也好意思开口。” 管事的再道:“霍老板还说,他的商队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很快就有附近的粮商送粮过来。” 顾谦一听,冷嗤一声,“派人守着榆州府的四个城门,不管从哪来的粮商,咱们先把他们的粮食拿下。” 管事的听后,问道:“要告诉另外三家吗?” “说吧。”这事可不小,他们顾家可不一定吃得下来。 等管事离开,一直沉默的顾家主说道:“霍川为何收那么多粮食?” “谁知道呢。”顾谦不是很在意。 顾家主却心有不安,“该不会是正北军恼了咱们,故意布的局吧?” 不得不说,顾家主真相了。 顾谦轻嗤一声,“爹,正北军现在忙着收拾匈奴,哪有时间布局。” 顾家主一听,心里松了口气,“为了安全,还是派人去正北军那边打探一下消息。” “成。”稳妥上的事,顾谦还是很上心的。 随后几天,陆续又有不少地方来的粮商找霍川卖粮。 结果可想而知,全被顾谦给截胡了。 霍川气呼呼的找到茶楼,怒问:“顾公子,你屡次坏我生意,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吗?”顾谦一脸得意的看着他,“霍老板也可以买花钱买回去啊。” “你……”霍川气的直磨牙。 顾谦笑呵呵的指着桌上的茶水,“咱们坐下喝杯茶,好好聊一聊。” 霍川气不过,可还是坐了下来,“顾公子想如何?” “我就是想多赚一文钱而已。”不仅不谈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算计。 “当然,若是你愿意分享西北那边的生意,我们也可以合作。”顾谦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原来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霍川咬着牙道:“你顾家什么都没做,就想分一杯羹?你觉得可能吗!” 顾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霍老板在榆州府只怕一斤粮食都收到。” “你……很好!”霍川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甩门离开茶楼。 回到暂住的小院,霍川灌了一杯茶水,才道:“顾谦那边很顺利,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收手?” “再过半个月吧。”方元善说道:“对了,咱们这边屯了多少粮食?” “有三十车。”霍川说道。 方元善看向白桦,“你那边的人快到了吗?” “最晚五天也能到了。”白桦乐呵呵的笑着,“元善,你这招太损了。” 杨昭时却一脸的不解,“咱们高价买回来,又低价卖出去,这不是在做亏钱的买卖吗?” “也不算亏。”方元善亲自为他解答:“咱们买榆州府这边的粮食确实高价,但从外面买进来的却都是正常价钱,算上路费、工钱、吃喝,一斤粮食的价钱最多十四文,顾谦收的时候可都是十五文。” 杨昭时听后,撇嘴道:“那也没赚多少钱啊,还累得慌。” “二哥,咱们的目的不是赚钱。”古月兰笑盈盈的解释。 “那是为了什么?”杨昭时这几天都把榆州府逛了一遍,他想离开了。 “目的是为了把榆州府的粮价打下来。”方元善解释。 杨昭时眨巴了一下眼睛,“哦,我懂了,你们在算计别人。” “看来二哥不算笨嘛。”古月兰一句话,把杨昭时说的得意起来。 “我只是不肯动脑,要真动起脑子来,你们不一定比得上我。”杨昭时神态骄傲的说道。 古月兰立即朝他竖起大拇指,“二哥,我看好你!” “嗯。”杨昭时矜持的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方元善继续道:“白桦,等你们的人把更多的粮食送到,我们就开始低价出售粮食。” 霍川听后,“公子,到时候我还出面吗?” “如果你不怕被人打的话,我是不阻拦的。”方元善打趣道。 霍川瑟缩一下,“那我还是先躲起来吧。”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对沉默的杨昭英道:“大哥,你可以通知正北军来买粮了。” 失神的杨昭英这才回神,“哦,我明日就让小青给江定送信。” 古月兰看他神色不佳,问道:“大哥,你是生病了吗?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有的事。”杨昭英才不会承认自己心不在焉。 古月兰看他也不像有事的样子,“那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记得跟我说一声。” “你这丫头,是不是天天盼我生病,然后让青梅、春竹那群人来围观我?”杨昭英气哼哼的看着古月兰。 “哪有。”古月兰笑着道:“我是关心大哥。” “你看我信吗?”杨昭英轻哼一声,起身离开前厅。 杨昭时皱着眉头,“三妹,我也觉得大哥最近不对劲。” “放心,他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古月兰意有所指。 “想明白什么?”杨昭时问。 “嘿嘿……秘密。”古月兰觉得杨昭英这是得了相思病。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要先给阿爹写一封信,问问他,介不介意儿媳妇是北戎人。 此时的杨尉连打了两个喷嚏,而后一脸不满的看着萧顺,“为何你们给的马都是骟过的?” 萧顺轻嗤一声,“你明知故问。” 要是你们东夏的马都是好马了,还会和我们交易吗? 杨尉那个气啊,“就不能卖给我们几匹种马吗?” “你说呢?”萧顺笑得一脸欠揍。 第346章 这小子,还跟我玩心眼 另一边,阿甲重点检查过成药后,回来说道:“大将军,成药的品质只能算可以,” “什么叫可以?”萧顺的眼神不善的瞪着杨尉,“你搞的鬼?” “呸!”杨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以为老子跟你们似的,生怕人家把好东西学了去。” “那成药的品质你怎么说?”萧顺质问。 “成药是我们木军医和凌帆带着将士们做的,哪里不好了?”杨尉挑眉询问。 他当然知道,萧顺想要他闺女亲手做的成药。 只是,他们西部落连种马都不肯给一匹,还想要他闺女做的成药,想的美! 阿甲看了萧顺一眼,直言道:“止血散的效果,跟年前那一批差了不少。” “哦,年前那一批是我闺女亲手做的。”杨尉抬着下巴,“想要我闺女亲手做的止血散,拿种马来换。” 哎呀,终于扳回一局了。 “你……”萧顺磨牙看着杨尉,“老奸巨猾!” “彼此彼此!”杨尉嘿嘿直乐。 单俞从另一头走过来,“阿甲,检查完了吗?” “完了,只是……”阿甲犹豫着不敢说。 单俞见此,看了看萧顺和杨尉,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你直说便是。” “有几味成药的效果没有年前的好。”阿甲说完,低头往后退了几步。 单俞听闻,倒是心平气和,“杨大将军,年前换的成药可是三姑娘带人做的?” “是啊。”杨尉一脸自得,“我闺女很忙的,又在游学,哪有时间做成药。” 萧顺嗤笑一声,“三姑娘带着弟子,还有一众春家子弟跟着,她要做成药有的是人手。” “那又如何?”杨尉咧嘴一笑,“反正我的条件已经说了,你们看着办吧。” 单俞询问:“什么条件?” 杨尉和萧顺瞪着对方,都不说话。 阿甲只能站出来解释,“拿种马交换。” 单俞一听就明白了。 东夏的战马持久力不行,每年都要和北戎和匈奴进行购买,但卖给他们的都是骟过的马。 “这事我们回去商议一下。”单俞没有把话说死。 萧顺轻嗤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杨尉也不生气,“西部落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萧顺心里那个气啊,“阿甲,我们走!” 只见他甩袖离去,连单俞都不等了。 阿甲左右为难,看着单俞道:“巫,那属下先回去了。” “去吧。”单俞交代他,“将货物一起拉回去。” “是。”阿甲快速离开。 杨尉看单俞一直没走,问道:“还有事?” “是,我这里有一封写给三姑娘的信,麻烦杨大将军帮忙送去。”单俞把怀里的信拿出来。 杨尉瞪眼,“我告诉你,我闺女成亲了,你小子少打主意!” 单俞哭笑不得,“杨大将军误会了。” “最好如此。”杨尉接过信,心想:我回去先看过,没问题了再给阿月送去。 单俞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道:“杨大将军,三姑娘回信了,我们就可以聊一聊换种马的事情。” 杨尉看了他一眼,“知道。” 这小子,还跟我玩心眼! 榆州府。 几日后,白桦的商队陆续到了。 管事看到白桦,便道:“公子,按您的吩咐,另外三家和咱们商队交好的,也都运了粮食了过来,最晚三日也到了。” “嗯,你做的很好,这是奖励。”白桦把腰间的荷包赛给他。 管事的接过荷包,等离开回客栈的路上才打开。 看到一百两银票,管事的热泪盈眶。 公子待他真是太好了! 白桦一开始可没想那么多,是古月兰叮嘱了一番,他才这么做的。 因为在白桦心里,这些管事都是卖了身的,不好好干活再卖了便是。 不多时,古月兰一脸兴奋的从外面回来,说道:“相公,霍川在城门外和顾谦吵起来,然后骑着马扬长离去。” “这么说,顾谦把白家商队带来的粮食都买走了?”方元善问。 “对,都买走了。”古月兰赞叹道:“霍川的演技我都看呆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天赋。” “哈哈……”闻言,方元善也没忍不住笑了。 崔昀却道:“霍川是走了,等明日卖粮的时候咱们就危险了。” “崔公子提醒的是。”古月兰跃跃欲试,“相公,明天我也去卖粮吧。” “太危险了。”方元善没有一口回绝,“要不你带人在另一头义诊,到时也能看个热闹。” 古月兰想了想,“这样也行。” 到时候,她就溜到附近去看热闹。 第二天,榆州府不少铺面忽然开张,且卖的都是粮食,价格还很低,只要十二文一斤。 陈粮更便宜,只要八文一斤。 消息一传开,不少老百姓纷纷跑去买粮。 张钱两家得知后,纷纷跑去顾家拿主意。 “顾老爷,这事您怎么看?”张家主问。 “估计就是一时的,我们不要慌,且等等看。”顾家主安抚众人。 钱家主却道:“霍川昨日被气走,一直没有看到他回来。” “他租的小院不是还有人留守吗?”顾家主说。 “是有人,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钱家主这些年就是凭着这种感觉,慢慢把生意坐起来的。 “别自己吓自己。”顾家主说。 张家主一向稳妥,说道:“要不咱们先把一部分粮食卖给霍川?” “他不是不收吗?”顾家主提醒。 “咱们就按十五文卖给他。”张家主道。 “那我们岂不是一文不赚?”顾家主尝到了甜头,自然不可能这样平进平出。 “这……”张家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话,只能看向身旁的钱家主。 等离开顾家后,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钱兄,这事你怎么看?” “我感觉不好。”钱家主说出了他的打算,“顾家这边咱们不管了,先把手里部分粮食卖出去再说。” 张家主松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等他们派管事去询问霍川留下的管事时,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们老板换人了。” 仅这一句话,透露出的消息可不少。 顾谦那边也知道了,带着一群打手气呼呼的找了过来,“把你们管家的人叫出来!” 仓库后院,方元善不疾不徐的走出来,“找我何事?” 顾谦盯着方元善看了许久,发现并不认识他,问道:“你们可收粮?” “收的。”方元善打着算盘,“一斤十二文,卖吗?” 第347章 有人在背后操控 顾谦瞪大了眼睛,“你说多少钱一斤?” “十二文。”方元善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顾谦磨牙,“霍川呢?” “霍川办事不利,被我们主子辞退了。”方元善打着算盘,“这位公子,你不卖粮食就赶走吧,别拦着我们做生意。” “……”顾谦咬着牙问:“先前还是十六文一斤,为何现在是十二文?” “自然是物以稀为贵。”方元善含笑看着顾谦,“我们主子 在南边收了不少粮食,目前任务是卖粮,收粮是其次。” 这番话,将顾谦最后的希望都熄灭了。 他坐上马车离开,回家把事情告诉了顾家主,得来便是一巴掌。 “我让你做事不动脑子!”顾家主打完还不算,还狠狠数落了一顿。 顾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难受。 做这件事的时候爹也是同意的,若没有他的允许,他敢这么做吗? 可出事了,爹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往他身上推。 “你最好三天,不,一天内给我想出办法来,不然就给我滚出顾家!”顾家主狠起来,当真是连儿子都能不用。 顾谦咬牙应下,“是。” 可惜,别说一天了,仅是半天的时间,粮价再次下滑,已经是十文一斤了。 张钱两家一看,这还得了,急急忙忙的把手里的粮食出售了大半。 不然,等粮价降回到七八文的时候,他们真是血本无归。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普通百姓了。 “粮价又降了,我要去买一些回家囤着。” “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又降价呢?” “哎呀,先买一点吧。” “……” 百姓们奔走相告,一个个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笑容。 茶肆的三楼,太子倚窗而立,看着街上的百姓那鲜活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妹夫这一招倒是帮了百姓。”太子说道。 崔幼黎放下手中的茶杯,恭喜道:“夫君有福了。” “为何?”太子一怔,瞬间明白过来,“哈哈……幼黎说的是,难怪父皇那么喜欢找妹夫下棋。” 下棋是其次,问政才是关键。 “父亲也看好他。”崔幼黎想到离开时和父亲的谈话,都为自己弟弟心疼了一把,“昀儿跟他生在一个时代,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安静喝茶的崔昀,提醒道:“姐姐,我还在这里坐着呢。” “啊,我一时间忘了。”崔幼黎浅笑出声,“你不会难过吧?” 若不是看太子的面子,崔昀很想朝自己姐姐翻个白眼,“我与他是同窗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不如他了。” “哦,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崔幼黎的话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往她弟弟心口撒盐。 崔昀轻哼一声,看向太子,“姐夫,快管管你媳妇吧。” 太子哈哈笑着,“好了幼黎,你再说下去,昀儿今晚要躲在被子里哭泣了。” 崔昀:得,这又是一个拿他取笑的人。 “我还是下去帮忙吧。”崔昀一口喝完杯中茶水,起身离开雅间。 两日后,榆州府的粮价恢复到了以往的价格。 陈粮,二文钱一斤;新粮五到八文不止,主要看粮食的口感 决定。 卖出大半粮食的张钱朱三家,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亏钱,但不算亏的太狠。 至于顾家,因为顾家主的顽固,手上的粮食一斤都没有卖出去。 钱府。 张家主幸灾乐祸道:“顾家这次算是翻跟斗了。” 钱家主和朱家主对视一眼,才道:“张兄,你莫不是忘了,顾家粮铺和正北军可是有买卖往来的。” 张家主嗤笑了一声,“年前年后是正北军和匈奴大战最关键的时候,顾家前后两次卖粮,可没少坑正北军,你们觉得正北军还会和顾家合作?” 钱家主顿时来了精神,“张兄,那咱们可有机会?” 一直沉默的朱家主说道:“我们先前也和顾家一起抬高粮价,正北军肯定不会选我们几家合作的。倒是……” “倒是什么?”钱家主追问。 张家主轻叹一声,“霍川先前开的那家粮铺,似乎来头不小,他们和正北军合作的可能性极高。” 朱家主又道:“近期发生的事情,好似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 “亲家的意思?”钱家主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张家主也回过味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江定在背后策划的?” 江定:谢谢你们这么高看我。 “老爷,正北军进城了!”钱家管事忽然跑进前厅, “进城做什么?”钱家主站了起来,一脸的紧张。 “他们直奔平价粮铺,碰见顾家的人连正眼都没看,还说,正北军以后不会再跟顾家买粮。” 钱家主跌坐在椅子上,“张兄,被你猜中了。”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他们把手上大部分的粮食都出手了,不然等待他们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顾家主得知正北军不再和他们家买粮,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晕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口眼歪斜,说话也模糊不清。 顾谦见此,顿时松了口气。 他虽是庶子,却是顾家唯一的男子,以后顾家的产业就都是他的了。 可惜,他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此时,江定亲自来了榆州府,见过太子后,他便带人去了府衙,把顾家的罪证送到知府案桌上。 榆州知府吓得大气不敢出,“下官一定严查不待。” “那就带人跟本将军走吧。”江定可不想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情。 他带着将士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后面的人尽给他拖后腿。 此次,要不是有殿下在,正北军最大的敌人就不是匈奴,而是粮食短缺。 想到缺粮的后果,江定心里的那口恶气就咽不下去。 榆州知府不敢怠慢,带着人就开始清算顾家的罪责,以及牵涉其中的张家、钱家、朱家。 一时间,榆州府的商户,人人自危。 三日后,顾家的财产充公,顾家主和顾谦被判流放,家眷没有受到牵连。 另外三家的罪责就轻多了,家主被判一年的牢狱,可用银子代替。 方元善算了一下,每人能收一万两银子,于是把银子换算成了粮食。 并交代三家人,务必半年内将所有粮食送到正北军手中。 否则,后果自负。 对于这样的惩罚,张钱朱三家没有异议,反而松了口气。 第348章 任务他们接了吗? 榆州府的粮草案解决后,古月兰一行人继续上路游学。 马车上,太子指着舆图说道:“我们南下去江东,再从江东下江南,然后去岭南……” 古月兰听他一番规划,啧啧出声,“表哥,按你这样走,咱们两年能回京城吗?” “为何不能?”太子挑眉看着她,“当然,若是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带人义诊十天半个月的,两年还真回到京城。” “怪我咯!”古月兰轻哼一声,“那咱们分开走。” 太子轻咳一声,“我就说说而已,你这丫头气性还挺大。” “那是,毕竟我身后站着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古月兰此话一出,崔幼黎第一个笑了。 这时,趴着窗户往外看的杨昭时轻拉古月兰的衣袖,“三妹,你快看大哥。” “他怎么了?”古月兰凑过去,发现骑着马的杨昭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是得了相思病? “三妹,大哥这是丢魂了?”杨昭时小声问。 “差不多。”相思病的人,魂儿都跑到吗对方身边去了。 “咱们要找神婆吗?”杨昭时问。 “找神婆做什么?”古月兰不解。 “叫魂啊。”杨昭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这种事你小时候都没有经历吗?” “二哥,你舍近求远了,咱们队伍里不是有位道长吗。”古月兰嘿嘿一笑,“停车休息的时候,咱们去找他说说。” “成!”杨昭时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扶额,无奈道:“你们少做这些无用的,惹得表哥生气要揍人,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也没指望你!”古月兰轻哼一声,挽住崔幼黎的胳膊,“我们有表嫂帮忙。” “幼黎才不会帮你们!”太子才说完就被打脸了。 “放心,我会护住你们的。”崔幼黎笑得一脸开心。 闻言,杨昭时得意的看了太子一眼。 身后的马车上,崔昀打趣道:“元善,你怎么不跟古大夫一辆车?” “她和二哥在一起就没个安静时候。”方元善翻着手里的书,“你要是不看书,你躺着睡觉吧。” 崔昀轻哼一声,“你这般努力,我可不敢睡。” 坐另一头的苏熠没好气道:“这一路上,我自觉已经很努力,毕竟也看了七八本书,你猜元善兄看了几本?” “不猜!”崔昀把手里的书房合起来,又抢了方元善手里的书,“咱们是游学,能不能轻松一些?” “你们不轻松?”方元善问。 “你说呢?”苏熠也把书合上,“你除了干活吃饭不看书,其他时候都是书不离手。” 方元善看着苏熠道:“我跟在阿月身边时也不看书的。” “呵!”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求求你,做个人吧!”苏熠后仰,直接躺在马车上。 见此,崔昀也躺了下去,“游学就该这样放松嘛。” 方元善见此,手边的书又被他翻开了。 崔昀一看,“喂,你干嘛呢?”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们都躺下了,也没地方给我躺了,那我不看书难道要发呆吗?” 崔昀坐起来,从马车的暗格里找出棋盘,“来来来,我们下棋。” 苏熠轻哼一声,翻身背对两人,“下棋也下不过元善兄,何必自取其辱。” 崔昀下棋的手一顿,“你倒是挣扎一下啊!” “鱼在油锅里的时候不挣扎吗?”苏熠翻身坐起来,“它挣扎的结果是被煮熟了!” 他的话,逗得车辕上的白桦笑个不停。 驾车的方青平也笑了,“苏公子这么说了,那咱们中午就吃鱼吧。” 苏熠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青平,做红烧鱼,我和青梅都爱吃。” 方青平:“青梅不挑食。” 苏熠:“……”这天没法聊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翻山涉水,体验风俗民情,吃遍各地美食……玩的不亦乐乎。 新的一年就这样过了一半。 此时,古月兰收到了莫梅的来信。 信上的内容比较多,都是询问一些药方、针灸、病症等的问题。 最后,她才说到海棠刚生下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皇帝得知后,还与皇后一同上门看望。 第二日,就下了圣旨,封小世子为郡王。 古月兰咂吧了一下嘴,“看看,人家多会投胎,一出生就是人生巅峰!” 身旁的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小郡王再厉害也得叫你一声姐姐。” 古月兰顿时不羡慕了,“说的是。他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揍他!” 小郡王:我还是个宝宝呢! 京城。 季语彤坐在茶楼里,不疾不徐的喝着茶。 虽然醒来发现有很多与上辈子不一样的事情,但并不妨碍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上辈子,那个位置换了不少人,但一直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始终只有一人。 可惜,她当初太愚蠢,竟然弃他而去,选择了……悔不当初啊。 虽然古月兰没死,但要出个意外也不是什么难事。 商荣赶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是你要找我?” “对。”季语彤带着面纱,商荣没有认出来,“坐吧。” 商荣挑眉,盯着季语彤道:“你一个姑娘家竟敢私自约见外男,不怕名声受损吗?” 季语彤轻笑一声,“荣公子,风邑有帝王的命格,我说的没错吧?” 此话一出,商荣“噔”的一声站起来,还把桌上的茶杯给弄翻了。 “你如何知道?”商荣眼里闪过杀意。 季语彤神态自若的道:“荣公子,别激动。我约你来是想告诉你,商家想成事,杨尉必死,否则你们根本没有机会。” 商荣错愕的看着她。 季语彤再道:“风邑的帝王命格并非一直不变。” “什么意思?”商荣追问,对季语彤这个人越发好奇。 “荣公子可去这个地方,找一位叫叶贤的道人,他会告诉你一切的。”季语彤递出纸条后,便起身离开。 商荣想拦住她,却被忽然出现的暗卫给挡住了去路。 上了马车后,季语彤询问驾车的暗卫,“任务他们接了吗?” “接是接了,只是价钱被他们提到了五千两。” “钱而已,给他们便是。”这点银子季语彤还不放在心上,“交代他们,务必把人头给我带回来!” “是。”暗卫领命离去。 第349章 问问三姑娘的感觉 这天,古月兰一行人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座小县城。 “相公,广白和寒水找到客栈了吗?”古月兰问。 坐在车辕上的方元善说道:“暂时没有。” “难道这座小县城没有客栈?”古月兰不免好奇。 “瞎想什么呢。”方元善笑着回应她,“咱们人多,小的客栈只怕住不下,他们估计多跑了一些地方。” 古月兰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四周,“人好少,这座县城晚上没人活动吗?” “各地风俗不同吧。”方元善也觉得冷清了一些。 太子那边也下了车,“客栈还没找到吗?” 他才说完,广白就跑回来了,“公子,找到住的地方了。不过不是客栈,是一家别院。” 古月兰好奇,“你如何找到别院的?” “属下找客栈的时候,因为人多,一家住不下,其他客栈之间相距又远,属下觉得不妥。 客栈掌柜便说城中有一处别院,地方很大,能住下咱们所有人,但主家不太好说话。 属下就去问了问,那家的门房问了主家后,倒是同意咱们住进去了,只是提了要求。”广白说完有点心虚。 “什么要求?”古月兰问。 “主家说,他们喜静,戌时后咱们必须全部回房睡觉,不得出来活动。”广白道。 古月兰听后,觉得这个要求好像也不过分,“相公,咱们去吗?” “等寒水回来再说。”方元善看向太子,“表哥,你心里怎么想的?” 太子轻笑了一声,“三妹不是喜欢露营吗?实在不行,咱们就在城门外扎帐篷过夜。” 古月兰轻哼一声,“明明是表哥觉得露营新奇,怎么就成我喜欢了?” “咳咳,都一样。”太子心虚的看向别处。 崔幼黎轻笑一声,“如今是夏日,露营也不错。” “露营还能烧烤。”青梅回应。 苏熠笑盈盈的附和,“还能看星空,还有萤火虫。” 杨昭时已经有点兴奋了,“要不,咱们露营?” “没有驱虫的药粉,露营就是一场灾难。”古月兰吐槽。 兴奋的众人:“……” 这时,寒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得到的结果和广白差不多。 “寒水,你也去问了那家别院吗?”广白问。 寒水点头,“是啊。除了咱们外,从北门进城的商队刚刚已经住进去了。” 太子便道:“那咱们也过去吧。” “不露营了?”古月兰打趣道。 太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有房子住,为何要露营?”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气氛好不欢乐。 一刻钟后,队伍停在了一处别院门前。 夜幕下,隐约看到匾额上写着——南府别院。 门房看到我们来的人不少,脸色有点冷,一边领路一边道:“住下后,你们千万不要乱走动。以免惊扰我家主人。” “我们记住了,多谢老者提醒。”方元善说道。 门房看了他一眼,才道:“公子一行人都很年轻,不知道你们是做生意的,还是出门走亲戚?” “我们正在游学。”方元善笑着道。 老者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一些,“原来是读书人。” “是。”方元善回道。 老者笑着道:“前面的院子就是安排给你们住的。热水和饭食,一会就有下人送来。不够的话,你尽管跟他们说。” “多谢。”方元善目送老者走后,才带着众人进了院子。 “这院子好大。”杨昭时惊呼一声,“似乎比我的院子还大。” 杨昭英已经走了一圈,“确实比你的大了一些。” 不一会,下人送来了热水和饭食。 饭后,等众人都离开正房花厅,太子才把影伏叫出来,“此间主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太子问。 “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下人们太安静了。”影伏解释。 “主人家也说了喜欢安静,下人安静些不是正常吗?”太子不解的看着他。 影伏沉默了一下,“殿下要不问问三姑娘的感觉?” 太子瞪眼,“这种事也问三妹,要你们影卫做什么?” 影伏看向别处,心虚道:“影卫对危险的感知非常灵敏,但在这里属下只觉得怪异,并未感受到危险。” 太子轻哼一声,“那找三妹有何用?” 影伏轻咳一声,“三姑娘的直觉与常人不同。” “那去叫人啊。”太子挥手。 住在隔壁屋子的古月兰都准备躺下了,看到影伏忽然出现,吓得不轻。 “你你你……”古月兰那个气啊,“你来就不能先吱个声吗?要是我们不方便呢?” 影伏面无表情:“我耳力极好,三姑娘若是不方便,我不会出现的。” 古月兰的脸有点发烫,“那个……有事就说。” “殿下请三姑娘和方公子过去一下。”影伏说完就不见了。 古月兰挠挠头,“大晚上的,表哥这是找相公下棋?” “就不能是找阿月聊天?”方元善打趣。 二人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隔壁。 太子见了他们,便把影伏的话重复了一遍。 古月兰瞪了影伏一眼,才道:“我感觉哪里灵敏了?我……对了,药味。” “什么药味?”影伏问。 方元善和太子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给我们送饭、送热水的下人,他们身上都有药味,虽然很淡,但我还是闻到了。”古月兰看着影伏,“这算是发现吗?” “算。”影伏看着太子,“殿下,属下叫人再去查探一番。” 古月兰不解,“咱们就住一晚,有必要把人家的下人都查一遍吗?” 方元善轻敲她的额头,“以表哥的身份,调查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不过分。” 古月兰揉着额头,轻哼一声,“是,相公说的有理。” 太子摇摇头,“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这一夜,古月兰一行人进了屋子后,都没有再出来。 清晨,古月兰还睡的香甜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怎么了?”古月兰迷糊的爬起来,“是有人吵架了吗?” 坐在屋里看书的青梅立即道:“对,吵架了。” 青梅一脸兴奋把屏风上衣物递给古月兰,“三嫂,住咱们隔壁院子的商队,昨晚有两人出了院子。” “哦,然后呢?”古月兰也来了兴趣。 “失踪了。”青梅说完,眼中带着好奇,“三嫂,你说那两人是不是……”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350章 我们无法靠近 古月兰摸着她的额头,“这也没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青梅嘿嘿一乐,“三嫂,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外面商队的人说的。” 古月兰收拾妥当后,“走,看热闹去。” 姑嫂二人赶到吵架的地方时,商队的负责人正带着镖师们和主家的人对峙。 古月兰走到方元善身边,低声问:“相公,情况如此严重的吗?” “商队失踪的两人里,有一位是东家的公子。”方元善解释。 “这样啊。”古月兰盯着人群里的一位中年人,“他是别院的主人吗?” “对。” 此时,商队的负责人怒视着中年人,“我们家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南府别院的人就等着陪葬吧!” 门房老者一听,怒道:“你们住进来的时候,我们就交代晚上千万不能出门,现在人失踪了却来找我们要人,是何道理!” “人是在你们别院失踪的!”商队负责人也怒了,“今日不把人交出来,就别怪我们动手打人!” 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这位壮士,请你宽容几天,我们会尽量帮你们找到人。” “帮我们找到人?”商队的负责人露出丝丝冷笑,“人肯定还在你们府上!别废话,今日之内必须把人交出来!” “这……”中年人一脸的无奈,“你们不遵守要求在先的……” “什么破要求!”商队负责人一脸恼怒和不屑,“你们别院晚上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发现?” “你休要胡言乱语!”中年人气得不轻。 双方挣扎了很久,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 古月兰觉得很无趣,“相公,我先回去吃早饭了。” “一起。”方元善和古月兰走后,其他人也觉得没意思,都返回院子。 早饭后,古月兰一行人和主家告别,商队负责人却不让他们离开。 “我们家公子没有找到之前,住在这里面的人都有嫌疑!”商队的人把别院大门给围住了。 见此,古月兰下意识去看太子的脸。 这位可不是能受气的,搞不好双方会打一架。 谁知,太子轻笑了一声,“既如此,我们只能继续住下了。” 门房看了,鞠躬道歉:“各位公子、小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事,正好我们也不赶时间。”太子看向商队的负责人,“我们能去街上走走吗?” 商队的负责人打量了一下太子等人,“一次最多四个人出门。” “成。”太子看向身旁,“你们谁和我一起?” 杨昭时立即举手,“表哥,我我我!” 太子出门必带崔幼黎,那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古月兰推了一下方青平,“表哥,带青平吧,他可是要尝遍天下美食的。” “对,带青平。”杨昭时附和。 带其他人那是浪费,带青平出门就不一样了。 他们今日吃了什么美食,过几天青平就能研究出来,味道一开始或许差一点,但做得多次数多了,味道便越来越好。 “成,那我们走了。”太子四人就这样出门了。 回到暂居的院子,古月兰把影瑕叫出来,“你们昨晚可有查到什么?” 影瑕沉默了一会,“主院有一处阁楼,那上面有人盯梢,我们无法靠近。” “还有你们影卫无法靠近的地方?”古月兰惊讶了一下。 影瑕瞪眼,“三姑娘,我们是影卫,又不是神。” “可我觉得你们很厉害啊。”这是古月兰的真心话。 影瑕有那么一点得意,嘴角微扬起来,“谢三姑娘夸奖。” “商队的公子在阁楼里面吗?”古月兰问。 影瑕:“八九不离十。” 古月兰来了兴趣,“要如何才能进去?” “阿月!”方元善无奈叹气,“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你可不许乱来。” “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 古月兰叹气,“那我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等表哥回来再说吧。”方元善翻找出《黄帝内经》,“看书吧,你不是说这个月要把书温习一遍的吗?” 古月兰摇头,下意识往后退,“我现在不想看。相公,你还是找苏熠、崔昀他们一起看吧。” 说完,她拔腿就去找青梅他们了。 为何不提白桦,因为白桦已经决定今后从商,仕途之事交给他表弟继承。 至于白尚书怎么想的,白桦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时候没有管过他,如今长大了谁还听他的! 之后几天,古月兰一行人都轮着出去转悠过了,商队和主家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古月兰撑着下巴,“表哥,我待腻了,咱们何时能走?” 太子品着香茗,好一会才道:“不急,影伏那么有进展了。” “真的?!”古月兰顿时来了活力,“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太子放下茶盏,“你要是无聊,就跟着你表嫂学刺绣吧。” 兴奋的古月兰顿时垮了脸,“那个,我去检查青梅他们的功课了。” 瞧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子不厚道的笑了。 崔幼黎摇头一笑,“你何故吓她。” “幼黎不觉得有趣吗?”太子问。 崔幼黎抿唇而笑,点点头。 谁能想到,针灸那么厉害的月兰,却被一根绣花针给难住了。 后半夜,中年人去了阁楼。 他提着灯笼,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 等走到底部时,端坐在油灯下看书的男子抬起了头,“你又来做什么?” “辉儿,爹求你了,将这俩人放了吧!”中年人指着角落里伤痕累累的俩人。 男子轻嗤了一声,“他们不知死活的闯进我的阁楼,还想要我放了他们,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你们不放人,商队的人就不肯离开。” “不离开好啊,那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玩!”男子咧嘴一笑,眼中带着一股癫狂。 中年人看劝说无效,只能叹气,“那个,你、你……” “你想问我何时沉睡,还是问那个窝囊废何时醒来?”男子眼中的癫狂越发浓郁,“爹,我才是您的儿子,那个窝囊废不是,他不是!” 第351章 不要靠近我,判若俩人 南老爷离开阁楼下的密室,回到了地面上。 对于儿子的情况,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尽量的保护他,也避免给别人带来伤害。 可是商队那两人…… 哎! 影伏在他出密室的刹那,闪身挤了进去。 他身形鬼魅的下到了底部,隐瞒在阴影中。 坐在油灯下看书的男子却忽然朝他的方向看去,“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影伏错愕了一下。 对面那人根本没有武功,他是如何察觉他的存在的? 南辉嗤笑一声,“还不出来吗?还是等我过去把你揪出来?” 影伏没动,他想看看此人到底是真的发现了他,还是哄骗人的。 南辉等了一会,忽然起身朝影伏所在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和癫狂,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影伏见此,便察觉到他的情况不对劲。 于是,在南辉朝他扑上来的时候,他一个闪身往上跑。 “哈哈……你跑不掉的!”南辉追上身后,双手在石壁上按了几下,螺旋式的台阶忽然变成了陡坡。 影伏脚底打滑了一下,隐匿的身形暴露了。 南辉一眼就看到了他,癫狂的笑着:“你知道上一个闯入我地盘的人最后如何了吗?” “不感兴趣。”影伏一说完,脚下踩空,摔了下去。 落地前,他以轻功稳住了身形,才没有让自己摔得那么狼狈。 南辉看他摔在不远处,一步一步走向他,“你是不是他派来的?” 影伏错愕,“他是谁?” “那个恶魔、怪物!”南辉说完,忽然抱住自己的头,“不、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 影伏看他抱头蹲下来,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眉宇微蹙。 这人不会有什么病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就没人伤害你了!”南辉忽然冲起来,手中的匕首直刺影伏的心口。 影伏早有准备,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手劈向他的后颈。 “你……”南辉身形一软,人就朝影伏倒下去。 见此,影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倒霉催的南辉就摔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地的那种。 后半夜,影伏才身形狼狈的从阁楼底部回到地面上。 已经睡下的太子没有被惊动,反倒是睡不着的古月兰发现了他的动静。 “影伏,你回来了?”古月兰从房门里探出头来。 影伏看她和方元善都没睡,便道:“三姑娘,我们房里说话。” “好啊。”她正想知道后续呢。 影伏进了二人的房间,喝了三杯茶水后,才道:“商队失踪的那两人就在阁楼下的密室里。” 古月兰露出惊讶的神情,“人没死吧?” “没,就是伤的不轻。”影伏把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三姑娘,那人是不是生病了?” “照你这么说,可能是生病了,但还需要把脉确诊。”古月兰沉思着。 方元善问:“影伏,你没把那两人救上来吗?” “下面有机关,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最后是飞檐走壁上来的。”影伏说完,还等着二人夸赞他功夫好,谁知…… “难怪你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古月兰的大实话把影伏气得不轻。 “哼!”影伏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第二天,太子也听闻了此事,问道:“饭后,我们是找南老爷聊一聊,还是继续等?” 杨昭时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说道:“表哥,咱们赶紧离开吧,我都住腻了。” 南府别院的景色再好,还能比得过杨国公府和皇宫? 只是,不等他们出门,隔壁又吵起来了。 这一次吵架的内容是因为商队失踪的公子和他的随从找到了。 可他们一身的伤,十分严重。 商队见此,顿时对南府的人不依不饶。 今日,南老爷身边还跟着一位公子,容貌俊秀,看起来十分的温和知礼。 商队的负责人怒视南老爷,“人是你找回来的?先前肯定也是你们抓的!” 南老爷叹气,“这二人的医药费我们南家除了,在补偿他们每人五百两。” 商队负责人咬着牙,明显不满南老爷的做法。 可是,他们也没有时间浪费了,若是再不把货物运回去,就要超出交货的时间了。 而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南老爷给出每人一千两的补偿后,商队负责人才罢休。 “我们走!”商队负责人带着他们的人迅速离开南府别院。 南老爷目送他们走远后,才看向古月兰等人,“诸位公子小姐,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哦,我们不急。”方元善好奇的看向南辉,“南老爷,这是你家公子吧?” 南老爷笑着道:“对。” 崔昀立即接话,“看南公子的模样,该是读书人吧?” “是啊。”南老爷此时的笑容有点落寞。 南辉从他身后走出来,朝方元善几人作揖,“见过几位兄台,我叫南辉,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暗处的影伏:这真是昨晚那个笑得一脸癫狂的人吗? 方元善和善的笑着,“我叫方青玉,这位是崔昀、苏熠……” 一番介绍下来,南老爷都脑晕谁对谁了,但南辉却都对上人了。 随后,这群年轻的公子们就聚在了前院的花园里的谈天说地。 古月兰带着青梅等人就在花园里寻找奇花异草。 实则是,她把暗中的影伏叫出来,悄咪咪的做子啊假山后观察南辉的情况。 “是他吗?”古月兰问。 “从他的体型、声音,还有双手来看,是他无疑。”影伏皱着眉头,“但和密室下面的他却判若两人。” 古月兰心里已经有猜测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 俗称:精神分裂症。 “精神也能有病?”影伏似乎不大相信,“三姑娘,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古月兰只差送他白眼了,“忽悠你有什么好处?” “乐呵一下?”影伏反问。 “呵!”古月兰朝他露出一丝假笑,“满意了?” 影伏:“……” 杨昭时找了过来,“三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哦,我发现了一株比较特殊的草。”古月兰说完,就从假山后走出来。 此时,南辉带着方元善等人一起参观他家的院子。 然而,走着走着,笑容和煦的南辉忽然停了下来。 方元善不解,“南公子?” 南辉额头开始冒冷汗,“那个……我肚子……不舒服,想先离开一下。” 不要,不要现在出来! 南辉脚步踉跄了一下,方元善伸手扶他的时候还被推开了。 第352章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太子混在人群里,明明易了容,但他的气度总是让人无法忽略。 南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嘴角一咧,就朝他身上扑去。 “你去死吧!”南辉癫狂的模样,把众人都吓住了。 杨昭英在他靠近太子的刹那,便一脚踹了出去。 “嘭——”南辉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尽管如此,但他的眼神依旧露出癫狂的笑容,“杀了你们,我就安全了,杀……” 古月兰的银针一扎下去,他便晕死过去。 “表哥,你没事吧?”古月兰问。 这位可是他们当中的金贵人物,拿二哥的话说,他们谁都能死,唯独表哥不行。 太子笑着拍了拍杨昭英的肩膀,“有大表哥保护我。” 杨昭英将他的手挥开,“既然没事就离我远点。” 心虚的太子瞪了他一眼,朝一旁的方元善靠近。 太子:孤也很怕死的好吗? 见此情景,众人都憋着笑意。 听闻消息赶来的南老爷,脸色苍白的看着方元善众人,“诸位公子小姐,你们没事吧?” 太子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杨昭时立即道:“幸好我表哥无事,不然你们南家就等着诛连……唔唔……” 图七:“二公子,你该吃药了。” 杨昭时瞪眼:你才该吃药,你全家都该吃药! 南老爷吓得腿软,跪着爬到南辉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辉儿没死,太好了! 古月兰拔出他后颈的银针,问道:“南老爷,你儿子该是生病了吧?” “没、没有。”南老爷心虚的移开视线,“诸位贵客,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们南府愿意赔偿银子。” 杨昭时:“我们像缺钱的样子吗?” 南老爷一愣,下意识看向太子,心里隐隐觉得这一行人不简单。 “那……你们想如何解决?”南老爷问。 太子没说话,看向古月兰,“三妹,你怎么看?” 古月兰把玩着手里的银针,看着南老爷道:“我们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会医术,南老爷确定不把握一下机会吗?” 南老爷露出纠结的神情。 杨昭时立即补充:“我三妹医术可厉害了,一般人想请她看病还要排队呢。” “就你废话多!”杨昭英最近脾气有点差。 杨昭时撇嘴,开始告状,“三妹,大哥又无故凶我。” “哦,看见了。”大哥这是相思成疾啊,火气旺点也能理解。 杨昭时:“……” 图七补刀:“二公子,你还是安静点吧。” 此时的南老爷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在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道:“诸位贵客,你们今日便离开吧,恕南某不能在招待你们了。”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南公子这情况持续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下一次,他可就不会有今天的运气了。” 太子握住崔幼黎的手,说道:“三妹,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趁着天色还早,赶路吧。” 方元善靠近她,低声道:“看得出来,南老爷很爱他的孩子,咱们只管跟着表哥走,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拦我们。”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真的?” “八九不离十。” 果然,方元善一行人回去收拾好行李,刚准备离开,南老爷就急步匆匆的赶来。 “请留步!”南老爷朝众人拱手,“实在抱歉,南某人失礼了。” 古月兰等人都看着他,却不说话。 南老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三姑娘,能否请您为南某的儿子看诊?” 古月兰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可以试试,但他的病症可不好治愈。” “无事,您先去看诊。”南老爷这些年寻了不少地方的名医为儿子看诊,结果都不太好。 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面前的三姑娘却主动要为儿子看诊,他心里多少起了涟漪。 或许,辉儿还有救。 于是,太子等人留在院子里休息,古月兰带着青梅、春竹和春家十几个小辈哗啦啦的朝南辉的院落走去。 见此,春夏立即朝太子拱手,“公子,在下也想去看看。” 喝茶的太子睨了他一眼,“嗯,去吧。” 其实,太子也想去围观,可惜,他们人有点多,去了估计要被三妹一通嫌弃。 南辉的主卧里,一群人站在四周,盯着古月兰把脉。 挤在他们中间的南老爷有点不知所措。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三姑娘,辉儿他何时能醒?”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南公子最近几天都没有睡觉了吧?” 南老爷愣住,点点头,“是。” 因为一睡一醒间,温和的南辉和癫狂的南辉便开始切换。 癫狂的南辉不想失去控制身体的权利,便会几日不睡。 他性格极端、暴怒,还十分的危险。 温和的南辉却俊秀儒雅,是姑娘们喜欢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这一觉会睡的比较沉,明早或中午才会醒过来。”古月兰把春竹叫到跟前,“你来为他施针。” “是。”春竹摆出自己的银针,在古月兰的指导下开始在南辉的脑袋上落针。 那长长的银针,看的南老爷都忍不住哆嗦,“三姑娘,这、这……” “嘘!”青梅低声解释,“施针时,周围最好保持安静。” 南老爷的千言万语,都给憋了回去,干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期间,古月兰被青梅和春家小辈围着问问题,南老爷就算着急也插不上嘴。 等拔针之后,南老爷才寻到了机会,“三姑娘,为何要在辉儿的头上扎针?” “他这种情况属于头部疾步,所以要在头部重点扎针,往后看情况还要全身扎针。” 通过把脉,古月兰发现南辉的病症并非先天带来,而是后天造成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精神分裂的? 南老爷听后,眼中露出希冀的光泽,“三姑娘有办法治好辉儿?” “不敢说把他治好,但七八分还是可以的。”古月兰示意春竹带人先出去。 南老爷见此,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把他逼成这样的?”古月兰的直接,让南老爷连回避的可能都给堵死了。 第353章 不堪的往事 南老爷沉默了许久,才道:“三姑娘,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说。”古月兰示意他坐下,“我想知道前因后果,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是为了找出更好的对症之法。南老爷,你懂我的意思吗?” 南老爷点点头,叹了一会气,才道:“事情的起因是……” 等古月兰离开南辉的院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愤怒中。 方元善见了,问道:“阿月,你在生气吗?” “是啊。”古月兰握住方元善的手,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相公,以后你出门多带点人。” “怎么了?”方元善不解。 古月兰拉着他回房,才把南辉的遭遇告诉方元善。 “南老爷经常外出做生意,南公子和母亲常年在家,他打小模样好,府里有位管事,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个人面兽心之人。 在南公子十岁的时候,管事寻到了机会,将他绑走,对他进行非人的虐待,还侵犯他的身体。 三个月后,南老爷才找到他。 自此,南公子就病了。 好时,待人温和知礼;发病时暴躁易怒,鞭打下人,甚至会拿刀伤人。” 方元善皱着眉头,“那位管事呢?” “死了,被南公子杀的。南老爷找到儿子时,那管事的尸体都发臭了。” 方元善轻叹一声,“阿月能治好南公子吗?” “他是心理疾病,还是受创后产生的,这种病症最难治愈。”古月兰心情有些沉重。 她最不喜欢诊治有心理疾病的人,因为这种病人往往会让她感到无力。 方元善看出她情绪不高,“阿月,你只要尽力就行。” 第二天早上,南辉醒了。 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古月兰和南老爷,“爹,她怎么在我房里?” 他看起来温和知礼,古月兰却从他眼中看出了端倪,“你不用装了。” 南辉愣住,“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装了。”古月兰的银针扎在他的手臂上,南辉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恼怒的看着古月兰,“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正在给你治病。”古月兰为他把脉。 不能动弹的南辉只能看向南老爷,怒吼道:“爹,让她走,快让她走,我没病,我根本没病!” 南老爷不知措施,着急的看着古月兰,“三姑娘,辉儿这次犯病也太久了,以前他……” “他先前定是怕你担心,一直压抑自己,如今爆发出来,就会持续更长时间。”古月兰解释。 南老爷又是自责,又是担忧,“辉儿,是爹没有保护好你。”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说道:“春竹,进来帮忙。” 师徒二人忙了半个时辰,情绪暴怒的南辉才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的他,一身的汗水,好似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古月兰对南老爷道:“找人帮南公子换一下衣裳。” “不要!”南辉怒视着古月兰,“我可以自己换。” 古月兰轻笑一声,“那太好了。” 南辉咬着牙,“快把我身上的银针拔走!” “春竹,拔针。”古月兰吩咐。 春竹却迟疑了,“师父,他这情况……真的可以吗?” “放心,你师父有后招。”古月兰如此一说,春竹就放心了。 银针一拔下来,南辉就冲出房间,吓得南老爷追了上去。 “辉儿,你要去哪里?” 南辉充耳不闻,径直朝他的阁楼跑去。 等在那里的影伏轻笑了一声,“果然被三姑娘猜中了。” “是你!”南辉一眼就认出了影伏,“你在这里做什么?” “拦你!”影伏说完,身形鬼魅的出现在他身后,“南公子,乖乖回去治病吧。” 南辉吓了一跳,怒道:“不去!” 说完,他冲向阁楼。 进入密室就安全了!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影伏才动手,就被一名黑衣人给拦住了。 二人来回数十招,黑衣人不敌影伏,重伤摔在了地上,“不许伤我家公子!” 已经跑进阁楼的南辉顿住脚步,“石头?” 黑衣人爬起来,“公子放心,我没事。” 赶来的古月兰见此,说道:“南公子,你想躲一辈子吗?” “这是我的事!”南辉怒视着古月兰,恨恨的想着:这女人知道我不堪的往事,一定要找机会弄死她! 古月兰轻叹一声,“确实是你的事,可你的事却让你父亲和身边人受苦受累,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南辉抿着唇,久久不语。 古月兰再道:“你好了,你爹和你身边的人才会好。” “呵呵……”南辉忽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我真的会好吗?”想到曾经来的那些大夫,哪一个不是摇头离去。 这女人如此年轻,还想治好我,真是痴人说梦! “只要你自己想好,你就能好。”古月兰直视他的眼眸,“你想变好吗?” 南辉背过身,步伐缓慢走进阁楼中,他以行动回答了古月兰。 见此,南老爷痛哭流涕,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大声道:“南公子,你若错过这次机会,再无痊愈的可能!” 春竹在一旁补充:“你知道世代行医的春家吗?我和我身边这些人都是春家子弟……” “公子,他们是春家的人。”黑衣人激动的道:“或许,他们真的帮助你。” 南辉顿住脚步,嘲讽道:“春家医术最厉害的是嫁出去的那位大姑奶奶。” 春竹再道:“大姑祖母是厉害,可我师父更厉害!” “对,古大夫更厉害!” “我们都可以作证!” “就是大姑祖母叫我们死皮赖脸跟着古大夫一起游学的。” “你干嘛要加死皮赖脸这个词?” “大姑祖母就是这么交代的,说古大夫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死皮赖脸……” “你可闭嘴吧!” 春竹:好丢脸,家族的私事都让外人知道了。 南老爷是做生意的,因此消息比较灵通,他激动的看着古月兰,“你你你、你是治好太子的那位古大夫?” 古月兰轻轻点头,“嗯,是我。” 南老爷激动不已,冲进了阁楼里,拉着南辉的手道:“辉儿,爹求你了,让古大夫看一看,看一看好不好?” 第354章 催眠 南辉看到亲爹的眼泪,那颗暴躁的心似乎被触动了,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南老爷顿时笑开了眼,“辉儿,我的辉儿,呜呜……” 南老爷又哭又笑,看得古月兰等人都很心酸。 身旁的方元善轻拉她的手,“阿月,你当真能治好他?” “之前不敢肯定,但刚才我确定了,其实南公子也想好,只是先前来看诊的大夫没有让他找到希望,他才自暴自弃的。” 方元善点点头,“如此甚好。阿月心里也不会留下遗憾。” 古月兰扭头看他,“相公看出来了?” “当然。”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对病人素来关怀备至,有时候我都恨不得生病……” “呸!”古月兰及时打断他的话,“谢天谢地,坏的不灵好的灵!”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 这时,南辉随着他爹走出了阁楼。 他看着古月兰道:“如果你治不好我,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古月兰指着了一下不远处的影伏,“你们家有人打得过他吗?” 南辉冷冷的瞪着古月兰,“我有其他的办法。” “那我们拭目以待。”古月兰说完,开始交代南老爷准备一些东西。 南辉静静的听着,心里很是疑惑。 空房间,拨浪鼓,毛笔…… 这些东西就能治病? 南老爷虽然疑惑,但他的想法就是照做。 “你有什么的乐器和曲子吗?”古月兰询问南辉。 “没有!”南辉显然不想把自己的幸好告诉她。 古月兰便看向了南老爷。 南辉:“爹,不许告诉她!” 南老爷却一脸为难。 古月兰笑了,“南老爷,我询问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您儿子治病的。” 南老爷的为难顿时消失不见,“辉儿喜欢吹笛子,曲子的话他喜欢欢快的。” 古月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明日我便正式帮南公子治病。” “不能今日开始吗?”南辉皱眉。 他今日同意,明日可不一定同意。 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古月兰想了想,“今日开始也行。南老爷,麻烦你去准备一些东西。” “哎,好的。”南老爷快速离去。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和崔昀、苏熠几人,“相公,你们谁的笛子吹的最好?” 几人一致看向崔昀。 “崔公子,等会可能需要你帮一下忙。”古月兰说。 崔昀却道:“古大夫,我姐姐吹的比我更好。” 瞬间,众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崔幼黎身上。 太子拍拍她的手,“那幼黎就去帮一下三妹。” “嗯。”崔幼黎也很好奇古月兰要如何治病,毕竟她叫南老爷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奇怪了。 一个时辰后,南老爷把古月兰交代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古月兰带着春竹和崔幼黎进了房间,南辉却迟迟不肯进去。 南老爷急了,“辉儿,你快进去啊!” 南辉指着春竹,“叫他出来!” 古月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春竹,叫你师妹进来帮忙。” “是。”春竹转身出去。 太子皱着眉头,“幼黎他们都是女子,他要是发病……” 杨昭时:“表哥,我觉得你多虑了,他要真的发病,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太子瞪了他一眼,“三妹再厉害也是女子。” “嗯,一针能让大哥这种武将都瑟瑟发抖的女子。”杨昭时的话彻底解决了太子的忧虑。 杨昭英就不高兴了,“你宽慰表弟为何要拉踩我?” “我这叫事实证明。”杨昭时还把方元善拉下水,“妹夫,我说的没错吧?” 方元善顶着太子和杨昭英的目光,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的杨昭时越发得意了,“看见没,妹夫是站我这边的。” 此时,南辉终于走进了房间内。 他盯着古月兰看,“你想做什么?” “你先躺在贵妃椅上吧。”古月兰说。 南辉站着不动,“你先说你想做什么?” “为你治病啊。”古月兰指着贵妃椅,“坐吧,我们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南辉语气很冲,那种癫狂的感觉似乎又要冲出来了。 他转过身,快步的朝门口走去。 “你想忘记过去的事情吗?”古月兰的话,令南辉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眼中带着期盼和癫狂,“你可以?” “只要你相信我。”古月兰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那么,你相信我吗?” 南辉纠结了一会,才艰难的坐到了贵妃椅上,“我要怎么做?” “你先躺下。”古月兰拿出一支香,“青梅,把它点上。” 南辉看她拿起拨浪鼓,轻哼了一声,“这是孩子玩的东西,你拿着它能治病?” “它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你忘了?”古月兰有节奏的摇着拨浪鼓,“你看着它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吗?” “早忘了,那么远的事……”南辉盯着拨浪鼓的眼睛开始犯困。 他闭上眼睛的刹那,又再次睁开,“你要对我做什么?” “让你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古月兰轻抚他的头,“睡吧,睡一觉起来,你就好了。” “不……可……能!”南辉想反抗,但空气中的香气让他昏昏欲睡。 最后,他不甘的闭上眼睛。 “表嫂,你可以吹笛子了。”古月兰说完,开始为南辉施针。 青梅在一旁打下手。 素来话痨的她,今日格外的安静。 她感觉今日的三嫂,格外的不同,让她心生畏惧。 欢快悠扬的笛声在房间里缭绕,南辉睡得更沉了,嘴角还微微扬起。 两个时辰后,房间的门终于打开。 古月兰揉着肚子,“好饿啊,有吃的吗?” 这次诊治,可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心力。 崔幼黎揉着发酸的嘴角,心里打定主意,半年不再吹笛子了。 这次经历,真是让她累惨了。 太子见此,问道:“幼黎累了吧?” “嗯。”催幼黎把笛子塞给崔昀,“半年内不许再让我看见它!” 南老爷有心想问儿子的情况,可看古月兰三人那么累,便道:“饭食都准备好了,咱们移步到厢房用饭。” “多谢南老爷。”古月兰宽慰他,“治疗很成功,南公子明日会醒来。” 第355章 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 清晨,南辉醒来的时候,感觉特别的饿,“爹,你怎么在我房里?” “爹来看看你。”南老爷很激动,“辉儿,你感觉怎么样?” “爹,你说话好奇怪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南辉起身穿鞋,“爹,早饭准备好了吗?” “好了。”南老爷很激动,“咱家住进了一群游学的公子小姐,今日早饭要在前院正堂吃。” “哦。”南辉的表情很淡然,好似不记得古月兰他们了。 南老爷看了他一眼,没敢多问。 等父子俩赶到前院正堂时,古月兰等人都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南老爷含笑说完,便交代伺候的下人上菜。 南辉进来的时候,感觉有点恍惚,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你是大夫?” 古月兰笑了,“是啊。南公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辉摇头,又看向方元善和崔昀等人,“方公子?” “是我。”方元善向他发出了邀请,“听闻城外有一处景色十分优美的桃林,南公子可愿随我们一起出门 走走?” 南辉想了想,“好啊。” 席间,众人聊的很开心。 饭后,古月兰一行人坐着马车出城游玩。 南老爷也在其中,他主要是想看看儿子的变化。 马车上,南老爷神情激动,“三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辉儿这辈子……” “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古月兰越是淡然,南老爷内心越发的想感谢她。 “三姑娘,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南老爷激动的问。 古月兰看着他,说道:“南老爷要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多行善事吧。以您的财力,造福一地的百姓不难,这样做也是为你儿子祈福。” 南老爷红着眼睛点头,“好,我记住了!” 前头骑马的杨昭时忽然喊道:“哇~好多桃子!” 古月兰一听,笑道:“南老爷,我们是到地方了吗?” 南老爷往窗外一看,乐呵呵的道:“对,到桃林了。” 马车一停稳,古月兰就跳下去,朝前面的桃林跑去。 “哇~这些桃子都成熟了!” “能摘吗?” “不知道啊。” …… 随后赶来的南老爷笑着道:“能摘、能摘!” “南老爷,你怎么知道的?”古月兰问。 “嘿嘿……”南老爷笑得一脸灿烂,“这桃林我今年刚买下来的。” 南辉也愣了一下,“爹,桃林是咱家的?” “对啊。我是三月那会儿买的。”南老爷指了一圈,“这一片都是咱家的地。” 土豪啊! 拘谨的众人,一听是南老爷家的桃林,立即撒欢跑了进去。 许是太激动了,看到桃子就摘。 等他们玩累跑到半山腰休息的时候,护卫们整整抬了八筐的桃子出来。 见此,太子微微皱眉,“摘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杨昭时立即躲到古月兰身后。 因为八筐桃子,有一半是他带着图七摘的。 怎么办? 他好像闯祸了。 杨昭英不疾不徐的说道:“吃不完,就让阿时带着去街上叫卖。” “我不!”杨昭时一口回绝,“想我堂堂杨国公府的二公子,怎能当街叫卖?” 图七:“在京城的时候,二公子还当街跟义诊的百姓吵过架呢。” 杨昭时:“你别说话!” “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杨昭英主打一个坑弟到底。 “我也没指望你!”杨昭时立即看向古月兰,“三妹,你要忙我?” “忙你一起把几筐桃子吃完吗?”古月兰只差翻白眼了,“你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看桃子个个都长的那么好,就忍不住摘下来了。”杨昭时心虚的低下头。 古月兰轻哼一声,“自己闯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啊?”杨昭时彻底蔫了,“妹夫,你帮帮我?”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二哥,我素来听阿月的。” “你……真没用!”杨昭时气呼呼的抱着双臂,而后看向太子,“表哥……” “叫我也没用!”太子放下茶盏,看着他说:“出门在外,我们要勤俭节约。你倒好,每次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一大堆……” 听着太子的数落,杨昭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旁观的南老爷出来打圆场,“三姑娘,这多摘的桃子要是吃不完,我们就送给附近的村民吧。” 古月兰听后,却道:“这桃子有些还未熟透呢,送给村民怕是不妥。” 方青平想了想,“三嫂,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吃不完的水果要想保存长久,可以做成罐头。” 古月兰一拍脑门,“对啊,可以做罐头!” “什么是罐头?好吃吗?”杨昭时来了精神。 杨昭英轻嗤一声,“就知道吃!” 杨昭时不服气,“有本事三妹和青平做出来后,你别吃!” “三妹做的,我为何吃不得?”杨昭英反问。 “因为桃子是我摘的!”杨昭时瞬间挺直了腰背,“我不同意你吃!” “哦,那我自己摘。”杨昭英一点没被他的话影响。 古月兰扶额,这俩哥哥越来越幼稚了。 午时,众人去了附近的庄子用午饭。 期间,方青平借用了厨房,按照古月兰说的方法,开始制作水果罐头。 一个时辰后,一锅水果甜汤做好了。 “三妹,这不就是水果甜汤吗?”太子端着碗,一脸无奈的笑着。 “是啊。”古月兰没有否认,“等装进罐子里,就能长久保存了。等冬天没水果吃的时候,这罐头就值钱了。” 白桦不愧是做生意的,一听此言就有了想法,“古大夫,做水果罐头的方法能卖给我吗?” “可以啊。你打算出多少银子?”古月兰也直接。 白桦举起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吗?”杨昭时皱眉,觉得少了。 “是一千两。”白桦又不是那种坑兄弟的,“每年还能分一成的利润,如何?” 古月兰毫不犹豫的说道:“成交。合作愉快!” 看着伸手面前的白皙小手,“这是……” “握手。”古月兰才说完,就被方元善把手给拉回去了。 他瞪着白桦道:“合作愉快!” 白桦吓得乖乖收回自己的手。 又不是我想和古大夫握手,你吓唬我做什么? 第356章 如今杀我是为什么了? 坐在一旁的南老爷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三姑娘,这水果罐头的做法,能不能也卖给南某?” 古月兰看着白桦,“你的生意会做到这边吗?” 白桦摇头,“以北方为主。” 南老爷立即就明白了,“多谢白公子。三姑娘,我的条件和白公子一样,你看可行?” 古月兰摇头,“方子我卖你二千两,每年的利润就不分了。” “成。”南老爷已经决定,在二千两的基础上再添加一些。 对此,古月兰并不知道。 几日后,等到他们离开南府的时候,队伍后面就多出了一辆马车。 古月兰:“南老爷,您这是?” 南老爷笑呵呵的道:“这是给三姑娘的谢礼,您一定要收下!” “这……”古月兰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南老爷笑着道。 上马车前,古月兰看向南辉。 此时的他,眼神清澈,再没有先前的癫狂模样。 等她上了马车,便对方元善附耳低语。 方元善听后,掀起帘子,“南公子,这些日子相处,我们都觉得你学问不错,要不要去京城考国子监?” 南辉愣了一下,而后一脸惊喜,“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方元善笑着道:“第一次没考过也无事,你可以在京城住下,想来你家不缺这点银子吧?” 南老爷一听,乐呵呵的道:“不缺、不缺!” “可是我……”南辉一脸不舍的看着他爹,“爹,我走了你怎么办?” “傻孩子,你爹我还年轻呢。”南老爷拍着他的肩膀,“再说了,你又不是现在就走。” 南辉点点头,对方元善道:“我来年再去京城,届时不知方公子游学回京与否?” “差不多了吧。”方元善给了一个不大确定的时间。 “成。”南辉朝他们挥手,“来年再见。” “来年再见。”方元善说完,便放下了车帘。 车队缓缓的向前驶去,影伏却忽然出现,把南老爷吓得不轻。 “你你…你想做什么?”南老爷护在儿子面前。 南辉轻笑了一声,“爹,他是方公子他们的人,你忘了?” 你爹没忘,是你忘了人家有多厉害! 影伏递出一封信,“这是我们公子写的推荐信,你要是第一次没考中国子监,可以拿着推荐信去找祭酒。” 南辉呆愣了一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家公子还认识国子监的祭酒?” “不止。”影伏把信塞到他手上后便转身离开。 南辉目送着车队越走越远,他有点不舍,还有点恍惚。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辉儿,你怎么了?”南老爷紧张起来。 回过神的南辉笑了,“爹,我没事。就是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过没关系,能忘记的肯定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你这孩子!”南老爷松了口气,“往后你是要去书院学习,还是请了先生在家学习?” “去书院!”南辉看着推荐信,“我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南老爷差点喜极而泣。 出事后,儿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阁楼下的密室,最讨厌的就是人多和热闹。 出了县城后,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道路两旁的山林中倒是传来不少鸟儿的鸣叫声。 古月兰趴在窗口边,看看道路两旁可有值钱或罕见的药材。 方元善忍不住打趣:“阿月,发现人参了吗?” “你当人参是大白菜吗?”古月兰轻哼一声,“咦?快停车!” 驾车的广白愣了一下,便高举马鞭,“停车!” 随后,整个队伍就全部停了下来。 杨昭英驱马过来问:“这还没到午时呢,怎么就停车啦?” “大哥,我发现了一株比较罕见的植物。”古月兰跳下马车,朝植物生长的地方跑去。 她蹲下身子观察了好一会,才终于肯定,“是它!” “它是什么?”杨昭英问。 古月兰轻笑一声,“它可解百毒,且用途广泛。” 杨昭英便道:“既如此,那我们都帮你找找,看看附近可还有这种植物。” “多谢大哥。”古月兰接过方元善递来的药锄,小心翼翼的开始挖踩。 “阿月,是整株都能入药吗?”方元善问。 “是。但它们的药性和用途不大一样。”古月兰满眼的兴奋,并未发觉危险正在靠近。 草丛里,一条绿油油的毒蛇正一步步的靠近她的脚踝。 “一会我们拿叶子给表哥煮汤喝。”古月兰笑呵呵的说道。 “三妹是拿我试药吗?”太子问。 古月兰吓了一跳,心虚的道:“表哥,你现在的体质……嘶——” “阿月?”方元善吓了一跳,余光便看到了快速游走的青蛇,“快,抓住那条蛇!” 此时,古月兰用银针在自己的脚踝处扎了几针,“相公,把我扶回马车上。” “好。”方元善打横把她抱起来,一路走一路喊青梅和春竹的名字。 俩人就在附近,听闻方元善的喊声,匆匆跑来。 “三哥,出什么事了?”青梅问。 “你三嫂被毒蛇咬了。”方元善抖着手把古月兰送到了马车上,“她晕过去了!” 春夏也被太子喊了过来,说道:“让我看看。” 这时,林中的鸟儿忽然扑棱着翅膀飞走。 这不寻常的一幕,顿时吓坏了众人。 太子皱眉,对身旁的影伏说道:“能留活口就留,不能留就速战速决!” “是。”影伏才应下,林中的动静更大了。 须臾,一群黑衣人执刀冲了出来,见人就砍。 那狠绝的招式,阴厉的眼神,一看就是刀口舔血之辈。 影伏站在太子身旁,紧紧盯着战局。 马车内,古月兰被救醒的第一句话,“那条蛇是被人饲养的,抓到它了吗?”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没抓到。不过,等我杀了它的主人,它自然也逃不掉。” 说罢,他手执弓箭,加入战局。 势均力敌的双方,因为他的加入,天平顿时倾斜。 听着马车外的厮杀声,古月兰皱眉道:“我们这是……又被追杀了?” 青梅点头。 古月兰冷笑一声,“以前杀我,是为了阻止我去救人,如今杀我是为什么了?” “为了阻止三嫂游学?”青梅调皮了一下。 “噗嗤——”春竹实在没忍住,毕竟现在的气氛不适合笑。 古月兰微扬唇角,“你出息了,还知道打趣你三嫂了。” 第357章 影卫队伍需要扩展一下 躲在林中的杀手头领,对身边的手下道:“先把放箭的那小子解决了。” “是。” 随后,林中又冒出来了一群黑衣人,直扑方元善杀去。 太子见了,便道:“影瑕,你去保护方公子!” “是。”影瑕闪身到了方元善的身旁,在杀手们冲上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快速运转起来。 方元善的箭矢正好用完了,退回到了太子身边,“表哥,他们人太多了,我们的人就算再厉害,只怕也有力竭的时候。” 影伏直言:“公子,可以问三姑娘要点药粉。” 太子一听,“可。” “我去。”方元善跑回马车旁,“阿月,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古月兰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把一瓶药粉递给他,“给。” 方元善接过药瓶,“阿月,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些人。” “嗯,加油!”古月兰有点头晕,想睡觉了。 这该死的蛇,毒性太强了。 好在她及时施针,阻止毒素蔓延,不然她现在就嘎了。 到底谁那么恨她?古月兰百思不得其解。 林中的杀手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好似杀不完一般。 影伏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公子,情况不对劲。” 太子问:“哪里不对劲?” “这些杀手好似没有目标,见人就杀。” “杀手不都是……”太子瞬间回神,“你是说,咱们这些人中没有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不,他们最先的目标是三姑娘,此时的三姑娘躲在车中,生死不明,他们没有立即撤走,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 影伏顿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喝道:“戒备,全员戒备!” 暗处没有动的影卫,顿时绷紧了神经。 能让老大如此紧张的,自然是殿下的安危了。 一直潜伏不动的另一波杀手,一看情况不对,便道:“行动!” 既然已经被他们察觉了,再躲下去也没意义。 须臾,一群手执长剑,武功比第一拨杀手更厉害的黑衣人出现了。 他们动作迅速而敏捷,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杀!”杀手头领一声喝令,这群杀手的目标一致锁定在太子的身上。 影伏见此,顿时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 毕竟杀手杀人都是有具体目标的。 在黑衣人冲上来的时候,方元善抛出了手中的药瓶,还来不及射箭,冲在前头的黑衣人就把药瓶一分为二。 药粉瞬间飘散出来,冲上来的黑衣人立即捂住口鼻,“有毒!” 可惜,他们反应再快也不知道这种药粉不是通过嗅觉,而是通过接触皮肤让人慢慢失去力气。 “速战速决!”杀手头领喊道。 影卫也不是吃素的,在他们出现的刹那,他们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四周。 厮杀中,杀手头领渐渐觉得不对劲。 区区一个官员之子,为何有如此庞大的势力,他,到底是谁? 雇佣他们的买主是不是骗了他们?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影伏的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叫你的人停手!” 杀手头领一怔,脊背阵阵发寒,“住手!” 在药粉的作用下,黑衣杀手们已经处于下风,再打下去,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影伏看向太子,“公子,此人如何处理?” “询问他幕后主使是谁,是杀是放,你看着办。”太子说完,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崔幼黎看到他平安无事,“夫君……” “没事了。”太子握住她的手,“你有没有吓到?” 崔幼黎点头又摇头,“有夫君在,我知道不会有事。” “嗯。”太子上了车,对一旁的杨昭英道:“你去看看三妹,回来告知我一声。” “是。”杨昭英朝后面的马车走去,“阿时,三妹没事吧?” “没事了。”杨昭时看他一身失血,皱眉问:“大哥,你受伤了?” “没有。都是别人的血。”杨昭英解释完,掀起了车帘。 看到古月兰闭着眼睛,吓了一跳,“三妹这是?” “睡着了。”青梅也皱眉看着他,“杨大哥,你先去洗洗吧。” 杨昭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点点头,“你们照顾好三妹。” 此时,影瑕和影狄带人善后。 负责审问的影卫很快把消息带回来,“老大,那人也不知道雇佣他们的人是谁,反正出手很大方。” 影伏面无表情的听着,“放蛇咬三姑娘的那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是个矮子,武功很弱,却善毒。”影卫解释,“矮子身边也带了不少杀手,但和后面出现的那群杀手们不是一伙的。” 影伏轻嗤了一声,“因为目标在一起,所以他们选择合作?” “是,老大英明!” 影伏睨了他一眼,“你去看看,有可用的留着,不能用的就解决了。” 影卫队伍确实需要扩展一下了。 从小培养虽然忠心,但速度太慢了。 忠心这东西……想来三姑娘那里肯定有办法。 古月兰:我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一天天的给我找事! 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的风邑和虚云道长听闻了此事,彼此对视一眼。 风邑皱眉:“您老的眼神不对劲。” 虚云道长轻叹一声,“你没有规劝商家吗?” 聪明如风邑,顿时明白过来,“你是说此次……” “老道什么都没说。”虚云道长翻烤着手中的肉串,“我只是个臭道士,什么都不懂。” “你……”风邑被气笑了,“当年要不是你胡言乱语,会有今日吗?” 虚云道长心虚的低下头,“你也说了是胡言乱语,谁知商家竟然当真了。” “你……”风邑气得转圈圈,“有时候我真想一剑送你去见祖师爷!” “无量天尊!”虚云道长说完,高兴的啃着烤肉,“嗯…味道差点,果然烤肉不能没有三姑娘配制的烧烤料。” 风邑都要被他气疯了,气闷道:“你看哪个修行之人和你一样是吃肉的?” 虚云道长嘴角一抽,背过身去,“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风邑轻甩衣袖,气呼呼的到马车上写信去了。 随后,他把写好的信交给暗卫:“务必送到外祖父手上!” 第358章 我看是你另有所图吧 京城,季语彤得知暗杀古月兰失败,花银子请的杀手还全军覆没了,心里又气又无奈。 “一群废物,白瞎了五千两银子!”季语彤骂完,把暗卫叫出来,“商家那边有动静吗?” 暗卫抬头看了季语彤一眼,才道:“郡主,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季语彤不懂就问。 商家也派人去暗杀了,目标也在古月兰那群人之中。 “杀谁?”季语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昭英,“杨昭英吗?” “不是。”暗卫也摸不清头脑,“杀的人据说是古月兰的表哥。” “古月兰的表哥?”季语彤皱眉想了想,而后提笔写信,“送去给商荣。” 刚被训斥的商荣,一从祖父的院子出来就收到季语彤的传信,多少有点不满。 “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找我!”商荣气闷的啐了一口,最后还是去茶楼赴约了。 二人见面的时候,商荣的脸色极为难看,“季姑娘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荣公子?”季语彤反问。 商荣轻嗤了一声,“本公子可不喜欢随便的女子。” “呵!”季语彤冷笑一声,根本没把商荣放在眼里,“荣公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商荣磨牙,却很快镇定下来,“我要是没点本事,季姑娘会找上我?” “那还真不会。”季语彤没有继续说废话,“听闻你们商家派人去杀杨昭英那群人,不知目标是谁?” “与你无用!”商荣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季姑娘,我劝你少管为好,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多活了一世的季语彤是不可能因此胆怯的。 “荣公子,你这反应有点过激啊。”季语彤开始套话。 商荣也不傻,低头喝茶,当做没听见她的话。 二人僵持了一会,最后是季语彤打破了沉默,“荣公子,叶贤道人在你府上吧?” “是。”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季姑娘想找他批命,还是算卦?” “都不是。”季语彤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要想成事,其师弟是最大的障碍。” 商荣皱眉看着她,“你究竟是谁?” 季语彤轻抚面上的面纱,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荣公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帮我?”商荣冷笑一声,“我看是你另有所图吧?” “我确实另有所图,只是我图的是一个男人的心。”季语彤想到上辈子,无论那个位置如何变动,方元善都屹立不倒坐在首辅之位,心里那股不甘到死都不能释怀。 商荣微愣,而后嗤笑出声,“季姑娘有此本事,难道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季语彤冷睨了他一眼,“这就不需要荣公子关心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谁知,门外等候的却不是她的暗卫,而是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 “是你!”季语彤认出了来人。 叶贤盯着她的眼睛,而后掐指一算,而后露出惊讶和不解,“你的命格很特别。” 季语彤看了一眼雅间外面,低声道:“进来说话。” 叶贤随她进了雅间。 见到商荣的时候,叶贤微微颔首。 季语彤轻哼一声,“荣公子这是做什么?” “季姑娘竟然认识叶大师,见上一面又何妨。”商荣笑着为他们倒茶,“今日,我们不妨把话说清楚。” 叶贤喝了茶后,对商荣道:“能否请公子到外面等候片刻?” 商荣没想到,最后被排斥在外的竟然是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快,“我若是不肯呢?” “那咱们今日什么都问不出来。”叶贤说。 商荣纠结了许久,才不甘的起身往外走。 等他离开后,叶贤才道:“这位姑娘,若是老道没猜错的话,你该是经历了一番奇遇。” “算是吧。”季语彤模棱两可的回道。 叶贤也不生气,只问自己想知道的,“我师弟最后怎么样了?” 季语彤故作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姑娘的奇遇中,不是遇见了未来吗?”叶贤道出他的猜测。 季语彤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未来做了国师。” “国师吗?”叶贤听后,心里那股怨恨直冲天灵盖。 当年学艺的时候,明明他比师弟有天赋,可师父却总打压他。 若不是师父偏心,他后来何至于走错路,被除出师门。 季语彤看出他的不甘,等他平静后,才道:“大师要想取代你师弟,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叶贤问。 季语彤在雅间里找到笔墨纸,以书写的方式和叶贤交流。 另一边,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继续往南游学,似乎没有被先前的追杀影响。 此时已经进入七月,天气十分的炎热,尤其越靠近南方,热浪更是扑面而来。 古月兰热得汗流浃背,不停的打着扇子,“相公,找个地方休息吧,再赶路下去我觉得自己要中暑了。” 方元善点点头,询问窗外骑马的杨昭英,“大哥,咱们这是到哪了?” “进入江南地界了。”杨昭英也热的不行,“三妹再忍忍,等进了苏州,咱们就能休息了。” 古月兰哀叹一声,“大哥,不能先休息一下,晚点再赶路吗?” 杨昭英摇头,“不行,这天看着要下雨了,我们先进城才能保证安全。” “行吧。”古月兰也不敢拿命来任性,“大哥也戴一下帽子吧,小心中暑了。” 杨昭英点点头,把挂在脖子后的帽子戴起来。 傍晚,一行人总算赶到了苏州城外,等候着进城。 等候之时,众人纷纷下车。 傍晚的苏州城,微风习习,已没有了白日的炎热。 古月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发现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便就近找个人问话:“老伯,为何这个时候还有那么多人进城?” “小娘子外来的吧?”老大爷是个健谈的,“不瞒你说,苏州城新开了一家盐铺,他们家的盐价格公道不说,盐的味道也比其他家的好。” 古月兰也来了精神,“这么好的盐,价格又公道,别家卖盐的就不找这家铺子的麻烦吗?” 第359章 把他们完全隔绝在外 “自然是找了。”老大爷顿时化身说书先生,“原先卖盐的几家,气势汹汹的带着打手上门,最后反倒被人家打得皮青脸肿,满地、满地……” “满地找牙。”古月兰补充。 “对,打得满地找牙!”老大爷乐呵呵的道:“小娘子,你家有读书人吧?” “是啊。我自己也识字。”古月兰指着前头的队伍,“这些人都是排队进城买盐的?” “对啊。”老大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新开的盐铺,担心那几家老盐铺派人冒充百姓去买盐,不仅规定一天卖多少盐,一个人买多少也有定量,还要拿着户籍去买。” 古月兰看他停下来,眼神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老大爷一看队伍还长着,继续道:“因为定量,我们好些人都买不到,只能傍晚进城排队,明日一早或许能排到我们。” “原来如此。”古月兰听完了八卦,便道:“大伯,祝您好运。” “哎,多谢小娘子吉言。”老大爷才说完,前头的人就喊了起来。 “快,到我们检查进城了!” 老大爷立即跟上他的同伴,匆匆进城去了。 古月兰回到队伍里,悄悄找到太子,“表哥,苏州城新开的盐铺,是你的人吗?” 太子挑眉,笑而不语。 古月兰就明白了,嘿嘿一乐,“恭喜表哥。” “苏州城有不少进贡的料子,咱们多待几天,看上什么只管买,我出钱。”太子说。 古月兰轻呼一声,“好嘞,多谢表哥!” “不用谢,记得带上你表嫂。”逛街这种事,还是得让她们女子一起为好。 两刻钟后,古月兰一行人也进城了。 此时的苏州城内,商铺门前的灯笼都点了起来,排成了一条长龙。 街上的小贩吆喝着,来往的百姓说说笑笑,热闹非凡。 马车上,古月兰探头看着街上的景色,“苏州城好热闹!” 方元善听了,便道:“明日我们一起来逛逛。” “好啊。”古月兰笑着道:“我要尝遍苏州城的所有美食。” “你的肚子装得下吗?”方元善打趣道。 古月兰想了想,“那我今晚少吃点,明天的早饭也不吃了。” “希望你忍得住。”方元善笑着道。 古月兰总觉得他在看她笑话,“相公不相信我?” “我情感上相信你。”方元善说完,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他开怀的笑声,把古月兰也逗笑了。 此时,领头的杨昭英找到了一家客栈。 掌柜得知他们人多,直接把独立的一座小院租给他们。 翌日,古月兰果然早饭都没吃,就拉着方元善上街了。 青梅想跟上去,被苏熠拉住了手腕,“青梅,我们逛自己的。” 青梅想了想,点点头,“好啊,把四哥和师兄叫上。” 苏熠的笑脸瞬间消失。 一旁的春竹噗嗤一声笑了,“师妹,苏公子只想和你逛街。” “这样吗?”青梅看向苏熠。 苏熠轻咳一声,“其实,人多会安全一点。” 青梅也这样认为,“那就把杨二哥和白公子也叫上吧。” 一行人分了四五个小组出门,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太子带着崔幼黎、杨昭英、崔昀三人,不疾不徐的在大街上闲逛。 看似没有目的,实则他们正在向盐铺靠近。 半个时辰后,他们进了一家茶楼,而茶楼的对面就盐铺。 太子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询问上茶的小,“小二哥,这家盐铺一直这么热闹吗?” “可不!”小二也是个话痨,“这家盐铺开张后,我们茶楼的生意都跟着好了许多。” “他们家的盐你吃过吗?”杨昭英问。 小二哥挠了挠头,“我没吃过,不过,我们茶楼的酥皮饼用的盐就是他们家的。” 太子听后,“那给我来一份酥皮饼。” “好嘞!”小二高兴的下去忙了。 杨昭英盯着盐铺看了一会,“表哥,三妹的给的制盐方子,你真的做出盐来了?” 太子喝着茶,“没制出来,盐铺能开起来吗?” “盐场在苏州?”杨昭英问。 太子点头,“嗯,不止苏州有,青州那边也有。” “我有点期待了。”杨昭英笑着说完,便高兴的喝起茶来。 崔昀也很激动,想问又怕隔墙有耳,一直忍着。 太子见了,笑着道:“阿昀想问什么?” “会改革盐制吗?”崔昀问。 “暂时不知,但我已经写信给父亲了。”太子的信此时正好送到陛下的手上。 同时寄去的,还有两罐盐。 一罐是苏州盐场的,一罐是青州盐场的。 皇帝看过太子的来信,心里激动不已,立即把王首辅、崔尚书、齐王三人一起宣进皇宫。 三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来竟然是品尝菜肴。 齐王作为陛下的弟弟,在两位大人的示意下,只好出声询问:“皇兄,这些菜肴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里每道菜都有两盘,你尝尝就知道了。”皇帝说道。 “好吧。”齐王拿起筷子,先后品尝了一道时蔬。 两盘菜肴看似没有区别,吃进嘴里后,差别就出来了。 皇帝含笑询问:“二弟,这两盘菜你觉得哪一盘更好吃?” “白瓷这一盘味道更胜一筹。”齐王说完,开始品尝别的菜肴。 王首辅和崔尚书也好奇,于是纷纷拿起筷子品尝。 一刻钟后,三人的意见很一致,白瓷装的菜肴味道更好。 皇帝笑呵呵的把太子的写给他的信拿出来,“诸位爱卿,朕有喜事和你们一同分享。” 齐王接过信,展开之后,王首辅和崔尚书一同挤了上来。 三人看完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激动的王首辅更是喜极而泣,“陛下,天佑东夏啊!” 皇帝也是这样想的,“是啊,天佑东夏!” 这一年来,皇帝过的特别顺心如意。 以往找茬、不干正事的大臣,在去年的时候,不是砍头就是流放了,如今的朝堂真正的是畅所欲言。 崔尚书却道:“陛下,盐制不是那么好改革的。” “朕没想过要改革。”皇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东夏这些年,所吃的盐皆出自江南之地,往后咱们不从那几家买便是。” “这样可行吗?”王首辅显然觉得不妥。 皇帝沉着脸道:“这些年,江南豪族一直抵制朝廷的政令,既如此,那就把他们完全隔绝在外。” 第360章 梦魇,一直叫不醒 崔尚书听后,问道:“陛下,您想如何隔绝?” “除了江南外,朝廷在其他各县各镇设置盐司,百姓买盐可以到盐司购买。 商人想要贩盐,只要条件合格,盐司可将一定数额的盐卖给他们,且商贩卖盐的价格只能比盐司的贵个几文。” 崔尚书再道:“如此一来,江南百姓岂不是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皇帝眼眸深沉的看着三人,“江南官场朕是动不了,那就让百姓来动。” 王首辅听后,叹了口气,“陛下,此法与江南百姓不公。” 皇帝听后,轻哼一声,“那王首辅可有更好的法子?” “这……”王首辅还真没有。 崔尚书却道:“陛下,这法子应该不是您想出来的吧?” “咳咳……”皇帝轻咳数声,目光看向了别处,“崔爱卿,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方小子有做佞臣的资质啊。”崔尚书叹了口气。 齐王却不这样想,“方法虽然有伤天和,但过在当下,功在千秋。” 心情沉重的王首辅一听,微微松了口气,“齐王提醒的是,我们不能只看当下的过错,也要看以后功绩。” 皇帝点点头,“朕就是这样想的。” 苏州城。 这天,古月兰无意中走进了一条花红柳绿的街道,行人皆是男子。 他们看到古月兰一个年轻姑娘,纷纷侧目。 古月兰不解,继续往下走。 须臾,她就明白那些男子为何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了。 原来,她误入了花街柳巷。 道路两旁的木楼,不少姑娘痴痴笑的看着她,有那调皮的还朝她丢手帕。 古月兰侧身避开,还仰头看了一下她们。 收回目光时,她被一块匾额上的字给吸引了心神——烟雨楼。 她呆愣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与他走散的方元善快速找来,看到她站在一家花楼门前发呆,吓了一跳。 “阿月!”方元善冲上来,将她抱进怀里。 古月兰的神思在他抱住的那一刻,总算回来了。 “相公,你去哪了?” “对不起。”方元善举着手里的小吃,“你说想吃东西,我就到隔壁去买了,结果一回身你就不见了。” 古月兰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以为你往前走了。” 花楼上的姑娘看到他们当街搂抱,纷纷打趣起来,“小娘子,带你家相公一起进来听曲呀。” “姐姐,你是看上人家小娘子呢,还是看上人家小娘子的相公?” “去去去,什么看上不看上的。” “哈哈……” 方元善的脸色有点臭。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都是为了生活,相公别气。” “嗯。”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拉着快步离开。 古月兰下意识回头,紧紧的盯着烟雨楼的匾额,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当天夜里,古月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生活在烟雨楼中。 开始,她是楼里受宠的姑娘,备受欢迎和追捧。 后来她生病了,成了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受尽折磨和人情冷暖。 临死前,她被花楼一卷草席给扔到了乱葬岗。 在那里,她遇到了方元善。 彼时的他,身形清瘦,眼神冷漠疏离,看到她的时候,除了惊讶没有一丝记恨。 古月兰却哭了起来,“青玉,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方青玉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都过去了。” 古月兰剧烈的咳嗽着,眼神渐渐涣散,“如有来世,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 方青玉扯了一下嘴角,“来世吗?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最后,方青玉火化了她,将骨灰埋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翌日,方元善看着一直沉睡不醒的古月兰,急了。 他亲自去找春夏来看诊,还惊动了太子和杨昭英等人。 “三妹怎么了?”杨昭英问。 方元善抿着唇,“一直叫不醒。” 春夏收回把脉的手,也是一头雾水,“三姑娘只是睡着了,并无不妥之处。” “可她一直叫不醒,这难道不是最大的问题吗?”方元善反问。 春夏看了青梅和春竹一眼,“你们试试用针灸把三姑娘扎醒。” “行。”春竹取出银针,“师妹,我先来。” “好。”青梅站在一旁,祈祷春竹能把三嫂扎醒。 可惜,事与愿违。 一个时辰过去了,春竹的针法毫无作用。 不得已,青梅开始上手。 春竹见此,心道:师妹针法比我好,应该能把师父扎醒的吧?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青梅沮丧着脸,说道:“三哥,我没用,扎不醒三嫂。” 方元善轻声道:“不关你的事,先下去休息吧。” 太子和杨昭英对视了一眼,说道:“表哥,你去找找虚云道长,他和风邑估计就住在附近。” 这俩人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目标太显眼了,想忽略都难。 若是其他人敢这样跟在身后,影伏早就让影卫把他们解决了。 但对象换成虚云道长,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虚云道长正在一家专卖烤鸡的铺子里大快朵颐。 陪同的风邑头疼不已。 因为虚云道长的穿着,店里或街上来往的人总会时不时的打量他们。 “道长,下次你出门还是别叫我了。”被人围观这种感情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了。 杨昭英带人找过来的时候,虚云道长正好吃饱喝足。 “杨大公子,你这般匆忙,是来找老道的吗?”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问。 杨昭英拱手,“道长妙算,在下正是来找您的。” “哦,谁出事了?”虚云道长品着香茗,一脸的悠然自得。 “是我三妹。”杨昭英解释。 “谁?”虚云道长惊了一下,掐指一算,花白的眉毛抖了抖,“走!” 租住的小院里,方元善一直守在古月兰身边。 虚云道长赶到的时候,碰见太子都忘了见礼,直奔古月兰而去。 “让老道看看。”虚云道长把方元善拉开,便开始为古月兰把脉,而后检查她的面相。 这一看,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虚云道长,阿月没事吧?”方元善急切的问道。 虚云道长回头看着他,眉毛又是一抖,“你们……罢了,天意如此。老道赠你们两道平安符,今后不得离身,切记!” 风邑嘴角一抽,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天意”二字。 第361章 确实是早夭的命相 古月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水,我要喝水。”古月兰轻声低语。 趴在床边的方元善立即惊醒,“阿月!”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差点喜极而泣。 “相公,我要喝水。”古月兰这会儿只觉浑身无力。 方元善立即扶她起来喝水,“慢点喝,别呛到了。” 一杯水下肚,古月兰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相公,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多睡了几天。”方元善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难受?” “好饿,算不算?”古月兰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我这就出去端吃的给你。” “别走!”古月兰拉住他的手。 方元善立即坐下来,“好,我不走。寒水,赶紧去厨房端些吃的过来。” 守在门外的寒水一听,便道:“是。” 须臾,寒水端了一碗鸡汤熬煮小米粥回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太子和杨昭英等人。 “三妹醒了吗?”杨昭英问。 古月兰看向他,“大哥,我没事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太子看向春夏,“去给三姑娘把个脉。” 方元善自觉的让开位置,站到了一旁。 古月兰饿的不行,“我能吃完粥再把脉吗?好饿!” 太子轻笑一声,“那就等三妹吃饱了再把脉。” 方元善端着碗上前,亲自喂古月兰吃粥。 若是平时,大伙看到这一幕估计要起哄了。 此时,众人都没说话,而是盯着古月兰打量。 看她精神不错的模样,心里都松了口气。 几日前,她叫不醒的那一幕,众人此时还心有余悸。 一碗粥下肚,古月兰失去的力气渐渐恢复了一些,“春夏,把脉吧。” 春夏上前一步,认真把了一会脉,“回公子,三姑娘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能恢复。” 青梅和春竹也上前来把脉,得到的结果和春夏是一样。 “三嫂……”青梅拉着古月兰的手不放,“这些日子,我们都好担心你,尤其是三哥,他一直不眠不休守在你床前。” 古月兰看向眼圈青黑的方元善,心疼不已。 过了一会,太子打发了众人,只留下杨昭英一人。 被赶走的杨昭时不满道:“表哥,我是三妹的二哥,我也要留下!” 图七:“二公子留下撒泼打滚吗?” 杨昭时:“……” 然后,他气呼呼的被拉走了。 古月兰看这架势,有点紧张,“表哥,你们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太子“噗嗤”一声笑了,“三妹怎么会想到兴师问罪这个词?” “你们这个架势,让我有点害怕。”古月兰挺直腰背,握紧了方元善的手。 太子无奈一笑,看向方元善,“你问,还是我们来问?” 古月兰一脸惊奇,“问什么?” “梦里的事。”方元善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阿月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吗?” “梦?”古月兰陷入沉思,而后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我头疼,我想不起来了,我……” “阿月!”方元善抱住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太子和杨昭英对视一眼,才道:“要不,再请虚云道长看一看?” 方元善立即道:“好!” 没一会,虚云道长就被请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风邑。 不过,他被拦在了门外,没能进入屋里。 杨昭时看着他,轻哼一声,“作为三妹的二哥,我都被排除在外了,你怎么有脸觉得自己能进去呢?” 风邑轻笑了一声,“万一呢?” “呸,少往你脸上贴金!”杨昭时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屋里,虚云道长仔细打量了古月兰一番,问道:“梦里的事情不记得了?” 古月兰摇头,“不记得了。” “不应该啊。”虚云道长捋着胡子,看向方元善:“她昏睡前一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方元善把那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虚云道长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古月兰却忽然嘀咕一声:“烟雨楼……” “什么烟雨楼?”杨昭英的脸色极为难看,“妹夫,你带三妹进花楼了?” 方元善立即摇头,“没有!我又不喜欢那种地方!” “小丫头觉得那个地方熟悉?”靠谱的还是虚云道长。 古月兰只觉得头又疼了,“我……我不知道。” 见此,虚云道长取出了金针,“你躺下,老道为你扎几针。” “您也会扎针?”古月兰露出一丝好奇,而后乖乖躺下。 虚云道长在她头上扎了三针后,那种头晕、头痛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 京城。 季语彤再次和叶贤碰面。 “叶大师,事情办妥了吗?”季语彤问。 “放心,我出马从未有失手的。”叶贤得意的笑着,“古月兰已经陷入第一次沉睡,再来两次,她便永远醒不过来。” 季语彤满意笑了,“如此甚好。对了大师,她明明早该死了,为何此时还活着?” 叶贤看过古月兰的八字,确实是早夭的命相。 “她的八字虽然是早夭之相,但她习了医术,许是治病救人改变了命数。”这是叶贤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至于穿越或重生,他的认知里并没有它们的存在。 季语彤听后,轻嗤了一声,“她倒是学聪明了。” 可惜,方元善最终只能是我的! “叶大师,方公子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季语彤问。 “季姑娘放心,我已经动手了,等他回京,你就坐等好结果吧。”叶贤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季语彤听后,心满意足的留下一千两银票,便带着丫鬟离开茶楼。 苏州城。 太子这边收到了皇帝的密信,得知亲爹的采取了方元善的建议,嘴角微勾。 “影伏,传信给盐场,下半年多囤盐,往外卖的数量保持不变。” 影伏领命去传信,很快又回来:“公子,虚云道长要见你。” 太子微讶,“请他进来吧。” 虚云道长见了太子也不拐弯抹角,“那丫头情况有点特殊,殿下还是尽早离开苏州城吧。” “为何?”太子皱眉。 虚云道长看向屋里的崔幼黎和香禾主仆。 见此,崔幼黎自觉的带人离开。 太子:“您老可以说了。” 虚云道长:“还有影卫。” 太子抿着唇:“他们是保护孤的,您老应该知道。” 虚云道长撇嘴,“还怕老道杀了你不成?” 太子:“……” 这人要不是虚云道长,孤一定叫影伏把他丢出去! 第362章 我有那么好脾气吗 最后,太子还是妥协了。 影伏却不肯离开,虚云道长也没说什么。 太子:“您老可以说了吗?” 虚云道长轻叹了一声,“此处风水不利于三姑娘。” 太子听后,等了一会,“没有了?” “没了。”虚云道长看着太子,“您还想老道说什么?” 太子直接气笑了,“那您老还让我把人都打发了。” “您不也没打发干净吗?”虚云道长看了一眼影伏。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后日就启程离开。”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道:“那方小子你们也盯着点吧,毕竟是栋梁。” “您这话何意?”太子想问清楚。 虚云道长已经甩袖离开,独留太子在原地生闷气。 离开苏州城的当天,晴朗的天空渐渐下起了大雨。 这天,他们走了不到二十公里,就停在了一处破庙里休息。 此时,天色渐晚,破庙里已经有人在避雨了。 他们人多,一进去就吸引了破庙里好些人的注意。 杨昭英带着广白和寒水快速收拾出一块地方,让太子和女眷们先休息。 方元善烧起火堆,而后把小铁锅架上去。 古月兰往里面倒水,烧开后分别给众人分水。 “哈欠~”崔幼黎打了一个喷嚏,还哆嗦了一下。 太子紧张起来,“三妹,快给你表嫂看看,她好像有点发热。” “夫君,我没事的。”崔幼黎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古月兰把手边活的交给青梅,便过来为崔幼黎把脉。 过了一会,她才收回手,“表哥别担心,表嫂只是受凉了,喝一碗红糖姜水,发发汗,再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崔幼黎笑着道:“夫君,我都说了没事。” “都受凉了,还说没事。”太子板着脸。 方青平很快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铁锅饭出来,还用铁板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 因为有青平在,他们的游学更像是出来野餐的,且每一餐都有不同的滋味。 素来一碗饭就能吃饱的太子,食量渐渐增加,清瘦的身形渐渐长了一些肉。 他的变化,崔幼黎是最高兴的。 “夫君,你多吃一些。”崔幼黎亲自为他夹菜。 太子轻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变成大胖子吗?” “夫君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嫌弃。”崔幼黎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认为能吃是福。 破庙另一边的几个壮汉,彼此对视一眼,而后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拿着手中的大刀,指着坐在外围的杨昭英,“小子,把你们的饭菜分一点给我们,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杨昭英正想拒绝,不想生事的太子便道:“那就分他们一些。” 壮汉们一看,发现他们虽然人多,但个个都很年轻,不免生出几分小心思来。 接过饭菜后,他们非但没有回去自己的位置,还在肆无忌惮的开始打量古月兰一行人。 尤其看向古月兰等女子的眼神,特别叫人不舒服。 古月兰睨了他们一眼,而后搅动砂锅里的鸡汤,“相公,给几位大哥加点汤吧,出门外不容易啊。” 方元善起身,“阿月说的是。” 壮汉们一看,越发肯定他们好欺负。 只是,等他们喝了方元善打的鸡汤后,才知道犯蠢的人是他们。 “你、们……” 几名壮汉先后倒在了地上。 破庙里的其他人见此,纷纷吓得抱紧身边的人,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杨昭时瞪圆了眼睛:“我还以为三妹真要给他们喝鸡汤呢。” “我有那么好脾气吗?”古月兰轻哼一声。 太子总觉得古月兰意有所指,立即保证:“我下次不会了。” “这种拿刀上门的就要硬刚,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古月兰霸气的说道。 杨昭英立即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 太子感觉自己又被嫌弃了。 翌日,几名壮汉醒来的时候,竟然被吊在了树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里裤。 离此不远的县城捕快听闻消息立即赶来,看到树上的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老天有眼啊,这几个江洋大盗总算遭报应了!” 先一步进城的古月兰等人还不知道这事,不然,他们是很乐意把人直接送县衙的。 在县城补给了食物后,他们又继续启程。 走走停停了一个多月,古月兰一行人到了一座靠海的小县。 小县城看着不大,却十分的热闹。 古月兰等人一进城就感受到了,但这种热闹又带着一丝诡异。 费解的方元善便下车询问路人,“这位大哥,城里是有什么事吗?” 青年看方元善斯斯文文的,戒心就放下了一半,“要祭海了。” “祭海?”方元善显然第一次听说,“我们是出门游学的,第一次听说祭海。” 青年轻叹一声,“这事没什么好问的,你们玩两天就离开吧。” 方元善看他不愿多说,也不好拉着人家不放。 等他们找到下榻的客栈后,影伏派人出了影卫,很快就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 吃饱喝足的古月兰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稀疏的星空。 影瑕皱眉说道:“云安县的祭海,实际上是把孩子往大海里扔,以求海神庇佑,不要发生海难,或者大的海啸之类的灾难。” 看星空的古月兰的脸色微变,“当真?” “属下听到的时候,也震惊不已,问了好些人才回来禀报的。”影瑕的心情也有点沉重。 作为影卫的他,杀人如麻是常事,但对孩子,他一直都抱着最大的善意和怜惜。 太子轻叹了一声,“我们明日分头行动,查探一下这些年云安县的情况。” 对此,众人都没有异议。 第二天,古月兰和方元善带着青梅、春竹、杨昭时等人开始到处闲逛。 走着走着,我们竟然走到一处死胡同。 此时,胡同里最后一家小院里传来一阵抽泣声。 “他爹,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你当真舍得?” 汉子哀叹:“我自然舍不得!可抽签……抽到了咱们,我能怎么办?!” 妇人抱着孩子嚎啕大哭,孩子反而平静的拍着她的背,“阿娘,我是去陪海神的,你别哭。” 第363章 祭海,敛财 院门外,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 “敲门吗?”古月兰问。 方元善点点头,便上去拍门。 院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一会,汉子便来开门,他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你们有事吗?” 他将方元善几人都打量了一遍,发现他们身上穿的料子都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越发疑惑。 方元善笑着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出门游学到了贵处,刚才走着好像迷了路,现在又口渴难耐,可否到家中喝些水?” 汉子看他们年纪小,一个个还笑的那么单纯,防备心就放下了。 此时,妇人已经收拾好自己,看到丈夫带着几个进来,皱眉道:“怎么把人带回家了?” 汉子道:“年轻人出门游学,迷路了,口渴想喝点水。” 妇人一看,来的都是年轻公子和小姐,一个个模样俊俏,顿时心生欢喜。 “你们喝水是吧,且等一等。”妇人快步走进厨房去烧水。 汉子略显拘谨,觉得自家的环境和这几位年轻人格格不入,“这……你们看着坐吧。” 院子里有石桌石凳,方元善和古月兰几人便寻了位置坐下。 “这位大哥,你们这里靠海,海货应该不少吧?”古月兰询问。 汉子听后,点点头:“海货不少,不过,价钱不高,贵重的基本都是卖给县里的大户。” “不知我们在哪里能买到海货?”古月兰没话找话。 “你们一直往县城的西边走,走到头那里就有市集了。”汉子的话渐渐多起来,“你们外地来的,去买的时候要多问几家,以免被叫高价。” 古月兰笑的越发灿烂,“大哥,要是可以,你能亲自带我们去买吗?” 汉子犹豫起来。 妇人恰好端着烧火的水出来,说道:“来来来,喝水了。这水有点烫,你们小心些。” “谢谢大嫂。”众人纷纷道谢。 妇人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不用谢,家里只有粗茶,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粗茶才解渴。”古月兰笑着道。 妇人轻推了一下汉子,“你一会儿也没事,就带这几位公子小姐逛逛吧。” 汉子看着她,“可是……” “别可是了,去吧。”妇人自然知道丈夫担心什么。 祭海的事情已定,他们再难过也改变了不了什么。 这几位公子小姐一看就不缺钱,若是能从他们手里得到些钱财,他们也能为孩子多置办些东西,等到了海里也不至于缺这缺那的。 汉子便朝方元善几人笑了笑,“喝了茶后,我便陪你们逛逛吧。” “那真是太好了。”古月兰笑着道:“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汉子拘谨起来,不由得去看他媳妇。 妇人见此,便笑着道:“多谢这些小娘子,我们家确实需要钱,便不客气了。” “应该的。”古月兰说完,不经意和屋里偷看的孩子对上了眼,“大嫂,那是您家的孩子吗?” 妇人顺势看了过去,轻叹一声,“是啊。铁娃,出来吧,别躲着了。” 铁娃磨蹭了一会,才从屋里走出来。 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皮肤蜡黄,略显瘦弱。 他大大方方的看着院子里的几人,“我一会能跟你们一起逛街吗?西街那边的情况,我比我爹还熟。” 汉子挠挠头,憨熊着道:“铁娃说的没错,西街的情况他比我熟。往常我打回来的海货,都是他和我媳妇拿去西街卖的。” 古月兰笑着道:“好啊。” 此时,青梅从荷包里翻找出随身携带的糖果,“给,这是我们在苏州城买的糖果。” 铁娃咽了咽口水,没有立即接,说道:“这糖果就算我为你们带路的小费吧。” “这样的话,一颗就少了。”青梅多给了他两颗糖果。 铁娃咧嘴一笑,便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 一刻钟后,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就在铁娃和他爹的带领下,朝西街走去。 两刻钟后,他们进入了西街的地界。 卖海货的人似乎都认识铁娃父子,见了面纷纷打招呼。 古月兰看中了某个摊子上的鱿鱼,问道:“这海货怎么卖?” “三十文一斤。”此人才说完,就被铁娃给揭穿了。 “锤子叔,三十文都买五六斤了。”铁娃一说完,叫价的那位锤子叔,顿时脸色阴沉又难看。 “姐姐,前头还有很多这种海货,我带你们去买。”铁娃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锤子“呸”了一声,诅咒道:“活该要去祭海,就这种坏人生意的狗崽子,死了活该!” 铁娃爹听见了,气闷的吼道:“张锤子,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铁娃拉住他的手,“爹,您气什么,说不定明年就轮到他家了。” 铁娃爹一听,又是心酸又是难过,“铁娃……” “爹,走吧。”铁娃明明是个孩子,但他的表现却比所有大人都镇定、淡然。 有铁娃带路和帮忙,古月兰一行人买了很多物美价廉的海鲜。 古月兰笑着道:“铁娃,今晚我们能在你家吃饭吗?就用我们买的食材,如何?” 铁娃都不看他爹,便笑着道:“好啊。” 别看铁娃年纪小,但今日一行,古月兰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隐藏的未来商界大佬啊。 铁娃娘处理海货那是相当麻溜,古月兰省心不少,便专心掌勺。 铁娃娘一开始还担心她不会下厨,等闻到香味,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太子那边调查到的情况比古月兰这边的更多、更深。 “公子,云安县林家把持着县衙,朝廷任命的县令只是个摆设,根本没有实权。”影狄说道。 太子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影狄吓得后退一步。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祭海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林家搞出来的。”影狄说着,不自觉的又后退了一步,“他们为了敛财,将三年一次的祭海仪式变成一年一次。由牲畜祭海,变成了童男或童女。” “嘭——”太子气得把手边的茶杯直接给摔碎了,“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影狄再道:“属下们还打探到,林家的嫡女是三王爷的妾室。” 太子眉宇轻蹙:“这事三王叔参与了?” 影狄摇头,“三王爷应该没有参与,但林家借了他的势倒是真的。” 第364章 怕死,睁只眼闭只眼 太子揉着眉心,“你方才说敛财,这祭海怎么又和敛财拉扯上了?” 影狄有点不敢往下讲了,他怕太子的茶杯一会砸他身上。 “说啊!”太子瞪眼。 “祭海时……”影狄说着,脚步又往后退了一些。 “……城中之人都要捐献,富户五两往上不等,普通百姓最少也要五文。 捐献所得会一同沉入海中,实则,林家早派人在海中做的手脚。 等夜里没人的时候,他们就把那些财物拉上来,据为己有。每年都是如此。” 太子听后,直接气笑了,“林家好得很啊!为了敛财什么损阴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影狄犹豫着,剩下的那话要不要告诉太子。 “你犹犹豫豫做什么?”太子看出了他的纠结,“还有什么尽管说,孤还能气死不成!” “那个……还真有可能。”影狄小声嘀咕了一句。 太子沉着脸,“你且说吧,孤就算气狠了,不是还有春太医在吗?” 影狄这才道:“林家会统计每家每户捐献的钱数,每年祭海的孩子,都是前一年捐献数额最少的人家,看似全城进行抽签,实则都是定好的。 若是林家觉得哪家捐献的数额少了,就会把他们家孩子的名字加上去。 等他们把钱财送到林家后,林家若满意,才会把孩子的名字从抽签的箱子去掉。” 太子磨牙:“这是花钱买命啊!林家的手段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此时,古月兰一行人已经吃上了。 方元善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好奇的问道:“林大哥,祭海是什么回事?” 铁娃爹顿时觉得嘴里的海虾不香了,“哎,咱们还是不说这个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铁娃娘直率多了,“最近几年常发生海啸、海难,有人就和林县丞提出每年祭海一次,由牲祭变成人祭……” 说到这里,铁娃娘红了眼睛。 铁娃起身为他娘夹菜,“娘,多吃一点,没事的。” “什么没事!”铁娃娘忽然抱住铁娃,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儿子啊,你怎么就生在我们家了呢?大前年你姐姐祭了海,没想到今年轮到了你,咱们这手气……” 铁娃爹彻底吃不下了,跟着在一旁哽咽。 倒是铁娃,安静的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爹、娘,别哭了,家里还有客人呢。” 铁娃的爹娘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而后继续抽噎着。 过了一会,他们才恢复了笑脸。 “让你们看笑话了。”铁娃娘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古月兰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祭海用牲畜还能理解,用人可是犯法的,县令大人不管吗?” 听她提到县令,铁娃一家竟然一致叹了口气。 “这事县令参与了?”方元善皱眉问。 铁娃爹解释:“县令没有参与,因为想管事的县令,不是死了就是残了,甚至家里人还因出了事。怕死的,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方元善又问:“县里管不了,那州府呢?” “州府?”铁娃爹苦笑了一声,“前些年倒是有热血的几个读书人去州府告状,最后不仅被除了功名,还弄得家破人亡,后来更没人敢管、敢闹了。” 方元善听得心头冒火,“林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们,今晚就跟我们一起回下榻的客栈,明日我们定不会让铁娃去祭海的!” 铁娃爹愣住了,好半天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方兄弟,你们要真想救铁娃,就把他买走吧!” 铁娃娘也跟着跪了下来,“妹子,我们就铁娃一个孩子了,你们把他带走吧。他打小聪明,你们带回去不会吃亏的,妹子,算我求你了,呜呜……” 古月兰被铁娃娘抱着腿,一时间无奈又心疼,“林大嫂,我们带走了铁娃,明日祭海的时候你们交不出去人,岂不是会倒霉?” “我们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是死是活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林大嫂说完,铁娃爹便跟着附和。 古月兰看着他们,心情异常沉重。 他们也不过三十出头,却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如今为了孩子连生死也不顾了。 杨昭时很是不解,“既然这里活不下去了,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林大嫂便道:“云安县边界处有人把守,一旦被巡逻的人发现,被抓回来还是好的,严重的直接当场被砍了头,女眷甚至……总之,很难逃出去。”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里觉得云安县的事情只怕光靠他们是不行了。 哪怕太子表哥在此,身边还跟着影卫,人数上他们是不占优势的。 于是,离开的时候,古月兰和方元善带走了铁娃。 “不和你爹娘告别吗?”古月兰提醒。 铁娃隐忍着摇了摇头,“不了。” 他怕告别的时候,他舍不得走了。 太子看到他们带回来一个孩子,听了详细情况后,他晚饭都吃不下了。 古月兰看着满桌的海鲜,觉得自己还能吃一些,便让青梅去厨房拿了碗筷。 太子起身,把杨昭英和方元善叫走,去了隔壁谈话。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古月兰不得而知。 翌日早晨,为了祭海仪式顺利完成,县衙的官吏亲自去了铁娃家。 “你们家孩子呢?”衙役冷声质问。 铁娃爹看了他一眼,说道:“卖了。” “卖了?!”领头的官吏瞪圆了眼睛,“你家孩子可是海神的贡品,你们竟然敢把他卖了,不要命了吗?” “铁娃死了,跟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铁娃娘反问。 领头的官吏怒气冲冲给了她一巴掌,“愚蠢的妇人!你知不知道,祭海是为了请求海神保佑我们,来年下海时顺顺利利,不再发生海难,或者海啸。” “你做什么打人?”铁娃爹气愤的推开官吏,“以前祭海都是牲祭!还是三年一次,海神不一样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你懂个屁!”被推搡的官吏很是恼火,“来人,把他们夫妻绑了去见大人。今日祭海仪式若是不能顺利完成,这俩人就是海神的贡品!” 铁娃爹娘一听,心头反而松了口气。 拿他们祭海也挺好的,这样一来,铁娃和其他孩子就能幸免于难了。 第365章 只怕是走不出云安县了 祭海的高台上,林县丞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人山人海的百姓在排队捐献。 高县令坐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来云安县已经有一年多了,这次第二次参与祭海仪式。 这种灭绝人性的仪式,他一点都不想参加,奈何他无权无势。 本以为考中进士就能报效朝廷,为百姓请命。 谁知,理想很美好,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此时,云安县有头有脸的人家,一个个都围着林县丞巴结。 女眷们也是围着林夫人打转,看都不看县令夫人一眼。 这种情况县令夫妇已经习惯,一开始觉得难堪,现在已经麻木了。 “大人!”官吏带着铁锤爹娘过来了,“林海生昨日把孩子给卖了。” 林县丞的笑脸顿时僵住,“卖了?” “是。”官吏低垂着头。 林县丞轻嗤一声,“谁如此大胆,竟敢买祭海的孩子?他们是要和本官作对吗?” 官吏解释:“买孩子的人不是本地的,而是外地来的。” “外地来的?”林县丞露出一丝冷笑,“去,把孩子买回来。” “是。”官吏准备离开时,再道:“要是他们不肯把孩子归还呢?” 林县丞冷冷的道:“那就把他们抓进大牢,等祭海之后本官亲自审问。” “是!”官吏笑着招呼人手,便朝古月兰他们下榻的小院匆匆而去。 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铁娃爹娘,发出“唔唔”的声音。 高台上的众人纷纷看了过去,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林县丞一眼。 再过半个时辰就到祭海的吉时了,若是铁娃要不回来,也不知下个倒霉孩子是谁家的。 客栈小院里,古月兰一行人刚吃完早饭。 铁娃不时的看向门外,似乎在期待什么。 古月兰摸摸他的头,“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和爹娘分开的。” 铁娃看着她,“林家很厉害的,他们州府也有人,你们真的不怕吗?” “不怕!”古月兰笑盈盈的让他看向太子,“那是我表哥,身份地位比林家厉害多了。” “有多厉害?”铁娃很好奇。 “反正很厉害!”古月兰自然不会告诉他太子的身份。 这时,小院的门被拍的“砰砰”响,把院内的众人都惊了一下。 方元善亲自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的官吏就叫嚣起来,“开门那么慢,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方元善皱眉,“从你们拍门,到我开门,连半刻钟都不到,那就慢了?” “你还敢顶嘴?!”官吏手中的马鞭直接朝方元善的脸打下来。 在抬手的刹那,方元善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说话便说话,你做什么打人?” “打你又如何!”官吏叫嚣着,甩开了方元善的手,“铁娃是不是你们买走的?” 方元善看着他,“是或不是,你能如何?” “你……”官吏没想到方元善敢如此回应他,“小子,我告诉你,铁娃是海神的贡品,我劝你赶紧把人双手奉上!” “我若是拒绝呢?”方元善冷声反问。 “那你们这一行人,只怕是走不出云安县了!”官吏说罢,对身后带刀的衙役道:“把这院子里的人,全部抓进大牢!” “是!”衙役们迅速拔刀,往院子里冲。 听闻住这个院子的人很有钱,他们冲进去或许能趁乱捞些好东西。 可惜,他们刚把方元善推开,就被冲上来的广白和寒水给打倒了。 领头的官吏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如此无能,又气又惊,“你们……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哦,谁的地盘?”太子从人后走到了最前面。 官吏仅看了太子一眼,就被他威仪的眼神吓得腿软。 我的娘咧,这哪来的公子,气场好强。 太子轻哼一声,“听闻你们云安县今日祭海,我非常好奇,正好你来给我们带路。” 官吏哆嗦着往后退,“那个,你们、你们再厉害,也不过几个人,我劝你们……” “废话太多了!”太子才说完,官吏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剑。 “能带路了吗?”太子问。 官吏已经吓尿,哭丧着脸道:“能、能了。” 杨昭时捂着口鼻,“真丢人,这么大了还尿裤子!” “就是!”铁娃挺起胸膛,“我四岁就不尿床了!” “铁娃真棒!”杨昭时朝他竖起大拇指。 脸色铁青的官吏在看到铁娃时,微微松了口气。 先带这群人去祭海的地方,等到了那里,看他们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林县丞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得知派去的官吏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被人家挟持了,心中怒火飙升。 等古月兰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林县丞脸色不虞从高台上走下来。 他看着太子,冷笑道:“这位公子,挟持官府的人可是犯法的!” “挟持官府的人犯法,那你们用人祭海就不犯法了?”太子怒问。 林县丞使了一下眼色,混在人群里的打手们慢慢聚拢过来。 百姓们很想看热闹,但也怕小命有危险,于是纷纷后退远离。 “这位公子,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家中就算有权有势,我劝你也不要多管闲事!”林县丞威胁道。 太子轻笑了一声,“三妹,此人口气有点大,你觉得开什么方子合适?” 牵着铁娃的古月兰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十八般酷刑来一遍?” 太子听后,笑了,“甚合我意!” 被无视的林县丞怒火冲天,吼道:“把这群不知死活的男女统统抓进大牢,生死不论!” 一瞬间,人群躁动起来。 “快跑!” 百姓们为了自身的安全,纷纷四散逃走。 高台上的富户们,一个个紧张起来,生怕殃及池鱼。 县令大人见此,既兴奋又担忧。 兴奋有人站出来管事,又担忧这群年轻人不是林县丞的对手。 林县丞指着周围,得意道:“看到了吗,你们被包围了?” 古月兰咧嘴一笑,“表哥,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 “三妹提醒的是。”太子话音方落,影瑕已经掐住了林县丞的脖子。 被扼住咽喉的林县丞顿时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太子等人,“你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这个不好说。”古月兰拍了拍铁娃的头,“去给你爹娘松绑吧。” 第366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走上高台,先是扫视了一圈上面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县令身上。 “你是云安县的县令?”太子问。 县令快步走出来,“本官正是云安县的县令,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赵。”太子说。 县令愣了一下。 “赵”可是国姓,这位公子莫不是皇族的某位世子或郡王? “你作为云安县的县令,难道不知拿人祭祀是犯法的吗?”太子喝问。 县令哆嗦了一下,看着被剑架在脖子上的林县丞,“赵公子有所不知,在云安县,林县丞的权势比本官大。本官就算想管事,也要顾及妻儿老小。本官惭愧啊。” 太子看着他,轻哼了一声,“你不会上书州府吗?” “州府……”县令苦笑一声,“州府也有人护着林家。” “原来如此。”太子看着县令,“你当众说林家的不是,就不怕他们日后报复吗?” 县令再次苦笑,“在座的谁不知林家在云安县的权势?本官说不说,赵公子随便拉个人问都能问到一二。” 此时的林县丞非常得意,嚣张道:“小子,本官劝你最好放了本官,否则……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我若不放呢?”太子已动了杀心。 林县丞指着四周的打手,“这些人或许不是你们的对手,等弓箭手赶来,你们再厉害也会被射成筛子。” “没事,我们会拉着你一起死。”方元善一句话,就让林县丞再次白了脸。 “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县丞气得咬牙。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怕死。 古月兰嘿嘿一乐,“不好意思,我们就喜欢吃罚酒,因为罚酒的味道比较香。” 林县丞:“……” 这时,县令忽然喊道:“守城的驻军来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骆春荣手拿长剑,喝问:“你们是何人,竟敢挟持林大人?” “你又是哪个阿猫阿狗?”古月兰冷声反问。 太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三妹这话问的好。” 古月兰微抬下颌,算是接受了太子的夸奖。 被下了面子的骆春荣怒斥道:“不知死活的女人!一会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县丞没好气道:“春荣,快把这些人拿下!” “姐夫别急。”骆春荣往日没少被林县丞这位姐夫打压,今日看到他吃亏,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林县丞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在人家的手中,这会儿能倚靠的就是小舅子,也不敢多言。 “弓箭手做好准备!”骆春荣大手一挥,随他来的士兵立即拉弓对准了古月兰和太子一行人。 太子微眯眼眸,问道:“县令大人,云安县守城驻军一共多少人?” “二百三十人。”县令回道。 “这都来了一大半了。”太子笑的越发灿烂,“看来,林家在云安县果然是一手遮天啊。” 县令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这位公子的气场好强大,压得他都想跪下了。 林高啊林高,你今日怕是踢到铁板了。 骆春荣听了太子的话,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太子看向林县丞,“叫他们放下武器,我保证罪不及你们的家人,否则……”等着全家砍头或流放吧。 林县丞没把太子的话听进去,“小子,你胆子不小啊,都这时候了还敢威胁本官!” 县令却听出了太子的话外之音,忍不住看了林县丞一眼,心道:有些人嚣张跋扈久了,以为自己真是天皇老子了。 骆春荣非常不满太子的态度,“小子,本官今日就拿你开刀!弓来!” 骆春荣身后的亲兵立即把弓箭递给他。 “小子,受死吧!” 影瑕忽然出现,将手里的弓箭递给方元善,“公子,老大让你把对面那渣渣射下马!” “好。”方元善快速拉弓瞄准对面的骆春荣,在对面放箭的瞬间,他这边也快速放手。 “嗖!” 两支箭几乎同时射出。 射向太子的箭,半道就被影伏的石子击落。 射向骆春荣的箭矢却以破风之势,直取他的眉心。 骆春荣还处于拉弓的姿势,他来不及回防,就被这一箭贯穿了眉心。 他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摔下去。 “嘭——”一声巨响,惊得四周的人慌乱的喊叫起来。 虽然骆春荣来的驻军,也吓得脸色惨白。 “你们……”林县丞的嚣张得意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恐惧。 太子看向不知所措的一群驻军,“骆春荣已死,你们还要听林县丞的话乱杀无辜吗?” 驻军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方元善对他们说道:“你们既是驻军,就该回去好好守城。” 驻军副将是个聪明的,立即朝方元善和太子等人抱拳,“今日之事,我们也是被逼的。几位公子若是能把林县丞处决了,便是拯救我们云安县百姓的大英雄!” “对,大英雄!” “大英雄!” “……” 周围没有散去的百姓,忽然随声附和,且一声高过一声。 可见,他们被压迫得太久、太狠了。 太子举手,高呼的百姓立即安静下来,“明天县令大人开堂审问,但凡有冤屈的都可来衙门告状。” 百姓们听后,安静了一会,而后哭的哭,笑的笑,场面令人不忍直视。 县令却提醒道:“赵公子,州府那边今晚就会得到消息,只怕审问林县丞的事不会那么顺利。” 太子看着他,“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州府那边我们自有办法解决。” 方元善看了县令一眼,才道:“表哥,若是有林家与州府官员同流合污的证据,一起拔除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子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看看明日的审问能不能得到证据了。” “那个……”县令欲言又止。 太子看出了端倪,温声道:“县令大人有话便说。” “林家的罪证,下官倒是收集了不少。”县令说完,心里松了口气。 太子闻言,眉眼都露出了笑意,拍着县令的肩膀道:“这些年你忍辱负重,真是辛苦了。” “不、不辛苦。”县令忽然红了眼睛,“本官作为父母官,早该为民请命了。” 第367章 审案,较量开始 回到下榻的小院,太子笑着询问:“元善,你怎么知道郭县令的手中有林家的罪证?”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从影卫调查的资料中猜的。他来云安县一年多了,刚开始的前三个月他试图夺权,后来看似被林县丞打压下去,我猜他是有意收敛锋芒。” “说得有理。”太子赞赏的看着他,“还有吗?” “自然还有。”方元善说起了郭县令的生平,“他家境贫寒,中举后在当地县衙做了多年的文历,眼界和心境定是不差。 后来中了进士,也算得偿所愿,可惜无权无势,被分配到了最难管的云安县。 以他的家世,若是心境不坚定的人,只怕半年内就可能与林县丞等人同流合污了。” 太子却道:“这才一年多,或许再过个一两年就说不定了。” 旁听的古月兰却道:“表哥,请不要考验人性。还有,我们不能否认,某些人就是具备常人没有的美好品性。” 方元善附和,“阿月的话我赞成。咱们不说以后,只看过去到现在,郭县令的品性是值得肯定的。” 太子轻叹一声:“孤知道了。” 古月兰忍不住继续道:“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值得我们所有人肯定;但陷入污泥中的人,最后沉沦其中,并不一定是他们的错。” 太子虽然不语,但心里是不赞成古月兰最后一句话的。 直到第二日郭县令审问一名小官吏时,太子深刻意识了这句话的含义。 “大人,下官深感罪孽深重,但为了医治瘫痪在床的老母与体弱的儿子,不得不按照林县丞的话去做事。不然下官就会丢了工作,无钱养家糊口。” 小官吏说的声泪俱下,最后还求郭县令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老母与妻儿,就说他去外地公干了。 太子整个过程都不说话,一直冷着脸。 别说郭县令胆寒,被过堂审问的官吏们更是瑟瑟发抖。 压轴出场的是林县丞,他被关押在大牢一个晚上,昨日那股意气风发早已不见。 只是,他依旧觉得自己有翻盘的机会、 因此,郭县令就算拿出了证据,他也没有开口认罪。 “你们等着,今日之仇我林某人定会回报你们身上的。”林县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小子,有本事报上你的家世和姓名!” 太子轻睨了他一眼,“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家世和姓名!” 林县丞被噎了一下,“咱们走着瞧!” 州府那边的人怎么还没到?林县丞不时看向县衙大门外,等待奇迹出现。 因为林县丞一直不肯认罪,郭县令一时有些难办,“赵公子,您看这?” “莫慌。”太子冷笑的看着林县丞,“他既然不肯认罪,那咱们就让全县的百姓来给他定罪!” 郭县令觉得此法极好,却存在一个最大的隐患。 于是,他从案桌后走出来,低声和太子道:“此法虽好,但变数太大,若是州府那边有人下人,咱们这边怕是就无权干涉此案了。” “你放心审案,不管谁下来都有我顶着。”除非我亲爹下来,不然谁敢管我!太子傲娇的想着。 郭县令心里又惊又喜,已经认定太子就是皇家的人。 这时,广白匆匆跑进衙门的大堂,说道:“公子,州府来人了!” 郭县令紧张起来,不由得去看太子。 太子却道:“杨大公子那边到哪了?” “大公子要晚一些到。州府的人已经到城门口了。”广白说。 太子看向一直沉默的方元善,“妹夫,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我去和他们周旋,表哥在衙门内坐着便是。”方元善起身。 太子叮嘱:“自己别吃亏了,省得我回头没法子三妹交代。” 方元善无奈一笑,“表哥到底是关心我,还是担心自己无法和阿月交代?” “咳咳……”太子轻咳几声,“那个,你赶紧走吧。” 方元善轻笑一声,带着广白和寒水一起出了县衙。 门外,崔昀正坐在车辕上,看到他出来,笑道:“一起。” “一起。”方元善上了马车,看到白桦和杨昭时也在里面,“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要为民除害!”杨昭时握拳,“妹夫,你可不能阻止我做好事!” 方元善扶额,提醒道:“二哥去可以,但不能冲动,一切听我指挥。” 杨昭时轻哼一声,“行吧。” 此时,州府的官员已经下马车,看到守门的将领换了人,微微眯起眼眸。 “看来,林县丞确实被拿下了。” “大人,那这事咱们还管吗?” “能不管吗?”吴通判叹气。 林县丞每年都往州府送礼,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万两,其手中肯定有账本。 若是他把这事供出来,上到知州大人,下到文书官吏,怕是都要问罪。 跟来的文书悄声问:“那咱们是要保林县丞,还是……” 他悄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通判瞪眼,朝四周看了看,才低声道:“先保他,实在不行就只能断尾求生。” 守门的将领看到他们靠近,笑着道:“吴通判,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不是吕副将吗?”吴通判笑着打招呼,“你们骆将军呢?” 吕副将便道:“骆将军这会儿应该在地下陪阎王老爷喝茶吧。” 吴通判的脸色微变,皱眉道:“你这话何意?” “通判大人不是听出来了吗?”吕副将笑着反问。 吴通判的脸色极为难看。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骆春荣竟然死了。 如此一来,林高就等同失去了一条臂膀,保下他还不如另外扶持林家的其他人上位。 想通后,吴通判就拉着文书到一边低语。 不一会,方元善等人赶到城门口。 “吕副将,我等代表县令大人来接吴通判去县衙的,他人没到吗?”方元善问。 吕副将指着远处的马车道:“那便是吴通判的车驾,你们快去接人吧。” “多谢。”方元善便和崔昀朝吴通判的马车走去。 他们出现时,吴通判这边就注意到了。 “几位是?”吴通判笑着问道。 方元善含笑拱手,“小子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来城门口迎接大人。” 吴通判把方元善和崔昀上下打量一番,心道:果然气度不凡,难怪敢管云安县的事。 第368章 公子,您就别装了 “两位公子如此年轻,是刚进县衙做事的吗?”吴通判明知故问。 方元善和崔昀对视一眼,才笑着道:“算是吧。” 吴通判:“我观两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像云安县人士。不知家中是哪里的?” “我们从岭南而来,游学到此地。”方元善轻叹一声:“路过此地,遇上了祭海一事,觉得违背了圣人之道,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吴通判心里冷笑:野蛮之地来的,难怪敢如此嚣张的多管闲事。 崔昀适合问道:“吴大人,您也是读书人,用人命祭海的事可是犯法的,你们州府的官员不知道吗?” “哎~”吴通判开始演戏了,“云安县是个小县城,又靠近海边,海难、海啸时有发生,百姓们为了求平安,这种事没少私下里举行。” “如此说来,你们州府官员是知晓的?”崔昀继续问。 吴通判又叹了口气,“州府下达通文了,可百姓们不听啊。” “是百姓不听,还是林县丞不听?”方元善就直接多了。 吴通判有那么一瞬间差点破功。 他深吸了一口气,“林县丞也只是顺应民意,不然他在此地也很难管理不是。” 崔昀嗤笑:“林县丞作为本地人士,以他林家的权势还会怕百姓闹事?” 方元善接着道:“吴大人,您说这话是在帮林县丞脱罪吗?” 吴通判:“……” 这两小子真是太可恶了! 文书看不下去了,说道:“两位公子,不是说郭县令邀请我们大人过堂一起审案吗?” “差点忘了。”方元善轻拍脑门,“吴大人,快请上车。” 吴通判松了口气,客气的道:“二位,不如与本官一起坐车?” “好啊。”方元善一口应下。 吴通判:我只是客气一问,结果……失策了! 于是,上车前吴通判给身边的长随使了一个眼色。 一行人上了马车后,便直奔县衙而去。 此时,太子收到了影卫的传信,得知吴通判将城门口的消息传了出去,只让影卫继续盯着。 传消息不怕,就怕他不传。 县衙门前,郭县令看到马车靠近,立即笑着上前:“可是州府的吴通判吴大人?” 等马车停下,吴通判第一个下车,“是本官。郭县令,半年不见,你是越发的精进了。” 精进到把林县丞关进大牢了。 “都是上官们的肯定和鼓励,下官才有此成长,下官还要多谢吴大人提携。”郭县令这话说的也不怕噎死人。 吴通判笑了一下,“郭县令,甜瓜和芝麻你可要分清楚啊,可别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捡的是芝麻。” “芝麻不仅可食用,还能护肤美肤、养血补血,也很好。”郭县令的回答,算是明确了他的立场。 “哼!”吴通判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个郭珣真是不识抬举! 双方在城门口互相较量了一番,才面和心不和的一同进了县衙内。 吴通判看到太子端坐在主位上时,眼眸微眯,“这位是……” 郭县令笑着道:“这位是赵公子,京城人士。” 太子:孤有说是京城来的吗? 郭县令似乎看懂了太子的眼神,微微垂着眼眸:公子,您就别装了。 吴通判听闻太子是京城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赵公子是出自赵氏的哪一支?”吴通判这是要打探太子的身份了。 “这个啊……”太子故作犹豫,“哪一支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你要是出自皇族那一支的,我们江州府怕是从上到下都要重新清洗一遍。 若是不重要又没有实权的旁支,你们这一行人就留在云安县肥地吧。 “赵公子,不能说吗?”吴通判看太子犹犹豫豫,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群小子,定是看到不平事故意借势,让郭县令误以为他们是皇亲国戚。 郭珣啊郭珣,这次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轻咳一声,“我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这明明是实话,可吴通判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赵公子,本官瞧着你们似乎都是读书人。”吴通判把太子身边的人都扫视了一圈,“寒窗苦读不容易吧?你们当真要管云安县的事?” “怎的?”太子微挑眉头,“吴大人是在威胁我们?” “呵~”吴通判轻笑了一声,“本官不是威胁,是好意提醒。毕竟在座的几位公子,以后说不定就是本官的同僚。郭县令,你说呢?” 郭县令认同的点点头:“吴大人说的是,这几位公子学识都不凡,以后的成就定都在你我之上。” 吴通判:你捧人就捧人,拉踩我做什么? 太子可不想和他继续废话,直言道:“案子审不审了?” “自然是要审的。”郭县令说完,示意衙役去大牢把林县丞再次带上来。 吴通判想坐主位,奈何太子一动不动,他只好出声提醒:“赵公子,这主位该由本官来坐。” 方元善和崔昀等人:这位吴大人好胆量,竟敢抢(表哥)太子的位置,厉害!佩服! 他们的目光太过明显,吴通判一时间也有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 可惜,话已出口,再收回来就显得他弱势了。 本以为太子会生气,谁知他竟大方的站起来,“吴大人既然喜欢这个位置,那就坐吧。” 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心思单纯的杨昭时轻哼一声,“表哥,你都没给我让过位置!怎么给他让位置?” 太子听后,小声问:“我让的位置你敢坐吗?” 杨昭时噎住,小声嘀咕:“在外面还是敢的。”在宫里就算了。 吴通判已经坐到了主位上,拍着惊堂木问:“犯人可带上来了?” 坐在下首的郭县令起身道:“吴大人,林县丞就跪在堂下呢。” 看着一身鞭痕,血肉模糊的林县丞,吴通判差点破口大骂:“郭县令,案子还没问清楚,你怎可对林县丞用大刑?” “大人,下官有证据,就在您的左手边的那堆文书上。”郭县令随手一指。 吴通判一怔,而后拿起证据一一翻看,他越看越惊心。 以纸上的证据而言,林县丞死个十七八次都不能赎罪,若是他挺不住严刑拷打,把他们也供出来…… 想到此,吴通判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毁灭证据,杀人灭口。 第369章 方公子深谋远略 吴通判放下证据,目光冷然的看着林县丞:“林高,你可认罪?” 林县丞趴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大人,下官是冤枉的,是郭县令故意污蔑下官!” 死到临头,林县丞还在攀咬郭县令。 闻言,吴通判说道:“这些证据你如何解释?” “所谓的证据,都是郭县令伪造的!”林县丞有恃无恐。 虽然他被用了刑,但他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 如今州府来人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郭县令对上他的眼神,不疾不徐的道:“既然林县丞觉得证据是本官伪造的,那就公开审案,让云安县的百姓都来看看,到底是本官冤枉你,还是你作恶多端!” 吴通判一听,这还了得。 于是,他假装伸手拿一旁的茶杯,结果…… “咣当”一声,茶杯摔在了一堆文书上,最上面就是林县丞的罪证。 “这……”吴通判一脸无措。 “证据!”郭县令冲上去。 方元善和崔昀等人也冲了过去。 只是,证据已然被茶水浸湿,上面的字迹糊成了水渍,就算晒干也看不清正面的字了。 郭县令气恼的看着吴通判,“吴大人,你如此不小心,莫不是故意包庇林县丞?” “放肆!”吴通判此刻通体舒畅,“既然证据没了,明日便公开审问林高,有老百姓的证言,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郭县令气得不轻,“吴通判说的是。” “既如此,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本官从州府赶来着实是累了,咱们明日再审案。”吴通判说完,才看向一旁的太子,“赵公子,你意下如何?” 太子轻哼了一声,“吴大人都把证据毁了,我等能说什么?” “是本官失误,此事本官回州府后定向知州大人请罪。”吴通判说完,带着随行的文书离开。 经过林县丞身边的时候,他仅是看了一眼。 林县丞还以为是在安抚他,心里得意不已,却不知人家已经打算如何对他进行灭口了。 等吴通判离开县衙后,郭县令又急又气,“赵公子,证据都让吴通判毁了,如果明日的审问再出问题,我怕……” “一个通判而已,你急什么!”杨昭时微扬下颌,“就算知州来了,我表哥也叫他有来无回!” 郭县令哭笑不得,不由得去看太子。 “放心吧。”太子不得不出声安抚,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郭县令得了太子的话,心里才稍稍安稳一些,“那下官……” “回去休息吧。”太子挥手。 郭县令确实也忙了一天了,退下后便回后衙休息。 郭夫人看到他回来,紧张问道:“我听说吴大人来了,可是真的?” “嗯。”郭县令把外衣脱了,才坐下喝茶。 郭夫人将他的衣裳挂到了屏风上,才道:“老爷,那位赵公子真的可信吗?” “谁知道呢。”郭县令一说完,就被郭夫人捶了一拳。 “不知道你就敢把林县丞抓了?你是觉得我们娘俩死得不够快吗?”郭夫人眼睛都气红了。 郭大人呲牙揉着肩膀,“夫人,你这力气又见长啊。” “怎么没把你一拳捶死?”郭夫人气哼哼的看着他。 郭县令无奈一笑,“你啊你,在这云安县,我若死了,你们娘俩也别想活着离开。” “林县丞他还敢杀了我们一家不成?”郭夫人皱眉。 “当初若不是我装孙子装得快,说不定我们一家早死了。”郭县令当时和林县丞较量时,便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了端倪。 为了一家老小,他最后放弃夺权,只求一家人能平安离开此地。 只是没想到,林县丞的末日来的那么快。 “那你还吓我!”郭夫人轻哼一声,“快说说,吴大人都来干嘛了?” “还能干嘛,来救人的。”郭县令把前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郭夫人听后,嘀咕道:“这一看就是故意毁灭证据的,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半眯着眼的郭县令忽然睁开眼眸,“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没说什么啊。”郭夫人被吓了一跳,“就说毁灭证据,杀人灭口。” “对,杀人灭口!”郭县令急忙套上外裳,便急匆匆朝前衙跑去。 希望赵公子还在。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前衙除了值班的衙役,再无他人。 不得已,他亲自跑去大牢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林县丞,一旦他出了什么事,靠近他的人就是嫌犯,可记住了?” 四名狱吏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记住了。” 交代完,郭县令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找太子等人。 此时,正在吃晚饭的太子听闻郭县令来了,不免发出疑问:“这个时候来,莫不是为了蹭饭?” 崔幼黎笑弯了眉眼,“夫君,人家堂堂县令大人,会缺你这口吃的吗?” “还是缺的。”太子指着方青平做的一桌子菜肴,“虽是家常菜,味道却堪比御膳,谁不馋?” 崔幼黎笑着点点头,“夫君说的在理。” 郭县令进了院子,看到太子等人正在吃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走到太子身边,低声道:“赵公子,下官担心吴通判会杀人灭口,林县丞在大牢里只怕不安全。” 太子放下碗筷,指着斜对面的空位置,“你放心,这事元善都想到了,暗中有人盯着呢。你坐下一起吃饭吧。” 郭县令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多看了方元善几眼。 “方公子深谋远略。”郭县令拱手作揖。 方元善起身回礼,说道:“大人,您快坐下吃饭吧。不然就显得我们无礼了。” “那本官就不客气了。”郭县令这会儿也饥肠辘辘了。 吴通判下榻的客栈里,外出的文书回来了。 “事情交代下去了吗?” “交代了。”文书说完,轻哼了一声,“郭珣那个狗东西还交代谁都不许接近林县丞,只怕他要失望了。” 吴通判露出得意的笑容,“明日起来,什么证据人证可就都不存在了。” “大人英明。”文书适时的拍着马屁。 吴通判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陪本官喝几杯。” “多谢大人。”文书坐下后,便和吴通判开心的对饮。 可惜,他们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出了差错。 第370章 蛀虫就该全部处理了 第二天,吴通判兴致高傲的去往县衙。 郭县令看到他来的时候,轻叹了一声,“吴大人今日审案可能要……” “怎么了?”吴通判迫不及待的询问,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林高都死了,本官看你还如何审问。 郭县令又叹了口气,“林县丞昨晚不小心中毒了。” “死了?”吴通判急切的问道。 “哎…”郭县令一声叹气,好似印证了吴通判的话。 “他这是畏罪自杀吗?”吴通判开始给林县丞安罪名。 “这个就不清楚了,要等林县丞醒了之后才知道。”郭县令说道。 吴通判先是一愣,而后错愕的看着他,“郭县令刚才说什么?” “下官说要等要等林县丞醒了之后才知道,怎么了?”郭县令装傻。 吴通判冷着脸问:“林县丞没死?” “没死,只是中毒而已。”郭县令说完,便指着府门道:“吴大人,咱们进去吧。” “好。”吴通判心里恨得咬牙,想问又不敢问,生怕露出马脚来。 文书得了他的指示,问道:“郭大人,如今林县丞还在大牢里吗?” “不在了,就在大堂上躺着呢。”郭县令加快了脚步,“你们一会就能看见他了。” 吴通判和文书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事情不妙,只怕他们昨晚做的事情要暴露了。 于是,文书假意肚子不舒服,找茅厕去了。 郭县令看了一眼离开的文书,笑着道:“吴大人,你不会也肚子不舒服吧?” “怎么会。”吴通判假意的笑着,与郭县令一同踏入了衙门的大堂内。 此时,从角门悄悄离开的文书,匆匆回到客栈,吩咐随行的护卫快马加鞭回州府传信。 林县丞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江州府的官员大部分都要跟着遭殃。 寒水一直跟在文书身后,看到随行的护卫离开后,才回去复命。 “出城了?”方元善问。 “是。”寒水道:“公子,不阻拦他们吗?” “为何阻拦?”方元善轻笑了一声,“蛀虫就该全部处理了!” 古月兰瑟缩了一下脖子,轻声道:“相公,你刚才的笑有点吓人。” “吓到阿月了?”方元善并不觉得自己能吓到她。 “有那么一点。”古月兰比划了一下手指,“作为补偿,傍晚你陪我去铁娃家吃海鲜。” “为何去铁娃家?”方元善含笑看着她,“让四弟买回来,我们在小院吃就好了。” “我都答应铁娃了。”古月兰抿唇看着他,“相公不陪我吗?” 一旁正在背书的杨昭时,“三妹,我陪你去!” “二哥的书背熟了?”方元善问。 兴奋的杨昭时顿时蔫了,“三妹,你相公越来越可恨了!” 古月兰差点笑出声,清了一下嗓子,才道:“二哥加油,我相信你!” 被鼓励的杨昭时挠挠头,笑着道:“谢谢三妹。那个,我傍晚前背熟了,能跟你们一起去铁娃家吗?” “当然可以。”古月兰一说完,杨昭时顿时来了干劲。 坐在亭子里乘凉的太子:“我瞧着阿时更像弟弟,三妹更像姐姐。” 崔幼黎轻笑一声,“夫君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太子不解。 “毕竟阿时以前喜欢缠着你,自从有了三妹,他就喜欢跟在三妹和妹夫身后了。”崔幼黎打趣。 太子轻叹一声,“倒是有些失落,但还不至于吃醋。” 这时,图七兴奋的从外面回来,“大公子回来了!” 话音方落,杨昭英已经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众人都在小院里,皱眉问:“不是说今日公开审案吗?你们怎么都还在这里?” “林县丞中毒了。”古月兰解释,“春竹和青梅正在为他解毒。” “这样啊。”杨昭英看向太子,“表弟,如元善预料的不错,江州府驻军守将中也有同流合污之人,首将薛淼虽有证据,却势单力薄。 昨日他见到我之后,我们合力把军中涉事的几位副官都拿下了。” 太子听后,眉眼中都是冷意,“等从林高这边拿到证据,江州府涉案之人一个都跑不掉。” 午时,林县丞睁开了眼眸,看到自己躺在县衙大堂的屏风后,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等他看到一旁的郭县令和吴通判时,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林县丞醒了?”郭县令靠近。 林县丞想要坐起来,奈何没有一丝力气,“大人,下官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郭县令解释,“你昨晚吃了什么还记得吗?” 林县丞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吴通判,心里冷笑:你们想要我死,那就一起死! “大人,下官昨晚吃了吴通判命人送到大牢的饭食,再醒来就在这里了。”林县丞这是直接和吴通判开撕了。 吴通判瞪眼,“林高,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官何时命人给你送饭了?” “吴大人急什么,把狱吏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郭县令保持着微笑,“来人,把昨晚守夜的狱吏都叫来。” “郭大人!”吴通判的脸色极为难看,“林高作为嫌犯,他的话岂能相信!” 郭县令神色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吴大人,你现在也是嫌犯了,所以这个案子只能由本官来审理。” “你……”吴通判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把自己搭进去了。 该死的林高,他这是要做什么? 对上吴通判杀人的眼神,虚弱的林县丞勾起了唇角,“吴大人,不管大船小船,海风大了都会翻的。” 吴通判阴鸷的盯着他,只恨昨晚的毒下少了,才让他有机会生事! 郭县令轻咳一声,“吴大人,审案要开始了。” “哼!”吴通判一甩衣袖,从屏风后走出来。 经过青梅和春竹身边时,眼神锐利的扫了他们一眼。 等他走远,青梅才拍着心口道:“师兄,他方才的眼神好可怕。” 春竹睨了吴通判一眼,低声道:“别慌,他也就这时候能嚣张了。” 青梅点头,“师兄说的是。” 此时,太子一行人刚到县衙门口。 百姓们得了消息后也匆匆赶来,或围观看热闹,或准备告状。 太子一行人落座后,郭县令一拍惊堂木:“升、堂!” 四周的衙役敲响了杀威棒,一股威武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第371章 事情要失控了 等四周安静后,郭县令才道:“林高,本官手中的这些证据,你昨日说是本官伪造,那今日我们就来听听民意。” 吴通判皱眉:“郭大人,你手中的证据昨日不是毁了吗?” “是毁了。”郭县令把证据递给师爷,“你呈给吴大人看看。” 吴通判看过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郭大人,你这些证据又是哪里来的?” “哦,下官备份的。”郭县令一脸得意,“如此重要的证据,下官怎么可能只有一份呢。” 吴通判:…… 所以,他昨日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很可笑? 想到这,吴通判看向郭县令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对此,郭县令可不在意,大声说道:“今日,堂外但凡有受过林县丞迫害的百姓,皆可进堂状告。” 此话一出,堂外的百姓顿时激动起来。 一妇人冲进大堂,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大人,民妇要状告林县丞,他滥杀无辜,用人命祭海,迫害了我们村不少人家的孩子,求大人做主啊。” 与妇人同村之人也跪了下来,“求大人做主!” 郭县令立即示意文书做笔录,说道:“此事本官已受理,尔等退到一旁等候,想来外面还有不少人要状告林县丞的。” 要不是有衙役护着,跪在一旁的林县丞只怕都要被愤怒的百姓给撕了。 看着百姓进进出出,而且都是来状告他的,林县丞不免恍惚。 这些年,他竟然做了这么多恶事吗? 除了林县丞外,他家的亲戚或奴仆也都被告了,且罪名都成立了。 一时间,林家可谓墙倒众人推。 往日里忌惮林家的富户,这会儿也来状告林县丞。 “大人,草民状告林县丞以权谋利。这些年,他以祭海之事威逼我等捐钱捐物,稍有不满,就会在祭海的名单上添加上我等家人或亲戚孩子的名字,不得已,我等只能把家中的钱物送到他的手上。” “……大人,草莓要状告林县丞的嫡子,他借家中的势力,欺辱家中女眷,如有反抗,就会把家中孩童的名字加到祭海的名单上,呜呜……” 旁听的太子气得怒拍椅子扶手:“简直畜生不如!” 古月兰:“表哥,请不要侮辱畜生,谢谢。” “噗——”崔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发现众人都看着他,崔昀干笑一声,“意外,意外。” 太子的怒火因此熄灭了大半,轻咳一声:“郭县令,但凡涉案之人,严惩不贷!” 郭县令起身行礼,“是!” 此时的吴通判已经吓得腿软,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因状告的百姓有点多,做笔录的文书忙不过来,方元善和崔昀、苏熠等人只能前去帮忙。 这一忙,就忙到了太阳下山。 要不是郭县令说明日继续审理此案,百姓们都不肯离开。 被压迫多年,他们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都想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 太子看着笔录上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既愤怒又心疼。 瞧他脸色不对,古月兰赶紧上前劝慰:“表哥,你的身体不宜大喜大悲。” 太子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折子递给文书,“收好了,等案件审理完,将它们公之于众。” “是。”文书捧着折子,退到了一旁。 被无视的吴通判想要悄悄溜走,被郭县令发现了,“吴大人,你想去哪?” 被抓包的吴通判笑着转身:“这不是天色不早了吗,本官也该回客栈休息了。” “吴大人,您莫不是忘了,您现在可是嫌犯。”郭县令含笑提醒,“毒杀林县丞这事,狱吏可都承认了,是得了您的命令。” “胡说八道!”吴通判急了,“狱吏什么时候说的,本官要和他当面对质!” 郭县令嘿嘿一笑,“对质还是明日吧,赵公子他们还要吃饭呢,今晚就委屈吴大人去大牢里待一晚了。” “你……”吴通判脸色大变,怒道:“我可是你的上官!” “郭大人是云安县的父母官,在他的地盘上犯事,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受他审理!”方元善说道。 叫嚣的吴通判怒指方元善,而后冷笑出声:“小子,不管你们什么来头,敢管云安县的事,就等着倒霉吧!” 放完狠话,他就被衙役带去大牢了。 在客栈等候的吕文书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 知州大人,您可快点来吧!云安县的事情要失控了! 吃晚饭时,太子闷闷不乐,平日话多的杨昭时都安静了不少。 翌日清早,古月兰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被方元善推醒了,“阿月,快醒醒,表哥流鼻血了。” 古月兰还处于迷糊的状态,“谁流鼻血了?” “表哥。”方元善把外裳帮她披上,“表嫂让你过去看看。” 古月兰打着哈欠,“不是有春夏吗,他没去把脉?” “去了,说是喝几天降火茶就好了。”方元善帮她擦脸,“表嫂不放心,让你再去看看。” 古月兰穿好外衣,漱了口,“成,那我去看看。” 等把了脉,古月兰就明白春夏开方的用意了。 “表哥没事,大哥你们都出去吧。”古月兰示意屋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崔幼黎:“月兰,我也要出去吗?” “哦,表嫂留下。”古月兰说得随意,杨昭英却不放心。于是,他出去后就翻到了屋顶上。 影伏见此,眉头挑了挑。 屋子里,太子看着古月兰:“三妹想和我说什么?” 古月兰取出银针,“表哥先躺下吧。” “是要扎针吗?”崔幼黎有点急了,“殿下是不是……” “他好着呢!”古月兰一针扎下去后,才笑着道:“表嫂最近还是和表哥分床睡吧。” 崔幼黎的脸瞬间就红了。 “三妹!”太子也气红了脸。 “别喊那么大声,我没聋。”古月兰继续下针,“一年的时间还未到,表哥是想功亏一篑吗?” “哼!”太子轻哼一声,把脸转向了床的内侧。 古月兰继续道:“分床睡是为了表哥好,省得你憋出毛病。” “你这丫头,真是、真是……”太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了。 “我是医者,说话直白了些,表哥莫怪。” 太子直接闭上眼睛。 见此,古月兰轻哼一声,“表哥要是不遵医嘱,我以后可不管你!” 屋顶上偷听的杨昭英摸摸鼻子,悄悄的离开了。 第372章 还有人敢和太子比身份 等古月兰扎完针离开,太子便和崔幼黎抱怨:“你看看,她的气性比孤还大,孤敢不遵医嘱吗?” 崔幼黎轻笑一声:“夫君,那咱们晚上就分床睡吧。” 太子:“……” 门外,香禾提醒:“公子、夫人,该吃早饭了。” 只是,他们早饭才吃了一半,寒水便匆匆来报:“江州府的大人亲自来了,此时就在县衙内。” 太子轻哼一声,“他这是连夜赶来的吧。可见林县丞手里应该有不少他的罪证。” 这时,影瑕也赶回来了,“公子,万知州不仅自己来了,连江州的驻军也来了一半。” 杨昭英啃着包子,“幸好江州驻军内部已经肃清,不然薛淼这个首将就要跟着倒霉了。”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万知州带来的人,其实是我们的助力?” “正是。”太子心情极好的站起来,“这饭就不吃了,我们看戏去。” 县衙里,郭县令跪在地上,静默不语。 万知州高坐在大堂上,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郭县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扣押吴通判,他犯了何事?” 郭县令:“下官方才已经说了。” “这事本官看就是胡扯!”万知州怒拍桌子,“来人,去把吴大人放出来。对了,还有林县丞。” “大人,林县丞不能放!”郭县令急了,“他罪证确凿,有证据有人证,放了他会激起民愤的!” “民愤?”万知州轻哼一声,“本官倒要看看何来的民愤!” “大人!”郭县令也不跪着了,他爬起来,怒视着万知州,“您当真要和云安县的百姓作对吗?” “不过是一群刁民罢了!”万知州不甚在意的模样,看得郭县令又怒又气。 “只是一群刁民吗?”太子大步走进县衙大堂,眼眸清冷的看着万知州,“看来你做官的这些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你是何人?”万知州怒问。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太子轻哼一声,看向郭县令,“今日继续审案。” “这……”郭县令犹豫了一下,没敢动。 “慌了?”太子轻笑一声,“一个知州而已。” 万知州一听太子如此鄙夷他的官职,冷笑一声:“本官一个知州确实不算什么,但本官背后之人,这位公子怕是得罪不起!” “哦,谁?”太子发出疑问,古月兰等人也很好奇万知州的靠山。 东夏国还有人敢和太子比身份,这下好玩了! “当朝的三王爷和六王爷!”万知州说话时,还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太子听后,唇角微扬,“原来是两位王爷,刚好,我与他们都挺熟的。” 万知州轻哼一声:“这位公子,本官劝你还是带着自己的人赶紧离开此地,否则……” “否则如何?”太子冷声询问。 “呵~”万知州得意一笑,“说不定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方元善忍不住说道:“万大人,就算我们现在离开,半路上也会遇到不测吧?” 万知州确实没想过放了他们,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阴险小人!”古月兰啐道。 “不要脸!”杨昭时附和。 万知州:“……” 一群兔崽子,看本官一会如何收拾你们! “来人,把这群扰乱公堂之人抓起来,关进大牢!”万知州直接下了命令,“还有郭县令,他受人挑拨,是非不分,险些酿成大错,幸好本官明察秋毫,否则不堪设想!” “啧啧!”古月兰忍不住挖苦,“好一个明察秋毫,这脸皮怕是有城墙厚了吧?” 杨昭时:“三妹,城墙可没有他的脸厚!” “嗯,我看是。”古月兰看向太子,“表哥,这种一张嘴就颠倒黑白的人,你还要留他过年啊?” “又不是过年猪,养肥了在宰。”杨昭时说。 古月兰嘿嘿一乐,“我瞧着已经很肥了。” 被羞辱的万知州怒火上涌,“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他们押进大牢,大刑伺候!” “是!”万知州带来的人,立即围了上来。 可惜,他们都不是广白和寒水等人的对手,不一会就全军覆没了。 看着堆叠在一起的手下,万知州气急而笑,“是有些本事,难怪敢多管闲事!” “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古月兰说完,便看向太子,“对吧,表哥?” “自然。”太子很给面子的附和。 还好,表哥没有因为早上的事情生她的气。 太子:孤敢吗? 万知州感觉自己的脸被这群兔崽子扔在地上摩擦,气道:“传信给薛将军,命他带人前来把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处理了!” 万知州说完,便坐下喝茶。 冷汗涔涔的郭县令悄悄走到太子身边,低声道:“公子,找到机会你们就逃吧。” “那你呢?”太子问。 “下官亲眷都在此,逃是逃不掉了,公子有机会就把证据送去京城,定要陛下为我等做主啊。”郭县令眼眸泛红,忍不住用袖子压了压眼角。 “放心,今日谁出事还不一定呢!”太子淡然的坐下,示意门外的衙役上茶。 万知州见此,冷哼一声,“小子,你们胆子很大!” 太子没搭理他。 不得已,崔昀只好说话:“多谢万大人夸赞。说起来,您当年的考卷,还是伯父批阅的,小子有幸看过您的答卷。” “你是……崔家的人?”万知州微微皱眉。 崔昀起身作揖,“正是。我伯父是户部尚书。” 他竟是崔岩松的侄子! 万知州心里翻江倒海,有那么一瞬间想放了他们,但一想到崔岩松的正直做派,他杀心更甚了。 今日不除了他们,日后便是他的死期。 既然都要死,那自然不能是他死。 “小子,就算你搬出崔家,如今也无用了!”万知州恶狠狠的说道。 崔昀轻笑一声:“我的身世不值一提。”毕竟太子姐夫还在这里呢。 “哼!”万知州冷哼一声,对大步而来的薛淼说道:“薛将军来得正好,将这群扰乱公堂之人关进大牢,大刑伺候!” 薛淼微勾唇角,看向万知州:“万大人,您带来的人已经全数被我的人拿下,如今你就只剩自己了。” “你……”万知州错愕的看着他,“从一开始你就是假意投诚?” “算是吧。”薛淼嗤笑一声,“您管理江州的庶务,本将负责江州的安全,本该各司其职,谁知您野心那么大。” 第373章 省得哪天把自己搭进去 听了薛淼的话。万知州磨牙,不甘心的看向太子等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薛淼能如此快速的掌控江州的军权,定和这些人分不开。 “除了崔公子身份贵重一些,我们剩下的人都不值一提。”古月兰笑着道。 薛淼嘴角微抽,忍不住去看杨昭英。 杨国公府的大公子,少年成名的杨少将军如此不值一提吗? 杨昭英:太子表弟在此,我的身份确实不值一提。 被恭维的崔昀苦笑一声,“古大夫、三姑娘,你这话可是让我无地自容啊。” “你不胖,此地还是容得下你的。”古月兰一本正经的说道。 崔昀看向方元善,“管管你媳妇吧。” 方元善轻笑一声:“我惧内。” 崔昀磨牙:“你已经如此不要脸了吗?” “还成。”方元善淡然的回应。 被无视的万知州:“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得罪了三王爷和六王爷,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几日后,皇帝收到影卫送来的信,立即把三王爷和六王爷叫进宫训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包庇这样的罪人!眼里还有没有枉法,还是觉得王爷做腻了,想做一下庶民,或者阶下囚?”皇帝一通开骂,把三王爷和六王爷都给骂懵圈了。 他们做什么了? 他们最近很安分的。 齐王等兄长骂完之后,才把影卫送来的信件递给两位弟弟。 等看过上面的内容,三王爷和六王爷立即求饶。 “皇兄,这个万年我们不认识啊,他做的事情臣弟更不知晓。” “求皇兄明察。” 这种小地方官员的进献,他们都不会过问,谁知竟仗着他们的名头做下了这么多恶事。 皇帝可不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暗地里也派影卫去查了。 知晓万年虽然给这俩弟弟送了东西,但这俩弟弟确实不知道他做的事情。 “看在你们确实不知晓万年所做之事的份上,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皇帝说完,还问了一句:“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臣弟遵旨!”三王爷和六王爷赶紧磕头领旨。 离开皇宫的时候,三王爷很是气闷的问:“老六,那个万年是你的人?” “难道不是三哥的吗?”六王爷反问。 “这种小地方的官员,本王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三王爷气闷的啐道。 六王爷:“那三哥觉得这种小官的孝敬,弟弟会放在心上?” 三王爷瞪眼:“……” 齐王不急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恰好听见了这一番对话,打趣道:“老三老六啊,皇兄是虐待你们了吗?” 听到齐王的声音,二人一起回头,“二哥……” 齐王看他们低垂着头,笑着道:“当年父皇可没少赏赐你们好东西,田庄更是不少,你们会缺钱?” 三王爷腹诽:谁还能嫌弃钱多不成。 六王爷只顾着干笑,没敢回应。 “以后下面送上来的东西还是查一查的好,省得哪天把自己搭进去。”齐王好心提醒。 这一次皇兄没问罪,是考虑他们确实没参与,但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是,弟弟们记住了。”六王爷笑着道。 三王爷没说话,他从小就与齐王不和。 俩人同一天出生,就因齐王提前一刻钟出来,排在了他前头。 为这事,其他兄弟没少取笑他。 当然,就算三王爷排行老二,他不是嫡子,待遇和地位也是比不上齐王的。 等齐王走远后,三王爷才轻哼一声,“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得意什么!” 六王爷提醒:“三哥,二哥他有儿子了。” 刚骂完的三王爷气得瞪眼:“要你提醒了吗?” 他气呼呼的甩袖出宫。 六王爷轻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才大步离开。 齐王府。 刘侧妃得知齐王一下朝就直奔海棠苑,气得摔碎了一套刚买的玉饰。 “贱人!”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贴身嬷嬷小声提醒:“侧妃娘娘,既然那个海棠能生,您不是也能生吗?” “可王爷他不来我院子,我怎么生?!”刘侧妃气就气在这里。 她明明也才二十多岁,大好的年华,可齐王就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那个海棠是美,可她的身份有她高贵吗? 贴身嬷嬷再道:“侧妃娘娘,您与其生气,不如多想想怎么吸引王爷的注意,也好生下个一儿半女。” 气怒的刘侧妃果然慢慢平静下来,把其他丫鬟都挥退,只留下贴身嬷嬷。 “刘嬷嬷,你可要帮帮我,不然在这王府以后可就没有我们主仆什么位置了。”刘侧妃拉着嬷嬷的手说道。 刘嬷嬷轻拍她的手背,“侧妃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自然希望你一辈子都好。” “嬷嬷最好了。”刘侧妃撒完娇,心里还是记恨着海棠抢走了齐王,“嬷嬷,那个海棠我看着好碍眼,咱们想办法除掉她!” 刘嬷嬷吓了一跳,“侧妃娘娘你……” “不行吗?”刘侧妃一脸委屈的看着刘嬷嬷,“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有什么,为何现在不行了?” “哎~”刘嬷嬷叹气,“当初大小姐嫁给齐王便老爷使了手段,如今陛下龙威日盛,大小姐可不许乱来!” “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刘侧妃已经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着除掉海棠和她的孩子。 刘嬷嬷一看就明白,刘侧妃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免心急。 海棠苑。 齐王抱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小子的眉毛像本王,嘴巴像你,鼻子像本王……” 海棠坐在一旁吃燕窝,对赵月瑄道:“你父王每天都要说一遍你弟弟哪里像他,我都听出茧子了。” 赵月瑄捂嘴偷笑,小声低语:“其实我们大家都觉得弟弟像姨娘多一些,可父王自己不这么认为。” 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她也觉得儿子更像她,奈何齐王是个睁眼瞎。 这时,门外的随风说道:“王爷,刘家那边来传话,古姨娘病危,她想死前见您一面。” 齐王一怔,“古姨娘是谁?” 随风看了赵月瑄一眼,小声提醒:“就是…那个…毓佳小姐。” 第374章 每天三炷香的拜你 齐王这才想起来,“她啊……本王就不见了,让大舅兄夫妇去见吧。” “她都病危了,父王去见见也无妨。”赵月瑄说道。 齐王瞪眼,没好气道:“小草,你为何要害为父?” 赵月瑄不解:“父王这话什么意思?” “为父要是去看她了,回头你姐姐知道了,还不得跟我闹脾气!”齐王一想到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顿时头皮发麻。 那闺女不好惹,她若生气了,上到皇兄,下到府里的下人都会谴责的看着他。 赵月瑄轻哼一声,“父王就只担心姐姐生气,就不担心我生气吗?” “那你还让为父去看她?”齐王皱眉问。 赵月瑄轻叹一声:“她也怪可怜的,这都要死了,我还能跟她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齐王把儿子递给海棠抱着,才摸了摸女儿的头:“回头我得骂一骂你姐姐,她把你保护的太好了,竟让你觉得赵毓佳可怜。” 赵月瑄愣住,“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您可不许骂她,不然我就搬回杨家住!” 齐王的命门被拿捏住了。 他又急又气,而后只能语重心长的与她道:“赵毓佳她从小霸占了你姐姐的位置,享尽爹娘疼爱;之后还想霸占你的位置,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父王,我错了。”赵月瑄低下头。 齐王心里有点着急。 阿月狡猾的像狐狸,小草却跟着兔子似的,以后没有他们在身边,可如何是好? 海棠看出齐王的担忧,笑着道:“小草,你不是说要去接长文下衙吗?” 赵月瑄一看日头,便道:“哎呀,我要去迟了。父王,我先出门了。” 看她急匆匆的跑走,齐王在身后喊道:“你走慢点,注意礼仪,你是公主,公主!” 海棠见此,忍不住笑出声。 齐王回头看她,“这丫头,心思太单纯了。” “王爷还说是月兰把她保护的太好,明明是王爷不想让她接触一些不好的东西。”海棠逗着怀里的儿子。 “哎~”齐王无力的坐在海棠身边,“本王亏欠她太多,总想把最好的留给她。” 海棠看着他:“王爷若真的为了小草好,就该让她知道更多,她才能学会辨识,学会保护自己。” “你说的对,是本王想岔了。”齐王自我检讨。 随后,他对门外的随风道:“以后让教养嬷嬷多教一些。那个,别一下子教太多,省得吓坏了小草。” 随风:“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宫门外,刘长文和韩云波刚从宫里出来,左右看了看,家里人都还没来接他们。 “长文,他们今日那样说你,你不生气吗?”韩云波问。 刘长文轻笑了一声,“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说了,为什么要生气?” 韩云波立即朝他作揖:“受教了。” “打趣我是吧?”刘长文抱住他的脖子,“信不信我揍你?” 韩云波笑了,“我家是武将出身,我虽然从文了,但我武功可没废。” 刘长文被噎住。 “长文,我有点羡慕表哥他们了。”韩云波感叹。 “没事,等白兄他们回来,我们再出门游学。”刘长文说道。 “公主会同意你出远门?”韩云波问。 “自然是带上瑄儿一起。”刘长文笑着说道:“届时,你小姑会让你出远门吗?” “放心,我表哥回来后,我小姑的精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的。”韩云波最近被催婚催怕了。 “对了。”韩云波再道:“你投钱和我表哥做的生意,赚了!” “赚了多少?”刘长文问。 “你投了三千两,赚回了五千两。好小子,没看出你竟然还有做生意的头脑。”韩云波拍着他的肩膀,“幸好我听了你的话,跟着投了钱,赚了好几百两。” 这时,赵月瑄坐的马车来了。 “长文哥,你等久了吧?” 刘长文听见她的声音,便道:“不久,我和云波也是刚从宫里出来。” 韩云波心里嘀咕:这都等了两刻钟了,还说不久。 “云波,你坐我们的马车一起回去吧。”刘长文提议。 韩云波立即摆手,“不用了,我再等一下便是。” 跟你们一起坐车,我怕晚饭还没吃,就先被你们的狗粮喂饱。 刘长文也不勉强他,扶赵月瑄上车后,才道:“那我们先走了。” “好,明日见。”韩云波挥手。 总算是走了,好慌他们硬把我拉上车。 云安县。 古月兰看到来送行的百姓,心里多少有点骄傲。 “表哥,你还挺听得民心的嘛。”古月兰打趣。 太子笑了,“你们义诊了半个月,焉知他们不是来给你们送行的?” “义诊而已。”古月兰浑不在意,“你可是把压在他们头上的林县丞给除掉了,这功绩我们可比不了。” 旁听的虚云道长:“功绩不论大小。” “道长说的是。”太子难得附和别人的话。 古月兰正要说话,人群里忽然冲出一家三口。 “古大夫!”铁娃挤到了人群前面。 “铁娃!”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你也是来送行的吗?” “是啊。”铁娃跑到马车窗下,“古大夫,谢谢你们救了我,救了云安县,还给县里这多人免费看病。我爹娘和邻里的叔伯大娘婶子,都给你立了长生牌,每天三炷香的拜你。” 古月兰:“……” 拜我做什么?我还没上天呢。 你们这举动,让我感觉有点慌啊。 “呵呵……”古月兰干笑几声,“你们拜我做什么,该拜我表哥的,压在你们头上的林县丞可是他除掉的。” 铁娃看了太子一眼,继续道:“不少人家也立了赵公子的长生牌,但我们家觉得还是古大夫你最管用。” 古月兰:我竟无言以对。 城门口,郭县令热泪盈眶的让衙役把热情的百姓隔开,让出一条路来。 虽然不舍,但赵公子一行人是出门游学的,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铁娃,那我们走了。”古月兰挥手。 铁娃大声道:“古大夫,我爹娘同意送我念书了,等我去京城考试时,会去同仁堂找你的。” “好呀。”古月兰笑盈盈的挥手,“要好好念书啊,以后做个利国利民的好官!” “我记住啦!”铁娃也挥着手。 古月兰不知道,她随意的一句话却改变了铁娃的一生。 第375章 巫是如何知道的 大西北。 又到了一月一次的大集。 萧顺看到杨尉就气得磨牙,“这次的成药是三姑娘做的吗?” 杨尉嘿嘿一笑,“你们这次交换的马没骟过吧?” 萧顺轻哼一声:“只要你们的成药好,种马给你们几匹也行。” “哟,肯松口了。”杨尉挑着眉头,装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侄女呢?” 萧顺一愣:“达娜?” “是啊。”杨尉看着他,“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侄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萧顺侄子不少,侄女好像就只有达娜一个吧。 “你问她做什么?”萧顺眯起眼眸,冷嗤道:“你一把年纪了,还敢肖想我侄女,信不信我一刀解决了你!” 杨尉顿时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老光棍懂个屁!” “你……”萧顺被气一句话说不出口,而后甩袖离去。 正在检查成药的单俞看到他过来,问道:“大将军,你和杨国公聊完了?” “聊个屁!”萧顺气得爆出粗口,“那就是个莽夫!” 单俞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阿甲:“你带人继续检查。” 萧顺看他要去找杨尉,问道:“巫,这次的成药如何?” “还不错。不过,并不是三姑娘做的。”单俞解释。 嘴角微扬的萧顺顿时垮了脸,“杨尉那个混蛋,竟然一直在糊弄我们!” 单俞看了他一眼,才道:“许是三姑娘那边没时间,我去问问杨大将军,三姑娘可有给我回信。” 杨尉巡视一圈和西部落交换的草药和马匹,轻哼一声,“果然没有种马。” 图扬安抚:“药材的品质不错。对了,还有一盒特殊的香料,想来三姑娘会喜欢。” 杨尉听后,嘴角微扬,“回去后就让人送去给阿月,那丫头肯定相公。” 图扬笑着提醒:“两位公子呢?” “他们是大老爷们,香料这种东西难道还要跟妹妹抢?”杨尉一脸的嫌弃。 图扬不说话了。 单俞恰好走过来,问道:“杨大将军,三姑娘给我回信了吗?” 杨尉扭头看去,“是你啊。” “是我。”单俞静静的看着杨尉,半晌不语。 想要把握主动权的杨尉在他平静的眼神下,败下阵来,“给,阿月的回信。” 哼! 反正信上的内容我都看过了,不稀罕! 单俞接过信一看,就知道被人动过了。 敢动三姑娘信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面前之人。 等单俞看完信上内容,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杨大将军,等三姑娘的成药到了,我们就能交换种马。” 杨尉露出一丝假笑:“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们达娜郡主呢,这两次市集都没有看到她。” 杨昭英那个混账,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萧顺的侄女。 单俞想到达娜的情况,笑道:“郡主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在部落休息呢。” 杨尉得知未来儿媳身体不舒服,便道:“图扬,去把我挂在马鞍上的盒子拿过来。” “是。”图扬不解,大将军今天为何三番两次的问起达娜郡主。 不一会,图扬把盒子拿过来了。 杨尉接过盒子,递给单俞:“这里面都是姑娘家喜欢的首饰,你转送给达娜郡主。” 单俞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才道:“杨大将军忽然如此关心我们郡主,可是有什么目的?” “你想多了。”杨尉甩袖离去。 见此,单俞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于是,回到部落后,他径直去找达娜。 帐篷外,伺候达娜的下人看到单俞的时候,纷纷行礼:“巫。” “都下去,我与郡主有重要的话要说。”单俞把帐篷里的人都打发走。 达娜不免皱起眉头:“巫,你这是?” 单俞在她对面的席子坐下,把杨尉给的盒子推到她面前,“杨大将军送给你的。” “杨尉?”达娜一脸的不解,“他为何送我东西?” 单俞看着她,“郡主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达娜轻哼一声,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首饰很精致,姑娘家看了都会喜欢的那种,达娜也不例外。 单俞提醒:“你肚子的孩子,是不是杨昭英的?” 正在看首饰的达娜先是一愣,而后慌张的问道:“……巫是如何知道的?” 单俞轻叹一声,“你怀孕一个多月的时候,我曾为你把过脉,你忘了?” 达娜一想,顿时脸色惨白,“巫既然早早知道了,为何不揭穿我?” 单俞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看到你多次想把孩子打掉,可最后你还是留下了他。 我曾猜想,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怀疑过部落里所有能靠近你的人,最后都排除了。 因为从你怀孕的时间算,那段时间能靠近你的人,只有一人——杨昭英。” 达娜轻抚着自己七个多月的肚子。 她本以为除了贴身照顾她的下人外,没人知道她的情况,没想到,巫早早就知道了。 “巫,让我走吧。”达娜一脸严肃的看着单俞。 单俞轻叹一声:“你喜欢杨昭英?” 达娜微愣,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这个孩子。” “你离开部落,能去哪里?或者说,你要去找杨昭英?”单俞皱眉问。 达娜沉默不语:“天大地大,总有我们母子能存活的地方。” 单俞不忍她带着孩子离开受苦,说道:“告诉大将军吧,他就算生气,也不会驱逐你们的。” “不!”达娜激动起来,“叔父会失望的。我曾是他的骄傲,可如今的我……” 达娜捂着脸,呜呜的哭泣着。 单俞正要劝慰,却发现帐篷的帘子被人掀起来了。 看到大步走进来的萧顺,他轻叹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达娜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看清萧顺的刹那,她呆愣住了。 萧顺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许久:“孩子,谁的?” “不、不知道。”达娜护住肚子,“叔父,他已经七个月了,留下他好不好?” 萧顺再道:“我再问一句,孩子,谁的?” 达娜哆嗦起来,“叔父……” “我问你,孩子谁的?”萧顺的声音陡然拔高。 单俞起身,劝慰道:“大将军,你先别冲动……” “你闭嘴!”萧顺怒斥一声:“戈尔达娜,我最后问你,孩子到底是谁的?” 达娜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道:“是……杨昭英的!” 第376章 这是专门为难他老子吧 “呵!”萧顺冷笑了一声,围着达娜走了一圈又一圈。 单俞实在不忍达娜被处置,说道:“大将军,部落里仅有几人知道郡主的事,咱们只要悄悄把郡主送走……” “送走?”萧顺瞪眼,“你是脑子有问题吗?” 单俞不解:“大将军何意?” 萧顺指着达娜的肚子,“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吗?” “杨昭英啊。”单俞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将军是想……” “哈哈……”萧顺得意的仰头大笑,“这可是杨尉的孙子啊。快,给杨尉写信,让他再给咱们送十车粮食,他要是不给,老子就把他孙子送走!” 达娜吓得不轻:“叔父,那我……” “没事没事。”萧顺上前扶着达娜回到床上,“好好躺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宝贝,以后咱们西部落能不能吃饱饭,就看他了。” 达娜一脸恍惚。 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萧顺贴心的为她盖上薄毯,“达娜,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说,西部落没有的,叔父找杨尉要去!” 单俞扶额:大将军,你何时变得如此唯利是图了? 第二天,西北大营。 图扬思索了一夜,忍不住提醒:“大将军,夫人还在京城等您回去呢,您可不许见异思迁啊。” 杨尉正在看马,一脸不解:“老子何时见异思迁了?你看看,老子看的马都是雄的!” 图扬嘴角一抽,决定实话实说:“那您干嘛给达娜郡主送首饰?” “你懂个屁!”杨尉左右看了看,附耳低语。 图扬瞪大了眼睛:“当真?” “谁知道!”杨尉心气不顺,“臭小子,让他找媳妇,他倒是挺会找!这是专门为难他老子吧!” 此话方落,图六便匆匆找过来,“大将军,西部落的阿甲来送信。” “信呢?”杨尉问。 图六轻哼一声:“他说信件的内容很重要,必须亲自交到您手上。” “什么毛病!”杨尉大手一挥,“让他把信交给你。爱给不给!” 图六挠头:“阿甲说,信件内容和少将军有关。” 抚摸爱驹的杨尉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不快,“我亲自去看看。” 阿甲站在西北大营门前,看到杨尉杀气腾腾的走过来,立即把信双手奉上。 杨尉接过信,轻哼了一声:“萧顺让你来的?” 阿甲不敢隐瞒:“是。” “这老小子,信上肯定写什么好话!”杨尉一边嘀咕,一边拆信。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杨尉立即把信揉成一团,拽着阿甲问:“你们大将军呢?” “在、在部落。”阿甲疼得龇牙咧嘴。 杨尉立即道:“图扬,去牵我的马过来。” “大将军……” “别废话,快去!”杨尉心里又气又喜。 哎呀,他要当爷爷了,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孙子跟他娘却还没娶进家门,杨昭英那个混账,真是没一点用! ** 这段时间,杨昭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停的打喷嚏。 杨昭时皱眉:“大哥,你是生病了吗?” 揉着鼻子的杨昭英:“你能别一天天的诅咒我吗?” “我是关心你!”杨昭时轻哼一声,“你一天天的跟吃了炮仗似的,魂给人勾走了吗?” “你……”杨昭英抬手,却对上了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虚的把手放下。 躲过一劫的杨昭时得意道:“你刚才那巴掌要是落在三妹身上,看爹他不揍死你!” “告状精!”杨昭英啐道。 “我就告状,有本事你也去告啊!”杨昭时说完,还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古月兰:“二哥,你今日的书背了吗?” 得意的杨昭时顿时蔫了,“还没。” “那你还有闲心和大哥吵嘴?”古月兰冷着脸,“背书去!” “哦。”杨昭时垂头丧气的回了他的马车上。 杨昭英咧嘴一笑,“活该!” 听见这话,古月兰无奈一叹:“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幼稚吗?”杨昭英并不觉得自己幼稚,“阿时才幼稚!” 古月兰扶额:两个哥哥在一起就是幼稚鬼,难怪表哥宁愿躲在马车里也不下来。 这时,天空传来一声鹰啸声。 古月兰立即抬头:“是小青,它从西北送信回来了。” “这次去的有点久。”杨昭英说完,便伸出自己的手臂。 结果,俯冲下来的小青最后却停在了古月兰的肩膀上。 杨昭英见此,轻哼一声:“我是饿着你了吗?” 小青吃着古月兰喂到嘴边的肉干,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看杨昭英。 古月兰轻笑一声,取下绑在小青腿上的信。 等她展开一看,嘴角抽了抽,“大哥,你可以啊。” “我可以什么?”杨昭英不解,“爹信上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和你说我坏话了?” “你自己看吧。”古月兰把信纸递给他,“大哥,别激动啊。” 杨昭英狐疑的接过信纸,“我看看信上……” 他越看越心惊,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杨昭时得知亲爹来信,冲了过来,“三妹,是不是阿爹来信了?” 眼看他就要凑到杨昭英的跟前,古月兰赶紧拽住他的胳膊,“二哥,我们去看看青平午食做什么好吃的。” “不看信吗?”杨昭时被她拽着走,“三妹,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我奇怪吗?”古月兰露出一丝浅笑,“还是二哥想扎针了?” 杨昭时立即摇头,而后跑到方元善的身边坐下,“妹夫,我三妹有点不对劲。”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杨昭时看向不远处的亲哥,指着道:“可能是大哥。” 回过神的杨昭英忽然走过来,对太子道:“表弟,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游学了,我要回西北!” 太子:“这么突然?是西北那边又开始打仗了吗?” 急着离开的杨昭英说道:“不是,私事。” 只见他找到自己的马,便策马离去。 古月兰记得跺脚:“大哥,你先回来,我给你准备点东西再走!” 杨昭英却像没听见一样,越跑越远。 方元善立即对寒水和广白道:“你们二人跟上去,务必保护大公子的安全。” 第377章 试药于你也是有好处的 太子不解,问道:“三妹,表哥为何如此急着离开?” 古月兰看了太子一眼,“你想知道,问大哥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哥和达娜独处的那段时间,连小侄女(侄子)都给她造出来了。 这下子,阿爹阿娘应该放心了。 杨尉:放心个屁! 萧顺那个老小子,仗着是达娜的叔父,可谓狮子大开口,又是粮食,又是良种的。 现在,连教书先生和种田种地的好把式,他都敢开口问着要了。 太子看古月兰一脸沉思的模样,打趣道:“三妹,表哥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对啊。”杨昭时也好奇大哥为何忽然说走就走。 “反正不会告诉你们的。”古月兰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大哥亲口告诉大伙为好。 当然了,要是大哥同意,她也很乐意告诉众人。 只是,达娜身份特殊。 虽然西部落不和西北大军打战了,可他们依旧属于北戎的。 想到此,古月兰问道:“表哥,北戎王死了吗?” 太子挑眉,“怎么忽然说到北戎王了?”难道表哥离开和北戎王有关? “好奇啊。”古月兰笑得一脸天真,“表哥,你就快说吧。” 太子唇角微扬,“还吊着半口气呢。” “啧,命还真硬。”古月兰想到什么说什么,“北戎东部落是不是处于混战中?” “嗯,差不多。”太子对北戎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三妹若是好奇,可以写信问舅父,或者问王叔。” 古月兰点点头,看向身旁的方元善,“相公,北戎王换人,你觉得萧顺还会听他的调遣吗?” 方元善微愣,没想到古月兰会问他这个问题。 想了想,才道:“大概不会。萧顺一看就是个有野心的,他不仅会趁机脱离东部落,还很可能反过来吞并东部落。” 古月兰一想,很是认同方元善的观点:“我也是这样认为。” 太子问:“三妹,你的话题跨越的有点大,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表哥想多了。”古月兰忍不住看着他问:“表哥,你说我们能不能和西部落联姻,之后一起攻打东部落?” 太子轻哼一声:“你当萧顺是傻子吗?他怎么可能会让东夏士兵进入北戎的地盘。” “他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北戎目前占领的地盘,有一半都是前朝丢失的。”古月兰没好气道。 “没想到,三妹竟有收复失地的雄心。”太子夸赞道。 “怎的?女子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吗?”古月兰不满的看着他。 太子笑了:“怎会,我觉得东夏就该多一些像三妹这样的女子。” “哼!”古月兰傲娇抬起下颌,“只要表哥有一颗容纳百川的心胸,能人志士定会朝你汇聚的。” 太子被说的整颗心也激动起来,“三妹对我期望如此之高,我定会加倍努力的。” “这可不止我对你的期望,是我们大家,还有天下人对你的期望。”古月兰说道。 端坐的太子立即起身,深深一揖:“孤,定不会负尔等所望!” 嬉笑的众人一愣,而后纷纷起身回礼,除了古月兰之外。 这可是太子啊,他们敢受礼不回吗? 古月兰一脸懵圈:“好好的,怎么都站起来了?” 太子轻笑一声:“无事,三妹继续熬粥吧。” 其他人见太子坐下后,才敢坐下。 古月兰往粥里丢了一些肉干,等味道飘出来后,才道:“快,大伙拿碗了盛粥了。” 太子第一个递碗过去,被拒绝了,“表哥,你排最后一个?” “为何?”太子早就饿了,“我明明排第一个的。” “你喝的粥一会要加一些药材。”古月兰解释。 太子轻叹一声,只等退到一旁等待。 崔幼黎安慰:“夫君,我的粥一会可以让你尝一口。” “就一口吗?”太子皱眉。 “那就两口吧。”崔幼黎也是很护食的,“不能再多了。” 太子点点头,而后看向杨昭时,“阿时,你的分我一半。” “不行!”杨昭时立即摇头,“我会吃不饱的。” 古月兰分完粥,看到太子一脸气闷的模样,笑道:“表哥,这次的药粥味道还不错……” “你上次也这样说!结果味道一言难尽,我吃完一整天都不想吃东西了。”太子抱怨。 “上次我没摸清药性,导致粥的味道差了那么一点。”古月兰解释。 “是差一点吗?”太子轻哼一声,“没良心的丫头,一路上都拿我来试药!” 心虚的古月兰嘿嘿一笑:“表哥如今体质异于常人,试药于你也是有好处的。” “哼!”太子虽然不满,却依旧安静的等古月兰为他单独煮的粥。 方元善担心他饿过头,把自己的粥分了一半递给他。 见此,太子心情好转了一些,“还是妹夫有良心。” 不一会,药粥慢慢溢出香味。 太子“咦”了一声,“这粥闻着不错。” 古月兰又往粥里添加了一些肉干。 太子见了,说道:“三妹,多放些肉干。” “加多了肉干,药性就淡了。”古月兰无奈解释。 太子轻叹一声,仰头看着天空。 喝药粥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表哥,药粥好了。”古月兰熄了火,拿着自己的碗尝了一口,“嗯,味道似乎不错。” “呵~”太子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回信吗?” “信不信,你吃了不就知道。”古月兰把他手里的碗接过来,打了七分满递给他,“吃吧。” 太子露出嫌弃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尝了一口。 咦? 好像还不错。 于是,他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看太子喝粥的速度,崔幼黎不免也想尝尝:“月兰,我能来半碗吗?” 古月兰想了想,打了小半碗递给她,“若是感觉不舒服,就告诉我。” “哇~好吃!”崔幼黎刚赞叹完,四周忽然冒出一群山匪。 “呔!”一彪形大汉站出来,“不想丢了小命的,赶紧留下买钱财!” 古月兰一脸错愕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山匪,“留下钱财就不会要我们的性命吗?” “是!”大汉拍着胸脯回道。 方元善数了数,这群山匪一共有二十六人,且每人手里都有“武器”。 太子打量了一下这群山匪,发现他们穿的都是补丁叠补丁的衣裳,也不想为难他们。 “给他们每人二十两。”太子一说完,山匪中的一人就惊呼出声。 “二十两,这么多?” 站他身旁的人立即骂道:“你可闭嘴吧,蠢货!” 第378章 遇山匪,挑夫婿 太子差点笑出声,说道:“你们拿上银子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们。” 这些人能把他们围起来,可见危险性不高,不然影卫早把他们解决了。 为首的大汉却道:“每人二十两太少了,再加十两!” 杨昭时轻拉古月兰的衣袖,“三妹,这就叫得寸进尺,对吗?” “对,二哥会学以致用了。”古月兰毫不吝啬的夸赞他。 杨昭时得意一笑:“是你和妹夫教得好。” 大汉一听,恼了:“你们不乐意?” “对,不乐意!”杨昭时站起来,“给你们每人二十两,已经是我们大方了,别给脸不要脸!” “你……”大汉的刀直指杨昭时的面门,“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杨昭时赶紧躲到太子身后,“我…我不怕!” “哈哈……”山匪们放声大笑,“要是不怕,你倒是别躲啊!” “就是!” “胆小鬼!” “大哥,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抢就是了!” “对,直接抢!” “看他们的穿着,身上和马车上一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山匪们七嘴八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古月兰等人,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方元善靠近太子,低声道:“表哥,他们不少人拿的不是锄头就是镰刀,我想他们多半是普通百姓。” 太子也发现了,与他交头接耳:“那他们怎么来拦路打劫了?” “许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方元善低声道:“要是能去他们生活的地方看看,或许就明白了。” 太子皱眉:“只怕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靠近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要是他们把我们绑回去呢?”方元善轻声问。 “那自然最省时省力。”太子忧愁起来,“如何让他们绑我们回去呢?” 方元善:“让我想想。” 只是,还未等他想出办法,机会就来了。 林中忽然窜出来三个姑娘,为首的丫头十七八,长的娇俏可爱。 “爹,我看上这人了,想要他做我的夫君!”姑娘的手一指,就对准了方元善。 方元善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古月兰身后:“娘子救我。” 那姑娘听到方元善喊古月兰娘子,微微皱眉:“你成亲了?” “是。”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这是我娘子,我们感情极好!” 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姑娘:“你要抢我男人?” 蓝吉儿轻哼一声:“我才不稀罕有妇之夫!” “那就好。”古月兰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上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戏码。 蓝吉儿的目光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我也……”成亲了。 “这个太普通了!”蓝吉儿一脸嫌弃。 易容的太子:你倒是让孤把话说完啊。 崔幼黎看到太子吃瘪,莫名想笑。 大汉见此,扶额叹气:“吉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山寨里的儿郎都不愿意娶我。”蓝吉儿气闷的甩着手里的马鞭,“我只能出来自己找一个顺眼的。” 大汉:哎哟,咱家这脸都丢到山寨外了! “吉儿,你先回去。你的亲事,爹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大汉苦口婆心的规劝女儿,可惜无用。 “不了!”蓝吉儿是个骄傲的姑娘,“山寨里的儿郎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今天,我要自己挑一个夫婿带回去!” 大汉说不过女儿,只能陪着她任性,“行,你挑吧。” “谢谢爹。”蓝吉儿顿时喜笑颜开。 见此,杨昭时吓得不轻,拉着古月兰的衣袖,低声道:“三妹,救我!” 古月兰看了一下蓝吉儿:“这姑娘长的不错,二哥娶了她也不亏。” “我不要!”杨昭时哭丧着脸摇头。 蓝吉儿恰好走到杨昭时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好看是看,就是太白了,肯定中看不中用!” 古月兰差点给她竖大拇指。 杨昭时却不乐意,“我怎么就中看不中用了?” 蓝吉儿:“你会骑马射箭吗?” 杨昭时:“会!”就是不咋的。 蓝吉儿点点头:“那会打猎吗?每次进山能猎到多少猎物?” 杨昭时不说话了。 见他这般,蓝吉儿轻哼一声:“我果然没看错!” 等她把崔昀、白桦和春家小辈都看了一圈后,倒是有几个满意的,只是不知道该选谁比较好。 山寨的人见此,提醒道:“大哥,不如把这些人全绑回去,让大小姐慢慢挑!” “这主意不错!”蓝吉儿第一个赞成,“爹,快把他们都绑回去!” 方元善和太子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古月兰露出狐疑的神色,轻声问:“相公,你和表哥在密谋什么?” 方元善附耳低语:“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民,还是匪。” “明白。”古月兰收起了手中的药粉。 瓦龙山寨。 寨里的人看到寨主一行人满载而归,纷纷欢呼起来。 蓝吉儿的母亲——秋娘却忧心忡忡的上前,“他爹,你怎么还把人带回山寨了?” 蓝寨主也一脸无奈,“还不是吉儿那丫头,说是要从这些人里挑一个做夫君。” “什么?”秋娘差点气晕过去,“她胡闹,你怎么也任由她胡闹?” 蓝寨主轻哼一声:“寨里一些人家看不上咱们吉儿,难道咱们还要求着他们娶吉儿不成!” “还不都是你把她宠坏了!”秋娘气得捶他好几拳都不解气,“要是惹来麻烦,我看你怎么和山寨的人交代!” “把人带回来的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蓝寨主已经想好如何甩锅了。 秋娘又气又无奈:“你就闹吧,等官府带兵来围剿,我看你怎么办!” “怕什么!”蓝寨主一脸得意,“咱们瓦龙山易守难攻,官府来围剿的还少吗?” 秋娘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安排?” “咱家大,就关在咱家吧。”蓝寨主道。 “你……”秋娘除了叹气,最后也只能照办。 寨民们围着马车,胆子大的已经上去摸了好几圈,书籍笔墨倒是摸出不少。 可惜,这些不是他们想要的。 “金银之物怎么没有呢?”有人好奇问。 蓝寨主冷哼一声:“东西都在我们手里,剩下的东西你们可别乱动,这些人之后要放走的。” “放走?”有些寨民不乐意了,“寨主,人都进我们瓦龙寨了,再放走不妥吧?” “怎的?”蓝寨主不怒自威的扫视一群,“你们还想杀灭口啊?” 第379章 又不是真的贵客 寨民们哪里杀过人,被蓝寨主如此一问,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蓝寨主轻哼一声,“我也不瞒着大伙,我家吉儿要在这些人里挑选一人做女婿,所以,你们对人家客气点。” 有寨民不满道:“吉儿要选外面的人做夫婿?” “这怎么可以!” “对啊。这不是乱了我们瓦龙寨的规矩吗?” 寨民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个个气愤填膺。 蓝寨主抬起手,说道:“吉儿可以不选外面之人做夫婿,那你们哪家愿意娶她?” 叽叽喳喳的寨民顿时鸦雀无声。 娶蓝吉儿就算了,那就是个彪悍的泼妇,娶了他家里的儿郎还能抬起头吗? 看着沉默的寨民,蓝寨主冷哼一声:“既然都不愿意娶我家吉儿,那就闭嘴!” 古月兰忍不住打量站在不远处蓝吉儿,和方元善低语:“这姑娘长的很好看啊,怎么就没人愿意娶她?” “或许有隐疾?”方元善小声回她。 “她脸色红润,声音清亮,走路步伐稳健,瞧着没病。”古月兰给出评价。 崔幼黎靠近:“我瞧着,应该是她性子不好所致。” 古月兰一听,认同的点点头:“敢当众挑夫婿,这样的姑娘,性子应该比较强势。” “嗯,我看像。”崔幼黎点头。 几人在这边评头论足,那边蓝寨主已经把寨民们都打发走了。 “诸位,跟我回家做客吧。”蓝寨主说道。 太子被绑的很不舒服,说道:“既是做客,为何还绑着我们?” 蓝寨主一愣,而后仰头大笑:“哈哈……这位公子说的是。来人,松绑。” 寨民:“寨主,真要给他们松绑啊?” “是啊。”蓝寨主打量着太子一群人,“他们一看就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出不了乱子的。” “哎~”寨民叹了口气,“好吧。” 等进了蓝寨主家,才发现他们住的是小木楼。 因寨子建在半山腰上,木楼的一楼都是不住人的,而是养上一些鸡鸭等小动物。 吃饭时,肉食比较少,蔬菜、野菜以及菌类倒是很丰盛。 古月兰见了,很是高兴:“好久没有吃过野山菇了。” 带人负责上菜的秋娘一听,笑着道:“野山菇我们这山里多的是,小娘子喜欢,等你们出山了就多送你们一些。” “好啊。”古月兰笑着应下,“我看婶子脸色不是很好,我这里有一些自己做的补血养气的药丸,您别客气。” 古月兰从衣袖里掏出瓷瓶,放在了秋娘身旁的桌子上。 秋娘愣了一下,忍不住去看蓝寨主。 见他比自己还惊讶,秋娘收回来视线,笑着收下了古月兰的药,“谢谢小娘子。” “不用谢,我们这是礼尚往来。”古月兰如此一说,秋娘松了口气。 回阁楼换衣裳的蓝吉儿回来了,她笑盈盈的在蓝寨主面前转了一圈,“阿爹,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蓝寨主开心的笑着,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女儿身上。 秋娘看似一脸无奈,眼中却盛满了笑意,足见这一家子的感情是不错的。 蓝吉儿坐下后,看了一下桌上的菜肴,“阿爹,肉食会不会太少了?” “呵呵…不少了。”这些人又不是真的贵客,何必浪费肉食招待他们。 蓝吉儿瘪嘴,知道她爹小气的毛病又犯了,便道:“这一餐就先这样吧,等下一餐我亲自盯着厨娘做。” 蓝寨主:老子又要大出血了,这败家闺女! 看穿一切的秋娘摇头一笑,说道:“各位不要客气,吃饭吧。” 看似简单的饭菜,味道却不差。 方青平一边吃饭,还一边询问菜肴的做法。 秋娘笑呵呵的为他解答,问道:“公子还喜欢做菜?” “是啊。”方青平露出腼腆的笑容。 坐在斜对面的蓝吉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怪好看,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方青平恰好抬头,和蓝吉儿的视线不期而遇,吓得赶紧低头。 蓝吉儿却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吃饭的众人愣住,而后左右看了看,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方青平。 被众人盯着,方青平的脸不自然的红起来,“你们……看我做什么?” 坐他身旁的青梅提醒:“四哥,人家姑娘问你名字呢?” “哦。”方青平看了蓝吉儿一眼,才道:“我、我叫方青平。” “方青平……”她呢喃了一声,笑了,“我叫蓝吉儿。她是你妹妹?” 方青平看了青梅一眼,点点头:“是,这是我小妹。” “你妹妹真好看。”蓝吉儿夸完青梅,忽然一脸疑惑起来,“咦?你和他长的好像啊。”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了,“蓝姑娘,这是我相公,他叫方青玉,是青平和青梅的三哥。这位是我表哥,他是我二哥……” 一圈介绍下来,蓝吉儿得出一个结论:“原来你们都是亲戚啊。” 古月兰左右看了看,“对,都是亲戚。” 可不是亲戚嘛! 太子是杨昭时的表哥,太子妃是崔昀的堂姐,白桦的外祖母出自崔氏,春家二姑奶奶嫁给了杨氏旁支…… 反正一圈算下来,全都是沾亲带故的。 晚饭散席后,古月兰一行人被安排住在蓝吉儿隔壁的木楼。 崔幼黎很喜欢山中的风景,站在走廊上远眺:“此处山景真美!” 太子附和:“确实美。幼黎,要不咱们画下来?” “好啊。”崔幼黎说完,示意香禾去拿笔墨。 只是,她才走到一楼就被守门之人拦住了,“没有寨主的命令,你们不能随意走动。” 香禾愣住,“我就是想去马车上拿笔墨,我家公子和夫人要作画。” 守卫皱眉:“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做什么画!” “你懂什么!”香禾气得跺脚,跑回去楼上告状。 太子一听,便对暗处的影狄道:“去车上拿笔墨过来。” “是。”影狄去得快,回的也快。 此时,蓝吉儿被秋娘叫住:“吉儿,你真要从那些人里挑夫婿?” “是啊。”蓝吉儿笑的一脸开心,“阿娘,我觉得那个方青平不错。” 秋娘想了想,点点头:“他倒是个老实孩子。” 躺在椅子上的蓝寨主忽然坐直:“回来的路上,你跟我说的可不是他,这么快就换人了?” 蓝吉儿轻哼一声,“我先前没看清楚,弄错了。” “你现在就能确定自己看清了?”蓝寨主忍不住询问。 “看清了!”蓝吉儿笃定的说道。 第380章 娶了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秋娘做着针线,一边道:“吉儿,你看上了人家,可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无所谓。”蓝吉儿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反正他们人都在咱们寨子了,先把亲事成了再说。” 蓝寨主一听,拍着掌道:“哈哈……不愧是我的好闺女!” 秋娘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提醒道:“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人弄到手!”蓝吉儿霸气的说道。 蓝寨主笑得更欢了。 秋娘气得瞪眼:“你别笑了!闺女变成这样,都是你教的!” “我教的不好吗?”蓝寨主反问。 “哪有姑娘家自己选夫婿的?自己选就算了,还不询问人家男方的意愿。”秋娘气得把针线篓子丢到他身上。 “哎~”蓝寨主接住针线篓子,笑嘻嘻的站起来,“秋娘,你生气了?” “你说呢?”秋娘清凌凌的看着他,“咱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是嫁出去了,以后谁管我们?” 蓝吉儿:“谁说我要嫁出去的?我这是招上门女婿!” “你……”秋娘气得直戳闺女的额头,“你阿爹带回来的这群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做上门女婿!” 蓝吉儿揉着额头,嘀咕道:“那就让他跟我生个娃,再放他走!” “你……”秋娘直接抢过她手里的鞭子,便抽起来。 “哎哎哎,我滴娘……”蓝吉儿在屋里跳脚,一边躲避娘亲的爱抚,一边求饶:“阿娘,我错啦,我错啦……” 秋娘听见这话,气性更大了。 嘴上说着错了,实际心里一点没觉得自己错。 蓝寨主猫着腰,极有经验的准备偷偷溜走。 蓝吉儿余光所见,喊道:“阿爹,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阿爹——” 被秋娘盯上的蓝寨主:“呵呵,秋娘,我没想逃。” 这倒霉孩子,自己挨打就算了,还拉上亲爹,不孝啊,大不孝啊! “都给我跪着!”秋娘一声喝令,父女俩步调一致的跪在地上。 “我们错了!”父女俩异口同声, “闭嘴!”秋娘丢下鞭子,捡起针线篓子继续做起衣裳。 过了一会,蓝寨主笑嘻嘻的道:“他娘,这衣裳是给我做的吗?” 秋娘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蓝吉儿笑着道:“阿爹,看布料的颜色就知道是给我做的。” “不可能!”蓝寨主有理有据的反驳,“下个月就是你爹我的生辰了,你娘肯定是给我做的!” 蓝吉儿一拍脑门,“阿爹,这么快就到你生辰啦?” “可不!”蓝寨主笑着道:“今年你打算送我什么猎物?” “去年是一头大野猪,今年就猎一只麋鹿吧。”蓝吉儿才说完,就被她娘给揪住了耳朵。 “不许再进山!”秋娘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到底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娘,我这不是已经找到夫婿了吗?”蓝吉儿抱住秋娘的胳膊,“我这个月就把亲事成了,你就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了。” 蓝吉儿说完,一脸求表扬的看着秋娘。 “……”秋娘无奈至极,干脆不理她。 偷听的影卫很快离开,把一家三口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古月兰一口茶喷了出来,“蓝姑娘看上了青平?” 影卫:“是。” “啧,四弟的桃花来得真是猝不及防啊。”古月兰挑眉,“相公,我怎么觉得蓝吉儿选青平是因为你呢?” “因为我什么?”方元善明知故问。 “因为你好看啊。”古月兰认真打量他的脸,“还别说,家里就青平和你最像。” 青梅:“这么说,我很快就有四嫂了?” 古月兰嘿嘿一笑,“不好说,要是青平没看上蓝姑娘,这事情有的折腾。” 白桦却开心的笑了,“崔昀,咱们可算躲过一劫了。” 崔昀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谁知,崔幼黎却说:“你二人虽然长的好看,到底一把年纪了,确实比不上青平朝气蓬勃。” 一把年纪的崔昀和白桦:“……” 杨昭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哈哈……你们俩竟然都被人嫌弃了!” 没存在感的图七:“二公子,人家蓝姑娘也没看上你。” 杨昭时的笑声……戛然而止。 此时,住楼下的方青平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问道:“春竹,我是不是生病了?” 春竹抬头认真打量他的面色,才道:“放心吧,你没病。” “哦。”方青平揉了揉鼻子,“估计是我爹娘又在背后念叨了。” 两日后,众人吃了早饭后,蓝吉儿便道:“我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五日后。” “咳咳……”太子直接被茶水给呛到了。 这姑娘,还真是神速啊。 知晓内幕的人下意识的看向方青平,不知道的,已经瑟瑟发抖起来了。 不是这姑娘不好,而是他们无福消受啊。 这两天的功夫里,他们都打听清楚蓝吉儿的故事了。 这姑娘打猎本事了得,武功不弱,寨子里同龄未婚的青年都不是她的对手,是她对手的却已经成亲了。 因而,适龄青年都不敢娶她;想娶的,家里人也百般阻挠。 导致她都十七岁了,一直无人问津。 蓝吉儿看向太子,“你有意见?” 缓过气的太子立即摇头,“没有没有,祝蓝姑娘心想事成。” 青平,你自求多福吧。 蓝吉儿笑了,“你们不好奇我的新郎是谁吗?” “谁?”有人脱口而出。 “嘿嘿……”蓝吉儿抬起手,在方元善和太子等人之间晃动,而后落在了方青平身上。 毫无准备的方青平愣住了,好半晌才结巴道:“我我我、我吗?” “是啊。”蓝吉儿掐着腰,“怎么样,开心吗?” 方青平“啊”的一声跳起来,“三哥三嫂,救我!” “他们救不了你!”蓝吉儿上前揪住方青平的后衣襟,“走吧,跟我量体裁衣去,五日后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方青平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你你你,你放开我!三哥三嫂,快救我!” 古月兰朝他挥手,笑道:“蓝姑娘看着不错,要不你先和她培养一下感情?” 方青平摇头:“不、不要!”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奈何力气比一般男人还大,娶了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第381章 成亲,夫纲不振 一连五日,方青平都处在与世隔绝中,唯一看到的人就是蓝吉儿。 “蓝姑娘,为什么是我?”方青平这句话不知道问了多少遍。 “因为你好看。”蓝吉儿的回答也是一成不变。 方青平哭丧着脸,“我们那群人里,好看的可不少。” “可好看到我心坎上的只有你。”蓝吉儿坐在他对面,“吃饭吧,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 方青平化悲愤为食欲,连吃了三碗饭才放下筷子。 “饱了?”蓝吉儿问。 “嗯。”方青平看她又要离开,问道:“能让我见见我三哥或者三嫂吗?” 蓝吉儿把托盘递给身后的丫鬟,“明日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方青平深深叹了口气,“蓝姑娘,我不喜欢你!” “没事,我喜欢你就好了。”蓝吉儿一句话,把方青平气笑了。 “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点?” “矜持一点你就会喜欢我吗?”蓝吉儿一脸认真的问。 对上她漂亮的眼眸,方青平感觉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那个……你想多了。” “行吧。”蓝吉儿起身,“天色不早了,你洗漱后就睡觉吧,明天可是要忙碌一整天的。” 隔壁木楼。 古月兰轻摇方元善的胳膊,“相公,我们真的不管青平了?” 方元善淡然的翻着手里的书,“不急,让他和蓝姑娘好好相处,说不定就真愿意娶她了。” 古月兰啧了一声,“你可真是亲哥。” “我这是为他制造和未来媳妇相处的时间。”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阿月要是无聊,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古月兰还一脸懵的时候,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睡前运动。”方元善说完,直接把她压在床上。 第二天,古月兰差点起不来。 “方青玉!方元善!”古月兰气得捶床,“我先前跟你说过什么,要节制,不能纵谷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方元善瞧她气呼呼的,笑得更开心,“是,我错了,阿月不要生气。” 古月兰不想动,由着他帮她穿衣裳。 “方青玉,下次你要再敢这般,我就银针伺候!”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方元善附耳低语:“阿月昨晚不是也很喜欢吗?” 古月兰:“……” 我的银针呢?! 二人出门的时候,隔壁木楼的新郎新娘已经相携着下楼了,看着还蛮般配的。 实际情况是—— “蓝姑娘,请你放开我!”方青平气闷的说道。 蓝吉儿扭头看向他,“今天我们成亲,寨子里的人都会来参加,你最好乖乖听话,等成完亲我就放你们走。” 方青平微愣:“成亲后就放我们走?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等我怀上了宝宝,自然会放你走,这样爹娘也不用担心了,完美! 方青平若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肯定要气吐血。 “你会这么好心?”方青平显然不相信蓝吉儿的话。 “放心吧,我最多留你们住一个月,毕竟我们家的粮食也不多了,哪里能让你们一直白吃白住呢。”蓝吉儿解释。 此时,寨主家的主院里,寨民们正高兴的恭喜着蓝寨主和秋娘。 “寨主,恭喜你们啊,吉儿丫头终于嫁出去了。” “可不是,可算嫁出去了。” “我们也能松口气了。” 蓝寨主瞪眼:“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寨主,今天可是吉儿的大好日子,你可不能生气啊。”有寨民劝道。 举起拳头的蓝寨主轻哼一声,“一群俗人,哪里知道我家吉儿的好!” “别说了。”秋娘拉住蓝寨主的衣袖,“吉儿跟女婿来了。” 蓝寨主立即站直了身体,恢复了他寨主的威严。 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被看守他们的寨民安排坐在主位旁边。 方青平被蓝吉儿拽着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经过他们身边。 见此,方青平立即喊道:“三哥,救…唔唔……” 蓝吉儿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三哥他们丢到大山里去。” “唔唔……”方青平挣开她的手,“我三哥他们很厉害的!” 蓝吉儿轻笑一声,不顾众人的视线,附耳低语:“你三妹那几个姑娘也厉害吗?” 方青平磨牙:“你在威胁我?” “是啊。”蓝吉儿笑得一脸坦然,“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这里的大山,不仅有狼群,野猪群,还有老虎。哦,对了,还有吃人的大蛇。” 方青平顿时无话可说了。 蓝吉儿低语:“老老实实拜完堂,一个月后,我放你们离开。” “你最好说到做到!”方青平回视她的目光。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新郎脸红了!” “哈哈……”寨民们哄然大笑。 本就热闹的酒席,越发的热闹了。 瓦龙寨的婚俗和京城的不同,新娘子不仅不用盖盖头,拜了堂后还要和新郎一起向客人敬酒。 大堂内,蓝寨主和秋娘坐在主位上,一个笑的没心没肺,一个峨眉轻蹙。 秋娘总觉得女儿的决定太仓促了,可她又改变不了女儿的决定,关键身旁还有个拖后腿的。 想到此,秋娘忍不住瞪了一眼身旁的蓝寨主。 “秋娘?”蓝寨主一脸不解。 身旁的司仪忽然喊道:“新郎新娘到——” “一拜天地!” 蓝吉儿快速的拜下去,发现方青平站着不动,手一伸就摁住了他的脖子。 “你……”方青平被迫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不远处,古月兰看到方青平被摁住脖子的一幕,差点笑出声:“相公,四弟以后夫纲不振啊。” 一旁的杨昭时:“妹夫自己就夫纲不振。” 方元善笑了,“二哥说的是。” 古月兰的脸微红,“我可没凶过你,也没对你动过手。”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你今早还连名带姓的教育我了。” “那是你……哼!”古月兰挣开他的手,看向了大堂的方向。 此时,司仪喊道:“夫妻对拜!” 众人都在想,二人现在面对面,新娘还怎么摁住新郎的脖子呢? 第382章 乱说话可是要丢命的 方青平也是这样想的,直挺挺的站着,当做没听到司仪的话。 对面的蓝吉儿拜下去的时候,手一伸拽住了方青平的衣襟。 “嘭——” 二人的头撞在了一起,彼此疼得龇牙咧嘴。 方青平揉着额头,怒道:“蓝吉儿!” “夫君有何指教?”蓝吉儿呲牙问。 坐不住的青梅就站在大堂里,看到这一幕笑得好不开心。 “四哥,咱家是不能凶媳妇的,小心娘拿鞭子抽你!”青梅说完撒腿跑。 方青平的脸瞬间红透,还不敢和蓝吉儿对视。 “哟~瓦龙寨今天好热闹啊!”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手拿武器的打手走了进来。 寨民们看到他的时候,高兴的神色瞬间变成愤怒。 “你来做什么?”蓝寨主一脸阴沉,“我们瓦龙寨不欢迎你!”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道:“蓝寨主,我们走可以,麻烦你们把今年的税粮给交了。” “不可能!”蓝寨主怒斥道:“山下的那片地,可不是我们瓦龙寨的!” “可地契上写着你们的名字,你们就要交税。”中年男子说道。 “地契是我们,可山下种的粮食为什么不是我们的?”有寨民怒问。 “这个啊……”中年男子露出嘲讽的笑容,“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我只管按地契收税。” “你们别欺人太甚!”蓝寨主怒了。 “我们欺人?”中年男子嗤笑了一声,“蓝寨主,我们是按照律法收税的,可没有欺压你们。” “你……”蓝寨主和寨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却又拿中年男子没办法。 太子看不下去了,带着方元善和崔昀起身走过来。 “既然是按律法办事,山下的田地,不管谁种的粮食,主家都有权收租。若是租田者不交租,主家有权收回田地。”方元善大声又清晰的说道。 蓝吉儿反应快,立即道:“水大人,山下田地出产的租子便是我们瓦龙寨的税粮,你找他们要去吧!” “你……”水璋怒视着方元善,“小子,你不是瓦龙寨的吧?” “确实不是。”方元善大方的承认,“这位大人官位几何?” 水璋轻嗤一声,得意道:“我是县衙的主簿!” 崔昀嘲讽:“既是主簿,连基本律法都记不清,我看你这主簿是花钱买的吧?” “你……”水璋怒指崔昀,“小子,乱说话可是要丢命的!” 被威胁的崔昀轻笑一声:“是,乱说话会丢命,但谁丢命就不一定了!” 水璋从崔昀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从容,心里顿生不满。 他在西临县的这些年,谁敢不给他面子。 这小子,简直是在找死! 太子一眼就看出了水璋眼中的不甘和狠厉,说道:“影狄,送他们下山,别让无关的人搅乱了青平的婚宴。” “是!”影狄掰着手指,一步一步靠近水璋,“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 水璋冷笑出声,“小子,你们彻底惹怒我了!来人……嗷——” 影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废话太多了!既然如此,我帮你们选择。” 打手们一看主子被打,纷纷举着武器朝影狄砍去。 寨民一看,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在一旁助威。 “打他!打他!……” “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活该挨揍!” “揍得好!” …… 看着寨民的反应,太子心生几分无奈和愤懑。 这位主簿官职不大,架子却不小,还喜欢耀武扬威,想来平日没少欺压百姓。 想到此种情况,太子杀心又冒出来了。 “夫君。”崔幼黎握住他的手,“事情还未查清楚,先莫要生气。” “幼黎说的是。”太子呼出一口气,生起的杀心慢慢消失。 此时,水璋鼻青脸肿的摔在地上,身上还叠着一群打手。 “好,打得好!”最兴奋的就是寨民们了。 一直受欺压的他们,今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蓝寨主走到水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水主簿,山下的田地谁在种你就找谁要税粮,毕竟我们租子都没收,税粮管够!” “你们……哎哟哟……”水主簿一激动,就感觉浑身哪哪都疼。 “吵死了!”杨昭时不耐烦的道:“赶紧把他们丢出寨子,别影响我们吃酒席。” 影狄一招手,附近的影卫立即出来帮忙。 眨眼间,水璋等人就被丢出了寨子。 这一幕看的蓝寨主冷汗直流。 我天,这些人身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护卫,那把他们绑回来岂不是引狼入寨?! 古月兰含笑看着蓝寨主,“寨主大人,可以开席了吗?” 回过神的蓝寨主咧嘴一笑,“呵呵,可、可以了。” 娘哩,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 想到此,蓝寨主快步走到蓝吉儿身边,轻拉她的衣袖,“吉儿,我们到旁边说话。” 蓝吉儿正拽着方青平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阿爹,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蓝吉儿低声问。 “重要的事情!”蓝寨主拉着她远离了人群。 秋娘见此,轻叹了一声,示意来帮忙的人可以上菜了。 躲在屋檐下,嘀嘀咕咕的父女俩,都有些茫然。 “阿爹,你说咱们绑的这群人大有来头?” “是。”蓝寨主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 蓝吉儿看向宴席的方向,发现方青平已经回到了他三哥身边,心道:堂都拜了,人走可以,必须给她留个孩子! “吉儿,你怎么想的?”蓝寨主忽然心疼起自己的闺女,“你不会一成亲就要和离吧?” “呸!”蓝吉儿瞪着她爹,“和离不可能,只有休夫!” 气呼呼的方青平没好气道:“三哥,你和三嫂为什么不救我?” 方元善正为古月兰夹菜,不咸不淡的来一句:“你有生命危险吗?” 方青平摇头。 “既如此,我们为何要插手?”方元善反问。 方青平怒了:“我被蓝姑娘胁迫成亲,你们都没看到吗?” 方元善放下筷子,看着他道:“男未婚女未嫁,你要真不想娶她,为何不从木楼的窗子逃出来?” 方青平要被气哭了,“木楼那么高,会摔断腿的。” “你若决心不想娶,就算丢了小命也会逃的。”方元善看他神色低落,又道:“你自己没做选择,却等着我和你三嫂帮你做主,我们怎知这一次是救你,还是坏你姻缘?” “我……”方青平哑口无言。 古月兰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觉得蓝姑娘不好吗?” 第383章 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古月兰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觉得蓝姑娘不好吗?” 方青平皱眉,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方元善再道:“你与她已经拜堂,这亲事便已成了。” “我……”方青平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古月兰轻碰方元善的胳膊,“相公,青平不会有事吧?” “娶个媳妇而已,能有什么事。”方元善看得很开,“你是娘帮我找的,成亲前我连你的面都没见过。” “那个,这个不好比较吧?”古月兰担心方青平以后过得不好。 “确实不好比较。”方元善的话语里露出几分羡慕,“至少青平成亲前还和蓝姑娘相处了几天。” 回过神的方青平:“三哥怎么不说青梅和苏公子?” “青梅是姑娘,你能和她比?”方元善说。 “三哥就是偏心!”方青平气闷的嘀咕着。 “她是姑娘家,找婆家自然要慎重。苏熠要是不好,他连靠近青梅的机会都没有。”方元善一句话,吓得苏熠赶紧保证。 “我我我,我一辈子都会对青梅好的!”紧张的苏熠都结巴了。 青梅羞得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别说话!” “哦。”苏熠立即闭嘴。 方青平被气的无话可说:“三哥说什么都有理!” 这时,蓝吉儿笑盈盈的走过来,“夫君,我们该敬酒了。就从三哥三嫂这一桌开始吧。” 方青平被拽了起来,脸色微红:“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蓝吉儿看着他,“我只动了手,没动脚。” “我……”方青平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见此,蓝吉儿嘴角微勾,“来人,上酒。” 等看到蓝吉儿端着一只碗开始敬酒时,方青平整个人都想晕过去。 这喝酒的架势,难怪寨民们不敢娶她回家。 “来来来,三哥三嫂,我先敬你们一碗。”蓝吉儿笑着说道。 微愣的古月兰咯咯的笑起来,“弟妹真是豪爽,但我们酒量有限,就喝一口聊表心意。” “成。”蓝吉儿举着碗,挨个碰过去。 太子觉得新奇,低头和崔幼黎说道:“青平的媳妇,看起来是个女中豪杰。” 崔幼黎笑着点头:“性子豪爽,相处起来比较轻松。” “嗯。”太子轻抿了一口碗中的酒,眼眸微亮,“好酒!” 蓝吉儿恰好听见,说道:“表哥若是喜欢这酒,离开时我送你们几坛。” 方青平听她喊太子表哥,吓得不轻,“那是我三嫂的表哥!” “你三嫂的表哥就不是你表哥了吗?”蓝吉儿皱眉反问:“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我……”方青平不知如何解释。 太子却笑了:“对,我也是青平的表哥。” “听见了吗?”蓝吉儿轻拽方青平的胳膊,“走了,我们去下一桌敬酒。” “我不去!”方青平站着不动。 “去不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蓝吉儿说完,拽着他就往前走。 方青平想挣扎,奈何力气没有蓝吉儿的大,最后只得无奈的跟着她去敬酒。 一圈走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整个人晕乎乎的,看人都是重影。 蓝吉儿看他眼神迷离,笑了,“这就醉了?” 迷糊的方青平立即道:“我、我没醉!” “是,你没醉。”说完,蓝吉儿就牵着他回了新房。 这一幕正好被古月兰看到,“相公,青平和蓝姑娘回新房了。” “嗯,祝他们百年好合。”方元善放下筷子,“阿月吃饱了?” “饱了。”古月兰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青平这亲事,是不是太仓促了?” “哪里仓促?”方元善知道她想说什么,“缘分的事,我们谁都不能确定。” 一直大快朵颐的虚云道长终于说话了,“放心吧,那俩人的八字我看过了。” “如何?”古月兰好奇追问。 “天赐良缘。”虚云道长说。 方元善蹙眉:“您怎么知道他们的八字?” “大堂里都摆着呢。”虚云道长指着张灯结彩的主楼大堂,“不信的话,你们进去看看。” 第二天,蓝吉儿居住的木楼里传来一阵高傲的男声。 “啊——”方青平看着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你你你……” 躺在他旁边的蓝吉儿被吵醒,“闭嘴!” 方青平抱住自己,怒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蓝吉儿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昨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们会做点什么?” 其实,两人昨晚什么都没做,就纯睡觉。 方青平酒喝多了,吐了一身,蓝吉儿嫌弃麻烦,便把他的衣裳给扒光了。 “你你……”方青平“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对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无力的躺下,叹气道:“蓝吉儿,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蓝吉儿轻哼一声,“你是上门女婿,确切的说,你是我媳妇。” 方青平扭头,一脸惊呆的看着她,“上、上门女婿?” “对啊。”蓝吉儿含笑坐了起来,“我爹娘可就我一个闺女,我怎么可能嫁出去呢。对了,我以后还是瓦龙寨的寨主,这叫女承父业。” 方青平呵呵两声,转过身,不想说话了。 主楼大堂里,蓝寨主和秋娘正热情的招待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吃早饭。 趁此机会,方元善询问了昨日的事情。 “蓝寨主,昨日来找你们收税的主簿,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蓝寨主先叹了口气,半碗酒下肚才道:“我们是逃荒来到此地的,一开始县衙对我们倒是不错,可县太爷辞官后情况就变了。” “县太爷为什么辞官?”太子问。 “都是山匪闹的。”蓝寨主说完,赶紧解释,“那个,我们瓦龙寨可不是山匪,我们是生活所迫。” “愿闻其详。”方元善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蓝寨主把碗里剩下的酒喝光,才娓娓道来。 瓦龙寨山下成片的土地,原先是荒地,经过寨民们几年的耕种,荒地变成了肥地,然后就被人惦记上了。 “那山匪出身的熊霸天看上了我们的田地,逼迫我们卖给他,我们自然不乐意。 之后,山下种出的粮食,一到收获的时候,就会被人破坏。 我们报了官,县令派人查到了熊霸天的头上,责令他赔偿我们。 哪知,隔天县令大人的儿子就在街上被马车撞了,一条腿直接瘸了。 没多久,县令的马车也翻了,还压断了腿,最后,辞官离去。” 第384章 夜袭,出师未捷 听到这里,古月兰越发好奇:“县令辞官后,没有新县令来上任么?” 蓝寨主摇头:“没有。前年听说有个新进士被安排到西临县做官,他得知此地的情况后,还未到任上,就辞官了。” 方元善继续问:“你们最后卖田地了吗?” 蓝寨主叹气:“卖了。可地契上却还是我们的名字,田地却不是我们耕种,每年还要逼着我们交税。” “那地契在你们手上吗?”方元善又问。 “不在。”蓝寨主又闷了一口酒,“为了这事,我们寨子跟县衙没少起冲突。那水主簿欺软怕硬,不敢问熊家要税粮,就带人来我们寨子抢东西。” “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差,县城也不敢去,就怕遇上县衙或者熊家的人会打起来。” “不得已,我们才打劫山下过路的人。” 方元善和太子对视一眼,又问:“如今县衙谁做主?” “还能是谁!”蓝寨主一脸气闷,“就是那个水主簿。不过,他遇上熊家也只能点头哈腰,如今县衙都快成熊家的了。” 秋娘在一旁补充:“西临县的山头,有两处山匪窝,经常打劫过路的行人和商队,死伤无数。听闻,山匪头子都是熊霸天的手下。” 太子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如此说来,西临县实际上是被山匪给控制了?” “差不多吧。”蓝寨主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我们前些年就想离开西临县了,奈何离开西临县的两条路都被山匪控制了,哎~” 此时,熊霸天也提起了方元善这一行人。 “不是说有一群富家公子到我们西临县了吗?人呢?”熊霸天靠坐在椅子上问。 手下的人立即道:“被瓦龙寨的人绑上山了。” 熊霸天一听,嗤笑出声:“一群老弱妇孺,竟也学咱们当山匪了?” “那倒不是,他们这两年拦路打劫行人都是求财,怕是日子不好过才出此下策。” 熊霸天笑的越发张狂,“日子不好过就对了!敢和我熊霸天作对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手下之人瑟缩了一下,低头不语。 这时,水主簿疾步匆匆的走进来,“老大不好了!” “老子好着呢!”熊霸天怒视着水璋,“说吧,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水璋站定后,便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熊霸天。 “你的意思是,那群富家公子来头不小?”熊霸天微微眯起眼眸。 “是。”水璋心里有点忐忑,“老大,要不要把他们赶紧送走?” “送什么!”熊霸天站了起来,“这些年,从我们西临县经过的富家公子还少吗?” 水璋一想,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老大说的是。” “有来头又如何!”熊霸天嚣张的说道:“西临县山林多,遇上猛虎野兽再正常不过。” “老大英明。”水璋拍着马屁,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说道:“老大,蓝寨主的闺女昨日嫁人了。” 熊霸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蓝宏那个老不死的,竟敢把老子看上的女人嫁给别人,找死!” 水璋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来人,把二当家叫来!”熊霸天喊道。 门外的手下很快去而复返。 “大哥,你找我?”二当家是个矮子,脸上一条疤痕从左脸贯穿到右脸,十分的骇人。 “今晚,你带人去瓦龙寨,把蓝吉儿给老子抢回来!”熊霸天说道。 二当家听后,阴鸷的笑起来,“喋喋…老大,你早该这么做了。” 熊霸天想了想,“今晚我和你们一起行动。老子倒要看看,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和老子抢女人!” 低垂着头的水璋说道:“老大,蓝姑娘嫁的人正好是那群富家公子里的一位。” “原来如此!”熊霸天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老五不是喜欢男人嘛,到时候就把那小子送给他!” 夜深人静,山林里的虫鸣声格外的清晰、嘹亮。 站岗的影狄侧耳聆听,很快就发现周围有很多的脚步声在靠近。 影伏也听见了动静,很快赶到影狄身旁,“夜里不要闹出动静,药倒他们便成。” “是。”影狄立即去传话。 熊霸天带着二当家等一众兄弟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一阵夜风吹来,他们只觉得昏昏欲睡。 “大哥,我们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呢?”二当家的眼神已经有点迷糊了。 熊霸天使劲摇了摇头,“快,快……我们……” 一句话没说完,围在他身边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熊霸天瞪大了眼睛,心里惊涛骇浪,最后也被药倒了。 倒下的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恐惧。 完了! 天要亡我! 翌日,古月兰吃过早饭,就看到影狄绑了一群人丢在瓦龙寨的大门口。 寨民们纷纷跑来围观。 “这不是熊霸天吗?” “天啊,还真是他!” “他怎么被绑起来了?” “……” 寨民们七嘴八舌的围在一起嘀咕,却不敢过分靠近。 醒过来的熊霸天怒斥道:“蓝宏,你敢绑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蓝寨主刚吃完早饭,笑盈盈的朝他走来,“哎呀,这不是熊老爷吗?您何时来我们寨子做客了?” “你……”熊霸天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赶紧放了老子,和老子的兄弟,不然等我五弟他们来了,你们瓦龙寨可就不复存在了!” “威胁我呢?”蓝寨主气得一脚踹在他肩头上,“都被绑起来了还放狠话,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丢到后山喂狼?” 作威作福多年的熊霸天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气得眼眸都红了,“蓝宏,你找死!” “对,我找死,你来杀我啊!”蓝寨主得意的语气,把熊霸天气得不轻。 旁观的古月兰轻声询问:“表哥,人是影伏他们抓的?” “嗯。”太子摇着折扇,“昨晚大半夜他们潜伏上山,不仅手拿武器,还企图放火烧了瓦龙寨。” “这么狠?!”古月兰这两天也看过瓦龙寨周边的情况,一旦起火,寨子里的人除了从大门逃走,其他地方不是悬崖就是峭壁,很难逃生。 第385章 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是你吧 熊霸天一看蓝寨主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怒吼道:“蓝宏,你当真要和我熊霸天作对?” 蓝寨主憋屈了这么多年,难得有机会出气,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是我要跟你作对吗?”蓝寨主气得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山下的田地,这些年是你熊家的人在耕种,税粮却要我们交,这事你怎么说?” 熊霸天闻言,立即道:“只要你放了老子,回去后我就把田地归还你们。” 蓝寨主点点头,似乎被他说服了,嘴上却道:“你们昨晚夜袭我们瓦龙寨,还打算放火是怎么回事呢?” 熊霸天一下子无话可说。 恰好二当家也醒了过来,说道:“我大哥喜欢蓝姑娘,得知他成亲了,才带我们这些兄弟上山准备抢人的。” “对!”熊霸天应和。 蓝寨主的好心情瞬间熄灭,一脚踹倒了二当家,“闭嘴吧你!熊霸天这狗东西比我还大两岁呢,他好意思惦记我闺女!” 此时,蓝吉儿拉着方青平一起过来,恰好听见这话,眉头一挑:“哟,谁不知死活的看上我了?” 古月兰差点笑喷,好在她及时捂住了嘴巴。 蓝姑娘果然有趣,青平这媳妇娶的不亏,以后生活肯定很欢乐。 “我!”熊霸天直视朝他靠近蓝吉儿,“吉儿,你可还记得我?” 蓝吉儿蹙眉,走近后,一脚踩在熊霸天的背上,“你个老东西,都要下葬还惦记本姑娘,有些……” “恬不知耻!”方青平在一旁补充。 蓝吉儿笑着点头,“对,恬不知耻!” 只是,说完后她忍不住问:“平哥哥,恬不知耻什么意思?” 方青平被这一声“平哥哥”叫的,不争气的脸红了,“你、你别这样叫我。” 蓝吉儿看他脸红,心情更好了,“那叫你夫君,或者相公?” “你……”方青平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结果却是无奈妥协,“随你!” 反正挣扎也无用。 熊霸天怒视着方青平,嗤笑道:“这小子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吉儿,你怎么看上这中看不中用的?” 蓝吉儿本就踩着熊霸天的背,听他贬低方青平,脚下一用力——“哎哟~” 熊霸天的脸直接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见此,旁观的方青平都觉得脸疼,但并不同情他。 蓝吉儿收回脚,揪住熊霸天的头发,“熊老爷,我家平哥哥不仅长得好看还年轻,我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是你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还下意识的往下瞄。 “你……”方青平上去捂住她的眼睛,“你看什么?!” 蓝吉儿推开熊霸天,拍了拍手,“没看什么。” “跟我回去!”方青平拽着她往回走,远离了熊霸天那群人。 蓝吉儿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笑了。 一直担心四哥跟四嫂感情不和的青梅,笑呵呵的道:“四哥,你不挣扎了?” “一边去!”方青平把她往苏熠身边推,“我们的事你少打听。” “哦。”青梅乖乖点头,看向蓝吉儿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四嫂。” “青梅乖,过会四嫂带你们去后山采药,那山上的草药可多了。”蓝吉儿笑着道。 青梅眼眸放光,“哇~那可太好了,谢谢四嫂!” 方青平瞪眼:“你们能安静点吗?” “不能!”蓝吉儿回视着他。 对上她的眼眸,方青平不自觉败下阵来,“当我没说。” 一旁的杨昭时深深叹了口气,“完了,青平也是个怕媳妇的。” “哈哈……”古月兰被逗笑了。 “三妹,你笑什么?”杨昭时不解。 图七:“二公子,人家那是打情骂俏。” 杨昭时轻哼一声:“明明就是怕媳妇。” 图七咧嘴一笑:“二公子,你敢在国公和夫人面前说这话吗?” 杨昭时:“……” 我要敢这么说,我爹就能打断我的腿! 气不过的杨昭时立即找太子告状:“表哥,图七这护卫我不要了,你送我个影卫吧。” 太子轻笑一声:“表哥觉得,图七很适合你。” 杨昭时顿时蔫了,“表哥,自从有了三妹,我觉得你也不关心我了。” “哼!”古月兰冷哼一声,“二哥既得了我的关心,还不许表哥对我好,可真是贪心!” 杨昭时一看古月兰板着脸,立即讨好的笑着:“没有的事,我那是话赶话。三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太子无奈一笑,询问一旁的方元善道:“熊霸天已经被我们拿下,另外两处的山头,元善觉得何时拿下为好?” “咱们先放消息出去,那两处山头的人肯定会来救人,届时我们就动手。”方元善道。 崔昀在一旁补充:“说不定,两处山头的人都想熊霸天死了,然后自己做老大呢?” “不无这种可能。”方元善笑得一脸和煦,“但他们肯定会做戏,救人的同时也不影响他们杀人。” 崔昀轻笑出声:“如此,还不用脏了咱们的手。” 一直安静不语的苏熠:“你们俩,够黑的啊。” 白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苏熠,咱们俩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苏熠推开他,“你个奸商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我怎么就奸商了?”白桦一脸不解,“我可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你可不许污蔑我!” “需要我举例一下吗?”苏熠含笑反问。 白桦立即换上了笑脸,“做生意总要使些手段,我又没伤天害理,不过分吧?” “所以……”苏熠指着方元善、崔昀、白桦三人,“我要离你们远远的,省得哪天被你们卖了还帮你们数钱。” “哈哈……”古月兰忍不住仰头大笑,“相公,你被嫌弃了。” 青梅轻拉苏熠的衣袖,“你放心,三哥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拿银针扎他!” 方元善正好听见妹妹的话,心里那个气啊,“方青梅,你还没嫁出去呢!嫁妆什么的不想要的了?” 被威胁的青梅立即向古月兰求救,“三嫂,三哥他欺负我。” “嗯,看到了。”古月兰笑着道:“你的嫁妆,他说了不算。” 青梅作为小姑子+弟子,在她和苏熠定亲后,古月兰早就列好了嫁妆单子,东西也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第386章 不是营救,是刺杀 方元善轻哼一声:“阿月,你太宠她了!” “相公吃醋了?”古月兰含笑反问。 “你说呢?”方元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仅要和妹妹争风吃醋,有时候还要吃病人的醋,他太难了! 古月兰嘴角微扬,“晚上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爱吃的菜。” 气闷的方元善顿时喜笑颜开,却压着嘴角不让它往上翘,“嗯,你的示好我收到了。” “那相公还生气吗?”古月兰问。 方元善轻咳一声,“我何时生气了?” “既然没生气,那我就不亲自下……”厨了。 “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呢?”方元善不满的看着她。 瞧他气急的模样,古月兰不客气的笑了,一旁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被无视的熊霸天怒道:“你们……老子告诉你们,老子的兄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离得近的蓝寨主又是一脚过去,“我看你就挺好糊弄的,不然怎么被抓了呢?” 这话无疑在熊霸天的心口扎了一刀,“我这是大意了,不然,就凭你们根本抓不住我!” “说大话谁不会!”蓝寨主坐在椅子上,正得意的翘着二郎腿。 和趴在地上的熊霸天等人一比,伤害性虽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此时,两座山头的大当家已经得到了熊霸天被抓的消息。 “五哥,咱们是救还是不救?”说话的男子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被称为五哥的大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秀山,你真心想救人吗?” 秀山被揭穿小心思,轻笑了一声:“五哥,你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吧?” 大胡子牛旺把玩着手里的大刀:“这些年,咱们劫了不少过路的商队和富户,得的钱财,大头进了熊家,咱两座山头的兄弟却只得些三瓜两枣,你觉得公平吗?” “自然不公平!”秀山笑着回应,“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牛旺笑得一脸阴沉,“自然是去救老大啊。只是可惜,营救的过程中,他被瓦龙寨的人捅死了。” “哈哈……”秀山仰头大笑,端起手边的茶杯,“五哥,你就算不做山匪,今后也能做个说书先生。” 牛旺举起茶杯与他碰了一下,“我若做了说书先生,定把这些咱们做的事情说出去。” “噗——”秀山口中的茶水还未咽下去就喷了出来,“五哥说笑呢?” “你说呢?”牛旺阴恻恻的看着他。 秀山低头喝茶,心道:牛旺此人怕是连他也不想放过啊。 平复心绪后,秀山问道:“五哥,我们何时行动?” “以免夜长梦多,就今晚行动!”牛旺一锤定音。 秀山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回去点人。” “嗯。”牛旺交代,“无需太多人,三十个足够了。” “我记住了。”秀山匆匆离去,“我们戌时在瓦龙寨的山脚下汇合。” “好!”牛旺目送秀山离去后,立即交代心腹去点一百人。 三十人是明面上,剩下的七十人则是躲在暗中等候信号。 今晚,他不仅要杀了熊霸天和二当家,至于秀山他也没打算放过。 只有他们都死了,以后两座山头的人才会听他牛旺一个人的话。 回到隔壁山头的秀山轻嗤了一声,命其心腹去点了一百五十人。 二人密谋的事情,早已被监视他们的影卫传回去了。 古月兰听后,摇头叹气:“乌合之众,果然成不了气候。” 坐在不远处晒太阳的太子笑了,“三妹还指望这些山匪和妹夫一样有脑子吗?” “可不敢这么想。”古月兰正在翻晒蓝寨主家积攒的药材,“山匪要是都有相公这样的脑子,这天下怕是要乱。” “阿月!”方元善无奈轻斥,“不要什么话都说出口!” 古月兰微愣,才意识到和她说话的是太子,“表哥……” “无事。”太子并不在意,毕竟古月兰说的是实情。 “会做山匪的人,一种是被逼无奈,一种是想快速暴富。”方元善看着太子问:“表哥,你觉得这两者该如何处理为好?” 半眯着眼睛的太子笑了,“前者如瓦龙寨的百姓,自然是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后者如何熊霸天等人,砍头、充军都是轻的。” 旁听的古月兰却道:“我觉得砍头太便宜他们了,还是充军流放吧,让他们死前赎点罪。” “我赞成月兰的做法。”崔幼黎笑着道:“能做山匪的人力气应该都不小,挖矿采石、上战场、开荒……哪一样不需要人呢?” 太子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元善觉得呢?” “主意不错。”方元善想的更全面,“作为山匪,他们是非常危险的,不管流放到哪个地方,都需要另外看守,不然就是隐患。” 嗑着南瓜子的杨昭时:“表哥,人你们全部抓住了吗?” “快了。”太子对此很有信心,“三妹,辛苦你多做一点药粉给影狄他们。” “知道。我正在挑选药材呢。”古月兰找到合适药材后,便带着它们回了临时药房。 此时,春竹和族中的两位弟弟已经在药房里干活了。 至于青梅,她拉着苏熠以及另外几位春家小辈,跟着她四哥四嫂去后山采药了。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之时,牛旺和秀山带人聚在了瓦龙寨山脚下。 碰头后,二人商议一番,便带人疾步往半山腰的瓦龙寨靠近。 为了不惊动寨子里的人,牛旺一靠近大门就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迷烟往寨子里丢。 守夜的寨民听见动静也没有多大反应,还以为是山中的小动物发出来的。 暗处的牛旺却在心里默数:一、二……八、九…十五…… 等他数到二十九的时候,守夜的寨民忽然倒在了地上。 见此,牛旺得意一笑,命身边的小弟翻进去把大门打开。 瓦龙寨,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 因此,很快就在后山的一处山洞找到了熊霸天等人。 听见动静的二当家推了推身边的熊霸天,“老大,我好像听见老五的声音了。” 熊霸天也很激动,“我也听见了!” 只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营救,而是刺杀。 山洞外,牛旺举着火把走进来,“大哥,我和秀山带人来救你们了。” 熊霸天看清他的脸后想,兴奋道:“五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把瓦龙寨洗劫了,再把蓝吉儿那个女人……” “噗——”牛旺一刀刺入了熊霸天的心口,“大哥,你要是喜欢蓝吉儿,我送她下去陪你。” 第387章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熊霸天惊愕的看着他,震惊、愤怒交织着,“为…为什么?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何……” “待我不薄?”牛旺抽出大刀,居高临下的看着熊霸天,“若真待我不薄,那就把老大的位置让给我吧。” 愣住的二当家这才回神,“老五,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牛旺的刀对着他的心口也捅了下去,“噗——” 二当家毫无防备,又惊又怒,嘴里不停的吐出鲜血,“当年…可是、可是我把你救回来了,要不然……你、你早死了。” “是啊。”牛旺抽出自己的刀,“毕竟当年我们村的人也是二当家带人杀光的。” “你……”二当家口吐鲜血,眼神不甘的瞪着牛旺,“你是杜家村的人?” “正是!”牛旺为了让二当家死个瞑目,好心为他解惑。 “当年你带人屠村的时候,我被爹娘藏在地窖里,侥幸躲过一劫,等你们走后,我才爬出来的。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报仇,于是一路乞讨一路往县城去,目的就是报官。 只是没想到半路饿晕了,被‘好心’的二当家所救。 这些年,真是多亏了您啊,不然哪有我的今天。” 听完牛旺的话,二当家气急攻心,喷出好大一口血,“噗——你……” 二当家眼眸睁得大大的,心里悔不当初。 “老二!”还留了一口的熊霸天又惊又怒,“牛旺,你会不得好死的!” “那你也看不到了。”牛旺手中的刀一挥,熊霸天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山洞里剩下的人有那聪明的,立即喊道:“牛哥,以后、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 “对,牛哥是老大!” “老大!” “……” 这一声声的老大,听得牛旺通身舒畅。 山洞外,秀山提醒道:“牛哥,瓦龙寨的人惊醒了,我们快下山吧。” 牛旺扫视一圈山洞里的人,说道:“全杀了!” “这……”跟来的兄弟犹豫了,“牛哥,他们都服软了,再杀了不好吧?” “他们都是熊霸天的心腹,我用着可不放心。”牛旺解释。 “牛哥说的是。”于是,牛旺的心腹带着人把熊霸天带来的人全部解决了。 山洞外的秀山见此,眼神越发的冷厉。 这时,蓝寨主带着山寨的人跑了过来,“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把熊霸天救走了!” 牛旺听见这话,嗤笑一声,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带人追过来的蓝寨主说道:“一半的人跟我去山洞,另一半人往这条路继续追!” “是!” 夜幕下,寨民举着火把,看似脚步匆匆,实则不疾不徐。 蓝寨主这边倒是真的急。 等他带人赶到山洞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熏得他差点吐了。 “寨、寨主!你、你快看!”有寨民举着火把,将山洞的情况照得一览无余。 捂着口鼻的蓝寨主往前走了几步,顿时被里面的情景给镇住了。 “这……不愧是山匪!”蓝寨主说完,转身走出山洞,“找几个胆大的,明日挖坑把他们埋了。” “埋哪里?”有寨民问,“总不能埋在我们的后山吧?” 蓝寨主摇摇头,“那可不行!埋山脚下的吧,那地是熊家的。” 此时,牛旺带人匆匆下山,笑着道:“秀山,要去我的山头坐坐吗?” 秀山笑道:“今晚就算了,过几日吧。” “成。”牛旺举着火把,“那我们改日再聚。” “改日再聚。”秀山和牛旺对视一眼,彼此带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牛旺忽然喝道:“动手!” 刹那间,小道两旁就冲出了一群人。 只见他们手拿刀剑,直冲牛旺的方向。 见此,牛旺怒喝一声:“你们弄错方向了,秀山在那边!” 跟在牛旺身边的心腹却道:“牛哥,这不是咱们的人!” “什么?!”牛旺震惊又惊骇,“那咱们的人呢?” 对面的秀山嗤笑一声,“牛哥,你的人全部被我的人干掉了!” “你……”牛旺怒视着秀山,忽而哈哈大笑,“是我大意了!但你这点人就想杀我,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秀山听后,扯过路边的树叶,轻轻一吹…… 谁知,等了好一会小道两旁都没有动静,他皱眉又吹了几声,结果依旧没有动静。 牛旺和他兄弟们一开始很紧张,这会儿都得意起来。 “秀山,看来你的人只怕也被我们的人解决了。”牛旺得意道。 秀山皱眉,“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牛旺不想和他继续浪费唇舌,“亮刀吧,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秀山心知武力上他是不敌牛旺的,便道:“牛哥,我们非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你的人都把我带来的人杀了,竟还问这种废话!”牛旺说完,举着刀就朝他冲过去,“看刀!” 蹲在树上的古月兰娇喝一声:“倒!” 随即,往前冲的牛旺忽然失去力气,“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秀山见此,警惕的看向四周:“阁下是谁?为何帮我?” “谁帮你了!”古月兰轻嗤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方元善拦腰抱着她,一同从树上跳下来。 四周的影卫也纷纷现身,手里的火把“噗”的一声就全亮了。 秀山此时也感觉到头晕乎乎的,心知他们都被这群算计,“你们是谁?” “我们只是路过的。”古月兰笑嘻嘻的看着他,“顺道在瓦龙寨住了几日。哦,还娶了个亲。” 方元善无奈一笑,“阿月,最后一句可以不说的。” “可它是事实啊。”古月兰踢了踢脚边的牛旺,“全绑了!” “是!”影卫们动作非常的干脆利落,不过半刻钟就把人全部拴在了一根绳子上。 “三姑娘,就剩下此人了。”影瑕指着依旧清醒的秀山,“他好似没中药。” “中了,不过是意志力比常人厉害罢了。”古月兰盯着秀山看了好一会,“按说有这样毅力的人,做什么不好呢,非要做山匪。可惜了!” 方元善也多看了秀山一眼,“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谁懂呢。反正审案的事情自有影瑕他们操心。”古月兰打着哈欠,“相公,我们回去休息吧。” 第388章 只怕时日无多,救救他 第二天,古月兰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青梅摇醒了。 “三嫂,快起来、快起来!”青梅使劲摇了摇,睡梦中的古月兰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怎么了?是天塌了吗?”古月兰坐起来,眼睛朝屋子四周看了看,“就算塌了,也有你三哥顶着!” 刚踏步进屋的方元善忍不住笑了,“阿月对我真是信任。” “没办法,你比较高,天塌了你肯定先顶着。”古月兰打着哈欠,接过青梅递给她的温水。 方元善示意青梅先出去,才道:“卫朝来了。” “谁?” “卫朝。” “哦,这名字有点熟悉。”古月兰挠挠头,“是我的病人吗?” “是的。”方元善忍不住笑了,“你那话可别让他听见,不然他要生气了。” “病人太多,我也不是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住的。”古月兰穿戴好衣物,“他来做什么?” “请你为他的外甥看病。”方元善轻声解释,“卫朝的姐姐嫁到了江南,早年和丈夫出海做生意,遇到了海盗,夫妻二人都死了,留下一个独子与祖母相依为命。” “哦。”古月兰洗漱后清醒了许多,“原来是卫朝啊,他爹卫巡抚还好吗?” “没问,一会阿月自己问便是。”方元善牵着她的手,“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嗯。”古月兰与他并肩而行,“对了,昨晚那伙山匪都审问了吗?” “都问了。”方元善神秘的看着她,“你猜秀山以前是干嘛的?” 古月兰思忖了一下,“他看起来有点文弱,不会是读书人吧?” “阿月猜对了。”方元善继续道:“他说自己的举子名额被人占去,前往府衙告状,结果不仅证据被毁,自己更是被打了三十大板,险些丢了小命。 回乡途中,更是被人追杀,才误入了山匪窝。 二当家看他识字,还有些谋略,就把他留下。 秀山心知举子名额被占一事,他一人之力难以抗衡,便在山匪窝住下,继续寻找证据。”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厉害了!那这些年他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不过,江南官场陛下都不敢轻易动,表哥这边最多是把证据往京里送。” “这样啊。”古月兰啧啧出声,“秀山会不会很失望?” “那到没有。表哥看他还算有学识,做山匪的这些年也只是管理山头的事务,没有参与打家劫舍的事,便命人送他去西北军营历练,算是将功补过吧。” 古月兰皱眉:“秀山说没有打家劫舍就没有了吗?” “不是他说的,是那群山匪说的。”方元善轻叹一声,“那些山匪对他观感极好,足见他为人不错。” “或许是装的呢。”古月兰说。 “他能装那么多年,可见是个厉害人物。” “也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方元善笑了,“阿月提醒的是,我们回头就写信提醒阿爹。” “嗯。” 此时,二人刚走到了主楼的大堂门外,就和匆匆走出来的卫朝撞上了。 “古大夫!”卫朝一脸激动。 古月兰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关心道:“赶夜路了?” “是啊。”卫朝翻找自己的衣袖,没一会就递上了一一张纸,“这是彦庭脉案。” 古月兰接过脉案,一边看一边走进大堂,“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是。”卫朝确实饿了,但他没有动筷子,而是等待古月兰看完脉案。 古月兰见此,说道:“从脉案上看,你外甥确实是得了风寒,只怕时日无多。” “古大夫,求你救救他!”卫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彦庭从小没了爹娘,我和爹打算接他回京城教养,他却说祖母一人在江南太过孤独,便拒绝了我们。 小小年纪的他就如此懂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谢伯母怕是活不成了,我爹只怕……只怕也会丢了大半条命,呜呜……” 说着说着,卫朝没忍住便哭了。 古月兰无奈一叹,“我没说不救你外甥啊。你先别哭,起来把饭吃了,等会我就跟你一起走。” 卫朝喜出望外,激动道:“多谢古大夫,多谢古大夫!” “别谢了,赶紧起来吃饭吧。”杨昭时起身把他扶起来,“我三妹吃饭可快了,可别让她等你。” “哎,好的。”卫朝擦去脸上的泪水,“昭时,幸好你爹前些日子和我爹通了信,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你们。” “这就是缘分。”杨昭时为他夹菜,“多吃点,瞧你脸颊都凹陷了。” 卫朝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解释:“我是照顾彦庭累的,回头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饭后,古月兰便起身和太子道:“表哥,我和相公跟卫朝去扬州了。” “嗯,去吧,我们晚几日到。”太子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眼神示意影瑕跟上去。 西临县离扬州不算远,快马加鞭,三天两夜就到了。 谢府大门前,一群妇人叫嚷着:“婶娘,我们是来看彦庭的,你怎么就不让我们进去呢?” “婶娘,我们知道你伤心,可大夫都说了,彦庭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婶娘,棺木我们都帮您订好了。彦庭的后事,我们一定帮您办得热热闹闹的!” 庭院内,谢老夫人听着她们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快来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把她们给我赶的远远的,老婆子不想听见她们的声音!” “是!”下人们也是义愤填膺,一个个手拿棍棒冲出去。 只是,刚到府门口就发现离开的舅老爷回来了。 “卫公子,您可算回来了!”管家激动的喊道。 卫朝翻身下马,对谢管家道:“这是我请来的大夫,你快些带他们进去,外面这些杂碎我来处理!” “哎!”谢管家把手里的棍棒丢给身后的小厮,笑盈盈的看着古大夫和方元善,“二位贵客,快跟老奴里面请。” “嗯,带路吧。”古月兰一发话,谢管家就知道谁是大夫了。 虽然她看起来很年轻,但谢管家心里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能让卫公子亲自去请的大夫,其本事肯定不小。 第389章 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等缘分 等进了主院,看到谢老夫人的瞬间,古月兰和方元善都愣了一下。 “老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古月兰笑着道。 满面愁容的谢老夫人一抬头,等看清古月兰和方元善时,惊讶了一下,“你们……是河边救了彦庭的小夫妻?” “对,是我们。”古月兰上前握住谢老夫人的手,“小家伙是住这间屋子吗?” “对对对,你们随我进里间!”谢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等缘分。” “是啊。”古月兰也感慨。 谢老夫人紧紧抓着古月兰的手,“丫头,老婆子我就这一个孙子,你一定要救救他!” 古月兰轻拍老人的手背,“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谢老夫人松开她的手,掀起了床帘。 此时的谢彦庭紧闭双目,眼睛瘀青明显,唇色惨白中带着一点紫黑色。 古月兰拿起他的手,认真看了看他的指甲,再摸了摸掌心的温度,又看了他的双脚和肚脐。 最后,才坐下来开始把脉。 谢老夫人一脸的紧张盯着她看,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扬州府最好的几个大夫都说庭哥儿没救了,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不好的回答。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看向身后:“相公,把银针给我。对了,药箱里黑色玉瓶的药液取出两滴用温水冲泡,我一会要用。” “好。”方元善动作麻利的递了银针,便去冲泡药液。 谢老夫人想询问一二,又怕打搅古月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方元善看出她的忐忑和不安,轻声道:“老夫人,我家阿月既然什么都没说,那便说明她有法子救人。”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谢老夫人喜极而泣,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古月兰正在扎谢彦庭的指尖,每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旁观的丫鬟都惊呆了,一个个吓得面容失色。 方元善见此,问道:“阿月,需要帮忙吗?” “我需要一个痰盂,快!”古月兰一说完,谢管家动作极快的从床边取来一个痰盂。 “就放这里,谢谢。”古月兰一看痰盂摆放好,立即拔下拇指上的银针。 银针拔出的瞬间,指尖不停的溢出黑色的血液。 谢老夫人就算不懂医,但看到黑色血液,似乎明白了什么。 “丫头,庭哥儿是中毒了吗?” 古月兰一边拔下其他的银针,一边回她:“是的,他中毒了,且是一种非常阴毒的慢性毒。” 谢老夫人一个踉跄,又悲又怒:“中毒,怎么会中毒的?!每日的膳食我们都很小心谨慎的?” 府门外,卫朝手举马鞭:“不想挨打的,就赶紧给我滚!” 几位妇人立即叫嚣起来,“快来看啊,谢家大房的小舅子打亲戚啦!” “啪——”卫朝不客气的抽了一鞭子,“我跟你们可不是亲戚!再敢来闹事,休怪我手里的鞭子不认人!” “你……”几个妇人面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又嚷嚷起来。 “婶娘,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另外几房的亲人吗?” “没良心啊没良心!这些年,要不是我们帮衬,谢家大房的祖产早被另外几家吞并了!” “可不是!如今成了皇商,觉得我们这些亲戚无用了……” “闭嘴!”卫朝的鞭子甩了过去,顿时把几位妇人吓得惊慌失措起来。 “啊——” “救命啊!” 卫朝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让你们乱说话!我让你们得寸进尺!我让你们颠倒黑白!……” 卫朝说一句抽一鞭,可偏偏马鞭又没抽到人身上,光在身旁闪过,把人吓得阵阵尖叫。 府门口此时已经围观了不少百姓,纷纷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谢家其他几房又来闹事了?” “可不是!” “真是没脸没皮!这些年谢家大房只有祖孙俩,另外几房有事没事就登门,当谁不知他们觊觎大房的钱财。” “为何谢家大房那么有钱,另外几家却过的那么落魄?” “小子,你外来的吧?我跟你说……” 于是,谢府门前便开启了一场说书大会。 原来,谢彦庭的曾祖父在分家的时候,对每个儿子都是一样的。 至于大房为何越来越富,那是人家积德行善的结果。 另外几房分家后,不是挥霍无度,便是仗着有钱有势,欺压他人。 等到谢彦庭这一辈的时候,他们的钱财早已散尽,大房却越过越富,便生起了忌妒之心。 卫朝一看百姓们如何喜欢看热闹,便对身旁的护卫道:“你去扬州府最热闹的几个茶楼,请说书先生每日讲一讲谢家的事情。” 护卫迟疑了一下,“公子,这样一来谢家的脸面岂不是丢丢光了?” “他们都不要脸了,我为何还要给他们脸!”卫朝气闷的啐道。 护卫:“要不先询问一下谢老夫人?” “她照顾彦庭都忙不过来,这种小事就别问他了。”卫朝打算先斩后奏。 他怕谢老夫人心软,最后又放过这几房的人。 此时的谢老夫人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丫头,你说这盆花有毒?”谢老夫人不敢相信,孙子屋里的盆栽竟然是毒源。 “是的。”古月兰已经拔完了所有的银针,谢彦庭的十只手指都在滴着黑血。 方元善抱着他,轻声问:“阿月,这血是不是放得有点多了?” “是有点多了。”古月兰也是没办法。 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不多放一点小家伙就算救回来了,寿命也会大大折损。 想到此,古月兰对一旁的谢管家道:“麻烦您去把卫朝叫过来。” 谢管家刚转身,就听到了卫朝的声音:“古大夫找我!” “对,过来吧!”古月兰朝他招手,眼神带着一丝急切。 卫朝目露不解,“我能帮什么忙?” “一会告诉你。”古月兰先为他把脉,确定他身体健康后,便用中医古法验血。 确定他和谢彦庭的血型匹配后,才道:“你外甥失血过多,我需要抽你的血补给他,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只要能救彦庭,一点血算得了什么!”卫朝激动的道。 谢老夫人和屋里其他的人,却都一脸的震惊。 等看到输血过程,他们更是寂寂无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弄出动静击碎了这场梦境。 第390章 早就存了害小公子之心 输血的过程,古月兰才有机会休息,“老夫人,有吃的吗?” 一直盯着孙子看的谢老夫人,“吃的?有,有有有!冬梅,快去厨房看看可还有燕窝。” “是。”冬梅起身离开。 古月兰看向卫朝,说道:“你今天献了不少血,晚些我开个方子,你连喝三天这血就补回来了。” “多谢古大夫。”卫朝压着针口好一会了,“我现在能松开了吗?” “不出血就可以。”古月兰示意他把纱布拿开,“行了,把纱布扔了吧。” 卫朝丢了纱布,问道:“古大夫,我外甥什么时候能醒呢?” “两天后吧。”古月兰怕他们担心,特意解释了一番,“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多睡觉利于身体恢复,你们不用紧张。” 谢老夫人感激涕零,“丫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庭哥儿他……” 一想到可能失去孙子,谢老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卫朝上前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伯母,您别伤心了,彦庭这不是没事了吗?您要是伤心过度倒下来了,以后谁来照顾彦庭呢?” 谢老夫人的哭声渐渐停止,“你说的对!我要是倒下了,最高兴的就是那些害庭哥儿的人了!” “害彦庭?谁害彦庭?!”卫朝的怒火顿时冒了出来,“您老知道什么别瞒着,父亲过几日就能赶来,届时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古月兰,“这事你得问古大夫,她比我清楚。” 这时,有两名丫鬟端了糕点进来。 坐在脚踏上的古月兰指着其中一人道:“把她拽起来审问便知道了。” 谢老夫人一愣,反倒是卫朝反应快,一个健步上去就抓住了丫鬟的手腕。 “来人,把她绑了!” 谢老夫人不解,“丫头,她是从小照顾庭哥儿的丫鬟,她娘是我身边的嬷嬷,她不可能害庭哥儿的。” “是不是她,审问过才知道!”卫朝示意随从把丫鬟绑起来。 丫鬟雪珊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老夫人救命啊,奴婢没有害过小公子,奴婢是冤枉的!” 古月兰看她神色不似作假,便问:“你腰间的荷包哪里来的?” 雪珊低头看向腰间,捧起一只荷包:“古大夫说的是这个荷包吗?” “嗯。”古月兰点头。 雪珊顿时松了口气,“这是冬梅姐姐去年送给我的生辰礼,因为香味淡雅,我就一直带在身上,它……有何不妥吗?” “单单是它并无不妥,但遇上了屋里的这盆花,二者的香味便会激发庭哥儿身上的毒,时日一久,此毒便会深入骨髓,药石无医。” 古月兰一番解释,吓得雪珊手一抖,荷包便掉在了地上。 卫朝弯腰捡起来,递给身后的护卫:“收好,这可是证物。” 回过神的雪珊扑通一声,爬到了谢老夫人脚边,“老夫人,奴婢没有害小公子,求您一定要明察!” 说完,便不停的磕头。 谋害主子的下人,送到官府可是要掉脑袋的。 方元善提醒:“她说荷包是冬梅送的,那就把冬梅找来问话。” “对!”卫朝立即道:“我去抓人!” 门外,端着燕窝走来的冬梅顿时脸色巨变,下意识的转身逃离。 卫朝刚踏出屋门就看到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喝道:“站住!快,抓住她!” 冬梅吓得把手里的燕窝都给丢了,慌不择路的往前跑。 奈何卫朝和他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半刻钟后便把她拽了回来。 “嘭——”卫朝把她丢到谢老夫人的脚边,“有什么话,你和谢伯母狡辩吧。” 冬梅被摔的浑身酸痛,抽泣道:“老夫人,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谢老夫人轻哼一声,从护卫手里接过要荷包,“这荷包你认识吗?” 冬梅点点头:“认识,这是雪珊经常戴在身上的荷包。” 谢老夫人:“雪珊说,这荷包是你去年送给她的生辰礼,你可认?” 冬梅摇头:“老夫人,雪珊既然说荷包是奴婢送的,她可有人证?” 谢老夫人看向雪珊。 雪珊微怔,而后又气又怒:“难怪你晚上单独找我送东西,原来早就存了害小公子之心!你好歹毒!” 冬梅却道:“雪珊,你没有证据便是血口喷人!” “你……”雪珊确实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只能把希望放到谢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奴婢害小公子没有任何好处,奴婢不会干这种蠢事的,求老夫人相信奴婢,求老夫人明察!” 方元善轻嗤了一声:“要证据还不容易吗?影瑕,带她们下去审问,半个时辰后再把人送回来。” 毫无存在感的影瑕咧嘴一笑,“公子放心,两刻钟就能把人带回来!” 卫朝一看,立即跟上了影瑕的脚步。 雪珊虽然怕,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坦然的跟影瑕走;冬梅却面如死灰,目露惊恐之色。 谢老夫人见此,便知谁忠谁奸了。 “看在你们这些年伺候还算用心的份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实话。”谢老夫人道。 雪珊:“老夫人,奴婢是冤枉的!” 哆嗦的冬梅嘴硬道:“老夫人,奴婢冤枉啊。” “罢了!”谢老夫人挥手,影瑕便毫不客气的把两人拎走。 卫朝兴奋的跟上去。 他对审讯一事特别感兴趣,但他爹却不让他接触,说血腥味太重,不适合他。 两刻钟不到,雪珊和冬梅就被带回来了。 彼此的卫朝脸色略显苍白,眼里却透出兴奋和激动。 “公子,她们肯说实话了。”影瑕把两人丢在地上。 雪珊还能好好的跪着,冬梅却瘫软在地,浑身都在哆嗦,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湿了。 谢老夫人看向冬梅:“为何送雪珊这个荷包?谁让你送的?” “是…是二房的大公子。”冬梅哭泣着道:“他说只要小公子没了,大房的家产以后就都是他的。只要奴婢帮他,事成后他就纳奴婢做他的贵妾。呜呜……老夫人,奴婢错了,求您饶命啊……” 古月兰盯着她看了一会,说道:“老夫人,她怀孕了。” 趴在地上的冬梅愣住,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我…怀孕了?” 第391章 做丫鬟和主子还是有区别的 谢老夫人皱眉,显然没想到她身边的丫鬟如此不检点,“孩子可是二房大公子的?” 冬梅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点头。 “真是枉费了我对你的教导!”谢老夫人痛心疾首,“你打小跟在我身边,我们虽是主仆,但我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一下?! 我们主仆多年的感情,竟敌不过一个男子对你的花言巧语,我真是……看错你了!” 谢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失望。 冬梅见此,崩溃大哭:“老夫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呜呜……奴婢是被二房大公子欺辱了,他……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啊……” 冬梅后面所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也能从中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二房的大公子在一次谢家的宴会上欺辱了冬梅,之后威逼她给谢彦庭下毒。 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二房的大公子就会把她悄悄卖掉。 谢老夫人听了,怒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奴婢、奴婢几次想告诉老夫人,可是奴婢害怕老夫人不相信……后来大公子发现了奴婢的想法,又威胁奴婢,若是敢把事情说出去,便让他身边的小厮一起欺辱奴婢,呜呜……” 谢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冬梅,你太懦弱了,也太小看我了!” 冬梅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错愕的看着谢老夫人。 “你一开始或许是被逼的,但之后呢?”谢老夫人盯着冬梅的脸,“只怕你也心动了吧,毕竟做丫鬟和主子还是有区别的。” 冬梅抽泣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罢了。”谢老夫人对一旁的管家道:“冬梅也到出嫁的年纪了,既然她怀了二房大公子的孩子,你便亲自把她送过去吧。” “是。”谢管家示意粗使嬷嬷把冬梅搀扶起来。 错愕的冬梅吓得面容失色,“老夫人,奴婢错了,求您不要把奴婢送给大公子,他会折磨奴婢的,老夫人……” “快把她的嘴巴堵上!”卫朝皱眉道。 谢管家立即拿抹布塞住冬梅的嘴。 被拖下的冬梅面如死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她心里悔恨万分,可惜,为时已晚。 此时,谢彦庭恰好输液完毕,古月兰拔下针头,说道:“老夫人,这屋子清扫一下吧。” “好好好,我这就命人里外打扫一遍。”谢老夫人起身离开,没一会,就有三名能干的粗使丫鬟来干活。 见此,古月兰指了几处地方,“这些地方拿水多擦几遍。” 粗使丫鬟听后,自觉照办。 不放心的卫朝还亲自盯着,干活的丫鬟更不敢马虎了。 “相公,我今晚要在这边守夜,你晚上去隔壁屋休息吧。”古月兰说。 方元善摇头:“不用,我就在这屋的榻上休息,晚上也能换一下你。” 古月兰想了想,“那就辛苦相公跟我守夜了。” “还有我!”卫朝看向床上的外甥,“古大夫,我在屋里打地铺,不妨碍你吧?” 瞧出他眼里的坚持,古月兰笑了,“不妨碍。多一个人守夜我也能放松一些。” 门外,谢老夫人笑道:“有你们守着庭哥儿,老婆子我晚上可就能睡个好觉了。” “伯母,你确实该好好休息了。”卫朝上前搀扶她的胳膊,“我扶您回去休息。” 谢老夫人看向孙子,说道:“雪珊,你带人去隔壁屋子铺床,我今晚睡那里。” “是。”雪珊立即带人去隔壁收拾屋子。 谢家二房。 谢鹏看到冬梅被谢管家送来的时候,脸色微变,“敦叔,您这是?” 谢管家朝他拱手,“鹏公子,冬梅到了出嫁年纪,老夫人便将冬梅送来给您做妾。” “这……”谢鹏心里七上八下,“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谢管家指着冬梅,“她腹中已怀了您的孩子,给您做妾再好不过。” 谢鹏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冬梅。 谢管家可不管他怎么想的,“这是冬梅的身契,鹏公子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谢管家带人离去,独留瑟瑟发抖的冬梅面对谢鹏。 至于她最后的下场如何,那就她的造化了。 背主之人,没什么可同情和怜惜的。 第三日清晨,谢彦庭终于睁开了眼眸。 他看着熟悉的房间,还有一点错愕,“我…死了吗?” 古月兰恰好端了汤药进来,附身看着他,“还没死哦。” 谢彦庭眨巴了一下眼睛,“河边的……姐姐……” “是我。”古月兰把药碗放在桌上,亲自把谢彦庭扶起来,“雪珊,倒杯温水过来。” “是。”雪珊很激动。 等喝了半杯温水后,谢彦庭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这次也是姐姐救了我吗?” “当然。”古月兰捏了捏他的脸,“太瘦了,没之前手感好。” 谢彦庭的脸微微泛红,“……我以后多吃一点,很快会长肉的。” “嗯。”古月兰端起汤药,“先喝药吧,半个时辰后再吃东西。” 谢彦庭乖乖点头,大口大口的把汤药喝完。 “蜜饯。”古月兰说着,就往谢彦庭嘴里塞了一颗。 满嘴苦涩的谢彦庭吃到蜜饯后,顿时眉开眼笑。 门外,方元善笑着走进来,“阿月,表哥他们到了。” “这么快?”古月兰以为他们还需要几天的,“西临县的事情处理完了?” “表哥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了新县令,此人是齐王叔亲自点的。”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点点头,“如此甚好,以后西临县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方元善又道:“你猜新上任的江州府知州是谁?” “你这么问,肯定是我们认识的熟人。”古月兰绞尽脑汁想了想,竟是没有一点头绪,“我猜不到。” “是咱们新安县的高县令。”这也是方元善没想到的,“听闻是卫巡抚向陛下举荐的。” 闻言,古月兰笑了,“说起来高县令还是相公的贵人呢,他一上任你便考中了秀才。” 方元善也笑了,“阿月说的是,那咱们要给他送贺礼吗?” “送些扬州府的特产吧。”古月兰说道。 “好,那我们明日上街去采买。”又能和阿月单独出门逛街了,真好! 谢彦庭也想去,奈何他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姐姐,我何时能出门呢?” “半个月之后吧。”古月兰摸摸他的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第392章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从谢彦庭的院子离开,古月兰便和方元善去了隔壁院子。 卫朝正拘谨的站在一旁,“公子,这是谢府最好的院子,您住着还习惯吗?” “挺好的。”太子坐在凉亭里喝茶,“你也坐吧,不要站着了。” “是。”卫朝在杨昭时的身边坐下,身子已经挺得笔直。 杨昭时轻笑出声,“卫朝,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表哥又不会吃人。” “你瞎说什么!”卫朝轻拉他的衣袖,“能别破坏我在殿下心里的形象吗?” 杨昭时一脸惊讶,“你……你不会喜欢我表哥吧?” “……”卫朝顿时一脸黑线。 太子轻拍杨昭时的头,“又胡说八道!” 卫朝赶紧起身作揖,“公子,我对您只有敬仰之情,并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太子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坐着吧。” 这一幕正好被古月兰看到,心想:卫朝妥妥的太子迷弟啊。 崔幼黎最先发现古月兰和方元善,“月兰。” “表嫂。”古月兰笑着走到她身边,“你们这一路过来都顺利吧?” “还算顺利。”崔幼黎握着她的手,“你这边解决了吗?” “解决了。”古月兰发现青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青梅有什么想说的吗?” 憋了许久的青梅总算可以倾诉了,“三嫂,我被一个姑娘缠上了。” 古月兰顿时来了好奇,“她为何缠上你?” “哎~怪我乱发善心。”青梅叹气,无奈解释起来,“路上遇到一位可怜的姑娘卖身葬父,我送了她三两银子,之后她就缠上我了。” 崔幼黎轻笑出声,“我瞧着,她缠上的不是青梅,而是苏公子。” 古月兰立即听出了话外之音,“那她卖身葬父是真是假?” “真的。”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若非看她可怜,三妹觉得我会让她跟着咱们吗?” “许是你看走眼了呢?”古月兰说罢,朝四周看了看,“青梅,你四哥呢?” “被四嫂拉着出门逛街了。”青梅有气无力的趴在石桌上,“三嫂,我该怎么办?” “直接把人打发了。”古月兰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崔幼黎却神秘兮兮的靠近她,“等你见了人,就知道不是个好打发的。” 话音方落,丁微就出现了。 只见她端着糕点走过来,身旁还跟着谢府的两名丫鬟。 “来了。”崔幼黎道。 古月兰看了过去,瞬间明白了“不好打发”的原因。 眼眸灵动,弱柳扶风,一颦一笑间自带一股韵味,别说男子,就是作为女子的古月兰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身旁的方元善却握紧了她的手,附耳低语:“她不及阿月好看。” 古月兰微愣,忍不住笑了,“相公越发会甜言蜜语了。” 此时,丁微已经走进了凉亭,将糕点摆在桌上。 “姑娘,这糕点是谢府厨娘最拿手的,您尝尝。”丁微含笑对青梅说道。 青梅点点头,“嗯,你坐着吧。” 丁微寻了位置要坐下,似乎才发现古月兰和方元善,“这二位是?” 杨昭时轻哼一声,“这是我三妹和妹夫,你少打歪主意,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微的笑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低落,“我记住了。” “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杨昭时可不吃她这一套。 丁微抿着唇,不再言语。 她本就生的好,这委屈可怜的模样一摆出来,不明就里的人估计都要关心上几句。 可惜,她低估了太子这群人的“铁石心肠”。 古月兰感叹:这朵小白花的段位不高啊。不过,却膈应人。 不一会,方青平就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与他一起的蓝吉儿,一看到古月兰就兴奋道:“古大夫!” 方青平提醒:“要叫三嫂!”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蓝吉儿冲上来就挽住了古月兰的胳膊。 “古大夫,你送给我们山寨的药方,我爹娘带着乡亲们制成药丸,县城的医馆都抢着和我们买。” “那就好。”古月兰心里也跟着高兴,“如此一来,你们山寨就多了一项收入,以后就不用下山打劫了。” 蓝吉儿的脸微红,解释道:“我们之前是被逼的,新县令一来就为我们做主了,还在山下划了一块地让我们建房子。” “不住山上了?”古月兰好奇问。 “不住了。”蓝吉儿嘿嘿一笑,“能住平地,谁要住山上啊,之前都是迫不得已。” 躲在屋里的苏熠悄悄走出来,快步走到方元善身边,“元善兄,可算找你了。” “找我何事?”方元善问。 苏熠看了一眼丁微的方向,“那姑娘,你和古大夫赶紧打发了吧,我要被她烦死了!” 方元善皱眉:“人是你救的,还是青梅救的?” “青梅看她可怜,我便出了银子。”苏熠后悔不已,“早知她如此难缠,当时我就该拉着青梅离开的。”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省得你们以后乱发善心!”方元善趁机教育他。 苏熠不敢反驳,乖乖听训。 西北大营。 杨尉端坐在主位上,一脸气闷的瞪着杨昭英,“老子要你找媳妇,结果你给老子找了一个死对头的侄女!你能耐了!” 杨昭英解释:“爹,那时候纯属意外,儿子不想的。” “你不想我孙女哪里来的?”杨尉还是很稀罕孙女的。 嗯,他单方面认为达娜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是孙女。 “爹,也可能是孙子。”杨昭英提醒。 “闭嘴!”杨尉对小子已经生不出喜悦之情了,“最好是孙女,要是孙子……老子打断你的腿!” 杨昭英叹气,“爹,你这都骂了我好几天了,咱们何时去提亲?” “提亲?”杨尉起身,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你知道萧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吗?” 杨昭英摇头,等待他爹的解释。 “他说了,达娜以后要做西部落的女将军,她的夫君只能是入赘的!”一想到萧顺当时说这话的嚣张模样,杨尉就恨不得打爆儿子的狗头。 杨昭英瞪圆了眼睛,“达娜也是这么想的?” “老子又没碰见她,哪里知道她怎么想的!”杨尉烦躁的挠着头,“你知道萧顺这些日子讹了咱们多少好东西么?” “知道。”杨昭英略显心虚的看着他爹,“多花的银子儿子会补上的。” “补上?”杨尉怒拍桌面,指着他鼻子,“你的东西也是老子给的!花你的和花老子的有区别吗?” 第393章 急切的模样有点欲盖弥彰 帐篷外,图扬不得不出声:“大将军,西部落的巫来了。” “叫他等着!”杨尉气愤的说完,忽觉不对,“你说谁来了?” “西部落的巫——单俞。”图扬再次说道。 杨尉瞪了儿子一眼,才道:“去请他过来吧。” “是。”图扬很快去而复返。 单俞进到帐篷里,看到杨昭英也在,笑道:“少将军回来了。” “嗯。”杨昭英坐着不动。 杨尉看向单俞,“巫找本将军何事?” “上次说的交易,不知杨大将军这边商议的如何了?”单俞开门见山的问。 “阿月那边答应了,你们所需的药丸她可以把药方给你们。”杨尉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单俞的神情变化。 单俞微愣,没想过古月兰会把药方给他们。 “条件是什么?”能把药方给他们,说明对方所图也不小。 “一百匹种马。”杨尉说。 单俞听后,眉宇轻蹙,“数量太多了,这件事我需要回去和族人好好商议。” “自然。”杨尉看着单俞,“三日后,请把萧顺和达娜郡主一起叫来,我们把该解决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单俞下意识看向杨昭英,“您的话我会带到的。若是无事,我便告辞了。” 杨昭英跟着起身,“我送你。” 等出了老爹的主帐,杨昭英才问道:“达娜还好吗?” 单俞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杨昭英,“少将军,你想知道郡主好不好,可以亲自去看看她。” “我可以吗?”杨昭英露出一丝惊喜,“那我跟你一起去西部落。” 单俞点点头,提醒他,“少将军还是伪装一下吧,我怕大将军见了你会动刀子。” “成。”杨昭英回他的帐篷换衣裳,还用古月兰教的化妆术改变了一下自己容貌。 等候的单俞看到他回来,微微挑眉:“少将军这妆容不错。” “能骗过萧大将军的眼睛吗?”杨昭英问。 单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认真看还行,若仔细打量还是能认出来的。” “无事。到了西部落我低着头便是。”杨昭英翻身上马,“能走了吗?” 单俞看向身后的杨尉,“杨大将军,不阻止少将军的行为吗?” “阻止他做什么?”杨尉霸气十足的问道:“你们还敢扣押他不成?” 单俞笑着摇头:“那是不会,只是少将军去了多少有点危险。我们大将军可是……” “萧顺想动手就动手吧!”儿子又不傻,还能站着挨打不成? 这一点上,杨尉压根不担心儿子吃亏。 单俞听后,轻笑说道:“是我忧虑了。告辞!” 太阳落山前,单俞带着杨昭英和下属回到了西部落。 此时,达娜正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晒太阳,听到马蹄声不由得看过来。 在看到单俞身旁的杨昭英时,她愣住了。 杨昭英却大步朝她走去,在离她半米的距离站定,“好久不见。” 达娜也认出了杨昭英,语气冷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杨昭英看着她快九个月的肚子,“还有孩子。” 达娜护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是我的!” 杨昭英顺势坐在她身边,“没有我,你觉得会有这个孩子吗?” 达娜抿着唇,操起手边没吃完果子砸向他,“你还有脸说!” “嘶~”杨昭英捂住被果子砸到的额头,“达娜,你讲点理好不好?当时可是你先主动的,我才是受害者!” 闻言赶来的萧顺整个人都愣住了。 达娜还未注意到她叔父和单俞就在附近,气道:“你闭嘴!” “我闭嘴就能改变事实了吗?”杨昭英没好气的看着她,“现在我们孩子也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我一个人的!”达娜怒视着他,“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杨昭英的心口好似被扎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达娜咬牙切齿又说了一遍。 “不嫁给我可以,但孩子生下来后我要带走!”杨昭英不甘示弱的说道。 “凭什么孩子要让你带走?”达娜气急败坏的吼道。 杨昭英反而气定神闲,“凭我是受害者!” “你…你不要脸!”达娜左右找了找,竟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了。 “那天晚上是谁先不要脸的?”杨昭英笑盈盈的反问。 达娜怒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听到真相的萧顺气得不轻,举着大刀朝杨昭英砍去,“小子,你别欺人太甚!” 感受到危险的杨昭英一个翻身,避开朝他劈下来的大刀。 “叔父!”达娜吓得不轻。 萧顺听见她的声音,气怒道:“你还想帮这小子说话不成?” 达娜:“……” 杨昭英轻笑一声,“萧大将军,背后偷袭可不是英雄所为。” “那又如何!”萧顺举刀指着杨昭英,对阿甲道:“给他一把刀,省得回头杨尉说我以大欺小,乘人之危!” 阿甲看了单俞一眼,见他微微点了头才把自己的佩刀丢给杨昭英。 背对阿甲的萧顺不知这一切,不然他的怒火还该对着阿甲发作了。 杨昭英接住阿甲的佩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刀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达娜的弯刀。” “哼!”萧顺冷哼一声,“达娜的弯刀仅此一把,你小子倒是有点眼光。” 杨昭英摆好架势,说道:“别废话了,要打就尽管放马过来!” “小子,你找死!”萧顺心里本就不爽,再听杨昭英这挑衅的话,手中蓄势便朝他面门砍下去。 杨昭英沉着冷静的应对,没有一点慌张。 旁观的单俞很淡然,不疾不徐的走到达娜身边,观摩二人的打斗。 达娜却皱着眉头,“巫,你不阻止他们吗?” “为何阻止?”单俞看向达娜,“大将军心里的怒火迟早是要发泄的,杨昭英今日来就该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说,你担心杨昭英吃亏?” “我才不担心他!”达娜急切的语气看似嫌弃,却又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单俞抿唇而笑,“郡主,以前我总觉得北戎没有哪位勇士配得上你,若是换成杨……” “杨昭英也不配!”达娜把他后面要说的话堵死。 单俞被她这急切撇清关系的模样逗笑了,“郡主,你这急切的模样有点欲盖弥彰。” “我没有!”达娜极力否认。 第394章 权当是联姻了 这时,一旁的阿甲惊呼出声,“巫,大将军好似要输了。” “不可能!”达娜对她叔父很有信心。 只是,等她仔细观摩二人的打斗时也发现了端倪。 叔父此时正苦苦支撑着,好几次还险些被杨昭英划伤胳膊。 萧顺也很震惊,眼中带着惊讶和赞赏,心道:不愧是杨尉的儿子。 杨昭英再次劈开萧顺砍下来的大刀后,一个巧妙侧身,跑到了萧顺身后。 等他转身之际,手中的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萧大将军,你输了。” 萧顺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刃,说道:“杨昭英,你这半年多来武功进步飞速啊。” 杨昭英没有收回手中的刀,盯着萧顺道:“我先前一直旧伤未愈,还被你们北戎人射了一箭,险些丧命。 好在我三妹医术了得,不仅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还把身体调养到了最佳状态。 当然,这半年多来也没有松懈练武,加之有一位高手指导,武功进步是自然的。” 萧顺听他提起古月兰就来气,“你那三妹最近游学到哪里了?” “不知。”杨昭英确实不知。 因为游学又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分别将近一个月,他们还未通过信呢。 对了,通信!他都忘了和三妹他们报平安了。 想到此,杨昭英收回大刀,丢给一旁的阿甲,说道:“有笔墨吗?我要给我三妹写信。” 单俞轻笑了一声,说道:“少将军随我来吧。” “那就多谢了。”杨昭英经过达娜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嫁给我;二是孩子生下来后还给我!” “什么叫还给你?!”达娜气得不轻,“杨昭英,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能!”杨昭英不急着去写信了,得意的笑道:“匈奴已经被我们击溃,十年甚至二十年内都不可能卷土重来。 这时候只要北方军牵制住北戎的兵马,我再带人围困你们西部落,届时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西部落都是我们东夏的!” “你……”达娜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当我们西部落是吃素的吗?” 萧顺的怒火再次飙升,“小子,别忘了你现在孤身一人在我们西部落,讲话如此嚣张就不怕回不去吗?”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单俞只能出来打圆场,“大将军,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经提醒,萧顺的怒火慢慢收敛,“杨昭英,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等着!”杨昭英轻哼一声,跟着单俞走了。 达娜瞪着他的背影,气得捶了一下肚子,“当初就不该留下这孩子!” 萧顺吓得不轻,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这还真可是宝贝!因为他,杨尉这个月可是多给了我们十车粮食,一车布匹。” 达娜气哭了,“叔父!” “哭什么!”萧顺示意一旁的侍女扶着达娜,“你嫁给杨昭英也不错,权当是西部落和东夏联姻了。” 达娜微愣,仔细想了想,若是她嫁给杨昭英能让西部落的百姓活得更好,其实也不是不行。 单俞把杨昭英带回他的帐篷,指着桌上的笔墨道:“你用吧。” “多谢。”杨昭英坐下开始给古月兰写信。 是的,只给他三妹写,至于太子表弟和亲弟,呵呵,不认识。 单俞在他对面坐下,“少将军,你方才何故说那些话呢?” “我说的实话。”杨昭英回他。 “郡主现在受不得刺激。”单俞好心提醒。 杨昭英写信的手一顿,微微有点心虚,“我下次注意。” “他……还好吗?”单俞想起了便宜舅舅——影伏。 “谁?”杨昭英一时间想不起他问的是谁。 “我……舅舅。”单俞喊出舅舅二字多少有点不自在。 杨昭英抬头看他,“影伏大人很好。” 单俞点点头,“那就好。你的武功,应该也是得他指点吧?” “是。”杨昭英没有隐瞒。 没几日,身在扬州府的古月兰就收到了小青送来的信。 看完信上的内容,古月兰嘴角微扬,“相公,大哥要和西部落的达娜郡主联姻了。” 正在泡茶的方元善露出了一丝了然,“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确实是。”古月兰想着这件事不是小事,应该告诉太子一声,“我们去把这事告诉表哥吧。” 方元善放下茶壶,与她一同出门。 隔壁屋子,太子正和崔幼黎在下棋,看到二人进来,笑道:“元善,快来帮我!” 崔幼黎轻哼一声,“夫君,不可请外援。” 太子耍赖起来,“幼黎不服也可请外援。” “你把最强的外援请走了,我还能请谁?”崔幼黎气笑了,“夫君真是越来越赖皮了!” 太子轻咳一声,指着棋盘问:“元善,我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方元善正要说话,古月兰却对他说:“相公,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太子愣了一下,“三妹何意?” “意思就是,你和表嫂下棋都输不起吗?”古月兰皱眉看着他。 太子听了她的话更气闷了,“我都输了一上午了,就不能赢一局?”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么惨?” 太子轻哼一声:“不然呢?你表嫂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这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崔幼黎捂嘴偷笑,“夫君谬赞了。” 做错事的古月兰轻推了一下方元善,“相公,你去帮一下表哥吧,让他赢一局高兴一下。” 崔幼黎闻言,打趣道:“月兰怎知妹夫就一定能赢我?” “要不表嫂放水?”古月兰试探性的问。 崔幼黎笑得一脸无害,“妹夫,你需要我放水吗?” 已经坐在太子身旁的方元善,“不需要。” 随后,二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一阵厮杀。 本是败局的太子一方,慢慢占据了不少地盘。 最后,二人下成了平局。 见此,太子拍了拍方元善的肩膀,“元善,辛苦你了。” 崔幼黎笑着道:“夫君,这盘棋局我要记下来。” “确定该记下来。”太子也感概了一句,“本以为元善来顶替我最多也是多下几步,没想到还能和幼黎下成平局。” 古月兰听了很高兴,“表哥,我家相公厉害着呢!” “是是是。”太子随口附和,“对了,那个丁微你打算如何处理?” 第395章 谁让你接近我们的 r 第396章 有谁会大费周章的来杀你 方元善难得帮苏熠说话,“他那会儿中毒了,神智已经被丁微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熠一脸感动的看着他,“元善兄,谢谢你。” “不用谢,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妹妹嫁给你。”方元善的话把苏熠吓得不轻。 “元善兄……”苏熠看他神色严肃,立即转向古月兰,“古大夫,我、我不能没有青梅,你一定要帮我!” 古月兰看他急得眼睛都泛红了,安抚道:“我相公吓唬你的。” 方元善轻哼一声,“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吓唬了。” 苏熠立即发誓保证,“我今后一定离其他女子远远的!” 一个时辰后,影瑕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脸色惨白的青梅。 “她说了吗?”古月兰问。 影瑕看了太子一眼,才道:“说了。她卖身葬父是假,目的就是为了混入咱们的队伍中,伺机而动。” 太子嗤笑了一声,“好一个伺机而动。背后之人问出来了吗?” 影瑕摇头,“丁微说她也不知道。她是因相依为命的祖父被人抓走,不得不答应那人来做这件事的。” “那她为何给苏熠下毒。”古月兰问。 “这事也是背后之人的吩咐,说是控制了苏公子后,再给她新任务。”影瑕解释。 “背后之人倒是狡猾!”古月兰冷笑一声,“表哥,你觉得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们其中某个人来的?” 太子轻敲桌面,在古月兰和方元善身上来回的看,“我觉得,冲你们来的可能性更大。” “我们?”古月兰指着自己和方元善,“表哥,你弄错了吧?” “谁知道呢。”太子的面色严肃下来,“今后,不管谁出门都要带着护卫,不得独自行动!” “是!”在场之人都一口应下。 古月兰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样一来岂不是很被动。” 太子轻叹一声,“确实很被动。” 这时,春竹急匆匆的跑过来,“不好了,丁微死了!” 方元善扶住差点摔倒的春竹,“真死了?” “是。”春竹说完一脸自责,“怪我没看好,让她有了机会自杀。” 古月兰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谢府关押犯错奴仆的小院里,春夏皱眉看着已经断气的丁微,叹气道:“对自己竟然这么狠。” 古月兰走到了门外,“真死了?” 春夏回头,“嗯。” 古月兰踏进柴房里,发现丁微的侧脖子上扎着一根发簪,正是她平时戴在头上的。 门外的杨昭时挤进来,“真是奇怪了,她都招供了还自杀?” 方元善垂眸凝思,“这恰恰说明,她可能保留了最重要的事情没说。” 影瑕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不言不语的跪在太子脚边。 古月兰从柴房出来,看了影瑕一眼,说道:“表哥,丁微一死让我想起了先前被毒蛇咬过的事,或许,背后是同一人。” “不排除。”太子摇着折扇,“三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游学。”古月兰看得很开,“背后之人目的没达到,肯定还会继续下手,我们等着便是。” 太子轻笑出声,“你倒是心大。” “不然呢?”古月兰挑眉反问,“难道我天天提心吊胆的的,背后之人就会放过我,或者你们?” 杨昭时哆嗦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三妹,你别吓我。” 图七:“二公子,你很安全。” “你什么意思?”杨昭时总觉得图七话中有话。 “二公子扪心自问,有谁会大费周章的来杀你?”图七一说完,众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杨昭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二公子自己觉得呢?”图七把问题丢回给他。 杨昭时磨牙:好气! “影瑕,把尸体处理了。”太子拍了拍杨昭时的肩膀,“别气了,午饭有你爱吃的烤鸡。” “鸡腿又没有我的份!”杨昭时沮丧起来,“自从青平有了媳妇,鸡腿就不是我独享的美食了。” 太子无语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古月兰,“三妹,你哄哄。” 杨昭时瞪眼:“表哥,你怎么可以叫三妹哄我呢?” “那我哄你?”太子挑眉问。 杨昭时更不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众人憋笑。 这时,雪珊来请古月兰,“三姑娘,小公子该扎针了。” 古月兰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于是,她带着青梅和春竹去往谢彦庭的院落。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谢彦庭看到古月兰来了,立即跑向她,“姐姐,你今天来晚了。” “对不起,我今天忙忘了。”古月兰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早饭吃了一碗粥,两个饺子,半个红薯。”谢彦庭细数了一下他早上吃过的东西。 “看来你食欲不错。”古月兰夸赞道。 一行人进了屋子后,谢彦庭又道:“姐姐,我听舅舅说,你们过几日就离开扬州府。” “是的。”古月兰看他神情略显低落,笑问:“你舍不我们?” “嗯。”谢彦庭在小厮的帮助下,已经把外裳脱了。 春竹问:“师父,是我来施针,还是师妹来?” “今日你来。”古月兰看向青梅,“你今日心情波动大,不宜给病人施针。” 青梅点点头。 京城,茶楼。 季语彤从叶贤的口中得知丁微已死,问道:“大师,她可完成任务?” 叶贤摆弄着手中的符纸,“郡主放心,她已完成任务。” “那就好!”季语彤的嘴角微微扬起。 古月兰,只要你进入第二次梦境,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了。 叶贤自得的问道:“郡主打算何时让她进入第二次梦境?” 季语彤想了想,最后把决定权交给叶贤,“大师以为呢?” 叶贤早就算好了时日,说道:“十日后,那天的日子与她八字相克。” “如此,这事便交给大师了。”季语彤举起茶杯,一口饮尽。 叶贤离开时,衣袖里多了一千两银票。 坐在马车中等候商荣很是不解,问道:“大师,你为何一定要帮这个女子?” 叶贤看着商荣,“此女有机缘,荣公子想成事,就要与之合作。” 商荣轻哼了一声,“一个女人而已!” 叶贤听出他的轻视和不屑,劝慰道:“荣公子,叶某劝你不要太小瞧女子为好。” 心有不满的商荣不想和他辩解此事,敷衍道:“大师说的是。” 叶贤自然看出他的不耐烦,心道:此子竟不如个女子,可惜了! 第397章 卫巡抚亲自来算账了 这天晚饭后,太子终于得知了杨昭英和达娜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妹,你刚才说什么?”太子问。 古月兰喝着茶,没搭理他。 方元善看了她一眼,才道:“大哥要和西部落的达娜郡主联姻,这事岳父已经上书陛下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为何如此突然?” “不算突然吧。”古月兰放下茶盏,“孩子都快生下来了,再不成亲就说不过去了。” “孩子?!”太子激动的站起来。 杨昭时更是一脸不敢相信,“我就要做叔叔了?” “是啊,开心吗?”古月兰含笑反问。 激动的太子渐渐冷静下来,“大哥和达娜是那次一起落崖好上的?” “应该是吧。”古月兰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哼!”太子轻声一声,“三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必须啊。”古月兰接过方元善剥好的芭蕉吃起来,“嗯,味道不错,许久没了。” 太子气呼呼的站起来,“本以为孤先成亲,以后孩子就能排行老大,谁知还是被表哥抢先了一步!” 杨昭时嘿嘿一乐,“表哥,要不是三妹目前不方便要孩子,你和大哥的孩子都要往后排。” “闭嘴!”太子用折扇敲了他一下,“没成亲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杨昭时抱住头,躲到额古月兰身后,“三妹,表哥以后吃的药你多给他加点黄连!” 太子被他的话逗笑了,“阿时,你长本事了。” “错,是三妹有本事,我这叫抱、大、腿!”杨昭时得意的笑了。 太子起身,追着他就要揍一顿。 二人便围着古月兰和方元善俩人转圈圈,差点把古月兰给转晕了。 “停!”古月兰出声阻止,“你们俩人,都给我回去坐好!” 太子立即端正姿态,恢复他君临天下的气势,走回崔幼黎身边坐好。 杨昭时轻咳一声,朝太子作揖,“多谢表哥手下留情。” “你知道便好。”太子端起茶盏,心道:渴死孤了! 翌日,身在岭南的卫巡抚终于赶到了扬州府。 他一进谢府,便直冲外孙的院落,等看到古月兰在施针时,他放轻了脚步。 追在他身后的卫朝松了口气,轻声道:“爹,你一路赶到扬州,还是先去洗漱,吃了东西再来看彦庭。” 卫巡抚收回看向外孙的眼睛,盯着儿子道:“事情都解决了吗?” “还没,谢家那几房看到证据后,便开始撒泼耍无赖,还去祠堂那边跪着哭,伯母她……” “哼!”卫巡抚冷嗤一声,“欺负我卫涛的外孙后,还想全身而退,想得挺美!” 卫朝看他爹杀气腾腾的离开,吓得不轻,“爹…爹!你别激动!” 匆匆赶来的谢老夫人只看到卫巡抚离开的背影,问道:“卫大人怎么又走了?” 气喘吁吁的管家说道:“亲家大人得知谢家几房的所作所为,找他们算账去了。” 闻言,谢老夫人笑了,“好啊!好啊!” 等古月兰为谢彦庭施完针出来,杨昭时便兴奋的拉着她八卦,“三妹,卫大人来了!” “然后?”看他一脸兴奋,古月兰便知不是光来了这么简单。 “他看到你为庭哥儿施针,便拉着卫朝去谢家另外几房算账了!”杨昭时眉飞色舞的说起来。 “但凡牵涉下毒之人,他都送进了府衙,命知府大人公正断案。证据面前,涉事之人都被定罪了。 除此外,卫大人还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把庭哥儿给单独分支了。今后,他和另外几房的谢家人就不是亲戚了,最多算是同姓的熟人。” 古月兰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卫大人如此有魄力。 “谢老夫人…没说什么?”古月兰小声问。 “谢老夫人高兴的不行,正在厨房那边交代晚上要办接风宴呢。”晚上又能吃烤肉了。 古月兰盯着他的脸看,“二哥,晚上的烤肉你少吃点,不然降火药我给你加双倍的黄连!” 听到“黄连”二字,杨昭时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好吧。” 此时,卫大人刚和谢老夫人寒暄完,一同来谢彦庭。 “古大夫,许久不见。”卫巡抚笑着打招呼。 正在啃果子的古月兰立即站起来,笑着道:“卫大人,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哈哈……本官的风采可比不上古大夫和方公子二位。”卫巡抚笑道。 方元善朝他作揖,“见过卫大人。” “无需多礼。”卫巡抚看着古月兰,“本官能进去看庭哥儿了吗?” 古月兰点头。 卫巡抚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大步走进了里间。 此时,谢彦庭正准备喝药,看到卫巡抚进来,他的小眉头皱的更深了。 “外公。” “哎!”卫巡抚接过雪珊手里的药碗,“外公喂你。” “不用。”谢彦庭夺过碗,仰头便咕噜的喝起来。 卫巡抚看着如此懂事的外孙,眼泪不争气的溢出来,趁着外孙还没发现快速擦掉。 却不知,他的举动被外孙的余光给发现了。 喝完药的谢彦庭把碗递给雪珊,说道:“你把人都带下去,我和外公说些体己话。” “是。”雪珊端着托盘,眼神示意屋里伺候的人跟她离开。 卫巡抚摸摸外孙的脸,“瘦了,可得好好补一补。” “姐姐说了,虚不受补。”谢彦庭谨记古月兰的交代。 “姐姐?古大夫吗?”卫巡抚问。 “是啊。”谢彦庭便开始讲述他和古月兰、方元善之间的缘分。 卫巡抚却听得心有余悸。 当时外孙若是没碰上古大夫他们夫妻,是不是早就被水淹死了。 想到此,卫巡抚觉得自己对谢家另外几房还是心慈手软了。 于是,等晚上接风宴结束,他带着卫朝悄悄出门,亲自去大牢又审问了一番。 古月兰从影瑕嘴里得知此事时,感叹道:“庭哥儿有个好外公。” “可惜距离太远了。”杨昭时的大实话把古月兰气得不轻。 “二哥,你能闭嘴吗?” 杨昭时看着小炉子上的烤肉,“烤肉才能堵住我的嘴。” 图七插刀:“二公子,黄连也能堵住你的嘴!” 杨昭时:“……” 三日后,古月兰一行人要离开谢府,继续游学。 卫巡抚看了一眼身旁无所事事的儿子,上前说道:“公子若不嫌弃,便让犬子与你们同行吧。” 太子看了一眼震惊的卫朝,笑了,“好啊。” 第398章 为我好就能胡说八道吗 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谢彦庭红了眼睛,“外公,我也想跟姐姐他们去游学。” “你还小呢。”卫巡抚摸摸外孙的头,“等你再大一些,寻到志同道合的友人便能一起游学了。” “当真?”谢彦庭仰头看着高大的外祖父。 “外公何时骗过你。”卫巡抚把他抱起来。 谢彦庭红了脸,双手抱住卫巡抚的脖子,“外公,我十岁了。” “嗯,还小呢。”卫巡抚抱着瘦弱的谢彦庭,“你要跟外公去岭南住一段时间吗?” 谢彦庭很想去,可想到祖母一个人在家,他便摇了摇头,“外公,我要照顾祖母。” 卫巡抚心里酸酸的。 要是他的闺女和女婿还在,何至于让外孙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 送谢彦庭回院子后,卫巡抚亲自去找谢老夫人说事。 “亲家来了。”谢老夫人一脸真挚的看着他,“这次若不是卫朝那孩子找来古大夫,庭哥儿只怕……” “都过去了。”卫巡抚轻叹一声,“大嫂子就不要伤心了,好好保重身体,庭哥儿还需要你照顾。” “哎。”谢老夫人拭去眼泪,“刚才失礼了。不知亲家何时离开?” “后日。”卫巡抚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谢老夫人,“我瞧着庭哥儿光念书不行,还要习武。” “好啊。”谢老夫人自然乐意孙儿多学一些保命的本事,“这武师傅……” “回头找到人,我就派人送过来。”卫巡抚说道。 “如此,就麻烦亲家了。”谢老夫人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都是为了庭哥儿。”可惜外孙不愿跟他去岭南,不然还能请明泽在学问上教导他一二。 京城,齐王府。 伺候海棠的丫鬟端了燕窝进来,小声道:“棠夫人,燕窝送来了。” 海棠正在给儿子念书,闻言笑着道:“放着吧,我一会再吃。” 丫鬟却道:“燕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桃红听后,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 等丫鬟走了,桃红才道:“夫人,这燕窝是王爷吩咐厨房每日给您炖的,可别浪费了。” 听出桃红话语里的打趣,海棠放下书籍,“你也学会笑话我了?” 桃红抿着唇道:“奴婢可不敢。” “你啊。”海棠轻戳她的额头,便端起桌上的燕窝吃起来。 不一会,莫梅提着药箱进来,“棠夫人,我来为你和小郡王把平安脉了。” 海棠放下没吃完的燕窝,“莫大夫来了。” “嗯,您继续吃着,我先给小郡王把脉。”莫梅放下药箱,上前抱起摇篮里的赵月旸。 是的,小郡王有名字了。 为了和姐姐们看齐,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小郡王,还记得我吗?”莫梅逗着怀里的孩子,捏捏他的小手,又捏捏他的小脚。 一通检查下来,小郡王都十分配合,偶尔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小郡王真可爱。”莫梅说完,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咦? 莫梅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小郡王的眼角一直看,峨眉渐渐皱起来。 海棠刚吃完燕窝,发现莫梅呆愣愣的盯着孩子看,问道:“莫大夫,你这是?” 回过神的莫梅不露神色的道:“小郡王有些内热,是不是奶娘最近吃什么辛辣的东西了?” “这……”海棠一听,立即对桃红道:“去把奶娘叫来,让莫大夫把脉看看。” “是。”桃红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奶娘叫来了。 奶娘开始有些忐忑,等莫梅给她把脉时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把脉啊,吓死我了。 把脉的莫梅却不平静,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奶娘有些上火,我一会开个药膳方子,吃上几天就好了。” 紧张的海棠这下子放心了,“莫大夫,辛苦你了。” “应该的。”莫梅走到海棠身边,“夫人,该您把平安脉了。” “嗯。”海棠把手放在脉枕上,唇角含笑的看着摇篮里玩着自己小手的儿子。 早有心理准备的莫梅还是哆嗦了一下,装似不经意的问道:“夫人,王爷今日可在府上?” “在的。”海棠不解,“莫大夫找王爷何事?可是月兰那边有什么事情?” “是有些小事需要传个话。”莫梅收回手,“夫人,那我先去找王爷了。” 等莫梅提着药箱离开,桃红不满的轻哼一声,“夫人,你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去找王爷?要是……” “闭嘴!”海棠不高兴的看着桃红,“你要实在没事做,就去给旸哥儿做衣裳。” 桃红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夫人,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能胡说八道吗?”海棠没好气的戳着她的额头,“莫大夫有心上人了。” “哦。”桃红揉着额头,好奇问:“夫人,她的心上人是谁?” “月兰的大弟子,春竹春公子。”海棠又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下子放心了?” “嘿嘿,放心了。”桃红趴在摇篮上,“夫人,您也别怪奴婢胡思乱想,如今咱们多了小郡王,为了他您也不能失宠!” 齐王府,书房。 正在处理公务的齐王听说莫梅要见他,说道:“让她进来吧。” 莫梅进了书房后,直言道:“王爷,小女方才去给棠夫人和小郡王把平安脉,发现他们都中毒了。” 吧嗒! 齐王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 他神色冷锐的盯着莫梅,“你确定没出错?” 面对齐王的威压,莫梅额角渗出了汗水,“确定。王爷若是不放心,可请柳院判,或谢夫人上门把脉。” “随风,你去请柳院判。谢夫人那边……”想到谢夫人喜欢开猛药,齐王有点头疼。 随风皱眉问:“王爷,谢夫人不请吗?” “请。”齐王揉着眉心,对随安道:“你暗中调查,不要惊动府里的其他人。” “是。”随安快步离开书房。 齐王深吸了几口气,才道:“请莫大夫随本王再去一趟海棠苑。” 在院中晒太阳的海棠,看到齐王大步而来,笑着起身,“见过王爷。” “无需多礼。”齐王亲自把她扶起来,“旸哥儿呢?” “他刚睡着了。”海棠看到莫梅也在,不免好奇,“王爷,你没让莫大夫离开吗?” “不急,咱们进屋说。”齐王握着她的手,一同进了主屋。 方元善长这样,你们喜欢吗?记得留言哦。 第399章 能让我放点你的血吗? 海棠听完齐王的话,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泪更是不听话的往下掉,“王爷……” “别哭,有本王在呢。”齐王抱住海棠,“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本王都不会放过他\/她的。” 海棠拭去眼泪,一脸自责的说道:“王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旸哥儿。” “说什么傻话。”齐王心疼的轻抚她的背,“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让你们受罪了。” 海棠刚停止的眼泪又掉出来了,“王爷,这事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下毒之人,真是太恶毒了!给我下毒就算,为何还要给几个月大的旸哥儿下毒?” 齐王轻叹一声,“棠儿说的什么话?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海棠从齐王的眼中看到心疼和怜惜,心中不由得沉甸甸的。 门外,莫梅高声说道:“王爷,柳院判来了。” “进来吧。”齐王松开海棠,把睡在摇篮里的儿子抱起来。 柳院判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莫梅和赵月瑄。 齐王看到闺女,问道:“小草不是去赴宴了吗?” “去啦。”赵月瑄从齐王怀里抱过弟弟,“那些个千金小姐,明面上想巴结我,说话时又总是对流落民间的我不屑一顾,烦人的很!” 齐王听后,轻哼一声,“既如此,以后就不要去了!这京城也不是哪家的宴会都能邀请我闺女出席的!” 心情低落的赵赵月瑄听后,噗嗤一声笑了,“父王,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本王能不生气吗?!”齐王示意柳院判先给海棠把脉,便继续道:“父王和你皇伯父、皇伯母都不舍让你受委屈,怎么能让你受外人的委屈!” 赵月瑄笑着道:“父王,我没受委屈。离开时,我把她们的桌子都给掀了。” 齐王:是本王想得少了。 一旁的海棠没忍住,直接笑了。 赵月瑄看过去,问道:“姨娘,你生病了?” “还不知。”海棠看向齐王,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赵月瑄。 齐王拍拍她的头,“想知道就坐着等,别毛毛躁躁的。对了,最近有收到你姐姐的信吗?” “半月前收到过一次。”赵月瑄才说完,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鹰啸声。 随风见了,立即朝小青招手。 “父王,姐姐来信了!”赵月瑄高兴的说道。 齐王点点头,心道:阿月来信真是时候。 此时,柳院判已经收回把脉的手,说道:“王爷,此毒极为霸道,下官虽有解毒之法,但……会伤根基。” 高兴的赵月瑄顿时失了笑容,“谁中毒了?怎么会中毒的?” 海棠看她一脸紧张,轻声道:“是我。” “姨娘怎么会中毒的?”赵月瑄抱着弟弟坐到她身边,“父王是怎么保护你的?” 海棠:“……” 齐王对上闺女谴责的眼神,轻咳了一声,“是父王失职,小草莫要生气,以免伤了自己。” “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担心。”她希望父王好好的,海棠姨娘好好的,这样王府就会一直热热闹闹的。 齐王从她手里抱过儿子,说道:“去看信吧。” “急什么!”赵月瑄看向柳院判,“柳大人,你把脉案写下来,我把它寄给姐姐。” 柳院判求之不得,“好好好,公主稍等片刻。” 一旁的莫梅提醒,“柳大人,小郡王你还没给他把脉呢。” “这……”柳院判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也……” “您先把脉吧。”莫梅心里虽然有数,但还需要柳院判的确认。 赵月瑄听出了端倪,拉着莫梅的手问:“弟弟也中毒了?” “嗯。”莫梅点头。 赵月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莫梅拉了她一把,“公主没事吧?” 赵月瑄摇头,站稳后便责问齐王,“父王,您不是说王府是铜墙铁壁吗?这就您说的铜墙铁壁?” 齐王老脸一红,“那个……父王会给你们交代的!” 晚一步赶来的谢夫人打趣道:“哟,天不怕地不怕的齐王,竟然怕闺女?” “咳咳……”齐王假意咳了几声,“谢夫人来了。” “是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然臣妇还不知齐王怕闺女。”谢夫人可没打算放过他。 齐王心道:这个话题过不去了吗? 站起身的柳院判看向谢夫人,“小郡王这边有些复杂,您来把脉看看。” 谢夫人闻言,便走过去把脉。 这一把脉,心头的怒火顿时压抑不住,“下毒之人真是歹毒!” 齐王闻言,问道:“不知旸哥儿中了什么毒?” “一种能让正常人慢慢变成傻子,还查不出的来的毒。”谢夫人解释。 齐王气得直磨牙,好半晌才平复心绪,“夫人能否解毒?” 谢夫人没说话,而是看向柳院判,“您老能解吗?” “有个方子,但需要辅助针灸之法。”柳院判说道。 安静的莫梅立即道:“针灸上,我或许能协助大人。” “如此甚好。”柳院判捋着胡子,轻叹了一声,“谢夫人,这边还有个中毒的病人,您也看看吧。” 谢夫人微愣,看向齐王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无奈,“您这王府是筛子吗?” 齐王:“……” 等她把过脉,想当面骂齐王的心都有了,“臣妇无能无力,王爷还是求助三姑娘吧。” 小郡王要不是中毒轻,柳院判其实也没办法解毒。 于是,等古月兰收到妹妹的来信时,竟是两张脉案以及柳院判开的药方。 啃着鸡腿的古月兰顿时食欲全无,“齐王叔搞什么!连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气死我了!” 这样的古月兰,包子们喜欢吗? 方元善凑过去看,发现都是把脉,有看没全懂,“阿月,谁生病了?” “不是生病,是中毒!”古月兰气呼呼的说道。 春竹和青梅立即凑过来。 “三嫂,什么毒能让你这般生气?比殿下的毒还能解吗?”青梅问。 “先前或许难解,但现在我有现成的解药。”古月兰直勾勾的看向太子。 正优雅吃着烤肉的太子,“三妹看我作甚?” “表哥,你堂弟中毒了,能让我放点你的血吗?”古月兰笑得一脸无害,周遭的众人却感觉头皮发麻。 “好好说话,别笑的那么灿烂,孤害怕!”太子伸出手才回过味来,“三妹刚才说谁中毒了?” “你堂弟啊。”古月兰扎破他的指尖,挤出了三滴血,“表哥还有几个堂弟?” 第400章 你是想把我们都送走吧 太子摁着手指,眉眼都带出了一丝戾气,“王叔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某些人就坐不住了。” “可不是!”古月兰把装着鲜血的瓷瓶收好,“我先去配药了。” “去吧。”太子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还挺疼的。” 古月兰轻笑一声,“竹子,给我们的赵公子上点药。” “好嘞。”春竹回马车上找来药膏。 太子也没有矫情,把手递给春竹,“你师父配药,你不去帮忙?” “有师妹呢。” “不怕你师父藏私?”太子问。 春竹闻言,一脸严肃的说道:“其他医者或许会藏私,但我师父不会!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跟她学医,这样老百姓看病就容易了。” 太子笑了,“你对你师父倒是了解。” “还成吧。”春竹上完药,便把药瓶递给一旁的香禾,“晚上睡前再给公子搽点药,明日起来就不疼了。” “好,我记住了。”香禾接过药瓶,便退回了崔幼黎身后。 此时,古月兰正蹲在一棵树下配药,春家小辈都过去围观了。 青梅捂着口鼻碾药,“三嫂,这味药是什么?好臭!” “药丸制成后再告诉你。”古月兰神秘的笑了。 “哦。”青梅越发好奇了。 春竹大步走过来,“师父,我需要做什么?” 古月兰正愁人手不够,“这边的几味药也碾成粉,我急着要。” “好的。”春竹动作利落,倒是比青梅很快的完成了任务。 方元善也没有闲着,不仅要帮忙递东西,还要帮她称药材。 “药材够了。”古月兰一说完,青梅便松了口气,开始甩动自己的胳膊。 “我要开始配药了,你们不怕死的可以继续围观,出事了我不负责。”古月兰说完,围在她四周的人顿时散开。 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影伏都惊醒了。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古月兰对面,“三姑娘,这地方我先来的,你能换个地方吗?” 古月兰左右看了看,“这里是下风向,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去上风向。” 一句话,把影伏给气得没脾气了,“成,你老大,这地方让给你了!” 去上风向配(毒)药,你是想把我们都送走吧! 另一边的崔幼黎哭笑不得,“夫君,三妹刚才是在威胁影伏吗?” “嗯,还威胁成功了。”太子起身,拉着崔幼黎远离了古月兰。 影伏也很自觉的跟在太子身后。 上次的教训太深刻了,这一次可不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不然他们影卫的面子就丢光了。 看到众人都离得远远地,古月兰忍不住笑了,“这次的毒气味不浓烈,传不远的。” “三妹,你赶紧配药吧。”杨昭时啃着鸡架,一嘴的油光。 太子轻踢了他一脚,提醒道:“出来久了,你的礼仪也忘了?” 杨昭时赶紧把鸡架藏在身后,抹了抹嘴,“三妹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教,会消化不良。” “你……”太子恨铁不成钢,最后选择了沉默。 杨昭时松了口气,走到方青平身后继续啃鸡架。 与他有相同爱好的蓝吉儿嘿嘿一笑,“杨二哥,你的鸡架吃完了吗?” “没。”杨昭时举着鸡架,与她席地而坐。 方青平见此,忍不住打趣,“人家游学都瘦了,你们游学却胖了一圈。” “这都是你的功劳。”杨昭时示意他看向太子,“我表哥也胖了,姑姑和姑父肯定高兴,说不定会重重奖赏你。” 方青平笑了,“说什么奖赏,你们喜欢我的厨艺,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奖赏。” “平哥哥,我晚上想吃那个叫花鸡。”蓝吉儿午饭还没吃完,就开始点晚上的菜了。 方青平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你晚上少吃点肉,对身体不好。” 蓝吉儿拍开他的手,“你连肉都不让我吃了吗?那我还是回瓦龙寨吧。” “回什么回!”方青平揪住她的衣袖,“晚上不宜吃油腻的食物,这是三嫂说的,你有意见找三嫂理论!” 蓝吉儿一听是古月兰规定的,顿时不敢有意见了,“那个,我少吃一点可以吗?” “你真能少吃吗?”方青平一脸严肃的反问。 心虚的蓝吉儿嘿嘿一笑后,便没了下文。 见此,方青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丫头就是临时妥协,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肯定还是我行我素。 约莫一个时辰,古月兰总算配好药丸,之后开始写用法用量。 小郡王的药方她也改了两味药,还附送了一套针法。 药丸是给海棠准备的,一共三瓶,这数量和重量就不是小青能运送的了。 随即,古月兰找太子要了一名影卫,让他快马加鞭去送药,小青继续负责送信、送药方。 当天晚上,古月兰一行人便赶到了一座热闹的县城,众人在街边吃了晚食后,便寻了客栈住下。 古月兰揉着眼睛,看向在整理行李的方元善,“相公,我先睡了。” 方元善看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笑道:“嗯,你先睡吧,我把咱们换下来的衣裳拿去清洗。” 已经躺下的古月兰迷糊的说道:“留着明天我们一起洗。” 方元善含笑走到床边,为她盖好薄被,便拿着衣裳出去。 京城的某处,叶贤正在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施法,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睡梦中的古月兰却再次陷入了梦魇中。 清晨,方元善如往常一样卯时起床,习惯性的俯身亲了亲古月兰,却明显感觉她的额头有些冰凉。 这个方元善你们喜欢吗? 他伸手一摸,顿时紧张起来,“阿月,你醒醒,醒醒……” 守夜的肖水听见动静后,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快!去把春大夫他们请过来!”方元善急切的喊道。 此时,他陷入了古月兰叫不醒的恐惧中,紧紧的抱着她不放。 闻声赶来的太子见他这般,又急又惊,“影狄,快去请虚云道长!” “是。”影狄闪身离去。 春夏快步走到床边,对方元善说道:“方公子,请你先把三姑娘放平,我们才好把脉。” “好。”方元善轻轻的松开古月兰,一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春夏先把了脉,而后让位给堂弟、青梅,连春家的几位小辈也先后把了脉,他们得出的结论都一样——睡着了。 可哪有人睡着了叫不醒呢? 第401章 可她现在生不如死啊 虚云道长被请来的时候,脸色异常的不好,“又出什么事了?” 风邑烤的肉串他还没吃上几口呢,真是讨厌! 方元善立即道:“道长,我家阿月又陷入梦魇了。” “什么?!”虚云道长疾步走到床边,仅是看了古月兰一眼,便道:“老道给她的平安符呢?” “不是挂在脖子上吗?”方元善翻找出来,却发现平安符不知何时变成了灰色。 “你们……”虚云道长气得不轻,“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风邑若是在这里,一定会吐槽:去他娘的天意,这个词他都听腻了。 方元善急得眼睛都红了,“道长,阿月不会有事吧?” “难说。”虚云道长拿出金针,快速刺入古月兰身上的几个大穴。 而后,他开始掐算,一边算一边嘀咕:“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众人都不敢打搅他,安静的缩在一角等候。 一刻钟后,虚云道长神色冷锐的说道:“有人拿了三姑娘的八字,用禁术把她困在了梦境中。” “如何解?”方元善问。 “把施法之人找出来,或者破坏掉他的法阵。”虚云道长又掐指算了算,“此人的方位……在京城。” “京城?!”太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道长有法子找到此人吗?” “有。”虚云道长取出身上携带的朱砂墨,画了一张符纸递给太子,“拿着它就能找到对方,或者对方施的法阵。” “多谢道长。”太子接过符纸,便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中,太子才把影狄叫了出来,“你亲自回京,务必找出此人把他解决了。” “是!”影狄领命离去。 隔壁屋,方元善急得团团转,“道长,我家阿月何时能醒?” “看她造化。”虚云道长轻叹一声,“她的平安符何时变色的?” 方元善自责的摇摇头,“我不知。” “我可能知道。”青梅说完,屋里的人都看向她。 方元善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提醒你三嫂?” “我……”青梅红了眼睛,“是、是那个丁微。她死的前一天和我一起收拾房间,在床上看到了三嫂忘在枕头下的平安符……” “她碰了吗?”虚云道长问。 “碰了。”青梅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丁微埋下的祸根。 “青梅,这是什么?”丁微举着平安符,佯装一脸无辜的问。 “别碰它!”青梅急忙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这是我三嫂的东西!” 丁微“哦”了一声,便道:“我不是有意的。” “你出去吧!”青梅赶人。 丁微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离开。 青梅把哥嫂的房间收拾后,便带着平安符去找古月兰。 “三嫂,你把平安符忘在枕头下了。”青梅把平安符递给古月兰。 “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古月兰说着,就把平安符挂到脖子上,藏入了衣襟里。 平安符靠近她身体的那一刻,符纸就开始一点点的褪色。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明黄的符纸已经变成今日所见的灰色了。 青梅捂着脸,一边哭一边道歉:“三哥,都是我害了三嫂,要不是我救了丁微,她也不会有机会接触三嫂的。” “说什么傻话!”方元善轻拍妹妹的头,“没有丁微也有贾微、李微……不是靠近你,就是靠近我们其他人。” 京城。 季语彤得知古月兰再次陷入梦魇中,得意的笑了。 古月兰,你现在得到青玉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他还是我的! 季语彤看着漂亮的蔻丹,对一旁的丫鬟念初道:“古毓佳死了吗?” 没想到,上一辈子活得风生水起的古毓佳,这辈子这么惨。 “听闻还吊着一口气,想死前见一见齐王。”念初说道。 季语彤听后,嗤笑了一声,“这是不甘心啊。” 想到此,季语彤心生一计,“既如此,我们帮她一把。” 念初愣了一下,“郡主,咱们跟她又不认识,帮她作甚?” “我自有打算。”季语彤不予解释。 上辈子不该出现的人,这辈子最好也不要出现! 刘家后院。 古毓佳如同丧家之犬的蜗居在一间破木屋里。 自从她嫁到刘家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这一切都是古月兰那个贱人害的。 她什么要出现?! 她出现就算了,为什么把古小草那个贱人带回来?! 齐王的宠爱本该是她一个人的,她一个人的! “咳咳……”满怀怨念的古毓佳不停的咳嗽着,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古毓佳吓了一跳,“谁?” “来帮你的人。”季语彤派来的暗卫走到她面前,“想报仇吗?” 古毓佳愣住,一脸警惕的盯着来人,“谁让你来的?” “谁让我来的很重要吗?”暗卫问。 警惕的古毓佳忽然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确实不重要,毕竟我已经是将死之人。” “你想活着吗?”暗卫又问。 能活着谁想死呢,可她现在生不如死啊。 暗卫看她许久不说话,再道:“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古毓佳喃喃低语。 “对,报仇。让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让你失去一切的人,统统都匍匐在你的脚下。”暗卫蛊惑人心的话,令古毓佳陷入了沉思中。 许久后,她眼中露出了疯狂的笑意,“我要报仇!” 凭什么古月兰和古小草抢走了她的一切,还能活得那么好,而她却要在刘府的后院自生自灭。 她不甘心!做鬼都不甘心! 暗卫得到满意的回复,说道:“想报仇,就要活下去。明日,会有大夫来给你看病。” “多谢。”一心等死的古毓佳终于恢复了活力。 暗卫离开后,便回去复命。 季语彤听闻古毓佳的惨状,嗤笑一声,“没了齐王养女的身份,她果然什么都不是!” 梦境里的古月兰却跟幽魂一般,紧跟在方元善的身后。 听闻家中出事的方元善结束了游学之行,策马狂奔的往家赶。 这一路游学下来,他作画卖钱,攒了一些银钱买的马。 安葬了古月兰后,他本想离开江南继续北上,谁知家中却出了事。 第402章 梦境1 黑化 方元善回到方家村的时候,遇见他的村民一个个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方元善加快了脚步,朝低矮的土坯房走去。 院子里,钱氏正在洗衣服,抬头就看到推门走进来的方元善。 “老三回来了。”钱氏的语气很冷淡,没有一丝喜悦。 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问道:“爹娘呢?” “在屋里。”钱氏继续低头干活,眼中却没有一丝亮光。 方元善走进正房,看到的就是缠绵病榻的爹娘。 “爹,娘,我回来了。”方元善握住方老爹的手。 满脸皱纹,似乎没了生气的方老爹睁开眼睛,“是老三吗?” “爹,是我。”方元善隐忍着泪水,“你和娘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救你妹妹!去救青梅!”方老爹因为激动,便不停咳嗽。 方元善闻言,问道:“青梅怎么了?” 躺在一旁的张氏缓缓的说道:“她被你那个同窗刘生给强行娶走了。那个刘生他不是人,他打你妹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让他打没了,他就是个畜生!” 方元善听后,整个人都在颤抖,“爹娘放心,我这就去把妹妹救回来!” 等他从正房出来时,钱氏却道:“不用去了。” 方元善愣住,愤怒的看着钱氏,“那是我妹妹,我为什么不去!我倒是想问问大嫂,青梅被抢走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在干什么?” “呵~”钱氏无悲无喜的冷笑一声,“你想知道啊,那我告诉你!” 钱氏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和狠绝起来,“为了救青梅,你大哥被刘家的下人打断了腿,你二哥被逼得带着你二嫂他们远走他乡。 爹娘因此病倒了,娘更是哭瞎了眼。 为了有钱给爹娘和你大哥治病,大郎大丫自卖自身到大户人家里干活,三丫在钱家连条狗都不如。 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谁能改变这一切? 至于我,活着一天是一天吧。这日子……呵呵……” 方元善踉跄的扶着门框,“就算如此,我也要去把青梅带回来。” “她啊,回不来咯,在后山的土堆里躺着呢。”钱氏平静的说完,便坐下继续洗衣裳。 她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眼神毫无波澜,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情绪波动。 扶着门框的方元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缓缓地、缓缓地的躺在了地上。 他盯着蔚蓝的天空,明明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可他的心却幽暗的如同海底的深渊。 跟在他身旁的古月兰好想抱抱他,可伸出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相公,相公……】 古月兰使劲喊他,可他一句都听不见。 气死我了! 既然让我来了这里,却又让我什么都做不了,是想急死我吗?! 正当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方元善坐了起来。 他扶着门框站起来,温和清冷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古月兰与他对视的那一刻,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相公他……是黑化了吗? “大嫂,事情我会解决的。”方元善说完,便起身离开家门。 在四宝镇,他能借助的势力就只有苏家了。 于是,他策马朝苏地主家赶去。 刚靠近苏家大门,苏管家就一眼认出了他,“是方公子吗?” “是我!”方元善翻身下马,“你家公子在家吗?” “在的。”苏管家叹了口气,“方公子来了正好,你劝劝我家公子吧。” “苏熠怎么了?”方元善皱眉。 苏管家连连叹气,“公子因青梅姑娘之死,一直责怪自己,整日以酒消愁。” 方元善错愕了一下,他从不知苏熠对妹妹有这样的情愫。 闻风赶来的苏老爷看到方元善也是叹气,“孩子,你进去劝一劝苏熠吧。” “好。”方元善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苏熠正躺在地上,眼眸紧闭,身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子,嘴里不停呢喃着青梅的名字。 “青梅,青梅……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是我无能,是我……青梅……” 方元善紧抿着唇,蹲在他身边,“苏熠,我回来了。” 喃喃低语的苏熠许久后才睁开眼睛,他盯着方元善看了许久,忽然愤怒的拽住他的衣襟。 “方青玉,你还知道回来!”苏熠愤怒的朝他脸上挥拳。 方元善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他好几拳。 旁观的古月兰急得不行,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可惜,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挨了几拳的方元善抓住了苏熠的手腕,眼眸清冷的看着他,“打我有什么用呢?青梅被谁害死的,你比我清楚!” “我……”苏熠顿时失去所有力气,嘴里念叨着,“刘生不讲信用,他要苏家县城郊外的庄子,我给他! 他要几千几万两的银子,我也给他! 他要前朝大画家留下的遗作,我也给他! 他要什么我给什么! 可为什么他却依旧不肯放了青梅!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古月兰惊呆了,她没想到梦里的苏熠竟如此的单纯,刘生那种小人的话他也敢信。 “因为你蠢!”方元善将他推开,站了起来,“你是君子,他是小人,你用君子之法自然行不通!” 苏熠错愕的看着他,感觉面前的方元善已经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方元善了。 “苏熠,对付小人就该用小人之法!”方元善把他拽起来,“你如果真的喜欢青梅,就给我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弄死刘生!” 双眼无神的苏熠渐渐有了光彩,而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四宝镇。 刘生正和马相奎在别院里喝酒吃肉,一旁还有唱曲的美人助兴。 “刘兄,听说方元善回来了。”马相奎躺在椅子上,“你不躲一躲?” “躲什么?”刘生拿着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已,他还能翻天不成!” 马相奎有点遗憾,“乡试舞弊那年让他逃过一劫,保住了秀才功名,要是他以后翻身,咱们岂不是……” “怕什么!”刘生嚣张得意的笑起来,“在他翻身前咱们先废了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马相奎朝他竖起大拇指,“刘兄,你真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 “马兄说笑了不是。你不仅睡了方元善的妻子,还将人卖到了江南,这等丰功伟绩才是兄弟要学习的。”刘生说完,和马相奎相继大笑起来。 ** 把男主写的这么惨,好担心你们刀我。瑟瑟发抖~ 第403章 梦境2——报仇 傍晚,刘生从马家的别院出来,坐上马车不久,平日听话的马儿忽然仰头嘶鸣,而后狂奔起来。 幸好此段街道行人稀少,疯跑的马儿并未撞到路人。 站在酒楼高处往下看的方元善唇角微扬,“刘生,这只是开始。” 坐在马车里的刘生被甩得东倒西歪,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车夫,快让马车停下!” 车夫紧紧拉着缰绳,想要控制住疯狂的马儿,结果他反而被甩下了马车。 “啊——”车夫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没了车夫的马车,跑起来越发的没有章法。 刘生气得爬出来,想要自己控制马车,结果马儿一个拐弯,车身直接和墙壁来了一个碰撞。 “嘭——”马车一边的轮子直接被撞飞,车厢立即侧翻。 重心不稳的刘生摔下马车,谁知,脚却被缰绳缠住。 “啊——”刘生就这样被马儿拖着往前跑,惨叫更是此起彼伏。 路旁的人躲得远远地,生怕受了牵连。 闻讯赶来的衙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疯狂的马儿控制住。 此时的刘生已经是个血人了,能不能救回来就不好说了。 刘老爷得知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发雷霆,让衙役务必找出凶手。 可惜,衙役找了几天,却毫无发现,最后断定是意外。 刘老爷虽然生气,却又拿衙役没有办法。 醒过来的刘生得知自己断了一条胳膊,接受不了又晕死过去。 马相奎得知此事后,心里惴惴不安,吓得不敢出门。 奈何,马家在县城的酒楼生意接连出问题,马老爷忙不过来,只能传信让他前去帮忙。 不得已,龟缩不出的马相奎只好前往县城。 守在城门口的苏熠,看到马相奎出了镇子,便对车里闭目养神的方元善道:“元善兄,马相奎去县城了。” “嗯。”方元善睁开眼睛,掀起帘子往外看,“马兄路遇山匪,不幸身亡。” 苏熠瞪大了眼睛,而后点点头,“可惜了。” “那就半死不活吧。”死得太痛快倒是便宜他了。 苏熠看着他,不敢说话了。 旁观的古月兰更是惊呆了。 我天,相公黑化后这么杀伐果决的吗? 一路上,马相奎都有种不安的感觉,奈何家中生意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眼看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县城,马相奎松了口气。 “嗖——”一支箭矢忽然射来,钉在了马车上。 “谁?”车夫和跟随的下人都惊慌起来,朝四周看了看。 这时,草丛里跑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想死的,就留下你们的钱财!” 马相奎一看是山匪,立即道:“只要你们不伤人,我带的钱财你们全部拿走!” 为首的山匪接过他递来的荷包,而后冷笑一声,一刀砍在了马相奎的大腿上。 “啊——”马相奎惨叫一声,疼得晕死过去。 车夫和跟随的下人吓得四散逃跑,却被山匪们一个个打晕或打伤,绑在了一棵大树下。 搜刮完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后,一群山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消失了。 林子深处,为首大汉走到方元善面前,抱拳跪在地上,“公子,多次你帮我们找到机会报仇。” 方元善将大汉扶起来,“谢什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们拿了钱财就赶紧带着家人离开去别处生活吧。” “这……”大汉犹豫了一下,“这些钱财公子不分一些吗?” “不用了,你们分吧。”方元善提醒,“不想被官府的人查到,你们今晚就离开。” “我们听公子的。”大汉带着身边的同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他们没了踪影,苏熠才走出来,“元善兄,没想到你如此会利用人心。” “我不是利用。”方元善带着苏熠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他们都受过马家的欺辱,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离子散,我们是同病相怜。因此,我出主意他们动手,才会如此顺利。” 马相奎那边,等路人发现叫来衙役的时候,马相奎已经奄奄一息了。 好在最后,大夫还是把他救回来了。 随后的日子,马家的生意接连出事,不是酒楼客人食物中毒,便是布庄的布匹褪色,税粮也存在假报少交的问题…… 最后,马家的事情惊动了县令大人。 酒楼和布庄的事都是小问题,税粮少交可是大问题。 这一查,高县令才发现马家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从每年少交几十两慢慢递增到少交几百上千两。 累积数额竟然高达几万两之多,气得高县令直接下令查封马家的所有生意。 这一查,问题就更多了。 好些和马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几乎都被县衙清查了一遍,刘家也在其中。 短短的一个月里,马家直接从四宝镇首富变成了阶下囚。 刘家虽然没有马家那么惨,但名下的生意都被县衙查封了,往年逃掉的税,被罚双倍补上。 一时间,富裕的刘家直接返贫,甚至不如一些世代务农的乡间人家。 断了一条胳膊的刘生被县衙的人赶出刘府大门时,意外碰见了方元善。 四目相对的刹那,方元善唇角微勾,“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刘生瞪大了眼睛,惊慌又愤怒的吼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 “你猜。”方元善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没了钱财,你刘生什么都不是!对了,往前你得罪过的人,这种时候会不会都来踩你一脚呢?” 愤怒的刘生顿时惊恐和不安起来,“你……”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方元善附耳低语,“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 刘生吓得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厮的脚。 “你干什么?”曾经的小厮不耐烦的把刘生推开,“还当你是以前的刘公子呢!” 这落差让刘生气得脸色青了又白。 方元善冷笑出声,“刘生,地狱之门才刚刚为你开启,好好享受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当晚,住在低矮茅草屋里的刘老爷,得知家中的祸事皆因刘生所起,抓着鞭子就开始抽打他。 从小被虐待的刘生吓得瑟瑟发抖,却一点都不敢反抗。 第404章 梦境3——不怪她 方家村后山。 方元善蹲在妹妹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说道:“青梅,欺负你的刘生已经得到报应,你安心去投胎吧。” 苏熠坐在一旁喝闷酒,眼睛红红的,“青梅,那几日我若是不去县学该多好。” 方元善闻言,轻叹一声,“我很好奇,你是何时喜欢上青梅的?” 苏熠的脸渐渐泛红,“在镇上念书的时候,她和你二哥经常来送东西,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至于什么时候喜欢她,我记不得,等到要娶亲的时候,心里便想到了她。” 方元善轻叹了一声,“你该早些上门提亲的。” “是啊。”苏熠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古月兰蹲在方元善身边,心里并没有他那么难受,因为她知道青梅还活着,还和苏熠定了亲。 这时,山下传来南叔的声音,“公子,管家把方家的小公子和二公子找回来了。” 方元善高兴地的站起来,“苏熠,我们下山。” “你先下去吧,我再陪青梅一会。”苏熠摸着墓碑,心里闷闷的疼。 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别待太久。” “知道。”苏熠把没烧完的纸钱丢进火堆中,嘴里嘀咕着,“青梅,别走的太快,等我!” 还未离开的古月兰轻叹了一声,便追着方元善去了。 方家门前,苏管家把大郎和大丫扶下来,对一旁惊呆的钱氏说道:“方大嫂,方公子把孩子们赎回来了。” 这一年多里,大郎和大丫都长高了不少,却瘦弱得让人心疼。 “娘……”大丫喊了一声,便扑到钱氏的怀里放声大哭。 大郎快步靠近,也抱住了钱氏,“娘,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钱氏看似平淡的语气,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屋子里,方青山透过窗户看到了两个孩子,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从后山回来的方元善朝苏管家作揖,“辛苦您老了。” 苏管家哪敢受方元善的礼,赶紧侧身避开,“方公子言重了。” 方元善轻声询问:“最近可有我二哥的下落?” “来往商队都询问了,暂时还没有。”苏管家把一只锦盒递给他,“这里面是您托我到府城卖画的银钱。” 方元善接过锦盒,又问:“三丫那边如何了?” 苏管家低声道:“流言都传出去了,等钱家那边再出一些事,他们肯定会把人卖掉的。” “如此甚好。”方元善从锦盒里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办事的钱,您拿着。” “这……”苏管家犹豫着没接。 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苏熠说道:“拿着吧,元善兄现在不缺这点银钱了。” “还是缺的。”方元善抱着锦盒进了正屋。 方老爹得知孙子孙女被赎回来了,脸上乐开了花,“他娘,咱家大郎和大丫回来了。” “是啊。”张氏激动的哭了。 方元善进来便道:“娘,邓大夫交代了,您的眼睛不能流泪,不然以后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好好。”张氏赶紧抹去眼泪,可它就是不听话的往下流。 方元善把锦盒放在桌子上,上前帮她擦眼泪,“娘,三丫很快也会回来的,二哥一家我也托人在找了,您别担心。” “你四弟呢?”张氏问。 “他已经脱离原来的那家酒楼了,如今在苏家酒楼帮忙。”方元善轻声解释。 张氏破涕为笑,而后又一脸自责,“三儿啊,怪娘不好,当初不该给你说那门亲事,你也不至于……” “娘,不怪她。”方元善想到古月兰死前说的那番话,心里对她的恨已经烟消云散。 “是咱家太穷了。”方元善把锦盒从桌子拿过来,塞到张氏的手里,“这锦盒里是我卖画赚来的钱,咱们用它修建新房吧。” “好。”张氏抱着锦盒,“三儿啊,你还出门游学吗?” “不出了。”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我听闻岭南府明年就恢复乡试,我要留在家里念书,考进士!” “好好好!”方老爹激动的不行,“韦家已经倒了,我儿去考试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深夜,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洗漱后便躺在木板床上。 古月兰趴在床的内侧,轻轻描着他的脸部轮廓。 “哎,碰不到!”她才说完,黑暗中便传来方元善的声音。 “你是谁?” 古月兰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激动道:“你……你听见我的声音?!” 不应该啊,这些天我不停的说话,他都不曾理会的。 “偶尔能听见一两句。”方元善如实解释。 古月兰惊喜的道:“太好了!相公,我是你娘子——古月兰。” 黑暗中,方元善却握紧了拳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等了一会的古月兰问道:“相公,你不会又听不见我说话了吧?” 方元善轻咳一声,“听见的。那个,你不要叫我相公。” “不见相公叫什么?”古月兰笑盈盈的道:“要不叫你青玉,或者元善,或者玉哥哥……” “停!”方元善的脸开始发烫,轻咳了一声,“你还是叫相公吧。” “哎呀,我觉得叫青玉或者玉哥哥也不错呢。”古月兰调笑道。 方元善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听不见。” “哈哈……”古月兰笑的好不开心,却不知现实里的方元善都要急死了。 “虚云道长,影狄已经破坏了法阵,为何阿月还没醒?”方元善着急的询问。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轻叹一声,“梦里有人牵绊住了她。” “谁?”方元善急了。 “老道怎么知道!”虚云道长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竟然不愿意醒来。” 京城。 季语彤得知叶贤的法阵被破坏后,心里气得不行,“又让她逃过一劫!” 对面喝茶的叶贤却道:“郡主放心,法阵虽然被破坏了,但她还未从梦境里醒来。” “这样啊。”季语彤笑得一脸明媚,“陷在梦中越久,是不是越难醒来?” “是的。”叶贤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窗外,“商家那边最近很安分,似乎已经放弃了那个位置。” 季语彤听后,嗤笑了一声:“只要放出风邑的命格,商家就算不想挣,只怕最后也不得不挣。” 第405章 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京城。 皇帝收到了杨尉的折子,得知杨昭英竟然喜欢萧顺的侄女,一时间有点头晕。 “这是打出感情了?”皇帝自言自语。 伺候的徐公公只当没听见,安静的在一旁研墨。 皇帝揉着额角,对徐公公道:“去宣齐王、崔大人和王首辅进宫,朕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齐王出门前,对海棠说道:“你记得吃药。至于刘侧妃那边你不要管。” 海棠轻叹一声,“我自然是听王爷的,可刘家只怕要忌恨上我们母子了。” “他们忌恨什么?!”齐王的脸色很不好看,“敢给本王的孩子下毒,本王没杀了刘侧妃已经是给他们刘家面子了!” “王爷消消气。”海棠帮他系好腰带,“晚上您回来用饭吗?” 齐王握住她的手,“这个要看皇兄。不过你放心,回不回来本王都会让人带话回来的。” 海棠点点头,说起来赵月瑄的事,“小草明日要搬回杨家了。” 齐王一听,叹了口气,“让她回吧。记得每日让庄子上给那边送瓜果。” “我记下了。”海棠目送齐王离开后,便交代桃红去传话。 不多时,传话回来的桃红气呼呼的说道:“夫人,刘侧妃刚刚寻死被救下来了,她吵着要见你。” 海棠正逗着摇篮里的儿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她想见我?” “估计是。”桃红一脸的不满,“夫人,您可千万别去见她。” 海棠笑了,“放心,我不会去见她的。” 一个要害她和她孩子的女人,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桃红听后,咧嘴一笑,“夫人,公主得了消息后,说晚上要来和您与王爷一起用饭。” “好啊,你去厨房交代一下,多做公主和王爷爱吃的菜。”海棠吩咐。 桃红笑着点头,打趣道:“幸好夫人不挑食,不然都是公主和王爷爱吃的,您可就要饿肚子了。” 皇宫。 齐王、崔大人、王首辅得知西部落要和东夏联姻,心动有之,更多的是疑惑。 “陛下,西部落为何突然要和咱们东夏联姻?”崔大人问。 王首辅捋着胡子,“联姻虽有利于东夏和西部落和平发展,但北戎还有东部落,他们会看着西部落和咱们联姻吗?” 齐王却问出了关键:“西部落要联姻的人是谁?” “萧顺的侄女,达娜郡主。”皇帝说道。 “戈尔达娜?”齐王微微挑眉,“她看上谁了?还是萧顺看上谁了?” 崔大人和王首辅对视一眼,心里也很好奇。 “咳咳……”皇帝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萧顺看上了昭英那孩子。” “什么?!”崔大人第一个跳脚,“杨国公百年后,杨少将军便是西北的门神,他怎可与北戎人联姻!” 王首辅却有不同的意见,“联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北戎的地盘曾经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崔大人一怔,“王大人是想……收复失地?” “未尝不可。”王首辅看向皇帝,问道:“陛下,不知您的意见是什么?” “朕与王爱卿想的一样。”皇帝说道。 崔大人看向一旁沉默的齐王,“王爷,您呢?” 沉思中的齐王回过神来了,“皇兄,这亲事昭英怎么想的?要是他不愿意,只怕成不了。” “放心吧,昭英对这事也是赞同的。”那小子连孩子都弄出来了,他会不乐意。 齐王总觉得自家皇兄话中有话,但有外人在他不好问的太多。 王首辅便道:“陛下,此事要上大朝会商讨一番。” “朕知道了。”反正就是过个明路,其他朝臣的意见听听就好,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时,梦境中的古月兰看到了被苏管家派人买回来的三丫。 小丫头瘦得皮包骨,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一双眼睛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钱氏冲上去抱住她,“三丫,是娘对不起你,是娘不好,呜呜……” 这些年,三丫也知道了自己不是钱大舅的孩子,而是方家的孩子。 因此,买的人说要把她送回来的时候,她心里稍稍有点安心。 院子里,方元善轻叹一声:“大嫂,让邓大夫给三丫把脉看看吧。” “对对对,看大夫。”钱氏一边擦眼泪,一边抱着三丫进了堂屋。 邓大夫紧随其后,等把过脉又检查过三丫的腿,叹着气道:“这腿怕是好不了了,要是刚受伤就去看大夫,再好好休养现在早就好了。” 古月兰急的不行,在方元善耳边嘀咕:“可以打断了重新接骨。” 方元善愣住,而后脱口而出,“邓大夫,能不能打断了重新接骨?” “倒是可以。”邓大夫看着三丫的小身板,“但这个法子太痛苦了,她这么小怕是承受不住。” 三丫一听,便道:“我可以的。只要不做瘸子,多疼我都能忍!” 古月兰差点泪奔,“三丫太勇敢了!不过别担心,三婶有止痛针法,不会让你太疼的。” 方元善差点问出口,幸好及时反应过来。 邓大夫一边开药方,一边道:“断骨重接需要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这是药方,七日后我再来。” 古月兰看着药方嘀咕,吵得方元善有点不耐烦。 等回来房间,他才问道:“你说的止痛针法是什么?邓大夫可会用?还有方才的药方可有需要修改的?” 古月兰坐在他对面,自信满满的说道:“相公放心,针法很基础的,邓大夫只需练习二到三天就能掌握,你快用笔记下来吧。” 第二天,方元善带着记下来的针法和药方去了镇上的同仁堂。 邓大夫看着方元善带来的东西,先是一愣,而后是震惊和兴奋。 “方公子,你这针法和药方哪里来的?” 面对如此激动的邓大夫,方元善被吓了一跳,“那个,是我游学时无意中借阅了别人的古籍,这才记下来的。” 兴奋的邓大夫先是叹气,而后啧啧称奇,“方公子是把整本古籍的内容都背下来了吧,不然很难找到如此对症的针法和药方。” “是啊。”方元善面无表情的撒着谎。 第406章 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从同仁堂出来,方元善遇到了苏熠,“你还没去县学吗?” 苏熠笑着道:“去了。我今日请假回来,正要去找你。” “找我?”方元善不解,“可是遇上难题了?” “不是。”苏熠指着不远处的酒楼,“去我二叔的酒楼坐坐吧。” “成。”方元善随苏熠进了满香楼。 古月兰看到苏掌柜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哎呀,原来买他们家翡翠豆腐的苏掌柜竟是苏熠的二叔,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二人进了雅间,小二没一会就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苏熠喝了半盏茶,便道:“县学忽然要向各镇再招三名学子,我听蔡教谕话中的意思,明年岭南府就要恢复乡试了。” “不是禁考五年吗?明年才是第三年。”方元善面露不解。 古月兰却道:“管它禁考五年还是三年,明年能考相公就去考。” 方元善被她一说,心里的疑惑也消了,便问苏熠,“我能去考县学吗?” “能!我就是为了此事回来的。”苏熠怕他有疑虑,便解释了一番,“你当初被赶出书院的事我都跟蔡教谕说了,他得知后便派人打听了一番,昨日和我说让你放心来考县学。” 古月兰翘着二郎腿,吐槽道:“刘生一家都倒了,孰对孰错不是一目了然吗?” 方元善低头喝茶,好一会才道:“何时开考?” “考虑到学子们到县城的路途,考试定在了十日后。”苏熠说道。 方元善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苏熠看他要走,便道:“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家里还有活儿等着我回去干呢。”方元善朝他挥手。 苏熠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厨房的菜都煮上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带一些回去吧。” 方元善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等小二打包好便拎着东西离开。 夜里,方元善询问古月兰,“你是人是鬼?” 古月兰愣住,“你问的什么傻话,我当然是人啊!” “在江南的时候,你明明死在了我怀里,你忘了?”方元善提醒她。 古月兰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 寂静的夜里,方元善许久没有等来她的回话,“你还在吗?” 缩在一旁的古月兰叹了口气,“在的。对了,为何相公从来不叫我的名字?” “不习惯。”方元善虽然看不见她,但从声音能够分辨她的方位,“我睡了。” 古月兰看着背对着她的方元善,轻哼一声,“每晚都背对着我,你就那么嫌弃我?” “没有。”方元善叹气,“我都看不见你,又如何嫌弃你。” “哼!”古月兰情绪有点低落,“相公,我想你了。” 方元善的脸微微泛红,忍不住翻过身来,“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我相公!”古月兰气哼哼的说道。 “我不就在这里吗?”方元善有点无奈,她做人的时候要是能这么黏他,最后也不至于死在江南。 “你是我相公,也不是我相公!”梦里的这个相公有点欠揍,不如现实里的相公可爱。 方元善却皱起了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我不是你相公,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古月兰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那股酸气,“你吃醋了?” “呵,你觉得可能吗?”方元善再次背对着她。 古月兰却靠近他耳边低语,“说起来,我还未和相公说过我的来历。” 方元善愣住,“你什么来历?你不是古月兰吗?” “我是古月兰啊。”古月兰想着大晚上的也无事,便和他说起了自己刚穿越来时发生的事情。 方元善却越听越惊讶,后半夜根本没有睡着,一直在想古月兰说的那些事情。 七日后,邓大夫来为三丫断骨重接,一切都很顺利。 张氏的眼睛也渐渐好转,但只能看清三米内的东西,再远一些就看不见了。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方青河一家,至今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这天,方元善收拾东西离开方家村,要去县学考试。 方老爹和张氏得知后,便道:“三儿啊,爹娘也帮不上你什么,这锦盒你拿去吧。” 方元善没有接,将它推回爹娘的面前,“建新房的事情我跟二叔说了,图纸也交给他了,工人和材料我也定好了,爹娘记得把剩下的钱付了。” “这……”方老爹轻叹一声,“成,我们记住了,你安心去考学吧。” 方青山拄着拐杖,说道:“老三,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嗯,爹娘保重,大哥大嫂保重。”方元善说完,翻身上马离去。 县学考试仅一天,第三天就出了成绩。 不出所料,方元善拿了第一名,成功入学。 ** 守在床边的方元善看着渐渐消瘦的古月兰,心疼的不行,“阿月,你快醒过来吧。” 他一边帮古月兰擦手,一边喃喃低语。 门外,青梅对一旁的春竹道:“师兄,你和春太医找到办法了吗?” “没有。”春竹一脸无奈,“师父到底为何不愿意醒来呢?” “虚云道长说,梦里有人牵绊住她。”青梅说完,便推门走进去,“三哥,我要给三嫂扎针了,你去休息吧。” “没事,我在一旁守着。”方元善不愿离开。 青梅无奈,对身后的春竹道:“师兄,那你去熬药吧,这里有我三哥帮忙就行了。” 春竹点点头,转身离开。 青梅摆出自己的银针,对一旁的方元善道:“三哥,你说三嫂梦见了什么,为何不愿意醒来呢?” 方元善摇头。 青梅却脑洞大开,“说不定梦里有个美男子缠住了三嫂,且那人比三哥还要英俊不凡,哎哟——” 青梅捂住额头,露出讨好的笑容,“三哥,我瞎说的,你别生气。” “好好扎你的针,再胡说八道就把《黄帝内经》给我抄写十遍。”方元善冷声说道。 青梅立即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过了一会,床上的古月兰抖动了一下眼皮,似乎是要苏醒了。 方元善见此,激动喊道:“阿月!” 微微睁开眼眸的古月兰仅是看了方元善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阿月……”方元善急得不行,对门外的人喊道:“快去请虚云道长过来!” 第407章 时间越久她越难醒过来 经过一番把脉和查看,虚云道长叹了口气,“她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方元善却道:“可阿月刚才睁眼了。” “这样啊……”虚云道长捋着胡子,深思了片刻,“可能她也想醒过来,但梦里的人或物又把她吸引走了。” “这如何是好?”方元善看着日渐消瘦的古月兰,心疼的不行。 虚云道长掐指一算,越算越心惊,“怎会如此?” 方元善听了,越发的紧张,“道长,您算到了什么?” “不可说!”虚云道长深深的看了方元善一眼,“你多和三姑娘说话,他能不能醒全看你了。” “在我?”方元善不解,“为何?您能否说的清楚一些。” “因为三姑娘被困在了有你的‘梦境’中。”虚云道长点到即止,没敢说的太多。 方元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阿月不愿醒来是被梦里的‘他’勾搭走了? 真是傻娘子,他人就在这里,梦里的‘他’有何可留恋的。 虚云道长又道:“你最好在十天内把她唤醒,不然,时间越久她越难醒过来。若是超过半个月,她就算醒来也会影响身体根基。” 方元善点点头,握紧了古月兰的手,不停的和她说话。 他说累了,青梅便在一旁接上。 之后,太子和杨昭时、春竹、崔昀、白桦等人也没有闲着,把和古月兰有关的话题说了一遍又一遍。 梦境里,苏熠为了庆祝方元善考进县学,提议去祥云寺还愿。 方元善不解,“为何要去祥云寺还愿?” “你考试的前一天,我去祥云寺帮你许愿了。”苏熠解释。 “你……行吧。”方元善很想说不去,奈何苏熠如此真诚,他不好拒绝他的好意。 于是,休沐的第二天他们就一起去了祥云寺。 古月兰跟在方元善身旁,高兴地道:“哇~祥云寺的风景可真美。” 方元善放慢了脚步,离苏熠有一段距离后,才道:“你家就在县城,难道没来过祥云寺。” “来过的,但次数不多,也就三次吧。”古月兰说这话时,情绪有点低落。 方元善轻声安慰,“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多带你来几次。” “好啊。”古月兰高兴的笑了,“你可不许实言!”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方元善说完,就听走在前面的苏熠喊人了。 “元善兄,你走太慢了!”苏熠站在高处的台阶朝他招手。 方元善对古月兰道:“快到半山腰了,人多的时候我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我知道。”古月兰围在他身边转圈圈,“你快走吧,苏熠又喊你了。”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好,那你跟紧我,不许乱走。” 等进了祥云寺的大雄宝殿,苏熠很是虔诚的拜了三拜。 方元善想了想,也跟着他拜了三拜。 此时的古月兰却感觉有人盯着她,但她四处查看的时候又没发现可疑之人。 苏熠起身后,提议道:“元善兄,我们去后山看看雾海吧。” “好啊。”方元善想带古月兰去看一看。 二人有说有笑的往祥云寺的后山走去,半道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去路。 “二位施主,我家师父有请。”十岁的静安端着姿态,小模样清隽可爱。 “你家师父?”苏熠露出一丝惊喜,“可是禅云大师?” “是的。”静安回道。 苏熠激动不已,“元善兄,是禅云大师要见咱们。” “嗯,走吧。”方元善心里也略显激动。 禅云大师不仅佛法高深,对各家学问也有涉猎和独到见解。 据闻多年前打算放弃乡试的一位普通学子,因和禅云大师聊了半天,当年便考中了前十名。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但能传出来,有一半肯定是真的。 禅房里,禅云大师对走进来的方元善和苏熠说道:“坐吧。” 二人在他对面的蒲团坐下。 苏熠先开了口,“大师,不知您找我们何事?” 禅云大师轻笑了一声,“无事便不能找二位公子吗?” “当然不是。”苏熠急忙解释,“能和您老聊天,那真是我们的荣幸。” 方元善也在一旁附和,“能得大师相请,是我们二人的福气。” “哈哈……”禅云大师仰头笑了起来,“对对对,福气。”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看向一直跟在方元善身边的古月兰。 他虽然看不见,但一股无形的能量还是感受到了。 三人这一聊,便从上午聊到了太阳下山。 要不是明日县学要上课,方元善和苏熠恨不得在寺里住一晚,和禅云大师秉烛夜谈。 “大师,今日与您的一席话,学生受益匪浅。”苏熠激动的朝禅云大师作揖。 方元善紧随其后,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他游学感悟颇多,但却没有完全的融会贯通,今日和禅云大师一番闲聊和询问,先前想不通的点一下子就彻悟了。 “大师,下次休沐不知可否还能与您聊一聊?”方元善询问。 禅云大师轻笑了一声,“自然可以。” 紧张的苏熠顿时松了口气,“多次大师。 二人高兴的转身离开,无聊了一天的古月兰正要跟上方元善,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咦?怎么出不去了?”古月兰的手在半空中乱摸,有一股看不见的屏障把她挡住了。 禅云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你该回去了,有人一直在呼唤你。” 古月兰回过头,一脸惊讶的问:“大师,你看得见我?” 禅云大师摇头一笑,“老衲看不见,但能听见女施主的声音。” “这么厉害!”古月兰不急着走了,直接在禅云大师面前坐下,“您是不是以为我是阿飘?” “阿飘?”禅云大师呢喃了一句,而后便明白其意,“你不是。” “我确实不是。”古月兰挠挠头,“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但这梦又太过真实。” “女施主,是不是梦您心里一清二楚,不要自欺欺人了。”禅云大师提醒。 古月兰抿着唇,许久才道:“这是原书的剧情,对吗?” “老衲虽不知你说的什么原书剧情,但老衲能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的他——命中没有你!”禅云大师说完,便闭上眼睛。 古月兰愣了许久,眼眸微微泛红,“大师,我想和他告别,明早天亮前你把我送回去吧。” 禅云大师听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好。” “那我走了。”这一次,古月兰成功踏出了禅房。 第408章 最忌讳的便是贪心 寺院大门外,方元善轻声叫了古月兰好几声,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他急得不行,正要回寺庙里寻找,耳边终于传来了她的声音。 “相公,我出来晚了,你没有等急吧?” 方元善抿着唇,“你不是说不能离开我身边太远或太久吗?” “嘿嘿,意外意外。”古月兰笑着把事情带过,方元善心里虽然不满,也没有继续追问。 “下次不许这样,我会担心的。”方元善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 古月兰却打趣道:“相公,你终于肯承认我了?” “没有!”方元善嘴里说着没有,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浅笑,“我们回去吧,苏熠估计在半山腰等久了。” 县学,校舍。 夜里,方元善练完字便准备上床休息。 古月兰却道:“相公,你记一下几个退烧和治疗风寒的药方和针法吧。” 方元善不解,“记下来做什么?谁生病了?” “你不能等谁生病了再问我拿药方。”古月兰如此一说,方元善也没有怀疑,便提笔记下她说的话。 写完后,方元善放下毛笔,“月兰,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在娘家的时候就自学了,后去了江南又学了一些。”古月兰随意的解释着。 方元善听后,收起记下的药方和针法,“没事的话,我睡了。” “嗯,睡吧。”古月兰安静的看着他,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轻叹了一声。 “相公,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古月兰说完,身影慢慢消失。 方元善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唤她:“喂,你在吗?” 等了片刻,“月兰,月兰,月兰……” 门外,苏熠敲响了房门,“元善兄,你起了吗?上课要迟了。” “起了。”方元善虽然着急,却也不敢上课迟到。 但这一上午的时间,他的心思都不在课堂上,而是想着古月兰到底去了哪里。 午时休息的时候,苏熠皱眉问:“元善兄,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我看你上课都心不在焉的。” “啊?是的。”方元善没滋没味的吃完午食,便在县学里乱走,嘴里还喊着古月兰的名字。 苏熠看他这模样,总觉得不对劲。 这时,南叔忽然来了县学,“公子,祥云寺那边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方公子的。” 苏熠接过信,一脸的好奇,“祥云寺给元善兄送信?莫非是禅云大师写的!” 想到此,苏熠兴奋的找到方元善,把手里的信递给他。 方元善接过信,心思却不在信上。 只是,等他看到信上的内容,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相公,我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苏熠也看到了这句话,一脸惊讶的问:“元善兄,你何时又成亲了?” “你闭嘴!”方元善想去祥云寺问清楚,“下午的课我不上了,你记得帮我请假。” 该死的古月兰,你来的时候没有问过我,为何走的时候也不问我?! ** 晕睡快一个月的古月兰终于醒了。 她看着眼前一脸紧张又高兴地方元善,笑了,“相公,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方元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久久不舍的松开。 古月兰窝在他怀里,嗅着熟悉的气味,躁动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不多时,闻讯而来的虚云道长问道:“丫头,你去哪里了?” 古月兰没立即说话,安静的看了他片刻,“不告诉你!” 虚云道长轻哼一声,“你不说,老道也大致猜到了。” “既然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古月兰轻哼一声,而后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 方元善轻笑一声,把她松开后,便端起小炉子上一直温着的小米粥。 “阿月,先吃点东西吧。”方元善端着碗,小口的喂着她。 古月兰靠着软枕,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乎怎么看都不够似的。 脸皮渐厚的方元善一时间也红了脸,“阿月,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古月兰摇头,“相公好看。” 屋里渐渐多起来的人,一时间觉得他们太多余了。 杨昭时叹气:“哎,我们来早了,该晚点来的。” 白桦附和:“可不是,来早了。” 方元善看向他们,“要是羡慕了,你们也可以娶个媳妇。” 杨昭时和白桦:“……” 站在人群后的太子问道:“三妹,感觉如何?” “除了人累一点,其他都还好。”古月兰自己给自己把脉,“调养三五天就无事了。” 太子不放心,示意春夏等人过去把脉。 没一会,他们得出的结论和古月兰一样,太子才算放心。 “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三妹休息了。”太子一个眼神,挤在屋里的人便转身离开。 古月兰叫住了青梅,“青梅,你先别走。” “哦。”青梅收住脚步,示意苏熠等她一会。 苏熠笑着点头,谁知古月兰把他也留了下来。 杨昭时听见后,不高兴道:“三妹,你怎么不留我?” “二哥,你晚点再来看我。”古月兰一句话,便安抚了他的情绪。 “好,我一会再来!”杨昭时得意的朝太子轻哼一声,便带着图七走了。 身后的图七:二公子真好骗! 等房间里只有方元善、青梅、苏熠,以及懒着不走的虚云道长后,古月兰才道:“青梅,你和苏熠尽快完婚吧。” 苏熠眼眸瞬间放光,看古月兰的眼神都带着兴奋和感激。 青梅羞红了脸,低垂着头道:“三嫂,我们还在游学呢。” 古月兰微愣,似乎才想起来他们此时还在游学的路途上。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示意青梅和苏熠先出去。 见此,苏熠便带着青梅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三人,虚云道长再问:“丫头,真不告诉老道你去了哪里吗?” 回过神的古月兰轻叹了一声,“道长,您说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轻笑一声,“丫头觉得呢?” 古月兰摇头,“不知。或许,都是。” “哈哈……”虚云道长大笑起来,“你说的都是,或许都不是。” “不,眼前的是!”古月兰抓紧了方元善的手,“至少,眼前的他我抓住了!” 虚云道长含笑点头,“丫头明白就好。这世上,最忌讳的便是贪心。抓住能抓住的,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古月兰怅然的心,这一刻释然了,“您说的是,谢谢道长。” 第409章 最在乎的不是你吗 等古月兰睡下后,方元善叮嘱青梅守着她,便悄悄找到虚云道长屋子。 他还未敲门,屋里的虚云道长便道:“小友进来吧。” 正和他下棋的风邑愣了一下,听到推门声便看了过去。 “方公子。” 方元善朝他作揖,“风公子,能否让我和道长单独谈一谈?” “自然。”风邑起身,抚平衣袖和衣摆,便优雅的离开。 虚云道长指着风邑的位置,“坐吧,我们继续下。” 方元善闻言,看了一下棋盘。 此时,风邑下的白子已经被逼入绝路。 虚云道长看他沉思不语,轻咳了一声,“要不我们重新下?” “不用了。”方元善和风邑下过棋,他的棋艺不至于下得这般惨不忍睹。 唯一的可能,便是面前的道长趁他进来,风邑出去的间隙,动了棋子。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道:“一会输了,可别说老道欺负你。” “不会。”毕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信心满满的虚云道长下到最后,直接怀疑人生,“好小子,你是来给老道添堵的吧?” “要不我让你多下几步?”方元善抬头看着他。 虚云道长轻哼一声,“……我输了。” “承让了。”方元善起身拱手。 虚云道长指着矮几上的茶杯,“泡茶吧。” 方元善没有多言,起身开始泡茶。 看他动作行云流水,泡茶的姿态优雅又赏心悦目,虚云道长打趣道:“不陪着你媳妇了?” “阿月睡着了。”方元善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道长,梦里牵绊住阿月的那人是谁?” 虚云道长喝了半杯茶水,才道:“你认识。” “我认识?”方元善愣住了,“您开玩笑的吧?” “没有,那人就在你们身边。”虚云道长提醒他,“你觉得,何人能在梦里牵绊住?” 方元善皱眉凝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草,之后杨尉、杨昭时、青梅、岳母、太子,杨昭英…… 总之,所有他觉得古月兰会在意的人,都想了一遍。 杨昭英:妹夫,你解释一下,为何我的名字那么靠后? 虚云道长看他一筹莫展,叹了口气,“想不到吗?” 方元善如实摇头,“阿月很重情,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可能牵绊住她。” “你啊你!”虚云道长伸手点点他,“那丫头最在乎的难道不是你吗?” 低头喝茶的方元善愣住了,“我?” “嗯。”虚云道长打趣的看着他,“现在放心了?” “我……”方元善的脸微微泛红,“我只是担心阿月。” “是,不仅担心她的身体,也担心她心里是不是有了别人。”虚云道长捋着胡子大笑。 方元善顾不上杯中的茶水还烫着,一口饮尽,便起身告辞。 看他脚步匆匆的离开,虚云道长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从门外进来的风邑轻哼一声,“您要沉得住气,会趁机偷我棋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道就不承认,看你怎么办! 风邑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了几口,“元善泡的茶总是这般清凌凌的,香味也淡雅。” “你泡的茶也不懒。”虚云道长夸赞。 风邑笑了,“那您是更喜欢喝我泡的茶,还是元善泡的?” “要听真话?” “您作为出家人,还敢说假话?” “还是敢的。”虚云道长指着茶壶,“他的泡的茶,要少喝。” “为何?”风邑不解。 “喝多了,这心就要跟着他跑咯。”虚云道长叹气。 风邑哈哈大笑,“您老这话可真有趣。” “你若不信,便多喝几次他泡的茶。”虚云道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风邑挑眉,“您老真是越来越神棍了。”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个老神棍吗?”虚云道长笑着反问。 此时,回到自己屋里的方元善走到床边,对一旁的青梅道:“小妹,你回去休息吧。” 青梅起身,收拾了自己的医术,“三哥,有事你叫我或者春竹。” “嗯。”方元善坐在床边,握住古月兰的手。 等青梅离开,他才拍拍古月兰的脸,“阿月,要喝水吗?” 一脸迷糊的古月兰睁开眼睛,“相公,要吃晚饭了吗?” “没有。”方元善扶她坐起来,“我担心你又一睡不醒,所以把你叫醒了。” 古月兰打完哈欠,打趣道:“相公放心,你这么好,我可舍不得丢下你。” 方元善喂她喝过温水,才道:“梦里的人,是我吗?” 下地伸懒腰的古月兰扭头看向他,“相公知道了?” “嗯。”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压在他的胸口上,“阿月,梦里都是假的。不管你在梦里遇见什么,这里的我才是真实的。” 古月兰顺势依偎进他怀里,“我记住了。” 等古月兰休养好身体后,暂停的游学之行又继续启程。 此时,东夏和西部落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下。 考虑到达娜即将临盆,萧顺和杨尉商议婚期的时候,便往后推迟了三个月。 杨尉却道:“与其推迟,不如提前。我看十日后就有个大吉日。” 王副将立即附和:“不错,十日后就是大吉日子。” “会不会太赶了?”阿甲嘀咕了一句。 “放心,我们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委屈郡主的。”杨尉恨不得明日就让儿子成亲。 眼看孙儿就要出生了,是生在西部落还是东夏的国土,那可是很重要的。 萧顺轻哼一声,“不可能!达娜如今走路都成问题,成亲如此繁琐……” “我们一切从简,但聘礼加倍!”杨尉一番话,让萧顺连借口都找不到。 “你……” 杨尉微扬着下颌,“萧顺,莫非你想破坏联姻?” “呸!”萧顺怒斥一声,“你休要胡言乱语!” 沉默的单俞说道:“我们回去问问郡主,明日给杨国公准话。” “如此甚好!”杨尉起身抱拳,目送单俞和萧顺带人离开。 北戎王宫。 奄奄一息的北戎王得知西部落和东夏国联姻,气得吐了好一口黑血,“萧顺,他、他怎么敢?!” 说完,瞪着圆圆的眼睛便倒在了龙床上。 等萧顺得到消息时,恰逢达娜出嫁的好日子。 “死了?”萧顺看着阿甲送来的情报,“何时死的?” “十日前。”阿甲说完,就感受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怒意。 “死了十日才得到消息?”萧顺冷笑一声,“看来我平日对你们太宽和了!” 第410章 杨昭英迎亲 坐在一旁的单俞说道:“大将军,此事需要仔细查一查,不一定是咱们的人出了问题。” 萧顺看向阿甲,“听见了吗?去查!” “是。”阿甲如释重负的离开。 等他走远后,萧顺才道:“巫,有时候我真是好奇,你母亲杀伐果决,你父亲也绝对不是个单纯善良的好人,为何你养出了你这只兔子呢?” 单俞含笑看着他,“大将军,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何况,他并不是兔子。 门外,冬水高声喊道:“大将军,东夏的迎亲队伍到了。” 萧顺气闷的轻哼一声,“真是便宜杨昭英那个小子了!” 单俞却道:“大将军,此话可不许到外面说。毕竟咱们要的技术和人才以及书籍,东夏都送来了。” 还是先验货的那种,此番联姻可说是西部落赚了。 当然,达娜能嫁给杨昭英这一点,才是单俞最高兴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单俞一直把达娜当做姐姐,她能有个好归宿,他和大将军都松了口气。 西部落的女子出嫁,没有盖盖头的风俗。 此时,达娜穿着西部落独有的嫁衣,哪怕大着肚子,依旧风姿绰约、美丽动人。 她安静的站在帐篷门口,等待杨昭英的到来。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会嫁给单俞,谁知天意弄人。 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紧张不安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日子,杨昭英一直住在西部落,他说话虽然一如当初的毒蛇,但对她还算照顾。 死对头忽然结成夫妻,达娜都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弯刀。 那小子以后要是敢对她和孩子不好,她的弯刀也不是吃素的。 刚到西部落大门的杨昭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跟随他一起迎亲的图扬打趣道:“少将军,今日迎亲,您可莫要太激动。” 杨昭英揉了一下鼻子,“是三妹他们想我了。” 图北嘿嘿一笑,“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少将军。” “你…哈欠——”杨昭英又打了一个喷嚏,气得狠狠瞪了图北一眼。 “你可闭嘴吧!”难道就不允许别人是在想他吗? 萧顺看到杨昭英带人进入西部落,大步走上前。 若是以前,杨昭英的红缨枪就该出动了。 今日,他格外客气的朝萧顺拱手,“叔父。” “还没拜堂呢!”萧顺傲娇的背过身。 杨昭英从善如流,“萧大将军。” 听他改口,萧顺心里更不顺了,“哼!” 单俞轻笑了一声,示意他看向围上来的人群,“我们部落的百姓都是来敬酒的,少将军今日可要撑住啊。” 杨昭英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围过来敬酒的人少说也有百来人,这是想看他笑话,还是不想他把达娜娶走? “巫放心,我们少将军酒量还不错。”实在不行,还有他们这些随从呢。 单俞笑得一脸和善,“忘了提醒你们了,我们西部落的酒有一碗倒的美称。” 杨昭英:“……” 这是要看他出丑啊! “来来来,大伙都来敬杨少将军一碗!”萧顺卖力的吆喝着。 不远处的达娜自然听见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叔父,今日出嫁的可是您亲侄女啊! 你要看杨昭英倒霉,就不能换个日子吗? 他今日要是丢人了,她这郡主的脸面就好看了? “少将军,我们敬你一杯!”冬水拉着阿甲等人,不停的给杨昭英敬酒。 半刻钟的时间里,杨昭英已经喝了四五碗酒。 图扬见此,立即示意身旁的人上去帮忙。 今日是少将军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让他在西部落这里出丑! “你们西部落的酒甘醇浑厚,这样的好酒可不能全便宜了我们少将军。” “对,让我们也喝几碗。” 杨昭英趁着图北和关东等人把他挡在身后的空隙,吃了一颗古月兰给他的解酒丸。 药丸下肚不久,他晕乎的脑袋渐渐清明,就算再喝几碗酒也不成问题。 单俞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看向萧顺,“大将军,是不是可以了?” “我瞧着杨昭英还能喝个十来碗呢!”杨昭英没有出丑,萧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气闷。 杨尉那个老匹夫,凭啥有个能干的儿子不说,还得了个医术了得的义女! 好气! 深吸了一口气后,萧顺大喝一声,“够了!” 须臾,围着杨昭英的冬水等人就四散开来。 杨昭英抚平自己的新郎服,笑盈盈的道:“多谢叔父手下留情。” “哼!”萧顺轻哼一声,“跟我走。” 杨昭英立即跟了上去,很快便看到了被丫鬟簇拥的达娜。 今日的她,上了淡淡的妆,本就出色的容貌,越发的美艳动人。 萧顺上前,执起达娜的手,慎重的把她交到杨昭英的手上,“小子,达娜是我们西部落的明珠,你要敢对她不好,老子的刀随时要了你的小命!” 闻言,达娜红了眼睛,“叔父……” “哭什么!”萧顺瞪眼看着她,“去了东夏也别慌,这小子要是对你不好,尽管带孩子回来,叔父养得起你们!” 杨昭英听不下去了,“叔父放心,我要是对达娜不好,我爹第一个就能打断我的腿。” 亲爹为了小孙孙,罗列了几十条好夫婿的准则给他。 这些日子,他都背的快吐了。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 萧顺对杨尉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便道:“吉时已到,你们启程吧。” “多谢!”杨昭英抱拳行礼后,牵着达娜的手,在西部落百姓的欢呼和目送下,上了豪华的婚车。 萧顺站在人群后,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心里生出了一丝惆怅。 站在他身旁的单俞说道:“大将军舍不得郡主?” “是啊。”萧顺揉了揉眼睛,“她娘生下她没两年就走了。等到七八岁,她爹也走了。她的哥哥们倒是愿意养她,可嫂子们却不是好相与的。后来,我把她接到身边抚养,这些年,她跟我亲闺女似的。” 单俞递给他一方帕子,“大将军,擦一擦吧?” “擦什么?”萧顺快速抹去眼泪,瞪着他,“巫是老眼昏花了吗?” 这变脸速度,看得单俞哭笑不得。 第411章 长得好看能蛊惑人心 古月兰收到杨昭英的来信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岭南府交界处。 杨昭时问:“三妹,大哥信上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古月兰把信递给杨昭时。 等看完信,杨昭时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感。 “大哥成亲了,然后不到半月他儿子出生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杨昭时一脸错愕。 “达娜和大哥一起落崖时就好上了,孩子这时候出生有什么问题?”古月兰笑着反问。 杨昭时仰头看天,已经无话可说。 他已经预见到,等娘亲再来信的时候,一定是各种嫌弃他外加催婚。 太子闻言,轻笑了一声,“大表哥后继有人了。” “可不是。”崔幼黎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 古月兰见了,轻笑一声,“表嫂也想要孩子了?” 崔幼黎微红了脸,点点头。 见此,古月兰对她说道:“晚上到了客栈,我仔细为你们检查一番。” “那就辛苦月兰了。”崔幼黎心里怀着期待和兴奋。 傍晚,坐在车辕上的方元善喊道:“阿月,咱们到岭南府地界了。” 太子掀起车帘,“如此说来,我们明日就能领略妹夫和三妹从小生长的地方了。” “没那么快。”杨昭时打着哈欠,“三妹出生在新安县,离府城还远着呢。妹夫出生的地方离得更远。” 太子听闻,打趣道:“阿时,我记得你被舅母赶来认亲的时候,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杨昭时立即道:“没有的事,表哥肯定是记错了。” 隔壁马车上的古月兰轻哼一声,“二哥,你当时的所作所为我还记得呢!” 杨昭时转移话题,“三妹,咱们晚上吃什么?” “竹筒饭如何?”古月兰问。 杨昭时听闻,笑了,“好啊。是你做还是青平做?” “我们一起做。”古月兰想了想,对车辕上的方元善道:“相公,一会经过竹林的时候,我们砍些竹子。” “好,我记住了。”方元善说完,看向身后的马车,“青平,晚上竹筒饭你亲自做,还是我们一起?” 被蓝吉儿揪着斗地主的方青平探出头来,“三哥,我来做吧。” 他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吉儿肯定还会拉着他斗地主。 三嫂教的游戏,好玩是好玩,可他总是输。 后学的吉儿都玩的比他好,真是气人。 西北大营。 杨尉看着不请自来的萧顺,闷声道:“大集前几日刚结束,你又来做什么?” 萧顺喝了半杯茶水,才道:“我外孙要满月了,这宴会你办不办?” 你要不办,我就在西部落办,到时他就把达娜和孩子一起接回去。 杨尉自然看出了萧顺的意图,“你放心,我肯定要给自己亲孙办满月宴的。届时,你可不要缺席。” 萧顺磨牙,总觉得杨尉那句“亲孙”是故意针对他说的。 还没出月子的达娜得知叔父来了,对一旁守着孩子的杨昭英道:“你去看看,别让叔父和父亲打起来。” “放心,他们现在就算为了丰年也不会动手的。”杨昭英的儿子,取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杨丰年。 寓意丰收之年,一辈子丰衣足食。 达娜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去看看吧,我不大放心。” 杨昭英看向她,唇角微勾:“叫声夫君或者相公,我就去帮你看看。” “你……”达娜气得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赶紧去!” 杨昭英顺势接住枕头,笑道:“是,我的夫人。” 说完,他把枕头放在凳子上,便往外走。 达娜却被他那声“夫人”弄得浑身不自在。 “油嘴滑舌!”达娜轻啐一声,便看向摇篮里的儿子。 “丰年,你长大了可不许学你爹。” “学我什么?”杨昭英正好回来了。 达娜愣住,“你怎么回来那么快?” “叔父正和父亲商议给丰年办满月宴,我瞧着他们相处融洽就回来了。” 杨昭英坐到她身边,一脸坏笑的看着她,“你跟儿子说我坏话了?” “还没说你就回来了。”达娜背过身,不想和他对视。 果然,不论男女,长得好看的都能蛊惑人心。 杨昭英说道:“娜娜,我在榆州府那边买了宅子,出了月子后,你和丰年去那边居住吧。” “不去!”达娜转过身,“为何要把我和儿子送去那么远的地方?” “榆州府天气好,咱儿子还小,去那边居住对身体更好。”杨昭英解释。 达娜看着他,“我从小就在这边长大,不一样好好的?” “我不是让你们一直住在那边……” “我们不去!”达娜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孩子要做雄鹰!” 杨昭英所有的话就被堵住了。 他轻叹一声,随即又笑了,“你说的是,咱们的孩子要做雄鹰。” “你知道就好!”达娜嫌弃的推了他一下,“你出去吧,我和儿子要休息了。” 杨昭英坐着不动,“我们成亲了,就算不能同榻而眠,我在帐篷里睡另一张榻也可以吧?” “你随意。”达娜说完,示意丫鬟冬菊把孩子抱给她。 杨昭英知道她要喂奶,一时间面红耳赤起来,“那个,我出去走走。” 等他离开后,冬菊忍不住笑了,“郡主,姑爷莫不是害羞了?” “估计是。”达娜说完,没忍住笑了。 杨丰年满月这天,古月兰一行人回到了方家村。 张氏和方老爹看到离家快两年的孩子们回来了,激动不已。 “你们可算回来了!”张氏抱住青梅,使劲拍了拍她的背。 青梅疼得呲牙,说道:“娘,你这力气还是留着揍三哥和四哥吧,我承受不起。” 张氏松开她,笑骂一句:“你这死丫头,还学会贫嘴了!” 青梅嘿嘿一乐,躲到了古月兰身后,“娘,你还是见见我四嫂吧。” 张氏早前看了书信,已得知小儿子跟蓝吉儿的特殊缘分。 她看向站在方青平身边的女子,“你是蓝吉儿?” “是。”蓝吉儿有点拘谨。 张氏闻言,上前握住她的手,“以后青平要是对你不好,我们帮你们收拾他!” 方青平:“……” 看到爹娘的喜悦,这一刻荡然无存。 第412章 西部落被围攻 西北大营 今日是小公子的满月宴,整个营地都异常的热闹、沸腾。 萧顺看着比以前丰腴的侄女,笑道:“看来你在这边过的不错。” “托叔父的福,杨昭英才不敢欺负我。”达娜说道。 萧顺轻笑一声,“没有叔父,那小子也会好好待你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萧顺都不敢相信,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杨昭英,竟然还帮他侄女倒洗脚水。 被打趣达娜也想起了这件事,难免有点羞涩,“叔父,我带你去看看丰年吧。” 萧顺想着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便随着达娜去帐篷看外孙。 此时,抱着孩子的杨昭英看到他们进来,问道:“宴会开始了?” 萧顺看他抱孩子有模有样,心里越发满意。 不错,还会带孩子。 “给我抱抱丰年吧。”萧顺伸出手,达娜便紧张起来。 杨昭英看出她的紧张,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把孩子给萧顺。 “担心我不会抱孩子?”萧顺挑眉,“你们放心,这段时间我有练习的。” 达娜想到上次叔父僵硬的抱娃姿势,犹豫了一下,“让叔父抱一下吧。” 杨昭英这才把孩子放到萧顺的怀里。 别说,这次抱娃他的姿势自然多了,也没那么僵硬。 萧顺得意的看向达娜,“瞧见了吗?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叔父!” 达娜跟着笑了。 正带人巡视营地的杨尉回来了。 得知萧顺去看孙子,他坐不住了。 “那个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图扬跟在他身后,“主子,今日是小公子的满月宴,您可不要和萧大将军吵架啊。” “放心,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孙子的!”至于萧顺,在他这可没有面子。 萧顺抱着外孙一出帐篷,迎面就碰见了杨尉,“哟,你巡视回来了?” “再不回来,你都要把我孙子抱走了!”杨尉伸手要抱孩子,却被萧顺巧妙避开。 “你风尘仆仆的回来,梳洗换衣裳了吗?”萧顺满眼的嫌弃。 杨尉不满的看着他,“萧顺,丰年是我孙子!” “我没说他不是你孙子啊!” “把孩子给我!”杨尉伸手。 “你换了干净衣物再来吧!” “老子沐浴后才出去巡视的。” …… 二人吵嚷了好一会,谁也不服输。 小小的杨丰年也不哭,黑亮的眼眸好奇的看着四周。 杨昭英轻推身旁的达娜,“你去把孩子抱回来,省得爹和叔父不小心伤了孩子。” “你怎么不去?”达娜皱眉问。 “那……我们一起?”杨昭英提议。 达娜点头。 只是,等杨昭英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达娜没有跟上来。 杨尉看他靠近,不满道:“快去把我孙子抱回来!” 无奈的杨昭英回头瞪了达娜一眼,才道:“叔父,把孩子给我吧,他该喝奶睡觉了。” 萧顺明显不信,看向达娜,“他说的是真的?” “叔父,丰年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达娜提醒。 萧顺虽然舍不得怀里的孩子,最后还是把他递给了杨昭英。 见此,杨尉乐呵呵的伸手,“来来来,让祖父抱一抱。” 杨昭英无奈的把孩子递给他,“爹,回帐篷了。” 从宴会场地找过来的单俞,笑着问:“两位大将军,将士们都在问何时能开席?” 萧顺轻哼一声,“你问他!” 杨尉孙子还没抱过瘾,哪里舍得离开,“昭英,你和达娜去主持宴席,我一会再过去。” “成。”杨昭英拉住达娜的手,与她一同朝宴席的场地走去。 达娜想挣脱他的手,却又不敢动作太大,以免引来众人的注意。 杨昭英看向她,“夫人,你这举动有点做贼心虚啊。” “你才做贼心虚!”达娜朝四周看了一圈,“你快放开我!” “不放!”杨昭英得意一笑,“谁让你是我孩子他娘呢。” 满月宴,在杨昭英和达娜的主持下,将士们都非常的满意。 尤其萧顺送来的美酒,最受东夏将士们的喜爱。 而东夏准备的烤肉,单俞和冬水等人也吃得非常满意。 满月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不等萧顺等人告辞,西部落一名浑身是血的勇士闯了进来,“大将军,咱们部落被六皇子带人围攻了。” “什么?!”萧顺愤怒的站起来,“该死耶律茂,老子非砍了他不可!” 只见萧顺带着西部落的人匆匆离开,达娜追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策马离去的背影。 “你别急,我带人去看看。”杨昭英握住她的手,“你回去看着丰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达娜却不放心,“我想跟你一起去!” “丰年还小,他离不开你。”杨昭英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西部落需要我会出兵的。” “父亲他……” “昭英的话就是我的话。”杨尉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西部落是你娘家,丰年的外祖家,我们怎么可能看着它被欺负呢。” “父亲……”达娜感动的红了眼睛。 图六牵来了杨昭英的爱驹,“少将军,可以出发了。” “好。”杨昭英松开达娜的手,“好好照顾丰年,等我回来。” “好。”达娜目送他带人离去。 本以为只是西部落出事,谁知喝过萧顺带来的美酒的将士,一个个开始上吐下泻。 杨尉得知后,怒问:“木军医,你们还没开出药方吗?” 木军医也是满头大汗,“大将军,凌帆带人在配药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听闻消息的达娜脸色都白了,匆匆找来,“父亲,美酒虽然是我叔父带来的,但他肯定不会下药的。” “你放心,对你叔父我是信任的。”要不是欣赏萧顺那死对头,他怎么可能同意长子娶达娜。 “多谢父亲信任。”达娜行礼后,便回去照顾儿子。 谁知,她回到帐篷后,只看到晕在地上的冬菊,摇篮里的儿子不见了。 “丰年!”达娜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 被支开的守卫匆匆赶回来,问道:“少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达娜气怒的走出来,“你们刚才去哪里了?丰年他不见了!” 图北是守卫们上官,恰好从别处走过来,“出何事了?” 守卫们瑟瑟发抖的道:“北哥,小公子不见了。” 图北瞪圆了眼睛,冲进帐篷四处寻找。 此时,达娜一杯茶水泼醒了冬菊,问道:“丰年呢?谁把丰年带走了?” 晕乎乎的冬菊瞬间清醒,“他穿着斗篷,奴婢没看清,奴婢该死!” 第413章 丰年此刻是否安全 闻讯而来的杨尉恰好听到这话,怒问守卫:“你们呢?你们也没看见人吗?” 守卫们吓得跪在地上,“大将军,我等方才被叫走了。” “谁把你们叫走的?”杨尉追问。 守卫们便把叫走他们的人供出来,谁知来叫他们的人也是受人所托。 这一查下去,却发现将士们都被斗蓬人给利用了。 此时,王副将带人守住了营地的各个出口。 图北、关东、关海、伍仁各带一队人到营地周围寻找。 达娜也没有闲着,带着她的亲卫队在营地里寻找。 她离开的时间不过一刻钟,斗篷人抱着丰年肯定走不远。 何况,丰年对陌生人的气息是很敏感的。 杨尉此时也是这样想的,觉得斗篷人还在营地内。 可惜,他们都估算错了。 斗篷人抱着被他点了睡穴的丰年,与一位陌生男子说话。 “事情已办妥,请务必放了我的家人。” 年轻男子轻嗤一声,“放心,我家主子不至于失言。” “最好如此。”斗篷人这才把丰年交到他手上。 男子抱住丰年,才道:“你回家后就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 斗篷人松了口气,“多谢。” 等男子带着丰年上了马车后,他才去寻自己的马,飞速离开西北。 与此同时,杨昭英带人和萧顺一起击退了北戎六皇子的围攻。 清点伤亡人数的阿甲匆匆赶来,“大将军,咱们的青壮死了三十七人,受伤二百多人。” 刚坐下喘息的萧顺心里异常的难受,“死了人的家里多给些粮食,受伤的减半。” “是。”阿甲应下便转身离开。 杨昭英正跟着单俞一起安抚西部落的普通百姓,忽然一阵晕眩…… “少将军!”图六及时抓住他的胳膊,“您没事吧?” 杨昭英站稳后,揉了揉眉心,“方才不知怎么了,现在没事了。” 不远处的单俞走过来,示意他伸出手。 杨昭英想了想,最后还是伸出自己的手。 经过把脉,单俞戏谑的看着他,“少将军火气太旺,需要泻火。” 图六:“那麻烦巫给我少将军开些降火药。” 单俞抽了抽嘴角,“你们少将军现在还需要降火药?” 图六也不傻,瞬间回过味来。 杨昭英轻咳一声,“如此说来,我身体无事。” “算是吧。”单俞忍不住打趣,“憋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图六捂住嘴巴,转头看向别处。 杨昭英轻哼一声,“巫,你不是没成亲吗?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我是医者。”单俞笑着解释。 杨昭英听到“医者”二字,瞬间想到了自己三妹。 心道:这些学医的,果然不能惹! 眼看天就要亮了,单俞便对杨昭英道:“带你的人先下去休息吧。” 杨昭英点点头,示意图六集合他们的人,一起休息。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杨昭英和单俞不约而同看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杨昭英还是认出了为首之人。 “娜娜!”他快速的朝她跑去。 达娜的马却从他身边飞过,停在了单俞面前,“巫,丰年不见了,你快给我算算,他此刻是否安全。” 杨昭英正气闷媳妇没看见他,一听儿子不见了,气闷直接变成紧张。 “丰年怎么会不见的?” 达娜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自责和委屈,“你离开不过半个时辰,昨日喝了酒的将士都病倒了。 我担心父亲怀疑到叔父身上,便去找他解释。 一来一回不过一刻钟,回来时,照顾丰年的冬菊被打晕,门外的守卫也被人支走了。” 杨昭英听后,心里的怒火瞬间暴涨,“不管是谁抱走了丰年,等我逮到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此时,单俞通过丰年的八字掐指一算,眉头紧蹙,“丰年目前是安全的……” “之后呢?”达娜追问,“还有,他现在方位巫能算出来吗?” 单俞摇头,“他的方位不固定,还有,丰年离西北已经越来越远了。” “什么?!”达娜一个踉跄,人便往后倒。 杨昭英及时接住她,关切道:“娜娜,你没事吧?” “我没事。”达娜站好后,眼中带着一丝祈求,“巫,我想知道丰年最后的落脚点,还有他最后是否能回到我们身边。” 一旁的冬水急了,“郡主,巫身体不好,三姑娘明确说了不让他再卜卦!” 达娜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巫,算我求你了!” 杨昭英看着达娜,也跟着跪下来。 那可是他们的儿子,既然单俞能算出他在哪里,别说跪了,就是要他一条胳膊都行。 闻讯而来的萧顺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单俞道:“巫,此事后你便封卦吧。” 单俞点点头,没有犹豫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达娜拉着杨昭英跟上,萧顺示意冬水走在门外。 卜卦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不是铜钱裂了,就是龟壳不见了。 单俞轻叹一声,解下挂在他脖子上的六枚铜钱,将其散开。 萧顺忽然抓住他的手,“巫,不用算了。” “叔父……”达娜急了。 萧顺看向她和杨昭英,“再算下去,单俞会没命的。” 达娜咬着下唇,许久才道:“叔父,我知道了。” 沉默的杨昭英却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有法子找到丰年。” 众人一起看向了他,尤其是达娜,“你快说啊!” 杨昭英拉着达娜往外走,“我把三妹给的追踪花粉放在营地了,我们回去拿。” 萧顺紧跟身后,“追踪花粉?竟有这等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此时,杨昭英已经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叔父,西部落这边不能没有你,丰年这边有我们就行了。”达娜说完,便追着杨昭英去了。 萧顺来不及说话,只能对一旁的阿甲道:“你带人跟上郡主,务必保护她安全。” “是。”阿甲选了七名护卫,便带人追上去。 单俞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天边露出的一丝微光,说道:“大将军,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萧顺皱眉。 单俞自嘲一笑,“于我们无解的事情,到了三姑娘那里就迎刃而解了。” “哼!”萧顺有点气闷,“巫对她倒是赞誉有加。” “这是事实。”单俞把铜钱串好,挂回了脖子上。 第414章 军营有细作 杨昭英快马加鞭的回到了西北大营。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 着急上火的杨尉看到儿子回来,“你知道了?” “是。”杨昭英见他爹嘴角都长火泡了,安抚道:“爹,你别急,我会找到丰年的。” 杨尉看他神色笃定,福至心灵,“那你快去,大营和西部落那边不需要你们担忧。” “多谢父亲。”达娜行礼后,随杨昭英回了他们的帐篷。 杨昭英翻找出古月兰给他的各种瓶瓶罐罐。 以前觉得她太过小心翼翼,此时,只觉得十分熨帖。 “寒水、广白!”杨昭英叫藏在暗处的二人,“三姑娘的追踪花粉,你们都会用吧?” “会。”二人异口同声。 杨昭英把其中一瓶药粉递给他们,“你们二人悄悄找个地方,等确定方位了给我传消息。” 达娜却问:“为何不是我们自己去?” “丰年能在大营里被人无声无息的带出去,说明军营里有细作。” 达娜听后,没有再问,而是着急的在帐篷里等待。 杨昭英趁机眯了一下眼。 昨晚和六皇子的人打了一仗,还没休息就匆匆赶回来,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一刻钟后,寒水回来,“少将军,确定方位了。” “真的?!”达娜激动的站起来。 杨昭英翻身坐起来,“娜娜,我们分头行动。” “我……好。”达娜知道杨昭英担心会有人跟踪他们,届时把消息传出去,丰年只怕就真的找不到了。 夫妻二人出了帐篷后,便一左一右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一直盯着他们的人发现后,立即把消息传出去。 暗处的寒水发现后,击落了此人传信的鸽子,将它脚上的纸条取下来。 【一东一西,应该没发现。】 寒水把纸条卷好,绑回鸽子的腿上,将它放飞。 在半路等待的杨昭英见他回来,问道:“有发现吗?” “有。是火头营的一个厨子,往日还挺老实的。”寒水说道。 杨昭英轻哼了一声,“这枚棋子埋得可真好!” 追赶了一天一夜后,杨昭英和达娜汇合了。 “夫君,咱们快追上了吗?”达娜着急的问。 杨昭英却愣了一下。 这是达娜第一次称呼他,心里稍稍有点激动,“快了。你别急,我先休息一下,不然丰年没找到,我们先倒下了。” “好。”达娜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杨昭英说的没错。 带走丰年的男子却要疯了,“哭哭哭,就知道哭!” 跟随的婆子却不忍心,说道:“慕公子,孩子刚满月,怕是喝不惯羊乳和牛乳。” 慕厝一听,轻嗤了一声,“所以,我还要给他买个奶娘?” 婆子在他的瞪视下,缓缓点头。 “该死的!”慕厝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当时怎么就接下这个任务了呢?” 婆子没说话,抱着丰年轻哄着。 饿得哇哇大哭的丰年,许是哭累了,没一会就在婆子的轻声细语下睡着了。 慕厝一看安静了,顿时松了口气。 方家村。 太子这边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江南乱了?”崔昀瞪眼,“这么快?” 太子把信烧掉,才道:“几个月以来,除江南地区,外边的盐价一降再降,好些江南的百姓拖家带口的离开。 甚至还有胆大的,悄悄从外面买了盐回江南地区私售,侵占了豪族们的利益。 江南乱起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方元善问:“那现在是百姓先乱,还是豪族们坐不住了?” “豪族。”太子唇角微勾,“根据信上的内容,江南百姓但凡有点家底或胆子的,几乎都分批离开了。且数量庞大,估计有十万人。” “噗——”崔昀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么多?!” “人数要是不多,豪族们会坐不住?”白桦反问,“江南繁华,除了经济上的,人口也占了绝大优势。 若是人口流失严重,经济也会受到影响。 想来豪族们的生意已经受到冲击了,不然不会坐不住。” 太子点点头,“白桦对经济这一块很是了解,以后可以去户部。” 白桦朝崔昀得意一笑,“看到了吧,还是公子懂我。” 放下茶杯的古月兰却道:“江南若乱,哭的还是百姓,朝廷这边有安排吗?” “父皇应该已经去信给舅父,江南这边估计会交给大表哥解决。”太子说。 古月兰却道:“只有大哥吗?” “三妹不相信大表哥?”太子笑问。 “那倒没有。”古月兰凝眉想了一会,“江南豪族也不是吃素的,大哥带兵镇压的话,可能会激起民愤。” 方元善:“盐价就是最好的民意。大哥此行,只要利用得当,功劳便跑不了。” 太子轻笑一声,“元善说的是。你一会就给大表哥写信吧,提醒一下他。省得一跟豪族们杠上,他就想以武力解决。” “武力解决也没什么不好的。”杨昭时说完,就被方元善轻弹了一下额头。 “武力解决,会死很多人的。”方元善提醒他。 杨昭时揉着额头,“不是你们一直说的不破不立的吗?” “就算如此,再有更好的法子,我们就要减少武力。”方元善耐心解释。 “行吧,总之都是你们说的有理。”杨昭时起身,“我还是找去青平吧,问问他晚上吃什么。” 两日后,慕厝看着丰年总算肯喝羊奶了,这才松了口气。 “小祖宗,你可算是服软了!”慕厝轻点丰年的脸,气得直磨牙。 前日,他找了奶娘,可这小家伙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要不是照顾他的婆子耐心,一直不停的喂米汤,这小子怕是能饿死。 “慕公子,不好了!”跟随的护卫匆匆走进来,“咱们留在路上的人传来消息来,杨昭英带着人找来了。” “找人了?”慕厝瞪眼,“他怎么知道咱们走的这条路?” “小的不知。” 慕厝立即对婆子道:“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离开。” 说完,他上前抱起丰年,“快些,能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 “哎。”婆子去收拾丰年的衣物。 慕厝见了,催促道:“这些别要了,路上给他买便是。” 第415章 我们要确保丰年的安危 婆子犹豫了一下,从丰年原先的衣物里,翻找出一个针线丑陋的平安符。 慕厝见了,嫌弃的不行,“陈嬷嬷,这个丑东西你还要它做什么?” “孩子贴身戴的平安符,还是不要丢了。”陈嬷嬷将它挂回丰年的脖子上。 慕厝没再说话,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陈嬷嬷坐在车辕上,亲自驾车朝江南而去。 只是,他们一路上无论走哪条路,都甩不掉身后紧跟着他们的人。 “该死的,杨昭英怎么知道我们换道了?”慕厝气得不行。 偏偏这个时候丰年又哭起来,“哇啊……” “嬷嬷,赶紧让他停下!”慕厝气得踢了一脚马车轮子,自己却疼得龇牙咧嘴。 陈嬷嬷差点笑出声,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抱着丰年在路旁轻轻走动,嘴里哼着小曲。 哇哇大哭的丰年很快安静下来,黑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陈嬷嬷。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陈嬷嬷夸赞道。 “能不好看吗!”慕厝冷嗤一声,“他爹是东夏有名美男子,他娘也是北戎的美人,两人的孩子要是不好看,必定某一方不是亲的。” 陈嬷嬷嘴角一抽,“瞧公子这话说的。” 侦查的护卫疾步走回来,“公子,杨昭英那群人速度极快,若是按咱们如今的速度,要不了两天就能追上。” “这么快?!”慕厝这下子真急了,“杨昭英是如何知道咱们的方位的?” 护卫摇头。 慕厝在原地踱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也没有头绪。 “公子,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陈嬷嬷提醒。 “成。”慕厝率先上了车,才从陈嬷嬷的手上接过孩子。 快马加鞭的杨昭英和达娜一行人,天黑的时候赶到了慕厝白日停下休息的路旁。 杨昭英翻身下马,身后接住俯冲下来的小青,“辛苦你了。” 要不是有小青和三妹给丰年准备安神香平安符,他们根本找不到丰年。 达娜累的席地而坐,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娜娜,我们再过一日就能追上丰年了,今晚好好休息,我们卯时起来就赶路。” 达娜睁开眼睛,“好,听你的。还有,对不起。当初我不该嫌弃那个平安符丑来着。” 那么丑的平安符,要不是杨昭英给儿子挂在脖子上,又是古月兰亲手做的,达娜早就把它丢了。 杨昭英笑了,“三妹送的东西看着不值钱,用处却很大。” 正在生火的寒水不得不解释,“少将军,三姑娘送的东西很值钱的。” 广白附和:“对啊。那香料我曾听青梅说,需要二十来种名贵药材,先磨成粉,熬制成糊状,再用模具定型,然后风干。一大锅药材,三姑娘就做出了十块香料。” 杨昭英想了想就觉得麻烦,“三妹有心了。” 达娜却道:“剩下的九块香料古大夫都留着吗?” “哪能啊。”嘴快的广白直言,“三姑娘和方公子一人一块,赵公子夫妇也是,还有便是二公子,青梅姑娘、苏公子、崔公子、白公子。” 正在煮粥的杨昭英皱眉问:“阿时都有了,三妹不会忘了我吧?” “小公子那块就是留给少将军的。”广白说完,就被寒水瞪了一眼。 杨昭英轻嗤一声,“三妹真是越来越偏心了。” 达娜看他一脸郁闷,心情都变好了。 “娜娜想笑就笑吧。”杨昭英已经决定,等吃了东西后就给古月兰写信。 问问她,都是她哥哥,凭啥老二的待遇比他好? 可惜,不等他写信问古月兰,影卫找来了。 正大快朵颐的众人,忽然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谁?”杨昭英喝问。 围坐在一起的寒水和广白等人立即站起来,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影狄轻咳一声,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身形,杨昭英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杨昭英放下手中的长枪。 影狄把太子写的信递给他,问道:“少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让寒水告诉你。”杨昭英说着,已经拆开了信。 等看完内容,他皱起了眉头,“江南乱了?” 此刻的影狄比杨昭英还震惊,“小公子被绑架了?谁那么缺德?” 杨昭英轻嗤:“还不知道。你先跟我说说江南的事情。” “是。”影狄便把影卫收集到的信息一股脑的告诉他。 杨昭英示意影狄坐下吃东西,一边沉思。 许久后,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来丰年这次被绑架跟江南有关。” 达娜愣住,“那丰年会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可若是江南豪族们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丰年的安危就不好说了。”杨昭英解释。 影狄问:“少将军,那你决定如何做?” 杨昭英沉默的啃完手里的烤鸡,才道:“陛下的圣旨一下,我既然得知了,只能前去江南。至于追踪丰年的事,就只能辛苦娜娜了。” 达娜知道圣命难违,便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丰年找回来的。” 杨昭英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愧疚,“我尽量安抚江南的豪族,你追上那些人后,能把丰年抢回来最好,要是不能也不要着急,我们要确保丰年的安危。” “好。”达娜心里很不好受。 丰年那么小,背后之人却想利用他,其心何其的残忍。 翌日,天微微亮,杨昭英便和达娜分开。 暗处的影狄传信后,便暗中跟着达娜一行人。 天黑前,小青盘旋在一座小村子的上空。 见此,广白把它叫了回来,“少夫人,小公子应该就在前面的村子里。” 达娜顿时双眼放光,“这么说,我很快就能看到丰年了。” “这个不好说。”广白说完,亲自带人进了村子。 因他们一行人有点多,一进村就引来了村民们的围堵。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首的青壮喝问。 “行商过路的,想在你们村子借住一晚,不知可否方便?”广白说话时递给了青年一块碎银。 青年先是一愣,但很快高兴起来,“方便方便,你们多住几晚都没有问题。” 慕厝那边也得到了消息,问道:“是杨昭英那群人吗?” 第416章 这娃娃可不能让你带走 护卫摇头:“属下不知,因为杨少将军根本不在队伍里。” 慕厝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什么叫做不知?咱们留在路上的人没有传消息回来吗?” 护卫也是无奈,“昨晚传信后,今日就一直没有消息了。” 慕厝气得想踢桌子,可伸出去的脚最后又收住了。 昨日踢出的那一脚,导致他的脚指头现在还疼呢。 一旁哄孩子的陈嬷嬷说道:“公子,现在切莫冲动,大晚上的咱们带孩子可不好赶路。” “知道。”慕厝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一会才对一旁的护卫道:“你连夜回去传信,务必让那些老家伙派人来接应。” “是。”护卫领命离开。 陈嬷嬷忍不住叹气,“公子,这事若是和平解决还好,但若不行,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嬷嬷心疼了?”慕厝问。 “毕竟是个无辜的孩子。”陈嬷嬷一边说,一边给丰年喂羊奶。 小家伙今日乖巧多了,似乎是知道爹娘追来了,喝完奶竟然还有心情看着慕厝。 对上小家伙的眼睛,慕厝没由来的心虚,“小子,你看什么看?” 陈嬷嬷轻瞪他一眼,“公子!大晚上你吓唬他做什么?要是吓哭了你自己哄!” 慕厝顿时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掀了帘子去外间休息。 此时,达娜一行人也住下了,且离慕厝他们只有几户人家。 吃饭时,达娜有些心不在焉。 等寒水打探回来,她便问道:“是丰年吗?” “是。”寒水也没有想到会那么顺利。 或者说,绑走小公子的人怕是不会想到他们会那么快的追上来。 “我们何时动手?”达娜等不及了。 儿子就在眼前,不把他抢回来,她今晚肯定睡不着。 寒水却摇头:“目前不宜动手,咱们再等等。” “还等?”达娜急了,“丰年那么小,他离开我身边快一个月了,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都不清楚,你竟然还叫我等等?!” 冬水一看,立即上前劝慰,“郡主,冷静!越是关键时候越不能着急。” “我……”达娜红了眼睛,背过身去擦干净,“知道了,我不会冲动的。” 为了丰年,她也要忍着。 这一夜,达娜辗转反侧,天亮之前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影狄潜伏到了慕厝暂住的小院中,一把药粉放倒了四周潜伏的护卫。 看着紧闭的屋门,他如法炮制。 等了片刻,影狄才推门走进去。 他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先是看了一眼睡姿不雅的慕厝,才掀起帘子走进里间。 看到睡在陈嬷嬷身边的丰年时,影狄嘴角微扬。 正当他伸手要抱起丰年的时候,睡在一旁的陈嬷嬷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年轻人,这娃娃可不能让你带走!” “你没晕?”影狄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心知自己遇上劲敌了。 “老身闯堂江湖的那些年,你还没出生呢!”说罢,陈嬷嬷一扬手,影狄顿觉心口疼痛。 “噗——你……”影狄踉跄往后退,“你会用毒?” “是啊。”陈嬷嬷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将屋里的蜡烛点燃,“跟老身玩毒,你还嫩着呢!” 影狄只觉心口疼痛难忍,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他想从窗户离开,奈何浑身无力。 “小子,老身知道你是影卫。”陈嬷嬷坐在床边不动。 “你……”影狄越发心惊。 陈嬷嬷轻嗤一声,“放心,我早不杀人了。” 话音方落,摇摇欲坠的影狄便“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外间的慕厝这才走进来,“嬷嬷,咱们现在该走了吗?” 陈嬷嬷抱起丰年,想了想,将他脖子上的平安符取了下来。 慕厝见此,好奇问:“嬷嬷,你怎么把他的平安符解下来了?” “因其香味,我们的行踪一直被人知晓。”陈嬷嬷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慕厝气得磨牙,“难怪我们不管换哪条路,总是甩不掉他们。” “公子,我们该走了。”陈嬷嬷提醒。 “对对对,我们连夜离开,等明日他们就找不到咱们了!”慕厝心情极好的说道。 翌日,达娜一行人都起晚了。 第一个醒来的寒水,顿时脊背发寒,“完了!” 将他身旁的广白拍醒,“别睡了,咱们昨晚中药了!你快去把其他人叫醒!” 迷糊中的广白顿时惊醒,快速打了一桶水,把其他人给泼醒。 屋里的达娜是被冬水叫醒的,还没理清思路,就听寒水喊道:“快来个人,把影狄扶到屋里。” 浑身无力的影狄在看到达娜时,一脸歉意的道:“少夫人,绑走小公子的人后半夜就离开了,怪我太轻敌了,我……” “这不怪你。”达娜示意寒水把人扶进屋里休息,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慕厝暂住的小院。 等她在屋子里间看到被丢在角落的平安符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她颤抖着手把平安符捡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冬水见了,立即说道:“郡主,他们离开不算久,我们一定能寻到他们的方位。” “对!”达娜抹去眼泪,“能动的,就跟我继续去找丰年。” 方家村。 张氏和方老爹看着孩子们又要出门远游,心里舍不得的同时,也知道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记得常给家里来信。”张氏拉着古月兰的手交代。 至于儿子们,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指望他们,还不如跟儿媳们打好关系。 古月兰轻笑一声,抱了抱张氏,“娘,我们会的。你们在家也不要太节省,赚了钱就是拿来花的。” “知道了。”老三媳妇又叮嘱他们败家了,还是赶紧走吧,省得看了闹心。 一旁的方元善轻笑出声。 古月兰不解,“相公,离开家你很高兴吗?” 张氏立即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走走走,赶紧走!” 方元善收敛了笑容,朝父母和兄嫂们一拜,“爹娘、哥嫂,那么我们走了。” “走吧!”张氏挥手,拉着方老爹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方青平还想和爹娘告别,这一看,傻眼了,“我是被嫌弃了吗?” “你才知道呀!”蓝吉儿摇着自己的手腕,“看见没,娘昨晚送给我的,你没有!” “金镯子都是女子带的,我自然没有!”方青平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有点吃味。 三哥说的没错,方家的媳妇都是宝贝,儿子们啥也不是。 第417章 好大一个烂摊子 古月兰一行离开方家村不久,便有影卫出现。 “主子,出事了!”影卫恭敬的把信纸递给太子。 看完信上的内容,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三妹,你过来一下。” 躺在马车里享受夫君投喂的古月兰坐了起来,“出大事了?” 太子点头,“对,天大的事!” 古月兰挑眉,示意青平停车。 她走过去,接住太子递给她的信。 看完内容后,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这些人连个满月的孩子都要利用,简直毫无人性!” 方元善也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先别气,咱们想想法子,如何把丰年救回来。” 这时,另一名影卫出现,“主子,影狄那边来信。” 太子皱眉,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果然,看完信上的内容,太子气得用力捶了一下马车,“孤和父皇都小瞧了江南豪族的势力!” 崔幼黎道:“前朝覆灭,与江南豪族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太子揉着眉心,“皇祖父真是留了一个好大一个烂摊子啊!” 古月兰看完信,询问传话的影卫,“丰年身上的平安符也被发现端倪了?” “是。”影卫垂着头。 古月兰沉默不语,开始转圈圈。 其他人也不敢打搅她。 太子却对影卫道:“你去给杨少将军那边传信,请他务必稳住江南局面,丰年的事情孤这边想法子。” “是。”影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古月兰对太子道:“表哥,我们的行程要变动一下。” “你说。”太子对此没有意见。 古月兰询问影卫,“杨少夫人此时在哪里?” “目前还在江东地界。” 方元善便道:“咱们赶一赶路,去府城后,直接坐船前往江南。” 古月兰看向太子,“表哥,能确定是江南豪族绑走了丰年吗?” 太子看向方元善和崔昀几人,“你们觉得呢?” 崔昀先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江南豪族可能性最大。元善,你觉得呢?” “不排除京城有人和江南豪族勾结。”方元善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一直沉默的杨昭时也说话了,“我赞同妹夫的话。还有,姑父刚决定让大哥来收拾江南的残局,我的小侄儿就被绑架了。 这么说明什么?说明姑父身边有内奸啊,不然江南豪族怎会提前绑走了丰年?” 众人纷纷看向杨昭时,一脸的难以置信。 被这么多人瞩目,杨昭时一时间有点慌,“我、我说错了吗?” 方元善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二哥越来越厉害了。” “那个,我只是懒,又不是蠢!”上面有能干的大哥,还有宠他的太子表哥,他躺平一下怎么了?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躺平的资格。 “阿时长大了。”太子这老父亲的口吻,听得古月兰嘴角抽了抽。 自己年纪不大,却生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把二哥宠成了天真好骗的模样。 与此同时,慕厝和陈嬷嬷带着丰年没有立即回杭州城,而是朝苏州城而去。 “嬷嬷,为何不直接回杭州?”慕厝问。 “江南四大家族,扬州谢氏一族是卫涛的姻亲,他们天然就是朝廷那边的。 剩下的便是我们杭州慕氏,以及苏州王氏,台州陈氏。 这件事本是三家的意思,可若是我们直接回杭州,届时朝廷问罪,你猜另外两家会怎么说?” 慕厝顿时寒毛直竖,“他们肯定会说,这一切都是我们慕氏所为,与他们两家无关。” “没错!”陈嬷嬷轻哼了一声,“所以,我们带着孩子走上一圈,顺道去那两家坐坐,省得事情败了唯有我们慕氏吃罪。” 慕厝看陈嬷嬷的眼神都带着崇拜,“嬷嬷,难怪祖父让我带着你,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会照顾孩子的缘故。 没想到,你不仅武功了得,连智谋都不熟祖父身边的那些谋士。” 陈嬷嬷轻笑了一声,“公子过奖了。对了,让护卫去煮羊奶,小家伙醒了要喝。” 慕厝开始头疼了,“嬷嬷,这小子怎么又哭闹不止了?” “许是感受到和爹娘离的越来越远吧。”孩子,委屈你了。 一连三天,达娜都没有吃下什么东西。 冬水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不停的劝慰:“郡主,你要是倒下了,小公子可怎么办?” 达娜没说话,询问一旁的寒水:“夫君那边可有回信,还有古大夫那边?” 寒水抿唇摇头,“暂时没有。先前传信速度快都是因为小青的缘故,可跟丢小公子那天它就不见了。” 达娜长这样的 达娜的脸色更白了,“是不是被那些人给杀了?” “应该不会,小青很机灵的。”寒水怕她不相信,又特意解释了一番,“小青对谁都很防备,除了少将军和三姑娘。” 一日后,苏州城内。 王家主得知慕厝带着陈嬷嬷要来借住几日,顿时气笑了。 “慕氏这是不相信咱们啊!” 长子王巽立即道:“父亲,那让他们进府吗?” “难道还能赶出去?”王家主瞪了儿子一眼,“你亲自去安排。” “是。”王巽起身去了前院,笑盈盈的和慕厝寒暄了一会。 陈嬷嬷瞧着丰年要醒了,便道:“大公子,这孩子醒了要喝奶,您赶紧安排个地方让我们休息吧。” “瞧我,差点给忘了。”王巽起身,亲自带着二人去了客院。 睡醒的丰年一看又是陌生的地方,便开始瘪嘴。 “小祖宗,一会就有奶喝了,你可先别哭。”陈嬷嬷着急的哄道。 这几日,她也被丰年折腾的够呛。 先前觉得他乖巧,现在陈嬷嬷可不敢这么想了。 这小祖宗,他是真的祖宗啊! 王巽见此,笑着道:“慕公子,要不我给你找个擅长带娃的奶娘?” 慕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询问陈嬷嬷的意思,“嬷嬷,你觉得呢?” “最好多找几个,这孩子不好哄。”陈嬷嬷也累了,想今晚好好睡一觉。 可惜,陈嬷嬷当晚不仅自己没能好好睡一觉,王家人也被吵了一夜。 王巽听后,心里不以为意,但还是找来了四个奶娘。 陈嬷嬷亲自喂丰年喝了羊奶后,便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 谁知,她才脱手,丰年就哇哇大哭起来,“哇啊——” “小祖宗哎!”陈嬷嬷立即把他抱回来,拍着他的背一遍一遍的哄着。 第418章 你觉得能威胁到谁? 吃饱喝足的慕厝过来了,看着桌子没动的食物,“嬷嬷,你还没吃饭呐?” “公子来了正好,哄哄这小祖宗吧。”陈嬷嬷把丰年递给慕厝,便坐下吃饭。 丰年一看抱他的人换了,正想放声大哭,一看,哦,老熟人,那我不哭。 哭过后的孩子都会累得睡着,丰年却异常的精神,小眼睛四处看来看去。 慕厝看他这般,就开始头疼,便直接将他塞给一旁的奶娘,“快点把他哄睡。” 丰年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到了陌生人怀里。 随即,惊天动地的哭声就响起来了,“哇啊啊——” 陈嬷嬷夹菜的手都抖了一下,气道:“公子!” 正要溜走的慕厝脊背一僵,扭过头来,“嬷嬷,有奶娘呢。哪有男子哄孩子的。” “不哄是吧?”陈嬷嬷微眯着眼眸,慕厝踏出屋门的脚就乖乖收回来了。 “嬷嬷误会了。”慕厝含笑走回来,悲催的接过丰年。 大哭的丰年在他的轻声细语下,慢慢安静下来。 慕厝总算松了口气,“你可真是祖宗啊!” 四个奶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脸无奈。 天色渐暗,王家上到主子,下到奴仆,都开始休息了。 但客院里的慕厝和陈嬷嬷却大眼瞪小眼。 “嬷嬷,这小子不会要咱们抱一晚上吧?”慕厝哀嚎。 陈嬷嬷揉着自己的胳膊,“等他睡沉了,再把他放床上试试。” “这都试了几回了?”早知道绑个孩子如此麻烦,他当初就该让其他兄弟接这个任务的。 失策啊! 半个时辰后,慕厝觉得这个时间够久了,因为他的手臂也发酸了。 没想到,抱个孩子如此辛苦。 “嬷嬷,现在能把他放下了吗?”慕厝问。 陈嬷嬷盯着孩子看了一会,说道:“应该可以了,公子试试。” 这一试,就跟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似的,瞬间炸了。 慕厝小心翼翼的把丰年放到床上,再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 原先闭着眼睛的丰年,忽然睁开眼睛,愣了一下,之后哇哇大哭。 “哇啊——” 慕厝见此,气道:“本公子不干了!奶娘,赶紧过来哄他!” 守在屋里的四个奶娘纷纷上前,一个哄没效果,换下一个。 反正四个人轮换了好几圈,都没有把丰年哄好。 心力憔悴的陈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他给我吧。” 抱着丰年的奶娘如释重负,立即把孩子递给她。 可惜,丰年已经不买账了,一直哭个不停。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因为哭累了才睡着的。 王家各院的主子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安静的闭上眼睛睡觉。 慕厝正准备回他的客房休息,护卫匆匆来报:“公子,家主那边来信了。” 慕厝急忙拆开信,等完便和陈嬷嬷道:“杨昭英昨日已经带兵围住了江南。” 躺在丰年身边的陈嬷嬷唰的一下坐起来,“朝廷的动作还真快!” “嬷嬷,父亲要我们十日内必须回到杭州。”慕厝说。 陈嬷嬷点点头,“咱们明早就走。” “好。” 王家主那边也得知了杨昭英带兵围困江南的事。 “看来,我们三家的老家伙又要聚一聚了。”王家主叹气道。 坐在他下首的王巽问道:“父亲,如今杨昭英的儿子在我们手上,我们怕什么?” 王家主冷嗤一声,“你也知道是杨昭英的儿子!若不是当今重视杨国公府,也喜欢杨家的两位公子。不然,你觉得杨昭英的儿子能威胁到谁?” 王巽被臭骂了一顿,便不敢再发言。 不多时,下人来报:“老爷,陈家主到了。” “快请!”王家主正愁找不到人商议。 随后,在客院补觉的慕厝也被叫来了。 与他一起的还有抱着孩子的陈嬷嬷。 陈家主见此,嘴角抽了抽,“怎么把这孩子也抱来了。” “不抱来就哭闹,要不陈家主接过去,由你们陈家照顾这孩子?”慕厝没好气的说道。 陈家主轻哼一声,“当初抽签可是你们慕家抽到的,跟我陈家有什么关系!” “既然您这样说,那我们现在就把孩子还给杨昭英。”慕厝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王家主见此,立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慕公子,可别说气话了。还有陈家主,这种时候我们该团结一致。” 陈家主轻咳一声,“方才是我说错话了,贤侄莫要生气。” 慕厝轻哼一声,“好说。” 于是,他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古月兰和方元善带着影瑕先行,第三日就和达娜一行人汇合了。 达娜看到她的时候,心里负责又自责,“我把丰年跟丢了……” 古月兰上前抱抱她,“没事的,我们一起把丰年找回来!” 寒水等人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顿时有了主心骨。 “三姑娘,那日小公子不见后,小青也不见了,你可有法子找到它?”寒水说道。 古月兰听闻小青不见了,下意识和方元善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一个答案:一定是小青把丰年当成获取奖励的目标了。 既然如此,要找的丰年他们就更有把握了。 “大嫂,你和冬水先在此处小镇休养一天,我和相公带人去找丰年。” “这怎么能行!”达娜急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丰年!” “你刚出月子不久,就如此奔波劳累,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是要先顾好自己。”古月兰劝慰。 “不行,丰年一天没有找回来,我一天都无法安睡!”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思念和执着。 古月兰拍拍她的手,附耳低语,“我有法子找到丰年,大嫂安心休息,不然等丰年找回来,你又病倒了,谁来照顾他呢?” “真的?” “嘘~”古月兰示意她不要声张。 达娜果然闭上了嘴巴,朝四周看了看,而后听她的话去休息了。 须臾,影狄出现。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一眼就能瞧出身体有问题。 “你中毒了?”古月兰皱眉,“谁下的毒?” “照顾小公子的一个嬷嬷,她看似普通,内里却深厚的让人察觉不到,属下因此着了道。”影狄说完,猛烈的咳嗽起来。 第419章 坏处自然也要一起承担! 古月兰一针下去,他的咳嗽声便慢慢停止。 经过把脉,古月兰给他开了一副药方,“让其他人送你回去跟表哥汇合,这套针法你找春竹和青梅给你连扎半个月,配着药方一起。 半个月后,若是还感觉不舒服,便继续扎针吃药,直到你自己感觉身体无碍为止。” 影狄接过药方,慎重道谢:“多谢三姑娘。” 说完,又露出自责的表情,“那夜要不是属下过于自负,也不会让他们发现小公子的平安符。” “你不用自责。”古月兰一边下针,一边与他说道:“他们发现平安符是迟早的事情。” 影狄把古月兰的话听进去了,“多谢三姑娘。” “嗯。”古月兰看他脸色不佳,便扎了几个助眠的穴位。 不一会,影狄闭上眼睛,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暗处的影瑕见此,才现身询问:“三姑娘,影狄他没事吧?” “不算大事。”古月兰看向他,“除了你,还有其他影卫吗?” 影瑕点头,“有。” “几个?”古月兰问。 “三个。”影瑕不解的看着她,“三姑娘要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你让其中一个影卫暗中保护大嫂,其他人……” “不行!”影瑕着急的打断了她的话,“殿下交代了,三姑娘和方公子的安全最重,属下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二人!” “有你们三人就够了。”古月兰语气淡淡,却让影瑕不敢再反驳。 方元善轻拍他的肩膀,“去准备一下马匹,我们一会就离开。” “是。”影瑕走时还是忍不住看了古月兰一眼。 等他离开后,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阿月不笑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有吗?”古月兰轻哼一声,“我明明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是,阿月最平易近人。”方元善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 古月兰没说话,扎完最后一针,等了片刻就开始捻针。 三个钟后,她开始拔针。 此时,影狄还在沉睡中。 守在门外的冬水看到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三姑娘,郡主那边您也去看看吧。” “我方才就看过了,这是药丸,瓶子上贴着用法用量。”古月兰把药瓶递给冬水。 “多谢三姑娘。”冬水鞠躬道谢。 “你们和广白他们继续保护大嫂,我们这边先离去。”古月兰交代完,便跟方元善翻身上马。 幸好当初在大西北学了骑马,不然和相公共乘一骑,速度上肯定要减慢不少。 方元善看她脸色有点苍白,心疼道:“阿月,要不我们再休息半个时辰?” “不用,我们先赶路,天彻底黑的时候再休息。”古月兰说完,率先策马离去。 冬水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回了客栈。 暗处的寒水和广白彼此对视,叹了口气:“咱们不是三姑娘的护卫吗?” “可三姑娘没叫上咱们啊。”广白自然喜欢跟在古月兰和方元善身边,不仅有趣还轻松。 出了小镇后,古月兰问:“没人跟着吧?” 影瑕感受了一下四周,才道:“没有。” 于是,古月兰放慢了速度,取出能联系上小青的香块,分别递给方元善和影瑕。 “等我这块香燃尽后,你们再点。”古月兰交代。 而后,她点燃香块,便塞进了腰间的铃铛中。 铃铛是金质的,她去京城认亲时,苏氏亲自绘图让匠人打制的。 天黑前,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露宿野外。 “三姑娘,香料燃尽了。”影瑕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知道,一会睡前我再点。” 方元善已经在生火了,问道:“这样间隔会不会太久?” “不会。”古月兰说完,便躺进了影卫搭好的帐篷里,“相公,吃饭了叫我。” “好。”方元善起身,从马鞍旁取出一条毯子,亲自为她盖上。 苏州城,王家。 吃饱喝足的丰年打了一个饱嗝,便朝窗外看去。 躲在树上的小青动了一下头,似乎在和他对视。 慕厝顺势看向外面,“小家伙,天都黑了,你看外面做什么?” 丰年扭头,看了他一会,而后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陈嬷嬷在一旁收拾行李,“公子,我们明日去台州陈家。” “陈家主不是在王家吗?”慕厝不解,“说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是想三家一起分担罪责,还是两家?”陈嬷嬷反问。 慕厝便明白了,“行,明天出发。” 另一处客院,陈家主对心腹道:“明日,慕厝肯定会带着那个孩子去台州,让族里尽量不要为难。” 心腹点头:懂了。 是尽量不为难,不是不为难。 丰年安静的睡下后,小青也准备眯眼的,却隐约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是月月! 小青扑棱了一下翅膀,便飞向高空。 刚关上窗户的陈嬷嬷听着不对劲,立即打开窗户。 慕厝看她神态迟疑,问道:“嬷嬷,怎么了?” “没事。”陈嬷嬷看了一会,便把窗户再次关上。 翌日,陈嬷嬷和慕厝刚出发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赶车的护卫被雨水糊了眼睛,“公子,这雨下得太大了,根本没法赶路!” 陈嬷嬷看了一下车外,皱眉道:“找个避雨的地方。咱们能淋雨,这小祖宗可不行!” 慕厝点点头,“确实,这小祖宗是真祖宗!他要是出事,咱们连跟朝廷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 “是。”护卫小心的驾着车,谁知这一路除了山林还是山林,连一间破庙都没有。 陈嬷嬷见此,把丰年交到慕厝的手上,“公子,你先照顾他,老奴到四周找找避雨的山洞。” “成。”慕厝刚说完,就被外面吹打进来的雨水弄湿半边身子。 “护好他!”陈嬷嬷厉声道。 慕厝瘪嘴,“知道了。” 于是,他背对车马,用自己的身体给丰年挡着飞进来的雨水。 两天后,他们终于赶到台州。 此时,陈嬷嬷和慕厝急匆匆的前往医馆。 那一夜的大雨,他们大人淋了都有点受寒,更何况是一个小奶娃呢。 丰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精神都蔫了。 “公子,老奴在医馆照顾孩子,您亲自去陈家请主事的人过来,要是他们推脱,你也别客气!” 慕厝点头:“嬷嬷放心,主意是三家商议的,好处一起拿,坏处自然也要一起承担!” 第420章 带人救丰年 古月兰这边也终于和小青联系上了。 “小青!”古月兰高兴的抚摸它的羽毛,“你好像瘦了。” 说完,投喂了它三块小肉干。 小青吃得一脸满足,轻啄了一下古月兰的手心,便飞上高空。 见此,古月兰立即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 “好。”方元善快速吃完手里的包子,“阿月,喝点水。” 古月兰摇头:“不要了,我怕路上不方便。” “没事的,路上总要休息一下的。”方元善执意把水袋递给她。 不得已,古月兰只好接过来喝了两口。 随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天黑时,他们赶到了苏州城。 小青飞去了丰年先前住的小院,但很快又飞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影瑕潜伏进王家后,发现客院空落落的,便快速的返回来。 客栈里,古月兰轻抚小青的头,“知道了,辛苦你了。” “丰年曾在王家待过,他接下来应该会去慕家或者陈家。”方元善分析。 古月兰皱眉:“那相公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哪一家?” “陈家。”方元善看她一脸不解,“路线上,绑走丰年的人应该先经过杭州,可他们却来了苏州王家。 既然来了王家,哪有不去台州陈家的。一条绳子上蚂蚱,谁也别想跑。” 古月兰听后,明白了,“相公的意思,他们三家也没那么团结。” “自然。不过是利益捆绑。”方元善摸摸她的头,“先吃饭吧。” “嗯。”古月兰刚坐下,影瑕便翻窗落入雅间内。 “三姑娘,院落里没人。” 古月兰点头,指着对面的位置,“先吃饭吧。” 影瑕看她一脸镇定,也跟着放松下来。 台州的慕厝和陈嬷嬷,以及陈家众人都愁眉不展。 “怎的又起热了?”连夜赶回来的陈家主怒问大夫。 老大夫也是无辜,“孩子太小,汤药喂不进,奶娘的奶他也吃不下几口,这……这老夫也没办法啊。” 陈家主气得团团转,“再去请其他大夫!” 抱着丰年的陈嬷嬷脸色也很难看。 早知道那天下雨,他们就该多在王家待一天的。 “陈伯父,你们台州的大夫就这本事?”慕厝也急。 这小祖宗是真祖宗! 他要是出事,杨昭英一定会带兵踏平了他们慕家的。 “贤侄,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家主不高兴了。 “什么意思?”慕厝冷嘲热讽的看着他,“我一来台州就去找你们陈家了,还说了这小祖宗的情况,你们陈家是怎么回复我的?” 陈家主心虚的看向别处,好一会才道:“你们当时就在台州最好的医馆里,我们……” “够了!”一直不说话的陈嬷嬷冷斥一声,“他要是出事,我们慕家跑不了,你们陈家一样跑不了!” 被呵斥的陈家主心里恼火,可对上陈嬷嬷的眼睛,他又怂了。 须臾,一位女大夫被下人带进屋里。 陈老爷一看,呵斥道:“要你们找大夫,怎么把女医请来了?” “女医怎么了?”陈嬷嬷示意女医上来为丰年把脉,“杨昭英的义妹就是大夫。” “对!还是个厉害的大夫!”慕厝附和。 陈家主被他们当众落了面子,眸色异常阴沉难看。 把脉的女医被他们吵的皱起眉头,低声道:“能安静一下吗?” 陈嬷嬷一个眼神扫过去,窃窃私语的陈家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女医才道:“我这里有个土方子,能帮孩子降温,在配合汤药,想来明天就能退热。” “他喝不下药。”陈嬷嬷说。 女医愣了一下,才道:“要喝药的,不然我的法子就算能退热,他还是会再烧起来。” 陈嬷嬷抿唇,“成,一会我们喂他喝。” 女医问陈家下人要了一块老姜,切面后就开始不停的在丰年的脚底摩擦。 之后是手心,后背,腋窝…… 慕厝看了一遍,说道:“给我一块姜!” 女医抬头,递给他一块老姜,“公子帮忙擦脚底。” 一通忙活下来,丰年红彤彤的小脸慢慢恢复正常。 只是,喂药的时候依旧困难重重。 陈嬷嬷喂三口,丰年最多喝个小半口,一边喝一边哭。 这一哭,身体又慢慢烧来。 休息了一夜的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策马朝台州赶。 怕夜长梦多,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二天的上午,终于赶到了台州。 方元善吩咐影卫去打探消息,他和古月兰则去了城里最热闹的酒楼。 二人容貌出色,一进门小二就上前招呼。 “公子、夫人,你们是要去雅间,还是大堂。” 方元善看了看四周,“就坐大堂吧。” 去雅间,他们还怎么打探休息。 “好嘞。”小二领他们去了位置后,正要去端茶点,就被叫住了。 “小二哥,最近台州有什么热闹吗?”方元善笑着问,还递给了他一块碎银。 小二快速收下碎银后,才低声道:“陈家不知哪位主子病了,一直不停的在城里找大夫。”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饭也不想吃。 “是那个陈家吗?”方元善意有所指。 小二机灵的眨了一下眼。 这下子,夫妻二人真坐不住了。 他们就是奔着陈家来的,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方元善又塞了小二一块碎银,“这饭我们先不吃了。” 一下子赚了二两多银子的小二,高兴地把他们送走了。 夫妻二人一路走,一路询问,很快便到了陈家附近。 刚从陈家翻墙出来的影卫一愣,“三姑娘,你和公子来的正好,小公子他病了,且病的不轻!” 古月兰的心顿时揪起来,“所以,陈家请了那么大夫,就是为了给丰年看病的?” 影卫点头。 古月兰磨了磨牙,深吸了一口气,“相公,该我们出场了。” “好。”方元善示意影卫警戒,便和古月兰在胡同里开始伪装。 不多时,一老一少便出现在陈家门前。 老者是方元善,少女是古月兰。 “老夫是隔壁县的大夫,听闻你们家中有人生病,特来看看。” 门房皱眉。 往日这种不请自来的大夫,他早打发走了。 但想到家主一直愁眉不展,若是这老头治好了那小娃娃,他说不定有赏。 束手无策的女医听着丰年越来越小的哭声,忍不住哭了。 陈嬷嬷见此,心咯噔了一下,“他怎么了?” “我……无能为力了。”女医的话,慕厝和陈家主都白了脸。 “无能为……” “家主,门外来个厉害的大夫!”门房一句话,屋里的众人纷纷看向走进来的一老一少。 第421章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古月兰一进屋,就察觉床上的丰年不对劲。 她二话没说,就大步上前,将陈嬷嬷推开,“别挡路!” “咳咳……”扮做老者的方元善假意咳嗽,“我这孙女啊,那是一根筋,瞧见病人就走不动道。” 屋里的众人听后,算是理解了古月兰方才的举动。 陈嬷嬷却微蹙眉头,觉得古月兰和方元善来的太蹊跷。 但想到丰年的情况,她决定先静观其变。 古月兰检查过丰年后,心里又气又怒,“你们怎么照顾孩子的?” 说完,她取出银针,开始为丰年扎退烧针。 女医见此,睁大了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古月兰下的每一针。 她要是能学会针灸该多好! 古月兰知道她在一旁偷师,对此一点都不生气。 对于好学之人,她向来宽容。 经过古月兰一番施针,丰年通红的小脸慢慢的没那么红了。 方元善在一旁盯着看,点点头,“嗯,丫头医术进步了。” 古月兰笑着附和:“爷爷,接下来几针要不你来扎?” 方元善嘴角一抽,心道:这丫头还真敢讲。 “爷爷年纪大咯,下针手抖。” 听完方元善的解释,古月兰笑的更灿烂了,“爷爷,您不老!” 方元善:确实不老。 要不是为了迷惑背后之人,他们本是夫妻,何至于扮成祖孙呢。 女医轻呼一声,“小公子醒了!” 丰年虚弱的看着朝他微笑的陌生女子,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 古月兰的心都软萌了,握住他的小手,“宝宝乖,扎完针我们就好了。” 听着古月兰温声细语,丰年小嘴巴一撇,似乎要哭了。 古月兰扎下最后一针,笑着摸摸他的脸,“别哭,要乖乖的才能好的更快。” 一旁的慕厝这才问道:“施了针就不用吃药了吗?” 古月兰没看他,目光依旧在丰年的身上,“宝宝那么小,自然不宜喝苦苦的汤药,我有另外适合他喝的甜汤。” “甜汤?”慕厝皱眉,“从未听说过甜汤能治病的?” “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古月兰没好气的怼他。 陈嬷嬷轻嗤一声,“小丫头放肆!” “我还放伍呢!”古月兰看向陈嬷嬷,“你一个下人婆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慕家,连家主都十分敬重陈嬷嬷,可从未有人敢这么下她面子。 “你……”陈嬷嬷抿着唇,到底没有发火。 “对,我!”古月兰火上浇油。 “咳咳!”方元善故意轻咳两声,“我这孙女,打小就这脾气,还望诸位莫怪。” 不等慕厝说话,陈家主立即道:“小姑娘医术了得,有些脾气也能理解。” “可不敢这么夸她,回头又不知天高地厚了。”方元善佯装叹气。 两刻钟一到,古月兰便快速拔针。 丰年此时已经有些困倦了,但他拉着古月兰衣袖的手却紧紧握着不放。 见此,古月兰只好对一旁的方元善道:“祖父,宝宝喝的甜汤麻烦您亲自去煮一下。” 幸好方元善不是四肢不勤的读书人。 “哎。”方元善起身,走前仔细询问:“是咱们三丫那会儿喝的甜汤吗?” “是的,您拯久一些,把果子里的甜味蒸出来。”古月兰交代。 “成,我记下了。”方元善看了看四周,“不知府中的厨房在哪里?” 陈家主指了门外一位下人,“老大夫跟着他去厨房吧。” “哎。”方元善弯着腰,步伐还算稳健的跟上走在前面的下人。 古月兰扭头看去,差点笑出声。 相公这演技还真不赖! 窝在古月兰怀里的丰年很快就安稳的睡着了,呼出的气息温温的,不似先前的灼热。 女医有许多话想问古月兰,却又不敢开口。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古月兰当做没看到。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把丰年安全带走,其他的人事物都先搁一边去。 一直沉默喝着茶的慕厝忽然起身,“把孩子给我们吧。” 古月兰示意他看丰年的小手,“瞧见了吗?你当我喜欢抱孩子?你以为我胳膊不累?” 慕厝对此深有感触,摸了摸鼻子,“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记得多给一些诊金,我这又是治病又是哄孩子的,多不容易。”古月兰财迷本色一点不减。 慕厝立即看向陈家主,意思不言而喻——此次的诊金,由你们陈家出。 钱财陈家又不缺,不就是小小的诊费吗,他们还付得起。 厨房里的方元善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为丰年蒸煮甜汤。 快午时了,厨房本就忙碌,方元善不需要帮忙,他们再高兴不过。 杭州城边界。 杨昭英带兵拦在江南地区的交通要道上,只许出,不许进。 图六匆匆来报:“暗处来信,少夫人他们已经朝咱们这边靠近。” 杨昭英皱眉:“丰年找到了吗?” 小青不见后,他这边传递消息都慢了许多。 图六摇头:“目前依旧没有消息。” 话音方落,影卫忽然出现,双手递上信件,“少将军,主子给您的急件。” 杨昭英接过一看,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带人也在找丰年,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他把信丢进一旁的火盆里,问道:“江南水军有动静了?” 影卫:“是。” 杨昭英轻嗤了一声,“这种时候都还未看清局势,窦家是真觉得跟着江南豪族能一直荣华富贵下去吗?” 图六想了想,回道:“窦家自前朝开始便一直驻守在江南,前朝时,他们拿的就不是朝廷的俸禄,而是江南豪族的资助。 我朝自先皇在时就一直国库空虚,给予他们的俸禄那更是少之又少。” 杨昭英轻嗤一声,“前面那些我认了,后来咱们找到宝藏的时候,他们江南水军拉走宝物还少吗?” 图六挠挠头:“我也是听方公子和大将军讨论的,其他我可不懂。” “不懂就闭嘴!”杨昭英眼眸犀利的看向江面,“岭南水军可有消息?” “有的。江大人已经带兵过来,但凡江南水军有异动,他们便会阻拦。”图六回道。 杨昭英揉了揉眉心,“离开江南的百姓,都安排稳妥了吗?” “这事少将军尽管放心。人口可是一县的政绩,相邻两县都争着抢着要人呢。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属下听了都想解甲归田了。” 杨昭英看着他,“要不我放你走?” 图六一个哆嗦,迅速摇头:“少将军误会,属下方才是话赶话,从未没想过离开西北军!” 第422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台州,陈家。 古月兰叹着气,“你们来个人把他抱走吧。” 慕厝轻咳一声,“张姑娘,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上去抱他就一直哭。再说了,他生病还未痊愈,你们祖孙二人便留下多住几天。” 陈家主也趁机挽留,“张大夫,不如就在府上小住几日吧。” 为了隐藏身份,方元善做介绍的时候,借用了母姓。 “这……”方元善犹豫了,“我和老友约在杭州见面,多留两日怕是会错过碰面日期。” 古月兰趁机说道:“要是多付我们两日诊金,也不是不能留下来。” 这贪财的嘴脸,倒是让陈家主和慕厝松了口气。 有所求就好办。 “成。”陈家主爽快答应。 方元善却不干了,“你这丫头……怎可擅自改变我们的行程?” “反正您去杭州会友也是吃酒,早两天和晚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古月兰说完,抱着丰年亲了亲。 慕厝见此,嘴角抽了抽,“这小祖宗怎么不抽你嘴巴子?” 他可记得,有次他低头靠近丰年,被他挠了两下。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是给他治好病的人,他感谢我还来不及!” 是夜,为了照顾丰年,古月兰不得不和方元善分开。 离去前,方元善交代:“做好大夫的本分,其他事莫要多管。” “知道了,啰嗦!”古月兰不满的朝他挥手,“祖父,您年纪大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方元善差点笑出声,最后轻咳一声,“你这丫头,越发的没大没小。” 陈嬷嬷看着他们“祖孙”相处,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连着几天没睡好的慕厝打着哈欠道:“嬷嬷,这小祖宗就交给你们了。” “嗯,去吧。”陈嬷嬷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写的。 慕厝微愣,很快恢复了正常,快速回了他暂住的的院子。 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慕厝便找了陈家主。 已经躺下的陈家主得知慕厝找他,微微皱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的?” 嘴上嫌弃慕厝来的不是时候,动作却不慢的爬起来。 “贤侄,不会是那娃娃……” “他好着呢!”慕厝放低了声音,“我觉得张大夫祖孙有点不对劲,陈家主还是派人盯着为好。” “放心,都让府中的下人盯着了。”陈家主说道。 “下人盯着怕是不行,您还是让暗卫去吧。”这是陈嬷嬷交代的,慕厝一点不敢马虎。 陈家主微眯眼眸,“贤侄可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慕厝摇头,“这种时候,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贤侄提醒的是。”陈家主目送他离开后,便亲自交代暗卫去盯着方元善和古月兰。 与陈嬷嬷共处一室的古月兰没有任何不自在。 “默默,我和宝宝睡床上,你睡榻上吧。”古月兰说完,便躺在了丰年身边。 陈嬷嬷却道:“这床大的很,我们三人一起睡都还有空余。”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睡一张床。”古月兰皱眉道,“宝宝不算,他还是个小婴儿呢。” “事多!”陈嬷嬷轻哼一声,便去榻上休息。 这一夜,古月兰和丰年睡得很安稳,陈嬷嬷却起来了两次,都是检查丰年有没有再次发热。 看到古月兰睡得不省人事,陈嬷嬷又气又好笑,“等你这嘴利丫头照顾孩子,怕是孩子都出事了!” 第二天,刚吃了早饭,陈家主便把慕厝叫走。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对陈嬷嬷道:“嬷嬷,我们该走了。” “现在吗?”陈嬷嬷问。 “对,现在。”慕厝看向抱着丰年在院子里散步的古月兰,“朝廷那边传话了,三日后在江上谈判。” 陈嬷嬷:“如此说来,陈家主也会跟我们一起?” “是。”慕厝话音一落,便大步走向古月兰,“把孩子给我吧。” 哼着小曲的古月兰回头看他,“你确定?” 慕厝点头。 古月兰狡黠一笑,“那你可抱好了。” 她迅速的把丰年塞进他怀里,而后撒腿就跑,“他哭了你们就自己哄,老娘不干了!” 慕厝微愣,正要说些什么,他怀里的丰年顿时哇哇的哭起来。 “小祖宗,是我啊!你是不是忘记我了?”慕厝凑近丰年,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谁知丰年不给面子,小手不停的挠他的脸。 “哎哟~”慕厝疼得不行,“嬷嬷快来,这小祖宗又闹事了。” 古月兰找到方元善后,便拉着他去和陈家主告辞,顺道拿诊金。 看他们祖孙匆匆离开,陈家主把暗卫叫出来询问。 得知慕厝那边发生的事情,陈家主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祖孙就是冲着钱来的。”陈家主嘀咕。 直到坐上去杭州的马车,丰年才终于停止哭泣。 与此同时,古月兰和方元善也和影瑕等人汇合了。 “带舆图了吗?”方元善问。 影瑕立即从怀里拿出舆图,“这是江南的舆图。” 方元善研究了一会,“咱们在这个路段动手,届时药效也该发挥了。” 他去陈家的厨房可不是单单给丰年蒸煮甜汤的。 第二天午时,陈家车队停下休息时,慕厝发现那对匆匆离开的“祖孙”,此时就在他们不远处吃着烤串。 一阵微风吹来,那烤串的香味直钻鼻孔。 “太香了!”慕厝受不住了,大步朝他们走去,“二位,又见面了。” “哼!”古月兰背过身去,“我可不给你们带娃了。” 慕厝抽了了一下嘴角,“张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找你带娃的。那个,你们这烤串挺香啊。” “是挺香的。”方元善吃得一脸满足,“公子要来一串吗?” “可以吗?”慕厝佯装客气。 “可以啊。”古月兰转过身,朝他伸手,“给钱!” 慕厝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给给给。” 于是,他扯下腰间的荷包递给古月兰,半道却被方元善给抢走了。 “这银子还是我收着吧。”外男的荷包,还是他收着比较好。 陈家主那头也被香味勾得口水直流,便让下人送了一锭银子过来。 古月兰高兴的递给他们一罐酱料,“烤食物时,只要把它抹上去,不管荤素,都会更好吃。” 慕厝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吃独食,便也要了一罐酱料,回到了陈嬷嬷那边。 对于他带回来的东西,陈嬷嬷仔细检查过,才道:“可以吃。” 慕厝低声道 :“嬷嬷,咱们怕是误会了,人家祖孙或许真是出门会友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陈嬷嬷提醒。 第423章 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古月兰和方元善吃完后,便起身离开。 一直盯着他们的慕厝呼出一口气,“嬷嬷,他们走了。” “嗯。”陈嬷嬷正在喂丰年喝羊奶。 小家伙生病后,除了古月兰放下他离开的那半天,哭得惊天动地,之后变乖了很多。 慕厝忍不住戳了戳他的笑脸,“小祖宗,你这么乖我有点不适应呢。” 陈嬷嬷轻哼一声,“公子要这么说,那晚上你来陪他睡。” 慕厝轻咳一声,“嬷嬷,我哪里会照顾孩子。” “那公子就安静些。” 被嫌弃的慕厝立即安静下来,也不敢逗丰年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的车队继续启程。 已经埋伏好的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此时正等着他们。 “相公,他们怎么还没赶到这里?”古月兰问。 站在树上的方元善极目远眺,“来了!” 说罢,他从树上滑下来,拉着古月兰躲起来。 四周埋伏的影卫也做好了准备。 须臾,便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近。 闭目养神的陈嬷嬷忽然睁开眼眸,吓得慕厝赶紧解释,“嬷嬷,我没有戳他的脸。” “闭嘴!”陈嬷嬷靠近车窗,朝外面悄悄打量。 慕厝见此,心领神会,“可是有埋伏?” “不知道。”陈嬷嬷感受了一下四周的风吹草动,并未察觉到其他的气息。 她收回视线,叮嘱慕厝,“不管发生什么,公子的任务就是保护他。” 慕厝看了一眼怀里的丰年,“知道了。” 这小祖宗,可真是越来越金贵了。 陈嬷嬷的动静,陈家主那边很快就知道了,便道:“咱们也注意些。” 三辆马车从影瑕躲藏的大树下经过后,四周的影卫迅速窜出,将他们前后拦住。 陈嬷嬷轻哼一声,“东夏国的影卫!” “既然知道我们,那就赶紧把小公子双手奉上!”影瑕喝道。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陈嬷嬷一挥手,慕家的暗卫立即现身,和影瑕等人缠斗在一起。 陈家主见此,示意家中的暗卫上前帮忙。 如今,他们三家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此次,太子派来的影卫,皆是他身边的高手,往日里除非他的生死大事,不然他们极少现身。 因而,他们人数虽少,慕家与陈家的暗卫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自己人倒下的越来越多,陈家主急了,“贤侄,这可如何是好?” 慕厝差点就朝他翻白眼。 你一把年纪了,遇上这种事竟然询问一个小辈,不觉得丢脸吗? 陈嬷嬷轻嗤了一声,“东夏国的影卫是厉害,但再厉害也比不上我的毒!” 说罢,她身影鬼魅的出现在影瑕的身侧,阴鸷一笑,“小子,你是影卫的首领?” 影瑕大惊失色,险险避开了她的掌风,奈何肩膀还是被打中了。 “噗——”影瑕喷出一口血,捂着肩头道:“老太婆,对付你还不值得我们首领出动。” “那可惜了,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陈嬷嬷说罢,鬼魅的身形再次移动。 所过之处,影卫们不是险险避让,便是被她掌风打中,狠狠的摔出去。 躲在草丛里古月兰拉着方元善现身,笑道:“哎呀呀,这里好热闹啊!” 陈嬷嬷扭头看向他们,眼眸微眯:“我劝二位还是快些离去为好!” “那怎么可以呢。”古月兰轻笑一声,“你们绑走的可是我大哥的儿子!” 陈嬷嬷听后,没任何惊讶,“果然是大名鼎鼎的三姑娘,可惜,这孩子你们今日带不走!” “我们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备而来。”古月兰笑得一脸得意。 陈嬷嬷轻嗤了一声,“你说的有备而来,是指他在厨房下毒的事情吗?” 方元善愣住,“你知道?” “用毒,我才是祖宗!”陈嬷嬷冷嘲出声,“三姑娘,你医术或许了得,但毒药之事你不一定比得上我。” “哎呀呀,被小瞧了呢。”古月兰笑着朝陈嬷嬷一步步靠近,“你用毒是厉害,也不怕毒,但麻药你听说过吗?” 陈嬷嬷蹙眉,不想和她浪费唇舌,决定把他们打晕后,一起带去杭州。 “三姑娘,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的。”这下子,他们的筹码就不止杨昭英的儿子了。 “哎~”古月兰轻叹一声,“相公,有些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吧。”方元善才说完,正要朝古月兰动手的陈嬷嬷忽然僵住。 她脸色微变,眼眸瞪向古月兰,“你对我做了什么?” “先前不是说了吗?你中麻药了。”古月兰懒得再看她,大步朝马车靠近。 车里的慕厝看到她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抱紧了丰年,“拦住她!” 守着马车的暗卫哪里是影卫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了。 没了陈嬷嬷,慕家和陈家的暗卫根本不顶用。 半个身子都麻掉的陈嬷嬷心里叹气:终究是功亏一篑。 “把孩子给我!”古月兰朝慕厝伸手,“他不是你们谈判的筹码。” 慕厝抿着唇,“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们,但我懂得百姓的利益。”古月兰一点没给他面子,“自前朝起,你们三家便把持着人人都需要的盐,朝廷不得不向你们妥协。 但如今不同了,制盐不再是你们三家独有的手艺。它也不再是你们和朝廷抗衡的武器,更不是你们敛财牟利的工具。” “你……”慕厝咬牙,“先皇当初起事,我们三家真金白银的支持他,现在他儿子当皇帝了,就要卸磨杀驴吗?” 方元善轻嗤了一声,“陛下杀不杀驴我们不知,但你们三家控制盐的这些年,盐价一直居高不下,很多时候朝廷跟你们买了盐,反而降价卖给各地百姓。” 这也是为何,国库一直空虚的其中一个原因。 慕厝嗫嚅着唇,不知如何反驳。 一旁的陈家主虽然被绑了起来,嘴上却不示弱,“制盐本就是我们三家的手艺,我们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 “陈老爷,你这话真是可笑至极。但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虞国之前,制盐一直都是朝廷在掌控,但四国乱原之后……此事无需我多说,你也自该明白。”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相公,我不明白。” “回头我与你细说。”方元善拍拍她的手,便朝慕厝走去,“孩子还我们!” 第424章 救回丰年,准备谈判 慕厝被方元善的气势镇住,下意识把丰年递给他。 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你们……”慕厝眼露担忧和不安。 “放心,我们不会杀人的。”古月兰接过丰年,开心的亲了亲他,“小宝宝,我是你姑姑哟。” 丰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了。 “哎呀,你认出姑姑了?”古月兰高兴的不行,抱着他便朝影瑕腾出来的马车走去。 陈家主见此,气道:“这是我的马车!” “我们买了,用你们的命买一辆马车,不过分吧?”古月兰含笑反问。 陈家主立即闭嘴。 “后日的谈判,你们可不要缺席。”方元善提醒后,扶着古月兰一起上了马车。 经过身体僵直的陈嬷嬷身边时,古月兰看着她道:“12个时辰后你就能动了。对了,以后切莫小看他人哦。” 陈嬷嬷想骂人,奈何嘴也麻了。 最后,是慕厝带着身下的暗卫一起把她抬到了马车上。 此次行动,他们是彻底失败了。 回去后,还不知道父亲如何惩罚他们呢。 第二天午时,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便赶到了杭州。 杨昭英看到他们带着丰年一起出现,眼睛都红了。 “三妹……” “大老爷们哭什么?”古月兰轻哼一声,“赶紧带我们去休息,累死了!” “好好好,这边走。”杨昭英盯着儿子看,“我抱抱他。” 古月兰便示意方元善把丰年递给他。 谁知,丰年到了杨昭英的怀里就放声大哭,“哇啊~” “这……”杨昭英顿时手足无措。 “还是让你妹夫抱着吧。”古月兰撅着嘴,“丰年现在可喜欢你妹夫了,一点都不稀罕我这个姑姑。”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阿月吃醋了?” “是啊。”古月兰说完,轻戳了一下丰年的小脸蛋,“小没良心的,你生病的时候可是我一直照顾你的。” “丰年生病了?”杨昭英一听就急了。 “大哥放心,丰年现在好了。”古月兰便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去陈家为丰年看病的事。 杨昭英听后,冷笑出声,“明日谈判,我要让他们三家大出血!” 古月兰被他眼中闪过的杀意吓了一跳,躲到了方元善另一边。 杨昭英并未察觉,说道:“妹夫,你和三妹住这个小院,需要什么只管找图六要。丰年就麻烦你们继续照顾,娜娜今日带人去接表弟他们了。” “谈判时,表哥也来吗?”古月兰问。 “是。”杨昭英冷笑一声,“他们担心没有表弟镇场,我会带兵噶了他们三家!” “他们的担心是对的。”方元善轻声解释,“大哥此时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杨昭英轻咳两声,“那个,我先去忙。” 最近火气有点大,杀意涌上来都忘记收敛了。 不一会,图六就赶了过来,“三姑娘、姑爷,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你们只管吩咐。” “先给我们弄点吃的吧,今早就啃了些干粮,肚子饿的不行。对了,丰年这边要准备一碗煮好的羊奶。”古月兰交代。 图六笑着应下,没一会就带着两名士兵把东西送过来了。 古月兰先吃的饭,而后换她去照顾丰年喝羊奶。 坐下吃饭的方元善看了一下窗外,“阿月,今日有太阳,给丰年洗个澡吧。” 古月兰也有此想法,“图六,去准备热水和木盘。” “好嘞。”图六快速离去,没一会就把东西带来了。 喝了奶的丰年,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似乎是要睡觉了。 古月兰亲了亲他,“先不睡哦,我们洗白白。” 方元善听到“洗白白”三字,轻笑了一声。 在他的帮助下,古月兰还算顺利的帮丰年洗了一个舒服的澡。 穿衣裳的时候,古月兰的动作还没方元善娴熟,便自觉退到一旁。 “相公,你看起来好似很熟练啊。”古月兰打趣。 “大郎二郎我可没少照顾。”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我提前练手了,以后咱们的孩子,你只管生,我来照顾他们。” 古月兰的脸顿时一片绯红,“笑话我呢?” “没有,我说的实话。”方元善抱着丰年,轻拍着他的背。 古月兰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相公,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方元善认真想了想,“不会生孩子,算不算?” “你…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了。 方元善看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这边屋里笑声不断,杨昭英那边却怒火冲天,“江南水军和岭南水军打起来了?” “是。”关东也是一脸凝重。 “领军之人是谁?”杨昭英问。 “王家主的外甥——孙叙。”关东说道。 “好得很,这是要跟朝廷对着干啊!”杨昭英平息怒火后,提笔在谈判书上又加了一条。 关东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心道:三家怕是要大出血啊,不,应该是腰斩。 傍晚,太子一行也赶到了。 达娜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把丰年救回来了,高兴的直奔后院。 杨昭英还想和她多说几句,结果…… 一旁的杨昭时见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哥,自己选的媳妇,就算被冷落也要宠下去。” “闭嘴!”杨昭英挥开弟弟的手,“你最近很闲?” 杨昭时转身便走,“我忙着呢,妹夫布置了好些课业,还要我明年下场考试。” 杨昭英听后,叮嘱道:“你好好看书,切莫贪玩。” “不是贪玩!三妹说了,这叫劳逸结合!”杨昭时发现他眼神不对,撒腿就跑。 “有本事你别跑!”杨昭英在后面喊话。 杨昭时一边跑,一边回他:“不跑,还等着挨揍吗?” 睡前,太子拉着崔幼黎去看丰年。 小家伙今晚格外兴奋,似乎是回到了娘亲的怀抱,胆子也大了许多。 太子抱他的时候,竟还撒了太子一身的童子尿。 众人都傻眼了,崔幼黎却笑着道:“看来咱们丰年很喜欢夫君嘛。” 太子跟着笑了,“这喜欢,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古月兰把丰年抱过来,“多尿几次表哥就习惯了。” “他还能算准了时间不成?”太子打趣。 “不好说啊。”古月兰把丰年给了达娜,“要不表哥明天也抱一下丰年,说不定有惊喜。” 崔幼黎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夫君明日也抱抱丰年。” “都等着看我笑话呢?”太子笑着起身,“夜深了,我们明日见。” 第425章 三家与朝廷谈判 第二天,杨昭英带着众人上船,与江南三大豪族谈判。 另一头,孙叙看到杨昭英船上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免冷嘲出声:“杨昭英,你带的这些人,莫不是以为来游江的?” “先管好你自己吧!”杨昭英懒得解释。 太子的易容并未去除,他带着崔幼黎站在栏杆处欣赏着江面上的风景。 孙叙不满的轻哼一声,“杨昭英,殿下呢?” “殿下的行踪也是你能打听的?”杨昭英冷笑反问。 再次被怼的孙叙气得不轻,“殿下不来,我们是不会进行谈判的!” “不谈也无事。”杨昭英得意一笑,“我会派人守住江南各处地界,普通百姓随意进出,你们三家,上到主子,下到仆人,进出一次一百两。” 孙叙差点被这话给气的吐血。 刚上船的慕厝听闻此言,大声道:“我们进不了内地,还不能去海上吗?” “海上?”杨昭英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除了江南地界,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意思只有一个:要嘛听从朝廷的号令;要嘛你们就偏安一隅。 至于这个偏安一隅能持续多久,就看朝廷的意思了。 对面船上的慕厝瞪大了眼睛,一句反驳的话都说出来。 孙叙怒道:“杨昭英,你这么做,经过陛下的同意了吗?” “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你觉得我敢这么说吗?”杨昭英笑着反问。 一旁的太子:大表哥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父皇明明叮嘱了,要和平解决江南事宜,结果大表哥一上来就放大招。 坐在船舱里的三位家主也听见了杨昭英的话,彼此对视一眼。 王家主:“二位,对于杨昭英的话你们怎么想的?” 心有不忿的陈家主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敢带兵踏平了江南不成。” 悠然喝着茶的慕家主道:“他说不定真敢。” “你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陈家主怒视着慕家主。 “我说的实话。”慕家主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一旁的陈嬷嬷,“您怎么看?” 昨晚才彻底恢复自如的陈嬷嬷,脸色异常的冷厉,“谈判的条件各位家主都列好了吗?” 除了慕家主外,另外两位都愣住了,“不是今日一起商议吗?” 慕家主轻笑一声,“就算一起商议,你们也要把条件列出来啊。” “老慕,你不厚道啊。”陈家主啐道。 “你与其跟我废话,不如现在想一想。”慕家主说完,起身走出船舱。 陈家主和王家主对视一眼,而后想了一推有利他们的条件。 逛了一圈回来的慕家主,低头看了一下他们列的条件,嘴角抽了抽。 “你们这条件,是想逼杨昭英当场拔刀相向吗?”慕家主叹气问。 陈家主抬起下巴,“这便是我们二人最真实的想法。” 王家主轻咳一声,“其实可以改一改。” “改什么?不改!”陈家主倔强的说道。 见此,王家主只得说道:“那我自己在写一份。” 慕家主提醒,“你们最好列三条比较重要的,太多了,怕是杨昭英没那个耐心,他就算有耐心,太子不见得有耐心看完。” “就列三条?”陈家主炸毛了,“三条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慕家主算是认清现实了,可陈家主好似还没弄清状况,一直咋咋呼呼。 至于王家主,看着好似也认清了现实,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陈家主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发现王家主真的只写了三条,他愣住了。 过了一会,陈家主再道:“老慕,把你列的三条让我看看。” 王家主也好奇慕家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对此,慕家主也没有藏着掖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们。 “咱们三家就是九个条件,太子不一定都会同意,以防万一,你们最好想一想,最后留下哪一条。”慕家主提醒。 陈家主和王家主对视一眼想,心里再不甘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极高。 这时,慕厝走进船舱,说道:“父亲,那边邀请我们过去了。” 慕家主站起来,“走吧。” 此时,两艘大船靠的极近,木板一搭,慕厝便扶着他爹一起走到对面。 陈家主轻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军舰中央,太子端坐在主位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慕、王、陈三位家主看到他的时候,不忍直视,却也不想太过势弱。 杨昭英却不惯着他们,“看到太子为何不行礼?” 三位家主彼此看了看,而后一揖,“见过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坐吧。”太子等他们坐下后,又道:“孤今日只是见证人,谈判的负责人是杨少将军。” 三位家主一顿,觉得由杨昭英来谈判,那他们提出的条件怕是能有三条过就不错了。 杨昭英看他们脸色不佳,笑的更灿烂了,“来来来,把你们的条件亮出来。” 这一上来就整活,三位家主都愣住了。 不该你来我往的一番打探吗? 三人又一次看了彼此,才把藏在袖中的纸条放到了桌子上。 图六立即上前把纸条收上来,递给杨昭英,“少将军。” 杨昭英一一看了一下,唇角微扬,“三位家主的条件都很诱人啊。” 好奇的古月兰对图六说道:“拿来我们看看。” “是。”图六立即把纸条递给古月兰。 一群人立即围上来,古月兰和方元善看完第一章,便递给了他们。 三位家主见了,眉头微微皱起。 沉不住气的陈家主问道:“杨少将军,他们是朝廷官员吗?” “未来是。”杨昭英品着茶,“怎的,他们还不能看了?还是你们也觉得自己提的条件过分了?” “哼!”陈家主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便闭嘴不言。 藏不住话的杨昭时第一个吐槽:“好家伙!这条我给你们念念:每年卖盐所得的钱,朝廷只能收取最低的税银数额。” “还有这条!”苏熠也忍不住了,“朝廷在江南设立盐司,卖价必须和三家一致。” 安静喝茶的太子都惊讶了一下。 这样的条件,三位家主是如何敢提出来的? 慕家主也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陈家主和王家主,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二人可真敢提。 第426章 补偿,三家大出血 杨昭英笑盈盈看着对面的三人,“条件呢,我们这边都看过了,除了其中一条通过。” “一条?!”陈家主差点跳起来。 王家主也皱眉看着杨昭英,显然是不高兴了。 唯有慕家主询问:“哪一条?” 杨昭英轻笑了一声,“还算有个识时务的。通过盐司审核后,允许慕家将盐卖到别处。这是慕家提出来的吧?” 慕家主点点头,“是。” “允许你们将盐卖到别处,但价钱上只能比盐司卖的贵二至五文,超过这个数就要罚款,并没收卖盐资格。” 慕家主愣住,心里微微叹气,却也知道朝廷对盐政这一块早就想大刀阔斧了。 以前是没机会,如今有了机会,朝廷又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做大下去。 “我同意了。”慕家主道。 “我不同意!”素来贪心的陈家主心里非常的不甘,“运到别处贩卖,路程上难道不要花销吗?就算把价钱提到比盐司贵五文,我们也没多少赚头。” “你也说了,是没多少赚头,嫌赚得少,这生意你就别做了。”杨昭时不客气的怼他。 古月兰:“按我说,既然朝廷能制盐,干嘛还让他们卖盐呢?” 杨昭时:“对对对!以后除了朝廷外,但凡个人制盐卖盐,统统全族充军!” “倒也不至于这般。”方元善轻笑了一声,看向了太子的方向,“殿下,盐司设立后,地方上的商人想要卖盐,必须经过朝廷的审核,合格之人才能拿着盐引去盐司换盐。 当然,这是针对其他地方的商人,像这三位家主,听闻当年先皇打天下的时候,资助了朝廷,咱们可以换个法子。” 太子听后,唇角微扬:“哦,元善细细说来,我们大家愿闻其详。” 杨昭英翘着二郎腿,眼神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三位家主。 气性大的陈家敢怒不敢言。 倒是慕家主和王家主不约而同的看向说话的方元善。 此子思路清晰,话语中环环相扣,太子等人是有备而来啊。 之后,双方就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古月兰听得无趣,便起身离开。 杨昭时想跟上去,被图七拉住了胳膊,“二公子,今日谈判算是您的功课之一,忘了?” 杨昭时还真忘了。 “哎,不能跟着三妹去船尾钓鱼了。”杨昭时叹气,坐回了太子身边。 “阿时还是想想课业要怎么写吧,省得交不出来,元善又罚你。”太子好心提醒他。 杨昭时扶额,心累的不行,“表哥,我不想念书了。” “好啊,回头我就把这话告诉三妹。”太子笑得一脸温和,杨昭时却气的直磨牙。 “就知道拿三妹压我!”杨昭时气得面色通红,“你以为我会怕她吗?” “咳咳!”图七瞥了一眼站在杨昭时身后的人,“二公子,您往后看一下。” “看什么看!”杨昭时脾气上来了,“就算是三妹我也不怕!” “哦,二哥不怕我?”古月兰从他身后绕到了前面,正笑意不减的看着他。 杨昭时一个哆嗦,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三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你二哥了?” “你说呢?”古月兰不答反问,吓得杨昭时除了笑还是笑。 看她端着果盘离开后,杨昭时才轻哼一声,“图七,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二公子,我看到三姑娘的时候,您已经把话说完了。”提不提醒,也改变不了事实。 太子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说不怕三妹吗?” “我自然不是怕她!我是担心她生气,把自己气坏了。”杨昭时解释完,便安静的听着众人讨论。 船尾。 虚云道长正在钓鱼,看到古月兰走过来,笑问:“你不在船舱那边听一听?” “有我相公在呢,回头他会告诉我的。”古月兰坐在了虚云道长身边,“您钓到鱼了吗?” 虚云道长摇头:“没。” 与他背对背的风邑轻嗤了一声,“您老用的直钩,哪条鱼能上钩!” “你懂什么!我这叫愿者上钩!”虚云道长强调。 风邑怼他:“行,您继续愿者上钩,一会别吃我钓的鱼。” “那怎么行!”虚云道长不干了。 二人吵吵闹闹,古月兰听得有趣,便坐在一旁聆听。 谈判之事,足足花费快半个月,才最终定下了结果。 慕王陈三家虽然不满,但这已经是朝廷的最大让步,或者说是杨昭英的最大让步。 回到岸上后,陈家主不甘心的啐道:“就这样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么办?”王家主反问。 “这……”陈家主看向一直沉默的慕家主,“老慕,你的意思呢?” “这已经是最有利咱们的谈判了,在折腾下去不见得对我们就有好处。” 这些人中,最不甘心的就是孙叙。 因他事先带着江南水军和朝廷的水军作对,太子直接撸了他的官。 慕家主就算有心想帮外甥,此时也不是开口的好机会。 夜里,古月兰询问:“三大豪族为何如此轻易就妥协了?”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若是以前,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听话。如今,国库充盈;加之这两年陛下清理了不少贪官污吏,曾与这三家勾结的官员,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剩下的一些大臣,他们就算有贼心,也不见得有贼胆,除非嫌命长。” 古月兰点点头,又问:“对了,他们绑了丰年一事,有说补偿吗?” “说了。”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大哥对此早有准备,已经命人把礼单给三位家主送去了。” 王家别院内。 陈家主看完杨昭英写的礼单,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杨昭英,他竟敢狮子大开口!气死我了!” 两外两位就安静多了,但心里多少也有点不高兴。 慕厝看完礼单,嘴角抽了抽,“父亲,我怎么感觉杨昭英对咱家库房里的东西很熟悉呢。” 王巽附和:“我也有此感觉。” 闻言,陈家主再次认真看了礼单上的东西,直接气笑了,“杨昭英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咱们绑了他刚满月的儿子却是真的。”王家主虽然心里恼恨,但也仅此而已。 “父亲,这单子上的东西咱们都要给吗?”慕厝问。 “你敢不给吗?”慕家主站起来,“王兄,我们先回去准备东西了。” 第427章 太子的怒火 随后几天,方元善等人都很忙,忙得只有睡觉时才能和古月兰说几句话。 看他眼下瘀青严重,古月兰第二天难得起了一个大早,亲自为他做了早饭。 方元善起来的时候,习惯的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阿月……” 没摸到人的时候,方元善吓得惊坐起来,“阿月!” “吱呀~” 古月兰恰好推门走进来,含笑道:“相公醒了。” 方元善松了口气,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地,紧紧的抱住古月兰。 “怎么了?”古月兰有点懵。 方元善嗅着她熟悉的气息,才缓缓的松了口气,“没事,就是醒来没有看到你。” 古月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去做早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阿月真好。”方元善摸摸她的头,“以后不用起那么早,我还是习惯你睡到自然醒。” “这不是看你最近太忙太累了嘛。”古月兰帮他挑了衣裳,“今天穿这身,这身湖蓝的衣裳好看。” “对,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对。”方元善笑着附和。 古月兰微微红了一下脸,“嗯。” 这时,春竹敲了敲门,“师父,早饭我端来了。” “进来吧。”古月兰说道。 除了春竹外,青梅也跟在身后,“三嫂,我闻到了,今日的饺子是你调的馅,我也想吃。” 屏风后的方元善:“想吃找苏熠去!” 青梅噘嘴,轻哼一声,“三哥,我三嫂还没说话呢。” 方元善从屏风后走出来,“这点早饭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你好意思蹭饭?” 青梅挽住古月兰的胳膊,“三嫂,我就想吃你包的饺子。” “想吃的话,中午或者晚上我们一起包。”古月兰说完,将她推出了门外。 青梅傻眼了。 从屋里走出来的春竹笑了一声,“师妹,走了。去晚了连你四哥做的早饭都吃不到。” “对哦!”青梅转身就走,连春竹都没等。 见此,春竹无奈一笑。 屋里,古月兰看到他还站在门外,问道:“竹子也想蹭饭?” 春竹回头看她,“徒儿倒是想,却也不好打搅师父和师丈恩爱。” 说完,春竹拔腿就走。 古月兰轻笑一声:“竹子看着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都敢打趣你这个师傅了,哪是开朗,我看是胆大包天。”方元善的语气有点吃味。 古月兰忍不住笑了,亲自为他打了一碗粥,“好相公,吃早饭吧。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你最好了!” 说着,还亲了他一下。 方元善这才露出笑容,“阿月快坐下吧,我们一起吃早饭。” “嗯。”古月兰一边吃,一边与他说着今天的计划,“我昨日找个本地的县令,在东城门那处空地设了义诊的场地。” “义诊几天?”方元善皱眉问,“你上次晕睡的时间太久,虚云道长建议不能太劳累。” “义诊到你们这边忙完为止。你放心,我不会累到自己的。”古月兰为他夹了一个饺子,“多吃点,午时我让青平给你们送饭。” “好。”方元善已经决定,午时便去城门口找她一起吃饭。 饭后,二人刚出屋门,古月兰就被影瑕叫走了。 “是表哥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古月兰经常拿太子试药,他身体偶尔会有点不舒服。 影瑕小声道:“是夫人,她好像有孕了。”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表哥和表嫂能圆房日子好像没多久吧。 此时,崔幼黎正一脸惊喜的看着春夏:“是真的吗?” 春夏点头:“八九不离十。” 一旁的太子虽然激动,却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再让三妹看看。” “对对对。”崔幼黎轻抚自己的肚子,心里高兴又忐忑。 古月兰一进门,几双眼睛一致看向了她。 “都…都等我呢?” “是啊。”太子神色激动的看着她,“三妹,麻烦你了。” “这话就见外了吧。”古月兰走到崔幼黎身边,接过香禾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手后才把脉。 屋里顿时寂静无声,都在等待她的结果。 她刚收回手,太子就急着问:“三妹,是真的吗?” “急什么!”古月兰示意崔幼黎换一只手。 见此,太子无奈一笑,“三妹又调皮!” “是表哥心太急了。”古月兰说完,便安静的把脉,还询问崔幼黎来例假的日期。 一刻钟后,古月兰给出了肯定回复:“恭喜表哥,你要当爹了!” “真的?!”太子兴奋的在屋里转圈圈,眼中的泪花都冒出来了。 香禾更是激动的握住崔幼黎的手,“娘娘,您总算有孩子了!太好了!呜呜……” 崔幼黎泫然欲泣,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咳咳!”古月兰不得不发出动静,“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 兴奋的太子,激动的香禾,喜极而泣的崔幼黎都愣住了。 “三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子着急询问。 古月兰看向春竹,“春太医,你说还是我说?” “三姑娘说吧。”关乎太子的子嗣,一些实话春夏是不敢直言的。 古月兰示意太子先坐下,“表哥不用紧张,这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只是,表嫂先前伤了身体。 我的本意是打算让她五年后再生的,可她是你的太子妃,而你也急需一个嫡子堵住天下人的嘴。 所以没有告诉你表嫂目前的身体,怀孕对她而言其实是很危险的。” “啪!”太子气得怒拍桌子,“古月兰,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古月兰被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表哥,我……” “闭嘴!”太子怒吼一声,“我真心……” “殿下!”崔幼黎赶紧拉住他的手,“不关月兰的事!是我!是我想快点要一个孩子! 这情况月兰都跟我说了,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你别说气话伤了月兰,省得她和我们生分了。” 太子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崔幼黎!”太子眼中的怒火都喷出来,“你这么做,有想过孤的感受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说情比金坚,但至少坦诚这一点应该能做到吧?” 说罢,太子红着眼睛甩袖离去。 第428章 以前还是手下留情了 回过神的古月兰赶紧追上去,“表哥,你别生气啊。表嫂现在可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这样可不行!” 脚步匆匆的太子忽然停下,回头看着她,“你为何跟她一起瞒着我?” 被质问的古月兰低下头,“是、是我不好,我错了。” “你……”太子想骂她,却也了解崔幼黎。 她要做的事情,哪怕外面下着刀子她都不会退缩。 “三妹如何被她说服的?”太子想知道崔幼黎是怎么收买的她。 “撒娇+卖惨。”古月兰双手搅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最是心软,何况表嫂还是个美人,她又撒娇又卖惨,我就把持不住了。” “你……”太子直接气笑了,“幸好你不是男子!” “这和我是男子有什么关系?”古月兰不解。 “你想想你刚才说的话,妥妥的见色起意的渣男!”这番话说完,太子心里好受了许多。 古月兰一想,艾玛,还真有股渣男的气息。 “嘿嘿,表嫂是真的好看嘛。”古月兰讨好的笑着。 太子轻哼一声,心里的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你随我去凉亭那处细细说一说你表嫂的情况。” “好嘞。”古月兰看他不生气了,顿时来了精神,“表哥放心,有我在呢。要不是有把握,我哪里同意表嫂胡闹。” “最好如此。”太子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心急的崔幼黎远远地看到他们去了凉亭,便悄悄跟在身后。 看到二人在凉亭说话,气氛还算和睦,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夫君没有继续生气,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月兰了。” 香禾不懂,“公子生气,夫人为何要去哄三姑娘呢?” “她呀,气性大着呢。”崔幼黎轻点香禾的额头,“夫君对她发了火,她心里还不知道多委屈,回头我准备了东西,你晚些送去给她。” 香禾笑着应下,“明白。三姑娘受不得气,素来眼睛长在天上的二公子都让着她呢。” “谁说我眼睛长在天上了?”杨昭时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三妹呢?” “在凉亭里和你表哥说话呢。”崔幼黎示意他看向前方。 杨昭时顺势看过去,挥了挥手,“表嫂,我去找三妹了。” 等他走远了,香禾才呼出一口气,“吓死奴婢了。” “二公子有那么吓人吗?”崔幼黎笑着问。 “二公子不吓人,奴婢是担心他听错了,以为奴婢在说三姑娘的坏话。”香禾开始吐槽。 “咱们还在京城的时候,有次三姑娘进宫为夫人施针,有几个小宫女嚼舌根,说三姑娘穿着土,身上还有股臭味(药味),恰好就被二公子听见了。” “还有这事?”崔幼黎蹙眉,“你先前怎么没跟我说?” 香禾继续道:“二公子当场就让人把她们拉下去打板子了,后来她们一直都在浣衣局干活。这事殿下也知道,还交代奴婢不要告诉你。” 崔幼黎想到自己先前的情况,太子不让她知道也是怕她操心。 “游学一年多,奴婢是看出来了,得罪二公子没啥事,要是得罪了三姑娘,二公子第一个就不干。 还有方公子,您看他对谁都文质彬彬,笑容和煦,可一旦谁给三姑娘受委屈,他都能无声无息让那人吃个闷亏。” 崔幼黎听后,赞许的点点头,“你这丫头有长进了。” “不长进一些,以后怎么好继续照顾夫人呢。”香禾笑着道。 凉亭里。 杨昭时盯着古月兰看了一会,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啊?”古月兰愣了一下,“没有啊。” “还说没有。”杨昭时把她拉起来,“我都听说了,你刚受委屈了。也不知道谁那么大胆子,敢在表哥面前让你受气。” 太子轻哼一声,“阿时学会阴阳人了。” “表哥这话我可听不懂。”杨昭时扭头看向别处。 “方才是我不好,让三妹受委屈了。”太子说完,起身朝古月兰一揖。 懵圈的古月兰还坐着不动,杨昭时却赶紧给他回礼,“表哥说笑了,您是哥哥,说下三妹也无事。” “要真无事,阿时会阴阳人?”太子挑眉。 杨昭时干笑着没回话。 谁受气都行,反正他三妹不能受气。 太子瞧他这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表弟白疼那么多年了! “三妹,你表嫂这边就麻烦你多费一些心思。”太子说着,便起身离开。 古月兰回道:“表哥放心,我晚些就去给表嫂施针。” 等太子走远了,杨昭时才道:“我听寒水说你被表哥凶了,就急忙赶过来,三妹没受委屈吧?还有,表哥怎么会凶你呢?” 他都跟表哥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三妹气受,他是不是忘了? 既然如此,他晚上再找太子表哥聊一聊。 太子:你可真是孤的好表弟! “二哥,你误会了,表哥其实没凶我。”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才低声和他解释。 晚上,看着不约而同一起来看他的表哥和表弟,眉宇轻挑,“一起来声讨?” “咳咳。”杨昭英轻咳了两声,“表弟别误会在,我是来看你。” “是吗?”太子显然不信,“我今日让三妹受气了,你们不生气?” “生气啊!”杨昭时就实在多了,“表哥,你也知道三妹从小吃了很多苦,我们还说好了不让她受气的,你今天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发火呢?” 被质问的太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杨昭时话就更多了。 旁听的杨昭英还一个劲的点头附和,这让太子越发不敢说话。 等他回到休息的屋子,只觉回荡的依旧是杨昭时的声音。 坐在灯下看书的崔幼黎笑了,“夫君这是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临时书房就在隔壁,她会听不见表哥和表弟对他“爱的教育”。 太子原以为伤害最大也就这样了,直到某天他和方元善下棋的时候才明白,最大的伤害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看着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棋盘,太子嘴角抽了抽,“元善,你这是杀疯了吧?” 方元善轻笑一声,“是表哥承让了。” 太子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前对我还是手下留情了。” 第429章 难怪你一直被拒之门外 古月兰并不知道,小小的事件,让她亲亲相公,还有大哥、二哥都找了太子表哥的麻烦。 此时的她,正抱着丰年亲亲。 “啊,我可爱的侄子,你怎么这么香呢!么啊~”古月兰抱着丰年就不撒手。 小家伙已经两个多月了,白胖白胖的,像是年画里跳出来的福娃,可爱又讨喜。 达娜在一旁煮羊奶,笑着道:“月兰要是喜欢孩子,何不跟妹夫生一个呢。” 闻言,古月兰打趣道:“哟,大嫂不叫我古大夫了?” 达娜的脸微红,气道:“你别转移话题!” “我可没有转移话题。”古月兰捏着丰年的小手,“等游学之后,我们就会要孩子的。” “你们的游学之行,还没结束吗?”达娜不免好奇,他们到底还要玩多久。 是的,在达娜眼中,他们的游学纯粹就是在玩。 “看情况吧。”古月兰也不确定。 要是陛下急着把表哥召回去,或者一道圣旨下来,已经考中进士的相公,还有苏熠、崔昀、白桦几人都要回去上班。 哦不,是上朝。 达娜露出羡慕的眼神,“真好!” 听出她语气中的向往,古月兰邀请道:“要不大嫂和我们一起游学?” 达娜摇摇头,“我就算了,还要照顾丰年呢。” “带丰年一起啊。”古月兰想着,要是车队里有个孩子,欢声笑语一定会更多。 “他那么小,若是生病了怎么办?”达娜说完就愣住了。 最好的大夫不就是古月兰吗? 似乎带着丰年和他们一起游玩,咳咳,游学也不错。 “这不是有我在吗?”古月兰才说完,身后就传来杨昭英不快的声音。 “三妹这是要拐着我媳妇和儿子一起离家出走吗?”杨昭英冷声问。 “嘿嘿!”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大哥要是舍不得,一起啊!” 杨昭英一想,心动了。 西北大营有爹镇守,如今西部落已经和东夏交好,剩下东部落,没北戎王的坐镇,内里乱七八糟。 何时能稳定下来,还是未知数呢。 似乎,他请个长假,陪媳妇和儿子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 看出他的心动,古月兰问:“要我帮你跟阿爹说好话吗?” “哼!”杨昭英心里有点吃味,“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需要。”古月兰才说完,就被他敲了一下头。 “跟我唱反调是吧?”杨昭英挑眉问。 “绝对没有!”古月兰把怀里的丰年塞到他怀里,“你们父子好好培养感情,我和大嫂去逛街了。” 看着被拉走的达娜,杨昭英磨牙:“死丫头,不是跟我抢儿子,就是跟我抢媳妇!” 不知何时出现的杨昭时还补了一句:“三妹还跟咱们抢爹娘,大哥怎么不说呢?” 兄弟二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丰年窝在爹爹的怀里,小手一伸,“啪~” 杨昭时捂住自己的脸,虽然不疼,但他觉得委屈,“丰年,我可是你亲亲二叔,你竟然打我?” 被控诉的丰年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他亲爹的脸上。 偷笑的杨昭英顿时黑脸,“你可真是亲儿子!” “好丰年!”杨昭英顿时喜笑颜开,“就该这样公平公正。” 站在屋檐下的方元善无奈一笑,“大哥二哥,丰年该吃奶了。” 丰年叹气:可算有个靠谱的人出现了。 杨昭英这才注意到小炉子上的羊奶。 “那个,我功课还背完,先走了!”杨昭时脚底抹油,溜了。 被古月兰派遣来协助杨昭英一起照顾丰年的方元善,从小路上取下一碗羊奶。 待温度适宜后,一口一口的喂丰年喝。 杨昭英看他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道:“妹夫特意学过?” “并没有,只是照顾过家里的侄儿。”方元善看向杨昭英,“大哥也该学起来,省得大嫂自己照顾孩子太累。” “不是有下人吗?”杨昭英皱眉问。 “下人能有大哥贴心吗?”方元善提点他。 杨昭英顿时恍然大悟,笑了,“妹夫说的是。那你来抱丰年,我喂他。” 二人互换之后,倒霉的就是丰年了。 亲爹啊,羊奶灌进鼻子了! 方元善提醒:“大哥,你动作轻柔一些。” “哎,好的。”杨昭英放轻了动作。 看他笨拙的动作,方元善唇角微扬,“大哥这模样就该让大嫂看看,这样你也不会被拒之门外了。” “咣~”勺子掉进了碗里,杨昭英急了,“瞎说,我何时被赶出房门了?” 死不承认就对了! 另一边,古月兰拉着达娜开始在城里各大商铺扫货。 达娜买的时候很开心,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拒绝得了购物的快乐。 只是,看着身后的马车上,越推越多的东西,达娜不免生出一丝犹豫。 “是不是买太多了?” “多吗?”古月兰看了一眼,“又不是光给咱们买的。一大家子人,这点东西只少不多。” “可都没有结账呢。”达娜提醒她,“回头,要是你大哥他……” “你怕大哥说你乱花钱?”古月兰打趣的看着她,“你还怕我大哥?” “自然不怕!”达娜挺直了腰背,“我也是有嫁妆的。只是,它们都在西北。” 所以,她现在出门能不花钱尽量不花。 大哥啊大哥,难怪你一直被拒之门外。 亲亲媳妇缺钱花你都不知道,活该你睡书房! 于是,等下午古月兰和达娜回到他们暂住的别院,杨昭英就被她叫去一顿数落。 等他回到自己的院落,立即捧着一只锦盒敲响了达娜的房间。 “谁啊?”达娜皱眉问。 “是我。”杨昭英说完,将门推开。 达娜没想到他会自己推门进来,“你怎么不等我开门?” “这是我们二人的房间。”虽然他一直被拒之门外,但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达娜闻言,抿唇不语。 “那个……”杨昭英把锦盒往她床上一放,“这里面的钱,你随便花,没有了可以找我要。” 达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讷讷地问一句:“你是杨昭英?” “废话!”杨昭英的脸微微泛红,“你是我媳妇,花我的钱不是应该的吗!” 说完,连儿子都忘记看了,便大步离去。 达娜等他走了一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丰年,你爹其实也挺好的,对不对?” 躺在床上玩手指的丰年笑了,似乎是在回应她。 第430章 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因崔幼黎怀有身孕的缘故,古月兰一行人的游学路程,是一步步往京城而去的。 至于到了京城后,还会不会再去别处,就不可而知了。 车队里,不仅有孕妇,还有丰年这个小宝宝,车队的行进速度,越发的慢了。 今日,已是冬至。 古月兰一行人恰好赶到一处小镇落脚。 镇上冷清的客栈一下子热闹起来。 方青平带着一众帮手,在他的一顿指挥下,做出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大西北。 杨尉再次收到的大儿子的信,不是说自己带着媳妇和孙子回去看他,而是请假的信。 除了他写的信,还有闺女的。 气闷的杨尉看过古月兰的信,对于大儿子不回军营之事,也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臭小子,媳妇都娶回家了还能被拒之门外!要不是有你三妹,老子何时才能抱上孙女!” 旁听的图扬差点笑出声,“大将军,少将军这是不回来了?” “嗯,忙着给我生孙女呢。”想到香香软软的孙女,杨尉不禁摸着下巴道:“等阿月他们游学结束后,我就让她和元善赶紧给我生了外孙女!” 图扬跟着附和,“三妹聪慧,姑爷俊俏,他们的孩子不论男女肯定都十分可爱讨喜。” “那是!”杨尉一想到那画面,心里就激动不已,“快,研墨,我要给夫人写信,让她把阿月住的院子扩建,以后他们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担心地方不够住!” 图扬嘴角抽了抽。 这时,秀山走了进来,“大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低头写信的杨尉头也不抬,“你说。” 秀山便道:“最近雪越下越大,咱们的军粮已经迟了三天还未送来。” 杨尉皱眉,并未急着询问,而是把信写完递给图扬,才问:“为何迟了三天才来禀报?” 秀山抿着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实说便是。”杨尉之所以重用秀山,一是他是读书人,上战场杀敌对他来说有难度,但他算术好,管粮草再合适不过。 二是,他心思细腻,做事认真仔细,还有几分智谋,以后可大用。 “此事前日属下就告诉荀将军了。”秀山的直属上司是荀将军,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哪敢来找大将军。 杨尉和图扬对视了一眼,“当真?” “属下不敢说谎。”秀山抱拳跪在地上。 杨尉揉了揉眉心,“老荀这段时间确实有点让人头疼。” “大将军,要不属下去请荀将军来问一问?”图扬提议。 “嗯,去吧。”杨尉想了想,“先把王副将叫过来。” 不一会,王副将就出现在主帐里,“大将军。” “坐吧。”杨尉等他坐下后,便道:“粮草迟了三日没送到,这事你带人悄悄去查探一下。” 王副将愣住,而后看向秀山,“你这粮草官怎么做的?” “这事不怪他。”杨尉没有过多解释,“粮草重要,此事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是!”王副将抱拳退下。 随后,荀将军跟着图扬一起走进了帐篷。 看到秀山也在时,并未露出过多的惊讶。 “大将军,听闻您找末将。” “嗯。粮草迟了三日未送到,你为何不告诉我?”杨尉开门见山的问道。 荀将军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大将军能否让其他人退下。” 图扬立即道:“属下是大将军的贴身亲卫,荀将军该知道的吧?” “末将说的不是图扬小弟,而是……”荀将军的目光看向了秀山。 杨尉挥挥手,示意秀山先离开。 秀山不知荀将军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他这举动有点奇怪。 等他离开主帐没多久,杨尉便带着图扬等亲兵出了军营。 秀山得知此事,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说什么?”秀山激动的拉着关东的胳膊问:“大将军昨日下午离开军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关东点点头,“目前北哥正带人去寻找。” 秀山愣了一下,问道:“荀将军呢?” “荀将军?”关东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荀将军自然在军营啊。” 闻言,秀山便把关东拉到一边,把昨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你的话我记住了。”关东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些日子注意些。” 图北带人寻找了一天,竟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气急败坏的回到军营,就听关东说了昨日的事情。 等他气势汹汹的找到荀将军的时候,人家却一脸平静,“图北,找到大将军了吗?” “这也是我想问荀将军的。”图北在他对面坐下,“昨日,大将军与你见面后,便带人离开的军营,这事您怎么说?” 荀将军一脸惊讶,“图北,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将军每日都会带兵巡视西北周围的情况,这不是很正常吗?” 图北听后,心里也犯嘀咕。 毕竟荀将军说的是事实,“那您昨日和大将军说了什么?” 荀将军轻叹一声,将粮草迟了几日未送到的事情告知了他。 图北听后,心里一惊,“看来是我误会荀将军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 荀将军的亲兵见了,忍不住打抱不平,“将军,您好歹也是四品武将,图北他不过是大将军身边的亲兵而已!” “你也说了,他是大将军的亲兵。”荀将军唇角微勾,“无碍,想来大将军很快就回来了。” 傍晚,王副将回来了,他身后跟着运粮的车队。 图北亲自去迎接,“王副将,你们这是?” “遇到了一群马贼!”王副将气得不轻,“和他们干了一架。” “马贼?”图北皱眉,“东夏人,还是北戎人?” “都有!”王副将气得磨牙,“他们骑的马比咱们的还好,老子看了可眼红了,奈何追不上他们。” 等粮草入库后,王副将才得知杨尉自从他离开的那天就不见了。 “周围你都找了?”王副将问。 “是。”图北心里也着急。 王副将摸着下巴,“西部落那边,你去问过了吗?” “您是怀疑?”图北立即摇头,“大将军曾说过,萧顺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 “他不是,难道他部落的人就全都不是了吗?”王副将轻哼一声,“你先去查。” 只是,图北刚带人出军营,半道就遇上了杨尉和图扬二人。 至于他们那天带在身边的亲卫,一个都没有回来。 “大将军!”图北兴奋的冲上去。 谁知,马背上的杨尉忽然直挺挺的朝后摔去。 第431章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一身是伤的大将军,凌帆的手都忍不住颤抖,“师父,大将军的伤太严重了。” 木军医正在缝合伤口,“先别废话,赶紧想想开什么方子!” 凌帆凝眉沉思,而后亲自去抓药、熬药。 屏风的另一边,图扬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的伤势看起来比杨尉的还要严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图北气得磨牙,“关东、关海,你们带人顺着大将军回来的路去探查一下。” “是。”兄弟二人立即领命离去。 西部落。 单俞午睡惊醒,回忆着梦中那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门外,萧顺直接掀了帘子进来,“巫,你可算睡醒了。” “什么时辰了?”单俞下床倒了一杯茶水。 “你都睡了两个时辰了。”萧顺看着他,“三姑娘给你的药吃完了?” “没有。”单俞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萧顺顿时严肃起来,“巫的梦可是预示了什么?” “看不清,但可以肯定是战乱。”单俞闭上眼睛去想,脑仁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疼。 萧顺看他额头渗出汗珠,便道:“巫,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可是梦里……” “你的身体最重要!”萧顺将他扶回床上,“先躺着吧,可别没娶媳妇就下去找你爹了。” 单俞嘴角抽了抽,“大将军,我的身体还不至于那么差。” “最好如此。”萧顺把达娜写来的信递给他,“丰年找回来了。” 单俞快速看完信,唇角微扬,“这是喜事。” “对,喜事。”萧顺也跟着高兴。 要不是东部落虎视眈眈,他早就离开西部落了。 这时,阿甲匆匆而来,低声道:“大将军,西北大营的伍仁来了。” “他来做什么?”萧顺轻哼了一声,“莫不是杨尉那老匹夫又想换种马了?” “属下不知。”阿甲特意解释了一句,“看神情,他似乎很着急。” 萧顺起身,亲自去见了伍仁。 看到萧顺时,伍仁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大将军,你们的巫呢?” 萧顺挑眉,“找我们西部落的巫做什么?” “救命!”伍仁抿着唇,“我三姑娘曾夸赞过巫的医术不错。” 慢了一步单俞恰好听见这话,唇角微扬,“谁生病了?” 伍仁摇头:“不能说。” 单俞和萧顺对视一眼。 请他去看诊,病人是谁却不肯说,可见此人在西北大营的地位不低。 “等我去拿药箱。”单俞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回来了。 此时,阿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马匹和随行的亲兵。 伍仁见此,松了口气,“麻烦巫跟我们走一趟。” 等进了西北大营,单俞才知道受伤的人是杨尉。 他眉宇轻蹙,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你们大将军怎么会受伤的?”单俞问。 伍仁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闻言,单俞没有再问,与他一起进了主帐。 木军医看到他的时候,自觉地让出位置。 “外伤我们都为大将军处理了。”木军医说道:“凌帆,把你熬的汤药端过来。” 凌帆把药碗递给单俞,将所用的药材说了一遍。 “我先把脉看看。”单俞坐下为杨尉把脉,好一会才收回手,“汤药很对症,先喂大将军喝下去吧。” 伍仁轻声道:“巫,屏风这边还有一位伤员。” 单俞立即起身,等为图扬把过搏后,轻叹了一声:“他的伤势太严重了,能不能醒就看天意了。” 图北那边听见了,抿唇问:“巫没有其他法子吗?” 单俞摇头,“目前没有其他法子。不过,木军医等人可以尝试为他施针,加速汤药的吸收,或许能有奇迹。” 木军医便对凌帆道:“你针灸学的最好,赶紧想出一套针法来。” 凌帆瞬间头疼,“是,师父。” 两日后,杨尉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单俞便改了一下药方,凌帆配合着施针。 第五日,杨尉总算悠悠转醒,“这是……” “大将军!”图北激动的凑上前,“您可算醒了!” 杨尉看着图北好一会,“哦,图北啊。” “大将军,你感觉好些了吗?”图北问。 “我……我受伤了?”杨尉皱着眉头,似乎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木军医立即上前把脉,而后示意凌帆和单俞也把脉看一看。 “大将军,您怎么受伤的还记得吗?”木军医问。 杨尉“嘶”了一声,摇摇头:“不、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图北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那您带兵出去前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吗?” 杨尉闭上眼睛,“能让我先缓一缓吗?” 心急的图北立即闭上嘴。 另一边,古月兰看着他们的行程是朝京城去的,便道:“表哥这是急着回家过年啊。” 坐在她身旁的方元善笑了,“阿月不想回京城?” “回了京城,咱们的游学之行怕是要结束了。”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我可以申请下放到地方上任,阿月届时就能多去几个地方了。” “那一样吗?”古月兰轻哼一声,“不过,咱们游学也快两年来了。” 方元善把她搂进怀里,“阿月,如今表嫂都怀孕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笑了,“相公想当爹了?” “咳咳,总不能以后让咱们的孩子叫青平的孩子做哥哥\/姐姐吧?” 古月兰想了想,“那回了京城后,咱们要个孩子?” “嗯。”方元善露出了笑容,“阿月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喜欢。”古月兰含笑看着他,“相公呢?” “男孩吧。”方元善担心她误会,赶紧解释,“女孩以后要嫁出去,我担心她以后受委屈。” 古月兰想了想,“可我喜欢儿女双全。” “那就要个女儿。”方元善握紧她的手,“一儿一女就好。” “嗯。”古月兰窝在他怀里,有点昏昏欲睡,“天气太冷了,我想先睡一觉。” 方元善拉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睡吧。” 随后的日子,古月兰一行人走走停停,速度却不慢,在年前终于赶回了京城。 第432章 她起了疑心 苏氏得知孩子们回来了,高兴地到府门口迎接。 一下马车,古月兰就冲到苏氏面前,“阿娘,我们回来了。” 苏氏抱住她,笑道:“可算回来了!哎哟,都瘦了。” “那阿娘可要给我们补补。”古月兰在苏氏怀里撒娇。 苏氏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这些日子阿娘亲自下厨为你们炖汤。” “阿娘最好了!”古月兰这才松开她,“阿娘,大哥和大嫂也回来了。” “真的?!”苏氏早就想见一见她的大儿媳和大孙子了,“人呢?” 杨昭英扶着达娜下车,“娘,我们在这呢。” 苏氏的目光落在达娜脸上,笑着道:“哎哟,这就是郡主吧?长的真不错,跟咱家阿英真相配!” 达娜的脸微红,“……娘。” “哎。”苏氏立即拔下头上发簪插在她的头上,“这支金钗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今日送给你了。” 达娜愣了一下,才道:“谢谢娘。” “不用谢。”苏氏说完,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马车,“丰年呢?” 被忽略的杨昭时轻咳一声,“在这呢。我还以为娘把我们叔侄给忘了。” “忘了你也不能忘了我的大孙子!”苏氏笑着走过去,从他怀里抱过丰年。 “哎哟,我的乖孙,长的真可爱!”苏氏说完,忍不住亲了几下。 丰年咯咯的笑着,一只小手摸着苏氏的脸。 被挠过多次脸的杨昭时轻哼一声,“臭丰年,就知道欺负我!” 苏氏睨了他一眼,“我们家丰年香着呢!” 另一边,方元善朝太子拱手,“表哥,你和嫂子要留下吃饭吗?” 坐在马车上的太子笑着道:“不用了,徐公公已经来接我们了。” 方元善顺势看过去。 果然,徐公公已经在杨国公府的拐角处等候了。 “那表哥慢走。”方元善一揖到底。 等苏氏发现的时候,太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哎哟,把殿下给忘了。”苏氏着急的跺了跺脚,“阿时,你怎么都不提醒一下我?” 杨昭时挠头,“我忘了。” “阿娘,没事的。”古月兰上前挽着苏氏的胳膊,“表哥没那么小气。” “你们啊。”苏氏轻叹一声,等进了府门才继续道:“殿下与你们感情再深,他身份在那,你们也不能没大没小。” 众人的目光便一致的看向古月兰。 敢对殿下没大没小的也就三妹了。 古月兰扫视了他们一圈,才道:“阿娘,我们都记着呢。” “记着就好。”苏氏带着他们去花厅。 此时,管家已经带着下人把晚饭端上来了。 “今晚吃火锅,底料是你们三妹给的配方。”苏氏才说完,门房那边就才匆匆来报。 “夫人,四姑娘和刘公子回来了。” “快快快,添加碗筷。”苏氏高兴的合不拢嘴。 齐王那边就不美了。 看着少了两人的饭桌,皱眉问:“小草和长文又去杨国公府了?” 海棠点头:“是啊。” 齐王轻叹一声,“去就去吧。” 这时,随风高兴地的走进来,“王爷,三姑娘他们回京了。” 齐王夹菜的手一顿,“都回来了?” “是,都回来了!”随风一脸的喜悦,“王爷要去杨国公府吗?”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齐王顿时没了食欲,起身对海棠道:“你随本王一起去。” 海棠犹豫起来,“王爷,臣妾只是妾室,去了怕不合适。” “没事。”齐王拉她去换衣裳,“请封侧妃的折子,过几天就下来了。” 海棠愣然的看着齐王,问道:“臣妾的身份能做侧妃?陛下会同意吗?” “你都生了旸哥儿了,怎觉得自己坐不得侧妃的位置?”齐王打趣她。 海棠轻笑了一声,“多谢王爷厚爱。咱们要带旸哥儿一起去吗?” “带着吧,阿月和元善都还不认识他呢。”说起儿子,齐王眉眼满是笑容。 皇宫。 得知崔幼黎已经有喜,皇帝和皇后又高兴又忐忑。 “幼黎,你感觉怎么样?”皇后拉着她的手问。 崔幼黎轻抚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母后,我感觉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拉着她的手不放,“这一路游学,可好玩?” “好玩。”崔幼黎其实有点后悔那么快要孩子了,她该晚一年或者半年的。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再多去一些地方体验风土人情。 “本宫听闻,你们几次差点遇到危险,你跟本宫细细说一说。”皇后也好奇他们的游学之旅。 崔幼黎便含笑把他们遇到的事情,生动又活泼的讲述了一番。 皇后听得津津有味,都忘记叫人传膳了。 直到皇帝带着太子从御书房过来,她才回过神,“陛下,你们来啦。” “这……膳食呢?”皇帝看向伺候的宫人。 皇后立即笑着解释:“怪臣妾听幼黎讲故事入迷了。来人,传膳吧。” 宫人们立即动了起来。 不一会,丰盛的晚膳就摆满了一桌。 太子看着咕噜噜冒热气的火锅,笑了,“父皇,您和母后也吃火锅啊。” 皇帝轻哼一声,“怎的?这好吃的汤锅只许你们这些年轻人吃?” “父皇说笑了。”太子一边说话,一边照顾媳妇和美人娘亲。 皇后心疼儿子,便道:“母后自己来,你赶紧多吃一些,看着都瘦了。” 大快朵颐的崔幼黎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还呛了一下喉咙。 “咳咳……” 太子笑着为她拍背,说道:“母后,儿臣明明胖了。” 皇帝附和:“璟儿确实胖了。来,婉儿多吃一些。” 翌日,苏氏就收到了西北送来的家书。 杨尉给苏氏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看过后便收起来。 “来人,送往西北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苏氏问。 伺候的嬷嬷立即笑道:“夫人放心,送往西北给老爷的东西,昨日就出发了。” “送出去就好。”苏氏笑着起身,“去看看我的大孙子了。” 花厅里,刚喝了羊奶的丰年,正吐着泡泡玩耍。 看到美人祖母来了,便笑着看向她。 苏氏从达娜的怀里接过他,说道:“你先吃饭吧,我来照顾丰年。” “谢谢娘。”达娜确实饿了。 来晚一步的古月兰揉着眼睛问:“阿娘,我阿爹是不是来信了?” “是啊。”苏氏不解的看向她,“你这边也收到信了。” “收到了,但不是阿爹写的,我想看看阿爹给您写的信,方便吗?”古月兰含笑询问。 苏氏的脸微红,“一会吃饭后,你随我去房里看。” “好嘞。” 不是古月兰要看杨尉给苏氏写的信,是单俞的飞鸽传书让她起了疑心。 第433章 那是陛下,你敢赢他的棋? 主院里,古月兰接过苏氏递来的信,看完后一脸无语:“阿娘,我爹给您写的信一直这么简洁吗?” 苏氏轻笑了一声,“也不是,有时候挺啰嗦的,他只有忙的时候才会写的少一些。” 闻言,古月兰笑道:“那先前阿爹写给您的信,我能看看吗?” 苏氏轻笑了一声:“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哎呀,人家好奇嘛。”在古月兰的软磨硬泡下,苏氏最后红着脸把一锦盒的书信拿了出来。 古月兰看了最近的几封,依稀从字里行间中看出杨尉对妻子的思念,以及满满的爱意。 哪怕最短的一封信里,也都是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和今日送来的信一对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写的信。 古月兰微微蹙眉,将信收好,递还给苏氏,“阿娘,我不看了。” “不看了?”苏氏含笑看着她,“那现在能告诉阿娘,你为何忽然要看你阿爹写给我的信了吗?” 正打算起身离开的古月兰愣了一下,“阿娘看出来了?” “阿娘又不傻。”苏氏握住她的手,“可是你阿爹那边出了什么事?” “阿爹先前受了伤,一位朋友来信说他忘记了一些事情。”古月兰轻声解释,“阿娘别担心,受伤忘记一些事情是正常的,时日久了会想起来的。” 苏氏皱起了眉头:“我说呢,你阿爹的信上为何没有叮嘱我冬日多喝银耳梨汤。” “阿娘别急,回头我写信去问问木军医,让他寄一张阿爹的脉案回来。”要不是冬日太冷,她倒是想亲自去一趟。 “幸好有你在,不然你阿爹那边,我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苏氏微红着眼。 “阿娘可别哭,不然大哥二哥知道了,该骂我了。” “他们敢!”苏氏顿时不哭了,“对了,我约了京中最好的绣娘,她这会儿该上门了。 要过年了,你们年轻人多做几身衣裳,宴会时也不至于没有衣裳换。” 古月兰被拉着去了前院。 此时,达娜和小草都在。 苏氏很大方,每人定制了十套衣裳,料子都是挑最好的,连丰年小奶娃也做了五套。 要不是古月兰劝说,孩子皮肤嫩,穿新衣不如穿旧衣,苏氏还打算给他做上二十套。 这豪横的架势,看的达娜目瞪口呆。 皇宫里,皇帝看向方元善,笑问:“元善啊,开年后你想去哪个部门?” 这个问题方元善早就想过了,说道:“回陛下,微臣想去吏部。” 皇帝挑眉,轻笑了一声:“你可知吏部尚书是谁?” “知晓。” “那你还敢去?”皇帝颇为好奇,“不怕他为难你?” “陛下,微臣难道能因噎废食吗?”方元善轻声反问。 “哈哈……”皇帝开心的笑起来,“你小子不怕就去吧,朕允了。” “多谢陛下。”方元善拱手一揖。 随后,皇帝询问崔昀和白桦。 崔昀知晓自己不如方元善,便中规中矩的选择了翰林院。 白桦先前得了太子的指点,便道:“陛下,微臣想去户部。” 皇帝点点头,都允了他们的选择。 一起用午膳时,皇帝特意提起了方青平,“元善啊,朕听太子说,你们游学的路上一直都是你四弟负责饭菜,其手艺非常了得,不知朕可有这个口福?” 方元善夹菜的动作一顿:“陛下若是想吃,宣他进宫做饭便是。” “你说朕赐他做御厨如何?”皇帝问。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陛下,微臣虽是青平的三哥,但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做主,您问错人了。” “说的是,那朕下午便宣他进宫。”皇帝生出了几分期待。 宫里,能得璟儿夸赞厨艺的御厨少之又少。 昨晚用膳时,璟儿一直夸赞这个方青平厨艺如何了得,听得朕都馋了。 午膳后,皇帝又拉着方元善和崔昀、白桦三人跟他各下了一盘棋,才放他们离开。 等人走远了,皇帝才呼出一口气,“这三人可真有意思。” 徐公公笑了,“奴才愿闻其详。” 皇帝乐呵呵的笑着,“元善想着如何下,才不会让朕输的太难看;崔昀想着如何输才不会让朕觉得太容易;白桦就更有意思了,他棋艺其实挺好,朕想赢他也没那容易,可他总觉得朕在让他。哈哈……” 徐公公闻言,也跟着笑了,“白公子怕是没少被方公子和崔公子折腾,所以对自己棋艺好坏不自知。”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帝说完又笑了起来,“你是没看到,元善和崔昀不停给他使眼色,他还以为自己棋艺太差,更努力的想把棋下好了。” 徐公公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当时不理解,现在听来也觉得有趣。 此时,方元善和崔昀一左一右驾着白桦往宫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刚才是怎么想的?”方元善问:“没看到我和崔昀给你使眼色吗?” “对啊!”崔昀磨牙,“你瞎了?” 白桦不解,“我看到了,我不是努力的赢了陛下吗?” “那是陛下,你敢赢他的棋?”崔昀咬牙问。 “元善不也赢了陛下!”白桦蹙眉反问。 “你能跟元善比?”崔昀要气死了,“齐王、杨国公、王首辅还有我伯父都夸赞过元善棋艺好,他赢那是应该的,输了就是欺君。” 白桦总算是懂了,“意思就是,以后和陛下对弈,我不能赢他?” “是!”崔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没瞧见我都输了吗?” “难道不是你棋艺不如陛下?”白桦挑眉问。 “你……”崔昀看向方元善,“你跟他说,我怕再说下去忍不住动手打他。”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你方才和陛下对弈的时候,感觉如何?” “挺好的,比和你们下棋的感觉还好!”白桦说完,崔昀便一个踉跄。 “你你……”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那以后你再和陛下对弈,就这么下。” “可以吗?”白桦看向瞪着他的崔昀,“要是赢了陛下,崔昀估计又要数落我。” “无事,以你的棋艺水平,故意输给陛下反而不美。”方元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出宫了。” 崔昀低声问:“元善,不会有问题吗?” “我觉得不会。”方元善想起当时陛下与白桦下棋的神态,笑了,“我猜,陛下以后会更喜欢和白桦下棋。” 第434章 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正如方元善猜测一样,之后的日子皇帝没少宣白桦进宫。 崔昀都惊呆了,“陛下图什么?” “图个乐子。”方元善笑着道:“毕竟跟咱们俩下棋,他老人家没有成就感。” “白桦这运气也是没睡了。”崔昀说完,又提到了方青平,“听说青平也被请进宫了。” “是啊。”方元善轻笑一声,“皇后娘娘喜欢青平做的糕点,因此,他这段时间进宫教学去了。” “青平真的拒绝不做御厨?”崔昀问。 “是啊。”方元善对此早有预料,“你们不是也知道吗?他的梦想就是做天下第一大厨,把酒楼开遍东夏。” “这梦想不错。”崔昀搂住方元善的胳膊,“兄弟我想入股。” “回头你找青平说去。”方元善推开他的手,“对了,你何时娶媳妇?” 崔昀的笑脸顿时一蔫,“能不说这事吗?” “我不说,你娘,你伯父伯母就能放过你?”方元善笑着反问。 崔昀轻哼一声,朝自家马车走去,“再见。” “晚上齐王府吃饭,别忘了。”方元善提醒。 “知道。”崔昀放下车帘,便开始闭目养神。 几日后,古月兰收到了凌帆送来的把脉。 看过后,古月兰稍稍松了口气,“不算大事,只是需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 杨昭英皱眉道:“要不我还是回西北吧,爹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是很放心。” 苏氏轻拉他的手,“要去也不急在一时,等过了年你再回去。” 这个年,她好不容易等来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在家,如今家里还多了一个闺女,以及女婿和女婿的弟妹。 这样热闹的日子,她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杨昭英看出娘亲眼中的不舍,轻声道:“我听娘的。” 除夕这天,杨家上下都跟着进宫了。 宫宴上,众人看着往年一直孤零零的苏氏母子,这一次身后竟呼啦啦的跟着一群人。 古月兰和方元善不少人都认识,但青梅、苏熠、青平几人却陌生的很。 “不是说官眷才能入宫吗?”有人小声嘀咕。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位苏公子人家已经授官,开年了就会去翰林院上值。” 一群女眷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倒是把古月兰一行人的身份都弄清楚了。 杨国公府的座位被安排在齐王府的对面,上首就是太子的位置,可见荣宠。 一行人刚坐下,便有宫人端了糕点送上来。 古月兰尝了一块后,眉眼都露出了笑意,“这个梅花酥好吃,阿娘您尝尝。” 苏氏轻笑了一声,“宫宴还未开始呢,你这小馋猫可要控制些。” “阿娘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古月兰笑嘻嘻的把糕点推给青梅几人。 伺候的宫人见此,笑着又去端了两碟上来。 古月兰不解,“阿娘,您不是说宫宴的膳食是有定数的吗?” 苏氏轻点她的额头,笑道:“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看你们这么爱吃,便特意照顾的。” “原来如此,那我回头要多做几套护肤的药膏送给皇后娘娘。”古月兰说完,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斜对面靠后一点的位置,古毓佳坐在刘满的身边,正一脸阴鸷的朝古月兰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见此,古月兰微微蹙眉,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阴魂不散! “齐王到!和韵公主到!”随着内侍的唱和,齐王带着海棠,以及赵月瑄、刘长文走进了大殿。 赵月瑄一来就直奔古月兰和苏氏,“阿娘,姐姐!” “小草。”古月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妹妹今日真好看!” 赵月瑄笑着转了一圈,“嘿嘿,我也觉得好看。但阿娘和姐姐更好看!” “这小嘴是抹了蜜吗?”古月兰轻捏她的脸。 苏氏将她歪掉的发簪插好,“快去齐王身边坐好,一会陛下和娘娘就该来了。” “阿娘,我想坐在你和姐姐身边。”赵月瑄拉着苏氏的手撒娇。 “今日不行。”苏氏拍拍她的手,“别让外人笑话你爹爹。” “我知道了。”赵月瑄乖乖的松开苏氏和古月兰的手。 刘长文笑着一揖,“伯母,那我们过去了。” “去吧。”苏氏不放心的交代,“宴会人多,你们要互相照应,别乱走。” “是。”刘长文牵着赵月瑄回去到齐王身边的位置坐下。 齐王松了口气,“回来了?” “嗯。”赵月瑄笑着给齐王倒了一杯酒,“父王,小饮怡情,大饮伤身,酒要少喝。” “本王这还没喝呢,你这小管家婆就上身了?”齐王打趣道。 赵月瑄轻哼一声,“我不提前说,您一会可不就放飞自我了。” “咳咳。”齐王放低了声音,“在外面,要给你父王面子。” “面子有身体重要吗?”赵月瑄也放低了声音,“姐姐说了,您的身体不饮酒最好。” “今日是宫宴,本王岂能不喝?”齐王垂死挣扎。 “回头我就告诉皇伯父,请他下旨不让您喝酒!”赵月瑄说完,便扭头和刘长文说笑。 齐王气得直磨牙,便和海棠吐槽,“本王这闺女是来讨债的吧?” 海棠逗着怀里的儿子,“王爷心里怕是笑疯了吧,毕竟公主在关心你?” “不让本王喝酒,这关心本王高兴不起来。”齐王闷声道。 “那臣妾回头请月兰上门为您看诊?”海棠一番话,直接把齐王气笑了。 “你们一个二个都欺负本王是吧?” “臣妾哪敢,这不是关心王爷吗!”海棠说着就把儿子往他怀里一放。 抱着儿子,齐王这下子更没法子喝酒了。 下首的古毓佳看到这一幕,心里别提多忌妒了。 该死的赵月瑄! 该死的古月兰!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皇上驾到——” 一声高喝,大殿里的众人立即起身,而后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皇帝坐下后,便道:“众爱卿平身吧。” 宫宴很热闹,音乐悠扬悦耳,舞姬身姿曼妙,舞姿动人。 美中不足的便是膳食很美味,但大部分都冷的没法吃了。 古月兰扭头对伺候的宫女道:“能给我们这桌送烧炭的小炉子吗?” 宫女早得了皇后的叮嘱,自然没有拒绝古月兰的请求。 此时,舞姬刚退下去,便有人提出要各位在座的公子和小姐展现才艺。 皇帝无所不应,反正每年都如此,已经是惯例了。 只是,一位小姐刚弹完琴就朝古月兰发难,“陛下,臣女听闻杨国公府的三姑娘才艺了得,想请她为在座的众人抚琴一曲。” 第435章 今天后你将声名狼藉 小火炉刚端上来,古月兰正准备把美食热一热,就听到有人向她发难。 于是,她看向说话的姑娘,“你让我抚琴一曲?” 台上的姑娘娉婷行礼,“三姑娘不乐意吗?” “嗯,不乐意。”古月兰看向上首的皇帝,“陛下,我除了医术啥也不会。” 皇帝嘴角抽了抽,他要是信了她的话,那就是傻子。 但这丫头也是真的懒,且性子也傲,她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好勉强。 “既然月丫头这么说了,就换下个人吧。”皇帝发话,台上的姑娘顿时脸色发白,之后被宫女扶着下去。 季语彤看着这一切,心里嫉妒又恼怒。 该死的,这个古月兰竟如此嚣张! 其他人不是和身边之人聊天,便是看着台上的表演,只有古月兰这一桌专心的吃东西。 小火炉上盖着一块薄薄的铁板,古月兰拿着它开始烤各种冷掉的美食。 苏氏一开始还矜持着不吃,可香味不停的钻到鼻子里,她就妥协了。 靠得近的太子都没眼看了。 谁特么的宫宴上吃东西啊,也就他三妹如此了。 崔幼黎也馋的不行。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吃什么都吃不饱。 “殿下,我也想吃。”崔幼黎抚摸着肚子,意思不言而喻:肚子里的宝宝也想吃。 太子能怎么办,总不能饿着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吧。 没多久,太子的桌上也多了一个小火炉和铁板。 只是,太子的厨艺终究有限,烤出来的味道只能算不难吃。 “殿下,我还是想吃月兰烤的。”崔幼黎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太子轻叹一声,把花公公叫到跟前,轻声交代了一句。 花公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了古月兰那一桌。 得知崔幼黎也想吃,古月兰想了想,对方元善道:“相公,剩下的东西你烤一烤,我去表哥那边坐坐。” “去吧。”方元善擦去她嘴角的糕点屑。 崔幼黎看到她走过来,眼露惊喜,“月兰,你怎么过来了?” 古月兰见礼后,才坐下,“表哥说你饿了,我只能亲自过来给你烤东西了。” “那多不好意思。”崔幼黎露出娇俏的笑容。 “既然不好意思,那我回去了?”古月兰作势要站起来。 “别啊!”崔幼黎赶紧拉住她的手腕,“月兰最好了!” “哼!”古月兰坐下后,看了看桌上的食物,“这鱼肉不错,你可以多吃几块。” “月兰烤什么我吃什么。”崔幼黎讨好的笑着。 御厨的手艺也不差,但崔幼黎总觉得吃着古月兰做的食物最美味。 太子跟着沾光,也吃了不少东西。 大殿里众人原先的目光都在太子表演的人身上,如今都被香味吸引的到处打探。 等确定香味是从太子和杨国公府那两桌传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淡定了。 王首辅最先坐不住了,起身道:“陛下,为何杨国公府的吃食与臣等的不一样?” 皇帝嘴角一抽,“朕也好奇。昭英,你来解释一下。” 正吃的开心的杨昭英被提问,立即站起来,“回陛下,臣等这一桌的吃食与其他大人的并无不同,只是用小火炉和铁板烤了烤,加热了一下。” 皇帝冷哼一声,心道:你们吃好喝好,却把朕给忘了,该罚! 王首辅听后,便道:“陛下,既如此就给臣等也加个小火炉和铁板吧。” 皇帝点点头,徐公公便下去交代。 不一会,大殿里每桌都配上了小火炉和铁板。 至于怎么用,自有宫人教他们。 往年高雅的宫宴,今年却变了味。 大殿里不再只是歌舞音乐,还飘出一股食物的香味。 王首辅第一次觉得宫宴的吃食美味,便和身边的崔岩松道:“崔大人,这牛肉烤一烤,再涮一涮这蘸料,味道真是绝了。” 崔岩松正指挥侄儿给他烤,笑着道:“王大人,好吃您就多吃一些。” “对,多吃一些。” 季语彤没想到好好的宫宴,最后竟然成了吃食宴,心里气得不轻。 她准备了半年的舞蹈,最后竟然没有机会表演了。 这个古月兰果然该死! 吃饱喝足,皇帝想着时间还早,便道:“众位爱卿,御花园风景不错,带着你们的夫人和孩子都去看看吧。” 皇帝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便匆匆带着皇后去遛弯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皇帝才开始吐槽:“婉儿,你瞧瞧月丫头,把高雅的宫宴变成什么样了?” 皇后轻笑一声,“陛下不也没少吃。” 一句话,成功让皇帝闭了嘴。 另一边,赵月瑄从茅厕出来,左右看了看,竟没有看到她的婢女。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公主,奴婢带您回御花园吧。” 赵月瑄看着她,皱着眉道:“我的婢女呢?” “奴婢不知。”宫女低着头。 “既然不知,那你退下吧。”赵月瑄决定在原地等候。 长文哥哥要是等久了,定会来找她的。 刘长文确实等的有些久了,便对韩云波道:“我去接一下瑄儿。” 韩云波还好,其他同僚顿时打趣:“刘兄,这是皇宫,人家公主可是陛下的亲侄女,你还怕她丢了不成。” 刘长文轻笑一声,也不管他们的打趣,快步朝茅厕的方向走去。 宫女被打发走之后,赵月瑄松了口气,谁知,后脖颈一疼,人就晕了过去。 刘长文找来的时候,只看到掉在地上的发簪。 “瑄儿……”看着自己出门时亲手为她带上的发簪,刘长文急了。 在宫里,他知道自己的权势有限,便急匆匆的去找齐王。 正和王首辅在凉亭里下棋的齐王,看到他疾步而来,皱眉问:“怎的只你一人,瑄儿呢?” “瑄儿不见了。”刘长文红着眼睛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齐王一听,周身冷锐的气息便迸发出来。 “王爷,赶紧悄悄的找,可不能坏了公主的名声。”王首辅提醒。 古毓佳看到被打晕带过来的小草,冷笑一声,“成了公主又如何,今天后你将声名狼藉,丢尽齐王府的脸面!” 第436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东宫暖阁小憩的古月兰一睁眼就看到影瑕扛了个麻袋回来,吓了一跳,“我叫你去找小草,你怎么……” “这就是公主。”影瑕把麻袋掀开,“属下去找公主的时候,她正躺在僻静的一处宫殿里。” 说完,影瑕感觉自己浑身不对劲,“三姑娘,我感觉身子好热。” 古月兰一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中了什么药,“给!赶紧吃三粒。” “谢谢三姑娘。”影瑕吃了药后,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就慢慢消失。 古月兰喂妹妹吃解药后,便对影瑕道:“你去盯着那间屋子,看看是何人设了圈套要毁了公主的清白。” 影瑕微怔,顿时明白他方才的为何有那种感觉了。 不多时,隔壁的太子就得知了此事。 他过来敲门,“三妹,是我。” “进来吧。”古月兰拧了帕子,轻轻擦拭小草的脸。 “孤都知道了。”太子站在一旁,“孤让影狄也跟着去了。影瑕年纪小,除了武功高强,其他事情都还一知半解。” “多谢表哥。”古月兰想了想,问道:“影卫有女子吗?” “有,但不多。”太子看向榻上的小草,“回头孤送去给瑄儿。” “多谢。”古月兰难得朝太子行了礼。 见此,太子轻笑一声,“能让三妹给孤行礼的时候真不多。” “那要不我再跪一跪?”古月兰挑眉问。 “留着吧。”太子看到赵月瑄的眼皮动了动,“瑄儿要醒了。” ** 齐王派人暗中查查,却一无所获。 这时,有喧哗声传来。 “听说西偏殿那边有热闹,我们也过去看看!” 闻言,齐王也带着人往西偏殿赶去。 路上,他对随风低语:“你先赶过去,要是与公主有关,一定要把她摘出来。” “是。”随风领命离去。 此时,季语彤带着一众贵女,笑语嫣然的朝西偏殿走去。 路上的贵妇们看到了,便道:“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就别去那凑热闹了,省得学坏了。” 季语彤不解,询问道:“伯母,既是热闹,为何我们不能去看?” “那等污秽之事,你们小姑娘去做什么!”妇人说完,狠狠的呸了一声。 恰好赶来的齐王闻言,脚步一个踉跄。 一定有人算计了本王的瑄儿! 季语彤看到齐王难看的脸色,心里冷嗤一声,齐王府的脸,今日怕是要丢光了。 齐王赶到偏殿的时候,只见一群人或远或近的站着,却没有人上前推开那扇门。 “王爷来的正好,这祸乱宫闱之事,就该由您来解决。”武阳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得色。 齐王冷眼看着他,冷哼一声,“此事,最好与你们武阳侯府无关!” 否则,本王疯起来,皇兄也拦不住! ** 赵月瑄看清眼前之人时,笑了,“姐姐。” “是我。”古月兰扶她坐起来,“你怎么晕过去的,还记得吗?” 赵月瑄就把去茅厕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一旁的太子嗤笑一声,“有些人就是学不乖,竟想着在宫里害人。” “表哥知道是谁干的?”古月兰问。 “暂时不知,但咱们可以去看看热闹。”太子这边早就得了西偏殿那边的事情。 “热闹啊,我也喜欢看呢。”古月兰把妹妹打扮好,便道:“小草,我们一起去。” “嗯。”赵月瑄握住她的手,笑的一脸开心。 太子看着这样的堂妹,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啊。 ** 齐王不让任何跟随,自己走进了偏殿,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他松了口气。 等退出来时,齐王意味深长的看向武阳侯,“侯爷,没想到你们季家的嫡子竟有这等喜好。” 武阳侯不解。 有那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齐王出来后,就已经冲进去了。 出来后,看武阳侯和刘大人的眼神都带着玩味。 齐王正准备离开,人群里的古毓佳走了出来,“王爷,二姐她从小缺少教养,难免会做出一些让您丢脸的……” “我做什么了?”赵月瑄不高兴地的从人群后挤进来,“父王,我去东宫找太子哥哥和姐姐了。” 太子恰好走过来,笑着朝齐王见礼,“王叔。” 齐王笑着道:“殿下怎么也来了?” “瑄儿说这边有热闹,非拉着孤一起来。”太子拍了拍赵月瑄的头,“下次别瞎跑,让王叔担心你。” “知道了太子哥哥。”赵月瑄拉住齐王的衣袖,依偎在他身边。 齐王点点头,朝疾步而来的刘长文道:“你照顾好瑄儿。” “是!”刘长文握紧了赵月瑄的手,掌心全都是汗。 一直没说话的古月兰轻笑出声,“古毓佳,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看到赵月瑄平安无事的出现,古毓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咬牙看着古月兰,闷声道:“我要说什么跟你无关!” “是吗?”古月兰笑着走近她,附耳低语,“原先看在同是一个爹的份上,饶你一命。可若是你想找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你……”古毓佳吓得倒退一步。 这时,一道身影从西偏殿冲出来,左右张望后,嘶吼着冲过来,“古毓佳,老子要杀了你!” 刘满睚眦欲裂的冲向人群里的古毓佳。 齐王赶紧护住古月兰姐妹,对太子道:“带你妹妹们先离开,这里的事本王来处理。” “是。”太子说罢,便带着古月兰等人离开。 此时,众人都知道了西偏殿里的人是刘满和季良二人,以及一位内侍。 这名内侍便是打晕赵月瑄的人。 原本来看戏的武阳侯,没想到最后看戏看到了自己儿子头上。 屋里的季良脸色阴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内侍。 冲进来的武阳侯又气又怒,“良儿……” 季良抿着唇,一句话没说。 武阳侯咬着牙,怒斥一声:“这件事务必彻查!” 门外的刘大人也咬牙道:“本官也有此意。” 款步而来的齐王轻笑了一声,“这事有什么好查的呢?” “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大人咬牙问。 齐王把玩着腰间的玉坠,笑得一脸无奈,“好南风也不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刘大人和武阳侯也太大惊小怪了。” 人群里的方元善差点笑出声,好在他忍住了。 第437章 别在宫里闹出人命来 武阳侯怒视着齐王,咬牙道:“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不够明显吗?”齐王含笑反问。 “你……”武阳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本王说错了吗?”齐王故作一脸无辜,“武阳侯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好南风,本王也无法改变事实。” 此时,刘满已经打得古毓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不是随风拦着,地上的古毓佳估计这会儿怕是要断气了。 奄奄一息的古毓佳不甘的瞪着刘满,“窝囊废,有本事你就在这里打死我。” “你……”刘满气得满脸通红,却被随风拽着动弹不得。 齐王看向刘一鸣,对他道:“刘大人,管管你小孙子吧,可别在宫里闹出人命来。” 刘一鸣咬牙应下,“…是。” 热闹看够了,齐王使了眼色,随安立即疏散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齐王再问:“这件事,你们俩家确定要彻查?” 刘一鸣正要说话,躲在屋里的季良走出来了。 他冷冷的说道:“不用了。” “良儿……”武阳侯咬牙,最后选择了沉默。 齐王见此,又看向刘一鸣,“刘大人,你呢?” “多谢王爷关心,彻查就算了,本官丢不起这个人。”刘一鸣说完,甩袖离去。 齐王心道:你们也知道丢不起这个人,却敢算计本王的瑄儿。 等着吧,这事本王会帮你们俩家好好宣传的。 御花园里,古月兰看到方元善大步而来,笑着迎上去。 谁知,拐角处忽然出现一道靓丽的身影。 她袅袅婷婷的拦住方元善,轻声道:“方公子。” 看着比上辈子还要丰神俊朗的男子,季语彤隐隐有些激动。 方元善蹙眉,“这位姑娘,在下成亲了,还请你自重。” 满心欢喜的季语彤没想到方元善会这般直接,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 慢了一步的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相公,我在这。” “阿月!”看向古月兰时,他的眼中满是喜悦。 这一幕看得季语彤很是不爽。 于是,在古月兰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轻声说了一句:“你别得意!” 古月兰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她,“季姑娘,今日之事和你有关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怎么会知道的? 古月兰指着西偏殿,打趣道:“你还去看过吧,出事的可是你哥哥和刘满。” “不、不可能!”季语彤说罢,着急忙慌的朝西偏殿走去。 半道上,她就碰见了武阳侯,以及脸色阴沉的兄长。 “爹……” 武阳侯还未说话,季良却先他一步给了季语彤一巴掌。 “啪——” 季语彤整张脸都被打歪到一边。 她捂住自己的脸,慢慢看向黑沉着脸的兄长,“哥哥……” “闭嘴!”季良心里悔恨极了,要不是为了帮这个蠢妹妹,他何至于被人反算计。 武阳侯冷着脸,“有事回府再说!” 坐在凉亭中的王首辅看到武阳侯时,笑眯眯的道:“武阳侯,要喝一杯吗?” 心里窝着火的武阳侯,皮笑肉不笑的道:“首辅大人雅兴,本候就不打搅了。” “可惜了这好酒。”王首辅说完,自饮自酌。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后,躲在假山后的崔大人才走出来。 “您老刚才何必跟他打招呼,这不是找不自在吗?”崔岩松不解。 “都是同僚,佯装看不见太假了。”难得看武阳侯吃瘪,本首辅不打个招呼看正脸,那多可惜。 “我信你才怪!”崔岩松显然是不想他的说辞。 同僚多年,谁还不了解谁啊。 另一边的锦鲤池,古月兰把手里的鱼食丢进池子里,“相公,以后看到那姑娘,你记得离远些。” “是,娘子!”方元善含笑应下。 跑来找他们的杨昭时笑道:“三妹,香禾带着人把烧烤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古月兰一愣,“这不是刚吃过吗?” “都过一个时辰了。”杨昭时上前拉她衣袖,“妹夫,你也快些!” 方元善把鱼食递给一旁的内侍,便大步追上去,拍开了杨昭时的手。 被拍疼的杨昭时轻哼一声,“拉衣袖而已,妹夫至于吃醋吗?” “看来给二哥布置的课业还是太少了。”方元善一句话,就捏住了他的命脉。 杨昭时冷哼一声,“算你狠!” 刘府。 回到家里的刘满又不解恨,拿了马鞭开始抽打古毓佳。 “贱人,要不是为了帮你,本公子今日能如此丢脸?”刘满一边谩骂,一边抽打。 忍无可忍的古毓佳回嘴骂道:“你个窝囊废,自己没本事被人反算计了,还有脸怪我?” “你……”刘满更生气了,抽打的力道更大了。 古毓佳疼得在地上打滚,最后晕死过去。 守在一旁的管家见了,立即上前提醒,“小公子,老爷说了,不能把人打死。” 愤怒的刘满狠狠的把鞭子砸在地上,啐道:“把她送回古家,就说本公子把她休了!” “这……”管家犹豫了。 院门外的刘一鸣恰好听见,说道:“送回去吧。”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示意一旁的丫鬟把人拖出去。 等院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时,刘一鸣才问道:“今日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孙子好南风。 刘满便气愤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刘一鸣深吸一口,指着他想骂最后却变成了无奈:“你们啊……” “祖父,您一定要帮孙子报仇啊!”刘满一想到自己的名声就这样毁了,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上涌。 “等着吧!”刘一鸣说罢,甩袖离去。 报仇,谈何容易。 武阳侯府。 季良回府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声不吭。 季语彤追上去,“哥哥……” “滚!”季良现在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默不作声的武阳侯忽然道:“彤儿,你随本候到书房!” 季语彤收回看着房门的目光,低声道:“是。” 今日身体不适没有去参加的宫宴的惠康公主得了消息,气得大步而来。 看到丈夫和女儿去了书房,她立即扭头追上去。 “侯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惠康公主在书房门前拉住了他们。 武阳侯轻哼一声,“这就要问一问你的好女儿了!” 第438章 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季语彤脸色煞白。 要不是她的暗卫无法进宫,今日之事她何至于找兄长帮忙。 现在,不仅哥哥丢了脸面,她也被责难。 三人进了书房后,季语彤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惠康公主气急,一巴掌便打了上去。 左边脸本就红肿的季语彤,在被亲娘打了一巴掌后就更肿了。 “你……”惠康公主本想骂她,瞧见她红肿的脸 ,到底不忍。 季语彤捂着自己的脸,低垂着头。 坐在上首的武阳侯轻叹一声,“彤儿,你们不该在宫里动手的。” 季语彤抿着唇,“爹,不是女儿要这么做的,是古毓佳等不及了。” 早知道那个蠢货办事如此不利,她才不会帮她呢。 惠康听后,轻叹一声,“侯爷,本宫去看良儿了。” “去吧。”武阳侯摆摆手,而后揉着眉心叹气。 季语彤抿着唇,心里恨不得把古月兰姐妹千刀万剐! 过儿一会,武阳侯轻声问道:“彤儿,你说的那个梦境当真会发生?” “爹不相信,等着看便是。”对于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季语彤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早死的古月兰出了差错。 这时,门外传来心腹的声音,“侯爷,叶贤大师回来了。” 脸色阴沉的武阳侯顿时来了精神,“请他进来。” 进门后的叶贤一眼就看到了半边脸肿的老高的季语彤,“郡主这是?” “无事。”季语彤拿着帕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武阳侯轻咳一声,“大师,事情办妥了?” “是。”叶贤说罢,皱眉询问:“听闻我那师弟也来了京城,可是真的?” 季语彤点点头,“是,他目前暂住在杨国公府。” 叶贤轻嗤一声,“这样再好不过。” 上首的武阳侯急着去找刘鸣山,起身往外走,“彤儿,你招待一下大师,本侯出府一趟。” 等武阳侯走远后,心有不甘的季语彤才道:“大师,第三次入梦是不是该催动了?” 叶贤喝了半杯茶水才看向她,“郡主心急了不是。” “大师何意?”季语彤不解。 她现在就想要古月兰死,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再等几日,郡主就明白了。”叶贤模棱两可的说道。 季语彤想了想,“便听大师的,再让她多活几天。” 想到今日方元善对她的种种,季语彤小声问道:“大师,您可有法子让人忘记曾经所爱,让其看上他人?” 叶贤挑眉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此番远行,贫道结识了一位苗疆蛊师,她或许可以帮到郡主。” 季语彤听后,露出兴奋之色,“多谢大师!” 大年初三这天,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战报。 “报——” “北戎东部落三十晚上夜袭西北大营,杨大将军重伤,后下落不明!” 听完送件骑兵的禀报,皇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说谁下落不明?” 骑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杨、杨大将军。” “不可能!”皇帝无力的坐回龙椅上,“快,宣齐王、崔大人、王首辅、杨少将军、方元善进宫!” 杨府内,苏氏交代大儿子:“行李都帮你收拾好了,明日吃了早饭便出发。娜娜和丰年这边你不用担心,等天气暖和了,娘就让他们去西北找你。” “娘,我知道了。”杨昭时握着苏氏的手,“家里就辛苦娘亲了。” “辛苦什么,有你二弟和三妹在呢。”苏氏其实想说,有你妹夫在呢。 杨昭英轻笑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方元善匆匆而来,“娘,宫里来人了,宣我和大哥进宫。” “有说什么事吗?”杨昭英问。 方元善抿唇摇头,拉着杨昭英便离开。 心思敏锐的苏氏总觉得事情和西北有关。 等出了府门,方元善才实话实说:“大哥,岳父重伤,下落不明了。” “什么?!”杨昭英一个踉跄,看向来传口谕的内侍,“当真?” 内侍点点头。 杨昭英立即翻身上马,朝宫门赶去。 半道上,恰好和齐王遇上。 “昭英,你冷静一些!”齐王出声提醒。 杨昭英勒紧缰绳的手,这才慢慢放松,“多谢王爷。” 身后的方元善这才松了口气。 等进了御书房,与皇帝商议过后,杨昭英便连夜离开京城。 谁知,五日后的大早朝,又有急报送进京。 “报——” “陛下,北戎西部落背信弃义,与东部落左右夹击西北大军,导致我军节节败退。北戎士兵途经之地,百姓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皇帝听闻传报,又仔细看了急件上的奏报,气得怒道:“没了杨大将军,西北军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送急件的骑兵累得脸色惨白,“回陛下,各路将军虽然极力稳住军心,但北戎利用大将军失踪一事,放出了不少大将军被俘或被杀的消息,以此扰乱我方军心。” 皇帝听后,气不打一处,“诸位爱卿,尔等对此战可有什么好法子?” 下方蠢蠢欲动的大臣,立即高谈阔论,引经据典。 皇帝向他们寻的是法子,他们却开始数落杨尉和西北军的罪责。 “陛下,西北军粮草充足,军饷也不缺,此等条件下还打败仗,该好好彻查,可是有那奸细作祟。” “若说奸细,失踪的杨大将军却不是嫌疑最大?” “简直一派胡言!你们如此诋毁杨大将军,可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他下落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投敌了!” 好脾气的齐王怒斥一声,“你放屁!” 被呵斥的大臣顿时老脸一红,委屈的跪在地上,“陛下,老臣不过是发表己见,齐王竟如此粗俗的打算老臣。” “既然老了就赶紧告老还乡,莫在这朝堂上膈应本王!”齐王说罢,朝皇帝一揖,“陛下,杨昭英已经赶往西北,想来不久西北军便能把北戎人打回老家。” 王首辅立即附和:“老臣附议。为了谨慎,老臣觉得再派一名有分量之人前往西北坐镇,以安我方军心。” “臣附议。”武阳侯站出来说道:“若说有分量之人,齐王再合适不过。” 其他人说这话齐王会觉得正常,但唯独武阳侯。 其他大臣左右看看,纷纷出列附和,“陛下,臣等附议。” 皇帝并不想把亲弟弟派出去,奈何情势所迫,最后点了点头,“齐王,明日你便出发前往西北坐镇。” 第439章 迟来的母爱如草芥 得知齐王要去西北坐镇,古月兰连夜为他准备了各种可能用到的药丸。 打算急行军的齐王看着古月兰送来的东西,交代随安:“本王和随风先行,你负责护送行李。” 随安能说什么,“是。” 海棠把外出的衣物能精简的尽量精简,但还是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 齐王嘴角抽了抽,“棠儿放心,本王定会平安归来。” 海棠握紧他的手,“我与儿子在家等王爷归来。” “嗯。”齐王翻身上马,对一旁的赵月瑄道:“照顾好自己,有事找你姐姐,实在不行就进宫找你皇伯父和皇伯母。” 赵月瑄微红着眼,“我记住了,父王早日归来。” 齐王点点头,朝古月兰和方元善看了一眼,便策马离开。 这边还处在离别的愁绪中,另一边的古晟便气闷的跑来了。 “姐姐!”古晟开始抽条,婴儿肥已经不见,十四岁的男孩已经快一米七了。 他冲到古月兰的面前,脸色臭臭的。 “怎么了?”古月兰对这便宜弟弟还挺喜欢的。 “古毓佳昨晚被刘家送回来了。”古晟撇着嘴,“宋姨娘要死要活的哭闹了一晚上,要爹去刘家为她做主。” 古月兰嗤笑一声,“爹怎么说?” “爹说咱家无权无势,去刘家也是找打找骂。宋姨娘不要脸的说,让咱爹来找你寻杨家帮忙。”古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丢脸。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嗤笑出声,“宋姨娘好大的脸!你回去告诉爹,古毓佳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是她要害你公主表姐,最后害人害己罢了。” 古晟不傻,顿时明白过来,越发觉得丢脸,“估计爹听了这话,以后更没脸见表姐了。” 古月兰想摸摸他的头,结果发现弟弟已经比她还高了,“快两年没见,晟儿已经这么高了。” “那是!”古晟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姐姐再晚个一年半载的回来,我该长的和姐夫一样高了。” “还早着呢!”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今年你要下场考试吗?” 古晟挠头,笑的一脸纯真,“先生说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当做积累经验。”古月兰鼓励道。 “嗯。”古晟似乎还有话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古月兰看着天色不早了,问道:“要一起吃午饭吗?” “那个……”古晟扭捏起来。 “有话直说,不然我走了。”古月兰作势要转身离开。 古晟这才直言,“是、是咱娘,她、她问你能不能回家……吃个饭,带上姐夫一起。” 想到陈氏,古月兰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有宋姨娘的手笔,可伤害却也是真实存在。 叫她完全不在意,她做不到。 古晟看她沉默,轻拉她的衣袖,“娘这两年来不停的在折磨宋姨娘。最近又开始吃素斋,说是为自己以前做的错事赎罪。” 古月兰轻叹一声,“你想我回去看她?” “有、有一点,但我也不想勉强姐姐。”古晟眼中带着一丝心疼,“你和娘都是我在意的人,我不想你们不开心。” “傻孩子!”古月兰最后还是心软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一直没说话的方元善轻笑一声,“回娘家可不能空手。” 站在齐王府门前的赵月瑄走了过来,“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行,那就一起。” 花公公赶来的时候,古月兰一行人刚走不久。 “花公公,月兰带着瑄儿回娘家做客了。”海棠笑着解释。 花公公急得团团转,“那怒现在去喊人,是不是不太好?” “您有急事?”海棠问。 “是太子妃,今日吃什么吐什么,春太医说是孕吐,殿下不放心,非要奴来请三姑娘进宫看看。” 海棠想了想,“要不,您去同仁堂请青梅和春竹,他们二人的医术也不错。” “这这这……好吧。”花公公匆忙赶去同仁堂,等把青梅和春竹带进东宫后,他便悄悄的溜走了。 太子看到二人,皱眉问:“你们师父呢?” 行礼后,青梅率先开口,“回殿下,三嫂回娘家了。” “娘家?”太子很快反应过来,“古家?” “是。”青梅说完,发现榻上的太子妃又吐了,便道:“殿下,还是先给太子妃扎个针吧。” “成。”太子起身,站在一旁盯着。 春夏朝二人笑了笑,说起了太子妃的把脉。 古家。 看着不大的三进院子,花草布置还算精致,古月兰忍不住走了走。 陈氏得知她回来了,激动又忐忑的来迎接。 看她拉着方元善欣赏院里的景色,便站在拐角处没动。 慢一步赶来的古士忠见了,也安静的站在她身旁,低声道:“害怕见阿月?” 陈氏点头又摇头,“我是怕阿月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老爷,她是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要不是宋氏那个贱人……” “别激动,阿月难得回来,咱们要表现好一些。”古士忠出声安抚。 处在愤怒边缘的陈氏顿时收敛了情绪,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 古士忠跟着松了口气。 恰好古晟走到了这边拐角,高兴道:“姐姐,爹娘在这边等我们呢!” 另一边的古月兰顺势回头,恰好和陈氏的目光对上。 明明是母女,可她们一个眼神平静,一个眼神激动中带着愧疚。 总之就是很复杂,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叹气。 方元善握紧了古月兰的手,低声道:“阿月不妨给她个机会。” “我有阿娘。”言外之意,她不缺母爱。 何况,迟来的母爱如草芥,谁稀罕! 方元善却另有打算,却没有告诉她。 等一家子坐着一起吃午饭时,陈氏为了弥补对古月兰的亏欠,做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古晟看着满桌子菜肴,笑的一脸开心,“姐姐爱吃的,我也爱吃!” “那晟儿也多吃一些。”古士忠笑着为他们姐弟夹菜。 此时的古毓佳正被下人捂着嘴,躲在一旁偷看。 曾经待她如珠似宝的嫡母,此时一脸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古月兰。 从不吃虾的父亲,竟然笑呵呵的为她剥虾。 这些宠爱,本该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愤怒的古毓佳挣脱了下人的钳制,状若癫狂的冲进前厅,“爹、娘,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啊!” 第440章 死了,随行的还有谁 前厅里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古士忠怒吼一声,“谁把她放出来的?” 追上来的下人偷看了方元善一眼,而后上前要把古毓佳拉走。 她却哭嚎的抱住古士忠的腿,“爹,我才是你们的嫡女啊,我才是!” 这话听得陈氏顿时恼怒起来,“你闭嘴!你才不是什么嫡女,你就是宋氏那个贱人爬床所生的小贱人!阿月才是我生的嫡女!” 癫狂的古毓佳微愣,而后嘶吼道:“不、不是!我才是嫡女,我才是!她是宋氏生的,她才是宋氏生的!” 古月兰微皱着眉,放下了筷子,“看来这饭没法吃了。” 闻言,陈氏顿时急了,“阿月!” 她拉住古月兰的衣袖,“娘这就把她送走,不让她碍着你的眼!” 说罢,陈氏怒吼一声,“都死了吗?还不快把这疯子拉下去!” 被拖走的古毓佳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粗使丫鬟的钳制。 饭后,古月兰想了想,对一旁的古士忠道:“爹,我去看看古毓佳,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古士忠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去吧。” 其实他想说别刺激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毓佳得到的不少,闹成今天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屋子里,古毓佳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床上,嘴里塞着一条臭抹布。 古月兰走进来的时候,她还疯疯癫癫笑着。 只是,等古月兰开口说话后,她就安静了下来。 “古毓佳,说真话我挺羡慕你的。小时候爹娘疼爱,后来哪怕你冒充了小草,齐王叔对你也不错。 明明拿着那么好的牌,为何你还落得今日的下场呢?” 古月兰嘲讽的笑看着她,“因为你不知足!你不仅不知足,你还黑心肝烂肺!你想毁了小草,结果却毁了自己!” 古毓佳瞪着双眼,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想说话?”古月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憋着吧,毕竟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离去前,古月兰觉得给古毓佳的打击还不够,又道:“当初齐王叔给你介绍的三位书生,他们一个现在做了雍州城的县令,政绩不错,升迁在望; 一个在翰林院,每三日都会面圣,前途不可限量; 第三位在户部当值,数算极好,崔大人很看重,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反观你自己选的刘满,除了家世,他的容貌和本事有哪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哎,我要是你啊,当初就该听齐王叔的,随便选一个做夫婿,现在也是正头娘子,别提多风光!” 说罢,古月兰大步离去,独留古毓佳在房里悔恨。 两日后,古月兰刚从宫里出来,迎面就碰见了古晟。 “姐姐……”古晟抿着唇。 古月兰示意他上车,“怎么了?古毓佳又在家里发疯了?你要是受不了,就去你二姐家住一段时间。” 古晟摇摇头,“那个,三姐她……死了。” “死了?”古月兰惊讶了一下,“怎么死的?” “自缢。”古晟轻叹一声,“今早,她吃了东西后就把丫鬟打发走,等发现时她已经没气了。” 古月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道:难道我那天刺激得太狠了? 古晟又道:“宋姨娘也疯了。” “哦。”古月兰没有多余的想法,“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俩讨厌的人?” 古晟摇头,“也不全是。那个,我、我喜欢一个姑娘。” “哦,然后呢?”古月兰挑眉看着他,“你才十四岁,娶亲还早呢。” “不是娶亲,是提亲!”古晟强调,“我怕爹娘不同意。” “她家世太差,还是太好?”古月兰对弟弟的终身大事还是很关心的。 “比较好吧。”古晟说完垂下头,“她是安伯公府的庶女。” “安伯公?”古月兰凝眉想了想,没想起来是谁。 驾车的寒水便道:“三姑娘,安伯公老夫人找您看过诊。” “有吗?”她完全记不起来了。 寒水轻笑了一声,“您当时去了一次,把了脉,开了方子又定下针法后,便让青梅姑娘去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古月兰有点信心了,“你怎么会认识人家伯公府的小姐?” 古晟挠头,“就一年前,她姨娘病了,自己出府求医,因为没钱被赶出了医馆,是我带她去同仁堂找春掌柜,还帮她付了诊金,一来二去就熟了。” “安伯公府待庶女这么不好的吗?”古月兰皱眉。 “她爹是庶出,没什么本事,整日游手好闲,嫡母心情不好就拿她们母女出气。”古晟越说越小声。 “这事她跟你说的?”傻小子,你该不会被人套路了吧? 古晟摇头,“没,我自己跟同窗打探的。” 想了想,古月兰才道:“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她要是个好的,这亲事我不阻拦;她要是别有心思,这亲事你就别想了。” 古晟抿着唇,没敢说话。 只是,等马车停在古家门前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姐姐,我要是非她不可呢?” “呵呵!”古月兰冷笑出声,“古毓佳就是你的下场!” 言罢,车帘一甩,隔绝了古晟的视线。 见此,古晟嘴角抽了抽,对着已经走远的马车喊道:“姐姐,我说的气话呢,你可别生我的气!” 马车上,古月兰嘴角微挑,轻哼道:“算你小子识相!” 回到杨府,古月兰便交代寒水,“你去查一查那姑娘,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给我摸清楚。” “是。”寒水离开没多久,杨府上空就传来一声鹰啸。 古月兰抬头,朝小青挥挥手,它立即俯冲下来。 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展开一看,古月兰的脸色更冷了。 刚下朝回来的方元善朝她走来,“阿月,可是大哥的来信。” “是。”古月兰把纸条递给他,“阿爹那边一直没有下落,是死是活不清楚。相公,我想亲自去西北……” “不用!”方元善打断她的话,“西北军缺粮草,我已经领了圣旨,五日后押送粮草前往西北。” “你不是文官吗?”古月兰皱眉,“与你随行的还有谁?” “暂时不知。”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肚子道:“阿月在京城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咱们的儿子已经在你肚子里了。” 古月兰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哪有那么快!” “反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方元善坚持己见。 古月兰哭笑不得,却也生出了一丝期待。 第441章 真以为非你不可吗 五日说长不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天,古月兰早早起来,准备亲自给方元善做早饭。 “阿月,你还是继续睡吧。”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今日不用送我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这是开始嫌弃我了?” “你啊~”方元善无奈一笑,“成,我不拦你。今早我想吃卤肉,你去做吧。” “时间不够!”古月兰说罢,便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食材下人都清洗好送了过来,她只要动动手就行。 洗漱后的方元善也来帮忙,夫妻二人就像在村里一样,一个掌勺,一个烧火。 门外的下人彼此看了看,一个个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咱不进去帮忙吗?” “你敢进去打搅姑爷和三姑娘?” 于是,几人笑嘻嘻的回了大厨房。 管事看到他们回来,皱眉问:“你们怎么不在三姑娘院里帮忙?” “三姑娘厨艺好,哪里需要我们。” “哎呀,你说错了,是三姑娘和姑爷要自己做饭,我们哪好意思打搅他们。” 管事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三姑娘那边不需要你们帮忙,就别闲着了,赶紧干活去。” 古月兰这边已经煮好了一锅鸡丝面。 嗅着香喷喷的面,方元善轻笑一声,“我这一去,怕是要许久才能吃上阿月做的饭菜了。” “那你多吃一点。”古月兰往他往里夹肉。 看着就要堆积成小山的碗,方元善阻止了她,“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说罢,便把碗里的肉往她碗里夹。 寻着香味过来的虚云道长嘿嘿一笑,“你们这般礼让,不如就让给老道我吧!” “想得美!”古月兰端起碗,便吸溜了一口面。 虚云道长可惜的叹了口气,“丫头,没我的份吗?” “锅里还有,你自己盛。”古月兰道。 虚云道长顿时欢天喜地的笑了,“哎呀,真是太好了!” 随后赶来的风邑便看到三人坐在小厅里吃早饭,便道:“有我的份吗?” 虚云道长看着他,“没了。” 好在大厨房那边送来了早食,而且还是方青平亲手做的。 “啧啧,青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虚云道长光闻着香味就走不动道了。 风邑盯着他的肚子,“您确定自己还能吃?” “这……”虚云道长吸了一口气,把肚子往里收了收,“还是能再吃一碗的。” 古月兰好吃提醒他,“小心积食。” 吃饱喝足的方元善尝了几口弟弟做的菜,便放下筷子,“阿月,我要出门了。” “嗯,我送你。”古月兰起身,回屋帮他拿上行李。 待二人要离开的时候,虚云道长来了一句,“方小子,注意安全啊。” 其他人这样说,方元善或许不会往心里去,但此人是虚云道长就另当别论了。 他朝虚云道长点点头,“嗯,还请道长多照顾我家阿月。” “放心,看在她做饭的手艺上,老道我都要多多照顾一二。” “我真是谢谢您的大实话里咧!”古月兰轻哼一声,拉着方元善便离开了。 等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后,风邑皱眉问:“您老又看出什么了?” 大快朵颐的虚云道长睨着他,“你小子开始相信玄学了?” 被反问的风邑:“您爱说不说。” “真不想知道?”虚云道长逗他。 风邑却不是容易上当的人,“无所谓,反正最后着急的人也不是我。” “那可不一定。”虚云道长意有所指。 闻言,风邑也想到了自己外祖家。 他回京后,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外祖父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因时间还早,方元善没有骑马,而是跟古月兰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 此时,他才知道,护送粮草的人里还有武阳侯的儿子——季良。 上次宫宴后,季良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先前想要和他论亲的人家,纷纷委屈的拒绝了。 为此,惠康公主在府里还气得砸碎了不少的东西。 除了季良之外,武阳侯和季语彤也在,他们也是来送行的。 得知季良也在队伍里,方元善立即想到了虚云道长的叮嘱。 古月兰握着方元善的手,轻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季语彤。 此时的季语彤也恰好看了过来,朝她微微一笑。 古月兰似乎从她笑容里看到了挑衅,还有一丝轻视。 要不是场合不对,古月兰都想冲上去给她撒点痒痒粉了。 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不在京的日子里,你可别惹事。” “相公放心,我会乖乖的。”古月兰为他整理衣襟,“记得想我。” 闻言,方元善的耳根微微泛红,“嗯。” 不远处,崔大人轻咳一声,“方大人,你们该出发了。” 方元善作为这次押运粮草的主官,他不发话,可没人敢动。 “崔大人,下官一定会把粮草送到西北军手上的。”方元善一揖,便翻身上马。 崔岩松挥手,“本官祝各位同僚,一路顺风!” 古月兰站在路旁,目送方元善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本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该散去了,谁知对面的季语彤竟然还在。 她步伐曼妙的朝古月兰走来,轻声道:“三姑娘,我觉着和你投缘,不如咱们到附近的茶楼坐坐?” 古月兰嗤笑了一声,“季语彤,你是怎么说出与我投缘这句话的?” “放肆!”季语彤的丫鬟呵斥一声,“我家郡主的闺名岂是你可以叫的?” “不叫她名字,难道我要叫她狗吗?”古月兰嘲讽反问。 “你你……”丫鬟气得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季语彤的脸色变了,“三姑娘,我好言与你说话,你为何要羞辱于我?” “我羞辱你?”古月兰轻笑一声,“你要是这样认为也可以。” 季语彤气得面部都要扭曲了,而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低语:“你别得意!” “不装了?”古月兰握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这手可真好看!” 在季语彤露出一丝得意时,古月兰又道:“用它害过不少人吧,啧啧,真脏!” 说罢,狠狠甩开她的手。 “你……”季语彤咬牙,“古月兰,你真以为方元善非你不可吗?” 古月兰佯装一脸惊讶,而后了然的看着她,“看上我家相公了?怎么办?我家相公不纳妾,更不会有通房。”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第442章 晕倒 马车上,丫鬟气呼呼的说道:“郡主,您刚才就不该去跟那个乡下来的泼妇说话!” 季语彤轻嗤一声,“无事,当做买个教训吧。” 丫鬟依旧愤愤,“郡主就是太善良了。” 闻言,季语彤笑而不语。 她可不善良! 方才,她是故意接近古月兰,为的是催动她第三次进入梦境。 这一次,她休想再醒过来! 另一边,古月兰对驾车的寒水道:“安伯公的那位庶女调查清楚了?” 寒水点头,发现古月兰无法看见,便道:“调查清楚了,也是个可怜人。”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便专心听寒水调查的结果。 “她姨娘去世了?”古月兰皱眉问。 “是。”寒水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他爹想升迁,便打算把她嫁给已经五十多的上司做小妾。” “自己没本事就想着卖女儿!”说罢,古月兰犹不解气,“去安伯公府。” 安伯公老夫人得知古月兰来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快,去把三姑娘迎进门。”老夫人发话,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 古月兰见了安伯公老夫人,先是把脉看诊,又和她聊了一些家常,才把话题转到了小庶女身上。 安伯公老夫人是个人精,笑道:“三姑娘见过我们家六丫头?” “见过一面,瞧着是个机灵的。”古月兰没把话挑明。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可不能被人家拿捏了。 安伯公老夫人笑呵呵的,也不多问。 庶子一家早就被分出去了,如今住的房子因挨着伯公府,大家都以为他们还住在一起。 实则,那边的事情她早就不管了。 等了一会,柳书香就被丫鬟请来了。 “祖母,您找我。”柳书香垂着头,说话的声音柔柔的。 古月兰挑眉,心道:原来阿晟喜欢柔弱的姑娘。 安伯公老夫人也是个直性子,“不是老婆子找你,是杨国公府的三姑娘找你。” 如今,京城里无人不知杨国公府的三姑娘。 柳书香微愣,悄悄抬头看向古月兰,没想到竟然和她对了正着。 古月兰轻笑一声,“春掌柜与我说,你先前曾找过他,说自己想学医,如今同仁堂要收新学徒,你还想去吗?” 其实根本没有这事,古月兰胡扯的。 柳书香也不傻,何况她知道古月兰还有另一个身份,古晟的姐姐。 她先是露出惊喜,而后一脸为难,“我、我是极想的,只是家里……” 柳书香看向安伯公老夫人。 见此,安伯公老夫人不得不开口,“不瞒三姑娘,六丫头是二房的孩子,且二房已经分出去,我这老婆子也不好管太多。” “原来如此。”古月兰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那我只能如实的告诉春掌柜,他这弟子怕是收不成了。” 安伯公老夫人一愣,“什么弟子?” “你家六姑娘先前因为姨娘生病的缘故,跟春掌柜学了一些医术。 这才让春掌柜发现她天赋不错,想收她做弟子,奈何六姑娘身份在这。 只是,春掌柜觉得六姑娘不学医实在可惜,便让我来问一问。” 安伯公老夫人心里很是高兴,“能做春掌柜的弟子,那可真是求都求不来的。” 古月兰轻叹一声,“也不知二房的老爷和夫人会不会答应?” “这事老婆子去说,三姑娘不用担心。”听了安伯公老夫人这话,古月兰笑了。 “太感谢老夫人了,这下我也能跟春掌柜交代了。”古月兰和老夫人逗趣了一会,走前还送了她一瓶补气养神的药丸。 安伯公老夫人嘴上说着太客气了,接药瓶的手却不慢。 也不知安伯公老夫人如何说服柳书香的亲爹和嫡母的,反正第二天她就被送到了同仁堂。 这事春掌柜昨晚就知道了。 于是,等柳书香被送来的时候,他带人去了后院,“柳姑娘,你的事古大夫都跟我说了。至于学医……” “春掌柜,我想学医!”柳书香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昨日三姑娘去府上,定是昇公子的意思。 她说的那番话也是托词,可我是真的想学医!” “这……”春掌柜这下子为难了,“可我目前并没时间教你啊。” 柳书香露出落寞的表情,“春掌柜……” “您没时间,我有啊。”古月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柳书香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三姑娘。” “我很吓人吗?”古月兰轻哼一声,“瞧你说话都结巴了。” 春掌柜轻笑一声,“既然古大夫来了,那我就回前院去了。” 随后,屋里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柳书香跟拘谨了。 “你坐着吧。”古月兰示意她坐下,“你和阿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柳书香抬头看她,很快又垂下眼眸,“我和昇公子只是朋友。” “可他想娶你。”古月兰的直白,令柳书香越发的忐忑不安。 窗外,偷听的古晟大气不敢出,只能祈求姐姐不要太欺负人。 不然回头书香生气了,他还要费心的想法子哄她。 屋里沉默的有点久。 久到古月兰以为柳书香不会说话时,她开口了,“三姑娘,昇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若能嫁他为妻,我做梦都会笑醒!” 啧,小丫头对阿晟的评价还挺高。 窗外的古晟差点笑出声,好在他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古月兰睨了一眼窗口,才道:“你只是见的人太少了,才会觉得阿晟好。” 柳书香没有反驳,“三姑娘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我相信自己。” 屋里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古月兰开口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学习一段医术,若是喜欢便坚持下去;实在学不进,我也会帮你找好借口,不会让家里为难你的。” 柳书香的眼眸瞬间蓄满了水光,“谢谢三姑娘!我会努力学的!” 古月兰点点头,对门外喊道:“阿晟,带你的书香妹妹去找青梅,这段时间让她先跟着青梅打基础。” 正要溜走的古晟顿住脚步,嘿嘿笑的走到门前,“姐姐,我刚到门口你就知道啦。” “呵,继续装。”古月兰一句话,逗得古晟也红了脸。 等他们离开后,古月兰坐下喝茶,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桌上。 第443章 第三次入梦 返回来的古晟一进门就看到古月兰趴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姐姐,你睡着了吗?” 古月兰没有回应。 “姐姐……”古晟袖长白皙的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随即,趴在桌上的古月兰便柔若无骨的朝地上倒下。 “姐姐!”古晟及时接住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在后院库房整理药材的春竹第一个跑过来,“昇公子,发生何事了?” “姐姐她不对劲,你快来看看!”古晟抱着姐姐,脸上带着担忧。 春竹立即上前,亲自把了脉,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闻讯而来的青梅一进屋子就问:“师兄,我三嫂怎么了?” “又睡过去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青梅的脸瞬间惨白,上前把了脉后,哆嗦道:“怎么办?三哥不在家,三嫂要是出事……” “别瞎说!”春竹还算镇定,“你守着师父,我去备马车,咱们先把人带回杨国公府。” 苏氏得知古月兰活蹦乱跳的出门,却不省人事的回来,急得不行。 “阿时,快去请柳院判!”苏氏对一旁的小儿子道。 杨昭时抿着唇,“阿娘,请太医无用,我去请虚云道长。” “你别胡闹!”苏氏皱眉道。 “娘,我没闹!”杨昭时没时间和她解释,脚步匆匆的去了虚云道长暂住的院落。 谁知,守门的小厮却说:“道长和风公子今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杨昭时跑了个空,又急又气,“什么时候出门不好!” 说罢,他跑到府门口,询问门房,“道长有说他去了哪里吗?” 门房摇头。 杨昭时气得跺脚,只能骑了马去请柳院判。 宫里,太子也得知了古月兰的事情,对一旁同样焦急的崔幼黎道:“孤出宫看看三妹,幼黎在宫里安心养胎。” 崔幼黎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殿下,带上我吧,好不好?” 二人出门游历一趟,感情比以前更好了。 崔幼黎自来端庄贤淑,出门一趟回来,她学会了撒娇,且每次太子都很吃这一套。 “殿下,你不答应吗?”崔幼黎垂下眼眸,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太子扶额轻叹,“幼黎是吃定了孤不会拒绝你吗?” “那殿下是答应了?”崔幼黎瞬间露出开心的笑容,“那咱们现在就出宫吧。” “嗯。”太子扶她去换衣裳,而后悄悄出了皇宫。 影伏已经回到了皇帝身边,古月兰晕倒后,影瑕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月丫头又晕倒了?”皇帝对古月兰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影狄不是早就把法阵破坏了吗?” 影伏对此不甚清楚,“陛下,需要属下亲自去看一看吗?” 揉着眉心的皇帝轻笑了一声,“你担心那丫头?” 面无表情的影伏点了一下头,“是个有趣的丫头,况且她还是福星,东夏需要她。” 皇帝轻叹一声,“咱们晚上去。” 影伏微怔,没想到陛下会亲自去看三姑娘。 杨国公府。 柳院判把完脉,便和春夏对视,“春太医,本官瞧着三姑娘就是睡着了。” “是啊,睡着了。”可她的睡着却是会出人命的。 青梅握着古月兰的手,眼眸红红的。 “三嫂,你可要好好的,不然三哥回来我可没法子交代。”青梅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匆匆赶来的赵月瑄先安抚苏氏,“阿娘别担心,道长今日是和东林先生一起出门的,我让府中的护卫去寻人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季语彤很快也知道了古月兰再次陷入梦境的消息,得意的笑了。 只是,笑完她又皱紧了眉头。 那日,和古月兰分开回府后,当晚她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哪哪都痒的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着了古月兰的道,气得破口大骂。 惠康公主担心她挠破皮肤会留下疤痕,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御医。 可惜,以他们的医术,却不能根除那股痒劲儿。 这两日,季语彤又是喝苦苦的汤药,又是泡冷水澡,被折腾的够呛。 得知古月兰再次陷入沉睡,心里才好受一些。 ** 陷入梦境的古月兰却被一阵疼痛惊醒。 “郡主,她醒了。”一个老嬷嬷说道。 季语彤居高临下的看着艾悦,冷声道:“小贱人,就你也敢勾引本郡主的夫君!” 还处于惊讶中的古月兰愣住了。 季、季语彤? 她怎么看着好像老了一些? 对上“艾悦”的眼神,季语彤越发的恼怒,“小贱人,你还敢瞪本郡主!来人,给我继续打!” 懵懂的古月兰听到“打”字,顿时清醒,“你、你凭什么打我?” 季语彤冷嗤一声,“凭你的卖身契在本郡主手上!” 这下子,古月兰彻底清醒了。 在粗使嬷嬷拿着鞭子靠近时,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柴房中。 不对! 她明明在同仁堂的,为何醒来却在这里? 粗使嬷嬷抖了抖鞭子,冷笑道:“艾悦,要怪就怪你心太大,竟敢勾引郡主的夫君!” 说罢,她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下来。 愣神的古月兰“啊”的惨叫一声,总算回过神来。 她刚才叫我“艾悦”,难道我又穿越了? 不,不对! 季语彤在这里,说明我还在原来的世界。 想到此,古月兰艰难的站起来,趁着粗使嬷嬷不注意的时候,用力的撞向她。 “哎哟——”粗使嬷嬷也没有想到,奄奄一息的艾悦竟然还有力气反抗。 古月兰可不管她怎么想的,撞开她之后,便直扑向季语彤。 “啊——”季语彤对上“艾悦”吃人的目光,吓得往后退。 这一退便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哎哟——” 季语彤拉着身边的丫鬟一直向后倒去。 见此,古月兰撒腿就往门外跑。 季语彤大惊失色,“快,快把她抓回来!” 还能动的丫鬟和嬷嬷立即追了出去。 重伤在身的古月兰要不是凭着一股执念,只怕这会儿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看着四周的亭台水榭,假山阁楼,其豪华程度已经堪比齐王府了。 古月兰心惊不已。 这……到底是哪里? “快,快抓住!” 身后传来丫鬟的喊叫声,古月兰吓得慌不择路,拐向了一处小道。 丫鬟见此,皱眉道:“快,拦住她!不能让她逃去前院!” 第444章 相公还想把我赶走? 跑着跑着,古月兰忽然绊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子,“哎哟——”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手都被磨破了。 追上来的丫鬟立即得意一笑,“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趴在地上的古月兰想站起来,奈何身上的伤势太重,又摔了一跤,她已经没了力气。 “别废话了,快把她抓回去,郡主还等着折磨她呢!”粗使嬷嬷提醒。 于是,三五个人便上前去拽古月兰。 她们有的拽头发,有的拽胳膊。 总之,她们每个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疼得古月兰连连惨叫。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冷厉又威严的声音传来,吓得丫鬟和嬷嬷们都愣住了。 疼得差点晕过去的古月兰缓缓抬起头,看清方元善的刹那,她顿时松了口气。 “相公……救我。”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方元善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丫鬟和嬷嬷们也都变了脸色。 这个贱蹄子,竟敢喊郡主的夫君为相公,看来她是真活腻了! “月、月……”最后的“兰”字,方元善一直没喊出口。 奄奄一息的古月兰朝他轻笑,“是我。” 眸色无波的方元善激动又难以置信把她搂进怀里,急道:“霍川,快去请大夫!” “是。”霍川皱眉。 一向沉稳的大人,为何忽然如此情绪外露,这女子到底是谁? 丫鬟和嬷嬷们就这样看着方元善把“艾悦”抱走。 “怎、怎么办?”有丫鬟吓得哆嗦起来,“要是郡主知晓咱们不仅没把人带回去,还让大人把人带走,咱们会不会该鞭子?” 追上来的季语彤恰好听见这话,气道:“人被谁带走了?” 其实她听清楚了,就是不敢相信而已。 丫鬟和嬷嬷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位年长的嬷嬷回道:“被、被大人带走了。” “该死的!”季语彤气得不轻,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搅得变形了。 此时的方元善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打了古月兰的人碎尸万段。 “月兰,你怎么样?”方元善轻轻擦拭她的脸。 这张脸他认识,她是季语彤身边的粗使婢女。 前些日子,这丫头因为家中老娘病重,花光这些年存下的银钱,跪在医馆门外苦苦哀求。 他那会刚好下衙,认出她是府上的下人,便让霍川送去二十两银子。 “放心,死不了。”古月兰握住他的手,“你娶了季语彤?” 被问起这事,方元善多少有点心虚,“是她非要嫁给我的,我都与她说了心有所属,谁知……” 古月兰看他神情阴郁,心疼道:“她用权势逼迫你,还是算计了你?” “都有。”方元善苦笑一声,“别说我了。倒是你,怎么又来了?” 当初她消失后,他又急又怒的跑去祥云寺逼问祥云大师。 在他以死相逼下,那老和尚才告诉他,这丫头回去她原先的世界了。 那会儿他才知晓,浩渺的天地宇宙中,不仅有他们这个世界,还有无数个世界。 古月兰露出一丝浅笑,“大约是你太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闻言,方元善的耳根慢慢变得绯红。 “相公,你脸红了。”古月兰说完,开心的笑了。 这一笑,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哎哎…好…好疼。” 方元善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数落她,“那你还笑?” 门外,霍川都愣住了。 沉稳的大人,竟也有这般柔情的时候。 “大人,属下把太医请来了。” 方元善立即道:“快请进来。” 这位太医古月兰认识,他便是当初给太子表哥下毒的——陆太医。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他竟然还活着,那太子表哥…… 想到此,古月兰皱起了眉头。 再看霍川,他好似也老了一些,眉眼中透出的是疏离和内敛。 陆太医把脉后,不仅开了方子,还留下擦拭的药膏。 等霍川送他离开后,古月兰拉着方元善的衣袖问:“现在,谁当皇帝?” 方元善如实相告:“没有皇帝,三王共治。分别是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 “太子呢?”古月兰已经猜到他可能已经死了,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死了。前几年就死了。”方元善摸摸她的头,“这里和你待的世界不一样,别多想,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 古月兰沉默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睁开,“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方元善宠溺的看着她,“问完就要好好休息。” “好。”古月兰张张嘴,一时间又害怕起来。 方元善看出她的犹豫,轻声道:“要不先休息?” “嗯。”古月兰闭上了眼睛,等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守在一旁的方元善见她醒了,顿时高兴起来,“醒了,要喝水吗?” 古月兰点头,正要坐起来,就被方元善半抱着托起身体,“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喝过水,方元善便开始喂她喝粥。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古月兰皱眉问:“我睡到了晚上?” “是啊,这天都要亮了。”方元善轻声解释。 “那你岂不是要上早朝了?”古月兰皱眉看着他,“你一直守着我,岂不是没睡?” “我请了病假。”方元善没有隐瞒,“三王共治下,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这几日怕是不安生。”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你会有危险吗?” “要说一点没有,你估计也不会信。”方元善轻叹一声,“月兰,你不该这个时候来的。” “来都来了,相公还想把我赶走?”古月兰挑眉问。 方元善抿着唇,半晌才道:“私心里,我自然希望你能留下来,可你真能留下来吗?” “还真不能。”祥云大师当初就告诉她了,这个世界的相公,命中没有她。 “你倒是实诚!”方元善苦笑一声,“连欺骗一下我都不乐意。” “骗又能骗多久呢?”古月兰把一碗粥吃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一起睡吧。” 方元善的身子陡然一僵,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一起睡啊。”古月兰表现的太过自然,方元善又气又无奈。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古月兰微怔,才反应过来,“你嫌弃我现在的身体?” “那到没有。”方元善把碗放到桌上,而后便躺在古月兰身边,“她是季语彤身边的粗使丫鬟,因‘试图’勾引我才被打成这样的。” 第445章 你与他就是这般相处的 古月兰听完,笑嘻嘻的道:“既然是勾引相公被打的,那不坐实了这事,岂不是白挨打了!” 想到季语彤那张嚣张的嘴脸,古月兰笑的异常开心,“相公只能是我的!” 方元善无奈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现在几岁了吗?” 古月兰侧头看他,似乎确实比先前老了一些,但依旧俊美。 “没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古月兰调笑道。 “你与他就是这般相处的?” “谁?”古月兰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相公是说另一个世界的你吗?” “他不是我!”不知为何,方元善心里有股怨气,堵得他心口难受。 凭什么那个世界的自己有她相伴?! “啧,还有不承认自己的。”古月兰说罢,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个世界的你都娶了别人,我不也没生气。” “那是你不喜欢我!”方元善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便气哼哼的转过身,背对着她。 这小动作把古月兰逗笑了,“快说,你现在几岁了?” “自你上次离开,已经过了八年。”虽然气闷,但方元善还是如实回答了她。 “八年啊~”古月兰叹了口气,掰着手指算了算,“那相公现在就是二十八岁了。” “是二十九。”方元善回过头,“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的生辰?” “我说的实岁,你说的虚岁。”古月兰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明日下厨为你煮长寿面。” 方元善愣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你怎可如此、如此……” 瞧他满脸绯红,古月兰笑着又亲了他一下,这次亲的还是他的唇。 方元善顿时不说话了,恶狠狠的瞪着她,好似要把她吃了。 古月兰拉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睡吧,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呢。” 方元善抿着唇,盯着她看了许久。 “别看了,快睡吧。”古月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方元善顺势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嗯,睡觉。” 古月兰轻笑一声,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她知道自己想回去没那么容易。 既然来了,便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顺道陪陪这个世界的相公。 方元善:顺道?有本事你大声说出来? 休息了三天,古月兰身上的伤慢慢结痂。 当然,这可不是陆太医的功劳,是她自己改了药方。 至于被加了其他东西的药膏,她早就扔了,之后让亲亲相公去买药材,帮她熬制了几罐外伤药膏。 能下地后,她便去了厨房,亲自做了一桌菜肴。 下衙回来的方元善一进府门,就闻到了香味。 “府中换厨子了?”方元善询问一旁的管家——肖水。 肖水立即摇头,“是月姑娘,她亲自下唇,说是要给大人做好吃的。” 闻言,目光清冷又深邃的男子,唇角露出了一丝浅笑,“是阿月啊。” 随即,他含笑走回了自己院子。 此时,季语彤怒气冲冲的带人赶到前院,对守门的侍卫怒道:“你们这群狗奴才,赶紧给本郡主滚开!” 侍卫站着不动,冷着脸道:“请郡主恕罪,大人交代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院子。” “你……”季语彤气得差点吐血,抬脚便给这名侍卫一脚,“狗奴才,我让你狗眼看人低!” 面容含笑的方元善一走近,便看到季语彤撒泼似的踢打着他院门前的侍卫。 “你在做什么?!”方元善怒斥一声。 季语彤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收敛了脾气,含笑回头,“夫君,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这守门的侍卫就该被郡主打死了。”方元善对她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这狗奴才一直拦着我,我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的。” 方元善冷眼看着她,“郡主,别做多余的事情,我们还能好生相处。” 季语彤被的冷眼伤到,受伤似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夫君,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一直对我如此冷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话我也想问郡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郡主明知我心有所属,还要算计嫁于我?”方元善的反问,弄得季语彤下不来台。 这时,看戏看得差不多的古月兰从树后走了出来,“大人回来了,奴婢饭菜已经做好。” 对上古月兰含笑的眉眼,方元善那股戾气才慢慢消散,“你倒是个勤快的。” “多谢大人夸奖。”古月兰说着,便朝他走了过来。 方元善担心季语彤发疯伤了她,快步走进院门,“别放其他人进来。” 这个其他人,指的自然就是季语彤和她的仆从了。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消失在眼前,季语彤气得心口发疼,她发狠的想着:方青玉,你最好护住她,不然本郡主有一千一万种法子折磨死她! 住在隔壁的苏熠闻到香味,便寻了过来。 正在吃饭的方元善得知他来了,轻哼了一声,“这狗鼻子!” 古月兰正为他夹菜,笑问:“苏熠吗?” “嗯。”方元善看着碗里的排骨,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这时,苏熠大步走进了院子,笑道:“元善兄,我来蹭饭了。” 看着准备好的碗筷,苏熠笑的更开心了,“元善兄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说完,他才注意到坐在方元善身边的女子。 “她是……”苏熠盯着古月兰看了看,“元善兄,你这是铁树开花了?” “闭嘴!”方元善指着对面的位置,“赶紧吃完,滚回你的府邸!” 苏熠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旁观的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苏大人,快吃饭吧。” “你、你认识我?”苏熠很惊讶。 “我们见过,苏大人可能忘记了。”古月兰简单解释了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苏熠问。 方元善没好气的看向他,“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问东问西的?” 苏熠咧嘴一笑,“元善兄,你莫不是吃醋了?” “再废话,你就别吃了!”方元善如此威胁,身为吃货的苏熠顿时安静下来。 等尝过古月兰做的菜肴后,一个劲的赞道:“好吃,真好吃!嫂子的手艺真好!” 这声嫂子一出,方元善忍不住去打量古月兰,看她神色如常,微微松了口气。 古月兰不解,笑着为他夹菜,“相公多吃一些,瞧你都瘦了。” 第446章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方元善确实比较清瘦,也不知是他体质问题,还是太辛苦的缘故。 苏熠吃饱喝足后,打趣道:“元善兄,没想到你竟然金屋藏娇。” 只是这个“娇”除了厨艺比较好之外,容貌只能算清秀。 方元善难度吃了两碗饭,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你该滚了!” 苏熠却坐着不动,“嫂子说还有饭后甜品,我要吃过再回去。” “你府上是揭不开锅了吗?”方元善挤兑他。 苏熠嘿嘿一笑,坐着不动。 从小厨房出来的古月兰看到二人坐在院子里吹冷风,皱眉道:“怎么不进屋里坐着?” “刚吃饱,想吹吹风。”方元善解释完,便起身进了屋。 古月兰端着煮好的山楂茶和小糕点,“这是山楂茶,消食的。” 苏熠不客气的尝了一口,“嗯,酸酸甜甜,真好喝。” “好喝也不能多喝。”古月兰解释。 闻言,苏熠的笑脸瞬间蔫了,“哎,还想着喝第二碗的。” 方元善轻哼一声,“喝完赶紧走,别碍眼!” 瞧二人说话这般随意,古月兰笑了,“相公,快过年了,爹娘那边是不是该送年礼回去?” 苏熠微微抬头,露出一丝诧异。 方元善看着她道:“爹娘都去世了。” 吃糕点的古月兰顿时僵住,好半晌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方元善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她,“那会儿前太子刚去世,陛下病重,各地势力蠢蠢欲动。 我奉秘旨前去岭南平乱,不知谁走漏了风声,爹娘他们竟被叛贼抓了去。为了不让我为难,爹娘他们……自缢了。” 说完,方元善喝了好大一口山楂茶,才压下心口的那股酸涩感。 古月兰不知如何劝解,便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相公,没事的,我会……” 本想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可话到了嘴边才知道自己的去留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阿月怎么不往下说了?” “说了岂不是在欺骗你。”古月兰轻叹一声,“大哥大嫂,还有大丫大郎他们呢?” 方元善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不知。爹娘走后,他们也搬离了方家村,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所踪。” “那你找到二哥二嫂他们了吗?”古月兰又问。 方元善露出一丝苦笑,“见过一次,后来他们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这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啊。 古月兰心疼的握紧他的手,想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苏熠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多余,便悄悄起身离开。 古月兰睨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问道:“苏熠他成亲了吗?” “没有。心里还想着青梅呢。”方元善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古月兰抱着他的脖子,“相公想做什么?” “睡觉。”方元善说的睡觉是真的睡觉。 古月兰还期待了一下,结果,他却抱着她纯睡觉。 这几日她休息得够够的,因此,方元善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却还未睡着。 她轻瞄着他的眉眼,心绪复杂又心疼。 这个世界的相公真如单俞说的一样,亲人离散,孤身一人。 方元善睡的并不安稳,梦里,他再次看到爹娘自缢在他面前的画面。 “爹、娘,不!不要啊——” 刚闭上眼睛的古月兰就被他吵醒了。 她轻拍他的脸,轻声道:“相公,快醒醒,醒醒……” 可惜,陷入梦魇的方元善却越陷越深。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 “古月兰,为什么你来了又走?为什么你选了他,不是我……” 古月兰怔怔的听着他呓语,眼泪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把他挂在床头的埙取下来,轻轻吹奏起来。 陷在梦魇里的方元善听到埙的声音后,慢慢安静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 古月兰吹奏了一个时辰,才把埙放在床头,挨着他身旁睡下。 清晨,方元善睁开眼眸,入眼的便是古月兰那张略显青涩的脸。 此时的她,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他已经二十九了。 看着她的睡颜,方元善自嘲一笑。 阿月,要是你一直没有出现该多好,这样我也不会有什么期待了。 拥有过再失去,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多绝望吗? 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而后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只要轻轻一拧,她便再也醒不过来了。方元善发狠的想着。 与其看着你来了又走,不如让我亲自把你送走! 方元善慢慢收紧自己的手,一点点加重力道。 睡梦中的古月兰顿时惊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做什么?” 她一根银针下去,便将他扎得不能动弹。 坐起来的古月兰瞪着他道:“你脑子进水了?” 方元善心虚的垂下眼眸,一句话也不说。 气闷的古月兰想到方才那种窒息感,气得拔下他手背上的银针。 “方元善,你想我死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我现在就去找季语彤,相信她很开心能折磨死我!” 她刚下地,就被他拽回了床上,“别去!” 他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厮磨,“阿月,我错了!我刚才鬼迷心窍了,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古月兰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心软了,“我给你把脉看看。” 方元善的身子忽然僵住,“阿月,我没生病。” 前世的方元善 “废什么话!”古月兰挣开他的怀抱,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经过把脉,古月兰心情更复杂了。 郁结于心…… 想到他的遭遇,只是郁结于心算是轻症了。 “阿月……”方元善看她出神,不免心虚,“我没事的。” “嗯,确实没事。”古月兰捧着他的脸,“我虽然不能陪你太久,但我在这里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彼此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说到底,你还是选择了他!”方元善将她推开,“我上朝去了。” 古月兰拉住他的手腕,嘶哑道:“这个世界的你,命中没有我!因为我早死了,死在了江南!还是你埋的我!你忘了吗?” 情绪崩溃的方元善回头看着她,嘶吼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第447章 你是不是也要抛弃我? 古月兰捂住心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被人算计了,陷入了沉睡中,醒来就在你的世界了。” 方元善疯狂的把她扯进怀了,看着她道: “那就留下来,留在我这里!你说过,那个世界的我什么都有,生活幸福!这里的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对上他疯狂又偏执的目光,古月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的去留,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方元善捧着她的脸,猩红的眼眸带着嗜血的气息,质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要抛弃我?” “不,不是!”古月兰环腰抱住他,“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说话,你这样我很担心!”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发现他猩红的眼眸慢慢褪去,心里松了口气。 这八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哪些事情? “对不起!”方元善无力的松开她,“你好好休息,我上朝去了。” 古月兰抱着他不放,“今天就别去了,我担心你这样会出事。” 方元善垂眸看着她,“放心,我很好。” “可是我不放心啊。”古月兰起身,把他按回床上,“我来了几天,还没出去看过,你今天陪我去郊外走走可好?” 想也没想,方元善便答应了,“好。” 看他忽然变得如此乖,古月兰越发心疼了,忍不住俯身亲了他。 这一次,方元善没有如先前一样放她起身,反而加重了这个吻。 隔壁去上朝的苏熠还多了一个任务,帮方元善请假。 “哎,果然是有了嫂子,这早朝也不上了。”昏君啊! 等方元善再起来的时候,古月兰已经做好了早饭。 看着她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他只觉得心口暖暖的。 古月兰回头便看到他站在窗前,穿着单薄的里衣正目不转晴的看着她,“相公,你怎么不穿外衣?” 她急匆匆进了屋里,找来外衣帮他穿上。 方元善站着不动,她叫抬手便抬手,乖得让她都以为今早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幻觉。 “坐下,我为你梳头。”古月兰笑着道。 方元善握着她的手,“阿月……” “怎么了?”古月兰不解。 “我想为你梳头。” “好啊。”古月兰高兴的坐下,“你想帮我梳什么发髻呢?” “不知,我先试试。”方元善嘴上说着试试,手指却十分灵活,很快为她盘了一个单螺髻。 看他娴熟的插上发簪,古月兰微挑峨眉,“相公这手法很熟练啊。” 听出她话中的醋意,方元善轻笑了一声,“拉着苏熠练习的。” “啊?”这下子古月兰不解了。 “我想着有一日或许能为你梳发。”虽然不知这个心愿会不会实现,但他最绝望的时候,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的。 古月兰起身,将他摁在了椅子上,“现在该我为相公梳发了。” “好。”方元善坐下后,心情极好的笑了。 二人吃了一餐,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早饭后,便坐着马车出门了。 此时的京城,依旧热闹非凡,街上的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 路上的行人,或脚步匆匆,或闲庭信步,一派的烟火气。 古月兰趴在窗口,不时回头和车里的人说话,“相公,京城还是那么热闹。” “是啊。”方元善握着她的小手,“晚上的夜景也不错,咱们可以去游湖。” “好啊。”古月兰一脸向往,而后指着一个摊位,“相公,我想吃那家的馄饨。” 方元善轻笑一声,“好,我去买。” 肖水把马车停在了路边,本想自己去买的,谁知方元善竟然下了马车,亲自等在馄饨摊前。 见此,肖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 这姑娘真是厉害,竟然把万年冰山的大人都给融化了。 不一会,方元善端着一碗馄饨回来,“阿月,你尝尝。” 古月兰高兴的接过碗,先尝了一个馄饨,和她在另一个世界吃的味道一样。 “好吃!”古月兰说完,自然的把勺子递到方元善嘴边,“相公也尝尝。” 方元善微怔,而后张嘴吃下馄饨,“嗯,好吃。” 古月兰笑弯了眉眼,“那我们一起吃。” 路边的马车上,二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吃着馄饨。 明明在府上已经吃过,但俩人的胃口依旧不减。 肖水看着都馋了,于是也买了一碗蹲在马车旁吃。 匆匆而来的霍川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老大,你怎么来?”肖水端着碗站起来。 霍川睨了他一眼,而后靠近马车,低声道:“大人,宫里出事了。” 方元善的笑颜顿时收敛,“出了何事?” 霍川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路上行人只顾着做自己的事,并未注意他们,才道:“三王爷中毒了,如今命悬一线。” 方元善把最后一个馄饨吃完,把碗递给肖水,“下毒之人找到了吗?” “没有。”霍川低声解释,“苏公子送出来的消息不多,他如今还在宫里。” 闻言,方元善的眉眼露出一丝冷意,“让咱们的人注意一些,有危险先护着苏熠。” “是。”霍川欲言又止。 方元善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别担心,四王爷和六王爷还不成气候。” “那大人不进宫吗?”霍川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不去。”他都答应了要陪阿月去郊外了,可不能食言。 苏熠:元善兄,你果然是昏君!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相公,还是正事重要。” “你也重要!”方元善回了她一句,便命肖水驾车。 站在原地的霍川揉了揉脸,这位真是当初在岭南救了他和肖水的冷面大人吗? 刚出城门,古月兰就遇见了熟人——古毓佳。 “她怎么在这?”古月兰的眉眼都带着一丝冷意。 方元善顺势看过去,“她是齐王的养女,嫁给礼部尚书的嫡次孙刘满为妻。” “啧!”古月兰放下车帘,想了许久。 来到这里,她本不想做太多事情,以免发生蝴蝶效应…… 可看到古毓佳的瞬间,她心里的不甘和怒火还是冒出来了。 “齐王叔……死了吗?”古月兰艰难的问出口。 方元善听她对齐王的称呼,便知在那个世界她和齐王的关系定是不错。 “没死,被三王软禁了,他双腿已经残废。”方元善轻声解释。 第448章 还不赶紧拦住这疯婆子 而后,古月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方元善也没有打搅她,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半个时辰后,肖水停下马车,“大人,农庄到了。” 失神的古月兰这才回神,掀起车帘往外看,“这是相公买的农庄?” “是啊。”方元善摔下了马车,回身把她抱下来。 古月兰难得红了脸。 方元善又道:“庄子里有温泉,晚些我们可以一起泡澡。” 一旁的肖水:这是没付费就能听的吗? “咳咳!”古月兰轻咳两声,示意方元善适可而止。 方元善轻笑一声,没再说话,牵着她的手一同进了庄子大门。 管事笑盈盈的在前面带路。 冬日的寒冷,在进入屋子后,便被迎面而来的暖意驱散。 古月兰坐在暖炕上,拉着方元善的手道:“相公,我有许多事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方元善一个眼神,屋里伺候的下人就全部退下。 “阿月想知道什么?” “很多。”古月兰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道:“杨国公府的人……还有谁活着?” 方元善轻叹一声,“只有杨昭时还活着。太子去世不久,西北边关大乱,杨大将军战死。 后来,杨少将军领兵,击退了来犯的北戎,谁知军中出了奸细,回营的途中他被伏击了。 之后,下落不明。这都几年过去,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古月兰听后,心里憋闷的难受,“杨国公夫人呢?” “她得知杨大将军战死,长子又生死不明,病倒后便再也没有好起来,熬了大半年就去了。”方元善说起杨家的事,心里也唏嘘。 守护东夏的杨家父子,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朝中但凡还有良知的大人,都觉得心寒。 “陛下痛失爱子,又失去了左膀右臂,身体大不如前,熬了一年多也走了。 他把江山传给了齐王,奈何齐王太过信任身边之人,才让三王给算计了。” 古月兰眼睛红红的,“皇后和太子妃呢?” “她们在寺庙修行。”方元善轻抚她的脸,“若不是有崔家在,皇后和太子妃只怕也是活不成的。”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影卫呢?陛下的影卫呢?他们都死了吗?” 影卫一事,方元善第一次听说,“我从未听说过影卫,阿月是如何……” 方元善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怎么忘了,面前的媳妇可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有些情况或许比他知道的更多。 想通后,他也问了一些自己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的事情,倒是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古月兰说起了古毓佳,“那古毓佳是我庶妹,如今看她生活不错,我这心里实在不爽,相公可一定要帮我报仇。” 方元善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含笑点头,“阿月的仇人,自然便是我的仇人。” 心知自己的时间不多,古月兰便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许久后,古月兰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我那傻妹妹是否还活着。” “阿月放心,我会叫人去寻的。” 古月兰对他自然是信任的,但她心里却没多大信心,觉得小草此时还活着。 如她料想的一样,方元善派出去的人十日后就回来了。 期间,宫里中毒的三王爷没熬住,死了。 三王共治,一下子变成了二王共治。 这样的平衡还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 这些日子,方元善活的很开心,面上依旧清冷疏离。 他的笑,他的体贴,只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才会展现。 这日,他下朝回来,看到古月兰失神的站在院子里发呆,心疼的走过去,“阿月……” 古月兰回神,轻轻道出一句:“她死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我明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疼?” 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阿月,想哭就哭吧。” “为什么要哭?”古月兰抬起头,“她占了我的身份,她娘害死了小草,我要让她们母女一无所有!还有害死小草的人,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些事我来做,无需阿月动手。”方元善握紧她的手。 古月兰点点头,“那麻烦相公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为你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方元善的眼神太过炽热,炽热到古月兰有种灵活被烫着的感觉。 方元善果然说到做到,不出三日,古毓佳是庶女的身份就被曝光了。 疼爱她的陈氏,这些年一直活的很憋屈,只因为宋氏又生了一个小郎君。 古士忠对宋氏也比较宠爱,而这一切都是古毓佳在背后帮着宋氏。 陈氏如今不仅知道了古毓佳的身份,又知道她如此帮宋氏,岂有不疯的。 只见她拿着刀,对着惊恐的宋氏就砍过去,“老娘要你下地狱!” 闻讯而来的古毓佳一进门就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愣住。 陈氏砍了数十刀后,回头便冲着古毓佳扑上来。 随行的仆从自然是拦住了她。 可惜,他们出门前吃错了东西,一个个忽然捂着肚子起不来身了。 古毓佳见状,怒喝一声:“你们这群贱奴,还不赶紧拦住这疯婆子!” 然而,捂着肚子的仆从们却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她被陈氏追着在院子里转圈圈。 “娘,我是毓佳啊!”古毓佳一边跑,还一边和陈氏打感情牌。 但得知真相的陈氏,加之这些年一直被宋氏压着,心里的怒火和怨恨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此时的她,犹如疯子一般,挥着手中的菜刀朝她身上砍去。 “小贱人,枉费我这些年对你的好,结果你不知感恩,帮着宋氏一起欺辱我,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陈氏拽着她的头发,状若癫狂的笑着,手中的菜刀对着她的脸就砍下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古家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古月兰和乔装后的方元善也在其中。 “让开,快让开!”在酒楼忙生意的古士忠疾步而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古晟。 看着弟弟的模样,古月兰愣了一下,“他、他不念书了?” 方元善顺势看向古晟,对他的事情略有耳闻。 “听说他偷看书院先生独女洗澡,被当众抓获赶出了书院。事情传开后,其他书院都不愿意收他。” “古毓佳!一定是古毓佳的搞鬼!”古月兰咬牙道:“她娘宋氏生了儿子,她肯定想着让他弟弟以后继承家产!” 第449章 相公,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方元善心知她心有不甘,说道:“放心,剩下的为夫来处理,不会让她们母女好过的。” 闻言,古月兰心里的怒火才消了一些,“相公,我想见见阿晟。” “好,不过需要一些时日,阿月要耐心等一等。”方元善牵着她,悄悄离开人群。 二人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到了同仁堂门前。 古月兰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柜台前,一个年轻的男子抬起头,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要抓药吗?” 古月兰看着春竹,讷讷开口,“你是大夫吗?” 面无表情的春竹在听了她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摇了摇头,“我只是抓药的。” 古月兰张张嘴,好些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最后抓了一些卤肉的药材,便和方元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方元善忍不住问:“阿月认识他?” “认识,我的弟子,他在医术上天赋不错,如今却依旧是个药童。”古月兰心里真的很难受。 方元善不知说什么劝解的话,只能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府里,古月兰带着药材进了厨房,准备做卤肉。 方元善跟在一旁打下手,也不说话。 一个时辰后,隔壁的苏熠又跑来蹭饭了。 “元善兄,你们今晚做什么,好香啊!”苏熠探头进厨房,清隽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卤肉。”方元善说完,支使他去劈柴。 苏熠笑呵呵的应下了。 古月兰本以为他做不来,出门一看,墙角的柴火都劈的差不多了。 “嫂子放心,劈柴我还是会的。”苏熠乐呵呵笑道。 方元善在一旁解释,“上次宫变他差点死了,好了后自己找霍川学了功夫。” “嘿嘿,虽然学的不咋样,但劈柴还是可以的。”苏熠挠头傻笑。 古月兰轻笑一声,“卤肉好了,进来吃饭吧。” 前院的小厨房不算大,但桌椅都有,坐他们三人绰绰有余。 苏熠尝过卤肉后,嘴巴就停不下来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古月兰做了一个决定。 趁着方元善还未去上朝,她拉着他的手道:“相公,我不知自己这次能待多久,所以,我想为你培养一些人手。而我会的,只有医术。”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好。我不在府上,你可以找肖水,他会帮你。” “谢谢相公。”古月兰抱住他的腰,闷声道:“你要好好的。” “知道。”方元善附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为夫该去上朝了。” “去吧。”古月兰目送他离开后,便收拾好自己,带着肖水从后门离开。 同仁堂内,春掌柜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你说你能治好小夏的病?” 春夏当年发现了太子中毒之事,刚和陛下说完,出宫的途中就惊了马。 疯马拖着马车狂奔,车内的春夏被甩出车外,一只脚却被缰绳缠住,整个人被拖行了数千米,疯马才被赶来的巡逻士兵斩杀。 春夏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命悬一线。 要不是春家世代行医,家中珍稀药材多,他只怕早就咽气了。 虽然保住了小命,但春夏的身子骨却彻底废了,还瘸了一条腿。 里间的春夏闻言,虚弱开口,“爹,我想试试!” 春掌柜自然希望儿子能好起来,便道:“姑娘有何要求?” “春家,为我所用!”古月兰道出了她的目的。 春掌柜愣了片刻,才道:“春家不行,但我们父子愿为姑娘驱使。” 古月兰笑着点点头,“如此也可。” 说罢,交代春掌柜准备东西,还指名要春竹为她打下手。 听到春竹的名字,春掌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午时,方元善乔装找了过来,手里拎着食盒。 “娘子,该吃饭了。” 正在熬药膏的古月兰抬起头,“相公来了。你吃了吗?” 方元善轻轻摇头。 “我们一起吃。”古月兰交代春竹继续熬药,便拉着他进了屋。 饭后,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屋里等古月兰一起回府。 隔壁屋里,古月兰正为春夏施针,一旁除了春竹外,春掌柜和莫梅也在。 莫梅已经嫁给了春竹,两人生了一个闺女,已经三岁了。 这是熬药的时候,春竹主动告诉她的。 古月兰听后,很是欢喜,春竹却很纳闷。 这姑娘对他的事情是不是太上心了? 直到方元善拎着食盒出现,唤了她一声娘子,春竹才知道是他误会了。 夜幕来临时,古月兰终于从隔壁屋出来。 听到动静的方元善也从屋里出来,朝她伸出手,“娘子,我们该回家了。” 这时,肖水匆匆跑进来,“大人,出大事了!西北军兵临城下了!” 方元善的脸顿时冷肃下来,“何人带兵?” “荀互!” “今日城门那边谁在看守?”方元善又问。 “季良。” 闻言,方元善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扭头看向古月兰,温声道:“阿月,你在此处待着,千万别出门!” “春掌柜,这几日能不开门最好不要开门!”方元善交代完,便匆匆离去。 不多时,便有四名护卫过来,“夫人,大人让我们来保护你的。” 古月兰点点头,便跑上了二楼,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百姓,心知这京中怕是要乱了。 不多时,莫梅跑上来,“夫人,大伯让您快些下去。” 古月兰关上窗户,便下了楼。 对于京中时不时出现的兵乱,春掌柜已经麻木了,“这几日,大家都不要出去,尤其是女子。” 这话明显是对古月兰说的。 闻言,古月兰保证道:“您放心,我不会添乱的。” 相公,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这夜,古月兰和莫梅睡一个屋子,但半夜她们就被惊醒了。 因为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直至天光大亮,喊杀声才渐渐停息,但街道上的士兵却只多不少。 “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不等春掌柜去开门,喊门之人就把门板给踹塌了。 “嘭——”门板就在春掌柜面前倒下。 他吓得连连后退,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依旧笑嘻嘻的,“军爷,不知您有何事?” 第450章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我们将军受伤了,将你们医馆最好的药材拿出来!”这是明晃晃的打劫啊。 春掌柜立即指着前院的药柜,“军爷,药材都在这呢。” “都在这?”说话的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听了春掌柜的话,显然是不信的,“你们医馆的库房呢?” 春掌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军爷,前院的药材随便你们拿取。” “滚一边去!”刀疤男子推开了挡在跟前的春掌柜,带人直冲后院。 守着屋门的四名护卫看到他们,顿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做什么?” 刀疤男冷笑出声,“就你们四个人也敢和老子叫嚣?” 这时,后院又冲进了一群兵士,眼中带着兴奋和嘲讽,“大人,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就是!” 刀疤男却还是有些顾忌,“这可是春家的医馆。” “一个春家而已!” “等咱们将军拿下皇城,整个京城就都是咱们的了!” “就是!” 刀疤男听后,大笑道:“兄弟们说的对。动手!” 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名小兵匆忙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外边又打起来了,将军要咱们去东边的巷子拦截皇城军的反击!” 刀疤男一愣,臭骂一句,“他娘的,算你们走运!” 说罢,带着他的人便匆匆离去。 见此,春掌柜松了口气的顿时,立即道:“快,快把门关上!” 护卫们立即跑去前院,将倒在地上的门板扶起来,重新装上。 为了安全起见,春掌柜还让护卫多加了一根粗壮的门栓。 屋子里,古月兰皱着眉头来回走动,很是担心方元善的安危。 许是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天黑前,有人往同仁堂后院丢了石头,石头外包着纸张。 护卫瞧见,立即捡了起来,兴奋道:“夫人,是大人的来信。” 正在屋里教春竹和莫梅医术的古月兰立即跑出来,“那呢?” 护卫把皱巴巴的纸张递给她。 古月兰看着纸上的几行字:【叛军作乱,一时难以平息,城中各处都有危险,莫要出门。为夫一切安好,勿念。】 “我可以回信吗?”古月兰询问护卫。 护卫摇头,“不行,只能大人给咱们传信。” 略显失望的古月兰也没有强求。 外面那么乱,传信也是很危险的。 一连半个月,京城内都在打打杀杀,百姓们都不敢出门,全部躲在家中避祸。 皇城内,方元善看着冲进来的叛军,眼中带着果然如此的神情。 六王爷最终还是叛变了。 四王爷瞪眼看着对面的弟弟,气道:“你糊涂啊!” 六王爷却笑得一脸得意,“四哥,这个皇位今后就是弟弟的了。” 四王爷深深叹了口气,而后苦笑一声,“所以,三哥中毒也是你所为?” 六王爷点了点头,“是。毕竟皇位只有一个,咱们仨这样共治也不是办法,弟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四王爷看着他道:“本王可以死,朝中大臣你切莫滥杀无辜,他们于国有利。还有,放过你四嫂和慧娘。” 至于儿子,四王爷不敢说,他知道六王爷不会放过男丁。 但妻子和女儿,他想保下来。 六王爷却一脸得意,“四哥,都这时候了你觉得自己还有和本王谈判的资格吗?” “你……”四王爷气急。 他似乎第一次认清面前的弟弟,“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四哥这话可不对,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本王不过是顺势而为。” “好一个顺势而为!”大殿门外,商荣大步走来。 六王爷见到来人,笑道:“荣公子,这次本王能拿下皇城,你们功不可没。” “哈哈……六王爷说的是。”商荣走近时,眼神示意了一下,四王爷就被他的护卫给一刀捅了。 “噗——”四王爷倒在地上,眼中带着震惊和不甘。 “老六,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惊讶的六王爷看向商荣一眼,才道:“荣公子,你这是何意?” “我这不是担心六王爷心软吗。”商荣乐呵呵说完,在六王爷还处于愤怒和不满的时候,迅速抽出匕首,往他胸口一捅。 “你……”六王爷顿感呼吸困难,嘴里不停的吐出鲜红。 躲在大殿一角的大臣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商荣抽出匕首,先是踢了踢四王爷,而后又踢了踢六王爷,才笑着擦拭匕首。 “今后,这天下便是我商家的!诸位爱卿,你们可有意见?” 商荣这般问,有那机灵的,便缓缓跪在地上喊道:“臣,拜见陛下。” 其他人纷纷附和,“臣等拜见陛下!” 见此,商荣仰头大笑,“哈哈……好好好,诸位爱卿平身。” 此次叛变,在商荣杀了两位王爷后,总算是平息了。 只是,朝中的氛围却异常的压抑和阴沉,这种窒息的感觉在商荣登基的宫宴上达到了顶峰。 诸位大臣携带家眷入宫,这本是皇恩,却也是灾难的开始。 商荣坐在龙椅上,看到坐在方元善身边的季语彤时,轻笑一声,“方首辅,你身边坐的可是武阳侯府的郡主?” 方元善蹙眉,却不得不起身回应,“正是。” “朕瞧着欢喜,不如留下她陪朕几天?”商荣此番话一出,在座的众人一个个面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方元善抿着唇,许久才道:“陛下,她是臣的妻……” “承蒙陛下厚爱,臣女愿意和方首辅和离。” 季语彤说完,在座的众人看向方元善的眼神,除了同情剩下的便是嘲讽。 妻子当众宣布与他和离,投入另一男子的怀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商荣的本意就是羞辱方元善,此刻闻言,笑了,“好好好!方首辅,你意下如何?” 看似询问,实则是威胁。 方元善看向跪在身旁的季语彤,轻声道:“你当真要如此?” “你本也不喜欢我,和离岂不是更好!”季语彤说罢,便不再看他。 方元善嗤笑一声,“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成全你。” 商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既然要作死,他何必阻拦。 当着满朝文武和众家眷的面和离,方元善依旧从容不迫。 拿到和离书的那一刻,季语彤便巧笑倩兮的走到了商荣面前,“陛下,臣女如今是自由身了。” “好好好,朕立即封你做娴妃!”商荣抱着她,便亲了上去。 第451章 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暗自嘲笑方元善的大臣们,以为看了一出好笑,却没想到,灾难很快落到了他们头上。 商荣开了一个“好头”,他的心腹们也不遑多让,纷纷起身说自己看上了哪家的千金或夫人。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便上前拉扯、动手动脚。 有反抗的,不是被踢得起来,便是一刀给解决了。 高雅的宫宴顿时变得腐朽而糜烂,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方元善怒喝一声,“够了!” 上首的商荣顿时不满的看向他,“方首辅,你对朕的心腹可是有意见?” 方元善不卑不亢的看着他:“陛下,您如此纵容他们,早晚有一日会害了自己。” “啧!”商荣露出嘲讽的笑容,“早听闻方首辅不怕死,朕今日可算是领教了!来人,把方首辅丢到大牢去,朕要磨磨他的性子!” “陛下,不可啊!”终于有大臣看不下去了,“首辅大人有治国之才,您这样折辱他于国不利啊。” “老东西,朕的决定也是你能左右的?”商荣骂完,怒道:“把他一起给朕丢进大牢!” 这下子没人敢求情了。 被压下去的方元善轻嗤一声,也惹恼了商荣。 “给朕抽他鞭子,狠狠的抽!” 季语彤趴在商荣的胸前,娇滴滴的道:“陛下别生气了,臣妾告诉您一个消息,咱们这位冷心冷情的首辅有位爱妾,模样还算清秀可人。” 商荣顿时来了兴趣,“当真?” “臣妾可不敢欺君。”季语彤说着,便趴在商荣的胸前,掩藏她眼中的恨意和忌妒。 不过是个下贱的婢女! 本郡主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别想得到! 方元善在听见季语彤的话后,身形微微一僵。 她果然心肠歹毒! 经过苏熠身边的时候,方元善与他对视了一眼。 苏熠顿时领悟,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同仁堂。 古月兰来回踱步,“新皇都登基了,相公为何还不让我回府?” 四名护卫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肖水匆匆赶来,“夫人,这里不能待了,你且跟属下快些离开。” “为何?”古月兰紧张的看着他问:“可是相公那边出事了?” “是,大人被抓进大牢了。”肖水来时就得了苏熠的话,要如实相告。 闻言,古月兰忍不住问道:“新皇是谁?” “商荣。”肖水一边解释,一边示意护卫去收拾东西。 听到商荣的名字,古月兰抿唇不语。 虚云道长不是说,有帝王之命的人是风邑吗? 为何新皇是商荣? “夫人……”春竹和莫梅得知古月兰要离开,很是不舍。 这短短的半个月里,他们夫妻二人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的医术。 “夫人这是要走了?”春掌柜问。 古月兰点点头,“我继续待在同仁堂,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哎~”春掌柜叹气,私心里他当然希望古月兰留下来。 这些日子,春夏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而他也跟着学了针灸之术,也算小有所成。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肖水便道:“夫人,咱们该走了。” “好。”古月兰也不敢耽搁,“竹子,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了。” 他们的马车刚走不久,便有一队士兵赶到了同仁堂。 “艾悦是在你们这里吗?”为首的将领问道。 春掌柜错愕了一下,“他是男是女?” “女子!”为首将领轻嗤一声,将画像一抖,“可看清了?” 春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要找的就是刚刚离开的“夫人”。 “她走了。”春掌柜也没有隐瞒,毕竟隐瞒也无用,因为对面和隔壁店铺的人都见过“艾悦”。 “何时走的?” “前不久。” “往哪个方向去的?” “只见她出门右转,下一个路口往哪走我就不清楚了。”春掌柜十分配合的说道。 “你最好说的实话!”为首的将领放完狠话,便带人离开了同仁堂。 刚出城的古月兰便感觉身后有追兵,对驾车的肖水道:“把我放下来,你们驾车继续前进。” “这……”肖水想反驳,谁知一回头看到的夫人已经换了一张脸。 于是,他和古月兰下了车,变成了路上的行人。 四名护卫继续赶车前进,成功把追赶他们的人吸引了过去。 大牢里,方元善席地而坐,神态自若的闭目养神。 这份从容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在坐牢,好似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似的。 季语彤穿着华丽的宫装前来时,忍不住嘲讽:“方青玉,你看上的那个丫头,我想她很快也会成为陛下的妃子!” 闭目养神的方元善睁开了眼眸,冷漠的看着她,“你与武阳侯不愧是父女。” “你……”季语彤气得心口发疼,而后又轻笑一声,“方青玉,本宫还交代了那些兵将,抓到艾悦后随他们处置。” 方元善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你们不会找到阿月的!” “是嘛?那我们拭目以待!”季语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得不到的人,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方元善轻嗤一声,“我从来都不是你的。” “哼!”季语彤脸上难看的甩袖离去。 不一会,季良拿着马鞭走了进来,笑盈盈的道:“方首辅,陛下让本官来赏你一顿鞭子。” 方元善看向季良,“墙头草!” 这话无疑刺激了季良,“来人,给本官把牢门打开!” 狱吏动作极快的将牢门打开,便退得远远地。 “本官让你乱说话!”季良的鞭子,狠狠的抽在方元善的身上。 那噼啪声,吓得隔壁牢房的人都哆嗦了一下,方元善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你们武阳侯府,先是投靠了三王爷,之后帮六王爷毒害三王爷。叛军攻入京城时,你们又出卖了六王爷,投靠了新皇,说墙头草难道有错?” 方元善字字句句都踩在季良的痛处上,令他越发恼怒。 “该死的,看本官不抽死你!”季良说完,手里的鞭子便朝方元善再次抽去。 只是,抽打了几鞭后就被闯进来的护卫叫走了,“大人,齐王不知何时被人救走了,陛下让您全城搜捕!” 闻言,季良的脸色异常难看,“算你走运!” 盯着季良匆匆离开的背影,方元善也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救走了齐王。 第452章 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古月兰当晚就回了方府。 肖水很是担忧,皱眉道:“夫人,咱们躲在府里不会有危险吗?” “这叫灯下黑。”古月兰轻声解释,“你家大人都在大牢里了,府里目前算是安全的。对了,季语彤呢?” 肖水抿着唇,好半晌才道:“她…她在宫宴上,当众跟大人和离了。” “这么狠?”古月兰微微挑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另攀高枝!”肖水的语气中,满是鄙夷和怨愤。 “你似乎很讨厌她,为什么?”古月兰进了厨房,开始动手做吃食。 肖水帮忙烧火,“她当初就是在宫宴上算计了大人,害得大人不得不娶她。她爹武阳侯又在端王得势的时候,将大人……总之,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古月兰皱眉,“把话说清楚!” “夫人,那件事你还是亲口问大人吧。”肖水低垂着头,一副打死不说话的模样。 古月兰气急而笑,“信不信我现在就跑出去,让那些人把我抓走!” “别!”肖水挠挠头,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知何时出现的苏熠轻声道:“嫂子,还是我来说吧。” “苏大人!”肖水脸色微变,快步出了厨房,朝四周看了看。 “别担心,如今咱们住的这条街还算安全。”苏熠坐下烧火。 “哪里安全了?”肖水冷笑一声,“如今但凡家中女眷长的好看又没有能力反抗的,几乎都让新皇的心腹祸祸了。” 闻言,古月兰擀面的手顿时,“新皇就不怕他刚登基就被赶下台吗?” 苏熠轻叹一声,“他兵权在握,如今有兵力与他抗衡的几乎都在边境。” “他的兵力从哪来的?”古月兰好奇问。 “有一半是西北军,一半是他沿途征收的。”苏熠解释。 “西北军……”古月兰呢喃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阿爹带出来的兵,最后竟然到了商荣这种人手中,真是讽刺。 “西北军素来傲气,他们为何会听商荣的调遣?”难道没了阿爹跟大哥,西北军就成了乌合之众? “杨家父子牺牲后,西北军一分为二,一半掌握在王将军手中,他带着剩下的将士镇守西北。 另一半到了荀佑的手中,他先是投靠了三王爷,前段时间反而带兵攻打京城,目前是商荣的心腹之一。” 古月兰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啊,荀佑竟有此野心。” 说罢,她又问:“相公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 苏熠本以为方才的话题能让她转移注意力,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想了想,他才低声道:“三王之前,端王得势,他喜好美色,男女不忌。 武阳侯为了讨好他,又得知他垂涎元善的美色,故约元善到酒楼说话,却在元善的杯中吓了蒙汗药。 元善醒来便身在端王府的别院中,险些着了端王的毒手,好在最后他杀了一众护卫,逃了出来。 那晚,端王也被元善所伤,三王趁机带人冲杀进去,解决了端王和他的心腹。 之后,三王共治,元善做了首辅。” 古月兰微微蹙起了眉头,“如今你说来这般轻巧,怕是相公那会儿该是九死一生。” 苏熠抿唇不语。 那时他赶去救人的时候,元善满身的伤,要不是春掌柜医术了得,怕是元善的命早没了。 “嫂子想知道的更具体些,只能等日后询问元善兄了。”苏熠笑道。 “他如今在大牢,你们没点后路吗?”古月兰询问。 苏熠含笑不语,可见是有计划的。 既如此,她就不担心了。 三人吃面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谁?”肖水抓起来佩刀,便冲到了院子里。 随风背着齐王,一身狼狈的盯着对面的三人。 古月兰愣住,下意识喊道:“随风……” 警惕的随风看向唤他的姑娘,眉宇冷,“姑娘认识在下?” “是。”古月兰推开挡路的肖水,“你随我来。” 随风愣了一下,却没有动。 肖水急了,劝道:“夫人,他们身后定有追兵,若是把他们留下……” “难道要见死不救吗?”古月兰皱眉反问,又瞧见随风站着不动,气道:“我最后说一遍,请随我来!” 奄奄一息的齐王低声道:“听她的。” 随风抿着唇,快步跟了上去。 见此,肖水气得跺脚,推了推一旁吃面的苏熠,“苏大人,这可怎么吧?” 苏熠淡然的道:“要是你家大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着急的肖水一想,气闷道:“那肯定也是救人!我跟的什么主子,一个个不怕死!” 进了屋子后,古月兰让随风把齐王放到了床上,“你去厨房端盆热水过来。” 随风却站着不动。 见此,古月兰无奈叹了一声,找来剪刀把齐王的身上的衣物剪开。 看到他一身的鞭伤,以及血肉模糊的双腿,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齐王轻笑了一声,“吓到姑娘了?” 古月兰摇头,哽咽道:“没有,只是心疼齐王叔。” 听到“齐王叔”三字,齐王微微愣神。 这世上,唯有二人这般称呼他,便是昭英和昭时兄弟。 “姑娘似乎认识本王?” “嗯。”古月兰不愿多解释,开始为他把脉。 肖水恰好端了热水进来,“夫人,您要的热水。” “多谢。”古月兰说完,起身开始写药方,“你去库房抓药。” 肖水看了一下药方,不悦道:“夫人,咱们库房珍贵的药材本就不多,这一下子……” “药材就是用来救命的!”古月兰说完,便开始为齐王清理伤口。 肖水虽然不悦,最后还是跑去库房抓了药。 而苏熠正带着人清理院中的痕迹,又命人假扮随风引开了追兵。 这一夜,城中各处都有士兵在追捕逃犯,可惜却一无所获。 大牢中,有狱吏送来了饭食。 在饭食送到方元善的牢房里时,狱吏低声道:“大人,齐王昨夜潜入了您的府上,夫人把他留下了。” 过来端饭的方元善微怔了一下,“没让追兵发现端倪吧?” “没有。”狱吏把一碗清可见底的米粥和两个馒头放下,便朝下一个牢房走去。 第453章 苏大人,有人举报你府上藏了犯人 出来时,狱吏又停在了方元善的牢房门前,“风公子已经说动江大将军和王将军。” 靠着栅栏的方元善点点头,三两口便把馒头给吃完了,“大人,再给一碗粥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狱吏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给方元善又打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米粥。 其他牢房的犯人见了,纷纷喊道:“大人,再给我们一碗粥吧!” 狱吏嘴角抽了抽,如法炮制的骂了几句后,便把所剩不多的米粥分完了。 京城,茶楼。 崔昀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横行霸道的士兵,眼中带着愤怒和失望。 安静喝茶的崔岩松轻叹一声,“别看了,过来喝茶吧。” 崔昀不甘的把窗户关上,“伯父,新皇如此荒淫无道,其心腹在城中更是大肆敛财,欺压百姓和无辜的女子,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吗?” “不然呢?”崔岩松无奈的放下茶杯,“咱们要兵无兵,要人无人!” 崔昀大口喝着茶水,“六王爷引狼入室,结果他自己死了干脆,不仅害了这城中的百姓,也害了他府中之人。” “哎~”崔岩松叹气,起身道:“回去吧。” 崔昀坐着不动,低声道:“伯父,我们想法子把方元善救出来吧。” “你……”崔岩松回过头,斥道:“你疯了!他可是新皇亲自命人关的。” “那又如何!”崔昀俨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初他找我们救齐王的时候,我们为了明哲保身,结果您看……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说不定祸事很快就会到我们身上。” 崔岩松走回来,再次坐下,“悔之晚矣啊。” “现在行动也不算晚。”崔昀盯着他伯父,“您还要犹豫吗?” “罢了,这次且听你的!”崔岩松端起没喝完的茶水,一口饮尽。 翌日,狱吏来送饭的时候,多了带来一碗红烧肉,“方首辅,你家仆从给你送肉来了。” 方元善接过碗,便听到狱吏低语:“大人,崔家递来消息,今晚要救你出狱。” “崔家?”方元善微微蹙眉,“应该是崔昀吧。” “就是崔家。”狱吏说完,朝四周看了看,“崔昀说动了他伯父。” 方元善听后,交代道:“告诉他,我这边没有危险,目前最重要的是离间商荣的那些心腹。” “是。”狱吏大摇大摆的走了。 方元善盯着红烧肉,轻笑了一声:这是阿月的手艺。 大牢门外,古月兰询问肖水,“东西送进去,会到你们大人手里吗?” “夫人放心,大牢内有咱们的人。”肖水才说完,便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大牢门前。 肖水赶紧拉着古月兰躲到了胡同里。 “谁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来大牢?”古月兰才说完,就看到季语彤掀起车帘走出来。 古月兰抿着唇,等她进了大牢后,才问道:“季语彤她想做什么?” “鬼晓得!”肖水的语气很是不忿,“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古月兰很担心季语彤因爱生恨,对方元善用刑。 回去的路上,她忧心忡忡,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 “嘶~”古月兰捂住肩膀,正要道歉,谁知与她相撞之人已经离去。 肖水不满的啐道:“什么人啊,撞了人也不道歉!” “没事的。”古月兰盯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府上,古月兰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便道:“肖水,咱们带上齐王,现在就离开!” “啊?”肖水不解,“为何如此突然?” “别问,快些!”古月兰脚步匆匆的跑进齐王暂住的屋子,“随风,背上齐王叔,我们现在就走。” 随风二话不说,便将齐王背起来,拿上自己的佩剑,“夫人,我们现在去哪?” “太子妃在哪个寺庙?”古月兰问。 随风蹙眉,低声道:“京郊的凌霜寺。” “去那里。”古月兰说罢,提着自己的药箱去库房库房搜刮了一番。 这时候,她格外想念自己的储物空间。 可惜,它没有跟来。 肖水准备好了马车,四人便匆匆离开。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季良便带人撞开了隔壁苏熠的府门,“苏大人,有人举报你府上藏了犯人,不知可是真的?” 苏熠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季大人说笑了。若是不相信,搜查便是。” “本官正有此意!”季良说完,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士兵便四散开来。 一刻钟后,“大人,没有找到逃犯。” “季大人,现在放心了吗?”苏熠冷声问。 季良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围墙隔壁的方府,“啧,原来苏大人的隔壁是方首辅的家啊。来人,去隔壁搜!” 一直淡然的苏熠顿时紧张起来。 季良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冷笑道:“苏大人,莫不是隔壁藏了逃犯?” “本官不知。”苏熠折了一支树枝把玩,“自元善兄被抓后,本官几日不曾去过隔壁了。” “哼!”季良显然是不相信的。 又一刻钟后。 “大人,隔壁除了几名粗使下人外,再无他人。” 季良听后,心里很是不满,便亲自带人又搜了一遍。 一进齐王待过的屋子,他便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屋里的人离开没多久,追!” 此时,古月兰四人刚到城门。 把守的士兵很是严格,想要搜车的时候,齐王听从古月兰的交代,不停的咳嗽。 “全部下车!” 士兵刚呵斥一声,齐王便歪头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他这是……” 古月兰瑟缩了一下,唯唯诺诺道:“大人,我爹得的是肺痨,大夫说活不成了,让我们赶紧带人回去交代后事。” “真他娘的晦气,滚滚滚!” 痨病是会传人的,士兵们听后,一个个吓得退避三舍。 马车一出城,古月兰便对随风道:“你去驾车,速度再快些!” “是。”随风坐到了车辕上,抢过肖水手中的缰绳。 齐王盯着古月兰看了又看,“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却如此了得,不知师从何处?” “家传。”古月兰知道齐王想打探她的身份,可她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啊。 “王爷,到分叉路口了。”随风说道。 古月兰掀起车帘,“肖水,你驾车继续前行。随风,背上王爷,我们上山。” 第454章 你们想和朝廷作对吗? 凌霜寺。 敲着木鱼的崔幼黎听到动静时,无波的眼眸动了动,“影瑕,把人丢出去!” “是。”影瑕无声无息的挡在了随风面前,等看清齐王的面容后,愣住了。 古月兰气喘吁吁的道:“影瑕,快,快带我们去见太子妃!” 影瑕蹙眉,眼神危险的盯着古月兰,“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大意了! 古月兰正犹豫要如何解释的时候,崔幼黎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出家人的衣裳,眼眸无波无澜的看着闯入的三人。 看清随风背上的齐王时,她才道:“王叔。” 齐王看着她,扯动了一下嘴角,“太子妃,本王躲两日便离开。” 崔幼黎点点头,才道:“王叔,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太子妃了,只有了缘。” 齐王的嘴嗫嚅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沉默。 “王爷,这边请。”影瑕冷声道。 古月兰站着不动,目光一直在崔幼黎的身上。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准备转身离开的崔幼黎忍不住看向她,“姑娘有事吗?” 古月兰朝她靠近,眼眸微红,“你……还好吗?” 对上她真诚和关怀的眼眸,崔幼黎的心被触动了一下,“我很好。” 说罢,她转身进了屋,把古月兰隔绝在外。 只是,她敲木鱼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门外,还未离去的古月兰轻叹了一声,方才朝往齐王休息的屋子跑去。 躺在榻上的齐王看到她跑来,问道:“你认识太子妃?” 古月兰点点头,而后为他检查双腿处的伤口,看到纱布没有渗出血,松了口气。 “齐王叔,您的腿伤得太久,治不好了。”古月兰如实说道。 对此齐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苦笑了一下,“本王知道。” 古月兰翻找药箱,把一瓶药丸递给他,“补身体的,每天睡前吃三粒。” 随风把药瓶接过去,“属下会叮嘱王爷吃药的。” “嗯。”古月兰的心情很沉重,忍了许久才道:“齐王叔,随安呢?” 假寐的齐王睁开了眼眸,“你对本王身边的人似乎很熟悉?” “还成吧。”古月兰不惧他的目光,“随安在古毓佳的身边对不对?” “是。”齐王没有隐瞒,“她是本王的养女,出嫁时本王把随安派去保护她了。” 古月兰盯着他看了看,“齐王叔,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于是,她娓娓道来,把祖母换孩子的前因后果,以及宋氏换女的戏码声情并茂的告诉了他。 别说齐王,就连随风都屏住了呼吸。 “不!不可能!”齐王失控怒吼,“你简直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古月兰一银针下去,才让失控的齐王慢慢冷静下来。 他死盯着她看,“你方才的话,是不是故意刺激本王的?” 古月兰摇头,“我说的全是实话。” “随风!”齐王一喊,站着不动的随风忽然掐住了古月兰的脖子。 齐王冷眼看着,质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感觉到脖颈上的大手正在收紧,古月兰并未慌张,“齐王叔,真相就那么难以让你接受吗?” 她不答反问,令齐王的整颗心都坠入冰窟。 这些年,他对古毓佳犹如亲女,哪怕后来得知她不是亲生的,也一样认作了义女。 可他亲生女儿的死,却是她亲母所为! 齐王越想心口越疼,而后“噗”的一声,吐血了。 “王爷——”随风快步上前,把齐王扶住。 古月兰喘了几口气后,才上前为他施针,“我并未有意刺激您,但我不想您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因为古毓佳她,不配得到您的庇佑。” 齐王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许久才道:“随风,你去把随安和暗卫都叫回来。” 随风愣了一下,“王爷,仅凭她一己之言,怎可……” “去吧。”齐王不愿多说。 随风抿着唇,最后狠狠瞪了古月兰一眼,才转身离开。 等屋里只剩下二人时,齐王扭头看向古月兰,“丫头,你究竟是谁?” 对上他探究中还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古月兰浅浅一笑,“我是故人。” “故人?”齐王呢喃着,许久后笑了,“她好吗?” “她很好。”古月兰回道。 “那就好。”齐王闭上眼睛,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等他彻底睡熟后,古月兰悄悄出了屋子。 门外,一身黑的影伏冷漠的盯着她,“艾悦,方府的粗使丫鬟,老娘病重得方大人出手相助,后被主母虐打,命悬一线时被方大人所救,顺利成了方大人的房中人。” 古月兰轻笑一声,“对,我目前的身份是艾悦。” 影伏蹙眉,“目前的身份?难道你之前还有别的身份?” 该死,下面的人干活越来越不得力了。 这时,凌霜寺的门被人拍响,“砰砰砰!开门,朝廷搜查要犯!” 影瑕亲自去开门,对上季良的眼神时,冷漠道:“这是先太子妃修行的寺庙,速速离去!” 季良站着不动,冷笑道:“先太子妃啊,那可更要搜了,毕竟逃走的齐王是先太子的亲叔叔,她有理由包庇!冲进去!” “你敢!”影瑕怒斥一声,一掌震退了数名往前冲的士兵。 季良也受了波及,捂住心口怒道:“你们想和朝廷作对吗?” “现在的朝廷也算朝廷?”影瑕的嘲讽,刺痛了季良的心。 当初,他在京城有多出彩,如今再提起他的时候,大多都是嘲讽。 他母亲是公主,虽然是庶出,但陛下待她一向不错,却也是皇族之人。 可他爹武阳侯,先是背叛了陛下,投靠了三王爷,之后假意投靠六王爷,目的是为了帮商荣除了三王。 看似有从龙之功,可登基后的商荣可没有记得他们武阳侯的功劳,宠信的依旧是他的旧部。 如今,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劫掠和杀戮每天都在小范围的发生着。 影瑕看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冷嗤一声,“不想死,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 回过神的季良怒视着他,很想不要命的往里冲,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走!” 等季良带人下山后,影瑕才把门关上。 傍晚,肖水找了过来。 他刚翻墙而入,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朝他心口刺下来。 “住手!”古月兰喊道。 影瑕刺下去的力道拐了一个弯,划伤了肖水的肩膀。 劫后余生的肖水哆嗦的看了影瑕一眼,快步走到古月兰身边,“夫人,属下差点就没命了。” 第455章 除了先太子妃,一个不留 进屋后,肖水才说起京城的情况。 “分开后,属下回城了一趟,发现城中越发的凝重和混乱了。” 古月兰帮他包扎完伤口,才道:“你家大人那边安全吗?” “这个夫人尽管放心,大人那边早就安排好了。”肖水保证道。 “京中这等情况,你家大人也知晓吗?”古月兰问。 肖水想了想,斟酌道:“大人曾说,先太子若是还在,东夏可更进一步,奈何天不遂人愿,便只能破而后立。” 这话让古月兰想到另一个是世界的相公,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不破不立。 肖水看她沉默,再道:“大人还说,东夏走到这一步,朝中众臣都有责任。 当初陛下还在,部分大人为了家族或个人私利,阳奉阴违;部分大人为了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小部分大人想干事,奈何阻力太多……” “是啊,雪崩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古月兰感叹了一句。 京城,大牢。 方元善收到了苏熠的密信,得知古月兰安全离开,松了口气。 这时,狱吏走了过来,低声道:“五日后,援军到。” 方元善睨了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眸。 须臾,消失许久的霍川悄然出现,“大人,城门守军已经安插了咱们的人。” “如此甚好。”方元善道。 “还有一事。”霍川略显犹豫的说道:“杨二公子忽然找到咱们的人,说可以提供城中最全的布防图。” “杨昭时?”淡然的方元善略显惊讶了一下。 “是他。”霍川挠挠头,“杨家衰败后,这位二公子一直混迹在各大酒楼中,原以为废了,没想到……” “他父兄都不是简单之辈,不要小瞧了他。”方元善提醒。 霍川拱手,“属下谨记。那咱们要与他合作吗?” “他要什么?”方元善不免好奇。 “要新皇的脑袋,以及武阳侯和礼部尚书刘大人的脑袋。”霍川说。 方元善盘腿坐直了身体,唇角微微上扬,“答应他。” “是。”霍川从怀里取出一瓷瓶,“大人,这是夫人先前给您配的药丸,记得按时吃。” 方元善接过药瓶,扯掉瓶塞闻了闻,才收进怀中。 霍川不解,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悄悄离去。 翌日,皇宫。 季语彤和商荣刚刚结束一场少儿不宜的运动,便听闻季良求见。 听到兄长的名字,季语彤轻笑一声,“陛下,臣妾想见一下兄长。” 半眯着眼睛的商荣,轻笑了一声,“爱妃既然想兄长了,那朕便让他进来。”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季良便进来了。 “臣,拜见陛下和娴妃娘娘。”跪在地上季良,眉宇微蹙。 这个商荣,得了江山却整日沉迷女色,这龙椅也不知能坐多久? 商荣轻睨着季良,却久久不语。 见此,季语彤打破了沉默,“哥哥,你怎么来了?” “臣是来告知陛下,齐王……” “什么狗屁齐王!”商荣很是不满的啐道:“他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陛下说的是。”季良从善如流的附和,“犯人赵子序逃到了凌霜寺,臣无能没将人抓回来。” 商荣听后,喃喃低语:“凌霜寺……” 一旁的季语彤很快反应过来,“陛下,先太子妃就在那小寺庙中清修。” “哦,那正好,明日爱妃与朕去那寺里上香。”曾经的第一美人,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那短命鬼赵璟没享的福,朕帮他享了。 商荣露出兴奋的笑容。 相处了一段时间,季语彤对他的一些表情变化,已经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知晓,商荣是对崔幼黎有了想法。 虽然心里不满,但她并未表露出来,只道:“陛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吧。” 伺候的内侍看了季语彤一眼,提醒道:“陛下,您今日的折子还没批。” 商荣往外走的脚步停住了,不耐烦道:“叫内阁那些大臣处理了。” “…是。”内侍不敢再多言。 走在后面的季良看了他一眼,才跟上商荣和季语彤的脚步。 垂着头的内侍等他们离开后,才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如今的内阁,有两名是商荣的心腹,他们带兵打仗还行,看折子、处理政务却一个头两个大。 不得已,崔岩松只能多干一些。 另外两位却叫苦连天,恨不得辞官离去。 “好些折子都没分拣过就送上来,下面的人都干嘛去了?”次辅气得碎碎念。 崔岩松叹气,“您老与其生气,还不如多批阅几份折子。” “这朝廷真是越发……” “慎言!”崔岩松轻斥一声,发牢骚的次辅顿时闭嘴不言。 下午未时,古月兰刚刚小憩起来,就听闻商荣带着季语彤来了。 “陛下来寺中上香,尔等还不开门?”季良的声音,随着寒风吹进了寺里。 在屋中敲木鱼的崔幼黎微微蹙眉,对影伏道:“让人先把王叔送走。” “是。”影伏很快去而复返,“寺庙周围都是官兵,齐王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崔幼黎放下木鱼,沉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影伏看出她眼中的无奈和厌烦,想着快些把人打发走,让寺中恢复宁静。 可惜,他低估了商荣的无耻和贪婪。 门一开,商荣冷嗤一声,“这寺中竟然还有男子,莫不是先太子妃过于寂寞……” “啪——”影伏直接抽了他一巴掌,“新皇现在清醒了吗?” 惊呆的季语彤哆嗦道:“陛下!你……没事吧?” 脸被打歪的商荣慢慢转过来,盯着影伏冷笑,“先太子的影卫,果然够胆!” 说罢,怒喝一声,“来人,给朕杀进去!除了先太子妃,一个不留!” 院子里,古月兰听见这话,对着某处的喊道:“影瑕,快出来!” 暗处的影瑕微怔,但还是落在了她身边,“姑娘有何事?” “给,这是蒙汗药。他们人多,咱们只能智取!”古月兰说着,交代他先把解药吃了。 影瑕不疑有他,带着蒙汗药便翻出院墙,将四周围的士兵全部放倒。 正门处,影伏一人便将商荣带来的人拦在门外。 这一幕刺激的商荣怒极而笑,“好,很好!来人,浇油放火!朕就不信,他们能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第456章 她可是有何不妥? 闻言,打斗中的影伏不免着急起来。 凌霜寺位于半山腰,四周围都是树木,一旦着火他们根本逃无可逃。 想到此,影伏决定擒贼先擒王,把商荣解决了。 商荣和季语彤被侍卫护在身后,看似安全,实则身后都是破绽。 影伏轻嗤一声,“影狄!” 话音一落,他身形鬼魅的飘到了商荣面前,正要掐住他的脖颈时,一把利刃从侧面刺向了他。 影伏蹙眉,不得不出手挥开匕首。 站在商荣面前的暗卫轻笑了一声,“影伏大人,别来无恙!” “是你!”影伏盯着对面的人,“你为何跟着商荣?” “自然是为荣华富贵。” “很好!”影伏嘴角微勾,“看来今日只能先杀你这个叛徒!” 话音未落,影伏手中的佩剑已经朝他面门刺去。 “说什么叛徒?”冷一轻嗤一声,和影伏缠斗起来。 别看二人似乎旗鼓相当,可随着时间推移,冷一渐渐露出败势。 在他又一次想要护在商荣面前时,影伏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嘭——”冷一重重的摔出去,砸在了一块山石上。 “噗——”他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眼中却带着讥讽,“影伏大人,在你和我缠斗的时候,我们人已经翻墙入寺了。” 影伏皱眉,想要回去查探,商荣的另一名暗卫忽然挡在他面前。 “找死!”影伏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已经收割了此名暗卫的小命。 冷意看着倒在地上的暗卫,眼露惧意。 不远处的商荣见此,也生出了退意,喊道:“撤!” 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他可不想还没好好享受,就把命丢在这里。 季语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瑟瑟发抖的紧跟在商荣身边,生怕出个意外,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商荣一边带人下山,一边怒问:“为何还不放火?” 身旁的侍卫长立即道:“末将这就去查探。” 不多时,去查探的侍卫长回来,脸上是难掩的恐惧,“陛下,围在寺庙周围士兵都被药倒了。” “什么?!”商荣气得咬牙,“该死的,这些影卫难道真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陛下,他们要是有通天的本领,先太子还会死吗?”经季语彤这么一说,商荣的怒火这才消散。 “爱妃说的是。”商荣回头看着半山腰上的寺庙,露出一丝冷笑,“几日烧不了,那就明日、后日……总有一日能把破寺庙烧了!” 商荣说罢,气呼呼的上了马车。 见此,季良不甘心道:“陛下,咱们就这样离开吗?” 马车里,商荣不耐烦道:“你要是不想离去,可以继续在这里跟他们打下去!” 季良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季语彤给他使了眼色,才进了马车。 不甘心的季良回头看了一眼半山腰若隐若现的寺庙,而后翻身上马。 至于那些被药倒的士兵,他们根本没想着去救他们。 马车里,商荣不快道:“冷一,你今日话太多了,回去自己领罚。” 受了重伤的冷一听后,闷声道:“是。” 凌霜寺。 影伏看着倒了一地的士兵,眉宇轻挑,“姑娘的药,似乎特别厉害。” “一般吧。”古月兰微扬唇角。 影伏回头看向她,“可把此药的方子卖给我?” “你不需要买,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古月兰提出要求。 “啧!”影伏的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古月兰轻咳一声,“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影卫给我相公送封信,顺便看看他是否安好。 当然,你们要是能把他救出来再好不过。 可我想了想,这药方的价值还不值得你们帮我救人,但送信还是可以的吧?” 影伏听后,微眯眼眸,“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古月兰轻哼一声,“难道我还支使你们刺杀商荣,匡扶正义?” 影伏愣住。 屋檐下,正在发呆的崔幼黎都忍不住看向她,又似乎透过她在看着某个人。 【幼黎,孤不甘心,孤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孤还有许多抱负未施展,可孤的身体…咳咳……】 【对不起幼黎,孤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 【孤跟父皇和母后交代了,孤死后,便还你自由,这天下之下大,你想去哪便去哪。】 【可惜……孤不能陪你了……幼黎……】 崔幼黎的眼泪不知何时落下,沾湿了面庞。 回过神时,影瑕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主子…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崔幼黎掏出帕子,拭去泪水,“我没事。母亲那边怎么样?没有被方才的打斗惊扰到吧?” “夫人那边没事。”影瑕低声道。 古月兰和影伏讨价还价后,用两张方子和他达成了协议。 写方子的时候,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影伏对追踪药粉很感兴趣,忍不住把药方也写了下来。 将两张药方递给影伏后,古月兰轻笑一声。 影伏蹙眉,“你要送的信呢?” “没写。”古月兰直言,“我想亲自去一趟大牢,我知道你们影卫可以做到,我用另一张药方交换。” 为表诚意,古月兰先把药方递给了影伏。 眼露不悦的影伏在看过药方后,惊讶又狐疑的看着她,“成交。” “太好了!”古月兰说罢,转身便去了厨房。 今晚要去大牢见相公了,先给他准备一些好吃。 也不知他这些日子在大牢里有没有吃饱? 影伏去拿着药方去找了崔幼黎,“主子,您请看。” 敲着木鱼的崔幼黎停下来,接过药方看了起来。 太子病重多年,崔幼黎也看过不少医书,对此也算有些了解。 看过三张药方,崔幼黎想了想,最后还是起身去了齐王的屋子。 刚喝完汤药的齐王正要睡下,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眸。 “侄媳妇怎么来?”崔幼黎不让齐王喊她太子妃,他只能喊她侄媳妇了。 至于“了缘”这个名字,齐王实在喊不出口。 崔幼黎微愣,也没有过多纠结齐王对她的称呼,直言道:“王叔,此女究竟是何人?” 齐王轻叹一声,“她说是故人。” “故人……”崔幼黎呢喃了一番。 “她可是有何不妥?”齐王询问。 崔幼黎把手中的药方递给齐王,“她不过是方府的粗使婢女,为何有此等厉害的药方,王叔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是方元善?”齐王问道。 第457章 为此丢了性命也不在乎吗? “不排除此等可能。”崔幼黎眼中露出一丝杀意,“王叔,是她提议你来此的吧?” 齐王愣了一下,“是。” “看来,有人已经知道藏宝图在我这了。”崔幼黎低声叹气。 齐王看着自己断掉的双腿,“侄媳妇,实在不行就把藏宝图给出去吧,保住小命要紧。” “不!”崔幼黎有自己的坚持,“我答应过夫君,遇到明主才会把藏宝图送出。” “为此丢了性命也不在乎吗?”齐王问。 崔幼黎也看向齐王的腿,“您不也是如此吗?” 闻言,齐王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啊。” 想起三王爷的背刺,才导致他输给了老五(端王)那个小人。 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可皇兄临终嘱托,他不得不接下这个重担。 当然,若是老三他们几个有能耐治理好东夏,他十分乐意拱手让权。 奈何他们除了会耍阴谋诡计,治国之才却没多少,还善猜忌,这样的君主上位只会害了百官和百姓。 “王叔,那方元善莫不是想做皇帝?”崔幼黎蹙眉。 齐王立即摇了摇头,“他没有这样的心思。” “可此女是他的人。”崔幼黎提醒。 一直沉默的影伏说道:“主子无需担忧,今晚属下带她去大牢,见了那方元善问一问便知。” 齐王轻叹一声,“若他真有此心,侄媳妇会助他吗?” “夫君曾说,他有治国之才,若得他辅佐,东夏会更进一步。”崔幼黎说完,便起身离开。 须臾,从昨日开始消失的随风回来了。 “王爷,随安回来了,其他暗卫都死了。”随风欲言又止。 瞧他这般,齐王忍不住揉着眉心,“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毓佳小姐毁容了,事情是……”随风把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全说了。 齐王听完,忍不住问道:“那天随安没有跟着保护她吗?” “为了讨好刘满,她将随安和三名暗卫都给了他。”随风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您给她人本事保护她的,可她自己蠢把人都送出去了。” “罢了。”齐王闭上眼睛,“一会让随安来见我。” 夜幕降临,影伏拎着古月兰的后衣领在风中穿梭。 被冷水吹得直哆嗦的古月兰抱紧怀里的包袱,里面是她给方元善做的吃食。 大牢内,方元善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有人在耳边轻唤:“相公,相公……” 他一惊,顿时清醒,“阿月……” 栅栏外,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相公,我来看你了。” 方元善却盯着她身边的黑衣人,“他是?” “他不重要!”古月兰拿了狱卒的钥匙,将牢门打开,“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吃食,快吃!” 方元善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的馒头和肉干,眼眸微红,“你不该来此的。” “说什么傻话,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好不好。”古月兰开始翻他衣裳。 方元善的脸顿时一片绯红,就连门外的影伏都抽了一下嘴角,而后背过身去。 “阿月……”方元善无奈出声。 “吃你东西,我检查一下你是否受伤。”古月兰将他的外衣脱下,看到身前身后都有鞭伤,差点就哭了。 “他们对你用刑了?”古月兰皱眉问。 “没有,只是第一天被打了几鞭。”方元善如实相告,拿出一块肉干吃起来。 古月兰心疼的为他上药,“你这边需要什么帮忙只管说,阿爹的旧部我都认识;京中的势力,齐王叔这边肯定能使上力。” “我听说你救了齐王?”方元善笑着问。 “算是吧。”古月兰上完药后,蹙眉道:“忘带纱布了,只能这样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能上药已经不错了,阿月不用担心我。” “嗯。”古月兰盘腿坐在他对面,“相公,我一直忘记问你,虚云道长和风邑呢?” 方元善啃肉干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才道,“他们一个去了西北,一个去北方。” 影伏轻嗤了一声,“你们野心倒是挺大。” “别插话!”古月兰不满道:“走远点,别偷听我们夫妻说话!” “哼!”影伏站着不动,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方元善轻抚她的头,“阿月别担心,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真不需要我帮忙?”古月兰盯着他,“还是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阿月,只是目前暂时不需要。”方元善啃完肉干,便把包袱系好,“阿月快些离开吧,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你还待了这么久。”古月兰气呼呼的起身,“我走了。” 刚出大牢没一会,便有一队人马出现,停在了大牢门前。 “陛下有令,要带方首辅进宫面圣。”内侍举着令牌,便进入大牢拿人。 暗处的古月兰见此,急了,“影伏,商荣这么晚让人把相公带进宫,莫不是想杀了他?” “放心,商荣杀人都不会杀了方首辅的。”影伏说完,拎着古月兰再次融入夜色中。 古月兰却扭头往后看,直到看不见才又问:“我相公真的不会有事吗?” “方首辅有治国之才,杀了他就等于自断双臂,商荣如不蠢的话,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影伏解释。 古月兰却道:“商荣都把我家相公关大牢了,还让季良打他鞭子,这样还不蠢吗?” “方首辅有大才,更有傲气,商荣此般不过是想让他低头,才好拿捏。” 刚要出城,一处胡同里倏然传来惊呼:“相公救我,救我——” 女子凄厉的喊声,在黑夜中是那么的清晰和无助。 随即,一道男声怒吼道:“放开我家娘子!老子和你们拼了!”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古月兰却被那道男声给吸引了,心道:是二哥! “影伏,去救人!”古月兰焦急道。 影伏不予理会,拉住从城墙上垂下来的绳索。 “出事的人是杨昭时,他是太子的表弟,你也能坐视不理吗?”古月兰推开他,朝身后的胡同跑去。 愣住的影伏很快回神,拎着她朝方才发出声音的胡同掠去。 此时,柳氏被几名士兵拽着,正在张狂大笑的撕扯她的衣裳。 杨昭时手拿菜刀,不停的挥砍,奈何他们人多,他寡不敌众。 “畜生!畜生!……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放开她啊——” 杨昭时挥刀嘶吼着,几名张狂的士兵笑的越发大声,“杨昭时,你就是个废物!没了你爹和你大哥,你什么都不是!” 第458章 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张狂嘲笑的几人,忽然没了声音。 而后,一个个倒在地上。 愤怒绝望的杨昭时微愣,而后冲上去抱住柳氏,“娘子,没事了、没事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柳氏紧紧的包裹住。 古月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幸好,幸好赶得及时。” 柳氏靠在杨昭时的怀里,直视朝他们走来的女子。 杨昭时抱着她起身,先是错愕,待看到影伏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影伏朝他微微颔首,“二公子。” “影……”杨昭时刚想喊出影伏的名字,最后还是沉默了。 被无视的古月兰轻叹了一声,“二哥,你们怎么住在这里?杨国公府……” “被新皇收回去赏给心腹了。”杨昭时蹙眉,“姑娘为何喊我二哥?” 古月兰轻叹一声,露出落寞的神色,“因为公子像我二哥,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一旁的影伏:演,你继续演! 杨昭时听后,不知信没信,嘴上却道:“方才多谢姑娘搭救。” “不用谢。”古月兰说完,忍不住看向他怀里的女子,“我是大夫,要不我给嫂子看一下?” 杨昭时愣了一下,察觉到怀里的妻子在发抖,“那个……麻烦你了。” “阿时……” “别怕,他们不是坏人!”杨昭时敢说这话,是因为影伏的缘故。 要是这会儿只有古月兰,他一定会把人赶走。 三人进了屋,影伏把外面的尸体处理了。 经过把脉,古月兰微微挑眉,“嫂子有身孕了,二哥不知道吗?” 杨昭时和柳氏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露出惊喜。 “真的?!” “我骗你们做什么?”古月兰开始为柳氏施针,“嫂子受了惊吓,有滑胎的迹象,需要好好休养,二哥此处能安心养胎吗?” 杨昭时一愣,而后看向门外的影伏,“能把她带走吗?” 背对他们的影伏转过身来,“你呢?” “我还有事情要做!” “阿时……”柳氏拉住他的手,泪眼汪汪。 杨昭时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阿时,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杨昭时抹去她的眼泪,“为了孩子,你也该跟他们走,别让我担心。” “阿时……”柳氏抓着杨昭时的手不放,可最后还是妥协了。 古月兰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拔掉柳氏身上的银针。 此时,小院里又出现了一名影卫,是来接柳氏的。 离开前,古月兰从荷包里翻出一瓶毒药,“二哥,此药是剧毒,给你防身的。” 杨昭时愣愣的接住药瓶,嘴巴蠕动了几次,想问些什么又无从问起。 影伏提醒:“时辰不早了。” “二哥,保重自己,嫂子和侄子还需要你。”古月兰说完,就被影伏拽着衣领融入了夜色中。 回到凌霜寺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古月兰一落地,便对迎上来的肖水道:“我写一张药单,吃了早饭后你带去同仁堂。” “是。”肖水很想问一句:大人还好吗? 可看古月兰急匆匆的脚步,便没有多问。 等她从屋里再出来的时候,肖水接过药单,问道:“夫人,大人他还好吗?” “受了点鞭伤,其他都很好。你快去快回,我等着药材制药。”其实是制毒。 古月兰等肖水离开后,才去厨房做吃的。 此时,崔幼黎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氏,轻叹了一声,“既是表弟让你来的,便在此处住下吧。” 柳氏被尚姑姑扶起来,带着去了杨氏(皇后)的屋子。 等屋里只有影伏时,崔幼黎才道:“今晚的事你细说一下。” 影伏便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 “你是说,你还未听出表弟的声音,她却先听出来了?”崔幼黎的疑惑更甚了,“她还唤表弟做二哥?” “是。”影伏眼中也满是疑惑,“她似乎对我们所有人都很熟悉,可我们却从未见过她。” 崔幼黎抓过一旁的木鱼,面无表情的敲起来。 敲着敲着又停了下来,问道:“虚云大师呢?” “在西北。”这情报还是方首辅方才告知的。 “西北……”崔幼黎又敲起了木鱼,过了一会忽然起身往外走,“去找王叔。” 刚刚睡觉的齐王看到崔幼黎站在床边,吓了一跳,“侄媳妇,你这是?” “王叔,虚云道长说的变数出现了。” 齐王愣住,好半晌才道:“谁?” “救你的那位姑娘。”崔幼黎推开窗户,便能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齐王艰难的坐起来,默不作声的看向那道清瘦娇小的身影。 “她年纪这般小,你是不是弄错了?” “王叔想一想她的本事,还觉得年纪是问题吗?”崔幼黎抿着唇,“她为何不早些出现……” 这话齐王没法接,只能暗自叹气。 与此同时,虚云道长带着关东和关海等西北军策马赶回京城。 半道上,他们和江定带的北方军相遇了。 风邑驱马上前,问道:“道长,为何如此匆忙进京?” “变速出现了,此时入京于我们有利,迟则生变!”虚云道长说罢,策马狂奔。 本该五日后兵临城下的,结果,他们第四日就赶到了。 被困在宫里的方元善得知此事后,先是一愣,而后心中欢喜。 商荣得到的消息是六日后才会赶到京都郊外,结果风邑他们提前了两日,这会儿商荣的人还在城中醉生梦死呢。 “报——” “陛下,风邑带人兵临城下了!” 正在寝宫里和嫔妃们嬉闹的商荣,顿时脸色巨变,“都兵临城下了你们才发现吗?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怒火冲天的商荣披了外裳,拿上他的佩刀就大步往外走。 “来人,快去传旨,让诸位将军速速随朕到城门迎敌!”商荣唇角露出嗜血的微笑,“朕的好表弟,当初朕能让你变成丧家之犬,今时今日一样可以!” 然而,等商荣赶到宫门之时,除了季良和另外两名副将外,其他武将竟然一个未到。 这一幕刺得商荣怒火更盛,“其他人呢?!” 这声咆哮,吓得四周的人都瑟缩了一下。 不得已,季良只能站出来解释,“昨晚,京中花楼举办花魁大赛,各位将军都去凑热闹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床上。” “该死的!”商荣怒斥一声,“带路!朕要亲自去把他们拎出来,一个个砍了!” 第459章 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疯子! 商荣策马前行,快到城门口时,他的另外几位心腹出现了。 “陛下,臣等来迟,还望陛下给机会让臣等将功补过!”四名武将跪在地上,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众亲兵。 商荣虽然很想砍了他们,但现在兵临城下,不是砍杀他们的时候。 “那朕便给你们机会!”商荣说罢,左右瞧了瞧,“荀佑呢?” 季良回道:“回陛下,荀将军已经先一步去城楼上查探情况了。” 商荣听后,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总算有一个靠谱的了。 想到此,他吩咐迟来的武将先去镇守各处城门,才吩咐季良,“你回宫把方元善带过来。对了,还有崔岩松等一众老臣。” 季良愣了一下,不敢多言,调转马头去实行命令。 城门外,江定驱马上前,大喊道:“荀佑,你个叛臣贼子,速速开门受死!” 城墙上,荀佑轻蔑一笑,“江定,说什么叛臣贼子,等本将清理了你们,史书上只会出现成王败寇这样的字眼。当然,本将不介意把你们写成乱臣贼子!” 江定被气的不轻,怒道:“荀佑,当初若没有杨大将军,你一个荀家不得宠的庶子,估计早就饿死了!” 被提起不光彩的往事,荀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恰好商荣走到了城楼上,嗤笑一声,“江定,你母亲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也好意思嘲笑荀将军的出身!” “商荣……” “让我来!” 风邑拦住了江定,直视城楼上的商荣,“商荣,还认得我吗?” 取下面具的风邑,露出半张毁容的脸,“你为了争权夺利,毒杀了自己的祖父,又暗害自己的表弟,与你这样的人为伍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商荣听后,仰头大笑,“哈哈……风邑啊风邑,害死祖父的人明明是你! 要不是你不识好歹,撺掇祖父放弃争夺这个天下,他也不会死!所以,害死祖父的人是你!是你风邑!” 这颠倒黑白的话,听得风邑越发坚定要杀了他的决心。 虚云道长驱马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此人已经被权势迷了眼,你不用跟他废话。” “道长说的是。”风邑收敛了情绪,看向江定,“江大将军,咱们直接攻城,还是修整后明日攻城?” 江定凝眉看着城墙上,陆陆续续出现的朝臣。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在传达什么讯息。 风邑也看向方元善,问一旁的虚云道长:“您曾说,变数在他身上,如今出现了吗?” 虚云道长微眯眼眸,点点头,“出现了。” 江定蹙眉,“你们在说什么?” “变数。”风邑回答。 江定有听没懂,细问起来,“什么变数?” “能改变东夏未来的变数。”风邑再道。 江定: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这时,商荣嚣张的喊道:“江定,你们敢攻城,朕就杀了这些人!” 被带上城楼的大臣们,顿时脸色巨变。 胆小的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啊,臣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求陛下开恩啊。” 有一就有二,“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商荣见此,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脸厌恶的把跪在脚边的一名大臣给踹开,“滚一边去!” 城门外,江定和风邑等人被商荣这波操作给气笑了。 “商荣,你杀了这些大臣,以后谁来帮你治理国家?”风邑蹙眉喝问。 商荣冷嗤一声,“东夏这么大,读书人也不少,朕还担心找不到人吗?!” “废什么话!”一直沉默的关东驱马而上。 “这些文臣你要杀就杀!当初西北军和北戎死战的时候,我们的粮草迟迟不到,就是这些文臣在背后靠的鬼!如今,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我们求之不得!” 商荣盯着关东看了一会,目光再次落到风邑身上,“表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如何想的不重要!”关东不客气的接话,“因为带兵攻城的是我们西北军!” “没错!”关海也驱马上前,冷笑道:“害死我们杨大将军和杨少将军的,今日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别说什么无辜不无辜!”关海心里的仇恨已经压制不住了,“难道我西北军的将士不无辜?” “我们和北戎死战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我们却要忍饥挨饿,还要死守边关,不让北戎南下,你们何曾想过我们的死活?” 商荣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拽过最近的一位大臣,“听见了吗?他们不在乎你们死活!” 说罢,他手中的匕首直接刺进此人的胸膛。 “陛、陛下……” “晦气!”商荣将他推开,含笑看着城墙外的人,“说说,你们还想杀谁,朕来帮你们报仇。” 如此癫狂的商荣,别说城楼上的人害怕,城墙外的风邑等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他就是个疯子! 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疯子! 关东吸了一口气,才道:“如此,你就自戕吧!” 商荣听后,睥睨的看着他,“你叫朕自戕?你算个什么东西!” 关东咬牙一吼,“那我让你看看,我算个什么东西!攻城——” 身后数十万大军,齐齐发出怒吼声,可谓震天动地。 “杀啊——” 这一幕总算震得商荣回过神来,怒问:“咱们的人呢?” 荀佑往身后的城楼下一看,皱眉道:“陛下,咱们在城中的人只有二万。剩下五万人都在西城门外的驻扎。” “那还不赶紧去传信,让他们速速来支援!”商荣说罢,一脚踹出去。 方元善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只手放在胸前,先是二然后朝西指了一下,伸出一巴掌。 眼力极好的江定在他有动作的时候,便一直盯着看。 须臾,他露出了一丝浅笑,“城内二万人,西城门外有五万人。关海,你带三万人去西城门阻拦,务必截断他们的支援!” “是!”关海领命离去。 风邑抿着唇,小声道:“若是商荣发疯,把上面的大臣都杀了可怎么办?” “目前而言,他还不敢这么做。”江定冷光冷锐的盯着商荣。 城楼上,看着冲到城墙下的西北军和北方军,商荣冷笑道:“给朕放箭!” 看到城楼上的士兵开始放箭,江定也没有犹豫,“开始投石!” 第460章 你们今天谁也逃不掉! 厮杀声和兵器交接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响彻云霄。 荀佑集结了城里的部分士兵后,问道:“陛下,可要出城迎战?” 商荣扭头一看,发现士兵人数少的可怜,嘲讽道:“就这不足五千人的兵力,你也敢出城迎战?当自己是杨昭英呢?!” 荀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句话不敢反驳。 商荣揉着渐渐发疼的额角,吼道:“另外几人的兵马,这时候还没集结完吗?” 他才吼完,一群士兵便小跑着过来。 荀佑见了,微微松了口气。 城楼上的商荣却不满啐道:“这不足五百人的队伍,来了有什么用!” 冲过来的士兵,却忽然加快了速度。 本以为是自己人,谁知这群人一靠近,便抽刀砍向对面的士兵。 “迎敌!迎敌!”荀佑最先反应过来。 奈何商荣的兵最近在城里懈怠久了,被人砍了才反应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刚集结的一群人顿时乱做一团。 “别慌,结阵!快结阵!”荀佑怒吼道。 可惜,任他如何喊叫,四散开来的士兵都没能集结起来。 这一幕刺痛了商荣的眼,他抽出佩刀拉过一名官员,“后退,不然朕杀了他!” 城门口的厮杀并未停止。 商荣一看抓来的人没有作用,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如此一个个威胁下去,要抓到崔岩松的时候,方元善巧妙的和他换了一个位置。 在他伸手要抓他的时候,方元善抽出匕首,和他打了起来。 “锵——”兵器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方元善,你找死!”商荣挥刀砍下去,方元善用匕首接住。 “商荣,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就看今日谁死!”商荣说完,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他给朕砍了!” 蹲在地上的大臣们,一看周围的士兵朝他们杀过来,一个个惊慌的抱头乱窜。 崔昀见了,喝道:“慌什么!既然都要死,为何不跟他们拼了!” 有胆识的,在崔昀的提醒下,或双人一起对敌,或三五成群抢兵器,场面愈加混乱起来。 城外,风邑看到城楼上的情况,急了,“江大将军,这城门为何还没撞开?要是迟了,元善他们就真的危险了!” 江定也着急了,怒吼道:“快,再加一队人马,撞门!” 城内,杨昭时带着几人悄悄靠近城门,“你们从左边绕过去,我们从右边绕过去。” “二公子,右边太危险了,我们换一下!”图七道。 “这是命令!”杨昭时说罢,率先朝右边冲出去。 眼看就要靠近城门,马上指挥的荀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二话不说,拉弓射箭。 保护杨昭时的护卫见了,一个侧身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噗——” 杨昭时愣住,想接住了他的身子,反而被他推了一下,“二公子,别管我!快去开城门!” “……好!”杨昭时咬牙往前冲,但凡挡住他去路的人,手中的刀都毫不留情的砍下去。 曾经,打马游街、嬉笑过市的杨家二公子,此时犹如杀神附体。 荀佑看着他的背影,似乎看到了那位杀敌勇猛,对麾下将士却爱护有加的大将军。 又似那鲜衣怒马,一身银甲,挥舞着红缨枪,便斩下敌方首将脑袋的少年将军。 荀佑心中大骇,手中的箭矢,“嗖”的一声飞射而出,直取杨昭时的后心。 图七见此,大喊道:“二公子,小心后面!” 然而,厮杀中的杨昭时却似乎听闻不到外界的声音。 眼看箭矢就要刺入他的身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将荀佑的箭击落。 “谁?”荀佑朝城楼望去,不经意和一身是血的方元善对上。 他手执弓箭,瞄准了荀佑。 “嗖——” 坐在马背上的荀佑,简直就是活靶子。 不等他避开第一箭,方元善又接连朝他射出两箭。 另一边,踹开崔昀的商荣,微眯着眼眸朝方元善一刀砍下去。 “元善!”崔昀惊慌大喊。 背对商荣的方元善射出一箭后,迅速躲开身后劈下来的大刀,却还是被划伤了肩膀。 “受死吧!”商荣挥着刀,不停的朝他砍下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里的另一个方向奔跑过来。 商荣顺势看过去,发现为首之人是季良,顿时大笑起来,“方元善!朕的援军到了,你们今天谁也逃不掉!” 策马而来的季良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大喝一声,“速战速决!” “是!”两千士兵迅速冲入混战中。 掩藏其中的伍仁,带着二十八名士兵快速靠近城门,怒喝道:“护二公子他们打开城门!” “是!” 顿时,城门处便开始结阵,挡住了外面的刀枪。 见此,杨昭时顾不上身上的伤,对冲过来的图七道:“快,把门栓搬下来!” 平日里,需要十五人方能抬起的大门栓,此刻愣是被他们七人一点点抬了起来。 “射箭,快射箭!”荀佑吼道。 伍仁看到他,银牙一咬,“荀佑!拿命来!” 左臂被射了一箭的荀佑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堪堪接住了他砍下来的刀,便踉跄着倒下去。 身旁的护卫见了,立即挥刀和伍仁打在一起。 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荀佑,气愤道:“伍仁,你这个叛徒!本将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的是你!”伍仁杀红了眼,“大将军两次在战场上救了你的命,可你呢?! 不仅出卖大将军,还带人埋伏少将军,扬哥北哥,还有一万多的西北军兄弟,皆因你而死!” 图七看着抬到一半就纹丝不动的巨大门栓,喊道:“快!再来两个人帮忙!” 他才喊完,就有一道黑影从城楼上摔下来了,正好摔在伍仁脚边。 见此,伍仁挥刀就要砍下去,待看清是方元善时,手中的刀已经收不回来了。 命悬一线的方元善快速翻身,险险避开伍仁的刀锋。 “方首辅!”伍仁松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您没事吧?” 摔得七荤八素的方元善捂着心口道:“我没事。你快带人去帮忙抬门栓!快!” “是!”伍仁一个转身,跟在他身旁的几人也追了上去。 有了他们的加入,纹丝不动的巨大门栓被一点点的抬起来。 “嘣——”门栓被摔到地上的刹那,门外的巨大木桩也顺势撞了上来。 “咔嚓——”厚重的木门,应声从中间断开。 “城门开了!” “冲啊——” 关东带着士兵,挥刀入城,大喊道:“缴械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荀佑和季良带的兵,不是吓得丢盔弃甲,便是四散逃离。 第461章 你是来送我离开的吗? 这场战役,持续了一天一夜就结束了。 只是,商荣至今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古月兰出现的时候,方元善正带领军民清理城门口的尸体。 “相公!” 闻言,方元善抬头看向去,紧的抿唇微微上扬,“阿月!” 古月兰扑进他的怀里,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你…你受伤了?” “嗯,轻伤。”方元善担心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他衣裳,只能说实话。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古月兰对他的担心。 于是不管不顾的解他衣裳,检查伤口。 “你跟我说这是轻伤!”古月兰指着他从肩膀划到肋下的伤口。 方元善想要把衣裳穿上,被古月兰阻止了,“别乱动!” 她朝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房屋,“那是救治伤兵的地方吧?” 方元善点头。 “我们去那里,我重新帮你包扎。”古月兰说完,带着他进了临时的医馆。 此时,春掌柜和春竹、莫梅还有一众太医都在忙着救治伤兵,忙的脚不沾地。 古月兰寻了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检查了方元善的伤口后,问道:“有麻沸汤吗?” 方元善摇头。 “肖水,去寻纸墨。”古月兰才说完,不远处的春竹立即把东西拿过来。 古月兰看了春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竹子还是那么贴心。” 春竹挠挠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方元善的眼神吓得赶紧离开。 古月兰写好药方,正要交给春竹,结果一抬头他就不见了。 “肖水,快去抓药。” “是。” 等肖水抓药回来,古月兰已经指挥上熬药的士兵了,“先把他带回来的药熬煮了,一会要用。” 要不是方元善站在一旁,这名士兵真不想搭理她。 这哪来的丫头,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等麻沸汤煮好,方元善喝过后,古月兰把春竹和莫梅叫到跟来,开始教他们缝合术。 忙碌的春掌柜和太医们,后来也被吸引了过来。 被围观的方元善由开始的羞赧,最后变成无奈。 阿月这是把他当做教学工具了。 一刻钟后,方元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合结束。 “好了,相公注意一些。这段时间最好卧床休息。”古月兰轻声交代,但显然是不行的。 此时的京城一团乱,少不得需要他这位首辅主持大局。 “肖水,紧跟着你家大人,不要让他太劳累了。”既然他本人不能休息,那就派个人盯着他。 方元善蹙眉,“阿月,如今城中还有逃散的乱兵,还是让肖水跟着你吧。” “影瑕。”古月兰直接把送她下山的影卫叫出来,“相公还担心吗?” 方元善盯着影瑕打量,尤其是他的脸。 还好,没他好看,放心了。 古月兰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估计能笑个三天三夜。 因伤兵太多,古月兰也加入了救治队伍。 春竹和莫梅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俨然是把古月兰当成师父了。 春掌柜也想跟在身后学习,奈何伤兵太多,他要是这般任性,怕是蠢蠢欲动的一些太医也会撂担子。 这一忙就是半天。 午时,方元善找了过来,指着不远处的酒楼,“今日在那里吃午饭,人有点多,阿月别紧张。” 进了酒楼后,古月兰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何止有点多。” 方元善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的位置在楼上,人…不算多。” 等进了厢房,古月兰数了数,风邑、虚云道长、苏熠,还有齐王、崔幼黎,甚至受了重伤的杨昭时也在。 “呵呵,和楼下的人比起来,确实不算多。”古月兰干笑着坐在了方元善身边。 这顿饭,古月兰吃得还算满意。 如果能忽略掉几道时不时打量她的目光,那就更完美了。 饭后,虚云道长起身,“方首辅,老道想和方夫人单独说些话。” 方元善把茶水递给古月兰,轻声道:“阿月想和他单独说话吗?” 古月兰抿了一口茶水,看着他道:“相公放心,不会有事的。” 方元善捏紧了她的手,而后又松开,“好,那我在门外等你。” “各位,你们也请到门外等着吧。”虚云道长赶人。 杨昭时却道:“我要留下!我是她二哥!” 这声“二哥”,惊得齐王和崔幼黎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待着不动。 “出去出去,都出去!”虚云道长挥着拂尘,“有什么想问的,日后老道告诉你们。” “我只想问她!”杨昭时直视着古月兰,主打赖着不走。 古月兰轻笑一声,上前拍拍他的头,“二哥,先出去吧。” “我……”杨昭时顿觉眼皮沉重,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崔幼黎见此,吓了一跳,“你做了什么?” “一点安神香而已。”古月兰轻声解释,“他的伤势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带他一起出去吧。” 坐在轮椅上的齐王轻叹一声,悠悠道:“侄媳妇,我们出去吧。” “可是王叔……”崔幼黎不甘心,她有许多话想问。 奈何,最后还是败在了方元善的一句话里:“只有一刻钟,时辰到我就带阿月离开。” 虚云道长急了,“别耽误老道问话!不然你们什么都别想知道!” 不得已,崔幼黎只能和齐王等人到门外等候。 虚云道长开门见山,“丫头,想回去吗?” 吃着糕点的古月兰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想啊。” “你就不留恋一下这个世界的相公?”虚云道长不知是打趣,还是试探。 “您有话直说。”古月兰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虚云道长倒了一杯茶水,“那个世界……还好吗?” “噗——”古月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那个世界,这里不是梦境吗?” “梦境?”虚云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心里真觉得这里是梦境?” 古月兰蹙眉想了想,而后自嘲一笑,“我其实早就该想到的。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是我死在江南后,相公独自一人经历风雨的世界。” “心疼他?”虚云道长问。 “嗯。”古月兰低头喝茶,心情有点沉重,“你是来送我离开的吗?” 虚云道长点头,“是。你待在这里太久,对自己也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寿元。” 第462章 在你心里,他就是比我重要 “嘭——”紧闭的厢房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方元善怒视着虚云道长,“我不同意你把我们分开!” 他大步走到古月兰身边,拉着她离开了厢房。 虚云道长起身要追,最后又放弃了。 长痛不如短痛,但这小子显然没有想明白。 罢了。 这丫头难得来,就让他们任性几天吧。 反正最后,那小子会求着他把人送回去。 大街上,古月兰看着不少士兵来回跑动,问道:“相公,散乱的叛军还没有清理干净吗?” “商荣还未找到。”方元善说完,停下脚步看着她,“阿月,你能不走吗?” 这句话,是他考虑了许久才决定说出口的。 有她的日子,感觉做什么都充满了力量,心也暖暖的。 他不敢想,以后没有她的日子,他该如何度过。 古月兰握紧了他的手,半晌才道:“相公,我的去留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是实话,可在方元善的耳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在你心里,他就是比我重要,对吗?” 从他的眼中,古月兰看到了隐忍和悲伤,“相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留下来!”方元善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古月兰犹豫的看着他,而后笑了笑,“好。” 如果谎言能让你高兴和安心,我不介意骗你一回。 闻言,方元善轻笑了一声,而后气愤的甩开她的手,“阿月,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是会走!” 说罢,他大步的往前走。 古月兰追在身后,气闷道:“我说真话你生气,我说假话你也生气!你到底要如何?” 她一路碎碎念,奈何腿短,被方元善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眼看他越走越远,古月兰只能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也一样!”古月兰吐槽之后,朝四周看了看。 街道的百姓极少,开门的店铺也不多,倒是巡逻的士兵不少。 想了想,古月兰决定回伤兵营继续看诊,顺道教授春竹和莫梅医术。 谁知,身侧的胡同里忽然冲出一人,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挟持了她。 “跟我走!”商荣手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腰上,“敢耍花招,朕就弄死你!” 古月兰虽然没看到身后之人,但听他自称就知道是商荣本人无疑了。 整座城里,如今敢称朕的也就他了。 古月兰蹙眉想:影瑕是不是刚才就跟着幼黎走了? 呜呜……走的太不是时候了。 商荣拽着她的胳膊,快速的朝城门靠近。 走出一段距离的方元善回头一看,哪还有古月兰的身影,又气又急。 于是,他转身往回走,便看到她被人挟持,要另外的街道走去。 “快!拦住前面那人!”方元善高声喊道。 巡逻的士兵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锁定在商荣和古月兰二人身上。 “站住!” 商荣一看身后来了追兵,拽着古月兰就往前跑。 奈何,刚跑了没几步,前方的道路也来了追兵。 没了退路的商荣忽然勒住古月兰的脖子,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匆忙追上来的方元善脸色煞白,急切道:“别伤她!” 商荣咧嘴一笑,目光盯着方元善道:“没想到,清冷矜贵的方首辅,竟喜欢这样不起眼的丫头。” 方元善抿着唇,“你想如何?” “朕自然想活着。”商荣笑的一脸得意,“让身后的人退开,等朕出了城,这丫头自然还你。” 渐渐聚拢过来的武将不少,其中就有关东和关海兄弟。 “方首辅,不能放他离开!”关东怒道:“当初就是他收买了荀佑,暗中和北戎王室勾结,害死了大将军和少将军的!” “放虎归山留后患!”关海补了一句。 商荣听了他们的话,勒住古月兰的手臂越发用力。 “方首辅……” “住口!”方元善怒喝还要开口的众人,“我放你走,但你不能伤她一分一毫!否则我要你的命!” 此言一出,关东和关海等武将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干瞪眼。 闻风而来的风邑正要暗中偷袭,却被虚云道长拽住了胳膊,“先看看,别急。” 那丫头看着气定神闲,哪里像被挟持了,也就方首辅关系则乱。 “哈哈……”商荣得意的大笑出声,“看来此女对方首辅果然重要。如此,就请你再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方元善眼神示意,立即有士兵去牵了一匹好马过来。 “让马自己走过来,你们谁都不许靠近,否则别怪我在她脸上划出几个刀疤来!”商荣威胁道。 于是,士兵只能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往前走。 待马靠近的时候,商荣抬手就想劈晕古月兰。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一直安静的古月兰忽然出手,一针在扎在了他的身上。 “嘶~”商荣吃痛,而后浑身一麻,便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回神时,商荣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光听声音,周围的众人都觉得疼。 方元善率先冲上去,把古月兰紧紧抱在怀里,“把此人绑起来!” 古月兰窝在方元善的怀里,娇滴滴的道:“相公,方才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人家好怕怕。” 方元善轻抚她的手顿住,嘴角抽了抽,“好好说话。” “哦。”古月兰恢复了正常,眉眼都是笑意的看着他,“相公,我厉害吧?” “你说呢?”方元善轻点她的额头,“方才那一出是差点吓死我了!” 古月兰立即找补,“他忽然冲出来,匕首抵在我身后,我也吓了好大一跳。” “没受伤吧?”方元善紧张的问。 “没有。”古月兰说完,就看到士兵押着商荣从他们身边经过。 于是,她不客气的踹了他两脚,“让你吓我!让你挟持我!” 浑身被药物麻痹的商荣,气得想骂娘,奈何嘴巴这会儿根本不利索,只能气急败坏的干瞪眼。 “相公,他还敢瞪我!”古月兰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你叫狱卒抽他鞭子,狠狠的抽!” 让你抽我家相公鞭子,我现在就还给你!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笑了,“好,抽他鞭子。” 把二人对话听个一清二楚的风邑,“道长,这就是你说的‘方首辅素来清正廉明?’” “咳咳……”虚云道长轻咳几声,“意外,纯属意外。” 幸好这丫头要离开了,不然好好的首辅就要被她带歪了。 第463章 大人亲自举荐您去看诊 古月兰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解决了商荣后,便拉着方元善去伤兵营。 “心腹大患抓住了,你是不是该好好休息了?”古月兰皱眉看着他。 方元善点点头,“好,你陪我。” “伤兵太多,陪你怕是不能了,要不我在隔壁屋子给你腾个地方休息?”古月兰笑着问。 “好。”方元善也不想自己回府,只想近距离和她待着。 接连五日,古月兰每天都到伤兵营报到,和将士们都混熟脸了。 期间,杨昭时带着柳氏来看她。 看他受伤了还到处乱走,古月兰气得不轻,“二哥回去吧,我今日忙着呢,没时间和你们叙旧。” 杨昭时嘿嘿一笑,“没事,我和你嫂子也没事,就坐在这里看你。” 古月兰头皮麻烦,“二哥,我嫂子怀孕了,需要好好休息。” 柳氏娇娇弱弱的道:“在这里我也可以休息的。” “行吧,你们爱待着就待着吧。”古月兰是真的忙。 忙着帮伤员换药,或回答春竹和军医们五花八门的问题。 好在她这些年没有懈怠,不然一些问题还真就把她难住了。 这五日,还活着的大臣们正在讨论由谁来继承皇位。 先前的皇室宗亲,倒是还有几位,但等他们长成实在太慢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齐王的身上。 见此,齐王轻笑了一声,拍着轮椅扶手道:“本王一个废人,如何当得皇帝,何况本王后继无人。” “此言差矣!”有位大臣站出来,“齐王可以过继宗室的孩子,从小教育……” “不妥!”齐王直言拒绝,“剩下的几个孩子里,年纪都在十三四岁,聪慧没几分性子却蛮横,并无储君之姿。” “这……”诸位大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齐王打破了僵局,“虚云道长,此次天命在谁?” 一直沉默的虚云道长看了风邑一眼,心里忍不住叹气,“风邑有帝王命格,奈何被商荣所害,身中剧毒还毁了容貌,子嗣怕是……” 众人听懂了,风邑可能无后。 因受伤之故,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方元善缓缓说道:“让风公子继位,至于储君,相信虚云道长十年内应该能算出来的吧?” 虚云道长掐指一算,半晌才道:“下任帝王会很快出现。” 面面相觑的朝臣顿时松了口气。 “如此,便让风公子继位。”有人附和。 风邑没有选择,既然众人选了他,便只能接受。 “最近几日可有吉日适合登基?”方元善问。 虚云道长立即道:“后日便是大吉日,与陛下的生辰相得益彰。” “如此,就麻烦诸位大人了。”方元善起身,朝身旁的同僚作揖。 “是。”众人回礼。 方元善再道:“陛下登基事宜,交由苏大人和崔小大人一起主持。” 苏熠和崔昀领命后,便带人下去干活。 现在离后日只有一天半,要忙的事情可不少。 须臾,大殿就只剩下几人。 齐王盯着风邑带着半张面具的脸,问道:“陛下以后都要带着面具上朝吗?” 风邑摸了摸面具,苦笑一声,“总不能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来吓唬你们吧?” 齐王想了想,“找柳院判来看看,或许有法子治愈陛下的容颜。” “那就看看吧。”风邑虽然不臭美,可一张好看的脸和一张丑陋的脸,他还是愿意选择前者。 不多时,柳院判就被请来了。 等他看过风邑脸上的疤痕和脉象后,便哆嗦的跪下,“老臣无能,陛下脸上的疤就算用最好的祛疤药膏,最多也只是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反正就一句话:治不好。 风邑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没有多少失望,“无事,我也习惯了。” 齐王提醒:“陛下,您该自称朕。” 风邑轻叹一声,“我…朕知道了。” 这身份的转变,他怕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沉默的方元善揉着眉心道:“陛下,或许臣的夫人能帮你去掉脸上的疤痕。” 风邑想到昨日见过的女子,打趣道:“方首辅,我…朕怎么觉着你是想媳妇了?” 在场的人都有和风邑一样的想法。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那陛下就当是臣想媳妇了。” “如此,朕便满足你。”风邑说完,示意殿内的宫人去请人。 刚从伤兵营出来的古月兰就看到霍川骑马而来。 “夫人。”霍川翻身下马,“陛下宣您入宫。” “陛下……”古月兰愣了一下,“谁当了陛下?” 霍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风公子。他脸上有伤,大人亲自举荐您去看诊。” “原来如此。”古月兰接过莫梅递来的茶水,“我交代一下,便和你们入宫。” 小屋里,春竹正在奋笔疾书。 这几日,他学习了太多东西,不记下来他怕自己忘了。 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个药童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师父,您有事吗?”春竹看到古月兰,一脸恭敬的站起来。 “你随我入宫吧。”古月兰说着,示意他提上药箱。 二人刚出门,闻风而来的春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伤了一条腿,此时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采。 “方夫人,可否带上在下?”春夏以前就是御医,后来受伤只能卧病在床。 经过古月兰的医治,他这两日终于能下地了,但不能行走太久。 古月兰看着他,而后点点头,“走吧。” 见此,霍川什么也没说,掀起车帘,“夫人请上车。” 宫内,等候的时间里,方元善和风邑等人讨论起了科举的事情。 自商荣起兵的半年时间里,朝中大臣减了一半。地方官员也牺牲了近半。 若不举行科举考试,朝中的活就能累死他们这些剩下的人。 大殿外,有侍卫高声道:“陛下,方夫人到了。” “宣。”风邑含笑看着方元善,“方爱卿,科举一事你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臣觉得此事交由崔大人去办最稳妥。” “我…朕也是这么想的。”于是风邑把任务交给了崔岩松。 走进大殿的古月兰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抬头看向龙椅上的风邑。 见此,方元善轻声提醒:“阿月,不得直视圣颜。” 第464章 你留她越久对她的伤害越大 偏殿内,除了方元善之外,众人皆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古月兰倒是一点不慌,“诸位大人是想听我委婉一些表达,还是想听大实话?” 虚云道长:“大实话。” 还未开口的大人们便一致点头。 “从陛下脉象看,若是早半年医治或许还能有孩子,如今我也无能为力。 至于脸上的疤痕,我倒是有法子可以去掉,就是痊愈的时间比较漫长。” “多长?”风邑问。 既然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有一张好看的脸也算有所慰藉。 细想了一下,古月兰才道:“大约一年左右。” “这个时间不算长。”方元善说着看向风邑,“陛下,您怎么看?” “自然是治疗啊。难道你们以为我…朕喜欢这脸上的丑陋疤痕不成?”风邑叹气。 有张好看的脸她看着也开心,只是如今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知她可还愿意嫁他? 古月兰听后,说道:“那就今日开始治疗吧,我需要的药材比较多,半个时辰能凑齐吗?” “那要看阿月需要什么药材。”方元善回她。 古月兰起身,走到桌旁开始写药单,方元善自然而然的为她研墨。 见此,风邑忍不住打趣,“啧啧,首辅大人真是爱妻如命。” 古月兰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 本想回怼的方元善目不转晴的看着她,笑道:“原来阿月也会害羞。” “人家取笑我就算了,你也要跟着起哄吗?”古月兰轻哼一声,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写药单。 方元善浅浅一笑,把磨好的墨推到她手边,“阿月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了。”古月兰有点不想理他。 一刻钟后,古月兰把药材都罗列出来了,“给。” 方元善看过后,递给风邑,“陛下也看一下吧。” “朕就不看了,爱卿叫人去准备药材吧。”风邑说完,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 风邑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 “陛下先前中毒,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这才会时不时的咳嗽。”古月兰摆开自己的银针,“除了贴身保护陛下的人,各位大人都出去吧。” 风邑听了,说道:“你们去忙吧,朕这里不用你们盯着。” 须臾,拥挤的偏殿顿时宽敞起来。 古月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陛下,请宽衣。” 刚交代霍川去准备药材的方元善从殿外走了进来。 见此,风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方爱卿,你家夫人这是?” “为陛下治病!”方元善唇角微扬,“哦,臣忘了,陛下要为心爱的姑娘守身如玉。” 摆出银针的古月兰看向风邑,“那臣妇……这就离开?” 风邑瞪眼,主要瞪的是方元善,“那、那也不用。麻烦方夫人了。” “臣妇是大夫,为陛下治病是臣妇的荣幸。”古月兰说完,示意他赶紧宽衣。 风邑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最后心一横,眼一闭就把上衣给脱了。 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古月兰微微蹙眉。 不过,她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认真扎针,“竹子,记得把针法记下来,明天下午我要检查。” 春竹身子一抖,紧张又激动,“是。” 躺在榻上的风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而后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坐在窗下和虚云道长下棋的方元善,会时不时的看向古月兰,而后目光再次落回棋盘上。 “道长动了我的棋子?”方元善挑眉问。 虚云道长轻笑一声,矢口否认,“方小友,你是不是看错了?” “哦,可能吧。”方元善想了想,才落下一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分心,而是认真的和虚云道长对弈起来。 赢面更大的虚云道长,越下到后面反而越没有路可走。 “这…这怎么可能?”虚云道长看着完全被堵上的路,气哼哼的把棋子丢回棋盒里,“不玩了、不玩了!” 古月兰恰好走过来,打趣道:“您老还是一样的输不起啊。” 虚云道长嘴角一抽,“你这丫头,能别说堵人心窝子的话吗?” “那要不……我请你吃烤肉?”古月兰笑着问。 “老道吃素!”虚云道长捋着胡子,一派的仙风道骨。 “不会吧?”古月兰惊呆了,“你…你在那……可不吃素。” 虚云道长轻叹一声,“老道吃素已经三年了。” “您这是终于肯守戒了。”古月兰打趣。 “这世道多艰难,杀业太重,老道只能吃素为众生祈福。” 古月兰点点头,“那辛苦您了。” “不辛苦,是老道该做的。”虚云道长睨了方元善一眼,“丫头,你何时走?” “我……” “嘭——”方元善用力放下茶盏,“道长,您管太多了!” “啧!”虚云道长也不生气,笑的意味深长,“方小友,你留她越久对她的伤害越大。” “你……”方元善磨牙,气得伤口隐隐作痛。 古月兰紧张的扶住他,“相公没事吧?” 方元善摇头,瞪了虚云道长一眼,“您祈福的时辰快到了,还不快走!” “方小友,老道等你来求我。”说完,虚云道长就笑眯眯的走了。 屋里除了睡着的风邑之外,还有春竹和春夏二人在。 他们面面相觑,有听没懂,却又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春竹看了一下沙漏,提醒道:“师父,该拔针了。” “好的。”古月兰紧握了一下方元善的手,才转身去为风邑拔针。 之后,她又带着俩人在偏殿外熬药膏。 她主要是指导,动手的不是春竹就是春夏。 “春夏,你刚能下地活动没几天,要不要休息一下?”古月兰询问。 脸色略显苍白的春夏笑了笑,“我这不是坐着吗?没事的。” 古月兰也没有多言,接过春竹递给她的一罐药膏,放在清水中冷却。 偏殿内,醒来的风邑看到坐在窗下看书的方元善,忍不住打趣,“没去粘着你家夫人?” “阿月就在院子里,臣一扭头就能看见她,却不知陛下心爱的姑娘在何处?” 风邑的心被扎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小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陛下是第一天认识臣的吗?”方元善挑眉反问。 风邑:很好,这个仇朕记下了! 第465章 强求的结果,对你们二人都没有好处 夜里,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古月兰忍不住问道:“风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被他表哥商荣所伤。”方元善轻抚她的头,“阿月,这里和你待的世界不一样。” 古月兰蹭了蹭他的脸庞,“嗯,我知道。”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方元善心里很烦乱。 想起今日虚云道长的话,他心里惴惴不安。 “相公,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古月兰想知道风邑心爱的姑娘是谁。 方元善轻笑一声,“问吧。” “那个,风邑心爱的姑娘是谁?”相公不会不知道吧? 闻言,方元善轻叹一声,“阿月就那么好奇?” “对啊。”古月兰摸上他的脸,“你会告诉我吗?” “是个农家女。”方元善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当初风邑中毒被他表哥关押在地牢中,他逃脱后一路被追杀,便躲进了山林中。 虽然甩开了追兵,但他自己也力竭,只能在山洞里等死。 后来,上山找山货的林姑娘发现了他,叫来家人把他背回家中治疗。 二人相处中,日久生情。只是风邑……” “风邑怎么了?”古月兰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嫌弃林姑娘长的丑?还是人家有未婚夫?” “都不是。”方元善轻弹她的额头,“你这脑瓜子想的还挺多。” “还不是你故意卖关子。”古月兰嘟囔。 “林姑娘自觉配不上风邑,拒绝见他。至于后来如何了,我也不清楚。” “就这?没了?”古月兰以为这故事能说一晚上的,结果几句话就说完了。 “嗯,睡吧。”方元善说。 古月兰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睁开,“相公……” “看来不做点什么,阿月是不会好好睡觉了。”说着,他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古月兰吓了一跳,急切道:“别、别乱来,你身上还有伤。” 方元善轻笑一声,便堵住了她的嘴。 随后几日,古月兰每天上午出门去同仁堂教授春竹和莫梅几人医术,下午跟着来接她的方元善一起回府。 目送他们夫妻离开后,春夏忍不住说道:“竹子,我总觉得师父对你特别不一样。” 一旁的莫梅跟着点头,“我也有此感觉。好似她很早之前就认识竹子,认识我们。” 春竹一边记笔记,一边回他们,“师父对你们不差。” “跟你还是没法比的。”春夏笑道。 “堂兄有时间吃醋,还不如好好练习一下针法,明日进宫你可是要为陛下扎针的。”春竹好心提醒。 春夏轻叹一声,“竹子这是嫌弃哥哥烦了。” 做完笔记的春竹起身往外走,“伯父,堂兄说他想成亲了。” “哎,你别瞎喊啊!谁说我想……” “小夏……”春掌柜一脸兴奋的冲到他面前,“你…你想开了?” 面对老爹的热切目光,春夏咬咬牙:“嗯,爹看着给我找个合适的姑娘吧。” “好,好好好!”春掌柜顿时手舞足蹈起来。 莫梅却一边做笔记,一边叹气,“阿竹,我感觉师父这几日布置的课业越来越多了,这是要往死里教我们啊。” 春竹揉着手腕,“娘子累了?” “嗯,有些。”莫梅痛并快乐着,“但真的能学到好多东西,就是最近咱们都没时间陪孩子了。” “没事,孩子有她祖父照顾。”春竹心大的很。 方府。 古月兰吃了晚饭后,又开始奋笔疾书。 方元善见此,忍不住把她抱到腿上,“咱们都几个时辰没见了,阿月都不想为夫吗?” “想,太想了!”古月兰说着,就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看他仍旧不满的模样,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可以放我下来写医书了吗?” “你说,为夫来写。”方元善把她放下,笑着执起笔。 古月兰便坐在他身旁,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翌日,方元善起床后,发现睡在身旁的古月兰很不对劲,好似没了呼吸。 “阿月、阿月……”方元善急了,对着门外喊道:“快,快去请虚云道长过来。” 顿时,安静的府邸忙乱起来。 肖水牵了马从角门出府,就看到虚云道长慢悠悠的走过来。 “道长,我们大人正要找你!” “嗯。”虚云道长轻叹一声,“带路吧。” 方元善本以为最短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请来人,谁知两刻钟不到人家就出现了。 “道长,阿月她……” “方小友莫急。”虚云道长上前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古月兰的双手双脚,“还在。” 方元善示意屋里的其他人退下,才问道:“阿月若是不回去,会如何?”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两边都活不成,甚至……无法轮回。” 方元善踉跄了一下,脸色煞白的扶着床柱,“所以,她注定会离开,对吗?” “是。”虚云道长轻叹了一声,“小友,莫执着。失去并不一定是真的失去。” 闻言,方元善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呵呵…呵呵……原来,我注定孤寡一生!” 不知何时醒来的古月兰与他的目光对上,安抚道:“我可以给相公生个孩子,让他\/她陪着……” “不可!”虚云道长打断了她的话,“你最多还能停留五日。” 古月兰坐起来,“您老肯定有办法!” “没有!”虚云道长严肃的看着她,“丫头,强求的结果,对你们二人都没有好处。我言尽于此。” 说完,虚云道长转身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方元善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阿月,我要如何做才能留下你?” 古月兰扯动了一下嘴角,“我已经留在相公的心里了,不是吗?” 听了她的话,方元善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是啊,阿月已经在我心里了。那我呢?可在阿月心里?” “在!”古月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一直都在!” 方元善捧住她的脸,虔诚的吻上去。 被折腾两天没能出门的古月兰气得捶床板,“方青玉!” 侧卧看着她的方元善笑了,“阿月叫我何事?” “你……”古月兰气得扑上去咬他,“我今日要出门!” “好。”方元善抱住她,“阿月想去哪里?我陪着。” “你这首辅都不用上朝的吗?”古月兰气哼哼的推开他,下床时差点摔倒。 ** 青梅看着昏睡不醒的三嫂,急得都瘦了一圈,“道长,我三嫂何时能醒?” “快了,就这几天吧。” “就这几天是几天?”青梅对这种模棱两可的时间,已经有阴影了,“八九天也是几天,一两天也是几天。” “这要看机缘,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虚云道长的话直接把青梅气哭了。 “哎,你别哭啊。”虚云道长见此,赶紧溜出去找苏熠,让他来哄人。 第466章 相公,我好像舍不得你了 看着气色越来越差的古月兰,哪怕再不舍,方元善也知道该放她走了。 “阿月,你晚上就走吧。”方元善握着她的手,眼中带着依依不舍。 古月兰轻笑一声,“还有一天呢,说好要陪你五天的。” “不用了。”方元善抱紧她,“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 “可是,怎么办?”古月兰捧住他的脸,“我好像舍不得你了。” 方元善红着眼,“没事,回你原来的世界,那边的‘我’还在。” “嗯。”古月兰瞄着他的眉眼,“相公,你在这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你别担心。”方元善蹭着她的脸,“吃了晚饭就回去吧。” 这时,门外传来肖水的声音,“大人,前太子妃来了,她说要见夫人一面。” 方元善皱着眉,“不见!” “哦,那属下这就去打发了。” “慢着!”古月兰出声阻止,“叫她在花厅等一下,我一会过去见她。” 要是别人这么说,肖水肯定选择听方元善的,但对象换成古月兰,肖水就知道该听谁的了。 “好勒。” 方元善不满的轻哼一声,“阿月陪我的时间本来就少了,为何还要分出去陪别人?” 这吃醋的小语气,听得古月兰哭笑不得,“那要不把她打发了?” “算了。”方元善无奈妥协,“你的话都说出去了。不过,最多一刻钟。” “好,一刻钟。”古月兰起身,亲了亲他,“相公,桌上的医书还未整理完,麻烦你了。” “放心,一刻钟内,我保证把这些医书整理完毕。” “嗯,相公真好。”说完,她俯身又亲了一下他的脸,“晚上我们一起下厨。” 目送她出了房门,方元善把她这两日写出来的病症、药方,开始归类整理。 花厅里,崔幼黎喝了半盏茶后,终于看到了古月兰。 她起身迎上去,“你来了。” 古月兰含笑握住她的手,“表嫂。” 崔幼黎微愣,似乎又觉得她喊什么都不过分。 一起坐下后,古月兰开门见山,“表嫂想问什么?” 崔幼黎看向角落里的影伏,“你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影伏出去时,睨了古月兰一眼。 见此,古月兰朝他笑了笑。 “你对我身边的人似乎都很熟悉?”崔幼黎试探性的问出口。 “是啊,毕竟他们都是太子表哥的人。”古月兰就直接多了,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她。 崔幼黎由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到后来的平静。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为何面前的女子那么了解他们,还对他们那么亲切热情。 崔幼黎的眼睛红红的,哽咽着问:“你是说,那个世界的我和殿下都好好的,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古月兰轻拍她的手背,“所以,表嫂要好好活着。” “如今京城百废待兴,表嫂学识渊博,不如开设女学和育善堂,帮助更多的女子与孩童,让这个世界也变得更好。” 崔幼黎愣然的看着她,而后笑了,“好,我听你的。” 满面愁容而来的崔幼黎,离开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方府门外,坐在轮椅上的齐王看到她出来,问道:“如何,问清楚了吗?” “嗯。”崔幼黎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她给王叔的。” 齐王微愣,接过信封的手微微颤抖。 不远处,杨昭时扶着柳氏靠近,“齐王叔、表嫂……” “等等!”崔幼黎打断杨昭时,盯着他打量了一会,“表弟方才叫我们什么?” 杨昭时不解,却还是老实道:“齐王叔和表嫂啊,难道我叫错了?” 崔幼黎忽然轻轻的笑出声,“呵呵……我知道她是谁了。” 回去的马车上,杨昭时很是不解,“表嫂,我娘除了生下我和大哥,可没有生过闺女。” “可她叫你二哥。”崔幼黎固执的道。 “我……”这个杨昭时无法解释,皱眉道:“我去找她问清楚!” “去了也没用!”崔幼黎无情的说出实情,“方首辅下了命令,这两日闭门谢客。” 杨昭时急得团团转,“难道是我爹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娘啊,我爹他不干净了。 不知你在地下见了他,会不会气得咬死他! 杨尉: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亲爹死了都不忘给他乱安罪名。 瞧他一脸气闷,崔幼黎出了主意,“要不表弟写封信烧给舅父,问问他可有此事?” 杨昭时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可行。” 安静的柳氏噗嗤一声笑了,“阿时,表嫂逗你玩呢。” 闻言,杨昭时的脸一热,觉得自己在媳妇面前丢人了。 崔幼黎也忍不住笑了,“表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做生意。”杨昭时说完,挠了挠头,“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怎么会。”崔幼黎从不觉得商人低贱,“做生意好,来钱快,消息也灵通。” 方府。 方元善把整理好的医书递给古月兰,“阿月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古月兰仔细翻看,笑盈盈的道:“相公真能干,整理的很好。” 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阿月,你还想去哪里?” “哪也不去,想和你待在家里。”古月兰靠在他怀里,许久后,“相公,我们画画吧。” 方元善点点头,“好。” 之后,方元善专心作画,画的还是古月兰的模样,并非此刻这具身体的模样。 古月兰在一旁画q版的方元善,各种神态都好,看着可爱又呆萌。 “相公,你看!”古月兰举着一张他生气的小人图,“像你吗?” 方元善微愣,仔细看了看,“阿月画的是我?” “当然啊,不然我还能画别的男人吗?”古月兰凑近他,看到宣纸上的自己,“咦”了一声。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的模样啊,我还以为你只记得我这具身体的样子。” 方元善没说话,起身去书房搬来的一筐书画,“阿月猜猜,这些卷轴上画的是什么?” 他这般问肯定不简单,古月兰笑眯眯的道:“不会都是我吧?” “嗯。”方元善承认了,抽出其中一个卷轴,慢慢展开。 看着画上自己眉开眼笑的模样,古月兰打趣,“画上怎么只有我一人,相公呢?” 方元善听后,笑着道:“现在就添上去。” 第467章 哎呀,有些天意不可违背 月明星稀,云层遮住月亮的时候,虚云道长如约而至。 “方小友想通了?”虚云道长问。 方元善仰头看着天上寥寥无几的星星,“算是吧。” 虚云道长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太阳升起的时候,把它烧了。” 方元善接过符纸,低声道:“多谢。” “老道就不打搅你们最后告别了。”虚云道长指了指隔壁院子,“我今晚住你府上。” “好。”方元善示意霍川带人下去休息。 房间里,古月兰呼吸均匀,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方元善轻抚她的脸,而后钻进被子里,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夜,他一直没合眼,盯着古月兰看了一晚上,似乎怎么看都不够似的。 太阳还未升起时,古月兰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眸,看着他眼下的青淤,心疼道:“相公一夜没睡?” “嗯。”方元善抱紧了她,“舍不得你。” “我知道。”古月兰挣开他的怀抱,去衣柜翻找出昨日送来的新衣换上。 “相公,你也快换上新衣,这是夫妻装。”古月兰催促。 “好。”方元善含笑去换衣裳,却没有去屏风后面。 古月兰羞得脸色通红,“你你你……” 只是“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 于是,她转过身,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盘发时,方元善走过来接手,“我为阿月梳发。” 二人出门时,虚云道长已经在院子里了。 除了他之外,连风邑都来了。 方元善并不说话,而是牵着古月兰去了院中的凉亭。 二人相拥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古月兰却道:“相公,我好像有点饿了。” 话音方落,影伏出现了,他从食盒内拿出一盘素包子,“夫人亲手做的。” 古月兰笑了,“帮我向表嫂说声谢谢。” “是。”影伏如来时一般又忽然不见了。 “相公也尝尝。”古月兰把啃过的包子递到他嘴边。 方元善顺势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不如阿月的手艺好。”说着,他又咬了一口。 似乎和她同食一个包子,是一件令他格外高兴的事。 盘里只有五个包子,个头也不大。 夫妻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包子就吃完了。 古月兰伸手一摸,盘子空了。 这时,太阳也升起来了。 看着红透半边天的朝阳,方元善的眼睛也红了,喉咙里一股酸涩堵得他难受。 虚云道长真是坏人做到底,直接把炭盆端到了他面前。 这一幕更加刺痛了方元善的心,他忍不住瞪了虚云道长一眼。 古月兰依偎在他怀里,“相公,以后多照顾一下二哥。” “好。”方元善蹭着她的脸颊,“阿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笑了,“相公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好。”方元善瞥见天边的太阳已经全部露出来,藏在衣袖中的符纸被他轻轻丢进了炭盆中。 “阿月,别忘了我!” “傻瓜,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随着炭盆里那股浓烟慢慢消失,古月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停止了。 方元善抱着她不动,直至她的身体渐渐没了温度,才将人抱回了房中。 虚云道长追在身后,提醒他,“人死了要入土为安。我算过了,明日就是宜丧葬的吉日。” 方元善顿住脚步,咬牙道:“道长,你这些年怕是没少被人追着打吧?!” 虚云道长愣住,却被身后的风邑拉住了衣袖,“您少说两句吧。” “老道好心提醒他,难道还有错?”虚云道长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 古月兰睁开眼睛时,嘶哑着嗓子道:“水,我要喝水。” 趴在床边睡觉的莫梅被惊醒,高兴道:“师父,你可算醒了!” 说完,她兴奋的把古月兰扶起来,而后倒了一杯温水喂她。 古月兰虚弱的问道:“我这次昏睡了多久?” “三十七天。”莫梅心有余悸。“幸好师父醒了,不然虚云道长都要没法子了。” “让你们担心了。”古月兰说完,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声。 闻讯而来的青梅,手里端着青菜瘦肉粥,“三嫂!” “先别哭,喂我喝粥,饿死了!”古月兰感觉自己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昏睡太久的缘故,恢复估计需要几天的时间。 不多时,她的房间里就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关切的看着她。 看着一个不少的亲人和朋友,古月兰笑着笑着就哭了,“真好,你们都在!” 太子坐在最前面(毕竟也没人敢和他抢位置),打趣道:“三妹,这次梦里又是什么牵绊住了你?” “我若说是你们,可信?”古月兰轻声反问。 太子想了想,而后看向虚云道长。 见他目光深沉又严肃,点点头,“孤信。” 两天后,古月兰恢复了不少精气神。 早饭后,青梅扶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姑嫂二人刚出屋门,就碰见了虚云道长。 古月兰看着他,“您找我?” “嗯。”虚云道长示意青梅离开,可小丫头却站着不动。 “青梅,你去忙吧,我和道长说几句话。”古月兰发话,青梅就算不乐意还是离开了。 虚云道长坐在后,直言不讳,“丫头,这次辛苦你了。” “此话何意?”古月兰觉得他话中有话。 “你入梦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是我师门一个早被除名的师兄所为。 他当初就是心术不正才被师父除名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有改邪归正。” 古月兰打着哈欠,盯着花朵上的露珠笑了,“除此外,您老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解释一下?” “我不懂你说什么。”虚云道长心虚的移开目光,“那个,老道有事先走了。” “不管是这里,还是我所谓的梦里,您都拥有两世记忆。”古月兰一句话,惊得虚云道长一个踉跄。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惊讶又错愕的看着古月兰。 “因你们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辙啊。”古月兰的解释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 “你这丫头,狡猾得很!”虚云道长点点她。 “彼此彼此。”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其实,我可以给那边的相公生个孩子的,你为何不同意?” “哎呀,有些天意不可违背。”虚云道长不愿多加解释,“总之,你不要太贪心,不然很可能竹篮打水!” 第468章 杨昭英,这次本将军要你有来无回 西北边境,杨昭英看到小青俯冲下来,伸手要接住它。 谁知,小青从他头上飞过,落在了方元善的肩上。 见此,杨昭英气得不轻,“好你个小青,下次饿了可别找我!” 方元善取下小青腿上的纸条,看了内容后,眼眸微闪,“大哥。” 杨昭时接过纸条,杀意顿生。 没想到,秀山的怀疑竟然是正确的。 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荀佑,竟是叛徒。 好啊,这次他定要他付出代价! “元善,对此你可有什么好计策?”杨昭英问。 “将计就计。”方元善拍拍杨昭英的肩膀,“辛苦大哥做诱饵了。” “我就算不做诱饵,他们也要杀我。”杨昭英气得脸色发青,“只是爹到现在都没有下落,他该不会……” “瞎想什么!”方元善打断他的话,“单俞那边一直帮着寻找,会找到岳父的。” 杨昭英轻叹一声,“只能寄希望于他了。还有这次,多亏妹夫送粮及时,不然我们西北军还没死于敌人刀下,就先饿死一片。” 方元善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朝杨昭英使了眼色。 回过神的杨昭英便明白了,于是和方元善朝那处靠近,将明日出战的计划说了一遍。 “大哥,咱们的计划不和军营里其他的将军说一下吗?”方元善小声问。 杨昭英抿着唇道:“爹这次失踪,我怀疑军营里有内奸,这事就咱俩知晓,明日你按计划行事,定是协助我拿下失去的城池。” 方元善点点头:“行,我听大哥的。” 二人说罢,便一同朝主帐走去。 躲在帐篷另一边的士兵快步离去,回去告诉荀佑他偷听到的消息。 “他们果真这么说了?”荀佑挑眉,心里多少有点不相信。 “是。”亲兵六驼一脸兴奋,“将军,杨昭英明日独自带兵去偷袭北戎右翼,那方元善虽然箭术了得,近战却不是他的强项,这次,可是咱们的大好时机啊。” 荀佑想了想,“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六驼经他这么提醒,皱眉道:“将军担心有诈?” “嗯。”荀佑这些年一直能隐藏这么深,就是他足够隐忍和小心。 “那将军以为如何?”六驼询问。 “咱们先按兵不动。”荀佑给出了建议,“如果这不是杨昭英的计谋,等他得胜归来的途中,咱们照样有机会除掉他。” 六驼听后,立即拍马屁,“将军高明。” 主帐内,方元善正在给远在京城的古月兰写信。 这些日子,他虽然收到了青梅寄来的书信,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以阿月的性子,她不可能一个月都不给他写信,这很不正常。 他有心想快些回京,可西北这边的战况实在激烈,加之军中又有内奸,他也担心杨昭英腹背受敌,这才一留再留。 好在陛下善解人意,给他的期限是半年,考虑的很是周全。 杨昭英刚吃了一个大饼充饥,问道:“元善,给三妹写信呢?” “嗯。”方元善头也不抬。 杨昭英踱步到他身旁,想了想,也执笔给达娜写了封信。 等信写好,方元善把影狄叫出来。 是的,太子很是偏爱方元善,担心他一路上会遇到危险,把影狄派来贴身保护他。 “麻烦你把信寄回京城。”方元善连同杨昭英写的书信,一块递给影狄。 “是。”影狄再次消失。 杨昭英啧啧两声,语气有点酸酸的,“表弟对你可真好啊,影卫都派来保护你了。” “我要是有大哥这一身无意,殿下自然不会派影卫来保护我。”方元善一番话,说得杨昭英挺直了胸膛。 “妹夫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神射手,这点我可不及你。”杨昭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翌日清晨,杨昭英召集各营将军商讨退敌之策。 “王副将,你带人正面攻打洛西县,荀将军从旁协助,务必牵制住敌人,不要让他们有求援的机会。” 王副将领命后,问道:“少将军,那您呢?” 杨昭英神秘一笑,“本少将军自有打算。总之,你们要钳制住洛西县里的敌军。” “是!”王副将一声应下,没有再多问。 荀佑垂下眼眸,心想:杨昭英果然有后手,看来他昨日和方元善说的计划是真的。 杨昭英目送大军前往洛西县后,便对图六道:“将士们准备好了吗?” “已准备就绪,只等少将军的命令!”图六铿锵有力的回道。 “好,一刻钟后出发。”杨昭英说罢,去后勤找方元善。 看到他正在清点粮草,皱眉问:“妹夫,粮草这边没问题吧?” 方元善一边做做账,一边嗤笑出声,“问题大着呢。不过大哥不用担心,我早有所料,新的粮草不日就能送到。” 杨昭英拍着他的肩膀,“妹夫,有你在,我这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能帮到大哥,我很高兴。”方元善指着帐篷一角的几个箩筐,“肉干和馒头都准备好了,这是三日口粮。” “放心,三日内我们必定回来。”杨昭英说罢,示意身后的亲兵去搬东西。 一刻钟后,一千骑兵从西北大营离开,朝北边而去。 北戎军营。 金律收到了荀佑送来的消息,嗤笑了一声,“杨昭英,这次本将军要你有来无回。” 说罢,他召集了得力干将,在杨昭英必经之路埋伏,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谁知,金律的人埋伏了一天一夜,却毫无所获,却吃了不少的风沙。 金律睡醒就收到属下送来的消息,气急败坏起来,“这个荀佑,莫不是送的假消息?!” 他身后的幕僚却道:“大将军放心,荀佑还不至于送假消息,估计是杨昭英发现了什么。” 此时,杨昭英带着骑兵,直逼金律大军的后方。 等到夜色来临,杨昭英吩咐跟来的骑兵吃了东西后,便趁着夜色杀了进去。 金律的大军在前方战斗,后面的守卫十分薄弱。 大抵是他也不会想到,杨昭英会带军深入敌营后方,还烧他们的粮草。 毕竟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他们就算完成任务,最后也会全军覆没。 睡得正香的金律忽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号角声。 他刚翻身坐起来,帐篷门外就高喊一声:“报——金将军,我军后方粮草被烧,敌人去向不明!” 闻言,金律脸色异常难看,怒吼道:“杨昭英!你个黄毛小儿,老夫定要砍下你的脑袋祭旗!” 第469章 少将军,你们回不了军营了! 杨昭英看着敌营火光冲天,粮草只怕早就烧光了,心里别提多高兴。 “啧啧,姑爷这主意虽然冒险,却十分有效!”图六呲牙笑着,脸上还带着灰黑。 “确实。”杨昭英看着没有牺牲一人的队伍,心情大好,“上马,连夜回营。” 此时,方元善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立即把关东和关海二人叫来。 “北戎后方粮草被烧,此时正是他们军心涣散的时候,你二人带兵夜袭洛西县,天亮前务必拿下!”方元善一声令下。 “末将领命!”兄弟二人立即匆匆离去。 伍仁得了消息,很是不满的找过来,“姑爷,末将是哪个做不得不好吗?为何您让关东关海去夜袭,却晾着末将不用?” 想当初,他领了大将军的命令,一路护送他们夫妻回岭南。 一路上,他们经历了不少事情,也算生死之交了。 可如今看来,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伍仁一脸的气闷和不服气。 盯着沙盘的方元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过来。” 须臾,伍仁气呼呼的出了主帐,不小心和拐角处的荀佑撞了一下。 “伍仁,你这是?” 伍仁冷哼一声,“别说了!那小子仗着是大将军的女婿,对末将颐指气使,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荀佑闻言,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点声,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末将穿的小鞋还少吗?!”伍仁同他离开,嘴里愤愤不平,“他让关东和关海去接应少将军,末将提出今晚是偷袭洛西县的好时机,他却斥责末将好大喜功!” 荀佑听了伍仁的话,心中一凛,继续套话:“你当初护送方大人和三姑娘回岭南,怎么说也该有些情谊,如今?” “别说了!”伍仁大倒苦水,“当初发生了点事情,方大人心里一直记恨着末将。” 荀佑听完伍仁的八卦,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便说有事和他分开了。 伍仁目送他走远后,也回了自己的帐篷。 刚喝了半杯茶水,影狄就出现了,“大人让你带兵前往北边接应少将军。” 伍仁瞪圆了眼睛,而后一脸兴奋,压低了声音道:“是。” 哎呀呀,原来姑爷委以重任的人竟然是我,真是误会他了。 寒冷的风霜中,杨昭英带着一千骑兵,策马狂奔。 天亮前,他们总算回到了东夏的地盘,再有半日就能回到军营。 谁知,前方的高地忽然出现了一群士兵,他们手执弓箭,对准了他们。 杨昭英勒住缰绳,盯着前方喝问:“来者何人?” 人群后的荀佑走了出来,看到杨昭英的时候,他假惺惺的笑道:“少将军,真是你们啊?太好了!” 杨昭英也跟着笑了,“荀将军,怎么是你来接应我们,关东和关海呢?” 这是他和方元善约定好的说辞。 荀佑轻笑一声,“他们被方大人派去攻打洛西县了。” 本是胡扯的借口,却被他猜中了。 杨昭英嘴角一抽,看他出现在这里,便知道方元善的计划成功了。 “如此,我们就快些回营吧。”杨昭英说完,驱马上前和荀佑并驾齐驱。 荀佑带来的兵却维持着拉弓的姿势,一动不动。 杨昭英故作皱眉:“荀将军,你们这是?” “哈哈……少将军,今日你们怕是回不了军营了!”荀佑得意的笑起来。 杨昭英怒斥一声:“荀佑!你这是要叛国吗?” “说什么叛国。”荀佑示意他看向四周,“少将军,这是北戎和东夏的边界,您死在这里也是北戎人干的!” 这一夜,他带人悄悄出了军营,紧赶慢赶,就怕关家兄弟先遇上杨昭英。 现下看来,还是他运气好啊! “荀佑啊荀佑……”杨昭英说话的当下,手中的红缨枪忽然快狠准的出击,仅一招便刺穿了荀佑的胸膛。 “噗——”荀佑一口血喷出来,“你…你没中毒?” “中什么毒?”杨昭英得意一笑,“你叫人下在肉干和馒头里的毒吗?放心,我们都吃了,味道不错。” 关键他有三妹给的解药,不然还真中了他的毒计。 “你安排在骑兵里的奸细,出军营不久也被我解决了。”杨昭英说完,抽出红缨枪。 荀佑没了支撑,“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六驼见此,高声喊道:“兄弟们,为荀将军报仇啊!” 他作为商家的人,这些年好不容易混到荀佑身边,眼看目的就要成了,结果…… 荀佑这个蠢货竟然败露了。 “杀啊——”六驼带人往前冲,和杨昭英的骑兵厮杀。 见此,杨昭英高喝一声:“你们也想叛国吗?” 部分胆小的,已经生出了退怯之心。 六驼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杀杨昭英,而是混淆视听,他好趁机逃走。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正当他脱离混战之地,还未来得及高兴,他的前路就被伍仁带兵拦住了。 “抓活的!” 另一边,图六高喊一声:“缴械不杀!” 片刻后,荀佑带的兵就纷纷丢下兵器,站在原地不动。 伍仁快马而来,大笑道:“哈哈…少将军,末将没来迟吧?” “时机正好!”杨昭英交代他,“你带人善后,我们先回营休整。” “是。”伍仁目送杨昭英等人离开后,走到还有一口气残留的荀佑身边。 “啧啧,荀将军,没想到吧,来接应少将军的不是关家兄弟,而是末将。”伍仁咧嘴一笑。 “你…你……” “你什么你!”伍仁抽出匕首,在他脖子上补了一刀,“叛国者,死不足惜!” 杨昭英刚回到营地,就听到一阵欢呼:“洛西县打下来了,洛西县打下来!” 方元善一扭头,就看到杨昭英大步而来,问道:“大哥,没受伤吧?” “没有,全军平安归来。”杨昭英使劲拍着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你坐镇军营,我这边才如此顺利。” “哪的话。”方元善忍不住笑了,“是大哥和岳父信任,众将士才会听我调遣,不然我就是有天大本事也无用。” “你小子说话越来越像京城里的那些文官了。”老狐狸一个! 嗯,现在只能算小狐狸。 方元善会心一笑,“我全当是大哥的夸奖了。” 京城。 古月兰还未收到方元善寄来的家书,倒是太子那边先收到了小青送回来的捷报。 皇帝看到儿子步履匆匆的走进御书房,打趣道:“终于想起你的老父亲了?” 太子含笑不语,行礼后才走到皇帝身边,把纸条铺开放在他面前。 皇帝批阅奏折的手一顿,而后仰头大笑:“哈哈……昭英这孩子,果然骁勇善战!” 第470章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没有了荀佑这个送消息的人,金律带的北戎大军节节败退。 先前打下来的城池,不到半个月时间又全部吐出来了。 杨昭英盯着堪舆图,指着和西部落接壤的一座城池,“妹夫,咱们把这里打下来吧。” 方元善闻言,仔细看了看,“可以。此处打下来后,西部落和东部落就彻底没了联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昭英得意一笑,随后又皱起眉,“单俞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吗?” “昨日他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丝线索,还需要确认。”方元善一说完,杨昭英顿时兴奋起来。 “爹找到了?” “暂时没有,只是说有线索。” 杨昭英闻言,轻叹一声,“但愿爹没事。” “放心,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北戎人要是真的抓到了岳父,不可能这般安静。 北戎大帐。 金律看到商荣的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荣公子,这就是你们商家找的人?” 商荣也没有想到荀佑会暴露,心里也气恨的不行,“金将军误会了,荀佑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西北军中还有我们商家收买的人。” 金律盯着他看了一会,“荣公子,老夫很是好奇,你作为东夏国人,为何如此帮我们北戎?” 商荣喝了一杯酒后,才道:“金将军不妨猜猜。” “你想坐个位置?”金律试探性的问出口。 “不是我,是我表弟。”商荣便把风邑的帝王命格说了一下。 金律瞪圆了眼睛,而后哈哈大笑的拍着商荣的肩膀,“好啊,荣公子,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商荣和他碰杯,开怀畅饮。 二人喝得酩酊大醉,商荣才被他的人扶着离开。 躺在榻上的金律没一会就睁开了眼眸,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幕僚,“你觉得商荣那番话是真是假?” “将军,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夏内乱了,我们北戎才有机会南下,占领更多城池和土地。” 金律听后,心头火热起来。 北戎王已死,现在三个皇子你争我抢,谁也不服谁,他何不取而代之。 想到此,他把所有的心腹都叫到主帐,开始推心置腹的夜探。 幕僚们也是有野心的,毕竟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坐着马车离开的商荣,准备到附近的小村落休息一晚,半路马车轮子却陷入了坑洞中。 “咣当——” 商荣被震的东倒西歪,气道:“出了何事?” 驾车的护卫不慎摔下马车,皱眉道:“公子,咱们的车陷入坑洞里了。” “蠢货!你怎么驾车的?!”商荣掀了车帘走出来,举着手中的灯笼。 等看清护卫脖子上架着一把大刀时,他眉眼都带上了戾气,“你是何人?竟敢拦截本公子的车驾?” “我是要你命的人!”说罢,影瑕一刀抹了护卫的脖子,直冲商荣杀去。 三姑娘说了,只要带着此人的头颅回去,今后他一年的烤肉她都包了。 商荣左躲右闪,哪怕学了武艺,但和影瑕这种厉害的影卫相比,他就是绣花枕头。 眼看影瑕的刀就要刺进胸口,商荣大喊:“你们还不出来!” 作为商家嫡子,他身边可是跟了不少暗卫的。 除非生死,不然他们是不会现身的,这是家主的交代。 当然,商荣亲自喊他们的话,也是要现身的。 三名暗卫同时出现,击退了影瑕的攻势,护在商荣的面前。 见此,影瑕微眯眼眸,不满道:“我劝你们还是逃命去,我不想杀无辜之人。” “别和他废话,杀了他!”商荣大吼一声。 “是!” 三名暗卫直冲影瑕扑去,手中的匕首,直击他的要害。 影瑕冷了脸,在他们靠近的刹那,他身影鬼魅的移动了一下,三名暗卫便都倒在了地上。 正得意商荣吓了脸色巨变,“不、不可能!祖父给我暗卫是最厉害,你不可能杀了他们!” “废话真多!”影瑕一刀朝他脖子抹去,“叮~” 看着被挡下来的匕首,影瑕皱眉看着黑衣人,“你比他们厉害一点,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暗卫:“我一人不行,但十个人呢?” 影瑕看着四周几乎融入黑夜中的暗卫,咧嘴一笑,“你们以为我就一个人吗?” 影狄不知何时出现在商荣的背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他动作太快,快的黑衣暗卫都来不及反应。 商荣捂住侧脖,缓缓倒在地上,“我…我不想…不想死…救、救我……” 他看着黑衣暗卫,眼神带着求助。 看着他渐渐涣散的瞳孔,黑衣暗卫浑身冰凉。 他们护主不利,怕是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影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给出了两个条件:“死,或者跟着我们?” 影瑕不干了,“他们太弱了,留着何用?” “老大最近缺人手,从零调教太花时间了。”影狄解释。 “既然是老大的命令,那就这样吧。”影瑕收起了自己的兵器,“对了,你有吃的吗?” 影狄早有所料,把腰间的荷包丢给他,“肉干和馒头。” “谢谢。”影瑕盘腿坐在车辕上,“嗯,肉干味道不错。” 影狄收编了十名暗卫后,便让附近的影卫带他们回京,才回到影瑕身边。 “你为何要杀他?” “不是我,是三姑娘。”影瑕吃完肉干便喝了一口水,“对了,三姑娘要他的脑袋,你快去割下来。” 影狄不解,但还是照做,“三姑娘素来心善,为何突然要杀此人?” “你管他呢,反正三姑娘做什么都是对的。”影瑕接过商荣的脑袋,撕了车帘子包起来。 影狄轻笑一声,“你对三姑娘倒是言听计从。” “有本事,你别听三姑娘的。”影瑕说完,成功看到影狄变了脸色。 “知道怕了?”影瑕得意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们算是一起完成任务,回头我告知三姑娘,想来多你一个吃烤肉的她也不会介意。” 影狄轻嗤一声,“一顿烤肉就把你收买了?” “错!是一年的烤肉!”影瑕看他一脸惊讶,得意道:“是不是心动了?” “嗯。”影狄大方承认,“我的功劳你可不许独吞了!” “放心,就冲你保护方大人,三姑娘都不会忘记你。”影瑕把马车轮子抬出坑洞,“行了,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 第471章 风邑啊,那丫头狠起来我都怕 京城,虚云道长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不停的捏指掐算。 过了一会,他深深叹了口气,便起床往外走。 此时,天色微微亮,杨国公府的大厨房已经有下人在忙碌了。 古月兰也在其中。 因担忧丈夫和晕睡不醒的古月兰,强撑着的苏氏病倒了。 这两日,古月兰一直亲自下厨为她做吃食。 “道长,你怎么跑到厨房来了?”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可是饿了?” 虚云道长拉过一张矮凳,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古月兰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 她现在正忙着给阿娘鸡汤面,可没有时间和他闲聊。 虚云道长见此,轻咳一声:“多煮一些,老道也要吃。” “大厨房还有别的吃食,你就非得跟我娘抢吗?”古月兰没好气道,但下面的时候还是多放了一些。 等面出锅的时候,虚云道长美滋滋的捧着碗离开了。 古月兰无奈摇头,“为了口面,值得起那么早吗?” “三妹!”杨昭时忽然蹦出,“我也想吃你煮的面。” “没了,只有一碗给阿娘的。”古月兰提着食盒,“不过,你可以和我一起吃早饭。” “好吧。”杨昭时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大哥又打胜仗了,妹夫在其中也出了大力,回来后肯定升官。” 古月兰看着他,“大哥和你妹夫都升官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杨昭时挠着头,想了想,“我就不能做个米虫吗?” 米虫这个词他听古月兰说过,觉得和他非常贴切。 “不行!”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过年前,你必须想清楚自己今后要走的路,不管从武从文或者从商,总之,一定要有傍身的本事!” 杨昭时瑟缩了一下,“三妹,你这几日怎么了?对我越来越越凶了。” “哼!”古月兰快步往前走,“你要是一直这般无所事事,我以后可不认你!” “哎,别啊!”杨昭时急了,大步追上去,“我想,我一定认真想,不会一直无所事事的。” 古月兰听后,心里才好受些,“好,我相信二哥。” 兄妹二人进了主院,达娜抱着丰年已经在陪苏氏说话了。 “阿月和阿时也来了。”苏氏朝二人招手。 古月兰示意杨昭时把早饭摆出来,便上前握住苏氏的手,“阿娘,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苏氏看她瘦了一圈,“你这些日子多补补,把亏掉的都补回来。” “好,我听阿娘的。”古月兰扶她坐到餐桌上,把煮好的面条端到她面前。 苏氏一闻香味就知道是她亲手做的,眼中盛满了笑意,“阿月,你不用大清早的起来为我煮面。” “阿娘待我好,我也想待阿娘好。”古月兰一句话,就让苏氏笑的合不拢嘴。 达娜抱着丰年,心情也无比舒畅。 她本以为随杨昭英回京城后,日子一定不好过。 因为东夏国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她怕是受不了。 不曾想,婆婆性子软和,极好说话,从不用规矩来压她。 小叔子杨昭时也是个活泼的,对她这个大嫂也十分尊重。 至于古月兰,她们早前就认识,对彼此也算了解,并不难相处。 “啊—啊——”丰年忽然出声,小手指着苏氏的面碗。 古月兰轻笑一声,“丰年也想吃面了?” “啊。”丰年似乎听懂了一般,回应了一声。 古月兰高兴的被他从达娜的怀里抱过来,“大嫂,你先吃,我逗逗丰年。” “这…好吧。”达娜也不争,安静的吃着早饭。 苏氏看着孙子笑了,“丰年也想吃姑姑做的面呀,可你还小不能吃。” 古月兰亲了亲丰年,算了一下日子,“再有一个月,丰年就满半岁了吧?” “是。”达娜回道。 古月兰笑了笑,“可以给我们家丰年加辅食了。回头我把食谱写好,大嫂让身边的人学一学。” “我能学吗?”达娜忍不住问道。 “可以啊。”古月兰没想到达娜会愿意下厨,“需要我亲自教你吗?” 达娜笑着点点头,“再好不过。” 苏氏看她们姑嫂相处融洽,又见一旁的小儿子还没有成亲,便道:“阿时,过年前你务必定下亲事。” 吃得正香的杨昭时愣住了,“什么又是过年前?!” 三妹逼他就算,现在娘亲也来逼他。 呜呜,太惨了,他太惨了! 古月兰想起了梦中的柳氏——柳如意,问道:“阿娘,京中可有姓柳的人家?” “有啊。安宁伯一家就姓柳。”苏氏不解的看着她,“阿月问这个做什么?” “那个……”古月兰灵光一闪,“我悄悄问过虚云道长,他说二哥的妻子姓柳。” 苏氏听后,病容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真的?” “嗯。”对不起了虚云道长,这个锅就麻烦你背一下了。 杨昭时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出声:“三妹,你何时问的虚云道长,我为何不知?” “你不知的事情多着呢!”古月兰轻哼一声,抱着丰年去院子里溜达了。 客院里,虚云道长一边吃面,一边叹气,“风邑啊,那丫头狠起来我都怕。” “她做什么了?”风邑问。 “哎,不可说。”虚云道长再次叹气。 “不可说你就闭嘴!”风邑气得不轻,他睡的好好结果被这老头硬着拽起来。 听他牢骚了一堆,每每询问,他就回一句:不可说。 好气! 要不是从小的修养压着,他好想揍他一顿解解气。 “哎,气大伤身。年轻人,莫生气。”虚云道长说完,端着空碗去了大厨房。 路上,他和古月兰意外碰面。 “丫头,你做的事老道我都知道了。”虚云道长神秘兮兮的来一句。 古月兰微愣,而后朝他浅浅一笑,“祸害尽早除去,对大家都好。” 虚云道长一愣,而后指着她点了点,“你这叫……” “为民除害!”古月兰含笑接话,说的那叫一个自然,“您老祈福的时候,可要多向老天爷说我的好话呀。” “你你你……”虚云道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该入宫为表嫂诊脉了。”古月兰笑盈盈的从他身边走过,眼中的得意丝毫没有掩饰。 第472章 嘴硬的毛病,怕是媳妇都不娶到 风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啧啧,您老也有被气的时候,稀奇啊。” “哼!”虚云道长瞪着他,“你可知她做了什么?” 她可是杀了你表兄啊。 可想到商荣上辈子对风邑做过的事情,虚云道长又觉得他死不足惜。 哎呀,他一个修道之人怎能有这种想法呢。 不妥不妥,他要心怀慈悲,一视同仁。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风邑说完,便从虚云道长身边走过。 反正这老头也不会告诉他,还是去厨房找吃的吧。 虚云道长还等着他询问呢,结果他竟然无动于衷的走了。 “哎,你就不仔细问一问吗?”虚云道长追了上去。 “反正您老也不会说,我就不自讨没趣了。”被吊胃口太多年了,他也该学会成长了。 皇宫内,崔幼黎拉着古月兰的手,“你刚醒不过几日,怎的就进宫来为我看诊了?” “想你就来了。”古月兰说完,对着她浮肿的小腿开始下针。 崔幼黎捂嘴偷笑,心情特别的好,“幸好月兰不是男子,不然这一声声的说想我了,如何叫人不心动呢。” 古月兰听后,对一旁看书的太子道:“表哥,往后多跟你媳妇说些甜言蜜语,省得她被人骗去。” 太子放下手中的书籍,轻笑出声,“除了你这丫头,谁敢对孤的妻子花言巧语?” “啧!”古月兰只差翻白眼了,“您要不是太子,就这是嘴硬的毛病,怕是媳妇都不娶到。” 太子忍不住轻咳一声,“你这丫头,昏睡起来后胆子越发的大了,是脑子还没睡醒吗?” 古月兰扎下最后一针,叮嘱香禾算着时辰,便转过身看着太子道:“表哥是骂我没带脑子吗?” 太子:孤何时说过这话? 瞧太子不说话,古月兰从药箱翻找出一瓶药丸,“表哥,这个月的试验时间到了。” 太子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次准备的又是什么毒药?” “嘿嘿,能让人变丑的药!”古月兰说完,盯着太子上下打量,“也不知你变丑后,表嫂还能不能看上你?” 太子吞咽着口水,哆嗦道:“三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骂我的时候,可没想过咱们是同根生啊!”古月兰把药瓶递给他,“每日三颗,吃完以后就不用试药了。” 太子缓缓接过药瓶,“三妹何意?” “就是你痊愈了,以后百毒不侵。”古月兰轻哼一声,气呼呼的盯着崔幼黎。 “月兰生气了?”崔幼黎含笑问。 “对啊。”古月兰抱着双臂,“太子表哥越发气人了,没有以前可爱了。” 没有以前可爱的太子轻咳一声,“那个三妹,南方进贡了不少水果和布匹,你出宫的时候带些回去吧。” 古月兰听后,眉眼都露出了一丝喜悦,“南方进贡了水果?很多吗?我可以去瞧瞧吗?” “自然可以。”太子看她又恢复了活力,和崔幼黎彼此对视一眼。 等古月兰拔针之后,留下一张药膳方子给香禾,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去御膳房。 御膳房总管,盯着一筐丑的出奇,又臭的出奇的东西发呆。 “这么臭的东西,真是南方进贡的?” “是、是啊。”小内侍哆嗦着。 “这东西要是能吃,咱家就把脑袋拧下来!”御膳房总管臭骂道:“快些,把东西丢了,丢的远远地,千万别熏到了主子们。” 古月兰恰好跟着花公公赶来,就看到一群内侍搬着三筐榴莲匆匆离去。 “哎,你们要把东西搬去哪里?”难道她来晚了,榴莲都让陛下送人了? 不行,她最少也要薅出两颗来,不然她会一整天吃不下饭的。 “这……”宫里的内侍们都认识古月兰,因她时不时就会带着徒弟在宫里义诊,专门给他们这些内侍和宫女看病。 花公公捂着口鼻,皱眉问:“这些是何物?你们要带去哪里?” “回花公公,这是南方进贡的果子,因其太臭,御膳房总管命小的们把它丢了。” 古月兰差点捶胸顿足,解释道:“别、别丢!这是好东西!只是它的香味奇特,有些人觉得奇臭无比,有些人觉得很香。” 听完古月兰的话,其中一个内侍便道:“小的就觉得很香,他们还一个个说我鼻子出问题了。” 花公公瞧着古月兰稀罕这些果子,笑道:“三姑娘喜欢,不如就全部带回去吧。” 古月兰含笑摇头,“花公公,这果子难得,先让陛下和皇后他们尝过了,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再带回去。” 闻言,花公公心里很是感叹。 瞧瞧,三姑娘这般得宠还如此善解人意,也难怪帝后和太子夫妇都喜欢她。 午膳时分,古月兰拎着自己做的美食回了东宫。 太子正扶着崔幼黎在花园里散步,看到她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三妹还未出宫?”太子问。 古月兰提起食盒,笑道:“我做了些新吃食,想让表哥和嫂子也尝一尝。” 崔幼黎顿时就馋了。 宫里也没亏待她,但每每听到古月兰做了吃食,她总是忍不住咽口水。 嗯,不是她想吃,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古月兰放下食盒,刚把一盘榴莲酥端出来,崔幼黎便“哇”了一声,“好香啊~” 太子却微微皱眉,“这味有点上头。” 古月兰浅浅一笑,便知她的好表哥不喜欢榴莲,“这是用榴莲做的,它是一种水果,味道奇特,有人觉得香,有人觉得臭。” 崔幼黎已经上手吃了起来,“嗯,好吃!明明香香脆脆,怎么会是臭的呢?” 太子轻笑一声,“真那么好吃?” “好吃。”崔幼黎迟疑了一下,“要不,殿下尝一口。” 哎,虽然不想分享,可谁让他是孩子的父亲呢。 太子本不想吃,却被崔幼黎眼中那份忍痛割爱给取悦了,“那孤便尝一口。” “咔嚓~” 崔幼黎看着半块榴莲酥就这样没了,委屈道:“殿下,你、你还真吃啊?” “不是幼黎让孤尝一尝的吗?”太子挑眉反问。 崔幼黎眼睛红了,抽噎道:“殿下抢我吃食,呜呜~” 太子顿时慌了,“孤错了,乖,你别哭……” 看着太子手足无措的哄崔幼黎,古月兰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戏。 第473章 臭小子,就该把他的腿打断! 太子把崔幼黎哄睡之后,才出来询问古月兰,“你表嫂这些日子动不动就哭,可是有何不妥?” 古月兰吃着新鲜榴莲,一脸的满足,“怀孕时,女子的情感都比较敏感,表哥多辛苦一些。” “意思便是这属正常情况?”太子闻着榴莲,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是的。”古月兰看他皱眉,“很臭?” “还好,孤觉得也没那么上头了。”太子如实回应,却又忍不住问她,“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啊。”古月兰吃完碟子里的榴莲,把盘子递给一旁的宫女,“太子表哥,那我出宫了。” “去吧。”太子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才又交代:“记得明天入宫为你嫂子做榴莲酥。” 古月兰脚步一个踉跄,“这东西上火,不宜多吃。” “你嫂子要是哭了,我就带她出宫找你!”太子这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古月兰哭笑不得,只得应下,“知道了。” 宫门口,杨昭时坐在车辕上,看到她出来,立即上来帮她提药箱,“三妹,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为表嫂做了些吃食。”顺道自己也吃了一些。 杨昭时从她身上嗅到了一股香味,“你吃什么了?衣裳都沾上味了。” “榴莲。”古月兰才说完,就看到迟来的宫人抬着两筐东西放在马车旁。 “三姑娘,这是殿下送您的东西。”内侍说完,朝杨昭时见礼后就离开了。 苏氏自从得知杨昭时未来的媳妇姓柳,便让府中的下人去打探京中姓柳人家的未婚姑娘。 这一打听,发现京中姓柳的官宦人家竟然有七八家。 几家未嫁的姑娘加起来就有十几个,苏氏一时间没了法子。 “阿月,这…这哪一位是你二嫂呢?”苏氏着急询问。 古月兰轻拍她的手背,“阿娘,您举办个赏花宴,把京中未婚的姑娘都请来便是。” 上辈子,二嫂是在杨家败落后嫁给二哥的,可见不是个嫌贫爱富之人。 毕竟那时候的杨家,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剩下的只有一个空壳子。 二哥又是个不着调的,没了父兄和表哥的庇护,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 二嫂还选择嫁给他,唯二的理由便是缘分或真爱了。 五日后,杨国公府举办了一场赏花宴,请来的都是三品以上人家的姑娘参加。 杨昭时很抗拒,可面对娘亲和三妹的逼迫,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去那些小姐中间转了一圈。 等他回来了,苏氏笑着问:“阿时,可有中意的姑娘?” 杨昭时摇头,心里烦闷的很,“没有。” 古月兰担心他不走心,还亲自去转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她二嫂。 苏氏没有气馁,过了半个月又举办了一场赏花宴,请的却是三品以下人家未婚姑娘。 当日,赏花宴刚开始,杨昭时就趁着古月兰被厨房管事请走时,偷偷溜出府去。 等古月兰再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 “寒水,去把二公子找回来!” 这时,影瑕忽然出现,笑嘻嘻的道:“三姑娘,属下任务完成了。” 古月兰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皱眉道:“你这去的也太久了,还差两天就一个月了。” 影瑕把木盒递给她。 见此,古月兰愣了一下,才小心打开一条缝隙,看清商荣那张脸后,她便挥了挥手。 “处理了。” 影瑕领命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方大人的家书。”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古月兰轻抚了一下,问道:“边关战事如何了?” 说到战事,影瑕的话便多了起来,“少将军和方大人配合默契,已将失去的城池都抢回来了,还把北戎东部落连接西部落的塔里城给打下了来。” 闻言,古月兰惊讶了一下,“没了萧顺这位大将军领兵,北戎的战力如此不堪一击?” “北戎大内乱,几位皇子一夜间都被杀了,金律自己当了北戎王。”影瑕挠着头,“他现在忙着巩固自己的王权,心思根本不在战场上。” 古月兰挑眉,“西北军没有趁机直逼王城,把北戎的国都也打下来,纳入我东夏的版图吗?” “少将军确实有此想法,方大人阻止了。说西北军这大半年来太过疲惫,不宜再进行大规模作战,需休整一段时日。” 古月兰点点头,拆开了方元善写给她的信。 上头除了保平安的话,便是有关阿爹的消息。 图北带着追踪药粉和单俞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每每要找到人的时候,却又跟丢了。 古月兰皱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阿月——”苏氏找了过来。 古月兰示意影瑕离开,便朝苏氏的方向走去,“阿娘,我在这。” “找到你二哥了吗?”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是不是逃出府了?” 古月兰挽住苏氏的胳膊,“阿娘,我让寒水去找二哥了,想来他很快就会回来。” “臭小子,就该把他的腿打断!”苏氏愤愤的道。 “阿娘,那可不成,我会心疼的。”古月兰蹭着苏氏的脖子,“二哥闹是闹了点,但他人很好的。” 杨昭时要是听见这话,一定会打哆嗦。 他的好三妹,越是帮他说话的时候,说明她越生气。 娘啊,你到底是在帮儿子,还是故意给儿子挖坑啊? 没了杨昭时这个主角,苏氏虽然不满,但还是带着古月兰去招待前院赏花的小姑娘们。 人群里,古月兰不其然和季语彤的视线对上。 相视片刻,古月兰顿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她莫不是…… 想到此种可能,古月兰垂下眼眸,和身边围着她的小姑娘们说说笑笑。 别慌! 她就算重生回来的,此间种种早就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大街上,杨昭时一边啃着烤鸡腿,一边哼着小曲。 作为贴身护卫,图七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二公子,您再不回去……” “别吵!”杨昭时顿住脚步,指着一条小巷,“这边好像有人喊救命。” “二公子,请您不要转移话……” “啰嗦!”杨昭时把未吃完的鸡腿塞进他嘴里,便跑进了小巷中。 “二公子!”图七无奈,一边啃着鸡腿追在他身后。 摔倒在地上的柳如意,怯生生的看着对面的嫡姐,“大小姐,我、我错了,求您放了我吧,呜呜……” 第474章 爹要是责怪,一切有我顶着! 柳如锦看着庶妹那张比她还要好看的脸,心生嫉妒,“来人,把她的脸给本小姐刮花了!” 小厮和丫鬟愣了一下,没有立即行动。 “你们耳聋了吗?”柳如锦不满的吼道。 贴身丫鬟小声提醒,“大小姐,要是五小姐毁容了,老爷肯定会过问的。” 柳如锦闻言,咬牙道:“怕什么!爹要是责怪,一切有我顶着!” 丫鬟和小厮彼此对视一眼,这才一步步逼近地上的柳如意。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柳如意,惊恐的看着他们,怒声道:“柳如锦,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怪就怪你娘是个狐狸精!”柳如锦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要不是你娘的出现,我娘也不会伤心过度,导致还未出生的弟弟就这样没了!” 柳如意错愕看着她,而后嘲讽出声,“我娘从未想过做你爹的妾室! 是他见色起意,抢了已经定亲的我娘进府,害得她早早丢了性命。 你该恨的是你爹,不是我,更不是我娘!” 柳如锦一听她还敢反驳,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本小姐刮花她的脸!” 一名小厮抽出匕首,不忍道:“五小姐,得罪了!” 话毕,便手起刀落。 柳如锦得意的看着这一幕,心道:小狐狸精,我让你不知廉耻的勾引表哥! 惊恐的柳如意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嘭——”一声巨响,惊得柳如锦惊叫出声。 挡住脸的柳如意缓缓把手臂放下来,看到挡在身前的公子,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遇见了好心人。 杨昭时打量着对面的柳如锦,“你是柳太傅家的大小姐?” “杨、杨二公子。”柳如锦的脸色瞬间苍白,“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昭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便被她扑闪的大眼睛给吸引了。 她…她看起来好可爱。 柳如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 “咳咳,冒昧了。”杨昭时立即回头,但羞红的脸却出卖了他。 柳如锦见了,心里恶狠狠的骂道:这个贱人,又在勾引人了! “柳大小姐,今日所见所闻,我会如实告诉太傅大人的。”杨昭时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发现柳如意没有跟上,便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走吧。” 柳如意愣住,错愕的看着被他拉住的衣袖。 “你要留下让她欺负吗?”杨昭时皱眉问。 柳如意瞬间回神,使劲摇了摇头,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站在原地的柳如锦脸上异常的难看,咬牙啐道:“贱婢!” 但她依旧心有不甘,更不想从小被她欺负的柳如意翻身。 “大小姐,咱们该回府了。”贴身丫鬟提醒。 心情不爽的柳如锦一巴掌打了过去,“要你多嘴!” 被打蒙的丫鬟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让它掉下来。 回到马车上后,柳如锦忽然有了主意,对车辕上的小厮道:“找人传个话,就说柳如意和杨国公府的二公子情投意合,已经私定终身。” 杨夫人最近大肆举办宴会,目的就是给小儿子相看,要是听闻这谣言,怕是会气死。 柳如意到时候就算能进杨府,以她庶女的身份,清白时都不可能做正妻,何况是毁了名声。 到时,要是杨家不认,她就只能一条白绫吊死。 此时,正在小饭馆大快朵颐的杨昭时还不知道自己被谣言了。 “你也吃啊。”杨昭时不解的看着柳如意,“你明明也饿了,干嘛坐着不动。” 柳如意搅着手帕,怯生生道:“杨二公子,我、我想回家了。” “不急,一会我送你回去。”他还要去告状呢,顺便去嘲讽柳太傅一番。 当初,柳太傅明嘲暗讽说他不学无术,各种贬低和看不上。 今日,他就去揭穿他的老底,不仅娇女无方,还见色起意,强抢民女。 柳如意抿着唇,“杨二公子,你送小女回家实在不妥。” 届时,大姐还不知如何诋毁她的名声呢。 杨二公子肯定是不在意的,毕竟他是男子。 可她要是毁了名声,爹爹为了颜面,不是把她送去庄子,便是送她一条白绫。 “妥不妥的,本公子说了算!”杨昭时指着她面前的饭,“赶紧吃了,本公子不喜欢等人!” 柳如意看他说不通,心里又急又气,最后也放弃了。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既然都要死了,何不做个饱死鬼。 杨昭时看她终于肯吃饭了,心里松了口气。 常年被饿肚子的柳如意饭量不大,一碗饭下肚后就饱的打嗝了。 “嗝~”这不雅的声音响起,柳如意顿时面红耳赤。 杨昭时却习以为常,“一碗饭就饱了?” 这么小的碗,三妹都能吃上三碗,这柳姑娘也太好养了吧。 柳如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并无嫌恶或者其他不满的情绪,便点点头,“饱了。” “这剩下的鸡腿你也吃了吧。”杨昭时把盘子放到她面前,“你看着弱不禁风的,多吃一些才能长得壮实。” 听到‘壮实’二字,柳如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哪有人形容姑娘家用“壮实”的,这杨二公子真真是……挺有趣的。 三人刚出了小饭馆,迎面便看到了寒水。 杨昭时吓得躲到了图七身后,“那个,我、我现在就回去。” 寒水打量了一下柳如意,“二公子,这位姑娘是?” “她是柳太傅家的五小姐,刚才发生了点事,我恰好出手帮了一下。”杨昭时说完,看向柳如意,“我不能送你回去了,我叫辆马车送你吧。” “不、不用。”柳如意摆手,心里顿时也松了口气。 “你一个姑娘家走回去太危险了。”杨昭时坚持己见,示意图七去找马车。 送她上车后,杨昭时才跟着寒水回府。 路上,寒水忍不住打趣:“二公子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看她可怜罢了。”说完,便把今日所见所闻跟寒水说一遍。 从后门回到府中,杨昭时刚想偷溜回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古月兰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二哥回来了。” “呵呵,是啊。”杨昭时挠着头,笑着走到她身边,“三妹,你在等我吗?” “是啊。”古月兰看着他,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他往日身上的熏香。 “二哥去了何处,身上竟然有女儿香?”古月兰挑眉询问,眼中揍人的火苗正在跳动。 第475章 就没有办法除掉她吗? 杨昭时愣一下,低头闻了闻自己,“什么女儿香?我怎么没闻到?” “别转移话题!”古月兰掰着手指,“是不是去花楼了?” “没、没有!”杨昭时赶紧摆手,“你问图七,他可以为我作证!” 古月兰这才放下手,询问图七他们今日大半天都去了哪里。 听闻自家二哥救了一位姑娘,而且还姓柳,顿时福至心灵。 这…… 难道是她那娇娇弱弱的二嫂?! 她和阿娘举办了这么多的宴会,却一直没有找到她。 结果二哥逃出家门就和她遇上了,啧啧,这是天定的良缘了。 “二哥觉得那位柳姑娘如何?”古月兰试探性的询问。 杨昭时的回想了一下,脸莫名的就红了,“挺、挺好的。” “哪里好?” “就是挺好的。”杨昭时摸着鼻子,心虚的低下头。 他总不能说,那姑娘笑起来有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大而黑亮,娇娇弱弱的,一看就想保护她吧。 古月兰轻笑一声,轻拍他的肩膀,“二哥要是喜欢她,我叫阿娘派了媒人上门提亲。” “啊?”杨昭时微愣了一下,“这、这也太快了吧?” “这么说,你不想娶人家?” “倒、倒也没有。”杨昭时想了想,既然都要娶亲,那娶了柳五姑娘也挺好的。 “是你亲口告诉阿娘,还是我去?”古月兰含笑问他。 杨昭时挠挠头,“三妹,能不能让我想两天?” 看他这般,古月兰也不好逼得太急。 反正他们二人有缘,也不急在一时。 “那二哥就好好想。”古月兰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去给阿娘做药膳,你自去跟阿娘道歉。” 杨昭时顿时蔫了,“三妹,你不能陪我去吗?” “你惹得祸,自己解决!”古月兰可不惯着他,“我和东林先生说好了,他明日开始上门为你授课。” “哦。”杨昭时蔫巴巴的朝主院走去。 等他走远后,古月兰把影瑕叫出来,“你去查一下武阳侯府的季语彤,把她从小到大的事都调查一遍。” 影瑕点点头,便消失不见。 须臾,寒水上前,“三姑娘,那柳家姑娘怕是嫁不成二公子。” “为何?” “她是庶女。加之……” 看他迟疑,古月兰皱眉:“不妨直说。” “柳太傅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大将军吵架,还将二公子说的一文不值。” 古月兰嗤笑一声,“无妨,这事还没一撇呢。” 说罢,她径直去了厨房。 寒水挠挠头,不知道古月兰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院里,杨昭时挽着苏氏的胳膊讨巧卖乖,“阿娘,我错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哼!”苏氏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了。 以前没闺女的时候,瞧着小儿子哪哪都好,如今嘛,真是看着哪哪都有毛病。 杨昭时愣了一下,再道:“阿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给我跪下。跪不到一个时辰不许起来!”苏氏以前可没有这样罚过他。 “啊?”杨昭时又惊又无措,“跪、跪一个时辰?” “嫌少?那要不两个时辰?”苏氏一句话,吓得杨昭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娘,一个时辰够了。”要真跪两个时辰,他的腿都不用要了。 苏氏看了他一会,才道:“从小,我和你爹都比较宠着你,可如今你也大了,不能事事随心,要多考虑一下所做之事是否稳妥,会不会给家人或者别人带去麻烦,你可懂?” “阿娘,我就是觉得那些姑娘太假了,而且她们都是冲着咱家的权势来的,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还知道是冲着咱家的权势来的。”苏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你但凡平日里多努力念书或者习武,这京中也不会说到你杨二公子的时候,只会来一句:‘他家世好’便再无其他评价。” 杨昭时被亲娘揭短,委屈巴巴的道:“家世好那也是我会投胎啊。” “你……”苏氏被他这话气笑了,“那你就跪着吧!” 苏氏起身离开。 杨昭时忍不住问:“阿娘,你去哪里?” “去找你三妹。”再看你这逆子,老娘的这好脾气都能破功。 武阳侯府。 季语彤得知商荣失踪了,皱眉道:“商家那边也联系不上。” 暗卫:“是。为此事,商老爷子还把风邑叫了回去。” “风邑……”季语彤念叨了一声风邑的名字,脑海里便浮现出他坐在龙椅上的模样。 许多事和上辈子都不一样了,看来这一切的变故和早死的古月兰有关。 想到此,季语彤对暗卫道:“你去把叶大师请来。” “是。”暗卫离开半个时辰后,叶贤便来了。 “郡主有何事?”叶贤最近一直在躲着虚云道长。 “古月兰醒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季语彤问。 “早知道了。”叶贤叹气,“那丫头福运大,算是逃过了一劫。” 季语彤听后,心中很是不满,“大师,就没有办法除掉她吗?” 叶贤想了许久,才轻声道:“除掉她太麻烦了,还可能露馅。郡主既然想要的是方元善,从他下手便是。” “可他如今人还在西北呢。” “郡主,要做成一件事,耐心也是很重要的。”叶贤轻声劝慰。 “罢了。”季语彤揉着眉心,“你下去吧。” 叶贤离开季语彤的院子后,便回了他居住的偏院。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里面喝茶的虚云道长。 “师兄,可是让我好找啊。”虚云道长神色淡漠的看着门外的叶贤。 “我以为是谁呢。”叶贤冷笑的走进去,将房门关上,“师弟瞧着好似老了许多,莫不是又做那逆天改命的事了?” “比起师兄助纣为虐,老道逆天改命那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虚云道长瞪着对面的叶贤,“你若再行坏事,休怪我不念旧情!” 叶贤似笑非笑,“我们之间有旧情吗?” “确实没有!”虚云道长嘭的一声放下茶杯,便起身离开。 叶贤坐着不动,眉眼中却满是阴鸷。 我的好师弟,还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你们呢! 院墙外,风邑看到他终于出来,问道:“您老没事吧?” “老道能有什么事!” “您瞧着脸色不太好。” “被气的!”虚云道长背着手,“回去找月丫头,叫她给老道烤肉吃。” “您前几日才说以后要持戒吃素的。”风邑提醒他。 虚云道长脚步一顿,“你闭嘴!” 第476章 作为受害者,我正好也想告状! 晚上烤肉的时候,古月兰亲自烤了几串蘑菇、豆干、蔬菜给虚云道长。 “您尝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虚云道长拿起一串蘑菇,尝了一口,顿时眯起了眼睛,“嗯,好吃。” “这素的有什么好吃的?”杨昭时皱眉。 古月兰递给他一串豆干,“二哥尝尝。” “不要,我喜欢吃肉!”杨昭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却老实的接过了豆干。 等他吃过一口后,眼眸微亮,“好像,也挺好吃的。” 古月兰坐在虚云道长身边,“您以后都吃素了吗?” “是。”虚云道长坚定的点头,“以后你多给老道做些素食。” “没问题。”古月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药膳您吃吗?” 虚云道长扭头,“老道干嘛要吃药膳?” “我瞧着您气血不足,调一调吧。”古月兰说罢,接过青平烤好的玉米。 “哼!”虚云道长傲娇的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风邑看着俩人,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有说有笑,谁知蓝吉儿却忽然捂嘴吐了起来,“呕~” 方青平顿时慌了,“吉儿,你怎么了?” “没…呕~”蓝吉儿一张嘴,却在闻到烤肉的味道后,忍不住干呕起来。 方才还觉得香味十足的烤肉,此刻只觉得异常难闻。 “青梅,为你四嫂把脉看看,估计是有了。”古月兰一句话,惊得方青平和蓝吉儿忍不住看向彼此。 “好嘞!”青梅放下烤肉,拉过蓝吉儿的手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青梅眼露精光,“三嫂,真是喜脉!” “那就为四嫂开个保胎的药膳。”古月兰交代。 青梅露出一丝苦恼,“三嫂,我需要想两天。” “成。”古月兰倒也没有为难她。 翌日,古月兰带着青梅去同仁堂。 刚进门,就被春掌柜拉到后院嘀咕,“三姑娘,京城现在都传遍了,杨二公子和柳太傅家的庶女私定终身了,这事你知道吗?”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京城都传遍了?” 二哥昨晚才偶遇未来二嫂,今日谣言就满天飞,这事得罪人了吧。 “对啊。”春掌柜也是一脸无奈,“这事处理不好,你二哥今后怕是都娶不到好媳妇。” 古月兰深吸一口气,“春掌柜,谢谢您告知,我这就回去通知家里。” “成。”春掌柜目送她离开。 与此同时,杨昭时也得了消息,带着图七杀到了柳府门前。 看门的小厮见了,笑嘻嘻的问:“杨二公子,您这是?” “我找柳太傅!”杨昭时开门见山,“如今城里都传我和柳府的庶小姐私定终身,本公子要好好问一问柳太傅,这柳府的脸还要不要!” 看门的小厮被这话吓得不轻,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去主院通知。 今日恰好休沐,柳太傅一家正好聚在一起吃早饭。 看门小厮匆匆跑进来,“老爷,杨二公子来闹事了,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柳太傅用力放下筷子,吓得小厮立即跪在地上。 “他说‘如今城里都传我和柳府的庶小姐私定终身,本公子要好好问一问柳太傅,这柳府的脸还要不要!’” “岂有此理!”柳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该死的杨昭时,不仅无礼,还无耻!他这般胡闹,是想毁了我们柳家女儿的名声啊!” 柳太傅说罢,怒气冲冲的朝府门走去。 半道上,管家匆匆而来,脸色异常的难看,“老爷,出大事了!” “打发一个杨昭时不算什么大事!”柳太傅负手而行,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不屑。 管家却支支吾吾,“不、不是杨昭时,但也跟他有关。” 柳太傅停下脚步,“到底何事?” “京城都传遍了,说府中的庶小姐和杨二公子已经私定终身,还、还有了夫妻之实。” 柳太傅的脸渐渐阴沉下来,“所以,并非杨昭时个人胡闹,而是京中确实传遍了谣言?” “是。”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柳太傅,一瞬间蔫了,“你去把人请进府来。” 若是事情都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他到府门前和杨昭时吵闹,只会对自己家女儿们不利。 杨昭时在府门前骂骂咧咧,结果柳太傅却根本没有出来。 他气得要往里冲,却被看门的护卫拦住了。 “图七,把他绑了!”杨昭时刚说完,管家就跑了出来。 “使不得,使不得!”管家气喘吁吁,“杨二公子,我家老爷请你到府里说话。” 杨昭时正想踏进柳府的门槛,却又收回了自己的脚,“让柳太傅到门前来!本公子要是进去了,到时再出来,城里又该传本公子要和娶你们柳家的姑娘了!” 管家的笑容顿时僵住,“杨二公子,你可不许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杨昭时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昨日不过见义勇为了一下,结果谣言就满城飞!” “这这这……”管家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传话。 不放心的柳太傅就站在影壁之后,看到管家回来,“那小子呢?” “杨二公子不肯进来。”管家都要愁哭了。 柳太傅磨牙,气呼呼的赶到府门前,“杨昭时,你一个小辈上我柳府门前闹事,就不怕御史参你爹一本教子无方吗?” “我爹教子无方?”杨昭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除了学问和武艺差了点,人品上可没有什么问题。 可不像你柳太傅见色起意,强抢民女! 嫡女昨日还在大街的小胡同里欺负庶妹,还想毁了她容貌。 本公子于心不忍,出手相助,结果今日就传出我与你府中的庶女私定终身,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 身旁的图七忍不住拍手,“二公子,您口才渐长啊。” “咳咳…”杨昭时一拳抵唇,“多少有点三妹的功劳。” 柳太傅气得脸色铁青,尤其看到府门前围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咬牙道:“杨昭时,本官这就进宫向陛下告你的状!” “去啊!”杨昭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作为受害者,我正好也想告状!” 坐着马车赶来的古月兰出声道:“二哥,过了!” 再闹下去,你这媳妇还要不要娶了?! 杨昭时回头一看,瑟缩了一下脖子,“三妹,是…是他们柳府欺人太甚!” 第477章 但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古月兰下了马车,看向台阶上的柳太傅,“柳大人,此事虽对我二哥名声有损,但他是男子,影响不大。 可你家中的女儿就不同了,今后想嫁入高门,只怕人家都要思虑再三,您确定要闹大吗?” 对上古月兰的眼眸,柳太傅轻哼了一声,“那你们就进府来商议。” 兄妹二人便跟着他进了府门。 进了书房后,古月兰示意杨昭时把昨日的事情说一遍。 柳太傅听后,脸色青白交加,又气又怒。 气柳如锦心狠手辣,怒柳如意揭他老底。 “太傅大人,谣言如何传出来的,我已经让府中的护卫去查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是谁干的。”古月兰端着茶盏,细细品尝。 杨昭时看她神态自若,将柳太傅拿捏得死死的,便忍不住坐直了身姿。 不能给三妹丢脸! 柳太傅对古月兰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她医术很厉害上。 不曾想,这小丫头威胁人也有一手,不愧是杨尉认的义女。 “三姑娘想如何?”柳太傅倒也直接。 古月兰放下茶盏,认真问道:“若是外间传言令柳家姑娘名声受损,太傅会如何解决?” 柳太傅捋着胡子,半晌才道:“送去庄子上,了此残生。” 杨昭时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你…你这样岂不是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总不能因一人之过,害了全族的姑娘。”柳太傅大义凛然道。 “好一个一人之过!希望柳太傅说到做到。”古月兰说罢,对身旁的图七道:“你去府门外接一下寒水,想来谣言出处他该查出来了。” “是。”图七大步离开。 后院,柳如锦在屋里来回踱步,询问去而复返的丫鬟,“可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丫鬟摇头:“大小姐,老爷书房门前有管家守着,奴婢根本无法靠近。” “这…这可怎么办?”柳如锦慌张起来。 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道:现在知道慌了,昨日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哎,最后倒霉的肯定又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丫鬟。 “我…我去找娘!”柳如锦心慌慌的去找柳夫人。 路上,母女二人就碰上了。 “锦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柳夫人皱眉问。 “娘,我是来找你的。”柳如锦朝四周看了看,把她娘拉到偏僻的地方说话。 柳夫人听完她所做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你啊你,做事前都不考虑一下会不会带累自己的名声吗?” “娘,那现在怎么办?”柳如锦要急哭了。 这件事要是被她爹知道了,家法伺候肯定少不了。 “慌什么!”姜不愧是老的辣,“只要坐实那小贱人跟杨昭时私定终身的事,他们就掀不起风浪。” 而后,短短的两刻钟里,柳夫人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等柳太傅派管家来请人的时候,柳夫人气定神闲的带着女儿前往书房。 偏僻小院里的柳如意也慢了一步赶到书房。 看到杨昭时的时候,她便知道今日之事是冲她来的。 想到此,她下意识看了柳如锦一眼。 昨日,嫡姐未能羞辱她,还被杨二公子训斥了一顿,可想而知,如今城中那些谣言定是她弄出来了。 可她没证据,就算有证据,偏心的爹也不会重罚嫡姐。 倒是因此连累了杨二公子的名声。 “老爷,事情查清楚了吗?”柳夫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可不能因此带累了我们府中姑娘的名声。” 柳太傅轻斥一声,“吵什么!本官要问问你这个逆女,昨日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被质问的柳如锦乖巧的垂下头,“爹,女儿昨日和五妹妹一起上街,后来我们分开了。再遇时,女儿看到……” 柳如锦小心的看了杨昭时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幕刺激到了杨昭时,“你把话清楚,不要模棱两可的瞅我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呢!” “杨昭时!”柳太傅气急败坏,“你再口无遮拦,我们就找陛下做主!” “好啊!”杨昭时有恃无恐,还得意的看了一眼柳如锦,“就怕您的嫡女不敢当面对峙!” “我有什么不敢!”得了柳夫人的主意,柳如锦此时一点都不慌张,“倒是你和我五妹妹……不清不楚的。” “你……” “二哥。”古月兰轻唤一声,暴躁的杨昭时立即冷静下来。 古月兰看向书房门外,浅浅一笑,“柳太傅,您家嫡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算个什么东西!”柳如锦早就看不惯古月兰了。 认为她不过是借了杨家的势,不然就她一个卑贱的医女,这京中谁会认识她! “你骂谁是东西!”杨昭时起身朝她冲去,却被古月兰拉住了衣袖。 “三妹!你放开我,小爷今天就打烂她的嘴!” “动手不是君子所为。” “我杨二从来就不是君子!” 古月兰一根银针扎下去,杨昭时顿时绵软的坐回椅子上,“三妹……” “有什么好气的。”古月兰看向柳院判,“太傅看戏看够了吗?” 佯装喝茶的柳太傅这才道:“三姑娘说笑了,本官方才只是走神了。” “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古月兰拔了杨昭时手背上的银针,“二哥,带我未来二嫂回去。” “啊?”杨昭时微愣,而后脸色羞红的看向柳如意,“她、她吗?” “难道还有别人?”古月兰挑眉。 “没、没有!”杨昭时大步朝柳如意走去。 “走吧,我带你回去见我娘。如今城中都传遍我们的谣言了,你要是继续待在柳府,你这狠心的爹定是要把你送去庄子上了此残生的。” 闻言,柳如意脸色惨白,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们这是做什么?”柳夫人怒斥一声,“当我们柳家没人了吗?” 古月兰恰好走到她身旁,“你们柳家人是挺多的,但明事理的不多。我与二哥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你们柳府的主子却一再狡辩,当谁都是傻子呢!” “放肆!”柳太傅怒拍桌面,气呼呼的站起来,“此事还未查清……” “已查清!”寒水大步走进来,朝古月兰和杨昭时行礼,“人证在此, 柳太傅不妨问问他,昨日他都见了您府上的谁。” 古月兰朝柳夫人嗤笑一声,“以为颠倒黑白就能证明你闺女清白吗?但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第478章 你要是还不清醒,我还能再送你几巴掌 听完古月兰的话,柳夫人的脸色异常难看,“这件事我们柳府会处理!” 古月兰睨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对寒水道:“把事情跟柳太傅说清楚。” “是。”寒水应下后,便朝上首的柳太傅道:“太傅大人,是您府上的大小姐让身边的婢女去散播谣言的。人证和物证就在书房门外,您要见一见吗?” 柳太傅抿着唇,半晌才道:“此事本官知道了。城中的谣言本官也会处理,还望杨二公子和三姑娘不要继续追究。赔礼晚些会送到杨国公府。” “既是赔礼,能否让我们自己选择?”古月兰笑着询问。 柳太傅听后,心中非常不满,觉得古月兰很没有礼数。 可话他都说出去了,倒也不好拒绝她无礼的要求。 “三姑娘想要什么?”柳太傅蹙眉问。 古月兰看向柳如意,“我瞧着五小姐不错,想带回家中解解闷。” “这……”柳太傅不是很乐意。 他这庶女长的还不错,是联姻的好筹码。 “太傅是不同意吗?”古月兰含笑询问。 柳夫人看了丈夫一眼,才道:“老爷,五丫头名声已毁,今后怕是也嫁不出去了,还不如让她跟着杨二公子走。” “罢了。”柳太傅看向垂着头的柳如意,“如意,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望你莫要记恨在心。” 柳如意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女儿不敢。”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古月兰轻拉杨昭时的衣袖,示意他带柳如意先走。 回过神的杨昭时红着脸拉了拉柳如意的衣袖,“跟、跟我走吧。” 柳如意红着眼,许久才点了点头。 她这样跟着杨昭时离开,只怕连个良妾都不是,她爹真是好狠的心! 三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书房,古月兰却忽然回头说了一句:“柳太傅,五小姐既是送我们的赔礼,今后她可就与你们柳府无关了。” “休想!”柳如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大小姐这话何意?”古月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般着急,莫不是你散布谣言是得了你爹娘的意思,目的就是想攀附我们国公府?” “什么‘我们国公府’,你也配!不过是个外姓人,张嘴就说自己是国公府的,真是好不要脸!”柳如锦满脸鄙夷的看着古月兰。 不等古月兰反击,书房门外的杨昭时立即冲进来,“啪——” 屋里的众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杨昭时会冲进来打人,且打的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脑子清醒了吗?”杨昭时不满的看着柳如锦。 脸被打歪的柳如锦愤怒的看向杨昭时,“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杨昭时轻哼一声,“你要是还不清醒,我还能再送你几巴掌!” “你……”柳如锦捂着半张红肿的脸就哭哭啼啼起来。 微愣的古月兰这才回神,说道:“二哥,打人是不对的,赶紧道歉。” 杨昭时瘪嘴,但还是朝脸色难看的柳太傅作揖,“太傅大人,我护妹心切,还望体谅。” 不等柳太傅说话,气怒交加的柳夫人便道:“打了我女儿就想一个道歉了事?” “不然你想如何?”杨昭时挺直了腰板,把古月兰拉到身后,“她柳如锦敢叫人传我谣言,信不信我也能……” “二哥!”古月兰及时打断了他容易留把柄的话。 压制怒火的柳太傅缓缓开口,“杨二公子,我们柳府庙小,还请你们快些离去。” 杨昭时没说话,在古月兰的示意下再次朝他作揖,才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走远,愤怒的柳太傅一把巴掌打了出去,“啪——” 这一巴掌可比杨昭时打的用力多了。 哭哭啼啼的柳如锦就这样被打得摔在地上,还把扶着她的柳夫人也给带倒了。 “蠢货!看看你做的好事!”柳太傅说罢,又瞪了一眼狼狈的柳夫人,便甩袖离去。 马车上,柳如意拘谨的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杨昭时有点手足无措,想看她又觉得不妥,整个人显得扭扭捏捏的。 古月兰就大方多了,把柳如意上下打量了一番。 “衣裳太旧,个子娇小、瘦弱,皮肤苍白中带着蜡黄,可见吃的不好。” 垂着头的柳如意越发拘谨起来,小声道:“我、我吃的不多,我会做很多活,女红、厨艺、弹琴……” 古月兰微微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了杨昭时一眼,心道:二嫂竟是多才多艺,啧啧,二哥踩到狗屎运了。 苏氏听闻了消息,正着急的等在府门口。 看到兄妹二人下车,身后还跟着一个垂着脑袋,看不清模样的姑娘。 “阿月,是她吗?”苏氏拉着古月兰的手,目光却一直落在柳如意的身上。 “是她。”古月兰方才说完,就看到街角一骑飞奔而来。 “八百里加急!尔等速速退让!……” 看着骑兵那一身西北军的装束,古月兰对苏氏道:“阿娘,我进宫一趟。” 苏氏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去吧,家里有阿娘看着呢。阿时,陪你三妹一起去。” “哦。”杨昭时跟着爬上了马车。 柳如意看着他们二人离开,越发紧张了,站在府门口更加不敢动。 苏氏等马车没了影子,才上前拉过柳如意的手,“你随我进府吧。” “…是,夫人。”柳如意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氏,显得特别的乖巧听话。 苏氏瞧她这模样,觉得跟活泼跳脱的小儿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别紧张,我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苏氏轻声安抚。 柳如意没想到苏氏如此温和,忍不住抬头看着她,“夫人,我、我……” “没事的,我都知道。你和阿时先相处一段时间,若是都有意,你们便成亲。若是无意,我收你做义女,帮你择婿。” 柳如意顿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氏,“夫人,我…我是庶女。” “以国公府的权势,已经无需名门贵女来锦上添花。”权势太盛,便是功高震主。 陛下和太子信重国公府,但他们不能不识趣。 何况,这丫头看着就讨喜,嫁给阿时那泼猴也不错。 第479章 古月兰怀孕了 “你可懂我的意思?”苏氏轻声询问。 柳如意点点头,小脸微微泛红,尤其想到杨昭时的时候,心跳还莫名快了一些。 宫里,皇帝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只觉得不可思议,“季小大人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送信的骑兵抱拳跪地,“千真万确。” “那为何朕没有收到杨少将军送来的信件?”皇帝质问。 骑兵沉默了一会,才道:“少将军当日带兵攻打北戎都城,看到出来迎敌的是杨大将军时,便勒令全军上下不得将此事透露出去。” “既然少将军下了军令,为何季良不听从?”皇帝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骑兵垂着头,大声说道:“几次攻城,杨少将军都因为杨大将军的出现而退兵,季小大人担心他会阵前倒戈,才八百里加急送信入京,希望陛下定夺。”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皇帝挥手。 骑兵躬身退出御书房,跟着内侍下去休息。 只是,他刚出门就遇到了疾步而来的古月兰和杨昭时二人。 古月兰停住脚步,盯着对面的骑兵问:“你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兵?” 骑兵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回三姑娘,小的是伍千户账下的兵。” “嗯,下去休息吧。”古月兰看着他和内侍走远,才对不远处的徐公公道:“麻烦您老问问,陛下可方便见我们兄妹。” 徐公公含笑躬身,便进了御书房内。 不一会,古月兰和杨昭时被请进了御书房。 “月丫头,你看看吧。”皇帝把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递出去。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古月兰眼中带着一丝戾气,“陛下,臣女阿爹这些年守身如玉,可见对阿娘情真意切,怎会不顾她的死活。再有,陛下最难的时候,阿爹都不曾有反心……” “行了!”皇帝打断她的话,“你这丫头有话直说,便拐弯抹角。” 还守身如玉,这话是朕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阿爹失踪本就是被荀佑算计,如今在北戎都城出现,想来阿爹定是身不由己。臣女斗胆向陛下求一名影卫,命其前往查探一二。” 皇帝听着来了兴趣,“你身边不是有太子给的影卫吗?” “那个…他没空。”古月兰说完,就被皇帝打趣了。 “你这丫头事情还挺多。” “还成。” 皇帝抿了一口茶水,“说吧,你要谁?” “影伏。”古月兰说完,皇帝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你、你说谁?” 古月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影伏。” “三妹……”杨昭时急得不行,立即跪在地上,“陛下,三妹她年少无知,您…您要罚就罚我吧。” 影伏可是陛下的贴身影卫,三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跟陛下要他。 呜呜,今天还能平安出宫吗? 皇帝沉默了一会,而后目光落在杨昭时身上,“昭时当真愿意替你三妹受罚?” “是。”杨昭时回的异常坚定。 皇帝轻笑一声,“那你出去跪着吧。” “啊?”杨昭时不解。 “啊什么,出去跪着!”皇帝冷下脸,吓得杨昭时赶紧起身往外走。 经过古月兰身边时,向她投去无助的眼神,“三妹……” 古月兰没搭理他,等御书房仅剩她和皇帝后,才道:“陛下,臣女怀疑阿爹可能被人控制了。” 皇帝蹙眉,“药物吗?” “不排除。”古月兰轻蹙峨眉,“因为控制人的还有蛊。” 听到蛊,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 当初璟儿一直体弱多病,便是中的蛊毒,后来还从他带的玉扳指中发现了蛊虫。 背后之人,当真是阴毒至极。 “影伏朕不能给你,倒是有一位……” “别的影卫不行。”古月兰担心皇帝多想,赶紧解释,“我曾拿影伏试过毒,他体质特殊,就算救阿爹时遇到会用毒或蛊之人,也能全身而退。” 不知何时站在皇帝身后的影伏,“三姑娘何时拿我试毒的?” 被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古月兰心虚的垂下头,“咱们一起游学那会儿。” 皇帝瞪圆了眼睛,手颤抖的指着她,“你这丫头,朕让影伏保护你们,你却拿他试毒,不怕他出事没人保护你们吗?!” “这不是……没事嘛。”古月兰心虚的扯着嘴角。 “哼!”皇帝气归气,最后还是把影伏借出去了。 古月兰从御书房出来时,除了跪在地上的杨昭时外,太子也来了。 “三妹……” “太子进来!”皇帝把太子叫走了。 古月兰朝他笑了笑,“表哥,我没事。” “那好,孤去见父皇了。”太子快步进了御书房。 看着关上的门,古月兰对跪在地上的杨昭时道:“起来吧,我们出宫了。” “哦。”杨昭时站起来后,朝四周看了看,“三妹,爹他……” “回府再说。”古月兰轻抚了一下肚子。 其实,她是最适合去救阿爹的人。 奈何被相公说中了,她肚中已经怀了宝宝。 那日蓝吉儿孕吐,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晚上躺下后,她为自己把了脉,心中又惊又喜。 没想到,她也怀上了。 这些日子,她谁都没有告诉。 回到府中,古月兰打发了杨昭时,便回了自己的院落,从药箱中找到一瓶药丸后,她才把影伏叫出来。 “此药丸能解百毒,亦能压制蛊虫。找到阿爹后,直接喂他吃下,一月内务必把他带回京城。” 影伏闻言,皱眉问:“三姑娘如此担心杨国公,为何不跟随我一起去西北?” 古月兰苦笑一声,轻抚自己的小腹,“我已有身孕,此行急行军,你觉得我能去吗?” 影伏微微惊讶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喜悦,“恭喜三姑娘。您放心,此行我必定带回去杨国公。” “嗯,路上小心。”古月兰说罢,影伏便闪身离去。 不多时,杨昭时吵吵嚷嚷的冲进院子,“三妹,柳五姑娘晕倒了,你快去看看。” “来了。”古月兰出了屋门,随杨昭时去了他隔壁的小院。 此时,苏氏守在柳如意床前,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这小姑娘,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娘,三妹来了。”杨昭时一进门就喊道。 苏氏转头看去,斥责道:“你小点声。” 古月兰走到床前,打量了一下柳如意的面色,而后坐下为她把脉。 半晌,才一脸无奈道:“她是饿晕的。因长期吃不饱,加之她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吃东西的缘故,这才饿晕过去。” 第480章 今后就安心的住在国公府 苏氏听后,越发心疼柳如意了,“可怜见的,这柳太傅家是揭不开锅了吗?竟然把庶女都饿晕了。” 古月兰轻笑一声,对屋里伺候的丫鬟道:“去厨房端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是。”丫鬟躬身离开。 杨昭时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厨房。 见此,古月兰轻笑了一声,“阿娘,我觉得二哥这回怕是真的动心了。” 苏氏闻言,扭头一看,“哎哟,可算是开窍了。” “哈哈……”古月兰被逗笑了,取出银针扎在柳如意的手背上。 没一会,她便悠悠转醒。 看到古月兰和苏氏都坐在她床边,迷糊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饿晕了。”古月兰打趣道。 迷糊的柳如意顿时脸色微红,“我、我……” “没事的。”苏氏安抚的摸摸她的头,“阿时去厨房为你找吃食了。” 柳如意的脸更红了。 此时,古月兰已经撩起她的裙摆。 看着膝盖上的瘀青,苏氏心疼的不行,“这是被罚跪了?” “嗯。”柳如意不敢和苏氏对视。 古月兰抠了好大一坨药膏,在手掌里揉开,“有点疼,你忍忍。” “好。”柳如意才说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真的疼。 苏氏看她小脸都扭曲了,心疼道:“阿月,力道太大了。” “力道不大,瘀青推不开。”古月兰推揉的动作没有停,“也就疼一会,很快就好了。” “我能忍得住。”柳如意握住苏氏的手,“夫人不用担心,这点疼不算什么。” “好孩子。”苏氏摸摸她的脸,“今后就安心的住在国公府。” 柳如意羞涩的“嗯”了一声,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流出来。 “哎哟,怎么就哭了?”苏氏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阿月,定是你力道太大了。” “是我不好。”古月兰收回手,取出银针在她的两个膝盖周围扎了一圈。 苏氏扭头一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擦了药还要扎针啊?” “要的,这样好得快。”古月兰看向柳如意,“昨日二哥帮了你后,回去是不是被你嫡姐刁难了?” “嗯。”柳如意小声述说,“今日若不是三姑娘和杨二公子上门,我只怕这会儿还跪着。” “这…这也太狠了。”苏氏回想了一下柳如锦那张脸,忍不住嘀咕,“长得挺好看的姑娘,这心竟是黑的。” 这时,杨昭时走了进来,“娘,吃食我端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柳如意的两条小腿,脸唰的就红了。 “我、我……”杨昭时赶紧背过身,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便逃也似的跑出去。 苏氏看他出门被绊了一下,忍不住扑哧一声,“臭小子,毛毛躁躁的。” 柳如意红着脸,一句不敢说,但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好嘛,更丢脸了。 “再等一刻钟就能拔针了,柳姑娘且等等。”古月兰轻声道。 柳如意看着她,“我闺名叫柳如意,三姑娘叫我如意便是。” “既如此,如意也不要一口一个三姑娘,叫我月兰吧。”说完,俩人相视一笑。 西北。 杨昭英气得在大帐里走来走去,“该死的金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方元善蹙眉,“大哥,你能安静一下吗?” 杨昭英顿住脚步,“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 “你这样转悠,影响我想事情。”方元善不得不提醒。 “我……”杨昭英无力的坐下,气闷的挠着头,“现在怎么办?阿爹根本不认识我们了?金律他到底对阿爹做了什么?” “等单俞到了便清楚了。”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你现在可是西北军的主将,要沉住气。” “知道。”杨昭英深吸了几次,烦躁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对了,季良呢?”杨昭英问。 “他被齐王叔叫回后方去处理公务了。” “回去了好,他在前方战场这边我们还得派人盯着他,怪麻烦的。”杨昭英起身,“我去巡视营地了。” 方元善随意挥手,把影狄叫出来,“这封信你亲自送回京城给阿月。” 影狄蹙眉,“殿下交代过,属下唯一的任务便是保护方大人安全。” 方元善揉了揉眉心,“那你找可信之人把信送回京城。” “是。”影狄这才离开。 不一会,杨昭英去而复返,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单俞和图北。 “方公子,别来无恙。”单俞笑着打招呼。 方元善起身回礼,“巫的风采依旧。” “行了,赶紧说正事!”杨昭英急得不行,只想知道亲爹的具体情况。 单俞坐下后,便道:“杨大将军被下蛊了。” “又是蛊!”杨昭英气得磨牙,“巫可有法子解蛊?” 单俞无奈摇头,“此蛊强大,以我目前的手段无法解蛊。” “难道又要我三妹跑一趟西北?”杨昭英看向方元善,询问他的意见。 单俞却道:“我悄悄探查过杨大将军的脉象,此蛊最好五日内清除,否则就算救回来,杨大将军也会变成一个无悲无喜的木头人。” “该死的!”杨昭英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本就不结实的桌子,顿时出现了数道裂纹。 方元善沉思了片刻,“五日内我们能把人救出来,但解蛊之事……” “要是能把人救回来,我倒是有法子让蛊虫沉睡,如此也能拖延一些时日。”单俞解释。 准备了两日,方元善带着图北、关东和伍仁等人数十名武力高强的士兵,潜伏到了和单俞约定的地点。 作为领路人的单俞对一旁的萧顺道:“大将军,等我们出城后,就麻烦你拦住后面的追兵了。” “放心。”萧顺拍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自己,别把小命丢了。” 单俞点点头,便融入了夜色中。 目送他们消失后,阿甲才道:“大将军,此等好机会,我们为何不……” “啪!”萧顺不客气的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北方匈奴已被东夏赶跑,西北这边你觉得还远吗?还有,咱们当初打仗是为了什么?” 冬水接话:“让族人吃饱穿暖。” “那现在西部落是不是吃饱穿暖了?”萧顺冷声反问。 阿甲支支吾吾了一会,“大将军,您不想做北戎的王了吗?” “不做了!”天意都不在他这边,打下去苦的只会是他的族人,何必呢。 第481章 你们今日,谁也逃不掉! 冬水看的比较开,“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些年一直打仗,咱们西部落已经死了将近七成的人,要是再打下去,说不定就是灭族了。” “说的不错!”萧顺重重拍了一下阿甲的肩膀,“等这次战争结束,本将军亲自为你们几人做媒。” 嘴快的阿甲不过脑道:“大将军,您还是先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毕竟您的年纪都能做我们的爹了。” 萧顺:这个兔崽子!活该单身! 夜幕中,单俞带着方元善等人悄悄摸到了金律曾经的府邸外围。 已经称王的金律如今住在王宫里,却把杨尉关在了曾经的将军府中,还派了重兵把守。 围墙下,方元善开始分派任务:“图北,你和关东带人守在外面,我和单俞、伍仁、图六进去。” “是。”图北虽然很想跟着进去,但出发时少将军交代过,此行一切听姑爷安排。 须臾,四道身影便翻墙入内。 在单俞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关押杨尉的小院附近。 看着四周的守卫,单俞轻声道:“守卫比前些日子我来的时候,只多不少。” “看来金律是有防备的。”方元善轻声说完,示意图六点燃熏香。 须臾,一块气味如草香的熏香便落在了小院内。 单俞蹙眉询问:“需要等多久?” “半刻钟足矣。”方元善说完,又点燃了一块熏香,丢在了附近的草丛里。 很快,守卫小院的士兵一个个打起了哈欠,没一会便靠着墙壁或坐在地上睡了起来。 见此,单俞眼露一丝兴奋,“成了!我们快进去。” “嗯。”方元善示意图六和伍仁观察四周,以防出现漏网之鱼也能打晕。 不多时,单俞就轻车熟路的进入小院内最不起眼的一间屋子内。 方元善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杨尉,“岳父!” 在他要靠近时,被单俞拉住了胳膊,“小心!” 只见床榻四周忽然出现了不少的毒蝎子,还越来越多,全部往方元善和单俞逼近。 门外,图六和伍仁也被地上的毒物,逼着跑进屋子。 “姑爷,外面好多毒蝎子!”图六刚说完,便瞪圆了眼睛,“原来屋里也有!” 四人背对背,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方元善掏出藏在腰间的药粉,直接挥洒出去。 聚拢过来的毒蝎子停顿了一下,而后慌乱的四处逃窜。 图六的眼眸瞬间亮了,“姑爷,你用的药粉还有吗?” “还有一些。”方元善说完,直奔床榻而去,二话不说便把杨尉背了起来。 单俞却蹙紧了眉头,感觉事情太顺利了,“元善,我觉得很不对劲!” 方元善也有此感,低声道:“无妨,我们快些离去!” 只要出了金府,外面就有接应他们的人,谁胜谁负就不一定了。 可惜,他们刚出小院不久,一名黑袍人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诸位,你们要把我的蛊人带去哪里?” “狗屁的蛊人!”伍仁的暴脾气终于憋不住了,“这是我们西北军的大将军!” 黑袍人拍拍手,原先漆黑的四周瞬间亮堂起来,“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做我的蛊人吧。喋喋……” 黑袍人的笑声,在黑夜里格外的诡异又阴森。 单俞蹙眉,靠近方元善道:“他们人太多,我们怕是很难把杨大将军带出去。” 方元善没说话,示意图六来背杨尉,“不管发生何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护送大将军回西北大营。” “是!”图六顿觉背后的重量又沉重了几分。 黑袍人轻嗤一声:“你们今日,谁也逃不掉!” “那就试试!”方元善说罢,从伍仁手中夺过弓箭,快狠准的朝黑袍人射去。 “不自量力!”黑袍人大袖一挥,便缠住了朝他射去的箭矢,“拦住他们!” 四周的北戎士兵立即抽刀朝方元善等人砍去。 方元善一边射箭,一边喊道:“影狄,黑袍人交给你了!” 只要拦住黑袍人,剩下的北戎士兵虽然不好解决,但甩开他们还是可以的。 围墙外,图北听见了打斗声,便道:“关东,我带人翻墙入内,你带剩下的人去把后角门打开。” “好。”关东立即带人绕去了后角门。 金府内,方元善和伍仁断后,让图六和单俞带着杨尉先行离开。 谁知,金府内的士兵实在太多,他们边打边退,最后还是被围堵在了一处墙角下。 黑袍人一掌打在影狄身上后,再次“喋喋”的笑起来,“跑啊,怎么不跑了?” 方元善扶住身受重伤的影狄,“你没事吧?” 影狄抹去嘴角溢出来的黑血,“方大人,他善毒,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方元善掏出一瓶药丸,“这是解毒丸,应该能压制你内体之毒。” 对面的黑袍人听后,笑得越发张狂,“哈哈……听闻杨尉的义女医术了得,可惜啊,我下的毒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解!” “是嘛?”不知何时出现的影伏就站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掐住了他的脖颈。 影狄双眼放光,“老大!” “没用!”影伏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还不快些离去!” “多谢。”方元善手执弓箭,护在图六身后,伍仁挥刀开路,总算撕出了一道口子。 这时,图北正好带人冲进来,“杀啊——” 有了图北等人的相助,北戎士兵就算人多,也被他们杀怕了,只敢远远的追在身后,不敢近身搏杀。 后角门已经被关东带人夺下,只等方元善等人赶到,他们就能一起离开。 “姑爷,这边!在这边!”关东急切的喊道。 方元善寻声看了过去,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快,往这边走!” 眼瞅他们就要跨出后角门,谁知趴在图六身后的杨尉忽然抬起头,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 “啊——”图六惨叫一声。 杨尉从他背上跳下来,双目无神的夺过伍仁手中的大刀,便朝他砍下去。 “大将军——”伍仁又惊又怕,都忘了躲开朝他劈下来的刀。 单俞见此,伸手一拉,便将伍仁拽开,“杨大将军被蛊虫控制了!” 方元善看向渐渐靠近的追兵,咬牙道:“快,咱们把人打晕!” 单俞苦笑一声:“此蛊强大,咱们打不晕的。” “该死的!”方元善头一次露出了恼怒的神色,“打不晕就把他绑起来,咱们扛着走!” 第482章 咱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被五花大绑的杨尉被单俞和图六扛着往前跑。 方元善和伍仁带兵断后,为他们争取时间。 只是,打斗声还是惊动了北戎王都内的巡逻士兵。 “快,他们在那边!”一名北戎将领喊道。 方元善一边跑,还要一边回头放箭,阻拦追兵的脚步。 跑在前头的图六一个急刹车,“不好!前面也有追兵!” 单俞立即掏出身上的各种瓷瓶,“快,都丢出去!” 赶上来的方元善更是把药瓶挂在箭矢上,将其射入北戎士兵中间。 城门外,萧顺听见了城内传来的打斗声,便道:“快,发信号让咱们的人打开城门!” 须臾,“嗖”的一声,绿色烟幕在天空中炸开。 城内的方元善等人也见到了,一个个露出兴奋的神色,“快,往城门方向跑!” 这时,图北也带着剩余的士兵追上来。 “姑爷,属下带人往这边跑的时候,王城那边也有士兵追过来了。”图北提醒。 “那咱们动作快些!”方元善也着急。 他们这是深入虎穴,要是逃脱不及时,那就真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图北带着士兵往前冲杀,方元善和伍仁仍旧负责断后。 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前方的城门却纹丝不动,且还有重兵把守,难道是萧顺安排的内应被发现了? 方元善如是想完,便看到前方城门处忽然乱起来。 紧闭的城门在几人的合力下,一点点打开。 “城门开了!”伍仁兴奋的喊道。 图六扛着杨尉快速的往前冲,单俞有点体力不支,“元善,我快坚持不住了!” 闻言,靠得近的士兵立即替换了他。 单俞喘着粗气,对方元善道:“一会实在不行,你们把我丢下。我虽是西部落的巫,但在东部落也是很有声望的,金律他不敢轻易杀了我。” “别废话!”方元善拽着他往前跑,“咱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单俞无奈一笑,“我只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方元善说完,城门外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 “杀啊——” 只见杨昭英带兵冲了进来,身后竟都是东夏的士兵。 单俞微愣,而后苦笑了一下,“杨少将军真是心急啊。” 方元善也没想到大舅哥竟敢在老爹都没有救出去,就带兵杀进来。 这要不是影伏出现,他们此刻估计还未逃脱黑袍人的手掌呢。 “元善!”杨昭英策马而来,一靠近便跃身下马,“你骑马带爹先离开!” 方元善却道:“让单俞带岳父先离开,我留下和你一起杀敌!” “这……”私心里,杨昭英自然更信任方元善的。 单俞:“元善,还是你……” “别废话,快上马带我岳父离开!”方元善已经和图六把杨尉丢到了马背上。 杨昭英阻挡着冲上来的北戎士兵,喝道:“赶紧走!” 不得已,单俞翻身上马,带着杨尉快速冲出城门。 在外面策应的萧顺看到是单俞带着杨尉出来,眼眸微闪,“巫,怎的是你把人带出来的?” 单俞翻身下马,说道:“大将军,这次你又输了。” “嗛!”萧顺略显不满,而后由衷道:“方元善确实是个君子。” 夜幕下,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吓得阿甲和冬水立即抽出佩刀。 “来者何人?” 影伏一个跨步,便到了单俞身旁,“你没事吧?” 看清影伏的容貌后,阿甲和冬水一时间有点尴尬,而后收起佩刀。 紧握刀柄的萧顺也下意识松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单俞看到影伏心里多少是有点高兴的,虽然这个舅舅有那么一点强势,却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舅舅放心,我没事,就是跑的太急,累着了。” 影伏点点头,看向马背上被绑得像蛆一样的杨尉,“大将军这是……” “他被蛊控制了,我们不得不把他绑起来。”单俞解释。 影伏听后,立即从怀里掏出古月兰临行前给他的药丸,喂杨尉吃下去。 “舅舅……” “三姑娘给的。”影伏一句话,单俞要劝阻的话就消失了。 这一夜,北戎王城可谓损失惨重。 杨昭英虽然没有带兵攻打下整个王城,但南城门往前推进三千米都已经被东夏控制。 简单的说,拿下北戎王城只是时间问题。 风流一夜的金律醒来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 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王城,竟叫杨昭英一晚上就抢去了三分之一。 “该死的!昨晚是谁守的南城门?”金律在大殿上发火,底下的官员瑟瑟发抖,一个个装鹌鹑。 “说话啊?”金律怒喝。 后排的一位武将站出来,说道:“是王的侄子——金科术。” 金律听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人呢?速速叫他来领罚!” 武将又道:“他昨晚已经殉国。” 怒火中烧的金律一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得。 这时,大殿外忽然高喊一声:“报——”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王,东夏又开始往前推进了,咱们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 “废物!”金律气得怒喝一声,便起身往外走,“武将听令,立即随本王杀出去!定叫杨昭英那个小儿知晓我北戎人的厉害!” “是!”武将们立即沸腾了。 但留下来的文官却一个个面面相觑,觉得此战于他们而言,毫无胜算。 金律自从当王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宫厮混,早已荒废练兵。 他此时带兵出战,还不一定有其他将军管用。 憋了一肚子气的图北,不顾身上还带着伤,带着将士们不停的往前推进。 看到金律策马而来时,他冷笑出声,“金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金律闻言,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汁来,“你一个小小的副将,也敢对本王口出狂言!” “那就战场上见真知!”图北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便带着众将士们往前冲杀。 见此,金律的血性也上来了,带着北戎的士兵对敌。 然而,打着打着他就感觉力不从心,还差点被对面的图北刺中胸口。 他吓得赶紧策马往后躲,让其他武将领兵冲杀。 图北用长枪指着金律,嘲讽道:“金律,你这北戎王当的不过月余,就忘了如何打仗了吗?” 第483章 他的敌人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被嘲讽的金律脸色异常难看,怒喝道:“谁若杀了此子,本王赏赐黄金千两,美人十名,牛羊各两百。” 重赏之下必有永勇夫。 北戎的将士们,一个个杀红了眼,都想砍下图北的头颅领赏。 可惜,他们在南城门这边杀的昏天暗地时,北城门却失守了。 等金律收到消息时,他们已经腹背受敌。 “你说什么?”金律身子晃了一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斥候一身血污,脸上脏兮兮的,“大王,北城门失守了。” 其他还在厮杀的北戎将士,顿时动作停滞,回头看向金律的方向。 关东见此,立即高喊一声,“缴械不杀!” 东夏的士兵立即附和: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北戎士兵更加的局促不安起来。 回过神的金律一脸的肃杀,“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真想投降,做亡国奴吗?” 北戎士兵一个激灵,动摇的心再次坚定起来,又和东夏的士兵打起来。 某间茶楼上,方元善透过窗户的缝隙,拉弓瞄准了金律。 只听“嗖”的一声,大杀四方的金律一个抬头,还未做出反应,箭矢便刺入了他的胸口。 “噗——”金律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摔去。 北戎的武将们见了,都慌乱起来,喊道:“快,撤退!撤退!” 只是,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从北门杀进来的杨昭英所到之处,北戎士兵都已经放下武器,不再反抗。 其他武将见此,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纷纷丢了武器。 西北军从韩家开始再到杨家父子,一直军纪严明,从不杀降兵。 所以,北戎士兵投降的很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杨昭英看到方元善的时候,瞪圆了眼睛,“不是让你跟爹一起回京的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正是关键时候,我当然要留下帮大哥。岳父那边有影伏大人在,大哥总该安心的。” 那倒是真安心。 随后,杨昭英带人清理北戎王都剩下的残兵,以及某些反动的势力。 先前的王室,在金律反叛后,基本被杀干净了。 至于金律的家眷以及族人,等杨昭英找到的时候,他们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听府里逃散的下人说,是金律当王的这一个多月里,金家从上到下都太过放纵,导致怨声载道。 因此,金律刚死,那些受过欺压和侮辱的人,便提着武器上门寻仇了。 杨昭英正忧愁如何安置金律的家眷和族人,好嘛,他的敌人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只能说,自作自受吧。 方元善都感叹一句:“大哥好运气!” “哈哈……正好印证了那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昭英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 他使劲拍了拍方元善的肩膀,“妹夫,自从你来了西北,我便感觉哪哪都顺!尤其后勤补给,竟是一次都不曾短缺。” “末将也有此感!”关东在一旁附和。 伍仁嘿嘿一乐,“咱们以前打仗,从未怕过敌军,就怕后勤粮草跟不上。 “可不是!”关海也跟着感叹一句:“姑爷一来,这后勤补给就没断过。” 方元善没说的是,朝廷那边的粮草确实迟迟未到,他走的是白桦商队那边的路子。 京城。 武阳侯刚得知商荣的死讯,下人就把季良的家书送来了。 看到信上说杨昭英已经带兵围了北戎王城,他们的计划落空,顿时如芒在背。 却不知,这事已经是几日前的消息了。 而后,武阳侯急匆匆出门去了刘府。 此时,刘鸣山正气怒的臭骂着不学无术的刘满,“你昨日去哪了?” 刘满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说话!”刘鸣山气得挥动鞭子,抽在了刘满的背上。 被打了数鞭后,刘满这才哭唧唧的说道:“祖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我不该去花楼的,我错了……” 刘鸣山听闻他又去了花楼,气得又抽了几鞭,才道:“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把家规抄上一百遍,抄不完就不用吃饭了!” 门外,管家战战兢兢的道:“老爷,武阳侯来了。” 刘鸣山立即起身,朝前院书房走去。 等候的武阳侯看到他时,急切道:“刘大人,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刘鸣山刚端起来的茶盏又放了下去,“失败了?商荣干什么吃的!” “他,死了。”武阳侯也是一脸沉重,“朝廷送去的粮草如今被齐王扣下了,他以延误军机为由,把人全部扣下了。” “粮草也扣下了?”刘鸣山皱眉,“西北军不用吃喝了?” 武阳侯阴沉着脸,“西北军那边另有粮草来源。似乎早已知晓朝廷这边会被阻拦一般,早早做了准备。” 刘鸣山沉默半晌,才道:“能处理的都处理的,不能处理的也要处理干净,否则我们两家等着杀头流放吧。” “这……不至于吧?”武阳侯顿时紧张起来,“就算杨昭英和齐王抓到把柄,但事情跟咱们关系也不大,最多是管理失责,毕竟那些人都是商荣花钱收买的。” 刘鸣山喝了半杯茶水,才冷笑着提醒,“别忘了当年韩家的事情。” “韩家?”武阳侯一个激灵,“证据不都清理干净了吗?而且主谋端王……也被陛下处理了。” 刘鸣山揉着眉心,感觉事情越来越超出了他的掌控,“武阳侯,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当初用在韩家身上的计谋,可到了杨家身上却都失败了。 不仅如此,参与其中之人最后都死了。所以,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武阳侯背脊发寒,忍不住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静观其变。”刘鸣山有种无力感,心里已经决定让某位孙辈先隐遁,也好保住他们刘家的血脉。 至于武阳侯,他回到府中便去找季语彤。 而此时的季语彤也才知道商荣的死讯,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怎会如此?”她心里惊涛骇浪。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上辈子,商荣可是大杀四方,最后做了皇帝的人。 虽然时间短,却也真真实实做了皇帝。 为何这辈子竟然这么早就死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484章 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武阳侯出现的时候,二话不说便给了季语彤一巴掌。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季语彤直接被打懵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武阳侯怒指着她,“逆女,你说商荣能成事,现在他死了,你怎么说?” 回过神的季语彤捂着半张红肿的脸,又气又委屈,“爹这般质问,可是在怪我?” “哼!”武阳侯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打都打了,让他跟小辈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季语彤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爹,您有事还是去找叶贤大师吧。” 气恼的武阳侯顿时来了精神,朝叶贤暂住的院落走去。 此时,叶贤也算到了商荣已死的事。 “啧啧,这就死了。”叶贤语气里带着嫌弃和轻视。 京城,商家别院。 风邑看向病榻上的外祖父,心疼道:“外公,您生病了为何不告诉我?” 商老爷子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这些年不愿归家,不就是为了躲避那什么命格吗?既如此,外公也不好让你回来。” “外公……” “孩子,别自责。”商老爷子摸上他的头,“你大表哥之事,我多少知道些内情,死了也好,省得商家全族为他陪葬。” 风邑没想到外祖父竟然什么都知晓,忍不住问道:“那您为何不阻止?” “阻止?”商老爷子笑了几声,而后咳嗽不止。 “外公!”风邑紧张的拍着他的背,好一会才让老人家安静下来。 商老爷子缓了一会,才叹着气道:“他已经疯魔,根本不听劝,你舅舅他……罢了,总归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其实,商老爷子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是真出了事,他只保住商家一丝血脉,让风邑带其离开。 至于其他人,享了商家多年的富贵,自然也要一起承受灾难。 好在商荣那个不孝孙子,竟然早早的去了,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风邑却道:“外祖父,商家基业怕是保不住了。” 风烛残年的商老爷子一听,就明白了,“无事,人保住了就成。商家这泼天的富贵,若能为天下百姓所用,我死也瞑目了。” “外公……”风邑紧紧抱着商老爷子,心里万分不舍。 这是从小爱他护他的外公啊! 商老爷子轻抚他的头,“外公要不行了,你要不要在外公临死前成个亲?” 风邑沉默了一会,才松开他,“好,我这就回去找虚云道长算算,我的姻缘在哪里。” 商老爷子愣住了。 他本以为外孙会找借口推辞的,没想到,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好好好!”商老爷子喜上眉梢,那灰败的脸色都有了一丝光泽。 风邑看他睡下后,便悄然离开。 商家众人,除了照顾老爷子的管事,谁都不知道风邑这些日子,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回到杨国公府,风邑本想先去找虚云道长的,但想到外公的情况,便转弯去找了古月兰。 古月兰正在撰写医书,一抬头就看到风邑站在门外,寒水拦着他不让靠近。 “风公子。”想到风邑在另一个世界是皇帝,他与相公看着关系就很不错的样子,对他也多了一丝温和。 “三姑娘。”风邑开门见山,“我外祖父病重,不知能否请你前去看诊?你放心,诊金绝对不少!” 古月兰点点头,“好啊。” 心里准备了一堆说辞的风邑愣住了,“你、你答应了?” 瞧着风邑惊讶的神色,古月兰逗趣道:“那要不我拒绝,你再求一求?” “不不不!”风邑赶紧拒绝,“那个,就是辛苦三姑娘晚上出诊了。” “没事。”古月兰应的干脆,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呵呵,原来晚上出诊是这个意思。”看着自己一身夜行衣,古月兰哭笑不得。 寒水瞪了风邑一眼,才小声道:“三姑娘,属下会护你周全的。” 自从古月兰怀孕后,寒水和广白就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日夜轮守。 除了她上茅厕和洗澡,这二人就不曾离开她三米之遥。 经过把脉,古月兰对一旁的风邑摇了摇头,“已是油尽灯枯。” 风邑抿着唇,眼睛瞬间就红了。 外公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至于舅舅和表兄弟妹们,他们可不曾在意过他。 想到此,风邑握紧了商老爷子的手,“外公……” “傻孩子,人都是要死的。”老爷子露出慈爱的目光,“你不要伤心难过,外公还能撑一段时间,你快些找个媳妇成亲,外公死了才有脸见你爹娘。” 风邑哽咽着,“好,我明日就去找。” 旁听的古月兰微微一怔,风邑要找媳妇了。 哎呀,也不知道他跟上辈子的那个姑娘,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缘。 只恨她当时没问相公那姑娘的老家在哪,不然这会儿也能提醒风邑一二了。 对了,还有虚云道长呢,那老头一定知晓。 离去前,古月兰递给风邑一瓶药丸,“这个给你外公吃,能让他在离开前身体舒坦些。” “多谢!”风邑红着眼,喂商老爷子吃了药后,便把药瓶递给一旁的管事。 翌日,风邑吃了早饭,便拉着虚云道长询问:“说吧,我未来媳妇在哪,你算出来了吗?” 虚云道长刚入口的小米粥就喷了出来,“你、你认真的?” “不然呢?”风邑蹙眉,“我昨日便和你说了此事,您老不会不上心吧?” “哈哈…”虚云道长干笑几声,手指在衣袖里不停的掐算,掩盖他的不上心。 风邑看出来了,也不拆穿他。 这时,古月兰拎着食盒走进院子,“道长,今日我来和您一起吃早饭。” 虚云道长瞪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旁的风邑却盯着古月兰带来的食盒看,觉得自己终于能吃肉了。 谁知,古月兰带来的早饭也全是素的。 一脸期盼的风邑,“三姑娘也改吃素了?” “这不是为了照顾虚云道长吗。”古月兰笑得一脸无害,风邑却大受打击。 他这段时间被虚云道长拉着一起吃饭,已经月余没有吃过肉了。 这老头,自己吃素就算了,还拉着他一起,太可恶了! “道长,您算出来了吗?”风邑恨不得快些离开,也省得每日三餐陪这老头吃素。 第485章 这件事可是你妹妹交代的稿 与此同时,黑袍人找到了季良,“杨尉被救走了。” 季良看着黑袍人,又气又急,“我知道了!还有,你来找我做什么?” 黑袍人嗤笑了一声,“找你协助我做一件事。” “你……”季良压低着声音吼他,“那是你自己的事,别找我!” “这件事需要你配合。”黑袍人笑的一脸邪魅,“这件事可是你妹妹交代的。” 怒火中烧的季良顿时泄了气,“彤儿要你做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黑袍人说完,便翻窗离开。 季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打开房门往外看了又看,确定没人后才把房门关上。 他靠着门背一点点的蹲下来,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商荣死了,杨尉也平安被救了回来。 还有荀佑,他也死在了战场上。 至于延迟送来的粮草,就算没有它们,西北军依旧粮草充足。 那爹要他做的事情到底有何意义? 结果到头来,他们反而落下了一堆的把柄。 若是陛下彻查,他和武阳侯府还能保得住吗? 此时,方元善正在收拾行李,对一旁的杨昭英道:“大哥,剩下的事情你善后,我明日便启程回京。” 杨昭英拍拍他的肩膀,“好,路上小心。只是,也不知爹这个时候到哪了?” “影伏带着岳父已经离开两天,他动作快,想来后日便能到京城。”方元善说。 第二天,方元善启程离开西北时,杨昭英为他准备了一队二十人的护卫,却被拒绝了。 “大哥,我们急行军,护卫太多不方便。”方元善说完就翻身上马。 杨昭英却拉住了缰绳,“要是有影狄在,我也就听你的了。可他受伤跟着影伏先回去了,只有霍川和肖水跟着,我不放心。” 方元善想了想,无奈道:“成,那就让他们跟着吧。” 本想不眠不休,三日内赶回京城的,现在三日只能变成五日了。 “图北,照顾好姑爷。”杨昭英交代。 “是。”图北抱拳,而后带人跟上已经策马离去的方元善。 午时,方元善一行到了齐王所在的后方县城,把季良一行人带上就再次启程。 齐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本王何时能回京啊?” 随风在一旁提醒,“等朝廷任命的新知府和县令们到了,王爷就能离开了。” 齐王深吸一口气,“那估计还有得等。” “王爷,你该庆幸北戎不大,也就那么几座城池,不然少将军再打下去,你后方治理的时间只会拉的更长。” 随风一番话把齐王给气笑了,“我真是多谢你提醒了。” “那倒不用。”随风放慢了跟着齐王的脚步,“听闻公主给您送了不少吃食,能否赏属下一些?” 齐王顿住脚步,看向身后的随风,咬牙道:“你想的美!滚!” “好嘞。”随风一溜烟就不见了。 齐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感叹了一句:“本王迟早要秃啊。” 皇兄,说好了让我当闲散王爷的,你忘了吗? 京城。 “哈欠~”皇帝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把一旁的徐公公吓的不轻。 “陛、陛下……”徐公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皇帝摆了摆手,“没事,别紧张。” 被奴役批阅奏折的太子轻哼一声,“父皇,儿臣瞧着您是又被人骂了。” “哦?”皇帝来了兴趣,“那璟儿说说,最有可能骂朕的人是谁?” 徐公公:那肯定有太子一个。 您一天天的不做人,拉着太子批阅奏折,他都没时间陪太子妃了。 太子头也不抬,“齐王叔肯定没少背后骂您,毕竟他离京三月有余,旸哥儿估计都该不认识他了。” 皇帝心虚的捋了一下胡子,“自家人不算。” “哦,那就群臣了。”太子一点没给他爹面子,“您今年忽然加设恩科,时间就在下个月,各地官员该忙死了。” 徐公公补了一句:“出题的王首辅等几位大人,听闻连着几天没睡了。” “这样啊,那朕去关心一下几位爱卿。”皇帝起身往外走,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哎呀,终于逃离御书房了,朕要回后宫看看婉儿。 太子轻叹一声:“父皇,皇城办公的方向在右边,左边是去后宫的路。” 皇帝背影一僵,嘴硬道:“朕…朕喜欢走远路!” 说罢,他便健步如飞的开溜了。 太子摇摇头,认命的把老父亲没批阅的奏折都搬到了他的桌上。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等回到东宫,他感觉腰酸背痛。 要是他有个亲兄弟,这皇位他是很乐意让出去的。 清晨,古月兰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青梅摇醒了。 “三嫂,影伏大人把杨伯父带回来了!”青梅笑得一脸高兴。 古月兰的睡意瞬间被喜悦取代。 主院里,苏氏看着丈夫平静的睡颜,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太好了!太好了……”此刻,她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古月兰匆匆而来的时候,便遇到了在院子里吃东西的影伏。 “谢谢!”古月兰由衷的向影伏道谢。 影伏睨了她一眼,“单俞病了。” “我给他治!”古月兰说完,便踏进苏氏和杨尉的主卧。 屋里,杨昭时也是一脸激动。 等他看到古月兰来了,立即上前把苏氏扶起来,“阿娘,让位给三妹看诊。” “对对对,让你三妹看诊。”苏氏抹去脸上的泪水,安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他们幼年相识,他是坦诚直率的性子,她却是个安安静静还有点爱哭的小姑娘。 去世的杨老夫人并不中意她这个儿媳妇,是他一意孤行,非她不娶,她才成功嫁给了他。 这些年,他们聚少离多,但他对她的承诺却是真的做到了。 不纳妾,没通房,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她心里非常的恐惧,整夜整夜睡不着,好担心他真的出事。 幸好,幸好他无事! 古月兰刚收回把脉的手,就看到苏氏哭成了泪人。 “阿娘别哭。”她上前拭去苏氏的眼泪,“阿爹这边有我呢。您放心,他很快就会醒来的。” “嗯……”苏氏的眼泪却控制不住。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它有自己的想法。 “二哥,你哄哄娘。”古月兰说完,便开始为杨尉施针。 解蛊所用的药材一时间还没准备好,但让阿爹清醒片刻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486章 你这丫头,是不是想坑自家阿爹? 一刻钟后,杨尉悠悠睁开眼眸,便看到一脸关切看着他的苏氏。 “夫君……” “哎哟,我这是做梦呢?”杨尉握住媳妇的手,“这手感也太真实了,老子不是在……嘶……” 杨尉忽然捂住自己的头,“荀、荀佑……你怎么敢……” “夫君!”苏氏吓得不轻。 古月兰赶紧为他又扎了一针,才让头痛欲裂的杨尉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杨尉才终于平静下来。 看着床前的妻子和孩子们,意识渐渐清晰,我、我这是回到京城的家了?” “是的阿爹。”古月兰含笑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二!老子没傻!”杨尉不满的轻哼一声。 古月兰嘿嘿一笑,“阿爹是没傻,但被人下蛊了。” “下、下蛊?!”杨尉浑身不得劲了,“快快快!快把那虫子给我弄出来!” “阿爹放心,明日就能为你解蛊。” “如此甚好。”杨尉握着苏氏的手不放,“夫人,让你担心了。” “你平安就好!”苏氏泪眼婆娑,满心满眼都是面前之人。 古月兰和杨昭时对视一眼,悄悄退到了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果然,孩子都是意外,父母才是真爱。 杨尉激动的坐起来,正想抱住苏氏,却被阻止了。 “夫君,你身上还有银针呢。” 杨尉低头一眼,气得不轻,“阿月,还不赶紧把我身上的银针拔了!” 角落的古月兰含笑走进,“阿爹确定都拔了?”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抱你阿娘。”杨尉说完,忽觉不妥,“难道我身上的银针不能拔?” “也不是不能。”古月兰笑的一脸无害。 杨尉对她也算有所了解,“那、那就不拔了。” 古月兰微微可惜了一下,“哦,那行吧。” 要真的拔了银针,杨尉很快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你这丫头,是不是想坑自家阿爹?”杨尉挑眉,总觉得这闺女越来越“坏”了。 “没有的事。”坚决不承认。 “最好如此!”杨尉说罢,拉着苏氏的手互诉衷肠。 要不是担心他体内的蛊虫出现情况,古月兰真不想待在房间里吃父母的狗粮。 好在二哥被她拽着,一起分担这份厚重的爱。 眼瞅着一刻钟的时间要到了,古月兰出声提醒,“阿娘,时间到了。” 苏氏这才回过神,“这么快?” “阿娘别担心,等阿爹体内的蛊虫清除了,他就能一直陪您说话了。”古月兰打趣道。 苏氏起身,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学会笑话你阿娘了。” “嘿嘿……”古月兰笑着,上前拔下杨尉身上的银针。 杨尉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困…” 而后,便陷入了沉睡中。 “二哥,你带阿娘下去休息吧。”古月兰说完,门外的青梅和春竹,以及春夏也来了。 他们进来后,一脸的兴奋。 “师父,您终于开始教我们解蛊之法了吗?”春竹激动的面色微红。 古月兰朝他身后看了看,“莫梅呢?” “她去齐王府了,小郡王最近有些咳嗽。”春竹解释。 闻言,古月兰看向青梅,“你也去看看,回头把脉案拿给我看看。” 青梅点点头,“好的。” 剩下的春竹和春夏彼此对视一眼,心里生出了一丝疑惑。 古月兰伏案书写解蛊所需的药材,一抬头就对上了二人的目光,“有什么就直说吧。” “师父,这蛊很难解吗?”春竹问。 “不算难。”古月兰把写好的单子递给他,“去准备药材吧。” 春竹看过后,便道:“是,我这就去。” 剩下的春夏噗嗤一声笑了,“我和阿竹还以为你故意把青梅支开的。” “我为何要支开她?”古月兰不解的看着他。 春夏说:“我前段时间,在家中翻阅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有些蛊虫很喜欢寄宿在未婚姑娘的体内。” “某些蛊虫确实有此种癖好。但不是未婚女子,而是童男童女。”古月兰把春夏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应该也没成亲吧?还是说已经有通……” “没有!”春夏红着脸解释,“我们春家世代行医,家族有训,男子二十方可成婚,女子十八方可出嫁。 至于通房这些,我们家是不允的。除非妻子不能生育,方可纳一良妾。” 古月兰笑了,“你们家祖宗定的家训不错。” “那是。”春夏微微扬起下颌,“因这条家训,想嫁进我们春家的姑娘可不少。” “瞧把你得意的。”古月兰轻笑一声,把写好的针法递给他,“回去练习,明日你来施针。” 春夏激动又紧张,“我、我来施针?这样没有问题吗?” “此次施针需要耗费的心力太多,我怀孕了,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古月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春夏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三、三姑娘有孩子了?” “是啊,你要做师兄了,高兴吗?”古月兰打趣道。 春夏微红了脸,又带着一丝激动,“你…你先前不是说不收我为徒的吗?” “谢夫人前些日子找了我,说她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所以把你丢给我了。”古月兰一句话就把谢夫人给卖了。 “姑祖母……”春夏知道谢夫人是为了他好,才找的古月兰。 当初他也想拜师来着,但考虑到姑祖母的感受,一直跟着阿竹蹭课。 当然,族中不少小辈也都蹭过阿竹的课。 好在三姑娘不是小气之人。 阿竹一开始不高兴,后来似乎被他师父影响,心性也越发的豁达。 族中不管何人找他请教,都会知无不言。 这种品性,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也难怪爹(春掌柜)一直感叹,说阿竹前十八年的苦没白吃,好运都攒在这后半辈子了。 “我这边没事了,你回去练习针法吧。”古月兰递给他一副新的银针,算是拜师的礼物。 春夏傻呵呵的接过银针,行礼后便离开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小青的鸣啸声。 古月兰高兴的走到院子里,朝空中的小青挥手,它便俯冲下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取下小竹筒里的纸条一看,古月兰高兴不已,“宝宝,你爹要回来了!” 第487章 今后你就只能是我们季家的女婿 东宫。 太子得知方元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笑道:“元善可算回来了。” 崔幼黎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殿下上次收到影卫送来的信件,就一直在等妹夫回来了吧?” “是啊。”太子也没有瞒着,“元善送回来了不少证据。” “什么证据?”崔幼黎好奇。 “武阳侯和刘家的罪证。”太子冷声说道:“他们这些年没少在粮草上动手脚。 当年韩家一事,端王叔虽然参与了,但主谋可不止他一人。 这几十年来,国库一直空虚,导致各地的军饷和粮草一直艰难。 但如此艰难了,有些人依旧利欲熏心,依旧在不多的军饷和粮草上动手脚。 好在前年三妹、元善、齐王叔带着西北军找到了前朝宝藏,解了燃眉之急。 又借着宝藏一事,清理了一批贪官污吏,朝政方才渐渐清明。 否则,东夏是何模样就不好说了。 还有孤,只怕也不能继续陪着你了,更不会有孩子。” 崔幼黎握紧了他的手,心里隐隐作痛,“殿下,你不要说这种话吓臣妾。” 太子轻拍她的背,“是孤不好。你要不要先睡一下?” 崔幼黎摇头,“这会儿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太子便不勉强她,“要去御花园走走吗?” “好啊。”崔幼黎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殿下,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臣妾想让妹夫做他的先生。” 太子轻笑一声,“孤以为你会请岳父做孩子的先生。” “父亲虽好,但臣妾觉得妹夫更适合做我们孩子的先生。”父亲是君子,他教出来的孩子太循规蹈矩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她都希望他\/她有些心眼,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太子觉得让方元善做他孩子的先生甚好,“这事还需要父皇同意,咱们说了可不算。” 被惦记的方元善此时已经靠近雍州附近,再过一日就能到京城。 霍川看着渐暗的天色,提醒道:“大人,看天色要下大雨了,咱们不能继续赶路了。” 方元善蹙眉,减慢了马速,“再往前跑一段,看看可有借宿的村落。” “是。”霍川策马先行,到前面去找住的地方。 图北驱马到了方元善的身侧,“姑爷,要派人先行回去通知家里吗?” 方元善摇头,“不用,我前日已经让小青传信给阿月了。” 图北朝后面看了看,“季良那群人这两日还算安生。但越是靠近京城,属下怕他们狗急跳墙。” “证据我都已经送到太子手中了,他们要是狗急跳墙,那罪证就再加一条,何乐不为。”方元善轻笑出声。 图北松了口气,笑道:“那属下带人去附近打猎了。” “去吧。”方元善说罢,便看到霍川去而复返。 大雨下来前,方元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小村落。 小村落依山而建,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离雍州城不远,走路需要半日,骑马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晚饭后,方元善总觉得头晕沉沉的,顿时心生不妙,立即吃了一颗解毒丸。 等他去找霍川和肖水时,他们已经都倒下了。 季良看到他还能动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你、你竟然没有晕倒?” 方元善其实也撑不了多久了。 哪怕他吃了解毒丸,但效果并不明显。 “季良,你到底想做什么?”方元善怒声质问。 “让你们忘掉一些事情。”季良的眼中带着一丝疯狂,“你调查到了很多东西,本该直接杀了你的,奈何我妹妹喜欢你,今后你就只能是我们季家的女婿!” 方元善眼眸微怔,“…你休想!我心里只有阿月……我不会……” 话没说完,眼皮沉重的方元善就倒在了地上。 黑袍人这才现身,把方元善从地上拎起来。 季良松了口气,问道:“这些人醒来真的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吗?” 黑袍人自信的点点头,“自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 都这种时候了,季良还能不相信他吗? 翌日,古月兰指导春夏和春竹为杨尉解蛊。 忙了半日,解蛊非常顺利。 古月兰舒了口气,起身道:“春夏,你和竹子善后,我去城门接你们师丈了。” 春竹微愣,而后高兴道:“师丈可算回来了。” “是啊。”古月兰脚步欢快的出了府门。 马车上,她不停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宝宝,我们现在去接你爹回家。” “前些日子,你娘看了些话本子,但凡男主出征或出远门都会带回一个女子,你说你爹会不会呢?” 驾车的寒水实在没忍住,“三姑娘,属下觉得您想多了。” “话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古月兰掀起车帘往外看。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叫卖的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 寒水哭笑不得,“您也说了是话本子。就姑爷那性子,青梅姑娘都能被他气哭,你觉得他会对别人怜香惜玉?” 古月兰想到方元善曾经说青梅是粗人,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守门的士兵认出了杨国公府的马车,十分恭敬的让了位置给古月兰等人。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降临。 “三姑娘,咱们先回去吧,说不定姑爷路上耽搁了。”寒水劝说道。 古月兰抿着唇,“再等一会。” 不得已,寒水只能陪她继续等。 城楼上,负责守城的将军只能下来劝说:“三姑娘,酉时过半了,戌时我们就要关城门了。” 古月兰起身,一脸抱歉的看着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事,三姑娘可以明日再来。”守城的将军才说完,便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相公,一定相公回来了!”古月兰兴奋的看着渐渐靠近的人。 不一会,霍川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了。 “夫人……”霍川一身是伤的摔下马背,跌在了地上。 寒水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古月兰慢了一步,急切的看着他,“你家大人呢?” “大人他、他……” “他怎么了?”古月兰着急的抓着霍川的衣袖,“你快说啊!” “我们昨晚借宿的村落竟有土匪潜藏其中,今日离开之际,我们遭到了围杀,大人为了保护一个孩子,不慎落下山崖了。” “这……这不可能!”古月兰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488章 方青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古月兰醒来的时候,床前除了青梅之外春夏也在。 “三嫂……”青梅眼睛红红的,可见是哭过了。 春夏立即出声安抚,“师父,你怀有身孕不宜激动。方大人的事情,陛下和太子都很重视,已让禁军统领带人亲自去搜查了。” 古月兰在青梅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轻抚自己的肚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孩子很坚强。”春夏把桌上温着的鸡汤递给青梅。 古月兰一边喝汤,一边询问:“我阿爹那边你们去施针了吗?” “去过了。”春夏一一回答。 古月兰喝完鸡汤,才道:“我昏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现在是第二天的巳时。”春夏看她神色如常,心里反而越发担心。 青梅握着她的手,“三嫂,杨二哥也带着府中的护卫去找人了,一定会找到三哥的。” 古月兰掀开身上的薄被,“我要亲自去找,他一定在等着我!” “三嫂……”青梅急坏了,“你别这样,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古月兰站着不动,“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亲自去看看你三哥落崖的地方。” 门外,来了有一会的太子推门走进来,“既如此,孤亲自带 你去看看。” 古月兰抿着唇,点点头:“多谢表哥。” “走吧。”太子踏步往外走,速度不快,显然是在等古月兰跟上他。 此刻,太子的心情也很沉重。 良臣难得,还是有能力又忠君的良臣。 青梅搀扶着古月兰,紧紧跟在她身旁,就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意外。 三哥生死不明,三嫂可不能再出事。 几人刚走出院门,就看到苏氏扶着杨尉走过来。 “月丫头……”杨尉脸色苍白,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古月兰朝他们走去,“阿爹,你刚解了蛊,怎的不好好在屋里躺着休息?” “你阿爹身体硬朗着呢。”杨尉说完,就推开苏氏的搀扶,结果差点跌倒在地。 幸好太子眼疾手快的搀扶了一把,低声问:“舅舅没事吧?” 杨尉的脸红了,“咳咳,方才是意外。” 苏氏轻瞪了他一眼,搀扶住他的胳膊,对古月兰道:“阿月要去找人便去吧,切记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谢谢阿娘。”古月兰说完,便跟着太子上了府门外的马车。 等马车渐渐走远,杨尉才叹了口气,“这事肯定不简单!雍州作为京畿之地,哪来的土匪。” 苏氏一脸惊讶,“夫君的意思?” “元善八成是被人算计了。”杨尉捂着心口咳嗽几声,“他定是掌握了许多证据,背后之人狗急跳墙了。” “那元善他……”苏氏很怕方元善有个三长两短。 杨尉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没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半日后,太子的车驾总算赶到了方元善落崖的地方。 古月兰下车后,在青梅的搀扶下,到山崖附近仔细看了看。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呆愣的看着远处的山峦,心里异常的平静。 太子却误以为她伤心难过,安慰道:“三妹,孤已让禁军下到山崖去找了,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 古月兰转过身,看着他道:“表哥,霍川和肖水等人呢?” “他们受了重伤,此时都在同仁堂躺着。”太子回道。 “季良呢?”古月兰想到了季语彤的兄长,“他也受伤了吗?” “是。”太子闻言,听出了话外音,“三妹怀疑他?” “嗯。”古月兰点头承认。 “他伤的更重,此时还昏睡不醒。”太子皱眉解释,“柳院判此时还守在武阳侯府内。” 闻言,古月兰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朝已经被大火烧毁的村落走去。 青梅蹙眉,不是很想让古月兰过去,“三嫂,那边死了不少人,咱们还是不要靠近了。” 古月兰却道:“这世上,哪个地方没死过人?” “可是你怀孕了。”青梅小声提醒。 “有太子表哥在呢,怕什么。”古月兰扯上太子,青梅就无话反驳了。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庄子上,季语彤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子,问道:“于先生,他何时能醒?” “十日后便能醒来。”黑袍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十日后?”季语彤显然有点不高兴了,“是不是太久了?” 黑袍人轻嗤一声,“郡主想要他彻底忘记先前的事情,睡的越长反而忘记的越干净。” 心有不满的季语彤顿时笑了起来,“多谢于先生。” “不客气,郡主记得答应我的事便好。”黑袍人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神色。 季语彤背对着他,并未发觉,“于先生放心,你要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隔壁的小庄子上。” “那就多谢郡主了。”黑袍人说罢,便起身出了屋子。 门外,暗卫看到黑袍人去了隔壁的小庄子,忍不住提醒季语彤:“郡主,此人太过危险,咱们要不要提前回府?” “不急。”季语彤轻抚方元善的脸颊,低声呢喃,“方青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暗卫蹙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郡主,太子殿下一直在寻找此人,若是被发现了……” “放心,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古月兰,等你再看到方青玉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你了。 想到此,季语彤没由来的心情大好起来,“哈哈……” 暗卫见此,也不好再劝说。 天黑前,太子和古月兰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经过同仁堂的时候,古月兰打算去看一看霍川和肖水俩人。 只是,才进门就看到春竹从后院匆匆忙忙走出来。 碰见她的时候,喜出望外,“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古月兰问。 “是霍公子和肖公子,他们前不久忽然吐血,我和堂兄仔细检查后才发现他们都中毒了。”春竹一脸的自责,“先前我和堂兄都没有看出来,方子给开错了,他们如今只吊着一口气了。” 古月兰加快了脚步。 打算直接回宫的太子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便跟了进去。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二人,古月兰先是把了脉,而后翻找出了自己的金针,快狠准的扎在他们的几处大穴上。 青梅和春竹、春夏三人头一次看到古月兰用金针,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太子等她停手后,才上前询问:“三妹,这二人能救回来吗?” “不确定。”古月兰轻叹一声,“他们二人所中之毒有致幻作用。” 太子一听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三妹是说,他们所见所说的都不一定是真?” 第489章 你的身体何时觉得不对劲的? 古月兰点点头,冷声道:“他们所见,是背后之人设计好让他们看见的。” 太子闻言,眉宇紧蹙,“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元善。”古月兰语气笃定,“那么多人,只有霍川、肖水、季良,还有三名士兵活了下来,唯有元善落崖下落不明,其他人都牺牲了。” 太子听她如此分析,心情越发沉重,“背后之人是想杀人灭口吗?” “不清楚。”古月兰坐下后,忍不住轻抚自己的肚子。 太子看了一下她的动作,心疼道:“三妹,元善这边孤让影卫去查,你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发生意外。” “好,多谢表哥。”古月兰说完,就被里间的春竹叫走了。 太子跟在她身后。 床上的霍川微微睁开了眼眸,看到古月兰后,异常的激动,“夫人,救、救……” “别激动!”古月兰再次为他施针,心情激动的霍川慢慢平静下来。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古月兰看着霍川,“你都看到了什么?” “大人他……”霍川刚要说话,脑仁便疼痛起来,“他、他落崖,不,不是……他、他…马车……” 霍川一句话都没说清楚,人又再次晕过去。 “霍公子!”春竹使劲拍着他的脸,而后一脸无奈的朝古月兰摇头。 太子凝眉沉思了好一会,才道:“霍川方才说到了马车是什么意思?” 春竹想了想,“他说大人不是落崖……难道是有人把他带上了马车?” 太子看了春竹一眼,立即吩咐门外的影卫,“传信给影伏,让他查一查出事的地点是否有可疑的马车轮印。” “是。” 太子交代完,再次看向古月兰,“三妹,你今晚要留在同仁堂吗?” “嗯。”古月兰正在指导春夏为肖水撵针,“霍川和肖水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守着怕是活不过三日。但只要脱离危险,他们就能活下来。” 太子点点头,“成,那孤先回宫和父皇禀报了。” “表哥路上小心。”古月兰示意春竹去送人。 踏出同仁堂后,太子轻声交代春竹,“你师父怀有身孕,加之你师丈的事情,她心里……总之,你多注意她一些。” “是。”春竹目送太子的车驾走远,才转身进了医馆。 此时,武阳侯府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柳院判,本侯的儿子何时能醒来?”武阳侯怒声质问。 柳院判叹气,“这事……下官也说不好。” “你……”武阳侯气得不轻。 柳院判见此,留下药方便匆匆离开。 不多时,叶贤忽然出现,递给武阳侯一只小瓷瓶,“侯爷,这是解百毒的药丸。” 武阳侯不解,“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贤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季良,“世子爷这情况,想来是中毒了。” “什么?!”武阳侯又惊又怒,“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给我儿下毒?” 叶贤只笑不语,心道:当然是你的好闺女啊。 气归气,武阳侯最后还是喂季良吃了解毒药丸。 说来也是奇怪,吃了解毒药丸后,季良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但依旧没有醒来。 “师爷,我儿何时能醒来?”武阳侯心急的问道。 叶贤:“明日下午或者后日一早。” 武阳侯一听还要那么久,深深叹了口气,而后询问门外的随从,“夫人和郡主呢?” “午时后,她们带人出门去郊外的寺庙上香,说是为世子爷祈福。” 武阳侯听后,心里轻叹一声,“拜佛有用,还需要什么大夫!” 显然,他心里是不满妻女的所作所为的。 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他也不好太过斥责。 月明星稀,虫鸣一片的时候,影瑕出现在了同仁堂内。 古月兰听到动静后,问道:“季语彤可还在府上?” “她午时跟随惠康公主去了京郊龙云寺上香祈福了。”影瑕解释。 “你跟着去了?”古月兰问。 “是。” “可有什么发现?” 影瑕挠挠头:“感觉一切正常。” “什么叫感觉一切正常?”古月兰微蹙峨眉。 “属下不知,就是心里感觉不对劲。”影瑕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头,“好像自己看到的一切……” 看他一脸迷蒙,古月兰补充,“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对!”影瑕顿时活泛起来,“她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吃饭,睡觉、品茶、作画……” “你过来。”古月兰打断了影瑕的话,“我帮你把脉看看。” 影瑕不解,但还是乖乖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屋里安静了许久,久到影瑕都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三、三姑娘?”影瑕吞咽了一下口水,“属下不会得大病了吧?” “身体很健康,就是中毒了。”古月兰轻叹一声,“此毒可以致幻。你的身体何时觉得不对劲的?” 影瑕挠了挠头,“应该有几天了吧,先前还以为自己没睡好呢,也没当回事。” “看来,季语彤身边有用毒的高手啊。”古月兰轻叹一声。 此刻,她已经能确定,自家相公所谓下落不明该是和她有关了。 至于太子说的粮草案一事,证据都已经送到皇帝手中了,这时候再杀她家相公,只会让皇帝愈加震怒,于背后之人没有任何好处。 当然,他们如果纯粹的只为了泄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继续盯着她。”古月兰交代。 影瑕却站着不动,“属下都被人戏耍了,再盯着有什么用?” “混淆视听,让她以为我没有发现她的秘密。”想来,季语彤很快就会带着相公出现的。 她把人带走,不可能永远把他藏起来,这不符合她的性子。 如古月兰预料的一样。 惠康公主上香祈福后,第二天就下山回府了。 季语彤却留在寺里继续抄写佛经祈福,足足待了十天才下山回京。 之后第二天,京城内就传开了她祈福期间救了一位受重伤的公子。 听到传闻的古月兰心里咯噔了一下。 季语彤此意目的何在? 难道,她囚禁了相公? 不,不对! 这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第490章 她是要和三妹抢男人吗 武阳侯府。 季语彤带着一脸迷茫的方元善在院子里散步,心情十分愉悦。 “青玉,你的家人也在京城,真不要我告诉他们来接你回去吗?”季语彤问。 方元善一脸迷茫,而后摇摇头,“不用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有你照顾我就够了。” “可是……”季语彤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你成亲了,和我待一起不合适。” “我写一封休书给她便是。”方元善面无表情的说道。 季语彤听后,差点尖叫出声,“这、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方元善看着她道:“我现在心里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真的吗?” “真的。” 不远处,叶贤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和身边的于归道:“你这蛊虫真是厉害,竟让这小子把前尘往事都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你要试试?”于归冷声问。 叶贤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那就不用了。” “这小子真是福星?”于归蹙眉问。 “是啊。”叶贤朝四周看了看,“季家夺取了他的气运,还能再旺个百八十年。” “啧!如此说来,他活不长了。郡主能乐意?”于归扭头看向身旁的叶贤。 “总归有十年的陪伴,也足够了。”叶贤说道。 于归咧嘴,笑容阴鸷又邪魅,“你竟如此帮季家,图什么?就不怕你师弟知晓了要你小命?!” “他啊,一切顺应天意,不会杀我的。”叶贤说完,便看到武阳侯朝他们走了过来。 随后,三人一同去了书房。 至于聊了什么,无人得知。 与此同时,古月兰这边也得知了方元善在武阳侯府的消息。 古月兰还未生气,杨昭时先怒火冲天起来,“季语彤这是做什么?要和三妹抢男人吗?!” “别瞎说。”苏氏轻声呵斥,心里却也认同了他的说法,“阿月,你看咱们直接上门要人,还是等武阳侯府过来传消息?” 杨尉冷嗤一声,“武阳侯府要传消息早就传了。” “就是!”杨昭时捶了一下桌面,“季语彤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追在我身后跑,现在又和三妹抢男人,她是没人要了吗?!” 杨尉却看向沉默的古月兰,“阿月,你怎么想的?” 古月兰一边吃着燕窝,一边道:“她总不能把人一直藏在府中,总要带出来不是。何况,元善还有官职在身,陛下总会宣召他不是。除非,季语彤帮他换了身份。” 杨昭时瞪圆了眼睛,“换身份?玩这么大?!” “啪!”杨尉不客气的打了他一下,“换身份就没必要让咱们知道元善在武阳侯府了。”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杨昭时不解的问。 古月兰放下碗,慢悠悠的道:“上门去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陪三妹去!”杨昭时立即站起来,“我倒要看看季语彤究竟有多不要脸!” 杨尉也很想去给闺女撑腰,奈何被拒绝了。 “阿爹,你的身体还不适合出门,我与二哥去就成了。”古月兰说罢,起身离开花厅。 不能去的杨尉嘱咐小儿子,“保护好你三妹,不然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爹。”杨昭时快速追上古月兰,与她并肩而行。 苏氏皱着眉头,“夫君,你说武阳侯府为何要对元善动手?” “不清楚,总归无利不起早。”同僚多年,以他对武阳侯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放任自己的女儿这么做事的。 马车上,古月兰静坐不语,一旁的杨昭时却气哼哼的,“三妹,等到了武阳侯府,看我怎么帮你骂那个不要脸的!” 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的古月兰,闻言忍不住笑了,“二哥,那一会辛苦你了。” “骂人而已,辛苦什么!”杨昭时握紧了拳头。 季语彤,敢跟我三妹抢男人,看我不把你骂死!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不一会就停在了武阳侯府门前。 寒水低声提醒:“二公子、三姑娘,到了。” 兄妹二人一下马车,就看到武阳侯府的门房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二位,我们主人今日繁忙,怕是没时间接待你们。” 杨昭时不满道:“你去告诉季语彤,偷了别人的东西最好还回来!” 门房听完这话,脸色异常难看,“杨二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就把季语彤叫出来,她肯定懂!”杨昭时大声说道。 路过的行人,纷纷好奇的停下脚步,或叫停了马车。 啧啧,这杨二公子又是闹哪样? 门房气得不轻,将门“嘭”的一声关上,跑回府里告状去了。 “别以为把门关上,我们就会离开!我告诉你们,本公子今日一定要把你们做的事情抖落出来!”杨昭时义愤填膺的怒吼道。 见此,古月兰轻拍他的手臂,“二哥,休息一下。等人来了在开骂。” “我听三妹的。”杨昭时说罢,示意寒水把马车上的凳子搬下来。 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的! 兄妹二人等了一会,没等来季语彤的露面,倒是等来了赵月瑄。 “姐姐!” 古月兰许久没见妹妹了,因她最近在绣嫁妆,忙的不要不要的。 按说皇家公主的嫁衣,哪里需要她自己动手,奈何这丫头自己乐意。 “我都听说了!”赵月瑄双颊气鼓鼓的,“她怎么敢!那可是姐姐的夫君,本公主的姐夫,她好大的胆子!” 听着她的话,古月兰忍不住笑了,“小草越发有公主的气势了。” “那是!”赵月瑄微微扬起下颌,“姐姐等着,一会我和二哥帮你骂人!” “好啊。”古月兰心里暖融融的。 有家人关心和爱护,她还怕什么呢! 武阳侯府内,季语彤得知古月兰和杨昭时在府门外等候,不屑的道:“让他们等着!” 门房却一脸的无奈,“郡主,那杨二公子骂的可难听了,您真的不出去见一见?” “他想骂就骂!”季语彤轻哼一声,显然是名声也不在乎了。 门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没多久,坐在凉亭中看书的方元善却道:“语彤,我不喜欢别人骂你。” 季语彤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青玉,有你这话我受再多的谩骂都无所谓。” 第491章 今后各自婚嫁,一别两宽 去而复返的门房把府门开了一条缝,不耐烦道:“杨二公子,我们主子不见客,你们回去吧!” “回去?!”杨昭时气得站起来,“你去告诉季语彤,她要是不出来见我们,今日我就把她不要脸的事情宣扬出去。” 门房无奈,“我们家郡主说,你们要骂就骂,她不在乎!” 好啊! 杨昭时气得放声高喊:“季语彤,你是没男人要了吗?还是嫁不出去了,竟然抢我三妹的夫婿!你们武阳侯府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围观的行人顿时议论纷纷。 住得近的同僚早就有所耳闻。 季语彤上香祈福救回来的男子,便是古月兰的夫婿——方元善。 此子为官虽然不长,但与他接触过的老臣皆赞不绝口。 直言此子未来可期,有望接王首辅的班。 他们曾私下里叹气,说他成亲太早,不然就能把家中的闺女嫁给他了。 还有不少大臣暗示过方元善,可把家中女儿送他做妾。 可惜,都被对方拒绝了。 如今得知季语彤救了方元善,不少曾动过心思的大臣都聚在茶楼里谈论。 “你们说,那方大人此时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 “武阳侯府门风太紧,现在都不知道那方大人是何情况。” “我很好奇,这位医术了得的三姑娘会如何做?” “估计会妥协吧。” “不见得!这位三姑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背后还有杨国公撑腰,她定是不会同意方大人纳妾。” “纳妾?”某位大人嗤笑,“武阳侯和惠康公主会让他们的女儿做妾?” “难不成还做平妻?” “……” 诸位好奇的大人们,一时间也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月瑄一看武阳侯府连门都不让他们进,立即摆出了公主架势,“本公主来你们府上做客,怎的,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吗?” 门房一看,脸色微变,对身后的小厮道:“快去报告郡主,就说和韵公主也来了。” 院子里,季语彤正和方元善下棋,得知赵月瑄也来了,心中鄙夷她乡野出身,却又忌惮她背后的势力。 陛下和皇后娘娘没有闺女,对这位侄女也跟亲闺女似的,他们家目前可轻易得罪不起。 武阳侯和惠康公主也得知了此事。 “侯爷,你素来不让彤儿胡闹,这次怎的?”惠康公主很是不解。 这京中的公子那么多,为何非要选那成了亲的方元善。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武阳侯自然不会告诉她,选方元善是盯上了他的气运。 至于闺女非要嫁给他一事,算是他这个爹送她的补偿吧。 毕竟此子最长也就活个八九十年,短则四五年。 当然,他的目的还是为了恶心杨尉和屡次坏他好事的古月兰。 凉亭里,方元善得知府外之人还没走,气得不轻,“语彤,我去帮你把他们骂走!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季语彤看他如此紧张自己,忍不住笑了,“青玉,有你这话我真的太高兴了!不过,我自己就能打发他们。” “不行!”方元善轻拉她的衣袖,“我要亲自帮你把他们骂走!” 季语彤犹豫了一下,不是很想让他那么快见到古月兰,担心他会想起什么。 “语彤,你怎么不说话?”方元善蹙眉问。 “你等一会。”季语彤让下人看好方元善,便疾步去找于归。 正和叶贤在敞轩喝茶闲聊的于归,一扭头就看到疾步而来的季语彤。 “她来找你了。” 叶贤顺势看了过去,“于兄,我觉得郡主是来找你的。” “啧,肯定又是为了那个方元善。”于归一脸的不屑。 叶贤但笑不语。 不多时,季语彤站在了亭子外面,低声道:“于先生,青玉真的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于归轻哼一声,“郡主此言是不信我的本事吗?” 被反问的季语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多谢先生。” 待她走远,叶贤起身看着蓝天白云,“此女也算有大气运,可惜她用错了地方。” “神神叨叨。”于归把杯中茶水喝完,“你何时离开京城?” “等我那好师弟回京当日,我们就离开。” “谁说我要和你一起离开的。” 叶贤只当没听见,坐下后继续品茶。 赶到府门口的季语彤,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外的三人,“不知和韵公主驾到,还望见谅。” “不见谅!”赵月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快些把我姐夫送出来!不然,我就到宫里告你,说你强抢良家男子!” 季语彤微微惊讶的看着她,“公主,你这话可是污蔑,我何时强抢良家男子了?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 “证据就在你府上!”赵月瑄这两年的公主可不是白当的,“你敢让本公主的人搜府吗?” “你……”季语彤故作被气得踉跄了一下,“陛下素来关爱臣子,不是抄家大罪,从不随意搜查臣子的府邸,你和韵公主的权势难道比陛下的还大不成?” 皇帝要是个多疑的,这话传到他耳里,肯定会忌惮齐王。 季语彤倒是会挑拨离间。 “哼!”一直沉默的古月兰轻嗤出声,“季语彤,你为何不敢让他出来见我?心虚,还是害怕?或者你囚禁了他?” 高高在上的季语彤看她神态这般平静,心里那股怨恨和不甘顿时冲上脑门。 “我会害怕?”季语彤想到方元善已经什么都记不住了,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心里越发得意,“你想见他,好啊!” 说罢,她让身后的丫鬟去院里把方元善请出来。 古月兰着急的等待着,心里期待又忐忑。 “古月兰,一会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害怕!”季语彤的语气太过志得意满,气得杨昭时不客气的怼她。 “啧啧,抢别人夫婿你还有脸了,真是不知羞耻!” 季语彤被他气得不轻,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嘴。 剑拔弩张之际,方元善来了,“语彤。” 听到这熟悉的日思夜想的声音,古月兰愣愣的看着他。 可他的眼里却全然没有她的存在,只有站在他身侧的女子的容颜。 “相公……”古月兰轻声唤他。 季语彤的笑颜顿时一收,指着古月兰道:“青玉,她便是你曾经的妻子。” 方元善顺势看了过去,眼眸古井无波,“我会休书一封与你,今后各自婚嫁,一别两宽。” ** 宝子们猜猜,男主真的忘记女主了吗? 第492章 究竟何事才让相公要出此下策 古月兰错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见她这般不识趣,方元善皱眉再道:“我会赠你休书一张,今后别再来找我。” “呵!”古月兰冷笑一声,“方青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自然!”方元善的眼眸依旧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勾起他的情绪波动。 古月兰踉跄了一下,磨牙瞪着他,“你别后悔!” 方青玉,你等着跪榴莲吧! 看她大受打击的模样,季语彤得意的笑了,“古月兰,你也看到了吧,不是我不让他离开,是青玉他不要你了!” “你闭嘴!”杨昭时气得不轻,冲上去对着方元善的脸就是一拳。 “你个负心汉!枉费三妹对你的信任,枉费我们对你的信任!”杨昭时从未如此愤怒过,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方元善只有第一拳是毫无准备的,之后倒是和杨昭时打成了平手。 须臾,二人就滚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直到武阳侯出现,才成功把他们分开。 “够了!”武阳侯轻喝一声,而后向赵月瑄行礼,“见过公主。” “哼!”赵月瑄正是不满的时候,“武阳侯,这是我姐夫,我们要把他带走!” 武阳侯露出为难的神色,“公主,非本侯不乐意让方大人离开,是他自己不愿离开。” “不可能!”赵月瑄怒视着他,“明明是你们武阳侯府阻拦的缘故。” “哎~”武阳侯一脸无奈叹气,“公主若不信,不妨亲自问一问方大人。” 赵月瑄握紧了姐姐的手,看向方元善,“姐夫,我和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方元善轻睨了她一眼,那睥睨一切的眼神让古月兰只觉得异常眼熟。 “公主可别乱喊,我可不是你姐夫。”方元善抹去嘴角的鲜血,“我心悦之人,是凉亭中与我同食包子的姑娘。” 今早季语彤就和方元善在凉亭中吃了早饭,而他们的早饭就有包子。 因此,她很自然的把自己代入了方元善的话中。 她心花怒放又一脸得意的看向古月兰,“古月兰,你可是听见了?” 此时的古月兰却目光幽深的盯着方元善,半晌才道:“我记住了。” 说罢,她眼眸泛红的转身离开。 “姐姐……”赵月瑄急得不行,“咱们就这样离开吗?” “方青玉!”杨昭时看到妹妹转身落泪的那一幕,气得直跺脚,“寒水,揍他!狠狠的揍他!” “是!”寒水也气得不轻,冲上去就要打方元善。 哪知,人家武阳侯府的护卫也不是摆设,和他缠斗起来。 坐上马车的古月兰掀起帘子,“寒水,回来!” 寒水一脚踹开挡住他去路的小厮,便跳上车辕,“三姑娘,此等负心汉不要也罢!” 古月兰盯着方元善一直看,把季语彤气得不轻,“看什么看!青玉现在不喜欢你了!” “你以为他就喜欢你吗?”古月兰红着眼睛反问。 “当然。”季语彤挽住方元善的胳膊,眼中带着自得意满,“休书我明日就让下人送去杨国公府。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三姑娘可要来吃酒席啊。” “我等着!”古月兰放下车帘,不再看二人挽在一起的手。 赵月瑄急哭了,指着方元善好半天才放出狠话,“我要告诉皇伯伯,让他削你的官! 还有你季语彤,你敢和他成亲,我便叫京中权贵不许来参加你的婚礼,我要让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敢和我姐姐抢夫婿,我就一辈子不让你好过! 不曾出面的惠康一直都站在影壁后面,听闻此言轻哼了一声,“和韵公主,我们同为皇族,你不帮着自己的表姐,反而帮着一个外人,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你们才是外人!”赵月瑄瞪着惠康公主,“皇伯母还夸你蕙质兰心,我看你是龟拉的屎!” 随身保护的随安噗嗤一声笑了,“公主,礼仪。” “和他们讲什么礼仪!”赵月瑄翻找荷包,抓起一把铜板就朝方元善掷去,“你个负心汉,去死吧!” 赵月瑄扔的一把铜钱没砸到方元善,反而把他身旁的季语彤给砸了。 “哎哟~”季语彤捂住额头,可见被砸的不轻。 赵月瑄一看,快速的爬上马车,“随安,快走!” 想讹我医药费,没门! 先行离开的古月兰听到身后的动静,问道:“寒水,公主跟上来了吗?” “跟上来了。”寒水把身后的动静也看了个大概,“公主把季家的郡主给砸了。” 古月兰一时间有点无奈,“小草何时如此泼辣了?” “泼辣些好!”杨昭时一脸的不忿,“该死的方元善,我一定找机会套他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你确定玩心眼玩得过他?”古月兰轻声反问,把杨昭时问自闭了。 车辕上,寒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三姑娘,我瞧着姑爷好似不认识咱们了,这事肯定有蹊跷。” “是啊,有蹊跷。”古月兰说着,开始对杨昭时动手动脚。 杨昭时一怔,而后面红耳赤,“三、三妹,你受刺激了也不能对我这样啊,我、我喜欢的可是柳姑娘!” 一通翻找,终于在他后脖子的衣襟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二哥的心意,回头我帮你向柳姑娘传达。”古月兰打趣他。 杨昭时的脸更红了,咽着唾沫,“这……你……” “害羞了?”古月兰当着他的面把纸条收进衣袖中。 杨昭时再傻也知道纸条是谁塞他后脖子里的,“他……” 古月兰朝他“嘘”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冷厉。 究竟发生何事,才让相公要出此下策? 暮色四合,本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间,古月兰却被影伏如拎鸡仔一样的拎进皇宫。 御书房里,皇帝和太子都在,连早早睡下的阿爹此时也在,可见都在等她了。 古月兰掏出纸条,递给靠近她的太子,“看看吧,你们的臣子方大人递出来的消息。” 太子轻笑了一声,“三妹还气呢?” “我能气他一辈子!”古月兰已经想好了十八中跪榴莲的方式方法了。 太子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脸色沉重的递给他父皇。 【西真,借运,龙脉。】 “西真国这是坐不住了。”皇帝冷笑一声,“来人,秘密把钦天监请来。” 第493章 父皇认为三妹在说谎? 古月兰坐在一旁喝鸡汤,惬意的不行,“如今,北方匈奴已经不是东夏的威胁。 前不久,大哥又攻下北戎王城,西真国坐得住,我都得夸他一句心大!” 皇帝捋着胡子,轻笑出声,“是是是,阿月说的极对。” 太子却蹙紧了眉头,“这个借运,要如何借?此事若不十分危急,元善何至于冒此大险?” 古月兰赞同的点点头,表示认同太子的猜测。 皇帝却道:“等钦天监来了才知晓。” 等待的时间里,只有古月兰喝鸡汤的声音。 原先凝重的气氛,一时间倒是被她带歪了。 “月丫头,鸡汤好喝吗?”皇帝忍着笑意问。 古月兰看向他,忍不住反问:“陛下,这鸡汤是宫里御厨做的,好不好喝您还不知道?” “哈哈……徐公公,给朕和杨国公也来一碗鸡汤。”皇帝笑着吩咐。 被忽略的太子轻咳一声,“父皇,还有儿臣。” “对对对,给朕的太子也来一碗。”儿子可是批阅奏折的工具人,必须给他好好补补。 鸡汤喝的差不多时,钦天监陈大人才脚步匆匆的赶来。 “老臣拜见陛下。”陈大人刚要跪下去,就被皇帝给拦住了。 “陈爱卿,你可算来了。”皇帝示意徐公公搬来凳子,“咱们坐下说话。” 陈大人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而后脸色沉重的道:“难怪老臣近日总觉得东夏的星盘不对,原来如此。” “可有影响?”皇帝着急的问。 “影响肯定是有,但只要尽快找到西真借运之地,阻断他们的行为,事情便能解决。”陈大人说道。 皇帝听后,问道:“爱卿可知他们借运之地是何处?” 陈大人起身,在宽大的矮几上卜卦了好一会,才道:“京郊皇陵。” 皇帝气笑了,“西真好大的胆子!这是想和我们东夏彻底撕破脸吗?” “我瞧着不是撕破脸,是想被我们东夏吞并。”古月兰慢悠悠的说道。 皇帝的怒火瞬间变成了喜悦,“哈哈……阿月说的是。来来来,跟朕说一说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古月兰差点对他翻白眼,“我又不是武将,您与其问我,不如问我阿爹。” 杨尉:真是我的好闺女!你阿爹刚回京不久,你就恨不得你阿爹出门打仗。 皇帝从善如流,问道:“大舅兄,对此你有何想法?” “西真王年幼,把持朝政的一直都是他的叔叔,想来此举定是那摄政王所为。 陛下若是想和平解决此事,倒不如和西真王里应外合,除了摄政王。 当然,陛下若是想吞并西真,老臣也可率军出征。” 古月兰轻哼一声,“阿爹,我忘记告诉你了,因中蛊的原因,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和打仗。” 自信满满的杨尉一脸惊愕,“你、你说什么?” “您的身体不宜再出征打仗了。”古月兰重复了一遍。 别说杨尉错愕,皇帝、太子、陈大人也是一脸惋惜和心痛。 这是杨国公啊,他可是东夏的战神,如今竟然不能上战场了。 古月兰其实没说实话,杨尉只要坚持针灸一年,还是可以回战场的。 但她不想说,她想阿爹留在京城陪阿娘苏氏。 他的前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西北,阿娘一直独守京中,往后人生就让阿爹陪着她吧。 皇帝最先回神,轻叹了一声,“大舅兄不能再上战场,实在太可惜了。好在朕目前也不是很想和西真国打仗。” 太子听懂了皇帝的话,说道:“父皇,再过一个月便是您的生辰,西真国定会派使臣前来。” 皇帝听懂了太子的意思,“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是。” 古月兰看向陈大人,问道:“借运之事能等那么久吗?” “三姑娘放心,国运可不是那么好借的。”陈大人笑着解释。 “成,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古月兰轻抚自己的肚子,“我现在是孕妇,吃好睡好才是我该做的。” 太子看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便道:“三妹,要不你先到偏殿休息一下?” 古月兰看向皇帝,似在询问:可以吗? “去吧,让徐公公找人给你铺床。”皇帝发话后,古月兰便起身离开御书房。 四人在御书房又聊了一会,之后陈大人先离开,而后是杨尉。 他本想把古月兰叫醒,可看她睡的那么香,便对太子道:“让阿月在宫里休息一晚,殿下记得让人守好门。” “是。”太子目送舅舅走远后,才回了御书房。 此时,皇帝正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太子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你舅舅走了?” “嗯。”太子亲自为皇帝倒了一杯茶水。 皇帝放下毛笔,喝了半盏茶才问他,“璟儿,你觉得你舅舅真的不能上战场了吗?” 太子闻言,愣了一下,“父皇认为三妹在说谎?” “那丫头是心疼她爹了。”皇帝语气酸溜溜的,“朕怎么就没有个贴心的闺女呢,哎~” 太子:“……” 翌日大朝会,素来勤俭的皇帝,竟破天荒的同意了礼部提议的大办生辰宴的事。 往年,但凡他的生辰,皇帝只会派人到京郊贫苦地区施粥。 朝臣们得知后,也会在这一天施粥或赠送百姓粮食。 本以为今年也会如此,没想到皇帝竟然改了主意。 皇帝的生辰宴也叫万寿节。 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礼部的人格外的忙碌。 苏熠如今就在礼部任职,官位虽只有六品,却很得上司重用。 接待外宾的工作,便交到了他的手上。 武阳侯府。 叶贤得知皇帝要举办万寿节,嗤笑了一声,“这是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啊。” 于归看向他,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你师弟可不是省油的灯。” “无事,等他回京事情估计已经收尾了。”叶贤得意一笑,“倒是那小子,你确定他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蛊虫只要在他身体里住上半年,就算取出来他也不会想起任何事。”于归对自己的蛊术是非常自信的。 “我劝你最好小心一些,那丫头的医术可不容小觑。”叶贤好心提醒,却换来于归的轻哼。 见此,叶贤也不再多说,安静的喝着茶水。 第494章 我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方元善看着对面的女子,心里十分厌烦,却又不得不应付。 毕竟此时的他是什么都不记得,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痴情男子。 前些天,他自沉睡中醒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正想找他的阿月问一问,却发现情况不对。 梦里与他已经和离,后来还拿刀要杀他的“前妻”忽然出现,把他吓得不轻。 此女为何对他一直纠缠不清呢?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黑袍人出现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此人该是当初在北戎王城的那名蛊师。 没想到,他竟然到了东夏,还和季语彤有勾结,或者说和武阳侯府有勾结。 “于先生,青玉他没事吧?”季语彤在一旁问道。 于归没说话,摇了摇腰间的铃铛。 听到铃铛的声音,方元善捂住了头,呢喃道:“我头好疼……这是哪里?” 听了他的话,于归轻笑了一声,“郡主,他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方元善差点破口大骂,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忍住了。 “青玉!”季语彤开心的扑上去,趴在了方元善的身上。 “你……你做什么?”方元善本能的把她推开。 季语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于先生,他这是?” “他忘了所有,自然也把郡主忘了。”于归解释。 季语彤微微蹙眉,有点不高兴,示意于归同她到外面说话。 等四周没人后,季语彤质问道:“您不是说,会让他爱上我吗?” 于归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郡主,他现在什么都忘记了,您难道还没有本事让他爱上你吗?” 被反问的季语彤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自信的道:“您放心,他爱上我是迟早的事!” 看她甩袖离去,于归再次摇了摇铃铛,叹息道:“此子可惜了。” 屋子里的方元善却在他们离开后,自己梳理了一下脑海里混乱的记忆。 梦里,他寿终正寝,除了亲人外,权势、金钱和挚友他都拥有了。 对了,还有阿月,那个狠心的女人! 她明明死在了江南,却又跟幽魂似的,在他生命里来来去去,让他一辈子牵挂。 “嘶~”方元善捂住发疼的头,好一会才舒缓过来。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青玉,你在想什么呢?”季语彤推了推坐在她对面的男子。 方元善回过神,朝她笑了笑,“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该上朝了。” 季语彤蹙眉,不是很想让他那么快出去接触别的人。 “青玉,你身体还没好全呢,再休息一段时间吧。”季语彤担心他多想,又贴心的道:“我会叫爹帮你请假的。” 方元善心里虽然不快,面上却道:“语彤,谢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季语彤说完这话,双眸娇羞的看着他,“青玉,你休书写好了吗?” “什么休书?”方元善装傻,而后一副无奈的样子,“昨日那女子,我看着怪可怜的,要不让她做我的妾吧?” 季语彤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和古月兰在一起的时候,别说妾,连个通房都没有。 现在妻子要换成我了,你竟然要古月兰给你做妾,是想气死我吗? 季语彤心里恼火,语气便不善起来,“青玉,我们说好的一一世一双人的,你忘了吗?” 方元善:“……” 于是,他捂住自己的头,喃喃道:“我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季语彤一听,顿时慌了,“青玉,你别乱想,我这就去帮你找大夫看看!” 不多时,于归就被下人请来了。 等他帮方元善把过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把季语彤叫出去问话。 “郡主,你方才和他说了什么?” 季语彤听后,便把方才说过的话告诉他。 于归沉思片刻,才道:“郡主,有些事急不得,您且再等一等。” “要等多久?”一想到方元善心里还残留着对古月兰的感情,季语彤心里就十分不满。 “他如今都在您身边了,郡主还怕什么呢?”于归笑着反问 季语彤没说话,搅着手里的帕子,半晌道:“我知道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于先生说的对,人都在她身边了,再等一等又何妨。 屋里的方元善却悠闲的喝着茶,惬意的不行。 看到季语彤去而复返,方元善一脸歉意,“语彤,刚才让你担心了。” 季语彤走近他,安抚道:“青玉不用自责,是我太心急了。” 你也知道自己心急啊。 和季语彤虚与委蛇了一大堆后,方元善借口累了才把她打发走。 等屋里没人后,方元善才把暗中的影卫叫出来。 看到来的是影伏时,他愣住了,“怎的是影伏大人?” 影伏从怀里掏出古月兰写给他的信,“三姑娘给你的。至于为何是我,因为我百毒不侵。” 方元善听后,才知道他居住的地方早已经被各种蛊毒包围。 若是普通的暗卫或影卫出现在他这里,最后不是中毒身亡,便是一无所获的回去。 影伏也在打量方元善,忍不住道:“方大人,我们调查的结果是您中蛊了,而且还把我们都忘了,此时看你好像并没有中蛊的样子。” “中了,蛊虫就在这里。”方元善点点自己的脑袋,“至于为何没有忘记你们,那就要问一问下蛊的人是不是下错了。” 黑袍人:“……” 看着信上不多的内容,方元善笑不出来了。 【方青玉,你等着回来跪榴莲吧!】 他苦笑一声,而后伏案回信,把自己的情况和她大致说了一下。 不多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你睡下了吗?” 方元善把信递给影伏,才道:“还没,有事吗?” 小厮:“郡主送来了参汤,小的给您端来了。” 杨国公府。 古月兰没想到影伏回来的那么快,问道:“见到他了?” “见到了。”影伏把信递给她。 看着厚厚的信,古月兰嘴角抽了抽,等看完内容,她挑重要的信息告诉影伏。 “黑袍人应该是西真国的人,他身边还有一名术士,好像是虚云大师的师兄。” 影伏点点头,便消失在夜幕中。 第495章 你作甚?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皇宫。 陛下听完影伏带回来的消息,心情沉重起来。 “没想到,武阳侯府内竟然有西真国的奸细。”皇帝深深叹了口气,“难不成武阳侯府也投靠了西真国?” “不好说。”太子回道。 皇帝对此也不纠结,反正恩科就在几天后,少个武阳侯他也能多提拔几个寒门仕子。 太子却好奇方元善的事情,问影伏:“方大人既然没有忘记我们,为何不愿离开武阳侯府?” “他中蛊了。”影伏都有点同情方元善了,“一旦离开居住的院子太久,就会头痛欲裂,万蚁噬心。” 太子:这是被困住了啊。 “他在信中已经和三姑娘说明了此事,想来过几日解药就能配出来。”影伏对古月兰有种迷之信任。 此时,古月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复杂又心疼。 现在的相公到底是上辈子的他,还是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他? 古月兰想来想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她开始翻阅各种医书古籍,还跑去春家的藏书阁翻找。 如此忙碌了三天,虽然有收获,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春竹看她愁眉苦脸,问道:“师父,您还没找到药方吗?” “找到了,但是……”古月兰没有往下说。 那可是她相公啊,一个不好……他要是出个意外,真把她忘个一干二净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春竹看她愁眉不展,也不敢往下问了。 “看来,只能到宫里求道圣旨了。”古月兰说完,便起身往宫里去。 武阳侯府。 季语彤正陪着方元善一起用午饭,下人便匆匆来报:“郡主,宫里来圣旨了!” “圣旨?”季语彤不悦的蹙起柳眉,“所为何事?” 传话的小厮看了一眼方元善,才道:“杨国公府的三姑娘进宫告状了,说您抢了她夫婿。” 季语彤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嘲讽的笑意,“青玉都不记得她了竟还死缠烂打,真是好不要脸!” 小厮没敢接话,只提醒:“郡主,徐公公亲自来传旨的,说是请您和方公子一同去接旨。” “知道了。”季语彤带着方元善一起朝前院走去。 看到姗姗来迟的二人,徐公公也没有生气,把手边明黄的圣旨递给方元善。 “方大人,您和郡主自己看吧。”徐公公说罢,坐下继续喝茶,“咱家提醒一句,二位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入宫。” 季语彤看完圣旨上的内容,唇角微勾:既然古月兰想在宫里丢人,那她就成全她! 想到方元善身中蛊虫,不能离开母蛊太远,于是季语彤找了借口,“公公,能否让小女梳洗一番?” “这是自然。”徐公公笑着道。 方元善一同被她拉着离开了。 陪坐的武阳侯笑着道:“徐公公,小女被宠坏了望您见谅。” “无事。”反正有人会收拾她,咱家等着看戏就好。 两刻钟后,季语彤终于带着方元善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惠康公主不放心,拉着武阳侯也跟着进宫。 徐公公见了也没有阻拦。 御书房内,皇帝等季语彤一家进来后,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方元善。 这小子,看着比先前更沉稳了,气场似乎也变了不少。 面对皇帝的打量,方元善立即朝他鞠躬见礼。 此时,武阳侯一家也看清了御书房内的情况。 除了陛下、太子、杨昭时、古月兰外,连杨尉也来了。 听闻这老小子差点死了,没想到竟然又被救活了,啧啧,真是命大。 这时,上首姿态慵懒的陛下开口了,“方大人,朕听闻你要休妻,可有此事?” 不等方元善说完,季语彤急了,“陛下,青玉他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他如今喜欢的是臣女。” “哦,是嘛?”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看向了惠康公主,“皇妹,你是如何教育子女的?” 惠康一怔,看了女儿一眼,才道:“陛下,方大人不论才学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有姑娘喜欢也不稀奇,彤儿她也是一根筋,自救了方大人后便对他芳心暗许。” 武阳侯立即附和:“陛下,自古救命之恩大多都是以身相许,何况方大人也对彤儿有意。” “你放屁!”旁听的杨昭时不忿的看着武阳侯,“我妹夫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又怎会对季语彤有意?” “杨二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方大人。”武阳侯笑了。 “你……”杨昭时想发火,可想到这是在陛下面前,只能忍住了。 妹夫什么都记不得了,问他不是白问吗! 沉默的太子轻笑了一声,“如此,孤便来问一问。方元善,你可是要休妻?” 季语彤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催促。 面无表情的方元善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古月兰面前。 “你是我媳妇?” 古月兰看着他,轻声道:“是。” “我们何时成的亲?” “安和十三年,七月初八那日成的亲。”古月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 方元善闻言,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暖意。 很好,阿月还记得他们成亲的日子。 方元善又问:“我生辰是哪天?” “八月十六。” “我在镇上念书时,你可有给我送饭?” “有。” “第一次送的什么?” “蒜香排骨。” “你可曾帮我做过衣裳或荷包之类的?” “没有。我女红不行。” “我……” “闭嘴!”古月兰不耐烦了,“要不要我告诉你,我们是哪天圆的房?”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洗耳恭听。”方元善露出狡黠的笑容。 旁听的季语彤却傻眼了,忍不住上来拉方元善的衣袖,“青玉……” 方元善下意识挥开她的手,“你作甚?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你……”季语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是说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 方元善蹙眉,“这话一直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何曾说过?” 想套路我,没门! 季语彤错愕又震惊,“你…你不是忘记了她吗?” “是忘了。”方元善神色如常,即便老谋深算的武阳侯一时间也看不透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皇帝和杨尉对视了一眼,他们要不是事先得知真相,这会儿只怕也摸不清方元善到底失忆与否。 “那你为何不休了她?!”季语彤嘶吼一声。 第496章 本郡主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方元善被吼得往后退了一步,“忘记了不一定就要换媳妇啊。何况我媳妇看着还挺可爱的,重新培养感情也不错。” “不!不是这样的!”季语彤拽住他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方元善蹙眉,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我不喜欢你!” 疯魔的季语彤瞬间被这几个字给震懵了。 “你、你说什么?”她仰头,呆愣的看着方元善。 古月兰差点笑出声,但她忍住了。 方元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再道:“郡主,我不喜欢你!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语彤捂着心口,踉跄着往后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都生出了一丝心疼。 这姑娘真是傻啊,为何老是纠缠着不爱她的男人呢? “不,不可能!”季语彤还想扑到方元善的身上,却被惠康拽住了胳膊。 “方青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季语彤嘶吼着,毫无郡主的形象可言。 见此,武阳侯只觉得丢脸,恨不得今日没有同她一起进宫。 惠康公主却紧紧的抱住她,低声哄劝,“彤儿,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对!回家!”季语彤想到了府里的于归,以及她今日挂在腰间的铃铛。 等出了御书房这个门,她就摇响铃铛,她要让方青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古月兰,他喜欢你又如何! 本郡主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古月兰被她阴毒的目光盯着,忍不住讥讽道:“郡主,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做姐妹了。这次,多谢你救了我家相公!” 后面一句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出了话里有话。 季语彤已经平复了情绪,露出一丝冷笑,“要真想感谢我,那就给点实在的东西来。” “这是自然。”古月兰笑的一脸真诚,“我送的谢礼,一定投郡主所好!” “哼!”季语彤冷嗤一声,朝上首的皇帝行礼,“陛下,臣女告退。” 皇帝一看,忍不住问道:“语彤丫头,你这就退缩了?不再争取一下?” 太子:父皇,您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季语彤抿着唇,冷声道:“陛下,臣女自知强扭的瓜不甜。先前是臣女错了。” 杨昭时冷嗤一声,“那你知道的还挺晚的。” 对于他的冷嘲,季语彤没有回应,拉着她娘离开了御书房。 武阳侯也行礼告退,一家三口就这样走了。 等御书房只剩下自家人后,杨昭时不客气的揪住方元善的衣襟,“方元善,你小子前些天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方元善被他勒得难受,又无力推开他,便道:“阿月,救我。” “还敢喊我三妹!”杨昭时挥拳就要揍他,却被古月兰拉住了衣袖。 “三妹……”杨昭时一脸受伤,“这小子前些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你都忘了吗?” “没忘。”古月兰示意杨昭时退到一旁,“等他好了,你再揍他不迟。” 杨昭时顿时嘿嘿一笑,“到时我找寒水帮忙,三妹可不许阻拦。” “你找影伏都可以。”古月兰一句话,杨昭时笑得更开心了。 方元善却苦了脸,讨饶道:“阿月,我错了。” “呵!”古月兰朝他冷嗤一声,“咱们到偏殿,我为你把脉看看。” “哦。”方元善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刚走到御书房的大门,整个人忽然踉跄了一下。 只见他冷汗涔涔的抱住自己的头,“啊——” 还未走远的季语彤听到这声惨叫,脸上露出了阴鸷的笑容,“方青玉,这就是你背叛本郡主的下场!” 走在前面的武阳侯一怔,回头低声呵斥,“你胡闹什么?这里是皇宫!” 季语彤心有不甘,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于是收起了铃铛,匆匆跟上爹娘的脚步。 偏殿里,古月兰亲自为方元善施针。 半个时辰后,那种头痛欲裂,万蚁噬心的痛觉才慢慢消失。 此时的他,如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 “阿月……”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看他这般憔悴,还有刚才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古月兰心里那股隐隐的怒意也消失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 方元善嘶哑着嗓子道:“好多了。万幸娘子医术好,不然为夫怕是要成为第一个疼死的人。” “油嘴滑舌!”古月兰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心疼他,“二哥,你扶他到屏风后面换身衣裳。” 先前还怒气冲冲的杨昭时,这会儿对方元善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妹夫,你可真够倒霉的,怎的就惹上季语彤那个疯女人了?”杨昭时忍不住嘀咕。 方元善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啊。” 与此同时,出宫回到府上的季语彤匆匆去找于归。 “于先生!”她在荷花池旁找到了和叶贤一起赏花的于归,“你的蛊虫失效了。” 闻言,于归只轻笑了一声,“郡主,你方才出宫的时候还摇响了铃铛,可见我的蛊虫并未失效。” “那为何方青玉最后选择的人还是那该死的古月兰?”季语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至于会爱上谁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于归这话多少有点不负责任。 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季语彤咬牙道:“那我要他生不如死!” “这个简单,只要郡主每日摇一摇铃铛,他就会疼得满地打滚,不出半年内就会生生疼死。”于归一番话,总算让季语彤露出了一丝笑意。 现在,她已经不想得到他了,她只想折磨他,让古月兰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等季语彤离开后,武阳侯才从回廊的柱子后面走出来。 “叶大师,那小子离开了侯府,借运一事可有影响?”武阳侯询问他最关心的事情。 叶贤起身见礼,才道:“侯爷放心,借运阵法已成,他就算不在侯府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如此甚好!”武阳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才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后,于归才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很顺利。”叶贤坐下细细品茶,嘲讽道:“真是多亏了武阳侯,当然还有我们的郡主,不然这借运的阵法还要再费一些时日。” 第497章 阿月希望我是谁? 皇帝很重视方元善的身体情况,忍不住询问:“月丫头,元善没事吧?” “目前没事。”古月兰正在收拾她的银针。 皇帝听了这话,蹙起眉头,“目前没事,那就是以后有事?” “是。”古月兰的神色也露出一丝担忧,“此蛊不好解。” “把你也难住了?”皇帝问。 “那到没有。”古月兰拿过桌上的纸笔,伏案写起来。 方元善靠着床头,正和太子说着话。 “那黑袍人曾在北戎王城出现过,想来岳父中蛊也是他所为。”方元善说。 太子听后,眸色越发幽深,“如此说来,西真国所图不小啊。” “这个需要殿下和陛下去查。”方元善揉着眉心,“我当日还在昏睡中,但意识是清醒的。那二人在我床边谈话,定是以为我什么也听不见吧。” 太子轻笑一声,“那二人若是知道他们的密谋暴露,不知会不会气死?” “气死不一定,但派人暗杀我是肯定的。”方元善笑道。 “放心,孤会派人保护你的。”太子拍着他的肩膀,“要睡一下吗?” “暂时没睡意。”主要是想和他家阿月说说话,可她似乎不是很想理他。 这可怎么办? 太子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古月兰的身上,轻笑一声,“你自求多福。” 怎么办?忽然很想看三妹收拾元善的画面。 想到此,太子便走到皇帝的身边,“父皇,咱们还是出去吧,让元善休息一会。” 皇帝看了看,立即明白了,“成。大舅兄,咱们许久没对弈了。” 杨尉没多想,跟着皇帝走了。 想留下来的杨昭时被太子揪着后衣襟给拉出去了。 “表哥,你拉我作甚?”杨昭时蹬着脚,踉跄着被太子拉着走了。 等偏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方元善轻咳一声,“阿月,你是不是生气了?” 古月兰头也没抬,“没有。” “你有!”方元善却笃定她心里有气。 他下了床,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我那日说的是假话,你别往心里去。” 古月兰抬头,朝他冷嗤一声,又继续伏案书写。 “阿月……”方元善轻拉她的袖子,“我们三个多月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不想!” 方元善抿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可我感觉我们不止三个多月未见。” 古月兰书写的手一顿,半晌才抬头看他,“那你现在是谁?” 方元善愣了愣,问道:“阿月希望我是谁?” “自然是我这个世界的夫君。”古月兰说完,方元善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你…你还是选择了他,是吗?”方元善说完,捂住自己的头,“不,不是这样,阿月……我的头……” 古月兰见此,将他扶回床上躺下,快速为他施针。 过了一会,方元善才慢慢恢复清明,头痛欲裂的感觉也消失了。 “阿月,我……” “你什么?”古月兰冷着脸,“好好躺着吧,脑海里那些事情不要想了!” “我没想,是它非要窜出来的。”方元善握紧她的手,一脸委屈,“难怪你入梦了不愿醒来,都是为了他是不是?” 古月兰闻言,咬牙道:“方青玉,你是不是脑壳有病?我在那边的时候,你说我惦记这边的你!我在这边的时候,你说惦记那边的你!自己吃自己的醋,可好玩?” 被吼的方元善一脸委屈的嘀咕道:“他才不是我!” “哼!”古月兰冷哼一声,继续为他施针。 方元善轻拉她的衣裙,轻声道:“阿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专心施针的古月兰不得不看向他,“你能安静一下吗?” “我……”方元善垂下眼眸,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古月兰差点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你装,你给我继续装!” 方元善扭头看向里面,没有搭理她。 “方青玉,你能耐了!”古月兰说完,下针时故意扎偏了一些,他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喊疼。 见此,古月兰气不打一处,多扎了他两针才没有继续折腾他。 方元善瞧她似乎不气了,才道:“阿月,我想吃你煮的饭菜了。” “我不厨娘!”古月兰怼他。 方元善抿着唇,好一会才道:“阿月,我可以帮忙烧火的。” 古月兰一边撵针,一边道:“我怀孕了,厨房油烟大,闻不得。” “怀、怀孕了?”方元善激动又兴奋,“这么说,我们要做爹娘了?” “是啊。”古月兰看他精神焕发的模样,打趣道:“不装委屈和柔弱了?” “咳咳……”方元善咳嗽了几声,捂着心口道:“我中蛊了,身体还是柔弱的。” 古月兰但笑不语,等时间到便拔了银针。 “黑袍人下的蛊确实能让你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但不知何缘故你,你非但没有忘记,还多了一世的记忆。此事或许只有虚云道长能解释。”古月兰拍拍他的脸,“困了就睡吧。” 方元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阿月会走吗?” “不走。”古月兰打了一个哈欠,爬上床睡在他身边,“陪你一起睡。” 作为孕妇,她的睡眠质量非常好,没一会就睡着了。 方元善搂着她,盯着她睡颜看了许久,而后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门外偷听的杨昭时很是不解,“表哥,三妹这是原谅妹夫了?” “大概是吧。”太子还以为能看到方元善跪榴莲呢,结果二人就是吵吵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惜隔得远,没听清二人吵的什么。 翌日,正好是恩科开考的日子。 古月兰还记得自己答应要送季语彤谢礼,因此,起来后便开始大肆张罗。 方元善蹙眉,“阿月,那女人可是绑架我的人!你竟还要给她送礼?!” “你懂什么!”古月兰轻睨了他一眼,而后快步离去。 等出了宫门,杨昭时正一脸兴奋的等着她,“三妹,事情都帮你办妥了。” “多谢二哥。” “嘿嘿,不用谢!”杨昭时忍不住往马车里看了看,“三妹,你猜这四位美男花费了我多少银子?” “好几万两吧。”古月兰说这话的时候,肉疼了一下。 这样恶心季语彤,值得吗? “嘿嘿,一文没花!”杨昭时得意的笑着。 第498章 郡主说笑了,我只是投其所好罢了! 古月兰愣了一会,“一文没花?” “是啊。”杨昭时笑着解释,“那家南风楼是白桦的产业,他得知我的目的,直接把人送我了。” “就算是白桦的产业,你也不该占人家便宜。”古月兰轻敲他的头,“晚些把银子送去给他。” “他说了,他与妹夫是好兄弟,拿银子就是侮辱他。”杨昭转述了白桦说过的话。 古月兰笑了,“成吧,回头请他到家中做客。” 杨昭时却道:“三妹,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哦,这么快?”古月兰还以为杨昭时会想到年底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我想和白桦学经商。”杨昭时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啊。”古月兰一口赞成,“二哥,我看好你!” 杨昭时挠挠头,“爹娘怕是不同意我经商。” “你告诉他们了?”古月兰问。 杨昭时摇头,“还没。” “还没说便是你的猜测。”古月兰鼓励他,“爹娘不是迂腐之人,他们定会支持你的选择的。” “其实……”杨昭时有点拘谨,“阿娘曾希望我考进士的,要是我经商了,她会不会很失望?” “你努努力考个进士也成,但估计要花费个十来年的时间。”古月兰一番话,把杨昭时打击的体无完肤, “我念书的天赋有那么差劲吗?”杨昭时咬牙问。 “天赋不错,可惜小时候没努力,如今只能比别人要更努力才行。”古月兰怕他误会,又道:“这话是你妹夫说的,与我无关。” 你要撒气就找你妹夫去,这锅我不背。 杨昭时瞧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噗嗤一声笑了,“三妹,你竟然出卖妹夫,他知道了肯定生气。” “我说的实话。”古月兰端正了坐姿,“武阳侯府到了吗?” 驾车的寒水回道:“过了前面的拐角就到了。” 须臾,马车停了下来。 杨昭时率先跳下马车,使劲敲响了武阳侯府的大门。 住在附近的官宦人家,一个个都聚到了附近看热闹。 啧啧,又有热闹可看了。 听闻武阳侯府的郡主,昨日带着那位方大人进宫,后来却自己回来了。 哎哟,这是没抢过那位三姑娘吗? 众人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门房听见动静,悄悄拉开一条门缝,“杨二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武阳侯府的门房也是怕了杨昭时,正想把府门关上,却听杨昭时道:“我们是来送谢礼的,你当真要拒之门外?” 门房愣了愣,想着既然是来送礼的,那这事他可做不得主,便道:“小的先去回禀主子。” 闻风而来的季语彤就站在他身后,“把门打开!” 门房回头一看,立即乖乖把府门打开。 只见她走出门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外的杨昭时和古月兰二人,“谢礼呢?” “哦,在马车上。”杨昭时笑盈盈的看着季语彤,“这谢礼我保证郡主喜欢!” 季语彤没搭理他,却看着古月兰道:“方青玉没事吧?” “还成,死不了。”古月兰已经知晓,昨日方元善疼得满地打滚都是季语彤的杰作。 “没死就好。”季语彤轻笑一声,死了她还怎么折腾他呢。 看出她眼中的恨意,古月兰拍拍手,马车里的四个美男才相继走出马车。 见此,季语彤不解,“他们是……” “他们就是送给郡主的谢礼!”古月兰笑的一脸真诚,“这四人,容貌一等一的俊朗。 这位白衣公子,风度翩翩;这位蓝衣公子,儒雅俊秀;这位红衣公子,妩媚妖娆;还有这位玄衣公子,更是放浪不羁,一笑惹人怜。” 季语彤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郡主,这四人以后就是你的男宠了,就不要再惦记我家妹夫了。”杨昭时一语惊醒梦中人。 回过神的季语彤气急败坏的吼道:“古月兰,你竟如此羞辱我?” “郡主说笑了,我只是投其所好罢了!”古月兰的笑容不减,“这四人可比我相公好看多了,还请郡主笑纳。” “你……”季语彤气得怒吼道:“古月兰,我今天就杀了你!” 不等季语彤冲到跟前,古月兰就被杨昭时护着上了马车,“快快快,咱们赶紧离开!” 寒水挥动缰绳,马车便快速的往前跑。 围观的百姓更是吓得赶紧避开,生怕被马车撞了。 愤怒的季语彤追在身后,“有本事你们别跑!”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季语彤咬牙往回走,等看到府门口的四人早已不在,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人呢?” 门房错愕了一下,“什么人?” “古月兰送来的人!”季语彤本想拿他们撒气,可她这样问却让还未离开的人产生了误会。 哟,这武阳侯府的郡主真的养男宠啊,不得了、不得了! 门房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郡主,您真要养……” “你瞎说什么!”气昏头的季语彤总算反应过来。 她气呼呼的进了府,找到藏在房中的铃铛,冷笑道:“古月兰,你敢羞辱我,那就别怪我整死方青玉!” 铃铛响起后,住在偏院里的于归最先知晓。 与他对弈的叶贤听见他腰间的铃铛响了一下,笑道:“郡主这是又摇响铃铛了。” “是啊。”于归落下一子,忍不住轻叹:“为爱生恨的女子真是可怕。” “也好利用。”叶贤补充。 皇宫里,方元善正在偏殿的小花园散步,忽觉得头痛欲裂。 他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头,“该死的,下蛊之人又做了什么?” 春竹和青梅就在回廊下整理药材,一回头就发现他情况不对,立即跑了过来,“师丈,你怎么了?” “疼……头疼……”方元善说完,便晕死过去。 春竹和青梅都吓得不轻,赶紧叫人把他抬回偏殿内。 经过把脉,春竹示意青梅施针,“师妹,你赶紧施针减轻师丈的痛感。” “师兄,我、我手抖。”青梅哭丧着脸,她很想帮三哥减轻疼痛,可他痛苦的表情令她心疼得不知所措。 “别慌!”春竹在一旁鼓励她,“你针灸学的比我扎实。师丈可是你三哥,你忍心看他痛不欲生吗?” 青梅咬咬牙,稳住颤抖的手,在春竹的鼓励下总算扎下了第一针。 之后,她下针越来越稳。 因疼痛而面部扭曲的方元善也慢慢舒缓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匆忙赶回来的古月兰,都忍不住夸赞她,“青梅,你这次做的很好!” 第499章 不是要放孤的血吗? 得到夸赞的青梅笑的一脸开心,“都是三嫂教得好!” 见此,古月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这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跟苏熠学的?” “三嫂怎么不说他是跟我学的?”青梅微扬着下颌,“他最近忙的要死,我只有晚上睡前才会见到他。” “万寿节快到了,苏熠负责接待使臣,忙是肯定的。”古月兰坐到床边,低头看着方元善,“好些了吗?” 脸色苍白的方元善扯出一抹笑,“还死不了。” “呸!”古月兰忍不住轻拍他的嘴,“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方元善轻拉她的手,“你今早去做什么了?” “送礼啊。”古月兰笑的一脸灿烂,“季语彤这么喜欢相公,所以我挑了四个颇有相公风采的美男送给她。” 方元善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好好好!送的好!” 青梅和春竹对视一眼,而后聚在一起嘀咕,“季家郡主八成要气疯。” 春竹附和:“不是八成,是肯定疯了,不然师丈刚才会那么痛苦吗?” “对哦!”青梅一脸心疼,“三嫂,你刺激季语彤的时候,遭殃的可是我三哥!” 古月兰的脸色微微有点不自然,“让相公受累了。” “无事,这点疼我还是受得住的。”比起爱而不得的那种感觉,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春竹和青梅对视一眼,问道:“师父,咱们何时给师丈解蛊?” “还缺一样容器,不知影伏那边……” “三姑娘。” 刚说到影伏他就忽然出现。 青梅拍着心口,小声嘀咕:“我迟早要被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卫吓死。” 耳力极好的影伏听见了,“青梅姑娘放心,你吓死前三姑娘肯定会把你救活的。” 青梅被噎了一下,扭头看向别处。 春竹觉得好笑,但没敢笑出来,憋得他难受。 “我要的东西抓到了?”古月兰问。 影伏提起手里的黑布袋,“在这呢,一共有三只。” “成。”古月兰看向春竹,“去找个小笼子来,把它们关进去。” 影伏把黑布袋递给春竹。 “这……什么东西?”春竹不是很敢接,奈何他也不敢不接。 “竹鼠。”古月兰笑着道:“竹子不会没见过吧?” “见过,还吃过呢。”春竹顿时不慌了,提着黑布袋就出去了。 古月兰想着宜早不宜迟,既然有容器了,那就尽快为方元善解蛊。 太子被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要放血了。 看他乖觉的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古月兰笑了,“表哥这是?” “不是要放孤的血吗?”难道孤会错意了? “表哥真是越来越自觉了,不错不错。”古月兰示意春竹放血。 太子轻哼一声,果然,他就知道是这样。 跟在古月兰身边久了,春竹对此也习以为常了,“殿下,有点疼,您且忍忍。” 闻言,方元善忍不住打趣:“表哥这么怕疼的吗?” “怕疼怎么了?”太子打量方元善,瞧他一脸苍白,“听闻你方才又犯疼了?” “是啊。”方元善说完,目光再次回到古月兰身上,“阿月,我饿了。” 古月兰正在准备解蛊所需的东西,“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煮的面。”方元善说完,才意识到她怀孕了不宜进厨房,“还是让御厨做吧。” “没事,煮面比较快。”古月兰捣鼓完手边活儿,便起身去了偏殿的小厨房。 太子很想说,给孤也来一碗。 但想到古月兰的身体情况,他忍住了。 此时,春竹已经帮太子包扎完伤口,“殿下,可以了。” 太子放下衣袖,遮住小臂上的纱布,“元善,咱们下两盘?” 闭目养神的方元善微微睁开眼眸,“殿下是找虐吗?” 太子:“……” 就好气! 春竹一看俩人气氛不对,赶紧溜之大吉,找他师父去了。 此处偏殿离东宫不远,崔幼黎闻到香味就让梅姑姑扶着她过来了。 刚进偏殿,就看到太子和方元善坐在窗边下棋。 她不紧不慢的靠近。 太子正愁不知棋子落在何处为何,就看到一只小手指着棋盘,“下这里。” 太子闻言,高兴的落下一子,“幼黎来了。” “嗯,被小厨房的香味吸引来的。”崔幼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是月兰在下厨吗?”崔幼黎问。 太子点点头,“是啊,不过咱们是没口福了。” “为何?”崔幼黎问完就猜到了,“没事,闻个味也行。” 门外,古月兰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表嫂,别人是画饼充饥,你这是闻香充饥吗?” 崔幼黎扭头看她,笑道:“那也成。总比连香味都闻不到。” 古月兰身后跟着青梅和宫女,她们手里各端着三碗面,“都过来吃吧。” 方元善起身,扶着古月兰先坐下,“怎的煮了这么多,该累坏了吧?” “有青梅和厨娘帮忙,不累的。”古月兰拉着他一起坐下。 崔幼黎坐下后就开吃,一点没有客气,“嗯,好吃!” 太子无奈一笑,“也不知怎么的,幼黎怀孕后就喜欢吃三妹做的饭菜。” 崔幼黎一边呲溜着面,一边道:“我没怀孕的时候也喜欢吃月兰做的饭菜。” 这是崔幼黎你们喜欢吗? “喜欢就多吃点,小厨房里还有呢。”古月兰笑着道。 青梅和春竹安静吃着面,一句话不说。 吃饱喝足,太子扶着昏昏欲睡的崔幼黎回了东宫,古月兰这边正式开始为方元善解毒。 在太医院忙碌的春夏也被叫来了。 方元善躺在榻上,看着师徒四人围着他嘀嘀咕咕,说着如何引出蛊虫的话题,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师父,蛊虫会从哪里爬出来呢?”春竹问。 “大概率会从鼻子出来。”古月兰解释。 青梅闻言:“那会不会从耳朵里爬出来?” “也有可能。”古月兰峨眉轻蹙,“但最好不要让它从耳朵里爬出来,会伤着你三哥的听力的。” 青梅点点头,“三嫂放心,我会及时施针,堵住它的去路,务必让它只能从鼻孔爬出来。” 方元善轻拉古月兰的衣袖,“阿月,你们讨论的时候不能背着我吗?” “怕了?”古月兰含笑看着他,“要不喝碗安神汤,睡上一觉?” 方元善摇头,“那倒不用。” 第500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师徒四人忙碌了一个下午,个个累得筋疲力尽。 好在解蛊的过程很顺利,就是让它进入竹鼠的身体废了些时间。 春夏不解,“师父,不能直接烧死它吗?” “你这是暴殄天物!”古月兰忍不住吐槽,“你知道这虫子吃了多少珍稀的药物和毒物吗?” 春夏摇头,“不知。” “反正你只要记住,这只吃了蛊虫的竹鼠,半年后就能把蛊虫消化,届时它拉的屎都能入药,可解百毒,治百病。”古月兰一番解释,惊得几人张大了嘴巴。 “这、这么神奇的吗?”青梅说话都结巴了。 “嗯,不过有时间限制。竹鼠消化完蛊虫的前三个月,它浑身都是宝,之后药效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 春竹:“师父,那咱们不能继续喂它吃各种药材吗?” “普通药材作用不大,珍稀药材你们舍得喂?”古月兰挑眉。 春夏却道:“师父,你也说了它浑身都是宝,那喂珍稀药材应该得到的回报也很大。” 古月兰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既如此,那到时候我和竹子来喂养它?”春夏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寻求她的同意。 古月兰点点头,“随你们。” 说罢,她看向榻上已经睡着的方元善,轻轻帮他盖好毯子。 师兄妹三人小心翼翼收拾了东西,便结伴出宫。 刚到宫门,就碰见了苏熠。 “青梅!”苏熠兴奋的走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青梅笑着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和师兄们挥挥手。 目送二人手拉手的坐上马车离开,春夏心道:刚在宫里吃了师父和师丈的狗粮,这出了宫还要吃师妹和苏大人的,好撑! 这般想了一会,马车就停在了齐王府门前。 “阿竹!”莫梅笑着挥手。 春竹叫停了马车,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药箱,“梅儿,小郡王好些了吗?” “好多了。”莫梅还未上车,便碰到要出府的刘长文和赵月瑄二人。 于是,他们四人又在府门口寒暄了一会。 马车里的春夏腹诽:怎的一个个都出双入对,衬得他孤零零的。 等送莫梅回家后,春夏忍不住问道:“竹子,你和莫大夫何时成亲?” 春竹脸一红,挠头憨笑,“这个要问一问我爹和大伯,当然还有师父。” 说完,他眉宇挑了挑,“堂兄,你还未娶妻,我这么快就成亲不好吧?” “那我一辈子不成亲,你也不成亲?”春夏忍不住逗他。 春竹瞪圆了眼睛,“堂兄要做孤家寡人?!” 春夏那个气啊…… 这堂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等回到家中,春夏急不可耐的找到春掌柜,“爹,我跟您说个事。” 正在整理脉案的春掌柜头也不抬,“何事,说吧。” “你和娘也该给我相看姑娘了。”不就娶媳妇吗?他家世和容貌可不差! 春掌柜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您儿子我想成亲了。”春夏重复了一遍。 春掌柜“啊”的一声叫起来,跑去后院找媳妇了,“夫人,咱儿子开窍了,要娶媳妇了!” 好嘛,这嗓子一嚎,春家几房挨得近的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个晚上,但凡嫁在京城的春家姑奶奶们都知晓了。 春夏作为少族长,他的婚事那可是重中之重。 翌日,谢夫人就在宫门口拦住了古月兰,“三姑娘。” 古月兰愣了一下,掀起车帘子看去,“原来是谢夫人。” “是我。”谢夫人笑着询问,“能否请你到茶楼说会儿话。” 想着今日也无事,便道:“好啊。” 马车经过齐王府门前时,青梅提着药箱下去了,“三嫂,我去为小郡王施针了。” “去吧。”古月兰刚要放下车帘,就看到赵月瑄笑盈盈的走出来,“姐姐!” “小草。”古月兰朝她招手,“今日不绣嫁妆了?” “不绣了,我要和姐姐去玩。”赵月瑄说着,就怕爬上了古月兰的马车。 前头马车里的谢夫人见了,心道:这位三姑娘倒是人见爱人。 到了茶楼,谢夫人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春夏要说亲了。” 古月兰抿着茶,眼眸放光,“说亲好啊,他都二十一了,也该成亲了。” “三姑娘没别的想法?”谢夫人试探性的问道。 “我该有什么想法?”古月兰才想起来自己是春夏的师父。 这年头师同父,春夏成亲跟她还真有关系。 “谢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谢夫人看她神色如常,才道:“你觉得我家外孙女配春夏如何?” 古月兰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急忙道:“不妥!您孙女和春夏有血缘关系,生出来的孩子很可能畸形或早夭。” 谢夫人蹙眉,“三姑娘此话当真?” “自然。”古月兰担心她不相信,还提醒她,“你且想想身边那些表亲成了夫妻的,他们生的孩子是不是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谢夫人仔细一想,柳眉越皱越深,“经你这么说,确实如此。” 本想给外孙女找个好夫婿,结果直接就黄了。 看谢夫人一脸失望,古月兰轻咳了一声,“您是担心外孙女嫁到别人家过不好吗?” 谢夫人点点头,忍不住和古月兰念叨:“我们春家有不纳妾的族规,后院和睦,我就想外孙女后半生过得顺遂些。” 想到女儿十几年都在后院和小妾争风吃醋,她便不想自己的外孙女再受这个气。 “那个,我这边倒是有个人选,您要听听吗?”古月兰想到了白桦。 他比自家相公还大一岁,奈何亲爹不关心,继母更不可能在意。 虽然有个小姨,但架不住小姨也是刚回京城,对京中的姑娘不甚了解。 谢夫人闻言,笑着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白尚书家的嫡子,您见过的,叫白桦。”古月兰说完,谢夫人微微一愣。 “这……家世上怕是高攀不上。”谢夫人对白桦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事咱们说了不错,回头让俩人相看相看,他们彼此满意了才是最好的。”古月兰笑道。 谢夫人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三姑娘能做白公子的主?” “不敢说做主,作为朋友邀请他一同赴宴,见见面还是可以的。”古月兰一番话,谢夫人是听明白了。 先私下相看,成不成都不会让双方难看,这一点她是很满意的。 第501章 这二人是故意坑兄弟啊 此次恩科考试,白桦也是监考官之一。 这日,考试刚结束,他一出贡院就碰到了来接他的苏熠。 “白桦,晚上一起吃饭,青平研究了新菜式,咱们去试吃。” 方才还累得不想动的白桦瞬间满血复活,“好啊。” 只见他快速爬上苏熠的马车,催促道:“快快快,赶紧的。” 苏熠提醒,“你还是先回去换身常服吧。” 白桦不解,“我穿着官服影响你们吃饭了?” “那倒没有。”苏熠看他没听出话外音,想了想,随他去吧,官服就官服,这样还显眼。 杨家别院。 白桦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亭子里,和崔昀下棋的方元善,“元善,我可算见到你了!” 崔昀蹙眉看向他,“你没回去换衣裳?” “干嘛都叫我换衣裳?”白桦不解,“我穿官服不好看吗?” 白桦说完,自鸣得意的在二人面前转了一圈,“本官是不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 “咳咳,元善,我们下棋。”崔昀没眼看了。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好。” 被无视的白桦不干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你能安静一下吗?”崔昀都担心人家姑娘瞧见他这模样,直接甩袖离去。 方元善指着身旁的位置,“白桦,你来和崔昀下棋吧。” “那算了。”白桦走到的毫不犹豫,“我去厨房看青平做菜。” 明知道不是对手,他干嘛找虐。 “你回来!”崔昀气急,想去追他,却被方元善拦住了。 “真性情流露未尝不好。”端着姿态固然能博得姑娘的喜欢,可以后相处久了也会暴露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做真实的自己。 白桦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古月兰和赵月瑄跟几个姑娘在回廊下说说笑笑。 看到他的时候,古月兰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 瞧见都是熟人,白桦笑着上前,“古大夫,你和公主殿下煮的什么?” “新研制的药茶,白公子要尝一尝吗?”古月兰笑着问。 白桦点点头,笑着接过丫鬟送到手边的茶水。 细细品尝之后,白桦感觉身心都顺畅了,“好茶,喝完整个人都精神了。” “既然喜欢,回去时给你包上一些。”古月兰笑道。 白桦笑着接受了,“那就多谢古大夫了。” 说罢,他便去厨房那边帮忙了。 等他离开后,古月兰询问站在青梅身旁的姑娘,“王姑娘,你瞧着如何?” 王竹欣抿唇而笑,“是个有趣的。” 这评价便是看上了,只是不知白桦那边如何。 方元善得知后,等晚饭结束直接让白桦顺路送一送人家姑娘。 于是第二天,白桦就被苏熠和崔昀架着进了马车。 “白桦,作为多年兄弟,我且问你,昨日那姑娘你觉得如何?” 白桦愣了一下,而后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崔昀,你素来不喜随意评价别人,今日一问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崔昀:“……” 这兄弟没救了! 苏熠不客气的大笑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二人这反应,就算白桦再迟钝也隐隐有了猜测,“那姑娘…看上我了?” 崔昀轻叹一声,“还算有救。” “她、她怎么就看上我了?”白桦的脸瞬间绯红一片,“我、我昨日没有哪里表现不好吧?” “你说呢?”崔昀不答反问,让他思考去。 白桦想到昨日他和苏熠、崔昀俩人抢菜的画面,就觉得无地自容。 他昨天都干了什么事啊,这脸都丢到西北去了。 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苏熠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人家姑娘就喜欢你真性情。” 白桦叹气,“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好丢脸!” 早知如此,他昨日该谦让一下这俩人的。 不对,该是这俩人谦让他的! 明知道人家姑娘是来相看他的,这二人还跟他抢菜,分明是故意坑兄弟! 哎,就好气! 恩科后,京城越发热闹,学子们大多也都没有离开,等着一月后的成绩公布。 期间,不仅西真国的使臣到了京城,西部落的萧顺也带着贺寿礼赶来。 至于东部落,如今已经改名叫东宁府。 新上任的知府这会儿刚到任上,可来不及回京贺寿,就连杨昭英都没时间回来。 东宁府刚收复,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他不在西北坐镇可不行。 达娜抱着丰年出现时,刚入住驿馆的萧顺就笑的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小外孙可是越来越壮实了。”萧顺掂着丰年,又捏捏他的小脸,“养的不错。” 达娜跟着笑道:“丰年这几日开始吃辅食了,他不挑嘴,吃的可欢了。” “好好好。”萧顺抱着丰年在驿馆里散步,逗得孩子咯咯笑。 隔壁院子住着西真国的使臣,听见萧顺这边的动静,都忍不住蹙眉。 “隔壁住的是谁?”西真公主很是不满的问道。 伺候的丫鬟立即解释,“是北戎曾经的大将军——萧顺。” “什么北戎。”西真公主一脸的不屑,“北戎如今都是消失了。” 丫鬟连连点头,“公主说的是。” 等达娜带着丰年离开驿馆时,碰见了正要出门的西真公主。 双方碰面,达娜微微欠身,西真公主却看都不看,径直出了驿馆。 冬水见此,脸色很是不好,达娜却一点都不在意,“冬水,送到门口就行了。” “是。”冬水目送达娜坐着马车离开后,便回去告状。 “大将军,西真公主太可恶了,郡主跟她见礼她竟然视而不见,欺人太甚!”冬水气得咬牙切齿。 萧顺安静的喝着茶,“气什么,等杨昭英收拾了西北残局,西真国迟早也会被他打下来。” 冬水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又乐不可支起来,“哈哈……好好好!” 京城最的银楼内,古月兰拿到自己设计的首饰后,很是满意,“掌柜的,你们家师父的手艺可真好。” “哪里哪里,是三姑娘的设计稿画的好。”掌柜笑的一脸慈祥,“三姑娘,这设计稿?” “不卖!”古月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套首饰我要送给和韵公主做添妆的。” 掌柜的便明白了,厚着脸皮道:“那三姑娘要不改一改画稿?价钱咱们好商量。” 第502章 要是中途生变,身家性命可就全完了 古月兰想了想,“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时间上怕是要等一等。” “没事没事!”只要肯合作,等一等又何妨。 商议好交画稿的时间,古月兰便带着青梅出了厢房。 楼下,西真公主看了一圈没有满意的,便朝楼上走去。 经过青梅身边时,发现她容貌秀丽,忌妒心顿时生起。 于是,她示意身边的丫鬟撞了上去。 “哎哟~”青梅也没想到,走得好好的,对面的人竟会撞上她。 这一撞,她手里的锦盒就丢在了地上。 “嘭——”锦盒的盖子被震开了,露出里面精致漂亮的首饰。 西真公主一看,不客气道:“这锦盒里的首饰我全买了!” 古月兰扶着青梅,闻言扭头看向说话的人,“这是我们定制的东西,不卖!” 揉着肩膀的青梅,弯腰检查锦盒里的首饰,“还好,都没坏。” 西真公主见此,喝道:“掌柜的,这些首饰我全买了,双倍价钱!” 掌柜的一脸为难,却还要陪着笑脸,“姑娘,这锦盒里的首饰是这位夫人亲自画图定制的,老头我可做不得主。” 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但凡懂点事理的人都不会在纠缠。 然而,西真公主一向是看上什么都会抢到手的性子,哪里会就此放弃。 “把东西放下!”西真公主抽出腰间的鞭子,“否则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这是连身份都不隐瞒了。 “公主?”古月兰轻笑一声,“西真国的公主?” “正是!”方才撞了青梅的丫鬟一脸倨傲的看着人,“既然认出我们公主,这盒首饰还不快快奉上!” 西真公主笑得一脸挑衅,“你们也不想事情闹到官府吧?毕竟闹官府,你们的大人帮谁也不一定。” 古月兰实在没时间和她浪费,说道:“影瑕,把他们揍一顿再丢回驿馆!” “好勒!”暗处的影瑕忽然出现在二楼,在西真公主和她的随从们还愣神之际,便快速出手。 “啊——”西真公主吓得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气得破口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快拦住他!” 见此,古月兰轻哼一声,“青梅,我们走。” “是。”青梅一边下楼,还忍不住回头看二楼的打斗。 掌柜的却头皮发麻,赶紧追上来,“三姑娘,这、这可是外国的使臣,打伤了怕是麻烦不小。” 古月兰头也不回的说道:“一个依附的小国而已,也敢在东夏的京都欺负人,谁给他们的胆子。” 掌柜的没敢再说话。 考虑到他的难处,古月兰上马车前再道:“他们要是找您麻烦,直接报杨国公府的名号。” “这…是。”掌柜的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再回头看西真公主那群人时,眼中满是厌恶。 果然是小国来的,看上的东西就要抢,野蛮!不开化! 武阳侯府。 西真摄政王打扮的男子坐在屋中与叶贤喝茶,“大师,事情可是办妥了?” “王爷放心,借运阵已成,只要在万寿节那日启动,东夏的龙脉气运就会土崩瓦解,届时西真便可出兵攻占城池。”叶贤笑得一脸得意。 摄政王一听,那双深邃的鹰眸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大师,此事成功后本王便封你做西真国的国师。” 叶贤听后,立即起身朝他拜谢,“多谢王爷赏识!” “哈哈……”摄政王得意一笑,“大师,那福星之事……” “王爷放心,福星的气运也已被夺,不出半年就会暴毙身亡。” 摄政王想了想,“既是福星,他的气运能否转到本王的身上?” 叶贤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道:“毁掉东夏的龙脉需要借助此子的气运……” 发现摄政王的脸色不对,叶贤赶紧转了话头,“当然,王爷若是需要,贫道也能把他的气运转到王爷身上。” “如此甚好!”摄政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师,辛苦你了。” “能为王爷办事,乃是贫道的荣幸。”叶贤笑得一脸狗腿。 摄政王把他打发了,才让人把于归叫来问话,“于归,此事你怎么看?” “王爷问的什么事?”于归躬身询问。 “叶贤所说的事。”摄政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色冷漠而疏离。 于归想了想,“王爷是不信任他吗?” “他毕竟是东夏人。”摄政王说出他的忧虑,“要是中途生变,本王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完了。” 于归心里一凉,摄政王看似在怀疑叶贤,何尝不是也在怀疑他呢。 这话于归不敢接,怕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摄政王也没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过了会儿就起身离开武阳侯府,回了驿馆。 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的护卫撞上。 “做什么呢?”摄政王不悦的质问道。 差点撞到摄政王的护卫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哆嗦道:“王、王爷,公主她、她……” “她怎么了?”那个蠢货又干什么好事了? 摄政王蹙眉想着,一点都不想管西真公主的事情。 奈何这是在东夏国,他要是坐视不理,岂不是让他国的人笑话。 “她、她被打了,伤的不轻。”护卫说完,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摄政王听后,心里松了口气,只是被打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那你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跪在这里做什么?!”摄政王怒吼一声,便大步朝西真公主居住的小院走去。 “那个贱人,下次本公主再看到她,一定一鞭子抽死她!”西真公主都受伤了,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伺候的丫鬟也伤得不轻,理智却还存在,“公、公主,那个人是杨国公府的三姑娘,她可受宠了,咱们怕是……” “明的不行,咱们还不能玩阴的吗!”西真公主怒拍了一下桌面,瞬间扯痛了身上的伤。 “嘶—” 门外,摄政王听完她的话,才敲了敲门:“莱娅,王叔听说你受伤了?伤的可严重?” 丫鬟前去开门,而后跪在地上不动。 莱娅看到摄政王,立即告状,“王叔,你要帮我报仇啊,那个古月兰欺人太甚,竟敢让她的护卫殴打本公主……” 隔壁院子,萧顺贴着墙偷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嘀咕道:“啧啧,这个莱娅公主惹谁不好,竟然惹那个小魔头,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第503章 怕不是故意偷听的吧 冬水看着自家将军那趴墙的姿势,差点没眼看,“大将军,三日后便是陛下的寿宴,郡主说您那天要穿的衣裳她明日叫人送过来。” 萧顺站好身姿,眉宇轻蹙,“怎的,我是没衣裳了,要她个小辈为我准备?” “您带的衣裳就那几件,还都旧了的。”冬水提醒。 “旧的不能穿?”萧顺的语气有点不好。 “能穿。”冬水也不多劝,“陛下寿宴那天的人可不少,您不怕丢脸就穿吧。” 萧顺想了想,“既是达娜的孝心,我这做叔父的也不好拒绝。” “大将军说的是。”冬水偷笑附和。 隔壁院子又传来莱娅的哭闹声,“王叔,我才不要嫁给东夏的太子!” 摄政王听后,脾气也上来了,“你来东夏的目的就是联姻,不嫁也得嫁!” “呜呜……”莱娅坐在床上一个劲的哭。 摄政王被她哭得头大,闷声道:“好好照顾公主!” 说罢,甩袖离去。 趴着墙头的萧顺赶紧收回脑袋,等摄政王离开了才跳下来,朝他住的屋子走去。 冬水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嘲讽道:“说什么不嫁也得嫁,好似太子就非要娶这位西真公主似的。” “西真的这位摄政王素来如此自信。”萧顺这话都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 冬水转移了话题,“大将军,咱们何时去看巫?” “你知道他住哪里?”萧顺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还真不知道。”冬水挠挠头,“要不属下去问问郡主?” “急什么。”萧顺躺倒在床上,“等明日达娜送了衣裳过来再问也不迟。” 冬水看他已经闭上眼睛,便轻声退出屋子。 清风小筑。 这是影伏买的院子,此时单俞就住在里面。 自上次影伏去西北杀商荣的时候,他就把单俞带回了京城。 这段时间,单俞就一直住在这里调养身体。 古月兰会带着青梅等弟子,每七日上门一次为他施针。 今日也不例外。 单俞看到古月兰和青梅一起来的,笑道:“今日怎就你们二人?另外三位弟子呢?” 古月兰看向他,浅浅一笑:“我二人为你施针还不够吗?” “够、够了。”单俞干笑一声,躲到了青梅身边。 “你三嫂和三哥吵架了?” 青梅轻瞪了他一眼,“别瞎猜!我们是路过银楼去领定制的首饰时,遇到了西真国的公主,与她发生了一些冲突。” “西真公主……莱娅?”单俞问。 青梅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不是个好相与的。” “成年的公主确实只有莱娅,她的脾气也确实不好。”单俞把他知道的和青梅说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古月兰回头看着他,“单俞,没想到你对西真公主也那么了解。” 单俞露出一丝浅笑,悠悠道:“作为西部落的巫,我不仅了解西真公主,我对陛下、太子、齐王、杨国公……甚至三姑娘也很了解。” “闭嘴吧!”古月兰示意他躺到榻上,“趴着。” 单俞看她拿出的银针略粗,微微蹙眉:“非要用那么粗的银针吗?” “你说呢?”古月兰笑着反问。 单俞抿唇,趴着把脸转向里面。 见此,古月兰偷笑了一声,才道:“青梅,你来施针。” 青梅上前,正想用粗的银针,却见古月兰朝她摇了摇头。 青梅一下就明白了,三嫂方才是故意吓单俞的,于是笑着取了细的银针为单俞施针。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传来一阵酥麻和暖意,没一会单俞就睡着了。 期间,影伏出现了一下,就站在屋子的角落里。 古月兰要不是熟悉了他的气息,只怕都察觉不到他来过。 “你怎么出宫了?” 影伏闻言,微愣了一下,“有事,顺道来看看单俞。他好些了吗?” “放心吧,再过一年半载,他结婚生子也不成问题。”古月兰笑着道。 影伏松了口气。 作为影卫头领,他这辈子怕是不可能结婚生子的,但他想看单俞儿孙满堂。 “多谢。”影伏说罢,想了想才道:“你叫人打了西真公主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古月兰配药的手一顿,“这么快?” “此事发生快一个时辰了。”影伏提醒。 “啧!”古月兰多少有点郁闷,“她亲自去告的状?” “不是。”影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三姑娘得罪过的人。” “我得罪过的人就多了,最近的就只有季语彤了。”古月兰说完,一脸惊讶的看向影伏,“真是季语彤?” “是她娘,惠康公主。”影伏觉得看她吃惊很有趣,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来龙去脉。 “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了各家命妇,惠康公主便把此事当着众家夫人的面说了。” “啧!”古月兰忍不住冷笑,“那些个大家夫人是不是把我批得一文不值?” “三姑娘倒是清醒。”影伏微勾唇角,“不过,还是有帮三姑娘说话的,像曹国公老夫人以及齐王侧妃、崔夫人。” “我阿娘是不是生气了?”听到她被人骂,想来苏氏定是很生气的。 可她性子绵软,嘴巴又不利索,怕是要被那些个夫人气的不轻。 “杨国公夫人确实很生气,好在齐王侧妃是个厉害的,那些个夫人但凡说句三姑娘不好的话,都被她绵里藏针的刺回去。” 想到海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古月兰笑了,“海棠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只是,你不是陛下的影卫吗?为何皇后娘娘那边发生的事情也知晓?” “哦,那会儿陛下正去找娘娘,恰好在殿外面听见了。”影伏解释。 怕不是故意偷听的吧。 与此同时,季语彤去了驿馆,找到了莱娅公主。 二人不知在房间里密谋了什么,季语彤离开的时候一脸的笑意。 愁眉苦脸的莱娅也多了一丝得意。 贴身宫女却一脸忧愁,“公主,您当真要听安阳郡主的话去做吗?” 莱娅不满的看向贴身宫女,“怎的?本公主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贴身宫女珠茉不敢再言语,心里却不停叹气。 公主哪都好,却偏偏蛮横又不听劝,还容易被人当枪使,这次怕是又要惹摄政王发火了。 第504章 既看不起我,那还找我看诊做什么 古月兰傍晚进了宫,便从影瑕那里得了消息。 “季语彤去找了西真公主?”她又想做什么? “是。” “可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古月兰问。 影瑕摇头,“莱娅公主身边有好几名暗卫,属下没敢靠得太近。” 古月兰接过方元善递来的茶水,轻抿了几口,“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元善忍着笑意问:“阿月,你怎的就和那西真公主吵架了?” “没吵架。”古月兰微扬下颌,“她想抢我送给小草的首饰,蛮横又不讲理,我自然要用更不讲理的方式回敬她!” 方元善示意影瑕退下,才笑着把她拥进怀里,“阿月做得好!” 古月兰没好气看着他,“我都惹祸了,你还夸我做的好,怕不是找骂?” 方元善轻点她的鼻头,“岳父那边传信给我了,说不管你做什么,杨国公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古月兰的心瞬间被暖到,“阿爹真这么说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方元善看她双眸亮晶晶的,抿唇道:“不过,我有点不开心,因为现在的我还不能做你的后盾。” “没事,我现在靠阿爹,以后再靠你。相公,你要努力啊!”古月兰笑着亲了他一下,“我以后能不能在京城横着走可就全看你了!” 方元善被亲得心花怒放,“好,我会努力让阿月做一品诰命夫人的。” “我等着。”古月兰说完,忍不住打起哈欠。 自从怀孕后,她就非常的嗜睡。 方元善一看就知道她又犯困了,问道:“吃饭了吗?” 古月兰摇头:“单俞留我们吃饭了,但我想回来和你一起吃。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取了蛊虫后,头疼的感觉已经慢慢消失。”方元善轻抚她的脸,“阿月想吃什么?” 古月兰靠着他的肩头,想了想,“吃饺子吧。” “好,那再加一碟素包子。”方元善说完,古月兰忍不住抬头看他,“你以前不是无肉不欢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想再和你一起同食素包子。” “啧!”古月兰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方大人越发矫情了。” “阿月这是嫌弃我了?”方元善露出委屈的表情。 古月兰最受不了他这楚楚可怜的眼神。 “我心悦你都来不及,怎会嫌弃你。”罢了,总归是自己的相公,且宠着他一些吧。 “我也心悦阿月。”方元善的眼眸亮如星辰的看着她。 古月兰莫名心跳加速。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如此会勾人呢? 晚饭时,太子扶着崔幼黎过来了。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表哥,你们吃过了吗?” “吃了。”太子扶着崔幼黎坐下,看了一下桌上的晚膳,“你们这是帮宫里省钱呢?” “算是吧。”古月兰看向崔幼黎,“表嫂的脸色不是很好,今日可是累着了?” 崔幼黎轻抚着肚子,“午睡时做了噩梦,醒来又不记得梦见了什么,整个人却很困倦。” 古月兰听后,说道:“我记得今晚是春夏值班,表哥一会把他叫来为表嫂施针,晚上也能睡的好些。” 太子点点头,而后打趣道:“孤听说你今日把西真国的公主给打了?” “人是影瑕打的,我最多动了一下嘴皮子。”古月兰笑得一脸无害。 方元善却道:“西真国这些年一直依附东夏,但最近两年国力开始强盛。此次摄政王亲自前来贺寿,还带着公主,怕是有联姻的打算。” 太子愣了一下,“他想把公主嫁给孤?” “这可能性极大。”方元善冷静分析,“当然,以现在东夏的国力而言,殿下完全可以拒绝联姻。” 太子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崔幼黎一眼,“下次这种话题能不能单独和孤说?” 崔幼黎轻哼一声,“单独和你说?怎的,看上西真国的公主了?” “孤连她的人都没见过呢!”太子一脸无奈,“要不是你说来看三妹,这个话题都不会被提起。” “怪臣妾咯?”崔幼黎气哼哼的看着他,“殿下作为太子,这些年一直守着臣妾,确实委屈您了。” “不,不委屈!”太子赶紧服软,“孤的身体,三妹和太医们都说了不宜三妻四妾,何况孤也不喜欢三妻四妾!” 崔幼黎轻哼一声,显然不是那么好哄的。 反观古月兰和方元善,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吵架”。 嗯,下饭,真下饭! 古代生活娱乐少,夫妻吵架都变得那么有趣生动了。 等太子哄好崔幼黎后,没好气的轻瞪了古月兰和方元善一眼。 别以为孤没看到你们那看戏的眼神,等着! 迟早有天孤也能看你们的好戏! ** 万寿节当日,宫里异常的热闹。 古月兰坐在崔幼黎身边,不时的要应付一下上来搭话的夫人们。 “太子妃,您这是要生了吧?”有位夫人说着话,还想上手摸崔幼黎的肚子,被梅姑姑不轻不重的挡开了。 说话的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太子妃,臣妇没别的意思,就是稀罕小孩子。也不怕您笑话,臣妇已经二十六了,夫君的小妾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可臣妇……” 崔幼黎闻言,对她方才的举动多了一丝理解,“邓夫人,这事你该找大夫说的。” “找了,御医也看了,他们都说臣妇身体无恙。”邓夫人说话时,忍不住看了古月兰几眼,意思不言而喻。 崔幼黎轻笑一声,“邓夫人想让月兰为你看诊?” “可、可以吗?”邓夫人略显激动。 崔幼黎看向气定神闲的古月兰,笑着道:“本宫可做不了月兰的主,夫人还是自己问一问吧。” 邓夫人略显紧张,想了想,“那、那臣妇试试。” 按理说,古月兰经常为普通百姓义诊,这些夫人要找她看病其实也很容易。 奈何,有些人端着碗吃饭,放下碗却骂娘。 面上对她笑容真诚和煦,背后却又诋毁她不过是个医女,出身低微。 这样的话,古月兰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无意听见了几回,气性也上来了。 于是,好些夫人再找上门看诊的时候,她全都以病患太多为由,把她们打发了。 既然看不起我,那还找我看诊做什么?! 第505章 好戏一出接一出的 邓夫人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古大夫,不知您哪日有时间,我想请您看个诊。” 古月兰抿了一口茶水,才道:“这个不好说,毕竟我挺忙的。” 闻言,邓夫人满脸失落。 围在皇后身边的一些命妇们,也悄悄注意这边的情况。 听见古月兰拒绝了邓夫人请求,柳夫人自觉家中丈夫是太子的老师,便对皇后道: “娘娘,这杨国公家的三姑娘既有医术,人家求上门了却不肯为别人看诊,实在不妥。” 皇后看向她,笑了笑,“柳夫人也说了,月丫头是杨国公府的三姑娘。” 言外之意,她有身份有地位,也不缺钱,看病与否全看她心情。 柳夫人被噎了一下,心情很是不快。 她不敢对皇后有什么想法,心里却记恨上了古月兰。 一旁的惠康公主说道:“听闻这位三姑娘经常为普通百姓义诊,连银子都不收,怎的我们付银子找她看诊,她反而看不上呢?” 这话一说,但凡找古月兰看诊被拒的夫人们,脸色都难看起来。 “还能是为什么,瞧不上我们呗!”柳夫人说着还睨了一眼古月兰。 这仇恨值,惠康公主和柳夫人算是帮古月兰拉满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柳夫人前两日还找同仁堂的女医看过诊吧?”古月兰含笑询问。 “是又如何,你还能管到同仁堂不成?”柳夫人倨傲的抬起下颌。 古月兰轻笑一声,“我是管不了同仁堂,但我能管自己的弟子啊。” 柳夫人微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些聪明的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小声嘀咕:“那莫大夫是她的弟子?” “不清楚,只听说她是春家二公子的未婚妻。” “这事我知道,那莫大夫确实拜了师的。她擅长儿科和妇科,前段时间我闺女咳嗽不止,便找了她,还别说,医术确实不错。” 柳夫人:“……” 气氛尴尬之时,尚姑姑笑着提醒:“皇后娘娘,开宴的吉时已到,陛下和太子那边已经带人去明德殿了。” 闻言,皇后笑着道:“诸位夫人,可别让陛下他们等急了。” 于是,一群身穿华贵衣裙的夫人们便起身朝明德殿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上了在御花园里赏花的未婚姑娘们,她们围做一团,吵得叽叽喳喳的。 柳如意气愤的看着对面的嫡姐,“这发簪是我的!你凭什么抢了去?” “你的?”柳如锦不屑的看着她,“不过一个庶女,如今又是杨国公府的婢女,你能有钱买这么精致的玉簪?” “那是、那是……”柳如意不敢说是杨昭时送的,怕给他的名声染上污点。 他们俩人还未定亲,彼此送东西会被说成私相授受。 她名声可以不要,可杨二公子那么好的人,不该受她连累。 “哟,该不会是哪个相好的送的吧?”柳如锦一番话,围观的姑娘们都下意识的远离的柳如意,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 “你胡说!”柳如意急得直跺脚,“你把东西还我!” “我就不还!”柳如锦笑的一脸得意,“有本事你上来抢啊。” 柳如意气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扑上去。 见此,柳如锦立即给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 随即,柳如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朝身侧的湖面摔下去。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掉水里倒是不会担心风寒什么的,可姑娘落水总是不好的。 若是再被个男子救起来,那就要塔上一辈子。 杨昭时不知何时出现,快速冲上来,在柳如意即将落水之际把她接住了。 “如意,你没事吧?”杨昭时紧张的看着她。 柳如意站稳后,脸红的推开他,“我、我没事。” 这一幕令在场的姑娘们若有所思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 “前段时间杨夫人举办了那么多次的赏花宴,这杨二公子该不会是看上柳太傅家的庶女了吧?” “不会吧,她可是庶女,最多做个妾。” “做杨国公府的妾,那也比嫁到那些小门小户强。” “……” 柳如锦嗤笑出声,“这青天白日的,五妹就不要脸的对男子投怀送抱,真真不知廉……啊——” 柳如锦被打的跌坐在地,好不狼狈,叫嚣道:“你打我,你竟然又打我!” “打你又如何?!”杨昭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爷从来不打女人,你却被小爷打了两次,足见你有多令人厌恶!” 后面跟来的一些公子们,面面相觑,却也不好说什么。 杨二公子虽没有功名,也不学无术。 但只要他不杀人放火,有他爹和兄长在,加之太子殿下护着,他的一生是他们好些人一辈子拍马都追不上的。 还是装瞎当做没看见吧。 柳如锦气疯了,她知道自己拿杨昭时没办法,于是怨毒的看向柳如意。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扑了上去。 “啊——”柳如意被她扑上来的举动吓傻了。 她身后就是莲花池,池子边上都是装饰的山石,撞上去不死也残。 不等杨昭时出手,沉默不语的图七轻轻一拉,柳如意就撞进了杨昭时的怀里。 至于柳如锦,没有庶妹在前面挡着,她首当其冲的摔进了莲花池里。 “扑通——”水花四溅。 皇后娘娘带人恰巧路过,听见声响蹙了蹙眉,“尚姑姑,快去看看,可别是哪家的小姐落水了。” 须臾,柳夫人就得知落水的是她闺女,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皇后可不想看她哭嚎,说道:“柳夫人,你有这个时间哭闹,还不快些去关心关心柳大小姐。” 说罢,她脚步飞快的带着人去了明德殿。 至于一会儿柳夫人会不会闹,那就是皇帝的事。 她只管坐在上首做个吉祥物,有必要时再张张嘴。 古月兰啧啧两声,和身旁的崔幼黎吐槽:“这宴会还没开始呢,好戏就一出接一出的。” 崔幼黎轻拍她的手背,“三妹等着吧,宴会上的好戏还多着呢。” 皇后带着一群夫人和姑娘们刚坐下不过一刻钟,皇帝也带着群臣来了。 等见过礼后,大殿门外的内侍便唱和起来,“西部落萧大将军到。” “西真国摄政王和莱娅公主到。” 两拨人,一前一后走进明德殿。 第506章 为了拒婚脸都不要了 萧顺看了西真国摄政王一眼,“啧,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摄政王李鑫斯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谁和你彼此!”萧顺扭过头,大步往前走,率先单膝跪地行礼,“臣,萧顺,拜见吾皇陛下。” 皇帝见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亲自上前把萧顺扶起来,“萧大将军请起。” 等萧顺站起来,皇帝拉着他的手询问了一下西北边境的情况,又问了问西部落的民情。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封萧顺为西平侯,西部落也顺势更名为西平府。 萧顺自己都愣住了。 啧啧,他一下子就封侯了,还是有兵权的那种,东夏的皇帝就不怕他造反吗? 萧顺心里百转千回时,目光不经意和古月兰对上,小丫头还朝他微微一笑。 得,造什么反,人家福星都在东夏坐镇呢。 达娜却一脸兴奋,她也没想到叔父会被封侯,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真好! 苏氏抱着丰年,低声与她说道:“你叔父都封侯了,是不是也该劝他娶个媳妇,不然这爵位以后谁继承?” 达娜想到她的那些哥哥们,一个个不是沉迷女色,便是有勇无谋。 当真继承了叔父的爵位,怕是不用几年就能把家财败完。 想到此,达娜忽然握住苏氏的手,“娘,我作为晚辈怕是不好帮叔父说亲,要不您帮帮忙?” 苏氏愣了一下,忍不住去打量一脸络腮胡子的萧顺,“这……要不咱们找皇后娘娘帮忙?” 达娜一想,确实找皇后比较靠谱,“成,回头麻烦娘和我一起去见皇后娘娘。” “嗯。”苏氏松了口气。 她对萧顺根本不熟悉。 但皇后要帮他做媒,陛下定会把萧顺的情况告知她,这可比她靠谱多了。 被忽视的李鑫斯,脸色异常的难看。 皇帝等萧顺坐下后,才一副注意到李鑫斯和莱娅的模样,“摄政王和公主也到了。” “是啊。”站了有一会的李鑫斯冷笑回道。 皇帝当做没听出来,笑着道:“快上座。” 不一会,李鑫斯和莱娅等西真国的师团就被请到了太子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待遇确实挺高的。 宴会一开始都很正常,舞姬们献舞,乐师们吹拉弹唱,古月兰陶醉其中。 坐在她身旁的方元善忍不住打趣:“阿月还挺会享受。” “宴会上不是吃喝就是看表演的吗?”古月兰举着汤碗,“满上。” 方元善轻笑一声,“喝个汤而已,没必要把喝酒的气势拿出来吧?” “别废话,满上啊。”古月兰推了推碗,眼中尽是笑意。 方元善宠溺的看着她,将汤碗满上,“少喝些,省得一会要不停的上茅厕。” “知道。”今日的乌鸡汤实在鲜美,她实在没忍住才多喝了两碗。 斜对面的季语彤盯着方元善看了好一会,心中疑惑不止。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忘记过去事情的样子? 难道他一开始就是装的? 想到此,季语彤下意识揪住腰间的铃铛。 是与不是,摇一下铃铛就知道了。 季语彤露出一丝冷笑,觉得古月兰愚蠢至极。 方元善身上的蛊虫都没有清除,她就敢带人来参加宴会,是一点都不怕他出事吗?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在丝竹和歌舞中不算明显,但方元善还是听见了。 他的头隐隐作疼,但感觉很轻微,这是被下蛊后留下的后遗症。 短则几日,长则一个多月,这种症状才会彻底消失。 方元善扶着额头,眼神冷厉的射向季语彤的方向。 见此,古月兰直接下了命令,“影瑕,把她腰间的铃铛给我毁了!” 暗处的影瑕,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悄悄射出了一枚铜钱,“叮——” 季语彤一怔,低头一看,她腰间的铃铛已经一分为二。 一半还挂在她腰间的坠子上,一半却不见踪影。 她愤怒的抬起头,却见古月兰正一脸挑衅的看着她,怒火顿时不打一处来。 惠康公主发现了她的异常,按压住她的手,“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经提醒,季语彤冷静下来。 于是,她看向西真国使团的方向。 古月兰不懂她为何忽然看向使团,但心里已经认定她没安好心。 此时,一段歌舞正好结束,群臣们依次上前献礼,说贺寿词。 这环节虽然冗长,奈何群臣们却乐此不疲,似乎在比赛谁的贺寿词最长,说的最好。 啧,反正她是没这个文采的。 “相公,你写贺寿词了吗?” “为岳父写了一份。怎么了,你想念贺寿词?”方元善打趣问。 古月兰赶紧摇头,“没有。一会儿我们跟在爹娘身后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方元善也不喜欢出风头。 此次西北之行,他搜集了不少罪证,可谓是把半个朝堂的大人都给得罪了。 至于何时发落,该如何发落,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此时的他,还是低调为好。 不多时,徐公公便唱报西真使团送来的贺寿礼。 “西真国献上蓝宝石五箱,绿宝石七箱……玛瑙十二箱,名贵香料三盒……” 一长串礼单念下来,古月兰咂吧了一下嘴,“有钱,真有钱!” 方元善小声解释:“西真国盛产各种宝石和香料,这点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 “好吧。”古月兰是大开眼界了。 太子瞧她盯着蓝宝石一直看,心里好笑之余,便和崔幼黎嘀咕:“宴会后,你派人送三妹一箱宝石玩玩,省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 崔幼黎忍着笑意,“是,臣妾会把殿下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月兰的。” 太子:那倒也不必。 这时,李鑫斯站了起来,“陛下,本王此次前来,除了贺寿之外,还有另外的目的。” “哦,什么目的?”皇帝大约猜到了,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 李鑫斯回道:“西真想要和东夏永结秦晋之好,愿将我们最美的莱娅公主嫁给太子殿下。” 皇帝没说话,而是看向神色自若的太子,“璟儿,你怎么说?”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姿态优雅的环顾众人,“众太医曾说,孤的身体不宜三妻四妾,莱娅公主嫁给孤怕是要守活寡。” “噗——”皇后没忍住把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儿啊,为了拒婚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第507章 等会输了,该说我们以多欺少了 热闹的宴会大殿里,顿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一些看到崔幼黎怀孕后,一直想把女儿送进东宫的大臣们,这会儿暗暗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付出行动,不然真就害了自家闺女了。 李鑫斯却不相信,“太子殿下,你这不会是推脱之言吧?” “摄政王要是不信,让你们随行的太医为孤把脉看看。”太子一点都不担心露馅。 三妹动的手脚,连柳院判都没能看出来,他相信西真国的太医也肯定看不出来。 果然,西真国一连两个太医把脉看过之后,都微微朝李鑫斯点头,表示太子方才所言非虚。 李鑫斯一看,既然嫁不成太子,那嫁给皇帝也不错。 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他可是东夏权势最高的男人。 “陛下,既然太子身体有恙,不如就让莱娅进您的后……” “王叔!”莱娅高声一喊,打断了李鑫斯的话。 她走到大殿中央,朝上首的皇帝跪下,“陛下,莱娅既是来联姻,能否自己选择夫婿?” 皇帝:朕何时答应联姻了?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 既然你们喜欢闹腾,那朕就陪你们玩玩吧。 “哦,莱娅公主想选谁做夫婿?”皇帝笑着问。 莱娅起身后,环顾了一圈大殿里的青年才俊。 她长得高鼻深目,五官精致,今日又经过一番打扮,十足十的大美人。 一些公子早被她的美色所惑。 此时听她要亲自挑夫婿,一个两个有心思的都忍不住挺直了胸膛,摆出最好的姿态来。 可惜,他们最终要失望了。 只见莱娅环顾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方元善的身上。 正在剥虾的方元善没有注意到,但吃虾的古月兰察觉到了,“公主这是?” 莱娅抬起手,指着方元善道:“本公主看上你身边这个男人了!” “正好我家缺个打扫茅房的小妾,你既然主动要过门,那我勉强帮相公收了你。”古月兰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而后又擦擦手指。 太子忍着激动,和崔幼黎道:“孤终于能看三妹的好戏了!” 这是不嫌事大的主啊。 莱娅忍着怒火,看向了皇帝,“陛下,莱娅是西真的公主,怎可给人做妾!还望您下一道圣旨把她贬成妾室,让莱娅嫁过去做妻。” 皇帝哈哈大笑,“莱娅公主,我东夏好男儿多的是,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台阶朕都给你铺好了,下不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到时丢了脸面,可别说我东夏欺负你们西真小国。 莱娅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说,想了想,直言道:“陛下既然如此说了,那莱娅定要挑选最优秀之人做夫婿。” 不满的李鑫斯听她这般说,选择了沉默。 皇帝松了口气。 只要不打他儿子和肱骨之臣的主意,这位公主选谁都行。 于是,皇帝很给面子的询问道:“哦,莱娅公主想如何选夫婿呢?” 莱娅前几天就从季语彤的话语中得知,方元善不仅容貌俊朗,且文韬武略,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 这样的青年才俊,是个姑娘都会喜欢。 可惜,他已经娶妻,作为公主她是不可能去做妾的。 方才她已经膈应了古月兰,也算报了那日之仇。 不等莱娅回应,李鑫斯笑着道:“陛下,莱娅公主是我西真国最貌美的公主,想娶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皇帝:既如此,嫁在你们西真就好了,送来我们东夏做什么? 与皇帝有同样想法的大臣不在少数。 但为了两国的脸面与和平,他们都沉默着没说话。 李鑫斯继续道:“所以,本王决定来场比试招亲。” 啧,把东夏当成你们选夫婿的后花园了。 皇帝只顾喝酒,大臣们自然也没有接话。 一时间,热闹的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被落了面子的李鑫斯冷哼一声,“这比试本王什么都没说,东夏就怕了吗?” 太子看了他爹一眼,只能自己开口:“不知这比试,是文试还是武试?” 有人询问,李鑫斯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文试武试都比。” 太子听后,再道:“那是我们东夏的青年才俊自己比,还是和西真国的青年才俊一起比?” 使臣团里可是有好几位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只怕是有备而来。 李鑫斯朗声道:“自然是两国的青年才俊一起比试,也叫我西真国的儿郎们开开眼界。” 众人:这莱娅公主哪是来找夫婿的,分明是来挑衅的。 皇帝笑眯眯的道:“各位爱卿,自己未娶妻或家中子弟未娶妻的,可要积极参与。” 言外之意,把西真国给朕比下去! 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分别选出了三位才学与武艺兼备的年长者做了评委。 萧顺看得津津有味,忽觉这宴会也没那么无趣了。 第一场文试,琴棋书画全都上场了。 古月兰端坐在位置上,与方元善耳语,“相公,你觉得文试谁会赢?” “各占一半吧。”方元善猜测的没错,文试两国的青年才俊打了一个平手。 实际是因为京城四大公子有三位成亲了,剩下的崔昀又没上场。 不然,文试就不是平手了。 看到文试上没有占到便宜,摄政王不甘心道:“陛下,公子们都比试过了,不如让诸位小姐们也比试一番?” 皇帝放下酒杯,“这不妥吧,毕竟是两国比试,你们西真国就只有莱娅公主一位姑娘。” 等会输了,该说我们以多欺少了。 摄政王却笑了笑,“陛下有所不知,莱娅公主不仅美丽,她的舞更是跳的一绝。” 莱娅微微扬起下颌,露出骄傲的神色。 宫宴上,一片歌舞升平,皇陵处却不太平。 虚云道长指点完风邑寻人的方向后,便独自赶回了京城。 只是,半道上他就觉得不对劲。 晴朗的天空,看似明媚,实则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老头子我这才出京几日啊!”虚云道长长吁短叹,觉得这国家没他得毁了。 他紧赶慢赶,发现黑气笼罩最浓郁的竟是皇陵的上空。 随即,他调转了方向,朝皇陵而去。 第508章 西真国的挑衅 不得不说,莱娅的舞蹈是跳的真好,连古月兰都看呆了。 方元善轻拉她的袖子,“阿月,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古月兰真心夸赞,“啧啧,这样的大美人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方元善磨牙,“总之不会便宜你!” “不会吧,你连女子的醋都吃?”古月兰忍不住打趣。 方元善轻哼一声,“你方才的眼神都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我那是欣赏舞蹈。欣赏,懂不懂?”这人是醋坛子吗? “呵!”方元善以此表明他的不满。 哭笑不得的古月兰只好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解气了?” 方元善微愣,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发现众人都没有注意他们后,才放低声音道:“下不为例!” “是是是!”古月兰顺着他道。 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敷衍我。” 古月兰:“……” 爱咋地咋地,她不哄了! 此时,李鑫斯那人又不安分了,“陛下,我西真国的莱娅公主已经献完舞。” 这是在提醒皇帝,该轮到你们东夏献丑了。 要是上台之人展示的才艺没有莱娅精彩,文试东夏可就输了。 一时间,众人左顾右盼,都想看看这种时候谁会站出来应战。 只是,半刻钟过去了,大殿里除了议论声,却没人站出来。 以往那些个爱出风头的千金小姐们,这会儿都选择了沉默。 没办法,莱娅的舞蹈跳得实在太惊艳,她们虽然有才艺,可也没法和她比较。 上首的皇帝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已经慢慢阴沉下来。 崔幼黎轻叹一声,“如今没成亲的姑娘里,就没有惊才绝艳的吗?” 太子轻拍她的手背,“无事,大不了文试输给西真,武试咱们再赢回来便是。” “那可不成!”崔幼黎在脑海里想了想,而后一个个否定掉。 此时,皇后和苏氏也在脑海里过滤,到底哪家的千金才艺可以一比。 一刻钟过去后,西真一名使臣嘲讽道:“你们东夏国的女子该不会除了生孩子,其他都不会吧?!” “哈哈……”西真国的使团顿时大笑起来。 这可能把皇后气得不轻,冷斥道:“怎的,你们都哑巴了?往日宴会上,一个个争奇斗艳在,这会儿反而夹起尾巴了?” 崔幼黎只恨自己成亲了,不然她早站出来了。 紧张到手抖的赵月瑄站了起来,“皇伯母,瑄儿、瑄儿可以作画。” 她和东林先生学画两年多,除了天赋外,她还特别勤奋努力。 虽然没出师,但她的画作早已经名满京城。 只是外人不知那些画是她作的。 皇后一看,欣慰之余又心疼,“来人,还不给公主准备作画工具。” “是。”尚姑姑亲自带人准备了纸笔和颜料。 古月兰看到妹妹站出来,嘴角微扬,笑着道:“皇后娘娘,臣女可否上去帮妹妹研墨?” 皇后看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有点担忧。 倒是皇帝笑着道:“成,你上去吧。” 紧张的赵月瑄看到姐姐朝她靠近,颤抖的手慢慢平稳下来,“姐姐……” “没事,你画吧。”古月兰就安静的站在她身边。 赵月瑄想了许久,却不知该画什么,脑海里全是方才莱娅跳舞的画面。 有位使臣闲不住,跑上前查看,嗤笑道:“这一刻钟都快过去了,竟然还没下笔,不会是个草包吧?!哈哈……” 使臣说完,大笑起来。 他身后的一众使团,也跟着嘲笑出声。 李鑫斯故作呵斥,“行了,别笑了。” 然而,他的嘴角却高高扬起,还朝上首的皇帝举了举酒杯,这挑衅意味十足啊。 古月兰心知妹妹紧张,轻抚她的头,“想到什么画什么。” 赵月瑄一怔,呆呆的看着她,“可以吗?” “自然可以。”古月兰眼神坚定又温和的看着她,“因为小草不管画什么都能画得很好。” “那、那我画了?!”赵月瑄看似在寻求古月兰的认可,实则她的画笔已经在宣纸上挥毫。 一开始,古月兰还以为妹妹要画山水画。 可过了一会,她才看出她是在画人物,还是一个特别熟悉的人。 见此,古月兰震惊之余,下意识看向了莱娅的方向。 两刻钟后,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物画便跃然纸上,但赵月瑄没有停下作画的动作。 “纸!”赵月瑄说完,一旁侍候的宫人立即又铺开一张宣纸。 离得近的大臣已经看到了那作好的画。 “这……” 看到画的人一时间意外又震惊,令坐得远的人都好奇赵月瑄到底画了什么。 古月兰也没想到妹妹能把莱娅画的如此美丽,足见她方才跳的舞确实很惊艳。 “小草,第一幅画可以挂起来了吗?”古月兰小声问。 赵月瑄沉浸在作画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可以。” 于是,古月兰立即命令宫人把第一幅画挂到屏风上。 等众人看清画上之人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京中都盛传齐王之女乡野长大,一无是处,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可这作画的技艺,怕是当世大儒都要夸一句:吾辈楷模! 白桦的弟弟——白念逐更是惊呼出声,“她、她是、是草微先生!” “什么草微先生?”有人不解询问。 “草微先生你们都不认识吗?” “哦,就是那个一幅画卖出万两的草微先生?” “对,就是她!” “没想到她竟然是和韵公主。” “假的吧?或许公主是他\/她的学生。” “你看公主作画的手法和运笔,她不是草微先生,还能是谁?” “……”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全部投注到赵月瑄的身上。 古月兰也没想到,以前胆小爱哭的妹妹,如今已经是人人追捧的名画大家了。 真好! 随着一幅幅画挂到屏风上,不管喜画不喜画的人,这会儿都忍不住站起来观看。 美,太美了! 就连莱娅本人也被画中跳舞的自己给惊艳到了。 她…她是如何做到把自己画的这么美的? 最后一幅画作完,赵月瑄放下笔,对古月兰笑了笑,“姐姐,我画完了。” “嗯。”古月兰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小草真厉害!” 赵月瑄眉眼弯弯的松了口气,“幸好有姐姐在,不然我都紧张的不知道如何下笔。” 第509章 姑爷的气势越来越迫人了? 看着大殿上,七幅神态各异的莱娅公主画像,皇帝大笑出声:“哈哈……妙,妙啊!” 六位评委,三位东夏国的一致给了优。 剩下三位是西真国的,他们面面相觑,想违心给个良都过意不去。 毕竟画上的可是他们的公主。 给个良到底是贬低东夏公主作画不行,还是贬低他们公主长的不行? 最后,赵月瑄拿到了6个“优”,和莱娅打了一个平手。 皇帝见此,笑容越发灿烂,“和韵公主秀外慧中,甚得朕心,赏黄金千两,玉如意一对,蜀锦五匹,苏锦六匹。” 赵月瑄正拉着姐姐的手回座位,听见皇帝此番话,愣了一下。 古月兰轻轻一推,“小草,还不谢恩。” “哦。”赵月瑄赶紧跪下,“谢谢皇伯父。” “好了好了,快回去坐着吧。”皇帝最见不得自家孩子跪来跪去的。 这时,大殿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皇兄,臣弟回来迟了。” 只见齐王快步走进大殿,扫视了一圈众人,而后朝上首的皇帝行礼。 “回来就好!”看到齐王一身风尘仆仆的,皇帝忍不住心疼,“徐公公,带齐王下去梳洗一番。” “是。” 齐王没急着离开,而是走到赵月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瑄儿做的很好!” 被父亲夸赞,赵月瑄的笑容越发灿烂,“父王,你快去梳洗吧。” 齐王点点头,从海棠怀里把旸哥儿抱走。 “王爷……”海棠很担心儿子哭闹。 没想到,旸哥儿盯着齐王看了一会,便趴在他肩头不哭不闹。 这一幕,看得海棠都嫉妒了。 臭小子,就稀罕你爹! 等齐王带着小郡王离开后,李鑫斯不要脸的开口道:“陛下,这七幅画皆是本王的侄女,不如将画送给莱娅如何?” 皇帝挑眉。 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侄女的画,影伏都悄悄告诉他了,处女座因为稚嫩,但也卖出了一千三百两的高价。 这七幅画,一幅少说也能卖个五千两。 李鑫斯这家伙是如何好意思开口叫朕白送给他的? 莱娅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皇帝。 毕竟画上的人物是她,若是能带走可就太好了! 皇帝正想着如何拒绝,身旁的皇后说话了,“摄政王问错人了,这画既是瑄儿所作,你该问的人也是她。” 瑄儿或许单纯,但坐她身边的人可都好几个心眼子呢。 闻言,李鑫斯含笑看向赵月瑄,“和韵公主,你这七幅画可否赠送给本王的侄女——莱娅公主?” 赵月瑄正吃着东西,两颊鼓鼓的,“我…长文哥……” “慢慢吃,别急。”刘长文说完,起身朝李鑫斯见礼,“摄政王想要这七幅画也不是不行,钱给到位就成。” 摄政王微眯起眼眸,根本没有搭理刘长文。 倒是他身旁的随从嘲讽出声:“你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有何资格跟我们王爷说话!” 洗漱完的齐王正好走进大殿,不客气道:“他就算是七品小官,那也是本王的准女婿!” 这维护之意不要太明显! 齐王抱着儿子停在了李鑫斯面前,“本王闺女的画作,就是撕了也不会白送给你!” 李鑫斯盯着齐王看了一会,笑着举起酒杯,“齐王说笑了,不过几幅画而已,本王还是买得起的。” “哦,那刚才是谁张口就要我皇兄白送的?”齐王压根不给李鑫斯一点脸面。 想当初,他还没找回瑄儿,也没有旸哥儿时,这个李鑫斯不知当面嘲笑他生不出孩子多少回。 如今有机会嘲讽回来,齐王自然不遗余力。 李鑫斯被怼的有点下不来台。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皇帝开口了,“摄政王要买画可要快些,不然动作慢了可不一定买到。” 皇帝说完,还朝摄政王举了举酒杯,算是回敬了他刚才的那番挑衅。 古月兰见此,差点笑出声。 原来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也如此小心眼。 文试打了平手,两国的青年才俊都很不服气,想在武试上战胜对方。 于是,好好的宫宴最后换到了皇家狩猎场。 从京城到狩猎场,快马加鞭需要半个时辰,坐马车的话也需要一个时辰。 众人出行,还是如此匆忙,时间上就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皇帝把武试的时间改到了第二天。 崔幼黎因为快生产了,因而没有跟来狩猎场,太子也顺势留守宫中。 狩猎场附近有一座行宫,不算大,因此跟来的大臣和女眷们有些需要在附近搭帐篷居住。 方元善送古月兰回到休息的屋子,看她睡下后,才走出行宫。 狩猎场的东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方元善极目远眺,盯着山峰看了许久,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他往回走的时候,藏在衣袖下的手默默掐指算。 虚云道长若是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小子掐算的手法和他一模一样。 等掐算完,方元善脚步一顿,对广白和寒水道:“你们守好门,不许任何人打搅阿月休息。” “是!”广白目送他走远,才和寒水嘀咕:“你有没有发现,姑爷的气势越来越迫人了?” “早发现了。”寒水说完,便隐入黑暗中。 帝后今日也累的不行,这会儿刚准备休息,门外就传来徐公公的声音,“陛下,方大人求见。” 皇帝一愣,要是别人他还能说不见,但方元善找他素来都是大事。 于是,他歉意的看向皇后,“婉儿,你先休息,朕去见见元善那孩子。” 皇后求之不得,挥挥手,“陛下去忙吧。” 行宫的床本就不大,少了陛下她还能睡得舒坦一些。 皇帝:“……” 隔壁屋子里,方元善正眉宇紧蹙,看到皇帝走进来,直言道:“陛下,狩猎场东边可是皇陵所在地?” 皇帝点点头,“正是。元善可是发现了什么?” “陛下可还记得西真借运之事?”方元善提醒皇帝,“今日乃陛下的生辰,说不定他们会选在今日动手。” “不无可能!”皇帝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影伏,影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暂时没有。”影伏冷声回道。 第510章 此地不仅适合说遗言,更适合灭口 第510章 此地不仅适合说遗言,更适合杀人灭口 方元善对自己从虚云道长那里学来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陛下,微臣觉得您该让影伏大人亲自去查探一番。” 皇帝沉默了一会,而后点点头,“影伏,你亲自去看一看。” 方元善想着光影伏去不保险,再道:“陛下,咱们该做多重准备,以防万一。” “元善提醒的是。”皇帝揉着眉心,“这西真小国,可真是不安分。” “既然不安分,便把他们变成东夏的一个城池吧。”方元善说得轻描淡写,把皇帝都逗笑了。 “哈哈……好小子!”皇帝拍着方元善的肩膀,一脸慎重的与他商议接下来的部署。 行宫的偏殿内,李鑫斯对身旁的暗卫道:“皇陵那边顺利吗?” 暗卫:“目前一切顺利。” 李鑫斯听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赵子瞻,今日后你这皇位怕是坐不稳了。” 皇陵深处。 虚云道长躲在暗处,气愤的看着自己的好师兄带人破坏东夏国的龙脉。 很好,他这好师兄可以下去见师父了。 虚云道长磨牙想完,便猫着腰开始在阵法的外围游走,想着从哪里破坏,才不会让他的好师兄那么快发现问题。 叶贤布置完阵法,便对身旁的暗卫道:“守好此处,别让皇陵的侍卫发现破坏了。” 暗卫:“是!” 交代完,叶贤又朝下一个阵法方位走去,逐一交代了一遍才放心去山洞休息。 虚云道长就这样跟着他转了一圈,也算把阵法看明白了。 只是,每个阵法的方位都有暗卫守着,就他的功夫怕是打不过啊。 要是风邑那小子在就好了。 正当虚云道长愁眉不展的时候,忽觉身后不对劲。 “谁?” 他快速转身,看到影伏的刹那,他双眼放光,“哎呀呀,是影伏大人啊。” 影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您老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心里怀疑他图谋不轨。 虚云道长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音方落,他就被影伏揪着衣襟带着去了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 吹着四周的山风,再看脚下的悬崖峭壁,虚云道长差点原地去世。 “此地不仅适合说遗言,更适合杀人灭口。” 好气! 奈何老道打不过对面的人。 影伏双手环胸,“看来您老很有眼力见嘛。” “呵呵!”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身边的影卫,老道真想给你来一道天雷。 吐槽完,虚云道长把叶贤所做的事情跟影伏说了一遍。 “当真?” “哎,你还怀疑老道不成!”虚云道长那个气啊,“我跟你说,你怀疑谁都可以,就是不许怀疑老道!” 影伏冷眼看着他,“叶贤可是您老的师兄!” “他是被我师父除出师门的叛徒,老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道门弟子!” 影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成,您随我回去见过陛下再说。” “那不行!”虚云道长急了,“京城来回一趟,时间赶不及啊!咱们不尽早破坏阵法,明日天狗吞日,龙脉……” “啰嗦!”影伏直接点了他哑穴,交代皇陵的影卫盯紧每一处阵法方位,等他消息。 虚云道长蹬着腿,眼神幽怨又气愤的瞪着影伏。 哎哟,天要亡东夏啊! 他一脸悲戚,心中哀叹不已。 只是,等他吹了半个时辰的夜风就看到皇帝时,傻眼了。 皇帝也好奇:“这是?” 影伏解释:“属下在皇陵内发现他的。” 说着,便解开了虚云道长的哑穴。 能发声之后,虚云道长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堆:“陛下,明日会出现天狗吞日,您要尽快安排人破坏叶贤的阵法,不然龙脉受损,东夏国运危矣!” 皇帝蹙眉:“不是说借运吗?怎的又成了破坏龙脉?” “借运?对,借运!”虚云道长左右看了看,“月丫头和方小子没来吗?” “来了,在小院里休息。”皇帝看他神色焦急,“要请他们过来吗?” “快快快!”虚云道长在屋里来回踱步,看得皇帝眉眼也跟着跳了跳。 古月兰刚吃完饭,就听到门外徐公公请她去为陛下把脉。 “不是有值班太医守着陛下吗?”她小声嘀咕。 方元善扶着她起身,“行了,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看到夫妻二人一起出来,徐公公笑的一脸和煦:“三姑娘、方大人,辛苦你们走一趟了。” “不碍事。”古月兰倒是习以为常。 做大夫的,但凡有人生病,就算天上下刀子都得出门看诊。 躲在暗处的西真暗卫,得知这边的情况后,立即把消息告知了李鑫斯。 “赵子瞻生病了?”李鑫斯多少有点不相信,“再探!” 暗卫:“是!” 影伏这边立即得知了李鑫斯叫人查探皇帝的情况,“陛下,西真那边的人正在查探您的事情。” “哦,那就让他们知道朕病了。”皇帝说完,自有影伏去安排替身。 古月兰没想到,行宫里竟然还有密室。 瞧她一脸惊讶的模样,皇帝笑了,“月丫头,这密室看够了吗?” “嘿嘿,看够了。”古月兰干笑一声,乖巧的在方元善的身边坐下。 此时,虚云道长正一脸惊奇又无奈的看着方元善,“你小子,你小子……” “道长想说什么?”方元善笑得一脸温和,但虚云道长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威胁和冷意。 “啧啧,你能啊!”虚云道长捂着心口,“老道就不该心软的,哎~” 二人这番对话令旁听的人一头雾水。 “您与其盯着我,还不如想想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方元善出声提醒。 “你小子看出来了?”虚云道长眼中带着欣慰,“那你说说,咱们该如何破此困局?” 方元善端起桌上的茶杯,碰了碰虚云道长面前的杯子,“借力打力!” 古月兰不解,“怎么借?” “那位摄政王不是要借助我身上的气运吗,那就全部给他。”至于他能不能承载得了这份气运,那就看他命大不大了。 “啧!”虚云道长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 “陛下,早知有这小子为您保驾护航,老道我就不该那么着急赶回来了,哎,累死了!” 说完,还看了影伏一眼,“老道还差点被人灭口。” 这眼神和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告状。 皇帝轻笑出声,转移话题:“道长,那朕接下来要做什么?” “您这话该问方小子。”虚云道长终于体会了一把,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无奈。 第511章 得位不正,老天爷降下惩罚 翌日巳时,武试比赛正式开始。 昨日还生龙活虎的皇帝,今日便时不时的咳嗽一声,看得朝臣都紧张起来。 齐王最先关心问道:“皇兄,您没事吧?” “没事,小风寒,看过太医也吃过药了,过几日就能痊愈。”皇帝挥着手,不甚在意的说道。 李鑫斯在打量他之后,心道:今日是风寒,过不了多久就该暴毙了。 武试没什么新意,就是两国的青年才俊比赛谁打到的猎物最多。 因为是给莱娅选夫婿的缘故,参赛的都是未婚的公子们。 古月兰啧啧两声,略显遗憾的说道:“相公,不能看你大展身手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要是想家里多个妹妹,为夫倒也可以下场试试。” “呸!”古月兰揪了一下他的后腰,“榴莲好吃吗?” 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好吃。” “榴莲皮了解一下?”古月兰附耳低语,看得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都还以为他们夫妻在说悄悄话呢。 “为夫错了。”方元善说完,忽然起身离开,“阿月,我去上个茅厕。” “哦。”古月兰挥挥手,眼睛都没看他。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附耳低语:“注意安全。” “知道,你也是。”古月兰推开他,眸光晶亮的看着马场上几位赛马的姑娘们。 方元善知道她想跑马了,再道:“等孩子出生后,我们一起来跑马。” 闻言,古月兰终于看向他,“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方元善笑着大步离开。 此时,马场上的姑娘们已经跑了一圈,莱娅和季语彤二人跑在最前面。 二人骑术相当,谁也不让谁。 这时,达娜忽然把丰年抱过来,“月兰,你带一下丰年,我去上一下茅厕。” 什么都去上茅厕? 古月兰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了丰年。 小家伙到了她怀里,乖的不行。 “丰年,笑一个!”古月兰逗着侄子,一旁的柳如意和赵月瑄都跑了过来。 “姐姐,让我来抱丰年。”赵月瑄伸手。 丰年眨巴了几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看得古月兰几人心都萌化了。 这小子会长,可爱又讨喜,长大后妥妥的又是个美女胚子。 “丰年,让小姑抱你可好?”赵月瑄再次伸手。 丰年想了想,乖乖的朝她伸出手。 古月兰乐得轻松,把他交给妹妹后,目光再次落到马场上。 此时,莱娅领先了半个马身,又是最后半圈,赢面非常的大。 紧追不舍的季语彤,狠狠的抽了几鞭缰绳,奈何坐下的马儿就是超不了莱娅。 眼看离终点还有五百米的距离,季语彤咬了咬牙,藏在手中的暗器射了出去。 跑在前面的马儿吃痛,顿时嘶鸣一声,双蹄高高扬起,而后横冲直撞起来。 “啊——”莱娅惊恐的叫出声,死死拽住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不敢乱动。 “快!快去救公主!”西真国的使团顿时慌乱起来。 闭目养神的皇帝睁开眼眸,问道:“发生何事了?” 徐公公立即解释,“莱娅公主的马儿受惊了。” “还不快去救人!”皇帝冷声命令。 “陛下放心,郭统领已经派人去拦马了,定不会让莱娅公主受伤的。”徐公公才说完,马场上的其他姑娘顿时也慌乱成一团。 “啊——” “我的马儿也受惊了!救命——” “呜呜……我不想死!爹,救我!” 一时间,整个马场都乱成一团,护卫皇帝的侍卫全部去救那些贵女了。 看台上的夫人们更是吓得半死,生怕自己的闺女出事。 胆小的,更是被吓晕过去。 此时,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阴沉下来。 “快看!” “天狗食日!” 这一幕,京城的百姓也看到了。 不仅如此,还有人开始散布谣言。 “陛下昨日生辰,今日就发生了天狗食日,莫不是预示着什么不祥之兆?” “不会吧?” “你们谁还记得,当初先帝可是要传位给齐王的?” “有这事?” “有!” “莫不是陛下得位不正,老天爷这才降下惩罚?” 此谣言,随着日食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宫内,太子很快得知了城外的谣言,脸色巨变。 “不好!” 他一边赶回东宫,一边对暗处的影卫下命令,“快,叫人守好城门,若是城门已经失陷,便守好宫门!” 影卫们迅速离去。 东宫内,崔幼黎吃完午饭,正扶着香禾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谁知,往日里低头扫地的小内侍忽然眼神凶狠冲向她。 “太子妃!”香禾下意识的往前一挡,腹部就被小内侍捅了一刀。 崔幼黎吓得往后倒退,脸色苍白的往后倒去。 幸好影卫出现及时,不仅接住了她,还制服了小内侍。 “我、我的肚子!”崔幼黎被这么一吓,肚子开始疼痛起来。 影卫也吓得不轻,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很可能还是唯一的孩子。 她吓得赶紧把人抱回寝宫,喊道:“快,快去请太医!” 太子刚踏进东宫,就看到众人慌作一团,喝问:“出什么事了?” 梅姑姑嘴唇都哆嗦了,“太、太子妃见红了。” “幼黎!”太子冲进寝宫内,看到影姝守在床前,又气又怒:“你是怎么保护太子妃的?!” 影姝吓得跪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殿下……”崔幼黎忍着疼痛,抓着太子的手道:“不怪她,是那扫地的小内侍。” 太子闻言,脸色青白交加,“好,好得很!他们一个个想要孤断子绝孙,那孤就让他们断子绝孙!” 崔幼黎从未看到过太子如此癫狂又嗜血的模样,捏紧他的手,“殿下,我也好恨背后之人的心狠。可是、可是我想为咱们的孩子积福。” 一句话,听得太子眼眸泛红又心疼,“好,孤听你的。” 瞧她脸色越来越惨白,太子忍不住吼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春夏拽着柳院判,路上把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柳院判到底年纪大了,不如春夏体力好。 他还气喘吁吁的时候,春夏已经顶着太子的死亡凝视上前把脉了。 春夏把完脉,一脸惊恐又震惊的看向柳院判,“您您、您老快来看看。” 柳院判一看他神态不对,赶紧上前把脉。 而后,差点晕死过去。 太子一看他们的神态,吼道:“快说!” “太子妃中毒了!”柳院判已经感觉脑袋不保了,于是破罐子破摔,“此毒一时间不会要大人的命,却能让她腹中的孩子在……半个时辰内毙命。” 第512章 孤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太子听完柳院判的话,差点晕厥过去,“好好的太子妃怎么会中毒?!” 他目光看向梅姑姑等人宫人。 梅姑姑哆嗦了一下,正要说话,太子再道:“影姝,叫人赶紧彻查东宫!” “是!”影姝快速隐去。 太子握紧崔幼黎的手,安抚她道:“幼黎别怕,孤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崔幼黎脸色惨白点点头。 正在施针的春夏提醒:“殿下,太子妃不能等了,必须尽快把孩子生下来。” 幸好孩子已经九个多月了,先前也养得极好。 只要生产顺利,大人和孩子应该都能平安无事。 这是春夏的预想,只是能不能如愿就另说了。 柳院判正和匆匆赶来的两位稳婆交代注意事项,脑门上全是冷汗。 稳婆也很紧张。 虽然她们有经验,可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的大事,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此时,梅姑姑也带人准备好了接生的各种用具。 春夏扎完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殿下,还请你把青梅师妹和莫师妹一起请来,有她们在太子妃生下小殿下的可能性更高!” 太子听后,又把身边的一名影卫派出去。 就在这时,黑沉沉的天空顿时全黑了下来。 天狗吞日了! 陷入黑暗的京城内,已然乱了起来。 片刻后,一丝微光从天上泄露下来。 慢慢地,慢慢地…… 日食一点点的褪去,再次把光明还给人间。 皇家狩猎场。 等皇帝看清四周的情况时,脸色异常的难看。 “武阳侯,你想做什么?” 武阳侯冷笑一声,大喝道:“盛康帝得位不正,才会在生辰第二日出现天狗吞日,这是不祥的预兆,若是继续让他坐在龙椅上,只怕东夏迟早要亡国!” 众朝臣中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亲自看了一场日食的古月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陛下不适合坐在龙椅上,你适合?” 众人:问的好! 武阳侯还未说话,匆匆赶来的季语彤立即道:“爹,把这贱人交给我处置!” “成!”武阳侯说完,冷眼看着季语彤叫人把古月兰带走。 “阿月……”苏氏想要追上去,被皇后拉住了胳膊。 “娘娘,阿月她怀孕了,她不能出事!”苏氏哭喊道。 “吵什么吵!”武阳侯抽出佩刀,唰的一声指向苏氏的面门。 见此,苏氏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哭出声。 皇后半抱着她,轻声安慰:“月丫头聪明着呢,不会有事的。” “啧,真当那丫头无所不能了?”武阳侯指着倒在地上的士兵,“看到了吗?保护你们的这些人都被毒晕了。” 看到皇帝和众人都变了脸色,武阳侯再道:“其实你们也中毒了,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皇帝下意识运功,只觉一股阻塞堵在小腹处,隐隐作痛。 还真的中毒了! 月丫头难道没有发现? 不应该啊? 皇帝胡思乱想之际,武阳侯又说话了,“诸位大人,本侯送给你们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刀,扫视着在场的大臣和女眷们。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武阳侯,你以为和李鑫斯那人合作,你就能篡位成功吗?” “谁说本侯要篡位了?”武阳侯笑得一脸开怀,“陛下的兄弟可还有几位呢,想来他们很乐意坐这个皇位。” 三王爷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也仅是心动。 生死存亡时刻,他可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 至于四王爷和六王爷,他们也没有动静,都一脸冷漠的看着武阳侯。 见此,武阳侯嗤笑出声,“三王爷,这皇位你不心动?” “啧,说不心动是假的。”三王爷看了皇帝一眼,继续道:“你不就是想看我们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武阳侯听后,嘲讽出声:“哟,咱们空有野心没脑子的三王爷这是开窍了?” “你说谁没脑子呢?!”三王爷气得就要冲上去干架,被四王爷和六王爷架住了胳膊。 皇帝见此,差点笑出声。 他这三弟是有长进了啊。 武阳侯冷嗤一声,“孬种!给你机会都不知道抓住!” 说罢,他扭头看向站在皇帝身旁的齐王,“王爷,你如今也后继有人了,这皇位……” “停!”齐王抬起手,阻止了武阳侯,“你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被猜到心思的武阳侯大笑起来,“哈哈……不愧是齐王! 可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你们这里有女眷和孩子牵绊,伤了谁、死了谁,怕是在场的诸位都会心疼死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现在,本侯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站队!”武阳侯说罢,抽出腰间的佩刀,“快点!” 此时,被季语彤带走的古月兰,一银针把她放倒,但意识还清醒着。 “你身上的东西不是被搜干净了吗?”季语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啧,我的东西可搜不干净。”毕竟我可是有空间的人。 京城。 热闹的大街上,忽然出现一群士兵,他们步伐一致的朝皇宫跑去。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吓得纷纷跑回家中躲起来。 同仁堂内,春掌柜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把医馆的大门关上。 青梅搅着手指,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春掌柜,城中今日是怎么了?” 她昨日参加完宫宴,没有跟着哥嫂去狩猎场。 春掌柜把她拉去后院,示意药童守在门后继续盯着街上的情况。 “青梅姑娘,今日这城中怕是不太平了。”春掌柜说着,带她去仓库找了莫梅,“若是今日有人冲进医馆,你们二人只管躲在仓库的地窖了,可明白了?” 青梅变了脸色,“春掌柜,您、您别吓我。” “吓你?”春掌柜冷哼一声,“刚才那些兵是朝皇宫去的!今早街上刚传出陛下得位不正的流言,午时又出现了天狗吞日,那些个有野心的……哎!” 青梅不傻,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要造反?” “嘘!”春掌柜又气又急,“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 他才说完,就听身后院墙处有落地的声音。 扭头一看,差点吓晕过去,“你、你是谁?” “他是影卫!”青梅对影卫的装束很熟悉,“谁派你来的?” 第513章 学完老道的本事就不认账了 影卫不敢耽搁,解释道:“太子妃早产,殿下请青梅姑娘和莫大夫一同进宫接生。” “怎就早产了?伤到了吗?”青梅问话之时,莫梅已经跑去拿药箱。 等她回来,青梅已经了解了太子妃的基本情况。 “我们可以走了。”青梅接过自己的药箱,就被影卫拎着飞跃到屋顶上。 莫梅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另一名影卫拽住了胳膊,在屋顶上快速的腾挪跳跃。 二人吓得不轻,但很快就适应了。 尤其在经过宫门口时,瞧见厮杀的士兵们,青梅忍不住问道:“是有人要杀进皇宫吗?” 拎着她的影卫:我是说还是不说? 没等来回应的青梅倒是先落在了东宫的屋瓦上,还险些被下面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自己人!”影卫喊了一声,就把青梅放到了地上。 惊魂未定的青梅就被梅姑姑拉着进了内殿。 等看到太子的时候,青梅忍不住嘀咕:“殿下,您这东宫太危险了!” “确实危险。”不然幼黎何至于中毒早产呢? 青梅一怔,就看到榻上的崔幼黎正一脸苍白的咬着下唇。 被牙齿咬到的地方,隐隐有血丝渗出。 青梅快速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纱布,“梅姑姑,让太子妃咬着纱布。” 这时,春夏端着催产药进来,“师妹,这是催产药。” 已经把上脉搏的青梅点点头,脸色随之难看起来,“太子妃中的是蛊毒。虽然毒性不强,但对孩子伤害极大,有可能胎死腹中。” 莫梅刚跑进来,喘着气道:“师姐,我为你打下手!” “好!”青梅把自己可能用到的工具摆出来,“夏师兄,你和柳院判尽快配出解药,接生这边交给我们。” 春夏瞧她胸有成竹,朝太子点了点头,才道:“好,辛苦师妹们了。” 喂崔幼黎喝下催产药后,青梅轻抚着她的头道:“太子妃,你别紧张,有我和莫师妹在,您和小殿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呜。”崔幼黎咬着纱布,只能发出一丝呜咽声。 看她疼得眼眸充血,青梅一边为她扎止痛针,一边观察她的情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毒竟能放大人的痛感,扎止痛针与她根本无用。 “这……”青梅的脸色巨变。 下毒之人,其心何其歹毒,这是要活活疼死人啊! 莫梅看出了她的异常,“师姐,怎么了?” “没事。”青梅握紧崔幼黎的手,“别怕,一会听稳婆的,她叫你用力就用力。” “呜。”崔幼黎慎重的点着头。 她知道,今日这一遭她要是顶不住,腹中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这时,一名稳婆喊道:“太子妃,用力!对,用力……” 青梅也在一边观察情况,还提醒莫梅,“师妹,你盯着点。” “是!”莫梅也不敢马虎。 被挤到一旁的太子急得团团转,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在心里祈求老天,祈求祖宗,祈求他们保护崔幼黎和孩子平安。 许是太子的祈求起了作用,快半个时辰时,崔幼黎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孩。 莫梅亲自上手剪脐带,拒绝了稳婆的帮忙,“师妹,孩子哭声微弱,脸色乌青,我瞧着情况不是很好。” 青梅交代稳婆帮崔幼黎清理,便急忙过来为孩子施针。 三针下去,哭声微弱的孩子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没事了。”青梅松了口气,“吸入体内的毒极少,只要在半个月内解毒,孩子就能平安无事。” 莫梅紧绷的脸上总算露出笑容,“幸好小殿下无事。” 一旁的太子正握着崔幼黎的手,激动的泪眼都流出来了,“幼黎,孩子没事,咱们的孩子没事!” 崔幼黎疼得整个人已经虚脱,得知孩子没事,她扯出了一丝浅笑,就晕死过去。 跟稳婆一起善后的梅姑姑忽然惊慌道:“不、不好了,太子妃大出血了!” 刚松口气的青梅立即上前查看,一边施针一边喊:“夏师兄,止血汤药!” 殿门外,正和柳院判辩证解毒方子的春夏顿时紧绷起来,“来了。” 幸好他和柳院判有准备,早早的把止血汤药煮上。 “师妹,药来了!”春夏刚把药端进去内殿,就被太子接手了。 晕死过去的崔幼黎根本不能自主吞咽,最后还是太子嘴对嘴亲自喂她喝下去的。 东宫这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谁知守门的侍卫焦急来报:“太子殿下,宫门失陷了!刘鸣山和季良带着兵朝东宫杀来了!” 太子喂完药,轻轻的把崔幼黎放平,“孤知道了。” 离开前,他亲自叮嘱青梅:“救活她!” “是!”青梅被委以重任,感觉肩膀的担子又沉又重。 皇陵深处。 叶贤看着日食结束后,依旧没有改变的星盘,整个人愣住了。 “这……哪里出错了?”叶贤又惊又怒,“快,去查看一下各个方位,是不是……” “师兄,不用看了。”虚云道长甩着拂尘,笑的一脸欠揍,“你布下的阵法已经全部被破坏了。” “不可能!”叶贤镇定自若的看着他,“就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全部破坏我布下的阵法!” “啧啧!”虚云道长一时间有些得意,“奈何老道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叶贤微眯眼眸,“你收弟子了?” “啊。”虚云道长捋着胡子,笑得一脸灿烂,“老道这弟子来的纯属意外,奈何他天赋异禀,青出于蓝。” 带人解决了所有后患的方元善疾步而来,“道长,你还没解决他吗?” 虚云道长看到来人是方元善时,气哼哼道:“臭小子,尊师重道懂不懂?” “谁的师?”方元善挑眉问。 “你明知故问!”虚云道长气得跳脚,“学完老道的本事就不认账了?” 叶贤趁着二人斗嘴之际,一头钻进右侧的草丛里,打算逃离。 “我有说不认账吗?”方元善说话时手也没有闲着。 他拉弓瞄准了叶贤逃离的方向,三箭齐发。 “啊——”只听一声惨叫,叶贤便倒在了血泊中。 影卫很快把他拽到了方元善面前。 出气多、进气少的叶贤口吐鲜血,却笑得异常阴森,“方青玉,你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久了,呵呵……不出半年,你必死无疑!” 第514章 为何要做这叛臣贼子 闻言,方元善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哦,你细细说一说我如何个必死无疑?” 叶贤咧着嘴,半张脸被鲜血染红,阴森又恐怖,“你的气运被人夺走了!就算是我师弟,他也没法子帮你化解,哈哈……” “是嘛。”方元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贤,“我就是你师弟口中的那个天赋异禀的弟子。 对了,你的阵法一大半是我亲自破坏的。 还有,半年后我不会死,但李鑫斯会暴毙而亡。” 说罢,方元善一个眼神示意,影卫便一刀割下了叶贤的脑袋。 “你、你小子就不能给他留个全尸吗?”虚云道长又气又无奈的问道。 “总要让陛下看一眼不是,不然如何找他讨赏。”方元善说的云谈风起,飞身而来的影伏却差气喘吁吁。 “方大人,京城那边果然也出事了,现在回援……” “不用回援!”方元善把手里的弓丢给身后的肖水,“我昨晚便让二哥与霍川带着岳父的令牌去雍州调兵了。” 影伏一愣,“您说的杨二公子?” “是啊。”方元善顿住脚步,看着影伏道:“他作为将门之后,你还怕他不会调兵遣将?” “这……”影伏此刻脑海里全是杨昭时平日里中二的模样,“方大人,您确定杨二公子真的能及时带兵赶回京城?” 方元善没说话,仰头看着京城的方向。 倏然,一束黄色烟火在天上炸开。 “看到了吗?”方元善指着烟火消失的方向,“二哥与我约定的暗号,说明他已经带兵回京平乱了。” 东宫。 看着紧闭的东宫大门,季良嗤笑道:“太子殿下,你们再负隅顽抗也是无用的,不如早早把门打开,倒也能死个痛快!” “呸!”花公公气的破口大骂,“你个乱臣贼子,等我们的援军到了,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季良:“给脸不要……” “别跟他们废话了!”刘鸣山的眉眼跳个不停,“叫弓箭手准备,把他们全部射杀了!实在不行就放火箭!” 他们外面的人进不去,那里面的人也不用出来了! 季良一听,顿时笑了,“好法子!来人,火箭准备!” 东宫内,太子也听见了刘鸣山叫人放火箭的命令,急得不行。 “援军还没到吗?” 花公公哭丧着脸,“殿下,援军那边还没有消息。” 太子沉着脸,看着从天上落下来的箭矢,拉着花公公躲到了大殿里。 “殿下,您与太子妃先走吧,这里有老奴带人挺着,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现的。”花公公焦急道。 太子进了内殿,抱起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影姝,一会不管发生何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妃母女。可明白?” 影姝:“是!” 这时,外面的侍卫慌张的大喊起来,“不好,他们开始放火了!” 侍卫们一边挡开飞来的箭矢,一边想法子灭火。 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东宫门外,刘鸣山爬上梯子,喊道:“太子殿下,你东宫上下一百多口人,你难道真要看着他们为你陪葬吗?” 花公公听不下去了,开窗朝他吼道:“你个乱臣贼子,该陪葬的人是你!” 太子冷哼:“孤不稀罕乱臣贼子陪葬,省得到地下也不安生!” 殿内众人:殿下,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刘鸣山被噎了一下,眼中的冷意更甚,“弓箭手,继续!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站在梯子下面的季良提醒:“刘大人,其实咱们还可以撞门。” “你提醒的是。”刘鸣山爬下梯子,“来人,准备撞门!” 听到“咚咚”的撞门声,太子顾不上那不多,“剩下的影卫何在?” 除了影姝外,藏在暗处的影卫全部现身。 看着仅剩的五名影卫,太子又指了两人,“你们跟随影姝保护太子妃母女,剩下的人一会跟孤杀出去!” “殿下……”梅姑姑抱着孩子,眼中带着不安和祈求。 一直沉默的青梅说道:“殿下,我这里还有一些早前配制的一些药粉,应该也能抵挡一些敌人。” 莫梅也跟着道:“小女这里也有一些。” 春夏也不甘落后:“殿下,臣和柳院判这里也有一些。” 影狄接过药粉,询问药粉作用后,才道:“殿下,咱们能拖一刻是一刻,援军肯定会赶到的。” 刘鸣山看着东宫大门一点点裂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继续撞!” 至于季良,他则带着一队人绕到了东宫的侧面,从那里翻墙入内。 等侍卫们发现时,他们已经靠近了正殿,“不好!叛军翻墙入内了!” 守在大殿门前的影卫,立即现身,挡在门前。 季良带着十多人,却依旧不敢和影卫正面交手。 于是,他冷笑着一步步往后退,目光却盯着大殿内那张熟悉的面孔。 此时,太子也盯着他,一步步走出大殿,“季良,你与孤也是表兄弟,为何要做这叛臣贼子?” “太子问的极好!”季良露出嘲讽又不屑的笑容,“同是表兄弟,可殿下对杨家兄弟,却比对我们季家兄妹好了千万倍!” 太子听后,忍不住嘲笑自己,“孤真是蠢,为何要问你这种问题呢。 毕竟你爹就不是个东西,残害忠良,贪墨军饷,倒卖军粮,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你们季家抄家好几回了!” 季良的脸色阴沉沉的,“当年若不是我祖父为先帝开的城门,这会儿坐在龙椅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是啊。”太子承认了季良的话,“正因如此,皇祖父才把惠康姑姑嫁给了你爹,可惜你们季家太贪心了!” 倏然,“嘭”的一声巨响,厚重的东宫大门被撞开了。 一群士兵冲杀进来,和东宫内的侍卫展开了输死搏杀。 刘鸣山大步而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得意,“季大人和他废话什么,杀了便是!” 季良一怔,似乎没想过刘鸣山会如此。 “季大人该不会还顾念那点表兄弟情吧?”刘鸣山的人已经把太子等人团团围住。 “嗤~”季良冷笑出声,“怎么会,本官不过是在想,该如何一刀解决了他!” 第515章 乖乖就擒,省得受皮肉之苦! 杨昭时带着三万人马,一直从城门打到皇城,再到宫里。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杨昭时蹙眉道:“图七,咱们先去东宫!” 话音未落,杨昭时就看图七带着人往东宫的方向冲去,速度之快,他一时间竟然追不上。 “哎,等等我啊!”杨昭时在后面喊道。 要是平时,图七估计又要吐槽他了。 但今日图七没有时间,因为东宫上方不仅冒着浓烟,还有喊杀声传来,可见情况危急。 “赵璟,你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影卫再厉害也终有力竭的时候。”刘鸣山拭去脸颊上的血渍,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太子站在影卫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剑,“刘鸣山,你们是人多,可你看看,你带来的人怯战了!” 刘鸣山自然也察觉到了。 皇家影卫果然厉害,一招一式便能轻松夺取他人性命。 他们在普通士兵眼中,便是杀神的存在。 若不是他带的人多,估计他自己早就嘎了。 季良拍了拍手,隐藏在屋顶上的十名弓箭手立即现身,摆好了射箭的姿势。 “太子殿下,这是作为表弟的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刘鸣山见此,嘴角微扬:“没想到,季大人竟然还留了后手。” “影卫的厉害,本官早有耳闻,没点后手如何把他们解决呢。”季良说话时,下意识的往后退。 弓箭手的箭矢上可是有剧毒的,他可不想被误伤。 刘鸣山瞧他这般行动,也跟着后退。 “放箭!”季良一声令下,屋顶的弓箭手便“嗖嗖”的开始放箭。 “保护殿下!”影狄说罢,护着太子躲进了大殿内。 此时,影姝已经背着昏睡过去的崔幼黎,带着青梅和莫梅等女眷先从密道出了东宫。 只可惜,密道不长,没有挖到宫外,出口依旧设在宫内,是一处非常隐僻的假山。 影姝贴着墙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附近没人才将出口打开。 等背着崔幼黎走出来时,便看到不远处的杨昭时,正气喘吁吁的冲过来。 杨昭时也发现了她,哦不,他是发现了她背上的崔幼黎。 毕竟影姝他没见过,不认识,但他认识她背上的人。 “你是谁?”杨昭时抽出匕首,对准了影姝,“把太子妃给我放下!” 影姝:“……” 慢一步走出假山的青梅又惊又喜,“杨二哥,是我们!” “你们怎么在……”杨昭时看清假山里面别有洞天就明白了。 “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去帮表哥!”杨昭时说着,就朝东宫跑去。 青梅追问:“杨二哥,可是援军到了?” “对,援军到了!”杨昭时停下脚步,回头叮嘱他们,“你们先找地方藏好!” 影姝想了想,与其找其他的地方藏起来,还不如藏回密道中。 于是,刚走出密道的一行人再次进了密道。 好在四周除了杨昭时出现过,再无他人。 也是,这条小道是通往东宫的捷径,只有从小在宫里玩到大的杨昭时才认路。 图七带人杀到东宫时,整座宫殿已经被烧了大半,浓烟滚滚。 地上的尸体也比其他地方多。 看到屋顶上的弓箭手,图七手一挥,身后一名小将便走到他跟前,“七哥,让我带人上去把那些人都解决了。” “好,速战速决!”图七说罢,又指挥另一队人绕到其他地方,截断叛军可能逃生的路。 而后,他带着剩下的人冲进了东宫内。 “杀啊——” 听到身后的喊杀声,季良和刘鸣山都愣住了。 “不好,太子的援军到了!” 仅剩三百多人的叛军,一个个胆战心惊起来。 好些人已经在心里想着一会是该跪地求饶,还是趁乱逃生。 可惜,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图七带着人已经杀到了他们跟前。 季良看到自己带来的兵一个个倒下,心急如焚。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难道就要看着它溜走吗? 不甘心的季良,手持匕首冲向了太子。 至于刘鸣山,他先是看了一眼季良,而后趁乱逃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至于武阳侯府最后会如何,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至于刘家,他已经把最优秀的子孙秘密送走,就算是皇帝的影卫也别想找到他们。 等杨昭时跑到东宫时,打斗声已经接近尾声了。 “表哥,我来救你了!”杨昭时大声喊道,生怕太子没听见似的。 躲在一簇花丛后面的刘鸣山,正猫着腰想要躲开杨昭时视线。 谁知,一双流云镶着金边的黑色锦靴就出现在他眼前。 “刘大人。”杨昭时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你想去哪啊?” 猫着腰的刘鸣山站直了身体,笑着道:“哟,是杨二公子啊,你这是?” “别套近乎!”杨昭时冷眼看着他,“乖乖就擒,省得受皮肉之苦!” “如果本官说不呢?”刘鸣山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昭时,等他分神之际,快速夺过他手中的匕首。 “去死吧!”能杀了杨尉的一个儿子,也值了! 图七因发现刘鸣山不见了,匆忙追出来寻找就看到了这一幕。 “二公子!” 刘鸣山得意的笑着,眼睛忽然一痛,“啊——” 冲上来的图七,趁机踢飞他手里的匕首,“二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杨昭时拍拍手,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翻滚惨叫的刘鸣山,“小爷保命的东西多着呢!” 图七心有余悸,“二公子,你看到贼人怎么不知道躲一躲?” “躲哪里?”杨昭时朝四周环顾一圈。 图七一看,四周确实没有躲藏的好地方,不然刘鸣山也不至于被二公子发现了。 “二公子有进步了。”图七夸赞道。 杨昭时微扬下颌,“那是。” 被花公公扶着走出东宫的太子轻笑一声,“表弟,你方才那一声吼,孤听见了。” “咳咳…”杨昭时假意可了几声,“表哥收到我的心意就好。只是,图七他们太能干了,我终究啥也没帮上。” 语气里明显的带着失落。 “二公子这就谦虚了。”图七赶紧帮他邀功,“殿下有所不知,此时能搬到救兵,都是二公子的功劳。” 第516章 齐王殿下,要不这皇位你来坐如何 太子闻言,笑着拍了拍杨昭时的肩膀,“阿时长大了,表哥很欣慰。” 杨昭时挠着头,嘿嘿笑了几声,“那个,图七夸大了,其实能搬来救兵,一个是爹给的虎符,二个是雍州的守将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官。” “阿时分析的很到位。”太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杨昭时,“这次谁让你去搬救兵的?” “还能是谁!”杨昭时笑得一脸得意,“能这么信任我的人,自然是元善妹夫啊!” 太子心中早有猜测,笑道:“也就元善敢这么玩。” 京中之人,谁不知杨二公子不学无术。 因此,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搬救兵这么重要的事情会让他去做。 方元善玩的这一手,确实让武阳侯等人措手不及。 皇家狩猎场。 武阳侯看着朝中大臣已经有近半站到他这边,大笑起来,“哈哈……诸位大人,你们是识货的!等新帝登基,他定会给尔等加官晋爵!” 被迫做出选择的大臣们,心里五味杂陈,但少部分人已经开始期待新帝的封赏了。 王首辅气急败坏,颤抖的指着对面的众人,“你们这样对得起陛下,对得起东夏的百姓吗?!” 武阳侯咧嘴一笑,“王首辅,您作为两朝元老,要是站到我们这边来,新帝登基后,你已然是首辅大人。” “呸!”王首辅朝武阳侯啐了一口,“本官只认为陛下和太子!” “啧,可惜了。”武阳侯把玩着手中的刀,对准了王首辅的心口,“看来,本官要让你们见见血了。” “你……”王首辅吓得面容失色。 齐王见此,迅速上前一步,拉了一下王首辅,但他的胳膊依旧被武阳侯的剑给刺伤了。 “岳父……”齐王扶住颤颤巍巍的王首辅,“武阳侯!” 面对齐王愤怒的目光,武阳侯笑得极为开心,“齐王殿下,要不这皇位你来坐如何?” “不如何!”齐王把脸色惨白的王首辅交给身后的春竹,“今日,鹿死谁手还不定呢!” 自觉部署完美的武阳侯自负一笑,“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此时东宫太子怕是已经被擒或者被杀了。” 帝后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皇后怒斥,“你们对璟儿做了什么?” “宫变而已,皇后娘娘还不清楚吗?”武阳侯擦拭掉剑上的血渍。 “你……”皇后气急攻心,险些晕过去,好在皇帝及时接住了她的。 “婉儿,别听他瞎说!”皇帝看向武阳侯,嘲讽道:“武阳侯,你带人围困朕和众人,却迟迟没有动手杀人,怕是在等京城那边的信号吧?” 武阳侯没想到,皇帝竟能猜到他的刘鸣山的约定。 “陛下,您猜到又如何呢?”武阳侯确信刘鸣山狱儿子那边肯定会一切顺利。 东宫太子身体羸弱,就算有影卫和宫中侍卫,只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再过一刻钟,东宫和皇陵两边的战斗也该结束了。”武阳侯信心满满的说道。 只要两边成功了,他这边再大开杀戒,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事实上,三边本该同时动手的。 但武阳侯有私心,他担心事情失败被诛九族,所以这边留了一手。 毕竟他的妻子可是皇帝的庶妹,只要他这边没有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家人是能保住的。 皇帝冷眼看着武阳侯,“你们的算盘打的很好,奈何技不如人。” “陛下,太自信可不好!”武阳侯才说完,就看到四周忽然出现了很多士兵。 “不……怎么会?!”武阳侯惊慌失措起来。 这时,方元善步履从容的走出来,“陛下,尔等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不迟,刚刚好。”皇帝看向神色慌乱的武阳侯,“现在,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是!”方元善说完,看向武阳侯带来的兵,“尔等确定要跟着武阳侯造反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放下武器,只问责本人,罪不及家人。” 本就摇摆不定的士兵,一听方元善这么说,立即有人丢了手里的武器。 武阳侯见此,气急败坏的喊道:“蠢货!丢了武器你们只有……” “啰嗦!”方元善怒喝一声,“霍川,把他拿下!” 藏在人群里的霍川立即动起来。 武阳侯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二十多人的亲卫和援军打了起来,只为撕开一个出口逃路。 皇帝看情况不妙,带着皇后等众人悄悄远离战场,以免被殃及。 方元善手持弓箭,瞄准了厮杀中的武阳侯,却不知,林中有人也瞄准了他。 “嗖!”林中之人率先射出了箭矢。 听到风声的刹那,方元善忽然回身,朝身后放箭。 “叮!”两箭相撞,最后失去准头,飞出一小段便掉在地上。 方元善眼眸冷厉,动作快狠准的朝林中连射三箭。 皇帝见此,喝道:“快,抓住林中之人!” 暗处的影卫立即如鬼魅一般的窜进林中,不一会就拎着胸口中了一箭的黑衣人回来。 “陛下,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影卫说道。 皇帝点点头,忍不住去打量方元善,“这小子当真箭无虚发啊!” 皇后跟着赞叹:“果然少年出英雄。” “可惜朕没有闺女。”皇帝感叹。 皇后睨了他一眼,“说的好像陛下有闺女就能嫁给元善似的。” “难道朕的闺女还配不上他?”皇帝不服气的问道。 “陛下怕不是忘了月丫头。”经皇后一提醒,皇帝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那丫头的相公,确实不好抢。 幸亏朕没有闺女,不然她真看上了元善,那朕是帮她还是不帮呢? 毕竟这么优秀的臣子,做女婿他也是很满意的。 被遗忘在人群里的杨尉出声了,“陛下,您和皇后娘娘莫不是把我们夫妻给忘了?” 皇帝扭头,惊讶了一瞬,“哦,大舅兄和嫂子也在啊。” “臣要是不在,还不知道陛下和娘娘竟要为那不存在闺女抢臣的女婿。” 皇后嘴角抽了抽,“大哥,我与陛下只是赞叹元善优秀,没别的心思。” “你们倒是有,可惜没闺女!”杨尉说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皇帝:好气! 皇后:要不把大哥认的闺女抢过来?! 帝后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第517章 两世功德,换一世顺遂 太阳落山前,古月兰终于等来了方元善,“相公!” 她高兴的朝他跑过去,却被方元善阻止了,“别动!站那里,我过去!” 古月兰乖乖站着不动,含笑等他靠近。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怀着身孕?”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肚子。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看到你太高兴了。对了,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都解决了,善后的事情交给岳父和齐王叔了。”方元善看向她身后的帐篷,“季语彤和惠康公主在里面?” “对,她们母女被绑在里面。”古月兰说完,方元善便示意身后的士兵进去把人带出来。 至于李鑫斯,在武阳侯出现的时候,他就不知所踪了。 皇陵内,方元善也没有找到他。 不过没关系,西真使团还在京中,他不可能丢下使团不管,不然他这摄政王的威严怕是要受到质疑了。 莱娅公主一直和皇帝等人待在一起,她也没想到,不过是狩猎而已,竟然遇上了造反之事,幸好有惊无险。 天色渐暗,此时拔营回城是不可能了。 于是,杨尉带着霍川亲自部署了一番行宫的守卫,才安心的回去休息。 路上,杨尉一脸赞赏的看着霍川,“你小子领兵能力不错,有没有想过进军营?” 霍川愣了一下,才道:“多谢杨国公厚爱,只是草民喜欢跟在方大人身边做事。” 杨尉听后,笑着道:“跟着元善也不错,以他的能力,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 “草民也是这般想的。”霍川目送杨尉进了休息的屋子,才转身去找方元善。 此时,方元善和古月兰也刚回来,正在屋里吃晚饭。 霍川赶来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声。 “饿了就坐下一起吃吧。”方元善指着对面的位置道。 霍川仅犹豫了一下,便笑着坐下,“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古月兰喝完野菌汤,才看向霍川,“肖水呢?” “回夫人的话,他和将士们在一起,不会饿着的。”霍川解释。 古月兰点点头,“那就好。” 吃饱喝足,古月兰洗漱后便躺下睡觉了。 她怀孕后比较嗜睡,一沾枕头就很快进入梦乡。 方元善轻抚她的脸,交代广白和寒水守好她,才出了屋子。 回廊不远处,霍川看到他出来,快步靠近,“大人,李鑫斯回来了。他的脸色很好,应该是受伤了。” 方元善嗤笑了一声,“他不是受伤,是被反噬了。” 霍川不解,“反噬?何意?” “他觊觎不是自己的东西,加之德行不够,又没有高人在一旁帮衬,最后可不就被反噬了。” 霍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大人,那咱们接下来还要继续盯着他吗?” “盯着吧,最多半年他就该下去见阎王了。”方元善说罢,朝虚云道长居住的小院走去。 霍川挠挠头,很想仔细问一问,奈何如今的大人气场越来越强,他有点犯怵。 虚云道长正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看着天空哼小曲。 “您老挺悠闲啊。”方元善在他身边坐下。 “是啊,你忌妒?”虚云道长扭头看向他,“你小子不粘着媳妇了?” “来日方长。”方元善学着他,仰躺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夜空。 虚云道长哼哼一声,没在搭理他。 “霍川,你下去休息吧。”方元善把霍川打发走,才好问虚云道长一些事情。 “你小子又想做什么?”虚云道长斜睨了他一眼。 “问些事情。”从哪里问起呢? 方元善一时间有点头疼,便沉默了好一会。 等得不耐烦的虚云道长,“你倒是问啊!” 方元善轻笑一声,“我和阿月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啧,老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虚云道长显然对此事早有准备,“你们是三世姻缘。” “哪三世?”方元善问。 虚云道长坐直了身体,“这个也要老道解释?” “有个大概猜测,但还是想听您的回答。”方元善语气淡淡,目光却不偏不倚的看着他。 “行吧。”虚云道长叹了口气,“第一世,你媳妇死在了江南,你埋了她,便再无牵扯。 第二世,也就是她入梦的时候,去了你的世界,想来你脑海里此时还是有记忆的。 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了,不需要老道多说了吧?” 听罢,方元善忍不住问:“道长,我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不然为何前两世那么惨?” “哪里惨?”虚云道长瞪眼,“除了没有亲人和媳妇,你有权势有地位,还有苏熠这位挚友,比世上大多数人幸运多了!” “啧!”方元善对此不敢苟同,“若是可以,我宁愿用权势和地位换取亲人和爱人,而不是一生孤寂。” “你你你……”虚云道长气极,最后无奈叹了口气,“你已经用前两世的功德,换取了这一世的顺遂。” 方元善微讶,而后笑了起来,“谢谢您的答案。” 道谢完,方元善就起身离开。 见此,虚云道长冷哼一声,“臭小子,你这是用完就扔啊!” 方元善刚走过圆形拱门,就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方大人~”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方元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果然,还是他家阿月的声音清脆悦耳,听之不厌。 “莱亚公主?”方元善没想到拦他的人竟是莱娅,“有事吗?” “本公主倾慕方大人……” “停!”方元善不耐烦听她扯些有的没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滚!” 莱娅吃瘪,收起了矫揉造作的姿态,“西真并不想和东夏为敌,这一切都是王叔所为。还望方大人能带本公主去见见你们的陛下。” 方元善负手而行,一时间没有回应莱娅的请求。 追在他身后的莱娅却急得不行。 因为她是背着李鑫斯出来的。 “方大人,我皇弟年幼,这些年一直都是王叔在把持朝政,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姐弟也是有心无力。 为了以表诚意,贺礼我们愿意再增加一倍,您看可否带我去见一见陛下?” 为何这么多大臣里,莱娅独独选择来找方元善帮忙呢? 因为重臣居住的地方都紧挨着皇帝,她一靠近就会被侍卫拦住。 住得稍远,还能见到皇帝又得信任的人就只有方元善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方元善进了小院,就把莱娅关在门外。 第518章 浪费一点都是暴殄天物 莱娅回到休息的帐篷时,伺候的丫鬟又急又气,“公主,你跑去哪里了?奴婢都要吓死了!” “出去转了一下。”莱娅漫不经心的问:“王叔那边怎么样了?” 丫鬟朝帐篷外看了看,“奴婢看到随行太医进了王爷的帐篷。” 想到王叔傍晚回来时,那一脸苍白的模样,莱娅就觉得不对劲。 今日狩猎开始后,王叔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武阳侯造反之事结束,他才被人扶着回来,怎么看都有猫腻。 可惜,她身边无人可用,也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翌日,古月兰睁开眼就看到安然躺在她身边的方元善。 瞧着他俊朗的容颜,古月兰用指腹轻描着他的轮廓,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他的唇上。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腕,轻笑出声,“阿月醒了?” 被抓包的古月兰想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被他抓的太紧,“嗯,醒了。” “醒了就起来吧。”方元善坐起来,先帮她穿衣梳洗,才开始打理自己。 古月兰坐在一旁等他,说道:“相公,再过一些日子小草就要出嫁了,青梅和苏熠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 方元善洗脸的动作一顿,“好,你写信回去让爹娘他们都一起来京城吧。” 古月兰点点头,“要不,留他们今年在京城过年?” “好啊。”方元善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见爹娘了,“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不能住岳父家了?” “没事,咱们买一处房子便是。”她空间里的财物还有很多,一大家子人啥也不干这一辈子也花不完。 方元善点点头,“成,这事我去办。” 门外,广白刚把早饭送过来,就遇上来送信的影瑕。 “三姑娘,太子殿下的急件。” 古月兰一边啃包子,一边展开纸条。 看到上面的内容,得知崔幼黎的情况后,她快速的把手里的包子吃完。 “相公,我们要先回城!” 方元善没有多问,立即交代广白去准备马车。 皇帝得知崔幼黎早产,生下的是个孙女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哈哈……朕这辈子没有闺女,但朕现在有孙女了!” 皇后心里也高兴,“陛下,臣妾想和月丫头他们一起先回城,您看如何?” “不如何!”休想比朕先看到孙女! 要回,我们也是一起回! 皇后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气得不轻,“这事您也要和臣妾计较吗?”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帝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 皇后心里那个气啊。 这狗男人,脾性真是一点都没变,幼稚又霸道。 一个半时辰后,古月兰和方元善的马车已经赶到了京城。 在宫门口等待的杨昭时看到他们的马车时,高兴的挥起手,“三妹、妹夫,你们可算回来了。” 方元善掀起车帘往外看,唇角微扬,“二哥瞧着似乎没有受伤。” “有图七跟着,他不可能受伤。”古月兰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困了?”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靠着我眯一会眼,到了我叫你。” 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侍卫检查了一番才放行。 杨昭时笑着爬上马车,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三妹,你不知这次有多危险,幸好有你给的药粉,不然我现在估计就躺在床上了……” 古月兰听完他的讲述,心里不免有点后怕,“二哥,下次遇到这种事,你最好找图七帮忙。” “没事,我这不是自己解决了吗!”杨昭时得意的笑着,“三妹放心,我现在可厉害了。” “我知道二哥厉害,可我不想你受伤。”古月兰一句话,说得杨昭时心里暖呼呼的。 “知道,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一定推图七出去挡刀。” 古月兰:倒也不必如此。 马车停在御书房附近的时候,古月兰愣住了,“不去表哥的东宫吗?” “东宫被烧了,如今表哥和表嫂住在御书房的偏殿。”杨昭时简单解释了一下。 御书房内,太子坐在窗前批阅奏折,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回来了,立即出门迎接。 双方碰面,太子率先开口:“三妹,你和元善可算回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方元善不卑不亢的见礼。 太子挥挥手,目光却落在古月兰的身上,“三妹,你快去看看幼黎,她从昨日生产后就一直昏睡。” “好。”古月兰知道他心急,也不废话,跟着去了偏殿。 此时,青梅和春夏正在为她把脉,看到师父回来,他们都松了口气。 “师父,您快来看看,太子妃这情况有些奇怪。”春夏说道。 青梅起身,让出了位置。 “你们辛苦了。”古月兰摸了摸青梅的头,“你和莫梅为太子妃接生的事情我都知晓,做的好。” 被肯定的青梅抑制不住的笑了,“三嫂,不止我和莫师妹啦,还有夏师兄和柳院判,以及稳婆和梅姑姑都有出力。” “嗯,继续加油。”对于青梅的成长,古月兰由衷的高兴。 青梅是她收的第一个徒弟,又是小姑子,情感上自然是不大一样。 等古月兰检查过崔幼黎的脉搏,眉眼微微挑起,“这……似乎有点奇特。” 站在一旁的太子急得不行,“三妹,幼黎不会有事吧?”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忍不住看向太子,“表哥,那个,辛苦你放点血。” “成。”太子毫不犹豫的放了小半茶杯的血。 要不是古月兰说可以了,他能把茶杯填满。 “表哥,你现在一身血都是宝,浪费一点都是暴殄天物。”古月兰提醒。 太子看着绑好纱布的手,“给幼黎用的,孤浪费一点也无事。” 古月兰:当我没说。 旁观的春夏忍不住问道:“师兄,太子妃这情况是什么缘故?” “生产时受了大罪。”古月兰看向太子,“此毒能放大人的痛觉,表嫂没有活活疼死,足见她的毅力有多强大。” 太子听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查!给孤彻查!” “是。”暗处的影狄领命离去。 古月兰伏案书写药方和针法,而后询问春夏和青梅,“配解药和施针,你们二选一。” 青梅和春夏对视了一眼,而后春夏开口:“师妹针灸比我好,配药一事由我来。” 青梅点点头,“成,那我来针灸。对了夏师兄,你去把休息的莫师妹叫醒,问问她是要跟着你配药还是和我一起学针灸?” “我学针灸!”莫梅因为昨晚守夜,睡到这会儿才醒。 第519章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古月兰稍稍指点,青梅便对针法有个掌握,而后下针时根本不用古月兰担心。 看她手法越来越娴熟,想必私下里没少努力。 这丫头别看嘴里喊着学医辛苦,背后没少刻苦练习。 尤其多了春夏这位师兄后,她越发的努力,就怕自己跟不上他的学习进度。 “莫梅,以后针灸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师姐。”古月兰笑着道。 莫梅点点头,“师父,你不说我也是这样做的。” 扎下最后一针的青梅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三嫂,这套针法太耗心神了。” 古月兰把一杯茶水递给她,“喝杯茶休息休息,让你师妹来捻针。” “好。”青梅确实累的不轻。 莫梅紧张的不行,“师父,真让我来捻针啊?” “不然叫我这个孕妇来吗?”古月兰笑着反问。 莫梅盯着他微微隆起的肚子,咬咬牙走上前。 在古月兰的指导下,每隔一刻钟就捻动不同位置的银针。 原先脸色惨白的崔幼黎,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 一个时辰后,青梅再次亲自上手拔针。 这时,春夏和柳院判恰好也配出了解药。 “师父,解药配好了。”春夏神色激动的把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古月兰。 经过检查,解药的配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药丸太大颗了。 处于昏迷的崔幼黎根本无法嚼碎吞咽。 “春夏,把药丸碾碎,这样太子妃也好吞服。”古月兰把药丸递回去,半道被太子截胡了。 “孤来喂。”只见太子把药丸丢进嘴里,嚼吧几下便抱起崔幼黎,亲自喂进她嘴里。 古月兰:这画面是我们不付费能看的吗? 青梅和莫梅等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这两日,太子妃喝不下汤药,就是太子嘴对嘴喂她喝下去的。 “那个表哥,再喂点水。”古月兰不得不提醒,她担心崔幼黎会被药丸黏住喉咙,导致噎死。 这时,睡在摇篮里的小殿下哼哼唧唧起来。 青梅立即上前把她抱起来,凑到了古月兰面前,“三嫂,小殿下身体里残留了毒药。” 闻言,古月兰没有把脉,而后取出银针在孩子的拇指上扎了一下。 哼哼唧唧的小殿下,哭声顿时有力起来。 “哇呜哇呜……” “肺活量不错。”古月兰夸赞了一声后,才把银针拔下来,“没事了,等太子妃醒了,我开一张下奶的药方,由她亲自喂养,不用三个月小殿下就能生龙活虎。” 春夏不解其他的缘故,问道:“师父,这是何故?” “太子妃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古月兰先前还担心崔幼黎生完这一胎,只怕再难有孕。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她因生产疼痛到极致,身体可谓重塑了一遍,只要好好坐月子,以后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太子听后,心疼之余又庆幸,“三妹,还好有你们在。” 若是没有古月兰,就崔幼黎现在的情况就是必死的局面。 “三妹,幼黎和念念这边就交给你了,孤和元善去处理别的事情。”太子说罢,朝古月兰行了一礼。 春夏和莫梅等人立即回礼。 愣神的古月兰还未反应过来,太子已经把坐在外殿的方元善给叫走了。 “小殿下叫念念?”古月兰询问梅姑姑。 “是小名。”梅姑姑笑着道:“殿下和太子妃很早之前就定下的,是心心念念之意。” 古月兰明白了,这孩子是太子夫妻二人祈盼了多年得来的。 下午,皇帝的车驾总算回到了宫中。 他与皇后先来看过孙女,才去处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一连两日,皇帝都拉着群臣在大殿里议事,忙得不要不要的。 此时,刑部尚书白大人很是恼火,尤其看到来宣旨的还是他原配所出的嫡子。 “白尚书,此事半个月内务必查清楚。”白桦把圣旨丢给他爹,“不然陛下问罪的时候,下官可不好帮你求情。” “逆子!”白尚书咬牙道,“武阳侯等人造反一事重大,半个月如何能查得清?!” “哦,那就是白尚书你的事情了。”白桦笑得一脸灿烂,“下官就不打搅你们办案了。” 说罢,他挥一挥衣袖,潇洒的转身离开。 “这个逆子!”白尚书拍着心口,气呼呼的开始安排工作。 出了刑部后,白桦想着也不用上衙了,便打算去找崔昀和苏熠几人聚一聚。 路上,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他身旁。 不等他反应过来,车里的人开口了,“白公子,要一起到前面的茶楼吃点心吗?” 听到熟悉的女声,白桦的脸瞬间涨红,“这、这不好吧……” 王竹欣:我这是被拒绝了? “还是我、我请王姑娘吧。”白桦说完脸更红了。 车内的王竹欣松了口气,笑着道:“好啊。”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二楼的厢房,有丫鬟和婆子在,二人也不怕被人看到了说闲话。 楼下大堂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的说着武阳侯和刘鸣山等人造反的事情。 “话说天狗吞日那天,传出陛下得位不正,实则是武阳侯和刘鸣山等人为了造反故意弄出的谣言……” 白桦吃了一块糕点后,才道:“那日在狩猎场,你没有被吓到吧?” “还好,就是最近几日睡的不是很安稳。”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情,王竹欣依旧心有余悸。 白桦闻言,红着脸道:“回头我送些安神香给你。” “好。”王竹欣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还邀请他明日一起出游,“明日休沐,白公子若没有约,可否与我一同出游?” “就、就我们吗?”白桦眼眸灼灼的看着她。 王竹欣笑着点点头,“对,就我们。” “好啊。”白桦高兴的应下后,又觉得自己这般喜形于色不好,可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半个时辰后,二人一起出了厢房。 谁知,经过隔壁厢房时,里面坐的竟然是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 崔昀还笑着举起了茶杯,那打趣之意再明显不过。 白桦和王竹欣的脸不约而同的都红了。 “那个,你们、你们何时来的?”白桦站在窗口问。 “比你们晚到一会。”苏熠含笑打趣,“难怪我去刑部没有碰到你,原来和佳人有约啊。” 第520章 皇帝开始清算了 半个月的时间,白尚书就把事情给基本调查清楚了。 他调查不清楚的部分,也有影卫在暗中调查。 期间,风邑回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模样清丽的姑娘。 商老爷子在闭眼的最后一刻,见到了外孙带回来的姑娘,便笑着离世了。 风邑没有哭,只是按照的外祖父的决定,准备把商家的钱财捐赠给朝廷,以此保住全族性命。 但他的几个舅舅却不领情,一天天的来找他闹事。 商大舅:“风邑,我们商家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商家的吗?” 风邑揉着眉心,要不是答应了外祖父,他真不想管商家的事情。 “大舅,舍财保命我们并不亏。”风邑苦口婆心劝说,“商家这些年做的事情,陛下那边已经查清,咱们先示弱,捐出家财,保住全族性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放屁!”商大舅显然不相信风邑的说辞。 当然,他心里可能是相信的,但人都有贪欲。 商家这么多家财舍出去,是个人都不会愿意。 “你……”风邑无奈叹气,“大舅,我劝你还是回去跟另外几个舅舅商议一下吧,咱们时间不多,最快三日……” “杀千刀的!”大舅母凶神恶煞的冲进风邑的院落,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年,我们商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然你能长这么大,能有花不完的银钱?” 商大舅听后,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我们商家是哪里对不住你了,竟要在老爷子死后不久,就要我们商家捐出家财?” 大舅母骂骂咧咧,每说一句话都要朝风邑的方向呸一声。 须臾,其他几个舅舅和舅母也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风邑的表兄弟和表姐妹们。 他们或看戏或沉默,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说大舅母不要骂了。 见此,风邑轻叹一声:“各位舅舅、舅母,你们且听我一回,我不会害你们的!” “呸!”大舅母朝风邑身上啐了一口,“白眼狼,等老爷下葬后你就滚出我们商家!” “大舅母!”风邑抿着唇,“我风邑要真是白眼狼,此时就不会站在商家了!” 要不是有他在这里,朝廷的人早就冲进来抄家了。 自动捐出家财和抄家,那可就是两种不同的境况了。 “大舅……” “行了!”商大舅打断了风邑的话,“明日你外祖父下葬后,你就离开吧。” 风邑怔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忽然笑了,“呵呵…好,我知道了。” 等商家众人离开后,躲在暗处的虚云道长才现身。 “好言难劝该死的人。” 风邑轻叹一声,“可是我答应过外祖父的,若是……” “那也是商家的命数。”虚云道长的回答,叫风邑又急又气。 “你闭嘴!敢情出事的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气! 这个老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你这三日一直在劝说商家主动捐赠家财给朝廷,他们听劝了吗?” 被反问的风邑沉默了。 “他们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朝廷不会对商家下死手。 毕竟你们商家的姻亲也有不少在朝为官的,疏通疏通关系,商家依旧是东夏国的第一皇商。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头衔之所以有用,那是因为有你外祖父的威望在。 这些年,东夏不管出现天灾还是人祸,但凡需要钱的地方,你外祖父都会和朝廷合作,捐钱捐物。 你的舅舅们以为,只要他们按照老爷子的方法,也能继续存活下去,却不知,没有你外祖父的商家,那就是一盘散沙。” 风邑没有言语,深深叹了口气。 虚云道长又说:“你外祖父年轻时,曾帮助过先帝,这也是陛下在你外祖父还活着的时候,一直不动商家的缘故。” 听完虚云道长的话,风邑惊讶之余又露出了然的笑。 “难怪外祖父死前叮嘱我尽力而为就好,可能他早就预料到了吧。”风邑揉了揉自己的脸,“道长,商家最后会全族覆灭吗?” 虚云道长摇头:“放心吧,陛下不是嗜杀之人,最多是流放。” 风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全族覆灭,流放也挺好。” 茶楼内,看到虚云道长去而复返,古月兰忍不住问:“商家那边如何了?” “劝不动。”虚云道长坐下后,接过古月兰递来的茶水,忍不住打趣,“你这丫头,最近挺闲啊。” “还成吧。”古月兰吃着酥酥脆脆的糕点,“上午我刚进了宫,陛下的身体情况,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虚云道长“噗”的一声把茶水喷出来,“你这丫头,能不能别跟老道说这种事,会被灭口的!” 皇帝的身体情况是一般人能知道吗? 古月兰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多想吗?所以告诉你了。” “你你你……”虚云道长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平静下来。 当今活得久着也好,毕竟刚收复的失地民心还不稳,有他镇着,一些牛鬼蛇神也不敢动歪心思。 古月兰看他平静下来,再道:“风邑把喜欢的姑娘安排在哪里了?” “哼!”虚云道长冷哼一声,“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古月兰看向一直安静喝茶的方元善,“相公,你知道吗?” “不知。”方元善放下茶盏,“不过,我们可以请风邑出来一起喝茶,他总会带着那姑娘见客的。” “对哦。”古月兰笑了起来,“再过三日就是妹妹大婚之日,风邑那边送喜帖了吗?” “想来是送了。”方元善对此事也不是很清楚,“明日我问问长文。” “嗯。”古月兰笑弯了眼,感觉桌上的糕点更美味了。 这时,寒水敲了敲门:“大人,刑部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闻言,方元善说道:“进来说。” 寒水进了厢房后,看了虚云道长一眼,才道:“安阳郡主想见您最后一面。” “不见!”方元善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安阳郡主?季语彤吗?”古月兰好奇问。 “是她。”方元善看她杯中茶水已经喝完,又为她倒了一杯。 古月兰轻呷了一口茶水,“那就去见见她吧。” “你……”方元善气得不轻,“你竟然让我去见别的女子?” “我有说让你去见吗?”古月兰露出狡黠的笑容。 方元善微愣,而后握住她的手,“你去也不行!那女人疯的很,少和她接触为好。” 第521章 你我之间,从来不是你情我愿 刑部大牢里,季语彤双目无神的躺在草垛上。 作为皇亲国戚,又是女眷,她和惠康公主并没有被用刑。 倒是隔壁的武阳侯和季良父子,不知被鞭打了多少次。 其他的季家族人,一个个仇恨的瞪着他们这一房。 要不是他们,如今他们还在府中吃香喝辣的,何至于在大牢里蹲着。 “爹、娘,我们不想死啊,造反的是武阳侯那一房,关我们什么事,呜呜……” “对啊,该死的是季语彤那一房!” “呜呜……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古月兰和方元善走进大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季家族人的谩骂和悲戚声。 对此,方元善很是不耻,低声道:“享福的时候不说借人家的光,受累却骂人家,也是现实的很。” 古月兰轻拍他的手背,“相公知晓就好,何必说出来。” 夫妻二人声音不大不小,季家族人却也听清了。 一时间,谩骂声和哭声都停滞了一会。 而后,哭泣声依旧,骂声却是少了许多。 季语彤在听见方元善的声音后,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的坐起来,看向方元善的方向。 瞧见他身边还跟着古月兰,眼中的恨意和忌妒犹如实质。 “你来做什么?!” 显然,季语彤是一点不想看到古月兰的。 方元善蹙眉,“要不是阿月想来,你以为我会来见你?!” 季语彤愣住,久久不语。 古月兰左右看了看,对身后的狱吏道:“把她带去审讯室吧。” “你想做什么?”季语彤怒声质问。 “放心,我不至于为难你。”同为女子,她从未想过为难她。 不一会,季语彤就被带去了审讯室。 此时,屋子里只有古月兰,根本不见方元善的踪影。 “怎么只有你?青玉呢?”季语彤不满的质问道。 她想在死前询问方青玉一些事情的,可不是为了见古月兰的。 “他在隔壁屋子。”古月兰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往她面前推,“坐吧,我们聊聊。” “呵!”季语彤露出自嘲的笑容,“古月兰,你不用来嘲笑我,本郡主就算是死也不是你能羞辱的!” 古月兰等她说完,才道:“你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何必自寻死路。” 听她云淡风轻的话,季语彤怒了,“你懂什么!” “我知你脑海中多了一些未来的事情。”古月兰说罢,季语彤整个人呆住。 “你既知道方青玉不喜欢你,为何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你既知道自己父亲要造反,为何不阻止?” “你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可你却选了最难走的路。” 回过神的季语彤疯狂的怒吼道:“你住口!你懂什么?你跟什么都不不懂!” 她冲到古月兰面前,正要揪住她的衣襟,却被古月兰一银针扎在了手腕处。 愤怒的季语彤顿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她先是一惊,而后仰头大笑,“哈哈……” 古月兰安静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不说。 隔壁的狱吏却着急的不行,不停询问身旁的方元善,“大人,咱们真不用过去看一看吗?” 方元善安静的解着棋谱残局,“不用。” 阿月身边有广白和寒水暗中护着,她自己又有本事,一个季语彤还伤不了她。 审讯室里,季语彤停止笑声后,恶狠狠道:“古月兰,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你只不过比我幸运一些,得到了方青玉的爱。他要是不爱你,只怕你现在比我还疯狂!”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你还是不懂我话中的意思。罢了,就当我今日白来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 季语彤见此,恨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古月兰不愿再与她多说。 她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有些不自量力了。 “你回来!”季语彤看她已经把门打开,哭喊道:“求求你,让我见见青玉吧,我就想问问他,为何没有你他也不喜欢我,呜呜……” 古月兰深深叹了口气,径直去了隔壁,“相公,你去见见她吧。” 正在解残局的方元善轻哼了一声,“不见!”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不见便不见吧。” 她尊重他的选择。 “相公,咱们回去吧。” 方元善这才笑着起身,扶着她离开。 只是,经过审讯室的时候,只见季语彤疯狂的揪打着狱吏,嘴里大骂着: “一群下贱的臭虫,你们放开我,放开本郡主!本郡主也是你们这等贱民能碰的吗?” 她的余光看到方元善时,又哭又笑的喊道:“青玉,救我!你是首辅,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呜呜……青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方元善本不想搭理她的,既然她不死心,那他便叫她死心。 “安阳郡主,你且回想一下,我何曾甘愿娶过你?你我之间,从来不是你情我愿!” 言于此,方元善搀扶着古月兰从她面前走过。 愣住的季语彤回过神后,再次大喊大叫:“古月兰,你以为他爱你吗?不!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一个叫艾悦的丫鬟!” “哈哈……可惜那丫鬟早被我弄死了!哈哈……” 古月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癫狂大笑的季语彤,轻叹一声,“她痴心疯了。” 方元善半搂着她,快步出了刑部大牢。 等上了马车,他才道:“不该让你来的,要是肚里的孩子被影响了那多亏。” “倒也不至于。”古月兰看着窗外大街上的景色,唇角带着浅浅的笑。 方元善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肚子,“阿月,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古月兰不答反问:“相公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希望儿女双全。”方元善轻蹭着她的脖颈,“可我又担心阿月辛苦。” “担心我辛苦,那便对我再好一些。”古月兰打趣的话,方元善却记在了心里。 这日,京城异常热闹。 因为和韵公主要出嫁了,刘大人的府邸就在齐王府隔壁。 这事传开后,不少大人都在背后嘲笑刘长文吃软饭,没出息。 当然,也有羡慕嫉妒恨的。 只有刘长文乐呵呵的笑着。 他本就没有什么野心,岳父给力,他就安心摆烂,只需平日里带着瑄儿到处玩乐就好。 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 第522章 父皇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刘长文带着还未成亲的苏熠、崔昀、白桦一起迎亲。 路上,他和身旁的三人道:“瑄儿可是跟我说了,今日拦门的是我那小舅子阿晟,还有我姐夫元善。” 苏熠嘴角抽了抽,“长文,有元善拦门,你这媳妇还娶什么,打道回府吧。” 刘长文:“……” 崔昀和白桦不厚道的大笑出声,引起路人频频侧目。 他们四位本就引人注目,这一笑,街道上,茶楼和酒肆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朝他们看来。 “哎呀呀,今日这新郎官长的可真好看!” “何止新郎官好看,他身旁的三位公子也俊美的叫人看了脸红心跳。” “啧啧,真羡慕和韵公主,嫁得这般俊美的夫君。” “……” 齐王府内,海棠看着红了眼睛的齐王,笑着道:“王爷,何至于此,小草就住在隔壁,咱们还开了一扇门,每日想见就能见到。” “你不懂!”齐王抽噎起来,“瑄儿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也就这两三年在府中过的好些,可如今又出嫁了。” 海棠轻拍他的背,“那今日不嫁了?” “本王也想,可圣旨难违。”齐王抹去眼泪,“本王方才是风沙迷了眼,叫棠儿担心了。” 海棠哭笑不得。 越和齐王相处,越觉得他是个有趣又纯粹的人。 “臣妾知晓。”海棠笑着拧干了湿帕子,“王爷,擦一擦脸吧。” 门外,太子本是过来见礼的,谁知发现了王叔的秘密。 随风和随安左顾右看,就是不看太子。 等了一会,太子才道:“王叔,父皇叫孤来背瑄儿上花轿。” 齐王闻言,匆匆赶来开门,“皇兄有心了。一会辛苦璟儿了。” “王叔这话孤可不爱听,背自己妹妹什么叫辛苦,倒是便宜了长文那小子。” 齐王闻言,附和道:“可不是,便宜那小子了!要不是皇兄下了圣旨,本王今日真不想嫁女!” 太子:父皇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瑄儿妹妹都快二十,可王叔把婚事一推再推。 不得已,父皇才下旨赐婚。 再不嫁,瑄儿妹妹就成老姑娘了,该被别人笑话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王爷,驸马到府门口了。” 闻言,齐王立即对太子道:“快,去拦门!可别叫那小子轻易把你妹妹接走了。” 站在他身后的海棠笑着道:“王爷,今日拦门的就有方大人和昇公子,您再让殿下去,小草今日怕是出不了王府了。” 齐王:呜呜……闺女被刘长文那小子抢走了! “王叔,孤还是去妹妹的院子吧,等长文那边进了二门,孤也好背妹妹出门。”太子行了礼,便走了。 海棠轻抚齐王的背,“王爷,您也该去主院等新人来拜别。” 齐王点点头,“你随本王一起去吧。” “这、这不好吧,臣妾只是侧妃。”海棠虽然生了儿子,但她的出身可做不了正妃。 “没事的。”齐王握紧她的手,“是瑄儿那丫头交代的。” 海棠听后愣住了,眼眸微微泛红,心里更是暖融融的。 这些年,她和赵月瑄相处不错,彼此间也会互相关心。 她本以为,她们最多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没想到,那丫头竟如此尊重她。 “王爷,臣妾何德何能,这、这不合规矩。”海棠感动归感动,却也不敢坏了规矩。 今日来王府吃喜宴的皇亲国戚可不少,可不能因为她闹了笑话。 “有本王在,你不用怕!”齐王说完,便拉着她朝前院走去。 与此同时,刘长文已经带人进了大门,往后院去的时候,被古晟带人拦住了。 “表姐夫,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对出三个对子,我就放你过去。” 刘长文松了口气,“成,你说吧。” 古晟:“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好在不难啊。 古晟再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这个我会。”苏熠笑着抢答,“木之下为本,本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古晟听后,跟着笑了,“表姐夫,你这么早就用外援,一会遇上我姐夫可怎么办?” 刘长文指了指崔昀:“还有你崔大哥呢。” “行吧,最后一题。”古晟狡黠的笑着,“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刘长文轻笑一声,回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看热闹的宾客,纷纷鼓掌叫好。 古晟咧嘴一笑,说道:“表姐夫,我这一关算你过了。” “多谢表弟手下留情。”刘长文笑着朝他作揖。 古晟回礼后,嘿嘿一乐的跑去了二进门,“表姐夫,我在二进门那儿等你哦。” 看他一溜烟的跑走了,刘长文无奈一笑,“他这是跑去和元善通风报信吗?” 等到二进门时,刘长文以为等待他的依旧是诗词歌赋之类的。 没想到,方元善笑着把一把弓递给他,“来来来,好妹夫,把前面三个靶子射中,小草就让你接走。” 刘长文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不同距离的靶子。 十米的,三十米的,五十米的。 很好,至少不是一百米。 若是那样,新娘子他今天是接不走了。 太子就站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后,便跑去喜房和他妹妹吐槽。 “瑄儿啊,孤觉得你今日怕是嫁不出去了。” 一旁的喜娘:这说话之人要不是太子,她真想啐他一口。 赵月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笑着道:“太子哥哥,是不是阿晟和姐夫为难长文哥了?” “不算为难吧。”太子坐下后,立即有丫鬟倒了茶水,“毕竟君子六艺,长文也是学过的。就是,元善出的题目是射箭。” 赵月瑄:“……” 长文哥在射艺这一块还真不算擅长。 二门处,方元善笑着提醒,“长文,你可以请外援。” 刘长文苦笑了一声,“那个,我想自己试试。” 然后,就看到刘长文连射三箭,虽然没有全部射中靶心,但都射在了靶上。 这也是方元善提的要求,只要射中就行。 崔昀看到方元善略显惊讶和欣慰的目光,笑着道:“我和白桦、苏熠早猜到你不会按常理出牌,便私下叫长文练习箭术,可见没有白忙活。” “啧,你们仨可以啊。”方元善笑了起来,“长文,快去接新娘子吧。” “多谢姐夫。”刘长文大步离去,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晃眼。 第523章 更想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太子得知刘长文顺利通关了,还愣了一下,“这么快?” 来报的下人笑着道:“驸马箭术还成,三个靶子都射中了。” “是射中靶心吗?”太子问。 “方大人的要求是射中靶子就成。” 太子点点头,笑着道:“看来元善也不是真心要为难长文。” 一直不说话的古月兰笑了,“表哥,有我在呢,你觉得元善敢为难长文吗?” “元善不会,可你要是交代他为难长文就不一定了。”太子打趣道。 “您这话听着好似在离间我和妹妹?”古月兰挑眉。 太子瞪眼,“你这话才好似在离间孤和瑄儿的感情。” 赵月瑄噗嗤一声笑了,“太子哥哥,你哪次吵架赢过姐姐了?” “啧!”太子没忍住上前敲了敲赵月瑄的头,“孤这都是为了谁,你这妹妹还不领情!” 门外,古晟已经蹬蹬的跑进来,“姐姐,表姐夫到拱门了。” 闻言,喜娘把盖头递给古月兰,“三姑娘,公主该出门了。” “嗯。”古月兰接过盖头,笑着道:“小草,姐姐祝你一生顺遂。” 赵月瑄红了眼睛,“姐姐……” “可别哭,把妆容哭花了,等长文揭盖头的时候吓到了怎么办?”古月兰一番打趣,赵月瑄也哭不出来了。 太子轻咳一声,“好了吗?孤要背瑄儿出门了。” 闻言,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表哥要被妹妹出嫁?” “不然呢?”太子走过去,半蹲在赵月瑄的面前,“瑄儿,上来吧,哥哥今日背你出嫁。” 赵月瑄的眼睛又红了,但盖了盖头其他人没有发现。 “嗯,谢谢太子哥哥。” “自家兄妹,说什么鞋。”太子把她背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小丫头轻的很。 古晟气闷的拉住古月兰的衣袖,“姐姐,说好的让我背表姐出门的!” “是啊,可你抢不过太子。” 古晟:讨厌姐姐说大实话! 来齐王府吃酒席的大人和女眷们,等看到太子亲自背赵月瑄出府门,心里惊讶又羡慕。 翌日,皇帝看着白尚书和影卫调查来的资料,对武阳侯和刘鸣山的事情也算清楚明了。 “真没想到,刘鸣山和武阳侯这些年一直对军饷和粮草做手脚,就连盐税这一块他们也参与了,真是好得很!” 要不是月丫头给出了更好的制盐法子,东夏现在吃盐还要受江南豪族的掣肘。 徐公公低垂着头,只当自己不存在。 这种隐秘的信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皇帝沉思了一会,才道:“徐公公,陪朕去刑部走走。” “是。”徐公公立即下去安排随行的护卫。 正在刑部忙得脚不沾地的白尚书,得知皇帝来了,顿时吓得不轻。 “陛下怎么来?”他才感叹完,就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爱卿这是不欢迎朕来刑部?” 白尚书立即转过身,一边行礼一边道:“陛下,老臣是担心你出宫遇到危险。” “皇城里能有什么危险,何况朕还带了不少护卫。”除了护卫还有影卫,谁那么想不开要来找死呢。 白尚书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发现他今日心情不错,松了口气,“陛下,您来刑部可是想问造反的案子?” “对,朕想见见刘鸣山和武阳侯。”皇帝倒也没有阴谋。 不多时,一间干净的屋子里,皇帝坐了没一会,刘鸣山和武阳侯俩人就被架来了。 此时的他们,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要多惨有多惨。 看着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两人,皇帝只静静的喝着茶。 时间久了,武阳侯忍不住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而后呜呜咽咽的哭求道: “陛下,臣错了,求您网开一面放过臣的家人吧。” 至于刘鸣山,他仅是扭头看了武阳侯一眼,唇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来人,把武阳侯带下去。”皇帝揉着眉心道。 “陛下,臣知道错了!这一切都是刘鸣山的主意,臣都是听他指使的,求陛下饶命啊——” 侍卫一边捂住武阳侯的嘴,一边把他拉出屋子。 待房里只剩下刘鸣山后,皇帝问道:“刘鸣山,朕很好奇,作为两朝元老的你为何要造反? 当然,朕更想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趴在地上的刘鸣山坐了起来,冷笑道:“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背后的主子是谁!” “你……大胆!”徐公公怒斥一声。 皇帝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他不过是阶下囚,何必生气。” 徐公公:“可他对陛下如此无礼,实在该死!” 皇帝喝完一壶茶水后,刘鸣山都没有再开口。 “回宫吧。”皇帝起身,经过刘鸣山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不管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他也救不了你全家!” 刘鸣山压根没把皇帝的话放心里。 见此,皇帝也不想浪费时间,“回宫吧。” 他刚出屋子,就看到方元善疾步而来,身旁还跟着苏熠和崔昀二人。 瞧见活泼俊朗的年轻人,皇帝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元善,你和崔昀、苏熠不是去商家抄家了吗?” “回陛下,抄家已经结束,商家的所有财务已经登记造册。”方元善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封。 “这是?”皇帝好奇的看着信封发问。 方元善睨了一眼被护卫架出屋子的刘鸣山,“回陛下,这是微臣舅舅当年赶考途中,偶遇被押回京的韩大将军一家,他悄悄塞给舅舅的。” 此话一出,刘鸣山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皇帝接过信封,拆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整个人后怕不已。 他从未想到,刘鸣山竟然是前朝余孽。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搞破坏,目的就是搞垮整个东夏。 届时天下动荡,他的主子就能揭竿而起,顺势而为。 “影伏!”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你亲自审一审刘鸣山,务必把他身上的秘密全问出来!” “是!”影伏说完,上前揪住刘鸣山便“嗖”的一下消失。 皇帝深吸了几口气,才看向方元善,“元善啊,既然你手里有如此重要的证据,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第524章 大哥二哥,你们在欺负三哥吗? 方元善苦笑一声,解释道:“回陛下,这证据一直都是舅母收着的,昨日傍晚,她和微臣爹娘到了京城,才把舅舅用生命保护的证据交给微臣的。” 以免皇帝疑心,方元善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 皇帝听后,心痛不已,“你舅舅可惜了,待此事查清后,朕不会亏待你舅舅一家的。” 方元善听后,立即行礼谢恩,“微臣叩谢陛下。” “起来吧。”皇帝揉了揉眉心,“行了,你们也散了吧。” 回到宫里的皇帝径直去找了皇后。 此时,正准备用午膳的皇后得知陛下来了,有点奇怪,“陛下,您怎么来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自从有了孙女,婉儿如今对朕也没了耐心。” “陛下说笑了。”皇后心里冷哼,你又没有香香软软的孙女可爱。 皇帝挥退了伺候的宫人,才道:“刘鸣山是前朝的余孽。” “哦。”皇后夹菜的动作一顿,“不对啊,他的年纪是不是有点小了?” 皇帝轻咳一声,“确切的说,他爹是前朝余孽,他不过是继承了他爹的衣钵。” “原来如此。”皇后优雅的吃着午膳,“陛下,你也吃啊。” “朕这心情……” “心情不好更应该吃好吃的。” 皇帝轻叹一声,“婉儿说的是。” 出了皇城的方元善,笑着邀请苏熠和崔昀到家里做客,“今晚到我家吃饭吧。” “好啊。”苏熠笑着应下。 他爹娘也到京城了,晚上俩家人一起吃饭也热闹。 崔昀却道:“元善,你的家人刚从老家来,我们去做客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会,我四弟和大侄女带人去准备晚食了,你不来怕是要错过新的吃食。” 崔昀本不是个多喜欢吃的人,可自从跟方元善混在一起后,他这嘴也被养刁了。 “成,那晚上我带上白桦一起。” “好。”方元善说完,拉着苏熠一同上了马车。 崔昀目送他们走远,而后无奈的回户部去帮忙。 “怎就你一人回来,方大人和苏大人呢?”崔岩松皱眉询问。 面对伯父的询问,崔昀如实道:“元善和苏熠的家人昨日傍晚到的京城,陛下允了他们半天假。” “啧!”崔岩松看着一堆登记造册的财物,头疼不已,“院子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清理登记,少了他俩,这速度怕是要慢上许多。” “伯父,难道以前没有我们,户部就不干活吗?”崔昀忍不住问道。 “你这倒霉孩子!”哎,想偷个懒都不行。 方府。 逛一圈三儿子买的院子,方老爹感慨不已,“哎哟,咱家老三是真出息了!” “可不!”张氏激动又骄傲,“咱家老三果真是当官的料。” “嗯嗯嗯。”方老爹与有荣焉的咧嘴笑着,“他娘,咱们把青梅嫁出去后,还要回方家村吗?” 张氏一时间也有些犹豫,“这些年,家里赚了不少钱,咱们在村里也置办了不少的田产,这不回去那些田地谁来管?” 方老爹想了想,“要不,让老大一家回去?” “老二一家呢?”张氏皱眉问。 “这个……”方老爹挠着头,他自己也没主意了,“要不,还是询问老三吧。” 张氏瞪了他一眼,“什么事都问老三,他不得累死。” “瞧你这话说的。”方老爹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咱们去那里坐坐吧。” 这时,已经三岁多的三郎跑了过来,“爷爷奶奶,三叔回来了!” 小人儿个子不大,嘴皮子却很利索。 张氏看到圆滚滚的小孙子冲过来,立即往前接住他的身子,“三郎啊,你可小心点。” 三郎扑进奶奶的怀里,笑的可开心了,“奶奶,三郎跑的可稳了,不会摔跤的。” “那也要小心。”张氏松开他,示意方老爹跟着去见三儿。 他们昨日到得晚了,吃饭后就被老三媳妇安排去休息了。 今早起来,得知老三上衙了,他们还以为要傍晚才能再见到他。 方府前院,方青山和方青河一左一右拉着方元善手,和他有说有笑的聊着家里的事情。 一开始,方元善有些恍惚。 但他依稀能感受两位哥哥的关心和牵挂,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屋檐下,古月兰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喊道:“相公,带两位哥哥进堂屋说话吧,四弟已经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好,来了。”方元善笑着回应,“大哥二哥,去堂屋吧。” “好好好。”方青山拍着三弟的肩膀,“不错不错,老三比在家里结实多了。” 方青河也捏了捏他的胳膊,“确实,这腱子肉都练出来了。” 方元善无奈一笑,“大哥二哥,你们在动手动脚,阿月怕是要吃醋了。” “啧!”方青山牙酸的不行,“你小子……老二,咱一起揍他!” “好嘞!” 于是,三兄弟就在前院打闹起来。 出来查看情况的方青平问了一句:“大哥二哥,你们在欺负三哥吗?” 他才问完,就被一只手拉进了“战局”。 然后,三兄弟的玩闹就变成了四兄弟的打闹。 堂屋里,听见的古月兰和钱氏、李氏、蓝吉儿都匆匆走出来。 “他们这是?”蓝吉儿有点紧张的问道。 钱氏笑着道:“没事,他们闹着玩呢。” 紧张的蓝吉儿便松了口气,“不是打架就好。” 古月兰却忽然喊道:“相公,加油呀!” 钱氏和李氏对视一眼,而后学着古月兰也在一旁呐喊助威。 蓝吉儿:“……平哥哥,你也加油!” 扭作一团的四兄弟都打算结束了,结果被自个儿媳妇这么一喊…… 得,他们就再闹一会,也算逗媳妇开心了。 等方老爹和张氏带着三郎到前院时,就看到四个儿子略显狼狈的坐在一起喝茶。 “你们这是……打架了?”张氏不确定的问道。 “娘,我们闹着玩呢。”方元善笑着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张氏,“您和爹对这院子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方老爹一个劲的点头,坐在了方青山让出的椅子上。 “这么大的院子,还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以前咱家想都不敢想。” “可不是。”张氏笑的一脸开心,“对了,你妹妹呢?去医馆了吗?” 古月兰笑着道:“娘,青梅带大郎大丫他们上街了,这会儿估计也该回来了。” 第525章 你三嫂怀孕了,别遇事就躲她身后 古月兰话音方落,就听到大郎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娘,你听,青梅带大郎几个孩子回来了。” 张氏含笑走出堂屋,等看到和青梅走在一起的苏熠时,眼里的笑意更灿烂了。 “苏熠,你也来啦。” 看到张氏,苏熠立即端正了姿态,“见过方伯母。” “哎!”张氏看苏熠这个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 青梅笑着扑到张氏的怀里,“娘,你怎么只看到苏熠,没看到我呢?” “臭丫头!”张氏含笑摸着她的头,看到孙辈们手里都提着东西,忍不住嘀咕:“你们又乱花钱了?” 大郎和大丫几人,彼此对视一眼,默默地把三丫推了出来。 被推出来的三丫:“……” 面对从小受了委屈的三丫,家里人对她总会格外的宽容些。 张氏瞪了大郎和大丫一眼,笑着对三丫道:“三丫,今儿跟你姑姑出去,玩的开心吗?” “开心。”三丫露出灿烂的笑容,“姑姑为我们买了好吃的糕点,还帮我和姐姐们都买了首饰,哥哥们也买了不错的笔墨。” 大丫立即补充:“奶奶,姑姑还帮您和爷爷各买了一套成衣和鞋子。” 二丫:“不仅衣裳,姑姑还为奶奶买了金镯子,五十两呢。” 张氏:“……” 虽然闺女是为他们二老花钱,可是,她还是好气! 面对娘亲的瞪视,青梅嘿嘿笑了几声,便躲到了古月兰的身后。 方元善瞪眼:“你三嫂怀孕了,别遇事就躲她身后。” 青梅:“……” 你真是我好三哥! 古月兰轻笑一声,“好了,大郎、大丫,带弟弟妹妹们进屋休息吧。” “哎。”大郎应下后,便带着弟妹们进了堂屋。 等他们看到桌上还有四叔做的糕点时,一个个欢呼起来。 “哇~四叔又做好吃的了。” “嗯,好吃,真好磁!” 古月兰看他们吃的高兴,提醒道:“慢点吃,厨房还有呢。” 三丫作为古月兰的“弟子”,很是自觉地上前道:“三婶,给!” 古月兰看着她递过来的锦盒,笑着接过来,“三丫送我的?” “嗯。”三丫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三婶,收了我的礼物,你就要留我在京城跟你学医哦。” “你这丫头。”古月兰笑的更开心了。 因为此时的三丫已经没有以前刚回老方家时的那种怯懦和小心翼翼了。 可见这几年,老方家对她是极好的。 “三婶,你快打开看看呀。”三丫忍不住催促。 古月兰也好奇锦盒里的东西是什么。 于是,她笑着打开锦盒,“咦?” 坐她身旁的方元善凑近一看,“这是一块不错的玉原石。” 说完,他看向三丫,“这原石你们今日出门买的?” “嗯。”三丫笑的一脸灿烂,“这是我在一个摊子上发现的。” 大丫大笑道:“哈哈…三叔,你都不知道,三丫为了买这块破石头还花了一两银子呢。” 三丫撅着嘴,“哪个是破石头了!它明明很好看的!哼!” 方元善附和:“三丫说的是,它不是破石头。” “真的?!”得到家里最厉害的三叔肯定,三丫双眸放光,“三叔,你是不是也觉得它的颜色很漂亮,很适合三嫂?” “嗯。”方元善伸手摸摸她的头,“紫色玉石极为罕见,那摊贩怕是都没认出它的价值。” 方老爹:“很值钱?” “嗯,就这巴掌大的一块,估价不少于一万两。”方元善说完,堂屋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三丫逛个街就暴富了! 怎么办? 他们好想每天都拉着三丫出门去捡漏! 三丫被家中长辈这般盯着看,小心翼翼的躲到了三叔身后。 见此,方元善笑着道:“好了,你们再这样看三丫,她可真要被吓哭了。” 三丫:“才不会!” 倒是古月兰觉得紫玉原石太值钱,说道:“大哥大嫂,这原石还是给你们吧。” “不成!”钱氏直接拒绝,“这是三丫自己花钱买了送给三弟妹的,我们做爹娘的怎可要回去。” 方青山也在一旁劝慰:“三弟妹,你收着吧,就当是三丫跟你学医的束修。” “大哥大嫂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了。”古月兰是真的喜欢三丫送的带飘花的紫玉。 这时,肖水匆匆而来,站在堂屋门外道:“大人,兵部侍郎家的嬷嬷来请,说他们的姑奶奶难产了,想请夫人和青梅姑娘上门接生。” 方元善看向古月兰,“阿月要去吗?” “去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古月兰看向青梅,“你就别去了,晚些苏老爷和苏夫人就上门了,我带你师妹去也一样。” 青梅却道:“三嫂,产科这一块我还是很欠缺,你带我去吧!” 苏熠也在一旁帮腔,“古大夫,你带青梅去吧,我爹娘这边不会介意的。” “这……”古月兰看向方元善。 毕竟苏老爷和苏夫人晚上来家里,可是要商议苏熠和青梅的婚事。 作为主角的青梅不在,会不会显得他们不重视人家呢? 张氏挥了挥手,“你们赶紧走吧,婚事有我和你们爹做主,青梅在不在都无所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会儿体现的淋漓尽致。 方元善笑着道:“娘,那我送阿月和青梅过去。” 苏熠:“我也去。” 等进了兵部侍郎家,古月兰才知道,这位董家的姑奶奶竟然是崔昀的小姨。 “三姑娘,有劳你了。”崔二夫人(崔昀他娘)握住古月兰的手,眼中带着泪水和紧张。 “婶子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的。”古月兰拍拍她的手,便带着青梅进了产房。 闻讯而来的莫梅,步履匆匆的走到方元善身边见礼,“师丈。” “嗯,进去帮你师父吧。”方元善其实不大放心古月兰来接生。 毕竟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接生这活又累又危险,他真怕…… 好在产妇只是因为孩子略大的缘故,并没有胎位不正,这对古月兰来说也就一刀的事。 只是稳婆见了她的操作,脸色却吓的不轻。 好在青梅和莫梅二人经过为太子妃接生一事,越来越稳重和沉重。 因而,根本不需要古月兰上手,她们二人就顺利接生了一个八斤重的男婴。 第526章 果然啊,儿大不中留 等古月兰一行人回到方府,青梅和苏熠的婚事已经被双方家长商议的差不多了。 “老三,你们回来的正好,这三个婚期,你看看选哪个?”张氏不想闺女那么早出嫁,可她年纪又到了,好纠结。 于是,她把这么纠结的事情推给了三儿子。 “娘,就选最……”方元善正想说选最晚的日子,衣袖就被苏熠拉了一下。 对上好兄弟祈求的眼神,方元善想到上辈子他们都是孑然一身的境况,终究是心软了。 “娘,选最近的日子吧,青梅年纪也不小了。” “谁年纪不小了?”青梅可不服气哥哥说她年纪大,“我才十六岁好不好?” “过了年就十七了。”方元善出声提醒。 “哼!”青梅脸红的看向别处。 苏熠却笑的一脸开心,“岳父岳母,小婿以后一定会对青梅好的!” 方元善:“……” 还没成亲呢,你这岳父岳母就叫上了,合适吗? 不曾说话的苏老爷和苏夫人:果然啊,儿大不中留! 方老爹和张氏却很满意苏熠这态度,一个劲的夸赞和勉励他。 翌日,方元善带着乔装打扮后的莱娅进了宫。 这半个月,皇帝为了清查武阳侯和刘鸣山造反的事情,根本没时间搭理莱娅。 当然,也是有意凉一凉她的意思。 等进了御书房,莱娅立即跪下行礼,“拜见皇帝陛下。” “莱娅公主不用客气,起来吧。”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淡然的看着她,“听方大人说,你们西真国并不想和东夏开战?” “是。”莱娅毕恭毕敬的道,“这些年,一直都是王叔把持朝政,皇弟虽是一国之主,奈何年幼……” “你们想要什么?”皇帝不想跟她废话。 “陛下,东夏能否帮我们把王叔解决了?”莱娅一脸希冀的看向皇帝,“这事若是办成了,西真愿意献出十万颗宝石。” “宝石就算了。”皇帝不是个奢靡的,对宝石这等物件不是很稀罕。 “若是你们西真愿意俯首称臣,做东夏的属国,这事朕就应了你。” 莱娅:“……” 真的要做东夏的属国吗? 莱娅是挣扎和纠结的,毕竟做了属国以后是要听主国号召的。 若是不听话,很可能会被主国带兵攻打。 瞧她沉默许久没有说话,皇帝也不着急,反而朝方元善招招手。 “来,与朕对弈一局。” 等莱娅回过神,便看到皇帝和方元善正坐在榻上下棋,似乎把她这位异族公主给忘了。 “陛……” “莱娅公主!”徐公公出声打断了她,“陛下对弈时,不喜欢有人打搅。” 这番下马威,确确实实把莱娅气的不轻。 奈何,几年前边境还战乱不断的东夏,如今已经安定下来。 不仅驱赶了匈奴,还把北戎给灭了,国力更是越来越强盛。 想到此,莱娅心里再气自己被忽视了,也只能把气往肚里吞。 一个时辰后,皇帝状似才想起莱娅公主,“哎呀,瞧朕这记性,竟然把公主给忘了。方爱卿,你怎的也不提醒一下呢?” 方元善一边收棋子一边道:“是微臣的错,不该拉着陛下下棋。” 皇帝:“……” 臭小子! 被晾了一个多时辰的莱娅,这会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陛下,西真愿做东夏的属国。” 皇帝听后,大笑起来,“哈哈……好!好!”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西真甘愿做属国,这在以往可是没有的。 “陛下,还要签署条约。”方元善提醒。 “嗯。”皇帝心情极好的看向莱娅,“公主先回驿馆吧,等朕和朝臣把条约拟好,再请你进宫。” “是。”莱娅来时跟着方元善,离开的时候却是影卫把她送回去。 此时,驿馆里的李鑫斯却暴跳如雷。 “咱们离开的请辞,东夏的官员依旧没有批复?” “是。” 李鑫斯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东夏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想把我们扣下来?” “不无可能。”心腹忧心忡忡的道:“王爷,是不是咱们在皇陵做的事情被东夏的皇帝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李鑫斯有恃无恐的冷笑道:“叶贤已死,东夏的人又没在皇陵发现咱们西真的人,这件事最后也是武阳侯那个蠢货背着。” 心腹一想,倒是松了口气,“那为何东夏迟迟不放我们离开呢?” “本王怎会知道!”李鑫斯看向心腹的目光带着一丝嫌弃,“你与其在这里和本王说废话,还不如出去找人打听打听。” 心腹:“……” 莱娅装作逛街回来的样子,不疾不徐的走进驿馆。 看到李鑫斯的心腹脸色阴沉的从她身边走过,不免好奇。 王叔又让他的人出去做什么? 想到此,莱娅去驿馆的厨房买了一盘糕点,带着去见李鑫斯。 同仁堂。 古月兰刚进门,就被一位贵夫人给拦住了去路。 “方夫人,你还记得我吧?”邓夫人拦住人后,便自来熟的问道。 古月兰看着她,笑着道:“原来是邓夫人啊。” “对对对,是我!”邓夫人为古月兰认出她而高兴起来,“那个,你今日能为我看诊吗?” 柜台后的春掌柜这会儿走了过来,“这位夫人,找古大夫看诊的人都排到了年后,您可不许插队。” “可方夫人现在不是有空吗?”邓夫人不死心道。 “谁说我有空了?”古月兰指了指后院,“我现在要去后院带学生,可没时间看诊。” 邓夫人拉住她的衣袖,委屈道:“方夫人,可否让您的弟子为我看个诊?” 请不动师父,那就请她徒弟吧。 “这个啊……”古月兰露出犹豫的表情,“我去问问吧,看他们可有时间。” “好,谢谢方夫人!”邓夫人松了口气。 没有明确拒绝,那便是有机会。 不多时,青梅便从后院走了出来。 她是认识邓夫人的,毕竟她陪三嫂没少进宫,各府的女眷她在宫里也没少见。 “邓夫人,随我到小隔间来吧。”青梅笑着道。 此时,门外盯着同仁堂看的小厮或丫鬟,看到青梅为邓夫人看诊后,纷纷跑回去告诉家中的主母或主子。 六王妃:“古月兰真让她的弟子为邓夫人看诊了?” 丫鬟:“千真万确!” “该死的,本王妃去请的时候,那个古月兰怎么无动于衷?” 这话丫鬟可不敢接。 六王爷恰好来了主院,听到自家王妃咒骂古月兰,忍不住道:“她是皇兄都护着的人,你可不许给本王惹事!” 六王妃:“……” 第527章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就平衡了 六王爷轻哼一声,“怎么不说话?” 气闷的六王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王爷要臣妾说什么?说自己多年无子,要为王爷再纳新人?” 只有一子二女还都庶出的六王爷,忍着脾气道:“你想请她为你看诊,进宫找皇嫂便是。” “要是找皇嫂有用,臣妾能这般生气吗?”六王妃只差送他一个白眼了。 六王爷听后,仔细打量自己的妻子,“你得罪皇嫂了?” “没有!”六王妃不自然的道:“臣妾曾说了几句古月兰的不是。” 六王爷:“……” “那个,臣妾也不是故意的。”六王妃现在也后悔死了,“她一个出生乡野的丫头,谁知道医术会那么厉害。” “呵!”六王爷发出一声冷笑,“她若没有本事,敢来京城为太子医治?” “臣妾……”六王妃想要辩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六王爷揉着眉心,想了想,“回头我找皇兄说说。” 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想要个嫡子的。 当然,没有嫡子来个嫡女他也很高兴。 六王妃听了他的话,笑了,“多谢王爷。” “嗯。”六王爷说完,起身往外走,还不忘提醒自己媳妇,“你以后去了皇嫂那里,最好不要乱说话。” 六王妃:“……” 等他走远后,六王妃立即交代身边的丫鬟,“快去看看,王爷去哪个妖精院子了。” “是。” 不多时,丫鬟去而复返,“王妃,王爷出府了。” 闻言,六王妃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方府。 得知方老爹和张氏带着全家来了京城,杨尉便带着妻儿上门做客。 不要脸的齐王得知后,也带了妻儿一起去。 在齐王心里,古月兰不仅是她妻子的侄女,他还单方面把她认作了闺女。 这事他虽然没说,但有心人都知道他的小心思。 例如在方府门口遇到他的杨尉。 “齐王,您来做什么?” “本王不能来吗?” 杨尉冷哼一声,“这是我闺女的婆家,我们是来走亲戚的。” “哦,本王也是来走亲戚的。”齐王抱着旸哥儿,带着海棠以及回门的赵月瑄和刘长文一起进了方府。 见此,杨尉那个气啊,“夫人,咱们走快些。 可别被某个不要脸的家伙抢了先,不然亲家还以为他是阿月的爹呢。” “好。”苏氏含笑应下。 走在前面的齐王,“杨国舅,你大可指名道姓,不用这般阴阳本王。” “呵,齐王听岔了。”老子就是不承认,气死你! 海棠憋着笑,又有点担心齐王生气,便逗了一下趴在他肩头的儿子。 旸哥儿很给面子的笑起来,成功转移了齐王的注意力。 方府门外,被家长遗忘的杨昭时,“爹娘,你们儿子还没在门外呢!” 图七:“二公子,你喊这一声是希望大将军回来抱你进去吗?” 杨昭时:“我都大了,哪里还需要我爹抱!” “既然不需要抱,您站在这里喊什么呢?”图七蹙眉问。 杨昭时磨牙,“图七,你还是换个主子吧。” 图七:“属下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杨昭时:“……” 我不气! 同样被家长遗忘的赵月瑄咯咯的笑起来,“二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呜呜,还是四妹……”杨昭时还想耍宝来着,结果一看…… 好嘛,四妹已经和未来媳妇手拉手先进去了。 站在原地的刘长文轻笑一声,“二哥,一起?” “哼!”杨昭时甩袖离去,但脚步还是放慢了和刘长文一起同行。 “二哥,你和何时成亲?”刘长文如此一问,和赵月瑄走在前面的柳如意也听见了。 她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赵月瑄盯着她笑了笑,轻声道:“对啊如意,你和二哥什么时候成亲?” 故作镇定的杨昭时耳垂也红透了,“这事我回头就找爹娘说,不用你们操心。” “那小弟就提前恭喜二哥了。”刘长文笑嘻嘻的朝他一揖。 杨昭时拍拍他的肩膀,“记得备好礼物,一般的我可看不上。” 刘长:“……” 遇到当面问要礼物的,该怎么回? 此时,方老爹和张氏已经见到了杨尉和齐王等人。 要不是方老爹年轻的时候念过几年书,怕是都不敢和这两位聊天。 至于方大哥和方二哥兄弟俩,他这些年因为做生意的缘故,也算见过一些世面。 因此,面对齐王和杨尉时,都还算镇定。 女眷那边,张氏和苏氏聊的比较来。 毕竟海棠年纪有点小,跟她家老二一样,话头难免有些聊不到一起 不过,张氏和苏氏也没有忽略海棠就是。 对此,海棠含笑居多。 好在赵月瑄进屋后,便拉着海棠去了厨房。 “小草,怎可拉侧妃娘娘去厨房?”张氏着急的喊道。 “伯母,没事的,海棠姨娘和我们玩的可好了,你和阿娘慢慢聊,我们去做好吃的。”赵月瑄一边往前跑,一边喊道。 午时,古月兰和青梅从同仁堂回来。 马车上,青梅忍不住说起了邓夫人的情况,“三嫂,邓夫人只是轻微的宫寒,配合针灸和汤药,小半年就能痊愈。 只是,您先前说了,生孩子是男女双方的事情,我今早提出叫邓夫人的相公一起来看诊,她的脸色就变了。” “无事,你只管治好邓夫人,等她好了之后还怀不上,自然就着急了。”古月兰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些思想守旧之人,依旧认为生不出孩子仅是女人的事。 青梅听后,露出狡黠的笑容:“届时她若真的再来,我就狮子大开口,叫她不信任我!哼!” “你啊。”古月兰轻捏青梅的脸,“最近没少吃宵夜吧?” “我……”青梅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腰肢。 好像,确实比先前的肉肉多了一些。 “那我晚食后不和苏熠上街闲逛了。” 都怪京城亥时才宵禁,街边小商贩卖的吃食又实在诱人,不然她也不会吃胖了。 古月兰轻笑一声,“放心,不止你长肉了,我瞧着苏熠也长了不少。” 青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就平衡了。 苏熠:“……” 第528章 皇后娘娘竟如此护我 古月兰和青梅刚下马车,就看到方元善骑马而来。 “三嫂,我三哥也下衙了。”青梅兴奋的说道。 “嗯。”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阿月。”方元善跳下马,把缰绳丢给随侍的霍川,快步走到她身前,“今天没累着吧?” “没有。”古月兰与他携手而行。 身后的青梅任劳任怨的提着两个药箱,谁知手里忽然一轻,“谁……苏熠!” “是我。”苏熠含笑看着她,“我来这边吃午食。” “好啊。”青梅巴不得呢。 隔壁的苏老爷,“他娘,这儿子还能要吗?” “你觉得呢?”苏夫人把问题甩回去。 苏老爷挠头,看向安静吃饭的闺女,“芊芊,你哥还能要吗?” 才三岁多的苏芊芊歪头看着他,“爹,我还小呢。” “哈哈……”苏夫人不厚道的笑了。 苏老爷的愁容也瞬间消散了,“是是是,我们芊芊还小呢。” 苏芊芊认同的点点头,后又道:“爹,哥哥昨晚送了我一箱子的首饰,我觉得他还是能要的。” 没收到礼物的苏夫人:“老爷,我觉得这儿子不能要了!” 同样收到礼物的苏老爷,一时间有点得意,“夫人,熠儿这孩子还是挺好的。” “哪里好?”苏夫人咬牙问。 “呃……”他总不能说,因为儿子给他送了礼物,所以他觉得能要? 这话要是说出去,媳妇今晚就会把他赶出卧房。 苏芊芊奶声奶气的道:“娘,哥哥给我爹也送了礼物。” 苏夫人:“……” 很好,一家三口就她没有收到儿子的礼物,这是搞孤立吗? 隔壁方府。 “陛下要我去给六王妃看诊?”古月兰有点惊讶,“这种小事不该是皇后娘娘来管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六王妃曾在皇后面前嘲讽你出身低微,因而她找皇后时被拒绝了。” 闻言,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护我。” “你都让她抱上孙女了,她能不护你?”方元善笑着打趣。 古月兰单手轻抚肚子,“那陛下怎么就不护着我呢?” “你啊你!”方元善轻点她的额头,“六王妃再不好,六王爷总归是陛下的兄弟,何况他还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两个时辰。” 古月兰听后,“啧,那六王爷还不得记恨死我?” 更不想去给六王妃看诊了呢。 “放心,这事陛下都和六王爷说明白了。”他是会给媳妇找麻烦的人吗? 古月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阿月,吃了饭再睡。”方元善真怕她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嗯。”古月兰虽然没有走着就睡着,但吃了半碗饭后,就靠着方元善的肩头睡着了。 正和齐王说话的方元善一惊,快速揽住她的腰身,“阿月……” “嗯?”古月兰已经睡迷糊了,“别吵,我要睡觉。” 一桌子的人都放低了声音,最后变成了静音。 张氏着急问:“老三啊,月兰这是?” “困的。”方元善把她抱起来,送回了后院的卧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杨尉皱眉看着他,“阿月都怀孕了,你为何还要让她去同仁堂坐诊?” 方元善苦笑一声:“岳父,要不您劝劝阿月,我也不想她再去同仁堂了。” 杨尉:“……” 我要敢说,我早就说了! 齐王瞥了他一眼,才道:“元善啊,你们要是缺钱就跟本王说,本王……” “哎,你说什么呢?”杨尉不干了,“老子的闺女和女婿,要你来多管闲事!” “什么你的闺女女婿?”齐王再次暴露他的“狼子野心”,“阿月也是本王的闺女!” “你说什么?”杨尉的暴脾气忍不住了,“赵子拓,你的脸呢?” “杨尉!”齐王也拔高了音量,“你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以下犯上……” 众人:我们是劝架呢,还是一边吃饭一边看戏? 对此习以为常的苏氏笑呵呵的道:“我们吃饭,别管他们。” 海棠附和:“对,我们吃我们的。” 于是,等齐王和杨尉停下来后,就发现众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好似他们是下饭菜。 齐王和杨尉:“……” 他们是被看戏了吗? 这日,莱娅再次进宫。 等看到徐公公递给她的条约,她心脏砰砰直跳。 她本以为东夏会狮子大开口,提出各种不平等的条约,没想到竟是她小人之心了。 “莱娅公主,这是我们东夏提出的条约,明日你们离开后,朕会让使臣随行,再与你们的国王商议一番,确定后便签署协议。” 莱娅公主激动不已,慎重的跪地行礼,“多谢陛下,祝陛下千秋万代!” 这话听得皇帝微微挑眉,千秋万代,倒是极好的祝福。 只是…… 皇帝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方元善,要不是这小子和月丫头,东夏这会儿怕是早就乱了。 “莱娅公主可还有事?”没事就早点出宫吧,朕要去看小孙女了。 莱娅起身后,说道:“陛下,请问你们何时把王叔抓起来?” “公主就这么容不下自己叔叔?”皇帝挑眉问。 莱娅听出皇帝话语中的讽刺,却依旧实话实说,“陛下,王叔在西真的权势极大,若是等进了西真的地界,怕是不好再抓他。 王叔此人心狠手辣,疑心重,还骄奢淫逸,他但凡对百姓有仁心,能容得下我们姐弟,莱娅也不会出此下策。” 西真的国情影卫已经调查清楚,不然皇帝也不会答应莱娅的请求。 “若是我们抓住了摄政王,公主打算如何处置他?”皇帝再问。 莱娅想了想,才道:“挑断他一只手脚的筋脉,终身圈禁。” 皇帝:此话有待日后考证。 送莱娅公主后,方元善被皇帝留了下来,“元善,此事出使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心里早有成算的方元善直言道:“老臣的话,微臣不说陛下心里也有数,年轻的臣子,微臣觉得崔昀和韩云波都合适。” 皇帝笑了,“朕觉得你也适合,还有苏熠、长文那俩人,都该出去锻炼锻炼。” 方元善立即拒绝:“微臣不行!微臣要留在京城照顾阿月,她怀孕很辛苦。 苏熠和青梅正在议亲,要准备成亲事宜,挺忙的。 至于长文,他与公主刚成亲不久,陛下若是忍心分开他们夫妻,微臣无话可说。” 皇帝:莫名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第529章 不听劝,有你后悔的时候 翌日,古月兰带着莫梅和春竹一起去了宁王府(六王府)。 先前的三王爷、四王爷、六王爷一直都没有封号。 因为先帝去的突然,加之他们太能闹腾了,皇帝很是气恼,所以也没有给他们赐封号。 至于齐王和已死的端王,他们一个是嫡次子,一个生母受宠,因此一出生就赐了封号。 昨日,陛下龙心大悦,便为他们赐下了封号。 三王爷为梁王,四王爷为康王,六王爷为宁王。 此时,宁王妃得知古月兰上门看诊,亲自到前院迎接她。 “三姑娘来了。”宁王妃笑着上前拉她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令古月兰有点想笑。 啧啧,当初嘲讽她出身不好的那股气势哪里去了? “见过宁王妃。”古月兰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 原谅她无法和不熟的人亲近。 何况此人还曾经嘲笑过她,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宁王妃也察觉到了古月兰的冷淡,心里虽然不满,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三姑娘,你看在哪里看诊比较好?” “去王妃的院子吧。”古月兰跟在宁王妃的身旁,“宁王在府上吧?” “在的。”宁王妃应道。 “那就把宁王一起请到王妃的院子吧。”古月兰说道。 宁王妃蹙眉,“一定要王爷到场吗?” “自然。”古月兰含笑看着她,“王妃莫不是以为生孩子只是女人的事?” “大胆!”站在宁王妃身后的嬷嬷大声呵斥,“别以为你是杨家的义女,又仗着会些医术就可污蔑我们王爷!” 古月兰冷然的看了老嬷嬷一眼,没搭理她,而是看向宁王妃。 “王妃也是这样认为的?” 要是这位也不识好歹,那她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她如今又不缺钱,出诊只看心情,或者不得不去,例如此次。 宁王妃瞪了老嬷嬷一眼,笑道:“三姑娘别生气,嬷嬷也是担心王爷名声受损。” “哦。”古月兰冷淡回应,只又问一句:“可否请你们王爷一起来看诊?” “这……”宁王妃心里是有点不满的,“王爷后院的侍妾已生下一子二女,可见王爷身体无恙。” “成,我知道了。”古月兰也不多劝。 反正该说该提醒的她都做了,既然别人不配合,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莫梅和春竹对视一眼,而后垂下眼眸。 哎,又是一个不听师父话的人。 有你后悔的时候! 等进了宁王妃的院子,古月兰亲自把脉后,再让莫梅和春竹上手。 伺候的老嬷嬷见此,不满道:“三姑娘,这二人是您的徒弟吧,他们这是要拿我们王妃试手?” 原本一脸平静的古月兰忍不住冷嘲一声,“啧,宁王妃还比宫里的陛下和皇后尊贵不成?” 老嬷嬷顿时被噎的无话可说。 她自然不敢说宁王妃比宫里的主子尊贵。 宁王妃听了这话,脸色极为难看。 古月兰只当没看到,对莫梅和春竹道:“你们先退到一边。” 而后,她看向宁王妃,“王妃也不想让我的弟子为您看诊吗?” 脸色不佳的宁王妃轻“嗯”了一声。 “成。”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随后,古月兰亲自施针,待时间一到,拔了针后,留下药方就带人离开。 老嬷嬷亲自送他们出府,还问道:“三姑娘,不知下次看诊是什么时候?” 古月兰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道:“哦,那就要问问你们宁王了。” 啧,看来宁王上次在宫里跪了两个时辰是白跪了,他的王妃可一点都不珍惜这个机会。 老嬷嬷皱眉,不满道:“三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你不妨问问你们王爷。”说罢,古月兰在莫梅和春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宁王府这边发生的事情,皇帝很快就知道了。 他忍不住询问徐公公,“你说老六那人是怎么想的?” 徐公公笑着上前添茶,回道:“陛下,老奴觉得此事跟宁王没有关系,仅是宁王妃个人所为。” 皇帝细细一想,笑了,“若真如此,老六只怕要气吐血,毕竟他上次还在御书房门外跪了几个时辰。” 这话徐公公不敢回应,只笑着不说话。 与此同时,崔昀被钦点为出使西真的主官,韩云波为副官。 考虑到他们两人都很年轻,皇帝和内阁大臣们商议的时候,就把有出使经验的壮年官员都添加进去。 王首辅捋着胡子,遗憾道:“若是方大人能随行,此次出使会更顺利。” 崔岩松附和:“是啊。” 新选入内阁的莫大人笑了,“方大人再能干,也不能老得着他薅,把年轻人吓坏了可不好。” 皇帝哈哈笑起来,“莫爱卿说的是。” 商议完出使的事情,齐王提起了商家的事情。 “皇兄,商家的人如今都关在京兆尹的大牢,您看该如何处置他们?” 此事皇帝心里早已有数,说道:“返回原籍吧。” 其他内阁大臣闻言,都松了口气。 “皇兄(陛下)仁慈。”齐王高喊一声,其他大臣也随声附和。 “行了,没事都去忙吧。”朕还急着去看孙女呢。 于是,等王首辅几人离开后,皇帝就拉着弟弟去了东宫。 这会儿,春夏刚为崔幼黎和小公主请完平安脉,“太子妃,您和小公主的身体都恢复的很好。” 坐在一旁的太子笑了,“赏!” “多谢太子殿下。”春夏起身行礼。 门外,皇帝的笑声传了进来,“璟儿,朕和你王叔来看小念念了。” 太子抱着闺女到了外殿,亲手把闺女放到皇帝的怀里,“父皇,您的奏折批阅完了?” “没有。”皇帝说的理直气壮,“剩下的留给你批阅。” 太子:“……” 为何他没有多余的兄弟? 齐王看到太子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璟儿,辛苦了。” 太子更不想说话了。 王叔,你眼里明晃晃的笑意能收敛一点吗? 皇帝逗了一会孙女,问道:“璟儿,念念的满月宴你打算小办还是大办?” “小办。”太子把古月兰的叮嘱告诉亲爹,“三妹说,念念的身子还弱,不宜接触太多的外人。” 皇帝点点头,“成,那念念的满月宴你和太子妃看着办。” “是。”太子还想磨蹭一会,却被皇帝提醒,“璟儿,你该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 太子:好气! 到底谁才是一国之君?! 第530章 秋后蚂蚱,不用理会 皇后迤迤然而来的时候,半路和一脸郁闷的儿子遇上了。 “母后。”太子的语气充满了幽怨。 皇后笑着上前,说道:“璟儿,快去干活吧,母后去和父皇逗孙女了。” 寻求安慰的太子:“……” 这是亲爹亲娘吗? 站在太子身后的花公公垂着头,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太子回头瞪着他,“想笑就笑!” 憋得难受的花公公赶紧表忠心:“殿下,奴绝对没有想笑,真的。” “如果你的嘴角没有抽动的那么厉害,孤就信了!”太子气哼哼的甩袖离去。 收到出使任务的崔昀和韩云波,一脸的懵圈。 “午时出发?”崔昀看向他伯父,“这会儿离出发仅有半个时辰,会不会太赶了?” “放心,我已经交代随从回去告诉你伯母,她和你娘已经为你收拾好行李了。”崔岩松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此次出使是有任务的。” 等看完纸上的内容,崔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下官定会完成任务。” “成。路上你找机会和云波那孩子说一声,省得他一无所知。”崔岩松交代。 “是。”崔昀告别了伯父,匆匆去找韩云波。 二人半道遇上,皆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此次出使也太赶了。”韩云波叹气,“也不知何人选了我,哎!” 崔昀笑着道:“行了,回去看看你的行李收拾好没,我们城门集合。” “好。”韩云波翻身上马,便朝家中赶去。 午时,城门口站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负责此次送行的人是齐王。 他朝李鑫斯拱了拱手,“摄政王,这一路回西真,还望您照顾一下我们东夏的使团。” 李鑫斯笑着回应,“齐王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照顾东夏的使团的。” 该死的,东夏为何要出使西真? 李鑫斯就算想反抗,奈何国力不如人,加之皇陵一事他心虚的缘故,更不敢反抗皇帝的决定。 齐王自动忽略李鑫斯的咬牙切齿,“那就多谢摄政王了。” “王爷,午时已到,再晚出发天黑就赶不到驿站了。”随风提醒。 “摄政王,一路顺风!”齐王拱手。 闻言,李鑫斯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驾!” 只见李鑫斯策马离去,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随风瞧他招呼也不打就跑走,不满道:“王爷,此人实在无礼!” “秋后蚂蚱,不用理会。”齐王说完,看向东夏的使团,“崔小大人,你们该出发了。” 正和方元善和苏熠等人告别的崔昀和韩云波,挥挥手,上了马车。 齐王蹙眉,“你们不骑马?” 已经坐在车内的崔昀指了指头上的太阳,“王爷,我们怕晒伤。” “大好男儿还怕晒伤?!”齐王不悦的蹙起眉头。 崔昀笑着道:“王爷,下官和云波还未成亲呢。您也知道,姑娘们都喜欢好看的郎君。” 齐王:“……”本王竟无言以对。 目送东夏使团走远,齐王转身看向方元善,“阿月今日去宁王府看诊了?” “嗯,去了。”方元善还不知道古月兰在宁王府发生的事情。 齐王轻哼一声,“下次别让阿月去了。不识好歹!” “是。”虽然不知何缘故,但方元善是个听话的人。 “下午可还要上衙?”齐王问。 方元善回道:“上午已把公务处理完,下午可去可不去。” “啧,你小子这话敢和王首辅说吗?”齐王忍不住打趣,“听闻六部的长官都在抢你?” “有这事吗?下官不知。”方元善一脸淡然,看得齐王忍不住牙酸。 “你小子好似从西北回来后就变了个人。”齐王感叹一句,“莫不是那蛊虫的后遗症?” “或许吧。”方元善走在齐王身后,“王爷,您找下官就为了说这事?” “在本王面前你就不用自称下官了,听着怪别扭的。”齐王轻哼一声,“本王是发现了,你小子越来越滑头了,跟朝中那些老狐狸有得一比。” 方元善:“这话,我便当是王爷的夸赞了。” “你啊你!”齐王笑着点点头,“对了,六部你想去哪里?” “看陛下安排吧。”上辈子,六部他都待过,如今去哪个部门于他而言都可以。 “没有特别想去的部门?”齐王不死心的问。 方元善想了想,笑着道:“还真没有。” “你小子,野心不小!”齐王笑骂一声,而后拉着他去酒楼一起吃午食。 当晚,宁王就知道了古月兰上门看诊发生的事情。 他气冲冲的赶到主院,忍着怒气道:“那丫头要本王与你一同看诊,你为何没有通知本王?” 宁王妃还不知道大祸临头,说道:“她怀疑王爷不能生,臣妾自然便拒绝了。” “你……”宁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不该气。 他深吸了几口气,又道:“人本王已经为你请了一次,至于下次人家还来不来,王妃就自己想办法吧。” 真是枉费了本王跪的那两个时辰,蠢妇! 宁王妃不干了,拉住想离开的宁王,“王爷,您这话何意?那丫头还敢抗旨不成?” “抗什么旨?”宁王忍不住冷嘲出声,“皇兄说了,他请人上门看诊,最后留不留得住便是宁王府的事!” “这……”宁王妃这才着急起来,“臣妾…臣妾也没做什么,她不会心眼子那么小吧?” “你真的没做什么吗?”宁王要气死了,“看来本王这辈子注定无嫡子了。” “王爷!”宁王妃脸色顿时大变,“您、你这话何意?” “你觉得何意就是何意!”宁王说完,甩袖离去,找他三哥和四哥诉苦去了。 宁王妃失神落寞的看着宁王走远的身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先前呵斥古月兰的嬷嬷劝慰道:“王妃,咱们多送些金银和细软过去,想来那位看到东西也不会太计较今日的事。” 宁王妃拭去眼泪,冷声道:“成,这事便交给嬷嬷去办。” 可惜,宁王妃派人送去的礼物古月兰并没有收,只道:“我上门看诊是陛下的口谕,无需诊费。” 这明晃晃的拒绝,让素来得脸的嬷嬷又气又急,而后气呼呼的回去告状。 见此,莫梅忍略显担忧的问道:“师父,这样会不会得罪宁王妃?” 第531章 他们有本事就一辈子别生病啊 “怕了?”古月兰含笑反问。 莫梅想了想,才道:“有点。不过,师父有那么多人撑腰,宁王妃就算生气也不敢找师父麻烦。” “她确实不敢。”宁王都夹尾巴做人了,娘家势弱的宁王妃最多背后骂骂她。 春竹却道:“师父,您都给她两次机会了,是她不珍惜的。” 莫梅对此也深有同感,“可不是!先是请宁王一起看诊,她没同意;后又让我们二人看诊,可见您是想把后续的事宜交给我们,可她倒好,竟然还摆起了架子。” 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曾看不起他们,宁王妃倒是脸大。 看二人气呼呼的,古月兰忍着笑道:“我都不气了,你们怎么还气上了?” 莫梅回道:“就是觉得师父受了委屈。” “放心,有她求我们的时候。”古月兰对此很有信心,除非宁王妃真的不想生孩子。 春竹闻言,笑着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 “既如此,你们赶紧去把我布置的课业做了。”古月兰说完,莫梅和春竹的脸色顿时蔫巴巴的。 “这是?”古月兰笑着问。 “师父,蛊毒的解药实在太难配制,我们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进展。”春竹沮丧的说道。 古月兰:“把你们遇到困难的部分,给我写一份书面说明,我回头指点你们。” “是!”莫梅兴奋的应下,拉着春竹便朝药房走去。 想到青梅和苏熠的亲事已经提上日程,她不免好奇二人的婚事。 “你们俩何时成亲啊?”啧啧,他们二人成亲,她要备两份厚礼呢。 莫梅的脸一红,倒是春竹笑着回头道:“师父,我爹和伯父商议过了,等堂兄定亲后,我们一前一后把亲事办了。” 古月兰蹙眉,“春夏还没定亲?” “是啊。”说起堂兄的亲事,春竹可就有好多话要说了。 于是,他走回古月兰身边,“师父,也不知道我堂兄怎么想的,家里为他相看了许多姑娘,他一个都没看上。” 古月兰愣了愣,问道:“难道你堂兄不成亲,你也不能成亲?” “那倒不是。”春家还不至于那么变态。 “堂兄若是过了二十四还未成亲,下面的兄弟就能越过他。” 古月兰听后,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春竹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师父,我曾看到堂兄和安宁伯府的小姐一起喝过茶。” 这是有瓜要吃? 古月兰也放低了声音,“你怀疑你堂兄看上人家了?” “嗯。”春竹脸色有点无奈,“不过,安宁伯府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嫡女嫁到我们春家。” 春家作为杏林世家,在天下人的口中名声极好,可在那些权贵的眼里,他们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匠人。 古月兰蹙眉:“怎的,觉得你堂兄官职低了?没事,等柳院判退下后,我到太子面前说一说,提拔你堂兄做太医院的一把手。” 春竹:“……” 这话也就他师父敢说了。 一直不出声的莫梅噗嗤一声笑了,“师父,是那安宁伯府觉得我们行医之人上不得台面,不想把闺女嫁给师兄。” 这话听得古月兰心里有些憋屈,“我们行医救人,怎的就上不得台面了?他们有本事就一辈子别生病啊!” 春竹和莫梅看她生气,赶紧劝慰:“师父,您怀着身孕呢,快别气了!” 一个拍背安抚,一个端茶递水,才让情绪激动的古月兰安静下来。 这时,青梅气呼呼的提着药箱走进来。 见此,春竹问答:“师妹,你这是?” “受气了!”青梅放下药箱后,接过莫梅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 古月兰看着她问:“邓夫人给气受了?” 要真是那样,这病就不给她治了! 青梅摇头,“不是邓夫人,是她的婆婆邓老夫人。” “邓老夫人确实是个难缠的主。”莫梅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 “有一回他们家的孙女病了,我看诊开方后,那老夫人非要把我扣下,说是不放心她孙女云云,我便勉强留了下来。 三天后,她孙女病情好转,离开时竟要搜我的身,说是府中丢了东西。 那会儿把我气的,直接把看诊给的五两银子给留下了,之后,但凡他们家请大人,我都不回去。” 青梅听后,愤愤道:“那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表小姐就是如此,说她丢了一只金镶玉发簪,那邓老夫人就叫人搜我的身!” 古月兰蹙眉:“你不是去给邓夫人看诊的吗?” “哎,怪我善心大发。”青梅这会儿都后悔死了。 “从邓夫人院子出来,遇上咳嗽不止的表小姐,我便为她诊治了一番。 谁知,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非说自己的金镶玉发簪不见了。 邓老夫人又十分宠这位外孙女,便命丫鬟搜我的身。 好在邓夫人及时出现,阻止了邓老夫人的行为,不然我现在都出不了邓府。” 晚上,方元善便得知了妹妹的遭遇,嘴里冷笑,“邓家好样的!” 一个二个,先是看不起她媳妇;今儿又要羞辱他的妹妹,看来是他在官场上的手段太温和了。 古月兰正伏案书写,闻言看了他一下,“相公想做什么?” “过些日子阿月就知道了。”方元善含笑看着她,“写什么呢?” “计划书。”古月兰说完,继续奋笔疾书。 “哦。”方元善忍着笑意,仔细看她纸上写的内容。 这一看,眼眸越来越亮,“阿月要开医学院?” “嗯。”古月兰停下笔,看着他道:“相公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方元善挨着她身边坐下,“我自然是大力支持阿月的。不过,这事你得找个有背景的人牵头,例如皇后或者太子妃。” 古月兰也不傻,立即明白了,“相公是要把医学院变成朝廷的?” 方元善:“医学院变成朝廷的就要国库出银子,朝中大臣怕是不愿意。 不过,陛下想来是很乐意的,毕竟医学院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这其中的很多事宜,你可以找皇后娘娘商议,届时我也会在背后帮你出谋划策,不会让你吃亏的。” 听完方元善的话,古月兰笑的一脸灿烂,“陛下知道了,该不会骂你假公济私吧?” “那也不能我媳妇出力出钱,最后得利却是朝廷吧?”他是蠢了才做这种事。 第532章 看到了小殿下,才终于意识到你医术明高 二人躺下后,方元善心疼道:“阿月,让你受委屈了。” 睡意已经上来的古月兰迷迷糊糊道:“那你帮我出气。” “好。”方元善正要和她细细说一说,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把她搂进怀里。 一夜无梦。 随后几日,邓老大人经常被上官批评责骂,明明不该他做的事情,也被推到他的头上。 一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 结果,事情做了,功劳没有捞到,却常常挨骂。 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与他交好的官员在他回家的路上,悄声提醒:“邓老大人,您得罪人了。” 说罢,他便匆匆离去,生怕被人发现他们有接触。 邓老大人吓得不轻,回家后便让得力的下人去查。 这一查,发现自家老妻做下了不少蠢事,他这边倒是没有哪儿不妥的。 等看到老妻竟然把陛下跟前的大红人——方大人的妹妹给得罪了,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蠢妇!蠢妇!……”邓老大人连骂数声,依旧没有平息怒火。 于是,他匆匆去了主院,把邓老夫人给狠狠的骂了一顿。 哦不,是俩人互相对骂,甚至还动起手来。 邓老大人的脸还被挠了几下,以他放狠话要休妻才震慑住如泼妇的邓老夫人,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若是因你叫本官丢了官职,本官一定休了你!”说罢,他甩袖离去。 邓老夫人气得不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毫无贵妇形象可言。 宁王也好不到哪去。 最近,他负责的公务经常出错,上官不敢骂他这个王爷,便把事情捅到了皇帝跟前。 于是,他隔三差五就被皇帝叫进宫臭骂一番。 “老六,你要是不能好好干活,给朕滚回去做个闲散王爷!” 宁王:“……” “你这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是觉得朕冤枉了你吗?” 宁王:“……” 出宫的路上,宁王一脸的垂头丧气。 到了宫门口,看到自家三哥从马车上下来,问道:“三哥,你要进宫?” “来接你的。”梁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喝一杯吗?” 心情不好的宁王点点头,“走吧。” 等上了马车,梁王才道:“你得罪老二了?” “没有啊。”宁王一脸的不解,“难道本王最近这么不顺,是二哥背后搞的鬼?” “嗯。”梁王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老二的心眼多着呢,你怎么就得罪他了?” 宁王摇头,一脸无辜,“小弟也不知道啊。” 等二人进了茶楼雅间,看到康王后,才得知宁王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么说,是本王那蠢媳妇得罪了古月兰,所以本王被二哥针对了?” “是去。”康王笑着为他添茶,“按理说,那丫头去给弟妹看诊,她该好好待人家才是,怎么就把人得罪了?” 宁王叹气,闷头喝着茶。 梁王啧啧两声,“老二护短得很。当初他一心认定那丫头是他闺女,哪怕后来知道不是,他心里也是把她当闺女的。” 康王再次补刀:“除了二哥,本王瞧着那方青玉也不是好惹的。” 宁王:“……” 所以,你们是来看本王笑话的吗? 当初结盟要造反的兄友弟恭哪里去了? 梁王看望弟弟的笑话,说起了念念的满月宴。 “宫里满月宴定在了十日后,属于家宴。”梁王说道。 这件事康王也得知了消息,忍不住问:“三哥这话何意?” 梁王睨了他一眼,“本王惜命的很,四弟不用试探本王。” “三哥多心了。” “呵!”本王信你才有鬼! 看到三哥吃瘪,心情郁闷的宁王心里平衡了。 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哈哈…… 皇宫,满月宴。 说是家宴,就真是家宴。 太子请的人不多,皇室宗亲也就请了他皇爷爷的儿子,齐王、梁王、康王、宁王四家。 之后便是皇后的母家,崔幼黎的母家。 此时,三位王妃终于见到了念念小殿下。 因为崔幼黎怀孕时养得得好,孩子哪怕是意外生下来的,依旧胖乎乎的。 尤其她的皮肤,白皙的叫人嫉妒。 粉雕玉琢的模样,配上白皙的肤色,长大后定是个大美人。 梁王妃和康王妃都是生过孩子的,看到念念都爱不释手。 何况是还未生育过的宁王妃,更是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念念长的可真好!”宁王妃抱着念念,许久都舍不得撒手。 皇后以前有多羡慕她的妯娌,这会儿就有多自豪,“本宫的孙女会长。” 梁王妃嘴角抽抽,忍不住和康王妃对视一眼。 以前她们进宫都有话刺激皇后,如今怕是刺不到她了。 不过,梁王妃刺激皇后习惯了,忍不住道:“皇嫂,不知太子妃生完这一胎,何时再生二胎?” 她可是听说了,太子妃因为先前早产伤了身子,能生下这一胎已经不容易,再想要孩子怕就难了。 康王妃也跟着道:“皇嫂没想过给太子选侧妃或侍妾的吗?” “璟儿身体特殊,不宜广纳妃嫔。”皇后说完,乐呵呵笑着,“当然,二位弟妹家中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也可以送进东宫。” 梁王妃和康王妃:送进东宫守活寡吗?! 一直沉默的崔幼黎笑着道:“谢谢皇婶们的关心,月兰说一年后再怀二胎为宜。” 宁王妃听了这话,峨眉轻蹙,“太子妃,那三姑娘真这般说了?” “是啊。”崔幼黎也知晓最近宁王妃做的蠢事,“月兰的医术,父皇和母后是有目共睹的。” 皇后笑着附和:“可不是,那丫头医术是真好,本宫常年的失眠症也叫她治好了。” 尚姑姑也是个妙人,“娘娘,您和陛下能抱上孙女,三姑娘可是功不可没。” “哎,可不是!”皇后笑着附和。 这话梁王妃和康王妃不觉得有什么,但宁王妃心里却怄得要死。 因为她把古月兰得罪死了。 于是,宫宴开始的时候,坐在方元善身边的古月兰便不时感觉有人在看她。 顺势看过去的时候,就对上宁王妃那讨好的笑容。 古月兰吓得不轻,和方元善低语:“相公,那宁王妃不时的看我笑,是有啥毛病吗?”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低声回她:“许是看到了小殿下,才终于意识到你医术明高。” 闻言,古月兰乐笑了,“那她知道的也太晚了。” 第533章 本王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你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满月宴结束后,宁王妃舍下脸面,拉上宁王去堵古月兰的路。 “三姑娘!”宁王妃笑得一脸谄媚。 古月兰和方元善朝宁王见礼后,才道:“宁王妃,有事吗?” “那个,上次看诊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宁王妃说着,竟然还朝古月兰行了一下礼。 这可把宁王给整的有点不会了。 本王这媳妇素来蛮不讲理,尤其对身份不如她的人,更是颐指气使。 如今为了生孩子,倒是能屈能伸。 宁王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翩翩君子的模样。 倒是古月兰有点惊讶,拉着方元善微微避开了宁王妃的行礼。 站直后的宁王妃,笑着道:“三姑娘,不知你何时有时间,我亲自到同仁堂找你看诊。” 不等古月兰说话,方元善直言道:“宁王妃,下官的妻子已经怀孕五个多月,怕是不好继续为你看诊。” 宁王妃的笑脸顿时蔫巴下来,轻拉宁王的衣袖,“王爷,你说句话。” 宁王妃是看出来了,她的面子这对夫妻是不给的。 为了孩子,只能把宁王的脸面给拉上了。 此时的宁王却感觉膝盖有点疼。 他跪了两个时辰啊! 可这糟心媳妇却不珍惜机会! 这会儿又要他一个王爷落下脸面,真的好气! “咳咳!”宁王握手成拳抵在唇边,“方夫人,本王的藏书中有不少与医术有关的孤本,你可感兴趣?” 古月兰还以为宁王会以权压人,没想到却是利诱,这、这叫她怎么拒绝。 “那个,除了与医术有关孤本,其他名家着作可有?”古月兰直接问出了她的想知道的。 宁王看了方元善一眼,点点头,“挺多的。明日休沐,方大人不妨陪着夫人一起到府上做客。” 啧啧,宁王这话说的真是好听,古月兰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心知她心动了,笑着道:“多谢宁王邀约,明日阿月睡醒我们便上门叨扰。” 目送小夫妻离开后,宁王才道:“这次可别得罪人了!” 宁王妃被他冷冰冰的话差点气炸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来,“是。” “你也瞧见了,皇兄一家,二哥一家,杨国公府一家都对她极好,这些人要真的生气,本王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你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宁王妃经他如此一提醒,顿时心惊起来。 瞧她脸色变来变去,宁王放软了声音,“本王和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吓唬你,而是告诉你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宁王妃轻“嗯”了一声,乖乖的走在他身旁。 等上了马车,宁王继续道:“方元善也不是个善茬,以他的能力,不出几年就能坐上王首辅的位置。” 闷头喝茶的宁王妃:“……他不就是个农家子吗?还比得上崔昀和白桦那些个京中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宁王被那句“他不就是个农家子吗”给气很了,“你……反正你只要记住,不要轻易得罪他们夫妻便是!” 糟心玩意,他干嘛多此一嘴呢! 宁王妃被瞪得有点委屈,不过却真的把宁王的话听心里了。 等回到宁王府后,立即交代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嬷嬷,明日一定要对古月兰恭敬有加。 从小照顾宁王妃长大的奶嬷嬷有点不高兴,“王妃,您这也太抬举她了!” 宁王妃蹙眉:“嬷嬷,这话是王爷交代的。你想啊,咱家王爷多自负的一个人,能叫他奉承的人绝对不简单。” 奶嬷嬷想了想,才道:“只要她能让王妃怀上孩子,老奴以后每天三炷香的拜她都行!” 古月兰:每日三炷香,我是真的会谢!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便到了宁王府。 这一次,宁王也出现了。 这配合的态度,看得古月兰微微点头。 “莫梅,你和春竹先去为王妃把脉,宁王这边由我来。”古月兰轻声交代。 宁王正和方元善交谈,听闻古月兰还要为他把脉,笑道:“方夫人,太医院每半个月都会给本王把平安脉,本王的身体……” “生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古月兰一句话就堵死了宁王的喋喋不休。 方元善忍着笑意道:“宁王恕罪,下官内人身为医者,素来有话直说。” 没往心里去的宁王挥了挥手,“无事。能叫方夫人为本王把脉,那可是京中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古月兰:“一般想请我把脉的,大多都是病得不轻的。” 宁王:这丫头是不是在拐着弯的骂本王? 坐在软榻那边的宁王妃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已经收敛情绪的宁王忍不住看向她。 宁王妃立即道:“那个王爷,臣妾不是在笑你,真的。” 这欲盖弥彰的解释,听得宁王更郁闷了。 倒是古月兰一边把脉,一边蹙眉。 饶是觉得自己身体健康的宁王也跟着紧张起来,“本王这时……” “哦,只是有点肾气不足。”古月兰收回手,示意春竹过来把脉。 宁王:什么叫肾气不足? 春竹顶着宁王那冷飕飕的目光,开始为他把脉。 等莫梅为宁王妃把完脉后,二人还交换了一下病人。 奶嬷嬷看得眼疼,好想出声呵斥俩人,但瞧着主子们都没说话,她只能憋着。 宁王由开始气闷,渐渐冷静下来,“方夫人,你为太子也是这么看诊的吗?” “是啊。”古月兰说完,便询问春竹对宁王的病症可有对应的药方或针法。 莫梅那边也不例外。 于是,师弟三人就当着病人的面,开始辩证药方和针法。 方元善偶尔还能插个嘴,宁王夫妻就只能干瞪眼的听着。 半个时辰后,药方和针法才彻底商定下来。 古月兰便道:“春竹,今后你负责为宁王看诊;莫梅负责宁王妃。” “是。”二人应下后,古月兰把两张药方递给奶嬷嬷,“现在去抓药,熬煮上。” 奶嬷嬷接过药方,便去交代院门外伺候的下人去抓药、熬药。 宁王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方夫人,本王这个肾气不足是何意?” 古月兰看了宁王妃一眼,“我是想提醒王爷,后院还是少去为好。” 宁王不傻,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 “那个,其实柳院判也有提醒过本王,只是没有方夫人这般直白。” 第534章 风邑辞别,院子早为你准备好了 此时,屋子被屏风一分为二。 方元善也识趣的准备起身离开,被宁王叫住了。 “方大人坐在本王这边,也好陪本王说话解闷。” 方元善笑了,“好。” 春竹刚上手扎针的时候,宁王确实还有精神和方元善说些朝政的事。 可两刻钟后,他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屏风另一边的宁王妃也是如此。 奶嬷嬷见了,低声问:“三姑娘,王妃这是?” “睡着了而已。”古月兰说完,走到隔壁看春竹扎针。 瞧他下针沉稳,忍不住夸赞道:“竹子进步很大,看来下次不用我陪你上宁王府了。” 春竹忍着笑意道:“师父,您不陪我,总该陪师妹来吧?” “哪个师妹?”古月兰明知故问。 “自然是莫师妹啊。”春竹捻完针,才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等四人离开宁王府,已是下午未时。 方府门口,方元善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风邑。 “元善,我要离开京城了,来和你告别的。”风邑笑着道。 古月兰刚下马车,蹙眉道:“为何离开京城?” “晚娘想去各地看看,我对京城也没有什么留恋,便想着去哪里都是一样。” 风邑眼中含笑。 商家的族人的性命都保住了,他答应外祖父的事情办成了。 虽然他们以后的生活会简朴一些,但和真正穷苦的百姓比,依旧算好的。 当然,若是他们继续挥霍无度,日子过成什么样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闻言,方元善露出了一丝浅笑,“什么时候走?” “明后两日吧。”风邑回道。 古月兰说道:“你家晚娘我还没见过呢,晚上带她到家里吃饭吧。” 风邑笑着应下,“好啊。正好我也馋青平做的菜了。” “对了,把虚云道长也一起叫来。”古月兰交代。 风邑笑着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虚云道长了,他如今的去向估计只有元善清楚。” 古月兰扭头看向方元善,“道长去哪了?” “在龙云寺和主持论道呢。”方元善说完,示意寒水去接人。 这会儿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快马加鞭应该赶得紧。 虚云道长:确实赶得及,就是老道这一身老骨头差点被马儿颠簸散架。 方元善看到晚娘时,微微惊讶了一下。 她本以为晚娘应该人如其名,是个温柔的姑娘。 谁知,她是个性格爽利,很有自己想法的一个人。 “月兰,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晚娘得知古月兰是医者,一脸崇拜。 古月兰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抛头露面不好吗?” “哪里不好了?!”晚娘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也想学门手艺,可惜我不是男子。” “你现在学也不晚。”古月兰鼓励道。 “是啊。”晚娘笑呵呵的看向不远处的风邑,“公子就是答应让我学本事,我才决定跟他走的。” 古月兰:“……” 啧,这二人有故事啊。 “你想学什么?”古月兰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晚娘一脸茫然,但眼眸却亮晶晶的。 “等我认识了很多字后,我想我会知道自己要学什么的。” “嗯,加油!”古月兰再次鼓励。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只是散席的时候,风邑很是不舍的拉着虚云道长的手,“这些年,辛苦您一直陪在我身边。” 虚云道长挥挥手,“走走走,在这里煽情什么!” 怎么办,老道的口水要从眼角流出来了,一定是今晚的饭菜太香了。 风邑红着眼睛,因为喝了不少酒,站的不是很稳。 好在晚娘搀扶着他。 “元善,不知此次离别,我们何时才能……” “停!”古月兰打断了风邑的话,“带晚娘看过各地风景,就赶紧回京。” 风邑心里的那股酸涩就这样被古月兰给整没了。 “元善,管管你媳妇。”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知道的,我惧内。” “啧!”风邑捶了他一拳,“等我回京,我们再约。” “好。”方元善亲自扶他上了马车,等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结果,一回身就看到虚云道长正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您老……这是何意?” “哼!”虚云道长微扬下颌,“老道今后要住在你府上,你可答应?” “要是不答应呢?”古月兰笑着问。 “那他就是欺师灭祖!”虚云道长指着方元善的鼻子,说得振振有词。 方元善无奈一笑,“院子早为你准备好了。” “真的?”虚云道长顿时乐开了花,“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瞧他兴奋的样子,跟个孩子也差不多。 等安顿好虚云道长,方元善才回了院子。 看到古月兰还在灯下奋笔疾书,便笑着走到她身边,“阿月,我们该休息了。” “好。”古月兰放下笔,仰头看着他,“你和虚云道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方元善轻抚她的头,“算是师徒吧。因为闲来无事,便跟着他学了不少道家的本事。” “哦,那你会炼金丹吗?”古月兰问完,就被方元善轻弹了一下额头。 “打趣为夫是不是?”其他人或许以为金丹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方元善可是从她嘴里了解过。 某些道士练的所谓金丹,里面其实都含有铅汞等重金属毒,吃了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我就好奇一问。”古月兰笑得一脸明媚,“炼丹和做药丸差不多,欢迎相公随时来帮我打下手。” “为夫打下手的时候还少吗?”方元善轻捏她的脸颊,“睡了吗?” “等一会。”古月兰拉着他去了隔壁的屋子,指着十几个箱子道:“这些都是我为青梅准备的嫁妆。” 方元善没说话,而是把箱子全部打开看了一下。 然后,他打趣道:“阿月,你这是嫁小姑子,还是嫁女儿?” “一个徒弟,半个闺女。”古月兰笑盈盈的道:“何况,以前你们都嫌弃我的时候,只有青梅听我的话,也不嫌弃我。” 方元善听后,心里隐隐自责起来,“都怪我不好,那会儿……”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古月兰拉着他回了卧房,“我说那话是想告诉你,青梅值得我对她好,懂?” “嗯。”方元善笑着抱住她,“阿月,能娶你为妻真好!” 第535章 是儿子让你丢脸了,还是你对小妹的婚事不满? 这煽情的话听得古月兰的脸微微泛红,“你就那么心悦我?” 说起来,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她自己都嫌弃。 “是啊,我一直心悦你。”方元善把她抱到了床上,“睡吧,夜深了。” 古月兰翻了一个身,一脸开心地窝在他怀里,“相公,我以前做了那么多令人讨厌地的事情,你都没往心里去吗?” “还是有些的。”方元善轻抚她的头,“可阿月后来不是变好了吗?” “哈哈,我要是一直那么令人讨厌,你还会喜欢我吗?”这个问题古月兰想问很久了。 “我不知道。”方元善看着她的眼睛,“但我很庆幸,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好吧。”古月兰也不想去假设那么多,毕竟他们连孩子都要出生了。 方元善一时间也睡不着,继续道:“阿月,能说说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吗?” 已经闭上眼睛的古月兰睁开了眼眸,“很好奇?” “嗯,想知道怎样的环境养出了不一样的你。”方元善双眼脉脉含情的看着她。 古月兰笑了笑,不疾不徐的把她在现代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得知她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一直跟在祖父身边学医,后来又被家族中那些争权夺利的叔伯害死,难免心疼起来。 “阿月……” 看出他眼中的心疼,古月兰笑了,“都过去了。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庆幸能遇到相公。” 闻言,方元善笑若春花的道:“那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相公,你有点贪心了。” “阿月不想?”方元善一脸危险的看着她。 求生欲极强的古月兰:“想!不过,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把当下的日子过好。” 方元善认同的点点头,“嗯,阿月说的是。”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屋里燃烧的半截蜡烛也慢慢燃尽,昏黄的卧房陷入黑暗中,仅有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年底,宁王妃传出了有孕的消息。 她的情况本也不算严重,只是一侧的输卵管堵塞。 扎针加汤药双管齐下,她的身体恢复的极快。 至于宁王,也是个听医嘱的,这三个月一直没有去后院找那些小妾,身子也养的越来越好。 春竹和莫梅来复查的时候,得知宁王妃怀孕了,皆是一脸惊喜。 “恭喜王妃,您怀孕了!”莫梅兴奋的道。 宁王妃:“……” 她……她听见了什么? 宁王:“此话当真?” 春竹笑着点头:“当真。要是王爷不放心,可以请柳院判来把把脉。” 回过神的宁王妃却道:“不用了,本王妃相信你们。” 宁王轻咳一声,“王妃就不怕误诊?” “臣妾相信他们。”宁王妃轻抚着平坦的肚子,“王爷,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宁王心里也是激动的,“是啊,本王终于要有嫡子了。” 作为先皇的第六子,他年纪其实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五出头。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无缘嫡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哈哈……来人,准备厚礼送去方府!” 今日,不仅古月兰得了厚礼,一直为宁王夫妻诊治的春竹和莫梅也有。 二人离开时,看着马车上堆积如山的礼盒,相视一笑。 此时,离青梅和苏熠的婚期还剩下几天。 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但凡有人脉的都弄到了一张喜帖。 如今,谁不知道方元善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他的妹妹成亲,但凡不是脑子抽的,就算人不来也会把礼物送到。 何况,他们都知道齐王和杨国公会到,这种时候不来刷脸,还等什么时候呢。 于是乎,作为主厨的方青平把菜单一改再改,食材单子一增再增。 举办喜宴的场地古月兰直接安排在两府相邻的院子里。 这样一来,宾客们不管坐在哪里,都能相互走动,也不用纠结该去哪边吃席。 看,她多贴心! 方元善得知后,抑制不住的笑着,“阿月这样安排好。” 张氏却担心苏家那边不满,问道:“苏老爷会不会有意见?” “娘,这事我问过苏夫人了,她也是赞同的。”古月兰笑着为她夹菜。 张氏点点头,“只要苏夫人没意见就好。” 一直沉默的方老爹说道:“青玉啊,那天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我和你娘就不出席了。” “爹,是儿子让你丢脸了,还是你对小妹的婚事不满?”方元善蹙眉问。 方老爹轻哼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如此,爹就不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您看我娘多沉稳。” 被夸赞的张氏越发坐直了身姿,“你这老头子,就喜欢胡思乱想!” “你昨晚不也和我一样?!” “谁跟你一样!”张氏极力否认,看得方老爹又气又无奈。 哎,媳妇越来越不讲理了。 饭后,方青山说起了他和方青河的打算,“三弟,我和你二哥商议过了,过年后我们两房回老家继续开店,爹娘留在京城,至于大郎几个孩子……” “他们都留在京城吧。”方元善一锤定音,“京城书院的先生学识好,再过两年便让大郎和二郎去考国子监。” 大房和二房的夫妻是很高兴的。 彼此,身在西真国的崔昀和韩云波,一来就感受了一番高原反应。 好在他们年轻身体好,很快就适应了。 期间,他们带着使团在西真国转悠了一圈,也算对西真国有了了解。 因地理位置高,西真种植最多的就是青稞和小麦。 看眼年底快到了,韩云波提醒:“崔昀,我们是不是该回国了?” 崔昀正在奋笔疾书,“嗯,我正在写请辞的折子。对了,我们要的药材莱娅公主那边都凑齐了吗?” “都凑集了,就是数量有些少。”韩云波摸了摸起泡的嘴角,“西真国蔬菜少,最近一直吃肉,我这嘴角的水泡就没下去过。” 口中生了溃疡的崔昀也道:“大家都一样,多喝茶吧。” 好在家中为他准备了不少茶叶,不然这日子真的没法熬下来。 下午,摄政王李鑫斯就收到了崔昀请辞的折子,忍不住冷笑出声,“这是终于要走了?” 心腹闻言,试探的问:“王爷不想放东夏的师团离开?” “没有,只是好奇他们在西真待这么久,难道就只为了那些药材?”李鑫斯蹙眉说出他的疑惑。 心腹听后,也凝眉想了想,“难道他们另有所图?” 第536章 王叔起疑心了,我怕迟则生变 李鑫斯冷笑出声,“本王怀疑,莱娅和东夏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不会吧?”心腹不相信莱娅一个女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别小看了莱娅,那丫头精着呢。”李鑫斯揉着最近一直发疼的额角,“你派人去监督莱娅,一旦有异就把她拿下。” 心腹应下后,又问:“那东夏的请辞折子批还是不批?” 李鑫斯轻轻敲着桌面,半晌才道:“再留他们三日。” “是。”心腹转身退下。 驿馆里,莱娅悄悄找到了崔昀,说道:“听说你们要离开了?” “是。”看到乔装来寻他们的莱娅公主,崔昀有点无奈,“公主,有事您可以让暗卫送信。” 莱娅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王叔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闻言,崔昀反问:“公主想什么时候动手?” 他们来西真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两国邦交,实则是来助莱娅公主铲除摄政王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莱娅说道。 崔昀:“……” 这公主真是莽啊。 一旁安静喝茶的韩云波直接被呛道:“咳咳……” 崔昀看他咳得脸都红了,无奈的帮他拍了拍背,“至于如此激动吗?” 缓过劲的韩云波看向莱娅,“公主确定吗?” “确定!”莱娅说出她的理由,“我感觉王叔对我起疑心了,我怕迟则生变。” 崔昀看了韩云波一眼,才道:“好,此事就听公主所言。还请你回去安排好一切,我们这边也好策应。” “嗯。”得到肯定的回复,莱娅这才安心的回了王宫。 夜半时分,李鑫斯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便感觉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子。 他“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到莱娅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莱娅,你果然翅膀硬了,竟想谋害本王!” 莱娅皱眉看着他,“王叔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只是想把您软禁而已。” “软禁我?”李鑫斯冷笑出声,“你做梦!” 于是,在莱娅还想着如何劝说时,李鑫斯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捏住了她的手腕。 “啊——”莱娅痛叫一声,手中的刀便被他抢了过去。 李鑫斯翻身坐了起来,手中的刀子刺向莱娅的心口。 “蠢货,本王若是你一定不会废话,第一时间把人杀了!” 莱娅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光闪闪的刀朝她刺来。 暗处的影卫啧了一声,快如闪电的掷出一枚铜钱,打在刀身上,“叮~” 李鑫斯握刀的手一阵发麻,心头一阵恐惧,“谁?” 莱娅趁此逃离,和李鑫斯拉开了距离,喊道:“来人,把摄政王给本公主抓起来!” 很快,门外冲进来了一群人,却不是莱娅安排的人,而是李鑫斯的心腹。 “公主殿下,您的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拿下了。” 莱娅愣了一下,目光惊愕的看向李鑫斯,“您……您都知道了?” “不然呢?”李鑫斯却没有放松警惕,“刚才救你的人是谁?” 莱娅抿着唇,“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鑫斯冷笑出声,“若是本王猜得没错,他该是东夏的人吧?” 莱娅:“王叔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李鑫斯的心腹:“王爷,那些东夏人实在可恨,要不把他们都解决了?” “可!”李鑫斯想到自己差点可能被软禁,心里的怒火就不停的飙升。 “把他们都杀了后,再放一把火,到时候就跟东夏的皇帝说他们遇到了火灾。” 心腹乐呵呵的笑道:“王爷此法甚妙!” 莱娅急了,“不可!” “啪——”李鑫斯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出去,“把她带下去,赏给军中的将士!” 莱娅捂住发疼的脸,不可置信的道:“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李鑫斯,我可是你侄女!亲侄女!” “亲侄女?”李鑫斯冷冷地看着她,“在你拿刀抵在本王脖子上的时候就不是了。拉下去!” 莱娅极力挣扎,奈何她的力气太小,还是被侍卫拖了下去。 李鑫斯的心腹犹豫了一下,“王爷,真把公主赏给那些大老粗?” “哦,你想要她?”李鑫斯问。 心腹被猜到了心思,露出一丝谄媚的笑,“王爷可否成全?” 李鑫斯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可!不过,你先把东夏使团解决了。” “是!”心腹兴奋的带着人朝驿馆而去。 在他刚出宫门的不久,李鑫斯的脖子再次被利器抵着。 看到崔昀的刹那,李鑫斯的眼眸中露出浓重的杀意,“你们东夏这是何意?” “杀你!”崔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匕首直接往下划拉。 李鑫斯吓得瞳孔骤缩,往后一仰,险险避开了致命一击。 逃过一劫的他立即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王宫巡视的侍卫快速赶来。 只是,等他们冲进李鑫斯居住的寝殿时,只看到他睁着眼睛躺在血泊中。 死不瞑目。 顿时间,西真的王宫大乱起来。 至于莱娅公主,她这会儿已经集结了自己人,开始清理摄政王的势力。 三日后,崔昀和韩云波带着西真签署的条约离开。 城墙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东夏使团,一位老臣不甘心的问道:“公主,咱们真的要对东夏俯首称臣?” 莱娅嗤笑一声:“只是暂时的,等我西真强大起来,谁向谁称臣还不一定呢。” 老臣点点头,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回宫。”莱娅带人下了城楼。 上马车时,一阵箭雨忽然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 “快!保护公主!” 莱娅蹙眉,心里恨得不行,“这些该死的余孽!” 她才骂完,就被一支破空飞来的箭矢射中了胸口,“噗——” 已经走远的东夏使团,傍晚就收到了莱娅在城楼附近遇刺的消息。 马车里,韩云波啧啧出声,“崔昀,咱们的计策成功了。” “嗯。”崔昀唇边露出一丝浅笑,“只等西真大乱,将其纳入我东夏便指日可待。” “呵,想想就兴奋!”韩云波高兴地连喝了几杯茶水。 这时,影卫再次来报:“二位大人,三十里外有西真的骑兵追来,怕是来者不善!” 崔昀听后,说道:“通知下去,尽快赶路,今晚不休息!” “是。” 等影卫离开,韩云波不免生出几分着急,“崔昀,咱们这会儿离边境可还有两日的路程,又是冬日,雪地行车……” “对,冬日!”崔昀想到了游学时和方元善他们玩过的雪橇车,“停,我们改装一下马车!” 第537章 这事您跟我说没用,该和大夫说 还有两日的路程,因为马车改成了雪橇,第二天申时就赶到了边境处。 此时,达娜带着关东和关海等一众将士正迎接他们。 “使团回来了!”关海高喊一声。 达娜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迎上去。” 听到马蹄声,睡得迷迷糊糊的韩云波吓得不轻,“敌、敌军追上来了?” 崔昀掀起帘子往外看,笑着道:“是我们的守边将士。” 韩云波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人。” 双方汇合后,崔昀立即道:“我们身后有西真的追兵,他们很可能会在明日丑时赶到。” 达娜闻言,说道:“放心,只要他们敢动手,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崔昀点点头:“那就辛苦郡主和将士们了。” “来人,带我们的使团先回营帐休息。”达娜说完,她身后的亲兵便亲自去带路。 马车里,韩云波看着骑在马背上的达娜,忍不住问:“崔昀,杨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闭目养神的崔昀眼都没睁开,说道:“她是此次攻打西真的主将。” 韩云波愣了一下,才道:“陛下竟如此信任她?” “陛下是信任杨家。”崔昀说完,觉得这话不是很妥帖,又道:“达娜郡主带兵的能力不比任何武将差。” 韩云波掀起车帘往后看,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若是父亲还在,我这会儿应该也是武将吧。” “咱们回京述职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多月。”崔昀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看着窗外的韩云波扭头看向他,“你是说,我们留下来参战?” “是你。”崔昀无奈叹气,“我是文官!” 韩云波咧嘴一笑,“元善也是文官。” “你……”崔昀有点气恼,“你当所有文官都和元善一样吗?” “嘿嘿……”韩云波笑得一脸灿烂,“你箭术也不差。” “闭嘴!”崔昀气闷的看着他,“你留下参战可以,但别拉我下水。” 韩云波笑而不语。 夜幕下,寒风凛冽。 一小队人马由远及近的跑回来。 关东看到坐在火堆旁的达娜,立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军,西真的骑兵在五里外安营扎寨了。” 达娜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末将估量了一下,应该不少于一万人。” 听完关东的话,达娜眼眸微亮:“一万人都是骑兵?” 关东也是一脸兴奋,“对,都是骑兵!” “啧啧,一万匹马呢。”达娜深思了一会,“回营!” 关东急了:“将军,咱们这就回营了?不做点什么?” “回去商量对策。”达娜此言一出,但凡听见的人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将军这是要截留西真人的战马啊。 好! 真好! 太好了! 于是,睡得正香甜的崔昀被关海从被子里拉起来。 “可是西真人打过来了?”崔昀问。 “不是。”关海压低了声音,“崔大人,我们将军请您过去商议对策。” “哦。”听说不是西真人来,崔昀安心的又倒下去。 关海见此,再次把他拉起来,“崔大人,我们将军有请。” 睡眼惺忪的崔昀无奈叹气,“有什么事不能天亮了再说?” 关海看出他眼中的不满,快速道:“我们将军想把西真的战马全部留下。” 崔昀:“……” 等去了主帐时,看到韩云波也在时,崔昀心里就平衡了。 不是他一个人被打搅了美梦就好。 嗯,好兄弟就要一起加班干活。 看人都齐了,达娜便道:“诸位,不知你们谁有法子留下西真的全部战马?” 关东直言:“将军,咱们这边有两万人马,杀西真的一万骑兵不在话下。” “如此的话,死伤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达娜并不想用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 众人七嘴八舌,法子五花八门,但让达娜满意的并不多。 如此商讨了半个时辰,却没有任何进展。 “崔大人,你可有好的法子?”达娜问道。 脑袋一点一点的崔昀,被达娜点名的时候还无所知。 坐他身边的韩云波轻推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睡了,快醒醒!” 崔昀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眸。 发现众人都看着他,便道:“商量完了?那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达娜嘴角抽了一下,才道:“没有,我们想问问,崔大人可有好法子?” “好法子……”崔昀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他是真困。 “暂时没有。”崔昀忍不住嘀咕,“行兵打仗你们问我一个文官,是不是过分了?” 关海不解,“怎的就过分了?我们姑爷方大人也是文官。” 崔昀:“……” 都出京城了,为什么还要和元善那个卷王比,好心累! 他揉了揉眉心,“法子有一个……” 京城。 青梅在腊月十八这天出嫁了。 看着那长长嫁妆队伍,张氏拉着古月兰的手久久不放。 她心知老三媳妇对青梅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好。 “月兰啊,你有心了。”张氏红着眼睛道。 见此,古月兰打趣道:“娘,您这是要哭嫁吗?” “不不不!”张氏可不想哭嫁。 虽然时下有哭嫁的习俗,可那哭声听起来实在有些难听。 因两府并排,苏熠接了新娘子后,便带着花桥在内城转了一圈。 来吃酒席的人,等发现不管是进了方府还是苏府,等到了吃席的地方都会碰面时,都忍不住咋舌。 这方大人和苏大人的关系是真的好啊。 女眷这边,邓夫人自从得知比她晚看诊的宁王妃都有身孕时,心里就急和后悔了。 当初她应该听从方大夫(青梅)的意见,把夫君一起带上的。 女眷的主位上,苏氏被不少老夫人们围着说笑。 宁王妃多年无子,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从她怀孕后,京中想找古月兰看诊的人更多了。 “杨夫人,你闺女看着要生了吧?” 苏氏看向说话的妇人,回道:“是的,快生了。” 提起话题的夫人一看苏氏没有继续聊下去,再道:“杨夫人,不瞒你说,我那闺女嫁到夫家快有三年了,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苏氏听后,脸上的神色不变,“这事您跟我说没用,该和大夫说。” 说话的夫人被噎得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发火。 第538章 他的病症很特殊,对我的教学很有帮助 苏氏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二丫和三丫传到了古月兰的耳里。 “三婶,那位夫人的脸色可难看了。不过,她也不敢和杨伯母生气。”二丫眼眸亮晶晶的说道。 三丫跟着附和:“对啊对啊,她后来还一直找杨伯母说话来着。” 二丫不解:“三婶,你为什么不给那个夫人的闺女看诊呢?”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不是我不给她闺女看诊,是她先目中无人,说话贬低我。” 三丫气呼呼道:“三婶,那咱们可不能给她看诊,不然她以为咱们好欺负。” “是啊。”古月兰笑着把两个丫头拉到身边坐下。 “三婶跟你们说,以后出门在外,不管遇见何人都要给予尊重,哪怕他\/她是个乞丐。” 二丫和三丫一起点头,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古月兰。 这时,门外传来大郎的声音,“二丫三丫,开席了!” “呀!开席了!”二丫拉着三丫跳下凳子,“三婶,我们去吃席了,一会再回来陪你。” “好。”古月兰因为快生了,因此没有出去接待客人,而是在后院休息。 不多时,莫梅和春竹来了,他们一人拎着食盒,一人端着锅子。 “师父,我们来陪你吃席了。”莫梅笑道。 古月兰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二人,“东西留下,你们去前院吃席吧。” “不去不去!”莫梅赶紧摇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古月兰一脸不解。 春竹一边把锅子放到炭炉上,一边笑着道:“师父有所不知,自从宁王妃有孕后,这京中找我二人看诊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梅儿因为是女子,没少被京中那些夫人请去府上看诊。” “这是好事啊。不仅有银子拿,还能积累经验。”古月兰接过莫梅递来的汤碗,“可我看着你怎么不高兴呢?” “能高兴才怪!”莫梅开始吐槽。 “一部分人是真心找我看诊,大部分却在我看诊后,各种试探能不能请师父上门看诊。 我听出玄外之音后,真诚的告诉他们,我看过的病患,都会把脉案给师父您看,您也会指点。 可是他们……就是不信!还隔三差五的试探,能不能请师父上门,您说气不气?!” “确实该气!”古月兰示意二人坐下,“吃饭吧,那些不高兴的事先抛到一边。” 春竹却笑着道:“师父,抛到一边怕是不行,弟子这边遇到了一个特殊病人。” “哦,说来听听。”古月兰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随即,师徒三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病患的事情。 从前院赶回来的方元善看到这情景,松了口气。 古月兰恰好抬头,和方元善的视线对上,“相公,你怎么回后院了?” “怕你一个人吃饭无聊,便赶回来了。”方元善笑着进了屋子,“看到春竹和莫梅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隐约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酒气,古月兰微微蹙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些。”方元善知晓她怀孕后闻不得酒味,“我回前院招呼宾客了。” “去吧。”古月兰不忘提醒,“酒少喝一些。” “知道了。”方元善笑着离去。 下午申时,两府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至于剩下的人,例如齐王一家和杨国公一家等,都算是亲朋好友。 方元善再次回到后院,前去沐浴后,才去卧房找古月兰。 一进屋,就看到她坐在榻上,他快步上前抱住她,“阿月,在看什么?” “脉案。”古月兰仰头看着他,“相公对安宁伯府了解吗?” 方元善坐到榻上后,抱着她,“安宁伯府算是开国功臣,可惜老伯爷死后,他的儿孙都不争气,如今在朝为官的只有安宁伯和他三弟,以及他大孙子。 不过,他们的官职都不大,一个五品,两个七品。” 古月兰听后,指着脉案道:“这位安宁伯的六公子听闻十五岁便才满京城,可是真的?” 方元善点点头,“是真的。可惜后来生病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曾给他医治过,可惜一直没治好。” “相公,我想去看看这位六公子。”若是她猜测不错,这位才名京城的六公子得的应该是抑郁症。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得了抑郁症,实在可惜。 方元善微微蹙眉,抚摸着她的肚子和孩子互动,“你这都要生了,还是不去为好。”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他的病症很特殊,对我的教学很有帮助。” 方元善抿着唇,好半晌没有说话。 古月兰也不急,就安静的看着他。 良久,方元善轻叹了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闻言,古月兰笑了,“相公真好。” 方元善却道:“我要陪你一起去。” “可是离你休沐还有五天。”古月兰不满的噘着嘴。 “我明日就去请假,后日你带我一起出诊。”这都要生了,还到处跑,他不跟着怎么放心。 古月兰窝在他怀里,笑得一脸灿烂,“好,我们一起出诊。” 后日清晨,春竹上了马车,看到除了师父外师丈也在时,微微一愣,“师丈,您今日不上衙?” “请假了。”方元善说的云淡风轻,春竹却吓得赶紧正襟危坐。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忍俊不禁,“竹子,你师丈有那么吓人吗?” 春竹:师父,哪有您当着师丈的面这么问弟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和师丈待在一起,弟子要是不表现好一点,总感觉会被他踢下马车。” 方元善轻哼一声,似乎在说:你们怎么这么没用,一天天的就知道麻烦我媳妇! 春竹瑟缩了一下脖子,以眼神向古月兰求救。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了,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安宁伯今天也在府上吗?” “是,我昨日已经跟他说了。”媳妇亲自上门看诊,他自然要告诉安宁伯,不然怎么刷好感。 开国武将的后人,在陛下那里还是很有面子的。 此时,安宁伯亲自带人等在府门口。 许是心急,他不停的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来? 怎么还不来? …… 倏然,“伯爷,马车!” 经下人提醒,安宁伯立即看过去,兴奋道:“是方府的马车!” 第539章 这样说话,就不怕被病人家属打吗 安宁伯快速地迎上去,满脸焦急,“方大人,你们总算来了!” 马车停稳后,方元善先下车和他打招呼,才回身把古月兰扶下来。 看到古月兰的肚子,安宁伯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方夫人,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他深深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方元善赶紧把安宁伯扶起,“安宁伯,我们还是先进府吧。” “哎!”安宁伯眼眶泛红的在前面带路。 古月兰不能走得太快,因此一路上倒是有时间询问病人的情况。 “安宁伯,六公子这病是何时开始的?” “七年前吧。”安宁伯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古月兰继续问:“他平日里除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可还有别的症状?” 这话问完,走在前面的安宁伯一直没有回应。 古月兰也不急,和方元善安静的走在后面。 过了拱门后,安宁伯才道:“有时会特别的暴躁,一直砸东西;有时又哭又笑,还说让他死了算了;有时很安静……” 古月兰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这人病的不轻啊。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天之骄子患上抑郁症的? 这时,安宁伯停在了一处小院的门前,“方大人、方夫人,这便是小六住的院落。” 看着紧闭的院门,古月兰挑眉,“这是……不让我们进去?” “没有没有。”安宁伯担心古月兰一气之下转身离开,赶紧解释,“是我担心小六,才叫护卫把门从里面关上的。” 闻言,古月兰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到现在也只是大致了解情况,不好说太多,等见了病人才好作出判断。 安宁伯扣响门环,没一会门里的护卫就把门打开了,“伯爷,您来了。” “嗯,小六醒了吗?”安宁伯问。 护卫放低声音道:“天亮才睡下的,昨晚又熬夜看书了。” 安宁伯蹙眉,“为何不劝他睡觉?” 护卫垂眸:“伯爷,六公子的情况您是清楚的,小的们劝不动。” “罢了。”安宁伯看向身后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方夫人,您看这……” “无事,睡着了也可以把脉。”古月兰说着,示意春竹走在前面。 方元善跟上去,却被安宁伯拉住了袖子,“方大人,小六不喜欢太多人进他的屋子。” “我家夫人怀孕了,要是六公子他……” “他不打人!”安宁伯知道方元善担心什么,“小六这些年暴躁时,除了砸东西从来没有伤过人。” 方元善依旧不放心,“阿月,让春竹去把脉,你站远点。” “好,我听相公的。”古月兰拍拍他的手,“那我和竹子进屋了,你在门外等一会。” “好。”方元善目送她进了屋子后,才收回目光。 安宁伯见此,心道:看来传言是真。 方大人果然对其夫人宠爱有加。 屋子里,香炉飘出一股清雅的香味,是有利睡眠的熏香。 只是,怀了孕的古月兰嗅觉过于灵敏,闻着不是很舒服。 春竹一进屋就把窗户打开,把熏香给灭了。 等屋里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古月兰才道:“竹子,我把脉,一会你来施针。” “可师丈说……”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古月兰问。 春竹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屋门外的方元善自然听见了,气得直磨牙,又不好这个时候出声打搅他们。 安宁伯瞧着,担忧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笑意,“方大人,要不我们到隔壁耳房坐着等?” “也好。”方元善随安宁伯进了隔壁耳房喝茶。 此时,古月兰已经把上了陆蕴的脉搏,峨眉微微蹙起。 这孩子,身体竟然如此破败。 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活不过三年了。 春竹也早就看出来了,低声道:“师父,六公子这病还能治吗?” “能不能治,要看病人配不配合。”病人都不想活了,她就是华佗在世也无用啊。 “师父说的是。”春竹把银针拿出来摆好,“师父,那咱们是先帮六公子调养身体,还是先开导他?” “这事你可以问问六公子本人。”古月兰说完,早已醒来的陆蕴不得不睁开眼眸。 他认识春竹,却不认识古月兰,毕竟他已经好些年没出府了。 不过,听方才他们的对话,他知晓面前的女子便是春竹的师父。 平日里,他来看诊时,经常与他提到他师父,说他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若没有他师父,他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药童,是他师父重燃了他学医的希望…… 那会儿,陆蕴光是听着春竹的话,心里就莫名生出一股羡慕。 此时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陆蕴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春大夫经常和我说起你。” 古月兰微微挑眉,“哦,都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很严厉,往死里让他们师兄妹背书、练习针法?” 陆蕴摇头,看向脸色微红的春竹,“他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师父,若不是你,他怕是早放弃学医了。” 古月兰扭头看向春竹,轻笑一声,“他是春家子弟,他想放弃他爹也不允许。他能拜我为师,都是他爹争取来的。” 春竹挠挠头,想到了远在新安县的亲爹,“师父,这事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啧。”古月兰忍不住打趣他,“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 春竹嘿嘿笑了几声,装傻充愣。 陆蕴瞧着他们的互动,心里越发羡慕。 “六公子,你想活着吗?”古月兰开门见山,“若是你想活我便给你治,若是不想活了,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她轻抚自己的肚子,“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孕妇,还是个快生产的孕妇,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陆蕴:这人是魔鬼吗?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耳房不隔音,屋里说的什么,方元善和安宁伯都听见了。 此时,他按住要起身的安宁伯,压低声音道:“您别着急,下官夫人这么说自有她的用意。” 着急的安宁伯无奈坐着,轻叹一声,“方大人,你家夫人这般说话,就不怕被病人家属打吗?” “哦,安宁伯想打下官的夫人?”方元善挑眉询问。 安宁伯一噎,气道:“你这是断章取义!” 第540章 是她的理想太伟大,把孩子打击到了? 陆蕴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古月兰,半晌忍不住笑了,“古大夫真是有趣。” 古月兰看着他,“治还是不治?” “让我想想。”陆蕴没有拒绝,只是眼中露出挣扎和难以言说的悲伤。 古月兰不明白,他出身高贵,又是二房嫡子,究竟是什么事情把他逼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此,她再次说道:“你祖父很担心你。” 陆蕴听后,眼中露出一丝愧疚,“我知道。” 正因为祖父对他的关心,才让他一直坚持到现在,不然七年前他就自缢了。 古月兰看他情绪还算稳定,便道:“方便说说你从小到大的经历吗?” 陆蕴看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眼眸,不发一言。 这是拒绝沟通啊。 抑郁症病人如果不愿意沟通,心里挤压的负面情绪得不到疏解,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当然,也有那种自己忽然顿悟想开的。 可那样的人少之又少。 陆蕴是不是这样的人,谁也不知道。 眼看时间过去了两刻钟,古月兰坐得腰疼,便示意春竹扶她起来走动走动。 她这一动,垂着眼眸好似睡着的陆蕴再次看向她,“你要走了吗?” 古月兰微愣,而后笑了笑,“没有,我坐得腰疼,起来活动一下。” “哦。”陆蕴应声后,便自己坐了起来。 “古大夫,你作为医者,想来见过不少生死,你可知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古月兰走动的脚步一顿,心道:竟然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 艹,一种植物。 瞧她凝眉深思,陆蕴露出一丝冷笑,“你也不知道吗?” “咳咳……”古月兰轻咳几声,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样跟你说吧,每个人出生都有自己的使命。所以,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为家,有的为国,有的为家国天下……” 发现陆蕴神色越来越冷漠,古月兰立即改变她的言论,“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陆蕴冷声道:“是吗?” “是的。”古月兰眼眸坚定,“我从小学医,一开始因为要背很多书,学很多东西,我哭闹了很多次。 我的祖父没有办法,便对我说:你不想一辈子学医也可以, 那就把你喜欢,可能喜欢的都列出来,我们从小学起,等你到了十六岁再做选择,一旦选择,便不能半途而废。” 春竹都傻眼了,“师父,那你要学的东西岂不是更多了。” “是啊。”古月兰苦笑一声,“但其中有我喜欢的,也就不觉得那么辛苦了。” 春竹忍不住问:“师父,那你都学了什么?” “那可就多了。琴棋书画、舞蹈,但凡我提一嘴,我祖父都让我去学。 可惜,能坚持下来的只有书法和医术。” 陆蕴闻言,皱眉问:“你祖父竟然没有叫你学习女红刺绣之类的?” “没有。”古月兰笑着摇头,“自打十六岁我决定一辈子从医后,便立下宏愿:将自己所学的医术传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让更多的人看得起病,治好病!” 陆蕴怔愣的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师父……”春竹眼眸泛红,心里那股激动久久不散。 古月兰含笑看着陆蕴:“这便是我活着的意义。” 此时的陆蕴越发失落,眼眸中似乎还有泪光闪闪。 这……是她的理想太伟大,把孩子打击到了? 春竹也紧张起来,慢慢靠近陆蕴身边,一旦发现他情况不对,就往他身上扎针。 只是,他和古月兰都想岔了。 “可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陆蕴突然说道:“曾经,我想让沉寂的安宁伯府重新回到世人的眼中。可我接连两次科举都没有考中。” 闻言,古月兰劝慰道:“科举考到四五十岁的人一大把,你才二十多吧,至于这么早就否定自己?” “你不懂!你们不懂!”陆蕴的情绪激动起来。 古月兰和春竹对视一眼。 来了,导致这孩子生病的真正原因要冒出来了! “自从先生说我念书有天赋后,她每日嘴里说的便是: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哪怕是世子以后也要仰你鼻息。 话里话外,不过是为了让我帮她争口气。 我知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不易,也一直很努力,就是为了让她扬眉吐气,过的舒心一些。 可是她,她……” 陆蕴哽咽的说不出话,眼眸泛红,却不让泪眼掉下来。 古月兰递了一张帕子给他,轻声问:“她是你亲娘吗?” 接过帕子的陆蕴一哆嗦,而后苦笑一声,“是。” 既然决定说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但凡有表现不好的,被她知晓了,总会挨上她的一阵子的苛责。 或者她出门参加宴会,被人拿我的事刺激了,她回来后也要到我院子里苛责或者打骂。 第一次科举落榜我也很难过,可是她非但没有关心,只一个劲说我让她丢尽了脸面。 自那之后,她对我越发苛责,但凡我出门和同窗骑马或郊游,回来都要被她臭骂一顿,说我不务正业,不好好念书……” 古月兰听着都觉得窒息。 这样专制的母亲,是个孩子都要被逼疯。 “后来,为了让她安心,我除了去书院外,但凡同窗相约我都拒绝,后来他们就别再和我往来了。 十七岁那年,我参加了第二次科举考试,依旧落榜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平日一看就会的题,在考场里我愣是无从下手,自然的我又落榜了。 这一次,京城里传出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说我江郎才尽,说我的才名都是安宁伯府自己传出去的。 外面谣言我都没放在心里,可我的亲娘…… 她是我亲娘啊! 她说我让她丢尽脸面,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为什么不去死!” 陆蕴的眼泪最后还是掉下来了。 这种来自至亲的伤害,古月兰心知再多的语言安慰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她轻声提议:“你出门游学吧。” 陆蕴怔愣的看着她,似乎再等她接下来的话。 “北方匈奴已经被江定大将军击败,十年内不会再来犯;北戎也被杨少将军收复;想来不久西真国也会被我们东夏吞并。 这大好河山,你年纪轻轻一直困在京城,实在可惜。” 陆蕴惊讶的看着她,或者说,他惊讶的是外面世界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第541章 我看你才是扫把星! 这一次谈话,陆蕴看起来情绪高昂了一些,“古大夫,你明日还来吗?” 古月兰点点头,“还来。明日让我相公和你聊聊。” 陆蕴:“他也是大夫吗?” “不是。”古月兰笑了,“他和你一样,科举连续落榜了两次,第三次才考上的。或许,你和他更有话说。” 陆蕴闻言,微微蹙眉,“古大夫,我不想见你和春大夫之外的其他人。” “陆蕴!”古月兰喊出了陆蕴的名字,“你没有生病,你只是缺少朋友!” 陆蕴错愕的看着她,眼中带着迷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古月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陆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以后我或者春竹会带不同的人来看你,他们与你年纪相仿,都是我的至亲好友。” 陆蕴看着她,许久才点了一下头。 见此,古月兰总算松了口气,“我们明天见。” “嗯。”陆蕴轻应一声。 只是,等看到古月兰和春竹要踏出屋子时,他忽然来了一句:“能陪我一起吃午食吗?” 古月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好啊。正好为你介绍一下我相公,明日再见就不陌生了。” 陆蕴看她眼中带着灿烂的笑意,并不是那种同情或者敷衍,心里才安定下来。 吃饭时,安宁伯也想来蹭饭,却被亲孙子拒绝了。 他抹着眼泪,拉着方元善的衣袖道:“方大人,你去问问蕴哥儿,为什么不让本官同你们一起吃饭。” 方元善无奈一笑,说道:“好,我一定帮你问。” 吃饭时,陆蕴很安静。 明明是客人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春竹三人,却有说有笑。 “阿月,这个菜不错,你尝尝。”方元善亲自为她夹菜。 春竹闻言,也跟着动了筷子,“嗯,确实美味。有机会问问厨娘这菜怎么做的,我回去再告诉青平。” 古月兰:“吃人家一顿饭,还偷人家厨子的菜谱,你礼貌吗?” 春竹嘿嘿一笑,“师父,回头青平做出这道菜来,您别吃。” “青平是我小叔子,他做的菜我为什么吃不得?”菜都做出来了,她干嘛委屈自己。 方元善:“这道芙蓉豆腐也好吃,回头也问问厨娘做法。还有这道……” 一桌子也就七个菜,方元善就指了五道菜夸赞。 剩下的两道菜,一道是汤,一道是饭后甜点,都是他不喜欢的。 陆蕴闷声来了一句:“要不,你们把我家厨子带走吧。” 闻言,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似乎再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见此,陆蕴噗嗤一声笑了,“这厨子手艺好,我祖父很喜欢吃他做的菜,把人送给你们是不可能的,却可以借给你们几天。” “好啊。”古月兰高兴的应下,“作为礼尚往来,明日我们带青平上门,也请你尝尝他做的菜肴。” 陆蕴笑着点点头。 一餐饭吃完,陆蕴有点不舍。 与他们待在一起,他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快乐,心里那股压抑的难受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明天见。”春竹朝他挥手。 目送三人离开,陆蕴没有立即把自己关回屋里,而是在院子里坐着。 他仰头看着天空,脑中思绪开始飘忽起来。 前院,安宁伯着急的询问:“方夫人,小六的病能治愈吗?” 古月兰看着他,神色严肃的说道:“伯爷,六公子的病算是心病,他需要的是关爱和理解。” 安宁伯方才也听见了陆蕴和古月兰说的话,心里很是愧疚和心疼。 “方夫人放心,今后老夫一定会多加关心小六的。”安宁伯红着眼睛道。 古月兰轻叹一声,“伯爷,除了您之外,他最在意的是他亲娘对他的态度和关心。” “这……”安宁伯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和气闷,“老夫会尽量找小六的娘好好谈谈。” 别人的家事古月兰不好参与,只道:“伯爷,心病还需心药医。六公子能否痊愈,这味心药很重要。” “老夫记住了。”安宁伯起身,亲自把三人送到了府门口。这时,躲在假山后的贾氏走了出来。 “三姑娘请留步!”贾氏一脸冷漠的走出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安宁伯。 作为儿媳,贾氏这态度实在太没礼数了。 古月兰是认识贾氏的,只是今日才知道她是陆蕴的亲娘,“二夫人有事吗?” 贾氏走到她面前,语气冷漠道:“还望三姑娘不要把今日看诊的事情说出去。” “这个您放心,医德我们还是有的。”古月兰浅笑说道。 贾氏明显松了口气,说道:“三姑娘、方大人,你们慢走。” 跨出府门时,古月兰回头看向贾氏,“二夫人,若是你还关心六公子,不如与他好好谈一谈。” 贾氏蹙眉,眼中露出一丝厌烦,“我们母子的事情,三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闻言,古月兰深深的看着她,“我若说,他的病因你而起,你当如何?” 贾氏愣住,久久回不过神。 “走吧。”古月兰不愿多说,毕竟她困了,想回家休息。 待马车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贾氏才收回目光。 安宁伯轻叹一声,不等他说些什么,安宁伯夫人带人匆匆而来。 “我说什么来着?!”安宁伯夫人大着嗓门吼道:“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先是克死了我们家老二,现在又来祸害我们的小六,就该把她休了!或者送去乡下的庄子关着!” 贾氏一听这话,心里又气又怒,却不敢和婆母对着干,只能憋屈的任由她数落和谩骂。 安宁伯揉着眉心:“够了!” 骂得正起劲的安宁伯夫人这才住口,但眼神却恶狠狠的瞪着贾氏。 “都给我回你们自己的院子去!”安宁伯说完,甩袖离去。 可他却不知,受了婆母气的贾氏非但没有回她的院子,反而气冲冲的去找陆蕴,将她在婆母那里受到的气,全部撒到儿子身上。 “都是你这没用的东西! 要是你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我也不会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如今连下人也敢给我脸色看! 自打你出生不到三岁,你爹参军死了;你外祖父母也先后病逝! 你祖母张嘴闭嘴骂我扫把星,我看你才是扫把星!还是专门克我的!” 陆蕴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他一句话也没说,但眼里刚升起的光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第542章 既然不想说,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夜半三更,古月兰睡得正香甜就被拍门声给吵醒了。 “三哥三嫂,快开门!出大事了!”青梅在门外焦急的喊道。 方元善起身,眉宇微蹙,“来了!” 看到开门的人是三哥时,青梅瑟缩了一下脖子,“三、三哥,春竹师兄身边的小厮来说,今日三嫂去看的病人自、自缢了,不过发现及时,他没死,但和死了也差不多。” 方元善蹙眉,正要说话,身后便传来古月兰的声音,“带上药箱,我们也去看看情况。” 这大晚上的,要是情况不严重,春竹肯定不会让人来打搅她睡觉。 方元善心疼的看着她,“我陪你们去。” “可你明日要上朝。” “不碍事。”方元善回屋亲自帮她穿上外衣,“怕是我们离开后,陆蕴那边发生了其他事情。” 古月兰轻叹一声,“看来,我提醒的那句话一点作用也没有。” “别自责。”方元善亲亲她的额头,“走吧。” “好。”古月兰在方元善和青梅的搀扶下,从侧门离开。 此时,苏熠驾着马车在等候他们,“三哥三嫂。” 古月兰无奈一笑,“青梅啊,这三日回门倒是成了三日出诊了。” “还真是。”青梅等哥嫂进了车厢,她才爬上马车,打算和苏熠坐在车辕上。 苏熠却道:“外面冷,你进车里去。” “哦,好的。”青梅也不逞强,毕竟她是真怕冷。 已经想好许多劝词的苏熠:“……” 安宁伯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老泪纵横的就要跪下,好在被方元善拦住了。 “方夫人,求你救救小六!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古月兰没有说话,在青梅的搀扶下进了陆蕴的房间。 屋子里,不仅春竹来了,春夏也在。 此时,便是春夏在为陆蕴施针。 “师父……”春竹红着眼睛,“六公子他……他不想活了。” 一句话,屋里屋外的哭声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安宁伯夫人哭嚎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六好好的怎么会不想活了?” 春竹也不惯着她,“这就要问你们了!” “问我们?!”安宁伯夫人就不是个善茬,大喊道:“老婆子我还想问你们呢!白日你们看过小六后,他晚上就想不开自缢,肯定是你们……” “闭嘴!”安宁伯额角青筋直跳,“把夫人拉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把她放出来!” “死老头子……唔唔……”安宁伯夫人被粗使丫鬟及时捂住了嘴巴。 没了安宁伯夫人在,屋里都祥和了许多。 古月兰亲自上前为陆蕴把脉,如春竹说的一样,病人一心求死。 安宁伯哆嗦着问:“如何?”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古月兰露出了一丝嘲讽:“您真的关心这个孙子吗?” “自然!”安宁伯肯定的点头。 “既然关心他,那就说说我们离开后他受了什么刺激吧。”古月兰直白的问道。 “哎!”安宁伯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古月兰再道:“既然不想说,你们就另请高明吧。春夏,不用施针了,我们走吧。” 眼瞅古月兰真的要带人离开,安宁伯急了,“我说我说!” 古月兰几人这才停下脚步。 安宁伯挥退了下人后,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是亲娘吗?怕不是仇人!”青梅气呼呼的道。 春竹与春夏虽没说什么,但眼神流露出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倒是古月兰一句话没说,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宁伯不知她何意,只能求助的看向方元善。 可惜,方元善却没给他一个眼神,只安静坐在古月兰的身边。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不说话。 安宁伯觉得很压抑,心里更是着急。 能不能救,你们倒是给句话啊! 真是急死个人! “伯爷,我想和二夫人聊聊。” “这……”安宁伯一脸的不解,“难道不是先救小六吗?” “先救二夫人,您的小六才能活下去。”古月兰叹气。 虽然不懂古月兰这话的意思,却不妨碍安宁伯叫人去把跪在祠堂反省的贾氏带过来。 看到贾氏红肿的脸颊,古月兰微微蹙眉,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单独与二夫人聊一聊。” 方元善第一个反对,“不行!” 这妇人连亲儿子都不关心,要是一句话令她不高兴,岂不是要对他的阿月动手。 古月兰却道:“把她绑在椅子上吧。” 方元善:“……”是我想得少了。 不一会,屋里便只剩下绑在椅子上的贾氏和古月兰,以及床上昏睡的陆蕴。 “陆蕴要死了。”古月兰直言不讳,“他没有求生的欲望,可见这世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事物了。” 闻言,贾氏愣了一下,而后冷嘲出声:“骗鬼呢!他命硬的很!这些年好几次大夫都说救不活了,他后来不也好好的。” “啧!”古月兰轻嗤一声,“陆蕴有你这样的亲娘真是悲哀,死了也算解脱。” “你……”贾氏心口一疼,吼道:“你是大夫,不赶紧救人,和我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是他不想活了,又不是我不想救人!”古月兰靠坐在椅子上,“作为亲娘,你都不在乎他的生死,我一个大夫急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贾氏咬牙问。 “你好意思问我!”古月兰唇边嘲讽的笑意更浓,“陆蕴自缢不是你逼的吗?” “我没有!是他祖母,都是他祖母!”贾氏声嘶力竭起来。 “要不是那个死老太婆,有事没事的找我麻烦,让我在府中丢尽了脸面,我也不会找蕴哥儿发脾气! 她不是在乎蕴哥儿吗? 那我就拿她宝贝的孙子撒气,但凡她让我没脸的时候,我就骂她在乎的孙子! 哈哈…… 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从我嫁进这个家,她就从未给过我好脸色,不是骂我丧门星,就是破落户。 夫君死了她怪我,蕴哥儿考不中她怪我,家里但凡有点不顺也能怪到我头上。 对我非打即骂,连下人都能给我这二夫人甩脸色。 哈哈……什么伯爵府,根本就是狗屁!哈哈…呜呜……” 贾氏说到后面,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最后又呜咽起来。 她不想伤害儿子的…… 可是,她太难了,她真的太难了。 在这个家里,她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日子过的还不如婆母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第543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古月兰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彻底安静下来才道:“你是这世上最愚蠢的母亲! 你觉得安宁伯夫人在乎陆蕴这个孙子,可你却忘了,她不止有陆蕴一个孙子,但你只有陆蕴一个儿子!” 古月兰一番话,令贾氏的脸色变得青白交加。 是啊,她只有陆蕴一个儿子。 婆母却还有好几个孙子。 自蕴哥儿生病后,不能科举光宗耀祖,那个死老太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看重和关心他了。 古月兰瞧她神色难看,继续补刀:“等你儿子真的死了,你在这个府里更没有地位!” 此时,贾氏心里只有“儿子真的死了”这几个字。 至于在府里有没有地位,她心里已经不在乎了,她只在乎儿子的死活。 “呜呜……蕴哥儿,娘错了,娘知道错了!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娘以后不骂你了,娘会对你好的! 不管你祖母以后怎么骂我,娘都不找你撒气了。 呜呜……蕴哥儿,在这个家里,娘只有你了,娘只有你了!呜呜……” 看贾氏哭得伤心欲绝、情真意切,古月兰心里只有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崩溃的贾氏才终于平静下来。 她看着古月兰道:“三姑娘,你一定有法子救蕴哥儿的对不对?” “我没有。”古月兰一句话,让满怀希冀的贾氏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古月兰又道:“但你有!” “我?”贾氏不解,“我……我根本不会医术。” “不需要你会医术。”古月兰认真看着贾氏,“一会施针的时候,你在一旁和陆蕴说话。” “就、就说话吗?”贾氏问。 “对,就说话,说你们母子间那些开心的事情。”古月兰交代。 她有点怕这个贾氏忽然发疯,再说什么刺激陆蕴的话,那人就真的没救了。 病人若是没了求生意志,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我…我……”贾氏哭丧着脸,“我与蕴哥儿似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古月兰:“……” 这是什么怨种母子,哎! “只要不说刺激他的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贾氏这才点点头。 于是,古月兰去把门外的人叫进来。 “给她松绑吧。”古月兰说完,便有丫鬟上前帮贾氏松绑。 随后,古月兰上前为陆蕴把脉,方才毫无求生欲望的人,这会儿似乎有些改变了。 看来,方才贾氏那一段哭嚎对陆蕴影响还是很大的。 “竹子,你和春夏都来把脉看看。”古月兰说完,一旁的贾氏急了。 “出、出什么事了?蕴哥儿他……” 古月兰看向贾氏,“你要是真担心你儿子,就坐在这边跟他好好说话。” “好好好!”贾氏现在可听劝了,与先前那歇斯底里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春竹和春夏先后把了脉后,忍不住看向古月兰,“师父,六公子好似有求生的欲望了。” “是啊。”古月兰看着贾氏,“你儿子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我、我知道了。”贾氏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心中越发自责和难过。 于是,她接下来的话语里,大多都是向陆蕴道歉和忏悔的。 同时,她也忍不住说起这些年被婆母和妯娌欺负的事。 以前她怕儿子担心,一直不敢和他说。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愤都朝儿子发泄。 她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还把儿子拉下了泥潭。 门外,安宁伯听着儿媳妇的话,心中悲戚不已。 他以为府里一切和睦,原来都是假象。 老妻的性子他了解,虽然蛮横跋扈了一些,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谁知,一切都是他的以为啊。 站在他身边的方元善说道:“伯爷,树大了是要分支的。” 安宁伯看向他,眼中露出震惊和无奈,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眼看天快亮了,方元善对青梅道:“我去上朝了,请保护好你三嫂。” “知道!”青梅说完,便端着煮好的汤药进了屋里。 此时,春夏施针已经结束。 “二夫人,你来喂药吧。”青梅把药碗递给贾氏。 “哎。”贾氏接过药碗,在春竹的帮助下把药喂进陆蕴的嘴里。 青梅扶着古月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三嫂,你还好吗?” “有点困,想睡觉了。”古月兰说完,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好在安宁伯还算靠谱,已安排下人送了早饭过来。 等几人坐下吃饭时,春夏说道:“师父,这边有我和竹子就行了,你和师妹先回去休息吧。” 古月兰点点头,“成,吃了早饭后,我们先回去,晚些让青梅来换你们。” “是。”春夏快速吃完,便去隔壁换春竹过来吃饭。 皇宫。 早朝结束后,太子把方元善叫走了。 正急着回家看媳妇的方元善有点不情愿,“殿下,若不是什么急事我们改日说?” “于归抓到了。”太子一句话,成功把方元善急于归家的心给勾住了。 “人呢?”方元善问。 “在慎刑司。”太子说完,负手前行。 方元善立即跟在身后,“殿下问清他的身份了吗?” “没有。他嘴硬的很!非说要见了你才说。” “见下官?为何?”方元善不解。 “他想知道,在蛊虫作用下,你为何没有忘记以前的事。” “哦,这事啊。” 太子看着他,笑道:“瞧你这模样,似乎早料到他会询问你一般?” “自视甚高的人失败了,总想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方元善一番话,把太子逗笑了。 “哈哈……在理在理!” 不多时,二人到了慎刑司关押于归的牢房。 看到方元善的时候,于归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竟是一点都没有被我的蛊虫影响?” “还是有的。”方元善大方承认。 “那你为何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于归不解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方元善心里有猜测,但他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你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于归忽然喃喃自语,神色有些癫狂。 方元善却道:“你那蛊虫能叫人头痛欲裂。” “对,就是这种症状!”于归露出兴奋的神色,“还有吗?” “没了。”方元善看着他,“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如何给东宫的内侍下蛊的?” 第544章 把你忘恩负义的事情宣扬出去 于归听到“没了”二字,眼中很是不解,“不对!这不对!” “说吧,你是如何给东宫的内侍下蛊的?”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方元善有点担心从他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好在于归对他的问话还算有问必答。 “东宫花卉繁茂,只要把蛊虫混在花肥中,就能顺利进到东宫内,再伺机而动有什么难的。” 于归的解释与影姝当初调查的结果吻合。 算是解了太子的疑惑。 他本以为东宫又出了奸细,原来是敌人太狡猾了。 “你是哪里人?”方元善再问。 “我是南疆巫族大祭师的弟子,你们不能杀我!”于归神色严肃的说道。 太子和方元善对视一眼。 对这所谓南疆巫族大祭师的事,他们还算有所耳闻。 “口说无凭!”方元善冷眼看着他,“你有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 于归冷笑出声,“你们自己不会去查验吗?” “查验多麻烦。”方元善露出嗜血的微笑,“一刀解决了多省事!” “你……”于归的脸上露出了不甘和恼怒,“杀了我,南疆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疆离京城可谓十万八千里,你们的大祭师怎么可能知道。”方元善继续套话。 “我们南疆人从出生就在体内种下一种蛊,一旦身死,不论多远,大祭师都能察觉到。”于归一脸得意的说道。 方元善:“原来如此。” 太子:“那就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我们帮你养着。至于你,呵呵……” “你们……”于归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太子轻哼了一声,“看好他!明日孤再来。” 出了慎刑司,太子便对身旁的方元善道:“元善,你回去问问三妹,看看她可知晓如何引出于归体内的蛊虫。” 方元善轻笑一声,“微臣觉得,殿下的血就是引蛊的好饵料。” 太子沉默了,因为他也有此想法。 孤这是又要放血了? 难道百毒不侵的代价就是时不时的放血? 方元善刚出宫门,就看到刘长文被一对夫妇拦在马车前。 刘大哥:“长文,布庄可是爹娘一辈子的心血,你难道要看着咱家的布庄倒闭吗?” “长文,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刘大嫂张嘴就开始道德绑架,“当初若不是我们,你能有今日?” 刘长文差点气笑了,“我有今日,是我努力的结果,以及瑄儿及她亲人的相助,与你们可没有一点关系!” 刘大嫂不乐意了,“怎么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爹娘死后,没我和你大哥照顾,你能活到现在?” 刘大哥跟着附和:“可不是!”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刘长文说罢,便想坐车离开,却被刘大哥拽住了胳膊。 “长文,你放心,我们不会一直巴着你的。只要你能将我们这次带来的布匹送进宫,我们以后都不会来找你麻烦。” 听着刘长贵不要脸的话,刘长文气笑了,“大哥,宫里内务可不是我一个小官能插手的。” “你不是齐王的女婿吗?”刘大嫂开始撒泼,“你要是不帮忙,我们就把你忘恩负义的事情宣扬出去!没了名声,我看你还怎么做官!” “长文,你不会逼我们这么做吧?”刘长贵此话和威胁无异。 刘长文冷笑一声,“我就算是皇帝的女婿,你们提的要求我也办不了!” 说罢,他挥开刘长贵的手,径直跳上马车,“走!” 刘大嫂见此,发了疯似的拦在马车前,“你不能走!不能走!” 看着拦路的刘大嫂,车夫也是无奈,“驸马,他们太不要脸了!” 此时,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官员,以及路过的百姓。 不等刘长文说话,看了有一会的方元善走了过来,“长文,发生何事了?” “姐夫。”刘长文从马车上下来,“这是我大哥大嫂。” 方元善看向刘长贵夫妇,声音不大不小的道:“这二人便是你爹娘尸骨未寒,就把你赶出家门的哥嫂?” 刘长文点了一下头。 原先对刘长文指指点点的人,这下子矛头指向了刘长贵夫妇。 方元善又道:“当初他们把你赶出家门的时候,给了多少钱?” “五百两。”刘长文回道。 “如此,你把五百两还给他们。”方元善才说完,他身后的霍川却嚷嚷起来。 “大人,这二人独占刘家十几万的家产,驸马这五百两还要还回去?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这下子,围观的热心百姓都不干了。 “父母过世,家产怎么说也要兄弟平分的吧?” “对啊!就算做不到平分,三七也行啊。” “这俩一看就是奸猾之人,当初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呢。” “……” 刘长贵夫妇被众人围观、指点,脸色越来越难看。 “刘长文!”刘大嫂素来泼辣不讲理,“我们可是你哥嫂,就算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这般不给我们脸面!” “确实不该给你们脸面!”齐王不知何时出现,“来人,把这二人送去京兆府,等查清他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罪再放出来。” “是。”随风立即带着宫门的侍卫把人给绑了,亲自送去京兆府。 围观之人发现没戏可看了,便慢慢散去。 等上了马车,齐王才关切的看向刘长文,“没被他们吓到吧?” “没有。”刘长文心里暖暖的,“父王,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的。” “本王来!”齐王看着他道:“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嫂,你出面不妥。” 刘长文恭顺道:“是。” 方府。 古月兰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未时末。 看到方元善坐在床边看书,笑着道:“相公今日这么早就下衙了?” “再过几日就封印了,我提前请了假。”方元善把她扶起来,“饿了吗?” “嗯,饿了。”古月兰挺着大肚子,在方元善的服侍下才穿戴整齐。 “殿下抓到于归了。” 古月兰蹙眉:“于归是谁?” “当初给我下蛊的人,他是南疆大祭师的弟子……”方元善把今日在慎刑司发生的事告诉她。 古月兰听后,“表哥的血是可以引蛊的。明日你带春夏去,引蛊之事交给他就成。” “春夏要是不行呢?”方元善问。 “哦,那就是表哥的血不够吸引蛊虫,你们可问影伏要点他的血。”古月兰想了想,“单俞的血也挺美味的。” 单俞:我目前身娇体弱,这种事能不能不要想起我? 第545章 你滚可以,但小六必须留下! 第二天,春夏进宫值班不久,就被东宫来的内侍给请走了。 只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不是去东宫的方向,蹙眉道:“公公,我们这是去哪?” “慎刑司。” 春夏一惊:“去慎刑司作甚?” 他最近犯事了? 小公公笑着道:“春太医放心,殿下和方大人都在慎刑司。” 春夏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哎,还以为自己犯事了。 方元善看到春夏的时候,指着绑在架子上的于归道:“把他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是,师丈。”春夏朝太子行礼后,便上前为于归把脉。 此时的他动弹不得,眼中带着着急和愤怒,“不,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太子嫌他有点吵,说道:“把他嘴巴堵上。” “是。”影狄速度极快的拿了一块抹布,就把于归的嘴巴堵上。 春夏站着把脉,多少费了点时间。 方元善等他收回手,问道:“发现蛊虫了吗?” “发现了。”春夏微微蹙眉,“蛊虫在他的心口处,与他联系颇多。” “能引出来吗?”方元善问。 “可以,就是会影响寿命。”春夏解释。 太子轻哼一声:“又不是要救他。” 春夏明白了,“是,微臣这就去做准备。” 三人一前一后出了审讯室,去了隔壁屋子。 太子自觉伸出自己的手,看得春夏微微勾起唇角。 慎刑司这边的情况皇帝也知晓,对暗中的影伏道:“你去看看,说不定会用上你的血。” “是。”影伏话音一落,御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中。 批阅奏折的皇帝揉了揉眉心,看了一下沙漏,发现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公公听见后,偷偷看了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眸。 “朕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念念了。”皇帝自言自语。 “这奏折先放着,等朕看过念念再回来批阅。”皇帝说着便要起身。 徐公公出声提醒:“陛下,您忘了,一会皇后娘娘回来检查您批阅奏折的情况。” 太子不堪亲爹奴役,只能找亲娘想法子。 这不,皇帝轻松就被媳妇给治住了。 皇帝冷哼一声,“来就来,朕还怕她不成!” 徐公公偷瞄了皇帝一眼,垂下眼眸想:这话您敢当着皇后的面,大声说出来吗? 想偷懒的皇帝再次坐下,悲催的继续批阅奏折。 午时一刻,春夏不负众望,终于把于归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了。 没了蛊虫的于归,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唔唔…唔唔……”于归想说话,可他的嘴巴被堵上了。 太子见此,想了想,“把他嘴里的抹布扯掉,孤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抹布扯开的瞬间,于归大口喘着气,眼神怨恨的瞪着太子,“赵璟,你不能杀我!” “哦,理由。”南疆是麻烦一些,可于归他是杀定了。 他下蛊控制东宫的内侍,害得幼黎早产,母女中毒,不杀于归难解他心头之恨。 “我是南疆的少主,未来的大祭师,你们与其杀了我,不如拿我和南疆换东西。”于归急切的劝说着。 他能感觉到,太子赵璟杀他的意图十分明显。 “主意不错。”太子含笑看着他,“可怎么办呢,孤就是想杀了你,为孤的妻女报仇出气!” “你……”于归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来。 见此,太子轻哼一声,对影狄道:“把毒酒给他喂下去!” “是。”影狄迅速捏住于归的下颌,在他的挣扎下,将杯中的毒酒,一滴不剩下的倒进他嘴里。 于归怨恨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太子,想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嘴里大口大口吐出黑色的血。 “啧,此毒倒是厉害。”太子离开前还不放心的道:“把他脑袋也砍了,省得出什么意外。” 影狄愣了一下,“……是。” 与此同时,身在安宁伯发的古月兰也吃了一个大瓜。 贾氏和他婆母大吵了一架后,嚷嚷着要分家。 哦,不是大分的那种,而是把他们母子分出去单过。 陆蕴昨晚醒来,说会带她一起出门游学,贾氏心里就萌生了分家的念头。 今早她和陆蕴一说,母子俩都觉得挺好。 于是,等安宁伯夫人来看陆蕴的时候,贾氏便提出了分家。 安宁伯夫人一听,差点没气得原地去世。 贾氏可不管她的想法,继续道:“婆母既不喜欢我,何必强留我们母子在府中,分出去您也清净。” 气得心口疼的安宁伯夫人,指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贾氏见此,也没有服软,“这些年,婆母处处看我不顺眼,连着府中的下人也不尊重我这二夫人。 既如此,婆母再留我们母子在府中,也是讨人嫌,不如早些分开还能留下一些情分。” “好好好!”安宁伯夫人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滚可以,但小六必须留下!” “不可能!”贾氏寸步不让,“小六是我拼了命生下来,我必须带走!何况以后这个家也是要分的,早分晚分有什么区别!” “你放肆!”安宁伯夫人怒拍桌面,“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打!” 看着围上来的粗使嬷嬷,贾氏道:“你们今日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吊死在安宁伯府门前!”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住。 安宁伯夫人更是气得倒仰。 “夫人,夫人……”丫鬟手忙脚乱的开始掐人中。 有人却喊道:“三姑娘,快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古月兰坐着不动,“青梅,你去看看。” “哎。”青梅双眸亮晶晶的靠近,一根银针下去,晕倒的安宁伯夫人便悠悠转醒。 这场闹剧没持续多久,因为安宁伯下衙回来了。 路上,他已经从管家的嘴里知晓了贾氏闹腾的事。 他仔细想过,其实把他们母子分出去也不错。 正如方元善那日对他说的:树大了总要分支。 “老爷,你回来的正好!”安宁伯夫人拉住丈夫的衣袖,“快!把贾氏这贱妇休了,省得她丢了咱家老二的脸面!” “你闭嘴!”安宁伯怒斥一声,“要不是你这些年一直针对贾氏,她会想着分家吗?!” 第546章 意外还是人为? 安宁伯夫人闻言,大声哭嚎起来,“她一个破落户!扫把星!要不是……” “堵上她的嘴!”安宁伯揉着发疼的额角,“把夫人关去祠堂,没我的命令不许再放她出来!” 安宁伯夫人不甘心的蹬着腿,硬生生被粗使丫鬟给架走了。 这一幕看得贾氏大快人心。 她起身朝安宁伯见礼,“爹,在这个家里,我和蕴哥儿都过的不好,您就放我们母子离开吧。” 安宁伯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说罢,他进了里间去看陆蕴。 此时的陆蕴虽然醒着,但身子依旧很虚弱,“祖父……” 看到安宁伯鬓角的白发,陆蕴心里很难受。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分家离开的。 可祖母太强势了,娘若是继续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迟早有一日会被逼疯的。 “小六,这些年辛苦你了。”安宁伯轻抚他的头,“靠近内城门那里有处别院,祖父把它分给你了。至于其他的东西,祖父过些日子也一并分了给你。” 陆蕴听后,眼眸红红的看着他,“祖父……” “傻孩子,出去后好好和你娘过日子。要是还想科举,祖父再帮你找个书院。”安宁伯说着眼眸就越来越酸涩。 下午,方元善来接古月兰时,便得知了贾氏母子分家出去单过的事。 “阿月,你治个病倒是把人家治得分家了。”方元善打趣道。 “这是我的锅吗?”古月兰轻哼一声,“明明是安宁伯夫人常年欺压儿媳,导致贾氏心中怨愤,只能找个比她弱小的孩子欺负。” 青梅:“最可怜的还是六公子。” “可不是。”春竹叹着气,“没爹的孩子,娘又不得婆家喜欢,活得确实比别人辛苦。” 古月兰却道:“安宁伯夫人和贾氏这种行为,叫踢猫效应。” 青梅不解:“三嫂,什么是踢猫效应?” “简单的说,便是你三哥被上司骂了,他心里不快,回来便对我发火。 原本心情不错的我也恼了,忍不住对你撒气,你又找大郎出气,大郎被骂的也不高兴了,便一脚踢了身边的猫。 那猫疼的哇哇叫,冲出家门不小心被过路的马车撞死了。” 方元善却道:“阿月,我不会对你发火的。” “我知道,方才说的只是比喻!”古月兰继续道:“安宁伯夫人有事没事就骂贾氏,她心里憋久了就会难受,于是她只能找陆蕴发火。 陆蕴被骂后,心里难受,却不知该怎么办,一直积压着,积压久了小问题慢慢就变成了大问题,这也是他生病的原因。” 青梅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心里难受的时候要找人诉说,而不是把坏情绪再传染给下一个人,是吗?” “是的。”古月兰轻叹一声,“身体的病好治,但心理的病要治好,却需要更多的因素。” 春竹:“师父,这么说六公子的病很难治愈?” “不好说。”古月兰对此也有点难以下定论,“若是他心里想得开,这病便能不药而愈。” 回到家中,古月兰交代青梅和春竹明日继续上门为陆蕴看诊。 等其他人都走了,方元善才道:“于归死了。从他体内引出的蛊虫,春夏喂给了一只黑色锦鲤。” 古月兰点点头,“哦,那就没事了,再过一两个月,那蛊虫也会死掉的。” 吃晚饭的时候,蓝吉儿兴奋的说起了刘长贵夫妇的事情。 “今日京兆尹审案了,我和大郎几个孩子就在门外听审。” 方青平盯着她的肚子,无奈道:“你都快生了,竟还去人多的地方?” 蓝吉儿嘿嘿一笑,“哎呀,这都是小事。你继续听我往下说……” 刘长贵夫妇自打把弟弟赶走后,布庄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 曾经晕染的布料还能被知府选中,送到宫里。 之后,他们染布的秘方竟然被同行偷了。 自此,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他们住的大房子最后也给卖了。 半年前,他们得知刘长文中了进士,在京城当官,便起了心思。 于是,带了一车布料跟在进贡的队伍后面。 押送货物的官差收了好处,便让他们跟在车队身后。 在宫门口检查时,刘长贵带来的布匹虽然不错,却达不到能送入宫的地步。 夫妻二人正着急的时候,便遇见了刘长文。 “京兆尹最后怎么判的?”古月兰好奇问。 大郎回道:“大人判了刘长贵夫妇每人三十个板子,关押大牢三个月。” “那他们霸占的家产呢?”古月兰继续问。 大郎:“他们败得没多少了,剩下的长文姨父便捐赠出去,请京兆尹看着处理。” 蓝吉儿接着道:“你们是没看到,长文说完这话,他哥嫂直接就气晕了。” “有什么好气的,家产本就有长文的一半。”古月兰笑着道。 “可贪心的人只会觉得所有的东西都该他们的。”蓝吉儿哼哼几声,“就跟以前欺压我们的熊霸天一样,觉得所有的土地都是他们熊家的。” 小年这天,宁王妃动了胎气,是青梅和春夏去看的诊。 直到天色渐暗,二人才一起回的方府,且脸色都很难看。 坐在躺椅里看书的古月兰问道:“宁王妃的孩子没保住?” “保住了。”春夏轻叹一声,“只是宁王妃之后要一直待在床上,直到生产。” “这么严重!”古月兰也是一脸惊讶,“意外还是人为?” “人为的可能性更大。”春夏分析了一下宁王府的情况。 “这些年,宁王妃一直无所出,宁王唯一的庶子极有可能继承爵位。如今宁王妃却怀上了,有些人自然就急了。” “啧啧,这就是女人多的后患。”古月兰放下手里的书,“以后宁王妃这边,你们多上心些,毕竟她刚送的年礼挺厚实的。” “噗嗤——”春夏没忍住笑了,“师父放心,我们会用心看诊的。那徒儿告辞了?” “都这个时间了,你不就是来蹭饭的吗?”古月兰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春夏笑着道:“师父,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哦,放心,我不会告诉陆姑娘你是个吃货。”古月兰一句话就把春夏逗得面红耳赤。 青梅掩嘴偷笑,“夏师兄,陆公子明日乔迁新居,请我们上门做客,听闻陆姑娘也在哦。” 春夏:“……” 被师父和师妹一起打趣了,怎么破? 第547章 偷听谈话之人,已把消息传出去了 第二天,古月兰带着青梅和一众侄子侄女们出门做客。 张氏不放心的道:“月兰啊,带这么多孩子上门,人家会不会说咱们是去打秋风的?” 古月兰笑了,“娘,咱们现在还需要打秋风吗?” “那自然不需要的。”张氏说完也反应过来,跟着笑了,“那也不好带着这么多孩子上门。” “娘放心吧,我跟主家说过的。”古月兰挥挥手,在青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大郎和大丫几个孩子,立即钻进了后面那辆马车上。 张氏不放心的交代:“大郎,看好你弟弟妹妹,听你三婶的话。” “知道了奶奶。”大郎笑着挥手,“我们不会惹事的。” 张氏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才对一旁的钱氏道:“扶我进去吧。对了,你们舅母呢?” “舅母在院子里为三弟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衣裳。”钱氏笑着道。 张氏闻言,轻叹一声,“我这嫂子就是闲不住。” “娘,那个……”钱氏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你这是做什么?”张氏不满的看向钱氏,“有话就直说。” “舅母昨日找了青山,说是过年后跟着我们一起回新安县。”钱氏说完就松了口气。 三弟可是留了舅母的,要是他们把舅母带回去,三弟怕是要生气。 “就这事啊。”张氏还当出了什么大事,“一会我劝你们舅母留下。” “那可太好了!”钱氏拍着心口,“这样一来我和青山就不用担心被三弟骂了。” “你们做兄嫂的,还怕老三不成?”老大两口子不会那么胆小吧? 钱氏干笑一声,“娘,三弟当了官后,他就算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有种…有种……” “不怒自威。”张氏补充。 “对,不怒自威。”钱氏讨好的笑着。 张氏轻瞪她一眼,“出息!” 躲在屋里烤火的郭氏,得知张氏来了,笑着道:“妹妹怎么来?” “嫂子不欢迎?”张氏含笑反问。 郭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篓子,握住张氏的手,“我怎会不欢迎。” 张氏没说话,拿起她做到一半的衣裳,“给青玉未出生的孩子做的?” “是啊。”说起这事郭氏的话头就多了起来。 此时的皇宫里,皇帝看完密信,笑的合不拢口,“哈哈……崔昀他们抢了西真上万匹战马,大功啊,大功!” 齐王看过密信,提醒道:“皇兄,这次领兵的主将是杨少将军的夫人——达娜郡主。” 皇帝笑着点头,“不错,是个能干的女将!等她回京,朕定封她做个女将军!” 新选入内阁的孙大人却道:“陛下,不可!这达娜郡主虽嫁给了杨少将军,可她是北戎人啊。” “什么北戎人?!”皇帝轻哼一声,“如今北戎的地盘已经被我们打下来,只要把他们的人迁入不同的内地,我们的人再迁到北戎,要不了几年,曾经北戎之地也会被汉化,只认我东夏。” 王首辅捋着胡子,笑着道:“陛下圣明!只是,此事重大,开印后需要着重安排。” 皇帝一想到开年后就有一堆事等着他,莫名的想退位了。 他揉了揉眉心,才道:“咱们还是先说说,派谁去送粮草吧。” 此时,西真和东夏在边境已经打起来了。 本可以赶回京城过年的崔昀,正悲催的管着后勤粮草事宜。 他是使团的主官啊,为何要在军中管粮草呢?! 韩云波拎着食盒过来,说道:“崔昀,吃饭了。” “不想吃!”要不是这小子多事,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 韩云波没脸没皮的靠近他,低声问:“你生气了?” “呵!”崔昀把账册塞进他手里,“这账你来对,我先吃饭!” 韩云波把账本合上,坐到了崔昀的对面,“我也没吃,我们一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崔昀先喝了一碗汤,才道:“有事便说。” 韩云波也不客气,笑着问:“上次你用来迷晕西真骑兵的那种香块还有吗?” “你要来干嘛?”崔昀挑眉问。 “嘿嘿,咱们这不是快没粮草了吗。等送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带人去把西真的粮草抢了。”韩云波说完,大口扒了几口饭菜。 崔昀轻笑一声,“有,不过还剩三块,所以你们要速战速决!” “成,吃饱了我去找郡主商议具体的步骤。”韩云波快速扒饭,没一会就放下碗筷离开了。 等崔昀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影卫忽然现身,“崔大人,偷听您和韩大人谈话之人,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嗯,我们将计就计,你去给云波传一下消息。”崔昀把碗筷收拾好,拎着食盒送去了火头营。 京城。 古月兰和青梅带着侄子和侄女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一天,孩子们玩得又开心又累。 因此,回到家不久都跑回屋里睡觉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氏忍不住问:“大郎几个孩子呢?” “都睡着了。”李氏无奈一笑,“娘是没看见,二郎抱着熟睡的三郎一进屋,便倒头呼呼大睡。” 张氏闻言,笑着交代钱氏,“记得留饭,省得几个孩子醒了饿肚子。” “娘放心,饭菜四弟都留了。”钱氏笑着回道。 晚饭后,张氏叫住了要离开的方元善和古月兰,“老三,你们一会再走。” “好。”方元善扶着古月兰坐回原位,“娘,有什么事吗?” “是你舅母的事。”张氏轻叹一声,“她打算过年后,跟你大哥大嫂回新安县,继续开店。” “好啊。”方元善倒是没有强求,“舅母喜欢生活在新安县也不错,只是青乂我打算让他留京,国子监那边我正好有个名额。” 沉默的方老爹忽然道:“你把国子监的名额给了青乂,以后大郎几个孩子怎么办?” “他们还小,何况一个名额也不够分,主要还得自己考。”方元善怕他爹担心,又补了一句: “我以后每日下衙都会检查他们的课业,保证他们在十六岁前考进国子监。” 张氏嘴角抽了一下,“放宽到十八岁吧,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般,有天赋又勤勉。” 被夸赞的方元善微微扬起下颌,“多谢娘亲夸赞。” “行了,扶你媳妇回去休息吧。”张氏忍着笑意道:“多大的人了,被夸一句还得意上了。” 第548章 咱们俩的孩子肯定是个好学的 回院子的路上,古月兰打趣道:“相公,被娘夸赞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嗯,开心。”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阿月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不啊。”古月兰仰头看着他,“一个人不管多大,被自己的娘亲夸赞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嗯。”方元善搂住她的肩膀,“阿月,有你真好。” “哎哟~”古月兰忽然轻呼一声,把方元善吓得不轻。 “阿月!” “没事,刚刚孩子踢了我一脚。”古月兰轻拍了一下肚子,“这孩子估计是觉得我们冷落他了,想找一下存在感。” 方元善轻抚上古月兰的肚子,“这般调皮,定是个男孩。” “若是女孩呢?”古月兰笑着问。 “女孩也好,活泼可爱。”这是方元善的真心话。 其实,已经这个月份了,古月兰早已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但她一直没有告诉方元善,就是想给他个惊喜。 “相公,你想知晓咱们孩子是男是女吗?”古月兰笑意盈盈的问。 “阿月想告诉我了?”方元善扶她进了卧房,把广白和寒水二人打发走。 古月兰坐到床上后,才道:“那相公想知道吗?” “想。”其实方元善早就猜到了,因为这一个月她准备的东西一看都是男孩子喜欢的。 傻媳妇还以为她瞒得很好,却不知细节已经暴露了。 古月兰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是个儿子哦。” “儿子好,等他长大了我教他念书识字,拉弓射箭、骑马……”方元善列举了一堆要学的东西,古月兰都震惊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有激烈的反应。 方元善的大手也感受到了,笑着道:“阿月,儿子听了很高兴,可见是个好学的。” 古月兰哭笑不得,“他就不能是在反抗吗?” 方元善轻咳一声,“不可能,咱们俩的孩子肯定是个好学的。” 未出生的宝宝:爹,求你做个人吧! “是是是。”古月兰笑着附和。 方元善帮她脱了外衣和鞋子后,便一同躺倒了床上,“明日苏熠要出远门,怕是赶不回来过年了。” “朝廷不是封印了吗?”古月兰露出疑惑的神色。 “西真和东夏打起来了。”方元善轻声解释,“这场仗顺利的话,明年春末就能结束。” 古月兰蹙眉:“好好的,西真怎么就和东夏打起来了?崔昀和韩公子带队的使团回来了吗?” “回来了。”方元善轻抚她的头,“苏熠是去押送粮草的,需要秘密出京。” 闻言,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既是秘密出京,相公怎么就告诉我呢?” “因为阿月不会把秘密说出去。”方元善笑着亲亲她的额头,“睡吧,天色不早了。” “还不想睡。”古月兰看着他道:“相公,我瞧安宁伯对你挺客气的,要不你去帮春夏说说好话。” “春夏把陆蕴治坏了?”方元善蹙眉问。 “没有没有。”古月兰笑嘻嘻的解释,“他和安宁伯的孙女两情相悦,春家找人上门提亲,被安宁伯夫人拒绝了。” “哦,还有这事。”方元善露出了一丝浅笑,“安宁伯肯定不知道此事,不然亲事早定下来了。” “怎么说?”古月兰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安宁伯府空有爵位,看似尊贵,但想和他们家结亲的权贵却是极少。 春夏是太医,又得太子看重,还是你的弟子,私下里有不少大人都曾找我打探他的婚事,我都搪塞过去了。 其中四五品大人居多,也有几位三品的。” 古月兰啧啧几声,“原来,春夏是香饽饽啊。我已经预见到安宁伯知道他妻子拒了这门婚事时的模样了。” “大概会暴跳如雷。” “哈哈……肯定是!” 方元善看她笑得开心,嘴角也不自觉的微扬起来。 翌日,如二人预料的一样。 安宁伯从方元善嘴里得了消息后,中午回去就把老妻臭骂了一顿。 “你这蠢妇!春太医这般的青年才俊,朝中不少官员都想把闺女或孙女嫁给他,你倒好,竟然给拒了!” 安宁伯揉着眉心,心里感叹:娶妻不贤毁三代啊。 被骂的安宁伯夫人却怒了,“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也敢肖想我们伯父的千金,伯爷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安宁伯气得差点吐出老血,“蠢妇啊蠢妇,我当初就不该听娘的娶了你!” “好啊!”安宁伯夫人顿时张牙舞爪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小贱人、狐狸精!我跟你拼了!” “够了!”安宁伯冷肃着一张脸,“你再胡闹,我便休了你!” 说罢,安宁伯甩袖离去,还命下人守着主院,不许安宁伯夫人踏出半步。 这是彻底把人软禁起来了。 同时,还把安宁伯夫人的管家权给送到了大儿媳手里。 做梦都想要管家权的世子夫人,拉着陆蔓儿的手便道:“蔓儿,你祖母的管家权终于到娘手里了。” 陆蔓儿却道:“娘,您在自己院里高兴就好,出去了可要收敛着。” “放心,你娘还没这么蠢。”世子夫人说完,问起了别的事情,“去看你六哥那天,可是见到春太医了?” “嗯。”陆蔓儿脸红的把玩着玉坠子。 世子夫人想了想,“如今你祖母被关起来了,这门亲事倒是可以重新提起。” 陆蔓儿却有点没底,“那日祖母毫不客气的把春家派人的媒人赶出府门,我怕……春家不乐意了。” “你啊你!”世子夫人戳着女儿的头,“春太医心悦你,只要咱们这边透个话,春家定会再次上门提亲。” “哦。”陆蔓儿的脸更红了,“女儿、女儿一切都听娘的。” “听我的是吧。”世子夫人生出了捉弄女儿的心思,“其实春太医也没多好,我瞧着你表哥……” “娘!”陆蔓儿急了,“我不喜欢表哥!” “不是说一切听我的吗?”世子夫人笑骂一声,“口是心非的臭丫头!” “嫁给春太医就一切听娘的!”陆蔓儿说罢,便红着脸跑走了。 与此同时,安宁伯亲自去了一趟同仁堂,与春掌柜在后院聊了许久。 等春夏从宫里回来时,安宁伯已经离开了。 “臭小子,你的婚事有着落了。”春掌柜笑盈盈的说道。 春夏却急了,“爹,我们不是说好了再等一年吗?” “哦,那我去告诉安宁伯叫他换个孙女婿。”臭小子,就看你这回急不急。 春夏急忙拽住了他爹的胳膊,“安宁伯府同意和我蔓儿的婚事了?” 第549章 封赏 这几日,春夏一直都很高兴,因为他和陆蔓儿的婚事双方家长都同意了。 过年后,就开始走礼,速度快的话,年中或者年底他们就能成亲了。 古月兰指导完莫梅的针法,便道:“明日就是除夕了,过年期间的课业别落下,我回头要考的。” “三嫂,过年都不让我轻松一下吗?”青梅哀嚎。 倒是春夏、春竹、莫梅三人习以为常了。 “师父,您先前说要修建医学院的事有着落了吗?”春夏问。 “有了。”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皇后娘娘答应做山长,但她不管事。” 春夏闻言,也跟着笑了,“何时动工?” “开春以后。”古月兰打着哈欠,“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二哥去办了。” “杨二公子吗?”春竹问。 “是他。”古月兰挥挥手,“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过年没事就不要上门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除青梅外,春竹三人便一同离开了方府。 “你怎么还没走?”古月兰打趣青梅。 “这都快到午时了,我就不能在家里吃了饭再回去?”青梅想到苏熠不在家,心里就不得劲。 看她噘着嘴,古月兰好笑道:“想苏熠了?” “没有!”青梅嘴硬道。 其实,在苏熠离开的当天她心里就生出了不舍。 可在三嫂面前,她可不想表现出来。 这时,古晟大步而来,他身后还跟着方元善。 “姐姐!” “阿晟来了。” “嗯。”古晟冲到古月兰面前就停下,盯着她的肚子道:“姐姐,我外甥快出生了吧?” “快了,约莫十天半个月这样。”古月兰看向他,“爹娘还好吗?” 古晟没想到姐姐会问起爹娘的事情,笑着道:“他们都很好。得知我要来看你的时候,还准备了不少的食材。” “哦,都有些什么?”古月兰好奇问。 “爹知道你喜欢吃海鲜,买了不少的干货,家里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部送来了。”古晟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家里的厨子也是学过的,可就是没有青平哥做的好吃。 古月兰一看他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今日你就吃了晚饭再回去。” “好啊!”古晟求之不得。 方元善坐在一旁看他们姐弟闲聊,偶尔插个话。 等吃过午饭,古月兰在方元善的搀扶下回卧房休息了。 古晟本以为他可以放飞自己,跟着大郎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闹。 谁知,却被他姐夫抓着去书房考学问,同时还把大郎和二郎给连累了。 翌日,除夕。 以方元善目前的官职,他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 但太子派了马车亲自来接他们夫妻进宫。 “爹娘,午饭你们先吃,我和阿月只能回来陪你们吃晚饭了。”方元善说道。 张氏笑着回他,“成,我们知道了,照顾好你媳妇。” “是。”方元善说完,便扶古月兰上了马车。 这一次宫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 古月兰看着舞姬们卖力的表演,心情极好的边吃边看。 以前的宫宴,是大型的比试才艺现场,变相的相亲宴。 如今,它又多了一个功能,大型的聚餐宴会。 因为有了火锅后,冬日的宫宴美食就变得令人垂涎三尺,不似以往,只能看不能吃。 皇帝也是一边吃,一边和皇后小声说话:“婉儿,这鱼丸子不错,你多吃一些。” 皇帝夹的菜,皇后全都不客气的吃了,“嗯,不错。御厨的手艺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皇帝笑道:“朕让他们去跟青平那小子互相交流学习了一段时间。” “嗯,陛下越发圣明了。”皇后夸赞的话脱口而出。 闻言,皇帝笑得越发开心,为皇后夹菜的动作也就越殷勤。 朝臣们对此早就习惯了,可诸位夫人却羡慕不已。 瞧瞧,人家皇后不仅是一国之母,还十分得陛下的宠爱。 再看自家丈夫,官职不大,小妾倒是不少。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宫宴从巳时开始,午时结束,平静的叫古月兰以为自己参加了一个假宫宴。 “咱们这是回到府上了?”古月兰在马车上被叫醒的时候,还一脸懵。 方元善忍着笑意道:“是啊,不然阿月以为呢?” “哦,今日的宫宴太安静了。”往常,哪次没有点事情发生呢。 方元善扶着她下车,“如今陛下权势在握,朝中大臣又几乎大换血了一次,自然没人搞事。” 古月兰点点头,轻叹一声:“我想大哥了,也不知道他在西北那边过的怎么样?” 方元善轻笑一声,“咱们都送了好几车烤肉过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没担心,就是觉得很久没见他了。”古月兰的睡意又上来了。 她打了好几个哈欠,才道:“回头你写封信过去……” “大人,宫里来人了!”霍川忽然匆匆追上来,打断了古月兰的话。 方元善蹙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喜事!”霍川的眼眸亮晶晶的,“传旨的公公说,陛下要封赏夫人。” “封赏我?”古月兰不解,“你不会听错了吧?” “没有,就是要封赏夫人的!”霍川回道。 方元善已经有了猜测,对古月兰道:“走吧,我们去接旨。” 不多时,方家众人都被请到了前院。 来宣纸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公公。 他看着古月兰道:“陛下说,三姑娘即将临盆,可站着听旨。” 古月兰点点头,便站在一众跪着的人中间。 “奉天承运:古氏月兰,蕙质兰心……不仅治好太子的病症,还助太子妃生下皇长女……特封为月阳郡主,钦此!” 方家众人都愣住了。 反倒是古月兰和方元善听后,神色如常。 “谢主隆恩!”古月兰率先开口,众人立即附和。 等方元善站起来后,徐公公才笑着把圣旨递给古月兰,“恭喜郡主殿下,贺喜殿下。” “同喜同喜!”古月兰笑着接过圣旨。 方元善把腰间的荷包取下,亲自塞到了徐公公的手里,“麻烦徐公公走一趟了。” “哪的话。”徐公公乐呵呵的收下了荷包。 方元善再道:“徐公公,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再回宫吧。” 徐公公却道:“那不成,老奴还要急着回宫复命。” “如此,您便带着家中的吃食回去尝尝。”方元善说完,便接过肖水送来的食盒。 第550章 生产 回去的路上,徐公公打开了食盒。 看着一共三层的吃食,同徐公公一起来的内侍不解道:“公公,这吃食也太普通了吧。” “你懂什么!”徐公公捏起一块肉干吃起来,“嗯,好吃!” 小内侍闻言,说道:“徐公公,小的也想尝尝。” “哦,吃吧。”徐公公很是大方的说道。 只是,等看到小内侍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急了,“停!” 小内侍愣住:“怎么了?” “你说呢?”徐公公轻哼一声,把食盒盖了起来。 小内侍咽了咽口水,“徐公公,这些小吃食可真美味。” “再美味也没有你的份!”徐公公护紧了食盒。 小内侍咂吧了一下嘴,心道:看似普通的吃食,原来这么好吃! 这会儿,京城内的权贵也知晓了古月兰被封为郡主的事。 早在她治好太子的时候,朝中的大臣就在猜测陛下会如何赏赐她。 可随着她和方元善等人离京游学后,此事就被众人给淡忘了。 直到太子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古月兰的医术再次被众人津津乐道。 当然,这当中不乏一些看不起古月兰的人。 对此,她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不给这些人看诊。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她医术在手,谁求谁还不一定呢,她一点都不生气。 梁王府。 “王爷,陛下一封就封了郡主,会不会太过了?”梁王妃蹙眉问。 喝茶的三王爷轻睨了她一眼,“哪里过了?她治好了太子的病,还让太子有后,这是国本,就是封公主都行。” 梁王妃却不服气:“太子生的又不是男孩。” “你……”梁王气笑了。 自打他没了夺位的心思,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 “本王告诉你,这话在本王面前说说可以。你要是出去乱说,怎么死的本王可不管你!” 梁王妃被这话给气的不轻,“王爷当臣妾是傻子吗?” “你不是吗?”梁王没好气的反问她,而后还是忍着怒气解释,“除了太子,你是不是忘了老二?对了,还有六弟,再过几个月他也该有嫡子了。” 梁王妃这下子无话可说,心里也跟着心惊。 光是一件事听着不觉得有什么,可把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梁王妃忍不住心惊。 “她…她竟然积攒下这么多人脉!” 梁王轻哼一声,“看来你还不傻。” 梁王妃磨牙:“王爷,您能不能把那个字去掉?” “哪个字?”梁王明知故问,“‘傻’字吗?” 梁王妃:这男人不能要了! 看她气呼呼的甩袖离去,梁王轻笑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学那些小妾耍性子。” 自从圣旨下来,但凡听闻消息又和方府关系好的,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 这些事情古月兰都不知道,因为接旨后她就回屋休息了。 晚饭时,青梅带着公婆和小姑子一起回娘家吃饭。 这要是别人,怕是不乐意的,但苏夫人和苏老爷却不在意。 儿子不在家,他们来和亲家一起过节,也更热闹不是。 最高兴的要数苏芊芊。 “嫂子,我要吃那个菜!”苏芊芊坐在青梅身边,小嘴吃得油乎乎的。 青梅含笑道:“这个是油炸的,你少吃一些。” “我才吃了两块。”苏芊芊露出委屈的小眼神,“我能再吃一块吗?” “不能!”青梅毫不心软,“你可以选择吃别的。” 张氏闻言,忍不住去看苏夫人,瞧她毫不在意才松了口气。 晚饭结束,几个孩子聚在院子里放炮竹,大人们则坐在屋里烤火聊天。 等送走青梅一家,上了年纪的方老爹和张氏熬不住了,便回去睡觉。 临睡前,方老爹忍不住说道:“他娘,这日子过的跟做梦似的。” “可不是。”张氏也有跟着感叹一句,“没想到月兰比三儿有出息,竟然做了郡主。” “三儿果然适合吃软饭。”方老爹说完,躺他身边的张氏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还真是!” 方老爹听着媳妇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 门外,来找爹娘的方元善听了他们的话,嘴角微扬的走了。 整个过年期间,古月兰都没怎么出门,因为她自己要生了。 不止她,还有蓝吉儿。 她们的生产日子很接近,就不知道谁先生了。 元宵节这天,古月兰刚起床不久,春竹便匆匆而来,“师父!” 古月兰看他神色着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丰年小公子病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和堂兄去看诊的,可他一直不见好。”春竹说完,垂下了眼眸。 古月兰听后,对一旁看书的方元善道:“我们去看看阿爹阿娘吧。” “好。”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去吩咐人准备礼物。 杨尉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上门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丰年的院子。 “你们怎么来了?”杨尉蹙眉问,忍不住瞪了春竹一眼。 “阿爹,你瞪竹子做什么!”古月兰朝屋里走去。 此时,春夏正在给丰年施针。 小小的人儿,眼角还挂着泪珠,可见方才哭过。 “师父来了。”春夏打完招呼,继续施针。 古月兰握住苏氏的手,“阿娘,丰年病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苏氏眼睛红红的,“我们以为是小病,你又快生了,不想你跟着担心。” “你们不告诉我才是叫我担心。”古月兰说完,坐下为丰年把脉。 好在春竹和春夏治疗的及时,用药也不错,就是针法可以改一改。 “春夏,在这个穴位扎上一针,可止咳。”古月兰在一旁指点。 春夏闻言,眼眸亮晶晶的扎下一针。 睡得不安稳的丰年,呼吸慢慢平稳。 在杨国公府吃了午饭后,古月兰交代春夏留守一夜,便和方元善离开。 谁知,路上她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一阵一阵的。 “相公,我要生了。”古月兰握紧了方元善的手,心里有点紧张。 虽然她自己是医生,但生孩子却是头一次。 方元善先是一愣,而后紧张的问道:“阿月,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第一胎没那么快。”阵痛过去,古月兰感觉好受了许多。 哪知,他们才踏进府门就听闻蓝吉儿也发动了。 古月兰轻笑一声:“这俩孩子,莫不是约好了?” 方元善却紧张的不行,颤声道:“阿月,我、我要做什么?” 第551章 四郎和五郎 “扶我去青平的院子。”古月兰说道。 方元善不赞成,“我们还是先回去自己的院子吧。” “放心,第一胎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去看过吉儿,我们再回院子也是可以的。”古月兰轻声解释。 方元善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朝蓝吉儿的院子走去。 此时,青梅已经在坐镇了,住在府里的三个稳婆也在院子里候着。 方青平紧张的扶着蓝吉儿在院子里走动,不时和青梅说话,“小妹,你四嫂还要走多久?” “走到能生产为止。”青梅已经在交代下人准备东西。 此时,张氏带着钱氏和李氏也赶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下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微微松了口气。 钱氏笑着道:“娘,有小妹在呢,您不用紧张。” “嗯。”张氏笑着走到青梅身边,“你四嫂一切都好吧?” “都好,娘不用担心。”青梅说完,余光看到她三哥正扶着她三嫂走过来。 “三嫂,你回来了!”青梅兴奋的喊道。 她虽然有自信能帮四嫂接生,可有三嫂在,她心里似乎更有信心了。 不止青梅如此想,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 “月兰回来了。”张氏快步上前扶她,“吉儿要生了,一会还需要你……” “娘,阿月也要生了!”方元善说道。 “什么?!”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古月兰轻笑一声,“别紧张,这才开始,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 她走到蓝吉儿身边,亲自为她把了脉,“胎儿很好,吉儿只要听青梅的话,一切都会顺利的。” 蓝吉儿却看着她的肚子道:“三嫂,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阵痛来的时候会难受。”古月兰拍拍她的手,“放轻松,家里这么多人在,我们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嗯。”蓝吉儿很紧张,抓着古月兰的手更是紧了又紧。 方元善却蹙眉道:“阿月,我们该回自己的院子了。” 蓝吉儿闻言,带着哭腔喊道:“三嫂……” 看出她眼中的恐惧和不安,古月兰想了想,“相公,叫人在四弟这边的产房再加一张榻,我在这边生产。” 不等方元善说话,张氏便指挥两个儿媳,“老大家的,你带老二家的快去重新布置产房。” “哎!”钱氏拉着李氏就走。 青梅见此,也跟着去帮忙。 不多时,蓝吉儿的肚子再次阵痛起来。 她疼得面部扭曲,古月兰却依旧叫方青平和丫鬟扶着她缓慢走动。 “吉儿,吉儿……”方青平看她疼,心里也跟着疼。 蓝吉儿就掐着他的手臂嘟囔:“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方青平红着眼眸说道。 另一边的古月兰也开始阵痛,她紧紧的抓着方元善的大手,“相公,再派人去把莫梅和春竹请来吧。” 方元善嘴唇抖动,心疼道:“放心,进府那会儿我就让霍川亲自去请他们了。” “那就好。”古月兰在方元善的搀扶下,哪怕疼得说不出话来也一直在慢慢走动。 不多时,莫梅和春竹匆匆而来。 “师父!”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古月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朝他们微微点头。 春竹率先上前,亲自为她把脉,而后看向莫梅,“你看看。” 莫梅看过后,松了口气,“刚发动不久,离生产还有一会儿呢。” 说罢,她又去看蓝吉儿,情况和古月兰差不多。 但蓝吉儿的心态没有古月兰轻松,她很紧张,导致宫缩严重。 莫梅便守在她身边,不停的疏导:“吉儿婶婶,孩子很好,你放轻松,一会进了产房师妹会守着你的。” 蓝吉儿点点头,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等青梅布置产房出来,莫梅便拉着她到一旁小声说话。 随后,青梅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蓝吉儿身边。 古月兰也知道蓝吉儿紧张,对守在她身边的春竹道:“你去青梅那边,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春竹抿着唇,点点头,便去了蓝吉儿身边。 二人中午发动,直到天黑才真正的进入产房。 家里人,除了年纪小的三郎在睡觉外,大郎几个孩子都去厨房帮忙干活。 大丫因为厨艺好,张氏便交代她把鸡蛋红糖水煮上。 除此外,大丫还炖上了鸡汤和猪蹄汤。 二婶坐月子那会儿,家里就经常炖这两种汤水给她补身子,大丫一直记在心里。 产房内,蓝吉儿声嘶力竭的喊着。 反观屏风的另一边,古月兰却咬牙忍着,还道:“吉儿,别乱喊,省点力气。” 疼得面部狰狞的蓝吉儿泪水糊了一脸,“呜呜…我疼,我好疼……” “青梅,快给你四嫂扎止痛针!”古月兰喊道。 “扎了!”青梅颤声回道,“四嫂是太紧张了。” 闻言,古月兰忍着疼道:“吉儿,你放轻松,别乱喊,不然孩子很难生下来的,你要听青梅和稳婆的话,听见了吗?” 蓝吉儿呜咽着道:“我、我知道。” 青梅也跟着安抚她,“四嫂,你从小习武,身体比一般的妇人好,只要你听我和稳婆的话,很快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阵痛再次袭来,蓝吉儿疼的说不出话,但她却听进去了。 因此,稳婆说用力的时候,她就开始向下用力。 门外,方元善站着不动,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产房。 方青平却紧张的来回走动,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躁和不安。 这时,产房里忽然传出张氏的惊呼声:“生了生了!” 方元善立即冲到门边,“娘,谁生了?” 抱着孙子的张氏高兴道:“月兰,月兰生了!” 进去坐镇的张氏也没有想到,明明老四家的先发动,可先生下来的却是老三家的。 可见,省着力气有多重要。 屏风另一边,蓝吉儿在稳婆一声一声的用力中,眼前阵阵发黑。 在她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有东西从身下滑出。 然后,稳婆和青梅都兴奋起来,“生了!四嫂也生了!” 张氏刚把四郎包好,就听到蓝吉儿也生了,高兴道:“青梅,是男孩女孩?” “娘,是五郎!”青梅亲自剪了脐带,将小侄子清理干净包好后就把他递给走过来的娘亲。 张氏抱着五郎,笑得合不拢嘴。 第552章 陈氏想来照顾你坐月子 门外,方元善顾忌着蓝吉儿也在产房内,不然他早冲进去了。 “娘,月兰怎么样了?”方元善急切的问道。 “好着呢。”张氏心知三儿子的脾性,“她累得睡着了。” 方元善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方青平也问道:“娘,吉儿呢?她好吗?” “好,大人孩子都好!”张氏把五郎放到了四郎身边。 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孙子,张氏满心欢喜。 方元善得知母子平安,笑着道:“赏!全府上下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钱!” 闻言,府中的下人纷纷笑着恭喜道:“恭喜三爷!恭喜四爷!” 方青平如今也是不差钱的主,笑着道:“我这边也赏三个月的月钱!” 下人们更高兴了,恭喜的话也说得更大声、更真诚了。 等古月兰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元善趴在她床边睡觉。 见此,古月兰心疼的抚上他的脸。 睡梦中的方元善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好一会才睁开眼眸,“阿月醒了?” “嗯,我要喝水。”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我们的宝宝呢?” “在小床上。”方元善起身,把一旁的孩子抱起来,放到了古月兰的身边。 侧头看孩子的古月兰笑得一脸甜蜜,“瞧着是像你的。” 方元善倒了温水喂她,笑着道:“四郎小脸皱巴巴的还有点丑,哪就看出来像我了?” 喝了水后,古月兰精神了一些,“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些日子就长开了。 再说,咱俩又不丑,孩子能丑到哪去。若说隔代遗传,你爹娘和我爹娘也都是长得好看之人。” 方元善轻笑一声,“我就说了一句,阿月竟是说了一串。” “谁叫你嫌弃孩子丑的!”古月兰气哼哼的看着他。 “我没有嫌弃。”方元善小心的扶她坐起来,“喝鸡汤还是猪蹄汤?” “猪蹄汤。这个下奶,一会儿四郎醒了也该喂他喝奶了。”古月兰说完,就听到方元善轻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古月兰问。 方元善一边喂她喝汤,一边道:“阿月醒来,第一句是要喝水,第二句便是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关心我一句。” 听到他的控诉,古月兰哭笑不得,“我的错,那相公吃饭了吗?” “吃了。”方元善说完,便安静的喂她喝汤。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我睡了多久?你是不是很担心?” “现在午时了,你也就睡了六个时辰。”方元善说的轻描淡写,古月兰却知道他定是一直守着她的。 “辛苦相公了。”古月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会你就在屋里的榻上休息吧。” “嗯。”方元善这才露出笑容,与她说起了儿子的事,“四郎醒了一次,饿醒的,娘喂他喝了一些米汤,他便又睡着了。” 古月兰听后,笑着道:“四郎竟这般好带?” “目前看是挺好带的。”方元善看向儿子的目光多了一丝柔情。 见此,古月兰心里好笑。 明明稀罕孩子,偏要装一副“老子不在乎”的模样,也不嫌累。 “四弟妹那边怎么样?”古月兰问起了蓝吉儿的情况。 “她受了些罪,问题不大,有青梅守着呢。”方元善看她喝完汤,“要不再喝点鸡汤?” “好。”古月兰没有拒绝,“这汤都是谁做的,味道不错,就是缺点盐。” “大丫做的,她是按你写的月子餐菜谱做的。”方元善解释。 “手艺不错,都快赶上她四叔了。” 这时,熟睡的四郎忽然哭了起来。 方元善没有急着抱他,而是扶古月兰躺下,才把孩子抱起来放到她身边。 “娘说,月子里不能坐着喂奶,要侧躺着喂。” 古月兰心里暖暖的,“好,我记住了。你去叫青梅过来,我这边通奶需要扎个针。” “好。”方元善快步走到门外,交代肖水去喊人。 不多时,青梅就提了药箱赶来。 一靠近就听见四郎的哭声,她心疼得不行。 “三嫂,四郎怎么哭了?”青梅一进门就问道。 “吃不到奶,他急哭了。”古月兰轻抚着四郎的头。 青梅瞧了她三哥一眼,便开始为古月兰施针。 两刻钟后,饿哭的四郎终于吃上了第一口母乳。 古月兰便询问起蓝吉儿和五郎的情况,“你四嫂和五郎都好吗?” “都好。不过,四嫂需要坐双月子。”青梅才说完,方元善便道:“阿月,你也坐双月子!” 古月兰满头黑线。 青梅却捂嘴偷笑,“三嫂,你做双月子也不错。” “不要!”古月兰气哼哼的看着方元善,“我的身体我清楚,四十天足矣!” 方元善抿着唇,与她对视了片刻,才妥协道:“那就四十天。” 青梅走后没多久,吃饱喝足的四郎忽然“噗噗”的开始放屁。 古月兰一听,便知道四郎这是拉屎了,“相公,咱儿子拉臭臭了。” 闻言,方元善起身去叫门外的下人端热水来。 不多时,一位嬷嬷端了热水走进来。 她正要抱起四郎,却被方元善抢先一步,“我来。” 方元善亲自帮儿子清理了小屁屁,然后把他包好放回古月兰身边。 等嬷嬷走后,古月兰才道:“相公也不嫌弃?” “嫌弃什么?”方元善笑着帮她盖好被子,“大郎二郎我也照顾过的,他们俩我都没嫌弃,又怎会嫌弃自己儿子。” 古月兰便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儿子,“四郎,你爹可稀罕你了。” 方元善但笑不语,脱了外衣便躺到了床的里侧,“我睡一会。” “怎么不去榻上?”古月兰笑着问。 方元善闭着眼睛,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一个人睡太冷了。” 等张氏送吃食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睡在坐月子的媳妇身边,心里又气又无奈。 古月兰因先前睡多了,还精神着。 因此,张氏敲门进来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眸。 “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老三是这样照顾你的。”张氏轻哼一声,把食盒放下便去抱四郎。 看他睡得香甜,便小心的放到小床上,才把古月兰扶起来,“饿了吧?” “有点。”古月兰先喝了猪蹄汤,才开始吃饭。 “这是大丫做的,味道是淡了点,但对身体好,你多吃一些。”张氏絮絮叨叨的说着。 等古月兰吃饱了,张氏又道:“你娘陈氏来了两回,说是要来照顾你坐月子。” 第553章 四郎好本事,刚出生就能横着走 古月兰微愣,忍不住看向小床上的四郎。 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古月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娘,那就让她来吧。四弟妹那边你多照顾一些,她年纪小,家又离得远,蓝寨主和蓝婶子估计还要一些日子才能赶到京城。” 张氏摸摸她的头,“娘知道。你这边也别勉强自己。” “嗯。”古月兰轻应一声,便看到方元善睁开了眼睛,“相公醒了。” 方元善坐了起来,对上亲娘的目光,笑着道:“娘,您来了。” 张氏瞪了他一眼,才指着食盒道:“拎回厨房去,灶上温了饭菜,赶紧去吃。” “哎。”方元善笑着下床,穿戴整齐便拎着食盒出了门。 张氏等儿子走了,才道:“你娘还在府上,是现在叫她过来,还是明日叫她过来?” “明日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古月兰还想把事情和方元善说一下。 她嘴上同意了,可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成,那我亲自去跟她说一声。” “娘,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张氏把四郎抱回古月兰的身边,稀罕的看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两刻钟后,吃饱喝足的方元善回来了。 “阿月还没睡,在等我吗?” “嗯。”古月兰握住了他的手,“陈氏要来照顾我月子。” 方元善坐下后,便把她抱在怀里,“不想见她?” “倒也不是。” “心里过不去?” “有点。” 方元善蹭着她的脸,“那我去把人打发了?” “哎~”古月兰轻叹一声,“让她来吧。” “她要是让你不高兴了,要及时告诉我,别委屈自己。”方元善亲了亲她的额头。 古月兰挣开他的怀抱,“我才不会委屈自己!” “那最好!”方元善瞧她精神不错,便取了一本书来念给她听。 哦不,是念给他们的儿子听,俗称早教。 古月兰窝在他怀里,随着他温润的声音一起一伏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方元善念完一个章节,便笑着把书放到了床头,扶她躺好后便一起睡下。 第二天,古月兰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氏坐在小床边逗着四郎。 陈氏听见动静,看了过去,“月、月兰,你醒了。” 对上陈氏激动的眼神,古月兰“嗯”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应,陈氏笑得更开心了,“月兰,我扶你坐起来。” 在陈氏的搀扶下,古月兰轻松坐了起来。 洗漱后,她吃着陈氏送到手里的鸡汤,问道:“青玉呢?” “他在前院和你爹说话。”陈氏说完,屋门外就传来了二丫的声音。 “三婶,杨伯母来看你了。” 古月兰含笑应道:“快请她进来。” 不多时,苏氏独自进了古月兰的屋子。 看到陈氏也在时,她微微一笑,“古夫人。” 陈氏起身行礼,“见过杨夫人。”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苏氏上前扶了她一下,就看向古月兰,“阿月,你感觉怎么样?” “阿娘放心,我一切都好。” 苏氏看她脸色确实不错,便扭头看向小床上的四郎。 此时,四郎也醒了。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而后哼哼唧唧出声。 “哟,四郎醒了。”苏氏含笑把他抱起来,盯着他的脸道:“像青玉多一些。” 古月兰刚吃完早饭,笑着道:“是啊,像他爹多一些。” 陈氏却道:“我瞧着眼睛和嘴巴像月兰。” 闻言,苏氏细细打量,笑着道:“还真是。” “是吗,我看看。”古月兰只知道,儿子一眼看过去有七分像他爹,至于哪里像她却没有细看过。 苏氏把四郎递给她,“看看吧,眼睛和嘴巴确实像你。” 四郎到了亲娘的怀里,就开始哼哼唧唧。 陈氏就提醒她,“四郎饿了。” “哦。”古月兰赶紧给四郎喂奶。 苏氏便拉着陈氏在一旁说话,瞧着气氛还不错。 一直忐忑的陈氏,在和苏氏聊了一会后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半个时辰后,苏氏便起身道:“阿月,我先回去了,等丰年好了,再带他一起来看你。” 古月兰点点头,“好,阿娘慢走。丰年那边我已经交代春夏和春竹了,他们俩每天都会有一人上门复诊的。” 苏氏笑着道:“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朝陈氏微微颔首,便出了屋子。 洗三这天,家里没有大办,来的都是亲朋好友。 苏熠和崔昀、韩云波等使团也回到了京城。 城门口,王首辅亲自来迎接他们。 “崔小大人,你们一路辛苦了。”王首辅笑着道。 崔昀赶紧上前行礼,“见过首辅大人。” “无需多礼。”王首辅微微扶了一下他的手,“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陛下会召见你们的。” “是。”崔昀等人便各回各家。 苏熠策马前行,发现王首辅与他方向一致,不免好奇,“首辅大人,您这是去哪?” 王首辅笑着:“你去哪本官就去哪。” 苏熠:“我回家啊。” “哦,本官要去方大人家。”王首辅看他呆愣的模样,哈哈笑起来,“苏大人,你三舅兄当爹了。” 苏熠细品了一下这句话,而后兴奋起来,“元善兄做爹了!好啊好啊!” 方府。 谁能想到,不过一个简单的洗三礼,不仅齐王来了,就连未来的储君也来了。 太子的出现,是方元善没有想到的,“殿下,您怎么来了?” “孤不能来?”太子挑眉。 方元善:“自然能来。” 太子看了看,指着齐王身边的位置,“孤就坐王叔的身边吧。” 洗三的宴席很简单,但不妨碍众人把酒言欢。 下午申时,送走太子和齐王等人,方元善才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后院。 进屋前,他先去耳房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才进屋。 古月兰抱着四郎在喂奶,看到他进来,便道:“阿爹他们走了?” “走了。”方元善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佩,“殿下送给四郎的。” 古月兰拿在手里看了看,“啧啧,这玉佩价值不菲啊。” “确实挺值钱的。”方元善笑着附和,“当然,它不仅值钱,还是殿下从小带到大的随身之物。” 古月兰酸了,“四郎好本事,刚出生就能横着走!” 闻言,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四郎不是螃蟹。” 第554章 既然知道自己多余,还不赶紧滚回西北去! 隔壁苏府。 青梅高兴的扑进苏熠的怀里,“你可算回来了!” 喝了酒的苏熠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嗯,你想我了吗?” “我可忙了,哪有时间想你!”青梅乐滋滋的看着他,“苏熠,你好像变黑了。” 苏熠揉着额角,无奈道:“青梅,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话吗?” 青梅看他一脸疲惫,也不逗他了,“傻瓜,我可想你了,天天想!” 头疼的苏熠这下可算是高兴了,“我也想你。” 青梅拍拍他的脸,“你是不是喝醉了?” 晕乎乎的苏熠使劲摇头,“没醉!我还能去给你打水洗脚。” 然后,青梅就看到苏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见此,她笑得更开心了,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别闹了,上床睡觉吧。” 苏熠看着她,握紧了衣襟,“睡觉?不行!我是有媳妇的人,怎么可以和你睡觉!” 青梅无奈又高兴,拍拍他的脸,“苏熠,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谁?” 苏熠盯着青梅看了看,“咦?怎么有两个青梅?” 听了他的话,青梅哭笑不得。 “青梅,抱抱!”苏熠伸出手,结果却抱住了床柱,“青梅,我好想你!” 一旁的青梅:“哈哈……苏熠,你看清楚了,你抱的到底是谁?” 等他酒醒了,我一定把他做的傻事告诉他。 哎哟,真是太好笑了! 门外,端了醒酒汤和热水过来的丫鬟,这会儿也憋着笑。 想走,却又忍不住想看一看大公子还有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苏熠抱着床柱摸了摸,才发觉手感不对,“这…这不是青梅。” 他一脸迷糊的看向旁边笑得东倒西歪的女子,“青梅?” “干嘛?”青梅上前捏住他的脸,“好玩吗?” 苏熠歪着头,静静的看着她,“青梅……” “怎么了?”青梅上前把他拉到床上坐下,“要睡觉了吗?” 苏熠看着她,眼眸迷离,“青梅,我要亲亲。” “大白天的,要什么亲亲。”青梅的脸微微泛红,“快上床睡觉吧。” “不!我要亲亲!”苏熠很执拗,拉着青梅一起倒在了床上。 青梅静静的看着他,而后俯身亲了亲他的脸,“可以安生睡觉了吗?” 苏熠眨巴了一下眼睛,指着自己的嘴,“这里没亲。” 青梅深吸一口气,随后亲了上去。 得到满足的苏熠傻呵呵看着她笑,没一会才睡过去。 见此,青梅忍不住捏住他的鼻子,“就知道折腾我!” 翌日,吃早饭的时候,苏熠就感觉爹娘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我、我脸上有东西吗?”苏熠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苏夫人轻笑一声,却不说话。 她这反应,叫苏熠更疑惑了。 于是,他询问苏老爷,得到的同样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得已,苏熠只能找他媳妇解惑,“青梅,爹娘这是怎么了?” 青梅轻哼一声,没搭理他。 等二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青梅才揪住他的耳朵,“我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苏熠哎哟着道:“轻点轻点。” “装什么?!”青梅松开手,“我都没使力气。” 苏熠含笑抱住她,“青梅,什么叫把你的脸都丢光了?” “呵呵!”青梅便指着床柱,“昨日,你抱着它喊媳妇,门外伺候的丫鬟都听见了,你觉得爹娘会不知道?” 苏熠:“这不可能!” 青梅也不多解释,拎着她的药箱便出门去了。 皇宫,御书房。 崔昀把出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韩云波就在一旁补充。 “这么说,西真很快就会归入东夏的国土?”皇帝兴奋的问道。 崔昀拱手:“是。重伤的莱娅公主已死,西真皇帝年幼,朝中势力割据,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最迟三个月,西真国便会成为我东夏的一个府城。” 皇帝捋着胡子大笑,“哈哈……好好好!” 如崔昀猜测的一样,西真确实分崩离析了。 而且,不到三个月它就投降了。 围困西真王城达娜还以为要死战到底的,谁知守城的将军最后自己把城门打开了。 悄悄带兵从西北赶来,要协助媳妇的杨昭英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等二人碰面,杨昭英无奈一笑,“娜娜,我来的好像有点多余。” “既然知道自己多余,还不赶紧滚回西北去!”达娜面对他的时候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杨昭英闻言,二话不说,上前打横把她抱起来就回了自己的帐篷。 达娜先是一惊,而后捶打他的肩膀,“杨昭英,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不放!”杨昭英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我们夫妻许久未见,要培养培养感情。” “你……”达娜气得不轻,面色绯红的道:“这是军中,你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们会理解的。”杨昭英抱着达娜一路走过去,看得军中的将士们忍不住在心里起哄。 杨少将军威武! 哎呀,好想去听墙角! 有这心思的人还不少,可惜,他们很快就被勒令去干活了。 西真王城刚被东夏接手,城中的事情多着呢。 一个月多后,达娜班师回朝,杨昭英就带着亲兵随行。 “你不回西北吗?”达娜蹙眉问。 “陛下传旨叫我回京述职。”杨昭英含笑看着她,“娜娜是不是很开心?” “哼!”开心才怪! 这人没脸没皮的,她以前怎么还觉得他光风霁月呢? 哎,看走眼了! 杨昭英驱马追上去,“娜娜,我送你的发簪怎么不带?” “不喜欢!”达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眼力见的,行军打仗带什么发簪!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回头我按你的喜好买。”杨昭英锲而不舍的追在身后问。 京城。 出了月子的古月兰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医学院已经正式动工建设。 她虽然不用每日去监工,却也要时常过问一下进程。 同时,她还带着青梅和春竹等人到京郊的村子里义诊,让更多普通百姓知道医学院的存在。 以便建成后才有学生来报名。 皇帝得知后,大手一挥,让下面的官员在邸报上刊登了此事,将医学院的事情传到东夏各地。 方元善下衙回来时,就看到她在屋里整理脉案,“阿月,你吃饭了吗?” 古月兰头也不抬,“没有,等你一起。” 第555章 您儿子真没吃软饭,有钱养家! 躺在小床上的四郎忍不住“啊”了一声,这才把亲爹的目光拉到他身上。 方元善笑着把他抱起来,“四郎,你喝奶了吗?” 四郎:没喝,好饿! 整理脉案的古月兰手一顿,拍着额头道:“瞧我,把四郎给忘了。” 方元善无奈一笑,把四郎递给她,“赶紧喂一下吧,咱们四郎都要委屈哭了。” 古月兰接过儿子,看他撇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乖儿子,娘错了。”古月兰说着,便开始喂四郎喝奶。 方元善坐在她身边,轻声道:“阿月,咱们是不是该买人了?” “买什么人?”古月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原先大嫂二嫂和舅母还在京城,她们都会帮着照顾四郎,现在你身边虽然有寒水和广白,可他们是护卫,照顾孩子还是欠缺一些。” 古月兰闻言,心中懊恼:“难怪我看娘最近脸色不好,定是照顾四郎累的。” 她出月子后,每日都会出门,四郎便交给了张氏照顾。 她回来后,除了喂奶之外,其他时间也是张氏帮忙照看。 晚上睡觉,四郎极少哭闹,就是需要起来喂他喝一次奶。 就是这事,多半也是方元善在做,她就真的只是喂奶而已。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笑着道:“明日休沐,我叫了伢人上门,我们一起挑人。” “好啊。”古月兰露出歉意的笑,“我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 “人都有侧重,你只是把心思放在了建设医学院上。”方元善笑着道。 古月兰看着他,心里暖暖的,“相公,我这样不顾家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叫不顾家?”方元善轻弹她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古月兰抱着四郎,一同依偎进他怀里,“相公,你怎么那么好?” “因为你值得。”方元善笑着亲亲她的额头,“青梅出嫁后,你身边虽然有寒水和广白保护,平日的出行还是需要个丫鬟照顾。” 古月兰想了想,“那明日就给我买个丫鬟,能干些的。” “好。”方元善没说,能干的丫鬟可不是轻易能买到。 不过,这样的小事也不需要她担心。 要是买不到,大不了他去找岳父或者齐王要。 当然,找太子要是最好的。 毕竟皇家出品,必是精品。 不但会伺候人,杀人的功夫更是拿手。 这样的人带在身边,阿月也安全不少。 想到此,方元善竟是心动起来。 于是,吃过晚饭,哄睡了儿子和媳妇后,方元善便对寒水道:“去联系一下影卫,我有事找太子。” 寒水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不过两刻钟,影瑕出现了。 因为听说方元善找太子,影瑕便亲自来了。 “方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影瑕问。 方元善把写好的信递给他,“不是什么急事,你明早把这封信送到太子手里就行。” 影瑕接过信,便闪身离开。 虽然方元善说不是急事,但影瑕还是连夜把信送到了太子手上。 已经躺下的太子得知方元善给他送信,立即起身去了书房。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太子轻笑一声,“他倒是不客气。” 把信烧掉后,太子对影瑕道:“去告知影伏,孤现在要见他。” 守着皇帝寝宫的影伏得知太子要见他,吩咐其他影卫保护好皇帝,便闪身离去。 太子见他来了也没有废话,“影卫中可还有得闲的女子?” 影伏:“没有。” 太子揉了揉眉心,“那些不重要的位置,换人去守着,把两名女影卫叫回来,孤有用。” “女影卫不好培养。”影伏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您一下抽调走两人,陛下那边属下不好交代。” “人是要送给三妹的,马虎不得。”太子揉着眉心,“回头孤亲自和父皇说明。” 影伏点点头,“是,属下明日就把人送到东宫。” “不用。”太子想到方元善信上的话,又气又好笑,“方府明日买人,你把人安排进去,身契也一并带着。” 影伏微微挑眉,“是。” 清晨,皇帝刚醒来就得了这个消息,不在意道:“送去吧,那丫头没少得罪人,身边确实需要人保护。” “是。”影伏心里就有数了。 巳时,方府主子吃了早饭没多久,便有牙行的管事找上门来。 守门的小厮早就得了主子的吩咐,笑着把牙行管事请进府。 跟在牙行管事身后的还有一串小厮丫鬟或婆子管事。 主院里,张氏得知儿子要买下人,心里多少有点不满。 “是觉得你爹娘不中用了?”张氏蹙眉问。 方元善忍不住笑了,“娘,您都是家中的老夫人了,买些丫鬟婆子伺候不好吗?” “哼!”张氏起身,揪住了他的耳朵,“就你那点俸禄,养家的钱还不是你媳妇在出!” 方元善无奈一笑,“娘,您儿子真没吃软饭,有钱养家!” 方青平垂眸偷笑,一句话不敢说。 抱着五郎的蓝吉儿也看得一脸惊奇,要不是方青平提醒,她都忍不住笑出声。 方老爹轻咳一声,“他娘,注意点!” 心中不忿的张氏这才松开手,看着方元善道:“说吧,你的钱哪来的?” 方元善露出无奈的笑容,看向一旁的古月兰,“阿月,帮为夫说句话呀。” 抱着四郎看戏的古月兰轻笑一声,“娘,相公的钱来得很正,不偷不抢。再说了,我们是夫妻,花谁的钱不都一样吗?” “你的钱算是嫁妆。”张氏心里是有一杆秤的,“如今我们二老还有大郎几个孩子都住在府中,以后家中吃用中公出。” 古月兰也不争辩,“好,一切听爹娘的。” 方老爹:哪里是听爹娘的,明明是听你们娘的。 好在老大老二老四三房,虽然没分家,但手上都有私产,每年都按三成交到中公。 不然,他们这么多人一直吃住老三的,兄弟感情再好,久了也要有意见的。 这时,牙行带着人已经到主院堂屋门外了。 方元善想了想,便道:“爹娘,牙行带来的人不少,我们到院子里选人吧。” “成。”张氏应下后,示意方元善和古月兰走在前面。 这个家本就是老三夫妻的,他们又有本事,他们做爹娘的跟着享福就好,管那么多做什么。 第556章 外出时最少要带上一人 等牙行管事介绍完带来的人,方元善便亲自选了两个丫鬟,剩下的人就让张氏选。 只是,张氏以前也没有买过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选才好。 “老三,要不还是你来选吧。”张氏从来不为难自己。 儿子能干,她何必多事呢。 方元善点点头,他们夫妻身边如今算是不缺人了,但家中爹娘到侄子侄女,身边最好还是跟个人为好。 于是,牙行带来的人几乎都被留下了。 等送走牙行的人,张氏就忍不住说道:“老三啊,你买这么多人做什么?” “娘,这点人不算多,咱家安排的下。”方元善说完,便说自己有公务需要处理,就抱着四郎溜了。 张氏轻叹一声,“家里既然有下人忙活了,我和你们爹留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回乡下种地去。”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古月兰赶紧挽住她的胳膊。 “我和相公要忙外面的事,家里没您和爹坐镇,这个家迟早要乱。” 方老爹闻言,立即道:“他娘,快别说气话了。” “瞧我,被老三气糊涂了。”张氏拍了拍古月兰的手,“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去,家里有你爹看着,四郎娘来照顾。” “好。”古月兰笑得一脸开心,“有娘照顾四郎,我最放心不过。” 张氏看着眼前的古月兰,很难把刚嫁到他们家,那跋扈蛮横的她联系在一起。 古月兰不知张氏心中所想,把买来的下人一一安排后,便道:“娘,那我去忙了。” “哎,去吧。”张氏等她走后,把方青平夫妻也打发走了。 等主院只剩下他们夫妻,张氏才道:“他爹,你有没有感觉老三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方老爹问。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一样。”张氏叹气。 “他都当官了,怎能和以前一样。”方老爹上前握住她的手,“老三再怎么变,他不还是咱们的儿子?” “你……”张氏气闷的不行,“和你说不清!” “你啊你。”方老爹忍不住唠叨几句,“三儿有出息了,咱们跟着享福便是,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倒是心大!”张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方老爹乐呵呵的笑着:“孩子们能干,咱们心大些有啥不好?” “是是是。”张氏跟着应和,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青兰院。 方元善指着站在下首的两个丫鬟,“阿月,她们以后跟着你,外出时最少要带上一人。” “哦。”古月兰很好奇两人的身份,“她们是谁的人?” 毕竟她们一来相公就挑出来了,可见早就安排好的。 “我找殿下要的。”方元善把早上影瑕送来的卖身契递给她,“你收着吧。” 古月兰眉眼弯弯的笑着,“表哥送的人啊,不会是影卫吧?” “是。”方元善笑着摸摸她的头,“她们有功夫在身,你带在身边我也放心。” “表哥这是大出血啊。”毕竟把卖身契都给她了,以后是要不回去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古月兰问。 两名丫鬟立即跪在地上,“请夫人赐名。” 一听赐名,古月兰就头疼,“相公,你来取吧。” 要是让她取名,只能是小红小花之类的。 可一想到她们是影卫出身,古月兰觉得还是重视一些为好,省得以后被其他影卫取笑。 方元善沉思了一会,说道:“春葵和秋菊,阿月觉得如何?” “不错,就叫春葵和秋菊吧。”古月兰一说完,二人便异口同声道: “谢夫人赐名!” 有了她们二人跟随左右,古月兰确实感觉轻松了不少。 今儿刚从城外回来,半道就被邓夫人拦住了马车,“方夫人,我们能聊聊吗?” 自从古月兰生了孩子后,以前喊她三姑娘的人如今大都改口喊她方夫人。 “成,恰好我也饿了。”古月兰心知邓夫人求什么。 毕竟她比宁王妃先看诊的,但人家都怀上了,她却一直没有动静,不着急才怪呢。 驾车的春葵便道:“夫人,奴婢知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小酒楼。” “就去你说的这家酒楼。”古月兰示意秋菊把邓夫人拉上车,便直奔酒楼。 等进了厢房后,邓夫人虽然着急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自己的事。 而是等古月兰吃饱喝足了才道:“方夫人,青梅说我身子已经痊愈,可为何一直没有怀上呢?” 古月兰喝了一口茶水,“邓夫人,我想青梅也曾告诉你,生孩子是夫妻之间的事,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的。” 听了这话,邓夫人露出为难之色,“可我婆婆是不会同意让相公来看诊的。” “哦,那我就没办法了。”古月兰放下茶盏,笑眯眯的道:“当然,你要是换个相公还是能生的。” “噗嗤!”春葵没忍住。 秋菊瞪了她一眼,偷偷看古月兰一眼,发现她没生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离去前,邓夫人咬牙问道:“宁王那会儿……也看诊了?” 古月兰没有隐瞒,点头承认了。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上层权贵都知道宁王当初不仅要吃药,且被勒令房事要节制。 哦,如今他也在节制,一辈子都要节制的那种。 当然,他要是不想节制,其实谁也管不了他。 等回到府中,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方元善正在喂四郎喝羊奶,看到古月兰便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和邓夫人一起吃的。”听到古月兰的声音,四郎便把亲爹刚喂到嘴里的羊奶吐出来。 她不在家的时间,四郎喝的便是羊奶。 可这小子精的很,但凡知晓他娘在家,那是一口羊奶都不肯喝的,例如现在。 方元善无奈一笑,把四郎递给古月兰,“喂他喝奶吧。” 古月兰亲亲儿子,又点点他的鼻子,“小宝贝,知道娘回来了是不是?” “啊~”四郎回应了一声。 古月兰笑着又亲了亲他,在他要抓狂的时候才喂他喝奶。 方元善宠溺一笑,“四郎这般乖,你可不许逗哭他。” “知道。”看着长开的四郎,古月兰眉眼都是暖意,“儿子越来越像你了。” “像我不好?”方元善挑眉问。 “好啊。”古月兰乐滋滋的看着他,“所以,每次逗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在逗小时候的你,哈哈……” 方元善:媳妇越来越幼稚了。 第557章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狭隘 吃饱喝足的四郎,没一会就在古月兰的怀里睡着了。 侧躺在床上的古月兰也昏昏欲睡的时候,方元善忽然靠近,“阿月,跟你说件事。” “哦,什么事?”古月兰眼睛都没睁,实在是困了。 方元善在她身边躺下,“钱大人求到我这边,想请你去给他已出嫁的孙女看诊。” 古月兰睁开眼,“看诊都求到你跟前了,实属不易啊。” “可不是。”方元善轻声解释,“回头你带青梅他们一起去,后续的事情就让他们接手。” “……好。”古月兰的呼吸渐渐平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方元善为母子俩盖好被子,发现离上衙还有半个时辰,便躺在他们身边一起休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熠和青梅突然过来。 伺候的下人立即添了碗筷。 “怎么想到过来吃饭了?”方元善问。 苏熠先喝了半碗汤,才道:“我回来时遇到了大理寺卿,他说京城最近出了一个案子。” 方元善:“什么案子需要你特意过来告诉我们?” “京城最近丢了三个孩子。”苏熠说着还看向大郎几个孩子,“那些不见的孩子都长的不错。” 方元善懂了,便对大郎几个孩子道:“以后下学不要落单,直接坐车回家。” “知道了三叔。”大郎几个孩子也是怕人贩子的。 他们家如今生活越来越好,要是被人贩子拐走,他们肯定吃不上肉了。 古月兰忍不住问:“那三个孩子一直没找到吗?” “是。”苏熠轻叹一声,“这也算陈年旧案了,因最近三个孩子丢失的作案手法相同,案子就被重翻出来。” “大理寺卿有说找到线索了吗?”方元善蹙眉问。 “没说。”苏熠道。 方元善点点头,心里想着:嗯,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不错,很适合查案。 于是,不到两天方元善就升官了,从户部调到了大理寺做少卿。 崔岩松接到调令时,对着大理寺卿就吹胡子瞪眼:“姚大人,本官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姚大人嘿嘿一笑,“崔大人,这话下官就不爱听了。方大人去大理寺任职,那是经过陛下和内阁商议的。” “屁的内阁!本官就是次辅!”崔岩松气得不轻,“你就是故意和本官抢人,所以单独找了陛下!” 姚大人含笑不语,实在不想解释了。 崔大人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得了好处,让一让他又何妨。 这时,方元善从办公房里走出来,朝崔岩松拱手,“大人,是下官找到的陛下,您不要误会了姚大人。” “什么?!” 这下子,别说崔岩松了,就连姚大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方元善。 户部可是朝廷的钱袋子,想进户部的人可不少,方元善竟然主动离开,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元善你……到底怎么想的?”崔岩松咬牙问。 方元善含笑解释,“下官对查案颇有兴趣,便找陛下说了一下。” “你你你……”崔岩松捂着心口,“罢了,你走吧!” 回过神的姚大人却道:“方大人,查案子可不光有兴趣,还需要一定的天赋。当然,没有天赋会用人也行。” 方元善含笑回道:“多谢姚大人提醒。” 见此,姚大人笑着拍拍他肩膀,“不错,年轻人就该有干劲,本官看好你!” 古月兰得知他升官后,忍不住打趣:“恭喜方大人高升。” “我可不要口头的恭喜,来点实际的。”方元善抱着四郎看向她,“例如,亲自下个厨,或者晚上亲自……” “我选下厨。”一想到这人没节制的予取予求,古月兰就头疼。 “我是想说亲自端洗脚水,阿月想哪里去了?”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辛苦阿月多做几个菜,晚些苏熠和长文他们几人都会来。” “知道了。”古月兰把手边的书收好放到架子上。 离开前,忍不住问他,“陛下怎么让你去大理寺了?” “我自己要去的,想去查案。”方元善倒是没隐瞒他的真实想法。 古月兰挑眉:“想去查孩子丢失的案子?” “是。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案子,阿月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狭隘。” “行吧。”古月兰起身往外走,“照顾好四郎,我下厨去了。” 这天晚上,方元善和苏熠几人难得聚在一起,倒是喝了不少酒。 喝高的时候,苏熠和崔昀几人纷纷起身朝方元善见礼,“下官见过大理寺少卿。” 方元善端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无需多礼,都坐吧。” 瞧他没脸没皮的受了他们的礼,崔昀忍不住捶他一拳,“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你们非要见礼,我总不能拦着。”方元善说完,朝他们举了举酒杯。 临近亥时,几人才散场。 古月兰嗅到方元善一身酒气的走进屋,便道:“下次就不要喝酒了,伤身。” “好。”方元善从善如流的应下后,就去耳房梳洗。 只是,老方家因他升官一事高兴不到两天就出事了。 大郎拉着二郎出了书院,便爬上来接他们的马车。 “大哥,我们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二郎躺在车上,一脸的郁闷。 “你忘记三叔的交代了?”大郎问。 “没忘。”二郎坐起来,掀起了车帘子,“大哥,我肚子好饿!” “忍着,回家就有吃的了。”大郎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二郎却指着街边的小贩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驾车的小厮无奈,只能停下马车,“二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家的烤鸡腿好吃,我去买几个。”二郎说着就跳下马车。 大郎气急,“这都快到家了,你就不能忍忍?” 二郎头也不回的道:“忍不了!” 驾车的小厮便道:“大少爷别担心,几步路的距离,咱们一起盯着不会有事的。” 大郎气闷的捶了一下车板,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二郎的方向。 许是傍晚的缘故,来买烤鸡腿的客人不少。 二郎一个孩子站在大人中间,显得尤为突兀。 这时,忽然来了两人,正好站在二郎身后,挡住了小厮和大郎的视线。 见此,大郎微微蹙眉,好在那两人不一会就移开了身体。 谁知,站在他前面的二郎却不见了。 第558章 咱们不冲进去救人吗 方元善刚骑马回到府门前,就看到大郎自己驾车回来。 见此,他蹙眉询问:“怎么是你驾车回来,去接你的小厮呢?” “三叔!”大郎看到方元善,哇的一声哭出来,“二郎不见了!他不见了!” “二郎如何不见的?”方元善上前摸摸他的头,“先别哭,你跟我说一下具体的经过。” 随即,大郎便带着方元善去二郎失踪的地方,路上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方元善眉宇轻蹙,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别担心,三叔会把二郎找回来的。” 此时,古月兰也收到了二郎不见的消息,她立即把身边的寒水和广白派出去找人。 方老爹和张氏也知道了此事。 他们第一时间找到大丫二丫三丫,发现她们都在府上,顿时松了口气。 至于三郎,他因年纪太小,跟着爹娘回四宝镇了。 这天夜里,老方家除了几个孩子,大人几乎都没有睡着,因为二郎是真的不见了。 方元善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脸色阴郁的叫府中的下人都不敢靠近。 前院堂屋里,张氏得知他回来了,立即跑出来询问:“老三,二郎找到了吗?” 方元善:“暂时没有。不过,二郎目前还在城中。” 闻言,张氏虽然焦躁不安,却道:“你也别急,既然二郎还在城中,一定能找到的!说不定还能把先前丢失的孩子一起找回来!” 古月兰看出方元善的疲惫,便道:“娘,先让相公休息一下吧。” “是是是。”张氏也察觉出儿子的疲累。 等方元善和古月兰离开后,张氏忍不住和方老爹嘀咕:“他爹,你说二郎会在哪里?” “京城太大,不好说。”方老爹叹气。 二郎丢失一事,宫里的皇帝也知道了。 此时,他脸色不虞的对影伏道:“天子脚下还有人贩子,底下的影卫竟是一点没发觉吗?” 影伏单膝跪地,“陛下息怒,属下这就让他们去查。” “那还不快去!”皇帝说完,看到右手边半人高的奏折,心里更气了。 朕的太子呢?! 青兰院内,古月兰亲自为方元善布菜,“你不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吧?” “期间啃了两个馒头。”方元善回她,“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昨日除了二郎不见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古月兰问。 “是,还丢了两个七岁的女孩,家境都不错。”方元善快速吃完饭,“阿月,我要睡一个时辰。” “好,时间到了我叫你。”古月兰看他眼下一片青淤,除了心疼什么都没说。 想到二郎,她就忍不住叹气。 真是倒霉孩子,每天都带的荷包偏偏昨日没带,不然还能用追踪药粉找他。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小院子里,彪形大汉怒斥对面的小矮子,“那么大个孩子你绑回来做什么?” “老、老大,是那小子跟上来的,他看到我们做的事了,以防万一只能把他带回来了。” 彪形大汉听后,心里也是无奈,“那小子年纪有些大了,怕是不好找买家。” 闻言,小矮子立即道:“老大,那小子模样长的好。” 彪形大汉眼眸微亮,“带我去看看。” 若是长得好,自然是不愁卖。 他记得,某些富户可是很喜欢养男宠的。 此时,昏睡的二郎刚刚醒来,耳边不时传来抽泣声。 二郎知晓,他是遇上人贩子了。 昨天排队买烤鸡腿,他听见小巷子有动静,好奇之下就跑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很丑的叔叔捂住一个小女孩的嘴巴,她…她就晕过去了。 二郎吓得脸色发白,拔腿就要跑。 谁知,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快速的捂住他的嘴巴。 等他醒来,就在这黑乎乎的地方了。 这时,紧闭的屋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须臾,门板“吱呀”一声,原先低低地抽泣声也瞬间消失。 彪形大汉走进来,径直拽起地上的二郎,等看清他的脸后,忍不住啧啧两声,“模样确实好!” 小矮子讨好的笑着:“老大,这下您放心了吧?” “嗯。”彪形大汉放下二郎,环视了一圈屋里的几个孩子,“给他们送些吃的,也省得哭哭啼啼。” “是。”小矮子应下后,便去端了一盘肉包子过来。 屋子里,除了二郎外,其他拿到包子的五个孩子都大口吃起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肉包子了。 只是,等他们吃完没多久,人就昏睡过去。 这可把二郎吓坏了。 好在歪倒在他身上的小女孩依旧有呼吸,他就知道包子里掺和了迷药。 肚子饿得咕噜叫的二郎立即把包子丢到角落,一口都不敢吃。 经过两天两夜的排除,方元善终于锁定了位置。 只是,等他们找到人贩子的窝点时,却没急着冲进去把人抓了。 跟在方元善身后的肖水不解,“大人,咱们不冲进去救人吗?” “莫急。”方元善交代肖水和衙役们盯好人贩子,便匆匆赶回大理寺。 得知找到人贩子的藏匿地点,大理寺卿很是高兴。 只是,听完方元善的计划,他的神色便严肃起来,“一旦放他们出城,你可知后果?” “知道。”方元善也给出了他的理由,“下官看过卷宗,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城中及京畿之地丢失的孩子就有一千多人。” 姚大人:“你把往年的卷宗都看过了?” “看过了。”方元善便把做了记号的卷宗找出来,“大人,下官怀疑这是同一伙人所为。” 姚大人翻着卷宗,单看不觉得有什么。 可根据方元善理清的脉络来看,整个人吓得汗流浃背。 这伙人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在做这件事,若不拔除,这伙人只会变本加厉。 方元善又道:“大人,下官还查看了地方送来的卷宗,发现不少地方都有人口失踪的案子。” “本官知道了。”姚大人放下卷宗,盯着方元善看了一会,“等着!本官进宫找陛下要人帮你。” 半个时辰后,姚大人从宫里出来,随他一起的还有郭统领。 “方大人,陛下口谕:御林军随你调遣。”姚大人说完,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第559章 你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清晨,小矮子外出买吃的,没一会就兴冲冲的跑回来。 “老大,城门口可以自由进出了!” “真的?” “真的!” 彪形大汉高兴起来,“快,叫他们吃了早饭后赶紧去城门口打探,确定无事我们就尽早出城。” 这几天官府挨家挨户的抽查,他们真是吓死了。 好在,他们把孩子关进了密室里,又在他们喝的水里加了迷药。 不然,真隐瞒不过去。 彪形大汉经过一天的观察,发现城门口虽然戒严,却也不是很严,就决定第二天离开。 方元善这边一直派人盯着,得知他们计划第二天出城,也开始布置人手。 另一边的达娜和杨昭英,此时也出了一点意外。 为了讨媳妇欢心,杨昭英带着达娜走了弯路,去一处峡谷赏花。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晚,于是二人在一处小镇的客栈住下。 谁曾想,他们竟然粗心的着了道。 黑暗的地牢里,先醒来的达娜气哼哼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杨昭英,“醒醒,快醒醒!” 不多时,杨昭英就缓缓睁开眼眸。 看着四周的情况,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们这是遇上黑店了?” “可不是!”达娜气闷的不行,“昨晚我都说了不许胡闹,这下好了,不知不觉被人算计了。” 杨昭英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不仅浑身无力,绑在身上的绳子还绑得死紧。 见此,达娜轻哼一声,“别挣扎了,咱们被绑死了。” 杨昭英无力的躺在地上,问道:“图北和图六他们呢?” “不知道。”达娜仰头看着头上唯一有亮光的小窗口,“现在应该是白天吧?” 杨昭英也看着小窗户,“嗯,是白天。” “我们要怎么出去?”达娜问。 “先保持体力,少说话。”杨昭英说完,便闭目养神。 瞧他这般,达娜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杨昭英睁开眼眸,“还有事?” “没,就是想踢你。”达娜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杨昭英:“别闹,好好休息。” 客栈里,图北询问店老板,“我们家公子和夫人果真先走了?” “是啊。”店老板笑盈盈的说道:“你们没瞧见后院的马匹都不在了吗?” 图北对店老板的话是一句都不相信的。 奈何他们把整个客栈都搜了一遍,确实没找到少将军和夫人的踪迹。 “客官,这天色不早了,你们是继续住店还是离开?”店老板笑着问。 图北没说话,等图六带人回来,就问:“可在镇上发现公子和夫人的踪迹?” “靠近镇门的几个商贩说,清晨有两个长得好看的公子和夫人骑着马离开了。”图六说道。 闻言,图北皱眉道:“既如此,我们赶紧追上去,省得公子和夫人等急了。” 图六看了店老板一眼,才道:“行。” 确定图北等人离开镇子后,店老板才松了口气。 他回到后院,气闷的推开一扇门,“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哥,你生什么气啊。”躺在床上的男子坐了起来,“不少老顾客都问,除了好看的孩子,可有好看的男人或女人,价钱还开到了几千两甚至万两之多。” “你……”店老板心里是生气的,“你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大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兄弟们都同意了。”男子说完,笑着站起来。 “大哥,地牢的两人就麻烦你看顾一下,等三日后地下拍卖场开了,我会派人来把他们接走的。” 店老板阴沉着脸,提醒道:“如今朝政越来越清明,我劝你们最好及时收手,以免被官府的人查到,连累了家人。” 仇魁轻嗤一声,“大哥,这事我心里有数。” 店老板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他总觉得地牢里那对男女不简单,可仇魁这些年越来越自负,根本不听劝。 怎么办? 要不,他今晚带着家人悄悄离开,也省得日后被他连累。 离去的仇魁忽然停下脚步,“大哥,我觉得你不适合再做这个客栈的老板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店老板紧张起来。 他害怕仇魁杀人灭口。 他虽然是仇魁的大哥,却不是亲大哥,他们只是结拜兄弟。 “这个店,过几日我派人来接手,大哥便可带着家人去过安生的日子。”仇魁说道。 店老板愣住,忍不住问道:“你愿意放我走?” “自然,我们可是结拜兄弟。”仇魁冷嗤一声,大步离去。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道义还是有的。 店老板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开心。 他早想离开这个镇子了,可一直无法开口言明。 如今仇魁开口放他离去,再好不过。 刚出小镇不久的图北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们,心里越发肯定杨昭英和达娜还在小镇上。 图六蹙眉:“北哥,后面的人从我们出了小镇就一直跟着。” “让他们跟着。”图北说完,策马快跑起来。 傍晚时,身后跟着他们的人才离去。 察觉后,图六亲自带人跟上去。 既然你们可以跟踪我们,为何我们不可以反跟踪你们! 何况,做斥候他们才是专业的! 剩下的亲兵不解,问道:“北哥,我们不是要找少将军和夫人吗?” “少将军和夫人还在小镇上。”图北道。 “不、不可能吧,商贩不是说看到公子和夫人骑马出了镇门吗?” “这一路上,夫人一直束着高发,多数人见了都会说一声姑娘,那些商贩开口却称夫人,你不觉得奇怪?” 亲兵一个激灵,“他们事先就知道了夫人的身份?” “应该说,他们和客栈老板认识。”图北细细想了想,不敢拖大,便道:“你二人速速赶回军中,务必请其中一位关将军带人来帮忙。” “是。”两名亲兵立即连夜策马回后方的军中求援。 图六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小镇,竟然有一个大型的拍卖场。 他不敢涉险,一是怕他和兄弟们交代在此,二是更怕暴露了,会害了少将军和夫人的性命。 于是,他带着身后的三个兄弟,快速撤离。 离远后,一名亲兵才道:“六哥,我们怎么不进去看看,或许少将军和夫人就在那地下拍卖场。” “我难道不知道吗?!”图六回身拍了一下他的头,“咱们就几个人,冒失的潜进去,若是被发现岂不是打草惊蛇!” 第560章 地牢里的那两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图六带人离开了小镇,后半夜和赶来接应的图北等人遇上。 “北哥,大发现!”图六压低了声音道。 闻言,图北朝四周看了看,“我们先找地方休息,再做商议。” “好。”图六四人也累了。 须臾,他们在山脚下发现了一间,供猎人休息的低矮茅草屋。 围坐在火堆旁,图六把他们四人的发现告诉了图北。 “北哥,这事你怎么看?”图六问。 “还能怎么看,自然是把这伙人给解决了。”图北咔嚓一声把手里的干柴掰断,丢进了火堆里。 “那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图六建议。 “放心,我已经派人回去求援。”等他们的援军赶到,不管是那家客栈,还是地下拍卖场,通通解决掉! 地牢里,杨昭英等送饭的店老板离开,才道:“娜娜,帮个忙。” 达娜不想搭理他。 要不是他那晚胡闹,俩人至于被下了蒙汗药都不知道吗? 杨昭英轻咳一声,“那个娜娜,我有药可以恢复体力。” 不想理他的达娜这才扭过头,“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倒是想说呀,可你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我怎么说?”杨昭英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达娜轻哼一声,“快说,药藏哪了?” “领口衣襟这里。”杨昭英斜眼看向右边。 达娜蹙眉,“你怎么把药藏在衣襟里的?” “缝进去的。”杨昭英轻声解释,“三妹给了我不少药,可行军打仗哪能带那么多东西,我就把解毒丸缝在了领口的衣襟里。” “你确定药丸没有因为你一身汗而流失掉,或者洗衣裳的时候药丸直接化掉?”达娜其实想说,你是不是蠢! 虽然她没说,但眼神出卖了她。 杨昭英低声道:“我包了防水的油纸,药丸只会化成粉末,但肯定还在!” “行吧,我帮你取出来。” 二人不仅中了药,浑身无力,还被五花大绑。 只有方才吃东西的时候才被解开双手,但吃饱后又被绑起来了。 “娜娜,你用牙齿把衣襟撕开。”杨昭英建议。 “还用你说吗?!”达娜不客气的怼他,“等我确定药的位置就咬。” 达娜蠕动到他身边,开始用嘴在他的衣襟处蹭来蹭去,好半晌才感觉到一处有东西。 杨昭英忍不住道:“娜娜,要不你停一下?” “停什么?”感觉他呼吸粗重,达娜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哪里不正常了?”杨昭英气哼哼的看向她,“你是我媳妇,我要是没点反应我还是男人吗?” “你……”达娜不想和他废话,对着他脖颈处的衣襟就开咬。 只是,杨昭英的衣裳布料太好了,她咬了好久都没有撕开。 杨昭英也感觉到了,忍不住提醒:“娜娜,你休息一下。” “不用!”这鬼地方,她可不想继续待着,她要离开!她要和他一起离开! 许是中了药的原因,达娜感觉自己使了很大的力气,可衣襟却毫无损伤。 杨昭英想摸摸她的头,奈何手被绑着,只能低声安抚:“娜娜,实在累了就睡一下。” “不要!”达娜从小就好强,从不肯服输。 例如此刻,杨昭英劝她休息,她却非要吭哧吭哧的使劲咬,牙齿都撕扯出血了她也没有停下。 杨昭英嗅觉灵敏,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娜娜,你是不是受伤了?” 达娜没理他,使劲用牙齿撕扯着布料。 “娜娜……”昏暗中,杨昭英斜眼看着她,心疼的不行,“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达娜嘴里咬着东西,只能发出“唔唔(不要)”两声。 但杨昭英听懂了。 他没有再劝,只心疼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杨昭英的衣襟处传来“撕拉”一声。 达娜顿时眼眸放光,低声道:“昭英,撕开了!” “娜娜真厉害!”杨昭英低声夸赞她。 达娜开心的笑了,嘴角流出了不少的血,但她并不在意,直接在杨昭英的胸口蹭了蹭。 “昭英,天有点黑,等亮一些我再把药取出来。”达娜说完,便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杨昭英却不敢睡,睁着眼盯着头上那扇小小的窗户。 天亮的那一刻,杨昭英抖动了几下肩膀,“娜娜,醒醒,天亮了!” 达娜一个激灵,立即睁开眼眸,“昭英?” “我在。”杨昭英提醒她,“天亮了,你看看窗外。” 达娜仰头,发现小小的窗口透出的亮光格外的耀眼,立即低下头开始寻找药丸。 哦,药粉的可能性更大。 撕开的衣襟领口,微微往上一点露出了黄色的油纸。 达娜用牙齿一点点扯出来,举到杨昭英面前。 “是它!”杨昭英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达娜松了口气,再次用牙齿把油纸撕开。 等看到里面黑乎乎的块状物,她毫不犹豫的啊呜一口,吃了一大半。 随即,又用嘴把剩下的一小半喂到杨昭英的嘴里。 刚做完这些,沉寂的地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以及男人的说话声。 “不是明晚才开始拍卖吗?”店老板沉声问。 “好些大客户都等不及了,今晚开卖也无妨,反正又不止一晚上。”仇魁笑着道。 店老板沉默了一会,才道:“魁子,我感觉地牢里的那两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那又如何!”仇魁笑得一脸邪肆。 “这些年,我们绑的女子里,王公贵族没十个也有三五个吧,官府最后不也一样不了了之。” 店老板暗自叹气,没有再说话。 反正他今晚就要带家人离开小镇,仇魁的死活以后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这时,他们停在了关押杨昭英和达娜的牢房门前。 仇魁朝店老板伸手,接过钥匙亲自打开牢门。 看到他走进来,杨昭英和达娜一致看向了他。 对上二人的视线,仇魁终于知道店老板为什么说那番话了。 不说二人的行头,单说他们的气势和眼神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养育出来的。 只是,仇魁也曾是世家子,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他蹲下身,狠狠拍了拍杨昭英的脸,“就算你出身权贵又如何?今后的身份也只能是男宠!” 要不是场合不对,达娜都想附和一声:说得对!杨昭英的美貌就适合做男宠。 当然,只能做她戈尔达娜的男宠! 杨昭英:“……” 第561章 现在坟头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这时,仇魁的目光转向了达娜,问道:“你是北戎人?” “什么北戎人?”达娜轻嗤一声,“北戎已经被东夏打下来,如今被分成了东宁府和西平府。” 仇魁微愣,而后笑了起来,“你这女人倒是有意思。要不,你做我的女人?” 达娜扭头看向杨昭英,“你同意吗?” “除非我死!”杨昭英回了一句。 达娜就看向仇魁,“你听见了?” “听见了。”仇魁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杨昭英的面前比划了一番,“你说,我是一刀扎进你胸口,还是凌迟好呢?” 杨昭英冷锐的目光和仇魁对视着,藏在身后的手微微用力。 吃了药后,他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 要是仇魁真敢动手,他不介意提前送他下去给阎王端茶倒水。 “小子,上一个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有半人高了!”仇魁拍着杨昭英的脸,轻蔑之意十分明显。 杨昭英并未收敛自己的眼神,回道:“你若真有本事,何必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仇魁听他这么一说,笑容越发猖狂,“我承认,我卑鄙无耻,可与我同流合污的那些人,有的是世家子弟,有的是名门之后,当然也有不少的朝廷命官,哈哈……” 杨昭英闻言,眼神越发的冷锐。 “啧啧,瞧这眼神,你该不会是朝廷的人吧?”仇魁自顾自的问道。 杨昭英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力气,怕继续盯着仇魁看他会忍不住朝他下死手。 此事既然被他知晓,不彻底解决了他们,岂不是白受了这遭罪。 这时,店老板提醒:“魁子,上边有人喊你了。” 闻言,仇魁没好气的踹了杨昭英一脚,方才站起来。 “把这俩人带上。”仇魁说完,率先出了牢房。 至于达娜,他虽然垂涎其美色,却也没有多停留。 店老板等仇魁走远后,才进牢房把杨昭英和达娜拉起来,“走吧。” “去哪?”达娜蹙眉问。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店老板没有过多解释。 杨昭英却嗤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们,哪里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店老板被杨昭英看得浑身不自在,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问那么多做什么?!去了就知道!” 杨昭英被他推搡了一下,差点往前扑倒。 “昭英!”达娜紧张的喊道。 站稳后的杨昭英回道:“我没事。” 只是,他看向店老板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杀气。 这种眼神店老板见多了,压根没往心里去,“小子,有能耐你们就逃出去,没能耐就乖一些,省得吃苦头。” 杨昭英和达娜不约而同的看了店老板一眼,却都没说话。 不多时,他们从地牢下面走出来,就被迎面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骑在马上的仇魁说道:“把他们二人带走!” 两个小弟就大摇大摆的走向杨昭英和达娜。 其中一人要碰到达娜的时候,被杨昭英挡开了,“我们自己走。” “哟呵!”被挡开的男子也不生气,“希望过了今晚,你还有心思保护自己的女人。” 杨昭英没搭理他,示意达娜先上马车。 目送仇魁把人带走后,店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他慢悠悠的回到客栈的前院,和新来的老板交代一声,便从角门离开。 夜幕来临时,彪形大汉终于赶到了小镇的一处别院。 守门的人瞧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彪哥,你们这回来的有点晚啊。” “哎,别说了,差点出不了城!”彪哥跳下车,往守门的俩人手里各塞了五两银锭子。 守门人得了好处,便乐呵呵的放他们的马车进了别院。 仇魁恰好从地下拍卖场出来,便遇到了彪哥,“彪子,来了。” “仇哥,这次多带了一个年纪大的。”彪哥一边解释,一边把车上的二郎拽下来。 仇魁闻言,脸色阴沉的道:“当初抽签就规定好了,你们这一组绑的是三岁到七岁的孩童,如今你打破了规矩,我可不好向其他兄弟交代。” 彪哥露出无奈的笑,踢了一脚身旁的小矮子,示意他赶紧解释。 “仇哥,事情是这样的……”小矮子声泪俱下的解释,加之他们只绑了一人,又因二郎容貌俊秀,仇魁便没有过多的为难。 只道:“你们这一组,此次任务所得金额,每人扣除一百两作为惩戒。” “是。”彪哥和小矮子等人都松了口气。 紧随他们而来的方元善等人就潜伏在小镇外的山上。 不多时,影瑕回来报告:“方大人,小镇里有座地下拍卖场,那些被绑来的孩子都被送去了那里。” 闻言,方元善啃包子的动作都停了,“除此外,可还有其他异常?” 影瑕一个激灵,“小镇上的马车很多,但里面都没人。” 方元善吃完手里的包子,才道:“哪是没人,是人家都去了地下拍卖场。” 默不作声的郭统领问道:“方大人,我们今晚要来个偷袭吗?” “先不急。”方元善拍拍手,起身看向山下的小镇,“本官也想去见识一番这地下拍卖场。” “这……”郭统领犹豫起来,“方大人,你只身涉险怕是不妥。” “有影卫在,我的安全郭统领不用担心。”方元善心中自有考量,“这伙人不全部解决,我怕他们死灰复燃。” 郭统领闻言,劝说的话便咽了下去,“方大人说的是,那本官就在此听候调遣。” 目送方元善几人下山后,郭统领开始部署兵力,命他们守在小镇四周。 确保小镇里的人不管走哪条道,他们都能把人抓回来。 这边的动静立即惊动了不远处,另一个山头上的图北和关东等人。 “那边是什么人?”关东问。 图北蹙眉:“不知。” “四周都没巡视过你们就敢在此休息?”关东气得磨牙。 “巡视过了,我敢确定,今日下午那边山头上都没人。”到底是什么人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们周围的? 关东屏住了呼吸,低声问:“我过去,还是你过去?” “我去!”图北潜入黑夜中。 不一会,他就带着郭统领回来了。 发现都是自己人,关东等将士们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第562章 你的护卫似乎对在下很有敌意 策马在夜色中奔跑的方元善和一辆从小镇里出来的马车擦肩而过。 “吁~”他勒住缰绳,追上那辆马车,“等等!” 车辕上的店老板吓得不轻,却还是停下了马车,“这位公子,有事吗?” 方元善打量着店老板,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叔,不知前方可有村落,若是没有,我们就不赶路,直接在这野外生火过一晚。” 店老板听闻此言,笑道:“前面不远就有落脚的小镇,公子几人骑马最多一刻钟就能赶到。” “如此,就多谢大叔了。”说罢,方元善策马离去。 店老板看到他们跑远,揪起的心这才放下。 车内的妇人却抱怨起来,“老爷,好好的咱们为何离开?” “问那么多做什么!”店老板的语气很不好,“你照顾好孩子就是。” 车内妇人不满的冷哼一声。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跑着,店老板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昭英……这名字好耳熟啊,在哪里听过呢?” 车内的妇人听他嘀咕,回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杨少将军杨昭英吧?” 店老板瞪圆了眼睛,身子一哆嗦,“糟了!” “什么糟了?”妇人掀起车帘问道。 店老板看到她,没好气的把人推回车里,“坐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魁子,对不起了。 若那男子真是杨昭英,只怕小镇上的秘密是瞒不住了。 跑出一段距离的方元善对一旁的霍川道:“追上去,把那车上的人带回去给郭统领。” “是。”霍川快速调转马头离开。 一旁的寒水忍不住问:“大人,那车上的人有何不妥?” 方元善:“若是其他地方出现一辆马车倒也正常,可此处离小镇不远,你不觉得可疑?” 寒水:“确实可疑。” 不一会,他们便策马进入小镇。 小镇不大,街边不少的商铺都还开着门,倒也亮堂。 方元善翻身下马,走到一处卖馄饨的摊子前,“老板,来碗馄饨。” 寒水等人把马拴好,便走了过来。 他们站在方元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馄饨摊老板看了一眼他们,才笑着开始煮馄饨,“这位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随便走走,散散心。”方元善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样,小嘴叭叭的往外吐。 “家里的夫人是个母老虎,本公子想纳个小妾都不允,实在可恨!” 寒水轻拉他的衣袖,“公子,这话……。” “这话我说不得吗?”方元善气得摔了手里的筷子,“你到底是本公子的护卫,还是那娘们的奸细?” 寒水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公子消消气,小的错了。” “滚!”方元善把纨绔公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寒水低垂着头,憋屈的退到一群护卫后面。 这时,摊贩老板把一碗馄饨端到了方元善的面前,“公子,馄饨煮好了。” “多谢。”方元善说完,便尝了一个馄饨,“嗯…味道和京城的差远了。” 说罢,他把筷子一放,怒斥寒水:“还不过来!” “公子,您这是……”寒水指着馄饨,“不吃了?” “不好吃!”方元善丢下一块碎银,便带着人往小镇里走。 “快去找客栈,本公子累死了!”方元善的行为举止完全是照着杨昭时来演的。 杨昭时:本公子才没有这么纨绔! 等他们走远后,馄饨摊老板才悄悄离开,去把几人的行踪告诉仇魁。 此时,地下拍卖场已经开始。 四四方方的拍卖场,高台上的客人们都带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 露台上,有拍卖奇珍异宝的,但这些都不是重头戏。 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二郎忽然被彪哥拽起来,“小子,到你上场了!” “我…我不去!”二郎挣扎起来。 三叔,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这可由不得你!”彪哥说完,接过侍者递来的茶杯,全部灌进了二郎的嘴里。 “我…不…不喝……咳咳……”二郎挣扎无果,最后喝下了大半杯加料的茶水。 须臾,二郎就感觉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倒在彪哥的怀里。 仇魁得知镇上来了新人,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我亲自去看看。” 只是,等他看到方元善的容貌后,心里竟生出了把他也绑了卖给那些贵客的心思。 方元善看着他,笑着问:“你是客栈老板?” “对,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仇魁径直坐在了方元善的对面,开始套他的话。 “哎,还不是家中的夫人管太严,这生活都没乐趣了。”方元善闷头喝酒,也不管仇魁喝不喝,反正他是连续喝了好几杯。 仇魁虽然怀疑方元善一行人,却也十分自负,“这位公子,在下知道个好地方,你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已经微醉的方元善抬头看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好地方?” “公子不妨跟着在下去看看。”仇魁起身往外走。 方元善想要跟上,却被寒水拉住了胳膊,“公子,此人不知底细,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放手!”方元善挥开寒水的手,微眯着眼眸道:“本公子告诉你,再敢多言,就砍了你!” “公子……”寒水憋屈的抿着唇,只能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仇魁等方元善跟上来,才道:“公子,你的护卫似乎对在下很有敌意。” “他们就是一根筋,碍事的很。”方元善没好气道。 “要不……把他们打发走?”仇魁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元善,眼中带着试探。 方元善顿住脚步,“你想做什么?莫不是你真有什么坏心思?” 说罢,他快速跑回寒水的身后。 仇魁见此,疑心倒是放下了一半,“我与公子说笑呢,你可别当真。” “最好如此!”方元善从寒水身后走出来,“你说的好玩地方在哪呢?要是太远就算了,本公子想睡觉了。” “不远,这条街尽头左拐就到了。”仇魁负手而行,并不在意身后的人跟没跟上来。 方元善故作犹豫,“去还是不去?”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客栈吧。” “闭嘴!”方元善呵斥了寒水后,就快步追上前面的仇魁。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仇魁藏在胡子下的唇角微微一挑,上钩了! 此人不管是做他的客人亦或者猎物,定然都能帮他大赚一笔。 第563章 这地牢的主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进入地下拍卖场的那一刻,方元善的心沉甸甸的。 仇魁看他安静下来,忍不住问:“公子这是被吓到了?” “没有没有,就是很新奇。”方元善挺起胸膛,一副本公子什么世面没见过的表情。 瞧见他这般,仇魁心里更放松了。 看来,此人就是家里有钱有权的二傻子啊。 既如此,就别怪他宰羊了。 “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仇魁问。 方元善便道:“古元。” “原来是古公子,幸会幸会。”仇魁笑得一脸谄媚,“您不是想要个小妾吗,我这里可有不少好看的女子。” “当真?”方元善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人呢,在哪?” “古公子等会儿就能看到了。”仇魁带他进了一间厢房,将墙上挂着的面具取下来,递给他。 方元善接过面具,看仇魁带上另一个面具后便也带上。 “古公子,我们现在去的地方不好带太多人,您看?”仇魁看向一直跟着方元善的护卫。 “哦,那寒水跟着我们,其他人留下。”方元善不甚在意的说道。 仇魁点点头,等寒水也带上面具后,三人便去拍卖场的腹地。 暗中的影瑕没有跟上去,而是潜伏到四周去查探情况。 地下拍卖场看似不大,却有三条路口,都有人把守着。 中间最宽的那条路口是通往拍卖场腹地,剩下的两个路口却不知通往何方。 影瑕想了想,率先闪身进了左边那条路口。 两个守卫只觉得一阵微风吹过,不免有点惊奇。 “这哪来的风啊?” “对啊。”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抖了一下身子。 “不、不会是那啥吧?” “呸!别瞎说!” “我没瞎说!这地方之前可是坟地。” “你……闭嘴!” 俩守卫下意识挨在了一起,把守着右边路口的两人给逗笑了。 “哈哈……你们俩不至于吧?” 影瑕穿过狭窄的暗道,便进入了一间透着昏黄光线的屋子。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地牢。 地牢两边都是一间间分隔好的牢房,粗大的铁栅栏将人阻隔在里面。 影瑕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牢房里的人。 他们或蓬头垢面,或满身是伤。 此时,被关在最里面的杨昭英将绑着他的绳子震断,走到达娜身边,“娜娜,你没事吧?” “没事。”达娜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昭英,我感觉这地方很不对劲,我们最好快些离开!” “我知道。”杨昭英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达娜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握住栅栏想要把它弄断,结果却傻眼了。 “这…这是铁质的?!” 杨昭英:“是啊。” “那怎么办?”达娜回到他身边,“你快想想办法。” “在想了。”杨昭英这会儿也头疼着,“娜娜,你休息一下,别消耗体力。” “行吧。”达娜嘴上答应,却又走去研究那些铁栅栏。 啧啧,每根栅栏都有三根手指粗,这地牢的主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杨昭英正忧愁如何联系外面的人时,影瑕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少将军?!” “影瑕?!” 二人异口同声,眼神同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杨昭英:“你怎么在这里?!” 影瑕:“你怎么在这里?!” “别废话了,快放我们出去!”达娜提醒。 影瑕这才注意到达娜,语气却没有了震惊,“哦,少夫人也在啊。” 达娜:“怎么到了我这里,你的语气就那么平淡?” 影瑕轻咳一声,“那个,我很震惊的。” 这平淡的语气,哪里来的震惊?骗鬼呢! 杨昭英指着巴掌大的锁头,“用内力能震开吗?” “用内力?”影瑕一脸惊讶的看着杨昭英,“少将军,你是想弄出动静,把外面的人都引进来吗?” “那你怎么打开这么粗的锁?”杨昭英蹙眉问。 “这还不简单吗,等着!”哎呀,三姑娘要求学的技能总算派上用场了。 随即,杨昭英和达娜就看到影瑕拿出一根铁丝,对着锁孔就一阵捣鼓。 不一会,咔哒一声,大锁开了。 “这…就开了?!”杨昭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达娜可不管他,把大锁取下来,便走出大牢。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一个人锁在里面!”达娜威胁道。 “别!”杨昭英快速跑出牢房,想了想,示意达娜把外裳脱下来。 “你想干嘛?”达娜嘴上不悦,动作却不慢的把衣裳脱下来。 杨昭英正要脱下了自己的外裳,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仇哥说了,把刚送进来的那对男女带出去。” “不是说要把他们留到明晚吗?” “来了几位贵客,仇哥便叫我们来带人了。” “成吧。”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关押杨昭英和达娜的牢房门前。 此时,杨昭英和达娜已经又回到了牢房里。 实在是这地牢没有可躲藏的地方,他们只能回到牢房里。 至于影瑕,他正贴着某处漆黑的墙角站着,只要他不动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得了他。 “咔哒!”老房门一开,杨昭英便道:“你们想做什么?” “你去了不就知道!”来带人的大汉不客气的把杨昭英拽起来。 另一人想对达娜动手,杨昭英一脚踹了过去,“滚一边去!” 被踹的人顿时怒了,“老子抽死你!” 眼看此人手中的鞭子就要抽到杨昭英的身上,另外一人赶紧抓住他的鞭子。 “打伤了仇哥怕是要生气。” “真是晦气!”被踹的人不忿的放下鞭子。 须臾,杨昭英和达娜的双手就被戴上了铁链,带去了拍卖场的后台。 在这里,他们不仅看到三岁大的孩童,也看到了十五六岁花一般貌美的姑娘。 这时,两名大汉走进来,把最里面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拉了出去。 “呜呜……” 小孩刚发出哭声,就被堵住了嘴巴。 须臾,就听见前面传来叫价声。 “我出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 “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成交!” 这是非法买卖人口啊,朝廷是明令禁止的。 想到此,杨昭英气血上涌。 第564章 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外边,坐在看台上的方元善此时的心情也很沉重。 客席上是疯狂的喊价声,而台上被拍卖的人不是一脸恐惧就是麻木。 这种鲜明的对比,令人窒息又压抑。 来时,他想彻底细查一番,但此刻他只想摧毁眼前的这一切。 寒水接收到他的眼神后,便悄悄离开。 等仇魁察觉到的时候,忍不住询问身旁的方元善,“古公子,你的护卫呢?” “不是在后面吗?”方元善故作扭头去看,却没有发现寒水,“人呢?” 仇魁看他不似作伪的神情,抿唇一笑,“他估计是上茅厕去了。” “混账东西,离开也不知道知会本公子一声吗?!”方元善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扶手。 仇魁见此,笑道:“古公子,下面要拍卖的就是漂亮的女子了,若是遇到喜欢的可不要客气。” 方元善立即露出兴奋的神色,“自然。只是,前面拍卖的这些孩子也太无趣了。” “哈哈……”仇魁开心的大笑起来,“古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孩子有些人买了去是做儿子养的,有些买去却是做娈童的。” “啧,什么癖好!”方元善露出不屑的眼神,“美人她是不香吗?” 仇魁立即附和:“古公子乃正人君子,那些人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那是!”方元善微扬下颌,神色倨傲又自负。 仇魁含笑附和加恭维,心里却越发的看不上方元善,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没啥本事。 这时,二郎被拉到了台上。 “诸位贵客,这是第一组最后一个拍品,其品相如何大家都可以用眼睛看。”司仪说完就拽着二郎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看到二郎的刹那,方元善藏在衣袖里的手便紧握成拳。 仇魁发现他看向二郎的时间有点久,打趣道:“古公子看上那孩子了?” “模样不错,想来家中非富即贵。”方元善故作镇定的说道。 “哈哈……非富即贵又如何,到了这里他们就是商品。”仇魁满不在乎的说道。 闻言,方元善忍不住问:“若是抓来的人是世家大族,你们也敢拍卖吗?” 仇魁扭头看向他,附耳低语:“几年前,有位世家嫡女在这里被拍出了十万两的高价。你知道她后来的结局吗?” 方元善不语,就安静的看着他。 “她从买家的手里逃离后,回到家中不久就暴毙了。”仇魁看他一脸震惊,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恶劣。 “她其实不是暴毙,而是被家人逼得上吊了。”仇魁乐呵呵的看着方元善的表情变化。 “一些世家大族最是好面子,女儿失了清白,他们只会觉得丢脸,根本没想过帮女儿报仇,是不是很可悲?” 方元善抿唇不语,聆听着四周的竞价声。 似乎,不管台上之人的身份如何,来此的人都只把他们当做商品。 而把他们变成商品的人,正是坐在他身旁的仇魁。 二郎眼力极好,不一会就和方元善的目光对上。 哪怕对方戴着面具,二郎也认出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他家三叔。 “三叔……”二郎低声呢喃。 可惜,现场竞价的声音太大根本没人听到。 眼看竞价接近尾声,方元善再次问道:“竞价成功后,会立即把人给买主吗?” “不是。”仇魁眼中露出一丝冷意,“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想从他手里白嫖,那是不可能的。 方元善却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立即把人给买主,二郎就不算危险。 “三万一千两!” “三万五千两,成交!” 听到成交的价格,方元善微微挑眉。 嗯,二郎还挺值钱的。 被带下去的二郎想挣扎,奈何他被喂了药,身体软绵绵的。 于是,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三叔,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仇魁却道:“古公子,接下来拍卖的就是美人了。” “这个好!”方元善故作一脸激动和期待。 只是,在此看到二郎是意料之中,可看到大舅兄夫妇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方元善感谢自己脸上戴着面具,不然表情变化就能把他出卖了。 拍卖台上,杨昭英目光环视一周,最后停在了仇魁的方向。 方元善吓了一跳,还以为杨昭英在看他。 谁知,身旁的仇魁却轻笑一声,“此人好眼力,竟然在这么多人中认出了我。” “仇兄认识台上的人?”方元善好奇问。 他是真好奇。 好奇此人和大舅兄是如何认识的。 “算是吧,毕竟他们夫妻可是我抓的。”仇魁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心虚。 与此同时,寒水和影瑕遇上了,二人快速交流了一下信息,便擦身而过。 遇到他们的巡逻队,也仅是多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多时,寒水出了地下拍卖场,借着月色隐藏踪迹。 小镇附近,郭统领把店老板严刑拷打一番后,问出了不少震惊他们的信息。 “没想到,小镇上的人竟全是同伙!”郭统领头皮发麻起来。 想到此地离京城也不过三五日的路程,四周的景色都很不错。 要是京中的夫人们带家中的晚辈来此游玩,岂不很容易遭殃。 “这伙人无论如何务必全部斩杀!”郭统领从未如此愤怒过。 他刚说完,寒水就出现了。 “郭统领,可以带兵进入小镇了。” “好!”郭统领立即去点兵。 寒水看到图北的时候,愣了一下,“北哥,你怎么在这里?” “哎,说来话长。”图北叹气。 “那你长话短说。”寒水提醒。 “少将军和少夫人在小镇上不见了。”图北说。 “你说谁不见了?”寒水惊讶的看着图北,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少将军和少夫人不见了。”图北闷声重复了一遍。 “你们好样的!”寒水磨着牙,“带着大军也能把少将军和少夫人弄丢,回头等着吃军棍吧!” 关东走了过来,拍拍寒水的肩膀,“拔营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路上,关东便道:“郭统领,我带的将士上阵杀过敌,最适合冲进地下拍卖场杀人,你们御林军镇守各处能逃离的路口。” “呵~”郭统领冷笑一声,“我们御林军好不容易有一次立功升官的机会,凭啥让给你们?” 最后,双方把人一分为二,一半留守在小镇各处路口,一半进入地下拍卖场。 第565章 大舅兄,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暴露吗? 此时,杨昭英也认出了坐在仇魁身边的方元善。 妹夫竟然在这里? 是来救我的? 杨昭英内心高兴了一下,而后就是苦恼了。 我天,这回丢脸丢大了! 仇魁看向方元善,“古公子,这对夫妻的容貌属于上乘,一会肯定会有很多人竞价。” 方元善错愕的看着他,“一起卖?” “是啊,有些人就喜欢男女一起伺候。”仇魁说完,笑容里还多了一丝嘲讽。 方元善嘴角抽了一下,“呵呵!” “古公子莫不是看上了其中一方?”仇魁似笑非笑的问。 “噗——”方元善一口茶水喷出来,“我只喜欢小姑娘!” 古月兰:哦,相公喜欢小姑娘啊,回头我帮你纳几个小妾。 方元善:这是场面话,阿月你听听就好! “原来如此。”仇魁说完,没有再盯着方元善而是把目光落回台上的杨昭英和达娜二人身上。 台上的司仪这会儿笑盈盈的说道:“这俩人的起拍价一万两!” 方元善听后,心里啧啧两声。 没想到啊,大舅兄和嫂子的起拍价这么高,也不知最后的成交价能有多少。 暗处的影瑕已经潜伏到了方元善不远处,悄悄给他递了信息,告知他图北和郭统领带着军队来了。 只是,方元善仅是看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却没有指示。 影瑕:方大人这是? 算了,没指示就是继续等待。 于是,他跑出去告诉来接应的寒水。 闻言,寒水微微蹙眉:“你确定没理解错?” “错不了!”影瑕一脸的自信。 寒水不再多问,快速回到地上把影瑕传递的消息告诉图北和郭统领等人。 图北听后,说道:“虽然方大人叫我们暂时不动,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潜伏进去,以防不时之需。” 郭统领赞同的点点头:“说得有理,就这么办!” 随即,通往地下拍卖场的别院很快就被郭统领带人拿下。 图北亲自带领十人一组的将士率先走下台阶,进入地下拍卖场。 而后,陆续又有三队人马先后进入拍卖场。 本来还算宽敞的地下拍卖场,在这么多人进入后,似乎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了。 这会儿,影瑕也回到了拍卖现场。 杨昭英和达娜的拍卖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二十五万两。 别说方元善了,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的杨昭英也惊呆了。 “娜娜,没想到我们俩这么值钱!”杨昭英小声嘀咕。 达娜只差朝他翻白眼了,“现在不是该想着如何自救吗?” 认出方元善的杨昭英现在是一点都不着急了。 “咱们的人来了。”杨昭英附耳低语。 达娜的眼眸瞬间蹦出亮光,忍不住朝四周打量,“哪呢?” “坐那男人身边的人就是。”杨昭英提醒。 达娜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方元善,微微蹙眉:“他的身形看着好熟悉啊。” 杨昭英:“那是咱妹夫,能不熟悉吗?” 瞧见二人在拍卖台上还这般旁若无人的咬耳朵,方元善忍不住扶额。 关键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看向他的方向。 大舅兄,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暴露吗? 杨昭英:没事,暴露了我们就一起被卖,一起丢脸! 多好啊! 嗯,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方元善:“……”听我说谢谢你! 这会儿仇魁也看出了端倪,蹙眉询问:“古公子,你认识台上的俩人?” 方元善微微一笑,“我若是说不认识,仇兄怕是也不会相信。” 仇魁已经朝四周的护卫使了眼色,冷笑道:“那古公子不妨说一说他们的身份。” “他们的身份啊,我怕说出来吓死你。”方元善慢悠悠的品着香茗。 仇魁看他这般目中无人,怒极而笑,“如此,古公子就别怪我了!来人!” 四周的打手瞬间聚拢过来。 这边客席上的热闹虽然惊动了四周的人,但他们也仅是好奇的多看几眼,并没有过来凑热闹或者起身离场。 足见,这样的事情在地下拍卖场已经司空见惯。 “仇兄,你这是做什么?”方元善一脸的不解,“我就算认识台上的俩人,可是我也没想着要去告密啊。”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 “不,死人是保守不了秘密的!”方元善打断了仇魁的话,“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也拉下水。” 冷肃着一张脸的仇魁忽然大笑起来,“哈哈……说得对!但我并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做同伙!” 说罢,他抽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朝方元善的心口扎下去。 影瑕:这是一言不合就嘎人吗?比他们影卫还残忍! “叮!”影瑕迅速掷出一枚暗器,震开了仇魁的匕首。 躲过一劫的方元善快速后退,远离了仇魁那个疯子。 此时,看客们依旧在高声喊价。 “四十七万两!” “四十七万两一次,四十七万两……” “五十万!” 这边已经打得见血,好几人躺在地上都动弹不了了,可喊价的客人虽有些骚动却没有慌乱。 好似把这边的打打杀杀当成了热闹看。 带人刚拿下入口控制权的图北正想着如何潜伏进去,就听见了打斗声。 很好,不用潜伏了,直接杀进去就成! “兄弟们,一起冲进去!”图北大喝一声,便身先士卒。 看到援军,影瑕松了口气,“你们去保护方大人!” 看到冲进来的几人穿着军中的服饰,竞价的人或看热闹的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莫不是朝廷的人发现了此处的秘密? 想到此,不少人已经开始站起来,准备偷偷溜走。 仇魁见此,立即站起来说道:“诸位莫慌,这点小事我们很快就能解决干净!” 要走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们是喜欢玩,但不喜欢把自己玩完了。 “这么些年了,老主顾们还不相信仇某的手段吗?”仇魁冷冷一笑,目光所及之处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有人便道:“我们自然是相信仇老板的。” 更有那大胆的,指着面具掉落在地上的方元善道:“那小子长的不错,仇老板可别杀了,我要买!” “啧啧,我也看上他了!” “仇老板,你不地道啊,有这么好看的美人竟还藏着掖着!” 仇魁眼眸微眯,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诸位贵客莫急,等仇某把人抓了任由你们竞价!” 影瑕内心咆哮:三姑娘快来,有男人要和你抢男人了! 第566章 别装了,快把这伙人解决了! 闻言,方元善冷哼一声,“这里的人能活捉的就活捉,不能的就看他们的命了。” 此番话说出,打斗声越发的激烈。 后来的三队人马也加入了战斗,很快把仇魁的人压着打。 地下拍卖场本就不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瞬间拥挤起来。 拍卖台上的杨昭英和达娜彼此对视一眼,纷纷震断了绳索,打算返回后台拯救那些孩子和女子。 谁知,处于下风的仇魁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一阵箭雨忽然从四面八方的小孔射出来。 方元善也没想到仇魁还有后手,快速的拽起地上一具尸体挡住了箭雨。 至于那些客人,运气好的躲过一劫,倒霉的已经中箭躺在了血泊中。 方才那阵箭雨真是敌我不分,一通乱杀啊。 没死的众人:好险! 谁知,众人刚松了口气,下一波箭雨就铺天盖地的朝他们射来。 影瑕护着方元善退到了角落里,“大人,此处安全,您先躲在这里。” 方元善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从他们头上射下来的箭矢。 “影瑕,看到上面那些拳头大小的孔了吗?”方元善问。 影瑕一刀斩断朝他射来的箭,“看到了,大人想做什么?” “左边第三个孔有异常,我要射一箭看看情况,你掩护一下我。”方元善说完,快速抬起左手,瞄准了左边的第三个孔。 嗖! 逆行的短箭在一阵箭雨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噗——” 在密室中控制机关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被一箭封喉的。 密室里的人本就不多,加上死的那个也就五人。 仇魁最先发现了问题,看向方元善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我看你是在找死!” 说罢,他再次吹响了口哨。 只是,口哨响起了好一会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吹着玩的?”有人小声嘀咕。 方元善和图北等人却不敢大意。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脚下的地面忽然飘出一股股白烟。 气味先是淡淡的,而后越来越浓郁,熏得众人有点上头。 好些人都不明所以。 但方元善和图北等人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捂上自己的口鼻。 哦,毒气啊,我们熟悉! “我头……好晕。”这人说完,除了拍卖场的人,其他人纷纷软倒在地,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仇魁看到方元善苦苦挣扎着想要站稳,忍不住发笑,“古公子,别强撑了。” “你……”方元善不甘心的倚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瞪着仇魁。 看到方元善狼狈的模样,仇魁的笑容更灿烂了,“古公子,拍卖场背后的主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惹不起的只有陛下。”言外之意,你这地方我是一定要拔除的。 “啧啧,没想到古公子来头不小。”仇魁大步走到方元善面前,揪住了他的头发。 “可是怎么办呢?这里的事不少地方官员都牵扯其中,京城里参与的权贵也不少呢。”仇魁露出嘲讽的笑,“你就算把我们全部抓了,最后也会有人悄悄把我们放了。” 闻言,方元善勾唇一笑,“那就不抓你们,直接全部杀了!” 仇魁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而后仰头大笑,“哈哈……全部杀了我们?就你们也配?!” 仇魁的一众手下也跟着大笑起来,觉得方元善在痴人说梦。 “都中毒了,还想杀我们?” “是我们杀了你们吧,哈哈……” 图北等人的脸色一言难尽。 怎么办? 有点装不下去了,可方大人却一直没有指示,难道要他们继续等? 哎,好烦,有点想刀了这帮龟孙子了! 方元善继续套话:“仇魁,你们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啊。”仇魁得意的一脚把方元善踹倒在地,“你小子不会以为自己还能翻身吧?” 小镇上面可都是他们的人。 这些人能溜进拍卖场,不见得就能平安的离开小镇。 倒在地上的方元善忽然对准仇魁射出一箭,“噗——” 仇魁躲得再快,可距离太近,他的肩膀还是挨上了一箭。 吃痛的仇魁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去,“我看你找死!” “叮!”杨昭英及时出现,将匕首击落。 他手中拿着自己的长枪,对准了仇魁的脖颈,“你个老小子,今日受死吧!” 看到杨昭英出现,方元善知道时机成熟了,“别装了,快把这伙人解决了!” 此话一出,软倒在地的图北等人立即蹦起来,“兄弟们,杀了这帮孙子!” 本以为赢面在自己这边的仇魁很快明白过来,“你们…没有中毒?” “对啊!”杨昭英咧嘴一笑,“若不是你们胆大包天绑了本少将军,这地下拍卖场还不会那么早被发现。” “你……”仇魁捂着心口,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昭英,“你是杨昭英?” 东夏敢自称少将军的也没几个,其中出名的自然就是杨昭英。 听闻他最近要回京…… 可是,他们这里根本不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啊? “猜对,本少将军就是杨昭英!”他舞着手中的长枪,把冲上来的打手一个个挑飞。 仇魁苦笑一声,“真是天要亡我啊。” 说罢,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刺入自己的咽喉,却被达娜拽住了手腕。 “想死?”达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绑了我们夫妻就想这么便宜的死了?” 仇魁眼眸充血,咧嘴一笑,“你们……休想从我嘴里问出有用的消息。” 瞧见他嘴角溢出黑血,达娜吓了一跳,“昭英,他嘴里藏了毒药!” “咬毒自杀啊。”杨昭英快速捏开他的嘴,“妹夫,赶紧喂他一颗解毒丸。” 这是要死都不行了。 “给!”方元善把药瓶抛过去,“爱喂几颗喂几颗。” “啧!”杨昭英有点嫉妒,“解毒丸就算有多的,也不能浪费啊。” 几乎要灵魂出窍的仇魁,不到一刻钟人就精神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没死?! 杨昭英嘿嘿一笑,“落到我们手里,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了!” 仇魁磨牙。 不远处,忽然传出二郎的嚎哭声:“三叔,你怎么才来,呜呜……我都吓死了,呜呜……” 方元善任由他抱着自己,打趣道:“这不是没死吗?” “那…那也快吓死了!”二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现在知道害怕了?”方元善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教训他,“下次还敢丢下小厮和大郎自己单独行动吗?” “呜呜……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二郎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第567章 妹夫,你气人的功夫渐长啊 方元善立即把他抱出拍卖场,亲自喂他吃了一颗安神丸,叮嘱寒水照顾他就处理公务去了。 “霍川,你带人把拍卖场里的人全部绑出去。”方元善开始安排工作。 “郭统领,麻烦您带人把地下拍卖场勘察一番,是否还有其他通道。” 他话音方落,图北忽然冲过来,“姑爷,我等发现藏金银的地方了!” 正在绑人的士兵顿时兴奋的看向图北。 折磨仇魁为乐的杨昭英和达娜也看向了他。 “去看看。”方元善是最淡定的。 杨昭英把手里的羽毛一丢,对达娜道:“先不折腾他了,我们跟妹夫去看看他们窝藏的金银。” “走!”别说,达娜也是很兴奋的。 哪怕那些宝藏最后都不是她的,但不妨碍她去摸一摸、看一看。 仇魁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去吧,都去看那些金银财宝吧,等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密室里,已经有士兵把散落在地的金银珠宝装箱。 见此,方元善微微蹙眉。 图北赶紧解释,“姑爷放心,此处里里外外我们都撒了药粉,进去前也吃了解毒丸。” 方元善点点头,这才踏进密室内。 跟在他身后的杨昭英却道:“妹夫,你觉得就只有这么一个藏宝密室吗?” “大哥要是无事可做,倒是可以带着嫂子去各处查探一番。”方元善笑着提醒。 杨昭英看向达娜,发现她一脸兴奋。 得,不用问她意思了,把人带着就是。 二郎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阳光明媚,他惊得坐了起来,“这……这是哪里?” 门外,寒水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二郎少爷醒了。” 看到寒水,二郎松了口气,问道:“寒水,我三叔呢?” “大人在审案。”寒水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二郎少爷感觉如何?” 二郎喝水后,才道:“好多了。” 等他吃了早饭,忍不住道:“我能去找三叔吗?” 太无聊了,想去看三叔办案。 “走吧。”寒水也想去看看。 隔壁院子,仇魁看着被方元善等人找出来的金银财宝,眼眸黑沉沉的。 对上他的视线,方元善面无表情的问:“这些东西,该是你们十年来全部所得赃款了吧?” 仇魁冷冷的看着他,半晌却笑了,“你猜?” “不用猜,只要把此地炸为平地,剩余的东西就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来挖吧。”方元善一句话,差点把仇魁气得原地去世。 坐在一旁翘二郎的杨昭英啧啧出声,“妹夫,你气人的功夫渐长啊。” 方元善正在查看手下登记的账册,叹气道:“难怪他们铤而走险,这门生意是真的很赚钱。” “赚了多少?”杨昭英问。 “你自己看吧。”方元善把账册递给杨昭英,忍不住再次打量仇魁。 “我天,十年期间他们就攒下了八千五百多万两!” 方元善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仅是仇魁个人藏匿的财物,他孝敬上面或打点的银子,怕是不比这些少。” 默不作声的仇魁没想到方元善竟然猜的那么准,一时间心绪翻涌。 “继续查吗?”杨昭英问。 方元善正要说话,影伏忽然从大门外走进来,“方大人,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正头疼的方元善求之不得,笑道:“是。” 翌日,方元善和郭统领等人把找到的金银财宝装车,便启程回京。 嘴硬的仇魁在影卫的各种手段折腾下,把什么都说了。 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京城权贵到各大地方的豪族都死了不少人,还都是暴毙而亡。 皇帝看着手上的信息,冷嗤一声:“算他们识相!” 影伏却不解的问道:“陛下,方大人此次找到了如此有利的证据,您完全可以派兵灭了那几家。” “朕也想呀!”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可朕手里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把他们都杀了谁来协助朕一起治理天下?” “陛下,不如今年继续开设科举考试?”影伏提议。 “朕也有此意。”皇帝揉了揉眉心,“那些无处可去的受害人都安置妥当了?” “是,把他们都送到皇庄了。” “都在皇庄啊……”皇帝沉吟片刻,“种地对女人和孩子而言还是太辛苦了些。” 影伏点点头,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建议,“陛下,那当如何?” “让朕想想。”皇帝揉了一会眉心,问道:“朕听说杨二正在帮阿月监督医学院的修建?” “是。”影伏反应过来,“陛下想把人送去给杨二公子?” “可送一部分人。”皇帝轻叹一声,“你下去休息吧,朕明日亲自和元善说。” “是。”影伏闪身离去。 第二天早朝,皇帝提出今年也开设科举考试,大臣们无有不应的。 等散朝后,内阁大臣与几位王爷,以及方元善都被请去了御书房。 有人见了,便对大理寺卿道:“姚大人,您这上官还没副手得帝心啊。” “说不定哪天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坐不稳咯。” “哎,快别这么说,姚大人会生气的。” “本官不气。”被阴阳的姚大人笑嘻嘻的道:“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们几家旁支或妻族子弟都有参与贩卖人口案吧?” “你……哼!” “走走走,上衙办公去!” 姚大人看着他们快步离去,喊道:“哎,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崔昀和白桦就站在附近,看完了热闹正要离开,却被姚大人叫住了。 “两位小大人,我们一起。” “是。” 三人并排而行。 “崔小大人,听说你们家最近在给你相看?” 崔昀嘴角抽了抽,“是有这么回事。” 姚大人捋着胡子,“本官的外甥女,崔小大人可还记得?” 崔昀微愣,歉意道:“不知姚大人的外甥女是哪家的小姐?” “慕家。”姚大人含笑解释,“江南慕家,前些年你们不是还去过江南吗?” 崔昀和白桦就想起来了。 因陛下改革盐税制度,江南三家豪族还绑了丰年,以此作为谈判的筹码。 这事他们如今还记忆犹新呢。 崔昀立即拱手,说道:“姚大人,此事下官回家定会告知伯父的。” “好。”姚大人说完,便负手离去。 * 宝子们下午好,第一章奉上。 第568章 她是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也有求于她 等他走远后,白桦才低声道:“你真要娶慕家的姑娘?” “这事才提了一嘴,怎么就成我要娶人家了?”崔昀忍不住敲了敲白桦的头。 白桦欠打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着急嘛,毕竟我都定亲了,你却还没着落。” “啧,能耐的你!”崔昀忍不住打趣他,“要不是有齐王帮衬,你爹能同意你娶王姑娘?” “他同意不同意又何妨!”白桦说完,就感受身后一股冷意袭来。 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就看到了白尚书那张阴沉的脸,“臭小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白桦冷哼一声,“你叫我说,那我偏不说!” “本官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白尚书撸了袖子就朝白桦靠近。 “来啊!”白桦仰着脖子喊,“当我怕你不成!” 崔昀拉着白桦往前跑,“别说了,赶紧跑吧。” “跑什么跑,我可不怕他!”白桦嘴上这样说,脚却老实的跟着崔昀往前跑。 白尚书追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恼怒道:“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来追啊!”白桦回头挑衅。 崔昀扶额,放慢了脚步,“既如此,你就在此等着白大人追过来揍你一顿吧!” 瞧见崔昀丢下他就走,白桦立即追上去,“我就嘴上说说而已,你当我傻啊。” 白尚书气闷的甩着衣袖,“这小子,就是欠打!” 一旁看戏的杨尉却道:“老白啊,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白桦小时候你可管过他?” “不是有他母亲管着吗?”白尚书闷声回道。 “啧!”杨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老白,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想说什么?”白尚书蹙眉问。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可见你是真的不疼白桦这个儿子。”杨尉都懒的和他说话了。 白尚书看他径直走了,立即追上去,“杨尉,你个老匹夫把话说清楚!” 闻言,杨尉走的更快了。 御书房里,此时还剩下齐王、方元善和王首辅。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请辞的王首辅,揉了揉眉心,“王爱卿,告老还乡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 王首辅却道:“陛下,族中出现此等人渣,是老臣之过,再担任首辅一职,已是不妥。” “此案牵扯甚广,要是都如你这般,朕这皇帝也不用做了,毕竟皇室宗亲也有人参与。”皇帝闷声道。 王首辅这下子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齐王立即说道:“皇兄,今年科举一事还和去年一样吗?” 皇帝想了想,才道:“你先扶王爱卿起来。” “是。”齐王赶紧扶王首辅起身。 皇帝再道:“今年出题的主官由方爱卿担任。”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元善微愣,而后大大方方的道:“微臣领旨。” 齐王却道:“皇兄,方大人太过年轻,让他做出题的主官,会不会让朝臣不满?” “谁有不满,就让他来找朕!”皇帝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一个二个,跟朕唱反调的时候很是厉害,长达十年的贩卖人口案怎么没人发现? 等王首辅和方元善离开后,齐王才道:“皇兄,科举可不是儿戏,命元善出题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皇帝批阅着奏折,“你要是无事就滚回去陪孩子!” 被嫌弃的齐王沉默了一会,再道:“皇兄,因为贩卖人口案,元善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他媳妇得罪的人更多。” 齐王被噎了一下,“阿月是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也有求于她。” “所以你慌什么?”皇帝冷眼看向齐王,“他们只要不想彻底得罪阿月,都不会对元善动手的。” 出宫的路上,王首辅满眼含笑的看着方元善,“你小子,后生可畏啊!” “王大人谬赞了。”方元善作揖。 “明日正好休沐,我们一起喝茶?”王首辅发出邀约。 方元善想了想,“那地方下官来选?” “成。”王首辅欣然答应。 于是第二天,王首辅就被带到了京城郊外。 看着还在修建中的医学院,王首辅忍着笑意问:“方大人,我们要在何地品茶?” 方元善指了不远处一棵大树,“那里如何?” “甚好!”王首辅乐呵呵的笑着。 医学院附近的景色极好,随便找一块地上坐下都是赏景的最佳之地。 坐下后,王首辅便道:“此地景色宜人,不知何人帮忙选的地方?” 方元善一边泡茶一边道:“虚云道长指点的。” “难怪。”王首辅端起茶杯,“那他老人家如今可还在府上?” “在的,不过有一半的时间去龙云寺找主持论道。”方元善解释。 “这样啊,那下次本官休沐了也去龙云寺走走。”王首辅才说完,身后就传来了虚云道长的声音。 “王大人倒也不必亲自去龙云寺寻老道。” 王首辅起身,“哈哈……如此甚好。” 另一边的木屋里。 古月兰看着被送来的女子和孩子,放轻了声音,“医学院还在修建中,等修建好了,你们也可在此学医。” 畏缩的人群里,一个半大的孩子抬起头来,“真的吗?” “自然。”古月兰笑着保证,“只要你们肯用心学,以后就不怕养不活自己了。” “谢…谢谢你!”孩子小声的说完,眼中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隐隐有着期待。 他们被人带出皇庄的时候,心里忐忑又惶恐,他们害怕再次被抛弃(被卖)。 幸好,带他们来的人是想给他们另寻出路。 “二哥,你看着给他们安排工作吧。”古月兰交代一旁的杨昭时。 “好嘞。”杨昭时干劲满满,开始去安排工作。 图七:“二公子,属下帮你!” “可别!”杨昭英脚步走得飞快,“哪凉快你待哪去!” “如今还是初春,哪都凉快啊。”图七笑眯眯的说道。 杨昭时一个踉跄,到底没能把图七赶走。 瞧见二人这般,古月兰询问一旁的柳如意,“二哥跟图七吵架了?” “不算吵架。”柳如意捂嘴偷笑,“昨日阿时和图七抢鸡腿输了,所以一直气到现在。” “噗——”古月兰到底没忍住笑意,“今日我下厨,专门为二哥做一道卤鸡腿。” “阿时肯定很高兴。”柳如意心里感叹:阿时的家人真好! 第569章 您这耿直的性子,没少得罪人吧 在医学院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低矮的山坡,那里种满了桃树。 春天一到,花满枝头,迎风绽放。 京中的公子和小姐们一到这时节就会结伴出游,一同赏花玩耍。 此时,一群人刚从山坡上下来,又累又渴。 “咦?什么气味如此香?” “我也闻到了!” 想要坐车回城的一群少年少女们,纷纷寻着香味走。 一刻钟后,他们走到了医学院临时搭建的厨房外。 “那个,有人吗?”有位胆大的姑娘喊道。 在厨房里忙碌的古月兰并未听见。 打下手的春葵在那群人靠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夫人,外面来了一群人。” “什么人?”古月兰吓了一跳。 春葵赶紧解释,“夫人放心,外面那群人应该是城里的公子和小姐。” “他们来此作甚?”古月兰蹙眉。 作为影卫的春葵对京城内外的事情是很了解的,“医学院对面有座山坡,那儿种满了桃树梨树。春天一到,京中的公子小姐就会结伴出游。” “原来如此。”古月兰这才松了口气,“你去看看,他们过来可能是遇上麻烦了。” “是。”春葵很快去而复返,“夫人,外面的公子小姐说是寻着香味来的。” 古月兰轻笑一声,“年纪不大吧?” “最小的八九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想来是玩累了,寻着香味来找吃的。”春葵笑道。 古月兰看向一旁默默做菜的大侄女,“大丫,赚钱的机会来了。” 大丫闻言,眼眸亮晶晶的,“是外面那些人吗?” “是。”古月兰笑着对她道:“你去外面和他们交涉,赚得的银子全归你。” “呀!”大丫高兴的蹦起来,“三婶,你最好了!” 瞧见她欢快离去的背影,古月兰把做好的菜肴装进食盒里。 “春葵,我去给相公他们送饭,你在这儿守着,别叫大丫她吃亏了。” “是。”春葵目送古月兰提着食盒走远。 这边的大丫正掐腰说道:“素菜一个二十文,荤菜三十文,茶水一壶五文。” “这…这也太贵了吧。何况我们还不知道你做的饭菜好不好吃呢!” “就是!” 大丫对他们的质疑也不生气,笑着道:“你都闻着香味来了,还怕不好吃?” 香是挺香,味道的话……不好估量。 先前第一个开口喊人的姑娘说道:“你先做个素菜上来,让我们先尝尝味道。” 大丫信心十足,“成,你们等着!” 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玩累的少年人立即命伺候的下人把垫子找来,就近寻了草地铺上,便坐下休息。 不多时,他们就闻到了菜肴的香味。 “闻着怪香的,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再等一会就知道了。” 一群人也不是全部认识,三五成群围坐成了四组人。 大丫端了两盘菜肴出来,一盘炒时蔬,一盘油炸里脊肉。 “来来来,都过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四组人面面相觑,然后每组派出一人来尝菜。 第一个吃完,又吃了一口。 嗯,好吃,太好吃了! 他还想尝第三口的时候,被大丫拒绝了,“你再吃,下一个就没得尝了。” “呵呵…”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跑回去和他的朋友们分享。 “那两个菜真的都很好吃!” 另外三组的人也都给出了同样的话,“好吃,真的好吃!” 于是,大丫今儿就接了四桌食客。 因为她一人忙不过,赶紧跑去找妹妹们,“三丫,我接了四桌食客,你快来帮忙,我一会付你工钱。” 正在背医书的三丫高兴起来,“大姐,你能赚钱了?” “是啊!”大丫兴奋的拉着她就跑。 被遗忘的二丫不高兴的追上去,“大姐,你怎么不叫我,是不是排斥我?” 大丫回头瞪她,“瞎说什么!你是学刺绣的,小手可精贵了,厨房的活不适合你!” “不行!”二丫也想赚钱,“我也要帮忙,你要付我工钱!” “这……”大丫抿了抿唇,“行吧。” 于是,三个小姑娘就在厨房里一通忙活。 好在都是农家出来的,家务没少做,虽然年纪小,干活却又快又好。 春葵还担心三位小姐忙不过来,想着上去帮忙。 结果,她发现自己的唯一作用就是烧火。 大树下,方元善得知了大丫这边的情况,笑着道:“阿月就这么放心大丫几个孩子?” “有什么不放心的。”古月兰对此并不担心,“三个侄女从小就能干,何况还有春葵守着,不会有事的。” 要真有事,她这个三婶会袖手旁观吗? 王首辅和虚云道长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养生的话题。 “许是本官年纪大了,最近晚上老是半夜醒来。”王首辅叹气道。 虚云道长立即接话,“哦,我这里有个方子,回头送去你府上。” “这……”王首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虚云道长挑眉,“那你就继续半夜睡不着吧。” 王首辅嘴角一抽,笑道:“那本官就多谢道长了。” “虚伪!”虚云道长没好气的啐道。 闻言,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道长,您这耿直的性子,这些年没少得罪人吧?” “那是!”虚云道长一脸得意,“关键被我得罪的人也不敢找我麻烦!” “是是是,您老最厉害!”古月兰含笑把一盘炒豆芽推到他面前,“前几日发的豆芽,您尝尝。” 虚云道长筷子一动,而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清脆爽口。丫头,没想到你做素食的手艺也不错。” 古月兰对此也有心得,“素菜和荤菜的做法其实都差不多,只要用心做都好吃。” “说的是。”虚云道长吃得心满意足,连看方元善都顺眼了几分。 饭后,虚云道长拉着方元善和王首辅准备在附近消食。 只是王首辅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 “王大人!”方元善及时搀扶住王首辅的胳膊,“您没事吧?” 拎着食盒要走的古月兰停下脚步,“王大人,要不我给你看看?” 王首辅坐下后,点点头,叹气道:“那就麻烦方夫人了。” “说什么麻烦,您是齐王叔的岳父,齐王妃便是小草的嫡母,咱们俩家怎么说也是亲戚。”古月兰一通拉扯,别说,还真是拐着弯的亲戚。 第570章 我的面子这么好使 王首辅轻笑一声:“方夫人说的是,咱们可是亲戚。” “都是亲戚了,您也别叫什么方夫人,叫我一声月兰就是。”古月兰说完,坐下为他把脉。 王首辅捋着胡子笑了。 虚云道长也不拉着方元善去散步了,而是坐在一旁下棋。 只是,古月兰这边把脉有点久,久到方元善和虚云道长都察觉出来了。 “丫头,怎么把脉那么久?”虚云道长问。 王首辅轻笑一声,“本官这都是老毛病了,月兰不用担心。” 古月兰收回手,“虽是老毛病,却也要好好养着。” “好好好,本官记住了。”王首辅嘴上这般说,实际上却是做不到的。 他是首辅,朝政如今越发清明,但他要做的事情却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当然,不止他的事情多,底下官员的事情同样也多。 不然,陛下哪里会连着三年举办科举考试呢,都是人才不够用啊。 古月兰继续道:“回头我带弟子上门,帮您施针。” “成。”王首辅笑着应下。 另一边的大丫和妹妹们总算把四组客人需要的菜都做好了。 因为没有桌椅,四组客人只能席地而坐,在草坪上围坐而食。 还别说,竟有几分野趣在其中,饭食吃着也更香了。 走时,他们还意犹未尽,询问大丫:“往后我们再来附近游玩,你们这边还提供吃食吗?” 大丫想了想,犹豫道:“这个不确定,因为我们也是跟着家人来此的。” “这样啊……”不少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还是先前那个胆大的姑娘道:“我是户部钱侍郎的小孙女,叫钱桂香,不知你们是哪家的姑娘?” 大丫闻言,和妹妹对视一眼,才道:“我们是大理寺少卿方大人的侄女,我叫方舒慧,我二妹叫方书锦,三妹方书瑕。” 钱桂香眼眸微亮,“呀,你是古大夫的侄女呀。” “对啊!”三丫兴奋起来,“你认识我三婶?” 钱桂香便笑了起来,“我不认识你三婶,但京城里的夫人和小姐们谁没听说过古大夫呢!” “就是就是!” “古大夫医术可厉害了,我祖母有次病了许久,看了太医都不见好,后来就是古大夫上门给治好的。” “呀,你家还能请动古大夫?好羡慕!” “我祖母和苏家有些亲戚,古大夫这才上门诊治的。” 大丫没想到,她介绍身份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三叔的侄女,可这些人却对他们的三婶更好奇。 这时,有人小声问道:“方大姑娘,你三婶以后都不出外诊了吗?” 大丫一愣,而后看向三丫:“三丫,你如今跟着三婶学医,可知她的想法?” 三丫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我不知道啊。” 哼!她才不会告诉外人三婶的想法呢。 闻言,不少人都有些失望。 钱桂香抿着唇,轻拉大丫的衣袖,“那个,方大姑娘,我以后可以上门找你们姐妹玩吗?” 大丫不做声,先是看了妹妹们。 机灵的二丫便道:“我们要回去问过家里的大人。” “成,那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可要记得给我传消息呀。”钱桂香说着拉开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三颗金子做的花生。 “给,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大丫三人手里都被塞了金花生,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不好吧?”大丫犹豫起来,“这东西怪值钱的。” 钱桂香担心三人不拿她的东西,便道:“你们可以回礼呀。” “对对对,回礼!”大丫翻找了全身上下,可惜除了脖子挂着的玉佩,再无他物。 玉佩是不能送的,这是三婶拿着上等玉石请人雕刻,送给他们小辈的过年礼。 “大丫,你们忙完了吗?”古月兰恰好拎着食盒走过来。 看到古月兰,三丫率先扑了过去,抱住她道:“三婶,有位姐姐送了我们金花生,可我们身上没有东西回礼。” 古月兰摸摸三丫的头,“没事,问问她家住哪里,咱们回家后派人去回礼。” “她是户部钱侍郎小孙女。”三丫说道。 听闻是户部钱侍郎的小孙女,古月兰便笑着靠近钱桂香,“你是钱芷青的妹妹?” 钱桂香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古月兰,笑着点头:“对,我是芷青姐姐的亲妹妹。” 听她介绍自己,古月兰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谢谢你送给大丫三人的见面礼。” “不用谢!”钱桂香面对古月兰的时候有些害羞,“我、我们很喜欢大丫做的饭食,很好吃!我还想和大丫她们做朋友,古大夫同意吗?” “做朋友好啊。”古月兰和方元善其实都有担心大丫三个女娃在京城交不到朋友。 毕竟京城不是乡下,好些人家都看出声叫朋友的。 大郎和二郎因为无书院念书,交朋友这方面他们都不担心。 现下好了,三个侄女也找到朋友了。 得了古月兰的肯定和鼓励,大丫立即邀请钱桂香后日上门做客。 钱桂香毫不犹豫的应下,才和身旁的小姐妹离开。 等他们走后,古月兰找到正在监工的杨昭时,“二哥,我有事问你。” 正在对账的杨昭时抬起头来,“三妹要问什么?” “医学院附近是不是经常有人来游玩?”古月兰问。 杨昭时回道:“是啊。附近不仅有桃林,还有河流经过,赏景垂钓,吟诗作画……总之京城里来此游玩的人不少。” “如此甚好!”古月兰兴奋的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杨昭时不明所以,“三妹想做什么?” “届时你就知道了。”古月兰踏出门槛的脚顿住,“二哥,那处桃林是谁家的,可卖?” “这个……我要回家问问爹娘,他们应该知道。”杨昭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默不作声的春葵低声道:“夫人,那处桃林和周边的地是齐王和另外三位王爷的。” 古月兰:“齐王叔好说话,只是另外三位王爷那里,宁王会给我面子,只是梁王和康王……” “以夫人的本事,梁王和康王得知您要买地,他们肯定会乐意卖的。”春葵笑着道。 “我的面子这么好使?”古月兰有点不敢相信。 春葵噗嗤一声笑了,“夫人,您对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了解啊。” “这样吗?”古月兰轻笑一声,看向杨昭时,“二哥,买地的事能麻烦你吗?” “说什么麻烦!”杨昭时拍着胸脯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到三日我便把地契送到你手上。只是,你买那地做什么,可否先告诉我?” 第571章 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我 “事成再告诉二哥。”古月兰说完,便踏步往外走,“二哥,我们先回城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杨昭时低头继续对账。 医学院建设都是三妹在出银子,他这边必须盯紧了,可不能出差错。 这时,柳如意拎着食盒走进来,“阿时,要吃饭了吗?” 杨昭时方才没有吃午饭,说是不饿。 恰好柳如意也不是很饿,俩人便想着晚点再吃。 “成,吃饭吧。”杨昭时去外面洗了手回来,就看到桌上的卤鸡腿,顿时眼睛都亮了。 “三妹亲手做的?!” “是,月兰特意为你做的。”柳如意看他高兴,唇角也跟着高高扬起。 “一想到大哥没有吃到三妹亲手做的菜,我这心里就高兴!”杨昭时执起筷子,正要夹鸡腿…… 谁知,旁边伸出一双筷子,夹走了最大的那个鸡腿。 杨昭时一愣,扭头看去,“图七!” 已经啃上鸡腿的图七微微一笑,“二公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你……”杨昭时深吸一口气,“你只能吃一个,再多没有!” 图七不解,“盘子里一共六个鸡腿,咱们三人不是正好每人两个吗?” 杨昭时磨牙,“你只能吃一个!” 图七:“哦,属下懂了,二公子数算不行。” “你数算才不行!”杨昭时气归气,到底还是让图七吃了两个鸡腿。 柳如意担心他吃得不尽兴,便把自己的一个鸡腿留给他,“阿时,剩下的鸡腿你吃吧。” “你吃!”杨昭时把鸡腿夹到她碗里,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 “如意,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我。我希望你和三妹一样,活得快乐又肆意!” 柳如意愣然的看着他,眼眸不知不觉间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阿时,我……” “别哭!”杨昭时心疼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坐在一旁蹭饭的图七,“二公子,需要属下回避一下吗?” 脉脉对视的俩人,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大灯泡。 “滚!”杨昭时气得磨牙。 好好的气氛都叫这厮给破坏了。 “好嘞!”图七离开时,还把桌上的一道晕菜给端走了。 等杨昭时哄好柳如意,一看桌面,傻眼了,“我的红烧里脊肉呢?” 柳如意:“被图七端走了。” “好你个图七!”杨昭时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图七算账。 “阿时,还是先吃饭吧。”柳如意拽着他的衣袖,“饭食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隔壁吃饭的图七听了个全程,心道:未来二少夫人真是人美心善的,不错不错! 未时末,古月兰和方元善带着侄女们回到了方府。 “相公,我去娘的院子把四郎接回来,你去把青平叫到我们院里。”古月兰交代。 方元善不解,“找青平做什么?” “生意上的事。”古月兰笑得一脸开心。 瞧她开心,他也忍俊不禁,“又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是啊。”古月兰说完,朝主院快步走去。 方元善摇头一笑,便去了弟弟的院子。 正在照顾五郎的方青平看到三哥过来,惊讶了一下,“三哥,你怎么来了?” “你三嫂找你。”方元善说着,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五郎。 嗯,和他家四郎一样可爱。 方青平闻言,问道:“三哥,三嫂找我何事?” “带你赚钱。”方元善从他怀里抱过五郎,“弟妹呢?” “带岳父岳母上街了。”方青平揉了揉胳膊,“他们过几日也要离开了。” 方元善想了想,“你岳父岳母只有弟妹一个孩子,要不劝他们留下?” “劝了,没劝住。”方青平叹气,“吉儿撒泼都用上了,她爹娘就是不松口。” “那看来缘分还没到。”方元善抱着五郎往外走,“行了,跟我走吧。” 方青平就快步跟上,“三哥,你说话怎么和虚云道长越来越像了?” “哪里像?”方元善反问。 “就是什么事没做成,你就会说一声缘分未到,以前你都是叫我们想法子解决的。”方青平吐槽。 “哦,那你们想的法子有用吗?”方元善再道。 方青平:“没用。要不三哥帮我们想个法子?” “你的岳父岳母,你自己想法子留人。”方元善逗着怀里的五郎,无视弟弟可怜的小眼神。 青兰院。 主卧里,古月兰正在喂四郎喝奶。 小家伙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娘,一边大口喝着奶,好似被饿着了一般。 古月兰心疼的问道:“宝宝,你是不是又没喝羊奶?” 四郎不说话,回应她的只有喝奶声。 留下协助张氏一起照顾四郎的秋菊回道:“夫人,四少爷中间只喝了小半碗羊奶,就不愿再喝了。” 四郎:要不是实在太饿,我才不吃羊奶! 闻言,古月兰点点四郎的小鼻子,“你啊你,真是挑嘴!” 待客的厢房里,方元善把五郎递给弟弟后便回了主卧。 看到古月兰在喂儿子喝奶,便道:“四弟来了。” 专心喝奶的四郎听到亲爹的声音,立即扭头去看他,“啊~” “喊爹呢?”方元善笑着问。 “啊~”四郎回应。 古月兰点点他的小嘴巴,“不喝奶了?” 四郎这才扭过头,继续吃他的口粮。 等四郎吃饱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便带着他去找五郎玩。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方青平笑着问:“三嫂,听我三哥说你要带我赚钱?” “是啊。”古月兰便把今日大丫给人做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处景色宜人,常有城里和四周城镇的富人去游玩,以后医学院修建之后,那处只会越来越热闹。” 方青平不傻,这会儿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三嫂,我要在医学院买块地,建一座酒楼。” “建酒楼格局就笑了。”古月兰便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咱们买下那处桃林以及周边的地,建一个供人游玩的山庄。” 方青平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就连见多识广的方元善也略微惊讶了一下,才笑道:“阿月好想法!买地的事便交给为夫来办。” 古月兰轻笑出声,“相公,这事我已经交给二哥去办了。” “哦,这么说我献殷勤献晚了。”方元善自我打趣。 第572章 本官走了,首辅的位置谁来接替 古月兰抿唇而笑,把怀里的四郎放到榻上,和五郎并排躺着。 两个小家伙每天都会一起玩,这会儿一碰面就开始你抓我的手,我抓你的手,玩得不亦乐乎。 回过神的方青平激动的问道:“三嫂,这个山庄要建多久呢?” “买下后,先在合适位置建酒楼,也方便那些去游玩的人休息吃饭不是。”反正,先赚钱再说。 方青平立即点头,“这主意不错。那杨二哥那边什么时候能把地买下呢?” “应该需要半个月吧。”如果只是齐王叔的地,一日就能办妥。 可多了另外三位王爷,这事多少还是有些麻烦。 方元善便道:“齐王叔和宁王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梁王和康王这边好不好说话了。” 或者,人家根本不打算卖地。 毕竟,医学院开起来后,周边的人气也会跟着旺起来。 何况桃林那处的人气本来就挺旺的。 “那怎么办?”古月兰问。 “明日下朝,为夫找梁王和康王聊聊。”媳妇要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助她办成的。 “那就多谢相公了。”有相公出马,加上二哥的身份,想来梁王和康王应该会给几分面子。 实在不行,她就厚着脸皮进宫找太子表哥帮忙。 “青平,等地买下了我们就去实地看看,酒楼该修建成什么风格。” 心情激动的方青平,“好。” 翌日,古月兰醒来时,青梅和春竹已经在前院等她了。 今日,他们师徒要去王首辅家里看诊,这是昨日约好的。 只是,本该去上朝的方元善竟然坐在床边看书,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相公今日没去上朝?” 方元善轻叹一声,捏捏古月兰的脸,“我昨日已经告诉你,因这次办案有功,姚大人允我休息三日。” “哦哦,想起来了。”古月兰在他脸上亲了亲,才起身洗漱。 方元善笑着摸了一下脸,就看到儿子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看他。 “四郎醒了。”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和四郎大眼瞪小眼。 四郎“啊”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他。 方元善笑着把他抱起来,亲自帮他洗脸擦小手。 出门前,古月兰喂饱了小四郎才提着药箱离开。 王首辅家。 今日,王大人请了假,特意等古月兰上门看诊。 得了消息的齐王是跟着春夏先来了。 古月兰到时,春夏正好把完脉。 “师父!”春夏起身,让出了位置。 昨日已经把过脉的古月兰示意春竹和青梅上去把脉,她先和齐王说几句话。 “阿月,岳父他没事吧?”齐王对王首辅是非常敬重的,这和死去的王妃没有关系,全因王首辅的个人德行。 这些年,他为朝廷办了不少大事,忠君爱国,任劳任怨,这样的臣子,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上位者都会敬重。 古月兰看了一眼王首辅的方向,才道:“齐王叔,我们去外面说吧。” 坐在一旁的王首辅却道:“月兰丫头,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古月兰看向齐王,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不等齐王开口,王首辅又道:“本官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让本官知晓的地步了吗?” “阿月,就在这说吧。”齐王深知王首辅脾性,瞒着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实情,也省得他多想。 古月兰却道:“如此,那就等我把过脉再说吧。” 等春竹和青梅都把过脉后,便站到了春夏身旁。 “月兰丫头不是昨日才把过脉的吗?”王首辅笑着问。 “这都一晚上过去了,脉象是有变化的。”古月兰解释。 过了一会,她收回手,看向青梅三人,“你们谁来说?”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作为太医的春夏就被师弟师妹推了出来。 “你们……”春夏回头瞪俩人,而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王大人是积劳成疾,需要好好休养,不能操劳。” 古月兰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齐王叔,这便是王大人的病情。” “哦,累的啊。”王首辅的语气是轻松的,“那本官多休息几日便是。” 齐王却知道古月兰看病的原则,若不是什么大病,她一般都会说,扎多久的针,然后多久能痊愈。 可这回她只说岳父积劳成疾,可见病情是严重的。 “可不是休息几日的事情!”情急下,青梅说了实话。 王首辅却笑了,“那本官该如何?” 青梅抿着唇,瞧见三嫂和师兄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您要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吃好睡好。平日里多去户外看看景,赏赏花,保持心情愉悦,才能……多活几年。” 最后一句话,她是低垂着头说出来的。 齐王愣了半晌。 他没想到岳父的身体情况竟然这么差。 “岳父……” 王首辅却很淡然,“此事本官早就知晓,不必惊慌。” “岳父,本王这就进宫叫皇兄同意您辞官颐养天年!”齐王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王首辅急了,“去什么去!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事务繁多,本官走了,首辅的位置谁来接替?” 被质问的齐王想了想,发现朝中能接替岳父位置的官员虽然有,但有他本事的,才德配不上。 有才德的,能力又欠缺一些。 这这这…… 一时间,齐王也纠结起来。 “那您前日还和皇兄提出辞官?”齐王问完就明白了自家岳父的打算,“您那番话是以退为进?” “咳咳咳……”王首辅:知道就好,说出来做什么!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齐王深深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古月兰道:“阿月,你也听见了,朝中如今还离不开王首辅。” “知道。”古月兰心里也叹了口气。 王大人这叫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随即,师徒四人展开了一番讨论。 半个时辰后,终于定下了药方和针法。 “王大人,请躺到榻上,我要为您扎针了。”古月兰提醒。 王首辅轻咳一声,“他们……都不出去吗?” 齐王就算了,毕竟是他女婿,何况人家是君,他一个做臣子的也不好赶人家走。 “春夏是太医,春竹和青梅也都是大夫,以后我忙的时候便由他们上门为您施针。”古月兰含笑解释。 “行吧。”王首辅躺到榻上,便闭目养神。 谁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573章 本王今日带你们吃大户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从齐王的口中得知,王首辅除了远在外地做官的孙子,就没有什么直系的亲人了。 “齐王叔,要不你和陛下说说,把王大人的孙子调回京城吧。”古月兰提议。 齐王点点头,“本王也有此意。那个丫头,岳父的身体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糟糕?” “是。”古月兰轻叹一声,“人的精气神是很重要的。王大人耗神太过,若不好好休养,继续为国事操劳,是会影响寿命的。” 齐王沉默了一会,才道:“阿月,你们定要好好为岳父调养身体。” “我们尽力而为。”古月兰说完,想起了买地的事,“齐王叔,郊外有一片桃林,听闻那片的地是您和另外两位王爷的?” “有吗?”齐王对他名下的资产不是很清楚。 倒是驾车的随风心中有数,说道:“王爷,那片桃林确实是王府的。” “哦。”齐王看向古月兰,“阿月看上那片的地了?” “是啊。”古月兰倒也直接,“齐王叔,您能把那片的地卖给我吗?” “卖就算了,送给你吧。”齐王十分大方的说道。 “这不行。”古月兰心知她在齐王的心里和小草是一样地位,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为什么不行?”齐王皱着眉头,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阿月是不是没把本王当亲人?” 古月兰赶紧解释,“那地我是买来做生意的……” “那更好啊,本王送你了。”齐王大手一挥,是真的毫不在意。 “齐王叔,您不能这样!”古月兰有点无奈,“这些年您没少送我东西,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要是一直接受您无偿的馈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齐王瞪眼,不满道:“阿月是要和本王生分吗?” “我……”古月兰无奈之余,心里又充满了暖意。 “那这样,这地算您入股我们生意的资金。只是这生意还没开始,能不能赚钱还不清楚。” 古月兰虽然有信心能赚钱,但现在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齐王这才笑了,“成。” 这时,随风忽然拉住缰绳,“吁~” 紧急停车的后果便是齐王和古月兰几人的脑袋都撞上了车壁。 “嘶~”古月兰揉着撞疼的头。 齐王气得不轻,喝问道:“随风,你怎么驾车的?” 随风也是一脸无奈,瞪着忽然冲出来拦车的杨昭时,“王爷,是杨二公子忽然出现拦车,属下怕撞到他才紧急停车的。” 齐王怒目掀起车帘子,“杨昭时,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杨昭时嘿嘿一笑,“齐王叔,我有事找你商议……咦?三妹也在!” “是啊,我也在。”古月兰已经猜到杨昭时是来干嘛的了,“二哥,好巧不巧,我拜托你的事刚刚已经和齐王叔说了。” 杨昭时笑着爬上马车,“齐王叔答应了?” “嗯,答应了。”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二哥刚刚从京郊赶回来?” “是啊。”杨昭时刚说完,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齐王轻瞪他一眼,才道:“随风,找家酒楼吃午食。” “是。”随风驾车穿过一条街道,拐了弯后便停下来,“王爷,食客居到了。” 食客居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但它的味道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价格自然也很亲银。 古月兰和齐王一行人刚进酒楼,就看到方元善从二楼走下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古月兰轻笑了一声,“相公也在啊。” “阿月。”方元善笑着走下来,朝齐王见礼。 厢房里,听见动静的康王走出来一看,笑了,“二哥,一起?” 齐王抬头一看,低声询问方元善,“你怎么和康王在一起?” 方元善:“不止康王,梁王也在。” 齐王一下子就想到了古月兰买地的事,低声问:“地买下了吗?” “还没,两位王爷提了条件。”方元善解释。 “什么条件?”古月兰和齐王忍不住一同问出口。 “以地合作。”方元善说。 古月兰微愣,而后轻笑了一声,“齐王叔,这还真是巧了。” “可不是。”齐王负手先行,“本王今日带你们吃大户!” 楼上的梁王和康王都听见了这话。 于是,等齐王带人走进他们的厢房时,一个二个纷纷内涵他。 梁王:“老二,你们齐王府是没钱了吗?” 康王:“二哥,你要实在困难,弟弟可接济一二。” “呸!”齐王坐下后,便示意几个孩子也坐下,“阿月、元善,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 古月兰和方元善倒是不馋,毕竟家里有个厨艺了得的四弟,想吃什么和他一说,下一餐就能吃上。 “青梅,你们想吃什么?”古月兰询问一旁的青梅和春竹、春夏三人。 杨昭时:“三妹,你怎么不问我想吃什么?” “那二哥想吃什么?”古月兰顺势问道。 “那就多了。”杨昭时说完,便对一旁的小二开始报菜名。 听他熟悉的报着菜名,便知食客居这地他没少来。 点了七个菜后,杨昭时才停下来,“三妹,这七道菜是食客居最好吃的菜。” “不止最好吃,还最贵!”梁王补了一句。 齐王睨他一眼,“你是穷得连请本王吃一顿饭的钱都没有了?” 梁王:“这是单请你吗?” “他们是小辈,你一个长辈的还那么计较?”齐王问。 “啧,要不一会你结账?”梁王挑眉看着齐王。 “真小气!”齐王说完就站起来,“阿月,咱们换个厢房,本王请你们吃饭?” “啊,不吃大户啦?”杨昭时一脸遗憾。 齐王:“他们不是大户,是小气鬼!” 梁王轻哼一声,没说话。 沉默的康王笑着道:“二哥,来都来了干嘛还走啊,一会弟弟结账。” “还是老四大气!”齐王这才笑着坐下。 等菜的间隙,康王看向了方元善,“方大人,先前我们商议的事,你说要回去和夫人商议,如今她人就在这里,饭后能否给个答案?” 方元善便看向古月兰,“阿月,你怎么说?” “合作可以,但今后的一切事宜由我们说了算。”古月兰:话语权一定要拿到手。 第574章 你是说,那丫头看出本王身体有恙 齐王第一个表态,“本王没意见。” 而后,他的目光落到两个弟弟身上。 在他的威压下,梁王和康王纷纷点头。 当然,在他们心里并不觉得那片地能赚到多少钱,不过是想和方元善扯上关系。 如今朝中,但凡不傻的都会想法子和方元善交好。 就算不能交好,也不会去得罪他。 古月兰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吃饭时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饭后,起身离开的时候,古月兰对梁王道:“王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梁王莫名其妙。 倒是齐王听出了弦外之音,拍拍梁王的肩膀,“回去找太医把脉看看身体。” 梁王蹙眉。 等齐王他们都走了后,梁王轻哼一声,“四弟,你说老二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康王细品着杯中的茶水,慢条斯理道:“三哥,我觉得你可以听一听二哥的话。哦不,应该是古大夫的提醒。” 梁王蹙眉,“你是说,那丫头看出本王身体有恙?” “这个要看过太医才知道。”康王放下茶盏,“三哥,需要弟弟陪你一起看太医吗?” “滚!”梁王朝康王踹了一脚,可惜没踢到人。 回去的马车上,齐王忍不住问道:“阿月,你可是看出了梁王身体有何不妥?” 古月兰回道:“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夹菜时指甲下面有些暗沉,估计是中毒了。” “中毒?”齐王蹙眉,难道是皇兄给老二下毒? 不,皇兄不会! 难道是太子? 齐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于是,把古月兰和方元善送回方府后,他便叫随风驾车进宫。 此时,太子正抱着念念在东宫的花园里散步,得知齐王来找他,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王叔怎么会来找孤呢?”太子不解。 坐在一旁吃瓜果的崔幼黎却道:“殿下,把念念给臣妾吧。” 太子亲了亲闺女的脸,才把她送到崔幼黎的手上,“孤一会就回来陪你们午歇。” “嗯。”崔幼黎忍俊不禁,抱着念念回寝宫去了。 东宫的书房里,齐王来回试探了一番,太子却被问得上了火气。 “王叔,您有事不妨直说!” 齐王轻哼一声,盯着太子看了好一会,“那个,你就算看不惯你另外三个王叔,也等你父皇走了以后再收拾他们。” 皇帝:老二,你是不是在咒朕? 太子气笑了,“王叔,这就是你来找孤的目的?” “是。”齐王倒也不是为了求情,“殿下如今刚有了小公主,不宜再生事端,以免叫人抓住把柄。” 太子轻笑一声,“王叔,孤最近可是什么事都没做。” 齐王瞧他不是说谎,心里松了口气,“是本王想岔了。” 现在,太子倒是好奇他哪位王叔出事了。 “王叔,也不知孤的哪位叔叔出事了?” 齐王轻咳一声,把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么说,是梁王叔中毒了?”太子挑眉。 “这要等你梁王叔看过太医才知晓。”齐王回道。 “如此,孤便等着。”太子嘴上这样说,可齐王离开后他就命影卫去盯着梁王府。 梁王府。 柳院判把脉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直盯着他看的梁王也紧张起来,“柳院判,本王不会得了大病吧?” 柳院判收回手,说道:“梁王,看脉象您是中毒了。” “中毒?”梁王也惊讶了,“什么毒?” “应该是丹毒。”这种病症以前柳院判看过。 梁王不解,“丹毒?莫不是道观出的丹药中有毒?” “正是。”柳院判叹气,“那丹药检查不出毒,可吃多了却会中毒。 这事老臣也是前几年给城里一位富商看诊得知的。 他想延年益寿,便去道观里买了一些丹药,结果越吃身体越差,后来那丹药他不吃了,可身体已经败坏,没两年就去了。” 梁王听后,背脊一阵阵发凉,“来人,去把本王吃的丹药拿来。” 不多时,随从就把梁王吃的丹药取来了。 “柳院判,本王买的丹药全在这了。”梁王一脸希冀的看着他,“本王才吃了三个月,应该还能医治吧?” 柳院判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十几颗圆溜溜,还带着一股刺鼻气味的丹药,微微蹙眉,“王爷,这丹药如此难闻,您是如何吃下去的?” 梁王:“……” 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康王开口了,“柳院判,您且说梁王这身子能否治愈吧?” “老臣只有三成把握。若是王爷请得动古大夫,您治愈的希望就有九成。”柳院判如实相告。 康王轻叹一声,“三哥,看来你要去求一求二哥了。” “求他作甚!”梁王冷哼一声,“那丫头爱才,本王多给她一些诊金,想来她不会拒绝。” 不得不说,梁王对古月兰的评价是真精准。 于是,第二天他们在食客居签完合作协议之后,梁王便道:“方夫人,可否为本王看个诊?” 古月兰点点头,示意梁王伸手。 只是,她把脉的时间有点久。 一旁的康王忍不住问:“方夫人,梁王的情况很严重?” “有些严重。”古月兰收回手,扭头看向康王,仔细打量他的面色。 若是别的女子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他,康王会觉得人家看上他了。 但换成古月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莫不是本王也中毒了? 梁王的心头也是一颤,“方夫人,康王也中毒了?” “没。”古月兰收回视线,“康王身体不错,与他的封号倒是贴合。” 康王闻言轻笑出声,“有方夫人这话,本王就放心了。” 梁王瞪了弟弟一眼,才道:“方夫人,本王这毒能解吗?” “能解。就是有些麻烦,王爷要吃些苦头。”古月兰说完又叮嘱道:“房事还是节制一些为好。” 梁王面色微变,抿唇不语。 古月兰一边记录脉案,一边说道:“梁王,我明日会和柳院判一起上门看诊。” “好。”梁王等古月兰带着春葵离开后,才和康王吐槽。 “一个小丫头,说话倒是一点不含蓄!”梁王气闷道。 康王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王,打趣道:“三哥,你和六弟也算同病相怜了。” 宁王轻哼一声,“本王如今清心寡欲。” 第575章 既然那么怕死,还吃什么丹药? 古月兰从食客居出来没多久,梁王几人就被皇帝召进宫。 御书房里,皇帝一脸嫌弃的看着梁王,“老三,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梁王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史书上吃丹药而死的皇族还少吗?”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梁王,“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 “皇兄,臣弟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打断梁王的话,“朕看你就不想活了!既如此,朕赐你一瓶鹤顶红!” 梁王顿时吓得瘫坐在地,“皇、皇兄……” 一起被叫来的康王和宁王赶紧求情,“皇兄,三哥他知错了,您饶了他一回吧!” “是啊,皇兄,您再给三哥一个机会吧。” 说气话的皇帝揉揉眉心,闷声道:“行了!朕就说个气话,瞧把你们吓的。既然那么怕死,还吃什么丹药?!” 瘫软在地的梁王心里腹诽:吃丹药有可能延年益寿,可皇兄你一句话却是真的会要人命。 “总之,丹药以后不许再吃了!”皇帝下达命令。 “是。”梁王赶紧应下。 就算皇兄不下命令,他以后也不敢吃了,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皇帝不放心的叮嘱康王和宁王,“你们二人盯着老三,他要是再吃丹药,朕连你们二人一起罚!” 康王和宁王:“是。” “行了,你们出宫吧。”皇帝把人打发走。 三人立即躬身退出御书房,在外面就碰见了齐王。 “老二,是不是你到皇兄这里告状?”梁王压低的了声音质问。 齐王露出一丝浅笑,“老三,本王也是关心你。” “屁的关心!”梁王拔高了音量,“你就是想看我被皇兄训斥!” 齐王:“你要这样想,本王也没法子。” 梁王磨牙,还想和齐王理论,却被两个两个弟弟拉着离开。 “你们作甚?”梁王气恼的看看左右,“放开本王!今日本王非要和老二掰扯掰扯!” 康王:“三哥,你身后就是御书房。” 挣扎的梁王瞬间安静下来。 娘的,差点因为老二那狗东西失去理智。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齐王笑嘻嘻的朝气呼呼的梁王挥手,“老三,下回食客居你请客啊!” “呸!本王才不会和你一起吃饭!”梁王气恼的啐道。 “那可不好说,毕竟本王家的阿月还在帮你治病呢。”齐王一句话,把梁王气得差点翻白眼。 康王和宁王立即加快脚步,连拉带拽的把梁王带出宫。 下午酉时,古月兰带着四郎回杨家吃饭。 到门口时,恰好和方元善、杨昭英二人碰上。 “相公,大哥。”古月兰笑着打招呼。 杨昭英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的小厮,走到古月兰身边,“让我看看四郎。” 古月兰把四郎往他怀里塞,“大哥抱着吧。” “成。”杨昭英含笑接住四郎,啧啧出声,“小四郎这模样和妹夫简直一模一样。” “可不是。”古月兰点点四郎的鼻子,“这要不是我生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崽了。” “哈哈……”杨尉不厚道的笑了。 三人一同进了花厅,苏氏便笑着从杨昭英的怀里接过四郎。 丰年一岁多了,如今已经会走路。 他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就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姑,抱!” 古月兰弯腰抱起他,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丰年想姑姑了?” “想。”丰年说完,在她脸上么啊一下,留下一滩口水。 古月兰无奈一笑,旁边的达娜便笑着拿出帕子要帮她擦脸。 结果一看,好嘛,人家相公已经拿着帕子帮她擦了。 达娜打趣道:“妹夫,连我也不能碰月兰吗?” 方元善含笑不语,将帕子收进袖口中。 一家人到齐后,苏氏便吩咐下人上菜。 吃饭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因此,吃到一半的时候,古月兰询问身旁的苏氏,“阿娘,二哥和如意的婚事定下了吗?” “还没。”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苏氏便明说了,“柳家那边想要把如意接回去。” 古月兰挑眉,“柳家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与二哥把如意带回来的时候,可都把话说清楚了。” 苏氏冷笑一声,“柳家那会儿,八成是觉得你二哥最多给如意一个妾的身份。” “所以,这是看到如意要嫁给二哥做正妻,柳家想攀附上来?”古月兰问。 “可不是。”苏氏也看不上柳家的做派。 杨尉解释:“上回武阳侯等人发动宫变,不少大臣贪生怕死,站到了武阳侯那边,柳太傅就在其中。 后来事情解决,柳太傅虽然没有丢官,手中的权势却被其他同僚架空。 他想起复,奈何朝中的大臣都是人精,知道是陛下的意思,谁也不敢帮他说话。” 古月兰听懂了,“所以,他就想通过如意,希望爹或者大哥帮他美言几句?” 杨昭英:“三妹,不止我和爹,还有妹夫。如今,谁不知妹夫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方元善谦虚一笑,“大哥过奖了。” “如意,你怎么想的?”古月兰觉得此事还是询问当事人为好。 柳如意本就因为此事忧愁,如今听古月兰询问她,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杨昭时便道:“如意,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都尊重你。” 闻言,柳如意心里暖呼呼的,“阿时,我…我不想回去。” 说完这话,柳如意就低下头。 杨昭时笑了,“那就不回!” 苏氏握住了柳如意的手,说道:“不回去也好,省得我们担心。” 当初这丫头被带回杨家的时候,个子娇小,面色蜡黄,而且还饿晕了。 “阿娘,那二哥和如意的亲事定下后,她要从哪里出嫁呢?”古月兰问。 柳如意也紧张起来,忍不住去看苏氏的脸。 “放心,这事我和你们爹早就商议过了,让如意从我娘家那边出嫁。”苏氏笑着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古月兰带着春竹刚从梁王府回来,路上就遇到了一脸怒容的杨昭时。 “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古月兰叫住了骑着马的杨昭时。 听到古月兰的声音,杨昭时的情绪才稍稍好转,“阿月,我要去柳府!” “去柳府做什么?”古月兰蹙眉看着他,“二哥,你先别着急,到车上来和我说说。” 第576章 您是没动手,可您把人给气吐血了 杨昭时想着收拾柳家也不急在一时,便翻身下马跳到车上。 图七赶紧把马牵到旁边,“三姑娘,二公子交给你了。” 古月兰朝他挥手,才放下车帘,“二哥,说吧,柳家做什么恶心事了?” “今早,那柳太傅派人来传话,说是如意要是不回柳府待嫁,就把她姨娘移出柳家祖坟,让她死后做个孤魂野鬼。” 古月兰惊呆了,“柳家这样做,岂不是彻底和如意离心?” “可不是!”杨昭时气得不轻,“如意得知这消息都气哭了。” 古月兰问:“那阿爹阿娘知道此事吗?” “知道。”杨昭时这会儿也没那么气了,“阿爹第一时间就出门了,想来这会儿就在柳府。” “阿爹不会气得把人家打残吧?”古月兰开始担忧柳太傅那小身板了。 “春葵,掉头去柳府。” 这会儿,柳府确实很热闹。 杨尉一进门,看到柳太傅就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 “柳紊,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爹?!为了起复利用女儿不成,就连死去的妾室都不放过! 你这样的人,陛下怎会再起用,你就死了做官这条心吧!” 柳太傅被骂的一头雾水,指着杨尉半晌,“你你你……” “你什么你!”杨尉轻哼一声,“以后如意就是我杨家的儿媳妇,和你柳家再无关系。 还有如意丫头的姨娘,你要实在嫌弃她占你们柳家祖坟的地,我可以叫昭时给他岳母买块风水宝地葬了。” 这话把柳太傅气得不轻,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噗——” 杨尉见此,吓了一跳,“柳紊,你这是碰瓷!你,你,还有你可都看见了,老子可没动手打你们家老爷!” 伺候的下人:您是没动手,可您把人给气吐血了。 缓过来的柳太傅闷声质问:“杨尉,你今日上门就为了羞辱老夫的吗?” “谁稀罕羞辱你!”杨尉冷哼一声。 “不是羞辱,你为何说方才那番话?”柳太傅皱眉质问。 杨尉瞧他神情不似作假,心里想到了什么,不免嘲笑出声,“柳紊啊柳紊,你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却让家里人给算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太傅捂着心口,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杨尉便道:“请如意回柳府待嫁,可是你的意思?” “是。”柳太傅不满的看着杨尉,“你们不是拒绝了吗?” “是啊,拒绝了。”杨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今早你柳府的下人来我府上说,要是如意不回柳府待嫁,就把她早逝的姨娘移出柳家的祖坟。” 闻言,柳太傅气得脸色铁青,“这是何人乱传话?!” 杨尉:“这不是你的意思?” “老夫要真这么说了,岂不是把你们杨家得罪死了?”他为官多年会那么蠢吗? 想到后院的妻子,柳太傅心口堵得难受,而后“哇”的一口又吐出鲜血。 “老爷……”下人顿时急做一团。 见此,杨尉心虚的想:我要不要偷偷溜走? 好在古月兰和杨昭时赶来了。 正想溜走的杨尉看到闺女,良心发现道:“阿月,柳太傅吐血晕过去了,你去给他瞧瞧。” 对上他略显心虚的眼神,古月兰轻叹了一声,“阿爹,你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 杨尉立即解释,“他吐血晕倒可不是阿爹气的,回头再跟你们细说。” 古月兰点点头,对急成一团的下人喊道:“慌什么!把人抬到榻上。” 闻言,管家赶紧命人把柳太傅抬到隔壁厢房。 经过古月兰的一番救治,柳太傅没一会就悠悠转醒。 “您这把年纪了,还是少生气为好。”古月兰轻声提醒,“再有下次,重则有性命之忧,轻则也会瘫痪在床。” 柳太傅就着管家的搀扶坐了起来,“还不是你爹气的!” “柳紊,你别仗着年纪大就胡说八道!”杨尉可不惯着他,“事情究竟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哼!”柳太傅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心里就是清楚才想找个背锅侠,不然一想到家里某个蠢货干的蠢事,他就呼吸困难。 杨尉:“阿月,我们走!” 说罢,也不给柳太傅说话的机会,拉着闺女和小儿子就离开。 柳太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 管家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柳太傅:“扶我去夫人的院子。” 此时,柳夫人正一脸气愤的训斥着柳如锦,“谁让你派人去传那些话的?” “我自己!”柳如锦一脸狰狞的咬着牙,“那个贱人,凭什么嫁到杨国公府?” “你你……”柳夫人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明明我才是嫡女,她一个庶女凭什么盖过我的风头?!”柳如锦一想到自己要嫁的人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柳夫人又气又心疼女儿,“你这般冲动,柳如意还怎么回府?她不回府,你如何顶替她嫁到杨国公府?” “那杨昭时又不喜欢我!”柳如锦闷声啐道。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柳夫人气得直戳女儿的头,“等会儿你爹来了,你要好好认错。” “不要!”柳如锦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是要气死我,还是想我以后都不管你了?”这么蠢的闺女,真是她生的吗? 柳如锦气归气,到底还有一些理智,“娘,你别气,我一会儿肯定好好跟我爹认错。” “不必了!”站在门外听了一个大概的柳太傅推门走进来,“明日后,你们母女就去庄子上吧。” 柳夫人愣住,好一会才问道:“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母女以后就住在庄子上!”柳太傅深吸一口气,“还有如锦,你既然那么嫌弃爹给你说的亲事,明日我就去退了,让你娘重新给你找。” “老爷——”柳夫人慌了。 她拉住柳太傅的衣袖不放,“您以后是不管我和锦儿了吗?” “你们还需要老夫管吗?”武阳侯逼宫那日,柳太傅并不想站队,谁知柳夫人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就这一下,导致陛下对他有了芥蒂,同僚们也趁机落井下石。 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啊。 第577章 雕刻印刷,不是活字印刷? “不!我不去庄子上!”柳如锦疯了一般的冲到柳太傅面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爹,您从小最疼锦儿了,不要送锦儿去庄子上好不好?” 柳太傅抽出衣袖,“晚了!来人,帮夫人和大小姐收拾行李,明早就送她们去庄子上!” 柳夫人颤抖着声音道:“老爷,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是老夫绝情吗?”柳太傅怒视着柳夫人,“当日武阳侯逼宫,你把老夫推出去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柳夫人嘴唇哆嗦起来,半晌才道:“我那也是为了全家!那会儿,武阳侯得势,好些犹豫没站出来的大臣都被杀了,我这不是怕老爷……” “够了!”柳太傅一脸的不耐烦,“老夫宁愿当日死了,也好过如今被陛下嫌恶,被同僚排挤!” 柳夫人嗫嚅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母女去了庄子上,好好生活,别整什么幺蛾子。”柳太傅说完,便转身离去。 柳如锦不甘心的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爹,女儿不去庄子上,求求你了!” 气闷的柳太傅怒视一旁的下人,“还不把人拉走!” “……是!”下人赶紧上前把柳如锦拉走。 “爹,锦儿是您的嫡女啊,您不能这样对我,呜呜……”说到后面,柳如锦急哭了。 可惜,柳太傅离去的脚步并未停顿。 第二天午时,古月兰就从方元善的口中得知柳太傅把妻女送去庄子上的事。 “这么迅速?!”古月兰惊讶了一下,“柳如锦还未出嫁吧?” 逗着四郎的方元善头也不抬,“没有。不过定亲了,但今日柳太傅也去退亲了。” “这……”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柳太傅有点狠。 方元善哄睡了四郎,才道:“阿月,去年二哥没有参加科举考试,我想让他今年去试试。” “哦,那就去呀。”古月兰这段时间在撰写医书,有点忙。 医学院的主楼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下半年就能开学招生,她要尽快把书籍整理出来。 方元善:“我前几日跟他说了,但他拒绝了。” 古月兰看向他,“你想让我劝二哥去参加?” “是。”方元善轻轻的把四郎放到小床上,“二哥考中了秀才再去经商也是可以的。” “成,我明日见了他就劝一劝。”古月兰不多问,反正相公的提议也是为了二哥好。 方元善看她在整理写好的书稿,“阿月,你教学的书籍还会撰写好吗?” “好了。”古月兰写完最后几个字,“相公可知城中哪里可以印刷书籍?” “朝廷工部下面的衙门就能印刷,不过需要工匠先雕刻,才能印刷,没两三个月弄不出来。以防万一,还是得找人抄写,双管齐下才保险。” 闻言,古月兰愣了好一会,“雕刻印刷,不是活字印刷?” “什么活字印刷?”方元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活字印刷就是,每个字都是活动的,可以自由组合,排列成我们需要的句子、词汇、诗句,这样说相公可明白?” “明白!”方元善的眼中带着兴奋,“阿月,你可知活字印刷弄出来会有什么效果?” “印刷速度提升是肯定的,书本价格应该也会随之降低一些吧。”古月兰说道。 “不仅如此。”方元善揉揉她的头,“我进宫找太子殿下说此事。” “不找陛下吗?”古月兰不解。 “陛下最近很忙,找太子就可以了。”方元善含笑看着她,“太子好说话,分红上会大方一些。”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钱也要赚吗?” “自然要赚!”方元善高兴的亲了她一下,“阿月等我的好消息。” 古月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继续整理书籍。 不一会儿,青梅探头探脑的望进来,“三嫂,我三哥不在吧?” “他上衙去了。”古月兰含笑看着她,“这么怕你三哥?” “我是怕打搅三哥和三嫂恩爱。”青梅进屋后,先看了一下小床上的四郎。 “哎呀,我的四郎侄儿越来越可爱了。”青梅附身亲了他一下。 四郎身子一抖,好似被吓到了。 他睁眼看了一下,似乎认出了青梅,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青梅拍拍心口,朝古月兰无辜一笑。 “把四郎弄哭,你就自己哄!”古月兰轻瞪了她一眼,“你不该在同仁堂看诊吗?” “这不是刚回来嘛。”青梅挨着古月兰的身边坐下,“三嫂,邓夫人今早把她夫君带去同仁堂了,是我和春掌柜一起把脉看的诊。” 说着,她拿出了两张脉案。 一张是邓夫人的,一张是邓家大公子的。 古月兰接过脉案看起来,半晌才道:“他这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导致肾气不足,需和汤药,还要泡药浴配合针灸,方有七成治愈的可能。” 青梅松了口气,低声道:“三嫂,我和春掌柜把脉后,商议了一番,指定了一套方案,也只有三五成把握,你看看。” 古月兰看向春掌柜开的药方,以及青梅定下的针法,点点头,“不错,我再开个药浴的方子,你们配合着用,七成把握是有的。” “多谢三嫂。”青梅高兴的挽着古月兰的胳膊,“三嫂,那个苏熠要过生辰了,我想给他送块玉佩。” “哟,到你三嫂面前秀恩爱来了?”古月兰打趣道。 青梅面色微红,“三嫂,你手里不是有好些原石吗,我想跟你买一块小的。” “咱们游学时,你不是也买了不少吗?”古月兰问。 “开出来的玉石都很一般。”青梅无奈苦笑。 当时他们经过一座以玉石出名的城池。 因为原石价格低廉,一两银子就能买七八块西瓜大的原石,所以他们都花钱买了。 “全都开了?”古月兰挑眉,“你运气不会那么差,一个都没有开出好玉石?” “是啊。”青梅叹气,“好三嫂,要不开一下你和三哥买回来的原石,我就买一块。” “成。”青梅难得跟她开口要东西,关键还花钱买,她哪有不应的。 不多时,春葵就拿来了专业的开石工具。 后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方青平和蓝吉儿知道后,一个抱着五郎,一个抱着大木箱就赶去了青兰院。 第578章 你人来不来都行,礼物记得送上 还在午休的方老爹和张氏被一阵叮叮的敲打声吵醒。 方老爹:“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老三那边传来的。” 张氏揉着眉心,没睡够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咱们去看看。” 方老爹起身,“他娘,老三如今当官了,你一会忍着点。” 张氏轻哼一声,“他当官了也是我儿子!” 午时不好好休息,敲来敲去的,不就是找她骂吗?! 只是,等到了青兰院,得知是古月兰叫人在开石,张氏就换了一副面孔。 “月兰啊,你们这是做什么?”张氏笑着问。 围着春葵开石的几人都抬起头来。 古月兰笑着道:“娘,我们在开原石,看看里面的玉石是好是坏。你和爹来的正巧,一会开出的原石,你们拿最好的一块回去。” “成。”张氏笑盈盈的应下。 她知道古月兰性子爽利,说送的东西从来都是真送,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方老爹:媳妇,你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带回来的一箱子原石,大小加起来十一块,开出来就有五块都是上等玉石。 青梅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三嫂,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呜呜,羡慕! 方青平轻拍妹妹的头,“三嫂运气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的是。”青梅指着其中一块原石,“三嫂,我要这块。” “臭丫头!”张氏狠狠拍了一下女儿的手,“你三嫂的东西你说要就要啊?” 当初女儿出嫁,她看到嫁妆的时候就知老三媳妇对青梅这个小姑子有多关心和照顾了。 “别仗着你三嫂疼你,就要这要拿!”张氏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人要学会知足!” 青梅委屈的瘪着嘴,不敢说话。 古月兰轻笑一声,“娘,这原石青梅说了是跟我买的。您别骂她。” “娘,您听见了吧,我是花钱买的。”青梅委屈巴巴的蹲下身,把看中的原石抱起来就跑。 “臭丫头,跑那么急做什么?”张氏笑骂一句,“还怕我跟你抢不成!” 青梅走过回廊,穿过拱门,回到了隔壁的苏府。 此时,苏芊芊刚睡醒,从打开的窗户看到青梅抱着一块石头,“嫂子,你抱着石头做什么?” “这可不是不是石头,是玉石。”青梅走到苏芊芊的窗户下,把原石掰开给她看。 苏芊芊露出惊喜的表情,“原石开出的玉石?” “嗯,还是上等玉石。”青梅左右看了看,“我打算给你哥哥做一块玉佩,剩下的玉石给你做一对耳坠和发簪。” 苏芊芊顿时眉开眼笑,“哥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毕竟她有耳坠子和发簪,哥哥只有玉佩,少了一样。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青梅催促道:“芊芊,快起来梳洗,我们一会上街去银楼找工匠。” “好嘞。”苏芊芊快速爬起来,在丫鬟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后就跟着青梅一起出门。 东宫。 太子听闻方元善的叙述,眼中惊讶之余还有兴奋,“若真如此方便,以后印刷只会越来越方便,书籍数量也会随之增加。” 一旁的崔昀提醒,“印刷是方便了,但纸张需求增加,其价钱肯定会往上涨。” 闻言,太子兴奋的神色便消失了,“皇家虽然有造纸的作坊,但产量太低,也只能供应宫里的需求。” 崔昀叹气,“要是再有个造纸的配方就好了。” 揉着眉心的方元善悠悠道:“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造纸的方子。” 太子和崔昀一愣,而后一致看向方元善。 记忆里,上辈子的方元善确实知道造纸方子,还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面对太子和崔昀的炯炯眼神,方元善无奈一笑,“我忘记在哪里看到了,我写下原材料和步骤,殿下叫匠人们试一试。” “好!”太子也不纠结方元善从哪里看来的。 默写完造纸的大致流程以及所用的一些原材料,方元善这才放下笔。 等字迹干了,便递给太子,“殿下看看?” “嗯。”太子看了一下纸上的内容,而后忍不住看向方元善,“此法若成功,元善可是大功一件!” “臣也不过是偶然在书上看到的,可惜忘记那书叫什么名字了。”方元善轻叹一声。 太子也没有追根究底。 反正纸造出来后,造福的就是东夏的百姓。 出宫的路上,崔昀时不时的去打量方元善,“元善,自去年你中蛊后,好似变了一个人。”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方元善挑眉问。 “变得……老谋深算了。”崔昀道。 “这话就当你夸我了。”方元善眼中带着一丝浅笑。 “啧,脸皮真厚!”崔昀放慢了脚步,继续和他并肩而行。 “云波申请下放了。”崔昀叹了口气,“我伯父也想让我到地方上历练。” 方元善:“去地方历练也不错。” “你不去吗?”崔昀问。 “陛下不允。”方元善叹气。 崔昀:“我忘了,你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你语气有点酸。”方元善打趣。 “与咱们同科的或者年纪相仿的,谁不酸你!”崔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出了宫门,崔昀指着自家马车,“一起?” “你还有事?”方元善问。 崔昀磨牙:“没事咱们就不能坐一辆马车,聊聊天?” “行,正好顺路。”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大理寺的时候,方元善才问:“你何时成亲?” 崔昀:“等家里相看,遇到合适的姑娘就成亲。” 方元善点点头,下车后再道:“过些日子就是我家四郎的百日宴了,你人来不来都行,礼物记得送上。” 崔昀:“……” 元善越来越会气人了! 四郎五郎百日宴这天,恰逢朝廷官员休沐。 因为是家宴,来的人虽然,送贺礼的人却不少。 五郎沾了他四郎哥的福气,别人送他四郎哥的礼物,他也有一份。 最高兴的莫过蓝吉儿。 她笑嘻嘻的亲了亲五郎,“儿子,你可真会选日子,赚大发了!” 古月兰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咱家五郎才是那个躺赢的。” 床榻上,四郎吐着泡泡玩,偶尔拍一下弟弟的脸,似乎再说:五郎,以后四哥罩着你。 第579章 你要真敢这么做,我先打断你的腿 前院吃饭的齐王却忧心忡忡,不时的叹口气。 见此,杨尉忍不住问:“齐王,这大好日子的,你叹什么气?” “你不懂!”齐王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另一桌的方元善身边,“元善啊,本王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方元善站起身,“齐王叔,您说。” 齐王瞪了刘长文一眼,才道:“小草要出门游学,跟那陆家的小子一起,这这这……路上多不安全啊。” 方元善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刘长文,“齐王叔,长文不是也跟着吗?” “他跟着有什么用!”齐王没好气道。 他的闺女哦,在京城待着不好吗?非要出门游什么学? “那您多派一些护卫随行。”方元善开始出谋划策,“要不,找陛下要几名影卫?” “你……”齐王算是听出来了,“本王是要你劝小草和长文留在京城,不是要你帮他们出主意的!” “这样啊。”方元善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晚辈只拍劝不动,要不您去找阿月劝一劝?” “你可真没用!”齐王气得甩袖子,回去继续吃席。 酒足饭饱,古月兰就被请到了前院,得知齐王要她劝妹妹不要出门游学,多少有点好笑。 “齐王叔,您作为长辈都劝不住,我就更劝不动了。”古月兰甩锅。 齐王磨牙:“阿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妹妹要出门游学的事?” 古月兰也没有隐瞒,点点头,“嗯,小草年前就计划好了。” 只等刘长文请了假或者辞官,他们就一起出门。 齐王深吸一口气,“所以,本王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啊,不是还有海棠侧妃陪着您吗?”古月兰打趣道。 齐王:并没有被安慰到。 反正最后齐王没有找到同盟,反而被劝说同意赵月瑄和刘长文出门游学。 回去的马车上,他无奈的对海棠道:“棠儿,瑄儿那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王爷怎么会这样想呢?”海棠笑着问。 坐在一旁玩耍的旸哥儿也看向亲爹。 齐王把儿子抱到怀里,“她要出门游学,难道不该先和本王说吗?” “她今早不是和王爷说了吗?”海棠忍着笑意。 “她那是宣布,可没有给本王一点考虑的时间。”齐王叹气。 女儿大了,果然不听爹的话了。 海棠指着旸哥儿,“王爷,要不您多看看儿子,他还小他需要您。” 齐王轻哼一声,到底没有纠结女儿女婿要出门游学的事了。 海棠松了口气。 男人闹起脾气来也不好哄啊,哎! 这边,赵月瑄因为要出门游学的缘故,选择留在方府和姐姐住几天。 古月兰看着她,不满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齐王叔?” 赵月瑄玩着手指,闷声道:“我要提前说了,父王能有一百种方法阻止我出门。” 古月兰:“既如此,你干嘛不离开京城后再告诉齐王叔呢?” 赵月瑄微愣:“还可以这样吗?” “你说呢?”古月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要真敢这么做,我先打断你的腿!” 赵月瑄顿觉双腿有点凉,也反应过来姐姐说的是反话。 “姐姐,我错了。” “错哪了?”古月兰挑眉问。 “不该不和家中长辈商量,就私自决定出门游学。”赵月瑄低头说道。 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古月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哦。”赵月瑄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帮她把脉,“姐姐,我是生病了吗?” 把脉的古月兰睨了她一眼,好一会才道:“没生病,看看你是否怀孕。” 要是怀孕了,就不能出远门了。 还好,这丫头没有怀孕。 “姐姐,我没怀孕吧?”赵月瑄小声的问。 “没有。”古月兰收回手,起身去了隔壁屋子。 此时,刘长文正逗着四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姐夫,四郎可真好带,不哭不闹,笑起来还这么可爱。” “要是喜欢,你和小草也赶紧生一个。”方元善笑道。 “那不成,我们还要出门游学呢。”你们都出去浪了一圈回来,也该轮到我们出去浪了。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方元善对此是赞成的。 人生苦短,不该被困于一地之中。 何况,长文是要做官的,出去看看各地百姓的生活疾苦,今后才能做好一个官。 刘长文笑了,“姐夫,有你这话,想来姐姐也会同意我们出门游学的。” “阿月素来随心,也不喜强求别人,你们要出门游学,她只会尊重你们的想法。”只是,她心里多少会担心你们的安危就是了。 果然,古月兰带赵月瑄过来的时候,便开始叮嘱俩人出门在外该如何防范骗局和居心不良之人。 什么孩子找妈妈,你心软带他找人…… 还有什么老人摔跤,麻烦你扶她回家…… 以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有一家客栈,实则却是黑店…… 五花八门的套路,听得赵月瑄一愣一愣的。 这些骗局都是真的吗? 还是姐姐不想她出门游学,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 刘长文听了后,笑着道:“谢谢姐姐提醒,我们出门在外身边一定不离人。” “对,不离人!”赵月瑄附和,拉着姐姐的手紧了紧。 她确实有些被吓到了,但出门游学的诱惑力太大了。 方元善看天色不早了,便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是。”刘长文便把四郎递给方元善,起身牵着赵月瑄离开。 等屋里只有夫妻二人时,方元善笑了,“阿月何故吓他们呢?” “我是吓唬小草。”古月兰抱过儿子,便喂他喝奶。 四郎躺在娘亲的腿上,眼里全都是笑意。 方元善:“四郎今日收了不少好东西?” “可不是。”说起这事古月兰就高兴,“咱儿子小小年纪,就成小富翁了。” 方元善却道:“以后是要回礼的。” “你也说了是以后。”古月兰轻点儿子的小鼻子,“相公,以后儿子收到的礼物咱们都留给他做私产吧。” “成。”方元善也没想过动儿子的东西,“今日钱侍郎也送来了贺礼,还说了一个消息。” 古月兰:“什么消息?” “他孙女怀上了。”方元善笑道。 闻言,古月兰想到了钱芷青,笑道:“她身体本就没什么大毛病,调养一番自然就能有孕。” 第580章 我就不信招不到女学生! 方元善看她心情极好,又道:“阿月,你可知京中那些权贵对你的称呼?” “以前他们喜欢称呼我三姑娘,如今喜欢喊我方夫人,足见相公官威日盛。”古月兰打趣道。 方元善却摇摇头,“喊你三姑娘或方夫人,那是明面上的,私下里都喊你送子娘娘。” 古月兰呆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起来,“哈哈……还挺贴切!” 几日后,赵月瑄和刘长文带着护卫和暗中的影卫,离京了。 齐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眸微红,“小草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头看本王。” 海棠看他要哭的模样,想笑不敢笑,只能扭头看向别处。 被随风抱在怀里的旸哥儿奶声奶气道:“爹,别哭,糖!” 看着递到面前的糖果,齐王心里那点离愁的伤心感,顿时烟消云散。 “还是旸哥儿心疼父王。”齐王没接儿子的糖果,却把他抱进了怀里。 海棠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谁能知道,在外威风凛凛的齐王,面对儿女的事却那么感性,这反差实在叫她想笑啊。 别说海棠想笑,站在茶楼上的梁王、康王、宁王见了,也一个个忍俊不禁。 “啧啧,老二这是要哭了?” “看着像哭了。”宁王附和。 素来谨言慎行的康王轻咳一声,“二哥那是舍不得和韵公主。” “和韵那丫头离京了,东林先生该闲下来了吧?”梁王很早之前就想把儿子送去跟东林先生学习,奈何一直找不到人。 康王直接打破他的幻想,“三哥,别想了,东林先生早就被虚云道长拉着去龙云寺找主持论道了。” “他一个大儒,论什么道?”梁王蹙眉不解。 “那弟弟就不知道了。”康王笑着说完,就发现城门口出现了慌乱。 “不好,二哥那边出乱子了!”康王说完,便急匆匆下了茶楼。 等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才知道,是海棠侧妃晕倒了。 齐王抱着海棠,紧张的不行,“快!快驾车,去医馆!” 随风抱着旸哥儿,随安跑去把停在路边的马车迁过来。 康王见此,立即示意身后的护卫去驱散人群。 等齐王府的马车从康王身边跑过时,随安道了一句:“多谢康王殿下。” 车里的齐王全部心神都在海棠身上了,倒是没有注意康王的举动。 最后走出茶楼的宁王看着跑远的马车,不解道:“茶楼斜对面不就有医馆吗?” 最近频繁被扎针的梁王轻哼一声,“老二是要去同仁堂,古丫头在那坐诊。” 宁王回过神,“哦,那咱们要跟着去看看吗?” “你敢凑老二的热闹?”梁王挑眉。 “什么叫看热闹,弟弟是想关心一下二哥。”宁王露齿一笑。 康王:“三哥,你今日叫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看二哥的热闹吗?” 被揭了老底的梁王装傻充愣,“本王何曾有过此意,老四你莫冤枉本王!” “既如此,我们就散了,各回各府。”康王说完,便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去。 为了逃单的梁王也快速离去,独留宁王一人蒙在鼓里。 “怎么都走了?”宁王一脸莫名其妙。 正当他也要走的时候,衣袖却被茶楼的掌柜拽住了,“客官,你们的茶水费还没付呢。” 宁王:“……”失策了! 同仁堂内,青梅亲自为海棠把脉,而后一脸惊喜,“恭喜齐王叔,侧妃她又怀上了。” 齐王直接惊呆了,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虚云道长说了,本王这辈子只有一儿一女……” 青梅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所措。 倒是春掌柜人老成精,笑道:“王爷,人的命数有时也是会发生变化的,您要是有疑虑,不妨再问一问虚云道长。” 回过神的齐王立即看向随安,“去龙云寺请虚云道长。” “谁要找老道?”虚云道长恰好回城,路过同仁堂准备来买药材的。 青梅看到他,立即跑上前,“道长,海棠姨娘又怀上了。” “怀上不好吗?”虚云道长一脸不解。 不等青梅再解释,齐王却道:“道长,您曾和本王说过,本王此生只有一儿一女,如今这是……” 悠悠转醒的海棠正好听见齐王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王爷是觉得臣妾偷人了?” 齐王顿时一个激灵,“没,没有!本王没有如此想过!” “那臣妾怀上孩子,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海棠此刻想鞭子抽齐王一顿。 “棠儿,你莫气,以免伤了肚中的孩儿。”齐王伏低做小,赔着笑脸。 海棠:“气臣妾的人难道不是王爷吗?” 齐王干笑着,不敢再说话。 坐在一旁看戏的虚云道长问道:“王爷,您如今有几个孩子呢?” 齐王认真想了想,才道:“三个。虽然阿月不承认,但本王是把她当成自家孩子的。” “既如此,老道先前的话早已不作数。”你都认福星做闺女了,再送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奇怪。 齐王福至心灵,而后开心的笑起来,“多谢道长!棠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有没有……” “停!”海棠揉着眉心,“王爷,咱们听青梅怎么说,她才是大夫。” 青梅:你们可算想起我了。 午时,古月兰和方元善正准备吃饭,青梅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三嫂,大喜事!” 方元善不悦的看向她,“都嫁人了,怎的还如此莽撞?” 有古月兰在,青梅一点都不怕她三哥。 “三嫂,我跟你说,海棠侧娘又怀上了。”青梅一脸激动的说道。 古月兰微讶了一下,而后笑了,“又怀上啦,是好事啊,这样齐王叔的心神也能从小草的身上转移了。” 青梅便笑着把今日发生在同仁堂的事说了一遍。 对于齐王把古月兰当成闺女一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皇帝曾经还乐意促成。 可惜大舅兄太难缠,弟弟没抢过他。 年中,医学院主楼竣工,下半年就能开始招生授课了。 期间,宁王妃生下了一个嫡子,宁王高兴不已,赏了古月兰好些金银首饰。 只是,医学院招生却不是很顺利。 看着男女失衡的报名人数,古月兰深深叹了口气,询问去招生的春竹和莫梅几人,“哪怕女娃上学束修减半他们也不乐意送?” 莫梅心情沉重的点点头。 古月兰:“既如此,招生规则再改一改。但凡女子入学,束修全免,每季发两套衣裳。” 我就不信招不到女学生! 第581章 赶紧给我们世子道歉,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这天恰逢休沐,方元善便随着古月兰去了医学院,二人还把四郎给带上了。 古月兰:“听闻云波要下放了?” 方元善一边逗着儿子一边道:“是啊,去的西平府。” “那么远?!”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但想到他出身韩家,又理解了。 “西平府刚归顺东夏,要处理的事情繁多,他去那里也好出政绩。”方元善解释。 “政绩好处,危险也多。”古月兰轻叹一声,“白桦该伤心了吧?” “嗯,挺伤心的。”想到昨晚喝得烂醉的白桦,方元善就有点无奈,“昨晚喝了不少酒,也幸好今日不用上衙,不然他准迟到。” “韩姨母也跟着他去西平府吗?”古月兰问。 “是啊,所以白桦才更伤心。” “可怜见的。”想到白桦要成亲了,古月兰又松了口气,“幸好他和王家姑娘定亲了。” 夫妻二人刚说到白桦,就听前头传来他的咋呼声。 “明明是你们的马车撞过来的,张口闭口却说我没礼数,难道这就是你们的礼数?”白桦气得不轻。 站在他身后的王欣然也很生气,但想到对面的人是王府世子,她又忍不住轻拉白桦的衣袖,朝他摇摇头。 梁王世子微扬下颌,倨傲的道:“本世子的车夫已经叫你们让路,是你们挡了本世子的道!” 狗腿子车夫立即附和:“就是!赶紧给我们世子道歉,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赶紧道歉,本世子赶时间!”梁王世子一副施恩的口吻,听得白桦又怒又急,却不得不低头。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正要作揖道歉,就听见后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白桦,出了何事?”方元善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众人都听清了。 “元善!”看到方元善,白桦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笑意。 古月兰也掀起帘子,看着梁王世子道:“世子今日可是要去山庄游玩?” 看到古月兰的刹那,梁王世子轻哼一声,到底不敢再为难白桦。 “我们走!”梁王世子爬上马车,就示意车夫赶紧走。 月阳郡主虽不是二王叔的闺女,但和亲闺女无异,他要是敢得罪她,回头二王叔就能收拾他。 何况如今父王的身子还需要她医治,得罪了她父王也会收拾他的。 哎,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看着梁王世子远去的马车,白桦没好气道:“这梁王世子也是欺软怕硬的。” “你既知道他的性子,为何要和他起冲突?”方元善皱眉问。 白桦抿着唇,好半天才憋住一句话,“梁王妃是我那便宜弟弟白念逐的姨母。” 方元善懂了,“所以,他是故意找你茬?” “差不多吧。”反正从小到大,梁王世子和那个便宜弟弟没少欺负他就是了。 古月兰轻叹一声,“回头我和梁王说一声,叫他管管自己儿子。” 白桦一惊,赶紧道:“古大夫不可!那梁王妃最是护短,要是知道你到梁王面前告她儿子的状,她一定会找你麻烦或者你们方家麻烦的。” 古月兰轻笑一声,“放心,这事我找齐王叔说。” 白桦心里暖暖的,看向方元善,“元善,不劝一下你媳妇?” “我惧内,你不是最清楚吗?”方元善含笑反问。 白桦一时间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这一刻,他很庆幸当初去的是新安县念书,不然又如何能碰上元善呢。 “走吧,再晚了崔昀要等急了。”方元善示意寒水驾车。 白桦的马车随后跟上。 车里,王欣然拉着白桦的衣袖道:“白桦哥哥,今日之事我回去也会告诉外公的。” “你可别去。”白桦拉住她的手,“谢大人刚升任御史的位置,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好,我听白桦哥哥的。”王欣然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着外公既然是御史,那就有监察百官的职责。 梁王世子撞了他们的马车,还嚣张跋扈的叫他们赔礼道歉,但凡有礼数的人家都会把孩子教训一顿。 梁王世子还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医学院侧门。 古月兰自己下了车,对方元善道:“你带四郎去山庄走走,我午时去找你们一起吃饭。” “好。”方元善把四郎往她面前一送,“要抱一下儿子吗?” 古月兰笑着摇头,只在儿子脸上亲了亲,“我忙去了。” 这段时间招生不顺利,古月兰有点着急。 驾车的寒水问:“大人,去悠然山庄吗?” 悠然山庄就是古月兰向齐王几位王爷买的那片桃林,重新起的名字。 虽然叫山庄,但里面除了多出一家酒楼,与之前没有多少变化。 古月兰的意思很简单,保留桃林原有的美貌,不用过多改变。 酒楼修建的位置离官道不远,走上一刻钟就能到。 不管是出城还是进城,都能看到酒楼。 此时,古月兰站在医学院招生棚子外。 来报名的妇人气急败坏道:“不是说束修免费吗?为什么还要收我们银钱?” 被质问的春竹也恼火了,“女娃来学医才能免束修,男娃要交学费!” “凭什么?”妇人不满的吼道。 “凭这医学院是我花钱修建的!”古月兰挤进人群,盯着怒火中烧的妇人,“你要是不满,可以把你的孩子带回去!” “你……”妇人没想到古月兰那么硬气,“走…走就走!” 一个胖嘟嘟的七八岁男孩就被她拉着往前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女孩。 古月兰见了,心里无奈叹气。 家中明明有女儿,却不让女儿免费来学医,却想占便宜送儿子来,这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围观的百姓有好些个都是附近村落的人,得知女娃能免费学医,不少人家都心动了。 所以,一大早他们就赶来医学院门口询问。 “古大夫,女娃学医真的免费,还送四季衣裳?”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问道。 “自然!”古月兰镇定自若的看着周围的人,“还有什么疑虑,你们今日都问清楚了,我会一一解答。” 这时,一位年岁不大的年轻男子问道:“古大夫,为何从医学院毕业后,要去你们指定的地方工作十年呢?” 第582章 没占到便宜的人家,定会找她麻烦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才道:“医学院一年的束修才二两,还包吃包住,这样的待遇,你们还能找到第二个地方吗?” 被反问的男子一愣,而后摇摇头。 “我开医学院是为了培养更多的医者,让天下的百姓都能看得起病,有大夫看病。 若是从医学院毕业的人,一出去就被高门大户请回去做府医,我培养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年轻男子一下子就懂了,顿时羞愧的垂下头,“是在下小人之心了。” 人群里,有不少权贵人家的小厮或丫鬟,他们听了古月兰的话,而后悄悄离去。 回去把古月兰的话一说,不少有心思的人家都咬碎了银牙。 该死的古月兰,她想的倒是长远。 皇帝也知晓了此事,笑呵呵的跟皇后分享,“婉儿,没想到月丫头还挺聪明。” “她不聪明,陛下会同意臣妾做幕后的山长?”皇后只差送皇帝一个白眼了。 皇帝捋着胡子大笑,“哈哈……知朕者莫婉儿也。” “都老夫老妻了,臣妾能不懂陛下吗?”皇后起身,把做好的里衣拿出来,“陛下去试试吧。” 皇帝受宠若惊,“婉儿已经好些年没给朕做衣裳了。” “为念念做衣裳的时候,顺道给陛下也做了一身。”皇后不急不慢的说道。 正高兴的皇帝有那么一点郁闷,可最后还是高兴居多。 顺手就顺手吧,总比啥也没有强。 皇帝把自己安慰好,就去屏风后换上了皇后做的里衣。 别说,皇后做的里衣,穿着就舒服。 “婉儿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皇帝笑着从屏风后走出来。 皇后仔细打量,瞧着刚刚合身,也夸赞了自己一句,“臣妾也觉得自己手艺好。” “那是,婉儿的手艺可不是宫里绣娘能比的。”皇帝不要钱的使劲夸赞皇后。 面色微红的皇后说道:“陛下,你说月丫头的医学院能开起来吗?” 那些没占到便宜的人家,只怕不会甘心。 “担心月丫头的安危了?”皇帝问。 皇后点点头,“那丫头想法异于常人,又不肯吃亏,只怕没占到便宜的人家,定会找她麻烦。” “放心,这事咱们的好儿子都已经想好办法了。”皇帝在徐公公的侍候下,穿上了外裳。 “璟儿有法子?”皇后惊讶了一下。 “婉儿想知道就随朕去东宫走走。”今日休沐,皇帝也难得清闲,自然想跟皇后去看看孙女。 太子最近特别忙,忙着造纸,因为活字印刷已经被匠人研究出来了。 有了活字印刷,大量出版书籍就不再是难事了。 “殿下,书铺已经找好,不知咱们何时开业?”太子的幕僚问。 “此事不急。等三妹那边的医学院开学了,咱们这边再行动。”如此,那些盯着三妹的人家就会转移目光。 幕僚一下子就明白了,忍着笑意道:“殿下,月阳郡主的合同一出,那些打着小算盘的人家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妹看似大大咧咧,但她要做的事可没有不成的。”太子与有荣焉的笑了。 几位幕僚彼此看了看对方,而后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书房门外,花公公敲了敲门,“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来看小公主了。” 太子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幕僚们便自觉地离开。 主殿里,皇帝抱着孙女不撒手,皇后也不跟他抢。 毕竟每天上午崔幼黎都会带孙女去凤栖宫请安,她和孙女相处的时间可比皇帝长多了。 “幼黎啊,念念都快一岁了,你和璟儿何时再给本宫生个孙子?”这事皇后很早就想问了。 崔幼黎闻言,解释道:“母后,此事儿臣也问过月兰了,她说孩子也是看缘分的,太着急反而怀不上。” 皇帝抱着念念逗趣,说道:“既如此,你们也不要着急,朕的念念还小呢,需要你和璟儿多上心。” “是。”崔幼黎松了口气。 她不想那么快再生,一是念念确实还小,二是上回的生产经历让她恐惧。 这事太子也知晓,所以他悄悄的吃了古月兰为他配的避子药丸。 悠然山庄。 桃花林北面的山坡上,梁王世子不满的说道:“表哥,我今儿遇上了你那便宜大哥了。” 白念逐喝茶的手一顿,“你找他麻烦了?” “找了,可惜撞上了月阳郡主。”梁王世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白念逐叹气,“表弟,你是梁王世子,没必要和他一个小官过不去。” 梁王世子:“本世子这不是为你和小姨出气吗?” 白念逐:“母亲霸占韩氏的嫁妆本就不对。” 白家没了韩氏留下的嫁妆,日子确实差了许多。 但那也是和以前比,实际白家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能向以前那样挥霍而已。 “就算如此,我看白桦还是不顺眼!”梁王世子闷声道。 “看不顺眼就避着他。”白念逐道。 “什么?!”梁王世子炸毛了,“你叫本世子避着他?他算老几!” “他不算老几,但他和月阳郡主和方大人是朋友。”白念逐小声提醒,“他们要收拾你可太简单了。” 梁王世子一愣,而后霸气的道:“本世子可不怕他们!” 白念逐:算了,让他吃个亏他才长记性。 此时,桃林南面的一群小姑娘正在烧烤。 钱桂香一边吃着大丫烤的串串,一边道:“舒慧,我想学医,能报名吗?” 大丫烤肉串的手一顿,看向三丫。 正吃得高兴的三丫立即道:“桂香姐姐,要签合同的,你可知晓其中的内容?” “知道啊。”钱桂香坐到了三丫身旁,“书瑕,你现在开始练习针灸了吗?” 三丫点点头,得意的道:“我三婶已经开始教我了,她说我很有天赋!” 钱桂香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这么厉害啊!那你学了多久?” 三丫掰着手指算了算,“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我学会了退热的针法,和驱寒的针法。” 哎,就是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钱桂香眼眸放金光,“书瑕,吃饱后我们去医学院吧,我要去报名。” 三丫笑道:“好啊。” 桂香姐姐识字,三婶教起来也不会那么困难。 第583章 如今看来,你并非良配! 午时,古月兰带青梅和春竹来山庄吃饭的时候,就被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给围住了。 钱桂香拉着古月兰的衣袖,“古大夫,我要报名和你学医!” 面对小姑娘的激动,古月兰笑了,“你祖父同意吗?” 钱桂香愣了一下,“我…我可以先斩后奏!” 你怕不是想挨板子! 古月兰笑道:“那可不行,你要学医要先问过家中长辈,他们同意我才收你。” 钱桂香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弃,“成,下午回家我就去找祖父。” 不多时,来游玩的人陆续来了酒楼用饭。 酒楼修建的时候,一共建了两层。 一楼是大堂,四周挂上了赵月瑄的几幅画作,还有方元善和崔昀几人的写或诗作。 此外,还有齐王几位爷的墨宝。 二楼是敞开的雅间,坐在上面能看到远处的风景,是个极好的赏景地方。 梁王世子进来的时候,看到大堂都坐满了,便道:“今日来游玩的人还挺多。” 白念逐点点头,“那咱们去二楼。” 作为关东之一的梁王,他在这边也是有一个雅间的名额的。 因此,梁王世子一出现,小二就领着他们去了雅间。 谁知,冤家路窄。 从雅间里出来的白桦就和他们碰上了。 双方见面的时候,梁王世子立即扬起了下颌,“见到本世子不会行礼吗?” 白念逐轻拉他的衣袖,而后朝白桦作揖,“见过兄长。” “假惺惺!”白桦嘀咕一声,退回了雅间内。 方元善看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不免好奇,“不是说要去桃林那边找崔昀吗?” “先不去了。”白桦闷声坐下。 门外,想要推门而入的梁王世子听到方元善的声音后,立即收回手。 白念逐瞧他这般,忍着笑意道:“饿了吧,我们也进雅间点菜吧。” “成。”有台阶下,梁王世子也不会为难自己。 寻了一处宝地的崔昀正在安静作画,旁边跟着韩云波。 “桃花早已凋零,这地有什么好画的?而且,等你画好我估计也饿死了。”韩云波没好气道。 崔昀正画得起劲,便道:“桃子看着也别有别趣味。你若实在饿了,不如先回去。” 躺在地上,透过树枝缝隙看向湛蓝天空的韩云波翻身坐了起来,“那我走了?” “嗯。”崔昀没看他,专心作着画。 韩云波想了想,“我吃饱了,给你带吃食过来。” 专注作画的崔昀没听见,韩云波也不理会,快速往酒楼的方向走。 哇,好香啊! 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也不知道青平今日做了那些菜肴? 韩云波欢快的走了,独留崔昀在山坡上作画。 只是,安静没一会的崔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令人厌恶的话语。 “慕暖,你装什么装,约本公子出来不就是想和本公子发生点什么吗?” 被堵在一棵大树下的姑娘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护着她的小丫鬟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依旧挡在主子面前。 “曾、曾公子,你莫要口出恶语,否、否则休怪我们…喊、喊人了!” 曾公子闻言,冷笑一声,“叫啊,你们叫啊!若是有人来我就说是你们小姐勾引的本公子!” “你……”丫鬟也被气的面红耳赤。 慕暖咬着牙道:“曾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今日与你一同出游,是两家的长辈安排的,是为了让我们彼此了解一下对方。 如今看来,你并非良配!” “本公子非良配?”曾公子露出嚣张又恶劣的笑容,“慕暖,别以为你在江南的那些事没人知道!还跟公子装什么清纯!” “原来如此!”慕暖露出讥讽的笑容,“既如此,以后我们没必要见面了。” 说罢,慕暖拉上小丫鬟就要从曾公子的身边绕过去。 可是曾公子哪里会让她这般轻易离开。 “站住!”曾公子伸手拦住了她们,“本公子让你们走了吗?” 小丫鬟怒视着他,“你做什么?!” “滚开!”曾公子不耐烦的把小丫鬟踹倒,而后拽住慕暖的手腕。 “慕暖,看在你长的漂亮的份上,本公子到时候可以让你做个良妾!” “你放开我!”慕暖急得眼睛都红了,“我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你这种轻浮之人!” “是吗?”曾公子笑容恶劣的靠近她耳边,“要是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呢?” 慕暖气得挥起巴掌就打在了曾公子的脸上,“啪——” 被打的曾公子错愕了一下,而后破口大骂,“贱人,你敢打我?!” 只见他扬手打向慕暖的脸。 “小姐——”摔得头晕眼花的小丫鬟吓坏了。 “兄台,打姑娘可不是君子所为!”崔昀及时出现,拽住了曾公子的手腕。 “谁敢管本公子的……的……”曾公子认出了崔昀。 崔昀也认出了曾公子,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年混迹花楼的曾兄啊。” “你……”曾诵被崔昀当面直白的嘲讽,脸色异常的难看。 “滚!”崔昀把他的手腕甩开,“以后别让我在悠然山庄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什么败类,连姑娘家都打,下作! 曾诵不敢得罪崔昀,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他心里却不停的咒骂着崔昀。 等他带着小厮走远后,崔昀才看向身侧的慕暖,“姑娘没事吧?” 慕暖感激的朝崔昀行礼,“方才多谢公子相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崔昀说完,看了看四周,“以后出门多带些人,姑娘家要注意安全。” “多谢公子提醒。”慕暖道谢之后,询问了一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崔昀。”这会儿崔昀也没有作画的心思了,“姑娘等我收拾了东西,再送你们下山。” “这……会不会太麻烦崔公子了?”慕暖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正好我也要下山吃饭。”崔昀说完,便去另一头收拾他的东西。 慕暖带着丫鬟靠近,想要帮忙被崔昀拒绝了。 “姑娘休息片刻,在下一会就好。”崔昀快速收拾了东西,便让慕暖和她的丫鬟走在前面,他则在后面跟着她们。 到了山坡下的酒楼时,慕暖和她的丫鬟已经饥肠辘辘。 “小姐,要不咱们吃了饭再回城?”丫鬟饿得揉肚子。 慕暖却担心在里面碰见曾诵,怕他再胡言乱语,届时她跳进水里也洗不清了。 第584章 人人嘴里都说的事,不一定是真! 崔昀看出她的踌躇,说道:“在下今日救了姑娘,不若姑娘请在下吃饭,全当是感谢之情了。” 慕暖微愣,“这…好吧。” 一楼大堂很多人,看到崔昀和两位姑娘进来也没有多看。 倒是趴在二楼栏杆往下看的三丫看到了他,“崔哥哥,我三叔在楼上,你快上来。 听到这声哥哥,崔昀略显无奈。 “姑娘,我们到二楼如何?”崔昀询问慕暖的意见。 “好。”慕暖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介绍自家,“崔公子,我是江南慕家的姑娘——慕暖。” 崔昀微愣,下意识问道:“你是姚大人的外甥女?” “是。”慕暖并不奇怪崔昀会认识舅舅,毕竟舅舅是大理寺卿,家中有些权势的都会认识他。 崔昀心里却纳闷:姚大人上次还说要他和他的外甥女相看,怎的却和曾诵那个败类相看了? 慕暖看他不语,小声道:“崔公子?” 回过神的崔昀轻笑一声,“慕姑娘,咱们上楼吧。” 站在楼梯口等待的三丫叹了口气,“崔哥哥,你动作太慢了!” 崔昀笑着揉揉她的头,“三丫,你要叫我崔叔叔,不是哥哥。” “等你成亲了再改口!”三丫歪头看向慕暖,咧嘴一笑,“崔哥哥,你要有媳妇了吗?” 崔昀和慕暖的脸同时一红。 崔昀立即转移话题,“三丫,可还有雅间?” “有的。”三丫说完忍不住问:“崔哥哥,你不和三叔他们一起吃饭吗?” “我先带这位慕姑娘去雅间,一会就回来。”崔昀解释。 “成,我给你们带路。”三丫高兴地走在前面。 崔昀安顿好她们主仆,就和三丫绕着回廊去了斜对面的雅间。 正吃着饭的方元善等人,看到崔昀回来,都愣了一下。 “画完了?”方元善问了一句。 崔昀笑着摇头,“没有,饿了就下来了。” 三丫却道:“崔哥哥是和一位漂亮姐姐一起回来的。” “漂亮姐姐?”白桦顿时来了兴趣。 只是,他忽然有点不高兴起来,“三丫,为什么你叫崔昀是哥哥,叫我却是叔叔?” “因为你没他长的好看啊。”三丫的大实话,把白桦气得已经不想问什么漂亮姐姐的事了。 杨昭时咧嘴一笑,补了一刀:“白桦,三丫喊云波也是哥哥哦。” 白桦:“……” 他哪里差了,不就肤色比他们黑一点吗?! 好气! 真的好气!! 倒是方元善把话题拉了回来,“漂亮姐姐?崔昀遇上心仪的姑娘了?” “别瞎说,只是偶遇。”崔昀不愿把人家姑娘的操心事说出来,以免他们中谁不小心说漏了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偶遇啊——”白桦和韩云波几人发出了唏嘘的声音。 崔昀轻哼一声,没搭理他们。 倒是抱着四郎的古月兰来了一句:“偶遇既是缘分。” “对对对,偶遇也是缘分。”白桦附和。 一群人打趣着崔昀,胃口也好了许多。 这时,酒楼内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敢坏我妹妹名声,我今天就弄死你!”慕厝一拳打在曾诵的脸上。 曾诵被打得皮青脸肿,嘴巴却依旧不干不净,“你妹妹本就不守妇道,本公子说错了吗?” “你……”慕厝听他还在诋毁妹妹,又是一拳招呼上去。 曾诵也不甘示弱的回击,可惜他常年流连花楼,身体早就掏空了,根本不是慕厝的对手。 酒楼出现打人事件,作为东家的方元善和古月兰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寒水,去把人分开!”方元善冷声道。 “是。”寒水冲到慕厝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从曾诵的身上拉起来。 被打得没一块好肉的曾诵怒骂道:“慕厝,当你们慕家还是以前的慕家吗? 我告诉你,本公子要让你把牢底坐穿!更让你妹妹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给人妾!” 慕厝咬着牙,心中杀意顿生。 对杀意十分敏感的寒水同情的看了曾诵一眼,说道:“要报官的话,我们大人正好可以给你们断一断案子。” 款步而来的方元善笑了,“恰好本官吃饱无事,便给你们断一断吧。” 慕厝看到方元善的刹那,眉宇轻蹙。 怎么是他?! 方元善:“慕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是啊,别来……”无恙两字还未说出口,慕厝就看到古月兰和杨昭英等人站在回廊的对面,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是……把先前的“敌人”都给他聚一起了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慕公子没事吧?” 慕厝收回目光,咬牙道:“没事!” 躺在地上哎哟出声的曾诵却道:“方大人,此人把在下打伤了,你可一定要为在下做主啊!” 方元善看了曾诵一眼,而后询问慕厝,“慕公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是打了他,可事出有因!”慕厝狠狠的瞪着曾诵,“你有种就把先前污蔑我妹妹的那些话告诉方大人!” “什么污蔑?那些事情要是没发生过,你妹妹怎么在江南嫁不出去?”曾诵不甘示弱的冷笑道:“你妹妹就是不守妇道!” “老子弄死你!”慕厝气得咬牙切齿,挥拳就打出去。 幸好方元善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对得意的曾诵道:“曾公子,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有证据或证人?” 曾诵一愣,而后梗着脖子道:“慕暖的事情在江南早就传遍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人人嘴里都说的事,不一定是真!”方元善冷声回道。 东夏虽然民风开放,可女子的名节依旧很重要。 “曾公子,若是你拿不出证据,便是你造谣污蔑他人,是要判刑的!”方元善加重了语气,冷锐的目光中不带一丝感情。 “我……”曾诵这下子慌了。 只是,在他的余光看到崔昀时,立即喊道:“我没有污蔑慕暖!她方才还勾引了崔昀!” 被脏泼水的崔昀瞬间怒了,“你血口喷人!在下和慕姑娘只是偶遇!”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古月兰忽然来了一句,“呀!这不是曾诵公子吗?你怎么追到山庄来了? 我不是答应你母亲明日上门看诊的吗?你看看你,太着急了不是。 你不能生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需要长时间针灸、喝药,三五年应该是能有孩子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或许大家还会怀疑,可出自古月兰之口,相信的人就多了。 “你你你……”曾诵气急攻心,眼睛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第585章 有些人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此,杨昭时和杨昭英立即朝她竖起大拇指。 还是我三妹厉害! 三妹杀人诛心啊!不能惹,真的不能惹! 崔昀笑着朝古月兰作揖,以示感谢。 判案的方元善轻咳一声,说道:“寒水,送曾公子下山去看大夫。” 寒水有点嫌弃,“是。” 雅间里,梁王世子啧啧出声,“月阳郡主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得罪曾家。” 白念逐睨了他一眼,“她连梁王都不怕,会怕曾家?” 梁王世子:好气!表哥竟说大实话! 白念逐又道:“表弟,方才的事情你可看明白了?” “明白什么?”梁王世子露出不解的神色。 “月阳郡主护短!”白念逐耳提面命,“所以,你千万不要去得罪她,以及她身边的人!” “包括白桦吗?”梁王世子问。 “对,包括白桦!”担心表弟以后吃亏,白念逐揉碎了给他分析。 “你知道月阳郡主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话吗?”白念逐问。 梁王世子:“她看戏没看够,等机会?” “你……”白念逐扶额,咬牙道:“因为曾诵污蔑崔昀,所以她把曾诵拉下水,让他百口莫辩!” “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梁王世子得意的道。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不要再去找白桦的麻烦,省得哪天吃亏。”白念逐苦口婆心叮嘱。 “表哥放心,我没那么蠢。”梁王世子提出了另一个问道:“月阳郡主如此维护崔昀,方大人不吃醋吗?” “你……”白念逐感觉自己方才的话白说了。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白念逐气得上手敲了敲表弟的头,“你以为崔昀只是方元善的同窗吗?他也是月阳郡主的朋友!” 好累! 这表弟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此时,慕厝正带着妹妹去古月兰等人所在的雅间道谢。 “方才多谢古大夫和方大人出言相助。”慕厝朝二人拱手作揖。 慕暖紧随其后,又向崔昀道歉,“崔公子,是我连累你了。” “我是男子倒是无所谓,倒是慕姑娘受委屈了。”崔昀一句话,勾得慕暖红了眼睛。 这时,窝在达娜怀里的丰年忽然指着慕厝道:“打!” 慕厝一愣,而后颇为无奈的道:“丰年可是还记得我?” “打!”丰年只回他一个字。 慕厝轻咳一声,干笑道:“丰年,我不仅没打过你,还抱过你,还哄你睡觉,还喂你喝羊奶,你忘记了?” “打!”丰年依旧回他一个字。 看慕厝吃瘪,众人都笑了。 慕暖心里那股郁气也随之消失。 “哥哥,这便是杨少将军的儿子吗?”慕暖小声问。 “对,他叫丰年。”可爱折腾人了。 杨昭英冷哼一声,“你们三家不要脸的把我刚满月的儿子偷走,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是是是,杨少将军说的对,我自罚三杯!”慕厝连灌了三杯茶水。 杨昭时:“你喝的是茶水。我看你是口渴了吧?” 慕暖:“噗嗤——” 慕厝:“……” 两刻钟后,慕厝带着妹妹离开悠然山庄,回城去了。 不过一个下午,曾诵的事情就在京城传开了。 慕厝回到姚府,先送妹妹回院子休息,便去找舅舅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来了一句:“舅舅,您要实在为难,我便带妹妹回江南去,也苦得您找这样的人来羞辱妹妹!” 姚大人有苦难言。 他知道此事定是妻子搞的鬼,可他不能当着外甥的面落妻子的脸。 “怪舅舅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姚大人自责道:“你回去安抚暖暖,这事舅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是。”上完眼药的慕厝快步离去。 等外甥走远后,姚大人气急败坏的回了后院。 姚府发生的事情,到了晚上古月兰和方元善就从春葵的嘴里知道了。 “姚夫人的私心可真重!”古月兰冷嗤一声,“人家姚大人和崔大人都商议好了,是崔昀和慕姑娘相看,她竟然想换成她娘家侄女,然后安排慕姑娘和曾诵相看,真是好算计!” 方元善笑了,“她的算盘不还是落空了?”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古月兰心情极好的亲了亲已经熟睡的四郎。 “别亲了,会把四郎弄醒的。”方元善赶紧拿了抱枕把儿子隔离在床的最里侧。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就是吃儿子的醋!” “是,我吃儿子的醋。”方元善指着自己的脸,“阿月要不亲亲我?” “才不要!”古月兰笑着躲开他的手,可最后还是被他拽回了怀里。 第二天早朝,杨尉和方元善这对翁婿就一起被御史弹劾了。 事件就是古月兰出言诋毁曾诵一事。 “陛下,杨国公教女无方,才让月阳郡主口出恶言,故意诋毁曾大人的嫡子,令其名声受损!” “陛下,臣要参方大人包庇月阳郡主。 作为大理寺少卿,他非但没有以身作则,竟然还纵容妻子口出恶言,诋毁他人名声,足见二人德不配位,品行不端!” 杨尉:“你们放屁!德不配位的是你们这些瞎掺和的人!品行不端的是曾大人的嫡子!” 杨昭英:“本将三妹的医术,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这几位大人如此怀疑她的医术,以后可记得别找我三妹看诊!”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两位御史以及附和的大臣们,又气又恼,却拿杨家父子没办法。 于是,他们把火力对准了方元善。 “陛下,方大人昨日所作所为太过偏颇,足见其私心重,不能做到公平公正,恐不宜担任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倚靠在龙椅上的皇帝便道:“方爱卿,你怎么说?” 神色淡然的方元善从队列里走出来,“陛下,为了公平公正,请您下旨审理昨日一事,还大家一个真相!” 皇帝嘴角抽了一下,心道:这小子心真黑! 曾大人急了,“陛下,臣反……”对! “准了!”皇帝打断了曾大人的话,“方爱卿,此事就交由你亲自审理,还众人一个真相!” 方元善端正的朝皇帝一拜:“微臣,领旨!” 散朝后,杨尉站在大殿门口,得意的嚷嚷着:“有些人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586章 死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出宫的路上,崔昀小声问:“元善,你打算如何审理此案?” 方元善想了想,“先去问问慕姑娘,若是她同意,我便公开审理。” 崔昀愣了一下,“还能这样的吗?” “下衙了一起去姚大人府上?”方元善挑眉问。 崔昀想了想,“成。” 而后,俩人分开,一个去大理寺,一个去户部。 傍晚,钱桂香从方府回来,又去找她祖母央求。 “祖母,你就让我去学医吧!求求你了,祖母!”钱桂香摇着钱老夫人的胳膊,一个劲撒娇,就差满地打滚了。 钱老夫人揉着眉心,没好气道:“你一个千金小姐去学什么医?!” “学医怎么了?!”钱桂香不满的嘟囔起来,“姐姐怀不上的孩子的时候,您还不是要求人家古大夫!” “你……”钱老夫人气得捂着心口,“走走走,别在这里气我!” “不走!”钱桂香直接坐在地上,抱着钱老夫人的腿,“祖母,您就让我去学医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钱老夫人拿孙女没办法,便吼伺候的丫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二小姐拉走!” “是!”丫鬟们立即上前把钱桂香给架起来,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钱桂香想挣扎,可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丫鬟们的对手。 下衙回来的钱大人看到老妻在堂屋里唉声叹气,忍不住问:“你这是又被谁给气了?” 刚缓过来的钱老夫人:“你宝贝孙女——钱桂香!” “哦,桂香丫头啊。”钱大人捋着胡子坐下,“那个,要不就同意她去学医吧。” “不可能!”钱老夫人恶狠狠的道:“除非我死了!” 钱大人点点头,倒是没有和她争辩,只把今日早朝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钱老夫人:“曾家这回丢脸丢大了。” “可不是。”钱大人轻叹一声,“幸好芷青怀上了,不然咱家的脸面也好不到哪去。” 钱老夫人:死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钱大人也不说话,默默喝着茶。 有些事点到即可。 喜欢脑补的钱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想到她病重时,孩子们去请古月兰却被拒绝了。 原因就是她曾说过,医者地位低贱的话,所以她一直记恨在心。 死丫头,真是记仇! 钱老夫人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让桂香去学医吧,以后咱家看诊也不用看人脸色。” 钱大人:“学出来还要几年的时间,你确定同意桂香去?” “去!”钱老夫人是铁了心要小孙女去学医了。 不就去特定的地方工作十年吗? 到时候她运作一下,让孙女在靠近京城的城镇工作就是了。 这有何难的! “要不你再考虑一晚?”钱大人提醒。 “行了,别试探了!”钱老夫人一拍桌子,“明日就让桂香去报名!” 钱大人心中暗笑,面上去不动声色,“那可以开饭了吗?” “就知道吃!”钱老夫人说完,便吩咐丫鬟去端饭食。 姚府。 得知姚大人带着方元善和崔昀一起回来的,姚夫人高兴的不行。 “快,去通知表小姐,让她好好打扮一番?” 丫鬟:“夫人,哪里表小姐?” “自然是本夫人娘家的表小姐!”至于慕暖,她在江南的名声都那么臭了,让她出来做什么。 只是,等姚夫人带着娘家侄女去前院的时候,却得知方元善和崔昀去了慕厝暂住的院子。 姚大人得知妻子来了,还以为是来给他送饭的。 谁知,身后还跟着妻弟的闺女,这就糟心了。 “老爷,方大人和崔公子上门,你怎么让慕厝招待呢?”姚夫人不满的啐道。 “人家本来就是来找慕厝的。”姚大人冷声回道。 “找慕厝的?”姚夫人显然是不相信的,“他何时与方大人和崔公子认识的?” 姚大人揉着眉心,“方大人他们游学路过江南,那会儿认识的。” 原来如此。 姚夫人急着带侄女去看崔昀,便道:“老爷,那我们回后院了。” “去吧。”姚大人挥手。 等她们走远了,才吩咐伺候的长随去厨房端饭食。 不多时,长随拎着食盒回来了,低声道:“老爷,夫人带着表小姐去了慕公子的院子。” 闻言,姚大人心生怒火,而后又泄了气,“让她们去!” 此时,慕厝和方元善、崔昀三人正坐在凉亭中用饭。 “你们的来意我明白了。”慕厝喝了一杯酒水,“不过,我不想让妹妹上公堂。” 方元善心知他的顾虑,“这事你还没问过慕姑娘呢。” “她不会去的!”慕厝的眼神带着一丝狠厉,“她在江南的那些流言,是人故意散播的……总之,我不想让我妹妹再被流言所伤!” 方元善看了崔昀一眼,才道:“你就不想为你妹妹正名吗?” “正什么名?!”慕厝露出一丝冷笑,“世人皆愚昧,他们只想听到他们想听的,哪里在乎真相!” 这一点方元善是认同的,但他却想改变一二。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想通过这个案子,做出一些改变。”方元善说道。 慕厝放下手中的茶杯,“方大人,那是我妹妹!你想博取好名声能找别人吗?” “你胡说什么?!”慕厝的话把崔昀给气到了,“元善,咱们走,别理他!” 方元善被拉拽着站起来,刚走出凉亭就遇上了慕暖。 崔昀错愕的看着她,四目相对了片刻,而后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方大人,您方才的话我听见了。”慕暖看向方元善,“我同意出堂,还请方大人还我清白!” 她再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反驳还被人说是心虚、欲盖弥彰。 闻言,方元善露出一丝浅笑,“慕姑娘放心,本官定还你一个清白,还叫那些传谣之人都受到惩罚。” “若能如此,那就再好不过。”慕暖生出了一丝希冀。 凉亭内的慕厝又急又气,“暖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慕暖一脸正色的看着慕厝,“哥哥,我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去呢?” “我……”慕厝无奈一笑,而后朝方元善深深一拜,“方大人,还望你还舍妹一个公道。” 第587章 又是羡慕二哥的一天,靠着阿爹和大哥就能躺赢 在灯下缝合包的古月兰听见脚步声,这才抬起头,“相公回来了。” “嗯。”方元善挨着她身边做什么,“怎么想着给我做荷包了?” “不是给你做的。”古月兰低着头,并未看到方元善的笑脸一息变成冰山脸。 “那是给谁做的?”方元善问。 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变化,可古月兰与他相处了那么久,岂会听不出来他生气了。 “给二哥做的。”古月兰放下做到一半的荷包,含笑看向他,“你吃醋了?” “是。”方元善盯着她看,“阿月要怎么哄我?” 早有准备的古月兰把做好的荷包递给他,“先给你做了一个,手艺不好,相公不要嫌弃。” 方元善笑着接过荷包,闻了闻,“装了艾草?” “是,还有其他药材。”古月兰亲自帮他系在腰带上,“可以驱邪防蛇虫。” 方元善半躺在榻上,看着她问:“怎么想起来做荷包了?” “二哥要参加九月的考试,央求我给他做个荷包,以防坐在茅厕旁也能驱散一下臭味。”古月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杨昭时了。 这都还没考试呢,他就把最坏的结果给想到了。 “倒是有先见之明。”方元善轻笑一声,“不过,以二哥的家世,茅厕的位置还轮不到他来坐。” 古月兰蹙眉:“号房的位置不是抽签安排的吗?” “是。”方元善轻声解释,“立了大功的臣子,家中子弟参加考试,号房会安排在相对比较好的位置。” “啧啧,又是羡慕二哥的一天,啥也没做,靠着阿爹和大哥就能躺赢。” 方元善:“为夫努力一些,以后咱们四郎考试也能坐个好位置。” “嗯,相公加油!”古月兰一分心就被绣花针扎到了手指。 “嘶——” 方元善紧张的坐起来,“扎到手了?” “嗯,有点疼。” 方元善抓起她的手,蹙眉道:“扎在指甲盖旁边了,能不疼吗?” 他在药箱里翻找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被扎的地方,“天黑了,明日在做吧。” “好。”古月兰看着他,“相公,阿晟今年也参加考试,你能下衙后指点一下他吗?” 方元善放下药膏,说道:“不行。” “你最近很忙吗?”古月兰问。 “不是这个原因。”方元善低声解释,“我是今年的出题官。” 古月兰愣了一下,“这……真是出乎预料啊。其他老臣就没有意见吗?” “如今知道此事的也就几个人,陛下不担心传出去。”方元善想了想,“我明日找崔昀说一说,请他指导阿晟。” “好。”古月兰想起他今日晚归的原因,“慕姑娘那边同意了吗?” “同意了。”方元善也没想到会那么顺利。 闻言,古月兰惊讶了一下,“倒是个大胆的姑娘,这性子和崔昀应该合得来。” “瞧着应该能成,只是……”方元善故意没把话说完。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阿月亲我一下我就说。”方元善指着自己的脸,眼中盛满了笑意。 “幼不幼稚!”古月兰娇嗔的看着他,而后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方元善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崔昀今晚和慕厝吵架了。” “哦,把大舅哥给得罪了啊。”古月兰突然有点好奇慕厝会如何为难崔昀了。 崔昀: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翌日,方元善去上朝,古月兰带着四郎去了医学院。 提前赶来的钱桂香坐在马车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从悠然山庄过来的三丫,看到钱家的马车停在医学院门口,便冲了过去,“桂香姐姐,你怎么来那么早?” 钱桂香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是书瑕吗?” “是我!”三丫笑着掀起车帘,“桂香姐姐,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嘿嘿……是啊。”钱桂香跳下马车,“书瑕,我祖父祖母同意我学医了!” “哇,太好了!” “是啊!” 两个孩子就抱着彼此的手臂,高兴的转圈圈。 今天是医学院最后一天报名。 辰时过半就来了好些人,大多都是家中长辈带着男娃来的。 来的女娃依旧很少,但比前几天的情况好多了。 古月兰师徒到的时候,恰好巳时。 青梅下了马车后,便道:“三嫂,你抱四郎去办公房休息,报名的事情有我和师兄师妹来忙。” “好,有事再叫我。”古月兰抱着刚睡醒的四郎进了屋,便喂他喝奶。 自从四郎满六个月后,古月兰就经常带他出门。 这会儿,吃饱喝足的四郎就想出去玩了。 瞧他一直看着外面,古月兰轻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四郎想出去玩了?” “啊”四郎回应了一声,把古月兰逗笑了。 “娘亲还需要整理一些书籍,让秋菊姨姨带你出去可好?”小家伙现在会认人了,有她在的地方,那是谁也不跟的。 四郎扭头看着窗外,又看看娘亲,然后朝秋菊伸手,这是同意了。 古月兰含笑亲了亲四郎,才把他递给秋菊,“就带他在附近走走。” “是。”秋菊抱着四郎便出了屋子。 临近午时,杨昭时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三妹,你们要的书到了。”杨昭时站在门外喊道。 刚忙完的古月兰笑着走出来,“二哥,怎么是你来送书?” “表哥的书店现在忙得脚不沾地,管事们都忙着呢,也就我闲一些。”杨昭时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又偷懒不看书了?” “看了看了!”杨昭时怕她不相信,拉过一旁的柳如意,“你问如意,她能作证。” 柳如意笑着道:“月兰,阿时最近都很用功,伯母才同意他陪我出门的。” “三妹听见了吧,我可没有骗你!”杨昭时骄傲的挺起胸膛。 “如此最好!”古月兰握住柳如意的手,“如意,二哥要是考不上秀才,你就不要同意和他成婚,等他明年考中了再答应他。” “啊——”杨昭时惨叫一声,“三妹,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你是不想认我了吗?”古月兰反问。 杨昭时顿时蔫了,委屈巴巴的道:“三妹,我申请妹夫为我补课。” “怕是不行。” “为什么?”杨昭时急了,“三妹,你这样二哥会娶不上媳妇的!” 柳如意:“噗嗤——” 古月兰扶额,“你妹夫最近比较忙,可以请崔昀为你补课。” “成吧。”有人为他补课就行。 第588章 既然不怕丢人,那就陪他们玩玩 古月兰几人刚把马车上的书籍搬到办公房,青梅便匆匆而来,“三嫂,报名处来了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姑娘。” “多大?”古月兰好奇问。 “比我大一岁。”青梅解释,“她还说自己学过医。” “这样啊,那去看看。”要是好苗子,收做弟子也不错。 林素素坐在椅子上,任由四周的人打量她。 毕竟来报名的都是六岁以上的孩子,她这个年龄确实有些大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跟着三姑娘学医。 古月兰快步而来的时候,春竹立即迎上去,“师父,这位林姑娘也想报名学医。” 林素素顿时惊动的站起来,“三姑娘,我我、我想和你学医!” 古月兰却盯着林素素看了好一会,半晌才道:“我认识你!” 林素素愣住了,“三姑娘见过我?” “应该说我们见过,但当时我易了容。”古月兰笑着说出了他们相遇的过程。 “江南陈家请你为一个奶娃娃看诊,我后来跟着‘祖父’一起上门,你可还记得?” 林素素对此印象很是深刻,激动道:“自然记得!” “那不是我‘祖父’,是我相公假扮的。”过去的事了,现在解释也无妨。 林素素笑着道:“三姑娘当时为丰年用的退热针法,我后来回去练习,还此针法帮不少人治过病。” “效果如何?”古月兰笑着问。 “有的人用了效果很好,有的用了效果会慢一些,但都有用。”林素素感叹道。 “既如此,你随我来。”古月兰打算考校她一番。 林素素便激动的跟在她身后。 “三嫂,我能跟着去看看吗?”青梅笑着问。 古月兰扭头看向她,“那些来报名的孩子,你们都登记完了?” “还没。”青梅只能转身回去干活。 等进了办公房,古月兰指着一旁的铜人,“把你学的退热针法扎一遍我看看。” 林素素点点头,从随行的药箱里拿出一副银针。 杨昭时挨着古月兰的身边坐下,小声问:“三妹,年纪这么大的学生你也收啊?” “为什么不收?年纪大、学过医,我再指点一二就能独当一面,同时还能教授那些小的,何乐而不为?” 杨昭时一听,还真就这么回事,便闭嘴了。 此时的林素素虽然紧张,但她下手还算稳,没一会就把退热针法展示了一遍。 古月兰点点头,夸赞道:“不错,手很稳,可见你方才没有说谎。” 闻言,林素素忐忑的问道:“三姑娘,那、那我可以报名跟您学医吗?” “去吧。”古月兰笑着回道。 林素素先是一愣,而后高兴得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三姑娘,我以后肯定会努力学习的。” “我相信你,去报名吧。”古月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好好表现,说不定会有惊喜。” 林素素笑着道:“好!” 午时,蓝寨主和秋娘拎着食盒下来。 古月兰看到他们,就笑着道:“蓝叔和蓝婶,怎么是你们来送饭,青平呢?” “他被吉儿拉着进山打猎了。”秋娘无奈说道。 “这样啊。”古月兰接过食盒,“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吃过了。”蓝寨主急着回山庄看外孙,“月兰啊,我和你婶子先回去了,五郎还在山庄里呢。” 虽然有大丫二丫以及奶娘照顾,但他们还是不放心。 “成。”古月兰目送他们走远,才拎着食盒回了办公房。 先前来报名以及今日报名的孩子,陆陆续续住进了医学院的校舍。 饭堂也开起来了,三位厨娘都是附近村子里请的,厨艺只能算还行。 为此,古月兰还请方青平指导她们。 如今,她们的手艺已经能媲美一些小饭馆的厨子了。 吃过饭后,杨昭时就带着柳如意回城。 京城。 坐在摇椅里的曾诵问道:“你把话再说一遍。” 小厮瑟缩了一下,又道:“大理寺传话了,明日开审公子和慕姑娘在山庄里发生的事情。” 曾诵闻言,冷笑一声,“慕暖那个贱人是真的不怕丢人吗?” 小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慕厝都不管管他妹妹吗?”曾诵摸着自己还未痊愈的脸,“他们慕家既然不怕丢人,本公子就陪他们玩玩!” 小厮咽了咽口水,说道:“公子,案件是公开审理的。” “公开好啊。”曾诵还不知道他不能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于是,小厮继续提醒,“那个,方夫人当日的话在京城传开了。” 得意的曾诵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该死的古月兰,本公子迟早要她好看!” 古月兰:谢谢,我已经很好看了! 傍晚,回到方府的古月兰得知明日公开审理曾诵和慕暖的案子,兴奋道:“相公,我明日能占个好位置看戏吗?” 方元善笑着点点头,“可以。需要我找人帮你占位置吗?”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古月兰高兴的在屋里转圈圈。 方元善看她这般高兴,无奈提醒:“四郎的辅食还没煮呢。” “哦,我这就去煮。”四郎是个挑嘴的,辅食只吃他娘煮的。 当然,要是他娘实在没空煮,他也能勉强吃别人做的,但吃得不多就是了。 心疼儿子的古月兰每天都会亲自下厨为他做辅食。 方元善抱着四郎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厨房。 张氏刚从厨房端着五郎的辅食出来,看到他们夫妻带着四郎一起来,无奈一笑,“四郎也没吃?” “没呢。”方元善看了一眼丫鬟手里的托盘,“五郎的辅食?” “是,要不你喂四郎吃一些?”张氏提议。 方元善想了想,“成,我去厨房要一些,看他吃不吃。” 张氏伸手接过四郎,“我来抱四郎。” 对上儿子委屈的目光,方元善无奈一笑,“娘,你还是赶紧把五郎要吃的辅食送过去吧。” 张氏轻点四郎的鼻子,才带着丫鬟离开。 对于四郎喜欢粘着他爹娘,张氏一点都不吃醋,反而乐得轻松。 厨房里,古月兰已经把米糊煮上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米糊一般都只是加一点点盐,味道淡得跟没味似的,但四郎每次都能一小碗。 等吃饱喝足,四郎就躺在他娘的腿上,安静的听他爹念书。 这样的事情,方元善每日都在做。 古月兰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她就拉着方元善念书给肚子里的孩子听了。 美其名曰:胎教! 对此,方元善笑着接受了。 第589章 你们搞舆论战,干嘛把我相公拉下水?! 等孩子出生后,古月兰又美其名曰:早教! 方元善乐意之至,毕竟这样既能陪妻子又能陪孩子,两全其美,多好啊! 四郎似乎听惯了他爹念书的声音,每每这个时候都很安静,乖巧的不行。 古月兰看他那么乖,心都要化了。 只是,母子俩躺在一起,听着听着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念书的方元善放轻了声音,等母子俩彻底熟睡,才放下书籍,上前把他们的睡姿调整好。 一夜无梦。 方元善醒来的时候,发现古月兰几乎整个身体趴在他身上,忍不住笑了。 睡在里侧的四郎也早早醒了,对上他爹的目光,立即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方元善把古月兰的手脚从身上移开,起身摸了摸四郎的屁屁。 很好,没有尿床。 于是,他抱起四郎去隔壁的浴室嘘嘘。 出门前,方元善把四郎抱去了主院。 方老爹抱着孙子道:“你上衙去吧,四郎我和娘会照顾的。” “辛苦爹娘了。”方元善一揖,便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方老爹才跟妻子吐槽:“他娘,老三也太宠他媳妇了。” 张氏正在帮四郎和五郎做新衣裳,头也不抬的道:“他宠他媳妇,你就宠你媳妇。” 方老爹老脸一红,“你你你……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说这种话?” 张氏轻哼一声,“这一点你就比不上老三。” “我怎么就比不上老三了?”方老爹不满的问道。 “老三是家里最有出息的,这你承认吧?”张氏问。 方老爹点点头,说道:“他能有出息,咱们和他大哥二哥两家也没少出力。” “那是他考秀才之前的事了,后来靠的是他媳妇,咱家也因为月兰富起来了。”张氏说。 “老三运气比我好。”方老爹才说完就被张氏揪了一下后腰。 “嗷——”方老爹吃痛,却稳稳的抱着四郎。 不明所以的四郎还以为爷爷在和他玩耍,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氏放下针线,抱过四郎,“乖孙,咱们喝羊奶了。” 四郎不是很乐意,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娘亲,他只能就着奶奶的手喝羊奶。 等古月兰起来,吃了早饭赶去大理寺的时候,案子已经开审了。 要不是有人提前占位置,就她去的这个时间,只能站在后面听听声音,看看窜动的人头。 方元善拍着惊堂木,“曾诵,你说慕暖故意勾引你,可有证据?” 曾诵得意的指着慕暖的丫鬟:“她当时就在场,大人不妨问问她!” 这丫头一早就被他收买了,他不怕方元善问,就怕他不问。 今日,他要慕暖身败名裂。 到时候,他再派人上门提出纳她做小妾,她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慕暖从江南来京城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一个没带,身边这位是姚夫人安排的。 小丫鬟发现众人都看着她,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见此,方元善放缓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小翠,见过方大人。”小翠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方元善继续问:“你把那日的事情细细说来。” 趴在地上的小翠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日小姐和曾公子一同出游,是两家长辈商议好…… 小姐发现曾公子对她无意,而她在江南的名声臭了,为了嫁出去,她故意往他身上倒去。 不得已,曾公子扶住了她,才有了肢体接触,也导致崔公子误会的。” 慕暖听着丫鬟的陈述,脸色白了又白,气得差点晕过去。 大堂外的慕厝怒了,“贱婢,你竟敢颠倒黑白,我杀了你!” “嘭——”方元善一拍惊堂木,吵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慕厝被人拉着胳膊,目光却死死的瞪着小翠,“大人,她说谎!我要告她污蔑主家,还做作伪证!” 方元善:“此案一同受理,原告请上堂。” “是。”慕厝挥开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妹妹身边。 摇摇欲坠的慕暖看到哥哥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哥哥……” “别怕!”慕厝扶着妹妹的肩膀,凶狠的瞪了曾诵一眼。 被瞪的曾诵:“大人,他瞪我!” 方元善看了曾诵一眼,“你怎么确定他是瞪你,不是看你?” 曾诵:“……” 旁听的众人:这个……有的难解释啊。 这时,旁听的人群里有人喊道:“大人,丫鬟已经证实了曾公子的话,您为何还不判案?” “对对对,快判啊!” “方大人该不会偏私吧?” “为什么偏私?” “你们还不知道吧,方大夫和慕家公子可是旧相识。” “这……” 古月兰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听的很清楚。 曾家这是想搞舆论战啊。 只是,你们干嘛把我相公拉下水呢?! 随即,她对一旁的春葵耳语。 春葵听后,便一脸兴奋的离开了。 随即,旁听的人群里传出了另一种声音:“你们听说了吗?曾家日子艰难,曾夫人便想娶个有钱的媳妇。” “啧啧,真的假的?” “慕家有钱,我瞧着八九不离十!” “……” 两种声音先后传开,饶是方元善也有些惊讶。 等他和古月兰那亮晶晶的目光对上,心里就明白了。 媳妇这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一点坏话啊。 “啪——”方元善再次拍响惊堂木,“肃静!小丫鬟一人之词不可信,传崔昀崔小大人上堂作证。” 坐在后堂的崔昀听见传唤,很快就赶了过来,“下官见过方大人。” “催大小大人,请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有假话,板子伺候!” 崔昀:对着小丫鬟,你怎么不说板子伺候? 等着,我一定要到古大夫面前上你眼药! 这般想完,他的余光就注意了古月兰。 这眼药……还能上吗? 古月兰:要不……你试试? 崔昀气闷了一下,不疾不徐的道来:“那日我在山林中作画,听到东面传来不敢入耳的骂声……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的。” 旁听的众人:这个说辞好似更符合真相啊。 方元善问:“你说小丫鬟当时摔了,伤到哪里可还记得?” “她右脚应该是伤到了,因为下官护送她们下山的时候,发现她走路有点跛脚。”崔昀回道。 ** 两章一起更新了,大家晚安。 第590章 你怀疑本官的判案能力?还是质疑陛下看人的能力? 闻言,方元善立即吩咐:“肖水,去请大夫过来,本官要当堂检查小翠的右脚。” 先前小翠可没说她摔倒的事。 若是证实崔昀的话为真,谁说假话就一清二楚了。 不等肖水离开,人群里的青梅立即举起手来,“大人,我是大夫我大大夫!” 听到妹妹的声音,方元善无奈了一下,“本官需要三名大夫一同看诊,也省得有人说本官偏私!” 别说,旁听的人群里还真有几位大夫,春掌柜就在其中。 不过,他没有站出来。 而是把身旁另一家医馆的年轻大夫给推了出去。 今日恰巧轮休的柳院判也来听审,捋着胡子走出来。 青梅、年轻大夫、柳院判,依次为小翠检查右脚,如崔昀说的一般,伤到了。 “如何?”方元善问。 柳院判开口:“方大人,这位姑娘的右脚确实伤到了,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伤的。” 年轻大夫和青梅对视一眼,都肯定了柳院判的话。 想要反驳的小翠,顿时无力的瘫在地上。 闻言,曾诵不满的吼道:“就不允许小翠是在府里伤的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自然允许,只是需要证人,不然就是空口白话,做不得数,还要因为干扰本官判案,而挨板子。” 曾诵怒视着方元善,“你这是包庇!” “本官包庇什么了?”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曾诵,“本官判案只看证据,没有证据就是一派胡言!” “你……”曾诵被怼的哑口无言。 方元善轻哼一声,看向地上的丫鬟:“小翠,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小翠哆嗦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道:“大人,奴婢、奴婢是被胁迫,奴婢不想说谎,求大人饶命!” “啪——”方元善轻拍了一下惊堂木,“请你细细说来。” 众人都没有想到,反转会来的那么快。 小翠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曾诵一眼,才道:“大人,是他,是曾诵胁迫奴婢,他先是利诱,奴婢拒绝后,他就拿奴婢的家人威胁,还请大人问奴婢做主!” 曾诵傻眼了,他做梦都想到不到小翠会反咬一口,怒吼道:“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八道,找到小翠的家人就知晓了。”方元善说罢,示意霍川带小翠去找她的家人。 曾诵立即朝人群外看了一眼,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的一举一动,早在方元善的预料之中。 他不怕曾家有动作,就怕他们不动作,毕竟抓住他们也算找到了证据。 “曾诵,你口出恶言,污蔑慕姑娘名声,你可知罪?”方元善大声质问。 曾诵冷嗤一声,“大人,在下可没有污蔑慕暖,她本就是不守妇道之人,她的名声早在江南就臭了!” 方元善质问:“你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她的事情去江南一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诵得意的说道。 慕暖,这就是你得罪老子的下场! “如此说来,你口中所说皆是道听途说,凭无证真凭实据,是或不是?”方元善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得意的曾诵一个激灵,似乎才意识到这是大理寺,什么都讲究证据的地方。 “大人,您若不信,可派人去江南查探!”曾诵着急道。 方元善冷眼看着他,“是你说慕暖不守妇道,就该你去举证,大理寺只管判案!本官限你三日内找到证据,否则便判你污蔑以及藐视东夏律法治罪!” 曾诵带愣住,“大人,这这……三日之内可到不了江南!” “那便是你的事情,大理寺只管判案!”方元善铁面无私的说道。 大堂外的古月兰悄悄朝他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满的都是对他的赞赏和崇拜。 方元善不小心和她的目光对上,耳垂莫名就烧起来。 他收回视线,问道:“来人,小翠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大人,刚才有兄弟出去了,是去帮霍哥的。”衙役上前解释。 方元善冷笑一声,“看来有人要阻止本官判案啊。” 衙役垂头不语,却恰恰证明了方元善所言。 心中恼怒的曾诵渐渐冷静下来,说道:“大人,以往的大理寺判案都会叛人去取证,为何这一次却不懂?” “怎的,你怀疑本官的判案能力?”方元善挑眉看着曾诵,“还是质疑陛下看人的能力?” 若只是前一句话他还敢回,但加上后一句他却敢怒不敢言。 质疑陛下,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砍。 方元善想着无事,便起身走到门口附近,朗声说道:“以后,但凡污蔑女子名声者,拿不住证据的,不仅要打板子,还要服役,以儆效尤!” 人群里,不论年长还是年轻的女子,一瞬间都红了眼睛。 她们好些人可没少被冤枉,却不曾有官老爷为她们做主过。 当然,为了名声她们也不敢告官。 这时,有一位面容沧桑的妇人挤到人群前面,“大人,若是婆婆污蔑媳妇偷人呢?您可管?” 方元善没想到还真有苦主这时候站出来,便道:“自然管。肖水,带这位嫂子到隔壁坐着,等本官这案子审完,便过去。” “是。”肖水看向妇人,“请随我来。” 告状的妇人愣了一下,便跟着肖水走了。 这时,霍川带着小翠,以及她的爹娘和弟弟回来了。 且身后还绑了几个小混混,他们个个鼻青脸肿,看着就有点惨。 “大人,小翠的家长带到。”霍川笑着道。 方元善点点头,看向身后那些被绑的人,“他们是?” “回大人,这些人在属下赶到小翠家之前,预行灭口之事,幸好属下带人赶到及时。”霍川也是松了口气。 当时若是晚去一步,小翠的家人可就全部交代了。 方元善冷眼看向曾诵,“曾公子,看来小翠所言非虚啊,你确定拿她家人威胁。” 曾诵矢口否认,“大人,这些人在下可不认识。或许是小翠一家得罪了别人。” 方元善也不跟他较劲,只道:“小翠被威胁一事属真,方才的证词作废。曾诵不守礼法,轻蔑良家姑娘,杖责三十大板,抄写东夏律法二十遍,五日后上交大理寺。” 曾诵吓得面色惨白,“你你……你假公济私,你个昏…唔唔……” 霍川及时捂住了曾诵的嘴,喝道:“还不把他拉下去杖刑!” “是!”立即有衙役上前,把曾诵连拉带拽的拖出去。 第591章 三日后的案子很麻烦,你确定要继续审理? 曾诵被人架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但眼神却阴狠的盯着站在一旁的慕暖。 “瞪什么瞪!”慕厝把妹妹拉到身后,眼神同样恶狠狠的瞪着曾诵。 方元善轻拍惊堂木,“曾诵,你轻薄慕姑娘的案子一结,三日后再审理你污蔑其名声一案,可有异议?” 曾诵咬着牙:“没有。” 该死的方元善,老子一定弄死你! 就算弄不死你,还有你的家人,老子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对于曾诵眼中的恨意,方元善只轻哼了一声,“退堂!” 旁听的百姓纷纷离去,嘴里却讨论着三日后的案子。 “你们说,三日后的案子,到底是慕家会赢,还是曾家?” “我觉得慕家会赢。” “不一定!”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很快就出了大理寺的公堂大院。 曾诵也被曾家派来的人给抬走了。 走前,曾家的管事还朝方元善说了一句话:“方大人,三日后的案子牵扯到江南王家,您好自为之。” “呸!威胁谁呢?!”青梅没好气的朝那人啐了一口,“拿王家威胁我三哥,你们曾家算什么本事?!” “臭丫头,小心祸从口出!”曾家管事放完狠话,便转身离开。 谁知,迈出大理寺门槛的瞬间,一个趔趄便往前扑去。 “嘭——”听声音摔得有点狠。 这一幕看得青梅一愣,而后大笑起来,“哈哈……活该,叫你威胁我三哥!” 方元善无奈摇头,说道:“青梅,不得无礼。” “哦。”青梅收了笑声,高兴的挽住古月兰的胳膊,“三嫂,我三哥刚才可厉害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古月兰轻点她的额头,“在外面收敛一些,省得惹来麻烦。” “知道了。”青梅乖乖点头。 摔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的曾家管事,最后是被两名小厮给扶着离开的。 等人离开后,不曾露面的姚大人出现了,“元善啊,三日后的案子很麻烦,你确定要继续审理?” “大人想说什么?”方元善问。 “三日后,你最好请齐王坐镇,不然案子不会顺利审下去的。”姚大人说完,看向外甥女,“暖暖,是舅舅的错。” 慕暖走上前,“舅舅,我知道不是您的意思,暖暖不怪您。” “哎——”姚大人无奈叹气,看向外甥,“最近几日,你和暖暖注意安全,没有必要就不要出门。” “是。”慕厝看似平静,心中怒火却快压制不住了。 王家真是欺人太甚!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如此糟蹋她妹妹的名声,真是下作! 这时,肖水出声提醒,“大人,那位大嫂还在厢房里等着您呢。” 方元善点点头,看向古月兰和青梅,“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公务。” 古月兰想了想,“我们不能旁听?” “这……走吧。”方元善笑着应下,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厢房。 姚大人出声提醒,“方大人,您这样可不符合规矩。” 方元善头也不回的道:“大人,下官娘子和妹妹皆是大夫,能帮那位大嫂检查身上可有伤之类的。” 姚大人:这就是作大夫的优势吗? 钟大嫂看到来的人有点多,一时间紧张起来,“大人……” “莫怕,这是本官的妻子和妹妹,她们是大夫。”方元善解释。 钟大嫂这才放松下来,而后跪在地上,“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民妇这些年……” 听完钟大嫂的故事,古月兰和青梅都气得不轻。 因丈夫早逝,婆婆骂她克夫。 连长子留下的遗腹子,婆婆张嘴闭嘴就骂扫把星,对他们母子更是非打即骂。 分家后,婆婆还一直从钟大嫂母子这里拿好东西去补贴小儿子一家。 为了拿捏钟大嫂母子,婆婆见天的说她偷人,却没有证据,害得左邻右舍都看钟大嫂不顺眼。 见了他们母子,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口出恶言,导致母子二人的生活苦不堪言。 方元善看向做笔录的霍川,“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霍川放下笔,“属下吃了午饭后,就去取证。” “现在去,午饭在街上解决。”方元善直接打发他去干活。 霍川无奈叹气,走时把肖水也一并拉上,“一起!” “我我……我不要吃街上的饭食,我要等四公子的午饭!” “美着你!”霍川心里哼哼,我吃不到的,你小子也别想吃! 肖水被勒住脖子,“大哥,我…我给你留午饭还不成吗?” “不成!”霍川铁了心要拉着肖水一起走。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相公,我现在很怀疑,霍川和肖水愿意留在你身边,完全是因为青平的厨艺。” “咳咳……”正喝茶的方元善因这话给呛到了。 见此,古月兰立即上前帮他拍背,柔声问:“没事吧?” 方元善咳了一会,才缓过来,“没事,我喝口茶润润嗓子就好。” 坐一旁的钟大嫂满眼羡慕的看着二人,鼻头微酸。 若是夫君还在,他们的生活就算清贫,但也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方元善看向钟大嫂,“此案开审,本官会派人通知你的。” 钟大嫂激动道:“多谢大人!” 看她面容憔悴,身子骨也瘦得叫人心疼,古月兰便道:“钟大嫂,我为你把个脉吧?” 钟大嫂吓得立即摇头:“不、不用了,我、我没生病!” “义诊,不要您钱。”古月兰笑着道。 紧张的钟大嫂小心翼翼道:“真、真不要钱?” “真不要钱!”古月兰抓住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不一会,古月兰就收回手,说道:“您就是吃得太差了,以后对自己和孩子好些。” 听了这话,钟大嫂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这时,离开不到两刻钟的肖水去而复返,“大人,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方元善蹙眉问。 喘着粗气的肖水回道:“是…是钟大嫂的儿子被他叔叔打了!要不是属下和大哥去得巧,人都要被他们打死了!” “儿啊——”钟大嫂慌忙起身往外冲,结果没跑几步人就往后晕倒。 幸好肖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她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方元善阴沉着脸道:“青梅,你在此照顾钟大嫂,我和你三嫂去钟家看看情况。” 第592章 诬陷朝廷命官,杖责二十! 待方元善和古月兰带人赶到西街胡同的钟家时,春掌柜已经在那里了。 看到二人同时出现,春掌柜愣了一下,“你们……怎的一起来了?” 古月兰回道:“我来看诊,青玉来审案。” 春掌柜靠近二人,小声道:“钟家这事可不好管,郭县县丞来了三次,都被折腾的怕了。” 古月兰挑眉,看向身旁的方元善,“相公,看你的了。” “事情要真如钟大嫂所言,判起来就简单了,何况今日钟大嫂的儿子还被打了。”方元善对此很有信心。 春掌柜再道:“月兰,你随我进屋看看那孩子吧。” “情况很严重?”古月兰问。 “长期被饿狠了,瘦瘦小小的,别人不说我都不敢认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春掌柜叹气。 古月兰闻言,峨眉轻蹙,“伤得重吗?” “额头撞到了一角,差那么一点小命就要交代了。”春掌柜解释。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相公,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吗?” “好。”方元善示意跟来的衙役盯着门外的百姓,不许他们进来凑人脑。 不大的屋子里,钟老婆子哭哭啼啼的坐在床边,嘴里喊道:“我的乖孙啊,你可不要有事啊,呜呜……都是你那个娘克的你,跟你小叔可没有关系……” 古月兰进来就听见这番话,差点气笑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祖母,真真活久见了。 “肃静!”肖水冷嗤一声,“大理寺少卿判案,谁再吵嚷板子伺候!” 肖水这话一出,碎碎念的钟老婆子以及窃窃私语的钟小勇和他媳妇顿时安静下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慌的不行。 大、大理寺什么卿? 古月兰看了肖水一眼,笑着走到床边,正准备给床上的孩子把脉,钟老太婆却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古月兰微微蹙眉,“放手!” 钟老太婆,“你休想伤害我的乖孙!” “啧!”古月兰朝她冷笑一声,“你要真这么关心床上的孙子,还会看着他被自己的叔叔毒打吗?” 钟老太恶狠狠的瞪着古月兰,“你休要胡说!” “是不是胡说,等孩子醒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古月兰一根银针扎在老太婆的麻穴上,便坐在床边开始把脉。 半边身子僵麻的钟老太婆颤抖道:“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古月兰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钟小勇看到老娘吃瘪,也不敢上前,只嘴巴喊道:“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你要是敢伤害我娘,我就到衙门告你!”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冷嗤一声,“你要告本官的夫人?” 钟小勇:“小、小人自然不敢告、告大人的夫人,小人要告的是她!” “哦,她就是本官的夫人。”方元善轻飘飘一句话,吓得钟小勇赶紧收回指着古月兰的手。 “小、小人不知。”钟小勇没出息的躲到了他媳妇身后。 樊氏也吓得不轻,腿脚却颤抖着不敢乱动。 这时,不知肖水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条凳,“大人,请坐。” 方元善看了一眼凳子,对春掌柜道:“您老请坐。” 若是别的官员这么说,春掌柜可能会推辞,但换成方元善他便不客气的坐下了。 “多谢方大人体谅。”年纪大了,站久了双腿确实难受。 方元善在另一头坐下,目光再次落到钟小勇的身上,“说吧,为什么要打你侄儿?” 钟小勇不敢说话,下意识推了一下站在他前面的媳妇。 樊氏往前踉跄了一下,吓得脸色惨白,“大、大人,人不是民妇打的。” 方元善对于钟小勇的举动很是不耻。 有本事打人,却没有本事承认,还把媳妇推出来,这种人就是窝里横。 “钟小勇,本官问你为何打人?”方元善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钟老太见不得儿子这般,麻着嘴道:“是这兔崽子偷家里的东西,他叔叔才打他的。” “是这样吗?”方元善的目光依旧在钟小勇身上。 “是、是的。”钟小勇吓得赶紧点头承认。 方元善冷着脸,对肖水道:“把这一家子带回去,下午开审。” “是!”肖水应声后,立即对门外跟来的衙役喊道:“兄弟们,大人吩咐把人带回去,下午开审。” “好嘞!”衙役们笑嘻嘻的走进来,眼神却十分凶狠,吓得樊氏一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钟老太许是年纪大了,倚老卖老,“杀人啦,官府杀人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诬陷朝廷命官,杖责二十!”肖水冷声喝道。 喊得声嘶力竭的钟老太好似嗓子被人掐住,半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这时,古月兰收回了把脉的手,“伤的很重,幸好春掌柜救治及时,不然这孩子就算能醒来,多半也会变傻。” 闻言,方元善的眼眸越发冷锐,“带回去,先让他们冷静冷静。” 肖水咧嘴一笑,“好嘞!” 等肖水几人把人钟老太三人带走后,古月兰问道:“相公要打他们板子?” 方元善:“怎么会呢,最多叫人带他们去刑房观摩一下。” 看,本官多善良。 古月兰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行!” 春掌柜也笑呵呵起来,“方大人这手段可比打板子管用,还不留话柄。” 床上的孩子这时候悠悠转醒,嘴里还嘀咕着:“奶奶,我、我没偷、没偷叔叔家的鸡蛋……” “是,你没偷,我们相信你!”古月兰轻声回应。 醒来的孩子立即露出一丝笑容,恍惚的眼神这才看清床边坐着的人。 “你、你是谁?” “我是大夫。”古月兰轻拉一下方元善的衣袖,“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和他说。” 少年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光彩,“大人,您能帮我和娘亲把户籍分出来吗?我想带娘亲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这样奶奶和叔叔一家就欺负不了我们了。” 方元善:“户籍可以帮你们分出来,但你的做法本官不赞成。难道以后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用离开的办法解决吗?” 闻言,少年红了眼睛,“我和娘有想过改变的,可奶奶和叔叔一家太蛮横了! 他们、他们抢了娘辛辛苦苦攒的钱,那是要送我去学医的钱啊! 他们抢了钱就算了,还污蔑娘亲偷人,他们……他们要逼死我娘! 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我和娘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大人,救救我们……呜呜……” 少年的哭声悲怆又透出一股绝望。 第593章 没盼头的活着才叫苦,学医的苦不算苦 方元善捏紧了拳头,轻叹一声:“放心,本官会秉公办理,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们母子!” “真的吗?”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喜悦。 “当然。”方元善看着少年问:“下午开审需要你上堂,你先休息一下。” 少年抹去眼中的泪水,“好,谢谢大人!” 只是,他说完话肚子就咕噜噜的叫起来。 “对、对不起……”少年面红耳赤的垂下眼眸。 古月兰笑着道:“哎呀,我也饿了。相公,我们今天外面吃吧。” “好啊。”方元善看着春掌柜,“您老要一起吗?” “成啊,我今日就占一回方大夫的便宜。”春掌柜捋着胡子道。 这时,门外传来霍川的声音,“大人,广白把饭食送来这边了。” 方元善忍不住轻笑出声,“家里人倒是贴心。” 春掌柜也跟着笑了,“那我今日可有口福了。” “那您老要失望了,今日的午饭不是我家四弟做的。”方元善打趣。 “那也无妨。”春掌柜笑盈盈的道:“方大人家的厨子也是跟着你四弟学过的。” “那倒是。”方元善含笑说完,门外的广白拎着食盒进来了。 “大人,你们要在屋里用饭,还是到院子里?”广白问。 方元善:“院子里。” “是。”广白便拎着食盒到院子里。 此时,霍川已经把桌椅都摆好了。 隔壁邻居虽然好奇,但钟大嫂家门外有衙役守着,他们也不敢靠近。 古月兰打了一碗满满的饭食,亲自送去屋里给钟树,“吃吧,吃饱了在休息。” 已经闭上眼睛的少年睁开眼睛,“给、给我的?” 他闻到了肉香味,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他和娘亲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古月兰把碗放在床边,说道:“快吃吧,我一会来收碗。” “……好。”钟树红了眼睛,心里难过又感动。 难过奶奶和亲叔一家对他们母子的磋磨,感动于古月兰几人对他释放的善意。 他端起碗,一边吃一边哭,心里暗暗下地决心,他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饭后,古月兰进屋收碗,发现米饭和青菜都吃完了,肉却一块没少。 “你怎么不吃肉?”古月兰蹙眉问。 钟树红着脸道:“我想把肉留给娘亲,她这些受了太多苦,需要多补补。” 古月兰心里动容。 这么好的孩子,钟老太怎么会不心疼呢? 真是目光短浅! 古月兰笑着道:“快吃吧,你娘在衙门那边也有肉吃。” “真的吗?”听说娘亲也有肉吃,钟树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当然是真的,不信等下午见了你娘,你亲自问他。”古月兰把碗递给他。 钟树接过碗,十分珍视的把一块肉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真好吃! 原来肉的味道是这样的,真香! 古月兰看他眼睛又红了,便道:“你方才说,你想去医学院学医?” 钟树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道:“对,我想去学医。学成后就可以赚钱了,我娘也不用那么辛苦。可惜,奶奶把束修抢走了。” 看他低落又难过的模样,古月兰道:“学医很辛苦的?你不怕吗?” 钟树却一脸认真的看着古月兰,“夫人,像我和娘这样没盼头的活着才叫苦,学医的苦不算苦!” 古月兰欣慰一笑,“我明日叫人送来医学院的报名表,你伤养好就拿着报名表去报名。” 钟树没想到幸福来的那么快,怔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门外,方元善走了进来,“阿月,你要先回去吗?” 古月兰回头,正要说话,怔愣的钟树忽然激动的道:“夫人!我我我……我的真可以去学医?” “当然。”古月兰笑着起身,“下午,你随方大人去大理寺,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要怕!” “真的都可以说吗?”钟树想到奶奶经常用孝道压着他们母子,他心里就沉重的无法呼吸。 “要是奶奶告我们母子不孝呢?” “自然有方大人为你们做主,你无需担心。”古月兰含笑看向方元善,“方大人,您说是吧?” 方元善:“是。” “那我先回去了,四郎还等着呢。”儿子是个嘴挑的,再不回去估计就要闹脾气了。 “去吧。”方元善笑着送她出了远门。 古月兰刚离开一会儿,钟大嫂就匆匆赶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青梅和两名衙役。 “三哥,钟大嫂非要回来看她儿子。”青梅无奈道。 “人之常情。”方元善吩咐两名衙役守好门,便带着霍川去附近的住户走访。 作为大理寺少卿,他可不能只听一方之词,周边邻居的证词也是要收集的。 一番走访下来,老一辈人对钟大嫂大多是无奈和心疼。 同辈的男性也心疼钟大嫂母子整日被婆婆和小叔子一家磋磨,说话还算公正。 但同辈的女性对钟大嫂的印象都不好,语气中不是嫌弃就是厌恶。 细细一问,才知道是樊氏在背后散播谣言,导致同辈的女性对钟大嫂有很多误会。 例如,某家男人看到钟树一个孩子挑水辛苦,上去帮个忙,钟大嫂都要背黑锅,说她不安分云云。 方元善没想到,人心之恶能到这个地步。 同为女子的樊氏,她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事要是发生在她身上会如何吗? 下午未时三刻,京城街头的百姓纷纷朝大理寺跑去。 “快快快,大理寺又要开堂审案了!” “下午也开堂?” “对,刚刚巡街的侍卫们说的。” 皇帝下午正好无事,拉着太子一起出来逛逛,听闻大理寺要审案,不免好奇,“咱们也去看看?” 太子闻言,想了想,“父…父亲,要不我们分开走?” “分什么分!”皇帝不由分说拉着太子就朝大理寺的方向走。 太子:“……” 大理寺。 “啪——”方元善拍了一下惊堂木,旁听的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钟李氏,作为原告,请把你这些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方元善高声喝道。 钟大嫂哆嗦了一下,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把这些年的经历,尽量详细的说出来。 她忘记的,钟树就在一旁补充。 至于钟老太三人,早在上公堂之前就被肖水把嘴巴绑住了。 等钟大嫂母子说完,旁听的百姓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婆母,也太狠了!” “这小叔子一家,不帮衬大嫂和侄儿就算了,竟还折磨人家母子,好狠的心啊!” “这边被告还没说话呢,说不定有反转。” 坐在高台上的方元善立即道:“来人,把被告嘴里的布条解开,听听他们的狡……辩解。” 方元善:好险!差点说漏嘴。 第594章 心凉透了,是很难捂热的 钟老太的嘴能说话后,一个劲的喊冤枉,却拿不出证据,所谓证人也是她的小儿子和小儿媳。 甚至到后来,钟小勇和樊氏为了脱罪,还反咬钟老太几口。 钟小勇哭喊道:“大人,是我娘看钟树不顺眼,说他不一定是我大哥的孩子,叫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最好,呜呜……” 樊氏一听,也跟着喊道:“是的大人,都是婆母指使我们这么做的。 为了拿捏大嫂,婆母故意说她偷人……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求您开恩……” 钟老太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过最疼爱的小儿子和小儿媳会这样对她。 “你们两个丧良心的!你们这样说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每次从大房搜到东西,你们没吃没拿没用吗?! 现在要吃官司了,就把责任全推给我这个老婆子,你们没良心啊,哇啊……” 钟老太哭得撕心裂肺,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她可怜。 虐待长子留下的妻儿,一味护着小儿子一家,被反咬一口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旁听的百姓们三观都被震碎了。 这一家三口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啧啧,今日可算是开眼了!” “可不是!” “你们谁跟这家人住得近啊,说点他们家的闲话来听听。” “有啥好说的,钟大嫂方才不都说了吗?” “全都是真的?” “不然呢?她敢在公堂上说假话?” 旁听的百姓议论的很激烈,似乎忘记这大理寺的公堂大院。 “啪——”惊堂木一拍,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方元善居高临下的看着钟老太,“再给您一次机会,钟李氏所言为真,还是钟小勇和樊氏所言为真?” 被伤透心的钟老太看向小儿子和小儿媳。 瞧见二人向她使眼色,目的自然是希望她一个老婆子扛下所有。 可是,凭什么呢! 她一心一意为他们,到头来他们却想她一人背罪,既如此,谁也别想好过。 “回大人,钟李氏所言为真!” 满心期待的钟小勇和樊氏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钟小勇怒吼道:“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樊氏却学聪明了,“娘,您想想金宝,他以后可是要考进士的,要是爹娘坐牢,他的前途就毁了。” 想到宠爱了多年的小孙子,钟老太一时间动摇了。 樊氏一看有戏,继续道:“娘,您不想改换门楣,做官家的老太太吗?” 方元善也不阻止,就想看看樊氏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以及钟老太会不会因此改变她的供词。 “大人……” “奶奶!”钟树打断了钟老太的话,“金宝不是小叔的儿子!他是胡同口酒肆老板的儿子。这话我亲耳听小婶和金宝说的。” 樊氏吓得面色惨白,嘴唇开始哆嗦。 钟老太却不敢相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宠爱多年的孙子却不是她小儿子的种,那这些年她的偏心岂不是都便宜了外人?! 旁听的百姓又活跃起来。 “啧啧,难怪我瞧着金宝不像钟小勇。” “确实不像!” “人家金宝像咱们胡同口酒肆老板,一样的酒糟鼻!” “哈哈……” “钟树像他老子。” “哪是像啊,那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钟老太是不是眼瞎?” “哪是眼瞎,她是心瞎!” “哈哈……” 旁听的百姓笑声不断,公堂上的钟老太却默默地盯着钟树看了好一会,而后冲到樊氏身上。 “啊——”樊氏发出一声惨叫。 方元善也吓了一跳,喝道:“快,快把人拉开!” 衙役们立即上去拉住钟老太的胳膊,奈何她死咬着樊氏的耳朵不放。 衙役们越使劲拉钟老太,樊氏的惨叫声就越大。 钟小勇却瘫坐在地,脑子里一团乱。 金宝……金宝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儿子…… “救命——大人救命啊……”樊氏凄厉的喊叫着。 霍川得了方元善的示意,上去直接卸了钟老太的下颌,樊氏这才得以解脱。 她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躲到了钟小勇身旁。 谁知,愣神的钟小勇忽然发了疯的掐住她的脖子,“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见此,霍川微微挑眉,不紧不慢的举起手刀,劈向钟小勇的后脖颈。 脱离死亡威胁的樊氏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霍川:“大人,钟小勇被劈晕了,樊氏还活着,钟老太……” “把钟老太的下巴接回去。”方元善说道。 “是。”霍川一个动作,不能说话的钟老太又恢复了战斗力。 “黑心肝烂货的樊氏,难怪你这些年一直说钟树长的不像老大,原来你才是那个偷儿啊! 你等着,老婆子今天就请大人帮忙休了你! 我倒要看看,没了夫家,你那薄情的哥嫂会不会管你? 至于那酒肆的老板,他自己就是上门女婿,你更指望不上!” 钟老太的话,直接把樊氏打入了地狱。 她知道婆母说的是对的,一旦她离开了钟家,她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不说哥嫂那边,酒肆的老板娘就能找人弄死她。 至于金宝,估计也会被她卖给人牙子。 想到这里,樊氏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婆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休了我,求你……” 钟老太却是铁了心的要休了樊氏,“大人,民妇要把这不守妇道的儿媳休了,还请您做主!” 方元善却道:“这案子还没的结呢,你们……” “大人,民妇认罪!”钟老太为休了樊氏,把这些年虐待钟大嫂母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咒骂自己,足见心里有多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只是,钟大嫂和钟树听了,心里却毫无波澜。 心凉透了,是很难捂热的。 听完钟老太的陈述,方元善免去了她的杖责惩罚,只判她半年牢狱监禁。 钟小勇因为故意打伤钟树,不仅被打了二十个板子,还被判了一年牢狱。 樊氏作为从犯,也被打了二十个板子,被判半年牢狱。 钟大嫂听完审案,泪眼婆娑的道:“大人,民妇母子想和他们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钟老太一听不干了,“李氏,钟树可是我们钟家的子孙,要走也是你自己走!” 钟大嫂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道:“请大人为民妇母子做主!” 第595章 闲的发慌就去大西北种地,那边正好缺人 下午酉时,方元善从大理寺出来,就看到古月兰站在马车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相公,回家了。” 稍晚一些出来的大理寺官员们,一个个打趣道:“方大人,快回家吧。” 方元善笑了,“各位大人要是羡慕本官,不如明日也让自家夫人来接你们。” 同僚们立即鸟兽散,走得飞快。 见此,方元善轻笑一声,朝古月兰走去,“阿月怎么想着来接我?” “我就想知道今日下午的案子怎么办的。”古月兰先上了马车。 方元善含笑把案子的判决告诉她。 “啧啧,惨,真惨啊!”古月兰笑得一脸好奇,“钟树的奶奶没疯吧?” “差不多了。不过为夫很贴心,把她和樊氏关在了一起。”方元善笑着道。 古月兰微愣,而后朝她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方元善:“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些事朝廷管不到,但给点方便还是能行的。 樊氏常年在婆婆耳边诋毁钟大嫂,导致他们母子十多年都活在水深火热中。 钟老太听信小儿媳的话,不分青红皂白,自然也有错。 既然都有错,那就让她们天天待在一起,互相撕扯吧。 反正有狱卒守着,出不了人命。 方府。 张氏今日下午也去了大理寺,吃饭时就忍不住道:“老三这案子判得好!” 方老爹:“他娘,你也懂法?” “不懂!”张氏回得理直气壮。 “既然不懂,你怎么说判得好?”方老爹忍不住问。 “我夸我儿子怎么了?”张氏没好气的瞪着方老爹,“我儿子判的案子能不好?!” 方老爹:“好,很好!” 这认怂的速度,看得小辈们一个个都低头憋笑。 方元善起身,亲自给张氏夹了菜,“娘,这个菜不错,您多吃一些。” 张氏立即笑了,“好好好,你们也吃。” 此时,皇帝和太子也在讨论这个案子。 “父皇,儿臣觉得明日参揍元善的官员肯定不少。”太子说道。 皇帝:“何以见得?” “往常这样的案子,最多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更不会同意钟树母子和钟家断绝关系。”太子解释。 皇帝认真一想,确实如此,便道:“那朕就等着看元善如何回应这些人的刁难。” 太子笑着道:“父皇,儿臣怎么感觉您现在越来越喜欢上早朝了?” 皇帝装傻:“有吗?” 以前朕去上朝,那是被各方势力围攻或为难。 如今嘛,那是朕看那些大人跳脚,立场不同心态自然不同啊。 太子没揭穿皇帝的心思,轻着举起酒杯,“父皇,儿臣敬您一杯。” “可别,你不能喝酒,忘了?”皇帝把酒杯从他手里抢过来,自己给一口干了。 太子:“……” 孤就想喝一口酒,怎么就那么难?! “父皇,儿臣已经能喝酒了。”太子无奈强调。 皇帝:“朕记得没错的话,月丫头说你可以适量饮酒,但能不喝最好。” 太子:合着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前面那一长串是说出来哄他的吗? 第二天早朝,参揍方元善的折子和大臣确实不少。 一个个群情激昂,认为方元善判刑过重,把家事当成刑事案件处理,有失公允,性情冷漠…… 巴拉一大推,都是认为方元善不适合做大理寺少卿。 方元善巍然不动。 他知道上次的贩卖人口案,他毁了不少人家的财路以及仕途,但他不后悔。 杨尉气急,刚想站出来帮女婿说话,被杨昭英拉住了胳膊。 “爹,妹夫进宫那会儿交代我,今日咱们谁都别说话,他自有办法。” 杨尉却黑着脸道:“就算他有办法,老子也要骂一骂那些个不要脸的!” “您要骂也等妹夫解决了再骂,那样咱们就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杨尉看着大儿子,忽然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跟你三妹一样聪明了。” 杨昭英:爹,你是想夸我,还是夸三妹?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告状的大臣如此卖力,可被告的方元善却一脸淡定,忍不住笑了。 “噗嗤——” 笑声一出,吵嚷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有位大臣不知死活的来一句:“是谁在朝堂上发笑?不怕陛下问罪吗?” 皇帝轻咳一声,“方才的笑声,是朕允许的。” 徐公公:您要不允许也笑不出来啊。 责问的大臣顿时无话可说。 这时,方元善站了出来,“诸位大人方才说了那么多,下官就问两句:若钟大嫂是你们的母亲或姊妹、女儿……你们当如何? 若钟树是你们本人或儿子、孙子、侄子……你们又当如何?” 朝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方元善又道:“若这些事情发现在诸位大人的亲眷身上,只怕都觉得下官判刑轻了。” 杨尉顿时兴奋起来,“诸位同僚,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啧啧,该不会被我家女婿说中了吧? 一个个嘴皮子那么利索,闲的发慌吗?要不我跟陛下提议,派你们去大西北种地或放牧,那边正好缺人。” 上首的皇帝:“杨国舅这个提议不错。” 正想和杨尉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的大臣们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皇帝这两年是越来越“任性”了,不敢惹,真的不敢惹! 徐公公:“陛下,退朝吗?” “退吧,朕乏了。”皇帝说完,便起身离开。 太子紧随其后,想赶回东宫看看女儿,却被他亲爹拽着去了御书房。 此时古月兰正在给念念检查身体,“念念,抬手。” “念念,抬脚。” “……” 小丫头还以为古月兰在和她玩,很高兴的配合着,整个过程都充满了笑声。 “表嫂放心,念念很健康。”古月兰抱起念念,狠狠的亲了一口。 念念立即抱着她的头,回亲了一下,把古月兰和崔幼黎等人都逗乐了。 “月兰,吃了午膳再出宫吧。”崔幼黎说道。 古月兰却无奈道:“不行,医学院下午有我的课,午后出宫就赶不及了。” 崔幼黎:“成,那你下次进宫带四郎一起,让他陪念念一起玩。” 古月兰含笑应下,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驾车的寒水:“夫人,还回府吗?” “不回了。”古月兰揉了揉眉心,“直接出城去医学院。” “是。”寒水驾车快速出了城。 谁知,在一段树木茂盛的地方,竟然被一群匪里匪气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第596章 我们夫人心善,留你们一条狗命! 寒水愣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男子,流里流气的说道:“我们是劫道的,把钱财留下就放你离开。” 车内,春葵正想几个暗器打出去,被古月兰制止了,“先看看情况。” 京城到医学院这段路,素来安全,今日忽然出现一群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怀疑。 寒水也听见了古月兰的话,扯下腰间的荷包丢出去,“这里面是二百两,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为首的男子接过小弟捡起来的荷包,确实是二百两,“成啊,你走吧。” “多谢。”寒水挥动马鞭,躁动不安的马立即往前走。 只是,拦在面前的人却没有让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寒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看来,有些人就是找死! 为首的男子得意道:“我说了你可以走,马车和里面的人得留下!” “找死!”寒水怒斥一声,手中的马鞭立即抽向为首男子的脸上。 “啪——” “啊——” 抽打的声音和惨叫声一同传来。 为首的男子没想到寒水说动手就动手。 要不是他动作快,把旁边的小弟拉来挡鞭子,现在倒在地上打滚的人就是他了。 想到此,他眼神阴冷的啐道:“杀了他!” “正合我意!”寒水冷笑一声,迅速抽出匕首。 古月兰:“寒水,留活口,送大理寺。” “是。”寒水如看死人一般盯着对面的人道:“我们夫人心善,留你们一条狗命!” 为首男子被寒水的态度给气到了,“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嘭——”放狠话的男子一脚就被寒水给踹飞出来,狠狠的撞在树杆上。 “你……噗——”老刀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败的那么快,那么惨。 老刀带来的小弟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他们今日拦了古月兰的马车,就注定了要有牢狱之灾。 不多时,老刀和他带来的人就被寒水给五花大绑丢在林子里。 “夫人,等属下送您到了医学院,再回来把他们送进城交给大人。” 古月兰没意见,“成。” 医学院。 孩子们一下课就冲去食堂,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因为师资的缘故,第一届学生人不多,一共三十人。 男孩子17个,女孩13个,年龄大多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 这三十人暂时一个班学习,等一个学期后再进行学习的进度分成两个班。 青梅一脸生无可恋的从教室走出来,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叹气道:“呜呜三嫂,你可算来了。这些孩子中,除了三丫和桂香学过认字,剩下的孩子也就有七八个能认十到二十个字。”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他们报名的时候,你们不就询问过底细吗?” “问是问了,可这基础也太差了。”青梅哭丧着脸,心累到不行。 莫梅轻笑一声:“师父,师姐是把那些孩子跟书瑕比了。” 古月兰没忍住笑了,“青梅,你不能把别的孩子跟三丫比。” “为什么?”青梅叹气,一脸的沮丧。 一上午都光教那些孩子认字了。 可下课前她提问了一圈,一共七个字,竟然有七个孩子一个字都没记住,好些的能记住三个字。 想到此,青梅越发生无可恋了。 古月兰笑着安慰她,“三丫脑子好,记东西快,这一点和你一样。所以,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 莫梅轻叹一声:“师姐,有些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听出莫梅语气里的羡慕,古月兰赶紧鼓励她,“你也有天赋,开方大胆又有特色,且价格还十分惠民,这一点上你的师兄师姐都比不上。” 莫梅第一次听到师父这样夸她,激动道:“真、真的吗?” “当然!”古月兰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的春竹和春夏,“你们何时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春夏打趣道:“师父,我们兄弟就没有天赋吗?” 古月兰:“你都做了太医了,自己有没有天赋不知道?” 春夏咧嘴一笑,“还是想听师父夸一夸我。” “综合能力,你排第一。”古月兰中肯的给出评价。 春夏叹气,“也就是说,我没什么特别厉害之处。” “你非要这样认为,我也不拦着。”古月兰就差送他一个白眼了。 春竹轻笑一声,“师父,别理堂兄,咱们吃饭去。” “对对对,别理夏师兄!”青梅挽住古月兰的胳膊,“三嫂,钟树他娘我安排在食堂干活,这样可以吧?” “可以。”古月兰几人进了食堂后,正在吃饭的孩子们忽然都站了起来。 “见过先生。” 古月兰被他们洪亮的声音给震到了,笑着道:“都坐下吧,好好吃饭,不能浪费粮食。” “是!”孩子们高兴的坐下,立即大快朵颐。 钱桂香和三丫坐在一起,小声嘀咕:“食堂的饭菜这么香,谁会浪费啊!” 三丫跟着道:“比我四叔和大姐的手艺差了一点,可是也很好吃。” 师徒几人第一次集体来食堂吃饭,对厨子们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 “不愧是师叔指点过的,这手艺真不错!”春夏感叹完,厚着脸皮道:“师父,我能不能送家里的厨娘来跟师叔提升一下厨艺?” “这事你一会去山庄那边亲自问他。”古月兰刚说完,春葵从食堂门外匆匆走进来。 “夫人,江南王家的人到京城了。” 古月兰微愣,不解道:“他们来就来啊,跟我们……冲慕暖来的?” 春葵轻轻点头。 “来的是谁?”古月兰问。 “王大公子和王七姑娘都来了。还有陈九公子,他是来参加九月中旬的考试。” “王七姑娘……就是那位不顾慕王两家情分,故意散播慕姑娘谣言的王七姑娘?”古月兰问。 春葵道:“是她。那位陈九公子已经和王七姑娘定亲了。” “速度还挺快,倒是苦了慕姑娘,就因这俩人坏了名声。”古月兰唏嘘道。 春葵却道:“奴婢有幸见过这位陈九公子,模样不及崔公子。” “学识呢?”青梅问。 春葵如实道:“他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想来和崔公子不分伯仲。” 第597章 是她蠢,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方元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问:“你们拦截了本官夫人的马车?” 老刀还想嘴硬来着,不知为何,对上方元善的眼神他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是。” 寒水也吓得不轻。 幸好夫人无事,不然他肯定也要受罚。 方元善冷嗤一声,“霍川,拉他们下去好好审问,看是何人指使的。” 霍川冷声应下:“是。” 经过寒水身边时,他低声道:“你小心点,大人火气不小。” 寒水点点头,表示知道。 不过,方元善的怒火是因为这些拦路的匪徒而起,自然不会迁怒到寒水身上。 “你回去保护夫人。” 寒水一愣,顿时松了口气,“是,属下告退。” 不一会,姚大人来了,“元善啊,本官有事提醒你。” 坐在案桌后的方元善立即起身,“大人,屋里坐。” 姚大人进屋后,便道:“江南王家有人来京城了,那位陈九公子也在其中。” 方元善:“您的意思是,慕姑娘的案子王家和陈家可能会插手?” “不是可能,是一定!”姚大人无奈叹气,“曾诵的案子本就牵扯到这两家,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何况,针对暖暖的俩人这次都来了京城,怕是不能善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大人无需担心,王家和陈家来了才更好,不止他们手里有证据,下官手里的证据也不少。” 姚大人微愣:“你……你怎么会有证据?” “这就不便告诉大人了。”方元善含笑指着刚泡的茶,“您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姚大人也识趣,端起茶盏慢慢品鉴,“嗯,不错,杨国公送的吧?” 方元善笑了,“大人以前喝过?” “有幸从杨国公手里抢了一两,可惜之后再也没有品尝过。”要不,他厚着脸皮问方大人要一两? 怎么说他也是上官,想来方大人不会不给他面子。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和直白,方元善自然是看出来了。 “大人,下官这里也只有三两……” “没事,你送本官一两就成。”姚大人还真是不客气。 方元善轻笑一声:“大人,您倒是让下官把话说完啊。” “咳咳……你说。”姚大人紧紧盯着方元善,似乎在说‘你敢不送本官茶叶试试’。 “这三两茶叶下官都送您了。”方元善笑着道。 “哈?”做着最坏打算的姚大人惊呼出声,“都…都送我了?不后悔?” “是,都送您了,不后悔。”方元善起身,把置物架上的一个小茶罐取下来,放在姚大人手边。 “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姚大人抱起茶罐就飞快离开,好似担心方元善会后悔一般。 见此,方元善轻笑了一声,继续坐在案桌后办公。 京城某家客栈里,王七娘没好气的对王巽道:“大哥,慕暖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路上就知道了。”王巽作为少族长,他的消息更灵通。 王七娘没好气道:“那您一路上为何不告诉我?” “我提前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王巽现在忧愁的是上公堂。 方元善此人他最近一年他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性子果决,手段更不缺。 这样的人,一个是交好,二个是不要轻易去得罪。 若实在要得罪,手段一定要比他更狠,令其再无还手之力。 不然,他一旦有余力,你就等着被报复吧。 王七娘轻哼一声,“慕暖在江南的名声都臭了,还好意思把曾诵告到大理寺,她是真的想去庙里做姑子吗?” 王巽揉着眉心,“你少说两句!当初要不是你……总之,咱慕王两家的情况不能在恶化了!” “哼!”王七娘一点没往心里去,“是她蠢,被庶妹算计,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七娘,不要以为大家都是傻子,慕暖的事情真要细查,你暗中的那些手段不一定瞒得过去。”这要不是一个娘生的,他真的不想管。 王七娘不爱听这话,气呼呼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心知肚明!”王巽警告道:“后日真要被请去大理寺,你最好给我学乖一点!” 王七娘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大哥是为了她好,闷声道:“知道了。” 隔壁屋子,陈默也隐约听见了王家兄妹的对话,心里对慕暖个生出了一丝厌烦。 这个慕暖,到了京城也不安分,真不知道慕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此时的曾诵却一脸焦急,喝问匆匆从外面回来的小厮,“那些人呢?” “回公子,您花钱请的那些人都被方家的护卫绑了送去大理寺了。”小厮战战兢兢的回道。 “全…全被抓了?”曾诵吓得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却咕哝着,“一群废物!还意思跟本公子开口要五百两,我看五两都不值!” 小厮看了他一眼,问道:“公子,要是他们被您供出去怎么办?” “本公子和他们见过吗?”曾诵一句话,把小厮吓得面色惨白。 因为和那群匪徒接触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到时方大人问罪,公子一定会把他推出去的。 想到此,小厮心如死灰。 开审这日,王巽兄妹和沉默也来了大理寺。 他们并非自愿来的,而是前一天大理寺就去客栈通知了他们。 不得不说,方元善准备的很充分。 慕厝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如刀的瞪了一眼。 “瞪什么瞪?!”王七娘素来不是个能受气的,“再瞪也改变不了慕暖不守妇道的事实!” 慕厝:“你……” “啪——”方元善适时的拍响惊堂木,“这位是王七姑娘吧?你方才那番话可有证据,若是无凭无据乱说,休怪本官治你的罪!” 王巽要阻拦,“七妹……” “什么无凭无据!”王七娘挥开她大哥的手,“慕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江南来的人最是清楚不过!” “你们江南人都知道?”方元善着重反问了一次。 “是啊!”王七娘微扬着下颌,一脸不屑的看着慕暖。 方元善再道:“如此,请你和曾诵拿出证据来!” 被质问的王七娘不快道:“大人,慕暖不守妇道是我们江南人都知道的事,哪里还需要证据!” 方元善看了慕厝一眼,就见他站了出来,“大人,昨日不少人看到王家姑娘大半夜进了陈九公子的屋子。” “你胡说什么?!”王七娘急了。 虽然二人已经定亲,但婚前品行不端,也会被人诟病的。 陈默更是咬牙吼道:“慕厝,你说这话的时候有证据吗?” 慕厝冷冷的看着他,“我这是跟你们学的!” ** 谢谢宝子们的五星好评,晚安啦~ 第598章 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了,此事能否私下解决? 旁观的王巽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朝上首的方元善作揖,“方大人,您不能为了还慕姑娘清白,就把我王家的姑娘拉下去。” 方元善轻笑出声:“王大公子,本官只看证据。若是慕厝没有证据,本官会判他;同样的,你王家和曾诵若是没有证据,本官也会判你们!” 闻言,王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妹妹一眼,才道:“慕老弟,咱两家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此事能否私下解决?” 慕厝冷嘲出声,“当初我们慕家要私下解决的时候,你们王家怎么说的?” 王巽哑然。 王七娘不干了,高声道:“大人,我们有证据。那日花朝节的时候,我和默哥哥都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从慕暖休息的暖阁里走出来。” “就你们俩人看到吗?”方元善问。 陈默冷眼了慕暖一眼,“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呢!回大人,那日不止在下和七妹妹看见了,还有我们身边伺候的下人。” “没其他人了吗?”方元善再次询问。 王七娘:“这些人证还不够吗?” 王巽和陈默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你们二人和身边伺候的下人看见,却没有其他外人在场,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们说的是真话;二是你们污蔑慕姑娘。 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证人都是有利于你们的。” “我们才没有冤枉慕暖!”王七娘急了,“那日,慕暖身边也带了丫鬟的!” 不等方元善说话,门外旁听的百姓们纷纷开口: “慕姑娘的丫鬟要是帮你们作证,多半也是被收买了。” “可不是!” “主子和丫鬟之间不能作证的吧,因为包庇的嫌疑很大。” “别吵吵了,听方大人怎么说!” 等旁听的百姓安静下来,方元善才道:“王七姑娘,你和陈九公子的证据,怕是不能成立,可还有其他证据?例如那日从屋里出来的男子?” 王七娘的脸色微变。 因为那人已经被她卖去矿山采石了。 如今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 何况,那人真来了也不是给他们作证,而是给慕暖作证。 王巽不想事情继续发酵下去,朝方元善道:“大人,此事能够让我王家、陈家、慕家私下解决?” “成啊,只要慕姑娘同意。”方元善说的是慕暖,而非慕家。 可见,此事做主的是慕暖本人。 陈默也听出来了,便朝慕暖走去,“暖暖……” “暖暖是你能叫的吗?”慕厝不客气的打断陈默的话。 陈默抿了抿唇,改了称呼,“慕暖娘,此事我们三家可否私下解决?” “晚了!”慕暖不悲不喜的看着他,“反正我不怕丢脸!毕竟这半年多来我和慕家的脸也算丢完了。” 王巽:所以,你就要拉着王家和陈家一起丢脸吗? “你……”陈默没想到素来温婉的慕暖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王七娘接收到哥哥的视线,咬了咬牙:“慕暖,我知道你喜欢默哥哥。这样吧,等我嫁过去后,亲自接你进门做默哥哥的贵妾。” “啧,好大的恩赐啊!”门外旁听的古月兰发出嘲讽的赞叹声。 慕厝直言:“我们慕家的嫡女不做妾!何况你这种歪瓜裂枣,可没资格做我慕家的女婿!” 见过崔昀的朗月清风,慕厝早就看不上当初还觉得满意的陈默了。 他家暖暖要嫁之人就该崔昀那样的。 “你……”陈默气得想破口大骂,但想到一个多月后的考试,他就忍住了。 毕竟考生的品行也在考核范围内。 王七娘看向方才说话的古月兰,“这里有你什么事?” 古月兰:“说真话都不行吗?” “你……”王七娘忍住了怒火,决定日后再找古月兰算账。 一直不说话的慕暖看向方元善:“大人,请您为民女做主。” 方元善点点头,看向王巽:“王大公子,事情到了这里,明眼人都看出了问题,不想闹大的话,本官给你们个建议。” 王巽还算识时务,“方大人请说。” “王七姑娘和陈九公子公开向慕姑娘道歉,说明那日之事是他们看错了,同时还要赔偿慕姑娘一笔银子,作为她这段时间遭受流言攻击的补偿。你看如何?” “不可能!”王七娘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陈默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却是和王七娘一个意思。 慕暖不过是他不要的女人,凭什么要他给她道歉,她配吗?! 王巽又急又气:“你们……罢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王大公子,看来王七姑娘和陈九公子并不领情啊。” “谁稀罕领你的情,我呸!”王七娘在江南嚣张惯了,不知道她面对的是朝廷里那些老狐狸都忌惮的方元善。 方元善看向陈默,“陈九公子,你也不接受本官方才的提议?” “大人,你偏帮的太明显了。”陈默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慕暖一眼。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拍着惊堂木道:“带人证,王二。” 听到王二的名字,王七娘的神色顿时慌张起来,“大哥……” “别叫我!”王巽一甩衣袖,“方才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陈默死死的盯着王二,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在矿山差点死掉的王二,此时瘦的皮包骨。 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喊道:“大人,求您为草民做主啊。” “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方元善挑眉看向陈默,似乎在说‘本官就算偏帮那也是走的正常流程,不似你们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 “大人,此二人被草民撞破奸情,而后花钱收买草民,叫草民潜入慕姑娘休息的厢房,以此毁她清白,陈九公子就能拒了慕家的婚事,娶王七姑娘为妻。” 听完王二的话,方元善看向身旁的霍川,似乎在问:他的口供怎么改了? 霍川也是一脸不解:属下不知啊。 王七娘气得跳脚:“王二,你休要胡言乱语!” “七姑娘,这是你收买我时的银子,荷包上还绣着一个‘七’,你敢说不是你的?”王二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算崭新的荷包。 霍川上前接过荷包,递给方元善,“大人,上面确实有个‘七’字。” 方元善仔细看了看,笑着道:“王七姑娘,你肯定不会承认的对吧?没事,当初绑了王二卖去矿山的人本官也从江南那边押回来了。” 第599章 给你们脸的时候,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王七娘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这一刻,陈默也生出了恐惧。 于是,他颤抖着声音道:“大人,在下接受方才您提出的解决办法。” 方元善却道:“晚了!现在只能公事公办。” 给你们脸的时候,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之后的审问就轻松多了。 毕竟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王七娘和陈默再多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方元善却没有对王七娘和陈默下判决,只道:“你二人之事,本官会上报陛下的。” 王巽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事要是闹到陛下跟前,王家和陈家肯定又要出大血。 尤其最近半年,王家和陈家悄悄把盐卖给海外来的商人,若是被陛下知晓,怕是不妙。 “方大人,你直接宣判吧,此等小事就不要麻烦陛下了。”王巽道。 “王大公子,你要干涉本官判案吗?”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巽被他的目光对上,心里总觉得方元善好似察觉了什么。 “不敢。”王巽回他一抹干笑。 王七娘已经被吓的晕过去,倒在陈默的怀里。 至于陈默,他心里只有俩字:完了! 今年,他是别想参加科举考试了,甚至以后都没有可能了。 想到此,他怨毒的目光落到了慕暖的身上。 “看什么看!”慕厝挡在妹妹面前,“你和王七娘有今天,是你们咎由自取!” 刚说完,慕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怪味。 “快看,他他他,他尿裤子了!”门外旁听的一位少年大声喊道。 然后,众人的视线一致看向了曾诵。 方元善也没想到,曾诵会被吓尿。 “曾诵,道听途说,污蔑慕暖名声,杖责三十大板,赔偿三万两白银以作精神受损补偿!”方元善说完,立即有衙役上前把曾诵拉出去。 门外,曾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哭嚎道:“大人啊,我家曾诵不能再打板子了,他会死的,我们愿意多出一万两免去杖责,求大人开恩!” 方元善一拍惊堂木:“准了!” 正好大理寺缺钱,这一万两就充公了。 曾诵以为逃过一劫,谁知,第二天他爹下朝回来就拿着鞭子开始抽他。 因为曾诵的事情,曾大人被陛下当众斥责教子无方,责令回家闭门思过,却没说多长时间。 他这情况,和丢官没区别。 一气之下,回家后就拿鞭子抽人。 御书房内。 皇帝揉着眉心道:“王家和陈家把盐卖给海外来的商人,你们怎么看?” 众人陈默了一会,而后王首辅站出来,“陛下,当初和江南三家签约的时候,只规定他们卖盐给百姓的价格,却没有规定卖给海外商人的价格。” “朕知道。”这才是皇帝生气的原因,“你知道他们卖给海外商人的价格是多少吗?二两银子一斤,还只是粗盐而已。” 齐王蹙眉道:“皇兄,要不禁海?” “不可!”王首辅和方元善异口同声道。 皇帝先是看了王首辅一眼,而后目光落到方元善的身上,“方爱卿,你说说,为何不可禁海?” 皇帝也是不支持禁海的,只是不禁海,就要找到办法解决问题。 “陛下,修建海港,由朝廷带兵把守,不管出口还是进口,一律在规定的港口停泊,交税。”方元善道。 齐王问:“要是不在朝廷规定的港口停泊,该如何处理?” “全部当做走私,缴了。”方元善说道。 “……” 之后,众人集思广益,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提议和解决办法。 只是,派谁去江南成了一个问题。 三朝后,徐公公手捧圣旨,跟着方元善一起出宫。 “方大人,还请您送咱家到王七姑娘和陈九公子暂住的客栈。” “没问题。”方元善请徐公公先上马车,被拒绝了。 要是以前徐公公还能托大一下,可虽然方元善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要,他哪还敢啊。 客栈里,王巽看到徐公公捧着圣旨出现,心里直叹气。 最后,王七娘被责令去寺庙清修半年,赔偿慕暖五万两白银。 陈默就更惨了,直接被剥夺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一辈子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当然,他也要赔偿慕暖五万两白银。 慕厝得了消息后,赶在徐公公进宫前拦住了他,“徐公公,在下慕厝。” 刚下马车的徐公公看向说话之人,“江南慕家公子?” “是。”慕厝笑着把一只锦盒塞给徐公公,“陛下大恩,王陈两家的赔偿,全部在这里。” 徐公公笑着收下了。 回到御书房,徐公公就把在宫门口遇上慕厝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而后,他把锦盒递给皇帝,“陛下,这是慕家公子孝敬您的。” 皇帝轻笑一声:“倒是个懂事的。” “陛下,里面不止十万两,而是十二万两。” 皇帝头也不抬,“送去东宫给朕的小孙女。” “是。”徐公公笑着退出御书房,快步朝东宫而去。 九月中旬,科举考试开始。 等贡院的大门关上,古月兰才抱着四郎往回走,“相公,二哥这次有把握考中吗?” “好好发挥是没有问题的。”方元善指着不远处的茶楼,“阿月,你先去里面坐坐,我买了糕点就过去找你。” “好。”古月兰抱着四郎先行,进门时和王七娘碰上了。 “是你!”王七娘一眼就认出了那日和她顶撞的人。 “王七姑娘,你还没去清修呢?”古月兰是懂打蛇打七寸的。 “你……”王七娘气得脸色涨红,怒喝身后的下人,“你们都是死人吗?赶紧把她给本小姐丢出去!” 下人们:“是。” 快步而来的方元善冷声质问:“你们要丢谁出去?” 王七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忍不住颤抖。 晚一步从雅间出来的王巽,只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却又不得不出面帮妹妹求情,“方大人,舍妹在家被宠坏了,还请您大人有打量,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既然被家里宠坏了就不要放出来,省得祸害别人!”古月兰不客气的怼道。 王七娘顿时尖声怒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 “啪——”春葵一巴掌挥出去,“我们夫人是陛下亲封的月阳郡主!你敢以下犯上,该打!” 方元善轻笑一声,说道:“王大公子,这是本官的夫人。” 王巽自然认识古月兰,奈何蠢妹妹把人得罪了,他只能干笑着赔罪,然后把人拉到一边给他们让路。 第600章 陈九公子把明珠当成鱼目,我可不瞎! 进了雅间后,方元善从古月兰怀里接过四郎,“阿月,苏熠去江南的话,你会让青梅跟随吗?” 古月兰愣了一下,“苏熠要下放了?” “他只有下放,才能做出政绩。”方元善解释。 只是,想到医学院刚刚开起来,青梅可是阿月的得力助手,要是和苏熠去了江南,那阿月不得忙死。 “没事,让青梅跟着去吧。”古月兰知道方元善担心什么,“这半年孩子们都在学习认字、辨识药材,医理下学期开始学。” 方元善:“成,只要你这边没问题就好。” 实在不行,他去请柳院判或者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帮忙,想来他们应该很乐意给他这个面子。 “对了,相公是如何找到那个证人王二的?”古月兰好奇问。 “长文帮的忙,他和小草现在就在江南。”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蹙眉:“要是王陈两家找他们麻烦怎么办?” “放心,这事明面上都是我在处理,他们察觉不到的。”方元善拿过桌上的小糕点,喂进四郎的嘴里。 小家伙能吃辅食后,不管送进嘴里的是什么,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古月兰笑着道:“四郎,糕点好吃吗?” 四郎抬起头,笑着把手里的糕点递给古月兰,“啊。”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心都化了,她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满是四郎口水的糕点,“嗯,真好吃,剩下的四郎吃。” 四郎咧嘴一笑,继续美滋滋的磨着糕点。 方元善把四郎转过身,与他对视着,“四郎,你爹还没吃呢。” 四郎安静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把糕点递过去。 方元善也咬了一小口,这才心满意足,“四郎吃吧。” 因今日休沐,慕厝约了崔昀一起去食客居吃饭,感谢他对妹妹仗义相助。 三人都没有坐马车,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 开始,是崔昀和慕厝并肩而行,慕暖带着丫鬟跟在身后。 只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崔昀和慕暖并肩而行,慕厝带着下人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果然,妹妹和崔昀站在一起才更配! 慕厝刚这样想完,迎面就碰见了一位令他讨厌的人——陈默。 陈默自从被皇帝取消了科举资格后,心里已经后悔了。 “暖暖……” “陈九公子,请称呼我慕姑娘。”面对昔日的青梅竹马,慕暖的心平静无波。 陈默的脸却越来越难看,“慕暖,我们好歹从小就认识,你非要这般疏离吗?” “陈九公子,你若是顾念与我从小就认识的情分,当初就不会和王七娘一起陷害我。”慕暖冷声道。 陈默开始狡辩:“慕暖,我也是被七娘给骗了!我要是知道她是那样心肠歹毒的人……” “够了!”慕暖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王七娘知道你如此善变吗?” “我……”陈默一时间无话可说。 “崔公子,我们走吧。”慕暖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崔昀笑了,“好,食客居就在不远处了。” 闻言,慕暖好奇的问道:“食客居的菜肴比之悠然山庄如何?” 崔昀想了想,“各有千秋吧,一会你吃了可以比较一番。” 陈默这才注意到崔昀,气恼的拦住两人的去路,“慕暖,没想到你这样的人!” 慕暖一脸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默指着崔昀,讥讽道:“你才刚到京城不久吧,竟然就和陌生男子单独出来吃饭,果然不知廉耻!” “啪——”慕暖不客气的送出一巴掌,“现在清醒了吗?要是还不清醒,我可以再送你几巴掌!” 陈默做梦也没有想到,素来温婉体贴的慕暖会对他动手。 慕暖:本姑娘想打你好久了! “慕暖!”陈默咬牙怒视着她,“为了一个陌生男子,你竟然动手打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此时,街上的百姓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围观事态的变化。 “打的就是你!”慕暖毫不客气的回怼他,“陈默,你当你是谁呢?!” 崔昀“噗嗤”一声笑了,朝黑脸的陈默说道:“陈九公子,在下崔昀。” 听到崔昀的名字,陈默这才仔细打量他,“你是崔昀?” “对,我是崔昀,陈九公子有何指教?”崔昀挑眉询问。 陈默抿着唇想了想,而后讥讽出声,“像慕暖这种性子恶劣的女子,崔公子不会还想娶回家吧?” “有何不可?”崔昀回复的坦坦荡荡,“陈九公子把明珠当成鱼目,我可不瞎!” “你……”陈默破防了。 因为,他也意识到了慕暖或许更适合他,可当初眼瞎和王七娘搅和在了一起。 “别挡道!”崔昀不客气的把挡在他们面前的陈默推开,“哎,可别摔了,碰瓷不带你这样的。” 脚步踉跄的陈默被身旁的小厮搀住了胳膊,眼睁睁看着慕暖跟着崔昀离开。 一直被他忽略的慕厝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嗤笑一声,“失去科举资格,你觉得自己在陈家还有地位可言吗?” 陈默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虽是嫡子,却是三房所出。 这些年在陈家过得如鱼得水,全因他会读书,以后能出仕。 现在,他……他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此,陈默只觉得心口发疼,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六日后,杨昭时从贡院出来,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古月兰站在马车旁,看到他的时候,立即挥手:“二哥,这里!” 杨昭时便笑着朝她走去,问道:“三妹,有带吃的吗?” “给你带了鸡汤,我们马车上吃。”古月兰掀起车帘,示意他先上去。 杨昭时立即爬上马车,就看到摆放在矮几上汤盅,“哇,好香,谢谢三妹。” “二哥先吃着垫垫肚子,家里也为你准备了吃食。”古月兰笑着道。 杨昭时确实饿了。 从小不沾阳春水的他,要不是有方青平准备的方便面,肉干、米糕,他怕是能饿死在贡院里。 “如意呢,她怎么没来接我?”杨昭时一边啃鸡腿,一边问。 “在府上缝喜服。”古月兰看他一脸呆滞,笑着道:“阿爹阿娘把你们的亲事定在了年底。” 杨昭时咧嘴一笑,模样有点傻,“嘿嘿……我也要成亲了。三妹,你高兴吗?” “难道不是二哥最高兴吗?”古月兰打趣他。 杨昭时笑得更傻了,“我当然高兴啊。你都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娶如意!” 第601章 上榜,念念的周岁宴 随后的日子里,崔家正式向慕家提亲。 因慕家在江南,一切事宜就交给了姚大人做主,这也是慕夫人交代过的。 对于亲哥哥,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但姚夫人就不高兴了,认为是慕暖抢了她侄女的好姻缘。 只是,不管她如何不甘,也不管再出幺蛾子。 因为姚大人下了死命令,再敢背着他做一些没脑子的事,他就休了她! 慕暖的院子里,她看着送来的聘礼,忍不住嘀咕:“崔家是把家底都送到我这里了吗?” 崔昀恰好跟着慕厝从前院走来,听见这话便笑了,“暖暖放心,崔家的家底不止这些。” 慕暖的脸瞬间红透,支吾道:“你…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崔昀笑着问,“那要不我现在离开?” “那个……来都来了,至少喝杯茶水再走,不然舅舅该说我不会待客了。”慕暖立即带着丫鬟去小厨房泡茶。 几日前,慕家把从小伺候她的两名丫鬟送来了。 一个叫露荷,一个叫连翘。 露荷一边煮茶一边道:“小姐,奴婢忽然觉得王七姑娘是您的贵人。” “她是我的贵人?”慕暖露出错愕的神情,“你脑子被马踢了?” “哎呀小姐,你先听奴婢解释嘛。”露荷笑着道: “要不是她和陈九公子陷害小姐,夫人怎么会想到把小姐送来京城,要是不来京城怎么会遇见姑爷呢?” 连钱也跟着附和:“对对对,王七姑娘这回算是帮了大忙。和陈九公子比起来,崔公子可比他好太多了!” 露荷:“什么崔公子,叫姑爷!” “对对对,姑爷!”连翘笑嘻嘻的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慕暖,“小姐,您应该也很喜欢新姑爷吧?” 慕暖虽然害羞,但屋里就她们三人,便害羞的点点头。 “奴婢就知道!”连翘高兴的蹦起来,“姑爷这么好,小姐肯定喜欢!” “你小点声!”慕暖提醒。 其实,三人的谈话,坐在隔壁厢房说话的崔昀和慕厝都听见了。 慕厝有点尴尬,同时也担心崔昀因此对妹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正想解释一番,就听崔昀说道:“慕兄,我那里还有陛下赏赐的蜀锦,回去后就让下人送来给暖暖做新衣裳。” 恰好端着茶水走进来的慕暖,轻声道:“我不缺衣裳。” 崔昀:“陛下赏赐的蜀锦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慕暖放下茶水,笑了,“好,你送来吧。” 被无视的慕厝也不在意,高兴的喝着茶水。 没想到,崔昀竟如此喜欢暖暖,不错不错! 放榜这天,京城异常热闹。 杨昭时不负众望,考上了秀才,名次排在五十之后,还算不错。 这成绩把杨尉乐得不行,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可以啊!要不,明年你试着考个举人?” 杨昭时忍着疼痛,把亲爹的大掌拿开,“爹,你和娘有那么多资产,儿子不学经商,以后被管事糊弄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杨尉就明白了,“行吧,不勉强你。” 杨昭时顿时高兴起来,“谢谢爹。” 一旁的杨昭英忽然说道:“爹,陛下派我去江南镇守,同时配合苏熠把江南的海上贸易做起来。” 杨尉闻言,蹙眉问道:“你去了江南,西北那边交给谁镇守?” “陛下似乎有意交给萧叔父,只是还在商议阶段。”杨昭英如实回答。 杨尉听后,点点头,“萧顺实力不俗,又是西平府土生土长的人,交给他也比较稳妥。” 抱着丰年坐在一旁的达娜却惊呆了。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陛下竟然要重用她叔父,这在北戎完全是不可能的。 以前,北戎王看似重用叔父,实则处处提防着他们西部落。 哦,现在不是西部落了,而是西平府。 “娜娜,你是随我去江南,还是留在京城?”杨昭英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达娜心里暗笑,说道:“江南气候不错,我们带着丰年一起去。” 杨昭英的心顿时放松下来,“成,那这几日你安排人收拾东西,咱们参加完小公主的周岁宴就动身。” 苏氏却舍不得孙子,“要不,把丰年留在京城吧。他还这么小,跟你们去江南怕是不安全。” 杨昭英立即道:“娘,二弟也快成亲了,您盯着他和弟妹吧。” 苏氏轻哼一声,“等阿时他们生娃,还得一年多呢。” 柳如意红着脸,一句话不敢说。 杨昭时却道:“大哥,你和嫂子也该给丰年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吧?” “我们的事,你少管!”杨昭英没好气道。 “那我和如意的事你也少管!”杨昭时才说完,就被亲哥赏了一巴掌。 “嘶~”杨昭时捂着肩头,“杨昭英,你谋杀亲弟呢?” 杨昭英睨了他一眼:“身子弱就多锻炼!” “谁说我弱了?!”在如意面前,他不要面子的吗?! …… 这天,风和日丽,微风习习,又恰逢念念小公主的周岁宴。 本该摆在大殿里的宴席,被移到了御花园的一处草地上。 东宫。 古月兰前一晚就带着四郎住进了东宫,母子二人还和念念睡了一晚。 明明两个小家伙才第一次见面,可感情意外的要好,念念还非要和四郎一起睡。 不同意就扯着嗓子哭嚎,太子无奈只得让她跟着古月兰和四郎一起睡。 四郎看着念念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衣裙,拍着小手咯咯笑。 崔幼黎抱着他,笑道:“四郎,念念是不是很可爱?” “啊。”四郎笑着笑着,口水就流了下来。 古月兰在念念额前画上了红点,“哇,小公主真可爱!” 念念扑到古月兰的怀里,指着四郎,“四……” “对,四郎。”古月兰亲亲她的脸,“小寿星,我们要去御花园咯。” 崔幼黎笑意提醒:“月兰,念念好动,要不我们换过来?” “不要。”念念搂紧了古月兰的脖子,“姑,好。” 崔幼黎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对,你姑姑好,你可抱紧了。” “抱紧。”念念趴在古月兰的肩头,和四郎对视着,“四,好。” “对,你四郎弟弟也好。”崔幼黎笑着附和。 御花园。 宴席的中间已经铺上了软和的垫子,上面更是放了不少东西,就等小公主来抓阄了。 此时,帝后已经在上首坐着了。 皇帝看着抓阄的东西,忽然低声交代徐公公,“……快去快回。” 徐公公微讶,而后快步离去。 第602章 念念抓阄,谁把玉玺放上去的? 等太子领着崔幼黎和古月兰母子到御花园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抱着念念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而是月阳郡主。 皇帝瞧见后,心里叹了口气:虚云道长果然没有骗朕,念念果然是月丫头抱过来的。 既如此,就让她把念念送到抓阄的中央吧。 “月丫头,你把念念放在抓阄的地方。”皇帝说道。 古月兰微微行礼,便笑着把念念放到了抓阄的毯子上,“念念,喜欢什么抓什么。” 念念看着她,点点头。 众人的视线都在她们二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徐公公的动作。 放下玉玺后,徐公公退回了皇帝身后。 皇帝却睨了他一眼:放这么偏的位置,朕的念念能抓到吗? 徐公公低垂着头,压根不知道皇帝对他的怨念。 坐在柔软的毯子上,念念高兴的不行,一直朝四郎喊:“四,玩。” 古月兰笑着提醒,“念念,你先玩,一会四郎再和你玩。” 念念看着她,咧嘴一笑,便快速的爬到了东西最多的地方。 她抓了一样东西,没一会又丢掉。 如此反复了几乎一刻钟,直到她爬到了玉玺的旁边,好奇的拿起它的时候,周围看清玉玺模样的朝臣,一个个吓得倒吸冷气。 娘咧,谁把玉玺放上去的?! 太子的脸色也变了,正想起身请罪,发现父皇正一脸欣慰的看着闺女,顿时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父皇干的。 只是,您老倒是提前通个气啊,就怕儿臣被吓死吗? “殿下……”崔幼黎紧张的握住太子的手,眼中带着惶恐。 太子轻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无事,这是父皇的意思。” 念念抱着玉玺不撒手,还抓了一把镶满了宝石还未开刃的匕首。 见此,最高兴的莫过皇帝,“哈哈……朕的孙女好样的!”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帝这话何意。 莫不是,陛下属意小公主做皇太孙,这这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历史上也出过几位女皇,她们在位期间的功绩都不少,可见女子做皇帝……也挺好。 古月兰也没想到念念抓阄会抓出玉玺来,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念念也咯咯的笑着,抱着玉玺和匕首,“我的。” 而后,小手指着剩下的一堆东西,“四的。” 皇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剩下的东西都送给四郎!” 古月兰看了儿子一眼,心里感叹:四郎啊,你又一夜暴富了,为娘好生羡慕! 不止羡慕,她还有一点点忌妒。 方元善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忍不住掩嘴偷笑。 阿月的财迷劲又犯了。 太子也看出来了,低声对崔幼黎道:“幼黎,回头你送三妹一箱金元宝,省得她觊觎念念送给四郎的东西。” 崔幼黎强忍着笑意问:“殿下,要不送两箱?” “也成。这样三妹心里也平衡一些。”太子笑着道。 这时,皇帝亲自走下来,把念念抱了起来,“月丫头,回去坐着吧,要开席了,你多吃一点。” “好嘞。”古月兰快步走到方元善的身边坐下,“相公,咱家四郎又发财了。” “是呀,四郎发财了。”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开心吗?” “开心。”古月兰小声道:“要是把四郎的东西都送给我,那我就更开心了。” 方元善低头看着怀里的四郎,“儿子,你娘的话都听见了吗?” 四郎靠在父亲的怀里,开心的啃着肉丸子,“啊…” 古月兰:“四郎,你是答应了吗?” “啊…”四郎又回应了一声。 古月兰捏捏他的脸,“真孝顺。” 周岁宴很顺利,众朝臣也吃的很满意。 只是,他们看向念念的眼神多少带了一丝深意。 下午,宴席散场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家三口没有离开,依旧住在东宫。 晚上还有一场家宴,所以他们一家被留下来了。 在偏殿休息的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今日念念抓到了玉玺,不会有什么寓意吧?” 方元善逗着四郎,笑着道:“阿月想知道,不如去问太子或者陛下。” 古月兰:“这事我哪敢去问。” “你啊,别瞎操心。”方元善想到陛下前不久找过虚云道长,想来这其中应该有联系。 加之今日小公主又抓了玉玺,怕是和未来国运有关。 古月兰打了一下哈欠,“相公,我想睡一下。” “睡吧。”方元善把四郎放在两人中间,轻拍着他的背。 …… 翌日,古月兰从宫里回到方府,就得知昨日下午杨家和齐王,还有太子都叫人送来不少礼物,都是送给她的。 古月兰听完,愣了好一会,“爹,你们没听错吧?” 张氏笑着道:“那会儿,你爹和大郎二郎都在,我和你爹能听错,大郎二郎还能听错?” 古月兰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忽然给我送东西了?” 大郎:“三婶,送你东西不好吗?” “好啊。可无事献殷勤,多少叫人觉得有点……烫手。”古月兰叹气。 二郎咧嘴笑:“三婶,我不怕烫手,你把那些东西都转送给我吧!” “臭小子,你想的可真美!”方老爹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完成了?” 二郎捂着屁股跳脚,“爷爷,我都是大人了,你可不许再打我屁股了!” “你就是成亲生了娃,做错事了,我也照打不误!”方老爹板着脸道。 二郎委屈的噘着嘴,“爷爷,可我今天没做错事啊。” “你说错话了!”方老爹轻哼一声,“那些东西是送给你三婶,你小子可别打主意!” 二郎更委屈了,“爷爷,我也就和三婶打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方老爹轻哼一声,转移话题,“你和大郎今日休沐,不是约好要和同窗一起出游吗?” 大郎:“娘咧,差点忘了!二郎,快走!” 被他拉拽的二郎提醒道:“钱钱钱,咱们还没问奶奶要钱呢!” 出门在外,哪能不带钱的。 闻言,古月兰立即对身旁的春葵道:“快去给两位小公子送钱。” 拿到荷包的二郎,咧嘴一笑,“大哥,是二两银子!” 呜呜,还是三婶最好! 张氏立即喊道:“不许花完,最少留一两!” 第603章 有人为了免束修,故意叫男娃扮成了女孩 古月兰小声提醒:“娘,二两银子在京城不算多,何况还是两个孩子一起花。” 张氏笑着道:“我这是教他们以防万一,不要把手中的钱都花光了。” 古月兰听后,赞同道:“娘说的是,这一点我该好好和您学一学。” “你就不用学了。”张氏笑着道。 古月兰:“为何?” “因为你有医术,没钱了看个病就有了。”张氏打趣。 “娘,您这话不对。”古月兰也有自己的见解,“若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上哪去给人看病啊!” 张氏:“你也说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就是有银子也花不出去啊。” 古月兰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娘,您说的可太对了!” 这时,方府门外来了一辆马车。 春葵最先发现,低声提醒:“夫人,来的是曾夫人——曾诵的母亲。” 古月兰了然的点点头,看向从马车里走出来的贵妇。 “方夫人,我们能否说说话?”曾夫人因为儿子的事,这些日几乎愁白了头。 古月兰看向张氏和方老爹,“爹、娘,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能处理。” 张氏点点头,拉着方老爹回了他们的院子。 方老爹不放心的道:“他娘,咱们都走了,老三媳妇不会吃亏吧?” “有春葵那丫头在,你担心什么?”张氏反问。 方老爹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古月兰身边的丫鬟都是有武功的。 “哎,四郎和五郎最近也不在家,府里怪冷清的。”方老爹叹气。 张氏没有这个烦恼,直言道:“四郎在宫里陪小公主,傍晚就能回家。你要是想五郎,咱们现在就出门,顺道去山庄看看风景。” 方老爹一愣,“现在就去?” “走啊。”张氏拽着方老爹就去了角门停放马车的地方。 喂马的小厮听说老爷和老夫人想要出门,乐呵呵的套好马车带他们去了城外。 方府前院,曾夫人一脸愁容的哀求道:“方夫人,求你说句好话,请方大人从轻发落我家诵儿吧。” 古月兰无奈叹气:“曾夫人,我家相公判案都是按律法和证据来的,你求我可没用。” “方夫人,只要你说句好话,方大人一定会网开一面的,求你了,呜呜……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他做不得苦役啊,何况还是两年,他会死的,求你了方夫人……” 古月兰被她的哭声烦得不行,冷声道:“够了!” 哭嚎的曾夫人顿时停止了哭泣,却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古月兰,“方夫人,你就帮我儿说句好话吧……” “不可能!”古月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初曾诵花钱叫那些山匪来绑我的时候,他就该想到后果的! 曾夫人,你有时间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多去为你儿子准备一些吃食和御寒的东西。 还有,子不教父之过!同时,作为母亲,你也有责任教育儿子。 曾诵有今天,是你和曾大人不作为造成的! 你们若是从小好好教育他,今日之事根本不会发生!” 曾夫人听了她的话,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心里却很不服气,“要不是那日你当众说他不能生,他也不至于恼羞成怒花钱找山匪绑架你……” “我那日说的是真话!”古月兰打断了曾夫人,“你儿子曾诵的身子确实很糟糕。你若不信,可以找别的大夫把脉看看。” 曾夫人被送出方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目送曾家的马车远去,古月兰才叹了口气,“真不懂她怎么好意思来找我求情的。” 春葵回道:“她是看夫人心善。” “我对欺负过自己的人可不会心善。”古月兰轻哼一声。 傍晚,大郎二郎回来了,两人一进府门就喊道:“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古月兰正在花厅摆饭,闻言回道:“你们爷爷奶奶去山庄了,估计要几日才回来。” “哎呀,早知道我们今日就该和爷奶一起出门的。”二郎进了花厅,就倒了一杯茶水解渴。 古月兰瞧他们一副疲累的模样,问道:“你们今日去哪了?” “去城西的跑马场了。”大郎感叹,“幸好听了奶奶的话,我们留了一些钱,不然这会儿可就惨了。” 二郎附和:“可不是。” 古月兰很好奇,“遇到什么事了?让你们如此感慨?” 解了渴的二郎滔滔不绝的道:“同窗们把带去的银子都买了马,吃饭点菜又不节制,付钱时才发现他们的银子不够。 最后,是我和大哥借了他们五百文。回城坐马车的钱,也是我和大哥出的。 不过,我和他们说好了,还的时候要多给我们两文钱。算是利息。” 古月兰听后,笑道:“可以啊,还知道收利息了。” “我这是为了帮他们记住教训,省得花钱不知道节制。”二郎微扬下颌,一脸自得。 “要不是有你奶奶叮嘱,你和大郎怕是也和你们的同窗一样。”方元善不知何时回来的,抱着四郎走进花厅。 大郎二郎:“见过三叔。” “洗了手就坐下吃饭。”方元善说道。 “是。”大郎二郎跑去隔间洗手,没一会又高高兴兴的跑回来。 坐下后,方元善问道:“你们要学骑射了?” “是。”大郎笑着道:“三叔,我们能带黑风去书院吗?” 方元善睨了他一眼,“黑风不行。” 满脸期待的大郎和二郎都蔫巴了。 “黑风是你们三婶送我的。”所以,别打它的主意,“不过,我可以为你们各买一匹新马,要吗?” 二郎立即满血复活:“要要要!三叔,你可真是我们亲爹啊。” “噗嗤——”古月兰直接笑喷了。 方元善也笑了,“这话我会告诉你们爹娘的。” “别啊三叔!”二郎已经感觉屁股隐隐作痛了,“我就是一时嘴快,您就当没听见。” 大郎直接甩锅:“三叔,方才那话是二郎说的,跟我没有关系。” 二郎顿时不干了,“大哥,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是啊,可我更怕挨揍。”大郎说完,笑嘻嘻的换了一个位置。 这时,青梅脚步匆匆的走进来,“三嫂,有人为了免束修,故意叫男娃扮成了女孩。” 古月兰愣了一会,“当真?” “真的!”青梅叹气,“那孩子上茅厕时,被钟大嫂当场发现的。” 第604章 你是去看四郎,还是去蹭饭? 古月兰陈默了一会,才道:“是家里太穷了,还是重男轻女?” 青梅叹气:“孩子没说,就一个劲哭求着不要赶他走,怪可怜的。” “这样啊。”古月兰想了想,“明天我亲自过去问问。实在不行,就去他家看看情况。” 要实在困难,她再增设几个针对男孩子的免费名额。 方元善提醒:“阿月,记得带上护卫。” “知道。”古月兰专心吃饭,偶尔喂四郎一口,小家伙乖得不行,不哭不闹。 饭后,方元善说起了古晟的事情,“阿月,十月底是乡试,阿晟那边你看看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好的。”古月兰觉得最近有点忙,“阿晟那边有爹娘操心,我再做些吃食就行了。” 方元善顺道说起了一个熟人,“南辉也参加这次乡试,他和阿晟现在是一个班的同窗。” “南辉啊,你不说我都要把他给忘了。”古月兰揉着眉心,“既然他在京城,那我要找个时间为他复诊一下。” 方元善抱着四郎在屋里转圈圈,“我前几日见过他,整个人看起来还不错。” “他那是心病。当时用的是催眠的法子,只是暂时让他忘记一些痛苦,要是再被刺激,病情很可能会加重。”古月兰不放心的说道。 “明早你同我一起出门,我送你去国子监。”方元善道。 古月兰点点头,帮他找好换洗的衣裳,“相公,你先去洗漱吧,我哄四郎睡觉。” “好。”方元善把儿子放到床上,拿了衣裳去隔壁的洗漱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说哄儿子睡觉的娘子反而先睡着了,儿子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咯咯的看着他。 方元善拿过桌上的一本书,把四郎圈在怀里,轻轻的念给他听。 四郎盯着爹爹手里的书,伸手去抓却被躲开了。 反复多次后,他就放弃了,安安静静的窝在亲爹怀里听书。 不一会,四郎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方元善吃过早饭,便对肖水道:“今日,你找个时间去买两匹马,送去书院给大郎二郎。” 肖水:“是。” 大郎二郎正好要出门,听见了方元善的话,兴奋的道:“谢谢三叔!” “还不赶紧出门,要迟到了!”方元善催促。 俩人这才你拉我,我拽你的往府门口跑,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古月兰从花厅走出来时,忍不住问:“俩孩子笑什么呢?” 方元善看向她,“我让肖水去买马的事被他们听见了。” 古代的马就好比现代的车。 不过十二三岁的大郎二郎,突然间有了一匹自己的马,心里肯定是很高兴。 “爹娘回来肯定说你乱花钱!”古月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方元善笑了,“要真如此,阿月你可要帮我说好话啊。” “那要看我心情咯。”古月兰拉着他的手,一同出府。 等把她送到国子监大门,他才赶去大理寺。 自他判决了钟大嫂母子的案子后,最近报案的普通百姓都多起来了。 好在都是小案子,底下人就能处理,他只需过目审核盖个章,再送去存档。 国子监内,古晟得知姐姐来找他,便兴奋的跑出课室。 此时,古月兰在国子监的一处凉亭内等待。 “姐姐——”远远地,古晟就喊开了。 起晚的学子路过,都忍不住看向凉亭的方向。 古月兰笑着朝他挥手,含笑等他靠近。 “姐姐,你怎么大清早的来看我?”古晟一脸激动,看人的眼眸都带着亮光。 古月兰轻咳一声,“那个,今日我主要是来看南辉的,你去把叫来一下。” “复诊吗?”古晟早就从南辉的嘴里知晓,他曾经是姐姐的病人。 “对,复诊。”古月兰含笑拍拍弟弟的肩膀,“去把人叫来吧。” 古晟咧嘴一笑,“姐姐放心,我这就去喊人。” 不一会,古晟就拉着南辉再次出现在凉亭里,“姐姐,我把南哥带来了。” 南辉看到古月兰时,立即笑着朝她作揖,“古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古月兰含笑打量着他,问道:“你何时来的京城?” 南辉道:“去年九月来的。” “坐吧,我给你把脉看看。”古月兰示意他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南辉犹豫了一下,“那个……古大夫,我都想起来了。” 古月兰愣住了,好半天才道:“那你,没事吧?” “一开始记忆有些模糊,后来渐渐清晰,可能是慢慢想起的缘故,心理并没有以前那种痛苦的感觉。”南辉轻声说完,垂下了眼眸。 古月兰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坐吧,我给你把脉看看。” 南辉安静的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 把脉的古月兰微微蹙眉,看得古晟有点着急,“姐姐,南哥没事吧?” 古月兰睨了弟弟一眼,才收回把脉的手,“南公子,你恢复的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南辉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当然,我可是大夫!”古月兰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古晟,“我弟弟,亲的。” 南辉笑了,“小晟跟我说过了。” “成,那你们好好上课,我晚点给你送点安神香,晚上睡前点着有助睡眠。”古月兰含笑起身。 古晟立即道:“姐姐,我晚上能去看四郎吗?” “你是去看四郎,还是去蹭饭?”古月兰笑着打趣弟弟。 古晟嘿嘿一乐,“自然是看四郎啊,他可是我大外甥!蹭饭只是顺便,主次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话把古月兰说的哭笑不得,“少贫嘴,快回去上课吧!” 从国子监出来,古月兰立即交代寒水去城外的医学院。 谁知,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路竟然给堵上了。 堵路的原因也很简单,曾诵要被押往蜀地去修河堤,曾夫人哭哭啼啼,一个劲的拽着不让走。 押送的衙役要不是看在曾家给得太多,他们是真的好想发火。 算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再给她一刻钟。 见此,寒水立即低声和古月兰解释,“夫人,是犯了错要去蜀地服苦役的犯人正在和家人告别。” 闻言,古月兰掀起了车帘子,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人群中——哭得最悲戚的曾夫人。 第605章 想留下学医的就跟我来 这时,一名衙役发现了古月兰,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找到他们的队长。 于是,还能哭上一刻钟的曾夫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衙役把儿子从她身边拉走。 原本拥挤的城门口,在衙役们拉着一群犯人离开后,道路就通畅了。 马车出城时,古月兰的马车恰好从他们身边经过,古月兰意外发现了钟小勇和樊氏的身影。 “寒水,钟树的叔婶怎么也要去修河堤?”古月兰不解。 寒水笑道:“夫人,此二人把钟老太打伤了,还挺严重的。姚大人一气之下,就加重了他们的刑罚。” “啧啧,这都坐牢了也不安分。”古月兰放下车帘,没在关注路边的行人。 等她赶到医学院的时候,发现大门前站着五个大人,身边还带着七个孩子,瘦瘦小小的。 他们的衣着都带着补丁,却洗的很干净。 古月兰上前询问:“你们是?” 靠得近的一位大婶略显紧张起来,“那个,我…我们是带孩子来学医的,但这里的先生说时间过了,叫我们明年再来。” “报名时间确实过了。”古月兰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雍州下边的小镇子,我们村子偏远,得到消息晚所以就来晚了。”说这话的大叔眼睛红红的。 古月兰看向一直跟着她的春葵,“你先带他们去食堂那边吃点东西,我一会过去。” “是。”春葵看向众人,“想留下学医的就跟我来。” “这……”大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带着孩子们跟上了春葵的脚步。 古月兰去了大教室,发现春竹和莫梅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其中一个座位是空的。 于是,她便转身去了孩子的宿舍。 此时,林素素正在哄一直啜泣的孩子,“你一直这么哭也不是办法,等古大夫来了,你要走要留,她说了算。” 小男孩已经穿回了男孩的衣服,抽噎着道:“我是不是会被赶走?” 林素素可不敢下保证,只道:“这些日子你很努力学习,先生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小男孩点点头,抽泣的声音倒是小了一些。 这时,古月兰推门走了进来,“素素,这里交给我,你回去上课吧。” 林素素起身,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把小男孩这两个月来的表现和她仔细说了一下。 古月兰笑着道:“我知道,你去忙吧。” “是。”林素素这才放心离开。 小男孩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多少有点紧张,“先生,你会赶我走吗?” 古月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问道:“我知你家里有个姐姐,为何不让她来学医呢?” 小男孩抿着唇,久久不语。 古月兰:“你们家也重男轻女吗?” “不是。”小男孩忍不住哭了,“姐姐说,她比我大两岁,能干的活多,这样爹娘就不会那么累了。” 闻言,古月兰心里有点难受,“我叫人把你送回家,换你姐姐来学医。” 小男孩一听,破涕为笑,“好,让姐姐来!” 只要家里有人能来学医就行! 古月兰对门外喊道:“寒水,你送他回家。” “是。”寒水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示意小男孩跟他走。 小男孩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古月兰行了一礼,才起身离开。 寒水走在后面,等待古月兰的交代。 “查查他们家的情况,若属实就把这孩子带回来。”她是心善,但她不是毫无底线的圣母。 寒水带小男孩离开没多久,那边上课的孩子终于等来了课间休息。 古月兰站在四合院的屋檐下,朝刚下课的春竹招手,“新来了一些孩子,咱们去看看。” 春竹也想到了方才站在大门外的那群人,“师父,这报名时间都过去了,再收孩子,这授课的进度就不好把控了。” “放心吧,教识字的先生我已经找好人了,他明日就能来上课。”古月兰含笑说道。 春竹这才松了口气,“师父,我和堂兄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在年底。” 古月兰:“你们成亲怎么都选在年底,不会跟我二哥撞日吧?” 要真这样,她还不得忙死,跑了杨家再跑春家。 “没,我们早两天。”春竹笑着回道。 古月兰这才松了口气,“不撞日子就好。” 等二人进了食堂,就看到青梅已经和那些孩子聊到一起了,时不时还传出笑声来。 大人们却很拘谨,实在是春葵的气场太强大了。 “三嫂,这些孩子都认字!”青梅一脸兴奋的道。 古月兰也惊讶了,“都认字?” “对,基本的字都认识,就是写的有些丑。”青梅笑道。 一个认字的孩子,学起医来就能省去认字的步骤,可太省事了。 古月兰走到五大大人面前,问道:“你们是一个村的?” “是。”还是先前和她说过话的大婶回答,“这几个孩子是我们村最聪明的,村长让我们送他们来学医。” 古月兰听后,心里很是激动,“你们村长识字?” “对,我们村长识字,还是个秀才,可惜上山打猎被毒蛇咬伤了腿。”大婶几人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古月兰又问:“孩子们都是跟着村长识字的?” “是啊,我们村长心善,有事没事就带着村里的孩子一起认字,这几个是全村最聪明,也最好学的。”大婶一脸骄傲的说道。 “成,那我考考他们。”若是好苗子,她就给他们免学费。 古月兰示意春竹去拿五味草药过来,当众讲解它们的药性和作用。 等他们都看过药草、摸过药材、闻过药材后,古月兰把一张纸条递给最右边的女孩,“去把纸上说的药材依次捡出来。” 小女孩看过纸条后,便去托盘中检出了两味药。 古月兰满意的点点头,便又对其中一个男孩道:“这两味药材,哪个性寒,哪个性温?” 小男孩仰起头,小声道:“我记得它们都性寒。” 古月兰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可以啊,不但没上当,记性还那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古月兰忍不住问。 小男孩道:“我叫束满,这是村长帮我起的名字,我以前叫狗蛋。” 他这话一说完,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孩子就哈哈笑起来。 束满挠着头,脸颊微微泛红,“你们的小名也不好听!” “我们不会说出来的!”几个孩子朝他喊道。 束满:“我…我会告诉先生的!” 一个村的,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第606章 这株草是药材,晒干了能卖钱 最后,几个孩子都被留了下来。 七个孩子,三个女孩,四个男孩。 经过了解,这个村子特别的贫困,古月兰想了想,便道:“几位大叔大婶,我想去你们村看看。若是你们村实在困难,这剩下的四个男娃我也可以免费入学。” 五个村民一听,一个个露出高兴的神色,“古大夫,你想何时去我们村看看?” “吃了午饭,我们坐马车去,如何?”古月兰含笑问。 “成。”村民们高兴的应下。 古月兰看向青梅:“你带这几个孩子回课室上课。” “是。”青梅看向七个孩子,“走吧,随我上课去了。” 上午的课程还剩下最后一节,七个孩子进入教室的时候,屋里的孩子们都好奇的看着他们。 青梅示意他们介绍自己,便为他们安排了座位。 因他们识字的缘故,青梅便没有多加照顾,按照她先前的进度上课。 七个孩子看起来游刃有余,并没有因为晚到而跟不上。 只是,先前没学的东西需要课后补上。 不多时,春竹把他们的课本送了过来。 拿到新书的七个孩子,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上课也更积极了。 站在窗子外的五个村民,也是一脸兴奋。 他们看向古月兰的眼神,越发的真挚和热情。 吃午饭时,村民们更是惊讶。 “这……这饭食也太好了吧!” 看着一小碗油汪汪的红烧猪蹄,五个村民都不敢下筷子了。 古月兰看着他们道:“快吃吧,吃饱了我们才好赶路。” 五个村民面面相觑,束满的爹说话了,“古大夫,这肉有点多,我们能带些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吗?” 其他人也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 “你们随意。”古月兰笑着道。 七个孩子和其他同窗坐在一起,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饭食。 “我们过年的肉都没有这么多!” “可不是!” “我想把肉带回去给我爷奶和爹娘吃。” “可咱们一个月才能回家两天,这样的天也留不住食物呀。” “那可怎么办?” “……” 三丫就坐在他们隔壁桌,扭过头看向他们,“放心吃吧,等休沐的前一天,你们再把肉食留着就是了。” 七个孩子彼此对视一眼,而后朝三丫道谢:“谢谢你。” “不用谢。”三丫坐直后,继续和钱桂香讨论今日上课的内容。 钱桂香是个好学的,上课没听懂的内容便找三丫问。 若是三丫也不是很明白,她们就跑去问青梅,或者其他先生。 因此,这两个月来,三丫的进步最大,其次是钱桂香。 其他孩子知晓后,也都纷纷来找三丫和钱桂香请教。 俩人也是知无不言,并不藏私。 这样的学习风气,古月兰几人看了都十分高兴。 束芳芳是个胆大的姑娘,她端了餐盘就走到了三丫和钱桂香身边,“我能坐你们身边吗?” 三丫看了看身边的空位,点点头,“坐吧。” 束芳芳高兴的坐下,开始和两人套近乎。 虽然只上了一节课,但她发现方书瑕是班里学习最好的一个。 跟她处好关系,以后遇到问题也好跟她询问。 吃饱喝足后,古月兰便和村民们坐车回村。 雍州离京城不远,坐马车也就一个多时辰。 只是,从雍州城到村民们住的村落,却还有一段距离,又花去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赶回京城是不可能了。 看着黄昏下的小村落,以及还在地里劳动的百姓,古月兰忍不住问道:“束大叔,你们村都种的什么农作物?” 束满的爹回道:“这个时候都在收地瓜,再过一些时候就要种小麦了。” 古月兰继续问:“有了地瓜,你们的生活是不是好过了一些?” “有地瓜确实不挨饿了,可这地瓜吃多了烧心啊,卖了也不值几个钱。”束满的爹叹了口气。 “你们种了很多地瓜吗?”古月兰问。 “每家每户都种了不少,以防天灾,我们也不至于饿死。”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村长家门前。 “村长,医学院的古大夫来了。”束满爹高兴的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在院子里乘凉的村长一惊,一瘸一拐的走来开门。 门吱呀打开的刹那,古月兰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目光。 村长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很周正。 束满爹高兴的道:“古大夫,这就是我们村长了。” 古月兰含笑看向村长,“束村长,我是医学院的负责人——古月兰,你可以叫我一声古大夫。” 束村长点点头,问道:“我们村的几个孩子,都选上了吗?” “都选上了。”古月兰笑着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对对对,瞧我差点忘了。”束村长这才把门全部打开。 村里来了外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束村长的媳妇和弟弟、弟媳也从地里跑回来了。 堂屋里,束村长得知七个孩子都留在了医学院学习,一脸的激动。 “好,太好了!”只要学得一门手艺,以后就不怕饿肚子了。 古月兰瞧着外面的天色还早,提议道:“束村长,我们能去村子周边看看吗?” 束村长点点头,“让束满爹娘带你们看看吧。” “多谢。”古月兰起身,带着春葵出了村长家,随束满爹娘到处走了走。 整个村子不大,背靠一座大山,平日的柴火就是到山上砍的。 山脚下,古月兰发现了不少的草药,还对束满的爹娘说道:“这株草是药材,晒干了能卖钱。” 好奇跟着他们的村民,一脸的兴奋,“真能卖钱啊?” “自然。”古月兰笑着道:“你采药后,洗干净晒干就能拿去药铺换钱。” 这会儿,已经有村民们蹲下身开始挖药材了。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们,又指了另外两样草药,“这两株也可以洗干净晒干拿去卖。” 束满爹娘也很心动,但他们的任务是带古月兰到处走走,可不能停下挖药材。 何况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再走一会就该把人送回村长家吃晚饭了。 经过村口时,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了古月兰和春葵的视线中。 “夫人,是寒水。”春葵说道。 寒水耳力极好,闻言立即停下马车,“夫人?” “是我。”古月兰挥了挥手。 昏暗的天色下,寒水看清了古月兰和春葵俩人的模样。 他驾车快速跑过来,问道:“夫人,你和春葵怎么在这里?” 第607章 你们竟敢骗本管事,好大的胆子! 古月兰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问道:“交代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寒水苦笑一声,“有些麻烦,夫人明日不妨亲自去看看。” “行吧。”古月兰说完,和寒水介绍了束满的爹娘,便一起回了束村长家。 晚饭很简单,主食是地瓜饭,炒鸡蛋和一个白菜炒腊肉,分量很足。 京城,方府。 四郎第一次晚上没有看见娘亲,小模样委屈巴巴的。 好在亲爹还在身边,不然他真的会哭的。 方元善轻拍着儿子的背,“四郎,睡吧,明日你娘就回来了。” 四郎趴在亲爹的肩头,嘟囔了一句:“娘…” 方元善愣了一下,把儿子抱到跟前,“四郎,你会喊人了?来,喊一声爹。” 四郎咯咯的笑着,嘴里咿咿呀呀就是没喊爹。 兴奋的方元善无奈一笑,“娘都喊了,就是不喊爹,你是不是故意的?” 四郎啃着手指,再次趴在亲爹的肩头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看着乖巧的儿子,方元善心里暖呼呼的。 门外,张氏敲了敲门,“老三,四郎睡了吗?” “娘,四郎睡了。”方元善说完,房门被张氏轻轻推开。 看到窝在儿子怀里睡得香甜的孙子,张氏笑了,“四郎没闹你?” “没闹,乖着呢。”方元善笑得一脸开心。 大郎二郎他是见过的,小时候可爱哭了,尤其是晚上。 不像他们家四郎,除非饿了、尿了,其他时候都很乖。 不过,就是有点黏人,黏他和阿月,尤其是晚上。 “要我晚上在屋里守着吗?”张氏问。 “不用,四郎晚上不起夜,都是一觉到天亮的。”方元善笑着道:“娘,您回去休息吧。” “行,那我走了。”张氏笑着离开。 回到主院便和方老爹打趣:“老三带娃真是有模有样,比他大哥二哥强多了。” 方老爹:“老三打小聪明,带个孩子而已,对他有何难的。” “呸!”张氏不认可方老爹的说辞,“带孩子要什么聪明,只看有没有心,心不心疼媳妇!” “是是是,你说得对!”方老爹赶紧附和。 张氏轻哼一声,把蜡烛一吹,便躺在了床上。 还在泡脚的方老爹:“……” 翌日清晨,古月兰醒来的时候,束村长一家已经做好了早饭。 该下地干活的都去干活了,只有她是最晚起。 春葵端了温水进屋,笑着道:“夫人醒了。” “嗯。”古月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自己家。 这时代的人都起得早,五点左右就起了,她这个七点多起来的都要被骂一声懒婆娘。 洗漱后,古月兰先去厨房吃了早饭,和束村长说了一声,便要随寒水去隔壁村。 束村长得知她要去隔壁村,皱起了眉头:“不知夫人去马村做什么?” “我有个学生是那个村的。”古月兰看他神色不对,“马村不让外人进村吗?” 束村长摇头,而后叹了口气,“马村那边几乎都是佃户,东家最近要选丫鬟,乱得很。夫人这模样,去了怕是不妥。” 古月兰听出来了。 说得好听是选丫鬟,实际上可能是强抢民女。 “多谢村长提醒,只是学生的事情确实需要处理。”古月兰指了指春葵,“我这丫鬟可不是吃素的。” 束村长笑了,“夫人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好,那我们先去忙了。”古月兰起身,带着春葵出了束村长的家。 门外,寒水早就套好了马车,“夫人,我们现在就去马村吗?” “是的,走吧。”古月兰和春葵坐上马车后,寒水一抖缰绳,马儿就嘚嘚的跑起来。 马村。 村头人声鼎沸,村尾却静悄悄的,隐约还能听见女子的哭声。 地窖里,马柱拉着姐姐的手,低声道:“姐姐,你昨晚应该跟着寒叔叔离开的。” 马莲揉着哭红的眼睛,“我若去了,你还能去吗?” “姐姐去也一样,还不要钱。”马柱很后悔,昨晚没有坚决一些把姐姐推到马车上。 那样的话,那些人就发现不了姐姐了。 这时,院门传来一阵嘣嘣响,“开门,快开门!” 马柱吓的脸色惨白,“怎么办?他们来抢人了!” 马柱的姐姐也是一脸血色,“别怕,爹娘会把他们赶走的。” 马柱却没有信心,因为那些人找不到姐姐,一定会把家里打砸一遍,说不定会发现这处地窖。 姐弟俩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马柱的爹娘和爷奶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来带走马莲的管事和小厮们,发现马莲不见了,顿时面目狰狞起来。 “说,把人藏哪了?”古家管事不耐烦的问道。 马柱爹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大着胆子道:“被、被昨晚的那位公子带走了。” 古家管事想到寒水那冰冷的目光,眉头皱了皱,“当真?” “我…我怎么敢骗古管事呢。”马柱爹赔着笑脸,实则内心慌得不行。 古管事“呸”了一声,“算你们走运!” 说罢,他就带着几个小厮走了。 马柱爹见此,稍稍松了口气。 马柱的奶奶担心俩孩子在地窖里憋坏了,立即道:“快,快去把俩孩子放出来!” “哎。”马柱娘快步跑去后院,刚把地窖的门打开,前院就吵了起来。 “好啊,你们竟敢骗本管事,好大的胆子!”古管事一脚踹在了马柱爹的肚子上。 “哎哟……”马柱爹一个吃痛,摔在了地上。 古管事却看也不看,对身旁的小厮道:“去后院抓人!” “不要啊,古管事,我们就这个孙女,求您放过她吧……” 马柱的爷爷奶奶都跪在地上,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古管事却冷哼一声,“我家公子能看上你孙女,那是她的福气!” 马柱的爹捂着肚子道:“古管事,我们家有钱,我们给钱,求你放过小莲!” “哦,有钱啊……”古管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多少?” “一、一百文。”马柱爹说完,古管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百文也敢说有钱,晦气!”古管事说完,朝马柱爹“呸”了一声。 门外,听了有一会儿的古月兰推门走进来,“哟,挺热闹啊。” 古管事皱眉看过去,“你是哪位?” “我夫人的身份可不是你能知道的。”寒水抱着佩剑往前一站,吓得古管事一个趔趄。 “你你你……要做什么?”古管事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第608章 居然和我一个姓,真是给我们古家长脸了! 这时,去后院抓人的小厮拖拽着马柱姐弟回来,两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巴掌印。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眯起了眼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古管事,“连两个孩子都打,你们是没人性吗?” 古管事一噎,色厉内荏道:“打、打了又如何?” “呵!”古月兰冷嗤一声,“寒水,去教他们该如何做个人。” “是!”寒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佩剑,而后递给春葵,“麻烦姑娘帮我拿一下佩剑。” 春葵睨了他一眼,才接过佩剑。 “多谢。”寒水说完,十指交叉,掰得咔嚓响。 古管事吓得一点点后退,还把小厮拉到身边挡着,“你你…你想做什么?” “教你们做人!”寒水冷冷一笑后,先把挡在古管事面前的小厮拎起来,丢到了一旁。 古管事直接被他的举动吓得眼睛翻白,要晕却晕不过去。 “别别…别过来,我、我们……现在就走。”古管事就差跪下求饶了。 “晚了!”寒水一巴掌打出去,古管事整颗脑袋便狠狠的转向右侧,而后又从右侧转向左侧。 如此反复多次,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估计亲娘这会儿都认不出来了。 跟随古管事一起来的小厮年纪不大、气性却不小。 “知道我们是谁吗?”其中一名小厮嚣张的喊道。 寒水不客气的古管事丢在地上,回道:“管你们是谁,打了便是!” “你……”嚣张的小厮感觉自己的脸都打了,怒斥道:“兄弟们,给这小子一点颜色色瞧瞧,不然他以为我们古家是好惹的!” 古月兰:哦豁,居然和我一个姓,真是给我们古家“长脸”了! 寒水站着不动,等小厮们冲到他跟前的时候,一个扫堂腿,外加赠送几个巴掌,小厮们已经倒地不起,哀嚎不止了。 这一幕,把马家人都看呆了。 还是马柱最先反应过来,哭着扑到古月兰身上,“先生,呜呜……” 春葵想上前把人拉开,被古月兰制止了。 她摸着马柱的头,轻声安抚,“没事了,坏人都让寒水打趴下了。” 马柱仰起头,想笑又笑不出来,“先生,我错了,我不该男扮女装去学医,你让姐姐去吧,求你了!” 古月兰没有回应,只道:“等我了解了情况后,在告诉你学院的决定。” 马柱垂下头,松开了抱着古月兰的双手,无措的站在一旁。 此时,马柱的爷奶、爹娘、姐姐都站成了一排,局促又不安的看着古月兰。 对上五双小心翼翼的眼神,古月兰轻咳了一声,“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 其实也不用了解了,就眼前三间低矮的茅草屋,风雨大一些都能摧毁的房子,别说二两银子半年的束修,就是一百文只怕都难以拿出来。 “先、先生,我弟弟很聪明的,你、你就让他继续学医吧,我们家已经在攒钱了,一定会把束修交上的。”马莲第一个开口道。 对上女孩真挚中还带着一丝胆怯的目光,古月兰笑了,“为什么不是你去呢?你去也不用交束修,每季还能领取两套衣裳。” 马莲不心动吗? 不,她是心动的,可她更心疼弟弟。 “柱子体弱多病,他在家帮不了什么忙,让他去学医,我来帮衬家里。 而且,柱子聪明,先前爷爷咳嗽好久的病症,看了镇上的大夫都没治好,是他休沐回来,上山挖了好些药材,还交代我们给爷爷熬煮,半个月后爷爷就好了。” 古月兰挑眉,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但马柱好学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因为三丫常常来找她和青梅等人问问题,而且难住她的都是马柱提出的问题。 现在想想,这孩子怕是拐着弯的为他爷爷寻找对症的药方吧。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人也孝顺就是了。 想到此,古月兰看向马柱,“说说你爷爷的病症,以及你用的方子。” 马柱看了古月兰一眼,又垂下头,说道:“爷爷因常年劳累……” “抬起头来!”古月兰命令道。 马柱一顿,立即挺直腰背,仰起头道:“爷爷因常年劳累,加之年里那会儿太冷,寒气入体……” 古月兰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开的方子也确实对症,夸赞了一句:“方子用的不错。不过,我要帮你爷爷把过脉,才能确定你的去留。” 这话,无疑给了马家众人一个惊喜。 他们都相信马柱开的方子对症,若不对症爷爷(爹\/老头子)也不会痊愈。 于是,几人便进了堂屋。 不大的堂屋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显得十分拥挤。 见此,马莲轻拉爹娘的衣袖,示意他们一起站在门外等候。 古月兰坐下后,便对拘谨的马柱爷爷道:“老人家,请你把手放到桌子上。” “哎。”马柱爷爷颤巍巍的伸出手,嘴里还说着:“我的身子早好啦,都是柱子开的方子,他可厉害了。” “嗯,是个能干的孩子。”古月兰也跟着夸了一句。 而后,她仔细帮老人家把过脉后,才收回手,“您身子恢复的不错。” 闻言,马柱一家都松了口气。 马莲便道:“先生,那可以让我弟弟继续回去学医吗?您放心,束修我们一定会交的!” 马莲的爷奶和爹娘也立即附和,一个个生怕古月兰不让马柱学医了。 “放心吧,我要是真赶他走,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古月兰轻拍马柱的头,“走吧,今日随我回学院。” 马柱却摇了摇头,“先生,我不能走。那些人还会再来的,他们会把姐姐抢走的!” 古月兰看向堂屋外的寒水,“报官了吗?” “报了,下午估计能到。”寒水不确定的说道。 古月兰蹙眉:“效率这么低的吗?” 要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人再过来,马柱一家怕是凶多吉少。 不,是村里不少的姑娘都要凶多吉少。 正当古月兰犹豫着要不要再次住上一晚的时候,门外先是传来一阵敲锣声,而后便是霍川浑厚的声音。 “大理寺少卿方大人办案,请马村有冤情的百姓,速速到村口集合!” “大理寺少卿方大人办案,请马村有冤情……”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身旁的春葵,“我没听错吧?” 春葵笑着道:“夫人,是大人来了。” 第609章 倒是极好的威胁之词 夫妻二人在村口碰面的时候,古月兰是笑盈盈的,方元善却是有点惊讶。 “阿月。”方元善笑着朝她靠近,“你不是在隔壁的小安村吗?” “是啊。”古月兰指着跟在身后的马柱姐弟,“那孩子是这个村的,所以我就来看看。” 方元善轻笑一声:“还真是巧了,我本打算处理完这边的案子,就去接你的。” 古月兰不解,“雍州城下边的案子也需要你这大理寺少卿来处理?” “马村这边的情况特殊,雍州城的官员把案子往上递,王首辅便交给了大理寺来办。”方元善说的轻飘淡写。 可当时的姚大人却不淡定了。 因为方元善接手这个案子仅仅只是为了来接媳妇,这……这他娘的就离谱了。 好家伙,上个班还要吃小年轻的醋,他容易吗? “这样啊。”古月兰没有多想。 肖水直接出卖方元善:“夫人,大人就是特意来找你才接了这个案子。” 古月兰微愣,而后嘴角高高的扬起,“怎么办呢,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说不定一会就该回京了。” 方元善瞪了肖水一眼,“对嘴!” 他看向古月兰的时候,目光依旧那么柔和:“那阿月就先回去,四郎一晚上没见你,怕是要哭了。” “哈哈……骗你的。”古月兰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没人的地方说话。 “来处古地主家的事情?”古月兰问。 “是。”方元善也没有隐瞒,“听闻这位古地主和岳父认识,据说是同族。” 古月兰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真跟我家有关系啊?” “据说是有点关系。”方元善笑着道:“放心,小事我能解决,要是大事我也会把岳父他们摘出来的。” 古月兰轻叹一声,“要是我爹也参与了,你也没必要包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就这么不相信岳父?”方元善笑着问。 “我只看证据。”古月兰冷面无情的道。 “这话岳父听见了该伤心了。”方元善打趣。 “他只要没做犯法的事,有什么可伤心的。”古月兰轻哼一声,“若是做了犯法的事,我就是被封了公主也救不了他。” “你啊你!”方元善无奈一笑,“就算为了阿晟的前途,岳父都不会乱来的。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案子的事我不懂,你看着办。”古月兰说完,想了想,“我去四周看看,不打搅相公办案了。” 方元善趁机亲了她一下,“午时回来一起吃饭。” “好。”古月兰笑着走了。 这会儿离午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古月兰示意马柱姐弟带她熟悉一下村子的环境。 从谈话中得知,周边的村子,村民家家户户都种有地瓜(红薯)。 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就是靠着地瓜熬到粮食收成的。 “周边村子都和马村、小安村一样贫困吗?”古月兰问。 马莲点点头,“是的,这周边的七八个村子都很穷,勉强能果腹。” 古月兰听后,没再说话,安静的随他们姐弟把村子周围的地方都走了一圈。 等他们回到马柱家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鸡汤的香味。 古月兰皱眉:“马婶子,你们是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给杀了吗?” 马奶奶笑着摇头:“不是咧,是您身边那位小哥在附近打到的野鸡,足足三只呢,全给煮了!” 在厨房打下手的寒水探出头来,“夫人,大人带来的人不少,光吃干粮可不管饱,所以属下就去打猎了。” “不错,想得很周到。”古月兰夸赞了一句。 寒水继续道:“夫人,属下留了半只鸡,您看要不要给大人单独做个菜?” 古月兰想了想,“成。” 相公都特意来接她了,亲自下厨给他做好吃的,也算她的一份心意。 此时,马村村口。 被衙役“请”来的古地主得知事情的原委,一脸的不可置信。 “方、方大人,草民没有强抢民女啊,草民都是花钱买的,还是高价——十两银子一个。”古地主激动的解释起来。 “草民只是想着,村里的丫头有力气,干活麻利,这次啊从马村买人的。 至于强抢民女回去做妾,根本没有的事! 村里的丫头能有牙行已经调教好的姑娘讨喜吗?草民又不缺这点银子!” 后一句说到了重点上,方元善也听出来了,这事果然另有隐情。 于是,方元善询问一旁的霍川:“雍州牙行那边的人来了吗?” “大人,他们早来了,就等着您问话了。”霍川说完,人群外的衙役立即押着一男一女走进来。 男的是牙行的管事,女的则是牙行的教养嬷嬷。 “说,这两年常把良家姑娘卖给你们的是谁?”方元善冷声喝问。 牙行管事看了古管事一眼,才道:“是、是古全,他说是他家老爷的意思。” 闻言,古地主怒了,却不敢打搅方元善办案。 “人都卖去哪里?”方元善问。 牙行管事:“卖、卖去花楼了。但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是、是古管事指定的。” 方元善看向教养嬷嬷,把她吓得什么话都给吐出来了。 “确、确实如此。 古管事把人卖给我们牙行的时候,模样出挑的五两一个,次一点的三两一个。 等我们把人卖到花楼后,他还从中抽成,一个就要给他一两银子。” 方元善嗤笑了一声,“他一个卖了身的管事,你们这么大的牙行会怕他?” 牙行管事:“他说……他们古家是月阳郡主的亲戚,若是我们牙行不识好歹,就要让我们牙行在雍州城开不下去。” “啧,倒是极好的威胁之词。”方元善露出嘲讽的笑意,“来人,把古管事嘴上的布条解下来。” 古管事能说话后,立即朝古地主求救,“老爷,小的错了,求您看在小的从小跟着您的份上,求您救救小的吧。” 古地主却气得不轻,“你在外借古家之势为非作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给本老爷和古家带来灾祸呢? 今日,你不管有什么下场,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随后,方元善又审问了古地主家的其他下人,古地主确实只让古管事买人,价钱也确实是十两银子一个。 古管事的所作所为,全是他的贪心作祟,但方元善却觉得其中肯定不简单。 果然,他把古管事带到没人的地方审问,得知他这么做是有人给他出的主意。 只是出主意的人,前不久北上做生意去了,何时归来不知晓。 这明显就是被人下套了,且还是冲着阿月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们来的。 第610章 事情牵扯到夫人的娘家,咱们要不要避嫌? 方元善心中冷笑:难怪雍州城的官员说案子特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霍川皱眉:“大人,事情牵扯到夫人的娘家,咱们要不要避嫌?” 方元善:“王首辅没发现蹊跷吗?他敢把案子交给大理寺,姚大人又把案子交给我,这便说明陛下是知道的。” 霍川有数了,“那咱们直接结案?” “嗯,结案。”方元善的眼中一片冷然,“把人证一起带回大理寺,交由姚大人保护。” 姚大人:我真是谢谢你给我找事。 吃午饭时,方元善把案情和古月兰说了一下。 “有人要针对我?”古月兰挑眉。 方元善轻笑一声,“不是你,是我们。” “哦,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古月兰露出狡黠的笑容。 方元善的心情瞬间也好转起来,“阿月不担心?” “担心什么?”古月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鸡翅,“我们担心背后之人就会放过我们吗?” “当然不会。”方元善叹了口气,“我现在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等着呗,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的。”古月兰心大的很。 “阿月说的是。”方元善放松下来,安心的吃着饭。 案子解决了,饭后方元善就打算回去了,“阿月,回去了吗?” “嗯,回去吧。”古月兰坐上马车,把马柱给带上了。 马莲朝弟弟挥手,眼中带着激动:“柱子,好好学习,听先生的话!” “知道啦!”马柱红着眼睛,不停的朝家人挥手。 路过小安村的时候,古月兰对春葵道:“你去和束村长说一声,我们过几日再来。” “是。”春葵跳下马车。 方元善不解的问:“阿月过几日还来做什么?” “我问过了,附近几个村子都种有红薯,我打算开个作坊,叫他们做红薯粉。”古月兰说道。 方元善微讶:“阿月还懂这个?” “懂一点,不过,这件事要交给四弟来办,我这边脱不开身。”古月兰道。 方元善:“青平也就对厨艺在行,开作坊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杨二哥吧,反正他闲得发慌。”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这话你可别让他听见,不然他能闹你好几天。” “只要阿月不告密,他不会知道的。”方元善打趣道。 古月兰嘿嘿一笑,“我不喜欢告密,但我喜欢直接说。哈哈……” 一路上,夫妻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医学院附近。 此时,秋菊抱着四郎在医学院大门外的草地上玩耍,看到马车的时候,俩人都很兴奋。 “啊——”四郎冲着马车大喊。 秋菊却是认出了府中的马车,抱起四郎往前走,“小公子,是夫人和大人回来了。” “啊—”四郎激动的挥舞双手,双眼亮晶晶的。 古月兰也听见了儿子的声音,高兴的掀起车帘,“四郎,你可爱的娘亲回来啦!” “啊—”四郎看到古月兰后,更兴奋了。 车上的方元善无奈一笑,“看把你母子高兴的。” “我都一晚上没见四郎了。”古月兰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方元善吓了一跳:“你慢些!” 他赶紧下车追在她身后。 “四郎——”古月兰冲到秋菊面前,接过儿子就是一顿亲。 四郎咯咯的笑着,紧紧的抱着娘亲的脖子。 方元善看他们母子亲香了好一会,才提醒道:“都这时辰了,四郎也困了,阿月带他回去一起休息吧。” 古月兰看向他,“好,那相公路上小心。” “嗯,晚上我来接你们。”方元善坐上马车,直到看不见他们母子才放下帘子。 这时,方青平从悠然山庄的那头的小路走过来,笑着道:“三嫂,我发现温泉了。” 闻言,古月兰停下脚步,“是在山庄内吗?” 要是不在山庄内,还得把地买过来。 “是的。”方青平兴奋的不行,“大丫和二丫去山上摘野菜的时候发现的。” 古月兰想了想,“现在离冬日也不远了,你赶紧找人把温泉盖起来,到时候去山庄上的人也能泡个澡。” “我就是这么想的。”方青平从衣袖里掏出图纸,“三嫂,你看泡澡的温泉池盖成这样如何?” 古月兰把四郎递给秋菊,才接过图纸查看。 一边看一边提意见,“男女分开的池子有了,你再建几个适合一家人泡澡的小池子。地方够吗?” “够的。”方青平把古月兰提出的建议记下来,“三嫂,那我现在就回城找匠人来开工?” “去吧。”古月兰轻声交代,“忙不过来你可以找杨二哥帮你。” “知道了。”方青平自己驾着马车回城了。 傍晚,苏熠和青梅带着一家人来方府吃饭。 “元善兄,我和青梅去江南的日子,我爹娘和妹妹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苏熠其实连青梅都不想带的,奈何他劝不动。 方元善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苏芊芊拉着青梅的手,很是不舍,“嫂子,你带我一起去江南吧。” 青梅倒是想应下,奈何江南一行并不安全,苏熠连她都不想带的。 “芊芊别急,等我和哥哥在江南把事情捋顺了,就派人来京城接你。”青梅安抚道。 苏芊芊叹了口气,“好吧,那嫂子可要记得哦。” 青梅含笑摸摸她的头,“我记着呢。” 苏老爷和苏夫人虽然舍不得儿子儿媳,却也没有说什么。 “熠儿,娘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青梅,早日生个孩子。”苏夫人也想抱孙子了。 苏熠:“娘,你这是两个要求。” 苏夫人瞪着他,“照顾青梅和生孩子有冲突吗?” 苏熠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青梅却红了脸,其实是她还不想要孩子。 那日为太子妃接生,她心里其实也留下阴影,想等自己二十了再生的。 如今看来,婆婆怕是有些急了。 苏熠是知道此事的,于是回到苏府的时候,悄悄和苏夫人说了此事。 同为女子,苏夫人当初生女儿的时候也是难产,自然不会为难青梅。 “只要不是你们身体有恙就行,孩子何时生你们看着办。”苏夫人拍拍他的手背,“江南出美人,你去了那里可不要有花花肠子。” 苏熠笑了,“娘,在我眼里,青梅就是最好看的。” 苏夫人:“……” 第611章 确切的说,是盯上了白纸方子 第二天,发生在马村的事情立即被官员搬到了大朝会上议论。 此事,皇帝早就知晓,处理结果他都看了。 因而,有官员提出来的时候,皇帝不耐烦道:“你们一天都盯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月阳郡主不过是去小安村和马村走了一圈,就为那儿的百姓找到了生财之道,朕要你们这些大臣何用?!” 找茬的官员顿时不敢吱声了。 齐王忍着笑意问道:“陛下,不知月丫头找到了什么生财之道?” “那是人家的机密,朕能知道的吗?”皇帝忍不住瞪了亲弟弟一眼。 齐王也不在意,他的本意就是膈应那些找茬的官员,皇兄的态度一点不重要。 皇帝:合着朕就是个工具人呗。 在古月兰这边找茬失败,于是有人盯上了太子开的书铺。 确切的说,是盯上了白纸的方子。 自从太子的书铺开起来后,家中有造纸坊和书铺的人家,生意都一落千丈了。 “陛下,臣有事起奏。” 皇帝:“说。” “京城不久前开了一家书铺,不但纸张便宜,书籍的价格也比别家的低……” “这是好事啊!”皇帝高兴道。 “按说是好事,奈何这家书铺开起来后,其他家书铺就没了生意,且开这家书铺的人是太子殿下。 这等与民争利的行为,实在不妥,更何况是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 太子轻叹一声:“都是孤的错,孤不该抢尔等的生意。” “噗——”杨昭英实在没忍住。 他这一笑,不少朝臣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见此,杨昭英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微臣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 “找太医看了吗?”皇帝随后一问,把朝臣们的气得不轻。 他们说太子与民争利的事,皇帝关心的却是杨昭英,故意的吧? 杨昭英回道:“昨日三妹已经给微臣开了方子。” 一直关注方家动向的大臣冷哼一声:“陛下,微臣听闻月阳郡主前日出城,昨日傍晚才回来的。” “李大人,你对我三妹的事情还挺清楚啊。”杨昭英冷嘲出声。 李大人被当众揭穿,多少有点下不来台,“下官只是、只是正好知晓。” “那您真是有心了。”杨昭英走出队列,朝上首的皇帝躬身,“陛下,李大人观察入微,不若派他去蜀地监督河堤的修建。” “你……”李大人急了,“陛下……” “准了!”皇帝笑盈盈的看向李大人,“爱卿,你可愿为蜀地百姓分忧,为朕分忧?” “微臣……”李大人气得咬牙切齿,也恨自己为何不忍一忍,“……微臣领旨。” 这时,王首辅站了出来,“陛下,太子与民争利实属不妥,若不解决,怕是难以服众。” 听到王首辅把事情再次扯到太子头上,已经歇了心思的大臣们又兴奋起来。 他们都想看看,素来得帝心的王首辅这次会不会触霉头。 很显然,皇帝还是给王首辅面子的,问道:“王爱卿,你有何建议?” “老臣想着,不如太子把造纸的方子传出去,让更多的百姓受益。”王首辅此言一出,好些大臣都动心了。 太子书铺卖出来的纸他们也买了,品质上确实比他们的好太多了,关键价钱还比他们的便宜,说明原料易得,工艺也不复杂。 只是,他们也派人研究了,愣是没研究出来。 皇帝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怎么说?” 此时,朝臣们也纷纷看向太。 对于众人的视线,太子视而不见,不疾不徐道:“回父皇,儿臣觉得王首辅说得在理。” 此事果然被元善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好在他早有准备,在各地都建好了造纸坊。 闻言,有朝臣忍不住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愿意把造纸的方子无偿的传出去?” 皇帝听到无偿二字,眼眸冷锐的盯着说话的大臣。 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威压,这位大臣赶紧缩了缩脖子,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轻笑一声,“对,无偿把造纸的方子传给百姓们。”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立即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大义,是东夏百姓之福!” 假寐的姚大人一个激灵,赶紧附和:“太子殿下大义,是东夏百姓之福!” 齐王等人:“太子殿下大义,是东夏百姓之福!” 散朝后,皇帝不满的和太子说道:“你怎么就同意了?” 太子笑着道:“父皇,首辅都站出来说话了,可见儿臣的书铺确实挡了不少人家的财路。 儿臣再不识趣,说不定哪日京城内就该传出儿臣不配为储君的谣言了。” “他们敢!”皇帝怒斥一声,又道:“看来,明年还得开设恩科!” 太子认同的点点头。 出宫的路上,杨昭英对一旁的方元善道:“妹夫,我过两日就要离京了,爹不经常上朝,你有事也不用怕,齐王叔会护着你的。 看得出来,就算没有齐王叔在,太子表弟也会护着你,就是我那三妹,叫她出门多带一些人……” 杨昭英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大抵只有一个意思: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方元善笑着道:“大哥,我知道了。” 送走杨昭英一家三口,以及青梅和苏熠两口子的那日,京城的天气还算晴朗。 只是,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大家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太子开的书铺也开始向普通百姓传授造纸的手艺,是一种很普通的纸,能书写,不渗墨。 方法简单易学,普通百姓都能在家自己做,这无疑造福了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 因为此事,太子在学子们中的名声都响亮起来。 这下子,打算盘的一些权贵人家,一个个气得想吐血。 他们要的是白纸的方子,可不是这个普通纸的方子。 奈何,太子这一手玩得太好。 哪怕是有心人故意煽动,说太子没有把更好的白纸方子拿出来,藏了私心云云,百姓们都会帮他说话。 “白纸一看就不是普通材料能做出来的,我们普通百姓知道了方子,估计材料也买不起。” “可不是!还是这普通纸实在。” “做人不能太贪心!” “……” 京城最大的酒楼——德胜楼。 太子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食客,含笑和方元善道:“都被你猜中了。” 看着不请自来的太子,方元善抱着四郎,无奈道:“殿下,今日休沐,您能不能别打搅微臣和家人相处?” 太子轻哼一声,“孤是你们表哥,不算外人。” 气闷的方元善:“……” ** 宝子们,今天提前更新啦。 第612章 你尽管去告状! 门外,拉着古月兰一起去逛街回来的崔幼黎打趣道:“妹夫,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和月兰恩爱了。” 方元善:“您说笑了,是微臣和阿月打搅了您和殿下。” 崔幼黎轻哼一声,拉着古月兰的手告状,“你瞧瞧,他阴阳怪气的。” “有嘛?”古月兰坚决维护自家夫君,“一定是表嫂听错了。” “你啊你!”崔幼黎轻笑一声。 这时,临街的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看,是菡萏姑娘!” “天啊,她好美!” “听说今晚教坊司那边有个晚宴,露天的!菡萏姑娘和芍药姑娘都会去表演。” “真的吗?” “我要去!我要去!……” 楼下的热闹,酒楼上临窗雅间里的客人也听见了。 古月兰很好奇,问道:“教坊司今晚有晚宴,谁花钱举办的?” 这事太子还真知道,“孤的堂弟——梁王世子赵瑜。” “哦,他啊。”古月兰顿时来兴趣了,“他花钱在教坊司举办晚宴,不怕梁王拿鞭子抽他?” 太子解释:“上个月阿时去考试的时候,梁王叔把赵瑜也拉到了贡院内,在诸位监考大人临时休息的屋子里考试。” “他过了吗?”古月兰问完就知道白问了。 要是没过,梁王世子敢在教坊司举办晚宴吗? “过了,还是孤的岳父崔大人改的卷子。”太子笑道。 “没水分?”古月兰问的是崔幼黎。 “我爹在学问一事上素来严肃,从不说假话。”这一点崔幼黎是敢肯定的。 “既然是喜事,我们也去凑热闹吧。”古月兰提议。 “好啊。”崔幼黎也很兴奋,“那位菡萏姑娘我也听说了,唱曲可好听了,千金难求。” 古月兰更期待了,“去去去,一定去!” 太子和方元善对视一眼。 都说男子好美色,他们俩还没啥反应呢,为何这俩已为人母的比他们还急呢? 崔幼黎再道:“教坊司还有一位芍药姑娘,跳的舞更是一绝,她和菡萏极少同台,这次赵瑜能请到她们,定是花了不少钱。” 太子:“钱肯定没少花,梁王叔的面子肯定也没少用。不然教坊司能让两大花魁同时出来演出?” 古月兰挠挠头:“我在宫宴上怎么没见过她们呢?” 方元善:“那位菡萏姑娘在念念的周岁宴上唱过曲,你还夸了一句唱得好,皇后闻言,还赏了她一套头面。”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有嘛?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只顾着吃了。”崔幼黎打趣道。 古月兰莞尔一笑,问起另一位姑娘,“那位芍药姑娘呢?” “她是新来的,因一舞成名,教坊司的管事才重视起来的。”崔幼黎解释。 “表嫂,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古月兰开始好奇崔幼黎的八卦源头从哪来的。 “我可是太子妃,想知道一些小事有何难!”崔幼黎轻哼一声,骄傲的扬起下颌。 古月兰无话反驳,毕竟人家说的很在理啊。 傍晚,教坊司名下的露天别苑外就来了不少的马车。 马车里下来的人非富即贵,大多都是梁王世子赵瑜请来的。 当然,也有不请自来的——例如古月兰和方元善,以及太子等人。 赵瑜带着他表哥白念逐坐在高台的主位上,一动不动。 毕竟今日来的,除了他王叔家的几个弟弟和妹妹外,别人还不值得他起身迎接。 只是,等他看到对面高台上的几道身影时,刚送到嘴里的果子就掉在了地上。 伺候的丫鬟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赵瑜忽然站了起来。 “表、表哥,你看对面!” 白念逐正在泡茶,闻言慢悠悠的看向对面。 这一看不得了。 太、太子?! 他怎么…他们怎么都来了?! 白念逐立即回神,起身拉上赵瑜,“咱们过去见个礼。” “这这……好吧。”赵瑜还以为今日他最大,谁知太子皇兄来凑热闹了。 好吓人! 杨昭时坐在太子身边吃果子,发现赵瑜带着白念逐走到他们这边的看台,挑眉道:“赵瑜,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过来找太子皇兄的。”赵瑜从小就和杨昭时不对付,两人小时候没少打架。 太子看向赵瑜,笑着问:“不是说有菡萏和芍药两位姑娘的表演吗?” 赵瑜看了崔幼黎一眼,不敢答话。 他这位嫂子可是醋坛子,太子皇兄这般问,他要如何回答? 崔幼黎轻笑一声:“是我要来看表演的,堂弟不用紧张。” 赵瑜这才松了口气,回道:“她们还在化妆,再过一刻钟就能上台表演。” 太子:“回你那边去吧,今日你是主角,就当孤不存在。” “是。”赵瑜带着白念逐离开。 下了高台的楼梯后,他就和身边的白念逐吐槽:“太子皇兄说当他不存在,可以他的身份哪怕变成一块石头,我也做不到啊。” 白念逐想捂住他的嘴,可惜晚了。 因为太子所在的高台下面,站着不少伺候的下人,其中就有一位他们都很熟悉的——花公公。 赵瑜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花公公,但话都说出口了,何况他不怕太子知道。 “你尽管去告状!”赵瑜轻哼一声,拉着白念逐走了。 花公公无奈一笑,事后当成玩笑一般的和太子说了。 夜幕降临的瞬间,露天舞台的四周瞬间点起了小灯笼,星光点点,排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美的好不真实。 “哇—好美!”四周看台的少年人,瞬间发出一声接一声的赞叹声。 “咚——”鼓声忽然响起,接着是琴箫的声音接踵而至。 吵嚷的人声慢慢安静下来,纷纷被优美的歌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红藕相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 女子婉转动人的歌声,在众人的耳边回绕。 嗓音中淡淡的忧愁,令人不知不觉对她生出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古月兰趴在栏杆上,不错眼的盯着台上的姑娘看,啧啧出声,“她好美!” 崔幼黎闻言:“比我还美?” “哎呀,你们的美不同类型!”古月兰捧着脸颊,一副花痴的看着菡萏唱歌。 太子轻咳一声,“元善,你没点想法?” 方元善也不甘示弱,示意他看太子妃,“那殿下有想法吗?” 太子:“……” 第613章 能别动不动就用告状来威胁我? “啪啪啪……”菡萏唱完后,四周传来热烈的掌声。 有那财大气粗的,立即喊道:“赏!” 古月兰想着她也不差钱,便道:“春葵,你也去打赏。” “是。”春葵笑着应下,“夫人,赏多少呢?” “十两银子吧。”古月兰大手一挥,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众人还以她要赏个百八十两之类的,没想到才十两。 崔幼黎打趣:“月兰,十两会不会太少了?” “哪里少了?”古月兰一脸严肃的和她分析,“十两银子够京城内的普通一家三口花用三个月了。” “那我也赏她十两吧。”本打算赏个一百两的崔幼黎也改了主意。 这时,轮到了芍药上场,她跳的是霓裳舞。 她身姿曼妙,舞动时,整个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得好似仙女下凡。 看得众人如痴如醉,直到芍药颔首退下舞台,才惊觉回神,热烈的掌声随之传来。 古月兰摸了一下自己的荷包,而后看向身旁的方元善,“相公,你还有银子吗?” 她荷包里只剩下五十两以及两张一百的银票了,舍不得给。 方元善看她一脸肉疼的模样,打趣道:“要不就别打赏了?” “不行!”古月兰还是有原则的,“人家那么卖力的表演,而且还跳到了我的心坎上,不打赏哪成!” 方元善轻笑一声,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十两,够了吗?” “够了够了!”古月兰嘿嘿一笑,“菡萏十两,芍药十两,不厚此薄彼。” “三妹,你还得公平的嘛。”太子打趣她。 古月兰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许是菡萏和芍药的表演太过出彩,后面出场的节目都显得有些寡淡。 好在俩人在结束时,同台表演了一个节目,将整晚的演出推向了最高潮。 演出结束后,太子和崔幼黎悄悄从后门离开,赶在亥时前回宫。 古月兰等人不急,便想着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再走,那会儿也不拥挤。 只是,等他们从看台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赵瑜、白念逐和另外三名年轻公子对峙。 “赵瑜,那芍药我今晚必须带走!” “呸!”赵瑜也不甘示弱,“人家芍药姑娘说了,卖艺不卖身!” “本公子今晚非要把她带走呢?”赵协咄咄逼人道。 “那我就去六王叔那里告你的状!” “呵!”赵协露出嘲讽的眼神,“赵瑜,你都多大了,能别动不动就用告状来威胁我?” “你管我多大,办法有用就行!”赵瑜轻哼一声,心里得意不已。 赵协有些气急败坏,但他又真的怕宁王知道后,会打断他的腿。 自从父王不近女色后,对他管束也是越来越严。 以前的通房也只给他留了一个,还是那种不好看的,他真的……下不去嘴啊。 赵协想了想,“既然芍药不行,那你把菡萏让给我!” “也不行!”赵瑜依旧一口回绝。 “你……”赵协气笑了,“赵瑜,你信不信我到梁王叔面前告状,说你胡作非为?!” 赵瑜:“你去啊!” 正当俩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杨昭时乐呵呵的出现了,“哟,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两位啊。” 看到杨昭时的时候,赵瑜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要是被太子皇兄看到他和赵协因为教坊司的姑娘起争执,肯定会责罚他们的。 哎,都怪赵协! “杨昭时,你怎么还在这里?”赵协皱眉问。 杨昭时笑了,“不止我在,还有很多人哦,你看看后面。” 赵协扭头看去,对上古月兰的视线时他缩了一下脖子。 糟了,月阳也在,她肯定会跟父王告状的。 怎么办,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吗? 赵瑜比他更紧张,只是,当他发现太子不在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古月兰左右看了看,“菡萏和芍药姑娘还没休息吗?” 一旁伺候的下人立即上前道:“回月阳郡主,两位姑娘已在房中,准备休息了。” “休息了好啊。”古月兰看向赵瑜和赵协二人,“你二人年纪不大,早睡早起还能长高,快些家去吧。” 赵瑜嘴角抽了抽,一甩衣袖走了。 至于赵协,他也不敢得罪古月兰,便道:“月阳,可不许到父王面前告我的状。” 说罢,带着护卫快步离去。 只是,这事也不知怎么的还是传出去了,赵瑜和赵协后来都被亲爹抽了鞭子。 十一月中旬,加设的恩科考试开始了。 这一次,是举人考试,杨昭时没有继续参加。 倒是古晟和南辉都报了名。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开始下雪了,这种时候考试不仅考验学子们的学识,也考验学子们的身体。 古士忠和陈氏亲自来送儿子进考场,看到古月兰准备了一篮子的吃食给古晟,俩人都笑了。 有过多次送人进考场经验的古月兰,为古晟准备的吃食都是耐存放的。 “阿晟,放平心态去考,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古月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紧张的古晟被姐姐这一拍,莫名的就不紧张了,“知道了姐姐。” 古月兰看向了一旁只有老仆来送行的南辉,把春葵手里的篮子递给他,“南辉,这是你的。” 南辉没想到古月兰也为他准备了东西,一时间又高兴又激动,“谢谢古大夫。” “不用谢,好好加油!”古月兰刚说完,贡院大门就开了。 一时间,学子们一窝蜂的挤上去。 古月兰被推搡了一下,说道:“阿晟,你们也去排队吧。” “是。”古晟朝爹娘说了一声,便和南辉一起去排队了。 来送行的人慢慢退出人潮,站在外围看着学子们一点点的移动。 古士忠难得看到古月兰,笑着道:“阿月,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爹和娘不用担心。”古月兰笑着道,只是眼神比较疏离。 她虽然原谅了古士忠和陈氏,可面对他们的时候她依旧热情不起来。 陈氏在照顾她坐月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心里虽然难过,也知道女儿这些年受苦了。 “阿月,我和你爹想四郎了,能不能让我们去看看他?”陈氏小声问道。 古士忠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见此,古月兰笑着道:“好啊,青玉今日休沐,他和四郎就在食客居等我一起吃早饭呢。” ** 大家晚安啦~ 第614章 这两家牵扯的人太多,审核流程比较繁琐 食客居的厢房内,除了方元善之外,崔昀和白桦也在。 看到俩人不请自来,方元善有点无奈,“你们二人不是定亲了吗?找你们未婚妻去!” 崔昀安静的喝着茶,“暖暖上个月就回江南了,她要从江南那边出嫁。” 不然,他没事过来找骂的吗? 方元善了然的点点头,“啧,挺惨啊,好一个多月见不到媳妇了。” 崔昀嘴角抽了一下,“没事,成亲了我们就能天天待在一起了。” 白桦撇嘴,“可拉倒吧,你还要上朝呢,说不定还要出差什么的。” “无事,咱们仨都是一样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白桦咧嘴一笑,“我如此平庸,出差这种事那都是你和元善这类有才之人的待遇。” “我可以举荐你。”方元善一句话,把白桦堵得哑口无言。 别人说这话那只是说说,方元善说这话那就是行动派。 “我错了!”白桦端起茶杯一拜,“方大人,小的求放过。” 崔昀轻嗤一声:“出息!” “是是是,我没出息,有本事你得罪他!”白桦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从方元善的怀里把四郎抱过来。 四郎和他爹娘的友人也算混熟了,因此,白桦抱他的时候,咧嘴笑得好不开心。 “桦~”四郎张嘴就喊,主要这个字好发音,四郎学的最快。 白桦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是四郎重视他,笑得一脸开心,“哎哟,小四郎还记得桦伯伯呢。” “桦~”四郎又喊了一声,乐得白桦都要找不着北了。 崔昀有点嫉妒,“四郎,你怎么不喊昀伯伯?” 四郎歪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张小脸和身后的亲爹几乎一模一样。 见此,崔昀打趣道:“元善,你若是不坐在这里,我都要以为四郎是你变的。” 方元善睨了他一眼,“儿子像老子有什么稀奇的。” “关键你们父子也太像了。”崔昀赞叹,忍不住捏了捏四郎的小脸蛋。 啧,手感真好。 关键还有一种在欺负元善的错觉。 这般想完,崔昀又捏了捏四郎的小脸。 “啪——”不耐烦的四郎把他的手拍开,“(哇)坏—” 一张小脸还紧绷的盯着崔昀看。 婴语十级的白桦顿时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崔昀你被四郎嫌弃了,他说你坏。” 崔昀有点无奈,“你自己猜的吧。” “四郎就是说你坏。”方元善肯定了白桦的翻译。 崔昀啧了一声,“小没良心的,上回你尿裤子了还是我帮你换的,忘记了?” “耶(爹)~”四郎朝方元善伸手,以屁股对着崔昀。 听到儿子喊人,虽然喊得不清楚,但方元善依旧笑得一脸开心。 他接过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饿了吗?” 四郎左右看看,而后趴在方元善的怀里一动不动。 “想你娘了?”方元善问。 “嗯。”四郎应了一声,一双黑亮的眼睛时不时的偷看崔昀和白桦二人。 瞧见他这般,崔昀和白桦也乐得和他一起玩耍,小家伙没一会就咯咯的笑起来。 古月兰带着爹娘赶到时,听见的就是四郎的笑声。 她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四郎如有感应般的看过去。 “四郎,娘回来啦。”古月兰笑着朝他伸出手,四郎兴奋的蹦起来。 要不是方元善眼疾手快,他怕是就要摔在地上了。 “小心点!”方元善轻拍他的屁股,才将人送到古月兰的怀里。 四郎和娘亲贴贴了一会,可算是心满意足了。 于是,他看向了一直看着他笑呵呵的外公外婆。 陈氏略显激动,“四郎,还记得外婆吗?” 四郎看着她,“婆~” 陈氏一愣,而后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哎,四郎,外婆抱抱。” 四郎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不是很乐意。 他才刚到娘亲的怀里,暂时不想离开。 古月兰轻笑一声,“娘,他还在撒娇呢,你和爹等一会再抱他。” 此时,方元善交代小二可以上菜了。 今日出门早,二人又起晚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至于崔昀和白桦,他们纯粹就是出门看热闹,恰好碰见了方元善,于是不请自来了。 吃饭时,白桦忍不住问:“崔昀,我那便宜弟弟能上榜吗?” 崔昀睨了他一眼,“你是想他上榜,还是不想他上榜?” “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白桦轻叹一声,“他和你都并称京城四公子了,考不上岂不是名不副实。” “哪来的四公子?”崔昀问。 白桦这才想起来季家倒了,四公子之一的季良这会儿还在大牢里呢。 想起这事,白桦便问道:“季家和刘家还没处决吗?” 方元善解释:“这两家牵扯的人太多,审核流程比较繁琐,不过,也快了。” 离开时,古月兰对陈氏道:“娘,等阿晟考完,我带青玉和孩子回去吃饭。” 陈氏顿时激动起来,“好好好,娘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菜。” 照顾月子的那段时间,陈氏也算摸清了古月兰的喜好,回家又练习了一番厨艺。 这些年,她嫁到古家可从未下过厨房,为了挽回古月兰这个女儿的心,她倒是肯下厨学做菜了。 别说古士忠,连从小被陈氏宠着长大的古晟都有点吃醋了。 “饭菜让厨娘来做,你别累着自己。”古月兰提醒。 陈氏高兴的点点头,“我知道,不会累着的,就单独为你做两个菜。” 古晟:娘,你还记得自己有亲儿子吗? 古月兰笑着送她和古士忠上马车,等他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方元善打趣:“不恨她了?” 古月兰叹了口气,“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和爹对四郎那么好,就算为了四郎我也该客气一些。” “四郎是个有福气的,每月都有外婆做的新衣裳,五郎都跟着受益了。”方元善笑着道。 “可不是!”古月兰跟着笑了。 回到府中,就看到张氏急步匆匆的拿着一封书信找过来,“老三,家里出事了!” 方元善的笑容一顿,“何事?娘先别急,慢慢说。” 张氏说不清,哆嗦着把书信递给方元善,“你自己看吧。” 方元善展开书信,看到马相奎和刘生二人带人为难方家卤肉店,以及舅母在县城开的酒楼,就忍不住发笑。 好,很好! 他想起前世种种的时候,本打算放过他们,毕竟他如今生活圆满,不想造那么多杀业。 可惜,有些人就是想找死,那他成全他们! 第615章 父亲留给我的人,这些年一直都是外公在接触 古月兰最先感受到方元善的情绪变化,问道:“相公,没事吧?” “没事,我回书房写封信,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方元善说完,安抚的握住张氏的手,“娘,我爹呢?” “他啊,收拾东西准备回乡过年呢。”张氏拉着方元善的手,“老三,要不今年你也回乡过年?” 方元善想了想,“确实该回乡过年了,还要告诉祖宗我如今当官了。”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他如今都是大理寺少卿了,不回乡看看先生和同窗实在不妥! 张氏笑着道:“对对对,该回乡祭祖了!” 送走张氏后,古月兰才问道:“过年真要回去啊?” “阿月不想回去吗?”方元善问。 “年底二哥成亲,还有崔昀和白桦俩人,你确定要回去?”古月兰提醒他。 方元善想了想,“那就过了年再回去。” “陛下会同意你请假吗?”古月兰觉得自家相公想得太简单了。 “我申请外放了。”方元善说道。 古月兰惊讶的看着他,“所以,你要去岭南那边任职?” “嗯,差不多吧,就看陛下的意思。”方元善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古月兰:“大理寺少卿不做了?” “想去外面看看,在京城待的时间太久了。”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点点头,说道:“那医学院这边我得提前交代一下。” 考试结束这天,古晟和南辉相互搀扶着走出来。 正要和来接他们的古月兰打招呼,结果迎面的冷风一吹,俩人都打了一个喷嚏。 哈嚏—— 古晟吸吸鼻子,朝古月兰轻笑一声,“姐姐,我们可能感染风寒了。” “无事,先上马车。”古月兰示意寒水扶他们上车。 车上,陈氏已经准备好了鸡汤递给俩人,“喝吧,暖暖身子。” “谢谢娘。”古晟说完,大口喝起了鸡汤。 南辉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文雅秀气,不似古晟端着碗三两口就喝完了。 “娘,再来一碗。”古晟把碗递给他娘。 陈氏笑骂一句:“你看看人家南公子,多文雅,哪似你这般粗鲁。” 古晟不以为然,“娘,我打小如何您还不清楚吗?” “是是是,说不过你。”陈氏笑着为他又倒了一碗鸡汤。 连喝两碗鸡汤后,古晟才感觉身子暖呼起来,“姐姐,为我把脉吧。” 他把手放在矮几上,笑盈盈的看着古月兰。 经过一番把脉,古晟确实感染了风寒,不过并不严重,喝两天汤药就能痊愈。 至于南辉,他的情况严重一些,还伴随着咳嗽。 “你被雨淋了?”古月兰皱眉问。 南辉无奈一笑,“第一场考完,中途休息时与人撞在了一起,他碗中的水泼了我一身,换衣裳不及时便受了寒。” “到家后,我先为你施针。”古月兰说道。 南辉自从和古晟玩到一起后,家里在京城买的别院也不住了,都是和古晟住在古家的。 进了古家,俩人便被下人拉着去洗漱。 吃饭时,俩人的眼睛都开始打架了。 古士忠见此,对一旁的下人道:“快扶两位公子回去休息。” 古晟和南辉也确实累了,放下筷子便跟着下人回屋睡觉。 古月兰跟着过去,帮俩人都扎了两刻钟的针,等他们睡熟了才拔针回来。 堂屋里,古士忠抱着四郎逗弄,“小四郎,叫外公。外公、外公……” “哎!”四郎直接应了一声,喝茶的方元善手一抖,忍不住看向儿子。 陈氏却不厚道的笑了,“哈哈…老爷,你被四郎占便宜了。” 古士忠无奈一笑,“小四郎,你故意的是不是?” 四郎咯咯的笑着,小手还拍个不停。 方元善一句话没敢说,低头沉默喝茶。 门外,古月兰快步走进来,“娘,你们笑什么呢?” 陈氏便笑着把方才四郎和古士忠的互动给说了一下,古月兰嘴角抽了抽。 四郎,你可真敢占便宜啊。 下午,古月兰和方元善带着四郎刚回到方府,就碰见了风邑,以及站在他身边梳着妇人发髻的晚娘。 看得出来,俩人成亲了。 “元善,古大夫,我们回来了。”风邑出去了一年,没想到会那么快回来。 方元善挑眉,打趣道:“一年就把该去的地方走完了?” 风邑牵着晚娘的手,说道:“晚娘怀孕了,不宜四处奔波。我们原先打算在南方过年,谁知陛下召见。” 方元善和古月兰都愣住了,“陛下召你回来的?” “别紧张,陛下只是说刘鸣山死前想见见我。”风邑露出无奈的笑容,“说真的,父亲留给我的人,这些年一直都是外公在接触。” 方元善:“那你去见他了吗?” “今晚去。”风邑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元善,游历的这一年里,我断断续续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 “风邑!”方元善打断他的话,“你喜欢现在的生活,还是梦里的?” 风邑会心一笑,“现在。” “我也是。”方元善朝他浅浅一笑,已然说明了一切。 风邑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元善,我和晚娘能在方府住下吗?就住道长的那间院子。” “住我的院子,你问过我本人了吗?”虚云道长气哼哼的说道,也不知他何时站在堂屋门外的。 风邑朝他笑道:“道长,我要当爹了。” “哦,恭喜啊。”虚云道长看向晚娘,“丫头,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晚娘露出灿烂的笑容,“您放心,邑哥哥待我极好。” “那就成。”虚云道长大手一挥,“我那院子宽敞的很,你们自己挑个房间住下吧。” “多谢道长。”风邑笑着道。 晚饭后,一辆马车停在了方府的后角门。 风邑出门没一会就返回来,对来送他的方元善道:“郭统领说,你和古大夫要一起随行。” 方元善不解,但郭统领的话必定是陛下交代的。 洗漱完的古月兰正要躺下,得知要出门,只能无奈的起来穿戴。 马车上,古月兰好奇问道:“郭统领,刘鸣山不会死前也想见见我们夫妻吧?” 郭统领轻笑一声,“郡主说笑了,想见你们的不是刘鸣山,是季语彤。” 古月兰无奈叹气,“这算是她死前的愿望吗?” “约莫是的。”郭统领笑道。 闻言,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人之将死,你一会说话客气点。” 方元善看着她,没好气道:“为夫不见她!你去。” 第616章 你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 刑部大牢。 经过一年的牢狱之灾,季语彤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光鲜亮丽,但眼神却比以前多了几分平静和释然。 古月兰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对于只有古月兰一人前来的局面,季语彤早有所料,“你来了。” “是,我来了。”古月兰在她对面坐下,“你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季语彤问。 “神态和你说话的语气,都比先前平静。”古月兰回道。 季语彤勾唇浅笑,“一年多的牢狱之灾,再蠢的人也会有成长。” 这话古月兰没有回应,问道:“你找我何事?” “我找的不是你。”季语彤也直接,“不过没关系,你来也一样。” 古月兰挑眉,“青玉并不喜欢你。” “我知道。”季语彤这次却十分平静,“我只是有些后悔,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他再好一些。” 古月兰抿着唇,有点不舒服。 季语彤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青玉和我从小认识的男子都不一样,你该感觉得到吧?” “你说的哪方面?”古月兰问。 “就说你开医学院这件事吧,若是其他男子,怕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这般抛头露面。 可青玉非但没说什么,还很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不担心你比他厉害,也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他只要你高兴。 古月兰,你何德何能,竟让青玉对你如此上心? 明明……明明梦里的你嫌贫爱富,还抛弃了他,可他心里眼里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古月兰看她红了眼睛,却依旧保持着理智,心里微微叹气。 “可是,你也没有珍惜他啊?你有何不甘心的? 端王得势的时候,你爹把青玉骗去端王府,你知道的吧? 你爹明知道端王好男风,却不顾青玉的反对,将他骗了过去,险些遭了端王的毒手。 这件事,你别说自己不知道?” 季语彤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爹说,他……他会保护好青玉的,他……骗了我吗?” 此刻,季语彤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语彤,你当真要让我随你爹去赴端王的宴会吗?”方青玉抿着唇,眼中带着一丝冷意。 季语彤笑着道:“青玉,没事的,有爹在他会保护你的。” “若是你爹要把我卖了呢?”方青玉不死心的问。 “不会的!我爹从小那么疼我,他一定会保护你的。”季语彤笑着保证道。 方青玉看着她,半晌露出了一丝浅笑,“季语彤,你别后悔!” 说罢,他转身离开。 季语彤捂着头,心口隐隐作痛。 “方青玉,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与我同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她哪里比我好?叫你一直记着她?你说啊,你说啊方青玉……” “与她无关。季语彤,是你把我推出去的,是你!” 脑海里的记忆,如翻江倒海的袭来,令季语彤头晕目眩,却又清晰无比。 是了,是她把青玉推出去的。 自他从端王别院回来,他们之间的隔阂就越来越深。 端王下台后,她爹官也丢了,嘴里不停咒骂,一切都是青玉的错。 “哈哈……”季语彤忽然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古月兰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看她的神情,想来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你没事吧?”古月兰小声问道。 季语彤渐渐收了笑声,用衣袖抹去眼泪,眼眸红肿的看着古月兰,“帮我跟青玉说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爹会那么做,我……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好。”古月兰却是答应了。 不为别的,仅仅是同为女子的缘故。 季语彤看着她,忽然笑了,“古月兰,我似乎知道青玉为什么喜欢你了。”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来听听。” “不说。”季语彤拒绝了,却问起了古月兰的事情,“你和我调查的不一样,莫不是也有什么奇遇?” “你猜。”古月兰给了她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不猜,但我知道你不是曾经的你。”季语彤仰头看向头顶的天窗,“外面的天可真蓝啊,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古月兰沉默着,没有接话。 另一边的风邑也见到了骨瘦如柴的刘鸣山。 二人碰面的时候,刘鸣山显得很激动,风邑却有点无奈。 毕竟他和刘鸣山真不熟,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公子……”刘鸣山激动的想要握住风邑的手,却被避开了。 风邑看他脸色失落,解释道:“我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是属下逾矩了。”刘鸣山不甚在意的道,目光却依旧落在风邑的身上,似乎透过他在看曾经的某个人。 风邑心里叹气,倒也没有说什么,爱看就看吧,反正他又少不了一块肉。 过了好一会,刘鸣山才收回视线,问道:“公子,你现在还好吗?陛下他……” “我很好,陛下没有为难我。商家抄家后,族人被遣送回原籍,三代之内不能科举,性命无忧。”风邑解释。 刘鸣山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欣慰,“那就好。不知公子成亲与否?” “已成亲,娘子已经怀有身孕。”风邑叹气,觉得刘鸣山知道了会走得安心一些。 爹啊爹,你死了就死了,为何还要叫别人帮着复国,你儿子现在真是良心不安啊。 “好好好!”刘鸣山确实高兴,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 风邑听他咳嗽声,吓得不轻,“刘大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刘鸣山捂着嘴,好一会才平缓下来。 风邑瞧他脸色不是很好,问道:“要我帮你请个大夫吗?” 刘鸣山却是笑了,“公子说笑了,我本就要死了,还看什么大夫。” 风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衙役过来提醒,“两刻钟的时间到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快说!” 刘鸣山盯着风邑看了一会,才靠近他低声道:“琼州附近的一座海岛上,有虞贞公主留下的宝藏。” 风邑整个人愣住,呆呆的看着刘鸣山转身离去的背影。 第617章 你说!我看你如何狡辩! 皇宫。 得知琼州附近的海岛竟然有宝藏,皇帝兴奋起来了。 “难怪这个刘鸣山要见风邑,原来是要告诉他宝藏的事啊。”皇帝叹气。 影伏却道:“陛下,就算知道有宝藏,可咱们没有藏宝图啊。琼州附近的海岛少说也有十几个。” 皇帝:“……”高兴早了! 影伏:“要不属下再去审问刘鸣山?” “他若是有藏宝图或者知道藏宝图所在,早就告诉风邑了。”皇帝对刘鸣山还是了解的。 “那这事……当做不知道?”影伏觉得皇帝不可能知道了宝藏的存在还无动于衷。 果然,皇帝没有让他失望。 “不急,这事要从长计议。”这种靠运气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两位福星去办了。 于是,本不想让方元善外放的皇帝,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此时,回府的马车上,古月兰对方元善道:“相公,季语彤叫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方元善轻哼一声,“你对她倒是没有一丝记恨。” “记恨什么?”古月兰轻叹了一声,“她也只是爱而不得罢了。” “哼!”方元善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倒是理解她!” “同为女子,不好落井下石。”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心里的怒火更盛了,“你就不吃醋的吗?还是阿月一点都不在乎我?!” 古月兰这才意识到,她的亲亲相公生气了,还是那种不好哄的生气。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古月兰赶紧握住他的手,可惜被某人生气的甩开了。 古月兰看着被甩开的手,有点无奈,“相公,你别生气嘛,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背对她的方元善没说话,好一会才道:“你说!我看你如何狡辩!”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你先转过身来,我不习惯对着你的后脑勺说话。” “哼!”方元善轻哼一声,最终还是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 面对这样的方元善,古月兰有点无奈又想笑。 她忍住笑意,轻声细语的道:“我不吃醋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悦之人是我,不是她。” “你知道就好!”方元善说完,便看到她眼中露出的狡黠笑意,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女子就是吃定他了,所以才故意气他。 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媳妇,宠着便是了。 方元善把她拉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头,“下次可不许气我了!” “我哪有。”古月兰才不会承认,“我只是有点心疼她爱而不得。” “什么叫爱而不得?”方元善捏住她的脸颊,“那天日出,你抛下我离开的时候,我那才叫爱而不得!因为我们两情相悦,她是一厢情愿。懂?” 脸颊被捏疼的古月兰赶紧道:“懂,懂了。” 方元善这才松开手,发现她白皙的脸被捏红了,又心疼的不行,“疼不疼?” 古月兰:“我若说疼,你肯定心里不好受;可我若说不疼,又是自欺欺人。” “你……”方元善被她的话气笑了,只能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回到家中,已经快子时了。 四郎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张氏就躺在他旁边,祖孙俩睡得很香甜。 夫妻二人看过儿子后,便回主卧躺下,也没有把张氏叫醒。 十二月中旬,恩科乡试出成绩了。 古晟不负众望,和南辉都上榜了,且都是前十名。 得知消息的古士忠和陈氏都兴奋的不行,晚上就把古月兰和方元善一家三口给请回家吃饭。 崔昀也在其中,毕竟古晟的课业他也是指导过的。 至于白桦,他是被崔昀带过来的,算是蹭饭。 酒足饭饱,崔昀想起了今日伯父和他说的事,便道:“元善,听伯父说你也申请了下放?” “是。”方元善有些好奇,“莫不是陛下同意了?” 崔昀笑着点点头,“伯父被陛下询问了一番,还帮你选定了地方。” “哪里?”方元善问。 “还是不告诉你了,反正年后陛下会下旨的。”崔昀也申请了下放,等他成亲后,便带着慕暖一起去上任。 白桦略显伤感的道:“咱们都下放到不同的地方,以后怕是很难见面了。” “傻瓜,你不会写信吗?”崔昀没好气道。 “写信和面对面还是有差别的。”白桦叹气,忍不住灌了几口茶水。 窝在爹爹怀里的四郎咧嘴一笑,“桦…” 心情不好的白桦顿时露出笑容来,“四郎,你在叫我呀。” “抱…”四郎朝他伸出手。 白桦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把即将离别的愁绪也给抛到了脑后。 崔昀见此,和方元善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十二月二十这天,慕家的送亲队伍赶到了京城,慕厝带着妹妹住进了慕家在京城的别院。 姚大人得知后,并未说什么,倒是姚夫人嘴里嘀咕了一句:“出嫁也不从亲舅舅这边出门,也太生分了!” 姚大人耳朵没聋,听了自然是要回应的。 “当初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安排暖暖和曾诵相看,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姚夫人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老爷这话好生没道理!若不是我安排的那一出,慕暖的臭名声能洗清?” “你……”姚大人不想和她吵架,甩了衣袖便去了前院书房。 此时,慕家的别院里,崔昀坐在慕暖的床边,听着她的咳嗽声,心疼得不行。 “好好的,怎就落水了?”崔昀心疼的握住她的小手,“看大夫了吗?汤药喝了没有?” 慕暖这一路上的憋屈,在看到崔昀后就释然了,“看大夫了,汤药也喝了,别担心,我很快会好的。” 崔昀叹气,“不行,二十五那天就要成婚了,你这咳得也太厉害了,我去请古大夫来为你看诊。” “这天色……”慕暖还想说什么,崔昀已经起身走了。 等到了院子里,崔昀立即询问伺候慕暖的丫鬟露荷,“暖暖是如何落水的?” 露荷一脸的义愤填膺,“是王七姑娘!她和陈家九公子回江南后,两家大吵了一架,然后就退亲了。她把事情怪到了小姐的头上。 那日游湖,她怒气冲冲的朝小姐走来,二话不说就把小姐推下湖。幸好公子那日也在,不然小姐怕是……” 崔昀听了气得不轻,压着声音道:“此事我记着了,你进屋照顾暖暖,我去请古大夫过来看诊。” 第618章 慕姑娘,先前开的汤药就不要喝了 听闻要请古月兰来看诊,露荷顿时兴奋起来,“是,奴婢这就去照顾小姐。” 目送崔昀离开后,露荷笑着走进屋里,说道:“小姐,姑爷对你真好!” 躺在被子里的慕暖不明所以,“何出此言?” “姑爷亲自去请古大夫来为小姐看诊。”露荷笑着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慕暖,“听闻京城里的权贵,也不是谁都能请的动古大夫的。” 慕暖笑了,“古大夫和昀哥哥是好友。” “就算是好友,请人看病也是要亲自出面才会显得慎重。”反正露荷就是觉得崔昀对自己小姐好。 “这也说明姑爷待小姐好。”连翘也在一旁附和。 慕暖笑笑不语。 如今,她身边的丫鬟都觉得崔昀好,这一点上她既高兴又有点无奈。 高兴是她们认可了她选择的夫婿,无奈是这些丫头如今都要变成崔昀的丫鬟了。 方府,青兰院。 古月兰蹲在走廊的另一头,看四郎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心里激动不已。 再过一个月,四郎就一岁了。 小家伙一直很懒,只要有人抱,他是坚决不动的。 也不知今日怎么了,在屋里玩耍的时候,忽然爬到了走廊下面,自己扶着围栏站了起来。 从前院回来的古月兰看到了,又惊又喜,却也不敢打搅他,只好在前方蹲下,等着他扑过来。 四郎仰着头,咧嘴一笑,几颗奶白的小米牙看着分外可爱。 “囊(娘)~”奶呼呼的声音,听得古月兰的心都要化了。 “四郎,到娘这里来。”古月兰张开双臂,等待四郎的拥抱。 小家伙扶着栏杆,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 似乎会走路是一件令他特别高兴的事情。 站在屋门口的张氏见此,也激动的不行,却不敢出声打搅四郎。 生怕他一个回头,把自己弄摔了。 “娘~”四郎高兴的扑到古月兰的怀里,这一声娘叫得很是清晰。 古月兰抱着他,猛亲了几口,“哈哈……小四郎,你可算站起来了。” 四郎被亲的咯咯笑,搂着娘亲的脖子蹭了蹭,“娘~” “娘在呢。”古月兰抱起他,朝张氏走去。 此时的张氏也是一脸欣慰,“四郎总算站起来了。” 明明和五郎一起出生,人家上个月就学会站起来了,可四郎却一直没有动静。 张氏和方老爹还担心四郎身体是不是太弱了,古月兰直言:“四郎就是懒的。” 这种说辞公婆半信半疑,好在四郎终于站起来了,还扶着栏杆走了一段路,可见身体是没问题的。 “娘,您现在放心了吧?”古月兰打趣道。 自个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喜欢粘她和相公,能被人抱着绝不自己爬。 张氏捏捏四郎的脸,“放心了,可算是放心了!” 四郎果然是个小懒货! “奶~”四郎轻喊了一声,把张氏激动得不行,“乖乖,这声奶喊得可真清脆!” 四郎伸手要张氏抱,古月兰顺势把他送过去。 张氏抱着他,笑得合不拢嘴。 去厨房交代晚饭做什么的方老爹回来后,得知四郎肯站起来了,心里也跟着高兴。 “四郎,叫爷爷。”方老爹握住四郎的手,“快,叫声爷爷。” “叶叶(爷爷)。”四郎这一声爷爷喊得方老爹也跟着兴奋起来。 这时,寒水从前院匆匆而来,说道:“夫人,崔公子来了。” 寒水刚说完,崔昀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青兰院的门外。 古月兰好奇,笑着起身走向他,“崔公子,你今日不是请了假去看未婚妻了吗?” 崔昀笑着朝她作揖,才道:“暖暖落水染了风寒,还望古大夫随我去看看她。” 古月兰峨眉轻蹙,“大冬天落水,可是会留下病根的。” “还请古大夫务必为暖暖根治。”崔昀也紧张起来。 女子冬日落水,极可能会落下宫寒的病症,这可是有碍子嗣的。 “等一会,我去拿药箱。”古月兰才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春葵的声音。 “夫人,您的药箱奴婢取来了。” 古月兰朝她点点头,笑着道:“走吧,崔公子。” 崔昀点点头,朝站在正屋门前的张氏和方老爹作揖后,准备离去。 四郎看到娘亲又要离开,伸出双手喊道:“娘,娘……” 崔昀微愣,而后笑了起来,“四郎喊娘已经这么清晰了吗?” “是啊。”古月兰往回走,从方老爹手中接过四郎,“爹、娘,我带四郎一起出门。” 张氏不免问道:“不妨碍你看诊吗?” “不妨碍,四郎很懂事的。”在医学院的时候,小家伙看到她授课或者给人看诊时,都特别的安静,神情也特别专注的看着她。 有时她都在想,四郎看得这么认真,是在学习吗? 去慕家别院的路上,古月兰知晓了慕暖落水的原因,不免唏嘘。 “慕暖也算倒霉,每次遇上这位王七姑娘都没好事发生。”古月兰感叹。 “可不是。”崔昀也感叹了一句,“回头我请虚云道长为她画一道平安符。”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听闻道长最近几日要闭关悟道。”古月兰提醒。 崔昀惊讶了一下,“他老人家不早就悟道了吗?” “他说要继续精进。”古月兰笑着道:“总归他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咱们顺着便是。” 崔昀点点头,说道:“元善和道长似乎很熟稔,可我们明明是一起认识的他,可他们二人好似认识了多年的师徒一般。” 古月兰心里暗自赞叹崔昀心思灵敏,面上却道:“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咱们谁又说得清呢。” 这模棱两可的话,倒是把崔昀说服了。 “说的是。”崔昀笑着把四郎从春葵的怀里抱过来,“古大夫,迎亲那日可否让四郎做我们的喜童?” 喜童也就是滚床童子,寓意早生贵子。 古月兰笑着道:“四郎会不会太小了?” “不会,届时把五郎也一起带来,让他们一起滚床。”崔昀说完,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俩可都是男孩,你是不打算生闺女了?” 崔昀跟着笑了,说道:“女孩有了,我外祖家表兄的女儿。” 慕家别院。 当慕暖看到崔昀抱着四郎进屋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这是……四郎?” “对,四郎,元善的儿子。”崔昀笑着把四郎送到慕暖的身边,“小家伙可爱吧?” “可爱。”慕暖盯着四郎看,四郎也盯着她看。 这时,古月兰从外间走进来,说道:“慕姑娘,先前开的汤药就不要喝了。” 慕暖点点头,“好。” 第619章 你再这样说话,咱们朋友可没得做了! 经过古月兰半个时辰的施针,慕暖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古大夫,谢谢你。” 古月兰一边拔针,一边打趣道:“不用谢,崔昀付了诊金的。” “那也要谢的。”慕暖对一旁的连翘道:“去把我在江南为四郎做的衣裳拿来。” “是。”连翘笑着离开,没一会就捧了几套小孩子的衣裳回来。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惊讶道:“慕姑娘还为四郎做了衣裳?” “是的。”慕暖看着四郎就喜欢,“昀哥哥在信里和我说,要请四郎做喜童,我便着手为他做了几身衣裳。” 古月兰拔完银针,接过慕暖递来的小衣看了看,“手艺可真好!” “我也就女红还能拿出手了。”慕暖不好意思的笑笑。 古月兰却道:“女红可不好学,你真厉害。” 闻言,慕暖的笑容更真挚了,“不知道四郎喜不喜欢?” “放心,只要是新衣,四郎都喜欢。”小家伙可臭美了。 “四郎喜欢就好。”慕暖松了口气。 外间的崔昀抱着四郎问道:“古大夫,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古月兰看向已经穿上衣裳的慕暖,说道:“进来吧。” 四郎进来后,目光就落到了古月兰的身上,“娘~” 古月兰示意春葵帮忙收拾银针,这才伸手接过四郎,“想娘亲了?” “嗯。”四郎趴在她的肩头,看着床上笑盈盈看着他的慕暖。 崔昀轻咳一声,“暖暖,我现在是连四郎都比不过了吗?” “你你…别瞎说!”慕暖的脸绯红一片,垂着眼睛不敢看人。 古月兰轻笑一声,抱着四郎往外走,“哎呀,我们就不打搅了。” 余光看到古月兰和春葵都走了,慕暖才抬起头来,娇嗔的瞪着崔昀,“你方才乱说什么呢?” 崔昀含笑看着她,“我哪里乱说了?我抱着四郎一起进来的,可你的眼睛只看着四郎。” “四郎多可爱啊。”慕暖笑着道。 “那我们以后也生个和四郎一样可爱的孩子。”崔昀顺着她的话道。 慕暖的脸又一次烧红起来,“你……你该走了!” 回过神的崔昀也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明日不能过来了,娘说成亲前不好总见面。不过你放心,古大夫每天都会来看诊的,咱们成亲那日你肯定好了。” 慕暖笑着道:“好,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崔昀站起身,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发簪,“暖暖,送你的。” 看着递到面前的簪子,玉的质地很好,就是雕刻的手艺有点粗糙,这一看就是某人亲手刻的。 慕暖高兴的收下,说道:“我很喜欢!谢谢昀哥哥。” “你喜欢就好。”崔昀笑着准备离开,衣袖却被慕暖拽住了。 崔昀不解,“怎么了?可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嗯,你弯下腰来。”慕暖红着脸道。 崔昀没有多想,弯腰靠近她。 “吧唧!” 崔昀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慕暖,而后又变成了惊喜。 他没想到慕暖会亲他,还是这种时候。 瞧他呆愣的模样,慕暖红着脸道:“你…你走吧。” 说完,她用双手捂住脸,不敢和他对视。 崔昀轻笑了一声,“好,那我走了。” 只是,兴奋的他走路的时候竟然顺拐了,看得外间的露荷与连翘都惊讶了一下。 “姑爷这是怎么了?” 于是,两个小丫鬟便进里间和慕暖说话,告知她崔昀走路顺拐的事情。 心跳加速的慕暖原先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直接大笑起来,“哈哈……” 府门口,古月兰也看到了崔昀顺拐的姿势,不厚道的笑了,“崔公子,你走路怎的顺拐了?” 一路走来都觉得不对劲的崔昀,红着脸道:“那个,我在练习走路。” “噗嗤——”别院门外,方元善从马车上下来,打趣道:“这么大了还学走路?” 崔昀轻咳一声,“我乐意!” “行吧。”方元善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从古月兰的怀里接过四郎,“阿月,四弟从郊外回来了。” 崔昀闻言,说道:“那我今晚去你们家吃饭。” “成啊,顺道叫青平给你炖一道骨头汤。”方元善打趣。 崔昀不解,“为何?” 方元善:“看你学走路辛苦了,哈哈……” 崔昀轻哼一声,“你再这样说话,咱们朋友可没得做了!” “那好啊,也免得你老来我府上蹭饭。”方元善说完,抱着四郎先上了马车。 崔昀无奈叹气,看着古月兰道:“古大夫,你管管他,太气人了!” “那我帮你扎他两针?”古月兰笑着问。 崔昀:“两针哪够,最好多扎几针!” 得知方青平回来了,来府上蹭饭的人还不少。 杨昭时、白桦、春竹、春夏,关键他们都带着未婚妻一起来的,这架势可真是一点不客气。 好在他们也懂事,自己备了食材过来。 饭菜准备上桌的时候,古晟拉着南辉也到了。 这下子,方府就更热闹了。 ** 二十三这天,是春竹和春夏成亲的日子,他们请了青平来做大厨。 得知消息的人家,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夫人和家中的嫡子嫡女或孙辈一起来。 钱桂香就是跟着她祖父和祖母一起来的。 “书瑕,这里,我在这里!”钱桂香高兴的朝三丫招手。 三丫笑着朝她跑来,说道:“桂香姐姐,我还不能入席,要去后厨帮忙。” “哈?你去后厨帮忙,为什么?”钱桂香惊呆了。 “来的客人太多了,师兄府上的下人都忙不过来了,我要去打下手。”三丫说完,急匆匆往后厨去了。 钱桂香想追上去,被钱老夫人抓住了手腕,“你坐着,可别去添乱。” 钱桂香‘哦’了一声,只能乖乖坐下。 好在春掌柜有准备,命人去族里又请了不少人过来帮忙,喜宴才不至于那么忙乱。 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对一旁的春大夫道:“二弟啊,我就说了不能请青平做主厨,你看看,来的客人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 “大哥,这可是小夏和竹子俩人的婚宴,请个好大厨是很有必要的。”春大夫笑着道。 “你说得对,就是太废人了。”春掌柜感觉这一天忙的,比他连续看诊三天还累。 第620章 他们也是被人逼着出来搞事的 此时的方青平也很累。 他从进入春家的后厨开始,双手就不曾停过。 而且,二十五是崔昀和白桦一同成亲的日子,好在他只要去白家就好了,崔家请了休沐的御厨来掌勺。 对了,二十六是杨昭时和柳如意成亲的日子,那天他也是主厨。 哎,以前觉得钱难挣,现在他只想躺平,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回到家,方青平躺在床上不想动,五郎伸手拍他的脸也没搭理。 蓝吉儿见此,笑道:“真有那么累?” 方青平叹了口气,“真的累,我的双臂现在都抬不起来了。” 蓝吉儿心疼的帮他按摩,“我给你按一按,等热水送来了你去泡个澡。” “好。”方青平说着,伸手握住五郎的小手,“五郎,你爹现在很累,能让我躺一下吗?” 五郎似乎听懂了,而后直接倒在他身上,父子俩就这样躺着。 这时,门外传来春葵的声音,“四爷,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一些舒经活络的膏药过来。” 闻言,方青平立即坐起来,“进来吧。” 春葵进屋后,把药膏递给蓝吉儿,“四夫人,等四爷洗澡后再给他上药,休息一晚起来又生龙活虎了。” 蓝吉儿高兴的应下,“我记住了。” 目送春葵离开后,蓝吉儿催促方青平去洗澡,“快去洗澡,回来就能擦药了。” 再次躺下的方青平不想动了,“让我再躺一下吧。” “不行!”蓝吉儿把他拉起来,亲自把他推进洗漱间。 看着浴桶里已经装满了热水,方青平认命的脱了衣裳,坐进去泡澡。 翌日午时,春竹和春夏带着媳妇来方府敬茶。 古月兰早有准备,在两对新人敬茶后,纷纷送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春竹和春夏拿到的是两本古月兰总结前人智慧的医书。 莫梅和陆蔓儿拿到的是一套精致的头面。 只是,莫梅有点不高兴,“师父,我也想要医书!” 古月兰轻笑一声,“给了竹子不就等于你的?” 莫梅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道:“多谢师父提醒。” 这时,方元善对四人道:“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只给你们准备了红包。” 此话一出,四人都忍着笑意收了方元善的红包。 “谢谢师丈!” 方元善:“茶也喝了,你们没事就回去吧。” 春竹看了堂兄一眼,才道:“师丈,家中长辈命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方元善:“那你们去街上逛一逛,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意,“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方元善:“竹子几人一来,哪次不是拉着你问东问西。有他们在,你还有时间陪我和四郎吗?” 古月兰一时间无言以对,看向春竹四人,“新婚燕尔的,还需要多培养感情,快去街上走走吧。” 四人异口同声道:“是。” 等出了方府大门,陆蔓儿才道:“夫君,师丈一直都如此吗?” “嗯,你习惯就好。”春夏扶她上马车,而后看向弟弟,“竹子,咱们去哪里?” “去教坊别院吧。”春竹笑着解释,“要过年了,教坊司的伶人排了不少喜庆的节目。” “成。”春夏笑着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岭南府,新安县。 马相奎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嚣张的坐在月圆酒楼内,指着一盘菜肴道:“看看你们做的菜,连蟑螂都有,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郭氏看着他们,脸色很是难看,“马公子,我们的酒楼不卖,请你不要再带人来找麻烦了!” 马相奎冷哼一声,“你瞎说什么,本公子可是讲道理的人!” 从四宝镇赶来的方青山和钱氏气得不轻,“马相奎,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三弟现在可是大理寺少卿了,可不是你们马家轻易能得罪的了!” 马相奎的脸色很不好看,奈何他们马家也是被人逼着出来搞事的。 “大理寺少卿就能不讲理了吗?”马相奎冷嘲出声。 “你……”方青山嘴笨,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酒楼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岭南水军总督——江良。 “方大哥,许久不见,你们酒楼越发热闹了。”江良笑着打趣道。 方青山一愣,这才认出江良来,“江总督,您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自然是兄弟们嘴馋了,所以过来蹭饭了。”江良说着,故意环顾四周,“这些人……吃霸王餐?” 马相奎一怔,头皮发麻道:“没、没有,我、我们付钱!” “付钱就好。”江良示意身旁的兄弟盯着马相奎几人,便搂着方青山的脖子上了二楼。 进了厢房后,方青山这才松了口气,“江总督,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方大哥,这就见外了吧。还有,我称呼您一声方大哥,您却叫我江总督,这不合适吧?”江良笑着道。 方青山嘿嘿一笑,“那我叫你江老弟,如何?” “甚好。”江良没有继续卖关子,把真实来意告诉他,“我这次前来是收到了青玉老弟的书信,马家和刘家的事情我会帮着处理的。” “那真是太感谢江老弟了!”方青山彻底放了心,“今日,酒水管够,饭食管饱!” “成,我就喜欢方大哥这爽快劲儿!”江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后厨的郭氏和钱氏知道后,也跟着笑了。 傍晚,江良才从月圆酒楼离开,跟随的亲兵背着背篓,里面是做卤肉的调料包。 要过年了,他们岭南水军也要吃点好的。 回到船上后,江良微醉的神态立即消失不见,“事情查清楚了?” 负责调查的亲兵回道:“查清楚了。当年岭南舞弊案,马相奎和刘生都被牵连,因涉案不深,家里花了大银子就把事情平过去了。 这几年,两家也确实安分了不少,更不敢找方家的麻烦,这次也是逼不得已。 因去年的人口大案,牵扯进来的家族实在太多,损失的利益更是无法估量。 这些人家记恨在心,他们不敢找方大人麻烦,也不敢弄死方大人在老家的亲人,便整日叫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江良勾唇冷笑,“手段倒是挺恶心的。” 亲兵:“不仅恶心,还闹心。” 第621章 亲爹!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 京城。 等方元善收到江良的来信,恰好是杨昭时娶亲的日子。 今日,杨国公府张灯结彩,处处都透着喜庆。 苏氏抱着四郎便直奔杨昭时的新房,“四郎,给你二舅舅滚个床,回头让二舅母生个和你一样可爱聪明的妹妹。” 走在身后的古月兰笑了,“阿娘,怎么不生孙子了?” “孙子哪有孙女可爱。”苏氏每每进宫,看到软萌可爱的念念心里就羡慕的不行。 以前没有孙子的时候,她羡慕有孙子的娘家嫂子。 如今孙子有了,她又羡慕有孙女的大姑子皇后。 古月兰打趣道:“可四郎是男娃呀,他滚了床后,二哥二嫂再给您生个孙子怎么办?” 苏氏一愣,叹了口气,“没事,孙子也行!” 她就不信,她没闺女命,难道连孙女也没有吗? 此时,杨昭时骑着高头大马去别院接柳如意。 作为贴身护卫的图七也在队伍中,“二公子,听说拦门的是昇公子。” 杨昭时点点头,“我知道啊。” “他学识比您好。”图七给了他一记重锤,“您怕是第一关都过不了。” 杨昭时:“咱们迎亲的队伍里,难道没有学识比阿晟厉害的?” 图七摇头:“国公爷为您准备的人都是武功不错的,学识嘛也就写字认字的水平。” 杨昭时瞪圆了眼睛,“你……你昨晚为什么不提醒我?” 图七咧嘴一笑,“又不是属下娶亲!” “你你你……”杨昭时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爹,我亲爹!这种日子你也坑儿子!” 杨国公府内,跟众人有说有笑的杨尉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 方元善关切的问:“岳父,您不会受寒了吧?” 杨尉揉着鼻子,笑道:“没事。肯定是哪个老匹夫在背后骂我。” 方元善忍着笑意道:“爹,有没有可能是二哥在背后骂您?” “他骂我做什么?”杨尉还不知道自己把小儿子给坑了。 看过迎亲队伍的方元善提醒,“今日新娘子那边拦门的是阿晟和他的同窗,您给二哥安排的都是武功好的少年郎。” 杨尉:失策了! “怎么办?”杨尉急了,“要是你二哥在吉时还赶不回来,你岳母那边我可没法交代。” “您别慌,人手我已经安排在队伍里了,二哥肯定会在吉时把新娘子接回来的。”方元善道。 杨尉顿时松了口气,拍着方元善的肩膀道:“你小子,故意吓我是不是?” 方元善轻笑一声,“岳父,我可是在帮您善后。” 含笑喝茶的齐王随声附和,“可不是,元善是在帮你擦屁股。” 齐王的话杨尉就不爱听了,“赵子拓,你说话能文雅一点吗?” “你一个武将也讲究文雅了?”齐王挑眉问。 “武将怎么就不能文雅了?”杨尉挺直了胸膛,“老子当年怎么说也是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郎……” “停!”齐王朝他伸出一只手,“你现在是个老头了。” 杨尉:“……” 这会儿,杨昭时被古晟带人拦在门外,可怜巴巴的道:“阿晟,你的对子我对不出来。” 古晟眨巴了一下眼睛,“杨二哥,你没带帮手吗?” “带了,但他们的武艺比诗词歌赋能力强。”呜呜,我今日还能娶到媳妇吗? 还有没有比我更惨的新郎了? 这时,迎亲队伍里走出一位俊朗的少年,笑着道:“二公子,我来帮你。” 杨昭时没抱希望,“好,你尽力而为。” 古晟没多当回事,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实在不行他就放水,总不能叫杨二哥闹出笑话吧。 只是,站出来的少年不仅对出了古晟他们出的对子,还把他们难住了。 杨昭时没想到峰回路转,轻轻松松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是投壶,距离稍远,以杨昭时的水准给他十次机会也不见得能投进去。 好在他带来的帮手,诗词歌赋不擅长,投壶却是个中好手。 临近午时(吉时),杨昭时骑着高头大马,笑容灿烂的把新娘子接回来了。 站在门槛上的杨尉远远的看见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回堂屋正厅坐着,等待新人来拜堂。 苏氏还以为他是上茅厕去了,小声道:“你少喝点茶。” “是是是!”杨尉可不敢说他差点坑了儿子的事。 等杨昭时带着柳如意顺顺利利拜了堂,杨尉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 很好,老二也成亲了。 吃席的人群中,柳太傅也在其中,他没敢上前凑热闹。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如意这个孩子,小时候他也曾手把手教她写过字,只是她姨娘死后,他就极少见她了。 哎,总归是他亏欠了她啊。 新房里,柳如意等杨昭时被人拉走后,才看向坐在一旁陪她的古月兰,“三妹,四郎呢?” “被阿娘抱出去待客了。”古月兰也是无奈。 四郎懒是懒了点,但他不认生,喜欢热闹的地方。 苏氏又是喜欢炫耀(外)孙子的人,自然乐意抱着四郎在一众夫人和小姐们中穿梭。 听她们一口一个四郎真可爱,四郎真好看…… 古月兰好想问:阿娘,您和四郎是沉迷在这些夸赞声之中了吗? 闻言,柳如意笑了,“伯母……” “二嫂,你要改口叫娘了。”古月兰笑着提醒。 柳如意的脸顿时绯红一片。 “哎呀,二嫂你别害羞啊。”古月兰生出了逗弄的心思,“来来来,二嫂先练习一下,省得明日不好意思开口喊人。” 柳如意羞红了脸道:“三妹,你就别打趣我了!” “好吧好吧。”古月兰起身,把桌上为她准备的吃食端过来,“二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可以吗?”喜娘都说了,新婚之日不能进食的。 “放心,这都是二哥交代的,你放心吃。”古月兰把一碗银耳羹塞到她手里,“吃吧。” 柳如意确实饿了,“谢谢。” 等杨昭时被灌的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他摇摇摆摆的走进新房,看到古月兰还在的时候,愣了一下,“三妹,你怎么还在?” 古月兰挑眉看向他,“二哥不需要我解酒了?” “我……醉了吗?”杨昭时歪歪扭扭的走到床边,握住柳如意的手,“如意,我没醉。” 对上他晶亮中带着一丝朦胧的眼神,柳如意笑了,“是,你没醉。” 第622章 那倒也不用,就是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大年三十这天,古月兰和方元善以及四郎三人又被留宫住一晚。 念念现在讲话很清楚了,拉着四郎的手道:“四郎,一起睡。” 四郎扶着圆凳站着,摇头道:“不,娘。” 念念听懂了,指着古月兰道:“姑,一起。” 这下子四郎高兴了,“嗯。” 方元善却拉着古月兰的手道:“阿月,我们是一家人。” 太子忍着笑意,问道:“元善,我来下盘棋?” 方元善不是很想,却还是答应了,“微臣不会手下留情的。” 太子轻哼一声,“你和孤下棋何曾手下留情过?” 然后,太子终于明白什么叫手下留情了。 下了不到六十手,太子发现他已经无路可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方元善,你你你……” 好气! 方元善起身作揖,“殿下承让了。” “哼!”太子起身,找他媳妇去了,“幼黎,孤被欺负了。” 崔幼黎正吩咐香禾等人给孩子准备睡前辅食,笑道:“殿下被谁欺负了?” 太子指着期盼,“你自己看。” 崔幼黎掩嘴而笑,走到棋盘前看了看,“哎呀,殿下你输的好惨啊。” 太子的脸红了红,“孤不是叫你看这个,孤是希望你帮孤找回场子。” “这样啊。”崔幼黎笑着坐了下来,看向安静喝茶的方元善,“妹夫,咱们下两盘?” 方元善放下茶盏,点点头,“甚好。” 太子闻言,挨着崔幼黎身边坐下,“幼黎,把他的棋子全吃了!” 崔幼黎笑着道:“殿下,臣妾努力一试。” 半个多时辰后,方元善和崔幼黎可算分出了胜负。 “妹夫承让了。”崔幼黎笑着道。 输了半子的方元善道:“太子妃大才。” 古月兰过来凑热闹,“相公输了?” “嗯,输了半子。”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要来下一盘吗?” “围棋我不行,要不我们下五指棋?”古月兰问。 崔幼黎笑了,“好啊,我陪月兰下。” “表嫂陪我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古月兰打趣完,便坐了下来 。 这时,影狄倏然出现,低声道:“殿下,刑部大牢那边有人来传话,惠康公主要见陛下。” 太子愣了一下,“这好像是入狱后,惠康姑姑第一次求见父皇。” “有何不妥吗?”古月兰不懂就问。 “判决已经下了,年初七后将秘密处决了他们。”太子回道。 “一个不留吗?”古月兰的心情有点沉重。 谋反是大罪,可有些人是被牵连的,但相公说,他们跟着享受了富贵,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承受处罚。 “嗯,一个不留。”太子轻声解释了一下,“七岁以下的孩子遣返回原籍,算是留了一命。” 古月兰的心这才好受了一些,“也算是为他们留个后了。” 至于那些孩子能不能长大,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崔幼黎轻敲期盼,“月兰,还下不下了?” “下下下!”古月兰把心神放到棋盘上,“表嫂,你可要多让让我。” “与其叫我让你,不如叫妹夫帮你!”崔幼黎提醒。 古月兰一听还真是如此,便轻拉方元善的衣袖撒娇,“相公,你可要帮我。” 见她如此,方元善笑了,“好,一定帮你赢了表嫂。” “那倒也不用,就是别让我输得太难看。”输赢这一点古月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刑部大牢。 皇帝坐在还算干净的审讯室里,等待惠康公主的到来。 半杯茶水下肚,惠康公主才被下面的人带过来。 这一年多的牢狱之灾,以往高贵的惠康公主,此时也和普通妇人无异。 她看到皇帝的时候,眼中带着激动和悔恨,扑通跪在了地上,“皇兄……” 皇帝瞧她这般,轻叹了一声,上前亲自扶她起来,“坐着吧,咱们兄妹好好说会话。” “是。”惠康公主在皇帝对面的椅子坐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拘谨,“皇兄,是臣妹不好,若是臣妹早知季家有谋反之心……” “此事就不说了。”皇帝看着惠康,“朕知你有事求朕,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朕会考虑的。” 惠康公主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这会儿都用不上了。 她轻叹一声,而后笑了,“皇兄还是如此了解臣妹。” “说吧,说完了朕也好回宫陪皇后一起吃夜宵。”皇帝感觉自己年岁越大,越离不开皇后了。 “皇兄,季家谋反之事,语彤一概不知,您能否放她一条生路?”惠康说完,再次跪在了地上。 若是其他的姑娘,皇帝也就答应了,可是季语彤…… 她可是要和月丫头抢男人的,放了她岂不是后患无穷。 想到此,皇帝没有一口答应,自然也没有一口回绝。 “这事朕需要想一想。”皇帝决定去问问古月兰的意思。 据闻,那丫头似乎对季语彤并没有恨,当然也不喜欢,态度有点令人难以琢磨就是了。 惠康一愣,半晌才道:“……是。” “没别的事,朕就走了。”皇帝起身,交代狱卒好生伺候季家和刘家等人,尤其是饭食方面不能亏待了。 狱卒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怕是活到头了。 回到宫里,皇帝想了想,便直奔东宫而去。 此时,古月兰和崔幼黎不知下了多少盘的五指棋。 “啊,我又输了。”古月兰气闷的放下棋子,“表嫂都不让我,不下了不下了!” “那就不下了吧。”其实,崔幼黎也不想下了,实在是古月兰的棋艺太差了。 哪怕有方元善在一旁助攻,她该输的时候还是输,她赢得没有一丝成就感。 “哟,在下棋呢?”皇帝忽然出现在东宫的大殿门外,着实把几人吓得不轻。 太子:“父皇,您怎么来了?” 瞧见几个孩子都站起来行礼,皇帝挥挥手,“都坐吧,我们说会话。” 念念和四郎正坐在垫子上涂鸦,看着皇帝来了,开心的喊道:“爷爷!” “嘿!”皇帝最喜欢听孙女叫他爷爷了,“乖念念,过来爷爷抱。” 念念放下黑漆漆的毛笔,直扑皇帝的怀里,“爷爷~” 太子急了,“父皇,念念一手的墨汁,会弄脏您的衣袍的。” “无事,一件衣袍而已。”皇帝一点都不嫌弃孙女小手脏,“念念,你和四郎在画画吗?” “嗯,画画。”念念有模有样的指着自己的涂鸦之作,“好看。” 看着纸上一坨黑乎乎的墨汁,皇帝龙心大悦,“嗯,好看,念念画的最好看!” 众人:一个敢自夸,一个敢真夸! 不愧是祖孙! 第623章 您老到底狡兔几窟啊? 和孙女培养了一下感情后,皇帝才说明了来意。 “月丫头,你怎么看?” 古月兰不解,“陛下,这种事您询问我一个小医女,是不是有点奇怪?” 皇帝轻哼一声,“那丫头怎么说也是惠康的闺女,她要不是和你抢过元善,朕也就答应了。 这下子古月兰明白了,“您担心她得了自由,再次来找我们夫妻麻烦?” “正是。”皇帝肯定的点点头,“你希望朕放过她吗?” 一瞬间,屋里除了念念和四郎,几双眼睛一致的看向古月兰。 在众人的注视下,古月兰多少有点紧张,想了一会,“陛下,放她一条生路吧。” 闻言,方元善立即补充,“她可以不死,但绝对不能出现在我们夫妻生活的地方!” 这是他的最后的让步。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 过了一会,皇帝起身离开,至于是去刑部大牢还是回皇后的寝宫,那就不得而知了。 亥时一到,兴奋的念念和四郎都开始犯困了,一个个窝在亲爹的怀里眯着眼睛。 古月兰见此,说道:“我和表嫂带孩子们回去睡觉,相公和表哥继续守夜吧。” 方元善没意见,便看向太子,“殿下,咱们一起守夜?” “好啊。”太子正好有话和元善说,屋里只剩下他们倒也方便。 等古月兰和崔幼黎抱着孩子离开后,太子挥退了伺候的宫人。 方元善一看就明白了。 于是,他起身为太子倒茶,“殿下有事要和微臣商议?” “是。”太子端起茶盏,“年后父皇会把你下放,去的是岭南靠海的小县。” 方元善闻言,“那里可是有什么值得微臣关注的?” “小县和琼州隔海相望,附近海岛上还有海匪,他们时不时会上岸劫掠百姓。你去了之后,要和当年的驻军商议剿匪的事情……” “殿下,我是文官。”方元善强调了一下他的官种。 “君子六艺,你一项都不差。何况,你曾射杀过匈奴的将领,剿海匪而已,孤相信你!”太子一番夸赞,方元善顿时无言以对。 “微臣真是谢谢您的信任!” 太子微微一笑,“放心,父皇为你准备了帮手,还是你认识的人。” 方元善一想就猜到是谁了,“岭南水军总督江良将军?” “对,是他。”太子轻拍他的肩膀,“除了剿匪,你还有一个任务,找到虞贞公主藏在琼州岛附近海岛上的财宝。” “不是,怎么又是找宝藏?”方元善好想问问虞贞公主:您老到底狡兔几窟啊? 看出方元善的无奈,太子只好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方元善嘴角抽了抽,“您和陛下都没有怀疑过,刘鸣山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想过的,只是……”太子朝他莞尔一笑,“虞贞公主确实有一支海上商队,有财宝藏在海岛上的可能性极大。” “有藏宝图吗?”方元善皱眉问。 太子摇头,“没有。” 方元善无奈道:“那这和海底捞针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太子一脸认真的分析,“大海无边际,但琼州岛附近的海岛也就十几座。” “呵!”方元善气笑了,“殿下,微臣想辞官了。” 闻言,太子赶紧笑着起身为他倒茶,“妹夫,喝茶消消气。这事就拜托你和三妹了。” “怎的还把阿月扯上了?”方元善蹙眉,心里是真的不高兴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自己去做就算了,凭什么还扯上他的妻子! “你和三妹运气好,俩人一起好运不是加倍吗?”太子笑着解释。 方元善心里气闷,说道:“微臣不下放了!” “这事孤不能做主,你去找父皇。”太子选择摆烂。 反正父皇交代的事情他说完了,至于后面如何,那就是父皇的事了。 皇帝: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气归气,方元善最后也只能选择接受。 元宵节这天,方府格外的热闹。 因为今日不仅是节日,还是四郎和五郎的生辰。 周岁宴,免不了要抓阄。 四郎和五郎同时被放在毯子上的时候,都兴奋的不行,一个劲的到处乱爬,抓到手里的东西没一会就丢掉。 古月兰是不相信这个的,反正儿子抓到什么也只是因为好奇和喜欢。 只是,方老爹和张氏俩人都很紧张。 当初,他们家老三就是抓了笔的,后来家里念书最好的也是他。 因此,他们对抓阄多少还是有些看重和信任的。 只是,最后的发展却令他们傻眼了。 四郎抓到金元宝后,乐颠颠的送到了他娘手里,然后又爬回毯子里抓了一只毛笔送给他爹。 五郎见此,也有样学样,开始给他爹娘送东西。 最后,但凡在座的人手里都拿到了俩孩子送的小礼物。 杨尉捋着胡子大笑,“哈哈……四郎五郎都是孝顺孩子,不错不错!” 方老爹和张氏听了,略显无奈的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 因今日过节,方府又只请了亲近的几家,午宴开席也就只有五桌,四桌大人,一桌孩子。 过了年就十三岁的大郎有点不高兴,“我都是十三岁了,为何还要坐孩子这桌?” 大丫闻言:“你要是不想和我们坐一桌,就自个去厨房吃。” 被怼的大郎板着脸道:“大丫,我是你的长兄!” “我知道啊。”大丫指着桌上的菜肴,“大哥是不想和我们坐一桌,还是嫌弃我和四叔烧的菜?” 大郎:这话叫我怎么回? 最后,大郎选择了陈默,埋头干饭。 今日,家家户户吃着团圆饭,只有被出城的季语彤和惠康公主感觉到了孤寂。 母女二人没想到她们还能活着,都忍不住哭了。 “娘……” “彤儿……”惠康紧紧的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没想到皇帝不仅放了她唯一的女儿,还把她也放了。 “彤儿,你爹和哥哥,他们、他们……”惠康哽咽着,最后只剩下了哭声。 季语彤看着不远处高高的城墙,又哭又笑,“娘,没事的,今后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嗯…娘也会保护你的。” 母女二人哭了一会,才相互搀扶着往远处走去。 暗处,一直盯着的影卫,等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后,才回宫禀报。 ** 谢谢宝子们的关注和评论,谢谢五星好评,么么哒~ 你们的支持,是画画码字的动力!晚安啦~ 第624章 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呢 凤栖宫。 皇后听闻惠康和季语彤走了,轻叹一声,“走了也好,只希望她们母女今后一切平安吧。” 皇帝:“朕给她们准备了千两银票,找个安全的小地方住下,一辈子是吃喝不愁的。” 闻言,皇后轻笑了一声,“陛下还是心疼惠康的。” “几个皇妹里,也就惠康打小懂事。”皇帝对仅剩的这个妹妹,心里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可惜季玄心太大了。” 皇后认同的点点头,便转移了话题,“过几日阿月和元善那俩孩子就要离京了,陛下怎么想的?” 皇帝:“下放个三五年再把他调回来。内阁几位大臣都认为元善适合接任王爱卿的位置,目前他缺少的就是资历。” “就算是五年,他的年纪也还是太轻了,朝臣会服吗?”皇后问。 “服不服朕不知,但忌惮他却是真的。”皇帝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几年,是他当皇帝以来最开心、最轻松的时候。 下发的政令和任务,下面的朝臣也积极了不少,不似以前总是推三阻四,把他气得能吐血。 皇后继续道:“光是忌惮还不够稳妥,威信力不足大臣们容易阳奉阴违。” 皇帝一点都不担心,“那小子藏拙了,我们且等着看吧。” “还有这事?”皇后略微惊讶了一下,“若是如此,倒是个聪明的孩子。” 皇帝轻哼一声,“那小子城府深着呢。就说他舅舅离世后,一直隐忍的那几年,同龄的孩子怕是早被逼疯了,他却咬牙忍了下来。 对了,那会儿月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到处给他找麻烦,听闻还勾搭了与他有过节的同窗,啧啧,真惨!” 皇后:本宫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呢。 皇帝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对,赶紧严肃起来,“婉儿,朕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那小子没有咱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是是是!”反正好的坏的都被你说了,本宫还能说什么呢? 皇帝轻咳一声:“那个婉儿,咱们去看念念吧?” “好。”皇后也想孙女了,便起身往外走。 翌日,古月兰去医学院,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给春竹和莫梅俩人。 “如今孩子们已经分成了两个班,先生也请柳院判帮忙,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授课。 他们当中肯定有藏着掖着,不肯外传的秘方,那是他们的事情,但你们作为我的弟子,我希望你们全心全意的培养这些孩子。 你们遇到不懂的尽管给我写信,也可以去请教春掌柜和柳院判,他们都是心胸开阔之人,对好学之人都会倾囊相授。” 莫梅红着眼睛,“师父,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地方上吗?” “你问竹子,他舍得和你分开吗?”古月兰打趣道。 春竹立即道:“梅儿,你走了,我一个人可管不来这么大的医学院。” 莫梅冷哼一声,“你是舍不得我,还是一个人管来医学院?” “自然是舍不得你!”春竹说完,自己的脸先红了。 古月兰呵呵笑了几声,“好了,你们都在待着,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莫梅挽住古月兰的胳膊,“师父,先是师妹跟随苏大人离京去了江南,如今你又要跟着师丈去岭南,我这心里好舍不得。”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我们过几年就回来了,你和竹子一定要管好医学院,这样我在外面也能安心。” 莫梅慎重的点头,“师父,您放心,我们一定管理好医学院。” 古月兰拍拍她的手背,“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去找齐王或者杨国公,他们都会帮忙的。” “是。”春竹和莫梅异口同声应下。 孩子们也知道古月兰要走了,一个个站在医学院大门等着。 看到她从办公房里出来,立即围了上来,“古先生,您要离京了吗?” 古月兰笑着道:“对啊,我要去岭南那边再开一家医学院。” 孩子们顿时“哇”的一声叫起来,“古先生,您要在岭南那边开医学院?!” “是啊,我厉害吧!”古月兰笑着道。 “厉害,太厉害了!” “这样一来,古先生以后岂不是桃李满天下!” “对啊,古先生好厉害!” “我也要做个和古先生一样厉害的人!” “我也是!我也是!” “……” 孩子们的离愁就这样被古月兰带偏了。 午时,古月兰刚回到家中不久,门房就来报,谢夫人来了。 看到谢夫人的时候,古月兰是有点好奇的,“您怎么来了?” 谢夫人知道古月兰的性子,便也没有卖关子,“不瞒古大夫,我想去医学院给孩子们上课。” 古月兰喝茶的动作都停住了,激动又高兴的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谢夫人也说出了她的条件,“只是,我有个请求。” “您说。”古月兰放下茶盏,眼眸认真的看着她。 谢夫人轻咳一声,“我有个孙女也想学医,古大夫能否收她做弟子?” “品性如何?”古月兰第一时间问的不是资质。 因为,谢夫人口中想学医的孩子,一般资质都不差。 “性子跳脱,眼里揉不得沙,她爹娘想让她做个千金小姐,但她偷偷看医书被我发现了。 之后考校了一番,发现她实在有天赋,不忍其才能被埋没。 其实,她去年也想去医学院报名的,被她爹娘阻止了。这事我也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的。” 古月兰听后,心里有数了,“您能做她的主吗?” 别到时候她刚收了徒,小姑娘的爹娘就来找她要人,那多闹心啊。 “放心,这事我和她祖父做主了。”谢夫人拉出家中的老头子,古月兰就彻底放心了。 这年头,做儿子儿媳的还是很听父母的意见的。 古月兰点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谢夫人,我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我不敢叫您对那些孩子倾囊相授,但八成您是能做到的吧?” 谢夫人笑着道:“古大夫放心,八成我是能做到的。” “如此甚好!”古月兰松了口气。 医学院的老师多一些,竹子和莫梅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第一章来啦~ 第625章 你那眼神和语气,是不是在嫌弃你老子? 傍晚,春夏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古月兰站在马车旁等人。 “师父,你不会是在等我吧?”春夏打趣道。 古月兰点点头,“对,就是等你。” 春夏的笑容一顿,“这……您有事?” “嗯,上车说。”古月兰率先上了马车,春夏紧随其后。 驾车春葵慢悠悠的走着,一点不着急。 车内,古月兰长话短说,“医学院十年后会归到朝廷名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春夏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道:“师父,您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你找个机会和太子聊聊,说不定以后太医院院判就是你。” 春夏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先生,为何是我?” “目前是你,未来就不一定是你了。”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我已经和陛下说好了,五年后考太医院考核,我的女学生也会参加,届时,太医院将不再只有男太医。” 春夏整个人都是懵圈的,下了马车后还是晕乎乎的。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陆蔓儿看他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坐着,关切道:“夫君,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春夏看着她道:“蔓儿,我去找爹说点事,一会吃饭的时候你不用等我。” “很重要吗?”陆蔓儿问。 “对,很重要!”春夏脚步匆匆的跑去找他爹了。 春掌柜正在书房里查账,看到儿子走进来,打趣道:“舍得丢下媳妇来见你爹了?” 春夏的脸微红,说道:“爹,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说吧,我听着。”春掌柜头也不抬。 儿子嘴里重要的事情,主要是年轻人不经事,觉得很重要。 春夏也不管他爹的态度,自顾把古月兰和他说话的复述了一遍。 春掌柜翻账本的手一顿,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真是你师父说的?” “是啊,我还骗您不成。”被质疑的春夏,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春掌柜坐不住了,对门外喊道:“来人,去通知几位族老,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春夏:“爹,您这事?” “傻儿子,东夏要变天了!”春掌柜起身往外走,还不忘拉上春夏。 这一晚,春家的几位族老商议到了后半夜才散去。 翌日,春夏进宫后便去找了太子。 他们就太医院的事情,渐渐说到了医学院上。 春夏听着就明白了。 太子要建太医署,为天下培养医者,让普通百姓有大夫看病,看得起病。 那么,太医署的建造是十分必要的。 看似开医学院是古月兰的个人行为,实则却是皇帝和他的支持者们的布局。 同时,古月兰的个人行为也转移一些反对声音的注意。 等以后将医学院变成太医署,不支持的朝臣们就算想反对,但受益的百姓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如此一来,助力变大了,而阻碍却变小了。 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皇帝和朝臣们玩的一个迂回战术。 春夏听完太子的话,整个人晕乎乎的,但他没有忘记古月兰的交代。 于是问道:“殿下,微臣能做些什么呢?” 太子看着他笑了,“爱卿多去医学院上上课,或者带你的同僚去医学院看看,最好把他们都带过去上课。” 心理上先让他们接受医学院的存在,以后变成太医署,这些太医才会乐意把自己的医术教授出去。 春夏闻言,只觉得任重道远,“殿下,微臣会尽力的。” 这世间,能如他们师父一般,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他人之人是极少的。 太子再次拍拍春夏的肩膀,“孤相信你,加油!” 春夏躬身退出东宫书房,回到了太医院任职。 柳院判看到他回来,问道:“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正在记录脉案的春夏起身回道:“殿下的身体依旧需要多休息,不能劳累。” 柳院判盯着脉案看了一下,微微挑眉。 不错,太子恢复的很快,这身体情况好好锻炼一下都能打死一头牛了。 春夏含笑不语。 目前就他和柳院判能为太子请脉,其他人太医可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整个太医院,知晓太子身体情况也就他们二人。 柳院判:“今后你继续负责为太子请平安脉。” “是。”春夏应下后,便道:“柳院判,我师父要随方大人去地方任职,以后每三日我都要去医学院上半天课,这事殿下已经答应了。” 柳院判轻哼一声,“古大夫好本事,先是央求本官去帮忙授课,又向太子求了你去帮忙,我们太医院的活不干了?” 春夏笑着道:“您老有意见找太子去,下官不过是听吩咐办事。” “哼!”柳院判是极少数知道医学院未来发展方向的人,所以,他生气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杨国公府。 “三妹,你让妹夫自己去上任吧,你就别跟着去了。”杨昭时拉着古月兰的衣袖,一脸的依依不舍。 古月兰无奈一笑,“二哥,你若是乐意跟二嫂分开几年,我就答应你留在京城。” 杨昭时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哼哼几声表示不满。 古月兰却没放过他,说道:“二哥,我教给你的方子弄出红薯粉了吗?” “弄出来了。”杨昭时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办事,三妹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自然是放心二哥的。”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味道如何?” “与面条有所区别,但味道确实不错,很爽口。若保存得当能留很久。”杨昭时得意道。 古月兰朝他竖起大拇指,“二哥,作坊的事就交给你了,秘方一定要保护好。” “知道!”杨昭时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把作坊做大做强,让全京城的人都吃到我们作坊出的红薯粉!” “二哥加油!”瞧着干劲满满的杨昭时,古月兰也跟着高兴,“生意上的事情你若是遇到问题,就去找白桦或者我爹。” “找爹?”杨昭时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嫌弃,“爹买个东西都不会砍价,他懂生意的事?” 坐一旁听他们兄妹说话的杨尉冷哼一声,“你小子耳朵是几天没掏了?你三妹说的是爹,不是阿爹!” 杨昭时被他这么一吼,反应过来了,“哦,三妹说的此爹非彼爹啊,懂了。” “你懂什么?!”杨尉被儿子给刺激到了,“你那眼神和语气,是不是在嫌弃你老子?” 杨昭时装傻充愣,“啊,今日的风好大呀。” 古月兰:二哥,你是娶了媳妇后翅膀硬了吗?! 第626章 实力不够的时候,实话要藏在心里 最后的最后,杨昭时还是被亲爹追着打了一顿,这事才算过去。 杨昭时气闷的躲在古月兰的身后,“三妹,爹他只知道暴力解决问题,你离京后谁还能护着我呀,呜呜……” 古月兰哭笑不得,“二哥,你管好自己的嘴,爹肯定不动手揍你。” “我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杨昭时露出委屈的表情。 古月兰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哥,实力不够的时候,实话要藏在心里,不然就是找揍。” 杨昭时瘪嘴,“呜呜……我太难了!” 图七补刀:“二公子,这才只是个开始。” 杨昭时:“……” 这护卫谁家的,赶紧领走,太气人了! 最难过的还是苏氏,她抓着古月兰的手不放,“你们带四郎去吗?” 古月兰看着她,“是,带他一起。” “四郎那么小,要不留在京城,阿娘帮你们带着?”苏氏说道。 知道她是好意,可古月兰知道孩子离开爹娘太久,对他身心是不健康的。 “阿娘,每个孩子都需要爹娘的呵护,四郎我们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古月兰神色坚定的说道。 苏氏叹气,“行吧。你们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四郎。” “好。”古月兰伸手抱住了苏氏,好一会才松开。 这些年,苏氏和杨尉对她是极好的。 府上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送一份去给她,他们是真正的把她当成了亲闺女来养。 “阿爹、阿娘,你们要常常给我写信啊。”古月兰说完,眼睛忍不住红了。 杨尉上前摸摸她的头,“哭什么?我和你阿娘要是想你了,就去岭南看你们。” 苏氏一听,眼眸瞬间亮了,“对对对,我们到时候会去看你们的。” 杨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嘴上说说,可夫人的神态好似会执行。 这这这……皇帝会同意他们夫妻一起离京吗? 哎,不管了,到时候他去求妹妹,再不行去求太子外甥。 另一边,身在国子监的方元善正翻看着表弟张青乂的课业,不时的点点头。 站在他对面的张青乂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住在国子监内,就是为了好好学习。 他入学晚,书院又没选好,基础自然差了许多,这几年一直恶补。 只是,再怎么恶补也需要时间累积。 因此,他虽然年纪和古晟相仿,却没有参加去年的恩科考试,因学识的积累上还是太薄弱了。 “表哥,外面的人都说……都说……”后面的话,张青乂一时间不敢说出口。 方元善放下手里的文章,含笑看着他,“都说什么?” 对上自家表兄的目光,张青乂只能硬着头皮道:“说你被贬官了,是真的吗?” 这些日子,先前一直巴结他的子弟,这几日对他都爱搭不理了。 他虽然不在意,可他担心表兄心里难过。 于是,不等方元善解释,张青乂便道:“表哥,你别灰心,官场上起起落落都是常有的事,你这般有本事,陛下以后还会重用你的!” 闻言,方元善笑了,“瞎想什么呢!下放之地是我自己选的,哪里容易出政绩。” 张青乂却道:“可我好些同窗都说,陛下是不同意你下放的,因你朝堂上顶撞,陛下才把你发配到那里的。” “总之,我没事,你别担心,好好念书,平日休沐多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别死读书。”方元善拍拍表弟的肩膀,“好好吃饭,瞧你瘦的,舅母看见了还以为我这表兄苛待你呢。” 张青乂挠头憨笑:“表哥,我这是读书累瘦的。” 方元善接受了这个说辞。 看着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他便和表弟一起去了国子监的食堂。 然后,他终于明白自家表弟为何瘦下来了。 读书费脑自不必说,吃食又如此寡淡,易胖体质来了都得瘦下来。 张青乂早已习惯了国子监寡淡的食物,吃的还算美味。 方元善却味同嚼蜡。 国子监是买不起盐了吗?还是厨子都请不起了? 这般想着,他的余光就看到了国子监祭酒——谢小大人(谢夫人的儿子)。 二人四目相对,谢小大人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走过来,“方大人,你何时来的国子监?” “来了有一会了。”方元善起身和谢小大人回礼。 谢小大人看向站在方元善身边的少年,“这位是方大人的弟弟?” “对,舅舅家的表弟。”方元善说完,张青乂自然而然的给谢小大人行了学生礼。 谢祭酒高兴的捋着胡子,“方大人,我们小酌几杯如何?” “不如何。”方元善一句话,把谢祭酒的笑容都给气飞了。 “国子监出品的菜肴实在是太难吃了。”方元善露出一脸的无奈。 正想臭骂方元善一通的谢祭酒卡壳了。 原来,他被拒绝是因为国子监饭堂的菜肴太难吃了。 这这这……他怎么不知道呢? 于是,不信邪的谢祭酒吩咐随行的下人去拿双筷子来。 等他尝过方元善和张青乂买的饭食后,他脸都绿了。 “好啊,国子监每月三两银子请来的大厨就这水平,这事谁办的?”谢祭酒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多时,国子监发生的事情宫里的皇帝就知道了。 “元善这都要走了还搞事,就不怕刚出京城就被追杀吗?”皇帝一边吐槽,一边漱口。 一旁的太子:“父皇,您这是担心,还是看热闹?” 存心看热闹的皇帝轻咳了几声,“朕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有月丫头的安危。” “那您把嘴角的笑意压一压,这样孩儿就勉强信了。”太子打趣道。 皇帝轻哼一声,“璟儿吃饱了就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吧。” 还有半碗饭没吃完的太子瞬间放慢了速度,“父皇,孩儿今日身子不适,三妹交代孩儿不能过度劳累。” “你的身体如何,朕会不清楚?”皇帝说完,起身朝东宫走去。 这架势,主打一个任性。 朕要去看香香软软的小孙女,谁乐意和一个待逆子啊! 太子被气笑了,最后赶紧把饭吃完,任劳任怨的去干活了。 只是,国子监饭堂的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宫里。 因为管理厨房这一块的管事,其闺女是某位郡王的贵妾。 牵扯到皇家头上,谢祭酒只能进宫告知皇帝。 只是,正和皇后一起逗孙女的皇帝很是不耐烦,对徐公公道:“这等小事,让太子看着办!” 徐公公笑着应下,匆匆去御书房传达了皇帝的意思。 在御书房等待的谢祭酒立即看向太子,“殿下,此事您看如何处理?” 太子头也不抬的道:“户部每年都给国子监投钱,你们却让学子们吃糠咽菜,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进宫问孤,大理寺和刑部是摆设吗?” 谢祭酒顿时就懂了,“臣明白,这就公事公办。” “去吧。”太子说完,又道:“厨子的手艺不行就换人,不想换人就找方青平学一学,总不能让学子们吃糠咽菜。” 谢祭酒:还不至于吃糠咽菜,就是味道一言难尽而已。 “臣领旨。”谢祭酒忧心忡忡的进宫,此时满心欢喜的离开。 等他走后,太子才对屏风后的人叹气,“元善,走之前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吗?” 方元善从屏风后走出来,笑着朝太子见礼,“令殿下费心了。” “你带三妹一起下放,身边还有四郎在,这一路上的危险你可有想过?”太子忍不住唠叨。 方元善笑着道:“殿下放心,微臣已有对策,定会平平安安到地方上任的。” “如此孤就放心了。”太子挥退了御书房里伺候的宫人,“藏宝图的事情,孤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 第627章 离京 方元善惊讶了一下,问道:“什么线索?” 太子放低了声音,“听说是藏在商家的老宅里。” 方元善蹙眉,“商家老宅?是京城这边的宅子,还是祖籍那边的?” “不确定,所有这两处地方都要找。”太子叹气,“影卫们这下子有的忙了。” 方元善却道:“有没有可能殿下得到的是假消息?” 太子微愣,“这个……不无可能。” “那您还要找吗?”方元善问。 “孤也不想找,可父皇觉得那么多财宝留在外面,不能拿回来为民所用,实在可惜。” 其实太子怀疑他爹是怕那些财宝被有心之人找到,然后危害东夏的安全。 当然,他也有此担心就是了。 方元善听懂了,“殿下放心,就算没有藏宝图,微臣也会秘密查访琼州各处海岛的。” 太子听后,心里很是熨帖,“那就辛苦你了。”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方元善说完,看着太子,“若无其他事,微臣先告退?” “别急。”太子起身,朝御书房外走去,“孤和幼黎为你们一家三口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出宫时一起带回去吧。” 方元善躬身应下。 等他随花公公去领取的时候,眼眸都睁大了,“这…这么多?” 三辆马车的东西,把吃穿住行的东西都包括了。 花公公笑着道:“方大人,这是殿下和太子妃以及小公主对你们一家的关爱。” “本官已经感受到了。”方元善哭笑不得。 当他带着三车东西回到家时,古月兰也正好从杨府回来。 夫妻二人在府门口碰见,都忍不住笑了。 “相公,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古月兰打趣道。 方元善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阿月觉得为夫会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吗?” 古月兰笑着摇头,“所以,这是宫里的送的。是陛下和皇后的心意,还是表哥和表嫂一家的心意?” “殿下一家三口的心意。”方元善说着,示意府中的下人把东西搬进府里。 闻讯而来的张氏和方老爹也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宫里送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为何还如此惊讶呢? 哎,真是少见多怪。 晚饭后,方老爹和张氏留下三房和四房的人说话。 “老三啊,我和你娘商议过了,她随你们到地方上,帮着一起照顾四郎,我和老四在京城。一个是帮着照看家里,二个是盯着大郎和大丫几个孩子。” 听完方老爹的话,方元善却不赞成,“爹,我觉得你和娘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至于照顾四郎,有春葵和秋菊俩人在呢,你们不用担心。何况四郎已经会走路了,好带着呢,哪里需要娘跟着劳累的。” 张氏瞪了儿子一眼,看向儿媳,“月兰,你怎么说?” “娘,您留在京城吧,大郎和大丫几个孩子还需要您照顾呢。”古月兰笑着道 张氏点点头,问起了三丫的去留,“三丫也跟着去吗?” “是的。”古月兰回道。 以前游学没带三丫,那是考虑她年纪小,如今她已经正式学医,自然是要带在身边教导的。 张氏生出几分不舍,却还是道:“三丫跟着你,我和她爷爷是放心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青平说道:“三哥,你和三嫂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 方元善轻拍他的肩膀,“四弟,辛苦你了。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杨二哥。” “我会的。”方青平心里想着:有靠山不靠,他是傻子吗? 以前是不懂这些,但游学归来,加上在京城生活的这两年多,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 当然,大树固然好,却也不能荒废了自己,不然大树倒了自己也得凉。 最好的状态便是,他们和大树互为依仗。 一家人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才各自回院休息。 躺在床上的张氏忍不住和方老爹呢喃,“他爹,老三此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方老爹轻叹一声,“只要为民办事的官,在哪里都有危险。” 张氏轻哼一声,“照你这么说,那些不为民办事的官就没有危险了?” “他们也有危险。”方老爹刚说完就被张氏掐了一把老腰上的软肉。 “哎哟哟……”方老爹疼得喊出声来。 张氏收回手,不满道:“瞎叫什么?我可没使力!” 方老爹心想:我要不叫,你就使力! 两日后,古月兰和方元善离开京城。 去上任前,方元善要回老家祭祖,因此方老爹和张氏也一同随行。 祭祖后,他们就要真正的分开了。 车队经过医学院附近的时候,遇上了来送行的孩子们。 见此,古月兰交代赶车的寒水放慢了速度。 只是,速度再慢,终究还是要分别的。 带孩子们来送行的春夏、春竹和莫梅都在,他们直到车队不见后才收回视线。 “堂兄,今日的风沙有点大。”春竹一边搓揉眼睛,一边说道。 春夏点点头,“确实有点大。行了,带孩子们回去吧。” 此时,孩子们有的哭了,有的红了眼睛。 往回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束芳芳哽咽着道:“怎么办?我好羡慕书瑕和桂香,她们能跟着古先生学习。” “哇呜……太过分了,她们本就学得比我们好,如今又跟着古先生,我们以后还能超越她们吗?” 回过神的孩子们,一个个收起了眼泪,“快别哭了,回去学习!” “对对对,回去学习!” “先生,你们走快点呀,这节课还剩两刻钟呢,我们还能学一会!” 春夏三人:“……” 所以,离别的愁绪现在变成了学习动力? 这……似乎也不错。 三丫看着对面和她年纪一样大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思蓉微扬下颌,“我是谢祭酒的女儿——谢思蓉,我已经拜古大夫为师,以后就是你的师姐。” 三丫顿时不干了,反驳道:“我先入门的!你是师妹,我是师姐!” “我查过了,你比我小一些,所以你是师妹!”谢思蓉说得有理有据。 只是,三丫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按入门的时间算!” “是算拜师的时间,还是学医的时间?”谢思蓉问。 “都算!”三丫看着谢思蓉,“我先拜师,肯定也比你先学医的,我是师姐!” 第628章 他们进不进村都会遇上那群恶人 谢思蓉轻笑一声,“我五岁就开始看医书了,你呢?” 三丫抿着唇,没有说话。 因为她七岁才回到方家,之后才跟着兄姐们学认字,学医也就三两年的事。 谢思蓉看她不说话,露出了胜券在握的模样。 同坐一车的钱桂香见不得三丫被比下去,说道:“这事要问过先生,你们谁说了都不算!” “就是!”三丫瞬间恢复了气场。 谢思蓉有点不高兴,因为她是刚拜古月兰为师的,入门晚了。 想到此,她有点不高兴,于是朝俩人轻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钱桂香在家里也是个小霸王,见此很是不满,“你哼给谁听呢?” 谢思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三丫轻拉钱桂香的衣袖,“桂香,别说了,我们来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吧。” 钱桂香收回了瞪人的视线,“先生不是说过,马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吗?” “不看书,就是你问我答,或者我问你答,如何?”三丫笑着问。 钱桂香立即点头,“好啊。输的人要帮对方端洗脸水。” “好。”三丫欣然的答应了。 谢思蓉看她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便陈默的看着她们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别说,旁听的她也从中学了不少东西,有的还能回答一二。 钱桂香对她虽然有意见,却也没有阻拦她回答问题。 就这样,三人原本不算愉快的关系,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竟然缓和了,看着似乎有变成好朋友的趋势。 古月兰对她们的情况是了解的,只是没想到孩子们的友谊来的那么快。 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在马车附近散步,古月兰对一旁抱着四郎的方元善道:“相公,三个小姑娘和好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那阿月岂不是省了开解她们的麻烦。” “还真是。”古月兰也跟着笑起来。 四郎在马车上困了一上午了,下了马车后就想到处撒欢,“玩,下去!” 方元善看他挣扎的厉害,也不抱着了,把他放在地上,示意秋菊和广白跟着他。 此时,霍川和肖水正在生火做饭。 古月兰看了一下,瞧他们做得有模有样,便没有上去帮忙。 “相公,我们也走走。”说完,她拉着方元善朝儿子走去。 方元善回头看了霍川和肖水一眼,想着要不要提醒媳妇,那俩货做饭的手艺仅限能吃。 古月兰发现他站着不动,问道:“相公,怎么了?” “没事。”算了,还是先陪媳妇散步吧。 等到吃饭的时候,古月兰才明白过来,他先前为何一直看向霍川和肖水不动了。 看着已经做好的饭菜,秉持不能浪费的原则,古月兰说道:“不能浪费,都吃了!” 三丫还好,一点都不嫌弃,把自己碗里的饭食都吃完了。 以前在钱家的时候,她经常被饿肚子,能吃上东西就不算了,哪里还嫌弃味道好不好。 钱桂香和谢思蓉从小锦衣玉食,一下子吃到这么不对胃口的饭菜,实属有些难以下咽。 只是,想到她们先前和古月兰保证的,一定能吃苦的决心,硬生生把一碗饭食给吃完了。 小四郎不懂大人们的苦恼,因为他的辅食是娘亲单独做的,味道可好了。 霍川和肖水彼此对视一眼,决定下次做饭的活还是交给别人吧。 饭后,车队继续赶路。 十天后,车队终于接近岭南府的边界了。 只是,因前日下了雨,山道难行,他们没有赶在天黑前赶到驿站。 方元善等马车停下来后,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才道:“今晚会下雨,露宿怕是不妥,找找附近可有寺庙或者村落。” 寒水和广白立即分头行动,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先赶回来的寒水道:“主子,东边和南方都是林子和大山,没有村落。” 晚回来的广白高兴道:“主子,西边有个小村落,估计有十来户人家。” 方元善问道:“人家同意咱们去借住吗?” “属下问了,村民同意借住,就是要去收钱,十两一晚。”这价钱比住客栈还贵。 “无事,带路吧。”方元善考虑到爹娘年纪大了,还有四郎和三个小姑娘,他们若是被雨淋了,肯定会生病。 倒时忙前忙后可就是他媳妇,那多辛苦啊。 夜幕彻底降临之时,方元善和古月兰一行人的车队进入了小村落。 在村口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他看到方元善从马车上下来,便道:“我们村不喜外人,你们休息一晚,明早就赶紧离开!” 方元善慎重的道:“好,我们明早卯时起来,收拾妥当就离开。” “最好如此。”少年看到他们的队伍中还有老人和孩子,又提醒了一句,“你们就住村口这间院子,千万不要进村!” 这个交代着实有点不能理解,但方元善还是慎重的应下了。 少年送他们进了院子后,才大步离去,回到斜对面不远的小院中。 方元善把广白叫来,“先前答应咱们借住一碗的人也是这个少年吗?” “是他爷爷,当时他们祖孙在一起。”广白解释。 方元善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对寒水和春葵道:“你二人去村里打探一下,看看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是。”寒水和春葵异口同声应下,便一起离开。 从厨房出来的古月兰笑道:“相公,厨房有柴火,把咱们的厨具和食材拿下来就能开火。” 方元善笑着道:“好,我来搬东西。” 至于方老爹和张氏夫妇,他们抱着四郎进屋去休息了。 十天的长途跋涉,他们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了。 一路上兴奋的四郎这会儿也蔫巴了,正趴在爷奶身旁呼呼大睡。 厨房里,古月兰正在炒火锅底料,决定今晚涮火锅。 浓郁的香味,不一会就飘了出去。 斜对面的少年顿时有点坐不住了,赶紧去找隔壁的祖父,“爷爷,他们这样会不会引起山上那些人的注意?” 老人叹了口气,“哎,就不该同意他们进村的。” 少年却不怎么认为,“爷爷,他们进不进村都会遇上那群恶人,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叹气。 少年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斜对面的院子提醒一下。 “咚咚咚……” 听到声响的方元善亲自去开门。 第629章 人各有命,他们一行人怕是来历不凡 当少年对上方元善清冷的目光时,他瑟缩了一下。 而后气呼呼的道:“你们大晚上的就不能吃得简单点吗?” 香气那么重,是生怕传到不到山上去吗? 方元善不解,“你是饿了吗?” 少年气得磨牙,“我是来提醒你们,早睡早起,明日尽快离开这里!” 方元善越发觉得他话中有话,问道:“这里有何不妥?或者说,你们村子有何不妥?” 少年冷哼一声,瞪着方元善看了许久,而后使劲的推了他一下,才匆匆离去。 方元善关上院门后,才从衣襟里取出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山上有土匪,明日务必赶在天黑前到县城。切记!】 方元善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走进厨房递给古月兰。 正在炒菜的古月兰低头看了看,峨眉轻蹙,“咱们这是进入土匪窝了?” 闻言,方元善忍不住笑了,“算是吧。岭南因为地形的缘故,山林中隐藏了不少的土匪,每年府城都会组织官兵剿匪,可惜成效不大。” 古月兰听后,担忧道:“那你此次任职的小县,想要展开各种政令,岂不是困难重重?” 方元善轻叹一声,“是啊。不过阿月不用担心,我都想好对策了,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十年……”古月兰看着他,有点心疼,“会不会太埋没你的才干了?” “在哪里不是为民请命呢,阿月不要觉得这样是委屈了我。”方元善含笑看着她,“只要能跟阿月在一起,在哪里当官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古月兰高兴的笑了,“相公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真话。”方元善往灶口里添柴,“阿月,能开饭了吗?” 古月兰掀开一旁的锅盖,说道:“米饭好了,可以开饭了。” 这十来天的路程,他们一行人确实都累坏了。 在屋里已经睡着的三个小姑娘,一个个都不愿意起来了。 “三婶,等我们睡醒了再吃吧。”三丫说完,翻个身继续睡觉。 这种时候,古月兰可不敢惯着她们,说道:“现在不吃,晚上可没饭吃了!” 三丫闻言,立即睁开眼睛,“三婶,可我们真的好累。” “三婶知道,但今天不行。”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土匪来打劫他们呢,现在不吃饱喝足,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三丫揉着眼睛,一边爬起来,一边推了推身边的钱桂香和谢思蓉。 俩人也听见了古月兰的话,三丫一推就乖乖坐起来了。 古月兰松了口气,笑着道:“洗漱完就出来吃饭,今晚吃的是火锅,有你们爱吃的鱼丸子。” 三个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动作也加快了。 吃饭时,寒水和春葵回来了。 方元善观他们脸色不对,说道:“先坐下吃饭吧。” 寒水蹙眉道:“公子,属下和春葵悄悄打探了一番,这个村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如对面那位少年一样大的孩子,几乎没有。” 春葵在一旁补充,“属下还发现,有几户人家的房梁上藏了不少的金银。” 闻言,方元善和古月兰对视了一眼。 心中都有一种猜测,这个村的人或许和山上的土匪有关系。 “公子,咱们要连夜离开吗?”寒水问。 方元善摇摇头,“不用,在此休息一晚应该无事。” 旁听的方老爹和张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老三啊,要是土匪进村怎么办?会不会连累这里的村民?”方老爹忧心的问道。 毕竟他们带的东西有点多,土匪盯上的也一定是他们,而不是这个村的村民。 “爹,放心吧,这个村子应该和土匪有点关系,不然他们不会留我们住一晚的。”方元善解释。 寒水和春葵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了猜测。 四郎窝在了奶奶的怀里久了,便不安分了,“爹,抱。” 看着儿子伸来的小短手,方元善笑着把他抱进怀里,“要我喂你吃饭吗?” 四郎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爹,“娘喂。” 古月兰轻笑一声,舀了一勺鱼肉泥拌饭送到他嘴边。 四郎乖乖的张开小嘴巴,等着娘亲投喂。 经四郎如此一打岔,原本紧张的气氛都缓和了下来。 “都坐下吃饭吧。”方元善吃完,霍川和寒水几人才坐了下来。 这一路上,因为条件有限,一行人几乎都是同桌而食,也没那么多讲究。 与此同时,住在斜对面的少年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一边吞咽口水,一边和身旁的祖父抱怨,“爷爷,他们可真是一点都不收敛。” 老者闻言,轻叹一声,“人各有命,何况我瞧他们一行人怕是来历不凡。” “来历不凡又如何!”少年抿着唇,“同知家的公子,山上那群人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老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 少年却没有停嘴的意思,“爷爷,听闻今年的剿匪又要开始了。” “哎~”老者叹气,“这剿匪有何用呢,山上那些人被打散后,等官府的人一走,他们又会聚集起来。” 少年心里不得劲,“爷爷,岭南靠北的地方大家的生活都好起来了,就我们这里,不南不北,说靠海吧还要走个三五天,四周还全都是山林,哎!” 老者想了想,“全子,要不明日你跟那群人一起去县城,别留在村里了。” 周全顿时气红了脸,“爷爷,你说的什么傻话,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捡回来,我怕是早就饿死了!” “你这孩子,留在村里一辈子都不会有出路的。”老者无奈叹气。 周全自然也知道,便道:“爷爷,我们祖孙明日跟着那群人一起离开。” 老者摇头:“不行,我是村长,哪有丢下村民离开的。” “他们把你当村长了吗?”周全拔高了音量,“自从那四家有人上山做了土匪后,村里的人谁不是都听他们的话,哪里还把你这个村长放在眼里了。 哦,只有朝廷那边有政令,需要您这村长出面的时候,他们才会亲自来请您。 当然,他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得到朝廷剿匪的消息,不然,谁还记得您是村长呢?!” 孙子的大实话,听得老者心里越发难过了,“全子,你走吧。爷爷想看你成婚生子,儿孙满堂。” 周全冷嗤一声,“您都不跟我走,怎么看?在天上看吗?” 老者:“……” 第630章 你们这样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屋外偷听的寒水差点笑出声,好在他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院门外,春葵看到他翻墙出来,才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周全听到敲门声,微微蹙眉,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大晚上的,谁啊?” “小公子,我家主子命我送些东西给你们。”春葵道。 听到女子的声音,周全的警惕心放松了一些。 他打开院门后,便道:“东西就免了,记得付房钱。” 春葵打开食盒的盖子,食物的香味就飘了出来,“这是我们夫人亲自做的鱼丸和红烧肉,小公子莫要嫌弃。” 周全:“不嫌弃!” 只见他动作极快的夺过春葵手里的食盒,“东西吃完了,食盒明日还你们。” 说罢,他已经作势要关门了。 措手不及的春葵有点懵圈。 周全:“你还有事?” 快点说,说完我好回去和爷爷吃东西。 春葵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烦,笑道:“无事。” “嘭!”院门就这样在春葵的眼前关上。 准备离去的时候,她还能听见院子里,少年兴奋的声音。 “爷爷,对面那些人送来了红烧肉和鱼丸,闻着可香了!” 老者:“你怎可随便收人家的东西?” “都送上门了,说明人家是真心要送的。”周全说着,捏起了一块鱼丸丢进嘴里。 老者:“你这孩子……” “哇,真好吃!”周全露出惊喜的神色,“爷爷,我去拿碗筷,您也尝一尝,是真的很好吃!” 院门外的春葵无奈一笑,转身离开之际差点撞上寒水。 “你怎么还在?”春葵问。 寒水:“等你一起回去。” “这点路我还能走岔了?”春葵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去。 回到借住的院子,二人把听到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方元善对此早有预料,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看来,上任前我要和卫巡抚好好聊一聊。” 说罢,示意寒水和春葵二人下去休息。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后,方元善才道:“阿月,你身上带的迷药多吗?” 古月兰微微挑眉,“挺多的。相公要做什么?” “以防万一,我们先做好准备,省得明日手忙脚乱。”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起身,从药箱里取出几只瓶子,“这些够吗?” “再来几瓶。”方元善说完,就看到古月兰凭空又拿出了几瓶药粉。 虽然知道她身怀秘宝,可每次看到心里还是会觉得震撼。 这一夜,古月兰一行人睡的比较安稳,并没有遇到半夜来打劫他们的土匪。 翌日清晨,众人吃了早饭后,车队准备启程时竟被二十多个村民拦住了去路。 这二十多个人里,男女都有,年纪五十上下。 周全拦在他们面前,喝问道:“墩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叫墩叔的村民冷笑起来,“他们那么有钱,却只给了十两银子住宿费,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就是!” “不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就别想出这个村子!” 周全听着他们的话,脸色臊红,“你们……你们这样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墩叔得意的说道:“至少我们不伤人命,也不抢他们的女眷。” “可不是!” “快给银子!快给银子!……” 村民们叫嚣起来,一个个眼中闪过贪婪。 尝过不劳而获的滋味,有些人已经忘记了如何做一个勤劳正直的人。 骑着黑风的方元善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一群村民,“是给你们这些人每人十两,还是给你们村每人十两?” “若是有多的,给我们村每人十两也行,要是没有多的,就给我们这些人每人十两。”墩叔理所当然的说道。 方元善微微一笑,犹如那春风拂过,看得村民们都放松了警惕。 实在因为他长了一张朗月清风的脸,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公子好真俊俏。 然而,就是这样朗月清风的俊俏公子,命人撒药把他们都放倒了。 “动手!” 周全吓了一跳,还以为方元善要动刀杀人。 正想出声阻止,包括他在内拦住马车去路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软倒在地,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你你你……对、对我们做了什么?”墩叔吓坏了。 一些胆小的村民都吓尿了。 周全反而松了口气。 不是动手杀人就行。 方元善轻哼一声,对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道:“不想这些人被马车撞的,就赶紧把他们拉开!” 看热闹的村民面面相觑,而后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出来,把中药的村民拉到旁边,唯独留下了周全。 方元善挑眉,指着周全道:“此人不是你们村的?” 村民们不说话,全部低下了头。 “既然不是你们村的,那我们就带走了!”方元善发话后,周全就被广白丢到了装货的马车上。 “放我下来,我是这个村的!”周全有气无力的喊道,奈何没人搭理他。 经过村民身边的时候,周全气红了眼,“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胆小鬼!与贼为伍,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村长看到孙子被抓走,非但没有出面阻止,反而庆幸起来。 全子,跟着他们走你才有未来。 爷爷老了,护不住你了。 午时,周全的气力慢慢恢复,便开始想着如何逃离。 只是,他的小心思被广白发现了,说道:“你逃不掉的。” 被猜中心思的周全轻哼一声,“这路段我比你们熟,想逃还是能逃的,倒是你们,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小道,是嫌命长吗?” 广白把他拎下马车,丢在了地上,“小子,你知道的不少吗?正好我们主子想问你一些事。” 周全轻哼一声,看向朝他走来的方元善,“你想问什么?” 方元善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道:“此处一共有几个山头,山上有多少土匪?” 周全瞪圆了眼睛,“你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就不想和你爷爷过上好日子吗?”方元善此言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心思浮动的周全沉默下来,想着方元善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见此,方元善也不急,只道:“你好好想一想,晚饭时候告诉我你的选择。” 周全看他要走,急了,“我昨晚的提醒你莫不是忘了?” “没有。”方元善左右看了看,“难道这四周有土匪的老窝?” 周全下意识点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元善已经笑着离开了。 第631章 带着爹娘和妻儿一起来探险,心可真大! 古月兰坐在马车里吃东西,看到他笑着走回来,问道:“相公可是问出来了?” “嗯。”方元善笑着坐到车辕上,接过古月兰递来的馒头,“附近的山头有土匪出没,咱们要小心些。” 方老爹和张氏就在附近,闻言紧张起来。 “老三啊,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母亲的话,方元善轻声道:“娘,你别怕。一会你和爹带着四郎和三丫几个孩子坐在马车里,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方老爹皱眉问:“这样可以吗?” “爹放心,我们有对策。”方元善解释。 方老爹点点头,安抚的拍拍张氏的手,“咱们听老三的。” “哎。”张氏轻声应下,安静的吃着东西。 吃饱喝足的四郎也被送到了爷奶的马车上,又见三姐姐也在,高兴得直蹦跳。 “丫…”四郎喊道。 三丫笑着捏捏他的小脸,“我是你三姐,不是‘丫’。” 四郎咯咯一笑,“丫。” “四郎,我生气了!”三丫故意板着脸,四郎却依旧笑脸盈盈,似乎知道姐姐是故意吓他的。 三丫无奈叹气,“四郎,叫三姐。” “丫。” “三姐!” “丫!” “……” 钱桂香捂嘴偷笑,和谢思蓉说悄悄话,“书瑕好幼稚,和一岁的四郎较真,太好笑了。呵呵……” 谢思蓉笑着点头,算是附和了钱桂香的话。 四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在马车里说笑,方老爹和张氏却时不时的注意车外的动静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想象中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发生,紧张的二人放松下来,偶尔也加入孩子们的逗趣中。 车队慢悠悠的在官道上行驶,好似并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他们。 前头第一辆马车里,古月兰轻声道:“相公,我终于知道你为何没有走我们熟悉的那条官道了。” 方元善含笑看向她,“哦,阿月发现了?” “都这种时候了,我能没发现吗?”古月兰轻哼一声,“进入岭南地界明明有两条官道,可你却选择了一条需要绕远路的官道。 开始我以为是你想带着我们领略不同的风景,可后面遇见的事情,足以说明你是有目的的。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条官道会经过你任职的县城,对吗?” 方元善轻笑着点点头,“是,阿月猜对了。” “不回家祭祖了?”古月兰皱眉问。 “回啊。”方元善把玩着她的一只手,“陛下给的假期挺长的,咱们先去走个过场,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来任职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抓瞎。” 古月兰朝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带着爹娘和妻儿一起来探险,心可真大!” “哈哈……阿月是在夸我吗?”方元善问。 “就当是夸你吧。”古月兰也跟着笑了。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只有积极面对才能解决困难。 暗处盯梢的土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停的给前面的山头传递消息。 春葵再次变成了影卫,和寒水、广白一起暗中查探土匪们的行动。 得知他们会在下午申时动手劫道,便让广白回去告知方元善和古月兰。 闻言,方元善倒是淡然得很,“嗯,我知道了。” 广白问道:“公子,我们不做些准备吗?” “不用,随机应变。”方元善昨晚就把迷药给他们分了,一会真被包抄他们也能脱身。 只是,光脱身可不行,还得绑个人带走,好好审一审。 当广白把方元善的话带给春葵和寒水时,二人都有点懵圈。 “公子这般,是不是太托大了?”春葵问。 寒水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公子素来谨慎细心,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春葵:“什么原因?” “这你得问夫人了,因为只有夫人最了解公子。”寒水说完,成功被春葵瞪了一眼。 此人说话跟废话无异! 寒水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说的是实话呀,为何春葵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呢? 春葵:老娘能高兴才怪呢! 待三人悄悄回到队伍中不久,暗处盯梢的土匪终于有动作了。 “嘭——”一声巨响后,车队的前方便有一棵大树横倒在小道中间。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把众人都惊到了。 第二辆马车上的四郎吓得直接躲进张氏的怀里,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书瑕三个小姑娘也吓得不轻,想偷偷看一眼,又谨记驾车的秋菊交代: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露头! 此时,土匪们从茂盛的树林里冒出来。 带头之人身高八尺,手拿狼牙棒,怒目圆瞪,“想活命的,就把钱财和女人留下!” 骑在马上的霍川看着他道:“好汉,这怕是不行。” “不行?”壮汉怒目瞪向霍川,“小子,信不信老子一棒子砸死你?!” 霍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道:老子做水匪的时候,你个鳖孙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公子,有人拦路打劫。”霍川朝身后第一辆马车喊道。 车内的方元善嘴角微挑,“给他们一百两打发了。” 这说话的语气,一股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气息扑面而来。 壮汉闻言,怒目中带出了一丝嘲讽,大声吆喝起来,“兄弟们,这位贵公子想用一百两打发了咱们,你们同意吗?” 三十几人齐声道:“不同意!” 壮汉咧嘴看着霍川,威胁道:“听见了吗?我的兄弟们不同意。所以,你们只有留下全部的钱财以及女人,否则,别怪我们大开杀戒!” “对,大开杀戒!”土匪们大声附和。 要是一般人,早被他们这阵势给吓破胆了。 这时,车内的方元善掀了车帘走下来,目光冷然的看向为首的壮汉,“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在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微微惊艳了一下。 啧啧,又是一位容貌俊俏的公子。 当初那位同知家的公子多傲气啊,后来被他们绑上山后,还不是哭哭啼啼,跪地求饶。 可惜啊,被二当家玩腻后,在同知大人带兵来围剿他们的时候,不仅把人杀了,还将尸首当成礼物装在箱子里,送给了那位同知大人。 结果可想而知,同知大人直接被气吐血了,听闻现在还卧病在床呢。 “你个小白脸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号!”壮汉嚣张的喊道。 “哦,是嘛?”方元善忽然抬手,藏在袖中的小型弓弩直接对准了壮汉。 第632章 就算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片山林 这一幕把壮汉和土匪们全部逗笑了。 “哈哈……这个小白脸竟然敢用弓弩对准五当家,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可不是!” “五当家,杀了他!” “对,杀了他!” “……” 在土匪们叫嚣的时候,方元善扣动了机关,弓弩中的短箭“嗖嗖”几声,直击五当家的面门。 “你……”五当家在这条道上嚣张惯了。 只要他们报出黑风赛的名号,路过的行商或行人都会给他们几分面子。 可这小子……莫不是个愣头青? 壮汉根本没把方元善的攻击放在眼里,挥刀扫向朝他面门袭来的短箭。 然而,就是在这个间隙之时,方元善再次朝他连射了三箭。 “嗖嗖嗖——” 壮汉想要收刀阻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支短箭刺入他的胸膛。 “噗——”壮汉震惊又愤怒的瞪着方元善,咧嘴阴笑,“就算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片山林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方元善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动手!” 暗处的春葵和寒水、广白三人快速在土匪们中穿梭。 而后,地上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 他们没有死,意识还是清醒的。 方元善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五当家,“把他带上!” 土匪们就这样看着他们的五当家被方元善一行人带走,而他们却无能无力。 因为,这片山林是五当家带着他们在把守,一旦他们出事,最早也需要一个时辰其他山头的人才会发现。 这一次,方元善命车队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坐在车辕上的春葵很是不解,“公子,为何不杀了那些人?” “若是车队中没有老人和孩子,杀了他们也不是不行。”方元善如是一说,春葵就明白了。 “是奴婢想岔了。”春葵垂下眼眸。 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这么短的时间,咱们能赶到县城吗?” “不行,但有人会来接咱们。”为了爹娘和妻儿的安全,方元善早就做了准备。 “谁?”古月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咱们的熟人,阿月不妨猜一猜。” 古月兰认真想了想,“江大哥,或者是卫巡抚?” 方元善笑着摇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古月兰疑惑的看着他,“你骗我的吧,毕竟在岭南地界,也就他们二位身份地位不简单。” 方元善:“你也说了他们身份地位不简单,若是请来的是他们,我的身份岂不是也会泄露。” 经他这么一提醒,古月兰转换了一下思路,“难道来的是卫朝?” 方元善点点头,“嗯,是他。” 最后一辆马车上,周全看着胸膛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五当家,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人……竟然把黑风赛的五当家给抓了,是觉得这一路太平静了吗? 恢复气力的周全坐了起来,探头看向马车外。 完了完了,这里还是黑风赛的地界,只怕他们走不出这片山林了。 驾车的广白听见他的抽气声,问道:“小子,你没事吧?” 周全靠在车壁上,有气无力道:“现在没事,怕是一会也会有事。” 广白不懂就问:“怎么说?” “哎!”周全叹气,“既然都快死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还是黑风赛的地界,咱们逃不出来的!” 奄奄一息的五当家意识还是清醒的,气虚的冷笑道:“呵呵,你们等着受死吧!其他山头的兄弟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广白回头朝他呸了一声,“不想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五当家被威胁后,果真闭上了嘴巴。 别以为他是怕了广白,他是想着等会儿自己兄弟到了,在报仇。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离此处山林最近的二当家带人赶到的时候,正要动手,发现对面忽然出现了一群镖师,且个个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为首的卫朝骑在马上,看到方元善的车队出现,笑道:“表兄,可算等到你们了!” 方元善掀起车帘,回道:“表弟等久了吗?” “哈哈……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镖师们都有些不耐烦了。可惜,黑风赛的人没胆子出现,不然倒是可以和他们干一架!”卫朝把年轻气盛演绎的淋漓尽致。 闻言,方元善笑了,“好小子,学了一些武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卫朝驱马到了方元善的马车旁,“表哥,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行了,别贫嘴,赶紧回城,我们连续赶路早就饿了。”方元善说完,还朝山林的某处看了一眼。 藏在一棵大树上的二当家微微蹙眉,心道:好敏锐的直觉!这么远,他竟然知道我藏在这个方位。 这小子,若是敌人,必须除掉! 等待救援的五当家一直等到天黑,车队进了城也没有等来他的兄弟们。 周全下马车的时候,朝他冷笑了一声,“你们黑风赛的人也很怕死的嘛!” 五当家气得磨牙:好小子,等老子得救了第一个嘎掉你! 客栈后院,卫巡抚看到方元善的时候,捋着胡子笑道:“后生可畏啊!” 方元善朝他见礼,“卫大人说笑了,下官此行能顺利多亏了您的帮助。” “哪的话,咱们这叫互帮互助。”岭南匪患,一直是他最头疼的事情。 因为,看似每次剿匪他们都胜利了,可官兵撤走后,那些走散的土匪又会再次聚齐起来。 不久后,他们的人数就会渐渐多起来,再次形成匪患,导致好些行商们都不敢来岭南做生意了。 如此下去,岭南百姓想过上好日子,经济想要发展起来,怕是难上加难。 为此,他还和江良商议过剿匪事宜,可惜都没有一个很好的对策,所以迟迟不动。 现下好了,有方元善一起出谋划策,他们一定能清理岭南的匪患。 闻言,方元善笑了,“卫大人,可否让下官先安排家人去休息,稍后再和您细说?” “甚好!”卫巡抚轻拍他的肩膀,“房间本官都叫人为你们准备好了。” “那就多谢了。”方元善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卫巡抚的好意。 这时,古月兰抱着四郎过来,朝卫巡抚见礼,“卫大人,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这是我家小儿——四郎。” 第633章 吹毛求疵的王首辅都夸赞的人,本官有何不放心的 卫巡抚看着和方元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笑了,“原来方大人小时候长得这般可爱。” 方元善笑了一声,说道:“卫大人是不是该给个见面礼?” “这个自然。”卫巡抚也不是小气的,解下腰间的一块上好玉佩就塞到了四郎的手里。 四郎很好的继承了他娘的财迷本质,拿到玉佩就道:“我的!” 卫巡抚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四郎的。” 方元善笑着摸摸四郎的头,“收了卫爷爷的礼物,是不是该说谢谢?” “谢谢。”四郎说得最清楚地就是这俩字了。 卫巡抚看着四郎那双灵动的双眼,想起了远在江南的外孙——谢彦庭。 “卫大人,我们先去收拾一下,晚些再和您商议。”方元善说完,带着古月兰和儿子去了客栈房间。 卫朝等他们不见后,才和他爹说悄悄话,“爹,方大人把黑风赛的五当家给绑了。” 卫巡抚捋胡子的手一顿,“你说把谁绑了?” “黑风赛的五当家。”卫朝又说了一次。 这下子卫巡抚肯定自己没有幻听,“人呢?” “被方大人的护卫送到柴房去了,门外有人把守。”卫朝打破了他爹想要独自过去看一眼的冲动。 卫巡抚朝方元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小子,一来就给黑风赛这么大的惊喜,好胆识,好魄力!” 卫朝跟着附和,“方大人的本事,确实叫人惊叹。” 闻言,卫巡抚略显嫌弃的看着儿子,“你也没比人家小几岁,怎的就没有人家的本事呢?” 被嫌弃的卫朝:“爹,您要这么说的话,儿子可就有话说了。” “你说!”卫巡抚想听听儿子如何狡辩,可惜,他想错了。 “您和杨国公年纪相仿,人家都做了国公了,您怎么还是个巡抚呢?”卫朝:来啊,互相伤害啊! 卫巡抚被儿子这话气得差点吐血。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道:“我和他不能相提评论!他有个做皇后的妹妹,和陛下又是从小相识,这情分上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小子可懂?” 卫朝点头:“懂了。意思就是您没有人家杨国公厉害。” “我……”这个大怨种儿子,老子早晚有一天被他气死! 互怼的父子俩一时间相看两相厌,于是各自扭头走了。 客栈的小院是独立的,方元善和古月兰一行人住在里面很是惬意。 因为除了他们,再无其他外人。 张氏拉着方老爹去厨房忙碌,吓得秋菊赶紧去帮忙。 她本以为四爷的厨艺那么好,老夫人这个做娘的想来手艺差不到哪去。 然而,她还是天真了。 老夫人做的饭食,只能算是不难吃。 古月兰看到秋菊去帮忙,便停住了脚步,回房和儿子一起休息。 正在梳洗的方元善看到她回来,笑了,“不是要去做饭吗?” 古月兰躺在四郎身边,捏着他的小手玩,“秋菊过去了。” “其实娘做的饭菜也还行。”方元善强行为亲娘说话。 “我知道啊。”古月兰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让娘多休息一下,有错吗?” 方元善瞬间甘拜下风,“娘子,是为夫错了。” 俩人逗趣着,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四郎不懂爹娘在笑什么,却也咯咯的笑起来。 “傻儿子,你笑什么?”古月兰总忍不住想捏捏儿子的脸。 四郎摇着头,想要避开娘亲的魔爪,奈何人小力微,只能任由娘亲搓揉捏扁。 见此,方元善握住了她的手,“儿子皮肤嫩,你少捏他的脸。” 古月兰被握住了一只手,却还有另一只手。 方元善看出了她的意图,笑着把她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好好躺一会,不要闹儿子,他也累了。” 古月兰没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四郎却还精神奕奕,和亲爹大眼瞪小眼,“爹,抱。” 看着儿子伸来的小短手,方元善含笑抱起他,去了外面的园子。 想着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他便去前院找了卫巡抚。 正在临时书房办公的卫巡抚得知方元善来了,便道:“请他进来吧。” 传话的下人本想解释人家是抱着儿子一起来的,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等方元善抱着儿子进来时,卫巡抚终于明白下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了。 “方大人,你是来找本官商议正事,还是抱着儿子再来要一份见面礼?”卫巡抚打趣道。 “大人舍得多给一份见面礼,我们父子也不会拒收。” “你啊你!”卫巡抚笑着示意他坐到茶桌的对面,“想喝什么茶?” 方元善不挑嘴,“下官随您的喜好。” 卫巡抚:“本官的喜好就是节俭,白开水喝吗?” “喝的。”方元善抱着四郎,小家伙很乖的窝在他怀里,把玩着卫巡抚先前送他的玉佩。 卫巡抚含笑泡了茶,才道:“五当家能让本官带走审问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人本来就是要交给您的。只是……” “只是什么?”卫巡抚急了。 “您先不要审问,就把他关在大牢里,每日就去看看他。”方元善的话令卫巡抚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看来,他和江良的猜测没错,官府里有黑风赛的人。 “好,本官听你的。”卫巡抚也想看看,方元善的办法最后会不会把背后之人钓出来。 方元善:“卫大人就如此信任下官?” “吹毛求疵的王首辅都夸赞的人,本官有何不放心的?”卫巡抚说罢,端着茶盏慢慢品尝。 有个能干的下属,本巡抚以后睡觉就更踏实了。 相比于卫巡抚的高兴,大理寺的姚大人却被气得不轻。 自从方元善离开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量又变多了。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本官处理,你们这些人都是走后门进的大理寺吗?”姚大人把一本折子甩在地上,“能干就干,不能干本官立即提拔新人来干!” 有了方元善作对比,姚大人终于体会了一把陛下为何对曾经的一些老臣那么痛恨了。 明明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却非要上报。 第634章 有人来方家卤肉店闹事 嘴上说着好听是服从上官安排,实则就是不想干活,还想到上官面前刷存在感。 以前姚大人不觉得有问题,可有了方元善作对比,他真心觉得还是干实事的下属最可爱。 午饭时间,姚大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崔岩松,便一起去了酒楼用餐。 “老姚啊,我侄儿也要下放了。”刚吃了一筷子菜,崔岩松就忍不住叹气。 姚大人想到外甥女,也跟着叹气,“我家外甥女从小锦衣玉食,这一下子去了偏远之地,也不知她适不适应?” 崔岩松顿时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安慰姚大人,“我家昀儿会照顾好她的,姚大人莫担心。” 姚大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吃饭,“说起来,这一年下放的官员还真不少。” “可不是。”崔岩松忍着笑意道:“听说你最近火气很大?” “别提了。”姚大人便开始诉苦。 然而,崔岩松却不厚道的笑了,“哈哈……活该,叫你当初跟我抢人!” 姚大人冷哼一声,“当初我哪里抢人了,明明是方大人自己和陛下说要来大理寺历练的。” “我不管!”崔岩松耍起了无赖,“我就知道是你抢了我的得力助手!” 姚大人:此人是崔三岁吧? 崔岩松却不打算放过他,“怎么样?没了方大人这样得力的下属,是不是感觉做什么都不顺心?” 姚大人点点头,“确实如此。” 崔岩松:“你以后还会发现,能遇上方大人这样的下属,纯粹是运气好。” 因为这样的人,只要上位者眼不瞎,他以后定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站的位置只会比他们都高。 姚大人不说话了,默默低头吃饭。 等俩人一起出了酒楼,准备分开的时候,姚大人来了一句:“崔大人,等你侄儿下放后,你的工作量也会变多,也会不顺心。” 好家伙,杀人诛心啊! 正在上马车的崔岩松气得一个趔趄,回头要理论一番的时候,发现姚大人的马车已经跑远了。 此时的姚大人开心的笑了,“哈哈……老崔啊老崔,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 三日后,方元善把玉屏县的情况都摸清后,便带着家人启程回乡。 暗中盯梢的黑风寨之人,看到有车队从县城出来,立即回去禀报。 谁知,前一个车队刚离开没多久,又有车队出了县城,他们的装扮和方元善一行人差别不大,且走的方向还不一样。 这下子,盯梢的人为难了,但还是把情况报了上去。 谁知,又出现了第三支、第四支车队,这下子,彻底把盯梢的人给气疯了。 黑风寨的二当家得知后,心里气恼不已,“既然跟咱们玩这一出,那咱们也不能认怂!” 小弟问道:“二当家,那咱们要怎么做?” “去给三当家传信,这四个车队咱们都不要放过!”二当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满的自负和倨傲。 可惜,他根本想不到,方元善和古月兰带着爹娘跟儿子驾着一辆马车,悠哉游哉的朝四宝镇而去,并未经过新安县。 先前的车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至于春葵和寒水他们,也驾着一辆马车,带着三个小姑娘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由于他们的马车太过破旧,埋伏的土匪根本没放在眼里,直接放他们过去了。 就这样,古月兰和方元善一行人,花了两天时间,无惊无险的回到了四宝镇。 负责断后的寒水赶回来后,高兴的向方元善报喜:“公子,去拦截车队的那些土匪,死伤惨重,卫大人很是高兴。” 方元善闻言,“土匪怕是不高兴了。他们几座山头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千人,这还是一年前估算的人数,如今怕是更多。” 坐在一旁的古月兰很是惊讶:“人数这么多?” “是啊,不然也不可能形成匪患。”方元善说完,抱起一旁的四郎,“阿月,咱们去卤肉店看看,若是遇上大哥他们就一起回去。” 古月兰点点头,与他下了马车,一起走进小镇。 四宝镇,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先接触的集市,如今看着是越发热闹了。 因为四宝码头的开通,漕运越来越发达,汇聚过来的人也就越多。 方家卤肉店,如今也算得上是四宝镇的招牌之一了。 因为生意红火,自然引来了一些嫉妒之人的算计。 “我老娘就是吃了你们卤肉店的东西才死的!”一黑瘦的男子嘶吼道。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一个个都等着卤肉店给个说法。 只是,素来憨厚的方青山遇上这样的事情也局促不安起来,“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卤肉店开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好好的,你们定是故意讹人!” 可惜,他的话没有说服力,黑瘦的男子媳妇吼道:“这是我今早在你们家买的卤肉!” 说着,她从一旁的篮子里端出一碗没吃完的卤肉给围观的百姓看,“这就是他们家的卤肉!” 方青山见了,急忙道:“就算是我们家的卤肉,你又如何确定你们的老娘是吃了它才死的?” 黑瘦男子道:“我家的猫也吃了一块掉在地上的卤肉,然后它也死了。” 只见他把一只死透的花猫从盖着老娘的麻布下抱出来。 围观的百姓不明就里,听见了片面之词,就开始谴责起来。 “杀人偿命!就该送去官府!” “对,报官!” “……” 方青山一听报官,顿时不紧张了,“我也同意报官!” 黑瘦男子一听,和他媳妇对视了一眼,才道:“你们家有钱,谁知道会不会收买官府的人,到时候我们有理也说不清!” 古月兰和方元善早就站在了人群外围,闻言都觉得可笑。 此人定是故意来讹钱的,还是被人收买的那种。 “那你们想如何?”方青山问道。 黑瘦男子一听,眼眸瞬间放光,“只要你公布出卤肉方子,叫大伙都来看看,里面只要没加有毒的药材,我们就相信你们卤肉店没有害人性命。” “这……”方青山再傻也知道这对夫妇是冲着方子来的。 眼看大哥被黑瘦男子牵着鼻子走,方元善不得不站出来,“觊觎别人的方子,结果把自己老娘毒死了,你们好狠的心啊!” 第635章 你们这是引起众怒了? 看热闹的百姓也不全是傻子。 方元善如此一打岔,再联想黑瘦男子说的话,便都明白了。 只是,卤肉方子他们也很心动啊。 黑瘦男子瞪着方元善,气道:“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方元善轻笑出声,“你们若没有觊觎方家卤肉店的方子,为何不敢报官解决此事呢?” 被反问的黑瘦男子一时间冷汗涔涔,下意识看向了人群的某个方向。 暗处的寒水立即靠近,在确定之后立即把人抓住,还堵住了他的嘴。 方元善盯着黑瘦男子又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主动交代罪责;二是报官解决。”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黑瘦男子狰狞着脸喊道,希望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帮他们说句“公道话”。 可惜,他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看热闹的百姓虽然也心动卤肉方子,但和官府扯上关系他们就胆怯了。 方元善走近黑瘦男子身边,“这位大哥,说实话或许你们还能逃过牢狱之灾,若是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把你们送官了。” “你你你……”黑瘦男子被吓得脸色巨变。 他的媳妇却是见钱眼开的。 尤其想到手里的十两银子,以及事成后还有十两银子可拿,她自然不可能妥协。 “你们休想威胁我们!”黑瘦男子的媳妇怒视着方元善,“方家卤肉店害死了我婆婆,必须偿命!” “哦,偿命啊,那就报官!”方元善冷肃着一张脸,完全没有留余地的打算。 这事不管是谁针对方家来的,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不然还真当他们方家好欺负了。 黑瘦男子的媳妇整个人愣住了,她没想到方元善会如此强硬。 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衣袖,与他眼神交流。 夫妻二人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方元善的眼睛,只是,他也没有揭穿就是了。 方青山看到弟弟,也是一脸高兴,“老三,你回来了。爹娘呢?” “爹娘在马车里休息。”方元善说完,就看到方老爹和张氏从人群外面挤进来。 “老大老三,发生什么事了?”张氏问道。 方元善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决。” 他刚说完,就有几名捕快匆匆赶来,“让让,都让让!” 围观的百姓立即散开,让出了一条小道。 牛捕头带着小弟们挤进来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惊喜的喊道:“方老弟,真是你?!” “是我,牛大哥别来无恙。”方元善笑着打完招呼,便指着一旁的黑瘦男子夫妇,“他们家老娘死了,说是吃了我家卤肉的缘故,牛大哥公事公办吧。” 牛捕头闻言,说道:“成,公事公办!” 随即,他吆喝起来,“围观的百姓一同前往四宝码头,咱县令大人正在那儿视察。” 百姓们一听,自然是乐意去看热闹的。 黑瘦男子和他媳妇却开始慌了,眼睛不停的在人群里寻找和他们接头的人。 可惜,那人此时已经被寒水五花大绑的丢在了马车上。 作为苦主的方元善一家,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只是,想到爹娘舟车劳顿了许久,方元善便劝道:“爹娘,你们在店里休息,这事交给我和大哥就成。” 张氏却道:“不行,这样的事情当然要一家人面对!” 不说话的方老爹点头附和。 四宝码头。 安县丞看到牛捕头带人巡视一圈回来,身后竟然跟着这么多的百姓,吓得不轻。 “你们这是引起众怒了?”安县丞小声问。 牛捕头笑着道:“安大人,您想岔了,事情是这样……” 听完牛捕头的叙述,安县丞就明白了,这对夫妻定是被人收买故意抹黑方家卤肉店。 “大人,此案你来审,还是由县令大人来审?”牛捕头问。 “交给大人来吧。”古大夫救了他妻儿一命,他就算公事公办,也难免会引来别人的非议。 到新安县上任快两年的陶县令得知今日的案子和方家有关,顿时来了兴趣。 “人呢?带本官去看看。” 此时,码头的空地上围满了一圈人。 被围在中间的就是黑瘦男子和他媳妇,以及死去的老娘和那只花猫。 方元善抱着四郎,古月兰站在他身旁,一家三口因为容貌好,吸引了不少围观百姓的目光。 好些小媳妇、大姑娘都会偷偷看方元善几眼,而后红着脸移开视线。 古月兰发现后,轻笑了一声,“相公,看来你很受欢迎呀。” 方元善抱着四郎,并未注意到这些,“怎么说?” “你没发现好些女子都在偷偷的打量你吗?”古月兰打趣的看着他。 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发现有位女子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谁?”古月兰生出了好奇心,朝四周看了看,而后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方元善嘴角微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古月兰一愣,而后噗嗤一声笑了。 “阿月知道是谁吗?”方元善含笑询问。 “我不知道!”古月兰的目光看向别处,就是不和他对视。 赶过来的陶县令挤进人群后,便道:“听说这里出了人命案,死者在哪?” 牛捕头立即指着地上的一块麻布,“大人,死者被麻布盖着。” “仵作,验尸。”陶县令立即下命令。 黑瘦男子顿时紧张起来,“大人,草民的老娘都死了,您就让她安心的走吧。” 陶县令这才看向说话的男子,“你娘怎么死的?” “是…是……”黑瘦男子犹豫起来。 但他媳妇却是个不怕事的,指着方青山道:“大人,我婆母就是吃了他们家卤肉才死的,他家的配方肯定是用了有毒的药材!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陶县令闻言,问道:“你想本官如何为你们做主?” 黑瘦男子没想到县令大人如此好说话,胆子大了起来,“只要方家公布卤肉秘方,确定配方中并无有毒的药材,再赔偿我们五百两,我娘的死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听起来你们还挺大度的,杀母之仇都能如此轻易放过。”陶县令一番嘲讽,奈何黑瘦男子和他媳妇却没有听出来。 这时,方青山站了出来,“大人,此事关乎我方家卤肉店的名声,草民要求验尸,还我店铺清白!” 第636章 验尸,死后才被喂的毒药 黑瘦男子一听要验尸,慌张起来了,“我不同意!我娘都死了你怎么还不放过她?!死者为大的道理,你不懂吗?” 方青山来时就被弟弟教育了一顿,这会儿心里一点都不慌。 “你娘的名声重要,难道我们家卤肉店的名声就不重要了?”方青山盯着黑瘦男子看,“你推三阻四的不让仵作验尸,是不是你娘的死另有原因?” “你你……你胡说!”黑瘦男子心虚的模样,连围观的百姓都看出了端倪。 陶县令立即道:“仵作,去验尸!但凡阻拦者,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此话一出,刚想撒泼嚎啕嘶吼的妇人,只能哭丧着脸看着黑瘦男子。 见此,黑瘦男子微微摇头。 经过仵作的一番检查,死去的老妇人并非中毒,而是死后被人喂了砒霜。 “大人,检查出来了,死者是死后被人喂了毒,造成中毒死亡的假象。”仵作说道。 黑瘦男子一听,立即道:“你胡说八道,我娘就是中毒死的!” 仵作冷哼一声,“大人,为了确保属下所言属实,还请您再找几个大夫来验尸。” 黑瘦男子一听,喊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再三阻拦本官办案,居心何在?”陶县令冷声质问。 黑瘦男子语塞,他媳妇却喊道:“大人,我们才是苦主啊,您不为我们做主,莫不是被这方家花钱收买了?” 陶县令的脸色黑沉下来,“当众诬陷本官,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但考虑到案子还没结束,留后处置! 避免众人觉得本官不公,你们当中有做大夫的,可亲自来为死者验尸,证明仵作之言。” 人群里还真有大夫在看热闹,且还不止一位。 “大人,草民是大夫。 “我也是!” “我祖父也是大夫!” 好嘛,一下子就站出来三位大夫,把老中青都凑齐了。 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第一个走上前,“大人,小女先来验尸。” 陶县令看着年轻的小姑娘,问道:“小丫头,这可是验尸,你确定自己可以?” 小姑娘自信的道:“大人放心,我不怕死尸。” “行,你去验吧。”陶县令一发话,小姑娘立即走向死者的尸体。 看她的神态,哪有什么害怕,明明是兴奋。 陶县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揉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到小姑娘双眸放光的在检查着尸体。 他怀疑人生的问一旁的安县丞,“安大人,现在的小姑娘都不怕死尸了吗?” 安县丞嘴角抽了一下,才道:“大人,她作为一名大夫,见到的死人不比咱们少。” 陶县令想了想,觉得是他少见多怪了。 一刻钟后,小姑娘看向陶县令道:“大人,死者确实是死后才被喂了毒药。” 陶县令点点头,示意另外两位大夫上前检查。 不多时,他们得出的答案都和仵作一样。 年长的老大夫道:“大人,通过检查,老夫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死于昨晚亥时左右。对了,这碗中卤肉也有毒。” 陶县令听后,冷锐的眸光立即射向黑瘦男子,“你口口声声说死者为大,为何在你娘死后还要喂她喝毒药?” “大、大人,草民、草民冤枉啊!”黑瘦男子吓得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陶县令却不为所动,“不说实话,那就板子伺候!来人,杖刑!” 这时,方元善站了出来,“陶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位人证,或许他知道实情。” 安县丞朝方元善点点头,而后低声提醒陶县令,“大人,这就是方大人。” “果然年轻有为。”陶县令低声夸赞了一句,才大声道:“既有人证,那就带上来。” 人群里的寒水立即把五花大绑的小厮丢到了黑瘦男子身边,“你该认识他吧?” 黑瘦男子看到接头人都被绑了,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围观百姓有站得近的立即发出惊呼声,“哎呀,他吓尿了!” “还真是!” “哈哈……” 哄笑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陶县令一抬手,发笑的百姓们慢慢安静下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说实话吗?”陶县令看着黑瘦男子。 “……草民说。”黑瘦男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啊娘,儿对不起你啊。这些年为了给你治病,家里能当的都当了。 谁知你死后,有人找上儿子,说只要抬着你的尸体到方家卤肉店闹一闹,就能给儿子二十两。 二十两啊,儿子活了这些年都从未见过,儿子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动摇了。 娘啊,是儿子对不起你,儿子该死,儿子该死啊!” 陶县令看向一旁的牛捕头,问道:“此人的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他叫王铁柱,一家住在四宝镇后街小巷的胡同里,老娘常年需要吃药,他在那一片还挺出名的,是个大孝子。”牛捕头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陶县令的心情也有点沉重,“王铁柱,给你银子闹事的可是地上这人?” 王铁柱抬起头来,抹去眼中的泪水,“回大人,正是此人。毒药也是他给的我们,剩下的半包被我们藏在了厨房的柴火堆下。” 陶县令看了牛捕头一眼,才道:“他给你们银子了吗?” “给了。先给的十两。”王铁柱说完,看向一旁垂眸不语的媳妇,“把银子拿出来吧。” 王铁柱的媳妇却不肯,“不拿!银子是我们的!” “你……”王铁柱对媳妇无可奈何,“大人,那十两银子在草民媳妇身上。” 古月兰笑着站出来,“大人,我可以帮忙搜身!” 陶县令点头,就听身旁的安县丞对他介绍:“这位是月阳郡主,方大人的妻子。” 陶县令:怎么办,本官有点羡慕忌妒了! 此时,王铁柱的媳妇却不肯配合搜身,一个劲的推搡着古月兰的手。 这一幕看得围观百姓都心急如焚起来,恨不得上去帮忙。 验尸的小姑娘是个行动派。 只是,她刚迈出脚步就看到古月兰捏着长长的银针,快速的扎在妇人的胳膊上。 身子僵麻的妇人吓得面容失色,“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古月兰从她身上搜出十两银子后,才道:“放心,拔了针后你就恢复如初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古月兰说完就拔了银针。 身子僵麻的妇人在行动自如之后,就躲到了丈夫身后。 这女子太吓人了! 第637章 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和方元善交好 古月兰把十两银子递给一旁的徐捕快,“徐大哥,这是赃款。” 徐捕快接过银子,双手递给了陶县令。 拿着十两的银锭子,陶县令看了看,才命人把绑着小厮嘴巴的布条接下来,“你叫什么?哪家的下人?” 小厮的脸色一片惨白,哆嗦道:“小的叫马六,是马家的小厮。” 陶县令闻言,“可是四宝镇马家?” “是、是的。”小厮说完,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元善盯着小厮看了一会,心道:这小厮肯定有问题。 此时的安县丞也觉得奇怪。 马家前不久才被江总督警告,这个时候还敢找方家麻烦,是真的不怕死吗? 陶县令也知道此事,便对徐捕快道:“去把马老爷叫过来,本官要问话。” 不等马老爷过来,半道闻讯而来的马相奎在看到方元善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了脸色。 “方兄,今日之事并非我马家所为。”马相奎赶紧向方元善解释。 方元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厮总该是你马家的吧?这你怎么解释?” 反正该烦恼的是马家,他只负责要答案。 马相奎的脸色更白了一些,朝陶县令和安县丞见礼后,怒视着小厮道:“这事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小厮看了马相奎一眼,而后大义凛然的喊道:“此事和我家公子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个人所为!” 说罢,他忽然抽搐起来,口吐黑血。 “不好,他服毒自杀了!”老大夫正要上前施救,就看到有人快他一步上前,几根银针下去,服毒自杀的小厮慢慢恢复了意识。 看到这一幕,老大夫忍不住惊叹一声,“这位夫人的针灸之术好生厉害。” 古月兰谦虚一笑,“还成,主要是手熟。” 看到小厮没死,马相奎比谁都高兴。 不然,他马家就要背这大黑锅了。 陶县令上前一步,问道:“方夫人,此人何时能恢复意识?” 古月兰一边捻针,一边道:“再等一盏茶的时间,大人就能问他话了。” * 一盏茶等于10分钟。 陶县令捋着胡子道:“如此甚好。” 这时,马老爷被捕快请来了,路上也知道了事情的原由。 “大人,我马家冤枉啊!”马老爷大声喊完,就跪在了地上。 马相奎见此,也跟着他爹跪在陶县令的面前。 按说他是秀才,见官可不跪,奈何形势比人强,这时候还是伏低做小为好。 这一刻,马相奎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和方元善交好。 陶县令:“冤不冤枉,等这小厮醒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这这这……”马老爷慌了,忍不住去看儿子。 若是小厮被人收买,他说出来的证词肯定是针对他们马家的。 问他要证词,和直接判他们死刑有什么区别。 马相奎垂着头,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人诚不欺我,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此时,陶县令已经和方元善说上话了,“方大人,本官对你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年少有为啊。” 方元善抱着四郎,笑着道:“陶大人,您过奖了。这是小儿四郎,这二人是我的爹娘。” 陶县令朝方老爹和张氏见礼后,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四郎,“四郎拿着,这是陶伯伯送你的见面礼。” 四郎在京城没少被随手送礼物,他也接习惯了,“谢谢。” 陶县令听到这一声“谢谢”,笑容越发灿烂,“方大人,你家这孩子真讨喜。” 方元善跟着笑了,“孩子也就这个年纪讨喜,再大一些就该头疼了。” “这还真是,哈哈……”陶县令捋着胡子笑了。 方元善瞧见妻子那边已经开始拔针,便道:“陶大人,此案应该不需要我方家之人出面了吧?” 陶县令:“自然。” “那后续之事便交由陶大人来处理,我与家人还急着回村祭祖。”方元善解释。 陶县令表示理解,“放心,此案后续本官会让下面的人告知方大人一声的。” “那就多谢了。”方元善说道。 这时,古月兰走了过来,“陶大人,马家的小厮救回来了,药方我也交给安县丞了。” 陶县令闻言,说道:“多谢方夫人出手相助。” “这是应该的。”古月兰说完,伸手接过朝她扑过来的儿子。 四郎搂住娘亲的脖子,咯咯的笑了,“娘。”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得古月兰心花怒放,“娘在呢,你是不是饿了?” “饿,饭。”一岁的四郎只会说叠字或者单个字,但并不影响理解。 方元善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朝陶县令和安县丞告别,便带着家人挤出人群,家去了。 马相奎没想到方元善会如此轻易的就离开了,多少有点意外。 他本以为方元善会落井下石,谁知竟是他想多了。 此时,坐上马车的古月兰也好奇道:“相公,我以为你会对马相奎做些什么的,没想到你如此大度。” “大度?”方元善轻笑了一声,“阿月对我还是不够了解啊。” 古月兰挑眉:“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利用马家的人不会放过他们。”与虎谋皮的下场就是被虎给吃掉。 四宝镇到方家村,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里正早早就带人等在村口了,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之后,才看到三辆马车慢悠悠的驶来。 “大哥,是你们吗?”里正大声的喊道。 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方老爹听到弟弟的声音,立即掀开车帘,“二弟,我和你嫂子还有老三一家回来了。” 里正听闻方元善也回来了,笑的合不拢嘴,“回来好啊,回来好!”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村口。 方元善先下了马车,回身把妻儿一起抱下来。 古月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村口人还挺多的。 不过,村民们大多都围在了方老爹和张氏身边,叽叽喳喳的询问他们在京城过的怎么样。 方青东带着村里的青年走过来,把方元善和古月兰围住了。 “青玉,你可是许久没回村了。”方青东说完,一脸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因你的缘故,如今十里八乡的也没谁敢欺负咱村的人了。” 第638章 打探好路线,咱们到时候速战速决! 听了堂兄的话,方元善也跟着高兴,“能庇佑村里人,我很高兴。只是,也不能借此仗势欺人。” 方青东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事爹都和村里人说过了,谁敢仗势欺人就将他们一家全部赶出村子。” 闻言,方元善笑了。 二叔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当晚,里正和方老爹等村里的老人就商议出了一个章程,明日祭祖,后日摆酒席。 一是庆祝方元善当了官,二是庆祝四郎满周岁。 古月兰得知后,问道:“都不看吉日的吗?” “明后两日就是大吉日。”方元善笑着解释。 “好吧,只是那么着急,远一些的人能赶来吗?”古月兰又问。 方元善道:“酒席连摆三日,远一些的亲戚也能赶上最后一天。” “能赶上就好。”古月兰打着哈欠,“我和四郎睡了,你也别熬夜,明日还要早起。” “知道。”方元善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起身出了房间。 院门口,方老爹送走了里正和村里的老人。 张氏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鸡汤面,“老三,你媳妇睡下了?” “是,睡下了。”方元善盯着他娘手里的鸡汤面,有点不想接,“娘,这面还是给我爹吃吧。” 张氏轻哼一声,“这面是你二嫂做的。” 方元善无奈一笑,目送他娘端着鸡汤面回了正屋。 厨房里,李氏笑着道:“三弟,鸡汤面今晚做得有点多,你要不也吃一碗?” “多谢二嫂。”方元善不客气的进了厨房,接过李氏递给他的面碗。 坐在里面大快朵颐的方青河打趣道:“老三,以前也没发现你嘴挑啊?” 方元善坐在自家二哥身边,一边吃面一边道:“以前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二哥如今要是不挑嘴,明日我叫娘给你做一天的饭。” 方青河嘴角抽了抽,“咱娘都这么年纪了,哪还能叫她做饭。” 不等方元善说完,去而复返的张氏冷哼一声,“我这年纪不仅能下厨房,还能下地!” 听到老娘的声音,方青河瞪了弟弟一眼,站起来道:“娘,我是说您这年纪该享福了,家里的活有您儿子跟儿媳来做。” “说的是。”张氏说完,指着厨房里没洗的碗筷,“老三,吃饱喝足后,把碗筷洗了。” 在他们老方家,可没有男人不干家务的说辞。 方元善笑着道:“娘放心,厨房就交给我和二哥来收拾,您和二嫂回去休息吧。” 李氏闻言,笑呵呵的道:“那就多谢三弟和夫君了。” 张氏对方元善的回答很满意,笑着接过李氏递给她的面碗,便转身回了正屋。 李氏解下围裙,对方青河道:“青河啊,辛苦你和三弟了。” 三郎这会儿还没睡呢,在他爷奶的房间里一起吃面。 小家伙许久不见爷奶了,吵嚷着晚上要和他们一起睡,李氏乐得轻松,就自己回屋休息了。 厨房里,方青河没好气道:“老三,娘是叫你自己收拾厨房,你扯上我做什么?” “二哥,要不你去正屋把这话跟娘说一遍。”方元善好心的为他二哥出主意。 “老三啊,你想看我被爹抽就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这小子的心真是越来越黑了。 兄弟俩人忙了快半个时辰,才把厨房清理干净。 等方青河回屋休息后,暗处的霍川才走出来,“大人,卫巡抚传信来了。” 方元善擦了手,才道:“信给我。” 霍川把纸条递上,便站在一旁候着。 看完纸上的内容,方元善眉宇微微蹙起。 见此,霍川忍不住问道:“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五当家被人从大牢里救走了。”方元善说完,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幸好他留了一手,命影瑕暗中盯着五当家。 霍川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大人,那黑风寨的人岂不是知晓了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何况我也没想着隐瞒。”方元善看向霍川,“你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也早些休息。”霍川说完,便回了他和肖水的房间。 此时,肖水已经呼呼大睡,整个人毫无睡相可言。 幸好俩人各睡一张床,不然霍川真会忍不住把他踢到地上去。 清晨,古月兰早早起来,在张氏的指导下,和大嫂二嫂把贡品给准备好。 等吉时一到,全家人便带上贡品去后山祭拜先祖,里正也带着家里人跟在身后。 秦氏很不高兴,但嘴上却不似以往那样没把门。 瞧见她的臭脸,张氏就当做没看见。 祭拜先祖很顺利,下山后,再去祠堂祭拜一番,祭祖之事就完全了。 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午时,好在秋菊做好了饭菜,他们一回来就能吃上。 一上午没看到爹娘的四郎,这会儿撇着小嘴要抱抱。 “爹,抱。”四郎朝他爹伸手。 方元善正和自家二叔说话,听到儿子的声音,弯腰把他抱进怀里,“四郎想爹了?” “嗯。”四郎趴在亲爹的肩头,看着娘亲和伯母们在院子里摆饭。 里正含笑道:“四郎这孩子会长,以后的模样定比你还俊俏几分。” “男子长的太俊俏不见得是好事。”方元善说着,轻抚儿子的头。 里正轻哼一声,“长得好看的人,讨媳妇比别人容易!” 为了证明自己的言乱,里正把他亲哥都给出卖了。 “当初你爹能娶到你娘,一个是他在你外祖父开的书院念过书,二个就是他长的比他那些同窗好看,你娘一眼就相中了他。” 安静喝茶的方老爹轻咳一声,“二弟,你是不是太闲了?” “那也没大哥闲。”里正说完,就背过身去吃茶点。 与此同时,四宝镇的一家客栈里,一男子对上首之人说道:“二当家,绑了五当家的那位方大人就住在方家村。” “属下还打听到,他明日要在村里摆宴席,一共三天。” 二当家听后,嘴角微勾,说道:“摆宴三天啊,那咱们也要去凑个热闹。”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此地离咱们黑风寨可是有三日的路程。” 二当家却问道:“那方家村四周可有村落?” “没有,离得最近的村落,走路也需要两刻钟,四周还都是山。” 二当家笑了,一脸自信的吩咐道:“打探好路线,咱们到时候速战速决!” 第639章 老子这次亲自去报仇 翌日,靠近四宝镇的一座山头上。 被救回来的五当家得知方元善一家要摆酒席三天,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很好,老子这次亲自去报仇!” 二当家看着他胸前的伤口,皱眉道:“五弟,你确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二哥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五当家冷笑着道。 他胸口的三箭,他一定要亲自还给那位方大人。 五当家瞧他心意已决,便道:“五弟既然这样说了,那做二哥的也不好阻拦。” “多谢二哥成全。”五当家笑得一脸灿烂。 一直不说话的三当家说道:“这位方大人不多简单,咱们这次行动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二当家点点头,“三弟放心,那方家村的地形我都派人去摸清楚了。” “有二哥这话,小弟就放心了。”三当家那日带去阻拦车队,胳膊也受伤了。 这些日子,他心里很是气闷。 自从加入黑风寨,他就不曾如此憋屈过。 “老三,你这胳膊没事吧?”二当家问道。 三当家把缠在胳膊上的纱布取下来,咧嘴道:“二哥放心,只是小伤。” 看他胳膊挥动的十分灵活的姿态,二当家松了口气,“成吧,咱们兄弟三人这次就把玉屏县新上任的县令给解决了。” 五当家露出嘲讽的笑,“二哥,你说错了,人家方大人还没上任呢。” “哈哈……确实还没上任。”二当家想到他们若是杀了还未上任的新县令,那玉屏县以后还有人敢来上任吗? 这般想着,二当家越发得意,“老三老五,咱们今晚就出发。” 当晚,方元善也收到了影瑕送回来的消息。 得知黑风寨的人要在酒席的第三天来打劫,唇角微微扬起,“方家村离黑风寨的老巢足有三日的路程,他们倒是不嫌麻烦。” 送信的影卫解释,“回大人,靠近四宝镇的一座山上,也有黑风寨的据点。” 闻言,方元善眉宇轻蹙,“这些黑风寨的人,倒是把狡兔三窟学到骨子里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古月兰说道:“相公,既然都知道他们的据点,要不先下手为强?” 方元善听后,觉得古月兰的提议不错,笑了,“阿月提醒的是。与其等着他们来村里打劫,不如咱们半路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影卫:“大人,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因为黑风寨的大当家和四当家没有出动。” “啧,可惜了。”方元善微微有些失望。 古月兰:“相公,那咱们还要动手吗?” “自然。我可不想让他们来破坏宴席。”黑风寨的人来了,破坏宴席是小事,造成村民伤亡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古月兰也想到了这一点,“相公,看来村里也要做着准备,以防万一。” “阿月提醒的是。”方元善说完,吩咐她多准备一些能叫人不知不觉就晕倒的迷香,便起身出了家门。 今日忙了一天的方青东刚躺下,就听见敲门声。 “大晚上的,谁啊?”方青东趿拉着鞋子走到院子里。 门外的方元善回道:“堂哥,是我。” “是青玉啊。”方青东快速把院门打开,“有什么话不能明早说的?” 方元善附耳低语,快速把事情说了一下。 刚才还打瞌睡的方青东瞬间睡意全无,结巴道:“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我敢拿来开玩笑吗?”方元善严肃的看着他。 方青东咬咬牙,“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村里的青壮叫来。” 两刻钟后,方家村年满十六却没有超过三十五岁的青壮都聚集在了方元善家。 大晚上被叫来,这些青壮都有点不解,“青玉,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的?” 此时,方元善站在他们的前面,放低了声音道:“这事我只说一遍,你们听好了。 离咱们这里不远的黑风寨,得知我们方家村在摆酒席,想带人来打劫。 为了保护村民的安危,我这里有个主意……” 方家村的青壮听后,先是紧张和气愤,而后变成了兴奋。 “青玉,土匪的脑袋真能换银子?”方青石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方元善放低了声音道:“可以,不过此事危险,你们务必要听我指挥!” “放心,我们一定听你的!”有人带头保证。 其他人也放低了声音保证,“青玉,我们全部听你的!” 方元善对此很是满意,示意霍川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香料。 方青东等人盯着手里的香块,“青玉,这东西能做什么?” 方元善解释,“这香块点燃,方圆五里的动物跟人闻到后,都会变得浑身无力。” “这、这么厉害?!”有人惊呼一声,拿香块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就一块香嘛!” “你好意思说我,你的膝盖不也在颤抖吗?” “你看错了!” “装,你就装吧!” 在银子的诱惑下,这群青壮一个个虽然害怕土匪,但心里也很兴奋。 第二天,村里的一群青壮分了几次离开村子,并未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毕竟此时最热闹的就是老方家,谁会盯着一群大老爷们呢。 第二天的宴席,老方家的席面依旧是肉菜管够。 因为不阻拦前一天来过的客人再来,因此老方家从院子到门前的空地,都坐满了客人。 古月兰把厨房的事宜交给大嫂和二嫂后,便回了她的房间,“春葵,相公他们是不是带人离开了?” “是,都离开了,如今家中只有奴婢和秋菊。”春葵回道。 古月兰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叹息一声,“说实话,我也想去凑热闹。” 春葵笑了,“夫人,你也走了小公子晚上该闹腾了。” “是啊。”古月兰轻抚儿子的脸,心头有点无奈,“这小子太粘人了。” 四郎什么都好,就是很粘人,尤其是晚上,她和相公一定要有一个人陪着他。 不然,他能哭天喊地,谁哄都不好的那种。 这性子,也是没谁了。 此时,江良刚刚收到方元善的求援信,气得直磨牙:“好小子,他竟敢带着村里的青壮去阻截黑风寨的人,我是该夸他勇气可嘉,还是说他们不怕死?” 第640章 拔除黑风寨就是他历练的第一步 卫巡抚今日恰好来找江良商议剿匪的事情,闻言嘴角一抽,“元善这小子当真是敢想敢做,本官佩服!” “佩服个屁!”江良气得不轻。 他这边早就收到了陛下和太子的来信,交代他务必保护好方元善的安危。 只是,这样不怕死的人真的需要他保护吗? 瞧见他气呼呼的模样,卫巡抚安抚道:“快别气了,赶紧带人去援助,以免真发生意外。” 实则,卫巡抚这边也收到了陛下和杨国公的信,内容也是要他保护方元善的安危。 能叫陛下惦记的臣子,其本事想来是不简单的。 何况,他一直都觉得方元善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下放玉屏县就是来历练的。 拔除黑风寨就是他历练的第一步。 岭南水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夜行五十公里,还是走山路的那种。 “将军,我们为何不骑马走官道呢?”亲兵不解的问道。 江良一边跑,一边怒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走官道咱们不就暴露行踪了吗?” 亲兵顿时不敢说话了。 这一夜,他们跋山涉水,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四宝镇地界。 与此同时,方元善带着村里的同族兄弟们,已经埋伏在黑风寨等人必经的路段上。 他们人不多,加上也就三十人,其中还包括了霍川和广白几人。 于是,方元善把人分成了三组,形成品字形的包围圈。 负责望风的寒水在看到黑风寨的人出现后,几个跃身便回到了方元善的身边,“公子,他们出现了。” 方元善点点头,手里拿着树叶吹奏了几声。 处在上风向的另外两组人听见约定好的声音,立即点燃了香块。 淡淡的香味,和周围的草木香融为一体,令人难以察觉。 骑马而来的二当家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的树林似乎不对劲。” 三当家不解,“二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对危险感知极强的二当家蹙眉道:“小心一些为好。” 五当家很是赞同,“二哥说的是。” 说罢,立即示意身后的一名小弟先过去检查一番。 三当家见此,也示意身后的随从跟上去。 两名小弟驱马上前,速度放慢了不少,目光在四周的草丛来回查探。 藏在草丛里的青壮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黑风寨的人还没完全进入他们的包围圈,此时被发现行踪对他们是很不利的。 紧张之下,不知谁竟然踩到了干树枝上,“咔嚓——” “谁?!”探路的两名土匪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慢慢靠近。 方青石吓得脸色惨白,好在霍川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朝众人摇摇头。 “再不出来,我们可要放箭了?”一名土匪喊道。 这时,一只野鸡“咯咯”的叫起来,扑棱着翅膀飞到土匪的面前。 “该死的野鸡,走开!”两名土匪挥开朝他们身上飞来的野鸡。 再次看向草丛的时候,发现一只灰兔迅速的钻进了另一片草丛里。 见此,二人松了口气,纷纷回头喊道:“二当家,是一些野物。” 闻言,二当家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吩咐道:“你们再仔细查探一下。” 探路的两名土匪对视一眼,只能继续探路。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一股淡淡草木香钻入了黑风寨众人的鼻子里。 “这气味怪好闻的。”三当家说道。 五当家仔细嗅了嗅,说道:“草木的气味有什么好闻的?” 三当家嫌弃他没有情调,也懒得与他废话。 倒是二当家觉得不对劲,提醒道:“两位弟弟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二哥,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五当家说完,策马往前跑,“如此,小弟亲自去探探路。” “你回来!”二当家喊道,可惜五当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跑出一段路后,五当家发现身后的兄弟还没有跟上来,便道:“二哥,小弟先行一步了。” 见此,三当家打趣道:“二哥,看来是你想多了。”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二当家说罢,示意身后黑风寨的兄弟先行,他自己驱马跑在最后面。 三当家觉得他太过小心谨慎,便策马追上了跑在最前面的五当家。 藏在草丛里的方元善估算了一下,发现这次来的土匪还不少,约莫有三百人,且个个都带着武器。 这时,最先探路的两名土匪忽然从马背上摔下来。 “嘭——” 五当家就跑在他们前面一点,听到声响立即回头看去,吼道:“大伙小心周围!” 经过五当家的提醒,撒欢狂奔的土匪们顿时放慢了马速,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这一幕把方元善看乐了。 他原先还担心土匪们若是速度太快,吸入的迷香太少,他们动手起来没有胜算,现在不用担心了。 走在最后的二当家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喝道:“快,往回跑!” 可惜,为时已晚。 “放箭!”方元善一声令下,四周布置好的箭阵就被砍掉了绳索。 “嗖嗖……”的箭雨声,铺天盖地的朝土匪们射去。 “啊——”骑着马的土匪一时间成了靶子,一个个从马背上摔下来。 当然,其中大多数是因为吸入的迷香太多,浑身无力倒下去的。 二当家见此,脸色巨变,也不管前面兄弟的死活,策马往回跑。 一直盯着他的方元善忽然手执弓箭,瞄准了逃跑的二当家,“嗖——” 箭矢带着破风之势,朝二当家的后心射去。 此时,五当家发现了藏在草丛里的方元善,怒目圆瞪:“兄弟们,杀了那小子!” 土匪们顺势看了过去,发现草丛里藏了不少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起来。 “杀!” “一个不留!” 方元善朝五当家露出了一丝冷笑,大声道:“杀了一个土匪就有一两银子的赏银,兄弟们不要手下留情!” 方家村的青壮这会儿有点腿软,但听到“杀一个土匪就有一两银子”,顿时如打了鸡血一样。 尤其,还有霍川和寒水四人带头,他们动起手来也没有那么困难。 只是,他们终究只是普通村民,哪怕土匪中了迷香,双方的实力还是有些悬殊。 五当家见了,冷嘲热讽道:“方大人,你的这些手下不行啊。” 不等方元善说话,匆匆赶来的江良喝道:“他们不行,还有我们呢!” 第641章 没能把黑风寨的人一网打尽 对上江良的视线,五当家顿时头发麻,不管不顾的策马逃离。 “兄弟们,快撤!” 可惜,他们在方元善精心布置的包围圈内待的时间过久,连人带马都失去了气力。 五当家也没能幸免,他连人带马一起栽倒在地。 至于三当家,他十分的狡猾,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悄悄翻身下马,藏了起来。 江良没想到这一仗打的如此轻松,不免感叹,“方大人真是好计谋。” 方元善却道:“此计也只能用这一次,以后黑风寨的人都会有所警惕。” “可惜了,没能把黑风寨的人一网打尽。”江良叹了口气。 闻言,方元善笑了,“江二哥,要是黑风寨的人今日全部出动,咱们这点人可挡不住他们。” “还真是,哈哈……”江良开心的笑了,“不过,能把他们的五当家再次抓住也不错。” 方元善:“还有三当家。对了,最先逃走的二当家也中了我一箭,江二哥现在派人去追或许还能追上。” “当真?”江良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往哪个方向跑的?” “北边。”方元善话音方落,江良便已翻身上马。 “来十个人跟我一起追击黑风寨的二当家!” 附近的士兵听见了,立即翻身上马,紧随江良身后。 负责带人把土匪绑起来的霍川匆匆走过来,“公子,三当家不见了。” “不见了?”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带人在附近找一找,他跑不远。” 霍川:“是。” 这时,刘参将走了过来,“方大人,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方元善想了想,“等你们江总督回来后,我们商议过再决定。” 刘参将:“那这些人要送去新安县吗?” “送去吧。”方元善揉了一下眉心,感觉有些疲惫。 他们在此处潜伏了一晚上了,要不是有古月兰给的迷香,以及霍川和寒水几人帮忙,他是不敢带着村里的青壮来伏击的。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刘参将也看出了方元善的疲惫,说道:“方大人,咱们要不原地休息一下?” 他们也跑了一晚上了,现在是又累又饿。 方元善:“换个地方,此处迷香还未散尽。” 刘参将脸色微变,朝士兵们喊道:“兄弟们,动作快点,此地不宜久留。” 恰好霍川把三当家带回来,“公子,找到三当家了。” 留着络腮胡子的三当家,此时鼻青脸肿,看着有点惨不忍睹。 “小子,得罪我们黑风寨,你们一家老小活不久了!”三当家瞪着方元善放狠话。 “啪——”寒水一巴掌打上去,“嘴巴放干净点!” 三当家的右边脸顿时一片红肿,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方元善轻嗤了一声,“把他嘴巴堵上,我不想听见他满嘴喷粪。” “是!”寒水应声后,朝四周询问,“哥几个,你们谁有臭袜子,脱一只下来堵住他的臭嘴!” 方青东几人听后,嘿嘿一笑,“青言,快快快,把你脚上的袜子脱一只下来。” 被几人围住的方青言面色微红,快速脱下脚上的一只袜子,“喏。” “呕~”靠得近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干呕声。 站的有点远的方元善也被上头的气味给熏到了。 他微蹙着眉头,说道:“青言哥,回村后我送你几个药包,你每晚睡前泡一泡,这脚气很快就能治愈。” 方家村的一众青壮,“脚气也能治?” “能治。”方元善含笑看着他们,“需要药包的,都可以找我拿。” “嘿嘿,那我们不客气了。” 此时,霍川带人把土匪们串了起来,绑在了一根绳子上,“公子,可以走了。” 方元善骑上黑风,驱马走在前面,“走吧。” 土匪们被拉带拽的往前赶,就算不情愿,身后的人也会推搡着他们往前走。 出了此处林地后,土匪们感觉力气正在慢慢恢复。 去追二当家的江良发现路上留下了不少血迹,只是,追到一处草丛的时候,血迹不见了。 亲兵们在四处搜寻了好一会,却一无所获。 江良还想深入林地,却被亲兵拦住了,“大人,这片山头就有黑风寨的据点,咱们这点人最好不要轻易冒险。” 江良却不想就此放弃,“咱们再前进五里地。” 亲兵们无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推进了五里地左右,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前进了。 江良虽然无奈,也知道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罢了,回去吧。” 有元善在,不怕抓不住这位狡猾多端的二当家。 躲在山石缝隙中的二当家看到江良带人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他们再往前一点,他的踪迹就要暴露了。 一个时辰后,江良带着亲兵赶到了方元善一行人休息之地。 听到马蹄声,方元善顺势看去,“江二哥回来了。” “是啊。”江良翻身下马,一脸失望的道:“顺着血迹追了一段路,可惜最后还是没有追上那位二当家。” 方元善指着烤好的野鸡,“江二哥,先吃点东西吧。” “嗯,谢谢。”江良确实饿了。 方元善躲在他旁边,不疾不徐的喝着野鸡汤,“江二哥,此次抓到这么多黑风寨的土匪,奖赏应该不少吧。” 啃着鸡腿的江良微微挑眉,“方兄弟,你都当官了,还缺这三瓜两枣吗?” “我这些兄弟缺啊。”方元善示意江良看向随他来剿匪的族兄弟们,“你不会连这点银子都付不起吧?”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江良保证道。 紧张的方青东等人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青玉没有骗他们,剿匪有赏银,真好! 方青石忽然道:“大哥,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我们是不是就能发家致富了?” “你瞎想什么?!”方青言没好气的瞪着弟弟,“这次因为有青玉在,不然就咱们这些人,还不够土匪砍的。” 方青东在一旁附和,“青石,打土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方青石挠头憨笑,继续埋头干饭。 方青言知道弟弟缺钱,低声对他道:“这次领了银子,我全部借给你。” 方青石摇头,“不行,嫂子会生气的。何况大哥家也需要银子。” 第642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元善闻言,问道:“青石,缺银子怎么不找我呢?” “那个……”方青石很是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缺银子,是、是……” “我来说吧。”方青言叹了口气,“是我继母没事找事,给我小妹找了一门好亲事,那家人要陪嫁五十两银子。 我爹都分派好了,我出二十两,青石出三十两。” 方元善蹙眉,“嫁的什么人家,需要这么多陪嫁银子?” “男方是个秀才,所以对嫁妆要求高一些。”方青石说着,眼中带着一丝不满。 继母生的那个妹妹,大字不识一个,性子又蛮横泼辣,嫁过去怕是也会被嫌弃。 可惜,继母和小妹却不听劝,觉得他们见不得她好。 “回头我叫人查一查男方的情况。”方元善说道。 “没用的!”方青言叹气,“我继母和小妹就算知道男方没安好心,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方元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些人就喜欢跳火坑,他们能怎么办呢?! “堂哥,我二叔没出面吗?”方元善问。 方青东轻哼了一声,“说了,反而还被三婶各种指桑骂槐,说我们见不得她闺女嫁得好人家。” 闻言,方青言和方青石二人都觉得面上无光。 有个拎不清的娘,不作为的爹,他们真的好无奈。 “这样啊。”方元善沉默的想着,虽然三婶有些行为令人讨厌,但他也不想看着同族的姊妹跳入火坑。 吃饱喝足后,方元善和江良带着人继续赶路。 靠近四宝镇的时候,江良问道:“元善,你随我们去县城吗?” 方元善摆手,“不去了,我们先回村,我过几日再去县里。” “成。”江良笑得一脸开心,“等你来了,剿匪的赏银我一并带给你。” “那就多谢江二哥了。”方元善说道。 江良却迟迟不动,“元善,这些马……” “江二哥,马可是战利品,我们也不占你们便宜,就对半分吧。”族兄弟们出生入死,他总要为他们讨些好处不是。 “你啊你!”江良点点方元善,眼中带着笑意,“放心,剩下一半的马我们出钱买,一匹四十两,你觉得如何?” 方元善想了想,觉得这个价位可以接受,便道:“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这里只有一千两银票,你先拿去,回头再补你。”江良掏出一张银票,笑着递给了方元善。 “江二哥大气!”方元善不客气的接过银票,“兄弟们,交货。” “好嘞!”方青东等人顿时高兴的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对面的士兵。 “元善,那我们先走了。”江良说罢,带人调转马头朝新安县而去。 方元善目送他们走远后,才招呼族兄弟们赶回村里。 “青玉,你先骑马回村吧,我们走路回去。” “对,我们走路回去。” “青玉,今日的宴席是最后一天,你先回去给我们留几桌好吃的。” “对对对,给我们留几桌肉菜。” “……” 听着他们的交代,方元善全部应下了。 霍川示意寒水和广白跟上去,他和肖水继续跟着方青东等人。 此时,方家村十分的热闹。 张氏看着不请自来的张家人,脸色异常的难看,“你们来做什么?” 张族长却厚着脸皮道:“馨娘,我们可是你的娘家人,如今你儿子出息了你就不认娘家人了吗?” 这话把张氏气得不轻,“当初你们和张麟一家帮着韦甘欺负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娘家人呢?” 张族长:“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呢?当初那情况,我们张家也不敢得罪韦甘不是。” “所以,你们就助纣为虐,一起欺负我们一家吗?”张氏厉声喝问。 “馨娘啊,事情都过去了,你还记在心里做什么。”张族长语重心长的叹着气,“青玉再出息他也是一个人,有他外祖家的族兄弟们帮衬,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我家青玉不稀罕!”张氏气得面色通红,“我爹是怎么死的,族长需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此言一出,张族长的脸色微变。 不过,他今日敢来方家村闹事,早就做好了准备,“馨娘啊,今日我来不是算旧账的,主要是说族学的事情,那可是你爹多年的心血,它如今要被外姓人抢走了,你……” “我已经嫁人,族学之事与我何干!”张氏打断了族长的话。 “怎么就没有关系呢,那可是你爹的心血啊!”张族长再次强调族学的归属,可惜,张氏早就不在意了。 “当初你们从我手里抢走的时候,可是说过出嫁女没有权利继承张氏的财产,如今又来找我做什么?”当初是不甘心,也不愿意爹的心血便宜了外人。 如今,她家老三已经出人头地,大哥的骨血也没有被大嫂打掉,她心里虽然有恨,却能放下了。 “馨娘啊……” “够了!”张氏不想再听族长继续废话,“有些事情最好适可而止,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族长被呵斥后,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但张氏的其他族老却不肯放弃,“张馨娘,如今族学面临困难,你却袖手旁观,就不怕你爹死不瞑目吗?” “当初张麟一家得势,你们不顾我爹多年为族里、村里做出的贡献,硬生生把我这个亲闺女该得的东西都抢走,我爹早就死不瞑目了! 如今,我家青玉出息了,你们是狗见了肉包子又凑上来了,不嫌臊得慌吗?!” 被比做狗的张氏族人,一个个怒视着张氏。 这时,张麟的父亲站了出来,“张馨娘,你爹留下的那些东西我们一家全部还给你,只求你把族学买下来,不要便宜了外姓人!” “身外之物,我早就不在意了。”张氏油盐不进,“你们与其来求我,还不如自己凑钱把族学保下来。” 策马而归的方元善看到家门前挤着一堆人,问道:“怎么都站在外面?” 古月兰听见他的声音,立即看过去,“相公,你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方元善也看到了张氏族人。 此次宴席,他们并未邀请张氏一族的任何人。 可见,他们是不请自来的。 第643章 倚老卖老在他这里可行不通 张氏看到儿子回来,气恼的脸上才露出笑意,“老三回来了。” “娘。”方元善走到张氏身边,“这里交给我,您和爹回屋去。” 张氏点点头,拉着方老爹回了院子里。 张氏一族的妇人想追上去,就被春葵和秋菊拦住了去路。 “方青玉,你这是做什么?”张族长一脸不满的瞪着他。 “这话我也想问一问张族长,你们今日来我方家做什么?”倚老卖老在他这里可行不通。 “你……”张族长没想到方元善如此不给他面子,“方青玉,你官声不要了吗?” “你们张氏一族当年做的事,就算拿到陛下面前理论我也不怕!”方元善底气十足的模样,倒是叫张氏一族的人心虚起来。 其实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他们张氏一族不地道,可他们也是形势所迫。 “青玉,就算不为了张氏一族,也要为了你舅舅和外祖想想啊。”张族长开始打感情牌。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拿我舅舅和外祖说事了,当初从我娘手上抢走家产的时候,你们可是没有一点犹豫。” “这这这……”张族长语塞,脸色难看至极,心里却恼恨方青玉太过斤斤计较。 张麟的爹不服气道:“方青玉,你打小就养在你外祖家,虽然没过继,但大伙都知道你是你舅舅的养子!你如今出息了,就不管他的族人吗?!” 方元善听后,神色平静无波的看向张氏的每个族人,“你们当真是我舅舅的族人吗?” “怎么不是!”张氏族人回应的格外响亮,一心想要和方元善一家扯上关系。 自从他当官后,方家村的人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这种无形的福利,张氏族人早就眼馋了。 按理说,他们作为方青玉外祖家的族人,多少也能沾点光,奈何当初做得太绝,张氏早就不和娘家族人来往了。 为此,族人得知方青玉回乡祭祖后,纷纷怂恿张族长来攀关系。 当然,张族长也有这心思就是了。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你们若真是舅舅的族人,当初为何帮着韦甘逼迫我舅母离开,为何抢走我外祖留给我娘的家产,又为何放任张麟带人欺辱我?” 一连三问,张氏族人面面相觑,一个都找不到反驳的话。 难道要说,我们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吗? 方元善也没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满意的回答,只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看在舅舅和外祖的面子上,这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体面,若是不识趣,我不介意学一学当年的韦甘。” 闻言,张族长的脸色一变再变,好半晌才道:“青玉啊,你外祖留给你娘的家产,我们可以全部还回来,你看族学的事……” “那是你们张氏一族的事。”方元善可不惯着他们。 不过,还是帮他们出了主意,“你们当初从我娘手里抢去的那些家产,不如卖了,把族学买下来。” 此话一出,好些张氏族人的嘴脸都变了。 吃进他们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张族长就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想着找张氏帮忙。 只是,如今的张氏可不是当初死了爹和大哥,夫家又没什么背景的张氏了。 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族长,“你们想留住族学,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方青玉,你就是个白眼狼!”张麟的爹大喊道。 “哟哟哟,真是好热闹啊!”这时,人群外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都听出了来人的身份。 老黑带着一众小弟,把五花大绑的张彦丢到了张族长的面前,“这小子欠我们赌坊的银子,你们是拿族学抵债,还是给银子?” 张彦,张麟的弟弟,念书有些天分。 自从张麟因为韦家一事被牵连,丢了秀才身份后,他弟弟张彦就变成了全族的希望。 闻言,张族长气得面色发白,颤抖着道:“你你…别太过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竟然说我过分,是想尝尝我过分的手段吗?”老黑露出他一贯嚣张跋扈的笑容。 张族长瞪向张麟的爹,“你儿子欠的钱,你自己想办法!” “族长,不行啊!”张麟爹开始卖饼,“小彦明年还要参加科举,他可是我们张氏全族的希望啊!” 老黑:这种嗜赌成性的人也能成为全族的希望,是认真的吗? 张族长果然动摇了,而后看向方元善,“青玉啊,你看赌坊的人都找上门了,你就帮帮忙吧。” 对此,方元善不急不缓的看向身旁的古月兰,“阿月,你可听见张族长说了什么?” “哎呀,今日风大,我也没听见呢。”古月兰俏皮的配合道。 方元善笑了,“张族长,要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但凡不傻的人都看出来方元善就是不想帮忙,奈何张氏族人一个个装傻当做不知道。 老黑却不惯着他们,“张彦欠我们赌坊的银子,你们已经拖欠了半年,今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还钱!” 张氏族人一个个急得不行,纷纷朝张族长喊话:“族长,您想想办法呀!” 被吵得头疼的张族长怒道:“吵什么吵!我要是有办法,还能在这里求人吗?” 终于知道自己是来求人的了。 “青玉啊,你就帮帮张彦吧,他可是你表兄,他们一家和你舅舅家最亲,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就是!张彦的爷爷和你外祖可是堂兄弟!” “青玉啊,说起来,我们和你可都是亲戚呐,你不能见死不救!” 这会儿,一个个都知道他们是亲戚了。 方元善却不为所动,“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张氏族人:“……” 这一刻,他们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助,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有求于人的是他们,当年种下的恶,今日终于还到了他们的身上。 旁听的老黑有点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还不还钱?要是不还,我现在就打断张彦的右手,叫他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躲在古月兰身后的三丫忽然说道:“科举考试要进行品行调查,他这样的连报名都无法通过。” “你胡说什么?!”张麟爹急了。 三丫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我才没有胡说!你们不信,可以去县城问县令大人!要是嫌路远,你们也可以问我三叔!” 第644章 求您少说两句,咱们只是要债的,不是要命的! 张氏族人听了三丫的话,多少是有点相信的。 “别听她胡说!”张麟爹着急了。 要是张彦没有读书人的身份,他们一家在村里可就没什么地位了。 尤其当年怂恿族长抢夺张馨娘家产的主意,可是他们一家出的。 “我哪里胡说了?!”三丫把身后的谢思蓉拉出来,“思蓉,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谢思蓉对上众人的视线,轻咳了一声,“我虽然是个孩子,但我爹是国子监祭酒。每三年的科举考试,就算考中进士者,一旦发现品行不端,都会取消他的资格。” 被丢在地上,从嘴巴到脚都被绑起来的张彦瞪圆了眼睛,不停的发出“唔唔”声。 老黑一看,示意小弟把他嘴里的抹布扯出来。 “你爹是国子监祭酒?”张彦出声质问。 谢思蓉看向他,微扬着下颌,“正是!” “不可能!”张彦一脸的不相信,“你既是国子监祭酒的闺女,为何出现在方家村?” 谢思蓉如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哎,夏虫不可语冰。”钱桂香忽然文邹邹的来了一句。 读过书的张彦顿时面色通红。 他竟然……竟然被个小女娃取笑了。 三丫却好心的为众人解惑,“思蓉已经拜我三婶为师,今后要跟在她身边学医。” 方家村的人都知道古月兰会医术,外村知道的人也不少,但都没有找她看过病。 后来她又跟随方元善去了县城,随后又去京城,她会医术一事就渐渐被人忘了。 “古氏会医术?”有附近村落来吃酒席的村民问道。 方家村的人,“是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她医术可厉害了,镇上邓大夫不能治的病,她都可以!”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 本是来看张氏一族的热闹,现在围观的村民开始讨论起古月兰会医术的事。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老黑觉得他再不说话,今日来催债的事又要无功而返。 “张族长,你们是还钱,还是等我废了张彦的手后,再去把你们村的族学也给砸了?”威胁人老黑可是专业的。 张族长先是看了方元善一眼,最后无奈叹气。 他清楚的知道,方元善是不会帮他们的。 “张彦一共欠了你们赌坊多少钱?”张族长问。 “不多,这个数。”老黑伸出一个巴掌,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五十两啊,这个数我们凑一凑还是还得起的。”张族长松了口气。 老黑却冷嗤一声,“什么五十两,是五百两!” 古月兰和方元善: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是讹人的对象变了。 “五、五百两?!”张族长倒吸一口冷气,人就晕了过去。 张氏族人接住他,一个个慌乱起来。 老黑却道:“兄弟们,把张族长抬上车,我们去张家村讨债!” “好嘞!”赌坊的打手也是人精。 张氏族人却不肯离开,里正见此,大声喝道:“小子们,还不送张氏一族离开!” 方青东等人刚看了一下热闹,结果又被吆喝着干活。 于是,这些青壮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不肯离去的张氏族人,“赶紧走,别逼我们动手!” 许是他们和土匪厮杀过,因而眼神中不经意透出了一股杀意,倒是把张氏族人给轻易吓走了。 老黑挑眉,等张氏族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和方元善说话:“方大人,你这是荣归故里啊。” “黑哥要是赏脸,不如吃了席再走。”方元善出声邀请。 老黑:“不了,还要去催债。” 方元善表示理解,“成,那我们改日再约。” “好啊。”老黑欣然答应,离去时试探性的问了问,“张家那边……需要我手下留情吗?” 闻言,方元善只回了两字,“不用。” 老黑听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等马车出了方家村,老黑和悠悠转醒的张族长吐槽:“老头,你们张氏以前在四宝镇也算有脸面的人家,怎的方大人的外祖和舅舅死后,你们竟然沦落至此呢?” 张族长刚平复的心绪,顿时又起伏起来。 小弟一看这情况不对,赶紧提醒:“黑哥,你再说大实话,这老头怕是要被你气死了?” 老黑冷哼一声,“他要真被气死,也是被他的族人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弟讨饶道:“求您少说两句,咱们只是要债的,不是要命的!” “行行行,我闭嘴。”老黑说完直接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弟终于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债还没要到,先把人家的族长给气死了,那多不划算啊。 方家村。 傍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方青东带着参加了剿匪的青壮们集聚在方元善的家中。 方元善已经找古月兰兑换好了银子,对村里的族兄弟们道:“卖战马的银子我已经算好了,每人分到手的有五十三两六钱。” 方青东等人听后,一个个兴奋起来。 “哇,这么多!” “我每年也只有在村里卖药材的时候,才会看到一些大钱,今日一下子拿到五十多两,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不是做梦,你掐一下……嗷——你掐我做什么?” “不是你说掐一下吗?” “我是叫你掐自己,不是掐我!” “……” 瞧着族兄弟们高兴的模样,方元善也不阻止,反而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笑闹。 等不及的方青东说道:“青玉,赶紧分钱吧,我都等不及了。” 五十多两啊,他今晚要抱着银子一起睡! 方元善笑着道:“成,我们现在分银子。” 一旁的霍川和肖水立即把竹筐上的麻布掀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天啊,快掐我人中,我要晕了!” 方元善打趣道:“谁晕了他的银子就算我的。” “没晕没晕!”说晕的人赶紧改口,把众人逗得哄堂大笑。 半个时辰后,方青东等人一个个兴奋的从方元善家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们咧嘴笑得像个傻子,碰见他们的里正都吓得不轻,“青东,你们笑什么呢?” 第645章 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方青东看到老爹,笑得更灿烂了,“爹,咱们回家说。” 里正被儿子拉着走,有点不高兴,“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的?” 方青东咧着嘴,“爹,您说过的财不外露。” 里正:“……” 回到家里堂屋后,方青东才把揣在怀里的银子拿出来,“爹,您看!” 里正看着五个银锭子,还有一些碎银,整个人呆愣住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秦氏看到银子的时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哪来那么多银子?” 只见她说着话,手已经把桌上的银子扒拉到了怀里。 回过神的里正呵斥道:“放手!” 秦氏一愣,而后不满的瞪着里正,“不放!” “不放是吧?”里正从角落找到笔墨,“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张休书。” 秦氏想了想,不情不愿的把银子放回了桌上,“休休休!就知道写休书,你倒是写啊!” 方青东瞧着老娘色厉内荏的模样,扶额叹气。 屋里听见动静的胡氏也走到了堂屋这边,“青东,发生什么事了?” 方青东把银子揣到怀里,才道:“没事,咱们回屋吧。” 见此,秦氏急了,“臭小子,那么多的银子你就不孝敬一些给你爹娘吗?” 眼瞅着她要上手跟儿子抢银子,里正立即拉住她的胳膊,“闹什么?这些银子是留给你大孙子念书用的!” 秦氏这下子倒是消停了,可嘴里却道:“这么多银子,我这做奶奶的帮他收着也行啊。” “你收着,然后送给你娘家的侄儿吗?”里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秦氏留的。 “你胡说什么!”秦氏的脸有点不自然。 方青东轻叹一声,说道:“娘,舅舅家有困难咱们帮衬一些是可以的,但饿着自己去帮别人,您觉得合适吗?” “那是别人吗?”秦氏顿时激动起来,“那可是你舅舅,你表弟!” 方青东无法跟他娘继续沟通,拉着胡氏赶紧离开堂屋。 这些年,能治住他娘的也就只有他爹了。 “青东,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秦氏被里正拽着胳膊,想追出去也不行。 里正却冷声道:“你闹够了就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秦氏不满的吵嚷起来。 “你是想被休吗?”里正一脸冷漠的看着秦氏。 “你……”秦氏心里很是憋屈,“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张嘴闭嘴就是休了我,你还有良心吗?” 里正:“我要真没有良心,你能在这个家待这么久?” “你就是没有良心!我命好苦啊,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人家,呜呜……”秦氏撒泼起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里正揉着眉心,起身走到门外,“方青东,明日送你娘回外祖家住几天。” 撒泼大哭的秦氏顿时收了声,不可置信的道:“你要送我回娘家?” 里正回头看着她,“你不是说你弟弟和侄儿对你很好吗?不如你回娘家住上个一年半载,看看他们会不会一直对你好。” 秦氏闻言,心里是没底的。 她弟弟和侄儿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还有她那弟妹也不是好相与的。 想到此,秦氏后悔了,“他爹,还是不要了吧?” “晚了!”里正眼神冷厉的看着她,“这些年我对你实在太宽容了。” 门外,本想劝说的方青东忽然也想看看,没有外公外婆在,娘能在舅舅家待多久。 里正看到儿子出现,才道:“明日你亲自为你娘收拾东西,把她送去你舅舅家。” “是。” 里正起身回屋休息,没有再看秦氏一眼。 发愣的秦氏回过神后,起身拉着儿子的衣袖,“青东,不要送娘去你舅舅家。” “为什么?”方青东故意问道。 “你舅母不是好相与的,娘怕去了惹她不高兴。”秦氏解释。 “没事的,舅舅和表弟那么好,他们为护着你的。”方青东含笑说道。 秦氏听着儿子的话,只觉得心里苦涩,“青东,娘不去!娘不去你舅舅家!” “可我爹发话了,您知道的,他一直说话算话。”不是方青东不心疼老娘,而是他也想让老娘吃点苦头,她才知道谁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可是……”秦氏心里清楚弟弟一家的为人,嘴上却又不敢明说。 毕竟,她对外的说辞都是弟弟一家待她很好。 若是改口,叫别人怎么看她呢? 秦氏这人,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方青东看破不说破。 娘啊娘,你何苦来哉? 翌日,古月兰起来吃了早饭没多久,就见李氏兴奋的从外面走回来,“月兰,跟你说个事情。” 古月兰正在厨房洗碗,闻言笑道:“二嫂,什么事情叫你如此高兴?” “哎呀,是二婶啦!”李氏叽叽喳喳的把秦氏被送回娘家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你是没看见,二婶哭得那叫一个肝、肝什么断的。”李氏想用成语,奈何一时间想不起来。 古月兰笑着道:“肝肠寸断。” “对,哭得肝肠寸断。”李氏笑着附和。 “堂哥亲自送回去的,想来二婶在娘家应该会好过一些。”古月兰把洗好的碗放到碗柜中。 一旁的李氏却神秘道:“那可不一定,二婶的娘家人……” “胡说什么呢?”张氏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有时间说闲话,不如多去干点活!” 李氏缩了一下脖子,躲在古月兰的身边装鹌鹑。 把厨房收拾干净的古月兰笑了,“娘,锅里还有包子,您吃吗?” 张氏闻言,说道:“我就不吃了,给三郎和四郎拿一个吧。” “我去给孩子们送吃的。”李氏抢着干活。 “不用你去!”张氏接过碗,平静的看着李氏,“以后少说别人闲话,尤其在孩子面前,省得把我孙儿教坏了。” “是。”李氏蔫巴巴的垂下头。 等张氏离开后,古月兰才轻拍李氏的肩膀,“二嫂,咱们去后山采桑叶,中午做翡翠豆腐吃。” “好啊,走走走!”李氏拎上竹篮,便拉着古月兰往外走。 二人刚出家门不久,就碰见了方元善,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模样很是清秀可人。 “那个顾明不适合你。”方元善轻声道。 方青霞却一脸的气愤:“青玉哥,你才见了顾大哥一次怎么就知道他不适合我?” 第646章 光知道却拿不到,真是叫人难受啊 方元善被她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疼,“他先前定了一门亲事,却在考上秀才后把婚事退了,你知道其中缘由吗?” “这事顾大哥跟我解释了。”方青霞一脸的自信,“他说那家姑娘和她表哥有些不清不楚,所以他才退亲的。” “那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你听女方解释了吗?”方元善想点醒面前的族妹,可惜,对方却不领情。 “青玉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嫁给读书人吗?”方青霞忽然激动起来,满脸气愤的瞪着方元善。 见此,方元善还是耐心的把寒水这几日调查的消息告诉她,“顾明之所以退亲,是嫌弃那家的姑娘太穷了,配不上他秀才的身份。 他为何选中你,一是你家肯出五十两的陪嫁银子,二是因为我是你的族兄。” 方青霞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承认,顾大哥看上我确实跟青玉哥有关系。可这有什么关系呢?难道青玉哥不愿意妹妹借你的势吗?” 闻言,方元善轻叹一声,“对方人品有问题你也不在意吗?” “顾大哥人很好的。”方青霞坚持己见,“青玉哥,你只是和顾大哥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心累的方元善不愿和她多说,只道:“算了,你爱嫁就嫁吧。” 他言尽于此,最后吃亏的又不是他,爱听不听。 方青霞听了,还以为方元善是不反对了,笑着道:“青玉哥,明日顾大哥来我家做客,你到时候带着嫂子和四郎一起来。” 方元善:“知道了。” 得到满意回答的方青霞笑着离开了。 方元善转过身的时候,在拐角处碰见了古月兰和李氏二人。 “阿月何时来的?”方元善笑着问。 “在你和青霞说话的时候。”古月兰并未隐瞒自己偷听的事,“相公看起来似乎不高兴?” 方元善无奈一笑,“阿月不都听见了吗?” “是啊,听见了。”古月兰从李氏手里拿过篮子,“二嫂,你回家看三郎四郎吧,我和青玉去后山采桑叶。” 李氏轻笑一声,“好好好,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哪的话。”古月兰跟着笑了。 “那要不我跟你们一起?”李氏打趣。 “好二嫂,你就别打趣我们了。”古月兰推搡了一下李氏,她才笑着往回走。 方元善接过古月兰手里的竹篮,与她一同朝后山走去。 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方元善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进山的事,“阿月,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进山吗?” “记得啊,记忆犹新呢。”毕竟碰见了狼,还听见了虎啸声,当时可把她吓得不轻。 方元善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是她当初送给他的。 刚到后山脚下,草丛里就飞出几只野鸡。 见此,方元善感叹:“可惜没带弓箭,不然咱们还能猎些野鸡回去加餐。” “喏。”古月兰凭空拿出方元善的弓箭。 “你……”方元善吓得不轻,赶紧朝四周看了又看,“下次不许在外面胡来!” 对上他紧张和关切的目光,古月兰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方元善微微松了口气,轻抚着她的头,“阿月,我们这辈子要一起白头偕老,你可记住了?” 莫名的,古月兰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这一刻,她有点后悔他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放心,别说这辈子,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的缠着你,直到你觉得我烦为此,哈哈……” 她的笑声成功驱散了方元善心里的那点悲伤。 临近午时,二人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拎着几只野鸡从村里大摇大摆的回到家中。 四郎一上午没见到爹娘了,一看到他们就扑上来,“爹抱,娘抱。” 刚弯腰的方元善乐了,“四郎,你到底是要爹抱,还是娘抱?” “都抱。”四郎双臂张开,分别抱住了爹娘的左右腿。 好嘛,你小子已经学会选择了。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把竹篮递给跟上来的秋菊,“拿去厨房给二嫂,她知道怎么做。” “是。”秋菊接过竹篮便走。 古月兰弯腰抱起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四郎想娘了吗?” “想了。”四郎笑着回亲了她一下,而后看向一旁的方元善,“爹,亲。” 方元善挑眉,俯身亲了古月兰的另一边脸。 四郎急了,指着自己的脸,“我,我。” 儿子的反应把古月兰逗笑了,“哈哈……” 方元善揉了一下儿子的头,把他抱过来,笑着亲了他一下。 吵嚷的四郎这才咯咯的笑了,然后也回了他爹一个亲亲。 目睹了这一切的张氏无奈又好笑,转身回屋跟方老爹吐槽去了。 不多时,方元善抱着四郎回屋休息。 他刚坐下没一会,寒水忽然出现,“大人,风公子来信了。” 方元善把儿子圈在怀里,才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商家在京城的宅子,以及老家的宅子都没有发现藏宝图。】 看完纸上的内容,方元善说道:“寒水,拿笔墨来,我给太子传个信。” 等太子收到信的时候,方元善已经带着妻儿去玉屏县上任的路上了。 皇宫,御书房。 “父皇,藏宝图并不在商家。”太子说着,把方元善的信递给皇帝。 看完纸上的内容,皇帝叹了口气,“这宝藏光知道却拿不到,真是叫朕难受啊。” 太子闻言,忍着笑意道:“父皇,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藏宝图还继续找吗?” 皇帝揉了一下眉心道:“藏宝图找起来挺费时费力的,目前国库也不缺银子,就先放一放吧。” “成,那儿臣去传话了。”太子想要顺势溜走,结果被他爹拽住了后衣襟。 “传话的事有影卫,你继续在这里批奏折。”皇帝说完,大摇大摆的回后宫去了。 不久前,皇后放权给崔幼黎。 自此,后宫的事宜都是崔幼黎在忙活,皇后每日就负责带孙女,好不惬意。 皇帝得知后,那也是可着劲的压榨儿子,然后溜回后宫看媳妇跟孙女。 这一年,太子监国,接过了皇帝手里的大部分权力。 若不是朝臣反对,皇帝是想直接退位的。 *** 谢谢一直追书的宝子,你们的陪伴是画画码字的动力。晚安啦~ 第647章 她家相公茶起来真是无人能及 去上任的路上,方元善故意绕道去新安县看望郭氏,而后才继续赶路。 只是,出城的时候碰见了陶县令。 “方大人。”陶县令站在城门口,看架势就是在等方元善的。 除了陶县令外,蔡教谕和梁先生也在。 见此,方元善笑着跳下马背,先和陶县令说了几句,才看向蔡教谕和梁先生。 “先生,我去书院找您,没碰见你人,便知您来县城找蔡教谕了。”方元善含笑说道。 梁先生捋着胡子,笑着道:“几年不见,元善看着越发成熟稳重了。” 方元善含笑道:“这还多亏了先生当年的教导。” “哪的话,主要是你自己勤勉,老夫也就随便指点指点。”梁先生这话就有点凡尔赛了。 这年头,好学生也要遇上好先生,不然容易被带进沟里。 例如张青乂,他念书的天赋不差,可惜启蒙老师一个劲打压,说他蠢笨,导致这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怀疑。 幸好后来方元善和古月兰发现了他们母子,不然这孩子估计都不想念书了。 “老梁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蔡教谕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他要是有个像方元善这样的学生,他做梦都能笑醒。 梁先生乐呵呵的笑着,“在元善身上我真没费什么心思,这孩子勤勉,我也就提供了一些书籍给他看,呵呵……” 一旁的陶县令:书籍多珍贵啊,光这一点都是大恩了。 蔡教谕:“你就得意吧!” 马车上,古月兰瞧着今日怕是出不了城了,便抱着四郎下来。 “相公,要不咱们在新安县住一晚,顺道邀请陶县令和蔡教谕、梁先生去家中的酒楼做客。” 方元善闻言,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生,您和蔡教谕今日下午可有空闲?” “有的,正好我们二人无事。”梁先生说完,眼睛一直盯着四郎看。 小家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和梁先生大眼瞪小眼。 方元善没有急着介绍,而是向陶县令发出了邀请。 陶县令没有拒绝,他也想和方元善打好关系,毕竟以后都是岭南府辖下的官,平日也是需要政务往来的。 “元善,这是你儿子?”蔡教谕率先问出口。 方元善从古月兰的怀里把四郎抱过来,“对,这是我儿子,小名四郎。” 不多时,四郎又收获了三份见面礼。 月圆酒楼。 在后厨忙碌的郭氏得知外甥又回来了,高兴的走出来,“青玉,今晚不走了?” “不走了。”方元善握住郭氏的手,说明了晚饭要宴请陶县令几人的事。 “你放心,舅母亲自下厨,保证不丢你的脸。”郭氏笑着道。 方元善立即附和,“有舅母这话,我就放心了。” 等几人进了雅间后,郭氏才回厨房去忙活。 雅间里,陶县令先是把那日发生在方家卤肉店门前的案子的后续说了一下。 “那马家也不知道得罪谁了,那日的案子刚结束,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一些账本,上面都是马家这些年偷税漏税的证据。 当日卫巡抚恰好来新安县巡视,得知此事后,便命本官彻查。 如今,马家人都下了大牢,家产也被充公了,至于是流放还是补齐税款后无罪释放,就看卫巡抚怎么办了。” 方元善听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道:“我与他也是同窗一场,他们一家坐牢期间,还望陶大人在吃食上多些优待。” 抱着四郎坐在一旁的古月兰差点笑喷。 她家相公茶起来的时候,那真是无人能及。 此时的陶县令一脸感叹:“本官听闻,那马相奎当年可没少欺辱方大人……此等心胸,本官甘拜下风。” 蔡教谕一脸欣慰的附和:“元善这孩子素来心胸宽厚仁善。” 了解方元善内核的梁先生但笑不语,细细品着香茗。 蔡教谕见了,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实话,还是跟着你附和陶县令? 方元善赶紧打圆场,“我从京城带回来了一些好茶叶,二位先生和陶县令带些回去品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先生知道如今的方家不缺钱,学生要送他好茶,他自然不会拒绝。 蔡教谕和陶县令也没有推拒,接受了方元善的好意。 饭后,陶县令识趣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方元善和他的两位先生。 没了外人在,梁先生说话也随意了一些,“元善啊,苏熠那孩子呢?” “他下放去江南了,先生不用担心他。”方元善解释。 “瞧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有出息了,我老怀安慰啊。”梁先生说话时眼睛红红的。 “当年你舅舅何等的风姿卓绝,可惜,可惜啊!” 方元善第一次听梁先生提起自己的舅舅,忍不住问:“先生,你认识我舅舅?” “认识啊。”梁先生露出怀念的神色,“当年和你舅舅一起参加那届乡试的人,谁不被他的风采折服呢? 可天意弄人,他落榜了。或者说,好些有希望考中的学子,几乎都落榜了。 好在,老天有眼,终于把清明还给了岭南府的学子!” 蔡教谕也感叹了一句:“老梁啊,你本该也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的,却只能一辈子窝在四宝镇,埋没了自己的才干。” 梁先生笑着把杯中酒饮尽,“不算埋没。这不是遇到元善了吗?这样好的苗子可遇不可求,我的人生无憾了。” 莫名的,蔡教谕又酸了。 他也想遇到个好苗子,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比得上方元善的。 至于崔昀,人家世家出身,底蕴深厚,根本无需他提点什么。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饮酒。 高兴的梁先生不一会就喝多了,被他拉着一起饮酒的蔡教谕也跟着醉了。 方元善还算清醒,把门外的寒水叫起来,“寒水,扶梁先生和蔡教谕去隔壁屋子休息。” “是。”寒水一手一个就把人扶去了隔壁。 刚出屋门就看到方元善端着水盆进来,他赶紧接过去,“大人,属下来伺候两位先生,你也回去休息吧。” 方元善却道:“没事,我来就好。” 寒水看他走路都有点歪了,哪敢真的让他来,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他和寒水帮两位先生洗好脸和手脚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第648章 给新上任的方大人一点‘见面礼\’ 古月兰看到他回来,笑着问:“梁先生和蔡教谕都醉了?” “嗯,都醉了。”方元善走到古月兰身边,把她抱进怀里,“我没醉。” 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古月兰微微蹙眉,“喝醉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没醉。” “我没醉!”方元善坚持己见。 “是是是,你没醉。”古月兰把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我煮了青菜面,要吃一点吗?” 方元善醉眼朦胧的看着她,“阿月,你真好!” “你也好。”古月兰把桌上的面碗端过来,“我喂你,还是自己吃?” 方元善背靠着大枕头,“阿月喂我。” 这次方元善第一次醉酒,看得古月兰颇为有趣,“好,我喂你。来,张嘴。” 方元善听话的“啊”了一声,那神态表情跟四郎几乎如出一辙。 好嘛,父子俩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古月兰忍俊不禁,想着要是有手机就能把眼前的一幕录下来,等他清醒就放给他看。 可惜,她这想法也只能想想。 其实,方元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回放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揉搓着脸庞,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阿月,我昨晚……” “怎么了?”古月兰在一旁收拾四郎,“是宿醉头疼了吗?” 方元善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心里那点不好意思瞬间没了,“嗯,有点疼。” “等会我给你把脉看看。”古月兰把四郎抱出去给秋菊,“带四郎去吃早饭吧。” 四郎拽着古月兰的衣袖不放,“一起。” “你爹头疼,我要给他扎针。”古月兰一说到扎针,四郎瞬间松手。 “菊,吃饭饭。”四郎手指后厨。 秋菊轻笑一声,“好,吃饭。” 回到房间后,古月兰刚给方元善扎上针,门外就传来了广白的声音,“大人,老黑那边来信了。” 方元善睁开眼睛,“念。” 广白立即展开信纸念道:“方大人,张彦他爹不仅把族学和你外祖的老宅抵给了我,还把成片的良田也卖了。你若需要,我便留给你。” 听完信上的内容,方元善轻笑了一声,“这个老黑倒是聪明。” 古月兰扎下最后一针,才道:“相公要买下张氏的族学?” “不止族学,还有良田。”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阿月,你会反对吗?” “不会,那毕竟是外祖留下的东西,咱们花钱买下来,以后跟张氏一族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古月兰道。 方元善握紧了她的手,“阿月说的是。” 而后,此事他交给了广白去处理。 巳时,众人一起吃了早饭后,方元善便提出了离开。 梁先生挥挥手,不甚在意的道:“莫忘初心。” “学生记下了。”方元善拱手作揖。 郭氏抱着四郎,很是舍不得,“青玉,你和月兰把四郎留给我帮着照顾吧。” 古月兰笑了,“舅母,照顾四郎你就没法在酒楼后厨做菜了。” 郭氏一听,纠结起来。 四郎她喜欢,给客人做美食她也很高兴。 这这这……要怎么选择呢? 最后,还是四郎帮她做出了选择,“要爹。” 方元善闻言,笑着把他抱过来,“舅母,四郎要我,您就别抢了。” “这孩子。”郭氏感叹了一句,目送他们的车队渐渐远去。 一日后,方元善和古月兰一行人进入了玉屏县的地界。 此时,黑风寨的大营里,一名土匪朝上座戴面具的男子道:“大当家,新来的县令大人到玉屏县了。” 大当家露出在面具的外的唇角微微勾起,“很好。叫兄弟们做好准备,咱们要给这位新上任的方大人一点‘见面礼’。” 传话的土匪小弟听后,咧嘴一笑,“是!” 待他离开后,坐在一旁的四当家才道:“大哥,这位方大人不简单,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怕了?”大当家问。 四当家轻叹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咱们能盘踞岭南府的山头不倒,不就是小心谨慎的缘故吗?” 大当家却道:“可他还未上任就把二弟给伤了,又抓了三弟和五弟,咱们不做点什么,如何服众呢?” 四当家一听,又觉得十分在理。 不过,他还是劝慰道:“咱们要不换个时间?这时候动手就是在挑衅朝廷。届时方元善一怒之下,联合岭南的驻军来剿匪,咱们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大当家轻敲桌面,好半晌没有说话。 等得不耐烦的四当家又道:“大哥,你赶紧给个话吧。” “继续依照计划行事,不过,无需下死手,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大当家说道。 四当家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依旧觉得不妥。 奈何大当家决定的事情,山寨里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午时,车队停下休息时,方元善就收到了影瑕传来的消息。 “阿月,午食咱们就在马车里吃。一会你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不要出马车。”方元善轻声交代。 在马车旁边活动手脚的古月兰就懂了,“好,我知道了。” 四郎已经走稳了,这会儿跟着三丫她们在旁边玩闹。 见此,古月兰赶紧上前把四郎抱起来,说道:“三丫,我们去马车上吃午食。” 三丫很是听话,从不多问为什么,“好。” 倒是钱桂香和谢思蓉有点闷闷不乐,“师父,我们今日想在大树下用餐。” “下次吧。”古月兰不容置疑的回道。 俩小姑娘闻言,便知道今日只能在马车上吃午食了。 只是,她们刚吃上午食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兄弟们,这些人一看就很有钱,别跟他们客气!”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 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土匪,方元善不慌不忙的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各位好汉,你们这是做什么?” “兄弟们,这小白脸竟然问咱们是做什么的?哈哈……”粗犷的男声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周围得土匪也随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脸,看到咱兄弟手里的大刀了吗?害怕的话,就赶紧留下全部的钱财,带着你的人速速滚去!” 方元善心里叹气:黑风寨的人除了打劫,就不能干点别的了吗? 古月兰:人家是土匪啊,打劫不对吗? 第649章 小白脸,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方元善的沉默,令对面的土匪很是不满,“小白脸,老子的话你没听懂吗?” “听懂了。”方元善慢悠悠的回应,“只是,恕难从命。毕竟车队值钱的东西我们也需要。” “你……”为首的土匪怒了,“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好嘞!”一群土匪眼冒星光,摩拳擦掌的把包围圈一点点变小。 方元善和古月兰的车队人不多,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人,且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文弱,不像练家子。 可惜,这些土匪完全看走眼了。 被他们称为小白脸的方元善就是一个例外,人家不仅箭术了得,还上过战场,杀过敌。 领队的土匪头子瞧见方元善等人慢慢的缩小圈子,得意道:“小白脸,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哎,大当家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他们下死手呢? 方元善也回了他一句:“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领队的土匪忽然指着方元善,“老子要亲自教训你!” 方元善淡然的看着他,“你们黑风寨的人拦路打劫,杀害人命,如今又加上谋害朝廷命官,不仅自己要受刑,还会连累家人。” 猖狂的土匪们一时间愣住了,而后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声:“哈哈……兄弟们,他说咱们要受刑,还会连累家人?” “这小白脸没睡醒吧?前年同知家的公子被我们杀了,官府不是依旧拿我们没办法?” “可不是!” “……” 土匪们嚣张的仰头大笑,根本没把方元善的话听进去。 只有领队的土匪微微眯起了眼眸,觉得方元善太过淡定,心下不免生出了几分警惕。 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兄弟们,动手!把值钱的都抢走!” 土匪们一听,立即一窝蜂的往前冲。 然而,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小白脸忽然手执弓箭,一击命中他们的领队头头。 “噗——”领队的土匪在眉心中箭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震惊的,“你……” 他倒下的瞬间,眼中依旧是不可置信和后悔。 往前冲的土匪们虽然愣了一会,但利益的诱惑下,他们并未停下掠夺的脚步。 见此,方元善也没有手软,一箭一个的把他们给嘎了。 埋伏在附近的寒水和广白几人,将迷香混在炮竹中,点燃一个就丢到土匪们中间。 炸开的杀伤力不大,但震慑的效果还是有的,主要是迷香的气味散得快。 不一会,百八十个土匪就感觉力不从心,软倒在地。 察觉不对劲的土匪们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暗处盯梢的黑衣人立即闪身回去禀报。 大当家得知山寨一百多号人竟然两刻钟不到就被方元善解决了,气得破口大骂:“真是一群废物!” 黑衣人垂着头,“公子,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经受过训练,拿去对付方元善属实有点勉强了。” 大当家冷哼一声,“难道要派咱们自己的人去吗?” “不妥。”黑衣人赶紧阻止,“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闻言,大当家的心里非常不爽,“难道就要我看着方元善顺利的去玉屏县上任吗?” “属下知道公子报仇心切,所以派了两名暗卫潜伏在附近,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定会出手杀了方元善!”黑衣人说道。 大当家愤怒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浅笑,“只要能让他受伤,我这心情也能好受些。” 他本是天之骄子,奈何天意弄人,导致他沦为了土匪。 好在,就算是做土匪,他也是做老大的那一个! “公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一心要杀了方元善?”黑衣人墨白问道。 大当家把玩着茶杯,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刘鸣山死前,他手下的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方元善乃东夏国的福星,杀了他能影响东夏国运。” 墨白蹙眉:“公子,刘鸣山此人狡猾如狐,您可不要被他骗了。” 大当家却道:“此事八九是真的,灭国的西真王族那边也说他们的摄政王当年就曾窃取方元善的命数,可惜最后失败了。” “公子,方元善只一人,他的命数再如何特殊也不可能影响一国气运。”墨白觉得此事有点扯。 大当家却道:“我仔细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纸上列举出来,东夏本岌岌可危,但方元善入京后,中毒已深的赵璟活了下来。 但凡和他有联系的人,例如杨尉和杨昭英父子,他们本该死在战场上的,可最后都活下来了。 刘鸣山的所有计划,都是在方元善出现后,一个个相继失败了。 这样的人,你说他不是福星,你自己信吗?” 墨白听后却道:“公子,救了太子和杨家父子的人是古月兰。” “她是方元善的妻子!”大当家强调完,嘴角微微勾起,“此女医术了得,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也杀了吧。” 墨白毫不犹豫的应下,说道:“公子,此事后我们需要沉寂一段时间。不然以方元善的才智,他极有可能查到咱们的身份。” 大当家虽然不满,却还是道:“知道了。” 他想报仇,就要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此时,方元善这边已经把所有的土匪绑了起来。 窝在马车里的四郎有些不耐烦了,朝马车外的方元善喊道:“爹,抱,抱!” 方元善交代霍川善后,笑着回到马车旁,正要伸手抱四郎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有细微的破风声朝他袭来。 “阿月别出来!” 他刚喊完,一支破风而来的箭矢就朝他的后心射来。 古月兰透过车帘缝隙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大喊:“相公!” 只见方元善一个扭身,避开了要害,但箭矢依旧在他后背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附近的寒水看到这一幕,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跃入林中。 广白见了,立即紧随其后去帮忙。 这会儿,霍川也带着人赶紧围在方元善和马车周围,“大人,您没事吧?” 古月兰要下马车查看方元善的伤口,被春葵拦住了,“夫人,你和小公子务必待在马车中。” 第650章 你怎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呢 闻言,古月兰便道:“相公,你到车上来!” 方元善正想安慰她自己受的只是小伤,谁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大人!”霍川及时扶住了他。 等看到他背后的伤口冒出来的是黑血时,吓得手一抖,“夫人,箭矢上有毒。” “快!快把他抬上来!”古月兰把儿子塞到秋菊的怀中,便将自己的药箱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来。 趴在马车上的方元善还有意识,温声安抚局促不安的儿子,“四郎别怕,爹没事。” 一直憋着眼泪的四郎忽然哭出声,“呜呜……爹,痛痛,痛痛……” 方元善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儿子,“四郎别怕,爹没事的。” 此时,古月兰已经剪开了方元善的衣裳,露出了他背上的伤口。 箭矢划破的伤口确实不深,但毒液已经通过伤口渗入了皮肤中。 站在马车外的霍川蹙眉问:“夫人,大人没事吧?” “小事,就是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古月兰一边施针逼毒,一边解释。 闻言,方元善微微松了口气,自我打趣道:“幸好是小事,不然我这新县令刚上任就要请假,县衙的同僚们怕是该担忧了。” “好好休息,少贫嘴!”古月兰说着,还扎了一针睡穴。 方元善只觉得眼皮沉重,睡着前,“阿月……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古月兰冷哼一声。 马车里的春葵和秋菊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夫人也是个心口不一的,明明方才那么担心大人的,这会儿却不承认了。 四郎看到爹爹睡着了,也跟着打哈欠,一双小手抱着他爹的头,没一会也睡着了。 秋菊见此,赶紧拿过小毯子为他盖上。 扎完针的古月兰见了,忍不住戳了戳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小没良心的,你娘在这边干活,你却和你爹呼呼大睡。” 春葵笑了,“夫人,小公子脸嫩,您就手下留情吧。” “嗯。”古月兰收回手,开始捻针。 半个时辰后,她开始拔针,同时还把方元善弄醒了。 微微睁开眼眸的方元善看着她,“阿月……” “先吃药再继续睡。”古月兰说着,往他嘴里喂了三颗药丸,“自己嚼着吃吧,不苦。” 慢慢咀嚼药丸的方元善微微蹙眉,“阿月,苦的。” “没加黄连,哪里苦了?”古月兰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心疼他,最后喂了他一粒平时拿来哄四郎的小糖球。 满嘴苦涩的方元善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忽然抓住古月兰的一只手,“阿月,叫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古月兰气哼哼的看着他,放柔了声音,“你继续睡吧。” “嗯。”方元善确实很困,不过几息的功夫又睡熟了。 马车外,霍川感觉寒水和广白去的时间有点久了,便道:“肖水,你带人继续保护大人和夫人,我去林中看看。” 车内的春葵却道:“还是我去吧,我速度比你快。” 不等霍川说什么,春葵几个纵跃之间,便消失在茂盛的山林中。 这一幕把霍川气得不轻,同时又羡慕得不行。 他习武的时候年岁有些大了,不似影卫从小训练,硬功夫和轻功都是一绝。 他的本事也就能对付一些土匪山贼,但和影卫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此时的林中,寒水和广白正和两名黑衣蒙面人进行着厮杀。 通过武功路数,他们都猜出了彼此的身份——暗卫。 黑衣蒙面人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便使出了他们的烟雾弹。 “嘭——” 一声炸响后,寒水和广白被一股烟雾以及刺鼻的辣椒味刺激得一边咳嗽,一边打喷嚏。 黑衣蒙面人立即趁机偷袭二人。 眼瞅寒芒就要划破寒水和广白的脖颈,身后一道剑气快如闪电的朝黑衣蒙面人的后背袭来。 “不好!”其中一人迅速回身格挡,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脖颈被划破的刹那,黑衣蒙面人猜出了春葵的身份,“你是……影卫。” “是。”春葵一甩软剑,发现上面的血渍还挺多的,便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开始擦拭她的剑。 此时,寒水和广白活捉了另外一名黑衣蒙面人。 “春葵,多谢你及时出现。”寒水感谢道。 春葵轻哼一声,把擦干净的软剑缠回腰上,“没事就多练练,省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广白气得想要和她理论,结果人家闪身走了。 见此,广白愤愤不平道:“影卫很了不起吗?我们也是杨家培养的暗卫,实力也不差!” 寒水轻咳一声,“咱们和人家还是有点差距的。” 广白:“你怎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呢?” “我说的是实话。”寒水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行了,快把此人带回去吧,大人该等久了。” “哼!”广白的气没处撒,便踢了一脚被他们打晕的黑衣人。 黑衣人:“……” 车队这边,因为方元善受伤需要休息的缘故,一切事宜都是古月兰在做主。 得知寒水和广白抓了活口,便道:“丢在后面装货的马车上,你们看好了。等晚上到了玉屏县,在审问他们。” 广白咧嘴一笑,“夫人,审问之事属下很是感兴趣,您能提供一些帮助吗?” 古月兰轻笑一声,“没问题,到时候我跟你们大人说,由你亲自来审问他。” “谢谢夫人!”哎呀呀,审问犯人应该很有趣吧。 古月兰看天色不早了,便道:“启程赶路吧。” 而后,车队不急不慢的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群被绑住双手的土匪。 这一幕,把路过的普通百姓吓得不轻。 傍晚,太阳落山时,古月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玉屏县。 不大热闹的县城,因为他们的出现,顿时沸腾了。 只见广白走在队伍前面,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大声喊道:“新县令上任,路遇土匪打劫,遂将他们一起绑了,游街示众!” 这一幕太过壮观,看的玉屏县的百姓一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多少年了,他们玉屏县因为处在黑风寨的包围圈中,日子可谓难上加难…… 第651章 这些人如此有精力,那就好好的给他干活! 这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大人威武!咱们玉屏县有救了!” 回过神的百姓顿时附和:“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此时,百姓们的高呼声此起彼伏,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谁能懂啊,每一任县令到玉屏县任职,但凡有背景的很快就被调走了,没背景又想为民除害的,最后都死了。 前任县令很安分,在玉屏县待的时间也最久,但毫无建树。 最后他自己嫌弃此地日子太苦,便辞官回乡了。 总之,他们玉屏县就是一个人嫌狗厌之地,关键地盘还挺大,且多山地,还靠海,每年偶尔还有海匪上岸劫掠。 朝廷虽说每年都在剿匪,但一直剿不清。 因此,商队不敢来,他们祖辈在此生活多年,轻易不会离开,朝廷也不会让他们随意迁移。 这种情况下,他们都选择了认命,可新来的县令却给了他们希望。 呜呜,真是太好了! 此时,马车上的方元善已经醒来,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上辈子,玉屏县的情况比现在还糟糕。 因为政权的不断更替,导致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权越来越弱。 后来,他和风邑等人呕心沥血,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东夏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古月兰看他沉默不语,问道:“相公想什么呢?” 回过神的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阿月,看到玉屏县的百姓如此兴奋,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哈哈……那你可要继续努力了,毕竟黑风寨的土匪可不止这点人。”古月兰说着,拍拍他的手背,“相公加油!” 方元善嘴角微勾,“放心,为夫最多半年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古月兰挑眉,“我看好你!” 这会儿,四郎也醒了,他爬起来坐好,双眼看着爹娘,而后朝方元善伸手,“爹,抱。” 古月兰半路把他抱进怀里,“你爹受伤了,不能抱你。” 四郎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乖乖的坐在古月兰的怀里,“娘,饿。” “娘也饿了。”古月兰摸着四郎的头,“一会到了新家,咱们就能吃上热乎饭了。” 四郎啃着手指,眼眸看着他爹。 方元善轻笑一声,从荷包里翻找出一块糕点给四郎,“吃吧。” 四郎高兴的接过,就往嘴里送。 “相公,我的呢?”古月兰问。 方元善露出无奈的笑容,“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哼!”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厚此薄彼。” 要不是马车里还有春葵在,古月兰早就从她的空间拿出肉干来吃了。 不多时,车队停在了县衙门前。 霍川:“大人,县衙到了。” 车里的方元善走了出来,对上了周围百姓热切的目光,“乡亲们,我是玉屏县新县令——方青玉。今后有何冤情,都可到县衙报案。” 闻风而来的县丞和主簿等人,听闻方元善的话,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落到了车队后面的一群人身上。 我天! 还真是黑风寨的人。 里面好几个熟面孔,县丞和主簿等人都曾被他们恐吓过。 新县令威武! 方元善和百姓们寒暄了一番,才看向县丞和主簿等人,“诸位同僚,今日天色不早,明晚本官再宴请诸位到家中做客。” “大人客气了,县衙后院都已经为您清扫过了。”朱县丞说道。 闻言,方元善笑了,“多谢朱县丞,多谢诸位,那本官就先带内人和孩子去后院修整了。” 朱县丞等人目送方元善一行人去了县衙后院,几人才相继告辞。 只是,等他们回到家中不久,方元善准备的见面礼也派人随后送到。 是夜,古月兰和四郎睡下后,方元善便起身去了书房。 影瑕看到方元善后,才道:“大人,县衙里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并无黑风寨的人。” 方元善点点头,“那就好。” 影瑕又道:“大牢那边的人也换上了卫巡抚安排的人,大人抓到的人可以放心关在牢中。” “如此甚好。对了,那些衙役呢,可用吗?”方元善问。 影瑕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他们都是普通人,巡视街道,抓个小偷还成,带他们去剿匪是不行的。” “这就够了。”方元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过几日出招募衙役的公告,你传信给江二哥,请他安排一些人过来。” “是。” 方元善问:“黑风寨大当家的底细打探的如何了?” 影瑕摇头,面色带着一丝无奈,“黑风寨的大当家一直带着面具,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且他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带着面具……”方元善嘀咕了一句,脑海里回想上一世有关黑风寨的事。 这一想,发现情况对不上。 看来,黑风寨的大当家这一世也换人了。 “你继续盯着黑风寨,切莫暴露自己。”方元善交代。 “是。”影瑕离开前,踌躇了一下。 方元善不解,“还有事?” “那个,属下需要一点郡主做的解毒丸和止血散。”影瑕没敢说是帮别的兄弟要的。 “先前给你的都用完了?”方元善问。 影瑕硬着头皮道:“是,用完了。” 显然方元善是不相信的,不过他也没有揭穿他,“你明晚来取。” 送走影瑕后,方元善悄悄去了大牢。 此时,广白和霍川正在审问抓回来的黑衣人。 奈何此人嘴巴太硬,无论他们如何审问,他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到方元善出现时,广白无奈道:“大人,他一句话都不肯说。” “无事,先把他关去小黑屋。”肉体的痛,对一些暗卫而言是家常便饭。 但精神摧残,却能令一个人崩溃。 广白:“不审问了?” “不急。”方元善示意他把人带下去。 霍川等他们走远了,才道:“大人,咱们抓到的那些人如何处置?” “开荒,种地,修路,修水渠……总之,不会让他们闲着的。”这是方元善一早就想好的。 这些人如此有精力,那就好好的给他干活! 方元善:“死不了的,就给我往死里干!” 霍川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点同情那些被抓的土匪了。 第652章 不知他是来此镀金的,还是确实要干出一番政绩 翌日,方元善先去熟悉了县衙和同僚们,傍晚下衙便邀请朱县丞等人到后院做客。 期间,古月兰也吩咐春葵去请了朱县丞和主簿等人的家眷。 因昨晚他们各家都收到了见面礼,因而收到请帖的时候,这些大人的家眷早早的来了。 朱县丞和主簿等人到后院的时候,看到自家夫人都愣了一下。 方元善含笑道:“既是宴请诸位同僚,岂有不请各位嫂夫人的道理。” “给大人添麻烦了。”朱县丞道。 方元善笑了,“哪的话,都坐吧。” 吃饭时,得知席面的吃食是古月兰亲自带着下人一起做的,在座的朱县丞和家眷们都愣住了。 本就被方元善才干吸引的朱县丞等人,这会儿是彻底被折服了。 “夫人这手艺,我还以为是请的哪个大厨做的。”朱夫人感叹道。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您要是喜欢,回头派个厨娘过来,我亲自指导她,也好让您每日都能吃到美食。” “这……可以吗?”朱夫人是心动的。 “没什么不可以的。”古月兰也同样邀请了另外几位夫人。 着急的朱县丞松了口气,他生怕自家夫人嘴快得罪了这位月阳郡主。 毕竟传闻里,这位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这一餐晚饭,宾主尽欢。 回去的路上,朱夫人对自家夫君道:“老爷,我瞧着月阳郡主也没有传闻中的难以相处,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请她为母亲看诊?” “先别急。”朱县丞揉着眉心,“这位方大人的才干确实了得,只是不知他是来此镀金的,还是确实要干出一番政绩。” 朱夫人蹙眉:“老爷,您还想着剿匪呢?” “必须剿!”朱县丞的眼神冷厉了下来。 朱夫人轻叹了一声:“老爷别忘了,当初坚持剿匪的那位大人,最后可是惨死在了家中的。” 朱县丞:“这位方大人背景不简单,何况他昨日一来就把打劫他的土匪给抓了。” “目前看这位方大人倒是挺厉害的。” 朱县丞点点头,轻叹了一声,“希望他真的能改变玉屏县的现状吧。” 此时,县衙后院。 方元善趴在床上,让古月兰为他上药。 “阿月,你觉得朱县丞此人如何?”方元善问。 古月兰上药的手一顿,想了想,“瞧着是个和气的,不过其眼神坚定,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可用。” “阿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同个县衙里的,要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方元善这个县令估计要累死。 古月兰笑了,“那位主簿,相公觉得如何?” “是个八面玲珑的。”方元善继续道:“他是外乡人。听闻曾经在江东某富县做主簿,因被同僚排挤,受友人相邀才来的玉屏县。” “这样啊,那他心里应该是有落差的吧。”从富县主簿成了贫困县的主簿,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塞。 “落差是有,不过,瞧他今晚的举止,想来是个随遇而安的。”方元善给出了评价。 “可用吗?”古月兰问。 “可用。若是用好了,以后能成我的左膀右臂。”这样高的评价,倒是让古月兰惊讶了一下。 “那就好。”古月兰笑了,“我还担心事情太多,你身边的霍川和寒水四人忙不过来。” “别担心,我这边都有规划的,倒是你打算在哪里开医学院?”方元善问。 “我明日去选址,选定后就去县衙买地。”古月兰收了药瓶,“你这两日都趴着睡,不能压到伤口。” 方元善叹了口气,侧头看着她跟儿子,“这样睡不舒服。” 古月兰打完哈欠,才一脸认真的道:“那要不你站着睡?” 方元善:“……” 第二天,古月兰起来时,方元善已经去上衙了。 睡在里侧的四郎也不知道何时醒的,他不哭不闹的抱着一只小脚丫在啃。 古月兰笑着把脚丫从他嘴里拿出来,“四郎,你啃猪蹄呢?” “嗯。”四郎咧嘴笑了。 外间听见动静的春葵走进来,“夫人和小公子醒了。” “嗯,醒了。”古月兰把四郎抱起来,母子俩洗漱后便去吃早饭。 出门时,古月兰没打算带四郎,可小家伙一个劲的闹着要一起去。 想了想,也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便把他一起带上。 玉屏县因为多山林,平坦的地方不多,因此县城是依官道而发展修建起来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古月兰就把县城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可以修建医学院的好地方。 春葵:“夫人,才一个上午,没找到地方也是正常的,咱们先回府,下午继续找。” 秋菊却有些不解,“夫人,为何不修建在县城郊外呢?” 古月兰解释,“京城热闹,郊外也时常有人出游,安全上是没问题的。玉屏县在安全上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要修建在城内。” 秋菊恍然大悟,“奴婢懂了。” 回到府中时,方元善已经下衙了。 瞧见他们母子平安归来,方元善笑了,“怎么把四郎也带出门了?” 古月兰把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往他怀里放,“闹着要去,只能带着了。” 四郎脱离了母亲的怀抱,立即睁开眼眸,看清抱他的人是亲爹时又闭上了。 方元善摸摸他的头,问道:“四郎吃饭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了一个包子。”古月兰进了厨房,发现午食已经做好了。 “相公,今日谁做的午饭?闻着还挺香的。”古月兰问。 方元善:“先前就在县衙做饭的厨娘。我想着你也有事情要忙,就把她请来做饭了。” 古月兰尝了一口时蔬,赞许的点点头,“手艺不错。” 吃饭时,得知古月兰一上午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方元善便道:“阿月,我发现一个地方不错,就是……” 方元善忽然沉默下来,古月兰急了,“就是什么?” “那地有点不吉利。”方元善解释。 “什么叫不吉利?死过人,还是……” “那地曾经是乱葬岗,后来县衙规划街道时,把它划入西街的范围,但那块地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古月兰微微挑眉,笑了,“下午你让人带我去看看。” 不就死人的地方吗。 但凡学医的人就没有不接触死人的。 第653章 月阳郡主真是他们玉屏县的财神爷啊! 下午,古月兰随方元善去了县衙,三丫和钱桂香、谢思蓉三个丫头也要跟着。 想着买地就在城中,古月兰便同意了。 至于四郎,他午睡还没起来呢。 主簿看到方元善来上衙,身后还跟着夫人和三个小女娃,惊讶了一下,“大人这是要带夫人参观县衙?” 方元善嘴角抽了一下,“您想远了。” 本打算叫个衙役带古月兰去看地,现在看来,让主簿去也挺合适的,不然他闲得胡思乱想。 “那这是?”主簿好奇道。 方元善:“既然梅主簿问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等梅主簿听完方元善的话,心道:方大人不知道那块地以前是乱葬岗吗? 还是,他和月阳郡主面和心不和,故意坑她? 方元善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梅主簿就把他们夫妻关系给阴谋论了。 瞧他许久不说话,方元善问:“梅主簿,你是不方便吗?” “方便。”梅主簿说完,欲言又止,“大人,那块地……” “无事,你尽管带我家夫人去便是。”方元善说完,叮嘱三丫三人一定要跟紧古月兰,不要瞎跑,才放心的去办公。 西街离县衙不算远,坐马车过去也就两刻钟。 路上,梅主簿把那地的情况更加详细的跟古月兰说了一下,“郡主,您要不换块地?”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梅主簿,那地我知道情况,您不用担心,我是真想买下来。” 梅主簿:“不后悔?” “不后悔!”古月兰回道。 这下子,梅主簿放心了。 等到了西街,古月兰放眼看去,四周几乎杂草丛生,远远的才有零星几户人家。 古月兰看向梅主簿:“这么荒凉的地方,你们是如何敢把它划分到西街的范围的?” 梅主簿轻咳一声,“这是上上任县令规划的,要不是出了意外,此地如今想来也该会变得热闹起来的。” “那倒是我捡了便宜。”古月兰笑得一脸开心,带着春葵、寒水和三丫等人,跟在梅主簿和几名衙役身后,把西街走了一圈。 这一圈走下来,古月兰大致了解了此地的基本情况,“梅主簿,这里应该有一百亩吧?” “郡主猜的没错,此地有一百一十二亩。” 古月兰:“都买了。” 梅主簿呆呆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郡主,你认真的?” “我像开玩笑吗?”古月兰含笑问。 “您不需要和方大人商议一下吗?”这可不是几亩地的问题,而是一百多亩啊。 “我们商议过了,不然他会安排您来带路吗?”古月兰笑着道。 “成,这事我回县衙和大人说一声,明日您来交钱,顺道一起过户。”梅主簿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西街这边的地要是卖出去,县衙就有余钱了,他们几个月没发的俸禄就有了。 呜呜,月阳郡主真是他们玉屏县的财神爷啊! 县衙。 此时的方元善正在翻看县衙的账册,发现玉屏县近十来年都是入不敷出的情况,百姓交上来的税银送到府城后,根本没剩下多少。 最近半年,县衙上到朱县丞,下到衙役们就没有领过俸禄。 难怪那日他宴请朱县丞等人,他们一上桌都只顾着吃饭,话都不肯多说几句。 他还以为这是玉屏县的规矩,原来是他的下属们已经饿肚子半年了。 想到此,方元善对一旁的霍川道:“你去把朱县丞叫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霍川放下手边的事务,起身去请人。 另一边的朱县丞也和自己的心腹说着话,“方大人正在查玉屏县的账册,他要是发现玉屏县已经入不敷出了,会不会给京城去信,然后调走?” 心腹安抚朱县丞,“大人,我觉得您想多了。” “怎么会想多呢?”朱县丞冷哼一声,“前头来的那两位,不就是嫌弃咱们玉屏县穷,不到半年就调走了吗?” “那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心腹继续安抚。 朱县丞叹了口气,“方大人有大才,他又和江总督、卫巡抚有交情,他留下来我们玉屏县才有希望剿灭匪患,才有未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县丞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过去一下。” 霍川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也把朱县丞和他心腹的聊天内容给听全了。 朱县丞闻言,亲自开了门,“成,我现在随你过去。” 该来的都要来,躲是躲不过的。 “大人,县丞大人到了。”霍川说完,继续去忙他的工作。 方元善把账册合上,指着一旁的椅子,“朱县丞,坐吧。” “多谢大人。”朱县丞坐下后,也不等方元善问话,便自顾自的说起了玉屏县这些年的财务问题。 “大人,玉屏县本就是贫困县,加上匪患横行,百姓们哪怕种了些好东西,在秋收时都要被劫掠一空,人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朱县丞说着,眼睛都红了。 作为玉屏县人,他太希望自己的家乡富裕起来了。 可是,他力量微薄…… 方元善看着他,“这事我知晓,我请你过来不是问责,而是请你统计一下,县衙一共有多少人,他们多久没领俸禄了,我也好补发。总不能叫人干活,却不给饭吃吧?” 朱县丞愣了一下,才道:“大人,县衙没钱,您哪来的钱发俸禄?” “我用自己的钱补贴。”方元善说。 朱县丞怔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忽然哽咽起来,“大人,这这……” “快去统计吧,最好今日这事就能解决。”方元善提醒。 朱县丞激动的站起来,“是,下官这就去统计。” 回到自己的办公房,朱县丞交代心腹去请梅主簿过来,毕竟县衙财务这方面可都是他在管的。 心腹很快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大人,梅主簿把西街那边的地全卖出去了!” 朱县丞闻言,激动的站起来,“全卖出去了?哪个冤大头买的?” “我。”古月兰恰好跟着梅主簿过来,准备一手交钱一手把地契也给办了。 谁知,就听到了朱县丞的话。 一旁的梅主簿都想捂脸了。 县丞大人,您倒是嘴快了,要是得罪了财神爷,咱们的俸禄可就真的没了。 第654章 这可是财神爷,得供着。 朱县丞可没有主簿的烦恼。 他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笑呵呵的走到古月兰面前,“郡主,你要买西街的地?” “原先是要买的,可是方才……” “价钱我们可以商量。”朱县丞笑呵呵的开口。 古月兰微微挑眉,“您打算一亩卖多少钱?” “这个数。”朱县丞伸出他厚实的巴掌。 “贵了。”古月兰伸出三根手指,“最多这个。” “不成!”朱县丞觉得少了,“那可是连成片的土地,郡主要不往上加一点,四两如何?” 古月兰:“三两二钱!” “三两半!” “成交!”古月兰爽快的应下。 本以为还要拉扯一番的朱县丞愣了一下,“郡主,那地以前是乱葬岗,你确定要买?” 古月兰:“我知道。行了,赶紧给我办地契,我晚些过来交钱。” 梅主簿笑着应下,“郡主放心,今日一定把地契给您办妥。” “那麻烦你们了。”事情解决了,古月兰便想回后院看儿子。 她一转身,便对上了方元善目光,“相公不忙?” “正忙着呢,这不是听说有人买地,我这个县令也过来看看,毕竟你如今可是我们县衙的财神爷。”方元善打趣道。 “哈哈……既然我是财神爷,那方大人委屈一下,送我回后院?”古月兰也就随口一说。 方元善也知道她在打趣,但梅主簿和朱县丞却当真了,赶紧劝道:“大人,就几步路的距离,您送送郡主吧。” 这可是财神爷,得供着。 方元善:“你们认真的?” “嗯嗯嗯!”朱县丞和梅主簿以及县衙的众人纷纷点头,还一致盯着他,生怕他不执行。 方元善哭笑不得,却欣然接受了。 能在上班的时候和媳妇待一会,他也是很开心的。 于是,夫妻二人一起回了后院。 四郎由秋菊带着,正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 小家伙看得认真,并未发现爹娘回来了。 见此,古月兰和方元善也没有去打搅他,而是坐在一旁的木墩上说话。 “地契办好了,我明日就在县城里找人干活,工钱这一块相公觉得给多少合适?”这里不是京城,物价上是不一样的。 方元善想了想,“一天十文,包一餐午饭,最好有肉菜。” “这个相公放心。”古月兰接过三丫送来的茶水,轻抿了几口。 三丫一脸希冀的看着她,“三婶,您喝出来了吗?”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桑叶加红枣熬煮的茶水,清肝润肺,不错。” “嘿嘿,是的。”三丫开心的笑了,“这是我和桂香、思蓉上午就熬煮好的。”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我最近可能比较忙,你们仨不要荒废学习,我会随时抽查的。” 三丫对此早就习惯了,“知道,我有好好看书的,但桂香有点偷懒了。” 蹲在一旁和四郎看蚂蚁的钱桂香轻哼了一声,“方书瑕,你个告状精!” 三丫:“我是为你好!” “哼!你就是想看我被罚!”钱桂香说完,冲过来拉住古月兰的手撒娇,“师父,我只是有点水土不服,没有偷懒。” 相处快一年了,古月兰自然了解她,“嗯,我相信你。” 闻言,钱桂香得意的朝三丫笑了笑。 只是,她还是高兴早了。 “等我抽查的时候,你要是不过关,就给我把抽查的内容抄十遍。”古月兰笑容和蔼的看着她。 钱桂香:“……” “噗嗤——”一旁的谢思蓉直接不厚道的笑了,“活该!叫你耍小聪明。” 此时,方元善已经把茶水喝完,“阿月,我回去忙了。” “嗯,去吧。”古月兰看也不看他,目光一直都在三丫几个孩子身上。 方元善无奈一笑,转身走了。 临近酉时,寒水和春葵抬着一个大木箱去了县衙,从梅主簿手里接过地契,便回了后院。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县衙众人都很兴奋。 方元善下午就了解了具体情况,在县衙干活的人,有一大半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了。 “霍川,你协助梅主簿把大伙的俸禄都发了。”方元善一发话,县衙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因为这事,方元善在县衙越发有威望和得人心了。 下衙后,方元善直接回后院,看着已经做好的晚饭,微微挑眉,“阿月,你怎么想着炖猪蹄了?” 古月兰解释,“四郎今早起来在啃脚丫子,我想着他想吃了。” 方元善有点吃醋,“还以为你是特意做给我吃的。” “这么多,四郎一个人能吃完吗?”古月兰问。 “那不一样。”方元善说完,捏了捏一旁正在啃猪蹄的儿子,“四郎,你娘是我的!” 四郎扭头看他,油乎乎的小嘴说道:“爹、娘,我的。” 闻言,古月兰开心的笑了,“哈哈……四郎说得对,爹娘是你的。” 方元善那点醋劲也没有了,把四郎抱到自己的怀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古月兰看着父子俩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吃饭都更香了。 翌日,平静的玉屏县顿时又热闹起来。 “县令夫人招人干活?一天十文钱,还包午饭?” “这……真的假的?” “县衙亲自贴的布告,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会不会干完活不给钱啊?” “说是当日工钱,当日结。” “那个,要不我们去试试?” “……” 等了一个时辰的古月兰都有点昏昏欲睡的了,还以为这上午怕是招不到人了,谁知,一下子来了好些百姓。 “我们要报名干活!” “我们也是!” “……” 好嘛,冷清的时候是冷冷清清,热闹的时候是热热闹闹。 负责登记的寒水,询问了他们有无擅长的手艺,以便后面给他们安排相应适合的工作。 前期只是除草,但凡有力气的人都能做。 后期修建房子,那就需要专业的人来干了。 提前了解情况,后面才不会手忙脚乱。 午时,一群年轻的妇人也找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看着寒水问:“那个,我们能来这里干活吗?” 寒水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可以,过来登记吧。” 他正愁找不到人做饭呢,这些大嫂子们就来了。 第655章 你们也知道,那方青玉可不是好对付的 黑风寨。 大当家从墨白嘴里得知,派出去的两名暗卫一死一伤,且伤的那个还被抓了,心情就异常烦躁。 “他会不会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方元善若知道了他的身份,朝廷只怕会派重兵来剿匪了。 墨白道:“公子放心,属下派出去的那二人并不知道您的身份。” “那就好。”大当家松了口气,“听闻玉屏县今日很热闹?” 墨白:“是挺热闹。月阳郡主买下了西街乱葬岗那块地,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大当家想了想,“她不会是要修建医学院吧?” “不无可能。”若是真的修建医学院,玉屏县未来几年肯定越来越热闹。 届时,朝廷剿匪的力度也会越来越大。 这一点大当家也想到了。 他咬着牙道:“不能让方元善把玉屏县发展起来,否则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若是普通的土匪,倒是愿意诏安,奈何他不是。 “是。”墨白冷声应下。 这时,二当家找了过来,“大哥,你在吗?” 墨白听见二当家的声音,立即闪身藏起来。 大当家这才道:“进来吧。” 受伤不轻的二当家在四当家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当家的书房,“大哥,此次咱们黑风寨损失惨重,您就不想为兄弟们报仇吗?” 大当家心里冷笑。 说什么为兄弟们报仇,不过是二当家的借口,他想报的只是他的仇,其他人不过是顺带。 “这事要从长计议。”大当家轻叹一声,“二弟,你受伤了不好好休息,怎么找过来了?” 二当家这两日就没有睡好,一心想着如何找方元善报仇。 “大哥,一想到被抓的三弟和五弟,我这心里就愧疚不已。那日我们三人一起去的,却只有我一人回来了……”二当家适时掉下眼泪。 大当家见此,又叹了口气,“我也担心三弟和五弟,可如今不是营救的好时机。你们也知道,那方青玉可不是好对付的。” 四当家也劝慰道:“二哥,你还是先养好伤吧。三弟和五弟那边,我都派人打探过了,目前是没有危险的。” 心急想报仇的二当家虽然心里气闷,面上却道:“既然三弟和五弟没有危险,那我就放心了。” 大当家不想和他们继续废话,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约束好手底下的人,不要轻易下山。” “是。”二当家和四当家异口同声应下。 随后几日,玉屏县的百姓们如火如荼的忙碌着,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古月兰看着杂草丛生的地方被收拾干净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寒水,你今日下午安排好人,明日就让他们动工。” 寒水:“是。” 这几日一直在太阳底下忙活,寒水的肤色都深了一些,惹得春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寒水不解,“春葵姑娘,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有。”春葵收回了目光。 以前他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如今晒黑了反而有几分俊美。 这时,忙活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不好啦,有人晕倒了!” 闻言,古月兰快步走过去,对聚拢过来的人喊道:“都散开,都散开!” 如今,玉屏县内就没有不认识古月兰的。 因而,她一喊话,百姓们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挤。 “让我看看。”古月兰走到了晕倒的妇人身边,开始为她把脉。 春葵把药箱里的银针取出来,“夫人,银针。”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开始为妇人扎针。 没一会,晕过去的妇人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饿晕了。”古月兰有点不高兴,“来我这干活的人都是管午饭的,你午时没吃饭吗?” 被质问的妇人吓得不轻,一句话都不敢说,倒是与她家住得近的妇人帮着回答:“夫人,她把午饭都留着拿回家,自己一口没吃。” 古月兰听后,问道:“这几日发的工钱,你没拿去买粮食吗?” 玉屏县物价低,去年的陈粮二文钱一斤,新粮五文钱一斤。 依旧是邻居帮着回答:“她家婆婆把着钱,叮嘱她要把午饭带回去,晚上和家里人一起吃,因为里面有肉。” 古月兰听后,冷笑出声,“一起吃?只怕是看着他们吃吧。” 邻居惊讶了,“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怎么都没说呢,结果县令夫人全都知道了。 “把脉看出来的。”古月兰站起身,对附近的衙役喊话,“带这妇人回家,把他们一家全抓了送去县衙!” 衙役愣了愣,“全抓了?夫人,您、您认真的吧?”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古月兰冷声反问。 衙役赶紧摇头,上前来催地上的妇人,“赶紧起来带路!” 坐在地上的妇人忽然抓住古月兰的小腿,“夫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求您开恩……” 古月兰看向她的邻居,“你去给衙役带路。” 邻居却犹豫着不动,问道:“夫人,您、您为什么要抓大红的婆家人?”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就是想好好的教育一下。”古月兰保证道。 邻居听后,选择相信古月兰。 正值春天,方元善作为县令,只要下到乡里劝课农桑的。 谁知,刚从郊外的村子回来,就看到县衙门前围了一众百姓。 梅主簿看到他,疾步走过来,“大人,你可算回来了,郡主叫衙役抓了一户人家,正在告他们。” “?”方元善一脸问号,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家媳妇闹的哪一出,“走,去看看。” 因方元善不在县衙,朱县丞被迫坐在公堂上。 此时,他也是一脸无奈,“郡主,您要告他们一家?” “是!”古月兰把原委一说,旁听的百姓纷纷同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大红。 只是,大红的婆婆听了,却不满的抱怨道:“夫人,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您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古月兰看向说话的老妇人,发现她颧骨比常人的凸起,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这确实是你一家的事,但你一家带坏了玉屏县的风气!”古月兰毫不客气的怼她,“同为女子,你竟然虐待为你儿子生儿育女的儿媳,你还是人吗?!” 老妇人被怼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一个外人,在我们家白吃白住,饿她几顿怎么了?” 第656章 可是月阳郡主那边出事了? 古月兰听后,冷嗤一声,转身看向县衙门外的百姓,“乡亲们,想来你们也是有姊妹,有女儿的吧?要是遇上这样的婆家,你们乐意把姊妹或闺女嫁过去吗?” 看热闹的百姓,本来觉得古月兰仗势欺人的,这会儿反而产生了共鸣。 是啊,要是他们的姊妹或闺女遇上这样的婆家,他们只怕气得提刀上门砍人。 这时,人群里一位年迈的老婆婆喊话:“夫人,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您管得过来吗?” “我一个人管不过来,不是还有你们吗?大伙互相监督,但凡发现这样的人家,立即来县衙报案,情况属实会有奖赏。” 一听有奖赏,人群里便有人喊话:“夫人,是奖赏银子吗?” “对,可以是银子,也可以是价值相等的其他物品,例如布匹、粮食……” 这下子,围观的百姓再次沸腾起来。 “夫人,我举报!我家邻居喝醉酒后,就会打老婆孩子,我们周围的邻居都能作证!” “我也要举报……” 方元善一看他再不出面,只怕县衙就要被百姓们挤满了。 “啪——”朱县丞拍响了惊堂木,“肃静!县令大人要亲自审案!” 最后,大红的婆婆被打了十个板子,其公爹因为没有规劝,也被打了五个板子。 而大红的丈夫则被勒令每日到县衙听课,进行口头教育。 为此,方元善还专门找县衙的文历聊了聊,“你们以后每七日出一份家庭教育故事或者劝人向善的文章,贴在衙门前的布告栏内。 每半个月下乡宣读一次,务必让各乡各村的百姓都能收到熏陶。” 文吏们顿时热血沸腾,“大人放心,此事我等一定办好!就是我等的文采有限,只怕到时候需要大人润笔。” “故事主要是写给百姓们看的,最好通俗易懂,文笔差点也无妨。”方元善如此一说,文吏们就懂了。 “是。”文吏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干活了。 是夜,方元善刚躺下,门外传来霍川的声音,“大人,抓回来的黑衣人开口了。” 方元善起身,为古月兰跟儿子盖好薄被。 他开了门后,低声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训练他们的人是蜀地口音,叫墨白,但真正的主子他们从未见过。”霍川道。 蜀地口音? 方元善蹙眉想了想,“大当家难道也是蜀地的人?” “这个需要查一查。” 方元善揉着眉心,“这事我叫影瑕去查,你这边要是有动作,只怕黑风寨那边也会得到消息。” “是。” “回去休息吧。”方元善说完,关上了房门。 等他走回里间,古月兰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方元善无奈一笑,“把阿月吵醒了。” “算是吧。”古月兰指着桌子上的水壶,“相公,给我倒杯水吧。” 等她喝了水后,才道:“方才你和霍川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蜀地的话,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死去的蜀王了。” 方元善闻言,觉得这也是一个方向,“说起来,蜀王的家眷被贬为庶民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让影瑕查一查,或许会有线索。”古月兰打着哈欠,躺下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方元善还想和她讨论两句,扭头一看,好嘛,媳妇又睡着了。 翌日,影瑕就从春葵手里收到了传信,一看内容,只觉得头疼。 “这么久的事情,只怕查起来不会那么快。”影瑕说。 春葵却道:“你这边忙不过,就传信给京城那边,老大说不定正好闲着。” 京城。 闲着的影伏悠闲的躺在树上晒太阳。 自从前朝余孽清理干净后,整个皇宫都变得安详了。 作为影卫首领的他,一时间也闲了下来。 听着念念小公主和陛下的欢声笑语,影伏再次闭目养神。 这日子,真的好悠闲啊。 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一名影卫忽然出现,“老大,影瑕来信了。” 影伏立即睁开眼眸,“可是月阳郡主那边出事了?” “不是!”影卫赶紧解释,“方大人想知道蜀王的家眷如今在哪里生活。” 影伏微微蹙眉。 若是问别的事情他或许不知道,但蜀王的家眷,他还真知道。 毕竟当时蜀王谋反也是大案,对于他的家眷去向,陛下曾吩咐他好好留意一下。 “我晚些亲自回信,你去忙吧。”影伏说完,闪身进了凤栖宫。 皇帝对于影伏的出现很是灵敏,哪怕他没有显露身影。 “婉儿,你和念念继续玩,朕去御花园走走。”皇帝说完,起身往外走。 皇后看了他一眼,才道:“去吧,午膳记得回来一起吃。” “哎。”皇帝这下高兴了。 等到御花园的时候,影伏才现身,“陛下,方大人那边想知道蜀王家眷的去向。” 皇帝一愣,“蜀王啊……你今日不说,朕都快忘记这号人物了。既然是元善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吧。” 影伏却道:“陛下,您忘了吗?吴世勋带着他娘和妻儿离开蜀地时,被人蜀地的世家子拦截诛杀,最后下落不明了。” 皇帝一拍脑门,“瞧朕,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陛下,您不好奇方大人为何想要查蜀王家眷的去向吗?”影伏问。 皇帝一边走一边想,“莫不是吴世勋没死,成了岭南的匪头?” “这个不好说。”影伏觉得不无可能,“陛下,需要属下需要查一查吗?” 皇帝扭头去看他,“最近闲得发慌了?” 影伏点点头,“确实挺闲的。” “去吧。朕这里如今也没什么危险,其他暗卫也能保护朕周全。”皇帝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影伏隐身退下。 离京前,他还是做了一番部署,务必保证皇帝一家的安全。 随影伏一起离开的还有虚云道长。 “道长,您这是?”影伏看着出现在马车里的人,不免有点无奈。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老道就想坐个顺风车,年轻人不要计较嘛。” “我要去蜀地。”影伏说了他的目的地,“您应该是要想去岭南找方大人和月阳郡主吧?” “无妨,反正你去了蜀地也是要去岭南的。”银子独自在山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不去看看不放心。 “您老这也是算出来的?”影伏问。 “算是吧。”虚云道长捋着胡子提醒道:“再不走,咱们今晚不仅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还可能淋雨。” 第657章 怎么感觉这话把他们也给骂了? 几日后,虚云道长出现在银子所在的山中。 “银子,我回来啦!”虚云道长才喊完,草丛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虚云道长寻声看去,就被一个巨大的蛇头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嘶嘶……”银子高兴的摆动着它的脑袋,围着虚云道长转圈圈。 虚云道长拍着心口,“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 “嘶嘶~”银子吐着蛇信子,似乎没听进去,反而转身走了。 虚云道长见此,喊道:“你去哪里?” 银子没有回头,速度反而更快了。 虚云道长好奇的跟过去,结果…… 看着丢在脚步的死去的猎物,虚云道长顿时明白了,“叫老道给你烤肉吃。” 银子嘶嘶的点着脑袋,眼中带着兴奋。 虚云道长一甩拂尘,“老道已经改吃素了,你以后也吃素吧。” 银子的竖瞳一闪,而后尾巴一甩就把他卷了起来,“嘶嘶,嘶嘶……” 虚云道长被勒的有点呼吸困难,气急败坏道:“快,快放我下来,我给你烤!” 银子听懂了,尾巴一松,虚云道长就掉在了草地上。 “哎哟,我的老腰啊~”虚云道长捂着自己的臀部,“银子,你是想把我摔死吗?” 银子听后,尾巴又是一卷,扯了一株草递给虚云道长。 看着面前的药材,虚云道长轻哼一声,“老道采过的药你倒是记住了。” “嘶嘶~”银子显得很兴奋。 最后,虚云道长在银子的逼迫下,还是帮它把猎物给烤了,只是没有放古月兰特意为他配制的调料。 不过,银子还是吃的很开心。 寻迹而来的影伏正愁这么大的山头怎么找人,结果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于是,他嗅着香味找了过去。 虚云道长看到他出现,问道:“事情忙完了?” “嗯。”影伏话不多,坐下后自己动手烤肉。 银子看到陌生人抢它的食物,竖瞳瞬间呈现出攻击性。 影伏却只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打不过我。” 银子听后,半个身子都立起来了,“嘶嘶…” 被挑衅的影伏有点不耐烦,“道长,管管你的宠物。” “它可不是老道的宠物。”虚云道长摸了摸银子的头,它才放松下来。 而后,它把影伏面前的猎物全都给卷走了。 影伏见此,气笑了,“这性子,道长还敢说不是您的宠物?” “它这性子,不是更像月兰丫头吗?”虚云道长笑着问。 影伏微愣,“它是郡主的宠物?” “算是吧,毕竟银子这名字可是那丫头帮着取的。”虚云道长解释。 一听“银子”二字,影伏信了。 吃饱后,虚云道长和影伏就要离开了。 银子很是不舍,围在虚云道长身边不肯离去。 影伏看着天色不早了,便道:“您老到底走不走?” “老道也想啊,可你看……”虚云道长才说完,圈着他的银子忽然朝影伏攻击。 在它的认知里,觉得虚云道长会离开,都是影伏的原因。 于是,一人一蛇打得天崩地裂,难分难舍。 虚云道长吓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津津有味的在一旁指导。 “银子,左边左边,他想偷袭你!” “哎呀,影伏,后面后面,尾巴要扫到你了!” “……” 本来战意很浓的一人一蛇,忽然间就停了下来,一致看向躲在大石头后面的虚云道长。 “你们……不打了?” 影伏:“继续让你看热闹吗?” “咳咳……”虚云道长轻咳几声,略显心虚的道:“我是关心你们。” “那您真是费心了。”影伏说完,朝银子挥了挥手,“走了。” 银子“嘶嘶”了几声,游到虚云道长身边,大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而后扭着身子走了。 虚云道长红了眼睛,“银子,老道还会来看你的!记住那丫头的话,人类都不是好东西,看见了赶紧躲起来!” 影伏:怎么感觉这话把他们也给骂了? 玉屏县。 处理完公务的方元善,一抬头就对上了朱县丞殷勤的笑容。 这几天时间,朱县丞一直都是如此。 “朱大人,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一天对着本官笑,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朱县丞:“误会什么?” “误会您好南风。毕竟本官这容貌……”后面的话方元善没说,但朱县丞已经脑补出来了。 如今,玉屏县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方大人容貌俊朗,风姿卓绝。 “咳咳,是下官唐突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怕麻烦了大人。”朱县丞露出为难的神色。 “既如此,您先回去想好了再来找本官。”方元善直接把他打发走。 “啊?”朱县丞没想到方元善不继续问,反而赶他走,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午时到,本官要回家吃饭了。”方元善起身往外走。 朱县丞这下子急了,赶紧追上去,“大人,虽是下官的私事,却也是要紧事!” “真是要紧事,您会一直犹豫不决吗?”说明还不是很要紧。 “下官的老娘病了,城里的大夫看了都说她活不过半年了,下官想请郡主上门看诊,您看?”情急之下,朱县丞可算说了实话。 “既是找郡主看诊,你让家中夫人来请便是。”她家阿月多好说话啊,真不懂有些人怎么想的。 朱县丞愣了一下,“可以这样吗?” “有什么不可以!”方元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本官帮你传话,下次自己请人。” “哎!”朱县丞高兴的应下,而后快步离去。 方元善回到后院,就看到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笑着朝热闹的厨房走去,“阿月,你何时回来的?” 古月兰正和四郎在洗手,头也不抬的道:“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方元善也蹲下身子,和他们母子一起洗手,“朱县丞的母亲病危,想请你去看诊。他不敢找你,便求到了我这里来。”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有那么可怕吗?” “阿月不可怕,很可爱!”方元善笑着把他们母子的手一起擦干。 “爹~”四郎站起来后,便扑到他爹怀里。 方元善含笑把他抱起来,“今日跟你娘出门玩了?” “嗯,玩。”四郎趴在他爹肩头,却扭头对她娘笑,“娘,吃饭饭。” 第658章 这么大的气味,健康的人待久了都能熏病了 饭后,古月兰休息了一下,便提着药箱要出门。 方元善正给昏昏欲睡的四郎念书听,见了便问:“阿月现在去给朱县丞的母亲看诊吗?” “你都说了是病危,早去才能卖他人情,以后他才会更配合你的工作。”古月兰低头亲了他一下,便快步离去。 瞧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方元善无奈一笑,正要继续念书,低头就对上了儿子黑亮的眼睛。 “爹,亲。”四郎指着自己的脸。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而后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睡吧。” “念。”四郎指着他爹手里的书。 “好,念书。”方元善接着方才的段落往下念,四郎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门外,肖水站了有一会了,不免好奇的问霍川:“大哥,四郎这么小,他听得懂吗?” 霍川瞥了他一眼,“肯定比你懂就是了。” “大哥,你看不起谁呢?” “你啊。” “……”肖水气得赶紧深吸了几口气,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和他动起手来。 方元善听见了外面的声响,低头看怀里的儿子,发现他熟睡后,才把胳膊轻轻的抽出来。 待他走到门外,沉着脸问:“何事?” 肖水立即严肃了神色,“大人,黑风寨的人最近活动频繁,不过不是在玉屏县内,而是在靠海那边。” “靠海……”方元善想到了海盗,“秋菊。” 在隔壁屋子做针线的秋菊赶紧走出来,“大人。” “附近如果还有影卫,叫他去海边打探一下,黑风寨的人到底要做什么。”方元善交代。 秋菊:“是。” 而后,她转身离开,没一会就消失了。 肖水见了,感叹了一句,“影卫就是厉害!” “既然羡慕,那本官帮你问问,能否去影卫营训练个一年半载。”方元善本意是打趣,谁知霍川和肖水的眼眸都亮了。 “大人,可以吗?”肖水问。 霍川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方元善:“你们认真的?影卫训练可是九死一生,何况你们年纪还这么大了。” “谁年纪大了!”肖水很是不服气,“属下才二十二,夫人说了,这个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做什么都不晚!” “如此,本官回头帮你们问问。”方元善没想到此二人竟有如此决心。 不过,这是好事。 毕竟他们可是和他签了十年的契约,如今还剩下好几年呢。 他们变得厉害了,他身边才更安全不是。 朱府。 朱县丞刚从老娘的屋子出来,随从就匆匆而来,“老、老爷,郡、郡主来了!” “谁来了?” “郡主,县令夫人!”随从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 朱县丞激动道:“快快快,快去请夫人,叫她随我去门口迎接郡主。” “不用接了。”古月兰含笑穿过拱门,“朱大人,不知老太太住在哪个屋?” 朱县丞瞬间红了眼眶,“郡主,这边请。” 随同古月兰来的还有书瑕三个丫头。 这是她们来玉屏县第一个接触的病人,好奇的同时也带着一丝紧张。 等进了屋,古月兰就被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差点吐了。 “快开窗通风!”古月兰喊道。 朱县丞却道:“先前看诊的大夫说,下官母亲的病不宜见风。” “不宜见风,也不是要你们一点风都不通!这么大的气味,健康的人待久了都能熏病了!”古月兰说着,自己把窗户打开了。 空气流通后,屋里的气味才慢慢散去。 呼气舒畅后,古月兰才开始把脉看诊。 朱县丞这会儿乖乖的站在一旁,一句话不敢说,古月兰叫干啥就干啥。 毕竟人家连太子的病都能治愈,他娘就算不能痊愈,多活个一两年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想让他娘亲眼看到黑风寨被彻底剿灭,这样她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古月兰把过脉,心里已经有了对症的方子和针法,便对三丫她们道:“你们挨个上前把脉,然后记录下自己看诊的结果。” “是。”书瑕三人依次上前,而后坐在桌子旁记录。 朱县丞惊讶了一下,心道:原来传闻说月阳郡主看诊会带徒弟一起看诊,竟是真的! 此时,古月兰已经摆出了她的银子,“现在,你们来看我施针,将穴位几下,回去把针法练熟。” “是。”书瑕三人绷着小脸,一点都不敢马虎。 经过施针,不到半个时辰,朱老太太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人也醒了过来。 朱县丞对上母亲的眼睛,高兴的差点落泪,“娘,您感觉怎么样?” 朱老太太轻叹了一声,“儿啊,你怎么有浪费银子,让娘安静的走吧。” “老太太,您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古月兰一边捻针,一边问。 朱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古月兰,笑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朱县丞赶紧解释,“娘,这位是陛下亲封的月阳郡主,杨国公的养女,齐王的侄女……” “老太太,我是方县令的妻子。”古月兰不客气的打断朱县丞的长篇大论。 朱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握住古月兰的手道:“丫头,我这儿子蠢笨得很,你别和他计较。” “他也是担心您。”古月兰拍拍朱老太太的手背,“您好好休息一下,一会拔针了有得您忙。” 朱老太太不解她的意思,却是个听话的病人。 两刻钟后,古月兰拔完针没多久,朱老太太就感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儿啊,快扶我起来,我要上茅厕!” 朱县丞愣了一下,还是古月兰和朱夫人把老太太扶起来的,“娘,我扶您去。” 期间,古月兰开始伏案写药方,“朱县丞,这是药方,赶紧派人去抓药回来,一会老太太要喝。” “是是是!”朱县丞不敢耽搁,亲自拿着药方去了药铺。 朱老太太排泄后,感觉神清气爽,身体都轻盈了,“丫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这是我作为医者的本分,您无需感谢。”古月兰示意她坐下来,再次为她把脉。 第659章 这不仅是母亲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朱县丞回来的时候,看到古月兰又在给他老娘把脉,不满紧张起来,“郡主,下官的母亲如何?”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排泄后,身体内的淤堵好多了,今后饮食清淡为主,我一会儿再开个药膳方子。” 朱老太太忽然道:“儿啊,弄些吃的来吧,我饿了。” “好好好。”朱县丞激动起来。 他母亲这段时间都已经吃不下东西了,他心里又急又慌。 没想到,郡主扎了针后,她老人家就想吃东西了,呜呜,太好了! 朱夫人也很激动,“郡主,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病症而已。”古月兰说的轻描淡写,但朱夫人不这么想。 “您有所不知,老太太已经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县里的其他大人都没有办法,还叫我们准备后事。” 朱夫人说完,忽觉自己说漏了嘴,忍不住去打量老太太的脸色。 瞧她这般模样,老太太轻哼了一声,“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了。” 闻言,古月兰笑着解释,“老太太因排泄不畅,才导致无食欲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倒是您忧思过重了些,需要放宽心。” 朱老太太握着古月兰的手不放,“你这丫头瞧着可人,不知能否多来陪陪我这老太婆?” 朱夫人紧张起来,“娘,郡主很忙的。” 古月兰却道:“您放心,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上门为您施针。” 朱老太太笑了,“那就好。” 这时,朱县丞端了食物回来,“娘,厨房里还有一些鸡汤,我叫厨娘为您下了一碗面。” 嗅到食物的香味,老太太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声。 “老太太,您赶紧吃吧。”古月兰说道。 朱老太太也确实饿了,接过鸡汤面就大口吃起来。 瞧见老娘这食欲大开的模样,朱县丞红了眼眸,“郡主,下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感谢我很简单,只要你做个为民的好官就行。”古月兰说完,伏案写药膳方子。 朱县丞却因为她的话,心中触动不已。 写完药膳方子的古月兰又道:“今日抓的药吃完后我再另开方子。这药膳每日一次,坚持吃上三个月。” “是,多谢郡主。”朱县丞接过药方,递给了一旁的朱夫人。 古月兰等老太太吃饱后,再次为她把脉,确定她情况恢复的不错,才道:“老太太,我们明日见。” “哎。”朱老太太这会儿也累了,尤其吃饱后,她感觉眼皮越发沉重了。 朱县丞瞧着目前的情况,低声问:“郡主,下官母亲这是?” “老太太想睡觉了。”古月兰提起药箱,踏步往外走。 朱县丞跟在她身边,“郡主,下官母亲能痊愈吗?” “老太太最大的毛病是郁结于心,只要她放宽心,每日多多走动,再活个十来二十年不成问题。”古月兰给出了她的结论。 朱县丞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气,“黑风寨不彻底剿灭,母亲这心结是打不开的。” “怎么说?”古月兰好奇道。 朱县丞想了想,指着院子里的凉亭,“郡主若不着急,下官便为你细说一下我朱家与黑风寨的仇怨。” “倒也不急。”古月兰随他进了凉亭。 书瑕三人紧随其后,乖乖站在一旁,准备听故事。 朱县丞看了她们一眼,心中觉得好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对什么都好奇。 朱府的下人很快送来了茶点,朱县丞等古月兰喝了半盏茶后,才娓娓道来。 原来,三年前朱县丞的父亲去府城做生意,带着闺女一起,归途时遇到了黑风寨的人拦路打劫。 朱老爷当时并不紧张,因为他和黑风寨的四当家有点交情,每次路过都会送上五百两银子,算是过路费。 谁曾想,二当家见色起意,看上了朱县丞的妹妹,想要强抢。 这可触怒了朱老爷,便和他们起了争执。 黑风寨的人那会儿还算讲些道理,觉得既然收了朱老爷的银子,就该信守承诺。 可二当家不干了,带着他身边的人就把朱姑娘给抢了。 谁曾想,朱姑娘也是个性子烈的,挣脱土匪的钳制后,自己跳崖摔死了。 还在和黑风寨等人周旋的朱老爷见此,气得当场吐血,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朱老太太也因此病了半年。 病糊涂的时候,她一直拉着儿子的手念叨:“剿匪!一定要剿灭黑风寨土匪!” 朱县丞知道,这不仅是母亲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他好好的家,就因为贪婪的土匪,一夕间家破人亡。 每每想到慈祥宽和的父亲以及芳龄十五的妹妹,朱县丞心里就钝钝的疼。 “朱县丞,剿匪势在必行,你和老太太会等到那一天的。”古月兰宽慰道。 闻言,朱县丞笑了。 送走古月兰几人后,朱夫人才从假山那边走过来,“老爷,郡主和您说了什么?可是母亲……” “母亲会好的。”朱县丞看向自己的妻子,把方才和古月兰说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 朱夫人微微惊讶,“这么说,方大人是来剿匪的?” “嘘,不要声张。”朱县丞觉得此事还是保密为好。 朱夫人却道:“郡主敢说出来,便说明此事不算秘密。” “虽不是秘密,也不好大肆宣扬,省得百姓们恐慌。”毕竟黑风寨的土匪可不是一般的土匪。 他们要是知道方元善是来剿灭他们,若是先下手为强,县城和周边村落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此时,回到县衙的古月兰看到正要去县衙干活的方元善,便拉住了他的衣袖,“相公,朱县丞家的秘密,你要听吗?” 瞧她一副“你快问,我有秘密告诉你”的表情,方元善便忍俊不禁,“听。” “事情是这样的……”古月兰叭啦了一堆内容,方元善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朱县丞和黑风寨的二当家有杀父、杀妹之仇。 “为夫知道了。”方元善含笑看着她,“厨房里有果盘,快去吃吧。” “好,那相公也去忙吧。”等古月兰走进厨房的时候,书瑕三人正气鼓鼓的看着秋菊。 “这是怎么了?”古月兰含笑问。 书瑕指着漂亮的果盘道:“三婶,秋菊不让我们吃水果。” 秋菊睨了她一眼,才道:“夫人,这果盘是大人亲自切、亲自摆盘,说是给您的。至于三位姑娘的水果,这边三碗就是你们的。” 嘴快的钱桂香直言:“这三碗一看就是边角料,关键还没摆盘,好丑,不想吃!” 第660章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书瑕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那盘好看的果盘是三叔给三婶准备的,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桂香,别抱怨了,不然等会咱们连边角料都没得吃。” 谢思蓉也很上道:“我就不客气了。” 瞧她端走那碗最满的水果,钱桂香急了,“那碗是我的!” “在我手里,自然是我的。”谢思蓉说完,拿着小竹签就开吃。 “你你你……”钱桂香气呼呼瞪着谢思蓉,一回神,灶台上就只剩下最后一碗水果了。 “书瑕,你怎么也跟谢思蓉学坏了?”钱桂香不满的问道。 书瑕嘿嘿一笑,“是你一直没选择,那我只好先选了。” “……”钱桂香。 五日后,虚云道长和影伏二人的马车出现在了玉屏县内。 黑风寨盯梢的人发现后,不免生出了打劫之心。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没有下山打劫,在如此下去只怕坐吃山空。 于是,其中一人去请示了二当家。 留守山寨的二当家心里正不爽,听闻有一辆马车经过山脚下,二话不说便抽了家伙,“兄弟们,干活了!” 反正大哥和四弟都不在,黑风寨就是他说了算。 十几名黑风寨的土匪立即跟上二当家的脚步。 有人却紧急大当家的交代,喊道:“二当家,老大说了这段时间不能下山打劫!” “滚一边去!”二当家用力挥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而后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才大步离去。 “呸!什么玩意,也敢拦二当家的路!”跟随二当家的小弟嚣张的啐了一口,便仰着头走了。 倒在地上的人无奈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而后站了起来。 不多时,二当家就带人赶到了影伏和虚云道长的前面。 耳力极好的影伏早就听见了山林里的动静,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 他正愁给方大人带点什么礼物,这黑风寨的土匪就来了,真是太贴心了。 如此想完,前方的官道上就窜出了一群土匪。 “小子,把你们的马车和财物留下,保你们不死!”二当家嚣张喊道。 影伏勒住缰绳,听着对面的二当家问:“你们是黑风寨的土匪?” “正是!”跟在二当家身后的小弟回道。 影伏盯着二当家问:“你是黑风寨的什么人?” 如果都是一些虾兵蟹将,这份品可能就有点敷衍了。 好在,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这是我们二当家!”那名小弟再次开口。 “啧,份量不轻嘛。”影伏笑得一脸开心,指着二当家道:“你,我要了!” 二当家微微挑眉,还以为影伏和他一样好南风,“兄台,你莫不是和我看对眼了?” 对上二当家油腻的眼神,影伏眉头微蹙,“老子看上你的脑袋了!” 说罢,他一个闪身,二当家便身首分离。 “噗——”鲜血喷溅而出。 一众来不及反应的土匪被鲜血或多或少的喷溅到身上,吓得惨叫出声。 “啊——” “快跑啊!” 影伏提着二当家的脑袋,快速掷出袖中的暗器。 须臾,那些逃跑的土匪,有一个算一个都丢了小命。 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虚云道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不免叹气,“你小子,杀业太重。” 影伏撕下二当家的外袍,将他的脑袋包好,挂在车辕上。 他一边抖着缰绳,一边回道:“您老怎么不说这些土匪杀业太重?” “你……罢了!”虚云道长继续闭目养神。 影伏驾着马车往前走,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玉屏县城内。 此时的黑风寨却乱做一团。 因为他们已经得知二当家带人下山打劫全部被反杀的消息,且都是一招毙命。 这样厉害的人物来了玉屏县,以后他们黑风寨还能一直威风下去吗? 一时间,黑风寨内人心惶惶,纷纷生出了离去之心。 墨白留在山寨内的暗卫得知此消息,赶紧给远在海边大当家传信。 翌日,大当家收到传信时,脸色异常的难看。 墨白见此,小心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你自己看吧!”大当家气得不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墨白却在看过信后,生出了一丝警惕,“此人武功如此厉害,莫不是影卫?或者说,皇帝也知道琼州附近的岛屿有宝藏存在?” 大当家冷哼一声,“刘鸣山定是把消息也告诉了皇帝!” 一想到刘鸣山死前还利用他和皇帝作对,心里就很不得劲。 他是想要颠覆东夏,杀了皇帝一家报仇,但被人算计又是另一回事。 不得不说,刘鸣山死前下的这步棋着实高明。 “公子,那咱们现在是继续找宝藏的所在之地,还是回黑风寨?”墨白问。 大当家起身道:“你留下,我回去稳定黑风寨那些人。虽然是一群废物,但至少还能当个垫背不是。” 墨白没有多言,“是。” 随大当家一起离开的还有影瑕。 至于秋菊派来的影卫,他则留下继续盯着墨白,以便寻到宝藏所在地时,也能快速把消息传回去。 朱府。 老太太激动的拉着古月兰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丫头,你家方大人真是太好了!” 古月兰陪着笑脸,一句话没说。 谁能想到,昨日影伏送了二当家的脑袋给相公做见面礼。 那会儿,朱县丞也在,看到二当家的脑袋时,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方元善知晓朱府的事情,便直接把二当家的脑袋送给了朱县丞,“拿去吧。” 朱县丞当时就泪崩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后才抱着二当家的脑袋回家。 影伏见了很是不满,“我送你的见面礼,你怎好送给别人?” “那二当家是他的杀父杀妹仇人。”此话一出,影伏再多不满都消散了。 朱老太太从昨日到现在都很高兴,“丫头,我如今死了也能瞑目了。” 古月兰打趣道:“您可不能死,不然我的医术该被质疑了!” 泪眼婆娑的老太太忽然破涕为笑,“是是是,我不能死,为你做活招牌!” “这还差不多!”古月兰示意她躺下,便开始为她扎针。 书瑕三人站在一旁,不眨眼的盯着看,不懂的地方还要问上一问。 这学习劲头,朱老太太看着都欢喜,忍不住打量书瑕,“古丫头,你这侄女定亲了吗?” 闻言,古月兰下针的手差点偏了位置。 她稳住心神后,才道:“您老现在最好不要说话,以免我心慌扎错了穴位。” 三丫还小呢,别想打我们三丫的主意! 朱老太太就懂了,心里不免感叹:这样好的丫头,可惜大孙子没福气啊! 第661章 救人是不可能了,但制造混乱还是可以的 县衙。 虚云道长坐在方元善的对面,“你小子一来此地就弄出这么多动静,也不怕兜不住?” 方元善正在处理公务,头也不抬的道:“您放心,黑风寨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呸!”虚云道长不满的瞪着他,“他们可是土匪,要是逼急了,他们把县城围困住,你拿什么和他们对抗?” “放心,我都有部署。”方元善放下手中的笔,“道长,要不您回后院陪四郎玩吧。” “成啊,这可是你说的。”虚云道长扭头就走,不带一点犹豫的。 见此,方元善有点奇怪,询问门外的广白,“四郎现在是谁带着的?” 广白探头进来,兴奋道:“大人,是伏老大带着四郎,他似乎在叫四郎背内功心法。” 方元善:“……” 广白继续道:“伏老大说四郎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他要从小培养。” 一旁的寒水补充,“虚云道长也说,四郎适合跟他学习。” 想到儿子也不过一岁多,影伏和虚云道长就要他学习东西,是不是太早了? 想到此,方元善有点不放心儿子了。 于是,他把手头要紧的事情处理完,正准备回后院,门外就冲进来一衙役。 “大人,城外两个村里的百姓因为用水问题,打起来了!” 方元善顿住脚步,问道:“今日不是梅主簿下去巡视吗?怎的还叫村们打起来了?” 衙役着急道:“挖沟渠的那些人闹事,梅主簿带人过去处理了。” 闻言,方元善立即大步往外走,“带路!” 与此同时,黑风寨的大当家和四当家也回到了寨子里。 人心惶惶的寨子,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四当家询问了一番这两日的情况,便回去告诉大当家,“大哥,如今寨里好些人都生出了离开之心。” 正在喝茶的大当家冷哼一声,“加入我们容易,出去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四当家早就预料到会如此,问道:“大哥,接来咱们要做什么?” “山下挖沟渠的那些人,好些都是咱们黑风寨的兄弟。”大当家唇角微勾,“这都在家门口了,咱们不把人救回来都说不过去。” 四当家微愣,半晌才道:“大哥,杀了二哥的那人可能是影卫,咱们真要下山?” 大当家冷哼一声,“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不过,你提醒的是,救人是不可能了,但制造混乱还是可以的。” 四当家这才松了口气,“那此事便由小弟去办吧。” “嗯,去吧。”等四当家离开后,大当家才把暗卫叫出来,“打探得如何了?” 暗卫低垂着头,回道:“属下没敢靠太近,但能确定那人确实是影卫。” 大当家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轻敲起来,“影卫如今都不隐匿踪迹了?” 暗卫:“属下不知。” 大当家也没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说道:“继续盯着那人。” “是。”暗卫隐身离去。 对周围气息十分敏感的影伏早就得知有人盯着他了,因而在暗卫离开的时候,他便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此时,他就藏在大当家的屋子里。 啧啧,还真是吴世勋这小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还成了黑风寨的老大,本事不小嘛。 正打算离开屋子的吴世勋,忽然看向屋里的某处,“谁?” 影伏没想到他如此灵感,想了想,便从阴影里走出来,“吴世子,别来无恙!” “什么吴世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吴世勋能察觉到,对面的人很危险。 奈何墨白不在他身边,暗卫外面倒是有不少,但他们此时还没察觉到屋中有异,更加说明眼前之人的厉害。 “你是影卫!”吴世勋肯定道。 “是。”影伏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吴世子,蜀王当年之死你没忘记吧?陛下开恩,没有杀了你们全家,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做起了土匪,危害当地的百姓和过路的行商,你该当何罪?” 吴世勋冷嗤一声,“陛下开恩?他要真开恩,我娘和妻儿也不会死!” 影伏听他如此狡辩,冷声道:“你娘和妻儿的死,不该怪你吗?是你作为蜀王世子的时候,不知收敛,得罪了蜀地不少的世家公子。 你们家落难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报仇。何况,我若猜测不错,去年蜀地发生多起世家公子被杀案,应该都是你带人做的吧?” 吴世勋没想到影伏把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你……究竟是何人?” “我啊,当然是影卫啊。”影伏说完,一步一步靠近吴世勋,“吴世子,既然家里人都没了,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不可能!”吴世勋大声一吼,门外的暗卫终于察觉不对冲了进来。 “公子!”四名暗卫护在吴世勋身前。 看到暗卫,吴世勋微微松了口气,“杀了他!” 暗卫们死死的盯着影伏,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 眼前之人,太过深不可测,他们四人联手,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公子,快走!”一暗卫提醒。 吴世勋不傻,瞬间就明白了。 “拦不住他!”吴世勋说完,匆忙跑进了里间的屋子。 见此,影伏微蹙眉宇,“想跑?!问过我了吗?” 四名暗卫立即拦住他的去路。 “就你们四个渣渣也想拦我?”影伏大手一挥,朝他攻击的四名暗卫顿时被掌风掀倒在地。 “咣当——”屋中的桌椅被撞到,发出巨大的声响。 影伏一个闪身便进入屋子的里间,谁知,吴世勋已经不见了。 不大的里间,一眼就能扫视清楚。 “该死的,竟然还有密道!”影伏咒骂一声,等他找到开关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刻钟了。 谁能想到,吴世勋的床榻下竟然藏着一个密道出口。 影伏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 此时,方元善带着一众衙役匆匆赶到了木合村和下李村附近的河岸边。 对峙的双方村民看到县衙的人来了,一个个赶紧放下手里的锄头或扁担等物。 方元善走近后,问道:“两村的村长可在?” 躲在人群里的两名村长立即被人推了出来。 第662章 调解矛盾,差点就交代了 俩村长面对方元善的时候,都露出了慈祥可亲的笑容。 “县令大人,您怎么来了?”木合村的村长问。 “本官不能来?”方元善的语气很是不好,“难道要等你们两村闹出人命后,本官来帮你们收尸?” “您帮忙收尸有棺材吗?”有村民问。 方元善闻言,冷嗤一声,“要不你们试试,看看本官会不会帮你们买棺材?” 木合村的村长立即笑道:“大人,他们也就嘴快而已,您别当真。” 方元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村民,问道:“今日之事,谁来跟本官说一说?” 木合村的村长立即道:“大人,草民来说。” “不行!”一直不说话的下李村村长急了,“谁知道你会不会颠倒黑白!” 方元善听后,立即道:“来人,把两位村长带去分开问话。” “是!”立即有衙役上前,分别把两名村长拉走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方元善就站在他们中间,如聊家常一般的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家中的地都种完了吗?” 站得近的村民立即有胆大的道:“大人,我们木合村的田都种完了,就是田里有点缺水。” “所以你们两村就打起来了?”方元善顺势问道。 “是下李村使坏,把上游的河道给堵住了,我们木合村的田才没有水灌溉的。” “谁使坏了?”下李村的村民顿时不满的喊起来,“我们村只是想着灌溉完本村的田地,就放水下来的,可你们一天都等不得!” “放屁!去年你们也是如此说的,结果呢?你们整整三天都没放水下来,我们村的庄稼好些都死了。” “去年不放水下来,是那加入了黑风寨的人家说的,如今他们儿子都被抓了,就在附近沟渠干活呢。” “呸!反正你们村的话不可信!” “……” 两村的百姓顿时激烈的吵嚷起来。 方元善也从中听出原由了。 不多时,问话的衙役回来了,他们从两位村长嘴里得知的消息和村民们说的差不多。 既然了解了情况,事情就好办了。 方元善道:“本官已经了解过了,你们两村的田地数量差不多,为了公平起见,下李村上午灌溉,木合村下午灌溉,可有意见?” 两村的村民彼此对视一眼,最后纷纷点头。 极少数不乐意的,在方元善锐利的眼神注视下,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肖水,你带两名衙役每日巡视一遍,但凡有人破坏农田灌溉,抓了去修河渠。”方元善说完,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另一边,正在修河渠的犯人们,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地上聊天,就是不肯干活。 “梅主簿,我们虽然是犯人,可也是人啊,休息一下难道不行吗?” 梅主簿瞧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衙役们,气不打一处来,“殴打衙门里的人,你们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吧,反正我们也不在乎多在大牢里待几年,毕竟管饭不是。” “哈哈……对对对,管饭!” “……” 方元善策马而来,并未减速,直冲为首的那几人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犯人们,顿时惊慌大叫起来,“啊——马撞人啦!” 方元善手中的马鞭狠狠的甩出去,抽打在方才说话最嚣张的几人身上。 “啪……” 听着马鞭抽出来的噼啪声,犯人们一个个面容失色。 一刻钟后,方元善总算打累了。 他指着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几人,大声道:“这就闹事下场!” 犯人们瑟瑟发抖起来,不过,黑风寨的人却很不甘心,觉得他们没有把四当家交代的事情办好。 方元善翻身下马,对管理这些犯人的衙役道:“以后给他们定好工作量,谁没有完成的,午饭只有素菜和馒头!” 衙役立即道:“是!” “还有,以后闹事的你们不用手软,给本官往死里打!”方元善此话一出,犯人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不管是修路还是挖沟渠,他们的吃食都不差,衙役们也很少动鞭子打人。 谁知今日一闹,最后苦的竟是他们。 想到此,几个还算拎得清的人立即站出来,“大人,说要闹事的是这几位,我们一开始都不敢的,是他们说到时候黑风寨派人来救他们的时候,会把我们一起救走。” “还有这事?”方元善看向众人,唇角微微勾起,“黑风寨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跟着他们就是找死!” 黑风寨的人一个个不知所措起来。 前不久,他们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得到自由,谁知道希望破灭那么快。 “骗人,你骗人!”一人崩溃的哭喊起来。 “对,一定是骗人的!” “我们黑风寨的大当家那么厉害,当初还抓了同知大人的公子,后来那同知那人不一样拿我们黑风寨没办法!” “对,我们黑风寨就是最厉害的!” “……” 方元善看着喊话最大声的那几个人,说道:“霍川,把这几人抓起来!” “为、为什么抓我们?” 霍川冷嗤一声,“你们是犯人,我们大人是官,抓你们不是很正常吗?” “……”喊话的人顿时被噎住。 方元善继续道:“这几人胡言乱语,本官觉得他们脑子进水了,需要抽个二三十鞭才能清醒!” “是!”霍川摩拳擦掌,“大人,属下亲自来?” “可以!”方元善说完,身后的衙役就搬来了几张凳子。 梅主簿见了,说道:“大人,您休息一下吧。” 衙役们很上道,把他们平时喝的粗茶也给泡上了。 连跑两个地方的方元善确实也渴了。 他接过茶碗,大口的喝起来。 衙役们还担心方元善会嫌弃粗茶,哪想他喝的毫不犹豫,心里都很高兴。 这会儿,古月兰带着书瑕三人刚从朱府出来,就撞上了脚步踉跄的影伏。 “您怎么受伤了?”古月兰吓得不轻,赶紧扶他上马车。 影伏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阴沟里翻船了。” 古月兰有听没懂,却开始为他把脉,“怎么中了这么多种毒?” “撞上了墨家机关,差点就交代了。”影伏解释完,人就晕了过去。 第663章 小伙子,中毒挺深啊,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吧? 县衙后院,影伏醒来的时候,看到古月兰还在为他施针,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已经百毒不侵了吗?” 古月兰听出他语气中的质疑,轻嗤一声,“若不是如此,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回来找我解毒吗?” 影伏被噎了一下,“能解吗?” “能,就是有点麻烦。”古月兰已经放了两碗黑血,“不过,这次中毒对你也有好处。” 影伏惊讶了一下,“中毒还能有好处?” “你中的这几种毒都极为罕见,它们虽然霸道,但和你身体里的毒正在慢慢趋于平衡。”古月兰解释。 影伏:“真正的百毒不侵?” “只要以后中的毒没有这几种毒霸道,你就不会有事。”古月兰给出了答案。 影伏笑了,“丫头,这世间可没有那么多霸道的毒。” “这个不好说。”古月兰扎完最后针,才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门外,书瑕端着煎好的汤药走进来,“三婶,汤药好了。” 古月兰笑着道:“喂你影伏叔叔喝药吧。” 不能动弹的影伏皱眉道:“能拔完针再喝药吗?” “不行。”古月兰拒绝了,“药会凉的。” “一口一口喝,会苦死的。”影伏做着最后的挣扎。 古月兰看着他,“啧啧,堂堂影卫首领竟然怕苦,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你闭嘴!”影伏心里那个气啊,却又拿古月兰没办法。 书瑕看着他,小声道:“影伏叔叔,喝药了。” 对上书瑕纯真的眼眸,影伏无奈的张嘴喝药。 好苦!而且一口比一口苦…… “丫头,你开药的时候是不是放了很多黄连?”影伏忍不住问。 古月兰含笑道:“不多,也就半钱的量。” 影伏:“……” 门外,虚云道长牵着四郎走进来,“哟,影伏大人受伤啦?” 影伏身上扎着针,不能动弹,“道长,我发现了一处密道,里面有墨家设置的机关,您想去看看吗?” 虚云道长还真心动了,“在哪里?” “等我痊愈了就带你去。”影伏把虚云道长的胃口吊起来后,便闭目养神。 古月兰却道:“道长,那地方危险得很,你看影伏都伤成这样了。” 影伏:“我这是小伤。” “小伙子,中毒挺深啊,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吧?”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问。 “还成。”其实影伏半道就在想,他会不会还没遇上古月兰就毒发身亡了。 好在他很幸运,一回到城内就撞见了古月兰,不然他现在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四郎趴在床边,黑亮的双眸盯着影伏看,“疼吗?” “不疼。”影伏扭头看着四郎,“你怕吗?” “不怕。”四郎指着银针,眉眼弯弯的笑着,“扎你。” 影伏:“……” 一旁的虚云道长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对对对,扎他,不扎我们四郎。” 影伏轻哼一声,“道长,您老是不是太幼稚了?” “有吗?”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 四郎这会儿已经扑到他娘怀里了,“娘,抱。” 古月兰揉了揉他的包子脸,才笑着把他抱起来,“午饭吃了什么?” “虾,菜菜。”四郎说到“菜菜”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青菜不好吃?”古月兰笑着问。 四郎立即摇头,“不好。” “那下次我们换另一种青菜。”古月兰觉得那么多中青菜,肯定有一种儿子喜欢吃。 四郎却道:“不要。” 反正是青菜四郎都一律抗拒。 古月兰笑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刚喝完药的影伏,“您感觉怎么样?” 影伏满嘴苦涩,“苦……” 四郎听见后,挣扎着从古月兰的怀里下来,“糖。” 影伏看向四郎,发现小家伙伸向他的小手里躺着一颗粉红色的小圆球,“这是?” “糖果,我给四郎做的小零嘴。”古月兰解释。 不等影伏伸手,虚云道长先一步把四郎手里的糖球拿走了,“嗯,味道不错,有股水果的香味。” 影伏瞪圆了眼睛,“您老跟我一个伤员抢糖果吃,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吗?”虚云道长说完,抱起四郎就往外走。 见此,影伏急了,“回来!我的糖果!” 傍晚,方元善一身疲惫的回来了。 古月兰正抱着四郎在院子里乘凉,“相公回来了。” “嗯,回来了。”看到妻儿,方元善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吃饭了吗?” “没有,等你一起。”古月兰说完,就看到儿子朝他爹扑过去。 方元善笑着把四郎接住,抱了起来,“想爹了?” 四郎开心的笑了,“想。” 方元善摸摸儿子的头,“阿月,去吃饭吧。” 等一家三口进了花厅,发现虚云道长和影伏都在。 古月兰皱眉问:“您怎么下床了?” “躺得太久,难受。”影伏解释。 方元善听出了弦外之音,“影伏大人受伤了?” “小伤。”影伏坚持认为自己受的是小伤。 “呵!”虚云道长发出一声冷笑。 “您老这声‘呵’是几个意思?”影伏挑眉看着对面的人。 虚云道长已经拿起了手边的筷子,“老道是在提醒你,该吃饭了。” 是夜,方元善和古月兰准备睡下的时候,影伏忽然出现。 古月兰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着他道:“求您别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会吓死人的。” 影伏:“我下次尽量。” 古月兰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保证。 一旁的方元善问道:“您大晚上的来找我们,定是有要紧事吧?” “是。”影伏寻了椅子坐下,“黑风寨的大当家是蜀王的儿子——吴世勋。” 听到这久违的名字,方元善的记忆也被勾了起来,“哦,吴世勋啊,我与他也算有些缘分。” “屁的缘分!”古月兰爆了粗口,“邀你一同参加蜀地学子的诗会,结果不管不顾,害得你差点出事。” 对上她气呼呼的模样,方元善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别气了。” 影伏挑眉,很好奇方元善和吴世勋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不过,看他们夫妻二人的表情,怕是不会告诉他细节。 第664章 黑风寨的人都下山了? 方元善从影伏这边了解了吴世勋的所有事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想报仇!” 影伏点头认同,“此子确实想报仇。就是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方元善想了想,“他会先去海边的小镇。” 影伏蹙眉:“他去那里做……寻找宝藏?” “是。”这些日子,方元善仔细回想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我觉得刘鸣山死前应该不止把琼州岛附近小岛有宝藏的事情告诉风邑一人。” 影伏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看来,吴世勋是真的野心不小。” 旁听的古月兰说道:“作为蜀王的儿子,吴世勋多少还是继承了他爹的品性的。” 都想谋反,自己当皇帝。 闻言,方元善笑了,“阿月说的不无道理。” “我说的很有道理,好嘛?!”古月兰轻哼一声,“我回里间睡觉了,你们继续聊。” 古月兰躺下后,就不知道外间的二人聊了什么。 反正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方元善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县衙内,方元善盯着霍川问:“黑风寨的人都下山了?” “是。”霍川也很惊讶,“他们说愿意听从县衙安排,是坐牢还是干活,他们都愿意。” 方元善想了想,看向一旁的朱县丞,“此事您怎么看?” 朱县丞仔细分析道:“如今的黑风寨,大当家下落不明,二当家已死,三当家和五当家都在县衙的大牢里,至于四当家,此人还算有些道义。” 方元善微微蹙眉:“这个四当家,怕是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大人有所不知,那大当家没来之前,这个四当家才是黑风寨的老大。”朱县丞解释。 “原来如此。”方元善看向霍川,“四当家可在下山的人群里?” “在,就是他领着黑风寨的众人下山的。”霍川道。 方元善想了想,起身道:“咱们去会会这个四当家。” 片刻后,方元善就带着县衙的人,浩浩荡荡的朝城外走去。 古月兰今日没在家里吃早饭,而是带着儿子来外面吃。 母子二人带着秋菊和春葵临窗而坐,一扭头就看到了大街上的情况。 四郎看到骑着马的父亲,激动的喊道:“爹,爹!” 急着出城的方元善一个扭头,就对上了儿子和妻子的目光,他笑着挥挥手,便策马离去。 古月兰很好奇为何县衙出动这么多人,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葵,你去打听一下,城外今日发生了何事。”古月兰吩咐道。 “是。”春葵应完声,便从打开的窗户跃身离去。 四郎瞪着黑亮的眼眸,一脸的兴奋,“飞!飞!” 古月兰笑着摸摸儿子的头,“等四郎再大一些就可以学了,到时候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四郎听懂了,指着桌上的食物道:“吃,大。” “对,吃饭长大。”古月兰笑着把一只木碗放在四郎的面前,开始为他布菜。 四郎除了不喜欢吃带叶子的菜,对其他的食物都来者不拒。 而且,他也不喜欢别人喂饭,一定要自己吃。 一岁多的娃娃就如此独立,夫妻二人都笑着由他去了。 不多时,春葵回来了。 四郎看到她,兴奋的差点从凳子上蹦下去,“春,飞!” 春葵含笑看着他,“是,奴婢飞回来了。” 古月兰按住四郎的小身板,“坐好,不然会摔倒的。” “嗯。”四郎立即坐好,拿着小勺子继续吃饭。 此时,春葵低声道:“夫人,今早黑风寨的土匪都下山了,说是愿意被朝廷招安。” 古月兰挑眉,“全部人都下来了?” “那位四当家是这么说的,但实际是不是,还需要大人派人去查。”春葵说。 古月兰听后,说道:“都坐下吃饭,一会我们也出城去看看。” 此时,方元善已经策马赶到了黑风山脚下。 四当家看到方元善的时候,立即招呼席地而坐的众人起身,“方大人。” 翻身下马的方元善盯着四当家看了一会,问道:“你读过书?” 四当家无奈一笑,“是,读过三年书。” “既读过书,为何上山做土匪?”方元善冷声问。 “迫不得已。”四当家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方大人,这些随我下山的兄弟,都是没杀过人的。” 方元善扫视一圈周围,人数少说也有七八百,“这么多人,你如何确定他们没有杀过人?” 四当家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上面都有记录。黑风寨是按‘功劳’分配财物的。” 闻言,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都惊讶了一下。 这小小的黑风寨,竟然还搞‘功劳’一说,难怪短短几年就发展的如此迅速。 方元善接过小册子,细细翻看起来。 上面除了人名外,连他们的祖籍所在地,以及家中是否还有亲戚,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霍川,拿名册去核对,但凡嘴上说的和册子上记录不一致的,就把人送去大牢。” “是!”霍川立即带着肖水和衙役们,挨个点名询问过去。 潜伏上山的寒水和广白,把整个黑风寨都搜了一遍,确实已经没活人了。 这会儿,影伏再次进入当日吴世勋逃走的密道中,发现好些机关都被破坏了,就连往前的路也被巨石给堵住了。 也不知这情况是吴世勋派人所为,还是别的人闯入此处,触动了机关所致。 最后,影伏不得不原路返回。 寒水和广白看到他回来,才松了口气,“大人,您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影伏摇头,“没有,下山吧。” 广白犹豫了一下,“大人,这是黑风寨就没有藏宝之地吗?” “你们都找了那么久,该发现早就发现了。”影伏说完,一个跃身就消失不见了。 寒水:“走了,做什么白日梦!” 被怼的广白朝他背影冷哼一声,“装什么呢!你方才不也觉得这山上有宝藏吗?” 影伏速度极快,不到半刻钟就回到了山脚下。 他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有方元善发现了他。 于是,他不经意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山上情况如何?” “人去山空,财物什么的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影伏说完,打趣道:“方大人,你运气好,要不上山试试?” 第665章 说不定是陷阱,你二人下去要格外小心 方元善想了想,觉得在理,便想一会带人上山。 谁知,一回头就对上了古月兰的笑眼。 “阿月何时来的?”方元善含笑朝她走去。 “刚来了一会。”古月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黑风寨不是说有好几千人吗?这里怕是连一千都没有吧。” “确实没有。”方元善看到儿子正被秋菊抱着,便从她怀里把人抱过来。 四郎高兴的不行,捧着他爹的脸就是一个亲亲送上去。 古月兰捏捏他的脸,“看到你爹就这么高兴?” “高兴。”四郎趴在他爹肩头,双眼好奇的看着四周。 影伏靠近古月兰,低声道:“丫头,要不要随我上山寻宝?” 古月兰扭头看向他,“去黑风寨?” “是。” 兴奋的古月兰嘿嘿的笑了,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相公,我们一起。” “四郎呢?”方元善示意她看儿子。 “有秋菊和春葵在呢,不会有事的。”古月兰才说完,四郎就不干了。 “一起!”四郎喊道。 古月兰轻哼一声,捏着他的脸问:“什么一起?你个小奶娃知道什么?” “一起!”四郎不管他娘说什么,嘴里一个劲的喊着“一起”。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好,一起。” “山上可是黑风寨的地盘,你确定要带儿子去?”古月兰有时候真觉得方元善对四郎太宠了。 “上面有无危险,问影伏不就知道了。”方元善说。 影伏:“上面空无一人,四周的野物也很少,基本上没有危险。” 古月兰听后,想了想,最后决定带上儿子一起。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一行人终于爬到了黑风寨的老巢。 被拖慢脚步的影伏很不高兴,“你这丫头身体不行啊。” “嫌弃我是吧?”古月兰看向影伏,“下次受伤别找我诊治。” 一句话,成功叫影伏还想絮叨的嘴给闭上了。 影伏冷哼一声,从方元善的怀里抱过四郎,“走,伯伯带你探险去。” “你别乱来!”古月兰急了,“我家四郎经不起你折腾!” 影伏几个健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秋菊、春葵,快去把四郎抢回来!”古月兰喊道。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很诚恳的来一句:“夫人,我们二人联手最多能撑十息。” 古月兰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个,我也不为难你们了。” 本来还担心儿子的古月兰,这会儿安心了。 只要影伏不找死,这世上能把他打死的人也没几个。 寒水和广白第二次来,对黑风寨基本结构是了解的。 于是,他们作为向导在前面带路。 只是,古月兰有时候经常被地上的草药吸引了目光,便叫他们跟着一起挖。 而后,他们的路线就慢慢偏移。 寒水瞧着陌生的地方,忍不住说道:“广白,此地我们先前好像没来过。” 正在挖药材的广白抬起头来,四周打量了一番,“还真是。” 古月兰不解,“有什么不对的吗?” “哈哈……”方元善却忽然仰头大笑,“吴世勋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命人布下的完美阵法竟然被阿月给破了。” “我?”古月兰指着自己,一脸的不解,“我什么也没做啊。” 方元善指着她挖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种植在山石附近的,乍一看不起眼,毕竟四周都是类似的景物。 因而,就算有人经过此地也觉得跟之前的地方没什么差别,不会过多的留意。 但药材减少,仅剩下山石的时候,就会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 听完方元善的解释,秋菊和春葵立即看向四周。 还别说,附近的山石确实都长的很像,但细看还能发现不同。 可是方才,她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至于古月兰,她的眼里只有草药,根本没注意这些山石。 “这些石头怪好看的,要不挖几块回去装饰一下我们的后院?”古月兰向方元善提议。 方元善忍着笑意问:“阿月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的?” “认真的啊。”古月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山石,而后指着其中一块道:“就它吧,不大不小,搬下去应该不会很累。” “好,就搬它。”不过一块石头而已,阿月说搬就搬吧。 于是,方元善指挥寒水和广白去撬石头。 不料,石头没有撬起来,反而触动了机关,“轰隆隆——” “地、地震了吗?”古月兰吓得握紧了方元善的手。 地动不过一会就慢慢平息。 此时,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定是黑风寨藏宝的地方!”寒水和广白很兴奋,都想下去一探究竟。 方元善提醒:“说不定是陷阱,你二人下去要格外小心。” 闻声而来的影伏把四郎塞给方元善后,不等众人说话,便跳入了洞口内。 “老大!”秋菊和春葵忍不住喊道。 可惜,影伏根本不搭理她们。 寒水看向广白,“要不,咱们也下去?” “嗯,一起。”广白说完,就要拉着寒水跳下去。 洞口下面却传来了影伏的声音,“不用下来了,下面地方不大,金银财宝却不少。” “还真是藏宝之地啊?!”广白惊呼出声。 此时,除了方元善和四郎外,剩下的四人看古月兰的眼神都变成金元宝的形状了。 古月兰干笑一声,“那个,巧合罢了。” 从洞口下面飞跃上来的影伏笑了,“丫头,你发现的?” “呵呵,纯属意外。”古月兰指着看上的那块石头,“我就是觉得这石头好看。” 影伏看了石头一眼,“造型还成,也就普通石头,吴世勋住的那个小院里有座假山,比这个好看。” “是不是很大?那搬下山肯定很累。”古月兰不太想为难人。 “你又不缺钱,找山下的百姓来搬,多付他们工钱,他们只会高兴。”影伏给她出主意,实则是想叫她去吴世勋的院子探寻一番。 他总觉得那个小院有问题,但看来看去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 方元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笑着道:“阿月,咱们去吴世勋曾住过的小院看看。” “他住过的小院有什么好看的!”古月兰轻哼一声,不是很想去。 “或许他的小院里还藏着好东西呢。”方元善深知媳妇的财迷劲儿,这样说她肯定心动。 果不其然,古月兰改口了,“那咱们去看看吧。” 第666章 大当家千算万算,藏匿的东西还是被县衙发现了 等进了吴世勋曾经住过的院子,古月兰惊呼出声,“这院里种的都是草药!” 影伏瞧她直奔园中的花草而去,急了,“丫头,你要不进屋看看。” “别吵我!我要挖药材!”古月兰头也不抬的挥着她的小锄头,“不错不错,年份很足,药性很好!” 影伏求助的看向方元善,“方大人,要不你说句话?” “我随你进去看看吧。”方元善不想打搅媳妇挖药材,便和影伏进了屋子。 四郎这会儿也不想被抱着了,“下来。” 方元善想了想,便把四郎放下来,牵着他一起走。 看着闲庭信步的父子俩,素来稳重的影伏都有点急性子了,“方大人,你当来此地游玩的吗?” “哦,不然呢?”方元善笑着反问。 影伏:“……” 等进了屋子后,影伏指着那张床榻,“下面就是密道入口,不过下面的路已经被石头堵死了。” 方元善闻言,“您觉得下面的密道有问题?” “是。” “您想找到别的密道口?”方元善问。 影伏点点头。 “那我陪您再找找。”方元善带着四郎,认真的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 四郎一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无趣,“出去。” 方元善笑了,“想你娘了?” “嗯。”四郎说完,就想挣脱他爹的手跑去出去。 方元善哪里放心,于是快走进步,把他抱了起来。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惊得方元善面色巨变,“阿月!” 影伏一个闪身就到了院子里。 挖着药材的古月兰也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假山怎么裂开了?” 秋菊轻咳一声,“夫人,它本来就是裂开的。” 裂开的假山中间是一个漆黑的入口。 影伏深深的看了古月兰一眼,心道:果然是福星! 这假山他前前后后也摸过无数遍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丫头,你是如何找到机关的?”影伏问。 古月兰一脸迷茫,“我没找啊!我在勤勤恳恳的挖药材呢,你没看到我面前的这堆药材吗?!” 细心的春葵发现了异样,指着古月兰脚边的那块石头,“老大,机关或许在这里。” 影伏顺势看过去,示意古月兰让开,他则过去摸索了一番。 须臾,又是轰隆一声,裂开的假山合上了,根本看不出来它还能一分为二。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对身旁的方元善道:“把机关设置在花草中,紧急之下主人怕是也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吧?” “此地应该是备用的。”方元善说。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古月兰说完,又是轰隆一声。 影伏看着再次分开的假山,对古月兰和方元善道:“我若是太久没回来,你们就下山吧。” “下山给你准备棺材吗?”古月兰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忘记你前两日的惨状了?” 影伏:这丫头说实话的模样,真的好欠打! 古月兰从他眼中看到了嫌弃,继续道:“秋菊春葵,你们跟他一起去。”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走到了影伏身边。 “别拖我后腿就行。”影伏说完,一个闪身进入了密道中。 四郎盯着黑漆漆的密道口,说道:“风。” 寒水和广白往前一站,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细微的风,带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 “确实有风。”寒水道。 方元善:“有风便说明密道里有活路,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古月兰可不管那么多,她正吭哧吭哧的挖药材呢。 再过半个月她的第二所医学院就要修建起来了,需要药材的地方可多了,她要多挖一点。 方元善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问道:“阿月,你是要把这些药材都挖走吗?” “不然呢?”古月兰说完,忽然停下了动作,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嘿嘿的笑起来。 方元善瞧她这般,有点紧张起来,“阿月?” “相公!”古月兰激动的扑到方元善身上,“如今黑风山是不是全归县衙所有了?” 方元善不明就里,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把使用权给我,我要在山上种药材!”古月兰兴奋的转圈圈,“此山的土很是肥沃,太适合种植药材了!” “好。”方元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兴奋的古月兰反而冷静下来,“这么轻易就答应我的要求,不怕朱县丞和梅主簿他们说你滥用职权?” “什么叫滥用职权?”方元善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种植药材要不要人?要不要买工具?要不要种子?” 古月兰不停点头。 “你要做的事,一方面为百姓提供了工作机会,一方面也带动了本县的经济,这可都属于县衙的政绩,朱县丞和梅主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方元善说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药材还挖吗?” “挖,不过只挖大的,小的留地里继续生长,来年再挖,药性更足。”古月兰说完,手中的小锄头就被方元善给夺走了。 “我来挖,你陪四郎在附近看看风景。”方元善说完,又吩咐寒水去打猎,他们午饭便在这山中解决。 此时,山下的朱县丞得知他们的县令大人在山上发现了宝藏,兴奋吆喝着县衙的人都上山去搬东西。 今日卫朝受他爹所托,带护卫来玉屏县找方元善商议剿匪的事宜。 谁知,他们刚进县城就听闻黑风寨的人全部下山了。 这可是大事啊! 于是,他带着护卫直奔黑风山。 刚到山脚下,就听到朱县丞吆喝着县衙的人上山,他驱马上前询问:“朱县丞,你们这是?” 朱县丞是认识卫朝的,高兴道:“卫公子来的正巧,快带您的人和我们一起上山!” “土匪不都下山从良了吗?”卫朝不解的问。 “是我大人发现山中的宝藏了!”朱县丞压低了声音,奈何他太过兴奋,声音根本没控制好。 不远处的四当家也听见了,心中感叹:大当家千算万算,怕是都不会想到,他藏匿的那些东西最后还是被县衙发现了。 这位方大人果然气运不凡! 看来,他带人下山的决定是对的。 第667章 不会让此地百姓有后顾之忧的 卫朝和朱县丞带人赶到黑风寨的老巢时,便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 “古大夫他们在烤肉!”卫朝说完,直奔香味传来的地方。 等他赶到小院时,便看到方元善和古月兰几人在一棵大树下烤肉,好不惬意。 “古大夫,听闻你们找到了黑风寨藏匿的财宝。”卫朝靠近后,便自觉的把一旁还没半只鸡放到火上烤。 古月兰看到他,惊讶了一下,“卫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爹叫我来的。”卫朝看向方元善,“方大人,看来我爹和江总督的担心是多余的。” 方元善翻烤着手里的肉串,“多谢他们关心。你来了也好,回去时帮我带个话。” 卫朝点点头,看向卖力吃着烤红薯片的四郎,“你们上黑风山也带着小四郎,就不怕这上面危险吗?” “自然是考虑过才决定带不带他的。”方元善解释。 卫朝闻言,朝对面之人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方大人!” 心可真大! 四郎吃完红薯,便指着一旁撕成条的鸡腿肉,“吃。” 古月兰把鸡腿肉摆到他面前的大石头上,“吃吧。” “谢谢。”四郎说话不是很清楚,但在场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慢了一步的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也到了。 只是,看到他们的县令大人如此潇洒肆意,他们多少有点无奈。 “大人,财宝藏在何处?”心急的朱县丞问道。 方元善是个体恤下属的,问道:“你们在山下吃过午食了?” 除了朱县丞外,其他人都摇了摇头。 “大人,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搬下山吧,以免天黑路滑。”朱县丞提醒。 方元善点点头,“广白,去带路。” 正吃得香的广白愣了一下,“……是。” 哎,就不能吃饱了一起干活吗? 广白走前,低声和寒水道:“给我留点烤肉。” “你带完路不能回来吗?”寒水问。 广白:“还能这样?” “大人有说不让你回来吗?”寒水再次反问。 广白偷看了方元善一眼,瞧他并无多余的神色,便笑呵呵的领着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去搬财宝。 等下到山洞里面,朱县丞都忍不住尖叫了,“啊——发了发了!” 梅主簿也是一脸激动,“大人,快快叫人搬上去,咱们清点后便抬下山。” “对对对!”朱县丞理智回归。 方元善这边吃饱后,也过去盯着县衙和卫朝带来的护卫干活。 兴奋又担忧的朱县丞看到方元善后,顿时有了主心骨。 “大人,山洞下面的东西有点多。” “我知晓。”能叫影伏说一句东西不少,自然不会少。 临近下午申时,山洞里面的东西终于搬完了。 把东西装箱后,足足有十七箱。 其中,金银占了大多数,首饰和各种宝石、玉石占了少数。 “大人,咱们现在下山吗?”朱县丞问。 方元善看着累得不轻的衙役和护卫们,“不急,先吃了东西再下山。” 众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朱县丞却很是不解,“大人,您派人下山买吃食了?” “山上猎物多,哪里需要下山。”方元善解释完,把人分成三组轮流去吃饭。 黑风寨不愧是岭南最大的土匪寨子,厨房之大都快赶上一些农家小院了。 众人轮流吃完饭,便开始下山。 方元善想了想,对寒水道:“你继续留在山中等影伏他们。” “是。”寒水低声应下,便悄然藏匿身形离去。 方元善回身把古月兰怀里的已经熟睡的儿子抱过来,“阿月,我们下山了。” 因为东西有点多,又沉,下山的速度就显得格外的慢。 这对古月兰来说,却是极好的事,因为她有时间好好看看此上都有哪些药材。 不得不说,黑风山上的药材挺丰富的,且长势也极好。 古月兰下山的脸上是越来越兴奋,看得一旁的朱县丞很是不解,“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嘿嘿,发现了好些药材。”古月兰笑着解释。 “很多吗?”朱县丞好奇的问。 “很多!”不然古月兰也不会那么兴奋。 一旁的方元善便笑着把先前古月兰和他说的事情告知了朱县丞。 朱县丞听后,是一脸的激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沉默的梅主簿也很高兴,问道:“大人,就算以后您调任了,玉屏县的百姓也能种植药材赚钱吗?” “自然,这些本官都会解决,不会让此地百姓有后顾之忧的。” 天黑前,县衙的人总算搬着十七个大箱子回到了县衙。 一日后,江良带着他的亲兵赶到了玉屏县。 “方大人,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江良见面先是夸赞了方元善一句,而后在他肩上猛拍了几下,而后哈哈大笑。 方元善往后退了一步,揉揉自己的肩膀,“江二哥,你什么力气没点数吗?” “啧,你小子跟我装柔弱呢,谁不知道你曾和杨大将军父子上过战场,后又和我大哥一起杀匈奴人。” 江良一番话,把朱县丞等人都给说懵了。 他们方大人这么厉害的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了,您今日来玉屏县作甚?” “嘿嘿,我听闻方兄弟找到了黑风寨藏匿的财宝。”江良此话便说明了他的来意。 方元善也很直接,“我们找到的财物不会上交府城一分一毫。这些钱我都有规划,两日后我会给卫巡抚送一份折子,陛下那里也会送一份。” 正担忧的朱县丞和梅主簿顿时松了口气。 江良的笑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方兄弟,我们岭南水军实在困难,不然我哪里会来麻烦你。” 方元善示意他进屋,亲自为他泡了茶,“朝廷这两年没少过你军饷吧?” “那是没少,就是伙食太差了。”江良开始诉苦,“你们知道了,练武之人多少是要吃肉的,不然哪有力气跟敌人干仗。” 方元善喝着茶,并不说话。 江良急了,“当我们岭南水军借的,可成?” 方元善摇头,好一会才道:“我一旦开了口子,那么其他各县知晓了,估计都要来找我们玉屏县借钱。到时候,我是借呢,还是不借? 借了,却苦了我们自己;不借,又容易得罪同僚;我以后怕是做什么都可能被人使绊子。” 第668章 求药,有人暗中和大哥对着干 江良瘪嘴,“就问,如今谁敢给你使绊子?” “这个谁知道呢。”方元善可不想去试探人性,“总之,钱我是不会借给你的。” “哎!”江良无奈叹了口气,“出发前,我和刘参将打了赌,果然他比我了解你。” “人家那是根据玉屏县的实际分析,江二哥却只想到了我们的交情。”方元善说罢,打趣道:“实在缺钱,你找陛下要啊。” “找了,没批。”不然他能来找方元善借吗? 方元善把他办公房里的人都打发后,才低声道:“江二哥,我给你支个招。” 江良闻言,一脸谨慎的看着他,“你小子想做什么?” “江二哥,只怕陛下那边早给你传信了吧?”方元善试探的问道。 “你小子在试探我!”江良语气肯定,“说吧,需要我,或者说需要我们岭南水军做什么?” 陛下来信都说了,只要方元善需要,竭尽全力助他。 可见,他来此地要做的事情,不光是剿灭黑风寨的土匪,估计还有其他的事。 方元善便把吴世勋在海边小镇寻找藏宝图的事情给说一遍。 不以为意的江良顿时严肃起来,表示方元善需要,他们岭南水军任他调遣。 方元善微微挑眉,“江总督,您的官职可是比我高,我敢调遣您吗?” “呵!”江良就差送他白眼了,“你可是为陛下办事,我等岂敢不听你方大人的调遣!” “好了好了,咱们别这样说话了,怪累的。”方元善最后投降了,“午食你想去酒楼,还是在家里吃?” “郡主手艺不错,何必舍近求远。”江良早就馋古月兰的做的饭食了。 只是,方元善却告诉他,“阿月最近挺忙的,这会儿还在城外的村子教百姓们种植药材呢。” 江良虽然觉得可惜,却也理解,“郡主大义。对了,四郎呢?” “跟他娘去地里玩了。”方元善笑着道。 江良打趣:“四郎这么小你们就叫他下地干活,这合适吗?” “要是江二哥觉得不合适,那就亲自去地里把四郎换回来。”方元善说罢,忍不住笑了。 江良也随他笑了,说道:“既如此,咱们去地里看看四郎?” “好啊。”方元善求之不得,正好他也想媳妇跟儿子了。 古月兰刚从地里把儿子抱到了大树下,就看方元善策马而来,他身边还跟着江良。 待二人到了近前,古月兰笑着问:“江二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方元善翻身下马,从她怀里接过脏兮兮的儿子,“阿月,我带四郎去河边洗一洗。” “嗯,去吧。”古月兰累得席地而坐。 江良含笑看着方元善的背影,问道:“郡主,你家方大人可真是好父亲。” “羡慕了?”古月兰含笑打趣。 江良竟然点了点头,“我父亲很严厉,几乎不会抱我或者大哥。像洗手这类小事,都是家里的下人帮我们。” “搁这跟我炫耀家世呢?”古月兰轻哼一声,“不带您这样的。” “哈哈……”江良心里那点羡慕和遗憾瞬间消失,不过心里却想着以后可以对孩子再好一些。 等方元善抱着干净的四郎回来,就看到肖水拎着食盒从不远处的农户家中出来。 “夫人,可以开饭了。”肖水看到方元善和江良,心中叹了口气。 这饭不够分啊,看来他还得回去找那户人家的妇人再做一些吃食。 方元善早有准备,指着在河边洗菜的霍川道:“我们带了食材,一会把锅架上就能自己煮。” 肖水笑了,“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吃饭时,江良说起了医学院的事,“郡主,下官以后能送军医来医学院学习吗?” “好啊。”军医来了,她还能薅羊毛,何乐而不为。 毕竟,要是学生多,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江良挑眉,“郡主这么快就答应了,没点要求吗?” “把你的军医统统留下,做我们医学院的先生,如何?”古月兰说完,成功看到江良变了脸色。 “郡主,你这不厚道啊,军医都留在你这里了,我们岭南水军以后病了,找谁看病去。” “说笑呢。”古月兰说完,就听见头顶上空传来一阵鹰啸声。 她和方元善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小青盘旋了几圈后,终于发现了古月兰的身影,便附冲下来。 江良微微蹙眉,似乎也认出了小青。 他和杨昭英也是联系过几回的,帮忙传信的正是小青。 四郎看到大鸟朝他们飞来,一脸的兴奋,“飞,飞!” 方元善接住俯冲下来的小青后,笑道:“四郎,这是小青,你小时候见过的。” 四郎盯着小青看了一会,才伸出自己手里的肉肉,“给。” 小青看了四郎一眼,而后叼走了他小手里的肉。 这一幕把古月兰看笑了,她没想到小青会吃四郎给的东西。 此时,方元善已经看完小青送来的信,“阿月,大哥那边需要大量的止血散,在江南那边已经买不到了。” 古月兰紧张起来,“大哥那边是打仗了吗?” “是,海匪最近上岸烧杀掳掠的次数有点频繁,他带着水军剿匪,伤亡比较多。” “伤亡再多,江南那边也不可能没有药!”古月兰气得不轻,“肯定是有人暗中和大哥对着干!” “别气,吃完饭我们回府为大哥准备药材。”方元善轻声安抚。 江良适时开口,“我们岭南水军这边还有不少药材,可以均一些出来给杨少将军那边应急。” 古月兰一脸感激的看着他,“江二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都是朋友,说这话就见外了。”江良心里是很感激古月兰和方元善几人的。 当初,要不是他们帮助,大哥和镇北军只怕都会遭了匈奴人的毒手,死于那场所谓的“瘟疫”。 “如此,就再麻烦江二哥帮我们送药材给大哥了。”方元善是真的一点不客气。 岭南水军有船,他们水上运输可比陆路快多了。 江良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方大人,你是真的一点不客气啊。” “我大哥有钱,你可以问他借。”方元善一句话,成功把江良逗笑了。 “方大人,你可真是杨少将军的好妹夫啊!” 第669章 此事我会办妥的,方大人和郡主请放心 回城后,古月兰直奔卧房,开始清点空间里的药材存货。 止血散还有五箱,每箱有两百瓶,约莫能管半个月。 至于其他的药材,多少是能整出三车来的,外加江良答应给的药材,加起来应该能有六七车。 可打仗的时候,药材自然是准备的越多越全越好。 外间的方元善把儿子哄睡后,才进了里间,“阿月,药材清点好了吗?” 古月兰收回神识,看向他,“清点好了,咱们得找个地方把东西搬出来。” “成,这事交给我。”方元善说完,门外就传来了秋菊的声音。 “夫人,我们回来了。”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一同走出屋子。 看到一身狼狈的秋菊和春葵时,他们都愣了一下。 “你们受伤了?”古月兰问。 秋菊笑着摇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春葵跟着点头,承认了秋菊的话。 不放心的古月兰在帮她们把过脉后,才松了口气,“下面的密道通向哪里,可知道了?” “这事我来说吧。”影伏啃着一只烧鸡,慢悠悠的朝他们走来。 见此,古月兰忍不住笑了,“您这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在密道里可不就几天没吃了。”影伏说完,便寻了地方坐下。 瞧他这般狼吞虎咽,古月兰便对秋菊和春葵道:“你们也去吃东西吧,一会再来回话。” “是。”二人转身离开。 影伏吃完烤鸡,才说道:“黑风寨的那条密道,有一处出口就在玉屏县城门外不远处。” 闻言,方元善的神色肃穆起来,“您能看出来密道是旧有的,还是最近几年挖的?” “应是前朝留下的。”影伏解释起来,“岭南府曾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封地。 当年,他被敌军围困在府城,后逃出来经过玉屏县后,追兵们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想来,他当年就从城外那条密道逃生的。” 古月兰问:“那其他的出口在哪呢?” “剩下的两个出口都在黑风山的山脚下,但方位不同,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方元善沉思了好一会,才道:“黑风寨地理位置不错,可以建议陛下把附近的驻军迁过来。” 影伏却道:“与其迁过来,不如增设一处驻军地。” “军饷是个问题,陛下也不知会不会答应。”方元善嘴上这样说,但心里是接受了影伏的提议。 于是,他们聊过之后,他就去书房给皇帝写折子了。 古月兰这边也不得闲,帮影伏把过脉,确定他无事后便也去了书房。 她要给新安县的春大夫去信,叫他准备几车药材,届时江良回去的时候,顺道经过那里,一起把药材带上。 方元善写完折子,便走到她身边,“阿月,你给谁写信呢?” “给春大夫,叫他准备一些药材。”古月兰正好把信和药单写好。 方元善笑着把信从她手里拿过来,“我叫影卫一起送。” “那再好不过。”古月兰放低了声音,“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把药材搬出来了?” “走吧。”方元善说着,便带她去了库房。 不多时,库房里就多出了几大箱子的药材。 翌日,江良离开的时候,看到三车药材,忍不住问:“昨日下午加一个晚上,你们就准备了三车药材?” “是有些少,主要是时间太紧了。”方元善叹气。 江良嘴角抽了一下,“若是在府城,你们能准备这么多药材不足为奇,只是玉屏县这么穷,你们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大夫?这些药材可都是我的存货,现在全部拿出来了。” “原来如此。”江良朝二人拱手,“此事我会办妥的,方大人和郡主请放心。” “要是不放心,我们能找江二哥帮忙吗?”方元善从寒水手里接过提包,“这是给江二哥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江良笑着接过,便策马离去。 身后的亲兵驾着马车,快速追上去。 目送江良等人走远,古月兰才道:“相公,医学院这两天就能竣工,招生之事你可要帮我。” “放心,招生明细我都写好了,还往各县县令那里送了几份,府城那边我也提前和卫巡抚说了,他也会帮忙宣传。”这事方元善几日前就已经在做了。 古月兰露出惊喜的神色,“相公,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 “有过一次经验,我希望这一次医学院能顺顺利利的招到学生,你也不用那么劳心劳力。”方元善握住她的手,“我今日休沐。” “你想去哪里?”古月兰笑着问。 方元善想了想,“我们去放纸鸢如何?” “好啊。”古月兰含笑看着他,“纸鸢是上街买,还是我们自己做。” “我已经做好了。”方元善拉着她去了书房,把架子上一只蝴蝶纸鸢取下来,“好看吗?” 古月兰仔细打量了一番,夸赞道:“相公的墨宝,自然是极好看的。” “阿月这小嘴可真甜。”方元善说着便把她拉到了怀里。 正要亲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四郎的声音,“爹,爹……”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去看看你儿子吧。” 方元善笑了笑,打开书房的门,把儿子抱了起来,“四郎醒了?” “嗯。”四郎搂着他爹的脖子,很自然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古月兰拿着纸鸢走到父子身边,“走吧,我们去郊外放纸鸢。” 四郎看到漂亮的蝴蝶纸鸢,很是兴奋,“要,我的!” “不是你的!”方元善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这是我给你娘做的。” 被凶的四郎沉默了一会,忽然红了眼睛。 方元善赶紧放软了声音,说道:“一会爹在街上给你买一个。” 只是,街上卖的纸鸢四郎一个都没看上,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要!” 最后,还是古月兰为他选了一个。 等上了马车,古月兰才道:“街上卖的确实没相公做的好看,你下次也给儿子做一个吧。” “好。”方元善自然也发现了,摸摸儿子的头,“四郎,过几日爹为你亲手做一个。” 啃着肉干的四郎看也不看他,直接背过身去。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差点笑喷,打趣道:“相公,你被嫌弃了。” 第670章 如今咱们有求于人,只能放低姿态 比起古月兰这边的欢乐不同,身在江南的杨昭英要气疯了。 “还是没买到药材吗?” 图北一脸沉重的摇头,“没有。还有好些药铺现在都关门了。” 杨昭英气得怒捶桌子,“好大的胆子!” 图北的脸色也很差,但还算理智,“少将军,现在只能等三姑娘那边了。” “可是岭南到江南,骑马最快也要四五天,何况还运货,只怕时间更长。”图六道。 “白家商队那边有消息了吗?”杨昭英问。 图北摇头,“上次他们送来了一批药材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呵!”杨昭英冷笑一声,而后咬牙道:“图北,去给王陈两家的家主下帖子,本将军明日在酒楼宴请他们。” 图北不是很想去,说道:“少将军,他们届时肯定会想法子羞辱你的。” “比起羞辱,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杨昭英说完,示意图北去执行命令。 图六不满道:“少将军,他们就是欺负咱们现在抽不出身,不然哪敢如此猖狂!” 杨昭英拍拍图六的肩膀,“我们现在要沉住气,那伙海匪近段时间肯定还会再来劫掠。” 图六抿着唇,“少将军,属下去巡视了。” “去吧。”杨昭英说完,认真研究起了海岸布防图。 这时,达娜带着丰年走了进来,“昭英,我们回来了。” 杨昭英转过身,赶紧扶着达娜坐到椅子上,“闺女今天没闹你吧?” 达娜哭笑不得,“它才两个,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我觉得是闺女。”杨昭英说完,还把一旁喝水的儿子给拉上,“丰年也觉得是妹妹。对吧,丰年?” 两岁多的丰年眨巴着一双和他祖母一样漂亮的眼眸道:“是弟弟。” “不可能!”杨昭英炸毛了,“一定是妹妹!” 丰年:“是弟弟!” “是妹妹!” “弟弟!” “……”杨昭英败下阵来。 达娜看他还有心情跟儿子争执,便问道:“药材的事情解决了吗?” 杨昭英摇头,安抚的握住她的手,“你好好养胎,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 达娜却道:“我今日收到了青梅的信,她和苏熠所在县城,如今也买不到药材了。” 闻言,杨昭英冷哼一声,“王陈两家是真的一点都不怕陛下秋后算账啊。” 达娜:“他们俩家的人并未出面,找不到证据,陛下就算生气也治不了他们的罪。” “只要做过,肯定留下痕迹!”杨昭英握紧了她的手,“我可不是吃亏的人,找不到证据我也有法子治他们!” 达娜对他还是有信心的,“那你一切小心。对了,小青回来了吗?” “没有。”杨昭英无奈一笑,“它定是跟在送货的队伍中了。” 去送信的图北这边却不顺利,还被王家和陈家的管事给甩了脸色。 要不是天高皇帝远,他们少将军会拉下面子来求他们吗? 图北气归气,却也不敢坏了杨昭英的事。 因此,面对两家管事的刁难,他一直赔着笑脸,把伏低做小扮演得淋漓尽致。 “王管事,您可一定要把我们少将军的请帖送到王老爷的手上啊。” “看情况吧,我们老爷最近忙得很!” “是是是!”图北心里骂娘,面上还要往他手里塞好处,“王管事,这事您多费心了。” 王管事抓着荷包,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晚些我会告知老爷一声的。” 殊不知,王陈两位家主等的就是杨昭英的邀约。 此时,王家的书房里,陈家主乐呵呵的捋着胡子笑了,“王兄,还真被你猜中了。” “等着吧,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给杨昭英一个下马威!”王家主想到自己最疼的女儿,如今在江南没了名声,谁家都不敢娶,心里就恼恨。 当然,他更恨方元善以及慕家和慕暖兄妹。 陈家主放下手中的茶盏,“王兄,我听说慕家正在往外送信,叫外面的管事运送药材回来。” “慕昂那个老匹夫,倒是学会拍马屁了!”王家主冷哼一声,心里很是不爽。 陈家主心里也不愉快,气哼哼道:“当初绑架杨昭英儿子的时候,他慕家可是最积极的。如今倒好,他慕家竟然和杨昭英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时,王家管事在外面敲门,“老爷,杨昭英那边派人送了帖子来。” 王家主闻言,唇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送进来吧。” 等他看完请帖上的内容,笑容更灿烂了,“陈老弟,你有什么火气,明日就可以发了。” 陈家主这会儿也看到了请帖的内容,冷笑道:“他杨昭英也会放下姿态了,可真不容易啊。” 翌日,杨昭英早早起来,带着图北和图六等亲兵到了预定好的酒楼。 谁知,他们约好的明明是巳时,结果他等到了午时,王家主和陈家主都没有出现。 图北气的脸都绿了,“少将军,他们就故意给咱们难看!” “就算是故意的,如今咱们有求于人,也只能放低姿态!”杨昭英心里不气吗? 不,他很生气,但他更沉得住气! 图六一直盯着窗外下的街道,忽然道:“少将军,王家和陈家的马车来了。” 杨昭英喝完杯中的茶水,冰冷的脸瞬间换上的笑颜。 等王家主和陈家主一同走进雅间的时候,他们本以为会看到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杨昭英。 哪知,迎接他们的却是杨昭英的笑脸。 “王家主、陈家主,你们可算来了。”杨昭英亲自起身倒茶,给足了两人面子。 王家主和陈家主对视一眼才,而后含笑坐下,却没有喝杨昭英倒的茶。 站在一旁的图北握紧了手中的佩刀,恨不得一刀砍了俩人。 王家主睨了图北一眼,冷嘲道:“杨少将军,你这护卫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 “没有的事。”杨昭英笑着道,而后看了图北一眼,示意他收敛情绪。 “既是欢迎我们,那杨少将军让他笑一下?”陈家主此举一看就是想羞辱杨昭英。 图北刚放松的手再次捏紧了刀柄,冷声道:“我身为武将,是保家卫国的,不是给你们卖笑的!” 陈家主冷嗤一声,“那你们前段时间怎么没把那群海匪剿灭了?” “那是因为……” “图北!”杨昭英及时打断了图北的话。 第671章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药材卖还是不卖? 不一会,杨昭英吩咐图六去传菜。 只是,吃饭的时候,王家主和陈家主不是挑这个菜不好吃,就是嫌那个汤太淡了。 总之,一顿饭下来,就没有他们觉得好吃的菜就对了。 杨昭英本还想和和气气的,最后耐心也全没了。 “啪——”他重重拍下筷子,眼神冷锐的盯着二人,“二位,我杨昭英是个爽快人,今日找你们就是买药材的。不要告诉我没有,我知道你们有!” 王家主还算沉得住气,没有被吓到。 陈家主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但有王家主在,他还算镇定。 “杨少将军,自古以来买卖都是自愿原则,你这般是要强买强卖吗?”王家主冷声问。 杨昭英轻嗤一声,“我带将士们在沿海线和海匪们拼杀,保护身后的百姓和你们,可你们却在做什么?” “杨少将军,你这大帽子扣下来我们可不敢接。”王家主说完,就安静的低头喝茶。 坐在他身旁的陈家主也有样学样,就是不给杨昭英一个明确的答复。 眼看这一天都浪费去了大半天,杨昭英的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我最后问你们一次,药材卖还是不卖?” “怎的,杨少将军还想强抢不成?”陈家主语带挑衅的质问道。 杨昭英深吸了一口气,“等我解决了海匪,再收拾你们也不是不行!” 陈家主被噎了一下。 王家主却淡然多了,“杨少将军,我们俩家没有药材,又如何卖给你呢?” “你们当真没有吗?”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跟他装小白花,着实可恨了一些。 “自然没有。”王家主笃定了杨昭英手上没有他们私囤药材的证据,便狮子大开口。 “当然,杨少将军想要买药材,我们俩家也能帮你出力,只是这价钱上嘛……”王家主故作停顿。 杨昭英问:“多少?” “普通药材五百文一斤,贵重药材还得看市场价来定。”王家主说完,便安静的喝着茶。 如今杨昭英的军营里急需药材,他相信,他就算心里不满也会接受这个价格。 杨昭英不确定古月兰那边何时能送来药材,便问:“药材今天能到货吗?” “那要看杨少将军需要的是什么药材,毕竟我们俩家在江南就算有些势力,也不是所有药材都能给你找来的。”王家主说道。 杨昭英抿着唇,说了几样常用的止血药材,“……这些都有吧?” “有是有,但三七可是上等的止血药,价钱可不便宜。”王家主言外之意杨昭英是听出来了。 “你打算怎么卖?”止血散昨晚军医就跟他说用完了,还问他三妹那边何时送来。 “七两一斤。”王家主直接报了价格。 图六瞪圆了眼睛,“你们怎么不去抢?!” 陈家主睨了他一眼,心道:我们这不就是在抢你们吗? 这会儿,杨昭英的脸色也很难看,“王家主,七两一斤是不是贵了?” “哪里贵了?”王家主露出一脸的为难,“我们出人出力,总不能叫我们做赔本的买卖吧?” 图北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忍无可忍,“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少将军带着将士们在前面和海匪对抗,保护你们的安危,可你们却在这里……” “打住!”陈家主举起了一只手,不屑的看着图北,“你们水军保护的是普通百姓,我们两家就算没有你们水军的保护,也能安然无事。” “你……”图北气得抽出了大刀,“老子今天砍了你!” “图北!”杨昭英一声呵斥,图北举起的刀瞬间停顿。 “少将军,他们欺人太甚!”图北气得举刀的手都在颤抖。 这二人实在太可恶了,竟欺辱他们少将军至此。 此时,雅间里的气氛很压抑,似乎随时会闹出点动静来。 杨昭英闷头喝茶,心里在盘算着出京时皇帝给他的钱,还能买几次粮食,几次药材。 想着想着,发现银票花得已经所剩不多了。 实在是江南这边的物价太高了,这其中肯定有王陈两家在背后搞的鬼。 王家主瞧着杨昭英变来变去的脸,心里由开始的忐忑,慢慢变得镇定。 “杨少将军,你考虑的如何?买还是不买呢?” 杨昭英深深的看了王家主一眼,把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自然是要……” “嘭——”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达娜站在门外笑了笑,“夫君,有人给咱们送药材了。” “谁?”陈家主冷声问道。 杨昭英瞧见他比自己还急,轻嗤了一声,“陈家主,你激动什么呢?” 腿短的谢彦庭刚刚走到雅间门口,“杨大哥,是我谢家给你们送的药材,十车,不多,也不要钱!” 最后一句谢彦庭说得尤为响亮。 杨昭英闻言,笑着站起来,朝王家主和陈家主道别:“二位,看来我们是没有缘做生意了。” “你……”陈家主气得不轻,对着杨昭英离去的背影喊道:“你最好别后悔!” 等上了马车,杨昭英才笑着摸了摸谢彦庭的脑袋,“你小子怎么来了?这样得罪王陈俩家可不好。” 谢彦庭把他的手从脑袋上移开,“我是大人了,你不要小瞧我!还有,我答应过月兰姐姐,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 你们水军保护了沿海的百姓,我谢家出点钱算什么!你们可是拿命在和那些海匪战斗!” 杨昭英方才因为那两位老匹夫的言行而伤的心,这会儿都被谢彦庭的话给治愈了。 “卫大人得知你如此深明大义,定会十分高兴的。”杨昭英说道。 “那是!”谢彦庭骄傲的挺直了胸膛。 瞧他这般模样,杨昭英和达娜不约而同的笑了。 谢彦庭送药之举,算是解了江南水军的燃眉之急。 十车药材看似很多,但这是针对接下来不会打仗的情况下。 若是海匪继续来袭,十车药材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消耗完。 深夜,苏熠治理的海沙县码头,此时正有两艘大船悄悄靠近,站岗的士兵却忽然一个个睡过去,并未发现异常。 有起夜习惯的青梅刚喝完水,就感觉胸口跳动的很不寻常。 她忽然福至心灵,摇醒了床上的夫君,“苏熠,快起来,出事了!” 睡得迷糊的苏熠一听“出事了”,顿时惊醒,“出什么事了?” “太安静了!”青梅说完,苏熠也察觉到了。 往日那萦绕在耳边的虫鸣声,此时却一点都没有。 第672章 但凡发现不对经的人,便解决了! “青梅,你在屋里找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出去!”苏熠交代完,便披了外裳出去。 青梅哪里肯听他的,“我们一起!” “不行!”苏熠把她往屋里推。 青梅却抓着他的手不放,“要真是海匪来了,你觉得我躲起来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苏熠脸色一白,觉得还是把她带在身边安全,“我们一起!” 这时,远处有火光窜到了天上,但很微弱,却依旧被苏熠和青梅看到了。 看来,海匪真的来夜袭了。 若是他们夫妻二人没有醒来,这微乎其微的信号在,只怕他们也看不到。 苏熠冷声道:“沿海巡逻的士兵营一定出事了!青梅,你放信号弹求援,我去敲锣打鼓,把县衙和城里的百姓叫醒。” “好!”青梅目送苏熠离开,便回房找出信号弹。 她走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准备点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危险。 她下意识的弯下腰,躲过了那人刺来的匕首,“是你!” 青梅看清来人的脸,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气愤。 “县令夫人,受死吧!”厨娘说完,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青梅的胸口刺去。 青梅被身后的花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厨娘却没有就此放弃。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眉心,青梅伸手抓住了刀尖,鲜血很快顺着她的手滴落在脸上。 厨娘冷声嘲笑,“县令夫人,别挣扎了,整个县衙的人都吃了我加了蒙汗药的茶水,没人会来救你的。至于苏县令,他这会儿怕是也凶多吉少!” “你竟然有同伙!”青梅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不能死,她要去帮苏熠! 此时的苏熠也和青梅想的一样。 “县令夫人,下辈子投胎还是学聪明……”厨娘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夫人,奴婢来晚了。”丫鬟玉叶说完,直接瘫软在地。 青梅却道:“不晚,你来得正好!” 说罢,她立即点燃了掉在地上的信号弹! 须臾,只见天空划过一道白光,而后传来一声巨响,“嘭——” 相隔不远的驻军营地内,杨昭英顿时从梦中惊醒。 他快速穿戴整齐,大步出门去,“出了何事?” “少将军,是海沙县的求援信号!”图六回道。 “备马,半刻钟后出发!”杨昭英心头跳得飞快,总觉得今晚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这边正要整装待发去海沙县支援,他镇守的这处海岸线就传来海匪上岸劫掠的消息。 杨昭英没有慌,立即吩咐下去,“图北,你带人击退来袭的海匪,我带人去海沙县帮忙。” “少将军,还是末将去吧。”图北说道。 “别废话,赶紧执行命令!”杨昭英说完,便翻身上马,带着图六等一众士兵朝海沙县狂奔。 此时,苏熠捂着受伤的胳膊跑回后院,看到青梅平安无事,他顿时松了口气。 青梅也正好要去找他,看到他捂着流血的胳膊回来,吓了一跳,“苏熠!” “没事,小伤而已。”苏熠说完,任由她摆弄上药、包扎。 恢复力气的玉叶则敲锣打鼓的走街串巷,大声喊道:“海匪来袭!海匪来袭!……” 睡梦中的百姓们一个个惊坐起来,拿起了家中的武器。 这些年,他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只是这几个月新县令来了后,他们才睡了几个安稳觉。 没想到,那些该死的海匪又来了! 包扎好的苏熠直奔县城大门,就看到路上的百姓们自发的拿着武器也朝城门跑去。 这一幕,令他忽然红了眼睛,但他没有忘记县衙里有内鬼的事情。 说不定,这些百姓中就有海匪的同伙。 于是,在玉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立即低声交代:“你一会守在城门下,但凡发现不对劲的人,便解决了!” “是。”玉叶本就是杨家培养的女暗卫,被送到青梅身边后,一直都是小丫鬟的形象。 因此,她站在城门下的人群里,并未引来多少人的注目。 反倒是她注意到了两位不同寻常的人,他们正在交头接耳,眼睛还不时的看一下城门。 爬到城墙上的苏熠,已经看到火光正在慢慢靠近。 不多时,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海匪策马狂奔而来,在城门下大喊道:“姓苏的小子,速速打开城门!等爷爷进去了,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我们屠城!” 听到“屠城”二字,苏熠怒了,“你们哪个犄角旮旯来的,竟敢口出狂言,等我东夏的士兵来了,定叫你们知道厉害!” “哈哈……东夏士兵?”一群海匪笑得东倒西歪,“你是说沿海营地的那些士兵吗?哦,他们现在都下地狱了!” 闻言,别说苏熠了,城内的百姓都激愤起来。 “大人,开城门,我们杀出去,把那些该死的海匪全杀了!为我们的同胞报仇!” “对,开城门,为同胞报仇!” “……” 面对百姓们的激愤,苏熠却保持着冷静,“大伙别冲动,我们若是开了城门……” “苏大人,你是贪生怕死吗?” “贪生怕死就滚出我们海沙县!” “对,滚出我们海沙县!” “……” 玉叶一直盯着那几个煽动民心的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健步上前,手中的匕首便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啊——” 靠得近的百姓都被喷了一身的血,吓得大气不敢出。 吵嚷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苏熠这才说道:“本官若是贪生怕死,在得知海匪来了定是第一个逃跑,何苦与你们在此对敌? 还有,若是打开城门,海匪一旦冲进来,家中的老弱第一个遭殃!” 苏熠一番解释,百姓们顿时恢复了理智。 城墙外的海匪头子一看苏熠这么快就安抚了民心,哪里甘心。 他快速取下马背上的弓,瞄准了苏熠后心就射出一箭。 背对着海匪的苏熠并未察觉,是他身边的捕头感觉到了危险,扭头一看—— 好嘛,锋利的箭矢就近在咫尺,他下意识把苏熠推开,“大人小心!” 苏熠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成功避开了箭矢。 海匪头子一看偷袭失败,怒喝一声:“攻城!” 海沙县的城墙不算高,仅三米半左右,这还是苏熠来了后带着城中百姓加筑的。 第673章 这三人企图打开城门,一看就是海匪的同伙 苏熠一听“攻城”二字,立即喊道:“上毒箭!” “是!”城墙上不多的士兵,顿时利索的换上了毒箭。 这些士兵都是经过训练的射手,因此,几乎箭无虚发。 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同伴,海匪头子急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曾经看到他们就害怕得躲起来的东夏人,如今竟然如此凶猛,一时间又气又怒。 于是,他对身边的心腹道:“传信给城内的人!” “是。”心腹应下后,没多久天空就绽放出一束绚烂的烟火。 带人往前冲的海匪头子心里想着:等老子进城后,定杀了那姓苏的小子! 城内,看到信号的海匪同伙,彼此对视一眼后,便掩护对方慢慢靠近城门。 玉叶一直盯着他们,自然发现了他们的动作。 不过,她一点都不着急。 海匪的三个同伙靠近城门后,纷纷把手伸到了巨大的门栓上。 只是,他们才有动作,就感觉脖颈一凉,而后“噗”的一声,鲜血喷溅而出。 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叶,而后直挺挺的倒下去。 “啊——”后知后觉的百姓吓得惨叫起来。 反观玉叶,她只是慢悠悠的收起手中的匕首,说道:“这三人企图打开城门,一看就是海匪的同伙。” 本想谴责玉叶的人,顿时不敢开口了。 玉叶却道:“乡亲们,苏大人和将士们在城上杀敌,咱们可要守好城门啊。” “对,守好城门!” “守好城门!” “……” 听着百姓们的响应,玉叶再道:“现在,请大伙互相监督,谁都不能靠近大门三十步之内!” 此言一出,余下的两名海匪同伙都变了脸色,却也不敢这个时候冒险。 不然,城门没打开,他们也会和刚才的那三人一样,一命呜呼。 城门外,海匪头子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城门要打开的迹象,顿时怒火中烧。 “里面的人是废物吗?这么久还没把城门打开!” 心腹闻言,安抚道:“大哥,或许他们正在寻找机会,咱们再等等。” 海匪头子看着往前冲的小弟一个个倒在地上后,便没有爬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苏大人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不仅不带怕的,还敢和咱们硬碰硬,真是好大的狗胆!” 城墙上的苏熠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依旧指挥着士兵们瞄准了往前冲的海匪。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毒箭用的差不多了。 “大人,我们的箭矢快用完了。” 苏熠闻言,低声道:“现在开始,要保证每一支箭都命中敌人。” “是。”将士们异口同声应下。 海匪头子也察觉到箭矢飞射来的数量减少了。 “哈哈……兄弟们,他们的箭矢快用完了!我们冲——”海匪头子大喝一声后,便带着人往前冲。 城墙上的士兵立即又开始射箭。 不知过了多久,搬运箭矢的士兵喊道:“大人,咱们的箭用完了。” 苏熠一怔,而后抽出腰间的匕首,“没有箭,我们就用刀!” 此时,已经有海匪甩着绳索勾住了城墙,快速的往上爬。 “大、大人,海匪爬上来了!” “莫慌!”苏熠大声道:“快,割断他们的绳子!” 城墙下的百姓们得知海匪爬上了城墙,便带着武器往上冲,“大人,我们一起来守城!” 苏熠闻言,眼眸微微泛红,“好,我们一起守城!” 随着时间推移,爬上城墙的海匪越来越多。 拼杀中,苏熠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多。 海匪头子不知何时也爬上了城墙,冷笑道:“苏大人,你的人头老子要了!” 苏熠一怔,扭头看去,便迎上了海匪头子的大刀。 月光下,大刀泛着森冷的寒意。 海匪头子得意不已,觉得今晚虽然死了不少兄弟,但能杀了苏熠也值了。 他得意之际,一支羽箭势如破竹的朝他射来。 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海匪头子的刀瞬间改了方向。 “叮——”箭矢被他一刀扫落,苏熠也险险的躲过一劫。 杨昭英带人策马而来,喊道:“剿灭海匪最多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此言一出,江南水军顿时沸腾起来,口中的喊杀声都格外的响亮。 海匪头子没想到援军来的那么快,又急又气,“快,快杀出重围!” 可惜,城里有苏熠和海沙县的百姓,城外有杨昭英带来的江南水军,海匪们根本没无处可逃。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场战斗才彻底结束。 被抓获的海匪头子,在面对杨昭英的时候,依旧十分的嚣张,“杨昭英,你抓到我又如何?我们海上的兄弟可多了,你们是杀不完的。” 杨昭英看都没看他,对正在救治伤员的青梅道:“青梅,给他喂点好东西,太吵了!” 青梅头也不抬的道:“杨大哥,你自己喂吧。药箱中黑色药瓶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好啊。”杨昭英精准无误的找到黑色药瓶,倒了两颗药丸就强行喂进海匪头子的嘴里。 “图六,带下去审问吧。” “杨昭英,你喂我吃了什么?”海匪头子不怕死,但他害怕生不如死。 图六咧嘴一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海匪头子极力挣扎,最后还是被图六给拽走了。 不多时,伍仁带人从海沙县修建到一半的码头回来,脸色沉重的对杨昭英道:“少将军,守护沿海线的将士们都牺牲了。” “查清楚原委了吗?”杨昭英问。 “是军中混进了海匪的同伙,在将士们的饭食里都下了蒙汗药,最后被上岸的海匪给杀害了。”伍仁痛心解释。 杨昭英沉默了一会,“抚恤银子每家给一百两,你亲自去办。” “是。”伍仁应下后,便带人转身离开。 包扎好伤口的苏熠走了过来,说道:“杨大人,我们一直都处于被动防御状态,为何不能主动出击剿灭这些海匪呢?” 杨昭英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苏熠一会,“海上打仗可比陆地还要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大海。” 苏熠轻叹了一声,问道:“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被动吗?” “自然不是。”杨昭英朝四周看了看,“你只管把码头建起来,海匪的事我会尽快解决。” 第674章 大人,夫人那边会不会介意? 苏熠看出杨昭英不愿多说,便转移了话题,“杨大哥,你们缺药材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杨昭英便把谢彦庭送药的事给说了。 等将士们清理完战场,吃了东西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杨昭英就带着他们往回赶。 等杨昭英带人回到他驻扎的县城时,王陈两家的人正在军营门前闹事。 “吵什么?”杨昭英一声怒喝,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被围在人群里的图北挣脱出来,高兴道:“少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嗯。”杨昭英翻身下马,看着人群道:“他们是?” “哦,他们是王家和陈家的管事。”图北抿着唇,想笑又只能憋着。 杨昭英微微挑眉,“发生了何事?” “昨晚海匪上岸劫掠,王陈两家的铺子都被抢空。听说还没回苏州城的王家主和陈家主都受了伤。”图北说话时,眼中都带着笑意。 杨昭英瞪了他一眼,心知肯定是他故意放海匪过去的。 图北垂下眼眸,不敢再说话。 杨昭英看向人群,问道:“你们围在军营门前做什么?” 他一问,王家管事立即道:“杨少将军,你回来的正好!昨晚海匪上岸劫掠,你们水军却没有人前去剿匪,是不是太失职了?” 杨昭英知道图北故意为之是一回事,但被人质问又另是一回事。 “昨晚海沙县求援,本将军带人前去支援,留下此地的将士人数减少,没能照顾到你王陈两家真是对不住了。” 杨昭英说完,轻拍了一下脑门,“不对啊,那日我宴请王家主和陈家主的时候,他们都说了,就算没有我们水军,你们两家也能自保的。” 王家管事和陈家管事顿时被噎住。 当日他们就跟在主家身边,自然也是听见了这话的。 如今被杨昭英毫不客气的说出来,一个两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没事就离开吧。”杨昭英挥挥手,“若是你们继续在军营门前闹事,休怪我们军法处置!” 王陈两家的管事对视了一眼后,不甘心的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 等无关的人离开后,杨昭英冷厉的盯着图北道:“自己去领十军棍!” 将士们一听,急了,纷纷帮图北说话。 “少将军,北哥也是为了帮您出气。” “对啊!当日王陈两位家主多过分!别说北哥,我们心里也有气!” “就是!这事不是北哥一人决定的,我们当时都不想去帮王陈两家的人!” “我们是买药材,又不是抢药材。他们明明有却不肯卖给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值得我们保护的?!” “……” 杨昭英自然知道他们心里有气,只是没想到怨气那么重。 他抬起手,喝道:“安静!” 吵嚷的将士们顿时鸦雀无声,但脸上的神情却透露出了他们心里的不满。 杨昭英解释道:“图北,罚你十军棍你可服?” “末将服!” “北哥……”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图北朝众人笑了笑,说道:“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此地的百姓,王陈两家再有错,他们也是东夏的子民。” 说罢,他转身自己领罚去了。 将士们都红了眼眸,一个个跪在地上,“少将军,我等错了,愿意受罚!” 杨昭英也没有心软,除了受伤的士兵,剩下的人都罚跑了十圈操练场。 这时,伍仁忽然匆匆跑过来,“少将军,海面上正有一艘大船在靠近咱们。” 杨昭英一怔,立即翻身上马去查看。 待看清船只上的旗帜,杨昭英松了口气,“是岭南水军的船。” 伍仁不解,“岭南水军来此作甚?” 杨昭英福至心灵,笑了,“许是三妹送的药材到了。” 闻言,伍仁也跟着激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岭南水军的船靠岸了。 刘参将从船上下来,笑着朝杨昭英行礼,“见过杨少将军,末将受总督命令,来给你们送药材了。这一船的药材都是月阳郡主亲自准备的。” 杨昭英闻言,笑了,“多谢刘参将,辛苦你们了。” 这时,小青从天而降,落在了杨昭英的肩头上。 杨昭英摸摸它的头,喂它吃了一块烤肉后,才取下它脚上的信纸。 等古月兰再次收到回信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此时,医学院已经竣工,而她也开始向外招生了。 本以为招生会遇上困难,没想到玉屏县的百姓都很积极的把家里的孩子送来。 这倒是让古月兰受宠若惊了一下。 “相公,来的学生有点多啊,你帮我招几个秀才来教这些孩子识字吧。” 古月兰一边登记名册,一边和方元善说话。 正陪儿子玩的方元善笑了,“好,我下午上衙就给你写。” 能指使县令大人干活的也就只有古月兰了。 翌日,四当家得知此事后,对看管他们干活的霍川道:“川哥,我读过书,识得几个字,想去医学院教孩子们认字,你能不能帮忙给大人带个话?” 霍川认真打量了一下四当家,“成,我一会帮你问问大人。” 午时休息的时候,霍川骑马回来了县衙,找到方元善后便说了四当家的事。 方元善示意他坐下一起吃饭,才道:“明泉当真这么说了?” “是。” 方元善喝了半碗汤,才道:“那就让他去吧。” 霍川早就猜到方元善会同意,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大人,夫人那边会不会介意?” “不会。”方元善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很了解的。 果然,晚上吃饭时方元善把这事一说,古月兰就欣然答应了。 方元善帮她找的人,定然是各方面都没有问题的,不然他那一关就过不了。 “阿月,你就不嫌弃他是土匪出身吗?”方元善问。 “这世道艰难,能活下去谁愿意做土匪呢。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能珍惜再好不过,不能珍惜就是他的损失。”古月兰道。 闻言,方元善笑了,“阿月说的是。” 第二天,古月兰赶早出门时被一名少年拦住了去路。 “方夫人,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周全气鼓鼓的看着她。 古月兰一愣,心道:还真是把你给忘了! 第675章 媳妇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周全一看古月兰的反应就知道,她是真的把他这号人给忘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想到自己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便道:“那个,我想学医,可以吗?” 古月兰点点头,“可以啊。你报名了吗?” “没有。”周全说完略显忐忑,“那现在还可以报名吗?” “可以。”古月兰带着他一起前往医学院。 方元善命衙役把布告贴出去没几天,玉屏县就来不少的秀才和大夫,都想进医学院教书。 主要是古月兰开的工资太诱人了。 月钱二两,四季衣裳各两套,还包吃包住,可带家人一起。 光是后面那句“可带家人一起”,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前来玉屏县讨生活。 于是,不过几天的功夫,卫巡抚就收到了各地县令投诉方元善的书信。 说他为了抢人口不择手段,阴险狡诈云云。 总之,一句话没说古月兰的不是,却字字都在针对方元善。 这事方元善很快也从影伏那里知道了,不过,他并不在乎。 “你小子可以啊,叫媳妇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影伏打趣。 方元善轻笑一声,“这话你要敢和阿月说,我就服你。” 影伏被噎了一下,“你小子没以前可爱了。” “我是男子,不需要可爱。”方元善是一句话都不让影伏占便宜。 影伏翘起了二郎腿,继续道:“对了,影瑕传信回来了,说是吴世勋那边和海匪勾搭上了。” 方元善处理公务的手顿住,抬头看向他,“可是宝藏有了确切位置?” “不知,但他们确实在商讨寻宝的路线。”影伏说完,提醒道:“此处宝藏数量惊人,不亚于蜀地发现的那批宝藏。” 方元善轻敲桌面,“影伏大人有何高见?” “咱们要嘛先他们一步找到宝藏,将东西运出来;要嘛等他们把东西运出来后,咱们半路劫了!”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方元善解释起来,“上次地宫的宝藏,我们九死一生才夺下的。” 影伏点点头,“我也觉得第二种法子更好。” “若是咱们有藏宝图,那就更好操作了。”方元善揉了揉眉心。 “别想了,我这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影伏说完,起身往外走,“我去看四郎了。” 不多时,秋菊就抱着四郎来找方元善了,“大人,道长和我们老大又打起来了。” 闻言,方元善头也不抬的问:“今日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打架?” “老大人说四郎合适习武,继承他的衣钵;道长说四郎天资极佳,适合学习道家本领,吵着吵着……最后就打起来了。” 四郎可不管影伏和虚云道长打架的事,笑呵呵的冲到他爹面前,“爹,抱。” 方元善看着儿子的笑脸,把他抱在了怀里,“四郎,你长大了要学什么?” 四郎歪头看着他爹,好一会才道:“饿。” 一脸期待的方元善顿时被儿子天真的话给逗笑了,“四郎饿了啊,那咱们去吃午饭。” 这时,朱县丞匆匆而来,“大人,端午要到了,其他各县都准备了活动,咱们可不能落后啊。” 若是以前,朱县丞可不敢讲这话。 毕竟县衙穷得连俸禄都发不出了,哪里还有余钱做活动。 “这事本官和郡主都想好了,端午期间义诊五天。凡是在玉屏县各地进行义诊的大夫,都能来医学院学习一个月。” 朱县丞听后,激动不已,“大人,此法妙啊!” 自从朱老太太的病症被古月兰治好后,玉屏县的大夫们都想和古月兰讨教一二。 奈何人家是郡主,他们也只敢想一想,如今有了这个活动,大夫们都心动起来了。 不就义诊五天吗,他们可以的! 于是,端午期间,别的县城不是赛龙舟就是诗词歌赋比试,或者比武射箭。 等他们知道玉屏县竟然在义诊时,几个县令都不淡定了。 “方元善这个阴险小人,他竟如此不要脸!” “这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娶了一个好妻子呢!” “我听闻,靠玉屏县近的各县村民都跑去义诊了。” “这这这……” 卫巡抚知道后,无奈的笑了,“这小子,就他事多,也不怕各县的大人上门找他算账。” 明泽听后笑着道:“只怕方大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如今,不少商队都敢去玉屏县了,想来要不了多久,玉屏县也会慢慢的富起来。” 卫巡抚捋着胡子,“但愿如此。只是,出逃的那些土匪不除干净,只怕后患无穷。” 明泽回道:“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大人不如放宽心。” “你说的是。”卫巡抚起身往外走,“咱们也去玉屏县走走。” 卫朝刚从府外回来,迎面就碰见了他爹,“您这是要出门吗?” “你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卫巡抚忍不住呵斥儿子。 卫朝赶紧解释,“给您外孙寄信去了,这事爹不会忘了吧?” 卫巡抚还真给忘了,他轻咳一声,“没事就随我去玉屏县走走。” “哦。”卫朝无奈的跟上他爹的脚步。 玉屏县。 四郎捧着一只锦盒走到方元善的面前,“爹,开。” 正帮古月兰整理脉案的方元善看向儿子,“四郎等……阿月,这不是咱们先前在地宫里找到的锦盒吗?” 古月兰看了一眼,“是啊,可惜一直没打开。” “我现在试试。”方元善放下手里的脉案,接过四郎手里的锦盒,开始移动鲁班锁。 四郎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爹的手。 过了一会,只听咔嚓一声,鲁班锁被解开了。 古月兰惊讶的抬头,“开了?” “是,开了。”方元善笑着解释,“你走后,我和虚云道长学了不少东西,后来日子无聊又自学了不少东西。” 他的话看似轻飘飘的,但古月兰听后只觉得心疼,“相公……” “别多想,我只是告诉你为何我现在能开鲁班锁而已。”方元善摸了摸她的头,“我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宝贝,你抱儿子躲远一些。” 古月兰把儿子抱进怀里,后退了几步,提醒道:“要不叫影伏来开?” “不用。”方元善说完,小心翼翼的把盖子拉开。 想象中的毒箭、毒虫什么的没有出现,里面只有一张羊皮卷。 方元善拿出羊皮卷认真看了一会,而后一脸的震惊,“阿月,这是琼州海岛的藏宝图!” 第676章 连我都算计上了,你小子的心是真黑啊 影伏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 等他看过羊皮卷,目光就落在古月兰和方元善的身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很好,这俩人不愧是福星。 他们明察暗找的藏宝图,原来一直都在他们手上。 “这是个意外。”方元善笑着解释。 影伏点点头,看向方元善,“你前几日不是说,有藏宝图更好布局吗?如今,还这么想吗?” 方元善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自然。只是,影伏大人会配合吗?” “你说说看。要是万无一失,我也是能配合的。”影伏拿着羊皮卷,安静的坐在方元善和古月兰的对面。 “把藏宝图送到吴世勋的手中。”方元善说道。 影伏挑眉,“你小子就不怕玩脱了?” “不是有您在吗?”方元善笑了。 “啧,连我都算计上了,你小子的心是真黑啊。”影伏一脸警惕的看着方元善,“事情办好了,我有什么好处?” “您想要什么好处?”方元善反问。 影伏想了想,目光落在了四郎的身上,“让四郎拜我为师。” 方元善微怔,而后看向古月兰,“阿月,你怎么说?” 古月兰求之不得,“好啊。只是,四郎这么小你确定真看出来他有习武天赋?” “我从未看走眼!”影伏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 “成,这事我们同意了。”古月兰一锤定音,决定了四郎未来的武学师父。 一旁正在玩积木的四郎还不知道,他就这样被爹娘给卖了。 影伏很高兴,说道:“那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说罢,他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这时,门外传来春葵的声音,“夫人,刘参将回来了。” 闻言,古月兰激动地站起来,“相公,我们去看看。” “好。”方元善把地上的儿子抱起来。 四郎一怔,而后抱住亲爹的脖子。 此时,刘参将不是原班人马回来的,还带回来了一个谢彦庭。 “刘参将……” “月兰姐姐。”谢彦庭高兴的喊道。 古月兰一怔,看向已经长成少年的谢彦庭,“庭哥儿,你和刘参将一起来的吗?” “是啊。”谢彦庭朝方元善作揖,“姐夫。” “嗯。”方元善含笑把四郎放到地上,“这是我和你月兰姐姐的儿子,小名四郎。” “四郎好。”谢彦庭是个极有教养的孩子,立即解下腰间的玉佩挂在四郎的脖子上。 “四郎,这是舅舅送你的见面礼。” “谢谢。”四郎抓着玉佩看了看,然后收到了衣襟的内侧。 被忽视的刘参将轻咳一声,“郡主,谢公子是来岭南府给卫巡抚过生辰的,人末将就交给你们了。” 古月兰一脸感激的道谢:“刘参将,真是麻烦你了。我大哥那边现在还好吧?” “前几日海匪来劫掠,好在最后都顺利解决了。药材谢公子这边支援了不少,加上郡主送去的,约莫能用上两个月。”刘参将说道。 古月兰摸了摸谢彦庭的头,“谢谢庭哥儿。” “应该的。”谢彦庭一脸严肃的说道:“杨大哥他们保家卫国,我们出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闻言,在场的人都笑了。 刘参将更是在心里赞叹:不愧是卫巡抚的外孙,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觉悟,未来不可限量啊。 眼看天色不早了,刘参将说道:“郡主、方大人,末将还要赶回去复命,就不多久留了。” 方元善却是好奇,“你们的船只停在哪里?” “方大人不知道吗?”刘参将露出一丝不解,“玉屏县也有一处港口,只是略显狭窄了些,不好停大船,我们是划小船靠岸的。” 方元善看向一旁的朱县丞,“你知道此处港口吗?” “知、知道。”朱县丞发现方元善的脸色不是很好,赶紧解释,“下官没有及时告知大人,是下官失职。” 方元善不再看他,对刘参将道:“我送刘参将。” 送人是其次,想去看看港口却是真的。 古月兰也好奇,但她还要招待谢彦庭,便没有跟着去。 坐了三天船的谢彦庭,这会儿还感觉身子在摇晃,“月兰姐姐,我想休息一下。” “好,你随我来。”古月兰抱起四郎,带谢彦庭去了客院,又吩咐秋菊去厨房端吃食过来。 古月兰瞧他脸色不是很好,便道:“我为你把脉看看。” 坐下后,谢彦庭便乖乖把手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古月兰说道:“只是晕船而已,吃了东西后,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起来就生龙活虎了。” 谢彦庭笑着点点头,一边和四郎玩闹。 四郎也不认生,而且他喜欢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不,是舅舅。 此时,方元善一行人在半路遇见了卫巡抚父子。 “卫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方元善说完,就想起了谢彦庭,“您亲自来接庭哥儿吗?” 卫巡抚愣了一下,“庭哥儿来你们这里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方元善问。 “不知道。”卫巡抚这会儿倒是好奇方元善一行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海港看看。”方元善说完,发出了邀请,“卫大人一起?” 修建海港是需要上级审核批复的,而后再送去京城审核。 虽然他有特权直接向陛下禀报,但卫大人参与进来,事情会进展的更顺利。 卫巡抚挑眉看着他,笑了,“成,本官随你们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总算到了刘参将说的港口。 方元善不辞辛劳的把周围的地形勘察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中有数才对众人道:“咱们回去吧。” 坐在大石头上休息的卫巡抚打趣道:“方大人,要不你再看看?” “看够了。”方元善利落的翻身上马,“走了。” 瞧他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去,卫巡抚咬牙道:“卫朝,扶我上马。” “爹,我也累。”卫朝嘴上这样说,却还是乖乖上前扶他爹上马。 卫巡抚等儿子靠近,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臭小子,年纪轻轻喊什么累?你看人家方大人,生龙活虎,你还比人家小几岁呢。” 卫朝呲着牙,“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早一直在赶路,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闻言,卫巡抚轻哼了一声,“你就是虚!看来我得请月阳郡主给你把脉看看。” 卫朝:“……” 第677章 不管真假,先把东西弄到手再说 玉屏县。 晚上吃过饭后,卫巡抚便对古月兰道:“郡主,我家这小子最近身子有点虚,麻烦你帮他瞧瞧。” 正和外甥说话的卫朝顿时满面通红,“爹,你瞎说什么呢?!” 亲爹,你儿子不要脸了是吗? 古月兰憋着笑,“卫大人,我瞧着卫公子很是健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卫巡抚轻叹一声,说道:“您还是帮忙看看吧。” “成。”古月兰看向卫朝,“卫公子,过来坐吧,我给你瞧瞧,省得卫大人担心你的身子虚。” 听到“虚”这个词,卫朝的脸都忍不住泛红。 爹啊爹,您儿子的脸今晚是丢光了。 等古月兰把过脉,卫巡抚才问道:“如何,这小子身子没事吧?” “很健康。只是……”古月兰沉吟了一会,“您该给他娶个媳妇了。” “噗——”卫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卫巡抚瞪了儿子一眼,才道:“本官也是这样想的。回头就写信给他娘,叫她在京城好好找找,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 卫朝急了,“爹,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你姐姐都出生了。”卫巡抚说道。 卫夫人生第一胎时难产,身子受损,后来三十多岁才怀上了卫朝。 那会儿,卫巡抚还担心妻子的身子,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卫夫人坚持。 不然,卫朝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反正我现在不想成亲!”卫朝坚持己见。 “这可由不得你!”卫巡抚也生气了。 一旁的谢彦庭说道:“外公,肯定是舅舅有喜欢的姑娘了,才不想娶外婆帮他相看的姑娘。” “庭哥儿,你、你瞎说什么?!”卫朝的脸瞬间红了。 “你脸红了。”谢彦庭说完,躲到了古月兰的身后。 本来还生气的卫巡抚,这会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说吧,是哪家的姑娘,只要身世清白,我和你娘还是能考虑一下的。” 卫朝抿着唇,好一会才道:“咱家怕是高攀不上。” 听到“高攀不上”这几个字,卫巡抚更好奇了,“你小子看上了哪家王爷的闺女不成?” 卫朝看了他爹一眼,才道:“是。” “那个,我喝杯茶压压惊。”卫巡抚喝完杯中的茶水,而后忽然暴起开始揍卫朝。 “敢玩你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嗷——”卫朝一边躲避他爹的魔爪,一边解释,“爹,我说真的,没有骗您!” “那就更该打了!”卫巡抚没想到,自家这小子本事不大,这心倒是挺大的。 喜欢谁家姑娘不好,竟然喜欢王爷家的姑娘。 谢彦庭担心外公把舅舅打伤了,拉着古月兰的衣袖道:“月兰姐姐,你快阻止外公,我不想舅舅受伤。” “别担心,你外公下手有分寸的。”古月兰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出声阻止了卫巡抚。 “卫大人,您休息一下吧。” 此时的卫巡抚也确实累了。 他气哼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喝了半盏茶才问道:“说吧,是哪位王爷的闺女?” 卫朝按压了一下被打疼的脸,呲牙道:“梁王家的七姑娘。” “七姑娘人不错。”一直沉默看戏的方元善忽然来了一句。 古月兰知道他从来不会说废话,问道:“相公见过那位七姑娘?” “见过一面,听太子说,皇后娘娘最喜欢梁王府的七姑娘。”能得皇后喜欢的宗亲姑娘,别的不说,才情肯定都是极好的。 卫巡抚既高兴儿子有眼光,又气他太有眼光了,“好小子,这样的好姑娘,咱家确实高攀不上。” 方元善却道:“七姑娘是庶出,在梁王府不算受宠,卫大人亲自上门提亲,这事可成。” 虽然卫家根基薄弱,但卫巡抚是陛下的亲信,就这一点梁王就不可能不心动。 卫巡抚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考虑的是陛下的想法,“多谢提醒,本官会好好考虑的。” 于是,没多久皇帝就收到了卫巡抚的折子和私信。 折子上说的是玉屏县要修建海港一事,皇帝找内阁大臣商议过后就同意了此事。 只是私信上的内容,皇帝有点犹豫,于是找了太子问话:“璟儿,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闻言,笑了,“父皇,儿臣认为您可以为他们赐婚。” 皇帝听后,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好好好,璟儿说的不错!” 如此一来,卫涛只会对他越发感恩戴德,就是老三估计也会心存感激。 几日后,卫巡抚就收到了赐婚的圣旨,整个人都懵圈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卫朝,“爹,皇帝为我和七姑娘赐婚了?!” 身在玉屏县的方元善得知皇帝同意修建海港后,立即把黑风寨的那些人利用起来。 百姓们也开始征丁服役,不过,并非免费的服役,而是有工钱拿。 一听服役有工钱拿,每日三餐还有肉吃,百姓们顿时争相报名。 影伏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亲自带人假扮成海上的商人。 而后,故意和同伙发生争执。 如此一来,他们手上有藏宝图的事情就传出去了。 墨白恰好就在这艘船上,听到暗卫来禀报,还觉得不可思议。 “你没听错?”墨白问。 暗卫:“属下确认没有听错,还打探到了那几人住的船舱号。” 墨白沉默了一会,才道:“不管真假,先把东西弄到手再说。” “是。”暗卫立即隐身退去。 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 “老大,藏宝图已经不在那几人手里了!” “什么意思?”墨白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听那几人吵架的意思,是他们当中出了内鬼,把藏宝图故意叫人偷走了。”暗卫说。 墨白冷嗤一声,把暗中的人都叫出来,将他们分派出去找藏宝图。 而后,他自己也没有闲着,亲自去影伏所在的船舱摸索了一圈。 此时的影伏正卖力的和下属们演戏,等确定墨白走后,才安静下来。 “哎,演戏太累了。”影伏摊在椅子上,“务必保证羊皮卷最后落在他们手上。” 影瑕很是不解,“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把藏宝图送出去?难道我们自己不能去找宝藏吗?” “藏宝之地太过危险,又费人费力,哪有半路打劫来得快!”影伏笑着解释。 第678章 兵分两路,选定了江南和岭南两地作为目标 玉屏县。 医学院开学后,古月兰就特别忙,好在有熟人来帮忙了。 “邓大夫,你师兄怎么会放你来玉屏县的?”古月兰问。 “一个是这里的土匪被剿灭了,同仁堂可以在玉屏县开分店;二个是玉屏县现在大量种植药材,而你又在这里,方便我随时请教。” 邓大夫笑得一脸得意,“郡主以为师兄不想来吗?那是因为他是新安县那边的负责人,不能轻易离开。哈哈…最后便宜我了。” 古月兰看他笑得开心,来了一句:“要来医学院教孩子们学医吗?” 邓大夫点点头,“郡主相邀,正合我意。”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缺老师!”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 因为新来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书瑕三人都成了小老师,开始教授孩子们认字。 不过,他们认字都是从简单的药材名开始的,既能认字又能记住药材名,一举两得。 这些日子,书瑕三人也累得不轻,尤其是嗓子,因为孩子们问题太多,她们要反复的回答、解释,这嗓子就有点受不了了。 午时休息,书瑕三人冲到了古月兰的办公的屋子。 “师父,我们仨不行了!”钱桂香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的看着屋顶发呆。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指着桌上的茶水,“我亲自煮的药茶,喝吧。” 谢思蓉是个端庄的姑娘,不管多累,她的姿容从不出错。 “谢谢师父。”道谢之后,谢思蓉便端起了一杯茶水喝起来。 书瑕正在整理自己的笔记,放下后也去喝茶。 她瞧着钱桂香已经有睡着的趋势,立即上前推推她的肩膀,“桂香,快起来喝茶了,师父亲自煮的。” 迷糊的钱桂香立即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师父煮的茶啊,那肯定要喝。” 等三人喝完茶,古月兰才道:“走吧,去食堂吃饭了,今日加餐,我亲自下厨做的。” “哇——”三个小姑娘瞬间满血复活。 “师父你太好了!” “师父,我们最喜欢你了!” 三人的小嘴就跟抹了蜜甜一般,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古月兰带着她们去了食堂,迎面就碰见了抱着四郎的方元善。 “相公,你今日休沐不是带着儿子去玩了吗?”古月兰高兴又好奇问道。 “我们父子就在西街附近的村子走了走,午时到了就来找你一起吃饭。”方元善解释。 休沐没有媳妇陪着,带着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古月兰忍俊不禁,“走吧,吃饭去。” 饭后,父子俩哪也没去,就留在了医学院里。 方元善去古月兰办公的屋子看书,四郎跟着他三姐去了教室,安静的坐在一个位置上,小小的人儿不吵不闹。 先生们都认识他,瞧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很是欣慰,上课都更有激情了。 临窗而坐的方元善忽然抬头,对上了在半空中盘旋的小青,便朝它招手。 小青看到后,立即飞了下来,落在了窗台上。 方元善摸摸它的头,从荷包里倒出两颗哄四郎的小糖果,“甜的,吃吗?” 小青盯着糖果看了一会,才小心的吃下一颗,似乎感觉味道不错,把剩下的那颗也吃了。 方元善笑了,快速取下它腿上的小竹筒。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出海归来的商人听到传闻,大量海匪集结,欲上岸劫掠。务必多加小心!】 方元善把信纸丢在水盆里,很快上面的字迹就被水给化掉了。 “寒水!” 门外,正在打盹的寒水一个激灵,“大人,您有何吩咐?” “影伏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方元善问。 寒水挠挠头,“大人,春葵姑娘那边并没有伏老大的消息。” 方元善揉了一下眉心,“行,我知道了。” 好在他没有等多久,春葵就主动找过来了 “大人,我们老大传消息回来了,您看看!” 方元善接过纸条,上面的内容比杨昭英传给他的更为详细。 【藏宝图送出去后,吴世勋那个蠢货竟然御下不严,藏宝图被他的暗卫给悄悄换了。 我们只好一边提醒吴世勋,一边追着暗卫到了一处海岛。 没想到,竟然发现此处海岛竟然是海匪们的老巢,他们本打算初夏上岸劫掠岭南的百姓。 拿到藏宝图后,他们改了主意,要去寻宝。 期间,吴世勋找来,带人和他们打了一架,双方人马死伤无数,最后决定合作一起寻宝。 部分海匪坚持寻宝前上岸劫掠一番,作为他们寻宝的物资。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会兵分两路,选定了江南和岭南两地作为目标。】 方元善看完信,递给春葵,“处理干净。” 而后,他伏案给杨昭英回信,又喂饱了小青后,便交代它赶紧把信带回去。 小青是一只聪明的海东青,闻言,它一路不停的往江南飞,晚上亥时就回到了军营。 杨昭英听到它的声音,从床上走下来,“这次回来这么快?!” 小青从打开的窗户飞进去,落在了桌子上。 等看完方元善的回信,杨昭英睡意全无,立即把图北等人叫起来开始部署任务。 海沙县作为海港建设重地,肯定是重点保护对象。 几日后,玉屏县增设驻军一事,皇帝和大臣们商议后,也批了。 黑风山作为营地,倒是省时省力,这对刘参将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方大人,今后我们相互协作,一起把玉屏县发展起来。”刘参将,哦不,现在是刘将军了。 他如今是玉屏县驻军将领,正四品武将。 方元善笑着道:“刘将军,恭喜升官。” “哈哈……”刘将军开心的笑着,邀请方元善一家晚上到他府上吃席。 这种喜事,方元善自然没有拒绝,正好他晚上也有事情要和他商议。 以吃席的方式过去,暗中盯梢的人也不会多想。 这几日,影卫发现不少人潜伏进玉屏县,看他们的行迹,多半是海匪。 至于他们为何来玉屏县,其实想想也明白。 县衙从黑风山上搬下来那么多箱的金银,早就传得人尽皆知,海匪只怕早就盯上他们了。 方元善甚至怀疑,这些海匪中就有吴世勋的人——曾经黑风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第679章 这是我家夫人亲手做的,非要我带去的 晚上,从刘府回来的路上,方元善因饮酒的缘故,枕在古月兰的腿上闭目养神。 古月兰正轻轻的给他按着太阳穴,问道:“相公,你今晚和刘将军在书房说了什么?” 方元善微微睁开眼眸,眼睛还有些迷蒙,“阿月问我什么?” 古月兰瞧他这般,忍不住笑了,“没事,睡吧,我们明早再说。” “哦。”方元善又乖乖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 翌日,方元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懵了一下,“阿月,我怎么到床上来的?” 古月兰正在帮四郎穿衣裳,闻言笑了,“是霍川把你从马车上背回屋的。” “哦。”方元善坐起来,揉着额角道:“阿月,我头疼。” 古月兰:“那你是要扎针,还是喝醒酒汤?” “都不想。”方元善从床上下来,从身后把他们母子抱住,“阿月陪我再睡一会。”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你昨晚睡前和我说,今日要和刘将军去视察周边海域情况。” 经提醒,方元善的意识总算清醒了,“差点给忘了。” “快洗漱吧,不然时间赶不上了。”古月兰把四郎放到床上,把衣柜里的官服给他取出来。 方元善洗了脸后,才道:“我今日穿常服。” “好。”古月兰笑着又帮他找了一身和四郎相似的亲子常服。 于是,等他们父子俩出去吃饭时,后院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主要是父子俩这容貌实在太吸引人了。 早饭后,方元善便提着古月兰一大早起来为他做的吃食出门。 刘将军看到他拎着食盒,便道:“方大人,我们船上有厨子,你不用担心饿着自己。” “哦,这是我家夫人亲手做的,非要我带去的。”方元善说这话时,笑得一脸无奈。 刘将军:我就不该问的。 至于霍川和寒水等人,纷纷扭头看向别处,生怕没憋住笑出来。 家里人谁不知道,夫人忙的根本没时间下厨,只有大人亲自开口要求时,夫人才会腾出时间。 当然,夫人对大人也是有求必应。 古月兰目送他们走远后,才问身旁的四郎,“儿子,你要跟着我去医学院,还是让秋菊带你到处走走?” 四郎想了想,最后还是握住了他娘的手,“一起。” “好,一起。”古月兰笑着把他抱起来。 按说影伏不在,虚云道长可以单独和四郎培养感情,谁知他对黑风山的密道很是感兴趣,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不多时,古月兰带着四郎到了医学院门口,就被忽然冲出来的妇人拦住。 “郡主,救命啊!” 这忽然出现的妇人把四郎吓了一跳。 好在春葵及时拦住了她,问道:“你是何人?” 妇人被春葵凌厉的气势镇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古月兰安抚的拍拍儿子的背,才看向妇人,“可是你家中有人生病了?” 听到古月兰的声音,妇人这才回过神,“对对对,我儿子生病了,求郡主救命啊!” “快别哭了,上马车吧。”古月兰把四郎递给秋菊,便带着春葵随妇人走了。 四郎撇着嘴,有点不高兴,觉得娘亲把他丢下了。 秋菊笑着哄他,“四郎,要去找你三姐姐吗?” “要。”等四郎看到三丫后,便扑到了她怀里。 三丫抱住他,问秋菊:“四郎这是怎么了?” “夫人出诊没带他,不高兴了。”秋菊笑着解释。 三丫瞬间懂了,轻轻抚摸四郎的头,哄道:“四郎,你陪姐姐去给其他哥哥姐姐上课吧。” “好。”四郎便跟着三丫去了新生的教室。 此时,马车随着妇人的指路,到了县城一处极为贫困的地方。 等下了马车,看着周围脏乱差的环境,古月兰微微蹙眉,心道:看来相公这个县令又有得忙了。 妇人发现古月兰没有跟上去,急了,“郡主,我们这边的情况是差了一些,但您放心,我家很干净的,我每天都有清洗打扫!” 回过神的古月兰笑了,“走吧。” 许是妇人的声音太过洪亮,住在周围的人纷纷探出头来,认出古月兰的时候,都惊讶了一下。 “呀,是郡主!” “县令夫人!” 听到声音的古月兰朝四周的人笑了笑,快步跟上前面的妇人。 等进了妇人家的小院,正如她说的一样,打扫的很干净。 老太太看到儿媳真的把古月兰请来了,顿时老泪纵横,“县令夫人,救救民妇的孙子吧!” 眼看老人就要跪下来,古月兰快速的上前把她拦住,“老婆婆,你别激动,快带我去看你孙子。” “哎。”老太太一边抹去眼泪,一边领着古月兰进了西边的屋子。 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孩子,面黄肌瘦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 古月兰立即上前为他把脉,半晌才问:“你们最近吃了些什么东西?” 妇人便一一回答,古月兰听后,微微蹙起了眉头,觉得还是问孩子比较稳妥。 于是,她把孩子给扎醒了。 悠悠转醒的孩子愣愣的看着古月兰,好半天才道:“郡主,我梦见郡主了!”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傻孩子,这可不是梦。对了,你最近可吃过什么生的东西?” 虚弱的孩子先是摇摇头,而后一脸羞赧的道:“我先前上山砍柴,因为太渴了就喝了几口田里的水。” 闻言,古月兰轻叹一声,“孩子,你肚子进虫子了,你知道吗?” 虚弱的孩子脸色更白了。 老太太立即问道:“那、那能把它拉出来吗?” “不能,但能把它吐出来。”古月兰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妇人,“三碗水熬煮成一碗。” “哎。”妇人动作麻利的去干活了。 古月兰取出银针,对虚弱的孩子道:“躺好了,我要给你施针。” 春葵很是好奇,问道:“夫人,是什么虫子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古月兰睨了她一眼,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很恐怖吗?”春葵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 “一会把虫子逼出来你就知道了。”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回春葵的话。 第680章 夫人,身后有人跟着咱们 三刻钟后,妇人端了一碗汤药进屋,“郡主,汤药好了。” 古月兰一边捻针,一边道:“不烫的话就喂给孩子喝。” “好。”妇人便拿了勺子给儿子喂药。 汤药不算苦,就味道有点怪怪的。 虚弱的孩子一边喝药,一边皱眉道:“娘,这药味道好怪。” “能治病就好,你管它味道怪不怪。”妇人说完,更大口的喂儿子喝药。 汤药喝完没多久,古月兰开始拔针。 躺在床上的孩子慢慢感觉胃里开始翻滚,恶心感越来越强烈。 古月兰立即提醒:“他要吐了,快拿个不要的盆来接。” “哎。”妇人脚步飞快的离开,又快速的回来,把一个木盆放在了床边。 不多时,虚弱的孩子忽然扑到床边,“哇”的一声,把刚喝下去不久的汤药一股脑儿的吐出来。 黑乎乎的汤药中,春葵看到了正在蠕动的虫子,吓得面色惨白,“水、水蛭!” 妇人的脸色也变了。 反倒是老太太一脸的镇定。 因为她方才就从古月兰和春葵的对话中猜出来了。 毕竟田里的虫子最常见的也就是水蛭了。 哎呀,她可怜的孙子啊,难怪最近越来越瘦,原来精血都叫水蛭给吃了。 虚弱的孩子看到有他大拇指那么大的水蛭时,差点吓晕过去。 古月兰拍拍他的头,轻声道:“先休息一下,我叫你娘给你做些好吃的。” 此次出诊,古月兰没有收钱,还往外贴了不少补气养血的好药材。 走时,妇人和老太太要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给她,被古月兰拒绝了,“留着给孩子补身子吧,以后你们宽裕了再给我送。” 妇人立即点头,红着眼睛目送她们主仆离开。 只是,主仆二人还未从小胡同里走出去,春葵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她靠近古月兰,低声道:“夫人,身后有人跟着咱们。” 唇角微扬古月兰顿时抿住唇,“几人?” “三。”春葵放慢了脚步,和古月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此时的古月兰也从空间里拿出了自己的暗器,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暗处的海匪瞧见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顿时兴奋起来。 “你二人解决后面那个丫鬟,前面那个女人交给我。”领头的海匪说道。 “是。”另外俩人忽然冲出来,拦住了春葵的去路。 待看清她的容貌后,俩人眼中露出了不怀好意之色,“女人,瞧你容貌不错,只要乖乖跟我们走便饶你不死。” 另一人笑着点头附和。 春葵睨了他们一眼,身形一闪,二人瞬间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至于去绑架的古月兰的海匪,在他出现的刹那,古月兰便举起手中的暗器,毫不客气的朝他射出。 “你……”此名海匪倒下时,还一脸不甘的盯着古月兰,好一会才闭上眼睛。 春葵赶到时,问道:“夫人,他死了吗?” “没有。”古月兰收起暗器,“把他带回去审问。” “是。”春葵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就有影卫出现把地上的海匪扛走。 古月兰坐上马车后,便道:“咱们快些去医学院,我怕有人对四郎不利。” 春葵一边赶车一边安抚她,“夫人放心,四郎身边一直有影卫守着。” “那就好。”古月兰微微松了口气,但没看到儿子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此时,方元善和刘将军等人已经赶到了海港,坐上了岭南水军的船舰。 卫巡抚和江良也在船上,看到方元善和刘将军的时候,示意他们一起去看海域图。 江良指着一处海域道:“我们的斥候查探到,附近岛屿的海匪最近都在这片海域活动。” 方元善问:“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此处海域是一处交汇处,商船不管出海还是归来都会经过。”江良解释。 “这么重要的海域,附近没有朝廷的水军巡视吗?”方元善问。 江良无奈叹气,“自前朝战乱后,我们就失去了这边海域的控制权。 后来东夏建国,但朝中事务繁多,北戎和匈奴又时常犯边,陛下和武将们的心思都在这两处了,对海域这一块倒是没有那么重视。 这两年国力慢慢恢复,北戎和匈奴又解决了,陛下和朝中大臣开始重视海域的控制权。 一是海上贸易带来的利益巨大;二是海匪越来越猖獗,不除之后快,我朝百姓只会深受其害。” 方元善听后,心中了然。 沉默的卫巡抚却道:“只怕想要回这片海域控制权有点难。” “哪是有点难,是非常难!”卫朝刚说完,就被他爹赞了一巴掌。 闻言,方元善倒是有些好奇,问道:“难在何处?” 不等卫巡抚说话,卫朝便道:“方大人,我来为你解释。” “好,你说。”方元善笑了,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卫朝看了他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海匪有火铳,还是前朝研制出来最厉害的那种。” 方元善皱眉:“我朝没有吗?” “有,却是最近两年研制出来的,图纸还是东拼西凑的那种。因此研制出来后,其距离和杀伤力都没有海匪们的厉害。”卫朝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方元善的头忽然疼了一下,说道:“我能看看火铳的图纸吗?” 江良和卫巡抚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带他进了船舱。 制造火铳之事不算秘密,但图纸却是保密的,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等方元善拿到图纸后,仔细看了又看,忽然拿起一旁的笔,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江良和卫巡抚一开始都没当回事,等看到纸上的火铳零件,被方元善一个个画出来,而且还和原先有些不一样时,他们都愣住了。 “方大人,你见过火铳?”最惊讶的莫过江良。 方元善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便撒了一个谎,“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 “书名可还记得?”江良追问。 方元善摇摇头,“你们知道的,我中过蛊,记忆有些不全。” 这一刻,方元善有点感谢季语彤了。 若不是她给他下过蛊,他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 江良叹气,“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我这不是给江二哥画出来了吗?”方元善把图纸递给他,“吩咐工匠们按图纸做出来吧。” 江良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这图纸能做出火铳?” 第681章 难道咱们还要避其锋芒不成? “能不能得问工匠们,你我说了不算。”方元善说完,便靠着椅背休息。 没想到,他竟然晕船。 卫巡抚看他脸色不好,问道:“方大人,你这是?” “晕船了。”方元善无奈一笑,“在外面甲板上吹风还不觉得,进了船舱就有点恶心头晕了。” “那咱们还是到甲板上去吧。”卫巡抚忍着笑意把他扶起来。 等出了船舱,一吹到凉风,方元善就感觉好多了。 寒水立即上前扶他,小声问:“大人,您这是?” “晕船而已,别担心。”方元善从随身的荷包里翻找出缓解晕船的药。 卫巡抚见了,打趣道:“方大人,你家郡主还真是贴心啊。” “那是。”方元善温柔的笑了,“阿月素来体贴。” 卫巡抚牙酸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方大人,本官前不久收到了一则消息。” “哦,什么消息?”方元善顺势往下问。 卫巡抚道:“海匪中有人找到了虞贞公主藏在海岛上的宝藏。” 方元善闻言,朝四周看了看,“卫巡抚,你不用试探下官。” 心中猜测不断的卫巡抚瞬间悟了。 “方大人,若需要帮忙可要和本官说一声啊。”卫巡抚说完,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 此时,江良在船上找到了参与过制作火铳的一名士兵,而后把图纸递给他。 士兵先是一愣,而后认真看起图纸,没多久便激动的不行,“总督,这图纸您哪来的?” “别管哪来的,你就说按图纸能不能把火铳做出来吧。”江良问。 “能!”士兵激动道。 “那就好。”江良高兴起来,想要拿回图纸的时候,被士兵拒绝了。 “总督,小的想现在就改装咱们的火铳。” 江良看着他,“船上可没有你要的东西,别瞎折腾!” “总督,图纸上的东西咱们都有!你就让小的动手改装一下吧!” 江良沉默了一会,最后点点头,“小心点,别把咱们的船毁了。” “哎!”黄迟高兴的拿着图纸去了放着火铳的船舱。 江良担心出意外,派了几名亲兵盯着。 待他回到甲板上时,便看到方元善在眺望远方的海域,便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方大人,你拿这东西看远处会更清晰。” 方元善接过望远镜,很自然的用它看向远处。 江良却愣了一下,“方大人,你见过望远镜?” “是。”方元善随意解释了一句,“游学时,曾在江南一位外商那里见过。” “原来如此。”江良感叹了一句,“此物极为难得,我也是托人从外商手里买的。可惜我朝目前没人能做出来。” 举着望远镜的方元善却道:“这望远镜最难的应该是前面此物,它看似和琉璃相似,却又更清晰透亮。” 江良认同的点点头,还道:“我曾叫工匠用琉璃代替此物,可惜没成功。” 方元善摸了摸望远镜的镜片,“江二哥要是有门路,便多买几个,拆了叫工匠们琢磨,我相信总能做出来的。” “你小子真敢想,你知道这望远镜花了我多少银子吗?”江良伸出一个巴掌,“五千两!” “五千两啊……”方元善想了想,“买十个就是五万两,倒是也能接受。” “呸!”江良不客气的打击他,“我说的是五千两黄金!” 方元善:“……” 瞧他沉默了,江良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大人,现在还想多买几个吗?” “还是想的。”方元善笑着把望远镜还给他,“等我朝工匠做出来了,咱们就卖给海外的商人,大赚一笔!” 这下轮到江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快来,有海船靠近咱们了!”卫巡抚喊道。 方元善和江良立即朝他身边走去。 举着望远镜的江良立即看出靠近他们的是一艘海匪船,“是海匪!” 卫巡抚闻言,蹙眉道:“他们明知道这是朝廷的海船,为何还敢靠近?” “因为我们手中的武器没有他们的厉害。”江良说完,把望远镜递给方元善。 卫巡抚深吸了一口气,“难道咱们还要避其锋芒不成?” “最好不要起冲突,毕竟咱们此次出海的目的是巡视周边海域情况,若是打起来,咱们没有胜算。”江良说这话时心里很是憋屈。 方元善收其望远镜,说道:“我瞧他们来者不善,先做好应战准备吧。” 江良对方元善的判断没有迟疑,亲自去传达了命令。 船上的士兵们顿时紧绷起来,神色冷肃的盯着渐渐靠近他们的船只。 “兄弟们,这还真是东夏水军的船,哈哈……也太寒酸了,还比不上咱们的船!” “可不是!” “东夏这么穷的吗?连好一点的海船都建造不出来吗?” “听说东夏贪官多,估计钱都被那些当官的拿走了。” “哈哈……” 海匪们一靠近,就开始口无遮拦的嘲讽起来。 江良一眼就认出了对面海船上的领头人,“商阔,你居然没死?!” 商阔没想到有人竟然还记得他,呲牙一笑,“江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真是幸会!” “我也没有想到,当初惊才绝艳的商家二公子,如今竟然成了海匪头子!”江良说着还叹了口气。 商阔却冷嗤一声,“我一婢女生的庶子,可不敢高攀皇商商家。” 有海匪却道:“大哥,商家已被抄家,不再是皇商了。” “瞧我,居然忘了此事。”商阔说完,大手一挥,便有一队海匪手执火铳对准了东夏的海船。 “江总督,此片海域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商阔把玩着手里的火铳,“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往回走。” “我们若是拒绝呢?”江良冷声问。 闻言,商阔低声笑了起来,“江总督,这里可是海上。东夏士兵在陆地上再厉害,但在海上就和三岁孩童一样,你们确定要送死吗?” 忽然,“嘭——” 不知谁开了一枪,两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商阔皱眉道:“谁开的火?” “大哥,是对面东夏士兵开的!” 此时,江良盯着黄迟看了一会,想骂人但又忍了下来,咬牙问:“你小子在做什么?” 黄迟却一脸激动,“总督,成了,成了!” “什么成……”江良瞬间反应过来,拉着黄迟进了船舱。 第682章 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 方元善立即跟了上去,得知黄迟按着图纸把火铳改装出来了,便道:“射程如何?” 黄迟看向他,激动道:“射程是以前的两倍。” 闻言,江良兴奋起来,“这么说,咱们的火铳和那些海匪的已经差不多了。” “射程是差不多的,但威力还差点,主要是在船上,小的没敢改进,担心把船给炸了。”黄迟解释。 方元善和江良对视一眼,问道:“你改装需要多长时间?” “第一次久一点,主要是没经验。现在的话一刻钟就能改装一支火铳。但三支旧火铳才能改装成一支新的火铳。” 江良听后,沉思了一下,“限你半个时辰内改装出六只新火铳,能做到吗?” 黄迟犹豫了一下,而后慎重点头,“总督放心,小的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需要谁帮忙你尽管开口。”江良留下几名亲兵帮助黄迟,便和方元善再次回到了甲板上。 此时,对面海匪的船上也不平静。 商阔的心腹说道:“老大,方才那支火铳的射程已经赶上我们的了。” “你确定没看错?”商阔蹙眉问。 “确定。” 商阔冷嗤一声,“难怪江良敢带人出海巡视,原来是东夏研制出最新的火铳了。” “老大,那咱们一会还动手吗?”心腹问。 “最好别动手。”商阔到底不想和东夏朝廷的人作对,“咱们的目的是不让他们靠近海蛇岛。” 心腹点点头,便下去交代。 卫巡抚看到方元善和江良回来,小声问:“如何?” “成了!”江良眼中满是兴奋。 卫巡抚听后,唇角微勾,“如此,咱们和对面的打起来胜算就更大了。” “还是不动手为好。”江良说出了他的担忧,“咱们改装的火铳数量不多,打起来会被对面发现的。” “震慑对方还是可以的。”方元善说。 卫巡抚跟着点头,“本官赞成方大人的提议。” “这倒是可以。”江良说完,对面的海匪又喊话了。 “江总督,你右边那位可是卫巡抚?” 被认出来的卫巡抚大方的承认了,“没想到,你们当中还有认识本官的人,可见没少下功夫。” 商阔听了此言,说道:“我们不仅认识卫巡抚,还认识你身边的方大人。” 和商阔的目光对上时,方元善露出一丝浅笑,却没有说话。 这时,不远处又有一只海船靠近。 商阔见了,微微挑眉,说道:“江总督,那艘船上的人可不好惹,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 江良听后,看了卫巡抚一眼,“走吗?” “走。”卫巡抚下了命令。 他们此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不适合跟海匪起冲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此时,舵手已经开始转向。 商阔的心腹见了,问道:“老大,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吗?” “不然呢?”商阔反问。 心腹看了一眼渐渐靠近的海船,“后面的人问起来,咱们怎么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商阔说完,便转身进了船舱。 心腹正犹豫如何打发后面船上的人,哪知人家根本没有靠近他们,直接追朝廷的海船去了。 见此,他赶紧跑去告诉商阔,“老大,后面的船追着朝廷的船去了。” 闭目养神的商阔立即睁开眼眸,“这帮刺头,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心腹问:“咱们要追上去帮忙吗?” “帮什么忙?”商阔轻哼一声,“掉头回去,远离他们。” 江良看着紧追不舍的海船,蹙眉道:“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好在黄迟已经改装出三支火铳,用来震慑他们足矣。” 方元善接过江良递来的火铳,瞄准了对面海船的帆绳,便“嘭”的一声。 海匪们吓了一跳,而后一人气急败坏的喊道:“兄弟们,对面那帮软脚虾不知天高地……” “嘭!”又是一声枪响,说话的海匪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这一幕把海匪们都吓得不轻。 有一海匪疑惑出声:“东夏的火铳射程有这么远吗?” 经提醒,海匪们顿时清醒过来。 “快,快去叫老大!” 在船舱休息的阿古塔正好走出来,问道:“谁开的火?” “老大,不是咱们,是对面东夏朝廷的人开的。” 阿古塔闻言,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扫视前方船只上的情况。 仅一眼,他就发现了方元善。 “拿我的火铳来。”阿古塔喊道。 不多时,他手里就多了一支火铳。 江良拿着望远镜,正好看到阿古塔拿着火铳,对准了方元善的方向。 “方大人,对面之人盯上你了。”江良提醒。 方元善也发现了,“知道。” 于是,在阿古塔开火之时,方元善也毫不犹豫的朝他开火。 “嘭——”两股力量在半空相撞,不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还产生了一股浓烟。 江良立即就发现了端倪,小声道:“咱们的火力弱了一些。” 闻言,卫巡抚立即道:“全速撤离!” 待浓烟散尽,阿古塔发现东夏的船只已经跑远,冷嘲出声,“一群胆小鬼!” 夜幕降临之前,海船终于靠岸了。 县衙后院,古月兰刚把儿子哄睡,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了方元善的声音。 “阿月,睡了吗?” 古月兰睁开眼眸,就对上了方元善含笑的脸,“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方元善摸摸她的脸,“睡吧。” 古月兰却握住他的手,“今日出海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就是我有点晕船。好在你准备了晕船药,我吃了就没那么难受了。”方元善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起身去洗漱。 此时的古月兰也没了睡意,起身去厨房把灶上的饭菜端回来。 方元善本想洗漱后去厨房吃点东西,就看到屋里的桌上摆着他喜欢吃的饭菜。 “多谢阿月。”方元善坐下后,便大快朵颐。 古月兰便把白天遇到海匪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抓回来的海匪就关在大牢里,他们绑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威胁你把从黑风山找到的财宝送给他们。” 第683章 人家武力高强,我也不敢反抗啊 “倒是好主意,可惜他们对你的了解不够深,不然绝对不会出此下策。”方元善快速吃完饭,便道:“我去看一下那海匪,阿月先睡吧。” 看似风轻云淡的方元善,等见了大牢里的海匪后,便取下墙上的马鞭抽打。 站在一旁的霍川和寒水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眸。 夫人可是大人的逆鳞,这些海匪是真的不怕死啊。 打了二十鞭后,方元善才停手,问道:“你们此次有多少人来了玉屏县?” 奄奄一息的海匪看了他一眼,才道:“有种……你就打死我。” 方元善也不生气,冷笑出声:“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最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将马鞭丢给寒水,“你和霍川继续审问,务必问出城里进了多少海匪,都藏在何处。” “是。”寒水和霍川目送他离开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审问。 回到房中的方元善发现古月兰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床上看书。 “阿月在等我吗?”方元善靠近后,把她圈进了怀里。 古月兰靠在他的怀里,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用刑了?” “嗯。”方元善没有多说,“我再去洗洗。”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方元善和四郎都已经不在身边了。 等她赶到花厅时,竟看到了虚云道长。 “您老舍得回来了?”古月兰打趣道。 虚云道长大口吃着包子,朝她轻哼一声,“你这丫头,趁我不在就把四郎卖给了影伏,你对得起我吗?” 古月兰挑眉,“谁叫您不在家呢,人家影伏武力高强,我也不敢反抗啊。” “编,你继续编!”虚云道长不满的看着她。 方元善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只要您不嫌弃,四郎也能拜您为师。” “呸!”虚云道长冷眼瞪着他,“你小子莫不是忘了,自己才是老道的弟子?” “您不是不承认吗?”方元善反问。 “哼!”虚云道长气归气,可吃饱后就气消了。 而后,他抱着四郎便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古月兰和方元善也不管。 反正四郎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危险的。 方元善刚到前衙,就碰到了神色匆匆的朱县丞,“朱大人,您这是?” “大人,您来得正好!村民们种的粮食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方元善一听,坐不住了,“寒水,备马。” 等他带人赶到城外的农田时,就看到不少百姓坐在田埂上哭。 “老天爷啊,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吗?呜呜……” “这都快抽穗了,却来了这么多的虫子,呜呜……你们是吃饱了,这个秋冬我们可怎么活啊?” “……” 方元善听见哭声没有立即出声安抚,而是走进田里查看起来。 这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 看似绿油油的稻苗,叶子上面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好些叶子上面都被啃出洞来了。 尤其抽穗的稻苗,更是被啃的惨不忍睹。 看到这情况,方元善也是头疼,“朱县丞,以往可发生过这种情况?” “有是有,但往年没有这么多虫子。”朱县丞也心急。 要是今年秋收减产,还不容易富起来的县衙,只怕又要赤贫了。 当然,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大人,咱们得想法子把虫子灭了,不然秋收百姓只怕颗粒无收。”梅主簿说。 方元善自然也想到了这情况,问道:“往年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一般就是往田里撒石灰,但效果一般,今年虫子太多,怕是更加没有效果。”朱县丞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方元善想了想,对身后的霍川道:“你速去医学院把夫人请来,她或许有法子。” 此时,古月兰就在不远处的药田视察。 看着长势喜人的药材被虫子啃得面目全非,古月兰又气又无奈,“倒是忘记防虫了。” 药农们跟在身后,一脸着急的问:“郡主,那您可有法子把虫子灭了?” “有。”古月兰叹了口气,“好在发现及时,不然这几亩药材就真的便宜这些虫子了。” 古月兰安抚了药农后,正要离开,迎面就被一群百姓围住,“郡主,稻田里也长了虫子,您去看看吧。” 正要上马车的古月兰一惊,“稻子也长了虫子?” “是啊,可多了。”老人说这话时,满眼的悲戚。 古月兰不敢耽搁,随村民去查看稻田的情况。 一圈走下来,古月兰已经心中有数,对跟着她的百姓道:“乡亲们,等我回去配了药,下午便叫县衙的人给你们送来。” “郡主,粮食会减产吗?”有人问。 古月兰点头,“减产是肯定的,但你们不要担心,方大人心系百姓,若是减产了,他定会上报朝廷减免赋税的。” 闻言,围在她身边的百姓都微微松了口气。 策马从路边经过的方元善发现了她,立即勒住缰绳,“阿月!” 听到熟悉的声音,古月兰扭头看去,“相公!” 方元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有药农去医学院找我,说是药田里有很多虫子,我便过来看看。对了,稻田里也长了虫子,这事你知道吗?”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阿月可有法子?”方元善问。 “有,正要回城配药呢。”古月兰说完,便和周围的百姓挥手道别。 方元善扶她上马车,自己也不骑马了,与她一同坐车,“阿月,杀虫的方子可以给县衙留一份吗?” “可以啊。”古月兰从马车的暗格里翻找出纸笔,写下两个方子递给方元善。 “这两张方子,对杀虫都有奇效。”古月兰说。 方元善把方子收好,问道:“那此次我们用哪个方子?” “第一张最好,但其中一味药材毒性比较大,配比上需要格外的小心。”古月兰交代。 方元善点点头,“回城后,我会叫人准备好药材的。到时阿月来指导衙役们配药,待他们下村时才能更好的把法子教给村民们。” “好。”古月兰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驾车的春葵立即勒住缰绳,说道:“大人,是霍川和肖水等人。” 方元善掀起车帘,看了看,才道:“春葵,去帮忙。” “是。”春葵一个跃身,便落在了打斗的人群中。 霍川看到她,便喊道:“春葵姑娘,这几人都是海匪,千万别让他们逃了!” 第684章 再努力,有生之年也追不上你的脚步啊 春葵一听这些人是海匪,下手那是毫不留情。 已经撕开一条口子要逃走的海匪,不过片刻功夫就集体躺在了地上。 他们口吐鲜血,眼神却异常的冷厉,“就算你们抓到我们又如何?” “不如何!”春葵说着就一脚踩在了此人的胸口上,“现在感觉如何?” 被踩之人大口吐出鲜血,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你、你竟敢……” “有什么不敢的!”春葵说着又是一脚下去。 “噗——”被踩之人吐完血后,直接晕了过去。 “弱鸡!”春葵说完,收回了自己的脚。 此时,众衙役们纷纷下意识后退,远离了春葵。 太可怕了,谁能告诉他们,这娇滴滴的美娇娘为何如此狂暴? 呜呜,他们平日里没有得罪她吧? 春葵看向霍川等人,“抓个人都这么费劲,难怪大人平日里那么忙,都是你们这群人太无用了。” 霍川众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古月兰赶紧打圆场,“霍川,你们辛苦了,快把这些人带回去吧。此次抓捕有功,大人一定会奖赏你们的。当然,春葵帮了大忙,奖赏也少不了你的。” 闻言,春葵顿时喜笑颜开。 方元善轻咳一声,走到霍川身边,低声道:“等影伏大人回来,我定叫他多多指导你和肖水,” 霍川笑了,“多谢大人。” 回城后,方元善吩咐人去药铺买药材,古月兰则是把城里的大夫都叫到了县衙。 配杀虫药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自然是小心谨慎为好。 邓大夫看着药方,先是惊讶,剩下的还是惊讶。 “郡主,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邓大夫问。 这话,也是在场众位大夫的心声。 对上众人灼灼的目光,古月兰轻咳了一声,“我只是读的书有点多,实践有点多;你们多读书,多实践,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众位年过四十的大夫们:再努力,有生之年也追不上你的脚步啊。 哎,不过确实要多学习。 看看人家月阳郡主,年纪不大,医术却在他们之上,可见人家平时没少下功夫。 等农药配出来后,古月兰又指导衙役们,一斤农药配多少水为宜。 “记住了,此药只能拿在你们手里,不能交给任何人!”古月兰再三叮嘱。 方元善担心有些人不当回事,补充道:“此药既能杀虫,自然也能杀人,你们要不想后半辈子在大牢里度过,就给本官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事!” “是!”众衙役这下子都精神起来了。 方元善是懂打一棒再给一颗甜枣的人,“此事办好了,县衙每人赏银一两,由本官的私库出。” 精神紧绷的众人顿时高兴起来,“多谢大人,我们一定尽职尽责办好此事!” “去吧。”方元善挥手,一众衙役兵分五路,开始下乡帮乡亲们灭虫去了。 方元善对朱县丞和梅主簿道:“咱们分三路下乡巡视,务必保证灭虫之事顺利完成。” “是。”朱县丞和梅主簿立即带人骑马离开。 方元善看向古月兰,笑道:“阿月,我这几日要住在乡下,你和四郎别乱跑,省得我担心。” “知道了。”古月兰把一包袱塞给他,“里面有肉干,饿了就吃一些。” “哎。”方元善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看得春葵和秋菊忍俊不禁。 “大人可真是依恋夫人,真是羡煞我们了。”秋菊打趣道。 春葵附和:“就是就是!” “既然羡慕,那我给你们做媒吧,如何?”古月兰笑着问。 春葵和秋菊立即沉默不语,一致看向天上的白云。 见此,古月兰笑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刚才说什么?”春葵一脸无辜的问。 “我要给你们做媒,把你们嫁出去!”古月兰这一次说的格外大声。 秋菊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措的看着古月兰,“夫人,奴婢最近耳疾犯了,没听清您方才说了什么。” 很好,这两丫头都是戏精,且一个比一个能演。 “呵!”古月兰冷嗤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秋菊轻拉春葵的衣袖,“夫人该不会生气了吧?” “应该不会。”春葵不确定的道:“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不等二人去追古月兰,她自己就拎着药箱从主屋出来了。 “秋菊,你过来一下。”古月兰喊道。 秋菊没多想,笑呵呵的上去要接过古月兰的药箱,“夫人,奴婢帮您拿药箱。” “不用,你坐着吧。”古月兰把秋菊按坐在一旁的木墩上。 “夫人这是……” “给你治耳疾啊。”古月兰捏着长长的银针,慢慢靠近秋菊的脸。 秋菊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奴婢……” “怎的,你耳疾好了?”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她。 秋菊哭丧着脸,“夫人,您不能厚此薄彼啊,要惩罚奴婢的话,春葵也不能少!” 被拉下水的春葵立即道:“夫人,奴婢可没说自己有耳疾。” 秋菊气炸了,“春葵,你不讲武德!” “夫人,奴婢去厨房看看,您下午要吃的银耳羹做好没有!”春葵说完,撒丫子跑了。 见此,古月兰轻哼一声,收起了手中的银针,“行了,瞧把你吓的。” 秋菊立即蹦起来,和古月兰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瞧她这般,古月兰笑得更欢了,“走吧,陪我去医学院。” 晚上吃饭时,虚云道长没看到方元善,忍不住问道:“那小子呢?” “下乡巡视了。”古月兰说完,往四郎嘴里喂了一口饭。 四郎有点抗拒,但最后还是吃下去了。 虚云道长见此,心疼道:“你这丫头,四郎不吃就不吃,哪有你这样强喂的。” “您老今日带他出门,没少给他吃外面的小零嘴吧。”古月兰轻哼一声。 “瞎说!”虚云道长说完,抱着碗离开了花厅。 古月兰捏了捏四郎的脸,“今日吃了什么,可还记得?” “糖,饼,肉……”四郎小嘴巴拉巴拉的把今日吃的东西给说了一遍。 古月兰是不信他吃了这么多东西的,八成是把看到的都给念叨出来了。 第685章 这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啊 三日后,方元善从乡下回来了。 出门时,还是个翩翩俊郎君,回来时胡子都拉碴了。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热水都准备好了,你快去洗漱吧。” 方元善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她,“阿月” 旁边还站着下人,古月兰多少有点不自在,“那个,你还是先去洗澡吧,味道有点重。”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阿月这是嫌弃我?” “对啊,快去洗澡!”古月兰推他进了浴室,便去厨房煮了他最喜欢吃的鸡汤面。 等她端着鸡汤面回来时,方元善又恢复了以往俊朗的模样。 此时,他正和四郎一起看书,画面格外的温馨养眼。 “相公,吃面了。”古月兰把面碗放在桌上。 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抱着四郎坐到桌子旁,“四郎,你要吃面吗?” 四郎点点头,用软糯的奶音道:“爹喂。” 古月兰捏捏四郎的小脸,心想:倒是个会撒娇的。 方元善轻笑一声,“阿月,少欺负儿子。” “哼!”古月兰轻哼一声,便坐在他们父子对面,“最近港口不太平,刘将军抓到了不少想要上岸的海匪。” 方元善闻言,眉头微蹙,“看来这些海匪贼心不死啊。” “主要是黑风山那批财宝诱惑力太大了。”古月兰轻叹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影伏的声音,“这只是其一,关键是吴世勋想要报复你们!” 听到这久违的熟悉声音,古月兰和方元善都露出惊喜的眼神。 “影伏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古月兰打趣道。 在海上的这半个多月,影伏不算白的皮肤又黑了许多。 “丫头,给我也来碗鸡汤面。”影伏说完,目光落在四郎身上。 古月兰闻言,笑着起身去厨房煮面。 “小家伙,这些日子想你师父没?”对上影伏的目光,四郎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没认出他来。 影伏轻哼一声,“小家伙,你不会是把你师父给忘了吧?” 方元善赶紧为儿子解围,“四郎还小,忘性大,您还出去了这么久,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哼!”影伏轻哼一声,“小没良心的,下次不带你飞高高了。” 一听到飞高高,四郎的眼眸瞬间就亮了,“抱!” 看着伸到面前的小手,影伏得意的笑了,“现在认识我了?” “咯咯……”四郎笑得一脸可爱,看得影伏都心软了。 “等我吃饱了再抱你。”影伏傲娇的抬着下颌。 方元善却问起他在海上的事情,“那些海匪开始寻宝了吗?” “还没呢。”影伏冷嗤了一声,“一群乌合之众,还没拿到宝藏呢,就开始互相防备了。” 方元善闻言,轻笑了一声,“如此才好,省得他们有精力上岸劫掠我们的百姓。” “你抓住的那些海匪,打算如何处置?”影伏问。 方元善笑了,“看情况,说不定能换钱。” 这时,古月兰端着一碗面回来,“吃吧。” “多谢。”影伏接过海碗,就大口的吃起来,“嗯,好吃!这段时间在海上,吃的不是鱼类就是肉类,蔬菜都没几根,味道也一般般。” 古月兰坐在方元善的身边,“海上的匪徒数量多吗?他们是一个团伙的,还是好几个团伙?” “团伙?”影伏微微挑眉,“这个词不错,他们一共五个团伙。三个势力小的结盟了,另外两个自成一派。” 古月兰不解,“藏宝图难道是一群人发现的?” “那倒不是。关键是消息走漏,海蛇帮虽然是海匪中的大势力,但其他势力要是结盟攻打他们,只怕也吃不消。 于是,投靠海蛇帮的吴世勋出了主意,邀请附近海域的其他势力加入,一起寻宝。” “啧啧,这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啊。”古月兰想到蜀川府的地宫宝藏,如今还心有余悸呢。 那海岛上的宝藏,只怕更加危险重重,一个不好都有可能葬身大海。 影伏吃完面,一脸严肃的看着方元善,“海匪数量是多了一些,但和东夏的军队比起来还是少的。 但他们手上有火铳,且人手一把,咱们东夏这边的可比不上。 届时,咱们就算半路打劫,只怕也不是易事。你小子可要想好对策,不然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元善闻言,轻笑出声,“咱们的火铳也改进了,射程和火力都比以前威力大。” 一旁的古月兰很想问一问,但碍于影伏在,她一直忍着。 直到影伏和方元善说完话,抱着四郎离开,古月兰才有机会问,“相公,火铳是火枪吗?” “火枪?”方元善微微挑眉,“倒是第一次听说,阿月能否画给我看看。” 古月兰点头,走到窗边的书桌开始画起来。 期间,方元善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等她画好,便仔细端详画上的火枪。 而后,他逐一询问各个部位的作用,同时还在一旁注明,看的古月兰都惊了一下。 “相公,你这是?”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江二哥那边有工匠,或许能研制出来。” “先等等。”古月兰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本书,“这书上说的更详细,你看看吧。” 方元善盯着她手上的书,那字体和东夏的字略有出入,但有些字他勉强认识。 就算不认识,也能询问身旁的古月兰。 等他看完枪的起源和发展史,整个人都有种恍惚。 古月兰安静坐在他身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相公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元善把书递给她,眼神格外的严肃,“此书务必藏好,以后不许再拿出来!” “好。”古月兰把书丢回了空间里,“相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元善忽然把她抱进怀里,“我只问一句,这辈子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古月兰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轻拍着他的背,“我们说好了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不敢想下辈子,更不敢想下下辈子,我只求这辈子你永远待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便足矣。”方元善抱紧了她,许久不曾松开。 古月兰疼得皱起眉,却不说一句话。 这时,门外传来广白的声音,“大人,刘将军派人传话,说是海港那边有海匪的船只靠近。” 方元善闻言,这才松开怀里的古月兰,“阿月,我去看看。” “等一下。”古月兰起身,含笑帮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去吧。” 第686章 方大人,你是真的想开战吗?! 方元善看着她,轻笑出声,“阿月总是如此从容。” 古月兰微愣,还未来得及回应,他已经走出去了。 主屋门外,广白看到方元善出来,微微松了口气,“大人,刘将军请您亲自去海港那边看看。” 方元善点头,“备马吧。” “是。”广白快步离去。 方元善紧随其后,与二人一同策马出城。 玉屏县海港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修建,码头已经渐渐成形。 此时,刘将军带着将士们,和不远处一艘海船上的人对峙着。 看到方元善出现时,刘将军松了口气,“方大人,那船上之人指名要见你。” 方元善微微挑眉,看向大船的方向。 这会儿,阿古塔也看着方元善,铜铃似的眼眸不怒自威,“方大人,听闻你们最近抓了不少人?” “你从哪里听说的?”方元善故作不解。 “明人不说暗话,方大人抓的那些都是我的手下,还请方大人把人放了。”阿古塔命令式的话语,听得刘将军等人都很不高兴。 “你说放就放?当朝廷是你家的开的吗?”刘将军不忿的说道。 阿古塔不悦的瞪着刘将军,冷嘲道:“刘学,就算你现在是玉屏县的驻军将领,但你手下的兵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说什么?!”刘将军怒喝一声。 方元善轻拉他的衣袖,不疾不徐道:“想要把人带走也简单,拿钱来赎!” “方大人!”刘将军错愕的看着他,“你这是放虎归山!” “刘将军,此事我自有打算。”方元善没有多加解释。 阿古塔看着方元善笑了,“方大人,敢和我谈钱的人你是头一个。” “所以,你是答应了?”方元善神色不变的看着阿古塔。 “呵!”阿古塔冷嗤一声,忽然抢过身旁下属手里的火铳瞄准了方元善。 “方大人,你说我敢不敢直接打死你?”阿古塔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元善。 “大人!”广白等人纷纷围上来。 方元善却淡然的看着阿古塔,轻笑出声,“杀了我,你们也出不了这片海域。” “是嘛?!”阿古塔的耐心渐渐消失,正要开火时,身后传来了轻呼声。 “大哥,咱们被岭南水军的船只包围了!” 阿古塔一怔,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派了一只海船把岭南水军引开了,为何他们回来的那么快? 这时,方元善开口了,“如何,是拿钱把人带走,还是你们一起留下?” 阿古塔冷厉的盯着方元善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方大人,你知道以前这么和我说话的人最后如何了吗?” 方元善轻笑一声,“我并不想听你讲故事,只想知道你是拿钱赎人,还是一起留下。” 阿古塔气急而笑,“好,很好!那么方大人,你打算要多少赎金?” “不多。一个人一千两——黄金。”方元善的狮子大开口,别说阿古塔了,就连刘将军都震惊了。 方大人,你是真的想开战吗?! “方大人,你再说一次!”此时,阿古塔的脸色已经很阴沉了。 方元善依旧淡然的笑着,“你们能来赎人,便说明被我们抓到的人对你们来说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人,赎金怎么可以少了呢。” “你……”阿古塔气得心口疼。 可想到被抓的人里面有自己的表弟,他就算心有不甘,恨不得用火铳爆了方元善的头,最后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一千两黄金太多了!最多五百两黄金。”阿古塔闷声道。 他做海匪的这些年,从来只有他打劫别人,何曾被人打劫过。 若不是担心他带人攻打玉屏县期间,海蛇帮那些人抛下他们去寻宝,他何至于受这鸟气。 方元善沉默了一会,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致盯着他看。 一旁的刘将军不停的使眼色:方大人,五百两黄金赎一个人,你还犹豫什么?! 正当阿古塔不耐烦的时候,方元善说话了,“成交。” 火气上涌的阿古塔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看方元善的眼神越发的冷厉。 这位方大人很会拿捏人心,看来得想办法把他除了。 不然等玉屏县的海港修建起来后,附近海域只怕也要被东夏朝廷渐渐掌握了去。 方元善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只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阿古塔冷冷的和方元善对视了一会,才示意身后的小弟去船舱搬箱子。 方元善这边也给寒水使了眼色。 半个时辰后,关押在玉屏县大牢里的海匪们都被带到了海港上。 这些日子,他们并没有闲着,带着手铐和脚镣或到地里干活,或者挖沟渠、修路…… 总之,他们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自从方元善做了玉屏县的县令后,下面的官员一个个都奉行他的金句:大牢不养闲人,干不死的就往死里干! 因此,阿古塔看到自家表弟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阿兄,救我!”阿莱木大声喊道。 闻言,方元善顿时笑了,“此人看来身份不一般,赎金一千两黄金!” 这番坐地起价的本事,看得刘将军众人是瞠目结舌,又十分佩服。 方大人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这胆量和魄力,他们是真的比不上啊。 阿古塔却气极而笑,心里暗骂表弟是个蠢货。 “方大人,做人太绝可不好!”阿古塔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只是,方元善根本没当回事,“本官还是那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阿古塔咬牙应下,示意身后的人把箱子搬下船。 霍川和广白带人上前清点,确定数目后便朝方元善点点头。 “寒水,把人送过去给他们。” “是。”寒水身边还跟着两名打扮成衙役的影卫。 见此,方元善唇角微扬。 阿古塔等他表弟上了甲板后,立即吩咐开船。 而后,他身边的几名海匪忽然朝箱子的方向开火。 “嘭嘭嘭——” 巨响传来的瞬间,装着金子的木箱也跟着窜起了大火。 瞧见这一幕,阿古塔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方大人,金子烧成了金水,还剩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 第687章 你小子也开始跟朕玩心眼了? 方元善反应极快,大喊道:“快,把箱子全部推入海水中!” 两名影卫听到后双掌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把箱子推进了一旁的海水中。 “嘭——哗啦——”重物落水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海水四溅的时候,方元善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渐渐远去了海船。 刘将军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方大人,快别看了,还是想想如何金子捞上来吧。” 方元善收回目光,走到箱子下沉的地方,“再过两刻钟就起网。” “起、起网?!”刘将军整个人都不好了,“方大人,您何时在港口这边海域扎网的?” “很早之前的事了。”不过,都是晚上叫霍川他们做的,算是秘密。 刘将军叹服,“方大人,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方元善轻笑一声,“刘将军过奖了。此次能从海匪手里拿到这么多的金子,你们驻军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都是方大人胆大心细,我们驻军保护东夏子民都是应该的。”刘将军眼眸灼灼的看着方元善,“那,这个金子……” “有一半是你们驻军的。”方元善含笑说道。 刘将军顿时乐开了花,“这金子来的真是时候,我们玉屏县驻军的各种兵器都是旧的,现在可以拿钱去换新的了。” 方元善闻言,微微蹙眉,“你们分来玉屏县时,上头没给你们分发新兵器?” 刘将军叹气,“这兵器制造不易。一有新的兵器出来,有本事的直接找陛下要,没本事的只能等上头分配。等的结果就是几年甚至十年都不一定能换一次兵器。” 方元善听后,想了想,“回头我给江总督去封信,制造出来的火铳给你们先送一批过来。” 他们这边的海港随时有海匪出现,没有火铳哪里能保护百姓们的安全。 何况,他手上现在还有火枪的制作图,想来江二哥会答应的他要求。 半个时辰后,刘将军指挥驻军们和霍川等人起网。 本以为沉入海底的箱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打捞不完。 没想到,他们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箱子全部捞上来了。 广白和寒水快速的上前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 因为阿古塔命人在箱子底部倒了一层灯油,火烧起来的时候十分猛烈,箱子里的金子这会儿都变成一坨一坨的了。 而且,凝结的金子上还黏上了没烧完的木屑,黑漆漆的。 霍川见此,忧心道:“大人,金子烧成这样了,还能花出去吗?” “为何不能?”方元善看过所有的金子后,才道:“找几个工匠,把这些金子重新做成金条。” 玉屏县一下子有了这么大一笔收入,方元善自然要上书给卫巡抚。 看信时,卫巡抚嘴角抽了抽,对一旁的明泽道:“这小子真是嚣张,也不怕那些海匪狗急跳墙。” 明泽轻笑一声,“江总督这些日子一直在巡海,估计也是方大人提前安排的。” 卫巡抚笑了笑,“以后东夏就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我这巡抚还是帮他们上书给陛下,省得某些人从别的地方得了消息,又要胡说八道了。” 明泽跟着笑了,“辛苦大人了。” “我这算什么辛苦。”卫巡抚想到了儿子,“卫朝那小子呢?” “他带着谢小公子去游府城了。”明泽笑着道。 卫巡抚揉了揉眉心,“这小子都要成亲了,还是如此贪玩,也不知道建功立业,真是愁死我了。” 明泽听后,说道:“大人,您要实在觉得公子没事干,就把他丢到江总督那边历练。” “倒是可以,就是此事不能让我夫人知道,不然她能跟我拼命。”卫巡抚说完又觉得这般说话有损形象,挽尊了一下,“本官不是惧内,只是不想吵架。” “是,属下了解。”明泽忍着笑意道。 卫巡抚轻咳一声,负手前行。 这时,恰好卫朝带着谢彦庭从府门外回来,迎面和他们碰上了。 “爹,您和明先生也在啊。” “臭小子,赶紧收拾包袱,去江总督那边历练!”卫巡抚大喝一声。 卫朝愣了一下,“爹,你认真的?” “我像开玩笑吗?”卫巡抚板着脸问。 这下子卫朝高兴了,“爹,那我去收拾行李了,我下午就走!” 谢彦庭看到舅舅离开,立即道:“外公,我想去玉屏县。” 卫巡抚本想拒绝,可看向外孙那渴望的眼神,他无奈叹气,“去吧。回江南时,记得回府城这边坐船!” “哎!”谢彦庭笑着应下了,而后兴冲冲的跑去找他舅舅了。 三日后,皇帝不仅收到了卫巡抚的书信,同时也收到了影伏的密信。 信上写着方元善有火铳制造的具体图纸,他兴奋得一晚没睡。 公鸡鸣叫第一遍后,他就命人去东宫把太子叫到了御书房。 睡眼惺忪的太子不疾不徐的展开影伏的密信,等看完上面的内容,他睡意顿时全无。 “父皇,您对此事怎么看?” 皇帝已经想了一个晚上了,太子问起他便直说了自己的想法,“影伏说黑风寨下的密室可以作为制造武器的秘密地点,朕觉得可行。” 太子提醒,“父皇,不止有火铳,还有火枪。” “对对对!”皇帝整个人还是恍惚的,“虞朝末年就有火铳了,那会儿因为战乱,留下的图纸也不过几张残页,会制作的工匠更是没有。没想到……” “没想到咱们如今也能制作火铳了,甚至第一次听闻的火枪!”太子也跟着兴奋起来。 皇帝连连点头,“真是天佑我东夏啊!” 不过,太子还是有些担忧,“父皇,岭南离京城还是太远了,在那边制造火铳和火枪,以后会不会留下隐患?” 皇帝轻咳了一声,“你小子也开始跟朕玩心眼了?” 太子轻笑出声,没敢接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璟儿,作为一国之君,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是,多谢父皇教诲。”太子躬身下拜。 皇帝捋着胡子,想了想,“不过,咱们京城这边也需要开设一个兵器制造地。” 第688章 多方势力争夺,咱们不见得有胜算 太子闻言笑了,“父皇说的是。那负责此事的人您觉得谁合适?” “你齐王叔就不错。”皇帝道。 太子提醒,“父皇,齐王叔喜得贵子,这一个多月怕是还没稀罕够……” “就他!”老二啊老二,叫你有事没事就来朕面前晒娃,说小儿子如何如何可爱。 欺负朕只有一个儿子,那朕就让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自家儿子跟媳妇! 齐王:失策了! 没想到,我亲哥竟是如此小心眼之人! 哎,悔之晚矣! 于是,在大家欢欢喜喜过端午节的时候,齐王气鼓鼓的带着皇帝的密旨去干活了。 太子得知后,忍不住和崔幼黎说笑,“父皇可真是的,竟然这时候把王叔派出去。 ” 闻言,崔幼黎忍不住瞪了太子一眼,“殿下,你这幸灾乐祸得有点过了。” “孤哪有。”太子坚决承认。 崔幼黎低头继续和念念涂鸦,“殿下要是无事,就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吧。” “不是,孤难得休息,你怎么还赶孤去干活?”太子急眼了。 “那殿下安静些,别打搅我们母女画画。”崔幼黎正和念念画着一只猫。 别说,画的还挺不错。 虽然念念是破坏的一方,但经过崔幼黎勾勾画画,总能出现另一番风景。 念念对这样的涂鸦游戏,每天都玩得乐此不疲。 “哈哈…娘,鱼,画鱼。”念念留下一坨黑漆漆的墨汁,却叫她娘画一条鱼出来。 崔幼黎宠溺一笑,“好,不仅有鱼,还有莲池。” 安静坐在一旁的太子也有点手痒了,“幼黎,莲池让孤来画吧。” “好啊。”崔幼黎把鱼儿勾勒出来后,便把画笔递给太子。 念念见此,笑得更开心了。 来东宫,准备抢孙女的皇帝,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转身走了。 皇后看他去而复返,但手里没抱着孙女,不免好奇,“陛下怎么没把念念带回来?” “她还小呢,也该多和她的爹娘待在一起。”皇帝说完,玩心大起,“皇后,今日端午休沐,朕陪你出宫走走吧。” 多年没有出过宫的皇后心动了,“陛下认真的?只是,会不会有危险?言官知道了会不会弹劾陛下呢?” “危险是没有的。至于言官,朕都好久没上朝了,要为难的人也是璟儿。”皇帝任性起来,那真是专坑儿子。 皇后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小心璟儿撂担子不干了。” “他敢!”皇帝自从不干活后,感觉天清气爽,大事小事儿子都能扛。 实在麻烦的他才露个面,震慑一下那些老狐狸们。 当太子得知父皇母后一起出宫了,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崔幼黎瞧他一副气闷的模样,笑了,“母后常年被困在后宫,父皇带她出宫走走也好。” 太子听了她的话,心疼道:“你也许久没见岳母了,明日下个帖子吧。” “好。”崔幼黎含笑应下。 玉屏县。 虽然今日是端午节,但方元善依旧在乡下巡视。 上次杀虫的效果不错,庄稼和药苗恢复了精神,长势越来越喜人。 只要接下来的日子风调雨顺,秋收不说大丰收,但产量应该不错。 傍晚,方元善回到家中,洗漱吃饭后倒头就睡。 手里拿着书的四郎有点委屈,“娘……” 古月兰摸摸四郎的头,“你爹最近累坏了,今晚娘给你念书吧。” 四郎乖乖巧巧的点头,爬到他爹身旁躺下,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眸静静的看着他娘。 古月兰翻开书,声音轻柔的念起来。 不一会,精神的四郎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父子俩那张极为相似的脸,古月兰俯身一一亲了一下,才把烛火熄灭。 隔壁院子的影伏却在此时收到了一则消息。 【老大,胶州附近的小国,以及倭国都知道了琼州附近海岛有宝藏之事,已有行动。】 影伏把信纸烧掉,决定明日把事情告诉方元善。 藏宝图送出去是他决定的,后续的麻烦事也该由他来解决。 清晨,方元善吃了早饭后,正想和古月兰好好说会话,影伏就出现了。 “您怎么来了?”方元善语气有点冷。 影伏可不管他什么态度,自然而然的在他对面坐下,“琼州附近海岛有宝藏的事,胶州附近的小国以及倭国都知道了。” “消息散布的倒是快。”方元善对此却没有任何意外,“无妨,越多人知道就越乱,越乱才越对咱们有利。” “你确定?”影伏是有点担心的,“要是宝藏最后被其他人抢走了,咱们可不好和陛下交代。” 方元善却一脸从容,“以藏宝图的标注地点,不论谁找到宝藏,都要先从海峡口出来,不然只能困死在小岛上。” “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影伏蹙眉看着方元善,“多方势力争夺,咱们不见得有胜算。”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影伏大人,我家夫人的香块,您觉得好用吗?” 影伏恍然大悟,朝方元善轻哼了一声,“你别玩脱就成。” “有您帮忙,玩不脱。”方元善说完,把一旁吃饱的四郎塞给影伏,“带您的徒弟出去消消食吧。” 影伏微眯眼眸,“我怎么感觉,你是想叫我帮你看孩子呢?” “四郎是您徒弟,从小培养感情,才会师徒情深。”方元善一番话,说得古月兰差点都信了。 影伏轻嗤一声,抱着四郎离开了。 见此,方元善松了口气,拉着古月兰的手道:“阿月,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哪里?”古月兰好奇问。 “去了你就知道。”方元善拉着她从角门离开,直奔兵器司。 建在黑风山的兵器司,此时已经造出了不少的火枪。 最兴奋和激动的莫过江良和刘学二人。 “总督大人,这批火枪方大人说了,先配备给我们玉屏县的驻军!”刘学据理力争。 “不可能!”江良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们岭南水军管辖的海域比你们还要广,先给我们才是!” “二位,你们争来抢去,有问过我吗?”随霍川赶到兵器司的杨昭英说道。 前日,杨昭英从太子的密信中得知玉屏县这边秘密建立了兵器司,不仅制造了火铳,还有单人使用的火枪,他便连夜策马而来。 第689章 方才抽签的无耻行径,你们不会忘了吧? 二人瞧见杨昭英出现,都变了脸色。 江良瞪着刘学道:“你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难道不是你吗?”刘学反问。 杨昭英:“是太子告诉我的。至于如何分配火枪,我瞧着还是由方大人来决定比较稳妥。” “呵!”江良冷笑一声,“刘将军,这会儿有杨少将军在,你觉得玉屏县驻军还能最先拿到火枪吗?” 刘学被噎了一下,“我相信方大人!” “人家方大人可是杨少将军的妹夫!”江良继续捅刀子。 “我相信方大人!”刘学还是这句话。 “成,我等着你被打脸!”江良说罢,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方元善偏心杨昭英,他就胡搅蛮缠,势必分走一半的火枪。 古月兰随方元善到兵器司的时候,看到杨昭英在也在,高兴道:“大哥,你何时来的玉屏县?” “刚到没多久。”杨昭英含笑看着古月兰,“你瘦了,妹夫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忙瘦的,跟青玉没关系。”古月兰笑着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问起了达娜和丰年的情况。 得知达娜又怀上了,古月兰乐呵呵笑了,“我还担心大哥独守空房,结果大嫂又怀上了。” 杨昭英冷哼一声,“少拿我和你大嫂开玩笑,我们好着呢。” “是是是,你们好着呢!”古月兰顺着他道。 杨昭英瞥了方元善一眼,说道:“三妹,兵器司新出的火铳和火枪,我最少要拿走一半。” 江良顿时不干了,“杨昭英,先来后到你懂不懂?” “不懂!”杨昭英开始拉关系,“妹夫,你就说行不行吧。” 众人的目光一致看向方元善。 这种情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月,你觉得如何分配比较合适?”方元善问。 江良急了,“方大人,你如此偏心,本官定上折子向陛下弹劾你!” 刘学哭丧着脸,“郡主,咱们同在玉屏县,您可要为这里的百姓想一想啊。” 还什么都没说的古月兰,“那个,你二位莫要着急。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抽签最好的法子。” 方元善立即点头,“这主意不错。大哥,你们三人没意见吧?” “没有!”江良和刘学快速回道。 杨昭英却盯着方元善看了一会,“你小子,最好别坑我。” “不敢。”方元善含笑说完,起身去准备抽签的纸条。 江良又担心起来,“方大人,你该不会在抽签的纸条上做手脚吧?” 背对着他们的方元善嘴角一抽,“那要不江二哥来写,就写一二三几个字。” 江良起身,“好,我来写。” 杨昭英拉住了他的胳膊,“咱们谁来写都可能作弊,还是叫一名士兵来写吧。”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影伏忽然出现,“我来代笔就好。” 这下子,江良和杨昭英都没意见了。 影伏把纸条写好后,便递给方元善,“给。” 拿到纸条的方元善把它们对折之后,放在了桌子,“你们三人看着选吧。” 杨昭英和江良一致选中了最右边的那一张。 “我先看上的!”杨昭英和江良异口同声道。 刘学微微蹙眉,忽然觉得他们手里那张或许是数字“一”。 于是,他来了一句:“方大人,本官也选中了这一张。” 对上三人的目光,方元善微微一笑,“你们三人确定都选这一张?” “是!”江良很坚决。 刘学点点头,看起来可那么坚决。 只有杨昭英犹豫了一下,他看向古月兰,“三妹,你觉得我该选哪一张?” 正看热闹的古月兰有点懵,“大哥,你问我吗?” “是。” “那个……”古月兰挠了挠头,“我觉得中间这张不错。” “那本官选这张!”刘学动作极快的把中间的纸条拿走了。 杨昭英瞪眼,“你做什么?” “嘿嘿,杨少将军,纸条在下官手里了,你还是选剩下的那张吧。”刘学无赖道。 “杨昭英,要不你就选剩下的那张吧,如此我们二人也不用争了。”江良咧嘴笑道。 “为什么不是你选剩下的那张?”杨昭英冷声问。 江良笑着,“因为我跟它——没缘!” “既如此,大哥你就选剩下这张吧。”方元善说着,拿起剩下的纸条递给杨昭英。 杨昭英微微蹙眉,朝江良轻哼一声,“今日看在我妹夫的面子上,不和你争!” “那就多谢杨少将军了。”江良说完,高兴的展开纸条,映入眼帘的是个“一”字。 “哈哈…我抽到了‘一’!” “我是‘二’。”刘学也很兴奋,只有杨昭英轻哼了一声。 看热闹的古月兰不嫌事大,问道:“方大人,这‘一二三’代表的是什么呢?” 这下好了,兴奋的江良和刘学都愣住了。 对啊,方大人只叫他们抽签,可却没有说抽签后的结果是什么。 “方大人,你玩我们呢!”江良咬牙怒道。 刘学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和方元善同在玉屏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能希望他能做个人。 气不顺的杨昭英这会儿笑了,“妹夫,快把抽签的结果公布吧。” 方元善从衣袖中取出他早就写好的分配方案,递给杨昭英三人,“你们看看吧。” 江良凑上去,等看完上面的内容,嘴角抽了抽,“方大人,你这心果然是偏的!” 刘学也是一脸气愤,“方大人,本官真是错看你了!” 唯有杨昭英面露喜色,含笑看着二人,“方才抽签的无耻行径,你们不会忘了吧?” 闻言,江良冷嗤一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刘学叹气,“早知如此,本官就不跟杨少将军抢了。” “哈,那真是多谢你了!”杨昭英这会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此,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大哥,你少说两句吧。” 杨昭英轻哼一声,“看在我三妹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你计较什么?”江良气哼哼的看着他,“毕竟得了好处的可是你。” “那还是你们成全的!”杨昭英字字句句都戳在江良和刘学的心口上。 古月兰:大哥,你是一点都不怕被人套麻袋的吗? 第690章 你以后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人 一直沉默的方元善说话了,“江二哥,你也不用生气,毕竟你离玉屏县很近,下一批火铳和火枪出来后,就轮到你了。” 江良盯着方元善看了好一会,“你小子最好说话算话!” 方元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厚此薄彼。” “最好如此!”江良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拿到,气呼呼的离开了兵器司。 刘学:“方大人,你可不能忘了咱们玉屏县的驻军啊。” “放心,忘不了。”方元善说完,领着杨昭英去了库房。 杨昭英不是第一次见火铳,但摸到却是第一次。 “妹夫,咱们找个地方试一试这火铳和火枪。”杨昭英说。 “好啊。”方元善前几日试过了,那种震撼的感觉记忆犹新。 古月兰对火枪很是感兴趣,“相公,我想试试火枪,可以吗?” “可以。”方元善说完,示意霍川多拿一把火枪。 一行人刚出兵器司就碰见了江良和刘学二人。 杨昭英:“你们二人还没走啊?” “腿长在我们身上,你管得着吗?!”江良轻哼一声。 杨昭英,“既然没走,那就一起试试这火铳和火枪的威力。” “我都试过了。”江良一脸得意的道。 方元善:“江二哥,火枪你还没试过。” 江良:“……” 好气! 这小子竟然拆我的台! 杨昭英含笑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都试过了,一会看看就好,就无需上手了。” “你……”江良咬牙,觉得杨昭英真是越来越坏了。 等到了校场,杨昭英感叹道:“黑风寨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开辟的山寨,最后成了朝廷的地盘吧。” “那估计是没想到的。”古月兰看着不远处的靶子,从霍川的手中接过火枪。 杨昭英看她拿枪的姿势,笑道:“三妹,你这一看就像是练过。” “我这是表面功夫唬人,不一定打中靶子。”说完,她扣动了扳机。 “嘭——”子弹射出的瞬间,古月兰只觉得双手被震得微疼。 方元善看她蹙眉,立即询问:“阿月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把枪递给了一旁的杨昭英,“就是震得手麻,大哥试试吧。” 江良微微挑眉,“郡主,你射中靶子了。” “真的?几环?”古月兰问。 “哦,只是擦过靶子边缘而已。”江良道。 兴奋的古月兰被噎了一下,“江二哥,你还是别说话了!” 江良咧嘴一笑,“郡主,下官说的是实话。” “那也别说!”古月兰轻哼一声。 杨昭英已经瞄准了靶子,笑道:“三妹,大哥给你射个十环。” “好啊,大哥加油!”古月兰笑着道。 一旁的方元善轻拉她的衣袖,“阿月,为夫也可以射十环。” 正要扣动扳机的杨昭英睨了他一眼,“妹夫,要不咱们比比?” “比就比!”方元善从霍川手里接过另一把火枪,“每人打五枪,看谁射中的环数最多。” 杨昭英:“好。” 第一枪,二人发挥的还不错,都射中了八环。 杨昭英第一次开枪,感觉十分良好,“妹夫,下一枪我可就不让你了。” 方元善微微一笑,“大哥无需相让。” 一旁的古月兰:“大哥,你莫不是忘了,青玉射箭可是很厉害的。” 杨昭英:“那又如何,你大哥我也不差!” “是是是,大哥最厉害!”古月兰说完,便坐在一旁吃瓜看戏。 江良和刘学也没有闲着,拿着火铳询问霍川,“一会能试火铳吗?” “自然可以。”霍川说完,就站到了古月兰身后。 此时,杨昭英和方元善已经比试完了。 如古月兰预料的一样,杨昭英输了,还输得挺惨的。 人家方元善除了第一枪是八环,剩下的四枪都是十环。 杨昭英却是第一枪打的最好,之后再没超过八环。 “大哥,承让了。”方元善笑道。 杨昭英倒是没生气,盯着火枪道:“此物不错,妹夫只给我五十支,是不是太少了?” “目前只有这么多,大哥要是嫌少,就留给玉屏县驻军。”方元善说。 “呵!”杨昭英回了他一声冷笑,拿过一旁的火铳,“我试试火铳。” 火铳他不陌生,但摸在手却是第一次。 “听闻海匪的火铳是从前朝工匠手里买的图纸,然后自己制造,威力比咱们的大。” “杨少将军,你消息落后了。”江良得意的笑着,“如今,咱们的火铳只比他们的还要好。” “哦,那我试试。”杨昭英越发来兴致了。 等试完火铳的威力,已经临近午时了。 方元善提议众人在山上吃了午食,再下山。 一晚上没休息的杨昭英等吃午食后,便去睡觉了。 剩下的事宜,都是方元善带着霍川在做,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酉时了。 “大哥,东西都给你装船了。”方元善说着,从霍川手里接过食盒,“这是你的晚食。” 杨昭英拍拍他的肩头,“好好照顾三妹,我走了。” “是。”方元善亲自送他上了船,等船只没影了他才带人回城。 此时,四郎正念叨着他爹,“娘,爹呢?” “你爹在忙,一会就回来了。”古月兰正在抽查书瑕三人的课业。 “桂香,有三题做错了,回去抄三遍。”古月兰冷酷无情的说道。 钱桂香哭丧着脸,“是,师父。” 此时,古月兰翻看着谢思蓉和书瑕的课业,“你二人的课业写的不错,继续加油。” “是。”谢思蓉和书瑕对视一眼,都笑了。 抱着四郎的谢彦庭忽然道:“月兰姐姐,姐夫回来了!” 古月兰扭头看去,只见方元善踏着夕阳的余晖,目光含笑的朝他们走来。 “大哥走了?”古月兰问。 “走了。”方元善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等你一起。”古月兰说完,春葵和秋菊便拎着食盒从门外进来。 吃饭时,书瑕忽然说道:“三叔,我今日看到钱大舅母了。” 方元善夹菜的手一顿,“她找你麻烦了?” “没有。”书瑕摇摇头,“她没认出我。” 方元善松了口气,问道:“你在哪里碰见她的?” “在同仁堂门口,她是来卖草药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孩子。”书瑕解释。 “这事我知道了。”方元善开始叮嘱她,“你以后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人!” 第691章 你有计划就成,我只负责协助你 是夜,古月兰躺下后,询问方元善,“钱家的事,相公打算如何处理?” 方元善睁开眼眸,想了想,“先看明日调查的情况吧,只要他们不找事,我还是能给他们留条活路的。” 闻言,古月兰笑了,“那就听相公的。” “睡吧。”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大嫂都怀二胎了,我何时再要个闺女?” 古月兰:“不一定是闺女,可能是个小子。” “阿月是大夫,想来是有法子生闺女的。”方元善说完,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算了,生小子也挺好的。” 古月兰不高兴了,“你是不是重男轻女?” “没有的事!”方元善赶紧解释,“这世道对女子太多束缚,生了闺女咱们要操心的事太多,只怕死了都不安心。” “那不一定。”古月兰在他耳边低语,“你忘记念念周岁宴时发生的事了?” 方元善一怔,而后轻笑出声,“阿月,此事太久远了,变数也大,何况太子还很年轻。” “那就别想了。不过生二胎还是在等等,玉屏县医学院刚修建起来,我有点忙。” 方元善笑了,“好,阿月说了算。” “二胎也顺其自然吧,相公觉得呢?”古月兰问。 “那就顺其自然。”他虽然想要个长得像古月兰的闺女,可他也不想她太辛苦。 古月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道:“睡吧,明日你还要早起呢。” “好。”方元善抱紧了她。 只是,古月兰有点不高兴,“这都夏天了,你能不能别抱我?” 方元善没松手,语气带着一丝委屈,“阿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古月兰气弱了一些,“没有,就是别抱那么紧。” “好的。”方元善微微松了一些力道。 过了几日,影伏收到了来自影瑕的密信。 看完上面的内容,他直接递给一旁的方元善,“你也看看吧。” 【海匪已经确定了寻宝的日期,就在半月之后。】2 方元善:“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咱们的火铳和火枪这些日子又造出了不少。京城那边,陛下也派人送来了一批,想来没几日就到了。” 影伏点点头,“你有计划就成,我只负责协助你。” “那就多谢了。”方元善含笑说完,看了看天色,“今日一起吃饭?” “不了,我要带四郎去外面酒楼吃,这是一早就答应他的。”影伏说完就起身回后院。 方元善追出去,喊道:“你别太宠他了!” “我心里有数。”影伏挥挥手,一眨眼就不见了。 京城,皇帝得知大舅哥带着妻子南下了,气急而笑。 “婉儿,大哥带着大嫂去岭南了!”皇帝进了凤栖宫就开始告状。 皇后闻言,露出了羡慕的神色,“陛下,臣妾也想去岭南看看。” 皇帝:朕就不该告诉皇后的。 “那个,婉儿,岭南目前不安全,大哥带着大嫂私自离京,这要是被言官知晓,怕是弹劾不断。” 皇后:“那陛下封锁消息啊。” 皇帝:“……” 皇后轻叹一声,“陛下,璟儿都带着幼黎出门游历了,你何时也带臣妾出门游历?” 皇帝:“那个婉儿,这事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哎,臣妾这个皇后当的还不如太子妃潇洒。”皇后说完,便走到窗边自怨自艾。 皇帝轻拍自己的嘴巴,心道:叫你高涨,叫你没事找事在,这下子好了。 “婉儿,等璟儿能独当一面了,朕就退位,带你游历东夏的大好河山!” 皇后扭头看向他,“陛下认真的?没有骗我?” 这会儿,皇后也不自称臣妾了。 “当然,朕发誓!”皇帝举起手,半道被皇后拦住了。 “我相信陛下。”皇后这才露出笑容。 皇帝见此,松了口气,“那大哥和大嫂这事,婉儿觉得是朕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还是帮他们隐藏踪迹。” “帮他们隐藏踪迹吧。”皇后也心疼自家兄嫂,“他们许是想昭英和月兰了。” 皇帝听后,说道:“元善和月丫头不在京里,感觉这城里都少了许多热闹。” 皇后轻哼一声,“陛下要是觉得日子无聊,不如回去上朝,朝上的热闹不少。” “那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把担子丢给了儿子,他才不要接回来呢。 每日赏赏花,带带孙女,偶尔带媳妇出宫玩一玩,这日子多惬意啊。 此时的杨国公府却已经闹翻天了。 “还没找到吗?”杨昭时要急哭了,“爹娘从昨日就不见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下人们也很是无奈,“二公子,会不会是老爷和夫人出城了?” “这……那你还不赶紧去找!”杨昭时心里无奈又心急,“爹娘出门都不说一声,可真是急死人了。” 这时,柳如意从后院匆匆而来,“阿时,爹娘留了一封信。” 杨昭时闻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看完信上的内容,欲哭无泪,“爹娘,不带你们这样的,去岭南看三妹也不带上我们,太过分了!” 柳如意看他要哭不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阿时,我怀孕了,不宜出远门;你又管着作坊,更没时间。” 杨昭时:“……好气!” 柳如意轻拉他的袖子,“阿时,快把府里的下人叫回来吧,以免被外人知道此事。” “对对对,把人叫回来。”杨昭时吩咐。 不过,杨府的异常还是被言官发现了。 但他们没有多想,毕竟杨昭时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因而,杨府放出二少夫人孕吐,杨二公子就使劲折腾府里的下人去各处找好吃的,京中权贵竟然都信了。 担心事情败露的皇帝得知后,嘴角抽了抽,“阿时这孩子也长心眼了。” “陛下多虑了。”皇后对自己外甥还是了解的,“这法子一看就是如意那孩子想的。” 皇帝不信,还派影卫去调查了一下。 果然如皇后说的一样,杨府放出的消息就是柳如意想出来的。 此时,杨尉和他的夫人苏氏正在坐着马车里,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朝岭南而去。 作为车夫的图扬有点无奈,“老爷,咱们私自出京,陛下知道了不会怪罪吗?” 第692章 原来是你家主子居心不良 杨尉一脸的不在意,“慌什么,阿时那小子不是在京城吗?” “二公子性子急躁,您和夫人又不在京城,他要是露馅了,言官只怕又要弹劾您和大公子了。”图扬提醒。 “阿时虽然蠢笨了一些,但挑媳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杨尉说道。 图扬:“二少夫人是聪慧,可您也没跟人家交代啊。” “跟她交代了,阿时不就知道了!”想到小儿子的无赖劲儿,杨尉就有点心慌,“速度快些,我怕阿时那小子追上来。” 闻言,苏氏笑了,“如意有孕了,阿时不会追上来的。” 杨尉一怔,而后一脸惊喜,“阿时媳妇也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一日查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和老爷说,您就拉着我偷偷出京了。”苏氏笑得一脸无奈。 “这样啊,有三个月了吗?”杨尉问。 “还没,不过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苏氏想了想,“如意这是头胎,咱们看了阿月和昭英后,还是尽快回京的好。” “成。”杨尉高兴应下。 之后的一路上,但凡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都要买上三份。 一份给丰年,一份给四郎,还有一份留给未出生的孙儿。 苏氏劝说也无用,后来便加入了他的行列,金锁银锁,各种孩子带的饰品买了一大箱子。 走在前面,负责护送兵器前往岭南的随风,发现杨国舅脚程变慢后,还特意派人来询问了一下。 得知事情的原由,随风嘴角抽了抽,“如此,我们继续前行,不用放慢速度。” 杨尉发现后,便也吩咐图扬加快速度赶路,没有继续逗留在各大城镇中买买买了。 影伏这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于是,晚上吃饭时他就和古月兰说了,“郡主,你爹娘从京城来看你了。” 古月兰夹菜的手一顿,“真的?” “骗你作甚?”影伏轻哼了一声,“估计几日后他们就到玉屏县了。” 古月兰看向方元善,问道:“阿爹不是不能随意出京的吗?” “想来是陛下同意的。”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很是高兴,“吃完后我就去收拾房间,等阿爹阿娘来就能入住。” “嗯,我们一起。”想到岳父岳母,方元善心里也很高兴。 两日后,随风一行人刚靠近玉屏县就被驻军的斥候发现了。 刘学得知后,立即带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马车上运的是什么东西?” 随风等人是乔装出行,扮做的是商队,遇上朝廷的人他们就出示朝廷的文书。 若是遇上打劫的,呵呵,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别人。 随风一眼就认出了刘学,笑着道:“刘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刘学盯着随风看了好一会,只觉得眼熟,可一时间没想起来。 “你是?” 随风笑着解释,“在下是齐王的侍卫——随风。” “原来是随风侍卫,瞧我眼拙,竟是没认出你来。”刘学笑着握住他的手,“你们这是给郡主送东西?” “算是。”毕竟车队里确实有王爷和王妃给郡主准备的东西。 如今,海棠已经是王妃了。 在她生下二胎后,齐王便给她请封了王妃之位。 当然,请封之前,他去询问过王首辅,他老人家同意了才给陛下上的折子。 刘学还想再问,就看到杨尉从马车上跳下来。 “杨杨……”刘学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杨尉却看着他道:“刘将军,还没恭喜你升官呢。” 刘学立即见礼,“杨国舅,您怎么也来了?” “哦,来看我闺女和女婿的。你们忙,我就不打搅了。”杨尉说完,示意拦路的士兵让道。 见此,刘学立即挥手叫人让路。 随风也急着见方元善,把东西交给他,便道:“刘将军,不如我们一起进城见方大人?” “好啊。”刘学这会儿已经猜到随风带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倒是把街上的百姓吓得不轻。 等看到领队的人是刘学时,百姓们才松了口气。 有那胆子大的,竟然还跟在人群后,想看看他们最后要去哪里。 等看到他们去的是县衙时,愈加好奇了。 苏氏瞧见百姓们的举动,忍不住嘀咕:“此地的百姓,怎的一点都不怕官府的人呢?” 刘学就骑马跟在旁边,闻言笑道:“这都多亏了郡主。她每月义诊三日,整个县衙上到县令,下到打杂的,都被她安排了工作。 百姓们和他们接触多了,心里只有感激之情,害怕官府的估计都是做贼心虚之人。” 苏氏听后,心里很是高兴,“阿月这孩子,真是一点都没闲着,难怪都不给咱们写信。” 杨尉笑得一脸与有荣焉,“孩子忙正事呢,咱们也不能拖后腿。” 闻言,苏氏轻声一声,“这会儿知道说孩子忙正事了?先前两月没收到阿月的家书,你还不是急得团团转!” 杨尉:“……”我不要面子的吗? 旁听的刘学想笑不敢笑,想策马走快点,又觉得太刻意了。 好在县衙很快就到了。 “杨国舅,县衙到了。”刘学刚说完,就看到方元善和古月兰带着一众县衙的人出来迎接。 随风率先下马,走上前道:“方大人,您要的东西王爷命属下送来了。”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随风,这一路辛苦你们了。饭菜我都叫人准备好了,一会都在县衙里吃。” “是。”随风说完,把齐王写给古月兰的信拿出来,“郡主,王爷给你的书信。” 杨尉正好扶着苏氏下车,闻言怒了,“赵子拓那个老小子,他给我闺女写信做什么?” 随风一个哆嗦,赶紧躲到了方元善身后。 这一幕直接把古月兰逗笑了。 她上前握住苏氏的手,轻声道:“阿娘,你和阿爹这一路辛苦了,随我去后院休息吧。” “先不急!”杨尉走到随风身旁,“你小子,难怪这么好心让我们跟在你们后面,原来是你家主子居心不良啊!” 随风低下头,心道:王爷居心不良,那您倒是回京骂他呀! 被困在京城某处山坳里的齐王,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站在一旁的随安急了,“王爷,您该不会受凉了吧?” 齐王揉着鼻子,冷声道:“本王这是被人骂了。估计杨尉那老小子已经到岭南了,他定是知道本王给阿月写家书了。” 第693章 没事,想你了我就多看看四郎 随安闻言,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明明有别的送信渠道,您为何要让随风送信呢?” “本王就是故意的!”齐王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杨尉离京就离京吧,走前还写信嘲讽本王被困在山坳里,不见天日,那他就别怪本王膈应他!” 随安:王爷,您和杨国舅都是三岁半吧? 这时,齐王问起了快两年没回家的亲闺女,“瑄儿最近有信来吗?” “王爷,你几日前不是刚收到公主的来信吗?”随安觉得自家主子最近有点健忘。 齐王想了一下,无奈道:“瑄儿一出门就不想回家了。肯定是刘长文那小子把她带坏的!” 随安嘴角一抽,“王爷,驸马素来听公主的话,您忘了?” “闭嘴!”齐王冷嗤一声,看随安都不顺眼了。 本王不好责怪闺女,难道还不能责怪女婿吗? 与此同时,赵月瑄和刘长文已经从北往南走,路上从齐王的书信中得知,古月兰跟随方元善去了玉屏县。 于是二人商议一下,决定去此地看他们。 “瑄儿,明日咱们就能到玉屏县了。”刘长文道。 闭目养神的赵月瑄睁开了眼眸,笑道:“可算要到了。这几天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刘长文无奈的笑了,“今晚估计要露宿,瑄儿且忍忍,明日到了姐姐那儿再洗澡。” 赵月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好,汗味不大。” “瑄儿就是三日不洗,身上也是香的。” “瞎说!”赵月瑄轻哼一声,“明明是臭的。” 刘长文笑而不语。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探路的护卫找了一间破庙,一行人便决定在此过一夜。 至于吃食,他们从小镇出来的时候就买了不少,只要把小锅架在火堆上就能加热开吃。 赵月瑄听着耳边嗡嗡的蚊子声,“岭南也太多蚊子了!” “瑄儿别急,等我点上熏蚊香就好了。”刘长文蹲在火堆旁,等熏蚊香点燃后便放在赵月瑄的身旁。 这一路走下来,二人晒黑了不少,身体倒是结实了许多。 正吃着饭的时候,护卫忽然警惕起来,“小姐,有一群人朝破庙而来,听脚步声应该都是练家子。” 赵月瑄愣了一下,“咱们要离开吗?” “只怕不行。”刘长文方才把破庙走了一圈,“出口只有一处,咱们出去必定会遇上那群人。” “那怎么办?”赵月瑄问。 “静观其变。”刘长文握住赵月瑄的手,“有护卫在呢,我也会保护你的。” 赵月瑄点点头,继续安静的吃着东西。 这时,破庙的门被人“嘭”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门外的人盯着赵月瑄一行人看了看,而后朝另一边走去。 等他们生火之后,便开始烤肉。 只是,光有烤肉却没有主食,一行人便看向赵月瑄等人的方向。 刘长文注意到之后,示意其中一名护卫把馒头送过去给他们。 护卫点头,起身把几个大馒头送到了对面。 为首的男子盯着护卫看了一会,才接过他手里的馒头,“多谢。”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护卫顺势问道:“兄台,你们是哪里人?” 为首男子微微蹙眉,人群里的一人便笑着站起来,“兄台,我们是走镖的,来自五湖四海,不好介绍。” 护卫笑着点头,转身走了。 是夜,刘长文安排人守夜后,便带着赵月瑄在草垛上睡下。 只是,守夜的人不知不觉就全部晕倒了。 当然,这只是演给对面的人看的,不然他们如何放松警惕呢。 寂静的破庙里,传出了细微的说话声。 “坂田君,对面那位姑娘长得不错,要不……” “闭嘴!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是!” 静默了一会,叫坂田的人再次说道:“此处宝藏,我们务必抢到手!” “藏宝图不是在海蛇帮的手里吗?咱们来此做什么?” “我说的是黑风寨的宝藏。” “坂田君是想……” “没错!等玉屏县长官带人出海后,城内空虚,我们就把县衙的财物全部搬走,再把此事嫁祸给海匪,一举两得。” “坂田君,妙啊!” “……” 此二人说的倭国话,刘长文隐约听懂了几个词,玉屏县,宝藏,出海,嫁祸。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群人就悄悄离开了。 护卫紧随其后,等确定他们真的走远了,才回来禀报,“公子,那群人确实走了。” 刘长文起身,问道:“他们可是朝玉屏县的方向而去?” 护卫:“是。” “咱们快些,这群人不是好人!”刘长文把赵月瑄叫醒,早饭也没吃,便命人驾车赶路。 赵月瑄看他脸色不佳,问道:“长文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几乎没睡。”刘长文握紧她的手,“昨晚那群人要去玉屏县,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赵月瑄瞧他这般紧张,也跟着担忧起来,“他们是冲着姐姐和姐夫去的吗?” “估计是。所以咱们要加快速度。”刘长文把昨晚听到的几个词在心里拼凑了一番,觉得此事很不简单。 此时,方元善正交代朱县丞和梅主簿,近日多下乡巡视,叮嘱百姓看好自家粮食。 进入六月后,玉屏县此地的稻子已经开始慢慢变黄,离收割不久了。 往年,百姓们最担心的就是黑风寨的土匪下山抢粮,如今百姓们就怕老天下雨。 出海前,方元善找到了虚云道长,“您老最近无事就多看看天,要真在秋收前后有雨,您老传个话,朱县丞和梅主簿定会叫百姓们提前秋收的。” 虚云道长轻哼一声,“只有需要我的时候,你小子才会找我是吧?” 方元善无奈一笑,“不是您老说,没事别找你吗?” “……”虚云道长被噎了一下,而后甩袖离去。 方元善在他身后喊道:“麻烦您老了。等我出海回来,请您吃烤肉!” “老道吃素!” “没事,我给您烤蘑菇!” 一直沉默的古月兰说道:“相公跟随江二哥和刘将军等人出海,怕是没个把月是回不来吧?” “嗯。”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阿月,家里就辛苦你了。” “没事,想你了我就多看看四郎。”古月兰一句话,把方元善的离愁直接给掐灭了。 很好,阿月还是那个阿月,对他离开多久似乎都不是那么在意。 第694章 相公,麻烦你背一下锅了 “保护好自己。”古月兰到底还是担心的,“我给你的香囊好好带着,不许弄丢!” “知道。”方元善说着就把她抱进了怀里,“阿月,我走了。” 见此,等在角门处的影伏轻哼了一声,“再不走,太阳都要落山了!” 方元善这才松开古月兰,“阿月,我走了。” “去吧,照顾好自己。”古月兰朝他挥手。 方元善笑着出了角门,看都不看影伏一眼,便翻身上马走了。 影伏轻哼一声,“啧,脾气还挺大。丫头,我走了。” “好,帮我照顾一下青玉。”古月兰喊道。 影伏:“那小子能耐着呢,哪里需要我照顾。” “您大人大量,别和他计较,回来我给您做一个月的饭。”古月兰此话一出,影伏顺势点点头。 “还是你这丫头懂事。”影伏说完,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古月兰站在角门处,盯着拐角的尽头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这是她和方元善第二次长时间分开。 第一次,他护送粮草去西北,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被季语彤的人给绑架了,还对他下蛊。 这一次…… “夫人!”春葵忽然出现,打断了古月兰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古月兰回头。 春葵笑着道:“是公主,和韵公主,她来看夫人了!” 闻言,古月兰瞬间开心的笑了,“小草!是小草对吗?” “对!”春葵刚说完,一道残影就从她面前跑过去。 县衙大门,赵月瑄被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热情的迎接进去。 “公主殿下,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下官也好到城门去迎接你们。”朱县丞笑得小心翼翼。 赵月瑄急着见古月兰,便道:“朱县丞,能否带我们去见阿姐,或者见你们县令大人?” “不瞒公主,我们大人有事出去了,不在城中。至于郡主,想来她一会就来了。”朱县丞话音方落,门外就传来了古月兰的声音。 “小草,是你吗?” 赵月瑄听到阿姐的声音也坐不住了,“阿姐,是我!”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外疾步走去。 姐妹俩在大门碰上,高兴的抱在一起。 “小草!” “阿姐!” 抱了一会,古月兰松开了赵月瑄,“小草,你瘦了。” “是瘦了,但更结实了。”赵月瑄说着,便在阿姐面前转了一圈。 古月兰高兴的握住她的胳膊,“嗯,看出来了,性子也活泼了许多。这次……” “阿姐。”刘长文忽然出现,打断了古月兰的话。 兴奋的古月兰这才想起他,笑道:“长文,对不住,差点把你忘了。” “无事。”刘长文想到昨晚碰见的那群人,问道:“阿姐,姐夫呢?” “他有事出城了,这段时间你们怕是见不到他。”古月兰看他脸色不对,“是有事需要你姐夫帮忙吗?” 刘长文看了看左右,犹豫着没敢说。 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是有眼力见的,立即笑呵呵的道:“郡主,我等先回去忙公务了。” “好,回头公主要举办宴席,会把帖子送到诸位府上的。”古月兰等他们离开后,便带赵月瑄和刘长文等人去后院。 等进了书房,刘长文才道:“阿姐,此事重大,没有姐夫在我怕县衙的人不会重视此事。” “你先说。”古月兰看他神色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此时,相公只怕已经上船了,把他叫回来是不可能了。 何况,他要去做的事情也很重要。 刘长文便说起了昨晚的事情,“昨晚在破庙过夜,后来又来了一群人。 后半夜,他们还朝我们吹蒙汗药,幸好有阿姐给的各种药丸,我们并没有中药。 因而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他们说的是倭国语,我只大致听懂了几个词,玉屏县,宝藏,出海,嫁祸。” 古月兰听他说完,心思百转间已经把事情联系起来了。 于是她用倭国语重复了一下这几个词,“长文,和你昨晚听到的有差别吗?” 刘长文震惊之余,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调。阿姐何时学的倭国语?” “闲来无事,便跟你们姐夫学的。”相公,麻烦你背一下锅了。 赵月瑄一脸的崇拜,“阿姐,你好厉害!” “只要肯用心,这种小国的语言随便都能学会。”古月兰说完,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作画的工具。 “长文,把你昨晚见到之人的容貌描述一下。”找人总要有画像不是。 虽然没有画像也能找,但花费的时间肯定更长。 刘长文开始认真描述,还把昨晚送馒头给那群人的护卫也找来。 经过俩人的描述,古月兰笔下很快就出现了一幅人像画。 赵月瑄看得很认真,便道:“阿姐,我来加几笔。” “好。”古月兰把笔递给妹妹。 片刻后,昨晚那位坂田君的容貌便跃然纸上。 “对,就是此人!”护卫激动道。 刘长文跟着点头,又道:“光有此人的画像不稳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分开行动呢。” “长文说的是。”古月兰把画像递给春葵后,又画了另外两人的模样。 午时,四当家明泉回到分配的小屋,就发现一男子坐在屋中等着他。 “四当家,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嘛。” 明泉看清眼前之人,下意识问道:“大当家来了?” “他没来!”说话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四当家,听说你现在是医学院的先生,这身份一下子就拔高了不少嘛。” 面对男子的嘲讽,四当家没往心里去,“有事就说吧。” “四当家爽快!”男子喝完杯中的茶水,得意的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 四当家听后,心里没由来的气愤起来,“打劫县衙?你们疯了!” “四当家,此事但凡你肯帮忙,这就是小事。到时候,我定会在大当家面前为你美言的!” 明泉冷嗤一声,“你们和倭国人合作,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个四当家就不用担心了。”男子冷厉的盯着明泉,“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明泉犹豫起来,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才道:“此事,恕难从命!”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不想打破这份美好,更不愿意别人来打破这份美好。 男子听他拒绝,气急败坏起来,“四当家,你当真要背叛我们吗?” “你先别激动,我的本意……”明泉站起来,靠近男子后便一刀子捅在他的心窝上。 “你……”男子口吐鲜血,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怎么敢……” 第695章 自然是把他们全部留下——肥地! 明泉抽出刀子,又捅了一刀:“你不该出现的。” “嘭——”男子倒在地上,眼眸睁得大大的,“你竟敢……背叛…大、大当家。” 明泉冷嗤一声,“说什么背叛。我做黑风寨的大当家时,你们不也背叛了我。” 奄奄一息的男子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断气了。 瞧着他死不瞑目的模样,明泉蹲下身,把匕首上的鲜血擦在男子的衣裳上。 他想了许久,最后轻叹一声,决定去县衙走一趟。 此时,古月兰这边也查到了坂田等人的消息。 “夫人,他们的人中有黑风寨的匪徒跟着,很是熟悉玉屏县的地形。”春葵把影卫调查的消息说出来。 古月兰听后,看向坐在上首的杨尉,“阿爹,此事你怎么看?” 杨尉没想到,女婿刚出海县城就出事。 幸好他来了,不然他这娇滴滴又爱哭的闺女可如何是好。 “阿月放心,此事有阿爹在,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照顾好四郎和你阿娘就行了。”杨尉此言一出,朱县丞和梅主簿都松了口气。 不是他们看不起郡主,是术业有专攻。 郡主治病救人厉害,可对付匪徒这种事情,那肯定是常年带兵打仗的杨国舅更有办法。 “阿爹,叫您受累了。”古月兰轻声道。 “说什么傻话,这种事阿爹比你熟。”杨尉说完,便开始询问朱县丞和梅主簿,县衙还有多少人,驻军留守多少人。 事无巨细询问一番后,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时,守在门外的图扬忽然走进来,“老爷,衙役说有位医学院的先生求见郡主。” 古月兰立即站起来,“阿爹,可能是医学院那边出了事情,我先去看看。” “去吧,带上春葵一起。”杨尉说完,示意图扬也跟着去。 图扬犹豫了一下,最后在杨尉的瞪视下跟了上去。 明泉没想到那么快就能见到古月兰,一时间愣住了。 瞧见来找她的人是明泉时,古月兰反倒松了口气,“明先生找我何事?” 明泉犹豫再三,又看了看周围,才低声道:“郡主,不瞒您说,海匪上岸了,他们当中有曾经黑风寨的人,准备近日洗劫县衙。” 古月兰听后,立即道:“你随我来。” 县衙书房内,杨尉看到闺女去而复返,问道:“阿月,医学院那边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开始介绍明泉,“阿爹,这是曾经黑风寨的四当家,他如今是我医学院的先生——明泉。” 朱县丞和梅主簿搞不懂古月兰这个时候把明泉叫来做什么,纷纷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倒是杨尉察觉出了其中的深意,说道:“明先生请坐。” 明泉并不认识杨尉,但听了古月兰对他的称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古月兰:“明先生,这是我阿爹——杨国公,如今他是县衙的主事人。” 明泉闻言,心里暗叹大当家运气背,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全说了。 不多时,书房门外传来秋菊的声音,“郡主,有消息传回来了。” “送进来。”古月兰说完,秋菊便大步走进来,把一张纸条递给她。 古月兰看过后,便递给杨尉,“阿爹,此事你怎么看?” “既然敢来咱们的地盘撒野,自然是把他们全部留下——肥地!”杨尉沉声道。 闻言,古月兰来了一句:“阿爹威武!” 面色冷凝的杨尉忽然露出一丝浅笑,而后交代朱县丞等人最近该干嘛干嘛,不要露出马脚。 暗中布局的事情,杨尉没有假手于人,而是把图扬和他的亲兵派出去。 他们是新面孔,就算和曾经黑风寨的人面对面也不会引起注意。 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那是该下乡的下乡,该审案的审案。 是夜,明泉扛着尸体去了附近的山脚下埋葬,被坂田暗中的人发现了。 收到消息的坂田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的男子,“三子君,你们这位四当家靠不住啊。” 三子的脸色很不好,说道:“坂田君,我们除了这位四当家,还有不少的其他兄弟,总有识货的人跟咱们合作的。” “算了!”坂田眼露不屑的神色,“与其靠别人,咱们不如靠自己。” 三子不解,“坂田君难道要放弃与我们合作吗?” “自然不是。”坂田君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后,三子顿时高兴的笑起来。 “坂田君,你这法子高啊!” 随后几日,县衙附近经常出现一些陌生人,而且他们还有意无意的和衙役闲聊。 这一看就是在打探县衙的情况。 杨尉收到消息后,心中冷笑,“这群海匪倒是学聪明了。” 闻言,图扬问道:“国公爷,咱们要先发制人吗?” “一棍打死有什么好玩的。”杨尉说完端起了茶盏。 图扬忍着笑意问:“国公爷,那之后是盯紧一些,还是放松一些?” “放松一些吧,总要给人家一点希望不是。”杨尉看着外面的天色,“午时快到了,我们回后院吃饭吧。” 县衙后院的厨房里,虚云道长对古月兰说道:“丫头,三日后会连续下大雨几天,你最好叫县衙的人去通知百姓提前秋收。” 古月兰炒菜的手一顿,“您老认真的?” “这种事老道会开玩笑吗?”虚云道长冷哼一声,急道:“快翻快翻,我的菜糊了!” “没糊!”古月兰动作麻利翻炒起来,等菜一出锅就解下围裙,“您老先将就一下,我去衙门那边通知朱县丞他们。” “行,你去忙吧。”虚云道长端着他的素菜去凉亭里配馒头吃了。 赶到前衙时,朱县丞和梅主簿正和杨尉说着话。 “阿爹,你们都在呢。”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虚云道长说,五日后会连续下大雨,叫县衙通知百姓提前秋收。” 朱县丞和梅主簿对视一眼,并未怀疑古月兰的话,“郡主放心,我等这就派人下乡去通知。” 县衙这边的情况很快传到了坂田等人的耳中。 “咱们的机会来了!”坂田得意的笑道:“秋收最是忙碌,县衙的人定会下乡督促,届时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第696章 县衙的人下乡后,海匪就会行动 坂田这边的情况自然被影卫传了回去。 杨尉得知后,对古月兰道:“你该干嘛干嘛,这事阿爹会处理的。百姓们也要收药材了,你还要去指导他们如何炮制,这几日由你阿娘来照顾四郎,你不用担心。” 古月兰感动的不行,“阿爹,本该我和青玉陪你们四处走走的,现在却叫你和阿娘受累了。” “说什么话,赶紧干活去!”杨尉听不得古月兰这矫情的话,就怕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睛。 瞧瞧,这就是养闺女的好,嘴甜还知道心疼人。 对比那俩小子,他这心不偏都难啊。 古月兰看出了他的难为情,笑着道:“阿爹,那我去忙了,晚上回来亲自给您和阿娘做好吃的。” “家里有厨娘,哪里需要要你。”忙一天了,这丫头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好,我听阿爹的。”古月兰说完,便带着春葵下乡去了。 此时,朱县丞和梅主簿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玉屏县的百姓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对县衙的人是很信任的。 因而,得知五日后要连续下大雨,他们都很听劝,开始下地收割。 古月兰这边也很顺利,毕竟药材收上来就能卖,只是炮制的话,不少百姓都说家里忙收割,已经腾不出时间了。 得知后,古月兰立即找村长协商,哪家哪户人多,能腾出人手学炮制,而后由他们负责炮制,之后一起卖给药铺。 村长一听,这法子好啊,立即就去找了几个老实肯干的妇人来学习。 玉屏县的举动很快惊动了隔壁县,得知五日后要连续下大雨几天,林西县的县令坐不住了。 于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古月兰就被一行人拦在了田埂上。 “你们……” “郡主,下官是林西县的县令。听闻五日后会连续下大雨,可是真的?” 古月兰听后,顿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不住对不住,忘记通知你们了,我的错!” 林西县的县令一听,心里好受了一些,“郡主一心为民,忙忘了也能理解。” “你们吃饭了?”古月兰问。 林西县的县令却道:“郡主,我们不敢久留,还要回去通知辖下的百姓提前秋收。” “对对对!”古月兰立即把春葵手里的食盒拿过来,“这些吃食你们拿着路上吃。我这边立即派人去通知其他县的县令。” 秦县令也没有客气,接过食盒道:“多谢郡主,下官告辞。” 古月兰目送他们离开,便对春葵道:“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其他县的县令。” “是。”春葵应下后,提醒道:“夫人,府城那边也要通知。虽然卫巡抚出海了,可他下边还是有主事的官员。 此事他们若是不知道,就怕日后有人找大人的麻烦,说他越俎代庖。” 古月兰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全,我真是忙糊涂了。虽然相公不惧穿小鞋,但能不穿最好不穿。” 春葵笑着去通知了暗中的影卫,还顺道在山脚下打了个猎。 夫人把午饭都送出去了,他们中午只好在路边现做一些吃食了。 好在马车的暗格里已经都有锅碗一类常用的厨具,倒是方便许多。 古月兰还想着是不是去农户家买些吃食,就看到春葵带着处理好的猎物回来。 “春葵,有你可真好。”古月兰笑道。 春葵立即打趣,“夫人,这话您以后在大人面前可不要说,奴婢担心被穿小鞋。” “你啊你!”古月兰轻点她的额头,“去把锅碗拿出来,今日本夫人亲自为你们做好吃的!” “哇,那可太好了!”春葵和秋菊欢呼出声。 此时,刘长文正在县衙里帮忙处理公务。 因为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都下乡了,他因为太闲被杨尉抓了壮丁。 “驸马,你也是考了进士的,这会儿多锻炼对你以后的仕途是有帮助的。”杨尉自己讨厌处理公务,便开始给刘长文画大饼。 刘长文笑着道:“岳父放心,小子一定尽心学习。” 在京城时,刘长文就在吏部、户部以及兵部历练过了,处理地方的事务来也是游刃有余。 杨尉解放了自己,便闲了下来,“长文啊,你忙着,我去上个茅厕。” 他哪里是上茅厕,而是跑回后院看媳妇和外孙去了。 此时,苏氏抱着四郎坐在凉亭里,赵月瑄则手指画笔,在给他们祖孙作画。 杨尉见此,急了,“夫人,你和四郎要画画像,为何没有叫上我?” 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听得赵月瑄先是一愣,而后垂下眼眸偷笑。 苏氏轻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前衙干活吗?跑回后院做什么,事情解决了?” “有驸马呢!”杨尉甩锅那叫一个顺手,“我不管,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画画像。” 苏氏闻言,便道:“你问一下公主,画纸能否还装得下你。” 坐在一旁偷笑的赵月瑄立即道:“阿爹,你就坐在阿娘身旁吧。” “好嘞!”杨尉这下子高兴了,“还是咱家四丫头贴心。” 赵月瑄听后,心里暖暖的。 忙了一上午的刘长文回到后院时,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小草,你画得真是太好了,连四郎嘴角的口水都画出来了,哈哈……”苏氏想到外孙长大后看到这幅画,莫名的就觉得好笑。 杨尉却盯着画上的苏氏感叹,“夫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苏氏微红了脸,轻咳一声,“孩子在呢,你少说两句!” 赵月瑄却道:“阿爹,您也很英俊,和我阿娘最是相配。” “夫人,听到了吧,小草说咱们最相配,哈哈……”杨尉高兴的笑起来。 走到近前的刘长文轻咳了一声,“岳父,原来您在后院啊,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掉茅厕里了。” “哦,是长文啊,这上午辛苦你了。”杨尉可不接他的话,“既然回来了,那就开饭吧。” 随后几日,整个岭南府都进入了收秋的忙碌中。 古月兰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四郎要不是有苏氏和赵月瑄细心照顾,只怕早就哭闹了。 四郎每晚睡前都一脸委屈的窝在她怀里,“娘,四郎乖。” “娘知道,咱们四郎最乖了。”古月兰轻抚着他的头,轻声哄他睡觉。 这时,春葵悄声走进来,低声道:“夫人,明日县衙的人下乡后,海匪就会行动。” 第697章 这天气太反常了,还是警醒一些为好 清晨,古月兰醒来后就感觉整个天幕都是黑沉沉的,这是下大雨的前兆。 这些日子,朱县丞和梅主簿不仅要盯着百姓们收割,还要带着大牢里的犯人疏通河渠。 下大雨,就有可能涨水,河渠疏通才能降低发大水的风险。 此时,站在河堤上的朱县丞对一旁的梅主簿感叹,“方大人真是有先见之明,一来就派人修路,疏通河渠,倒是省了咱们不少事。要是这几日才疏通,怕是时间根本不够。” 梅主簿跟着点头,“是啊。方大人一来,不仅把匪患解决了,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人口也跟着增长了不少。” “可不是!”朱县丞笑着道:“难怪能得陛下重用。可惜我闺女年纪小,不然……” “停!”梅主簿打断了朱县丞的话,“朱大人,后面的话您在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我怕被连累。” “你个滑头!”朱县丞气笑了。 “您要是不怕,回头我到郡主面前帮您传达一下。”梅主簿说完就快步溜了。 朱县丞急了,追在他身后喊道:“梅主簿,你不厚道!” 此时,县衙的氛围却格外的紧张,但外面之人根本看不出来。 因为古月兰起来后,便带着孩子和家中的女眷去了医学院。 今日县衙不太平,杨尉可不敢把妻子和外孙留在后院,就怕有个疏忽什么的。 街上的百姓也是行色匆匆,“这天要下大雨了,咱们还是买了东西就回去吧。” “可不是。” 县城的一处胡同里,海匪们扮做了普通百姓,三五成群的开始靠近县衙。 三子带着黑风寨的弟兄,一步步靠近县衙。 “三子哥,那倭国人叫咱们打头阵,不会是叫咱们去送死吧?” “慌什么!等东西抢到手,咱们到时候也能利用这一点少分他们一点。” “三子哥,县衙里的财物可是咱们多年的积攒,凭什么分给那些倭国人。” “你说的是。”三子拍拍说话人的肩膀,“这事,大当家还有后手。” 坂田那边的人也有诸多不满,“将军,此事一直都是咱们在谋划,那些个乌合之众却什么都没做,当真要和他们平分?” “先把财物弄出来再说,其他先不要想。”坂田心里就没想过要平分。 但风险嘛,自然要一起担,这样他们的赢面才会更大。 画大饼,谁不会呢。 三子已经带人走到了县衙角门处,发现看门的衙役正好尿遁,乐道:“天助我也!” 于是,他大手一挥,四周潜伏的人立即飞奔而来。 等他带人从角门冲进去时,县衙里静悄悄的。 “县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三子不免好奇。 他手下的人就道:“三子哥,朱县丞和梅主簿都带人下乡了,县衙没人不是很正常吗?” 三子一听,点点头,“你说的是,咱们去库房。想来那边肯定有人把守,一会咱们动作利索一些。” “是!” 三子带人冲到库房门前时,就被图扬带人给包围了。 “不好,有诈!”三子刚喊完,就被迎面飞来的石子打中了眼睛,疼得他直接晕倒。 至于其他人,他们刚想抽刀砍人,就一个个软倒在地。 图扬上前踢了踢三子,“快,把人绑了拉走,后面还有一批倭国人,可别露馅了!” “是!”士兵们乐呵的不行。 本以为要大开杀戒,谁知来了就在县衙各处点了几支香,而后就埋伏在附近等敌人自投罗网。 看来,以前是他们狭隘了,以为对付敌人就要真刀真枪。 其实,用点小计谋,不仅省时省力,还能减少伤亡,真好! 图扬瞧着差不多了,就放了一束烟火,这是三子和坂田约定好的暗号。 坂田和三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卫的监视下。 他们以为的隐秘,实则不然。 坂田正着急三子为何那么久没有信号传出来,就看到了上空的那束烟火。 “走,冲进去!”坂田带人直接从县衙的正门冲进去,嚣张程度把暗中的杨尉都给气笑了。 “这些倭国人太嚣张了,等会抓了他们,往死里打一顿!”杨尉气呼呼道。 身边的士兵们连连点头,一个个摩拳擦掌。 坂田刚冲入县衙大门不久,就感觉不对劲,他脸色一变,喝道:“快,冲出去!这里面不对劲!” 可惜,他发现得还是晚了。 “来了还想走,你当我们东夏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杨尉带人把坂田等人团团围住。 坂田的目光最先落在刘长文的身上,“是你?!” “是我。”刘长文不意外他认出自己,所以这些日子他和小草都没有出过县衙,就怕被坂田等人认出来。 坂田磨牙,“是我技不如人,但我们非东夏之人,你们不能随意……”打杀。 “放屁!”杨尉粗鲁的打断他,“给我打,狠狠的打!别打死就行,还要拿他们和倭国的天皇换钱呢。” “是!”士兵们顿时兴奋起来。 换钱好啊。 方大人就和他的姓氏一样大方,到时候他们驻军的伙食肯定又能改善好长一段时间。 “轰隆——”天边忽然传来一阵雷鸣声,随之而来就是大颗大颗的雨滴往下落。 海上。 方元善看着风云巨变的天幕,对江良道:“江二哥,快叫舵手找个稳妥的地方停船!” “好!”江良立即下去交代。 另一艘船上的卫巡抚也收到了消息,立即传话给舵手,找地方停船休息。 此时,寻宝的海匪们已经全部上岸。 海蛇帮的帮主(付驹)对商阔和阿古塔等人道:“咱们先找地方避避雨,这天气可不好寻宝。” “付帮主说的是。”商阔笑着应下,便命人去找避雨的地方。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一个能避雨的大山洞。 身在海船上的方元善却忧心忡忡,“这雨没有三五天停不了,为了安全起见,江二哥多安排一些人盯着海面,以免出现大型鱼类。” “这事我都安排了,将士们都有经验。”江良拍着他的肩膀,“别紧张,放轻松一些。” 方元善揉着眉心,“这天气太反常了,我怕出意外,江二哥,还是警醒一些为好。” 第698章 你素来心思巧妙,可有法子把这些鲨鱼赶跑? 当大雨落下的时候,平静的海面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方元善盯着海面看了一会,才回船舱休息。 霍川跟在他身后,小声问:“大人,您要吃点东西吗?” 方元善摇摇头,“不想吃,我先躺一下。” “是。”霍川目送方元善进了船舱,才对身旁的肖水道:“你先去吃饭吧,大人这里我守着。” 肖水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躺在床上的方元善却拿着古月兰送给他的荷包自言自语:“阿月,你和四郎现在应该在吃饭吧?” 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 此时的古月兰并没有在吃饭,而是安抚医学院里的孩子们。 他们大多年纪不大,五至十二岁之间。 天幕忽然暗下来,雨声伴随着轰隆的打雷声,这些孩子多少都有点害怕。 “大雨打雷是正常的,你们不要怕。在屋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正好你们相互间可以提问题,看谁能把对方难倒。” 古月兰说完,就有孩子反问:“先生,把对方问倒了,有奖励吗?” “明日午饭加个鸡腿如何?”古月兰含笑问。 “好啊好啊!” “加鸡腿!加鸡腿!” 被雷声吓到的学生们都兴奋起来了,还自觉地分成了四组,进行了一场提问大赛。 邓大夫等人被拉来做评委。 这时,图扬一身湿淋淋的出现,“郡主,国公爷派属下来接你们回去。” 邓大夫看到了,便对古月兰道:“郡主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其他先生看着,还有护卫们在,不会有事的。” 古月兰:“邓大夫,那辛苦你们了。” “哪的话,我们在此教授学生,不仅有束修可拿,还能经常请教郡主,可是赚大发了。”邓大夫笑道。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从图扬嘴里得知了县衙发生的所有事情。 于是,等她看到杨尉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爹,您可太厉害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些海匪全都给抓了。” 杨尉听到闺女的夸赞,笑得合不拢嘴,“哈哈……那是,你阿爹我可是宝刀未老!” “阿爹,您可不老,和我阿娘正当年呢!”古月兰说着,不忘把苏氏也夸上一句。 抱着四郎的苏氏无奈一笑,对一旁的赵月瑄道:“瞧你阿姐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杨尉恰好看过来,笑着从苏氏怀里把四郎接过去,“四郎,你想外公了吗?” 四郎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想。” “哎哟哟,外公也想四郎了。”杨尉和四郎亲香了一会,才对苏氏道:“最近会一直下雨,咱们在此多住些日子。” 苏氏点点头,“听夫君的。” 随后两日,天就跟漏了洞似的,一直下着雨。 有时是倾盆大雨,有时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反正就是没断过。 “丫头,老道饿了,你给做几个素菜去。”虚云道长对站在屋檐下的古月兰道。 “您老不是过午不食吗?”古月兰打趣问。 “今日陪四郎在屋里玩骑大马,累饿了。”虚云道长轻哼了一声。 古月兰笑着道:“您老这把年纪了,下次就别陪四郎玩骑大马的游戏了。” “老道年轻着呢!”虚云道长对她吹胡子瞪眼。 “是是是,您老青春永驻!”古月兰说完,想起了出海的方元善,“道长,您说青玉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他好着呢,你赶紧给老道做饭去!”虚云道长气哼哼道。 “成,我给你做饭去。”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古月兰微微松了口气。 这两天,她其实是有点心神不安的。 不得不说,古月兰的感觉是极准的。 此时,在海上的方元善和卫巡抚等人确实遇到了危险——他们被鲨鱼群围住了。 不仅如此,每隔一段时间鲨鱼还会撞击海船。 卫巡抚急了,朝对面海船上的江良喊话:“江总督,如此下去可不行!要想个法子把这些鲨鱼解决了!” 江良蹙起眉头,回道:“若是杀了它们,只怕会引来更多凶猛的海中生物。” 卫巡抚闻言,也不看江良了,目光落到了方元善的身上。 同样淋了雨,他们看起来像落汤鸡,方元善却丝毫不损矜贵的气质。 “方大人,你素来心思巧妙,可有法子把这些鲨鱼赶跑?”卫巡抚问。 凝眉深思的方元善这才抬头,“卫大人,赶跑鲨鱼不难,但这些鲨鱼为何来攻击咱们的船,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卫巡抚和江良对视一眼,才道:“先把鲨鱼赶走再说!” “卫大人说的是。”方元善朝身旁的霍川道:“去厨房把肉类食物都搬来。” “是。”霍川毫不犹豫的走了。 倒是一旁的刘学急了,“方大人,咱们剩下的肉可不够喂这些鲨鱼。”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方元善说完,顶着大雨在甲板上走了一圈。 他们的两艘海船几乎都被鲨鱼包围了。 他盯着海面一直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个巨浪打过来,方元善整个人都被海水冲刷了一遍,海船更是晃荡的厉害。 要不是寒水和广白一左一右护着他,方才那个巨浪就把他卷走了。 “大人,您没事吧?”寒水问。 方元善抹去脸上的海水,一张嘴就感觉嘴里咸咸的,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海水不对。” 寒水蹙眉:“大人,这海水有什么不对的?” 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影伏大人呢?” “在船舱休息呢。”寒水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低了声音,“大人,需要属下去找影伏大人过来吗?” 方元善微微摇头,带着俩人回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此时,霍川也把厨房里仅剩的一筐肉给搬来了。 “大人,厨房就只剩下这些肉了。” “你和广白把这些肉全部剁碎,一会撒到海里喂鲨鱼。”方元善说完,便回了船舱。 卫巡抚和江良虽然疑惑,但也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船上的其他人却窃窃私语,觉得方元善的办法不靠谱。 这办法确实不靠谱,但加上古月兰给他的药,那就另当别论了。 方元善很快去而复返,回来时不仅换了一身衣裳,还打了一把油纸伞。 只见他走到霍川身旁,递出一只瓶子,“将此药加到肉里,搅拌均匀,再腌制两刻钟。” 第699章 财帛动人心,一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这时,江良走到他身边,打趣道:“方大人,你媳妇不在,不用把自己打扮的如此俊美。” 方元善轻哼一声,“你很闲?” “还成。”江良乐呵呵的笑着,还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方元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如此,一会江二哥亲自把碎肉撒到海里吧。” 江良一噎,“你小子,想挨揍吗?” “揍了我,你就自己想法子对付鲨鱼。”方元善微微挑眉,把江良气得不轻。 “你们文官就是讨厌!”江良气呼呼道。 “我能文能武。”方元善一句话,再次把江良给噎住了。 这小子…… 好吧,人家确实能文能武。 卫巡抚这会儿走了过来,“元善,你的法子真能把鲨鱼赶走?” “不确定。”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晚些再和你们细说。” 卫巡抚一怔,似乎猜到了什么,看江良的眼神都带着谴责。 江良:“……” 两刻钟后,霍川喊道:“大人,碎肉腌制的时间到了。” “江二哥,麻烦你了。”方元善含笑示意江良随他一起过去。 江良与他并肩而行,问道:“我要怎么做?直接把碎肉撒到海里吗?” “对。不过要听我指挥。”方元善说完,示意霍川和寒水抬着木盆跟在他们身后。 “江二哥,往这处撒三次,分散一些。”方元善指挥道。 江良没有多言,照他说的做了。 一刻钟后,一大盆的碎肉就撒完了。 原本隔一段时间就会攻击船只的鲨鱼,忽然安静了下来,但它们没有散去。 这一幕,越发验证了方元善心中的猜测。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叮嘱江良晚上多派一些人巡视,不要放松警惕。 这天的晚饭,大伙吃的都是素菜配馒头,因为肉都被方元善拿去喂鲨鱼了。 虽然鲨鱼群没有散去,但它们确实安静了下来,倒是让他们没那么紧张和恐惧了。 在大海上,船只哪怕被撞破了一个小洞,都有可能造成一船的人葬身大海。 这一夜,不用守夜的将士们倒头就睡。 船舱里,方元善正在等影伏的消息,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半夜,寒水悄悄把他叫醒,“大人,有动静了。” 方元善顿时清醒过来,“抓到人了吗?” “那人下海了,伏老大跟着下去了。”寒水说完,就看到方元善急步匆匆的出了船舱。 寒水拿着油纸伞追上去,低声道:“大人,您还是打伞吧。” 方元善接过伞,随他走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甲板处,等待海水下的人浮上来。 不多时,跳下海的人浮上来了。 他抓住从船上垂下来的麻绳,快速的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嘀咕:“该死的天气,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他跳到船上时,朝四周看了看,正要猫着腰离开,就被一把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别,别杀我!”此人吓得一哆嗦。 寒水冷嗤一声,“大人,此人小的认识,是玉屏县驻军的士兵。” 听到是玉屏县的人,方元善的脸色极差,“先把人绑了,别闹出动静,看看他是否还有同伙。” 方元善盯着海面看了好一会,心急道:“他怎么还没上来?” 寒水把人绑紧就丢在一旁,说道:“大人,要不属下下去找一找。” “不用了。”方元善松了口气,“他浮上来了。” 只见影伏抓住麻绳,一个借力便飞跃到了船上,看到方元善时便道:“你小子来的正好,知道船底上绑了什么东西吗?” 方元善蹙眉,“您直言吧,我不想猜。” 影伏也没有卖关子,说道:“海船底部绑了一个大鱼钩,上面原先挂的是生肉,一只幼鲨被生肉吸引,之后被鱼钩钩住,无法逃脱,引来了鲨鱼群。” “幼鲨死了吗?”方元善紧张问。 “奄奄一息,多半是活不成了。”影伏抹去脸上的雨水,“我已经把绳子割断,取出鱼钩,幼鲨也沉入了海底。至于鲨鱼群会不会散去,只能等天亮了才知道。” 方元善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看来,我们从出海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影伏拍拍他的肩膀,“财帛动人心,咱们这一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您提醒的是。”方元善示意寒水把地上的人拉起来,便一起回了船舱。 等影伏换了衣裳回来,问道:“抓回来的那人呢?” “在隔壁接受审问呢。”方元善说完,影伏就坐不住了。 “审问犯人,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反正闲着无事,他就大材小用一下吧。 于是,等寒水看到他亲自来审问的时候,莫名同情的看了一眼对面依旧不肯开口的人。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寒水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影伏微微挑眉,“是个嘴硬的?” 寒水点头,“是。” “哦,嘴硬好啊,省得太快招供,我也玩的不尽兴。”影伏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纸,“湿纸敷面,你应该没有体验过吧?” 寒水闻言,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嘴硬的士兵轻哼了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有骨气!”影伏笑着夸赞了一句,湿纸就直接盖在了他脸上。 等到他快没呼吸时,再戳破鼻孔的位置,让他缓口气。 同时嘴巴的位置也给他戳破,不然他求饶时岂不是发不出声。 影伏如此反复,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嘴硬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崩溃。 “我说,我说!”嘴硬的士兵投降了。 影伏却道:“说什么说!这才贴到第五张湿纸,还早着呢!” 言外之意:等老子玩够了,你再说。 站在一旁的寒水一个哆嗦,而后悄悄溜回隔壁去复命。 闭目养神的方元善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眸,“那人招供了?” 寒水喝了半杯茶水才道:“是,他愿意招供了。可伏老大没让他说,还在贴湿纸。” 闻言,方元善莫名想笑,“你也休息吧,这事就交给伏老大了。” “是。”寒水把自己的铺盖往地上一铺,便呼呼大睡起来。 躺在床上的方元善却没有睡意。 一个是想媳妇和孩子了,一个是想着海船上是否还有其他奸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被人叫醒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大人,鲨鱼的数量正在慢慢减少,瞧着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散去。”霍川激动道。 方元善穿戴整齐后,“我亲自去看看。” 第700章 来劫狱,说明被抓的人里有身份不简单的 甲板上,士兵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笑容,“鲨鱼离开了。” “是啊,可算是离开了。” 听着众人如释重负的声音,江良也松了口气,“方大人,看来你的法子很有效果嘛。” “这只是其一。”方元善盯着海面看了一会,发现鲨鱼确实减少了许多。 “这剩下的鲨鱼也不少,咱们还是不要太早放松为好。”方元善提醒。 江良也有此意,便立即吩咐巡逻的士兵警戒。 看着天边的方元善却道:“我瞧着今晚还会有一场大雨,且伴随着大风,叫将士们把船只固定好,别到时候被大风吹翻了。” 江良不敢耽搁,亲自带人把两艘船固定了一遍,才回到了船舱。 此时,方元善正在和卫巡抚、刘学二人说昨晚的事情。 江良回来就听了一个尾声,忍不住问:“所以,是你们玉屏县驻军出了奸细?” 刘学叹气,说道:“是下官御下不严,回去后便上书陛下,甘愿受罚。” 方元善却道:“此事和刘将军关系不大,此人也是家人被抓,才不得不听从命令办事的。” 江良:“原来如此。他是否还有同伙?” “他说不知道。”方元善轻叹了一声,“总之,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江良听后,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叫将士们互相监督,谁都不能落单。” “只能如此了。”卫巡抚说着就看向方元善,“咱们接下来都要吃素吗?” 方元善:“卫大人,咱们还可以撒网捕鱼。” “鲨鱼还没有全部离开,如何捕鱼?”卫巡抚问。 “再等半日,若是它们还不肯离开,再撒一些吃食下去。”方元善道。 卫巡抚:“咱们船上可没有肉了,方大人要撒什么吃食?” “到时候你自然知晓。”方元善没有透露太多。 与此同时,在海岛上寻宝的商阔和付驹等人,却一个个狼狈不堪。 海岛的植物生长得非常茂盛,蛇虫鼠蚁也很多,而且都带有毒性。 为此,他们不少人都中毒了。 严重的,不到半天就一命呜呼了;轻的先是浑身无力,而后昏迷不醒,坚持个一两天,最后也嘎了。 付驹瞧着不过几天,他们带来的人就死了七八个,急了,“你们还没找到解毒的药吗?” 几个懂医的人瑟瑟发抖,“老大,这海岛上的毒物实在罕见,我们一时间也…也束手无策。” “废物!”付驹怒喝一声。 商阔见此,立即上前打圆场,“付帮主,我这边也有会医的人,不如加入一起找解药吧。” 付驹盯着商阔看了一会,而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呢。” 商阔笑而不语,心道:我早说你会同意吗?说不定心里怎么怀疑我居心不良呢。 另一边的阿古塔得知跟在他们身后的船只,已经被鲨鱼围困,心里得意不已。 “得罪我的人可从来没有全身而退的!方青玉,你们就乖乖的做鲨鱼的晚餐吧,哈哈……” 商阔从避雨的山洞出来,就听到不远处阿古塔的笑声,忍不住问:“阿古塔那边发生了何事?” 石弼摇头,“属下不知。公子若是想知道,属下这就去查一查。” “算了。”商阔揉着眉心,“咱们回去休息吧。” 傍晚来临时,正如方元善说的那样,雨越下越大,海风更是大得能把船上的人卷走。 为了安全,江良命人全部进入船舱,不得轻易出来。 围着海船不肯离去的鲨鱼群,似乎也感受到了暴雨天气的恐怖,慢慢的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方元善见此,微微松了口气,“没了鲨鱼群的威胁,咱们只要把海船固定住,就能安全度过这恶劣的天气。” 卫巡抚等人也松了口气。 身在玉屏县的古月兰正忧心的站在窗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春葵,你说海上这会儿是不是也下雨了?” 春葵没敢接话,她知道古月兰在担心方元善。 “你怎么不说话?”古月兰扭头看她。 春葵赶紧露出一丝浅笑,“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睡不着。”古月兰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开始给方元善写信。 这些日子,她已经给他写了不少书信,只等着他回来看了。 春葵不敢打搅,悄悄去了杨尉和苏氏的院子。 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四郎就被抱到了他们的院子,晚上一起睡。 这会儿,苏氏正在给四郎念书,祖孙俩依偎在一起,画面别提多温馨。 杨尉乐呵呵的躺在一旁,眼睛里只有他们二人。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大晚上的,谁啊?” 杨尉气呼呼的去开门,看到春葵时,语气瞬间放轻了一些,“阿月叫你来的?” 春葵摇头,把她的担忧说了,才道:“属下想把小公子带回去,这样夫人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杨尉听了,立即看向身后的苏氏。 “那就把四郎抱回去吧,有他陪着阿月我们也放心一些。”苏氏很想亲自过去陪古月兰,却担心太刻意叫她心里更不好受。 她此刻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 当初杨尉常年在西北打仗,她心里但凡有点不对劲的都要胡思乱想一番。 好在,她总算熬出头了。 如今夫君就在她身边。 古月兰刚把一封信写完,就看到春葵抱着四郎走进来,“四郎怎么回来了?” 看到儿子,古月兰的心情果然放松了许多。 四郎伸手,扑进了古月兰怀里,“想娘。” “娘也想你。”古月兰轻抚四郎的头,抱着他躺到了床上,开始给他念书听。 许胎教得太好了,这孩子但凡睡前都要听两刻钟的书才会慢慢睡着。 翌日,古月兰醒来就听到春葵在耳边念叨:“夫人,昨晚有人来劫狱了。” “劫狱?”古月兰的睡意瞬间消散,“来救那些海匪的?” “确切的说,是来救那些倭国人的。”春葵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劫狱,打不残他们!”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才道:“他们能来劫狱,说明被抓的人里有身份不简单的。” 第701章 我这是被推出来当敢死队了? 春葵听后,笑道:“夫人,国公爷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故意放走了一人。” 古月兰微愣,而后笑的更开心了,“有阿爹在,看来我确实不用担心。”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古月兰洗漱后,便带着春葵去花厅吃早饭。 县衙有杨尉坐镇,古月兰很放心,吃了早饭就去医学院上课了。 此次降雨,足足下了七天七夜,好些农田都被水淹了,好在提前收割,不然真就颗粒无收了。 河道也因为前期的疏通,哪怕水量增多,也没有冲毁附近的村庄或农田。 雨停后,朱县丞和梅主簿就带人下乡巡视。 往年,但凡连续下大雨,靠近河边的村庄或者地势低洼的村庄,都会被洪水淹没。 但这一次,玉屏县辖下的村子几乎完好无损,唯有个别村民的房子因为修建的不坚固而倒塌,却没有人员伤亡。 分头行动的朱县丞和梅主簿,傍晚在官道上汇合时,纷纷松了口气。 “朱大人,下官带人巡视的小镇和村落一切安好。” 朱县丞闻言,笑道:“本官这边也一切安好。” “如此,咱们一起回城?”梅主簿笑问。 “好,一起回城。”朱县丞从未如此轻松过。 海上的方元善等人却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他们的吃食见底了。 肉类他们能撒网捕鱼,倒是不缺。 但米面这些主食却是越来越少了,如今还剩下最后两天的粮食了。 卫巡抚看向江良,“粮草一事,你就没有考虑吗?” “许是这段时间下大雨,粮草还没送来,咱们再等等。”江良这话说的有点没底气。 他们在海上,陆地上的事情他现在也不好判断,毕竟变数太大。 卫巡抚轻哼一声,看向神色平静的方元善,“元善,这事你怎么看?” “你们没有忘记被鲨鱼群围困的事吧?”方元善轻声问。 “你想说什么?”江良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怀疑岭南水军中有海匪的奸细。”方元善说完,江良的脸色变了又变。 “若真如此,咱们的粮草是不是就不会送来了?” 方元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海面道:“不好说。或许他们已经在海上,也可能……” 江良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我现在带人去附近的海域找找。” 看到江良冲出船舱,卫巡抚轻叹了一声,“看来,觊觎海岛宝藏的人不少啊。” “是啊。”方元善离开船舱,走到甲板上去找影伏。 霍川看到他的时候,立即迎上去。 方元善问道:“伏老大呢?” “在船尾钓鱼呢。”霍川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影伏看到方元善时,问道:“粮草的事解决了?” “没有。”方元善坐在了影伏身边,盯着平静的海面,“我看过海域图,此处到江南只需要三日,你帮我传信给大哥。” 影伏微微挑眉,“这是海上,我如何帮你传信。” “我知道您有办法。”方元善笃定道。 影伏轻嗤了一声,好半晌才道:“传信不难。可你用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我厨艺还行,只要您不嫌弃,这几日我亲自给您做饭。”方元善说出了他目前能做到的事情。 影伏沉默了一会,“行吧,你的厨艺还是比船上那些厨子 强一些的。” 翌日清晨,杨昭英刚晨练完,就看到小青俯冲下来,它身旁还跟着另外一只海东青。 杨昭英微愣,而后目光落在海东青的脚上。 他从竹筒里取出纸条,看到熟悉的字体时,先是一愣,而后面色严肃起来。 这时,达娜来叫他吃早饭,“昭英,吃饭了。” 杨昭英把纸条塞进嘴里,回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今日不是休沐吗?你吃了饭再出去呀。”达娜在他身后喊道。 杨昭英从角门离开,到军营里找到伍仁,“此事非常重要,你务必小心行事。” “少将军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伍仁斩钉截铁的道。 杨昭英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目送伍仁带人离开军营后,杨昭英才回家吃早饭。 此时,身在雾沙岛的商阔等人,已经找到了宝藏的入口。 付驹盯着潮湿中带着腐败气味的山洞入口问:“你们谁先下去?” 这几天,他们已经死了不少人。 雾沙岛,因为常年被烟雾笼罩,加上岛的边缘有沙子围绕,因而得名。 但雾沙岛最大的特色却是各种毒物,不论植物还是动物,或多或少都带有毒性,且毒性大小不好判断。 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被它咬上一口,半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 你以为有剧毒的巨蛇,结果它的毒性却不会致命。 自从雨停后,付驹等人在林子里穿梭行走,每日都会惊心胆战,就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付驹问完,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没有谁想第一个进入洞口的。 “既然都不愿意进去,那就打道回府!”付驹冷声道。 阿古塔一听,立即道:“付帮主说笑了。既然是一起寻宝,不如每队各出三人作为先锋,各位觉得如何?” “甚好!”商阔第一个附和。 付驹轻哼一声,赞同了阿古塔的提议。 混在海蛇帮里的影瑕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出来,一脸的震惊。 我这是被推出来当敢死队了? 瞧见影瑕呆头呆脑的模样,付驹有一瞬间想换了他。 这种人做先锋,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可一想,先锋队不就是敢死队吗,打探消息什么不重要,先让人进去再说。 幸好除了影瑕外,海匪中还剩下另外两名影卫,不然消息都传不回去了。 第二天,影伏同时收到了杨昭英和影卫送来的消息。 吃早饭时,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方元善,“杨少将军已经准备好粮草,不日就能送来。 雾沙岛上的消息也传回来了,他们已经找到宝藏入口,先锋队已经进去探路了。” 方元善闻言,啃馒头的动作慢了下来,“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说不定,周围已经有其他势力靠近,为的就是分一杯羹,甚至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放心,陛下也有后手,咱们的援军也不少。”影伏回道。 这时,霍川匆匆走进船舱,低声道:“大人,西南方向有海船靠近,且不止一艘。” 第702章 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方元善闻言,立即和卫巡抚走到了甲板上。 此时,江良拿着望远镜仔细打探,许久才收回目光,“似乎是倭国人。” “倭国这是也来凑热闹了?”方元善轻嗤一声,“地方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前朝时还是我们的附属小国呢。”江良不屑的冷笑道。 “既如此,那就再把他们变成附属国。”方元善道。 江良:“这有点难。听闻他们能自己制造火铳,且威力和海匪们的一样,可见其国力不弱。” “江二哥是不是别忘了,咱们的火铳也改进了,而且,咱们还有火枪。”方元善提醒。 江良一拍脑门,“还真是。要不,咱们拿这些倭国人试试新武器。毕竟靶子和活人还是有区别的。” 方元善若有所思,“倒是可以一试。卫巡抚,您和刘将军觉得如何?” 刘学跃跃欲试,但卫巡抚官职比他们大,所以大伙都看着他。 卫巡抚捋着胡子道:“那就……试试?” “试试!”江良一锤定音。 方元善却道:“不能主动出击,那会显得咱们没有大国风范。” 江良微愣,“等他们先动手吗?那要是他们不动手呢?” “放心,他们会动手的。”方元善从影伏那边得知了玉屏县的情况,“这些日子,有海匪和倭国人勾结上了岸,恰好被我岳父抓住了。” 江良微微挑眉,露出一丝坏笑,“你是想……” “嘭——” “哗啦——” 海水被砸的冲天而起,将方元善等人浇了一个透心凉。 “看来,不用咱们想法子了,对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方元善抹去脸上的海水。 “正好老子也手痒了!”江良说完,立即对身后的亲兵道:“叫兄弟们出来干活了。” “是!” 在船舱休息的士兵听说能动火铳和火枪了,顿时兴奋的跑出来。 “总督,我们真能开枪了?” “先不急!”江良轻咳一声,“俗话说,先礼后……”兵。 “嘭——” 很好,对面又不讲武德! 江良冷笑出声,“兄弟们,瞄准了,让对面也尝尝咱们的新武器!” “好嘞!”众将士们顿时乐呵起来,一个个或瞄准对面船上的人,或瞄准船舱底部。 总之,不是把他们送上天,就是要把他们的船打穿。 对面海船上,站在甲板上的北武堂冷声道:“吓唬他们就可以了。” “将军,他们一看就是东夏人,要是跟咱们抢宝藏怎么办?”有亲卫忍不住问。 北武堂轻嗤一声,“东夏的士兵是厉害,可他们的武器可没有咱们先进。” 亲卫听后,顿时露出笑容,“将军说的是。” 北武堂想到被抓的下属坂田,心情就极度不悦,“坂田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亲卫垂下头,支吾了一会才道:“回将军,去救坂田君的人只有一人逃脱,其他人全部被抓了。” 北武堂一听,怒斥一声:“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说是东瀛的武士!废物!” 亲卫吓得绷直了身体,垂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怒火难消的北武堂指着对面的海船道:“继续攻击对面的船只,再抓几个东夏人去把坂田换回来。” “是!”亲卫应下后,立即吩咐火铳队朝对面的海船开火。 可惜,在他们还未准备好之时,东夏这边忽然集体开火。 “嘭嘭嘭……” 一声声巨响,炸的倭国人惨叫连连,海船更是摇晃的厉害,站在甲板边缘的倭国士兵好些个都掉到了海里。 北武堂气急败坏的喊道:“慌什么!赶快回击,把这些东夏人全部消灭了!” 自信满满的北武堂一直觉得东夏的武器比不上他们倭国的,哪里想到,他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最为惊讶的还是江良和卫巡抚、刘学等人。 “元善,我怎么感觉射程比先前我们试手的时候还要远一些呢?” 刘学:“不止射程,我感觉威力也变大了。” 兴奋的卫巡抚压根不说话,嘭嘭嘭又是几个火球送出去,炸的对面哭爹喊娘。 不过两刻钟的交锋,北武堂就感觉到了对面的火力比他们的还要强大。 “快!撤退!撤退!” 瞧见对面的海船开始掉头逃跑,卫巡抚这才问道:“咱们追吗?” “穷寇莫追。”江良倒是想追,但他们兵力少,分散出去对他们反而不利。 方元善盯着倭国远去的海船,说道:“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我们若是没有兵力增援,便只能换个地方隐匿踪迹。” “此处可是雾沙岛必经之地,换了地方,那些海匪运送宝藏出来,咱们能第一时间阻截吗?”江良问。 方元善轻笑一声,“咱们为什么要第一个阻截?不是有倭国人在吗?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卫巡抚却道:“要是倭国人也这么想呢?” “那就更好了!海蛇帮的地盘就在琼州附近,宝藏真运到那里,咱们动起手来也更方便。”方元善的话彻底打消了卫巡抚的担忧。 江良却不是那么乐观,“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粮草见底了。” 卫巡抚顿时又提起了一口气,“这两日,咱们多吃一些鱼肉,粮食省着点。” “再怎么省,最多还能坚持两天。”江良叹气。 一直沉默的影伏说道:“为什么不抢倭国人的粮草呢?” 江良和刘学对视一眼,而后乐呵呵的笑了,“哈哈……好法子!” “方大人,你鬼点子多,你给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刘学道。 方元善无奈一笑,“刘将军,你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过,我还真有个法子,就是冒险一些。”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江良对此很是理解,“说吧,咱们要怎么做?” 方元善轻笑一声,“明后两日再行动。此时,咱们不宜有动作,以免倭国人看出端倪。” 此时的玉屏县也不太平。 靠近林西县的三个小村子,每家每户都有人腹泻、呕吐,严重的已经昏厥不醒了。 村长传话到县衙的时候,朱县丞吓得不轻,“找大夫看了吗?” 村长战战兢兢道:“看、看了,但找不出病因。喝了药刚好半天,之后又开始拉肚子、呕吐。” 朱县丞听后,不敢马虎,“您老先等一等,本官去请郡主过来。” *** 谢谢追文的宝子们,记得五星好评哦。你们的肯定是画画码字的动力,晚安啦~ 第703章 可若不去县衙,他们又能求助谁呢? 这两日,因为下雨的缘故,四郎有些受凉了。 此时,古月兰正在一旁,指导三丫为他施针。 四郎躺在床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古月兰,“娘~” 听着他软糯的声音,古月兰笑了,“四郎别怕,扎针后你就不难受了。” 四郎抓住她的衣袖,“疼~” “小骗子,你三姐姐都扎完了。”古月兰轻抚他的头,“两刻钟就能拔针,你好好睡一觉吧。” “不睡。”四郎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古月兰笑得更开心了,“娘今天休息,下午带去郊外玩。” 一听能出门玩,四郎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纸鸢。” “好,放纸鸢。”古月兰高兴应下。 可惜,他们母子最近是去不了郊外了。 只见春葵疾步走进来,低声在古月兰耳边道:“夫人,朱县丞来报,说是靠近林西县那边的几个小村庄的百姓都病了,吃了药也不管用,大夫也没有找到病因。” 闻言,古月兰的神色严肃起来,“三丫,你继续盯着四郎。” “哎。”三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接下了照顾四郎的重任。 四郎发现娘亲又要出门,急了,“娘,娘……” 古月兰踏出门槛的脚一顿,走回来亲了亲他,“四郎,娘亲要出门去给别人看诊,你乖乖吃药休息,晚上娘亲就回来了。” 四郎红了眼睛,没在吭声,安静的看着他娘离开。 三丫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四郎乖,三姐姐会陪着你的。” “嗯。”四郎收回视线,没一会就睡着了。 两刻钟一到,三丫就开始扎针。 屋里,一直没走的秋菊小声问:“三小姐,小公子睡着了,要叫醒他吃药吗?” “不用,等他睡醒了再吃也行。”三丫抓起床上的小毯子盖在四郎的肚子上。 这会儿,古月兰已经坐上了马车,随朱县丞等人下乡去了。 谢思蓉和钱桂香也在马车上。 “这一次书瑕没来,不知道她知晓后,会不会嫉妒咱们比她多了一次历练机会?”钱桂香得意的笑着。 谢思蓉轻哼一声,“书瑕比你聪慧,少了这一次历练,她的医术依旧碾压你。” “你怎么光说我呢?”钱桂香不干了,“人家书瑕明明也比你厉害,别不服气!” 谢思蓉被她戳了心窝子,气道:“闭嘴!” “就不!”钱桂香气哼哼的瞪着她。 一直闭目养神的古月兰忽然出声,“桂香,你和思蓉一会先不要下车。” 钱桂香不解:“为何?” “莫问那么多,听话造作便是。”古月兰怀疑是疫病。 毕竟大雨过后很容易滋生各种病菌,但具体是什么病,她现在也不好判断。 谢思蓉也想到了这方面,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怀疑那些百姓得的是疫病?” 古月兰睁开了眼眸,看着谢思蓉笑了,“你心思很敏锐,看来最近没少下功夫。” “最近刚好和书瑕讨论过疫病的病症。”谢思蓉解释。 钱桂香挠挠头,“我整日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何时讨论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谢思蓉:“你那会儿只顾着吃饭,哪里有心思听我们讨论什么。” 钱桂香顿时不说话了。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桂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进度,你不用和她们二人比。” “可是……”钱桂香还是有点着急的,“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 “你不笨,就是不够专心。”古月兰说完,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把吃东西的心思多放一点在学医上,你肯定比书瑕和思蓉进步的还要快。” “噗嗤——”谢思蓉没忍住笑了。 钱桂香气呼呼道:“师父,谢思蓉她嘲笑我。” “我没有!”谢思蓉矢口否认。 这时,驾车的春葵道:“夫人,河田村到了。” 朱县丞已经下了马车,带人跟在蒙村长的身后,“整个人村子没有房屋倒塌吧?” 蒙村长道:“没有没有,村里人房子建得都比较稳固。” “如此甚好。”朱县丞微微松了口气,就怕屋漏偏逢连夜雨。 蒙村长发现古月兰没有跟上来,急了,“县丞大人,郡主怎么还不下马车?” 朱县丞回头看去,轻声安抚道:“你莫慌,我们身后还有其他的大夫,郡主……” “朱县丞!”古月兰下了马车后,立即叫住了准备要进村的朱县丞等人,“你们不要进村了。” “郡主,这是……”朱县丞也不傻,瞬间想到了什么,“好,一切听郡主安排。” 古月兰提着药箱,已经盖上了口罩,带着春葵走到了蒙村长身旁,“走吧。” 年过半百的蒙村长也意识到了什么,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带路。 不长的路,他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去县衙找人是否正确,毕竟身后这位可是郡主,她要是出事,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可若不去县衙,他们又能求助谁呢? 先前镇上的大夫,前日离开后就再也不肯来为他们看诊了。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推开村子里第一户人家的远门,“郡主,这家只有老人和孩子,您先去给他们看看吧。” 古月兰点点头,随村长进正屋的西侧。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好,只看到低矮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老人,她旁边还个不大的孩子,七八岁的模样。 老人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眸,“村长,是你吗?” “老姐姐,是我。我带郡主来给你们看病了。”蒙村长说完,就站到了一旁。 古月兰示意春葵去把窗子打开,才坐下准备为了老人把脉。 可老人却道:“郡主,老婆子年纪大了,早死晚死都一样,求您救救我孙女吧!” 老人说着似乎想爬起来,奈何浑身无力。 古月兰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您别动,好好躺着吧。我这就给您的孙女把脉。” 激动的老人这才安静下来,一脸紧张又慈爱的看着身旁的孙女。 古月兰先检查了孩子的口鼻和眼睛,才开始把脉。 这一把就是半刻钟,吓得蒙村长和老人大气都不敢出。 古月兰收回手,又是一脸严肃的给老人把脉。 之后,蒙村长也没有放过。 瞧着她神色严肃,蒙村长结巴道:“郡、郡主,我们……都、都病了吗?” “是,能治。”古月兰交代蒙村长,“两刻钟后,麻烦您老把村民都叫到村口集合。” 第704章 郡主,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与此同时,邓大夫等医学院的大夫也来了。 毕竟生病的村民集中在这附近的三个村子,古月兰又没有三头六臂,自然无法分身。 两刻钟后,村民们都集中到了村口。 年纪大的一些人,是被家里人抬着来的,此时就躺在地上的草席上。 病重的孩子,不是被家人背着就是被抱着。 整个人村子的百姓看起来都是病怏怏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倒的那种。 古月兰这会儿正在交代朱县丞:“您赶紧带人把村子巡视一遍,顺道帮忙清理一下不干净的东西。” 朱县丞微愣,问道:“郡主,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腐烂的东西,死老鼠之类的,尤其是水井更要认真清理。”古月兰这么说,朱县丞就明白了。 “郡主放心,我们一定把河田村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朱县丞保证道。 闻言,古月兰笑了,“咱们打扫外面就好了,里面的话人家也不放心啊。” 朱县丞跟着笑了,“郡主说的是。外人帮我扫家里面,是我也不放心。” 交代了朱县丞后,古月兰带着谢思蓉和钱桂香走到了村口。 蒙村长看到她来了,立即道:“郡主,咱们村的人都在这里了。” 古月兰点点头,第一句话便是:“家里还能动,病情轻的人,先回去把家里打扫干净。正好今日有太阳,把家里的铺盖洗一洗,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病情重的,便排队看诊。” 谢思蓉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桌椅,立即道:“麻烦村长爷爷为我们准备两套桌椅,我们看诊需要。” 村长听后,立即叫了几个身体还行的汉子回去自家搬桌椅。 河田村的村民都很听话,古月兰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当然,这也得益于古月兰几个月的义诊缘故,不然百姓们哪里会如此听话。 桌椅刚摆好,老人和孩子就最新被送来看诊,几个病情重的青壮和妇人都自觉靠后。 钱桂香被派去队伍里查看情况,发现不对劲的病人要及时反馈。 古月兰本是坐着把脉的,之后实在没办法,因为病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他们移动的速度实在太慢,只能她移动了。 她把脉的速度极快,几乎半刻钟就看三个病人。 谢思蓉见此,微微惊讶,为病人扎针时更加细致和认真。 这时,钱桂香忽然惊呼出声,“师父,这里有个病人晕死过了!” 正在给一个孩子把脉的古月兰立即朝钱桂香的方向走去,“我看看!” 瞧见她靠近,好奇的村民都很自觉的让开位置。 古月兰一看晕倒的病人脸色发青,立即快速的在他人中上扎了一针。 跑过来的谢思蓉见此,小声道:“师父,他看起来病得很重。” 古月兰的脸色很不好,冷声道:“我不是说了吗?病重的人排在最前面!这人只吊着一口气,你们把他排在后面,是觉得他死得不够快吗?” 闻讯而来的蒙村长立即解释,“郡主息怒!郡主息怒!村里人都想着让老人和孩子先看病,觉得自个年轻,还能忍一忍,这才……哎!” 愤怒的古月兰深吸了一口气,“爱护老人是没错的。可自己都病入膏肓了,不先救治自己,以后老人和孩子谁来照顾?” 蒙村长听后,红着眼睛道:“大伙,都听郡主的!病重的自觉往前面排,老人和孩子不严重的也自觉退到后面去。” 忙了大半天,总算把村口的百姓的脉都摸了一遍。 除了十来个人是重症的,其他人都是轻症。 古月兰想了想,就写下两张药方,递给一旁的春葵,“你快马加鞭回城抓药。” “是。”春葵没有自己去办这件事,因为她的职责是保护古月兰的安危,其他都是次要。 被安排任务的影卫却连连叹气,“我现在到底是影卫呢,还是打杂的?” 可惜,他的吐糟也只有天知地知,还他自己知了。 记录脉案的谢思蓉走到古月兰身边,说道:“师父,我发现他们的症状都十分相似,是不是能用一个方子?” “可以,不过要分重症和轻症两个方子。”古月兰才说完,谢思蓉就把自己刚才写下的药方递给她。 古月兰接过一看,微微惊讶了一下,“思蓉进步很快,看来没几年就能独立开方看诊了。” 被夸赞的谢思蓉有点羞赧,眼中却又露出一丝骄傲,“都是师父悉心教导的缘故。” “你自己也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古月兰笑着摸摸她的头,“去看看桂香,她那边似乎有点忙不过来。” 收拾完家里的百姓,这会儿都排在钱桂香的面前,等着她把脉看诊。 虽然经常跟着古月兰义诊,但那时候身边有书瑕跟着,她一点都没有压力。 这会儿,她要独当一面,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尤其看到谢思蓉那边都已经忙完了,她更是心急。 恰好对面坐的是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妇人,她语气不善道:“小丫头,你到底行不行啊?” 钱桂香本就心急,又被人质疑,脾气也上来了,“我怎么不行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走啊。 “桂香!”谢思蓉及时打断她的话,“我来帮你了。” 钱桂香轻哼一声,“怎么才来?我都看到你躲在师父身旁偷懒了。” 听了这话,谢思蓉气笑了,“你要这样说话,我可就走了。” “别啊!”钱桂香立即服软,“这还有二十多个人呢,我们一起看诊会快些。” “你还知道啊。”谢思蓉在她身边坐下后,便有病人走到她面前。 谢思蓉笑着示意她伸手,便开始认真把脉。 原先找茬的妇人,这会儿也安静了。 此时,古月兰这边已经架起来了三口大锅,分别煮着不同的汤药。 不久后,衙役拿着一张名单,念到名字的百姓就到身后的大锅排队领药喝。 这一忙,众人连午饭都忘记吃了,也可以说根本没时间吃饭。 临近未时末(快三点的时候),朱县丞也带人回来复命了。 “郡主,河田村附近都被我等清理过了,也按照您的方法在村子周围撒上了石灰。” 第705章 我们家夫人又不是受气包 “辛苦大伙了。”古月兰说完,朱县丞的肚子就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朱县丞面红耳赤,“郡主,下官实在失礼了。” “哪的话,您和大伙忙到现在,铁打的人都饿了。”古月兰笑得一脸亲切,“咱们的午饭刚好出锅,大伙洗洗手能吃了。” 闻言,忙碌了大半天的衙役们,顿时露出笑容。 比起河田村的这边的平静,离此不过十里地的小溪村却吵吵嚷嚷。 梅主簿瞧着不肯退让的村民,怒了,“来人!把插队看诊的人给本官拉出去,绑在村口示众!” 衙役们也受够这些村民的吵嚷了,二话不说照办。 被抓住胳膊的几个村民却不干了,“你们……你们凭什么抓人?郡主派人你们来就是给我们看诊的!你们敢不听郡主的话,我们就到郡主面前告你们的状!” 梅主簿一听这话,怒火更盛了,“尔等如此行径,导致看诊无法进展,郡主才真真要治尔等的罪!” 吵嚷的几人这才出现了惧色,不过,还是嘴硬的道:“郡主菩萨心肠,她才不会治我们的罪。” “对,郡主人好着呢!” “你休想吓唬我们!” “……” 梅主簿听得心烦,再道:“快堵住他们的嘴!” 奉命送吃食过来的春葵恰好看到百姓被堵住的画面,微微挑眉,“梅主簿,这是?” 听到春葵的声音,梅主簿立即哭丧着脸告状,“春葵姑娘,你怎么才来……” 春葵一怔,就被梅主簿在耳边念叨了一通。 她也终于明白,这几个村民为何被五花大绑,还被堵上了嘴巴。 “这个村的村长呢?”春葵问。 这时,病得不轻的村长被家人扶着走过来,“春葵姑娘,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闻言,春葵轻哼了一声,“给我添麻烦倒是无事。可人家梅主簿和邓大夫这大半天都在给你们看诊,你们有谁关心他们吃饭了吗?” 春葵一发话,说得在场的村民都红了脸。 “邓大夫,叫大伙先吃饭吧!”春葵示意衙役把牛车上的两个大桶搬下来。 正忙得头晕眼花的邓大夫顿时来了精神,“大伙,吃饭了!” 邓大夫一吆喝,还在忙碌的另外两位大夫也起身走了过来。 梅主簿更是一脸感动,“还是郡主惦记我们。” “梅主簿,不是我说你们,这些闹事的人,你直接帮把他们关回自己家里,爱治不治!”春葵一番话,把附近的村民又吓唬了一遍。 梅主簿见此,轻叹一声,“郡主心善,下官要是这么做了,怕是会怪罪。” “我们家夫人又不是受气包。”春葵一边帮着分饭,一边道:“不知感恩还闹事的,您把名字统统记下来,以后每月的义诊他们就不用参与了。” 小溪村的百姓一听,越发不敢说话了。 那几个找茬的,更是脸色惨白。 村长赶忙说道:“春葵姑娘放心,接下来我们都会听从梅主簿的安排。” “最好如此。”春葵扫视了一圈小溪村的人,“但凡再有闹事的人,你们就等着自生自灭的!” 闻言,梅主簿的嘴角抽了抽,心道:郡主身边的婢女是真敢说啊。 此时,邓大夫走到了春葵身边,“春葵姑娘,郡主那边开的方子,你可记得?” 春葵放下手里的大勺,从衣袖中拿出一张药方,“夫人猜到您会问,叫我把药方一并送来了。” 邓大夫笑着接过药方,便站在一旁认真看起来。 另外两位大夫也凑过来,而后三人嘀嘀咕咕的商讨了一番,都忍不住感叹。 “郡主开的方子就是妙啊!” 分完午饭,春葵就驾车离开了。 这时,一名衙役靠近梅主簿,“主簿大人,春葵姑娘说的那番话,要是被隔壁县的人知道了,岂不是给咱县令大人找麻烦?” 梅主簿咽下嘴里的野兔肉,“如今岭南府,你觉得哪个不长眼的敢给咱们大人找麻烦?” 衙役一听,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小的真是忙晕头了。” “赶紧吃。”梅主簿的神色冷厉了几分,“一会再遇到闹事的,你们几个也不用客气。” “好嘞。”几名衙役同时应下。 回到河田村后,春葵就把小溪村的事情告诉了古月兰。 “夫人,有些人真是不识好歹,把您的善心当成了他们放肆的资本。” 古月兰笑而不语,“别气了,跟我去河对岸的村子看看吧。” 春葵心疼道:“夫人,那边不是也有大夫在义诊吗?你都忙了大半天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看不安心啊。”古月兰说完,便提了药箱往河对岸的村子走去。 河田村对岸的村子叫河石村,人口比较多,且是杂居,处在玉屏县和西林县的交界处。 以往,这个村有点什么动静,两县衙门都不怎么理会。 一个是这里的百姓比较难管,二个是管不好的话,隔壁县衙的人还会嘲笑一番,再上书府衙告你一状。 久而久之,河石村就成了没人管的村落。 可自从方元善来了后,便把河石村的归属权要了过去。 秦县令虽然舍不得一个村子的人口,但这个村的地理位置确实特殊,也不怎么好管理。 因而,方元善提出来的时候,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等进了河石村,看到村民们都安安静静的排队等汤药,春葵愣了一下。 “夫人,不是说河石村的百姓最难管吗?”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那都是谣言。” “不见得。”春葵附耳低语,“奴婢瞧着,定是大人的功劳,当然也有夫人的功劳。” 连续忙了两天,染了病的村民大部分都痊愈了,古月兰得知后,稍稍松了口气。 “三丫,剩下几个重症需要施针的,你和桂香、思蓉二人负责。”古月兰交代。 三丫笑着道:“好的。” 古月兰想了想,又道:“把这几日的脉案整理一下,你们三人再写一份总结给我。” 钱桂香顿时哀嚎出声,“师父,不要了吧?” “你可以不写,把《黄帝内经》给抄写十遍给我就成。”古月兰说完,便笑着出了书房。 难得休沐,她要带四郎出去走走。 只是,她刚走到院子里,迎面就碰见了匆匆而来的朱县丞。 古月兰微微挑眉,觉得肯定有事。 果然,朱县丞一开口就是:“郡主,秦县令来了,说是他们县的百姓病倒了不少,这些日子一直找不到对症的药方,才不得不求上门的。” 第706章 我还活着呢,塑什么像?! 古月兰轻叹一声,跟随朱县丞去了县衙。 等得着着急的秦县令看到古月兰来了,立即道:“郡主,救命啊。下官辖下的几个村的百姓也染病了,大夫们借鉴了您的药方,可收效甚微。” 古月兰听后,说道:“我随你去看看。” 秦县令等的就是古月兰这话,顿时高兴起来,“郡主大善!此事后,下官定会给您塑像,供百姓们参拜。” 闻言,古月兰嘴角抽了一下,“秦大人有心了,此事我当你没说过。” 我还活着呢,塑什么像?! 古月兰这边刚和秦县令离开没多久,身后就有人骑马追了上来。 “郡主,等一等!”图扬大声喊道。 耳力好的春葵立即掀起车帘子,“夫人,是图扬大人。” 闭目养神的古月兰立即喊道:“停车。” 图扬很快追上来,看着古月兰道:“郡主,那三个村的村民又有人染病了。” “又染病了?!”古月兰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复发率是不是太频繁了?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不成? 凝眉沉思的古月兰一时间也猜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便对图扬道;“你带话回去,叫邓大夫带人去看看。” “是。”图扬指了指身后的几名护卫,“国公爷叫您多带一些人在身边。” 古月兰笑着道:“知道了。” 一直沉默的秦县令顿时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古月兰直接掉头返回,好在她只是安排了其他人去处理。 古月兰一回头就看到他吐气的模样,笑了,“秦大人,您这是?” 被抓包的秦县令苦笑一声,“不瞒郡主,下官很担心您直接原路返回。” “事有轻重缓急。目前,林西县更需要我。”古月兰回道。 秦县令闻言,越发感动了,“郡主大善啊。” 古月兰笑而不语。 一旁的春葵却道:“秦大人,叫车夫加快速度吧。” “哎。”秦县令发话后,马车的速度果然加速了。 本以为要到下午才能赶到林西县,没想到午时过半马车就停下了。 “大人,桃花村到了。”车夫喊道。 古月兰愣了一下,“秦大人,咱们这是?” 秦县令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忘记告诉郡主了,如今林西县的病人都在桃花村。” “原来如此。”古月兰下车后,就看到几名衙役守在村口,想来是防止里面的人出来,同时也防止外面的人进去。 春葵见此,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这阵仗不对劲啊。” 秦大人赶紧解释,“郡主,下官担心此病传染更多人,才出此下策的。” 古月兰点点头,夸赞道:“你做得很对,咱们进去吧。” 秦大人这会儿反而犹豫了,“郡主,您不再想想吗?” “你都亲自去请我了,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吗?”古月兰含笑打趣道。 秦大人轻叹了一声,“郡主,此病反反复复,看似还没有人死亡,可说不定……” “行了,带路吧。”有时间在这里磨蹭,她都能把脉看好几个病人了。 秦大人一时间五味杂陈,“郡主,是下官对不住您。” 要真出什么事,他就给郡主陪葬吧。 古月兰只当没听见。 等进了村后,发现村子中央架着几口大锅,正在熬煮着汤药。 古月兰走过去,为首大夫立即认出了她,“郡主,您可算来了!” “您认识我?”古月兰略显好奇。 老大夫立即自我介绍,“老夫是林西县同仁堂的周大夫。” “哦,原来是周大夫啊,常听邓大夫说起您,说您在儿科方面很是厉害。”古月兰笑道。 被夸赞的周大夫笑了笑,“那都是常年积累的经验,算不得什么。” “这您就谦虚了。”古月兰说着便指了指大锅,“这汤药是给生病的村民喝吗?” “是的。”周大夫立即把身边的药箱打开,拿出了几张脉案和药方,“郡主看看吧。” 古月兰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先看了脉案,再看药方。 “药方对症。” 周大夫却叹了口气,“对症也无用,村民们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转。” 古月兰想了想,“我能给病人把脉看看吗?” “求之不得。”周大夫立即带古月兰去了最近的一户人家。 不大的院落里却住着一家十三口人,而生病的就有九人。 “郡主,病人都在这两个屋。”周大夫指了指西边的屋子。 古月兰靠近后,从打开的窗户看到其中一间屋子里面躺的都是孩子。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走进去。 年纪最大的孩子看到古月兰时,微微蹙起眉头,“你是谁?” 慢了一步的周大夫赶紧解释,“这位便是郡主大人。” 闻言,孩子激动起来,“是住在玉屏县的郡主吗?” “是我。”古月兰朝说话的孩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便安静下来。 古月兰坐下后,便开始为他把脉,而后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几个孩子身体还算不错,但这些日子也被折磨的不轻,年纪最小的那个已经出现了严重脱水的迹象。 要是再无法治愈,他很可能会因为脱水而死。 周大夫看她脸色越来越沉,小声问:“郡主,可看出是何时病症?” “只是普通时疫,只要对症开方,按理说很快就能痊愈的。”古月兰凝眉沉思。 周大夫闻言,再次叹气,“老夫诊断也是如此,可不知为何村民们的病老是反反复复,无法根治。” “或许是水源的问题。”古月兰起身往外走,找到了秦大人,命他务必带人清理附近的水源。 “不瞒郡主,下官最近一直有命人清理水源。”秦大人此话一说,便是告诉古月兰不是水源的问题。 古月兰想了想,才道:“我换个方子,熬煮什么的由我的人接手。” 秦大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郡主是怀疑?” “我不清楚,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古月兰只是觉得犯人之心不可无。 得知古月兰换了药方,周大夫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另外两名大夫有点不高兴。 “郡主这是何意?方才还夸咱们的方子对症,现在就换了方子?莫不是觉得我等医术不精吗?” 周大夫听到后,回道:“你们有何不满,当面找郡主说便是,何故在此嘀咕。” “你当我们不敢吗?!”说罢,此人拉着身旁的大夫就去找古月兰理论了。 第707章 怀疑村民家中有病原 被拉着走的大夫露出无奈的笑容,“老黄,何至于此。” “怎么不至于!”黄大夫气哼哼出声,“你我在林西县也是有点名气的大夫,怎的还比不过一个小女娃呢。” “医术不分年龄,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这一点你要承认。” “老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黄大夫略感郁闷。 “人家郡主的医术确实了得。”郑大夫如实回道。 “哼!”黄大夫冷哼一声,理智也回来了。 二人就这样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古月兰指挥春葵等人熬药。 “郡主这是防谁呢?”黄大夫问。 “不管防谁,为的也是村民好。”郑大夫说完,便走到了树荫下休息。 这段时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早就累坏了。 此时能好好休息一下,他倍感放松。 因此,靠着树干没一会就睡着了。 黄大夫还想和他吐槽,扭头一看,顿时气乐了,“你是猪吗?这样也能睡着?” 嘴上嫌弃着,然后自己也走过去靠着树干休息。 周大夫找来时,就看到二人呼呼大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我还真当你们来找郡主麻烦呢,谁晓得竟然在这里偷懒。”周大夫说完便去忙了。 忙了大半天,生病的村民都喝上了古月兰熬煮的汤药,呕吐和腹泻的情况也开始有所好转。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喝了药的村民再次出现呕吐和腹泻的情况。 古月兰被叫醒的时候,立即赶到了最近的一户村民家。 “郡主,快救救我家小儿,他便血了,呜呜……”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月兰立即走过去,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过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春葵,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古月兰说完,就开始给孩子施针。 闻讯而来的秦大人也没有闲着,带着衙役们挨家挨户的安抚过去。 周大夫三人也不得闲,因为不少村民的病症又复发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光大亮。 古月兰疲惫的直接瘫坐在地,对春葵道:“传话回去,叫书瑕三人来此历练。” 春葵微微蹙眉,“郡主,此病反反复复,书瑕小姐她们还年幼,会不会被传染上?” “不会的。”古月兰才说完,就有一名衙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郡主,不好了!我们大人也染病了,这会儿正上吐下泻呢。” 古月兰只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 她才刚说此病不传染,秦大人就病倒了。 春葵:“夫人,还让书瑕小姐她们过来吗?” “还是……”算了。 “三婶!”三丫、钱桂香、谢思蓉正带着护卫策马而来。 “您一晚上没回去,我们就知道这边的情况不对劲,所以来帮您了。” 三人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古月兰苦笑一声,“春葵,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春葵却道:“要不,现在把书瑕小姐她们赶回去。” “来都来了,再赶回去怕是会引起村民们的恐慌。”古月兰解释。 春葵轻叹一声,“郡主,书瑕小姐三人还是孩子呢。” “可她们也是医者。”古月兰起身,脚步坚定的找书瑕三人靠近,“来的正好,有几个孩子需要施针。这是脉案,你们商讨一下用什么针法,一会告诉我。” 古月兰快步跟随衙役去了秦大人休息的屋子。 刚从茅厕出来的秦大人,脸色惨白,浑身无力,“郡主,真对不住,下官也染病了。” 古月兰示意随从把他扶到床上,“秦大人现在还是少说话吧。” “嗯。”秦大人躺下后就闭上了眼睛。 古月兰一边为他把脉,一边询问他昨晚吃了什么。 “下官和郡主吃的是一样的。”秦大人笃定道。 伺候的随从却道:“老爷,您后来多吃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古月兰着急追问。 “是村民送来的鸡汤,说是老爷最近太辛苦了,送来给他补补的。”随从解释。 闻言,古月兰问道:“还有剩下的吗?” 随从:“没了。” 秦大人睁开眼眸,“郡主怀疑有人对本官下手?” “我是怀疑村民家中有病原,但他们并不知道。”古月兰解释。 这时,秦大人的肚子再次疼痛起来,“郡主,下官的肚子又疼了。” “我先给您扎针缓缓吧。” 秦大人正要说话,一股恶心感随之而来,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见此,古月兰快速的在他手上扎下一针。 呕吐的秦大人这才止住,而后无力的躺回床上,“郡主,下官失礼了。” “您少说话,多休息。”古月兰一边扎针,一边观察秦大人的脸色。 这时,书瑕三人找了过来,“三婶,针法我们定好了,您看看。” 古月兰扎完最后一针,才接过书瑕手里的针方,“嗯,这套针法定的不错。” 书瑕三人对视一笑,“三婶,那我们去忙了。” “去吧。”古月兰说完,开始为秦大人捻针。 他年纪终究是大了,最近又一直没睡好,没一会就睡熟了。 见此,古月兰捻针的手都轻柔了一些。 ** 海上这几日却不得安生,一是倭国不断挑衅,二是东夏的粮草一直没有送来。 江良急得嘴角都起包了,“元善,你大舅哥什么时候送粮草来?” 这话,江良不知问了多少遍了。 开始,方元善还能好声好气的安抚,叫他耐心等待,可随着今日的太阳渐渐升高,附近海域都没有其他船只出现,他也沉默了。 倒是影伏,一直拿着望远镜盯着雾沙岛的方向。 “方大人,雾沙岛那边有情况。” 闻言,方元善走到了影伏身边,“什么情况? “岛上起雾了。”影伏把望远镜递给他。 方元善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雾沙岛的雾气是从内往外扩散的。 “想来是藏宝之地设置的机关,说不定此雾有毒。”方元善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 此时,毒雾最先爆发的石洞里,影瑕吐了好几口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好在他随身带着古月兰特制的解毒丸,吃下一颗后,人就活过来了。 但他身边的人,却一个个倒下,嘴里不停的吐着血。 见此,影瑕毫不犹豫的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毒雾慢慢散去,暗处之人才走出来,“公子,付驹几人都不在这里。” 第708章 这毒气用一点少一点,还是别浪费了 闻言,吴世勋轻嗤了一声,“倒是叫他们逃过了一劫。” 墨白问:“公子,那您是继续和他们分开行动,还是找他们汇合?” “汇合吧,单独行动太容易起疑了。你也知道,商阔此人不简单。”吴世勋解释。 自从进了山洞密道,吴世勋就故意和付驹等人分开,目的就是利用藏宝地的机关弄死他们。 藏宝图是他最先拿到的,其中机关部分的解说在羊皮卷的右上角,他背下后就把那一角割了下来,丢火盆里烧了。 墨白闻言,低声道:“那属下先护送您回去。” “走吧。”吴世勋说完,率先离开石室。 躺在地上影瑕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确定吴世勋他们走远后,正要起身…… 哪知,吴世勋又带着墨白回来了。 他扫视一圈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微微蹙眉,“莫非我感觉错了?” 墨白低声道:“公子若是不放心,咱们再释放一些毒气便是。” “这毒气用一点少一点,还是别浪费了。”吴世勋盯着影瑕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才扭头离开。 墨白紧跟其后。 再次躲过一劫的影瑕微微呼出一口气:好险!差点暴露了! 等确定吴世勋主仆不会再回来后,他才起身从另一条密道离开。 此时,海船上的江良很是郁闷,戳着碗里的鱼肉道:“咱们只有这些食物了吗?” “先忍忍吧。”卫巡抚出声安抚,“大伙都不容易,你作为总督可要沉得住气。” 江良的火气瞬间压下去,嘴里却还是不满道:“卫巡抚,从府城来的粮草可是你安排的人手,您现在怎么说?” 卫巡抚把鱼汤喝完,才道:“我就算想治罪,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了。” 江良嗤了一声,“意思就是,您也没办法?” “你要是有办法,本官这职位让你来坐,如何?”卫巡抚的脸也冷了几分。 “倒也不用如此。”江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您催一催方大人,他或许还有办法。” 卫巡抚轻哼一声,但心里和江良想的一样。 只是,不等他说话,站在不远处的方元善忽然说道:“江二哥,半个时辰后,咱们偷袭倭国海船。” “你说什么?”江良愣了愣,而后咧嘴大笑,“好小子,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要不是陛下命令,此次出行海一切听从方元善的指令,他早就沉不住去了。 这两日,倭国人太嚣张了。 他们虽有反击,但还是觉得憋屈。 以前是武器比不上他们,如今他们东夏的武器明显比他们的杀伤力还大,凭啥忍气吞声啊。 于是,收到指令的将士们快速的吃完饭,便回船舱休息,等待半个时辰后的开战。 卫巡抚却很好奇:“元善啊,为何要半个时辰后开战?”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方元善不愿多说,也是怕走漏风声。 目前,海船上看似一切太平,但是否隐藏着奸细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众人休息的间隙,方元善交代霍川、肖水、广白和寒水去把厨房剩下的油都搬到了甲板上。 江良见此,立即猜到了他的打算,“你打算火攻?” “算是吧。”方元善没仔细解释。 “你小子,嘴巴挺严啊,不错!”江良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间一到,江良立即喊道:“开船!” 倭国的海船看到东夏的船向他们靠近时,很是不屑的笑了,“这些东夏人竟还敢来挑衅我们,兄弟们,拿上武……” “嘭嘭嘭——” 东夏这边,毫不犹豫的直接朝他们开火,连喊话都省略了。 方元善感受着四周的风,“快,靠近最左侧那艘船,抢了粮食就走!” “会不会太少了?”江良有点不甘心。 “别废话,赶紧去!”方元善没多加解释。 江良虽有不甘,却也领教过方元善的厉害。 于是,等海船一靠近倭国左侧的海船,他便亲自带兵杀过去,把人家的粮食全部给搬了过来。 在中央大船上休息的北武堂得知消息时,江良已经带人回到了东夏的船上。 “该死的!左翼的少将呢?他死了吗?”北武堂怒声质问。 亲兵一脸的灰败,“回、回将军,左翼少将和右翼少将在一起,他们…他们在喝花酒。” 北武堂听后,脸色愈加的阴沉,“去告诉他们,若是不能击沉东夏这三艘海船,他二人就切腹谢罪!” “是!”亲兵立即转身去传话。 东夏的海船上,江良躺在甲板上哈哈大笑,“哈哈……真他娘的太爽了,早该如此了!” 方元善却一直盯着倭国的海船,“江二哥,快别笑了!倭国人追上来了,他们的船速度明显比我们快上许多。” “该死的!这弹丸之地的小国,为何造的船比我们的速度快?!”江良心里很是不忿。 卫巡抚睨了他一眼,“你平日若多读书,就不会问出这种话了!” “卫大人,这种时候了您还挖苦我,过分了!”江良说罢,便和将士们进入了作战状态。 卫巡抚轻哼一声,继续道:“前朝末年战乱不断,倭国趁虚而入,从地方官员和造船的工匠手里买走了不少的图纸。 最后,他们还把工匠给杀了。目的就是不想东夏造出比他们还厉害的船只。” 江良的记忆瞬间回笼,咬牙道:“这段历史我曾读过,谢卫大人帮我想起来!” 此时,倭国的船只已经离他们不到一千米了。 武田少将怒喝道:“来人,准备开火!” 方元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快,转帆,咱们往西边走!霍川,油倒完了吗?” “还差点!”霍川回道。 卫巡抚和江良却傻眼了,毕竟往西去很可能被倭国的船只包围,他是认真的吗? “元善,你确定往西边去?”江良忍不住问。 “快些!大风要来了!”方元善急切的喊道。 江良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哎呀,你小子早说呀!” 东夏这边刚调转了方向,倭国的海船就已经离他们不到五百米了。 “哈哈……我看你们这些东夏人还往哪里逃!”武田少将仰头大笑,好似胜利在望。 这时,霍川说道:“大人,油都倒完了!” “很好!”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武田,“把我的弓拿来。” 第709章 属下怎么感觉方大人是个阴险小人呢 当武田看到方元善拉弓对准他时,忍不住嘲笑出声,“拉个破弓就想射到我,你们东夏是穷的连火铳都没有吗?” 武田说完,他身后的倭国士兵都跟着嘲笑出声。 江良不解,“你小子,用火枪不好吗?” “那样他死太快了,接下来的好戏就看不到了。”方元善说完,一阵大风忽然刮来。 保持着怀疑的卫巡抚倏然眼眸大亮,“起风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刘将军,可以开火了。” “是!”刘学早就等不及了。 方才江良带兵杀到倭国的船上时,他也想去的,可却被方元善安排了别的任务。 现在,终于轮到他动手了,好激动! 武田看到东夏的船竟然是朝着他们靠近的,顿时大笑起来,“开火!” 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刘学带着将士们“嘭嘭嘭”几声,数十个带着火星子的铁球落入了海水中。 飘在海水上的油,遇到火星子的瞬间,“轰”的一声窜了起来。 恰巧大风也在此时吹来,只刹那间,倭国的海船瞬间被大火吞没。 一直拉弓瞄准武田的方元善,瞬间放出手里的箭。 “噗——”武田的眉心正中一箭,然后直挺挺朝后倒去。 本就混乱的倭国海船上,瞬间惨叫连连。 不过几息的功夫,海船上就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势冲天窜起。 北武堂注意到的时候,脸色巨变,怒喝一声:“快,快去救援!” 可惜,大风越来越大,背风而行简直难如登天。 反倒是东夏的海船,借着风势,从距离他们不过数百米的地方快速划过。 北武堂气急败坏的喊道:“追!” 右翼少将川本提醒道:“大将军,别忘了咱们此次的任务。” 怒气冲天的北武堂直接一巴掌挥到了他脸上,“八嘎!你还知道是咱们的任务?那你为何还和武田在船上喝花酒,导致左翼船只的粮食被劫?” 脑袋被打歪的川本心里很是不爽,面上却依旧很是恭敬,“属下该死!” “你确实该死!”北武堂冷冷的看了他一会,目光再次落到不远处被大火包围海船上。 武田那艘船上的人几乎是没救了。 哪怕是在海上,但海船上的弹药都是易燃物,这会儿早把海船炸得面目全非,慢慢沉入海底了。 东夏的海船,卫巡抚笑眯眯的拍了拍方元善的肩膀,“后生可畏啊。” “哪里,是卫大人给机会。”方元善谦虚了一下。 “啧,别装了,你小子嘴角都要翘上天了!”江良说罢,自己先乐呵的笑起来。 “哈哈……他娘的,真是太爽了!” 在清点粮食的刘学却道:“别高兴太早,咱们抢的这点粮食,干管一天,稀的最多管三天。” 闻言,江良的笑声戛然而止。 心情愉悦的卫巡抚顿时也沉默了。 倒是一直躺在桅杆上的影伏忽然说道:“倒也不用这么悲观。你们朝东边仔细看看,那边有两艘海船正在靠近。” “那呢?”江良立即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望远镜。 没一会,他再次大笑出声,“哈哈……是杨昭英那小子,他可算来了!娘的,等他来了,老子非揍他一顿不可!” 站在甲板上的杨昭英顿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道:“肯定是江良在骂我!” 图北:“少将军,或许是方大人在骂你。毕竟粮草本该前日就送到的,结果咱们晚了快两天了。” “元善就算心有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且面上还能和你谈笑风生。”杨昭英对这妹夫的性子还是了解的。 图北:“少将军,听你这么一说,属下怎么感觉方大人是个阴险小人呢?”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便宜妹夫记仇着呢。 图北傻眼了,“不是,少将军……” “哎呀,风太大了,我有点头晕。”杨昭英不厚道的转身离开,独留图北在风中凌乱。 这…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少将军吗? 话说两头。 吃过午饭后,古月兰对书瑕三人道:“一会你们带着衙役分头行动。询问村民昨晚吃了什么东西,用的水是村里的井水,还是河水。” “好嘞。”书瑕三人转身离开。 见此,秦大人的随从赶紧跟上去,以防有些衙役不配合。 这忙就忙到了太阳下山。 挨家挨户问下来的收获很大,书瑕三人已经基本确定了病原的来处。 “思蓉,你和桂香发现没有,昨晚用河水做饭的人家又一次病倒了,但喝井水的人家却安然无事。”书瑕说。 “看来是河水的问题。”谢思蓉附和。 走在最前面的钱桂香喊道:“还剩下最后一户人家了,咱们问完就回去告诉师父。” “成。”书瑕上去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暴怒的男声。 “你个扫把星,光知道吃!自从你来了我们家,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被骂的妇人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吭,她身后还背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书瑕听不下去了,使劲敲了敲门,“开门,快开门!” 院子里的男人很不耐烦,但听见是小姑娘的声音,才不情不愿的来开门。 “你们……” “衙门问话!”衙役拦在书瑕身前,“你们家昨晚喝的是井水还是河水?” “这……”男人扭头看向身后的妇人,“你昨日在哪里打的水?” 妇人听见询问,才抬起头来。 不其然的就和书瑕的目光对上了,她愣了一下,“……三、三丫?” 书瑕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又一次碰见了钱大舅母,“是我。” 听到书瑕承认了,钱大舅母立即冲上来,“三丫……” “站住!”衙役却很尽职,“这是郡主的侄女,可不是你能随便靠近的!” 钱大舅母顿时愣在原地,“郡、郡主的侄女?” “对!”衙役冷着脸看她,“你们家昨晚吃的是河水还是井水?” 对上衙役冷厉的目光,钱大舅母瑟缩了一下,“河、河水。” 闻言,谢思蓉快速的在本子上做记录,问道:“那你们家的人可有再病倒的?” 钱大舅母看了书瑕一眼,才道:“有,我、我公公和婆婆。” “去领药了吗?”谢思蓉接着问。 “领了。”钱大舅母的视线再次落到书瑕身上,“三丫,方家是不是又……”把你送人了?! 第710章 无关紧要之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书瑕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意思,问道:“为何你觉得方家又把我送人了?” 钱大舅母轻叹一声,“方家要供你三叔读书,多养一个人就多一张嘴。” “在你心里,方家是养不起我吗?”书瑕好笑的问道。 “若是方家没有把你送人,你怎么可能是郡主的侄女?”钱大舅母宁愿相信三丫被送人了,也不相信是方家发达了。 书瑕轻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三婶医术了得,被陛下封了郡主;我三叔现在是玉屏县的父母官。 我爹娘在县城卖卤肉,生意很红火;我二叔和二婶在镇上卖卤肉,生意也很红火。 对了,还有我四叔,他在京城开了一家景色宜人的庄园,他还是京城有名的大厨。 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喜欢吃他做的菜,我大丫姐也跟着学了厨艺,京城女眷但凡有宴席,都会请她去做主厨。 我大哥、二哥在京城书院念书,我爷奶此时都在京城享福……” 书瑕每说一件事,钱大舅母的脸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整个人的精神都灰败了。 “不、不可能!”钱大舅母忽然疯魔似的喊起来,“你们方家穷得只能吃糠咽菜,怎么可能会飞黄腾达?!” 书瑕瞧她神色不对,也不想继续和她废话,“咱们走吧。” 钱大舅母忽然冲上来,却被衙役横刀拦住了,“再往前冲,休怪我们不客气!” 钱大舅母死死的盯着书瑕,骂道:“你个小贱人,你凭什么过上好日子?!你凭什么!” 听她骂人,钱桂香怒了,“你怎么还骂人?信不信我叫衙役打你板子?!” 书瑕轻拉她衣袖,说道:“别气。” “可是……她骂你啊。”钱桂香很是郁闷。 谢思蓉没眼看,只差朝她翻白眼了,“书瑕人美心善,会是这疯妇嘴里的小贱人吗?” 钱桂香恍然大悟,“对哦。” “行了,我们回去吧。”书瑕说完,转身离去。 钱大舅母继续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给我站住!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书瑕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躲在院子里不敢吭声的男人,“听闻你是被这家人买回来做媳妇的。那卖你的人应该是钱家吧?” 此话一出,钱大舅母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而后瘫软在地。 见此,书瑕没有理会,拉着谢思蓉和钱桂香快步离开。 古月兰看到她们回来,笑道:“都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谢思蓉把记录的本子递给古月兰,“师父,我们觉得是河水的问题。” 古月兰翻看着她们记录的数据,“可能性极大,你们随我去见秦大人吧。” “可是…师父……”钱桂香欲言又止。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有事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是这样的……”钱桂香小嘴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古月兰听后,目光落到了书瑕的身上,“三丫,你没事吧?” 书瑕笑着摇头,“三婶,我好着呢!她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放在心上。” 闻言,古月兰摸摸她的头,“这就对了。无关紧要之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就是这样想的。”书瑕仰头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此时,秦大人也从衙役们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河水有问题?” 领头衙役回道:“方姑娘她们是这么说的。” 秦大人冷笑一声,“若真是河水的问题,本官要问问你们,这河道你们是如何清理的?!” 被责问的衙役们顿时垂下眼眸,一句话不敢说。 古月兰恰好走到门口,大声道:“秦大人,我们能进去吗?” 听到她的声音,秦大人立即收敛了怒火,起身迎到门口,“郡主,您来了。” 见着他,古月兰直言:“秦大人,想来你也知道了,村民们的病症反复发作是喝了河水的缘故。如今天还没黑,咱们巡视一下河道如何?” 秦大人求之不得,“下官听郡主的。” “成,那咱们现在出发。”古月兰说完,熟悉河道路线的衙役便自觉的在前面带路。 古月兰一路走,一路观察河道内的情况。 因为前段时间下了几天大雨的缘故,河水非常的浑浊,不似先前那般清澈见底。 看到这样的水,古月兰忍不住问:“这河水看起来如此浑浊,为何村民还要喝河水呢?” 秦大人回道:“郡主有所不知,好些村子都仅有一口井,甚至都没有,大多村民都是喝河水的。” “原来如此。”古月兰扒开挡在面前的芦苇丛,“哟,这里有几颗野鸭蛋。” 她才说完,书瑕三人立即蹦到她身旁,“师父,野鸭蛋在哪里?” “这呢。”古月兰指着芦苇丛里几个野鸭蛋,“这附近估计还有,你们找找。” “好嘞。”书瑕兴奋的应下,“思蓉、桂香,我们晚上能吃炒鸭蛋。” “好啊好啊!”钱桂香高兴的应下。 谢思蓉虽然没说话,但找野鸭蛋的动作一点都不慢。 秦大人看到她们三人撒欢的模样,小声道:“郡主,此地常有水蛇出没,您不担心三位小姐出事吗?” “她们抓过蜈蚣和蝎子。”古月兰此话一出,秦大人就闭嘴。 跟蜈蚣和蝎子相比,水蛇最多吓人却没毒,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一路走下来,众人并没有发现河道内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水比较浑浊。 “郡主,您可有什么发现?”秦大人问。 “暂时没有。”古月兰轻叹一声,“在没找到病原之前,村民们最好是喝烧开的井水。” “郡主放心,此事本官会处理好的。”秦大人道。 “成,那咱们回去吧。”古月兰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没由来的想起了儿子。 这时,走在前面的书瑕忽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古月兰紧张的往前快走。 被杂草绊倒的书瑕羞红着脸道:“没、没事,被杂草绊了一下。” 闻言,古月兰想笑又忍着,“没摔疼吧?” 书瑕摇摇头,拉着谢思蓉就往前跑。 钱桂香见此,喊道:“哎,你们等等我呀。” 站在原地的古月兰正要往前走,却发现书瑕摔倒的地方有个小水坑,且水坑里隐隐有股难闻的血腥气飘散出来。 第711章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才刚找到宝藏就内讧了 被拦住去路的秦大人不明所以,问道:“郡主,您怎么不走了?” 古月兰没有理会他,蹲下身开始检查周边的情况。 见此,秦大人也反应了过来,“郡主可是发现了病原?” “不确定,正在寻找。”古月兰一边扒拉着草丛,一边顺着水流的方向找。 这一找,众人就走到了山脚下。 “看来小水坑的积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秦大人道。 古月兰看着已经黑透的天,叹了口气,“这时候也不宜上山,咱们明早再来吧。” “只能如此了。”秦大人松了口气。 很好,郡主没有天黑也要进山的打算。 海上,方元善等人正兴高采烈庆祝着。 “杨少将军,真没想到是你亲自来给我们送粮!”卫巡抚高兴的拍着杨昭英的肩膀道。 杨昭英含笑道:“我妹夫在这,自然要亲自来给他送粮,不然回头我三妹知道了,肯定要和我闹。” 江良撇嘴,“人家古大夫性子温良,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了?” “她那是对外人。”杨昭英一句话,把江良噎得不上不下。 “杨昭英,你少阴阳怪气。”江良得意的笑着,“我认识元善和古大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哦,那多谢你先前照顾我三妹和妹夫了。”杨昭英含笑举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江良再次被噎,还想再说些什么,卫巡抚赶紧说道:“这牛肉干不错,江总督快尝尝。” 江良闻言,很是给面子的尝了一筷子,“嗯,味道确实不错。” 这时,影伏忽然走进船舱,“方大人,你随我来一下。” 方元善福至心灵,起身与他一起出了船舱。 卫巡抚和江良、刘学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继续和杨昭英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影伏来找方元善,定是和宝藏的事有关。 为了安全起见,影伏传达消息时,一直都只和方元善一个人说。 方元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嘴角微勾,“吴世勋倒是聪明,学会了螳螂捕蝉。” “那黄雀是谁?”影伏问。 “暂时不知。”方元善把纸条烧掉,“岭南府的粮草一直没送来,您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大哥送粮路上遇上的海匪,您觉得他们真是海匪吗?” 影伏微眯着眼眸,“照你这么说,咱们半路拦截的胜算还有几成?” “原本是五成的,但现在是七成。”方元善笃定的语气,听得影伏有些好奇。 “你小子,可是又布置了后手?” “保密。”方元善说完,便起身回隔壁的船舱吃饭。 杨昭英看到他回来,指着他碗里的半条鱼,“妹夫,给你留的。” “多谢大哥。”方元善含笑坐下。 雾沙岛上,影瑕被眼前金灿灿的黄金墙给闪得差点瞎了眼。 天啊,黄金,都是黄金! 同样震惊的还有付驹等人。 身为曾经的蜀王世子,吴世勋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但依旧被眼前金灿灿的黄金墙给震撼到了。 “哈哈……咱们发财了!”回过神的付驹,率先大笑出声。 “对,咱们发财了!”海蛇帮的人立即附和。 商阔轻笑出声,“付帮主,咱们是把东西搬出去后再分,还是先分了再出去?” 付驹的好心情瞬间消减了大半,“商阔,你这话什么意思?” “付帮主,您何必装傻呢?”商阔笑得一脸无害,“还是谁,您打算独吞这些黄金?” 和阿古塔联盟的海匪们,顿时抽出了腰间的大刀。 吴世勋见此,心里冷笑: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才刚找到宝藏就内讧了。 阿古塔站了出来,“我看,咱们还是先把东西分了吧。” 跟随阿古塔的海匪们,立即道:“我们同意!” 付驹阴沉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阿古塔兄弟,你们当真要现在就分宝藏吗?” “是!”阿古塔回视着付驹,“还是说,付帮主并不打算分我们宝藏?” 这话的仇恨值就有点大了。 付驹赶紧赔笑道:“商老弟,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我都行。”商阔这话就有些模棱两可了。 付驹轻嗤了一声,“商老弟,分宝藏可是你提出来的。” “付帮主听错了吧?”商阔可不惯着他,“我的原话是:咱们是把东西搬出去后再分,还是先分了再出去。” 付驹忍着怒火问:“先分再出去,和出去再分有何不同?” “先分再出去,那咱们就各管各的;先出去再分,那咱们就继续合作。”商阔道。 付驹闻言,心里是趋向第二种的。 但阿古塔那群临时联盟的队伍却不这么想。 “我们要先分,各管各的!”阿古塔道。 他知道分开行动的危险性更大,但和付驹、商阔等人在一起也不见得安全。 这一路上,他们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是真怕付驹和商阔背刺。 付驹闻言,看向了商阔,“商老弟,你呢?” “我啊……”商阔沉吟了一会,“也决定各管各的。” 付驹微微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那就开始分宝藏吧。” 蹙眉的阿古塔瞬间松了口气。 天亮之后,古月兰等人吃了早饭后就开始上山。 村民们很是不解,不知道秦大人和郡主上山做什么。 混在人群里的钱大舅母一脸怨毒的盯着跟在古月兰身旁的书瑕。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是三丫的错,觉得是她不肯回钱家,才导致他们一家最后倒霉的。 她却不想想,当初三丫在他们钱家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对待她的。 敏锐的春葵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古月兰发现她停了下来,问道:“春葵,你看什么呢?” 春葵立即收回视线,靠近古月兰后,才低声道:“夫人,奴婢觉得那个孙氏(钱大舅母)不安分。” “不安分又能如何?”古月兰昨晚就了解了孙氏当下的情况,“就她现在的婆家,她根本不能轻易出门。” “可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春葵提醒。 “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古月兰轻点她的额头,“把孙氏想对三丫不利的消息透露给她现在的婆家,你觉得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春葵眼眸微亮,打趣道:“夫人,您何时变得这么坏心眼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傲娇道:“我就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 第712章 哪有师父往前冲弟子往后退的道理 一路上山,衙役们都按古月兰的要求,在四周查探是否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谢思蓉很是好奇,走到古月兰身边问:“师父,是病原在山上吗?” “昨日书瑕摔倒的地方有个小水坑,坑中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古月兰才说了一半,钱桂香就追问。 钱桂香不解:“病原和水坑有什么关系?” “是和水有关系!”谢思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让师父把话说完。” “哼!”钱桂香不满的瞪了谢思蓉一眼,而后走到书瑕的另一侧,牵住了她的手。 谢思蓉见此,也牵住了书瑕的另一只手。 瞧见这一幕的古月兰轻笑出声,“你们三人感情还真好。” “不好!”钱桂香又瞪了谢思蓉一眼。 谢思蓉冷笑出声,“下次你再请教我的时候,可要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 “我……”钱桂香蔫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书瑕,“师姐,她欺负我。” 书瑕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钱桂香:“……” 闻言,古月兰几人都笑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秦大人忽然喊道:“郡主,我等发现异常的地方了。” “来了!”古月兰拔腿就往前快走。 此时,几个衙役正在吭哧吭哧的挖土。 随着泥土被翻起来的越来越多,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秦大人也没有想到,坑里面埋的竟然是几具动物的尸体。 “是谁把动物的尸体埋在这里的?”秦大人很是好奇,想要上前查探。 “慢着!”古月兰拉住了他的胳膊,“全部后退!” 听到她严肃的声音,秦大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快,都后退!”秦大人和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古月兰从药箱里拿出备用的口罩戴上,对站着不动的书瑕三人道:“你们也后退。” “师父,我们可是您的弟子,哪有师父往前冲弟子往后退的道理!”书瑕第一次称呼古月兰为师父。 闻言,古月兰既欣慰又无奈,“那就戴好口罩!我没叫你们动的时候不许动!” “是!”三人乖乖戴上口罩,站在一旁观看。 秦大人却心急如焚。 瞧郡主这模样,这些动物的死尸肯定不简单,要是郡主出点事……那他肯定就完了! 古月兰蹲下身子,就开始检查动物尸体内是否有病毒。 这一检查,还真给她检查出了问题。 春葵离她是最近的,瞧见她脸色不对,问道:“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些动物的尸体内都有一种药物,它会加速动物尸体腐烂速度,同时产生出一种病毒,而这种病毒也是导致村民生病的病原。” 春葵的眼神顿时冷厉了几分,“夫人,此事定是人为的。” “嗯。”古月兰转身把周围的地方也检查了一遍。 好在除了此处有问题,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这时,秦大人问道:“郡主,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去捡些干柴回来,我要处理了这些动物尸体。”古月兰道。 秦大人立即命衙役们到附近捡柴火。 沉默了许久的谢思蓉问道:“师父,动物埋在此处,怎么就确定它们产生的病毒会进入村民的口中呢?” “看到脚下的水流了吗?”古月兰问。 谢思蓉低头往下看,发现鞋尖已经湿透了,旁边有股细细的水流从高处流下来。 “这些水从山上流下来,途经这里就会把动物产生的病毒带到河里。”古月兰解释。 “好可怕啊!”钱桂香说完,躲到了书瑕身后,觉得四周山林都有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春葵再次提醒:“夫人,此处河流可算是病毒的源头,它流经的地方可不止林西县和玉屏县。” “你提醒的极是。”古月兰看向走回来的秦大人,“此事,是不是要上报府城?” “要的。”秦大人轻叹一声,“按说,出现好几个村民染病的事情,府城的大人们该下来视察的,可是他们却迟迟不来。” 知道内情的古月兰说道:“您只管上报府城,还真有什么事我给您担着。” 秦大人听她这般说,感动的不行,“多谢郡主。” 不多时,衙役们捡了好大一堆干柴回来。 见此,古月兰对春葵道:“把这几瓶药水倒到那些尸体上,再把干柴放上去。” “是。”春葵动作敏捷,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古月兰交代的事情。 须臾,干柴就冒出了一股浓烟,而后火势冲天。 山下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吓得不轻,“是山上着火了吗?” “怎么办?郡主和大人他们还在山上呢!” 带四郎来找娘的杨尉听得此言,吓得脸色大变,“你们说谁在山上?” 被喝问的村民看到杨尉骑着高头大马,吓得跌坐在地,“贵、贵人,饶……” “我问你,谁在山上?”杨尉急死了。 好在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很是机灵,“贵人,郡主和县令大人他们在山上。” “什么?!”杨尉听后,理智全无,“图扬,快跟我带人上山!” 马车里,苏氏听到杨尉喊声,问道:“夫君,你们上山做什么?” “山里着火了,阿月他们在山上!”杨尉说罢,策马就朝浓烟的地方策马狂奔。 图扬立即叫了几人随他跟上去。 不多时,苏氏抱着四郎下马车,忧心忡忡的看向浓烟的方向。 秋菊却道:“浓烟是在从一个地方飘起来的,应该不是着火。” 指不定是夫人他们在烧烤。 古月兰:我们确实在烧烤,但此烧烤叫——焚烧动物的尸体。 等杨尉带人赶到浓烟产生的地方,就看到古月兰安然无恙的指挥着衙役们填土。 “阿月!” 听到杨尉的声音,古月兰惊喜交加,“阿爹,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杨尉轻哼一声,指着衙役们正在填的坑,“这里烧的什么?” “动物的尸体。”古月兰耐心的解释了一下这些动物尸体是什么后,杨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阿月,此事需要阿爹帮忙吗?”杨尉小声问。 古月兰笑着点点头,“要!麻烦阿爹了。” 第713章 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吗? 处理完山上发现的动物尸体,一行人就下山了。 杨尉担心还有不妥的地方,命图扬带人继续在山上找一找。 几天没看到娘亲的四郎,在看到古月兰时,就挣扎着从苏氏的怀里下来,朝她跑去。 古月兰方才摸了不该摸的东西,哪里敢让他近身,“别动!” 兴奋的四郎顿时停住脚步,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娘…” 听着他软糯的小奶声,古月兰心都要化了,“娘身上脏,一会洗了澡再抱你。” 四郎似乎听懂了,乖乖的朝身后的苏氏伸手,“外婆…” “好,外婆抱你。”苏氏笑着把他抱起来。 回到临时的住处,古月兰一行人都去洗澡、换衣裳了。 等她从屋里出来,小院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她爱吃的菜。 “这些都是秋菊做的,阿月快尝尝。”苏氏笑道。 古月兰高兴的坐下后,才发现杨尉不在,“我阿爹呢?” “他随秦大人走了。”苏氏笑着解释。 四郎坐不住了,“娘,抱。” 古月兰也想儿子了,赶紧把他抱进怀里,使劲亲了几下,“小四郎,娘可想你了!” “想娘。”四郎说完,就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苏氏见此,心疼道:“你这两日没回去,他晚上也不哭不闹,太乖了,看着就心疼。” 古月兰搂紧了儿子,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四郎真勇敢!” 四郎笑着在她脸上吧唧一下,“娘,吃。” “饿了?”古月兰笑着问。 “嗯。”四郎指着桌上的排骨,“肉肉……” “好,吃肉。”古月兰夹了一块排骨放在面前的碗里,“吃吧。” 四郎开心的把排骨拿在手里,啃了一嘴的油。 这时,书瑕三人也走了进来。 看到满桌的吃食,纷纷轻呼出声,“哇,好多吃的!” 找到了病原后,医治起来就方便多了,村民们也再没复发过。 期间,古月兰带着书瑕三人磨了好几桶药粉,之后由春葵带人划着竹排,从河流的上游一直撒。 “郡主,这样就能清除河里的病原吗?”秦大人问。 “不好说,但总比怎么都不做为好。”古月兰说完,交代道:“半年内,最好都不要饮用河里的水。” “郡主放心,下官会安排衙役巡视,挨家挨户的叮嘱村民的。”秦大人保证道。 又忙了一天后,古月兰才带着书瑕他们回了玉屏县。 邓大夫看到他们回来,笑道:“郡主,您可算回来了。” “玉屏县这边的病人都痊愈了吧?”古月兰下了马车便询问起来。 “都治愈了。”邓大夫笑着道。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古月兰朝身后的马车走去,把苏氏扶下来,“阿娘,我扶您回后院休息吧。” “我不累。”苏氏笑着把四郎从秋菊的怀里抱过来,“我带四郎到街上走走,你若累了就去休息吧。” 四郎一听能上街,兴奋道:“饼饼。” “好,外婆给你买饼饼。”苏氏笑盈盈的抱着他往前走,秋菊很自觉的跟了上去。 古月兰无奈一笑,和邓大夫说了几句话后,便回了后院。 春葵伺候她睡下后,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须臾,影卫便出现在了她的房内,“事情调查清楚了。” “哦,说来听听。”春葵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利用病毒来害人的。 “上次来打劫县衙的倭国人,他们分了两队人马,一队来打劫县衙,一队似乎有秘密任务。” 春葵听后,轻嗤一声,“所谓秘密任务,估计也是和劫财一类的有关吧。” “是的。”影卫没想到春葵猜的那么准,“我们昨晚审问了武田,他一开始还嘴硬,后受不了大刑伺候终于说了实话。 他们打劫县衙其实不过是引人耳目,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寻找虞贞公主的墓地。” 正在喝茶的春葵被呛到了,“咳咳……你、你说谁的墓地?” “虞贞公主的。” “她的墓地不是在京城吗?还有,找她的墓地为何还要弄出病毒来?”春葵问。 “武田说京城的墓地是假的。当年京城刚乱起来,虞贞公主就逃出来了,最后几年是在岭南府度过的,她死后就葬在林西县附近,具体位置不详。 至于病毒,估计是为了转移咱们的视线。” 春葵啧啧几声,“没想到,这些倭国人竟比咱们还清楚虞贞公主的事情。” 影卫问:“此事要告诉陛下吗?” “等我禀报了郡主后,再上报。”春葵说完,影卫就退下了。 古月兰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就睡了一觉起来,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你说虞贞公主的墓地在林西县附近,具体位置不详?” “是。” “你让我冷静一下。”古月兰连喝三杯茶水,才冷静下来,“她的墓穴中是不是有很多值钱的陪葬品?” 春葵点头,“确实不少,但这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 “别卖关子!”古月兰催促道。 “据闻,虞贞公主曾找到了长生不老的药方,她带着一起下葬了。”春葵解释。 古月兰听后,只觉得可笑,“长生不老药方?要是真的,她自己怎么还会死呢?” 春葵被噎了一下,“听说是她病入膏肓,药材还没找齐就死了。” “这事一听就是很假,那些倭国人怎么就相信了?!”这是没长脑子吧! “郡主,那咱们要把此事告诉陛下吗?”春葵问。 “我想想。”怎么办?历来上位者最是想要的东西就是长生不老。 要是告诉了陛下,他若信了,耗费人力财力还是小,就怕…… “郡主……”春葵瞧她脸色不对,“你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挥挥手,“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等春葵离开后,古月兰便起身去找虚云道长。 好在他今日没出门,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的锄地种菜。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笑得一脸温和,“丫头遇到难事了。” 听他语气中的笃定,古月兰轻哼了一声,“您老早就算到了?” “对啊,算到你今日会来找老道。” 古月兰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道长,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吗?” “谁知道呢,反正老道是不信的。”虚云道长放下锄头,“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法则。所谓长生不老,其实不过是寿命比一般人的长。” 古月兰听后,便道:“您说的有道理,但要陛下相信才有用啊。” “放心,陛下肯定相信。他爹当年就是为了长生不老,乱吃一些丹药,最后……你懂的。” 第714章 小子,朕就不信吓不死你! 几日后,京城的皇帝收到了影卫送来的密信。 看到信是古月兰写的,皇帝轻笑了一声,“这月丫头怎么给朕写信了?莫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皇帝拆开信纸看了起来,这越看脸色越难看。 正在批阅奏折的太子见了,小声问:“父皇,三妹信上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皇帝冷着脸把信纸递给太子。 等太子看完上面的内容,脸色也很不好看,“父皇,您说这些倭国人是怎么想?”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朕可以肯定,他们不安好心!”皇帝轻哼一声,“你舅舅不是在玉屏县吗,给他下道密旨,务必把进入东夏的倭国都解决了。” “是。”太子应下,又问:“父皇,对长生不老药方,您是怎么看的?” 皇帝对上儿子的视线,轻嗤一声,“怎的,试探你爹呢?” “不是,儿臣只是好奇。”太子笑道。 “你小子最好不要有这个心思。”皇帝盯着太子看了一会,开启了苦口婆心劝说模式。 “就算药方是真的,你觉得上面的药材是轻易能找齐的吗? 就算在你有生之年找齐了,能配出两份药丸来,然后跟你媳妇双宿双飞。 这肯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但是,往后余生,你们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死去,唯有你们二人还活着,往后的日子你们受得了吗?” “孤和幼黎不是还有儿孙吗?”太子道。 “是啊,你们还有儿孙。可再过百年,他们也依旧会死去。而你们,每隔百年都要经历一次亲人离世的痛苦,你们的心就算是铁打的,只怕也会崩溃吧?” 太子一个激灵,“父皇……” “听朕把话说完。”皇帝一只手压在太子的肩膀上,“若是你只有一份长生不老药,朕方才说的那些事,便只有你一人承受。” 小子,朕就不信吓不死你! 太子哭笑不得,“父皇,儿臣只是好奇,真没动什么心思。” “呵呵,有些事好奇不得。”皇帝成功把儿子吓到后,得意道:“你继续批阅奏折,朕回后宫看你母后和念念去。” 等皇帝离开御书房后,太子松了口气。 很好,父皇对长生不老药方也不感兴趣! 三日后,影卫带回了皇帝的密旨。 杨尉看完信上的内容,彻底松了口气,“阿月,陛下对长生不老药并不感兴趣,只吩咐你阿爹我把隐藏在暗处的倭国奸细处理了。” “如此甚好!”古月兰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阿爹,又要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杨尉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等你阿爹的好消息吧。” “好嘞!”古月兰很是捧场的夸赞道:“我阿爹最能干!我阿爹是大英雄!” 一旁的苏氏无奈一笑,对赵月瑄道:“你姐姐这小嘴,怕是没几个能顶得住。” 赵月瑄也跟着笑了,“阿娘,姐姐说的是实话,阿爹就是最能干的大英雄!” 杨尉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夫人,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苏氏娇嗔的瞪他一眼,“夫君去忙吧。” “嗯,那我忙去了。”杨尉摸了摸坐在一旁啃糕点的四郎,才大步离去。 古月兰最近两日没有去医学院上课,带着儿子,陪苏氏和赵月瑄在玉屏县各处游玩。 悲催的刘长文自然又被他岳父拉了壮丁,处理公务去了。 最高兴的莫过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因为他们的工作量减少了。 此时,古月兰乘坐的马车刚到城门,就被迎面而来一匹马给吸引了。 无他,骑马之人穿的是玉屏县驻军的衣裳。 驾车的春葵立即被吸引了目光,勒住缰绳便道:“秋菊,看好马车!” 说罢,只见她一个跃身飞到了骑兵的后背。 “你……”骑兵吓得一个哆嗦,手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春葵一个格挡就制住了他的动作,同时还把马停住了。 骑兵这会儿也看清了春葵的容貌,激动道:“春葵姑娘,咳咳……” “先别说话!”春葵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便将他一起带下马背。 这会儿,古月兰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春葵,发生了何事?” “郡主,是玉屏县的驻军骑兵,他受伤了。”春葵解释。 骑兵看到古月兰更是激动了,“郡主,遇见您真是太好了!运送粮草的海船出事了,大人他们从出发到现在一直没有收到粮草。” 闻言,古月兰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 “你说这将近一个月,海上的方大人他们一直没有收到后续的粮草补给?” “是。” 古月兰咬着下唇,疼痛令她冷静下来,“运送粮草的海船回来了吗?” “没有,海船上出了奸细,只有一个兄弟冒死划着小船回来。得了消息后,小的和另外两名兄弟连夜赶路,可还是被追上了。 他们为了掩护我,这会儿只怕都……都死了吧?呜呜……” 古月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们都是英雄!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安心和春葵去同仁堂治伤。” 年轻的骑兵点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春葵走了。 苏氏和赵月瑄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道:“阿月,你去忙吧。我和瑄儿就带四郎在附近走走,有秋菊跟着,你不用担心。” “哎。”古月兰俯身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四郎,娘亲去忙了。” 四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道:“爹……” “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古月兰说完,自己驾着马车回了县衙。 等杨尉得知此事后,冷静的找出海域图,“元善说过,他们的海船会经过此处。” 古月兰盯着他手指的地方,“这里有何不妥?” “此处靠近琼州,同时也靠近胶州那些小国。”杨尉解释道:“驻守琼州的武将是陛下的亲信,他不可能叛国。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胶州小国利用奸细,劫持了运送粮草的海船。” 古月兰听后,却道:“阿爹,你确定琼州的驻守武将没有问题?” “他当年差点饿死,是陛下救了他,那小子是个一根筋,认死理。”杨尉道。 闻言,古月兰心定了不少,“阿爹,我要亲自去给青玉他们送粮,你把图扬借我。” “不行!”杨尉可不愿意她去涉嫌,“此事交给图扬,你乖乖在县城待着。” 第715章 方大人,这事你好像玩脱了 古月兰坚持己见,“不,我要亲自去!” 为了说服杨尉,古月兰旧事重提,“阿爹莫不是忘了,当初在西北的时候,我可是帮了大忙的?” “你你你……”杨尉知晓这丫头厉害,可是海上和陆地还是有差别的。 “丫头,那可是海上,可比西北危险多了。”杨尉盯着她看,“想想四郎,他离开你晚上会哭闹的。” 杨尉提起四郎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她亲自出海的念头。 可下定了决心的古月兰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阿爹,我心意已决,您不要再说了。” “你这丫头,是不是要气死我?!”杨尉忽然觉得养闺女也不是那么好了。 操的心比养儿子还多,且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憋着,好心塞! “你一定要气我是不是?”杨尉朝她吹胡子瞪眼。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自然可以假意听阿爹的话留在县城,而后在偷溜出城。” “你……”杨尉妥协了。 目送她亲自和图扬一起离开,总比知道她悄悄溜走让人放心。 “臭丫头,就知道威胁你阿爹!”杨尉磨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叮嘱一旁的图扬,“给我把郡主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被迁怒的图扬,“是!” 古月兰快速回后院收拾自己的行李。 其实,她的空间里就有出门常备的换洗衣物。 她主要是回去看看空间里存了多少粮食和药材,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儿,朱县丞和梅主簿也被杨尉打发去乡下收粮、收药材。 古月兰从房间出来时,就听见了一阵鹰啸声。 “小青!”在她喊出小青的名字后,盘旋在高空中的海东青立即附身飞下来,落在了她身旁的石桌上。 见此,古月兰急不可耐的取下它脚上的竹筒。 竹筒里不仅有杨昭英给她写的信,还有方元善写的。 得知杨昭英送去了粮草,暂时解决了方元善等人的困境,古月兰松了口气。 但方元善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勿念。】 瞧见这六个字,古月兰轻哼了一声,“倒是惜字如金了。” 被惦记的方元善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哈嚏——” 一直跟着他的霍川急了,“大人,您不会也感染风寒了吧?” 这两日,海上的气候很是奇怪。 白日的时候,烈日当空,晒得他们恨不得脱一层皮。 可到了晚上,又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如此反常的天气,船上有些士兵已经病倒了。 而他们的病症就是不停的打喷嚏,同时还伴随着忽冷忽热的症状,或者咳嗽。 不幸的卫巡抚就病倒了,若是大人再……霍川不敢往下想。 方元善揉着自己的鼻子,回道:“我无事。想来是郡主收到信了,在念叨呢。” 霍川松了口气,“大人无事就好。” 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方元善轻声道:“希望大舅哥回去的路上,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霍川附和。 “嗯。”方元善朝船舱走去。 天黑后,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影伏回来了。 他潜进方元善的屋里,差点被寒水一刀给捅了。 “是我!”影伏极快的握住了寒水的手,“你们大人呢?” “床上睡觉呢。”寒水刚说完,漆黑的船舱忽然亮堂起来。 原来,是方元善点燃了烛火。 他蹙眉看着影伏,“您受伤了?” “小伤。” 虽然是小伤,但方元善还是把古月兰为他准备的止血散拿了出来。 “小伤也要上药。”方元善示意寒水为他上药。 影伏自顾吃着桌上的馒头,“雾沙岛上的那群人已经杀疯了。还有,倭国人他们也上岛了。” 闻言,方元善微微蹙眉,“倭国人从哪里上的岛?” “在此处的背面,也有一处可以上岸的地方。”影伏低声解释,“我就是跟着过去查看,才被倭国的勇士发现的。” “倭国的勇士很厉害?”方元善问。 “也就寒水这个水平。”影伏指着胳膊上的伤,“我是被他们扔出的天雷给炸伤的。” 方元善听后,沉默了一会,“若是倭国人的天雷数量足够,那么雾沙岛上的宝藏,最后很可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影伏挑眉:“那群海匪如此没用的吗?” “在绝对实力面前,海匪就算数量多,那也是炮灰。”方元善取出海域图,仔细打量起来。 过了一会,他指着海域图道:“伏老大,咱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如果有援军把守,就能形成一个包围圈。” “别想了。”影伏轻叹一声,“岭南府那边若是没人解决问题,咱们的粮草都是个问题。不过,你若是能联系上琼州岛的范将军,再有杨少将军配合,此事可成。” 听完影伏的建议,方元善细细想了想,“这个主意不错,那您能联系上范将军吗?” “能是能,但时间上他肯定赶不及。”影伏轻笑了一声,“方大人,这事你好像玩脱了。” “不到最后,谁知道呢。”方元善面容沉静,“您还是先联系范将军吧。” “成。”影伏应下后,再道:“我觉得雾沙岛上的人,最晚后日下午就会带着宝藏出岛。范将军收到消息后,除非立即动身,且是昼夜不分,不然他根本赶不到你说的地点。” “实在不想,咱们就上岛周旋一番,拖住他们。”方元善道。 影伏:“那样一来,咱们的伤亡可就不好说了。” “那您说该怎么办?”方元善静静的看着影伏,“还是说,您怕了?” “我会怕?!”影伏顿时来了气势,“一群乌合之众,外加一个倭国,他们也配和东夏抢宝藏!” “那麻烦您赶紧给范将军传信。”方元善提醒。 “知道了!”影伏睨了方元善一眼,才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信。 清晨,古月兰策马随图扬等人赶往海港坐船出海。 仅是昨日半天,粮草和药材就收上来了十辆马车,不算多,但可解燃眉之急。 何况,朱县丞和梅主簿打算接下来的十天继续收粮、收药材。 此时,杨尉正在叮嘱古月兰:“到了海上,你们可能会遇上琼州军,这是阿爹的信物。” 第716章 不履行诺言他就找陛下,不信这丫头敢抗旨 “这……”古月兰惊讶的不行,“您何时联系了琼州军?” “我们武将之间自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杨尉不愿多说。 古月兰心领神会,“阿爹,那我们走了。” “嗯,保护好自己!”杨尉目送他们乘坐的海船走远,才策马回城。 苏氏看到他回来,问道:“阿月走了?” “是,走了。”杨尉从她怀里接过四郎,“这些日子,你和四郎还有瑄儿少出门。” “知道了。”苏氏也知道杨尉接了密旨一事,“夫君吃些东西就去忙吧。” “成。”杨尉随她进了花厅。 看到赵月瑄气哼哼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杨尉忍不住问:“这丫头怎么了?” “她想跟长文一起出海,被阿月拒绝了。”苏氏笑着道。 杨尉:“拒绝就对了!真当是去海上游玩的吗?!” “阿爹,我听见了!”赵月瑄不满道。 “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杨尉说完,含笑喂四郎吃了一个小馄饨。 赵月瑄只能生闷气。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学什么画画啊,应该跟随风或者随安习武的。 午时过后,古月兰等人果然遇上了朝廷的海船。 范忠接过古月兰递来的信物,严肃的脸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是大侄女啊,我是你范叔父。” 闻言,古月兰笑了,“范叔父好。” “哎!”范忠乐呵呵的笑着,“大侄女,听陛下和你爹说你医术特别好?” “还成啦。”古月兰笑得一脸灿烂,心里却纳闷。 阿爹喜欢跟人显摆她医术好就算了,怎么陛下也跟臣子显摆她的医术呢? “大侄女,你就不要谦虚了!”范忠立即说出了他的目的,“我们琼州岛落后,大夫的医术也就能看个头疼脑热,叔父能不能送几个大夫到你的医学院学习?” 古月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可以啊,欢迎之至!” 范忠没想到古月兰答应的这么爽快,“大侄女,你认真的?” “范叔父瞧我像是开玩笑吗?”古月兰笑着反问。 “那自然不像!”范忠:就算像我也会说不像,“那此事咱们说定了!” 瞧他着急的模样,似乎很担心自己反悔,古月兰就忍不住笑了。 “范叔父,您要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咱们签订个协议也成。”古月兰提议。 “成啊!”范忠那是求之不得。 有了签订的协议,她要是不履行诺言,他就找杨尉算账去。 杨尉要是管不了,他就找陛下,就不信这丫头敢抗旨! 不一会,刘长文就按古月兰的要求拟定好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协议。 范忠仔细看过后,又递给他的心腹,确定没有坑才签下名字。 “大侄女,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谈完培养医学人才的事情,古月兰想到了他们带出来的不少火铳和火枪。 于是,她小声问道:“范叔父,你们此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范忠微微挑眉,“大侄女,虽然你是杨尉的养女,但此事可是机密,不好告诉你。” 这话一听就是在防备她的。 一旁的图扬立即上前,“范将军,您还是如实告诉郡主吧。” 范忠微眯眼眸,“此次出海,你不是主将?” 图扬笑了,“自然是。但,有时候末将也要听郡主的。” 范忠迷糊了,“你此话何意。” “总之,您最好说实话,不然错过了好东西可就不要怪末将没有提醒您。” “你小子在打什么哑谜?”范忠追问。 “这个嘛,您还是去问郡主吧。”图扬把问题又踢了回去。 范忠轻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到了古月兰的身上,“大侄女给叔父准备了见面礼?” 这问题问的极好,把方才的尴尬也给问没了。 古月兰笑着点点头,“东西有点多,范叔父随我去船舱看看?” “好啊。”范忠立即带人跟在她和图扬的身后。 范忠虽然好奇古月兰给他准备的礼物,但也仅仅是好奇。 只是,等他看到木箱里的火铳后,整个人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这这……这是、是是火铳?!”范忠激动的拿起一支火铳,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范叔父,这还有火枪呢,您不看看吗?”古月兰打趣道。 “火枪?”范忠没有放下手里的火铳,而是带着它走到了古月兰身边。 等看到火枪时,发现它比较小巧,造型跟火铳还不一样,便问:“它们谁的威力更大?” “火铳的威力更大,但火枪的射程更远,二者配合得当,威力更甚!”古月兰解释。 范忠听后,咧着嘴笑了,“大侄女,这船舱里的东西都是送给我们琼州军的?” “是啊。”古月兰答应的很爽快。 “哎呀大侄女,那叔父就不客气了!”范忠说完,眼神示意心腹赶紧去叫人来搬东西。 不然,等会儿大侄女反悔了怎么办?! 范忠的心腹却看向图扬,发现他并无不满的神色,倒是有些摸不准了。 这么好的东西都是送给他们琼州军的,杨国公如此好说话了吗? 想当初,他们两军为了抢新兵器,那可是大打出手过。 “傻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人来搬东西!”范忠催促。 心腹这才回神,快步去把隔壁船只上的士兵叫过来。 一船舱的武器,虽然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武器,但火铳装备了八十人,火枪装配了一百三十人。 范忠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和古月兰嘀咕:“大侄女,这些武器你都是从哪里买的?” “范叔父,您可以上折子问问陛下。”古月兰给他指了条明路。 她知道范忠还想要一些武器,但这不是她说了算的。 这批武器,也是经过陛下同意才送给琼州军的。 “多谢大侄女。”范忠是听明白了,这些武器定是朝廷制造出来的。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吃过午饭后,古月兰忍不住问范忠,“范叔父,咱们是不是快到雾沙岛附近了?” “还没那么快。”范忠才说完,就发现头顶上空盘旋着一只海东青。 他蹙眉道:“打下来!” “别开枪!”古月兰赶紧解释,“它是我养的!” 小青俯冲下来后,直接停在了范忠的头上,这记仇的姿态把古月兰看笑了。 范忠:“这鸟还挺记仇!” 第717章 把得到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等看清它的模样,范忠微微挑眉,“这鸟看着挺眼熟,不会是昭英养的那只吧?” “对,这就是大哥养的鹰。”古月兰取下它脚上的纸条。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便递给范忠,“范叔父,您也看看吧。” 范忠快速看完,才道:“没想到,方大人曾和我发出求救信号,想来是我提前出海,错过了。” 古月兰听后,笑道:“范叔父现在知道也不晚,咱们加快速度吧。” “大侄女说的是。”范忠立即下令全速前进,而后跟图扬开始商议如何包抄从雾沙岛出来的船只。 与此同时,北武堂带着来支援的士兵上了雾沙岛,将从地下山洞出来的付驹和商阔等人给包围了。 “付帮主,别来无恙啊。”北武堂冷笑道。 付驹看到北武堂带兵把他们围住的时候,脸色异常的难看,“北武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付帮主看不出来吗?”北武堂把玩着手里的火铳,“自然是来拿宝藏的。” “拿宝藏?”付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杀意,“北武将军说笑了吧?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分几箱黄金给北武将军也是可以的。” 北武堂闻言,却冷嗤一声,“我不需要你们分,这些全部——都是我们的!” “你……”付驹没想到北武堂竟然如此贪心,“北武将军,我们的人也不少,你确定要来硬的吗?” “呵!”北武堂嗤笑一声,后退了几步后,才道:“开火!” “嘭嘭嘭……” 付驹和商阔这边很是狼狈的躲避,但还是有不少人被炸伤了。 付驹怒道:“兄弟们,咱们也开火!” “帮主,咱们的石弹和铁弹都所剩不多了。”心腹提醒。 付驹听后,看向不远处的商阔,“商老弟,你们的石弹和铁弹还有多余的吗?” 商阔扭头看向他,回道:“也所剩不多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窝囊的躲着,任由北武堂带人欺负吗?”付驹咬牙道。 付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商阔的人进行反击,等他们的石弹和铁弹用完了,他们海蛇帮再出手。 但显然,商阔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他笑盈盈的道:“付帮主,那要不……咱们一起反击?” 如意算盘被识破的付驹郁闷了一下,才道:“好,一起反击!” 须臾,双方人马便打得不可开交,轰炸声、惨叫声,那是声声不绝。 被坑得最惨的阿古塔等小队,不仅失去了到手的黄金,带来的人也死光了。 如今就只剩下阿古塔和他表弟阿莱特俩人。 兄弟二人搀扶着从地下山洞往外走,便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轰炸声。 阿古塔停住了脚步,冷嗤一声,“看来,付驹和商阔那群人也打起来了!” 阿莱特咬着牙道:“表哥,那咱们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阿古塔也很无奈,“如今咱们身边一没武器,二没人,只能躲着。” “该死的!”阿莱特气得怒骂一声。 “小点声,省得前面的人注意到咱们。”阿古塔席地而坐,不时探头看一下山洞外面的情况。 两刻钟后,外面的轰炸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付驹捂着不断流出鲜血的胳膊,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商阔,你们那边还有铁弹吗?” “只剩下两颗了。”商阔也受了伤但都是擦伤,没付驹那么严重。 北武堂这时候又说话了,“付帮主,把你们得到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可信。 付驹冷嗤一声,“北武堂,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要真的把东西全部交给你了,我们只怕会死的更快。” 被揭穿的北武堂也不生气,继续道:“不交也没关系,我们就这样耗着。只是,你们还有吃食吗?” 这话问到重点了。 付驹和商阔这边确实没多少干粮了。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只吃两顿,且还是那种三分饱的状态。 北武堂久久没有等来付驹的回应,心里越发肯定他们没有干粮了,“付帮主,我给你们半天考虑的时间。” 商阔微微蹙眉,对付驹道:“付帮主,咱们停在海岸的船上还有那么多兄弟,或许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直沉默的吴世勋却道:“他们会不会已经叫北武堂的人解决了?” 付驹刚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瞬间又暗了下去,“……还真有可能。” 商阔睨了吴世勋一眼,冷声道:“付帮主,你这小弟倒是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付驹道。 此时,川本对北武堂道:“将军,等上半日实在不妥,要是他们的援军到了,咱们岂不是陷入被动中?” “等上半日不过是个借口。”北武堂说完,在川本耳边低语了一番。 脸色不佳的川本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将军英明!” 不一会,他便转身离开,还带走了一支小分队。 他们的动作并未瞒着对面的人。 付驹见了,立即询问对面的商阔,“你说这些倭国人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抢夺宝藏,不然你以为他们吃饱了撑着?!”商阔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 对面的北武堂看见了,立即喊话:“哟,这不是商阔公子吗?从我们东瀛国买的火铳还好用吧?” 商阔嘴角微扬,不咸不淡道:“还成吧。不过,我听闻东夏也制造出了火铳,似乎还有什么火枪,北武将军知道此事吗?” 商阔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方元善手里吃了亏的北武堂,心里已经决定,等他抢夺了宝藏后,就去找方元善报仇! 这些年,东瀛造出厉害的火铳后,周边的国家哪个不给他们面子。 唯独东夏,一直自诩大国,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时,付驹和商阔身后的一片丛林忽然冒出了一股浓烟。 “不好了,咱们身后着火了!”有海匪喊叫起来。 付驹惊得跳起来,怒目瞪着北武堂骂道:“卑鄙小人!说给我们半天时间,却在背后搞偷袭!” “这叫兵不厌诈!”北武堂轻笑出声,并未把付驹的谩骂放在心上。 第718章 是你们自己跑得太慢了,可怪不得别人! 瞧着火势渐渐靠近,付驹和商阔等人一时间犹豫起来。 躲回山洞能暂时躲过一劫,但最后不是被浓烟熏死,就是被饿死。 若是往前冲,北武堂定然会用火铳对付他们,一样是死。 想了想,付驹对商阔道:“要不,把黄金全部给他们?” 商阔沉默了一会,“就算全给了他们,不见得咱们就能活着离开雾沙岛。”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付驹蹙眉问。 “没有。”商阔轻叹了一声,“死马当活马医吧,身后这些黄金就便宜他们了。” 这下子轮到付驹傻眼了,“你认真的?” “不然呢?”商阔说完,站了起来,“北武将军,这些黄金全部给你们了,但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放我们离开雾沙岛!” 北武堂心里冷嗤,面上却道:“可以!” 于是,付驹和商阔带着仅剩不多的人警惕的从北武堂等人身边经过。 双方擦身而过的时候,气氛异常的紧张。 吴世勋却给暗中的墨白使了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 “北武将军,那些黄金是你们的了!”付驹说完,带着人快步离开。 川本看着付驹和商阔带人跑远,蹙眉道:“将军,他们若是在海上伏击咱们怎么办?” “慌什么!”北武堂朝山洞口那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走去。 待他身后的亲兵全部掀开盖子后,里面金灿灿的黄金令北武堂等倭国士兵都兴奋起来。 “将军,咱们发财了!” 北武堂闻言,笑了,“川本,你现在带人去把海蛇帮那些人都解决了。” 川本一愣,而后露出了然的笑,“将军英明!” 目送川本带人去追付驹等人后,北武堂自言自语道:“本将军可是信守承诺之人,是你们自己跑得太慢了,可怪不得别人!” 跑出一段路后,付驹就因为伤势的缘故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却被商阔劝阻了。 “我劝付帮主还是赶紧跑为好!” 付驹背靠着一棵大树,“商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付帮主,你是真不懂吗?”商阔说罢,带着他所剩不多的人往前跑。 付驹的人也不敢停留,架着付驹跟在后面。 可惜,他们跑了没多久,最后还是被川本带人给包围了。 “你们东瀛人说话不算话?”付驹蹙眉质问。 “我们何时说话不算话了?”川本挑眉看着付驹等人,“你们自己跑太慢又被包围了,这能怪我们?” “你……”付驹气得心口疼。 他在此片海域作威作福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鸟气。 “有种你们今日弄死老子,不然有朝一日老子定会找你们报今日之仇!”付驹咬牙放狠话。 川本嘴角轻扯,“付帮主,那看来你是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两侧的士兵立即举着火铳对准了付驹和商阔等人。 谁知,变故突生。 “嘭!嘭!嘭!……” 川本等人身后忽然冒出另一群人,他们手执天雷,一顿乱扔。 毫无防备的川本等人,好些人已经倒在血泊里,哀嚎不断。 见此机会,商阔毫不犹豫的带着他的人往海岸边跑。 等上了船,武器和食物他们就有了,这些倭国人不见得就是他们的对手。 付驹也没有错过这么好的逃跑机会,带人紧跟在商阔身后。 慌乱中,队伍少了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算发现了,估计也会当对方是死了。 因此,等付驹带人跑到海岸线,看到他们的大船后,才发现吴世勋不见了。 “吴公子呢?”付驹问。 付驹的心腹左右看了看,才道:“帮主,他估计是……跑丢了。” 其实他想说,那位吴公子说不定死了。 付驹微微蹙眉,总觉得吴世勋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 准备上船的商阔看到付驹还在回头张望,忍着问:“付帮主,还在可惜那些宝藏吗?” 和性命比起来,商阔倒是觉得那些宝藏也不是那么重要。 付驹冷哼一声,“商老弟,你当真乐意把宝藏送给那些倭国人?” “急什么,他们不是还没出岛吗?”商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他们的海船。 付驹不傻,立即明白了商阔的话,便也回了他的海船上。 不到半个时辰,方元善这边就知道了海匪们狼狈逃离雾沙岛的事。 “伏老大,第三方势力是谁的人?”方元善问。 “吴世勋。”影伏也没有隐瞒,“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竟然这时候才出手。” “他们的船只停在哪里?”这才是方元善最关心的。 影伏躺在甲板上,晃着他的二郎腿道:“在离咱们不远的右侧悬崖下面,他们利用绳索攀爬峭壁进的岛。” 听了解释,方元善揉了揉眉心,“果然财帛动人心。” “如何,咱们要上岛吗?”影伏挑眉问。 这些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他也想上岛去玩玩。 “现在还不是时候。”方元善掏出望远镜,发现海匪们的船只正在向他们靠近,倒是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换了一个方向后,整个人却愣住了。 “阿月……” 站在甲板上的古月兰好似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下意识望过去。 范忠眼力极好,说道:“郡主,那两艘船该是咱们东夏的。” “那么远,你怎么确定的?”古月兰嘴上这样问,但心里是相信的。 躺在甲板上的影伏听见方元善呢喃古月兰的名字,忍不住打趣:“方大人是想媳妇了?” “我家阿月来了!”方元善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她怎的如此不听劝,竟然跑来海上了!” 影伏一个翻身,走到了他身边,“那丫头真来了?” “骗你作甚!”方元善把望远镜递给他,“您自己看吧。”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总算能看清对面船只上的人了,“方大人,我们来送粮草了!” 方元善闻言,无奈一笑,“郡主殿下,真是辛苦你们了!” “哎呀,还好啦!”古月兰朝他挥手。 等海船停下,古月兰迫不及待的从搭好的木板走到方元善的海船上。 “相公!”古月兰顾不得众人在场,便扑到了方元善的怀里。 方元善含笑抱住她,心里很是高兴,“你怎么来了?海上多危险啊!” 古月兰在他怀里蹭了一会,才松开他,“得知为你们送粮草的海船被人劫了,我哪里坐得住!” 第719章 您老一把年纪了,又是哭又是告状的,这样合适吗? 方元善看着她,心疼道:“叫阿月担心了。怪我出海前,后续事务没有安排好。” “哪里是你的缘故,是宝藏太勾人了,胶州小国也掺和了,运送粮草的海船就是被他们劫去的。”古月兰叹气。 方元善闻言,笑了,“四郎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想你了。”古月兰拉住了他的手。 方元善低头看了一眼,也握紧了她的手。 没眼看的江良不得不出声,“方大人,既然古大夫来了,就麻烦你带她去看看卫大人。” 古月兰微愣,“卫巡抚怎么了?” “病了。”江良叹了口气,“最近几日,船上不少人都病了。” “这样啊。”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手,“相公,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方元善朝众人行了一礼,便带古月兰去了卫巡抚的船舱。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卫巡抚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了。 “方大人,我这是要死了吗?竟然眼花的看到了你媳妇。”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意,“卫大人,您没眼花。” 古月兰坐下后,便开始为他把脉。 卫巡抚想说话,结果喉咙一痒,便咳嗽起来。 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了,整张脸也因为咳嗽赤红起来。 见此,古月兰赶紧取出银针,在他手上一扎,而后一捻…… 不多时,卫巡抚的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多谢郡主。” “不用客气。”古月兰继续把脉,半晌才收回手,“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治疗起来有些麻烦。” 方元善:“接下来就辛苦阿月了。” 古月兰含笑写下药方,递给了他,“那麻烦相公去抓药。” “好。”方元善笑着起身,便去存放药材的船舱抓药。 出来时,遇上了霍川,“大人,江总督请您过去商议事宜。” 方元善把手里的药包递给他,“送去给郡主。” “是。” 古月兰正在施针,看到送药来的是霍川时,就猜到方元善肯定是去忙正事了。 她检查药材无误后,便道:“把药煎了吧。” “是。”霍川领命去煎药。 不多时,寒水找了过来,“郡主,您可算来了。” 不幸的寒水也病了,这会儿整个人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春葵见此,上前扶了他一把,“病了不好好休息,跑出来乱晃什么?!” 寒水朝春葵笑了笑,“我这不是得知郡主来了,一时间激动嘛。” 此时,古月兰恰好扎完最后一针,才扭头看向寒水,“你也病了?” “是啊。”寒水在春葵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古月兰示意他伸手。 经过把脉,古月兰的峨眉微微蹙起,“你这是风热,不是风寒。” 寒水微愣,“可属下的症状和卫大人很相似啊。” “病症相似不代表得的是一样的病,不然哪有一人一方之说。”古月兰轻声解释。 寒水点头,之后也被扎了一通,鼻塞、咽疼的症状好似都缓解了不少。 这时,霍川端着煎好的汤药回来了。 古月兰恰好拔了卫巡抚身上的银针,对他道:“把卫大人叫醒,吃了药后继续睡。” 霍川点头。 之后,古月兰又跟随霍川去为其他生了病的士兵看诊。 倒霉的军医也在其中。 他不仅没治好众人,反倒被他们的病气给传染了,这会儿也不停的咳嗽着。 “林军医,你不是跟随郡主学了一段时间吗?怎的医术还如此不济?” “再啰嗦,老夫可就不管你们了!”林军医气势不足的喊道。 “您现在管我们和不管有什么区别?” “就是!还不是咳的咳,打喷嚏的打喷嚏,嗓子疼的嗓子疼……” 被挤兑的林军医急了,“要不是你们不听劝,跑出去吹风、晒太阳,你们有些人早就好了,老夫也不至于……” “您老就别找借口了!” “医术不行,回去就找郡主再练练!” “你们、你们……”林军医被气得眼都红了。 古月兰恰好走进船舱,冷声道:“谁说林军医医术不行的?”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船舱里的众人顿时坐直了身子,没穿外衣的也赶紧拉过衣服穿上。 看到古月兰,最高兴的莫过林军医,“郡主,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粮的。”古月兰含笑看着林军医,“您老这段时间辛苦了。” 这位林军医以及三位医助都是她特意选的,医术和人品都是没问题的。 林军医听后,老泪纵横,“郡主,这些兵娃子嘴坏的很,欺负老夫嘴笨说不过他们,呜呜……” 生病的士兵们:您老一把年纪了,又是哭又是告状的,这样合适吗? 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您老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 “那不成,老夫要跟在郡主身后学习,不然这些兵娃子哪天又要骂老夫医术不精了!”林军医抹干眼泪,又恢复了干劲满满的模样。 闻言,古月兰轻笑一声,“那您老坐下,我先为你把脉看看。” 林军医从善如流的坐下,“谢谢郡主。” 经过把脉,古月兰得知林军医的病症不严重,主要是劳累过度的缘故。 “您老先下去休息一会,病症和药方回头我和您讲解。”古月兰劝道。 林军医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是。”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很想跟在古月兰身后学习,却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这一忙,就忙到了夜幕降临。 方元善那边也商议完了对策,得知古月兰还在忙,便亲自下厨为她做饭。 船上的大厨手艺不错,就是下手有点重,什么菜都是重油重盐,他家阿月可吃不惯。 江良带着范忠、图扬刚走进去用餐的船舱,就看到方元善在灶台前忙碌。 于是,他打趣道:“方才看你走的那么急,还以为你去找郡主,原来跑厨房来了。” 范忠嗅着锅中飘出来的香味,问道:“侄女婿,你这菜是为欢迎叔父做的吗?” “不是。”方元善回答的很干脆,“这是给阿月做的,她饮食清淡,不适合范叔父。” 闻言,范忠和江良等人:饭还没吃呢,怎么感觉就饱了? 第720章 急需粮食、水和药材的又不是我们 忙完后,古月兰就和春葵来找吃的。 而方元善也恰好把三菜一汤做好。 “相公,你吃饭了吗?”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她笑了,“你做的?” “嗯。”方元善拉着她坐下,“快吃吧,都忙大半天了。” 不远处的范忠问图扬:“方大人一直如此?” 图扬正吃得香,略微不解,“什么一直如此?” 范忠轻哼一声,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方元善和古月兰二人。 图扬立即就明白了,“范大人不用多虑,郡主和方大人的感情一直如此。” 范忠啧了一声,“小夫妻都如此,再过几年就不见得如此恩爱了。” 图扬:“我们国公爷和夫人就一直如此。” 范忠夹菜的手一个转弯,塞到了图扬的嘴里,“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废话!” 图扬把嘴里的红烧肉嚼巴几下就咽了下去。 是夜,古月兰和方元善躺在一张小床上,说着体己话。 “相公,你晒黑了,也瘦了。”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低声警告:“船上隔音不好,你别乱动!” 古月兰轻笑一声,“好吧。” 方元善捏住她的脸,“故意作弄我?” “没有,绝对没有!”古月兰:我才不会承认呢! 方元善自然是不信的,低声道:“明日你就跟图扬回去吧。” “你赶我走?”古月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才刚来,而且船上还有那么多病人,我留下可以帮你的。” “咱们都在这里了,四郎那里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方元善把儿子搬出来。 古月兰果然犹豫了一下,“四郎现在晚上不哭了,何况还有阿爹阿娘照顾呢。” 方元善总觉得最近雾沙岛不太平,他不想古月兰也在这里涉险。 “阿月,明日你和图扬回去好不好?”方元善轻声呢喃,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若是他强硬的要求,古月兰可能还要反抗一下。 “……好吧。”古月兰轻叹一声,“你照顾好自己,我和四郎在家等你。” 方元善的心这才放下,“知道,我会平安归家的。” 随后,二人相拥而眠。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方元善就被叫醒了。 “大人,又有海船靠近雾沙岛,他们已经上岸了!”霍川在门外说道。 方元善起身穿上衣物,发现古月兰也睁开了眼眸,低声道:“睡吧,我去看看。” 古月兰双眼迷蒙的看着他,而后果断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江良看到方元善是最后一个来的,打趣道:“这是忙了大半宿,刚睡下?” 方元善轻哼一声,从他手里夺过望远镜,认真查探雾沙岛的情况。 “这刚上岸的人是不是有点急躁了?竟然直接和岛上的人打了起来。”范忠道。 方元善把望远镜放下,回道:“许是恰好撞上。范叔父,您那边都布局好了吗?” “放心,昨日收到你们的传信,我就交代下去了。”范忠拍着胸脯道。 方元善点点头,看向身侧的图扬,“天亮后,图扬大哥就护着阿月回去吧。” 图扬蹙眉:“郡主怕是不会同意。” “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方元善回道。 图扬愣了一下,“是。” 天亮时,杨昭英也收到了小青的回信,对身旁的达娜道:“我出海了。” 达娜把求来的平安符挂到他脖子上,“昨日去庙里请的,你带上吧。” “嗯。”杨昭英趁机亲了她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把丰年抱起来,“爹爹不在家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娘亲和妹妹。” “是弟弟!”丰年鼓着小脸道。 杨昭英磨牙:“妹妹!” “弟弟!”丰年不甘示弱。 父子俩就这样瞪着彼此。 见此,达娜轻拍了一下杨昭英的肩膀,“别闹了,伍仁和图六他们都看着呢。” 杨昭英揉乱儿子的小揪揪,才把他放下,“娜娜,照顾好自己。” 丰年气得直跺脚,“坏爹爹!” 已经翻身上马的杨昭英大笑着道:“丰年,等爹爹回来教你骑马!” “不要!”丰年气鼓鼓的瞪着他跑远的背影,“我娘亲也会骑马!” 达娜笑着牵住丰年的手,“别看了,咱们回家吧。” “再看一会。”丰年盯着他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才收回目光,“娘,我们回府吧。” 海船上,古月兰吃了早饭后便去甲板上找方元善。 谁知,一出来就看到剑拔弩张的画面。 商阔和付驹等海匪的船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周围,双方正互相对峙着。 海匪们第一次看到火枪,刚才也领教到了它的厉害。 商阔平复心绪后,朗声喊道:“方大人,不用赶尽杀绝吧?” 方元善没说话,目光看向了古月兰,“阿月吃饱了?” “嗯。”古月兰走到他身旁。 商阔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微微挑眉,“方大人,你背着月阳郡主找其他女子,她知道吗?” 闻言,方元善就差送他一个白眼,“她就是我的妻子——月阳郡主!” 商阔听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古月兰,“商某眼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郡主。” 古月兰忍着笑意问:“相公,此人是谁?” “风邑的二表哥,商家的二公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商家,叫商阔。”方元善低声解释。 听完后,古月兰又问:“他们这是?想打劫咱们吗?” “不是。”方元善笑着道:“他们想合作。” “合作?”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他们是海匪,咱们是官,有什么可合作的?” 古月兰的声音很大,商阔那边也听见了。 于是,他喊话道:“月阳郡主,我们能提供雾沙岛上的情况给你们,只要你们肯分一半的粮食和水,以及药材给我们就成。” 古月兰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方元善,“相公想跟他们合作?” “有此打算。”方元善说完,看向一旁的江良,“江二哥,你怎么说?” “分一半太多了,最多给他们三分之一!”江良声音很大,对面的海匪都听见了。 商阔看向付驹,瞧见他点了头,才道:“三分之一也成!” 谁能想到,他们留在船上应急的粮食和水竟然都不翼而飞了。 吴世勋:不用惊讶,是我的人给搬走了。 这两天,他们捕捞了一些鱼类进食,不然早就饿死了。 “如此,就请商公子和付帮主上船一叙。”方元善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付驹瞪圆了眼睛,捂着肩头的伤喊道:“为何不是你们过来?要是你们耍诈怎么办?” 方元善轻勾唇角,不急不慢道:“急需粮食、水和药材的又不是我们。” 仅这一句话,就把对面的海匪给拿捏住了。 第721章 是觉得我不怕死,还是你们嫌命长? 最后,商阔和付驹妥协了,各带一名心腹跟随,上了朝廷的海船。 “方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商阔上船的第一句话就是夸赞方元善的。 “商二公子也不遑多让。”方元善回道。 闻言,商阔嘴角抽了抽,感觉方元善是在嘲讽他。 毕竟,他们一个是官,一个是匪,哪来的不遑多让? 趁着江良带商阔和付驹进了船舱后,方元善拉住了古月兰的手,“阿月,你和图扬大哥现在离开吧。” “我想听一听雾沙岛上的情况。”古月兰摇着他的胳膊。 方元善抿唇不语,就静静的看着她。 见此,古月兰再道:“听完就走,我保证!” 过了一会,方元善才道:“听完就走?” “是,听完就走!”古月兰再次保证。 “走吧。”方元善最后还是妥协了。 身后的图扬:果然如此。 船舱内,付驹和商阔坐在了江良和刘学二人的对面。 至于范忠,他一早就带人离开,到附近海域蹲点去了。 看到方元善和古月兰一起进来的时候,江良差点忍不住问:郡主怎么还没回去? 只是,余光扫到商阔和付驹俩人时,他的嘴自动闭上了。 等二人坐下后,商阔便道:“听闻郡主医术了得,能否为在下看一下伤势?” “可以啊,你拿什么来换?”古月兰一句话就把商阔噎住了。 不过,他嘴上却道:“都说医者仁心,郡主这心也太狠了吧。” 面无表情的古月兰:“我对海匪可仁心不起来。”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商公子要是伤势不轻,我可以叫军医给你看看。只是,你们只有半个时辰,你确定要浪费吗?” 付驹冷声开口,“问吧,我们知道都会告诉你们。”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开口说吗?”江良回怼。 “你……”付驹被怼心里很是不爽,奈何他们有求于人,只能忍下了。 于是,他主动说起了雾沙岛上的情况,以及进入山洞后的事情。 他们说的情况,和影瑕传回来出入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遇上了北武堂这些倭国人。 “二位觉得倭国人的武器如何?”江良问。 商阔指着图扬肩上背着的火枪,“你们这东西更厉害。” 江良微勾唇角,“你眼光不错,这是东夏新研制出来的火枪。” 商阔和付驹对视了一眼,才道:“江总督,卖几支火枪给我们防身如何?” “啧!”江良冷嗤了一声,“你们野心不小嘛,想买朝廷的武器,是觉得我不怕死,还是你们嫌命长?” 带着一丝期待的商阔轻叹了一声,“哎,看来是我们奢望了。方大人,事情你们都了解了,能否把粮食那些东西给我们了?” “这个自然。”方元善起身,带着商阔和付驹出了船舱。 此时,霍川已经带人把粮食、水和药材都搬到了甲板上。 等方元善带着人走到甲板上,便指着那堆东西道:“商公子,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 商阔和付驹的脸色都变了。 沉不住气的付驹怒道:“说好的三分之一,这些东西最多五分之一!” 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付驹,“这就是三分之一,你们爱要不要!” “你……”付驹气得心口疼,伤口更疼。 商阔咯咯的笑出声,拍了拍手,“啪啪啪,方大人真是好心计,只花一点东西就从我们嘴里得了消息,确实划算啊!” “阴阳谁呢?”方元善平静的看向商阔,“除了北武堂的消息有点用,剩下的你们知道还没我们多呢。” 这下轮到商阔破防了,“既然你们自己就能打探消息,为何还要找我们询问?” “想看看你们有多蠢,被人耍了是否有发现。”方元善嘴毒起来,古月兰都有点招架不住,何况是外人呢。 果然,商阔和付驹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方大人想说什么?”商阔蹙眉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叫吴世勋的人算计了你们。”方元善说完,成功看到付驹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商阔回想了一下吴世勋此人,而后冷笑一声,“多谢方大人告知我们这些。” 说罢,他对身旁石弼道:“把东西搬回咱们的船上。” 石弼有点不甘,却还算听话。 等商阔和付驹等人都回到他们的船上后,古月兰掏出一只瓷瓶,“商公子,看在风邑的面子上,这瓶治疗内伤的药就送你了。” 看着迎面飞来的药瓶,商阔下意识接住。 须臾,双方的船只便相互错开,各走各的。 盯着药瓶看的商阔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海船,微微出神。 石弼却不放心道:“公子,这药怕是有问题,您可不要轻易相信那位月阳郡主的话。” 商阔笑着把药瓶塞进怀里,“风邑是我表弟。” 石弼愣住,“那也不能肯定月阳郡主的话就是真的!” 这时,隔壁船只上的海匪喊道:“商公子,我们帮主上船后就吐血了,现在昏迷不醒!” 商阔闻言,微微蹙眉:“这点打击就吐血昏迷,这心也太脆弱了吧。” 身后的石弼不得不提醒,“公子,你声音太大了,对面会听见的。” “听见就听见。”他和付驹只是合作关系,如今都出雾沙岛了,谁还搭理他啊。 但好歹刚才也是同盟。 于是,他掏出怀里的药瓶,不舍的倒出三颗药丸,“此药是方才月阳郡主送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送付帮主三颗。你们相信就喂他吃,不相信就丢了。” 石弼接过药丸,一个跃身就到了隔壁的海船上。 此时,东夏的海船上,方元善看着被粮食占满的船舱,无奈叹气:“阿月,你这叫我如何解释?” “粮食多多益善,你每天搬两袋到厨房去,谁会发现端倪呢?”古月兰又拿出一瓶药丸,“此药能保命,你且贴身收好。” 方元善接过药瓶,握住了古月兰的双手,“阿月……” 对上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古月兰笑了,“现在舍不得我了?那你开口留下我呀!” 方元善收敛了心神,把她抱进怀里,“阿月,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到家了记得给我写信。” 再次被拒绝的古月兰瘪了瘪嘴,“我才不要给你写信呢!” 第722章 那要不,咱们先把黄金舍出去? 古月兰和图扬上了另一条海船后,便挥手和方元善等人道别。 不多时,古月兰和图扬乘坐的海船就慢慢远去,但方元善却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江良轻啧了一声,“真舍不得,干嘛不把郡主留下来。有她在,咱们生病还是中毒我都觉得是小事。” 方元善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去找卫巡抚了。 经过古月兰的施针和开方,卫巡抚现在好多了。 看到方元善出现的时候,问道:“郡主走了?” “走了。”方元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接下来咱们可能要有一场硬仗。” 卫巡抚点点头,“放心,本官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动的。” “下官知晓,只是想跟您说一声,下官要带人去雾沙岛。”方元善道。 这下卫巡抚愣住了,门外偷听的江良也不淡定了。 “方元善,你不要命了?” 看着冲进来的江良,卫巡抚揉了揉眉心,“江总督,你好歹是个总督,能不能稳重点?” “我稳重个屁!”江良指着方元善,气急败坏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雾沙岛,要是出了事,咱们谁能负责?!” 卫巡抚躺不下去了,从床上坐起来,“方大人,你认真的?” “是。”方元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岛上来了不少人,若是咱们一直在海上等着,很难摸清最后宝藏会落入谁的手中。” “这……”卫巡抚也是头疼,“你想好了?” “是。”方元善看向生闷气的江良,“江二哥,海船这边之后就交给你和卫大人了。” “哼!”江良气呼呼看向别处,不打算回应他。 方元善也不在意,“卫大人,那我走了。” “不是……”卫巡抚想把人叫住,奈何方元善的速度太快。 江良见此,立即追上去,“方元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郡主赶走了!” “你想多了。”方元善才不会承认。 江良知道劝说无用,只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叫族弟去求娶月阳郡主。” “你……”方元善气得直磨牙,“阿月只能是我的,你们休想打她的主意!” “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咯。”江良拍着他的肩膀,心里的闷气也没有了。 方元善:“……” 一个时辰后,方元善带着寒水和广白等十多人划着小船上了雾沙岛。 影伏带着霍川和肖水等人从另一边上岸,算是兵分两路。 此时的雾沙岛上,可谓血气弥漫。 吴世勋带着他的人抢夺了十箱黄金,折算成白银约莫有两个亿。 这样庞大的数额,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和追杀。 墨白包扎好右臂的伤口后,才道:“公子,昨晚上岛的那些人,行走坐卧都像是练过,估计是哪个小国的士兵。” 吴世勋微微蹙眉,“会不会是东夏的士兵?” “咱们的人就近打探过,他们说的不是东夏国的语言。”墨白解释。 疲累的吴世勋靠向身后的大石头,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咱们的石弹和铁弹还有多少?” “还有十箱左右。”墨白估算了一下海岸线的距离,“咱们带着黄金,最迟也需要三天才能回到海船上。” 闻言,吴世勋叹气道:“这是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要是不顺利,怕是中途咱们手中的黄金就会被人抢走。” 要真如此,别说黄金被抢走,他们估计也会凶多吉少,但这话墨白不敢说。 “早知道还有人上岸,咱们就不要那么早出手了。”吴世勋无奈叹了口气。 闻言,墨白道:“那要不,咱们先把黄金舍出去?” “不妥。”吴世勋揉着眉心,“咱们已经暴露,现在把到手的黄金舍出去,其他人依旧会防备着咱们。” 离他们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北武堂气急败坏的骂道:“还没找到抢走咱们黄金的那伙人吗?” 川本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回将军,目前还没有找到。” “该死的!”北武堂气得把手里的烤肉往火堆里一砸,顿时火星四溅。 “嘶——”倒霉的北武堂最后反而被火星子溅到了手背上,瞬间起了一个大水泡。 这下子,他愈加恼火了,“把这火堆灭了!” 川本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提醒:“将军,此处的蛇虫鼠蚁很多,要是把火堆灭了,咱们会很危险的。” “……”北武堂最后只能憋下这口气。 最后,他饿得受不了又把火堆里的烤兔肉捡了回来,把外面烤焦的地方撕掉,便大口撕咬起来。 一旁的川本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方元善,上岛没多久便联系上了影瑕。 看着晒黑后的影瑕,方元善差点没认出来,“你…你瘦了。” 影瑕瘫坐在地,接过寒水递来的水和食物,“方大人,你再不来,属下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方元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的树木十分的茂盛,“那些倭国人呢?” “在西边,他们抢了十七箱子黄金,昨晚被上岛的人抢去了五箱。”影瑕一边吃东西一边说。 “吴世勋那边呢?”方元善继续问。 “他们那边应该有十箱左右。”影瑕快速啃完手里的馒头,“方大人,昨晚上岸的那伙人少说有一百号人,您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少了?” “我这是精兵。”方元善拍了拍一旁的火枪,“看到此物了吗?它能连发七次,杀伤力不亚于任何暗器。” 影瑕微微挑眉,“真的假的?” “要不你试试?”方元善想让影瑕见识一下火枪的厉害。 闻言,影瑕也没有多想,“那就试试。” 寒水赶紧出声,“影瑕,你可小心点。” “知道。”影瑕嘴上应着知道,但心里却没当回事。 火铳他是见识过的,厉害是厉害,但需要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足够他发动暗器了。 于是,在方元善举着火枪瞄准他时,影瑕还不以为意。 直到“嘭”的一声传来,子弹从他面颊飞过,他才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树干,发现上面出现了一个食指般大小的洞,且还很深…… “此物如此厉害的吗?”影瑕呆愣的问。 方元善放下火枪,笑着道:“还成,不算多厉害。目前只有东夏有,你倒是不用多担心。” 第724章 你有没有感觉,大人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走远后,石弼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真的不掺和雾沙岛的事了?” “嗯。”商阔是看明白了,雾沙岛的情况可不是他们这些海匪能掺和的。 “那咱们先前死去的兄弟岂不是白死了?”石弼蹙眉问。 商阔听后,“那些死去的兄弟,多给他们家人一点银子。” “公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石壁紧追上的商阔的脚步。 “我知道你的意思。”商阔顿住脚步,看着石弼问:“你觉得咱们再去雾沙岛的胜算有几成?” 石弼一愣,仔细想了想,脸色越发的难看,“咱们几乎没有胜算。” “既如此,咱们为何还去冒险。”商阔说罢,继续往前走。 “可是……”石弼心里很是不甘心,“明明宝藏都到手了,可最后却叫别人抢了去,公子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商阔心里自然也恼火,可正如他和付驹说的那样——他惜命。 “公子……”石弼无奈喊道。 商阔揉着眉心,“别喊了,咱们赶紧回去搬家!” “搬家?”石弼更不懂了,“此处小岛是咱们好不容易抢来的,为何要搬?” “别废话了。”商阔难得解释了一下,“咱们得罪了那位月阳郡主,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朝廷的兵来剿咱们。” “不可能吧?”石弼不确定的道。 “我表弟在东夏混得不错,咱们找他去。”商阔就这样决定了他今后的去向。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兄弟们怕是不乐意。”石弼说出了他的担忧。 “无妨,乐意的就继续跟着,不乐意就自求出路,再分他们一些银子便是。”商阔看得很开。 翌日,付驹准备出海时,商阔手底下那些不乐意跟他离开的人都找来了。 “付帮主,我们想加入海蛇帮!” 付驹闻言,眉宇微挑,看向跟在他们的商阔,“商老弟,这些人你不管管?” “他们想去雾沙岛抢宝,奈何我惜命,不想再去,他们便弃我而去。”商阔此番解释,付驹是不信的。 “你们想加入海蛇岛,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付驹说完,立即下令开船。 看着三艘大船渐行渐远,商阔收回了目光,对石弼道:“咱们未时就离开。” 石弼很是不解自家主子的决定,却依旧去执行。 雾沙岛上,影瑕发现另外三方的人正在慢慢聚拢,要不了一天他们就会撞上。 “大人,咱们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吗?”影戏兴奋的问。 方元善正在啃在岛上找到的果子,“不,是一网打尽!” “就……咱们这点人?”影瑕是觉得有点勉强的,“会不会有点难?” “难不难,你之后就知道了。”方元善神色异常的淡定,“对了,伏老大那边你联系上了吗?” 影瑕:“联系上了,他们此时就在咱们西面,正好就跟在倭国人的后面。” 方元善点点头,忽然发现海上那边打了起来。 “寒水,可是咱们海船和别人打起来了?”方元善问。 站在树上的寒水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跳下来,“看方向,应该是范大人那边打起来了。” “看来,三个亿的黄金确实很吸引人。”方元善说完,快速啃完手里的果子。 影瑕轻拉寒水的衣袖,小声嘀咕:“你有没有感觉,大人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寒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翌日,古月兰醒来就从春葵的口中得知了杨尉要亲自带人去剿灭海蛇岛的匪徒。 “阿爹,你认真的?”古月兰没想到,她出的主意结果她阿爹去执行。 “这火枪你阿爹还没怎么用过呢,正好这次练练手。”杨尉笑道。 古月兰却笑不出来,“阿爹,要不你还是在玉屏县坐镇吧,让图扬带兵去就剿匪就好。” “这怎么行!”杨尉把火枪背好,“不跟你废话了,阿爹这就带人去海上剿匪!” “阿爹……”古月兰眼睁睁看着杨尉带着图扬等人策马离去。 慢一步赶出来的苏氏倒是比古月兰看得开,“行了,你阿爹就是个坐不住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闻言,古月兰忍不住问:“阿娘,您都不担心阿爹的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习惯了。”苏氏含笑摸摸她的头,“去陪四郎一起吃早饭吧。” 好在这次杨尉出海带的军医里有邓大夫,这倒是让古月兰放心了许多。 再说海上这边。 付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海船还未靠近雾沙岛就被拦住了。 范忠看着他们,冷笑道:“付帮主,你们也想去雾沙岛分一杯羹?” “是又如何?!”付驹是不怕范忠的,因为他知道琼州军手里没有火铳。 “范将军,不想你的兵白白送死就赶紧给我们让道!”付驹神色倨傲的喊道。 范忠闻言,笑了笑,“付帮主,古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瞧瞧,我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躲在船舱里的士兵快速跑出来,且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火枪。 “这……怎么可能?!”付驹整个人都惊呆了,差点气晕过去。 范忠见此,乐呵呵的捋着胡子道:“付帮主,我给你两选择:一、交出粮食跟火铳,然后原路返回;二、被我们打一顿,再交出粮食跟火铳,然后原路返回。” 付驹的心腹们不干了。 “帮助,咱们人多,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就是!怕他们作甚!” “对,开战!” “开战开战……” 海蛇帮的人群情激愤,那是一点没把琼州军放在眼里的。 被海匪们如此宣战了,范忠哪里能忍,喝道:“开枪!” 须臾,一阵嘭嘭的声就此起彼伏起来。 叫嚣的海蛇帮众人,本以为他们人多,加上手里的火铳肯定有胜算。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被琼州军给拿下了,且死伤惨重。 付驹被抓住的时候,一脸灰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 范忠拍着他的肩膀,“付帮主放心,本官暂时不会杀你的。兄弟们,给他们留点吃的,其余的全部搬到咱们的船上!” “是!”琼州军兴奋的应下。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局面,结果范忠把粮食和武强抢走后,就把他们放了。 回过神的付驹又恼又恨,却又不得不带剩余的海匪回岛。 第723章 谁知道最后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这边的动静成功引起了海岛上另外三方人马的注意。 离得近的吴世勋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墨白,发出响动的地方离咱们这里很近。” 墨白自然也感受到了,“公子莫慌,属下先去打探一番,咱们在决定是走是留。” 吴世勋点点头,目送墨白消失在丛林中。 北武堂和昨晚上岸的那些人也都派人去打探。 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打探到,好似方才的动静只是他们的幻觉。 等打探的人离开后,躲在一处斜坡下的方元善等人才走出来。 影瑕这才低声问:“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把他们引到一处,然后一网打尽。”方元善说着,便小心的往前走。 影瑕:“这个怕是有难度。” “做什么没有难度?”方元善轻声反问。 影瑕挠头不语,看向了寒水和广白二人。 寒水接收到他的眼神,问道:“大人,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上风向。”方元善说完,便安静的往前走。 寒水也不好再问,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于是,影瑕和寒水说起了话,“我们老大没来吗?” “来了,但我们是兵分两路上岸的。”寒水回道。 影瑕有点好奇,“那为什么不是老大联系我,而是方大人呢?” “这个你问大人去,我可不知道。”寒水把碍脚的一棵树枝砍断后,就继续往前走。 夜幕降临前,古月兰和图扬乘坐的海船被另外两条海船给拦住了去路。 看着站在甲板上的商阔,图扬用火枪对准了他。 商阔见此,轻笑了一声,“月阳郡主,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古月兰看着商阔道:“怎的,你们船上有病患,需要我救治?” “那倒是没有。”商阔也直接,“我等想请郡主去海蛇岛住上一段时间。” 海蛇岛因为盛产海蛇而得名,主岛被海蛇帮占领,附近的小岛被其他另外三个比较小的帮派占领。 商阔就是其中一个帮派的帮主,手下的人都称呼他一声公子。 闻言,古月兰轻嗤了一声,“你想绑架我?” “郡主说笑了,我是邀请您去做客的。”商阔含笑看着她。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怕是没时间去你们岛上做客。”古月兰直接拒绝了。 不等商阔再说话,另一艘船上的付驹喊道:“你和她废什么话,直接上船把她绑过来便是!” 一直沉默的图扬轻嗤了一声,“郡主,看来咱们被人小瞧了。” 古月兰听懂了图扬的暗示,“那就不用跟他们客气。” 于是,躲在船舱里的士兵们纷纷跑出来,手里还拿着火枪,全部对准了商阔和付驹那两艘船上的人。 “商公子,你还要请我去海蛇岛做客吗?”古月兰似笑非笑的问道。 商阔眼眸闪烁了一下,乐呵呵的笑出声,“郡主说笑了,您既然没有时间,那我们改日再约。” 图扬却道:“何必改日,今日也一样!” 须臾,就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响。 “嘭嘭嘭……” 付驹没想到图扬说开枪就开枪,吓得他们抱头鼠窜。 “快,快开船!” 一刻钟后,商阔和付驹的海船就走远了。 “郡主,要追吗?”图扬问。 古月兰摇摇头,“穷寇莫追!” “是。”图扬放下手中的火枪,“郡主,天色已晚,咱们是继续行船,还是原地休息?” “回去的海域咱们都熟悉,海面上并没有暗礁等物,便继续行船吧,速度放慢一些。”古月兰回道。 “是。”图扬立即交代下去。 吃晚饭时,古月兰询问了一位年纪最大的士兵,“您对海蛇岛的事情了解吗?” 老兵想了想,才道:“还算了解。不知郡主想问什么?” “岛上的海匪很多吗?”古月兰问。 “前年朝廷估算了一下,岛上约莫有三千人。” 古月兰听后,又问:“这些海匪是不是经常打劫海上的商船?” “是。”老兵肯定的回道。 闻言,古月兰若有所思。 老兵瞧着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继续巡逻。 翌日午时,古月兰和图扬等人终于回到了玉屏县海港。 守卫的士兵看到了,立即发了信号弹。 杨尉得知后,便策马赶来,半路和古月兰等人碰上了。 “阿月,你们可算回来了!” 坐在马车里的古月兰立即掀起车帘,笑道:“阿爹,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杨尉驱马上前,“这一路都顺利吧?” “嗯,很顺利。”古月兰坐到了车辕上,“阿爹,咱们还有多余的兵力吗?” 杨尉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向另一边骑马的图扬。 他的举动古月兰自然是发现了,“阿爹,你看图扬做什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您给个准话!” 杨尉斟酌了一下,“那个阿月,你跟阿爹说实话,你想做什么?” “回来的时候,被海蛇岛的匪徒拦路了。”古月兰才说完,杨尉就怒了。 “挨千刀的海匪,敢拦老子闺女的路,他们这是找死!” “阿爹,您先别生气,等我把话说完!”古月兰出声安抚。 杨尉狠狠瞪了图扬一眼,才一脸关切的看向她,“阿月,你没吓着吧?” “没有。”古月兰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阿爹,海蛇岛的匪徒常年打劫商船,肯定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这段时间,他们只顾盯着雾沙岛,咱们何不趁机带兵杀到海蛇岛,将他们的东西全部缴了!” 杨尉听后,眼眸瞬间一亮,“好主意!” 图扬嘴角一抽,莫名有些同情海蛇岛的匪徒们了。 此时,回到海蛇岛的商阔和付驹都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尽管如此,二人分开时,付驹还是问道:“商老弟,雾沙岛目前还未分出胜负,你我二人明日再出发如何?” 商阔想了想,摇摇头:“付帮主,小弟惜命的很,就不掺和了。” 当初以为只有他们知道宝藏的秘密,谁知道最后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虽然不甘心,但总比把命丢了强。 付驹闻言,冷嗤一声,“既如此,我也不勉强商老弟。” 二人抱拳告辞,转身后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第724章 你有没有感觉,大人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走远后,石弼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真的不掺和雾沙岛的事了?” “嗯。”商阔是看明白了,雾沙岛的情况可不是他们这些海匪能掺和的。 “那咱们先前死去的兄弟岂不是白死了?”石弼蹙眉问。 商阔听后,“那些死去的兄弟,多给他们家人一点银子。” “公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石壁紧追着商阔的脚步。 “我知道你的意思。”商阔顿住脚步,看着石弼问:“你觉得咱们再去雾沙岛的胜算有几成?” 石弼一愣,仔细想了想,脸色越发的难看,“咱们几乎没有胜算。” “既如此,咱们为何还去冒险。”商阔说罢,继续往前走。 “可是……”石弼心里很是不甘心,“明明宝藏都到手了,可最后却叫别人抢了去,公子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商阔心里自然也恼火,可正如他和付驹说的那样——他惜命。 “公子……”石弼无奈喊道。 商阔揉着眉心,“别喊了,咱们赶紧回去搬家!” “搬家?”石弼更不懂了,“此处小岛是咱们好不容易抢来的,为何要搬?” “别废话了。”商阔难得解释了一下,“咱们得罪了那位月阳郡主,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朝廷的兵来剿咱们。” “不可能吧?”石弼不确定的道。 “我表弟在东夏混得不错,咱们找他去。”商阔就这样决定了他今后的去向。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兄弟们怕是不乐意。”石弼说出了他的担忧。 “无妨,乐意的就继续跟着,不乐意就自求出路,再分他们一些银子便是。”商阔看得很开。 翌日,付驹准备出海时,商阔手底下那些不乐意跟他离开的人都找来了。 “付帮主,我们想加入海蛇帮!” 付驹闻言,眉宇微挑,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阔,“商老弟,这些人你不管管?” “他们想去雾沙岛抢宝,奈何我惜命,不想再去,他们便弃我而去。”商阔此番解释,付驹是不信的。 “你们想加入海蛇岛,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付驹说完,立即下令开船。 看着三艘大船渐行渐远,商阔收回了目光,对石弼道:“咱们未时就离开。” 石弼很是不解自家主子的决定,却依旧去执行。 雾沙岛上,影瑕发现另外三方的人正在慢慢聚拢,要不了一天他们就会撞上。 “大人,咱们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吗?”影瑕兴奋的问。 方元善正在啃在岛上找到的果子,“不,是一网打尽!” “就……咱们这点人?”影瑕是觉得有点勉强的,“会不会有点难?” “难不难,你之后就知道了。”方元善神色异常的淡定,“对了,伏老大那边你联系上了吗?” 影瑕:“联系上了,他们此时就在咱们西面,正好就跟在倭国人的后面。” 方元善点点头,忽然发现海上那边打了起来。 “寒水,可是咱们的人和别人打起来了?”方元善问。 站在树上的寒水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跳下来,“看方向,应该是范大人那边打起来了。” “看来,几个亿的黄金确实很吸引人。”方元善说完,快速啃完手里的果子。 影瑕轻拉寒水的衣袖,小声嘀咕:“你有没有感觉,大人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寒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翌日,古月兰醒来就从春葵的口中得知了杨尉要亲自带人去剿灭海蛇岛的匪徒。 “阿爹,你认真的?”古月兰没想到,她出的主意结果她阿爹去执行。 “这火枪你阿爹还没怎么用过呢,正好这次练练手。”杨尉笑道。 古月兰却笑不出来,“阿爹,要不你还是在玉屏县坐镇吧,让图扬带兵去剿匪就好。” “这怎么行!”杨尉把火枪背好,“不跟你废话了,阿爹这就带人去海上剿匪!” “阿爹……”古月兰眼睁睁看着杨尉带着图扬等人策马离去。 慢一步赶出来的苏氏倒是比古月兰看得开,“行了,你阿爹就是个坐不住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闻言,古月兰忍不住问:“阿娘,您都不担心阿爹的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习惯了。”苏氏含笑摸摸她的头,“去陪四郎一起吃早饭吧。” 好在这次杨尉出海带的军医里有邓大夫,这倒是让古月兰放心了许多。 再说海上这边。 付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海船还未靠近雾沙岛就被拦住了。 范忠看着他们,冷笑道:“付帮主,你们也想去雾沙岛分一杯羹?” “是又如何?!”付驹是不怕范忠的,因为他知道琼州军手里没有火铳。 “范将军,不想你的兵白白送死就赶紧给我们让道!”付驹神色倨傲的喊道。 范忠闻言,笑了笑,“付帮主,古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瞧瞧,我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躲在船舱里的士兵快速跑出来,且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火枪。 “这……怎么可能?!”付驹整个人都惊呆了,差点气晕过去。 范忠见此,乐呵呵的捋着胡子道:“付帮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交出粮食跟火铳,然后原路返回;二、被我们打一顿,再交出粮食跟火铳,然后原路返回。” 付驹的心腹们不干了。 “帮主,咱们人多,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就是!怕他们作甚!” “对,开战!” “开战开战……” 海蛇帮的人群情激愤,那是一点没把琼州军放在眼里的。 被海匪们如此宣战了,范忠哪里能忍,喝道:“开枪!” 须臾,一阵嘭嘭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叫嚣的海蛇帮众人,本以为他们人多,加上手里的火铳肯定有胜算。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被琼州军给拿下了,且死伤惨重。 付驹被抓住的时候,一脸灰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 范忠拍着他的肩膀,“付帮主放心,本官暂时不会杀你的。兄弟们,给他们留点吃的,其余的全部搬到咱们的船上!” “是!”琼州军兴奋的应下。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局面,结果范忠把粮食和武器抢走后,就把他们放了。 回过神的付驹又恼又恨,却又不得不带剩余的海匪回岛。 第725章 靠近黑风山的一出处山头被炸了 只是,付驹做梦也没有想到,等他回到海蛇岛不久,杨尉就带兵把海蛇岛给围了。 “你说谁打来了?”付驹听到下面的人来报,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杨国公带兵打来了,他们已经上岸了。” “这这这……”付驹急得团团转,“咱们的人就不知道阻拦吗?” “帮主,咱们的武器都被琼州军给缴获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付驹闻言,问道:“商阔呢?咱们找他借武器!” “商公子已经离开小岛,不知去向了。” 这话把付驹最后的希望也打破了。 “呵呵……”付驹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发出一阵干笑,“完了,全完了!” 图扬本以为要大干一场的,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拿下了海蛇岛。 “国公爷,传闻海蛇岛上的匪徒几乎人手一把火铳,可是咱们冲上来的时候,最多只见到了几把火铳而已。”图扬提出了疑问。 杨尉就直接多了,“既然好奇,抓个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国公爷说的是。”图扬立即到海匪中,抓了一位小头目来问话。 然后,他就知道了付驹带人出海,半道撞上了范忠,最后不仅死伤惨重,手中的武器和粮食都被抢走了。 一千多号人出去,回来的只有五百多人。 杨尉听后,咧嘴一笑,“我竟然占了范忠那小子的便宜,啧啧,不容易啊。” 图扬也跟着笑了,“国公爷,末将是发现了,只要您和郡主待在一块,做什么都顺利。” 这话杨尉爱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哈哈……我闺女旺我!” 若是以前,图扬定是不信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他也觉得古月兰旺国公爷,哦不,是旺整个国公府。 与此同时,暗中寻找虞贞公主墓穴的倭国人,得知杨尉带人离开了玉屏县后,行事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是林西县的秦县令,还是朱县丞和梅主簿,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至于古月兰,就算有郡主之位,也不过是女流之辈。 于是,当天夜里,古月兰就被一阵爆炸声给惊醒了。 春葵立即推门走进来,着急道:“郡主,靠近黑风山的一处山头被人炸了。” 古月兰揉着眉心,“谁做的?” “倭国人。”春葵声音放低了一些。 古月兰立即就明白了,“虞贞公主的墓穴?” “不确定,但倭国人既然炸了,估计差不离。”春葵解释。 下床穿衣的古月兰对守在屋里的秋菊说道:“你留下保护四郎,我随春葵去看看。” “是。”秋菊说完,便安静的躺在榻上继续睡觉。 春葵看过去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羡慕。 她的眼神被古月兰捕捉到了,便道:“要不春葵留下,秋菊同我出门?” 秋菊立即翻身下榻,“好啊。” “你想的美!”春葵轻哼一声,拉着古月兰就出了屋门。 古月兰不解的问道:“你方才不是还羡慕秋菊能在家里睡觉的吗?” “奴婢是羡慕,可是……”春葵轻叹一声,“四郎若是哭了,奴婢不会哄啊。” “噗嗤……”古月兰没忍住笑了,“四郎现在已经不那么爱哭了。” “真的?”春葵顿时后悔了,“郡主,那奴婢现在去和秋菊换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古月兰笑着反问,就看到角门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还未看清的时候,春葵就道:“是虚云道长。” 听到声音的虚云道长转过身来,说道:“丫头,我跟你们去看看。” “好啊。”古月兰不疑有他。 只是,等他们策马赶到黑风山西面的小山头时,古月兰发现虚云道长对此处的地形极为了解。 先一步带护卫赶来的刘长文正准备从炸开的洞口下去时,古月兰三人赶到了。 “长文,下面可有人?”古月兰问。 刘长文摇摇头,“不知。我们赶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人把守,想来都下去了吧。” 古月兰举着火把靠近洞口,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了一条绳索。 春葵把绳索拿起来一看,又检查了周围,才道:“郡主,下去的应该有五人。” 古月兰不解,“五人都下去了,他们就不怕出不来吗?” “或许还有别的出口。”春葵解释。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古月兰也没有纠结,便道:“咱们也下去。” 虚云道长立即拦住了她,“丫头,你就别下去了,让老道与春葵姑娘下去即可。” “这……”古月兰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行,你们注意安全。” 虚云道长提起的心瞬间放下,“丫头,此事后老道再和你解释。” “好,您老注意安全。”古月兰没有多问,佯装从马背(空间)的挂袋里取出干粮,“这些吃食您带着。” “肉干?”虚云道长挑眉。 古月兰轻哼一声,“大晚上的,我出门怎么可能带素食!” 莫名的,古月兰感觉老道长发现了她的秘密。 “行吧。”虚云道长说完,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洞口内。 见此,古月兰吓了一跳,谁知春葵也是如此。 这…… 一个两个都喜欢吓人是吧?! 眼看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刘长文说道:“姐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护卫在这里守着。” 古月兰坐在火堆旁,“从这儿回县衙估计天也亮了,还不如在这守着。” 刘长文觉得在理,就没有继续劝说。 待他坐下后,古月兰问道:“你和小草何时回京?” “等姐夫回来我们就回京。”刘长文拨弄着火堆,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变化。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古月兰由衷道。 刘长文笑了,“姐姐这话就客气了。” “对了,你先前吃的药已经过了时效,这些日子小心点。”古月兰出声提醒。 刘长文拨弄火堆的手一顿,而后激动的看向她,“姐姐,瑄儿的那个推迟了好几天,会不会……”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才道:“这个不好说,等我回去把了脉才能确定。” 刘长文却有点坐不住了,“姐姐,要不我先回城?” 看他是真的心急想知道赵月瑄是否怀孕,古月兰便笑了,“成,你回去后,就找书瑕她们三人为小草把脉。” 第726章 我们大人这叫足智多谋! 回到县衙的刘长文急步匆匆的回到了他和赵月瑄住的小院。 看到妻子依旧睡得香甜,他心里却是很激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 睡眠浅的赵月瑄被他这一摸就醒了,“长文哥……” “是我。”刘长文傻呵呵的笑着,“瑄儿,咱们可能有孩子了。” 他把古月兰方才跟他说的话告诉了赵月瑄。 “这……真的吗?”赵月瑄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我已经让护卫在书瑕的院门外等着了,她们醒了就会过来为你把脉。”刘长文解释。 “嗯。”赵月瑄也跟着高兴,“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四郎后,就一直想要个和他一样可爱的孩子。” 刘长文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瑄儿,只是可能,还不一定是怀孕,咱们放平心态。” 他生怕这丫头太高兴,一会把脉却空欢喜一场。 “嘿嘿,我知道,长文哥不用紧张,反正你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咱俩身子又没有问题,怀上孩子是迟早的问题。”赵月瑄思路清晰的说道。 刘长文松了口气,“对,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话,门外的丫鬟就道:“公主、驸马,三姑娘、谢姑娘和钱姑娘来了。” “快,请她们进来。”刘长文道。 此时,赵月瑄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外间,等待着书瑕三人的到来。 不明所以的书瑕一进门就问道:“瑄姨,你生病了?” “不是生病,你先把脉看一下吧。”赵月瑄没有明说。 书瑕也不好多问,坐下后安静的为她把脉,而后微微惊讶了一下。 “思蓉,你把脉看看。”书瑕说着便起身让位。 谢思蓉乖觉的上前把脉,而后起身让位,“桂香,你也来把脉看看。” “哦。”钱桂香上前把了一会脉,忍不住自言自语,“怎么感觉像滑脉?” “就是滑脉!”谢思蓉没好气的瞪着她,“公主殿下怀的月份浅,这还不到一个月。” “原来如此,难怪我感觉滑脉时有时无呢。”钱桂香笑呵呵的站起来。 刘长文和赵月瑄都很激动。 见此,书瑕立即出声提醒:“瑄姨,这些日子你最好少出门,多吃蔬果,保持心情愉快……” “好好好!”不管三丫说什么,刘长文和赵月瑄都高兴的应下。 此时,海上的方元善终于把三方人马引诱到了同一个地方。 北武堂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快,快离开这里!” 可惜,第二个冲进这片密林的吴世勋等人已经发现他们了。 “北武将军,真是巧啊。”吴世勋含笑打着招呼,实则心里直呼倒霉。 他们两方人马都抢到了黄金,其实都不喜欢碰到任何人,只想带着抢到的东西登船离开雾沙岛。 北武堂瞪着吴世勋道:“这位公子,不如我们自行后退一百米,而后各走各的?” 吴世勋和墨白对视了一眼,而后答道:“好!” 于是,他们双方互相盯着对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这时,胶州小国的人忽然出现。 “哈哈……首领,咱们终于找到人了!”此人说完,从他身后走出一位络腮胡子的壮汉。 他眼眸犀利如刀,扫视了北武堂和吴世勋等人后,冷声道:“把你们手上的黄金全部留下,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这话当初北武堂对吴世勋说过,如今从别人嘴里冒出来,他心里多少有点恼火。 “放屁!”北武堂怒斥一声,“你们这群强盗,没有资格抢我们的黄金!” “啧!”壮汉不屑的冷嘲出声,“我们是强盗,那你们就不是强盗了吗?” “首领,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胶州小国的人已经等不及了,手中的火铳全部对准了北武堂的人。 一直沉默的吴世勋可不想和他们争口舌之快,他只想寻找到最佳路线,然后带人和黄金一起离开。 可惜,三方人马互相对峙的局面,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暗处的方元善见了,唇角微勾,扣动了火枪的扳机,“嘭——” 这一声枪响,僵持的三方人马顿时乱了起来,火铳“嘭嘭嘭”的朝对方开火。 影瑕见此,轻拉寒水的衣袖,“你们家大人一直如此阴险的吗?” 寒水纠正:“我们大人这叫足智多谋!” 影瑕还要说话,就对上了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眼神,“很闲?” “不、不闲!”影瑕说完,嗖的一声躲到了树上去。 约莫一个时辰,密林里的三方人死伤惨重后,方元善终于下了指令,“影瑕,带人去点香!” “是!”影瑕快速离去,一刻钟后才回来复命。 密林里,吴世勋看着四周倒下的人,气得直咬牙:“该死的胶州小国,他们来掺和什么?!” 墨白撕扯下里衣的布料,包住流血不止的小腿,“公子,若是在不行,属下护您离开,至于黄金……” “不行!”吴世勋狰狞的看着他,“咱们就是冲着这些黄金来的,要是带不走,那就一起死在雾沙岛上!” 墨白怔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什么青山?”吴世勋冷嘲的笑了,“你们若是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公子……”墨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头的北武堂也好不到哪去。 “信号弹放了快一天了,为何援军还没到?”北武堂质问道。 “末、末将不知。”川本也纳闷,他们明明在海船上还留有二百人的小队,按理说看到信号弹这会儿也该找到他们了。 闻言,北武堂忍不住呵斥一声:“废物!” 这话也不知道是骂川本的,还是骂海船上的那支小队。 伤亡比较轻的胶州人,这会儿还有闲情讨论抢到黄金后如何运送回去。 壮汉闻言,也在一旁附和。 谁知,兴奋的人群忽然一个个昏昏欲睡起来。 壮汉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喊道:“不好!大伙快捂上……口鼻。” 可惜,他就算意识到也为时已晚。 倒下后,他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浑身无力。 北武堂和吴世勋这边也是如此。 暗处的方元善等人没有立即现身,想等上一会在出去。 一刻钟后,寒水和广白等人急了,“大人,我们快出去把金子抢过来吧!” 方元善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成,咱们……” “有人来了!”影瑕及时捂住了方元善的嘴。 第727章 此处风水宝地是老道帮她选的 此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北武堂留在海船上的小队。 看到来的是倭国人,吴世勋和墨白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谁知,这支小队看都不看他们,而后走到了北武堂和川本的面前。 “北武将军。”为首的青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北武堂,“不知你想怎么死?” 以为得救的北武堂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怒喝出声,“八嘎!” “既然你不说,那我帮你选。”说着,他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就砍下去。 愤怒的北武堂还未反应过来,就人首分离了。 川本直接就吓尿了,哆嗦道:“佑田君,我、我们可是好友,求、求你不要杀我。” 可惜,他的求饶一点用都没有。 或者说,佑田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全部杀了!”佑田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便手起刀落,速度之快,动作之狠,令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须臾,佑田一步步靠近还有意识的吴世勋和墨白二人。 “别杀我家公子,黄、黄金全部给你们。”墨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佑田嗤笑出声,“黄金本来就是我们的!” 说罢,他手中的刀砍向了墨白。 见此,墨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闭上了眼睛。 谁知,吴世勋拼了最后一口气扑到了墨白身上。 “噗——”佑田的武士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墨白一睁眼,就看到吴世勋被刺穿胸膛的一幕。 他瞬间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然而,他手中的暗器还未射出去,佑田的刀就划破了他的脖颈。 主仆二人就这样赴了黄泉。 至于胶州小国的人,他们也没有幸免于难,纷纷死在了佑田这支队伍的手中。 暗处的方元善等人都很庆幸,庆幸他们没有急着出去,不然现在可能面临的就是死战了。 佑田带人清点了黄金,一共有二十七箱之多。 这时,他的心腹走上前,“大人,这些死去的人如何处理?” “挖个坑,再大火烧了!”佑田交代。 “是。”心腹立即带人去办。 站着不动的佑田却一脸的得意,心道:北武堂啊北武堂,谢谢你助我完成此次任务。 须臾,熊熊大火就燃烧了起来。 吴世勋、墨白以及北武堂和川本等人的尸体,渐渐被大火吞噬。 佑田看了一会,确定这些被烧的人不可能活过来后,便道:“走!” 二百人的小队,每四人抬一个箱子,快速穿梭在丛林中,朝海岸走去。 一路上,佑田总是忍不住回头张望。 心腹见此,忍不住问:“大人,你为何一直往后看?” 佑田微微蹙眉,“我感觉林子里还有人。” “不可能吧?”心腹是不大相信的,“咱们喷洒的毒烟,方圆百里的人都会绵软无力。若林子里还有其他人,方才打扫战场的时候就会发现了。” 听心腹如此分析,佑田惴惴不安的心放松了些许,“或许是我感觉错了。” 心腹笑道:“大人许是最近没休息好。” 佑田点点头,对众人喊道:“加快速度。” 不管林子里还有没有人,总之他们快些离开才是上策。 确定佑田他们走远后,方元善一行人才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影瑕,他们释放毒烟的时候你一点没有察觉吗?”方元善问。 影瑕一怔,而后双手一摊:“自从在山洞里吃了郡主给的解毒丸后,我对毒一类的就感觉不灵敏了。” 毕竟,他现在可是百毒不侵,且药效还能撑上一两个月。 方元善轻哼一声,“就算你察觉不到毒烟,那他们的动静总该能提前察觉到吧?” “咳咳……”影瑕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这是属下的过错,方才过于兴奋,忽略了四周的动静。” 这事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一顿惩罚是跑不了了。 好在方元善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说道:“联系伏老大,让他带人尽快赶到那群人的前面伏击。” “是!”影瑕闪身离开。 方元善也不想浪费时间,说道:“咱们追上去,但不要跟得太近,以免被发现。” 又是一天过去。 春葵从墓穴里上来的时候,一身的狼狈,“郡主……” 守在墓穴外面的古月兰看到她出来,立即上前搀扶,“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春葵累得不想说话,“有吃的吗?” “有有有!”古月兰立即接过护卫递来的野鸡汤,就往春葵嘴边送。 喝了鸡汤后,累瘫的春葵总算恢复了一丝力气,“下去的人都被奴婢弄死了。” 古月兰一怔,“虚云道长呢?” “他啊,在封棺呢。”春葵盘腿坐着,笑嘿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郡主,给。” 古月兰怔愣了一下,接过绢帛一看,上面记载着一个养生方子。 “下面真是虞贞公主的墓?”古月兰好奇问。 莫非,这张养生方子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方? 春葵点点头,“虚云道长说:下面埋的确实是虞贞公主。” “他如何确定的?”古月兰追问。 春葵摇头,“奴婢不知,但看他老人家不像说谎,郡主过后可以细问。” 刚说完曹操,曹操就从墓穴下面爬上来了。 虚云道长一爬出来就喊道:“快跑!此处地势要塌陷了!” “什么?!”春葵一个激灵就跳起来,抱着古月兰就朝远处的草坪跑去。 “哎,你个小丫头拉上老道啊!”虚云道长一边跑一边喊。 骑着马的护卫闻言,大手一捞就把他丢到了马背上。 几息后,他们身后的山地一阵轰隆,由慢到快的塌陷了下去。 到了安全地方,春葵才把古月兰放下,“郡主,此处安全了。” 被抱着跑的古月兰有点无奈,“春葵,辛苦你了。” “嘿嘿,应该的。郡主要是心疼奴婢,今晚就做几只烤鸭给奴婢解馋。”春葵这会儿饿得感觉能吃下一头猪。 “好。”古月兰欣然答应了。 这会儿,虚云道长也从马背上跳下来了,“丫头,也别忘了给老道做几个美味的素菜。”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但您老是不是解释一下,您是如何确定这里就是虞贞公主的墓穴?”古月兰问。 虚云道长捋了捋胡子,微扬着下颌道:“因为此处风水宝地是老道帮她选的。” 第728章 你们这把刀确实好使 古月兰瞧他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冷声道:“那这张养生方子呢?” 虚云道长看清她手里的绢帛,忍不住瞪了春葵一眼,才道:“也是老道为她开的调理身子的药方。” 古月兰轻哼一声,“难怪当初你那么淡定的说没有长生不老药,原来你怎么都知道!可你还看着我担惊受怕的给陛下写信,你安的什么心?!” 气人,太气人了! 略显心虚的道长嘿嘿一笑,“丫头,别气哈。你说的,生气会长皱纹。” “今后你别想再吃到我做的素菜了!”古月兰放完狠话,心里倒是彻底松了口气。 “丫头,这事能顺利摆平,老道功不可没,你不能厚此薄彼!”虚云道长不满的喊道。 春葵听不下去了,“道长,什么叫你功不可没,难道那些盗墓人不是我杀的吗?” “你这小丫头先别说话!”虚云道长急着和古月兰解释,不然他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没有口福了。 “您老都要把我的功劳一起抢走了,竟还不让我说话?!”春葵掐着腰,深吸了几口气。 “郡主,奴婢觉得几只烤鸭太少了,还得加一只烤乳猪才能抚慰奴婢受伤的心灵。” “成,不就再加一只……” “不行!”虚云道长急了,而后又换上了一张笑脸,“杀生多不好,咱们一起吃素,健康又能积福。” 瞧他讨趣的模样,古月兰气笑了,“行了,再给您老整三个素菜,这样可好?” “好好好!”虚云道长瞬间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雾沙岛。 佑田看着围住他们的人,唇角冷笑,“你们东夏人果然阴险狡诈!” 闻言,方元善微微挑眉,“我们东夏人再阴险狡诈,那也是针对敌人,不似你们竟然把自己人都给烧了。” 佑田听他这么说,眼眸瞬间阴沉下来,“昨日你也在密林里?!” “是啊。”方元善笑着承认,“我还担心俘虏太多,谁知你一把火就给解决了。” 佑田盯着方元善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听说,在你们东夏这叫借刀杀人?” “是的。”方元善再次大方承认,“你们这把刀确实好使。” 佑田沉默了许久,看了看四周,知道打起来对他们不利,便道:“这些黄金,我们只要五箱,剩下的全部给你们。” 方元善:“我倒是想答应,可我身后的这些将士可不见得会同意。” 佑田听出来了,方元善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想通后,他快速的拉过身边的一名护卫,“开火!” 可惜,他刚喊完,自己的眉心就被射穿了。 至于剩下的倭国人,不是被一枪命中,就是莫名的软倒在地。 不过半个时辰,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看着剩下的俘虏,方元善唇角微勾,“这些俘虏回去后交给江二哥,想来他能用这些俘虏换到更多的东西。” 霍川问:“大人,既然这些俘虏能换东西,为什么要把他们交给江总督呢?” “本官不过是个小县令,这等与他国交涉的事情,你觉得会轮到本官吗?”方元善反问。 霍川:“大人,这话你也就骗骗不懂的人。” “行了,清点黄金,搬上船吧。”方元善可不会说他是怕麻烦。 毕竟人交给江良后,好处他也是能分一分的。 此时,海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幸好方元善及时布局,胶州小国这边有范忠带人拦着,加上火枪的助威,胶州小国有所忌惮,不敢再行动。 倭国这边也不安分,出动了好几艘海船,半道也被杨昭英带人阻拦了。 天黑前,方元善和影伏等人终于把黄金和俘虏全部搬上了海船。 “开船!”方元善喊道。 先去和江二哥汇合,再把黄金带回县衙,等待朝廷来接手,他的任务就彻底完成。 这时,影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大人,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还要多谢伏老大的协助。若不是你,想要把吴世勋他们赶到一处还要费些时日。” “口头感谢是不是有点单薄了?”影伏挑眉看着他。 方元善问:“那您想要我如何感谢?” 影伏早就想好了,放低声音道:“听闻你丹青不错,给我画几幅如何?” 这是方元善没有想到的,犹豫了一下,“可以。” “多谢。”影伏说完,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不多时,他们就和江良和卫巡抚等人汇合了。 “元善,你们可算回来了!”江良不等船靠近,就跳到了对面的甲板上。 方元善见此,无奈道:“江二哥,你有必要急在一时吗?” “有!”江良兴冲冲的跑进船舱,挨个查看了一番,“我滴老祖宗啊,全是黄金,黄金啊!” 跟在他身后的方元善笑着提醒,“身后那艘海船上还有一百三十多名俘虏,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江良闻言,眼中的兴奋更甚,大掌按在方元善的肩上,“你小子可以啊!” “少拍马屁!”方元善笑着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移开,“俘虏换到的东西我要分一半。” 兴奋的江良顿时有点牙疼,“你小子,能不能别那么精明?” 方元善却指着脚下的海船,以及身后的两艘,“这三艘海船可都是战利品,除非你一艘都不要。” “行行行,怕了你了!”江良心里暗乐,面上去一副肉痛的模样。 他知道,这三艘海船肯定两艘是给他们岭南水军的,剩下一艘才是给玉屏县驻军的。 哎,刘学那老小子肯定又要嫉妒他了。 本想连夜赶路,奈何范忠那边正和胶州小国打的火热,加上方元善察觉天气不对,便道:“要下大雨了,快把海船全部绑在一起,风浪大也不怕翻了。”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江良被吹得差点睁不开眼,“元善,这雨会下很久吗?” “少则两日,多则五日。且风浪不小,命众人不要随意出船舱,以免被风浪卷入海中。”方元善蹙眉道。 闻言,江良立即交代下去。 不多时,风浪渐渐变大,淅淅沥沥的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还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这样的天气,令船上的众人心惊胆战。 在海上,遇到敌人不是最可怕的,而是遇上云波诡谲的天气。 好在,他们平安度过了一个晚上。 天亮后,雨势也变小了,但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第729章 你俩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是门清吗? 吃过早饭,江良和方元善一起出了船舱。 二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脸色异常凝重。 “元善,这雨还要下多久?”江良问。 方元善看了看天,又掐指算了算,“最少还有两天,等着吧。” 江良问:“咱们不能趁着雨势小的时候行船吗?” 方元善想了想,又看了看绑在一起的五艘大船,“不用解绑,把绳索放长一些,便继续行船吧。” “成。”江良立即带人去忙活。 一刻钟后,五艘海船便动了起来。 方元善正准备回船舱休息,迎面走来一名士兵,“方大人,总督请您到船尾那边商议事宜。” “带路吧。”方元善紧跟在士兵身后。 江良看到他的时候,指着隔壁的一艘海船,“那艘船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已经有水渗进去了。” 方元善探头看了看,蹙眉道:“命人找块木板赶紧补上。” “已经下令了,只是,我瞧着雨势又变大了,咱们要不要停下来?” “此处海域不宜久停,继续前进。” 江良闻言,不免有些后悔,“早知方才开船前应该好好检查一番的。” “行了,不会有事的。”方元善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时,站在江良身旁的一名士兵忽然掏出匕首,直直刺向江良的后心。 “小心!”方元善眼疾手快的把江良推到一边。 谁知,那士兵看到江良倒在地上,非但没有朝他扑过去,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方元善一怔,知道此人的目标其实是他,但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徒手抓住了朝他面门刺来的匕首。 离得不远的霍川和寒水正要冲过来帮忙,谁知几名士兵忽然拦住了他们。 “你们……”霍川见此,气得一脚踹了上去。 寒水本就是暗卫,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偷袭方元善的士兵好似没有感情的傀儡,被方元善和江良合力反杀后,竟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幕直接把江良给吓傻了,“他娘的,这是什么怪物?” 方元善对此却不陌生,因为他上辈子见识过,“他被蛊虫操控了。” “哈?!”江良又惊又怒,“南疆人也看上这批宝藏了?”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们是冲我来的。”方元善说完,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凉风袭来。 他下意识的往右躲开,谁知右侧的傀儡也向他扑来,抱住他就直直的朝海中跳去。 江良一怔,快速反手去抓人,却只拉住方元善的衣袖。 “嘶啦——” “元善——” 只听“嘭”的一声,方元善和那傀儡一同落入了海水中,瞬间就被巨浪吞没。 “大人!”霍川和寒水几乎同时跳入海中。 这边的动静,把守着黄金的影伏给惊动了。 等看到船尾那几个如傀儡一样的士兵正在攻击江良,他二话不说就把人全部敲晕,绑了起来。 “出了何事?!” 得救的江良着急道:“元善掉海里了!” “什么?!”影伏素来处变不惊的脸顿时黑沉下来,“快停船,全力搜救方大人!” “是!”江良立即吩咐下去。 另外一艘船上的卫巡抚也得了消息,整个人差点晕死过去。 完了,这下完了! 陛下在密信里千叮咛万嘱咐,宝藏可以抢不到,但务必保护好方大人。 如果找不回方大人,他们这些人只怕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六艘船全部停下来后,但凡水性好的都被派下海去搜救方元善。 只是,他们找到了差点淹死的霍川和寒水,却没有找到方元善的踪影。 想到他是被傀儡抱着掉入海里的,江良一颗心就沉入谷底。 这……元善还有救吗? 玉屏县,后院。 正在指导书瑕三人课业的古月兰忽然捂住心口,差点疼晕过去。 书瑕见了,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三婶,您没事吧?” 脸色惨白的古月兰缓了缓,正要说话,就听到四郎凄厉的哭声。 “郡主,四郎不知怎的忽然嚎啕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秋菊抱着四郎大步走进来。 古月兰伸手接过四郎,正要哄他,就听见小家伙嘴里不停的喊着爹。 刹那间,她便脱口而出,“相公出事了!” 于是,等苏氏和赵月瑄得到消息时,她已经带着春葵和秋菊赶往了海港。 “这孩子,天还下着大雨呢,她们连蓑衣都没带。”苏氏心疼又担忧的道。 赵月瑄握住她的手,“阿娘,姐姐就是大夫,她不会让自己生病的。” 苏氏点点头,从书瑕怀里抱过四郎,“小乖孙,你饿不饿?” 四郎摇摇头,趴在她肩头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 被拉着一起离开玉屏县的还有虚云道长。 “丫头,老道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跟着你们年轻人赶路,你可真是心狠啊!”虚云道长没好气的咕哝道。 古月兰没心思跟他斗嘴,“道长,青玉这次能不能逢凶化吉?” “哎呀,你别问我!”虚云道长一脸的郁闷,“你们俩的命数,我早就算不到了。” 策马狂奔的古月兰扭头看向他,“你莫不是在骗人?” “骗你作甚?”虚云道长气呼呼的瞪着眼睛,“你俩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是门清吗?!” 古月兰抿着唇,好半晌又问:“此次祸福也不能测算吗?” “你这丫头……”虚云道长很是无奈,“等到了海港,老道试着给他算一卦。” “多谢。”古月兰松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四人终于赶到了海港。 守卫的士兵先听到了马蹄声,一个个警惕起来,等看清古月兰的容貌后,顿时放松下来。 “郡主,您怎么来海港了?大人他们那边并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守卫的副将说道。 古月兰翻身下马,直言道:“我要出海!” “这……”林副将露出为难的神色,“郡主,此时雨势太大,出海不安全。” “别废话,赶紧备船!不管出什么事本郡主全权负责!”这是古月兰第一次以权压人。 林副将轻叹了一声,便带人去备船。 此时,古月兰和虚云道长进了一旁的石屋。 “道长,您赶紧测算一下吧。”古月兰催促道。 虚云道长没说话,而是朝她伸手。 古月兰还以为是要卦金,就把荷包解下来递给他,“里面有几颗金花生。” 虚云道长不客气的接了,才道:“扯一根你的头发给我。” 第730章 若是我们输了,你徒弟会饶我们一命吗? 从石屋出来时,古月兰的脸色异常难看。 因为虚云道长测算出来的结果只有四个字:九死一生。 这意味着,相公能平安归来的几率极小。 但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出海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时,林副将走了过来,对古月兰道:“郡主,海船已经准备好,末将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主动要求跟着出海的。” 闻言,古月兰欣慰的笑了笑,“林副将,辛苦你们了。” 上船前,古月兰对虚云道长说:“您老留下吧。” “放心,老道可不想和你们出海。”他晕船晕得厉害,才不要出海跟着受罪呢。 等上了船后,古月兰才感觉到船上的士兵不对劲,但她一直佯装不知。 等把船上的各处都看了一遍后,她才带着春葵和秋菊回船舱休息。 一进船舱,古月兰就找来笔墨,在纸上写下:[咱们被包围了。] 看清纸上的内容,春葵和秋菊下意识对视一眼。 而后,春葵接过毛笔,[郡主,此话何意?] 古月兰继续写道:[船上的士兵有一半早已没了气息。此时还能活动,只怕是被蛊虫之类的控制了。] 春葵和秋菊顿时头皮发麻,但还算镇定。 [郡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古月兰担心二人不理解,又写道:[背后之人想要操控这么多的傀儡,他定然离得不远,甚至就在这艘船上。] 春葵和秋菊点点头。 这会儿,古月兰也确实累了,便躺到了床上休息。 只是,她闭上眼睛后,神识却在轻点空间里的粮食和药材。 出门前,除了换洗衣物、粮食、药材,其他东西她全部清理出来放在了库房里。 天黑前,他们遇上了范忠所带的琼州军。 “范叔父!”古月兰大声喊道。 范忠一身湿淋淋的,看到古月兰时,又惊又怒,“你这丫头,海上如今不太平,你怎么出来了?” 古月兰也没有隐瞒,“我心里惴惴不安,觉着青玉出事了,所以出海来寻他。” 范忠闻言,神色稍稍有些复杂,“你这丫头……”语气里带着无奈,却又没有再说什么。 雨幕太大,古月兰隐约看到相隔不远的地方有海船在靠近,“范叔父,那边的海船也是咱们的吗?” “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范忠说完,朝她挥手,“你继续往前去吧。” “好。”古月兰说完,两艘海船便错身而过,渐行渐远。 暗处一直盯着古月兰的黑影,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此人的盯梢,古月兰隐约察觉到了,但她一直佯装不知。 夜里,一道黑影忽然潜进了古月兰的船舱,不客气的将她拽起来。 “月阳郡主,该醒醒了!” 被拽起来的古月兰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此人拽住的正好是她的头发。 “你是何人?”古月兰问。 裹在宽大黑袍里的人咯咯笑了几声,“月阳郡主果然胆大,都这时候了还不慌不忙。” 古月兰:“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我想做个明白鬼。” “做个明白鬼吗?”黑袍人大手一挥,船舱立即亮堂起来。 她摘掉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狰狞又苍老的面孔,“你夫君杀了我徒儿,你们都该死!” 古月兰微怔,仔细想了想,“你徒儿是于归?” 老妪听到徒儿的名字,眼中瞬间充满了恨意,“对,他就是我的徒儿!你们为何要杀了他?” “立场不同。”古月兰目视揪着她头发不放的老妪,“他是西真国摄政王的人,我们是东夏人。” 老妪听后,咬牙道:“你们既然赢了,为何不能饶他一命?” 古月兰轻嗤一声,“若是我们输了,你徒弟会饶我们一命吗?” 老妪想也没想,“那是你们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对啊,他技不如人,死了活该!”古月兰刚说完,老妪便狰狞的疯叫起来。 “我要杀了你!”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朝古月兰的脖颈刺下去。 可惜,匕首还差一点就刺中古月兰时,老妪的麻穴被一根银针给刺中了。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老妪一脸狰狞的喊道。 古月兰挣开她的钳制,喊道:“春葵、秋菊!” 听她喊人,老妪忽然怪笑起来,“桀桀桀桀……你就丫鬟已经被我……” “郡主!”春葵破门而入,“船上那些被蛊虫控制的傀儡,奴婢和秋菊都把他们丢海里喂鱼了。” 老妪闻言,整个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古月兰倒了一杯茶水解渴,“你的蛊术很厉害,这一点我承认。 但我的医术也不差,尤其是对蛊毒的研究,我这几年也算进步神速。 对了,当初东夏太子中的蛊也是你喂养出来的吧?” 老妪没想到古月兰能知道那么多,惊愕之后反而露出笑容,“小丫头,你很厉害。可惜,你抓不住我的。” 春葵听了,冷嗤一声,“你个老太婆,我这就把你绑起来!” “就你?”老妪露出不屑的神色,而后眼睛一闭,整个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别靠近!”古月兰拉着春葵往后退。 片刻后,就有一群虫子从老妪的七窍爬出来,吓得春葵面容失色。 古月兰却镇定自若的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瓷瓶,将药粉撒在地上。 须臾,那些到处乱爬的蛊虫顿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此,春葵松了口气,“郡主,这些虫子都死了吗?” “死了。”古月兰把瓷瓶一收,快步走到老妪身边,发现她早已经没了气息。 或者说,她其实早就死了,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郡主,她死了吗?”春葵问。 “你是问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问方才和咱们说话的人?”古月兰扭头看向春葵。 听她如此一说,春葵只觉得头皮发麻,“郡主,你别吓我。” “没吓你。”古月兰露出一丝浅笑,“那人利用蛊虫,吊着老妇人最后一口气,目的……或许是为了杀我。” 春葵立即朝四周看了看,“她会不会还在船上?” “不清楚。”古月兰指着老妪的尸体,“处理了。” “是。”春葵打开窗户,丢尸,再关窗,一气呵成。 古月兰见此,嘴角抽了抽。 这样处理尸体虽然粗暴了一些,但快速有效。 第731章 郡主这情况不对啊,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为了安全起见,古月兰为船上的人都把了脉。 幸好,他们都没有中蛊,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海平线隐约透出一丝光亮。 忙碌完的古月兰撑着伞走到了甲板上,望着慢慢跳出海平线的太阳祈祷:相公,你一定要活着啊! 春葵和秋菊对望一眼,都不敢上前打搅。 只是,不知谁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引起了古月兰的注意,“早饭做好了吗?” 秋菊回道:“做好了。” “那咱们回去吃饭吧。”古月兰走回了船舱内。 春葵和秋菊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同吃了早饭后,春葵去巡视,秋菊守着古月兰。 夜幕降临前,古月兰一行人终于发现了江良等人。 “郡主,那边是冬夏的海船!”春葵大声道。 古月兰也看到了,“加快速度!” 另一边的江良也发现了正在靠近他们的海船,心头莫名一紧,“可看清船上之人?” 亲兵摇头:“看不清。” 江良正要掏出自己的望远镜,才想起来那东西一直在方元善的身上,此时已和他一起消失不见了。 “继续盯着,但凡发现不对,立即来报!”江良交代。 “是。” 然而,很快亲兵又来报:“总督,那船上的人是郡主,月阳郡主!” 江良一怔,而后快速去把消息告诉卫巡抚和影伏他们。 得知古月兰来了,在场之人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办?郡主来了,咱们是实话实说,还是先隐瞒一阵子?”卫巡抚记得在原地转圈圈。 影伏还算了解古月兰,说道:“实话实说,她或许有法子找到方大人。” 影瑕:“老大,追踪药粉你都用了,最后找到的只是个荷包。” 影伏抿着唇,“反正不要隐瞒她!”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选择听影伏的,实话实说。 这时,船头的士兵喊道:“总督大人,郡主来了!” 古月兰从临时搭建的木板走到了江良所在的船上,见面就问:“青玉呢?” 迎面而来的江良莫名有点怂,支吾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古月兰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颤声道:“放心,只要他还有半个口气我都能救回来!” 闻言,江良更加说不出口了。 影伏见此,将他推到一边,“方大人落海了,如今下落不明。追踪药粉也用了,只找回这个荷包。” 古月兰盯着影伏手里的那个荷包,心口疼的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缓步走过去,颤抖着从他手里接过荷包,“相公……” 说完,她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一滴两滴…… 众人本以为她会嚎啕大哭,或者崩溃咆哮,但她快速的擦掉眼泪,冷声道:“青玉从哪里掉下海的,快带我去看看!” 回过神的霍川立即道:“郡主,属下带您过去。” 随后,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古月兰也终于知道,方元善是被傀儡抱着仰面落入海中,而后被巨浪吞噬卷走。 春葵和秋菊听完,心里都觉得玄乎。 仰面落海是极为考验水性的,又伴随着巨浪,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这都过去两日了,怕是…… 虽是如此,众人谁都不敢说什么,心里都决定好了,不管古月兰提什么条件,他们都答应。 古月兰看完方元善落海的地方,又找江良要了海域图,同时还询问了那日吹的什么风。 经过一番推测,古月兰在海域图上点了几个位置,“这几处海域你们找了吗?” 江良和卫巡抚对视一眼,才道:“这处和这处找过,其他的都还没去。” “快去!”古月兰心急的不行,哑着嗓子道:“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郡主……” 众人不知如何安慰,便分头带人去古月兰指出的几处海域寻人,甚至她没说的地方他们也没有放过。 这一找,便又找了两天。 而这两天,古月兰感觉度日如年,整个人憔悴的好似个瓷娃娃,谁碰一下都能碎掉的那种。 可是,她的眼神又格外的坚韧,坚韧得叫人看上一眼都觉得心酸。 “郡主,你吃点东西吧。”秋菊端来一碗青菜面,“这两日你都没有好好吃饭,要是倒下了如何找大人?” 此时,雨已经停了。 古月兰站在甲板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海面。 她听了秋菊的话后,转身接过她手里的碗,大口大口的把面给吃完了。 “秋菊,卫大人和江大人那边有消息吗?” 秋菊摇头,“没有。” 闻言,古月兰抿着唇,好半晌才道:“没事,继续找,一定能找到的!” 只是,又找了两日,他们依旧一无所获,反倒是承载金子的那艘海船出了不少事情。 江良和卫巡抚担心夜长梦多,更怕弄丢了方元善,再把金子弄没了,那他们真是罪该万死了! 于是,这天他们找到古月兰,商议道:“郡主,下官和刘将军留下和您继续找人,卫巡抚带着黄金先回去,您看如何?” 毕竟护送黄金回去是要抽调一些人手的,他们很担心古月兰会拒绝。 只是,古月兰听后却不冷不淡的道:“你们看着办吧。” 瞧她不似生气,但过于反常的冷静反而更叫他们担心。 等她出了船舱后,江良拉着卫巡抚嘀咕:“郡主这情况不对啊,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她自己就是大夫。”卫巡抚提醒。 “医者不自医,何况她现在的情况,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江良叹气。 卫巡抚没说话,也跟着叹了口气。 翌日,他带着黄金和二百人的小队先行回去。 影伏也在船上,不过,他是躲在暗处的。 这时,随行的影瑕找过来,低声道:“老大,船上的每个角落属下都查探过了,确实发现了不少的小虫子。” “继续警戒,不定背后之人何时发难。”影伏叮嘱。 影瑕很是不解,“老大,南疆不过是个部落小族,他们当真会和朝廷作对吗?” “财帛动人心。” 影瑕:“郡主不是说,那人是来帮他徒弟报仇的吗?” “报仇是真,抢金子也是真。”影伏冷睨着影瑕,“人性的贪婪,有时候比你知道的更可怕。” 第732章 遇上旋涡,这一船的人都得玩完 影瑕听后,轻叹了一声,“对付蛊虫这种东西,还是郡主在行。” “你当我不知道吗?”影伏冷眼看着他,“郡主要是找不回方大人,咱们都跟着遭殃!” 影瑕张张嘴,欲言又止。 见此,影伏冷声问:“你想说什么?” 影瑕:“老大,这都快过去十天了,方大人真的还能找回来吗?” “不清楚。”影伏想到回京后要面临的事,头更疼了,“方大人出事,咱们这些跟随的人都脱不了干系,等着受罚吧。” 影瑕呲牙:“老大,咱们当时都守着金子呢,又不是玩忽职守。” “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影伏自然知晓其中的细节,可陛下也叮嘱过他们要保护好方大人的。 总之,这一次跟着出来的影卫,肯定都要受罚,尤其是他这个首领。 影瑕顿时就开始为自己的屁股默哀了。 瞧他哭丧着脸,影伏轻哼一声,“你还是祈祷郡主能找到方大人吧!” “老大,你这样说话,我总感觉自己要脑袋不保了。”早知道跟着老大这么煎熬,他该留在郡主身边一起找人的。 此时,海中一块被海水淹没只露出五平米不到的小岛上,方元善正奋力的把一条大鱼从海里拉上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最后无法,只能用礁石砸伤了脚,用鲜血做鱼饵,才抓住了这条大鱼。 同时,他也害怕鲜血的气味引来鲨鱼,那样的话,他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那日,他落海后,整个人被傀儡死死的抱住,差点淹死。 好在一个巨浪打来,把他们卷走的瞬间,傀儡也失去了力气,他才得以活动四肢,浮出水面。 谁知,巨浪的速度太快,早已把他带离了海船附近 磅礴的雨势中,他一边游一边寻找方向。 谁知,巨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令他彻底失去方向。 力竭之时,他以为自己就要沉入大海,谁知竟然遇到了一块浮木,才让他有余力找到了此处落脚之地。 他本以为江良和卫巡抚会很快找到他,奈何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四周依旧海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船只靠近。 素来方向感极好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此时,方元善拿着一块石头,将海鱼狠狠的砸死,而后撕下它身上的鱼肉生吃起来。 先前,他还能仰头喝雨水,这几日雨停后,他便一直渴着。 小岛已经被海水淹没,露出海面的只有五平米不到的地方,上面就长了几棵树。 那树虽然结了果子,但外壳硬邦邦的,一看就不能吃。 方元善无声叹了口气,用破烂的衣裳把没吃完的鱼盖住,省得一会有鸟类来跟他抢食。 这破地方,连干柴都没有,他想生个火都不行,哎! 方元善背靠着大树,没一会就晕睡过去。 因为落海加上淋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他已经发热了好几天。 睡着的方元善一会冷,一会热,整个人都陷入了梦魇中。 “阿月……” 海船上,刚眯上眼睛的古月兰忽然坐起来,“春葵,船怎么停了?” 春葵一看她醒了,心疼道:“郡主,天黑了,咱们先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找。” “不行!”古月兰从床上坐起来,“相公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春葵提醒:“郡主,舵手这会儿也休息了,大伙最近陪着咱们找人,都累得不轻。” “那我亲自掌舵。”古月兰说着,就朝船舵的方向疾步而去。 春葵紧跟身后,“郡主,现在是晚上,咱们不是舵手,很难分辨方向的。” “我不管!”古月兰心急的不行,“相公在等我,他在等我!” 江良本就睡的不沉,听见动静后立即出了船舱,“发生何事了?” 守夜的亲兵道:“是郡主,她嚷着要去开船。这大晚上的,都什么事啊。” “闭嘴!”江良瞪了亲兵一眼,快步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此时,古月兰已经抓住了船舵。 赶来的江良吓了一跳,“郡主,别冲动!下官会帮你的,开船之事还是由舵手来为好。” “你真的会帮我?”古月兰冷然的看着江良,似乎在确认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自然!”江良立即叫人去把船手喊醒。 于是乎,刚躺下没多久的人,一个个哀嚎着起来干活。 这些时日,他们不分昼夜的找人,早已筋疲力尽。 可对上古月兰那双带着希冀和倔强的目光,他们再多怨气,最后都变成了沉默。 “开船!”江良喊道。 站在甲板上的古月兰却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走这边。” 江良一怔,示意舵手照做。 其实,整艘船上的人都不抱希望了。 毕竟这都八日过去了,落入海里的人除非自己变成鱼,或幸运的被海浪带到岸边,不然是很难生还的。 但是,他们都静默不语,安静的陪着古月兰找人。 或者说,是在陪她找方元善的尸身。 可落入海里好几天的人,也是极难找到尸身的。 又是一天过去,舵手看着他们越来越偏的航线,不得不提醒:“总督,这片海域偶有旋涡出现,咱们还是掉头吧。” 江良示意他去看古月兰,“你觉得郡主会听吗?” “可要是遇上旋涡,咱们这一船的人都得玩完。”舵手的声音都在颤抖。 江良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停船,我去和郡主商议一下。” 此时,站在船头的古月兰忽然问道:“春葵,船怎么停下来了?” 走过来的江良说道:“是下官叫人停船的。前方海域偶有旋涡出现,不宜在往前去了。” 古月兰蹙眉:“可是,我感觉相公就在前面等我!咱们再往前一点,就一点!” “郡主,这是海上,方大人很可能……” “你闭嘴!”古月兰怒斥着江良,“既然你不帮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秋菊,舵手不开船就砍了他!” 忽然被匕首抵住后腰的舵手:我做错了什么? “开船!”秋菊冷声威胁,“敢不听话,我就送你一刀,再丢进海里喂鱼!” 这一幕看得江良无奈又气闷,“郡主,何至于此。” 古月兰没有看他,指着一个方向道:“去这边!” 第733章 找到了 舵手一看这个方向,整颗心跌入谷底,“郡主,这边真不能……” “想死吗?”秋菊匕首一压,舵手再多的话都不敢说了。 呜呜…… 郡主这是要拉着我们给方大人陪葬啊! 江良轻叹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只交代船上的士兵提高警惕,以防真遇上旋涡也能及时撤离。 好在,一路行船下来都平安无事,导致江良都开始怀疑舵手的判断了。 于是,他走到舵手身边,“此处真有旋涡?” “真有!”舵手心里依旧很慌。 闻言,江良叮嘱左右划桨的人,“你们也盯着点,要真遇上了,可别慌。” 江良交代完,便走到古月兰身边,“郡主,咱们离东夏越来越远了,粮食和水以及兵力都不足,要是遇上他国的海船,咱们是很危险的。” 目视前方海域的古月兰悠悠的看向他,问道:“这艘海船多少钱?” 江良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听懂她的意思,“郡主,这海船是朝廷的,下官没有权利售卖。” “那我租船,再雇佣你们,一人一天十两银!”古月兰此话一出,靠得近的士兵都心动了。 毕竟他们一个月的饷银也才二两,而且还不一定准时发放。 江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郡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反正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古月兰固执的说道。 江良叹气,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你赶紧让郡主找到人吧,不然她没疯,我们先疯了。 眼看又要天黑了,一眼望去,水天一线,海面平静无波,偶有飞鸟出现。 负责侦查的士兵仔细看了看四周,说道:“总督,这片海域咱们是第一次来。” “有危险吗?”江良问。 士兵:“目前看着还算安全,附近是否有鲨鱼或者旋涡,还需要观察。” 江良听后,叮嘱道:“你们继续观察,这可是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是。” 这时,古月兰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点,“那儿,我们去那儿!” 江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询问舵手:“这个距离,咱们还要行船多久?” “看似很近,但行船最少也要两刻钟。”舵手说完,并没有停船的打算。 毕竟郡主说了,每人每日十两,她可是说话算话的主。 江良仰头看着天,“这天都要黑了,以往在陌生海域上,你从来都不会晚上行船的。” 舵手轻咳一声,“小的缺银子。” 江良牙更疼了,“你就不怕郡主说话不算话吗?” “那不能!郡主的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就算她不给银子,免费给我们的家人看诊,那也是我们赚到了。”舵手嘿嘿的笑着。 江良:我白操心了。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的海船终于靠近了古月兰所指的那处黑点。 “郡主,不能往前了,这下面是个小岛,因为下雨的缘故,它周围都被海水淹没了。再往前,咱们的海船可能会撞上东西的。”舵手提醒。 昏暗的天空下,古月兰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几棵椰树,“那里有人!” 江良的眼力不错,回道:“郡主,那里只有几棵树。” “我要过去!”古月兰很是坚持。 “这……”江良头又疼了。 古月兰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对春葵道:“放下小船,咱们过去!” 这会儿春葵也犹豫了,“郡主,天黑了,咱们坐小船在海上活动是很危险的。” “那我自己过去!”古月兰固执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 江良叹了口气,“放两艘小船下去,本官亲自陪郡主过去。” “不用!”古月兰拒绝了,但江良可没听她的。 而后,春葵和秋菊陪同古月兰坐在一条小船上。 江良带着两名亲兵,坐在了另一条小船上,朝同一个方向靠近。 负责划船的春葵低头看了一下海面,发现水中晃动着不知名的黑影,她吓得赶紧移开目光。 秋菊发现她气息有所变化,问道:“怎么了?” “海水下好似有东西。”春葵低声道。 秋菊睨了她一眼,才看向两边的海水。 黑夜中,火把的光亮照得并不清晰,秋菊看了一会才道:“下面是被淹的小岛,除了树枝就是一些鱼类,你别自己吓自己。” “嘿嘿…”春葵干笑几声。 坐在前头的古月兰却忽然道:“那儿有人!” 她激动的要站起来,吓得秋菊赶紧按住她的肩膀,“郡主,站起来容易翻船。” 激动的古月兰这才坐着不动,目光却一直盯着那团白影,“是相公,一定是他!” 春葵和秋菊却不敢接话,毕竟她二人根本没看出来那儿有人,郡主定是太想大人,出现癔症了。 江良抿着唇,一时间也觉得古月兰可能是眼花了。 “春葵,速度再快点,相公在向我招手呢。”古月兰催促道。 “郡主,那只是几棵……” “噗通——”心急的古月兰直接跳下小船。 “郡主!”春葵和秋菊吓得大惊失色。 好在此处海水并不深,只到古月兰的胸口。 “别走!相公别走!”古月兰一边往前走,一边着急的大声呼喊。 “郡主!”春葵和秋菊也弃了小船,跳下海里追着她。 江良又气又无奈,交代另一名亲兵,“快,去把小船拉回来!” 此时,古月兰已经爬到了椰树下,找到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方元善。 “相公,相公……”古月兰喜极而泣,一边为他施针把脉,一边呼唤着他。 春葵和秋菊却一脸的不可思议,黑暗的天幕下,距离又那么远,郡主是如何发现大人的? 难道……是心灵感应? “水,快点喂相公喝点水!”古月兰喊道。 春葵回神,“郡主,咱们都没带水。要不先把大人搬回船上?” “不行!小船太小了,不能施针!”古月兰正要划破自己的手掌,不经意看到身旁的椰树,头一抬,虽然什么都没看清,却依旧很高兴。 “春葵,把这树上的果子给我摘一颗下来!” 春葵没有多少,借力往上飞跃,快速摘下一个椰子,“郡主,这果子硬邦邦的,真能吃?” “削去三分之一,里面的椰汁能解渴。” “是。”春葵听话照做,“哇,里面真有水!” “快给我!”古月兰接过椰子,想也不想就以嘴喂食,渡到方元善的嘴里。 这一幕看得春葵和秋菊莫名脸红,而后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天。 第734章 那不哭不闹的模样,真是吓坏我们了 刚上岸的江良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惊讶,“还真是元善?!” “可不!”春葵骄傲的应道。 江良举着火把靠近,发现方元善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整张脸看起来青白得吓人,好似……已经没气了。 此想法冒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于是,他偷偷把手放到方元善的脖颈上,发现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这…… 他吓得收回手,一脸震惊的看着古月兰在喂方元善喝水,可水却从他的嘴角不停的流出来。 “郡主……”他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沉默了。 或许,郡主真有办法起死回生呢? 古月兰感觉方元善好似不会吞咽,心里急得不行,却没有放弃为他施针。 不好意思的春葵和秋菊这会儿也发现了方元善的异常,二人却惊得不敢说一句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古月兰又是施针,又是渡气,又是心肺复苏…… 可地上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周围的几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只有海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 古月兰却不知疲倦的换着针法、渡气、心肺复苏…… 红了眼睛的春葵说道:“郡主,你休息一下,奴婢来按压。” “好。”古月兰确实累得不轻,“对,按着胸口。” 有了春葵的帮助,古月兰再次换了一个位置帮方元善施针。 江良见此,有点不忍直视。 其实,在他看来,方元善其实已经…… “阿月……”忽然,一声呢喃从方元善的嘴里飘出来。 按压方元善胸口的春葵一愣,“大、大人活啦?” “阿月……”方元善没有睁开眼,但嘴里却呢喃着古月兰的名字。 “我在!”怔愣的古月兰激动起来,抱起一旁的椰汁就往嘴里灌,而后渡到他嘴里。 喝了椰汁后,方元善似乎有了意识,睁开眼眸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他笑了。 “真好,死前还能见阿月最后一面。”他有气无力的说完,就晕了过去。 见此,江良脱口而出,“元善,郡主要改嫁啦!” “江二哥!”古月兰又气又心疼,快速拔了方元善身上的银针,“我们快回大船上。” 等方元善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看着熟悉的船舱,方元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很好,是暖的,我没死! 这一刻,他莫名松了口气。 而后,便对上了古月兰那双明亮的眼眸,“阿月……” “我在。”古月兰扶他坐起来,“相公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浑身无力。”方元善靠在枕头上,双手握住古月兰的手,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阿月,你不用改嫁了。” “噗嗤——”门外,随春葵一起进来的江良直接笑喷了,“哈哈哈哈……” 古月兰忍着笑意,从春葵手里接过鸡汤,“相公,先喝点鸡汤吧。” “好。”方元善难得红了脸,眼眸却没有从古月兰的身上移开。 江良坐在一旁打趣:“元善啊,你都晕过去了,怎么还听见我那句话呢?” “哼!”方元善轻哼了一声,“我那会儿还有点意识,没彻底晕。” “哈哈哈哈……”江良又忍不住笑了,“难怪你醒这么快,郡主还说你明早才会醒过来。” 方元善一边喝着鸡汤一边道:“我家阿月医术好。” “是是是,郡主确实医术好。那会儿我都觉得你没救了,可郡主却不离不弃。”江良由衷的感叹道。 闻言,方元善看向古月兰的目光越发的温柔缱绻了。 江良轻咳几声,“咳咳,注意一下,我还在这呢。对了元善,你怎么被冲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遇到了几个巨浪,好在运气好遇到了一块浮木,不然真要交代了。”方元善不愿多说,怕古月兰心疼。 江良也自觉的没有多问,只道:“你好好休养,好了后咱们喝几杯。” “成。”方元善目送他离开后,才可怜巴巴的看着古月兰,“阿月,除了鸡汤就没有其他吃食吗?” “有的。”古月兰轻笑出声,“这鸡汤是药膳,养胃补身。休息一刻钟后,再吃点鱼汤面。” “嗯。”方元善握着她的手不放,“阿月,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点。”古月兰把碗递给春葵后,便依偎在他的胸前,“幸好你醒了!” 方元善轻抚着她的头,“应该说,幸好阿月没有放弃找我。” “可不是!”春葵实在没忍住插嘴道:“大人失踪的第五天,大伙都觉您活不成了,只有郡主坚持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不哭不闹的模样,真是吓坏我们了。” “闭嘴!”古月兰没好气的瞪着春葵,“出去,别打搅我们夫妻说体己话。” “哎呀,郡主害羞了,那奴婢告退。”春葵说完,高兴的走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笑着亲了亲方元善的唇,“我心里知道你没死。只是,那样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很害怕?” “嗯,怕死了你带着四郎改嫁。”这是方元善的真心话。 毕竟上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他这辈子都拥有了,心里自然舍不得。 所以,他倒下去后,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闻言,古月兰的眼眸红了,娇嗔的啐道:“就你这祸害,不活个百八十年,都对不起老天爷对你的厚爱。” “对,我们一起活个百八十年!”方元善笑着把她抱在怀里。 古月兰:真好,他还活着! 这时,秋菊端着鱼汤面进来,“郡主,大人该吃面了。” 古月兰赶紧坐直了身子,接过秋菊手里的面碗,“咱们这会儿到哪里了?” 不等秋菊说话,看着窗外的方元善说道:“咱们应该在雾沙岛附近。” “对,大人好眼力!”秋菊夸赞道。 古月兰看了一下窗外,“这茫茫大海,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看那片海域的水由深变浅,附近还有礁石……”方元善解释了一堆,古月兰好似听懂了,实则云里雾里。 方元善看出了她的迷茫,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古月兰轻哼一声,“术业有专攻,懂不懂?” “是是是!”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那阿月是如何找到我的?” “感觉!”古月兰骄傲的扬起下颌,“我厉害吧?” “嗯,阿月最厉害!”瞧她自得的小模样,方元善笑得更开心了。 第735章 你拽着我做什么,我答应跟你合作了吗? 甲板上,江良看到杨昭英带兵把他们的海船团团围住,气得不轻。 “杨昭英,你有必要把我们包围吗?” “哦,这不是担心船上的人不是你们嘛。”杨昭英欠揍的说完,就从对面的海船跳到了江良身边。 “我妹夫醒了吗?” “醒了。”江良气闷的看着他,“我交给你的那些俘虏,都换了什么东西?” “你说倭国的俘虏吗?”杨昭英明知故问。 “对!”江良瞧他的神态就觉得这小子肯定想独吞好处,“我告诉你,那些俘虏可是元善抓的,你换了好东西也要分他一半。” “哦,我妹夫抓的啊。”杨昭英更加有恃无恐了。 “不是,杨昭英……”江良跟在他身旁,急了,“你脸呢?你脸都不要了吗?!” “脸和换到的东西比起来,那真不值一提!”杨昭英咧嘴一笑,大步走进古月兰住的船舱。 “三妹!” 早早听见他声音的古月兰笑了,“大哥,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和江二哥吵什么呢?” “没吵……” “他想独吞俘虏换到的好处!”江良嘴快说完,便得意的朝杨昭英一笑。 “幼稚!”杨昭英说着,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妹夫,你感觉如何?” 方元善:“感觉好多了,大哥不用担心。” 杨昭英点点头,“那就好。我这些日子还发愁,你要真死了,我们该给三妹找个怎样的夫……哎哟!” “不会说话就闭嘴!”古月兰气哼哼的瞪着他。 杨昭英揉了揉脑袋,“三妹,你下手可真是一点不留情啊。” “知道就好!”古月兰打完人,便又继续喂方元善吃面。 杨昭英见此,忍不住问:“妹夫是手受伤了吗?”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没有。”方元善开始转移话题,“大哥,那些俘虏换了多少银子?” “你猜。”杨昭英挑了挑眉,显然换到的银子不少。 方元善想了想,“一个人能换五千两吗?” “啧,妹夫真是高看那些倭国人了。”杨昭英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开始他们根本不乐意拿银子换人,但后来改了主意,你们猜是为了什么?” 江良抢答:“为了不寒本国民众的心?” “错!”杨昭英说完,示意三人继续猜。 方元善:“阿月,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古月兰等他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才道:“是不是俘虏里有身份比较特殊的人?” 杨昭英顿时夸赞道:“还是我三妹厉害!” 江良:“原来如此。” “那人身份是什么?换了多少银子?”方元善问出了关键。 “听说是个贵族家的少爷,还是独子。”杨昭英解释。 “没了?”江良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杨昭英轻叹一声,“那些俘虏狡猾的很,没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方元善听后,分析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少爷或许已经死了,俘虏们都清楚,所以才选择了沉默。 因为,一旦他们说出来,倭国的朝廷就不肯花钱赎他们回去了,毕竟谁都怕死。” 杨昭英和江良对视一眼,竟然觉得方元善的分析不无可能。 “妹夫,我觉得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杨昭英激动的站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就能漫天要价了。” 古月兰出声提醒:“你漫天要价,别人也不傻。要是他们提出先看人再给钱,你怎么办?” “三妹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杨昭英乐呵呵的站起来,“妹夫,你好好养伤,这事由我和江良去办。放心,你的那份好处不会少的。” 江良被他搂住脖颈后,不满道:“喂喂喂,你拽着我做什么?我答应跟你合作了吗?” “不合作,那捞到的好处我就只和我妹夫分!”杨昭英此话一出,江良炸毛了。 “杨昭英,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江良气呼呼的喊道。 “我不仅唯利是图,我还会打人!”杨昭英挥拳朝江良的脸上打去。 江良也不是吃素的,和他过招起来。 二人幼稚的行为,看得古月兰忍俊不禁。 这时,一直看着窗外的方元善说道:“雾沙岛上有人。” 江良和杨昭英同时停手,纷纷凑到了窗边。 看了一会,杨昭英和江良也看出了问题。 “岛上有烟雾,是烧火才有的。”杨昭英道。 江良摸着下颌,“难道是附近的海匪去岛上捡漏?” “这个……有可能。”杨昭英附和。 方元善却道:“最近雾沙岛的前后方都被大哥和范将军阻拦,谁能绕过你们上岛?” 江良闻言,惊讶的看着方元善道:“莫不是先前上岛的人还有活口。” “不无可能。”方元善却另有猜测,“或许,岛上还有东西。” “不会吧?!”江良又是惊异又是激动,“昭英,咱们上岛!” 杨昭英也有点蠢蠢欲动,不过他还算冷静,“三妹,你觉得我们该上岛吗?” 古月兰想了想,询问方元善:“相公,那岛上有草药吗?” “有,还挺多的,毒物也不少。”方元善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他现在是伤员,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肯定不能陪着媳妇上岛。 哎,失策了! 古月兰看出了他的懊恼,说道:“我就去一天。” “还是别去了。”方元善抓着她的手不放。 杨昭英和江良对视一眼,不想再吃二人的狗粮,于是去了隔壁的船舱商议上岛的事宜。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申时,为了不惊动岛上的人,杨昭英和江良没带多少人就上岛了。 古月兰得知后,不免生出几分担忧,“大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方元善闻言,含笑看着她,“阿月要是担心,可带春葵和寒水跟上去瞧瞧。” “可以吗?”虽然嘴上答应方元善她不会上岛,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方元善对她再了解不过,“去吧,明日申时归来,晚了我就亲自上岛找人。” 闻言,古月兰又惊又喜,“相公,你怎么那么好!” “来都来了,总要让你上岛看看,省得回去老惦记着。”方元善轻抚她的脸,“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古月兰说完,笑嘻嘻的带着春葵和寒水走了。 第736章 怎么办?他有点嫉妒大人了 霍川走进船舱,对上了方元善担忧的目光,便道:“大人既然担心郡主的安危,又为何同意她上岛?” “找我的这些日子,阿月定是精神紧绷,这会儿下船走走也好。”方元善说完,拿过床边的书继续看起来。 霍川提醒:“大人,您现在要多休息,不宜劳累。” “看书累什么?”方元善问。 “累脑。”霍川夺过他手里的书,“郡主交代,您最近的任务就是睡觉。” 方元善无奈一笑,“行,我睡觉。” 躺下后,方元善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没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古月兰去而复返。 霍川看到她的时候,惊讶了一下,“郡主,您不……” “嘘!”古月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回来看看相公,一会就走。” 然后霍川就看到古月兰俯身亲了亲熟睡的方元善,瞬间了然。 啧,大人和郡主还真是腻歪。 不过,瞧着倒是叫他生出了一丝羡慕。 人生苦短,能遇到一位情投意合、风雨同舟的妻子是多么的不易。 怎么办? 他有点嫉妒大人了! 走时,古月兰的笑容更灿烂了。 暮色四合。 阿莱特从山洞里走出来时,整个人兴奋又激动:“表哥,是金矿!金矿!” “我知道。”阿古塔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小点声,小心被人听去了。” 阿莱特拉下他的手,说道:“这岛上如今就只有我们两个活人。” “就算如此,咱们也要小心些。”阿古塔弯腰捡干柴,“咱们要快些想法子离开,回到海蛇岛后,再想法子回来挖金子。” 兴奋的阿莱特却道:“表哥,咱们回去后,把兄弟们都带来雾沙岛吧!” 阿古塔一听,竟觉得这主意不错,“倒是可以。毕竟海蛇岛最大的帮派是海蛇帮,在那里咱们也活得不自在,还不如自己占岛为王。” “就是!”阿莱特高兴的附和。 这一夜,兄弟俩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谁知,他们后半夜就被药晕了。 杨昭英亲自上前踢了踢俩人,确定他们彻底晕死后,才对江良道:“一起进山洞看看?” “不妥。”江良点了几人,“我带人进去查看,你们留在外面。” 被忽视的古月兰:“大哥,我也想进山洞看看。” 杨昭英闻言,颇为头疼,“三妹,洞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别跟进去了。” 傍晚那会儿,杨昭英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又气又恼。 奈何天色已晚,把她赶回船上也不现实了,便勒令她跟在身后不许乱跑。 “……行吧。”古月兰走到还未熄灭的火堆旁,开始往里面添柴,“春葵,这个时候还能打到猎物吗?” 春葵侧耳聆听了一会,“奴婢试试。” 而后,寒水跟了上去。 约莫一刻钟,二人带回了三只狍子和两只野鸡。 饥肠辘辘的古月兰很是高兴,“都处理了,我们烤肉吃!” 站在洞口的杨昭英闻言,扭头看着古月兰:“三妹,我想吃荷叶鸡。” “荷叶鸡没有,椰子鸡吃吗?”上岛那会儿,古月兰就发现了不少的椰子树,药材也不少。 这一路走下来,她收集最多的就各种毒蛇的毒液,以及蝎子等毒物。 杨昭英虽没吃过椰子鸡,但他相信古月兰的厨艺,“吃。” 不多时,江良带人从山洞里走出来,一脸的兴奋和激动,“昭英,里面是金矿!” 闻言,杨昭英眼眸顿时放光,“金矿?” “是!”江良怕他不相信,拉着人一起进了山洞。 这下子古月兰也坐不住了,对寒水道:“你盯着火,我和春葵去去就回。” 此时,进到山洞里的杨昭英看着开凿过的金矿,蹙眉道:“此处金矿开采的时间应该不短。” “我瞧着也是如此。”江良摸着石壁上的金矿,“你打算如何?” 杨昭英:“找人来勘探一下,此地的金矿是否还能开采。” “那要多久?”江良蹙眉。 “不清楚,传信回京问问陛下。”杨昭英说完,就发现身后有动静,“谁?” “是我。”古月兰举着火把,快步走到杨昭英身边,“大哥,咱们抢到的那些金子,说不定就是此处金矿炼制的。” 杨昭英和江良对视一眼,觉得不无可能,“三妹说的是,但此处还是需要勘探一下。” 古月兰没说话,举着火把在矿洞里走了一圈,发现主道上的金矿被开采的差不多了。 另外两处小道,金矿含量不多,但也有些。 翌日,方元善吃了早饭又喝过药,正准备看会书,霍川便走了进来。 “大人,郡主回来了。” 方元善:“这么早?” “早吗?”古月兰含笑走进船舱,“相公,你猜我们在岛上发现了什么?” “莫不是还有遗留的宝藏?”方元善试探的开口问。 “差不多!”古月兰兴奋的看着他,“是金矿!大哥说要找懂的人来勘探一下,看看金矿是否还能继续开采。” 闻言,方元善坐不住了,“阿月,我们上岛去。” “去干嘛?”古月兰拦住他,“你的腿伤还没好呢,需要卧床静养。” “我懂一些勘探。”方元善笑着解释。 古月兰仰头看着他,“你懂?” “嗯。”方元善笑着点头。 “真懂?” “真懂。” 古月兰:原来我相公这么能干! 于是刚回来没多久的古月兰,便带着方元善再一次上了雾沙岛。 杨昭英和江良正商议矿洞这边要留多少人把守,就听图六喊道:“少将军,郡主带着方大人一起来了。” “怎么还一起来了?”杨昭英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方元善,“你身体还没有痊愈,不好好休息,上岛来做什么?” “来看一下矿洞的情况。”方元善除了脚部受伤比较严重,其他都是小伤。 杨昭英瞪了古月兰一眼,才道:“矿洞这边有我和江二哥,你不用操心。” “我懂一些勘探。”方元善说完,杨昭英和江良都露出了一丝意外。 二人没有怀疑,还一左一右架着方元善走进了矿洞。 见此,古月兰笑着跟在他们身后。 第737章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把人命当回事 在矿洞里看了一圈后,方元善已经勘探的差不多了,“此处金矿挖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江良问。 方元善指着最大矿洞的石壁,“这面石壁的含金量极高,我估量还能挖出上千万的金子,但这面应是靠海,若是继续挖,就会海水倒灌。” 江良听后,叹了口气,“所以,咱们只能看不能挖?” “是的。”方元善看向杨昭英,“大哥怎么想的?” “既然不能挖,就把矿洞封了吧。毕竟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把人命当回事。”杨昭英道。 方元善也是这样想的,“我和大哥想的一样。江二哥,你呢?” “你们二人都决定了,还问我作甚?”江良轻哼一声,到底觉得有些可惜,“不能挖就赶紧走吧,看得太闹心了!” 听着江良的催促,方元善和杨昭英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走进岔道的古月兰忽然惊呼一声,“哎哟,我的头!” “阿月!” “三妹!” 方元善和杨昭英还以为古月兰出了什么事,吓得赶紧朝她跑去。 “快,快来!”古月兰再次喊道。 杨昭英速度快,第一个跑到了古月兰的身边,而后瞪大了眼睛,“这……” 他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慢了一步的方元善和江良,等走到跟前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 回过神的方元善问道:“阿月,你怎么发现这个石洞的?” “我……”古月兰呲着牙,“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脑袋往前一磕,然后这石洞就出现了。” 方元善闻言,小心的摸着她的头,“撞哪了?疼不疼?” “脑门这里,不算很疼,回头出去擦点药酒,过两天就好了。”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却心疼得不行,“撞的可是头,咱们先出去,这里面太黑了,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情况。” 杨昭英闻言,附和道:“对对对,三妹和妹夫先出去,这里有我和江二哥就成。” 古月兰却道:“没事的,就是有点疼,你们不用担心。” 方元善握着她的手,“那阿月待在我身边,别乱走。” “好。”古月兰知道他的担忧,便和他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 此时,杨昭英和江良已经带人走进了古月兰不小心触动机关打开的石洞。 石洞里,全部都是挖采出来的金矿,且杂质极少。 “昭英,这里的金矿比咱们先前抢到的那些金子还要多!”江良感叹。 “那些已经熔成金子,这里金矿却还有杂质,熔出来的价值或许相差不大。” 杨昭英说完,便把整个石洞都查看了一遍,发现并无不妥之处,才对图六道:“你带人回船上,把能装东西的物件都带上。” 石洞外的方元善却在研究那面被古月兰撞到的石壁。 古月兰瞧他观察的认真,问道:“相公,这机关有什么特别的吗?” 方元善扭头看她,笑道:“机关是按压式的,且按压的力度比较轻巧,不然阿月的脑袋就是撞出血来,也不见得能打开这扇石门。” 古月兰:“……” 方元善瞧她气闷的模样,忍着笑意道:“这扇石门的裂缝,结合了石壁开凿的裂纹,因而根本不会让人发现异常之处。 若不是阿月摔的这一跤,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石洞的秘密。” 这时,杨昭英从石洞里走出来,听闻了方元善的解释,也仔细观察了一番,“妹夫说的还真是,先前我们走过这里好几次,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 江良立即道:“郡主,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撞到脑袋你怎么不说?” 闻言,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相公,我们先出去吧。”古月兰不喜欢长时间待在类似洞穴的空间里。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好,我们先出去。” 杨昭英和江良也跟在身后,决定等图六带人和物件回来后,他们再进去搬金矿。 从山洞出来后,古月兰便指着附近的藤条,“大哥,叫人砍多一些藤条,咱们现在编箩筐。” “编箩筐做什么?”杨昭英问。 “装金矿啊。”古月兰说完,杨昭英就亲自带人去砍藤条。 船上有多少能装东西的物件,他比谁都要清楚。 随后,众人都没有闲着。 会编箩筐的教不会的人编,虽然编出来的箩筐实在没眼看,但结实最重要。 为了安全,杨昭英又传信给了附近海域的范忠,叫他带人过来协助。 清理完海蛇岛的匪徒后,杨尉得知了方元善落海,以及古月兰出海找人的消息,他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带人改变航道,恰好遇到了范忠。 “大将军,您怎么在这里?”范忠都傻眼了。 自从杨尉卸去西北大将军一职,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他大将军了。 乍一听这称呼,他都有点不习惯,“哟,是范老弟啊。” 范忠使劲揉了揉眼睛,“大将军,真是您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杨尉站在甲板上,大声询问:“我女婿找到了吗?” 范忠立即道:“方大人已经找到,平安无事。” 闻言,杨尉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他开始和范忠显摆,“范老弟啊,困扰你们的海蛇帮已经被我带兵剿灭了。” 范忠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打算等海上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带人攻打海蛇岛,谁知便宜就叫杨尉抢去了。 “大将军,您不厚道啊!”范忠气闷的喊道。 杨尉知晓他的意思,何况这次剿匪确实占了琼州军的便宜。 于是,他说道:“我们缴获的战利品,只要陛下同意,倒是能分给你们三分之一。” 反正缴获的战利品,大头是要上缴朝廷的。 范忠一听就笑了,“多谢大将军!” 这时,图扬忽然指着天边的烟雾弹,“国公爷,那是少将军的求援信号。” 杨尉瞪圆了眼睛,看向范忠,“我家昭英也在海上?” 范忠也惊讶了一下,但不敢隐瞒,“是,我们三方合作。按理说杨少将军不该在那个方位的。” 杨尉闻言,火急火燎道:“别废话了,赶紧去支援!” 第738章 偷看可不是君子所为 翌日午时,雾沙岛附近忽然出现七八艘海船,吓得刘学还以为遇到敌人了。 等看清船上的旗帜,才知道是东夏的海船。 “刘将军,咱们又见面了!”范忠站在甲板上,笑着朝刘学等人招手。 闻言,刘学正要说话,就发现另一艘船的甲板上,站着的竟然是杨尉。 “杨、杨国公怎么来了?” 杨尉:“我不能来?” 刘学赔笑道:“能来,自然能来!” 他正担心金矿太多,而他们人手太少的问题,结果不止范忠带人来了,连杨国公都来了。 雾沙岛上,杨昭英带人把石洞里的金矿都搬出来后,就看到杨尉带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阿爹……”古月兰看到杨尉的时候,莫名有点心虚。 杨尉打量了她一下,目光才落到方元善的身上,“你小子没事吧?” “多谢岳父关心,我除了脚伤严重些,其他并无大碍。”方元善解释。 “如此甚好!”杨尉这才看向四周的那些丑不拉几的箩筐,“金矿都在这里了?” “是。”杨昭英回道。 杨尉数了数,足足三十八筐,心里也是震撼的,“谁找到的?” 杨昭英立即道:“爹,是我和江二哥无意中发现的。” 江良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杨昭英的用意。 闻言,杨尉心里门清得很。 这种逆天的好运气,也只有他闺女才有。 杨尉又问:“金矿都在这里了吗?” “是。” “既然金矿都在这里了,那咱们赶紧搬回船上,以免夜长梦多。”杨尉说完,便示意杨昭英和江良赶紧吩咐人办事。 杨昭英和江良也怕出意外,便分头行动。 一人负责带人搬金矿回船上,一人负责断后炸了山洞。 杨尉得知还要炸山洞,问道:“为何炸山洞?” “阿爹,这事我们回船上后再说。”古月兰说完,便示意霍川背起方元善。 杨尉听出了弦外之音,便没有多问,跟他们一起先回了船上。 天黑前,江良带人终于把金矿搬完了。 负责断后的杨昭英带着春葵和秋菊,以及寒水和广白四人炸山洞。 四人中,春葵的轻功最好。 于是,她对另外三人道:“天雷都给我,你们先出去!” 秋菊有点不放心,“我留下帮你吧。” “不用,都出去!”春葵很坚决。 寒水蹙着眉头,说道:“还是我来吧,我轻功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武力上他是差了些,但轻功上面他自觉没比春葵差。 春葵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怒火,“成,寒水留下帮我。秋菊,你和广白先出去。” “好。”既然寒水留下帮忙,秋菊留下的意愿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广白走时,朝寒水挤眉弄眼了几下。 春葵这会儿则想着:一会你小子就知道,到底谁的轻功好! 等秋菊和广白走远后,春葵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他,“你来点火。” “好。”寒水没有多想,接过火把就蹲下身开始点燃地上的火灯。 火灯的把手上绑着一条粗布拧成的绳子,且泡过灯油。 因而,火灯被点燃的时候,那粗布绳也瞬间燃烧起来。 见此,春葵拽着寒水就往出口跑,“走了!” 寒水被拽的一个踉跄,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刚出洞口的秋菊和广白就听见了一阵轰隆的爆炸声,顿时吓了一跳,“这么快?春葵他们能跑出来吗?” 广白也急了,“这……要不咱们进去接应。” “先等等。”秋菊还是相信春葵的本事的。 只是,山洞口都开始坍塌了,里面的俩人却还不见踪影,这可把秋菊和广白急坏了。 一直沉默的杨昭英脸色极为难看,“先后退!” 广白:“可是寒水他们……” “后退!”杨昭英不容置喙的说道。 他们离山洞口太近,一旦全面坍塌,他们极容易被飞溅和掉落的山石误伤。 秋菊比广白理智,拽着他便往后退。 “轰隆隆——”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广白和秋菊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杨昭英抿着唇,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目光一直盯着山洞口。 好在春葵和寒水终于一身狼狈的跑出来了。 “快跑,山洞要彻底塌了!”春葵拽着寒水,脚步一刻都没有停歇。 闻言,广白和秋菊也纵身后退,唯有杨昭英慢了一步。 “轰隆——”矿洞彻底坍塌,扬起阵阵灰尘。 跑得慢的杨昭英瞬间灰头土脸,再无少将军的意气风发。 “咳咳咳……”杨昭英被灰尘呛得一阵咳嗽。 跑远的四人这才停下,一个两个彼此对视一眼,才想起他们把杨昭英抛下了。 “少将军……”广白轻唤一声。 秋菊和春葵立即凑到一起,而后一个飞跃就逃走了。 “少将军,奴婢们先回去照顾郡主了!” 杨昭英抬头看了一眼俩人远去的背影,气得直磨牙,“回头再叫三妹收拾你们!” 寒水还算有良心,解下腰间的水囊,“少将军,喝水吗?” “谢了,我自己有。”杨昭英说着便摸上了腰间的水囊,却发现水已经喝完了。 于是,他不客气的从寒水的手中把水囊抢过去。 广白和寒水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喝过水的杨昭英脸色终于好了一些,问道:“你和春葵怎么那么慢?” “火把掉了,然后走岔路了。”寒水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 方才,他和春葵都以为死定了,好在他们拼了老命的跑,最后关头总算是出来了。 杨昭英:“算你们命大!” 回到船上后,杨昭英就被江良给拦住了去路。 “少将军,倭国那边送信来了,询问赎俘虏的事。”江良笑呵呵的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 杨昭英睨了他一眼,“偷看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是君子吗?”江良咧嘴笑着,“纸条上也没说是给你的。” 看完信息的杨昭英:“走吧,找我妹夫去。” “找元善做什么?”江良问。 “他心眼子多,说不定能给咱们要到更多的赎金。”杨昭英刚说完,就对上了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眼眸。 “妹夫,原来你也在甲板上啊。”杨昭英笑着走到他身边,“倭国人送了消息来,说要重新商议赎金的事情,你怎么看?” “价钱往高了抬。”方元善给出建议。 杨昭英:“要是他们提出先看人质呢?” “那就把人全部绑起来,堵上嘴巴,头上套个粗布袋,认不认得出来就是他们的事了。”方元善说。 第739章 以我的医术,你想变成瘸子也难 闻言,江良后退了一步,拍着心口道:“昭英,你这妹夫了不得啊,太黑心了!” 杨昭英:“所以,你少惹他,不然哪天被他坑了都不知道。” 江良赶紧点头:“你说的是。” 方元善:“你们说我坏话的时候,能背着点人吗?” 江良嘿嘿一笑,“这不是开玩笑嘛。” “江二哥,我很记仇的。”方元善笑盈盈的看着他。 江良一噎,“那个,元善不会真生气吧?” “不好说。”方元善回得模棱两可。 江良赶紧讨好的笑笑,“之前你不是说那什么罗锅鱼好吃吗,我一会亲自撒网捕鱼,算是向你赔罪。” 方元善想了想,点点头,“那就辛苦江二哥了。” 杨昭英拍拍江良的肩膀,“江二哥,多捕点鱼,我们晚些吃全鱼宴。” 江良轻哼一声,挥开了他的手。 见此,杨昭英笑得更灿烂了,“江二哥,那我去回信了。” “走走走!”江良等他走远后,便带着亲兵去船尾撒网捕鱼。 这时,古月兰端着药膳汤回来,左右看了看,“大哥呢?我方才还听见他的声音。” 方元善接过她手里的药膳汤,轻轻搅拌着:“去忙了。” “哦。”古月兰在他身边坐下,开始为他把脉。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我身子如何了?” 收回手的古月兰笑了,“到底是年轻,恢复的很不错。我再看看你的脚伤。” 脚伤是方元善自己砸出来的,目的是用血做饵,吸引海中的鱼。 看着他脚背那一片坑坑洼洼的伤痕,古月兰心疼的不行,“你当时怎么下得去手的?” 方元善平静的回道:“比起一只脚,我更想活着。” 古月兰轻瞪了他一眼,一边重新上药一边打趣:“脚要是跛了,你这官可就做不成了。” “做不成就做不成,反正你又不会嫌弃我。”若是以前,方元善是没底气这么说的。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是吃定我不会嫌弃你吗?” “那阿月会嫌弃我吗?”方元善笑着反问。 “会!”古月兰故意气他,但嘴里又道:“不过,以我的医术,你想变成瘸子也难!” “哈哈……”方元善被她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阿月真好!” “知道就好。”古月兰微扬下颌,帮他把脚伤包扎好,“想去哪里叫人扶着,别自己使力。” “好。”方元善一口喝完药膳汤,便指着不远处的海船,“那边应该是倭国的船只。” “他们怎么靠过来了?”古月兰蹙眉问。 “应该是来看俘虏的。”方元善解释。 “哦,赎人啊。赎金定了多少?”古月兰好奇的问。 方元善笑着摇头,“没有。不过我提醒大哥往高了提,想来咱们不会吃亏。” 古月兰点点头,“大哥是有本事的,咱们等好消息便是。” 不多时,船尾那边就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哇,这次咱们捕捞到了好多罗锅鱼!” “今晚能大饱口福了!” 闻言,古月兰忍不住问:“什么罗锅鱼?” “海里捕捞的一种鱼,它的肉色和煮熟的南瓜很像,且肉质非常鲜美。”方元善笑着为她解释。 古月兰一听就知道是什么鱼了,“哦,三文鱼啊。游学时咱们在小渔村吃过,相公忘了?” 方元善想了想,“有吗?我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了。” “你那会儿忙着查案,我和四弟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记不住也正常。” 这时,江良正好大步走过来,“郡主也认识罗锅鱼?” 古月兰:“不仅认识,我还知道怎么做会更好吃。” “哎呀,那我们今晚是真的有口福了!”江良咧嘴一笑,“郡主,需要打下手尽管说,我们一定帮忙干活。” “放心,我绝对不会客气的!”古月兰抬头看天,发现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想着好几艘船的人都要吃饭,便决定提前准备起来。 随后,江良又被古月兰指使着去捕鱼了。 其他船上的厨子也被叫到了古月兰跟前,开始教他们做生腌的汁水。 八艘船,每艘船上三到五百不等的人数,吃饭可是一个大工程。 方元善不想媳妇太累,船上但凡刀工不错的都被他叫去处理三文鱼了。 这边忙的如火如荼,杨昭英那边的海船上也谈判都到了最后关头。 “一千万两白银太多了!”倭国的使臣蹙眉喊道。 杨昭英把玩着茶杯,“多吗?我记得光是前朝,你们来朝贡的时候就要了很多东西回去,价值可不止一千万两。” “你……”倭国的使臣没想知道杨昭英为那么硬气,“我们的王定会向你们的皇帝陛下告状的!” “去吧!”杨昭英嚣张的笑着,“大不了我把俘虏全杀了,一了百了。” “你……”倭国使臣气得一个倒仰,“你给我等着!” “我的耐心最多还能等到明天早上,要是你们还不赎人,我就把人全部丢海里喂鱼。”杨昭英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见此,图六立即上前,“没看到我家少将军举杯送客吗?还是说,你们倭国的茶道没学到家?” 倭国使臣自然是看懂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好好好,我们走着瞧!”倭国使臣离开时还不忘放狠话。 目送倭国人上了他们的海船离去,图六才问道:“少将军,他们晚上不会偷袭吧?” “不好说,提醒大伙晚上警醒些。”杨昭英才说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快快快,靠近前头三妹坐的那艘船!” 图六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说道:“郡主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不是!” 一刻钟后,杨昭英总算回到了主船上,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美食。 正如图六所说,丑时左右,倭国的海船慢慢靠近他们,准备来个偷袭。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在相距还有三百米的时候,东夏这边的船上全部点燃了火把。 瞬间,火光照亮了两方人马。 杨昭英站在甲板上,身旁站着好几位被五花大绑,头上还带着粗布袋的俘虏。 “听闻你们有位贵公子也被我们俘虏了,不知是不是这人?”杨昭英的刀已经架在了一名俘虏的脖子上。 图六在一旁附和:“不管是不是,多杀几个总没错。” 杨昭英点点头,“说的是。再不济,也可以全部杀了。” 第740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倭国的使臣一听,又气又怒,“杨昭英,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杨昭英说着,手中的大刀就举起来。 “慢着!”倭国使臣是真的怕了,“有事好商量。” 杨昭英举着大刀的手并未放下,“哦,你们同意拿一千万两来赎人了?” “……一千万两实在太多了!”倭国使臣怒道。 “一千万两赎一百多号人,哪里多了?”杨昭英反问。 “你……”倭国使臣气得跳脚,却拿杨昭英没办法,毕竟他们要赎的人就在他手上。 杨昭英把玩着手里的大刀,说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太阳就升起来了,届时你们再不给出答案,这些俘虏我可就全部解决了。” 倭国使臣磨牙看着他,而后甩袖回了船舱内。 见此,杨昭英轻哼了一声,坐在甲板上悠闲的烤着三文鱼。 图六闲着无事,也蹲在一旁跟着烤,“少将军,这鱼肉是真的好吃,以后咱们也下海捕捞一些改善伙食吧。” 杨昭英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好啊。”反正他们的营地离海边也不远。 此时,倭国的船舱里,几个使臣坐在一起商议。 “对于东夏人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一千万两实在太多了!” “……” “咱们只是听闻世子被东夏人抓了,可他的人我们还没看到呢。” “对哦。要不我们先看过人,再给杨昭英答复。” “我看行。” 于是,先前和杨昭英谈判的倭国使臣再次走到了甲板上。 “杨昭英,我们要看过所有俘虏后,才能给你答复!” 正在吃烤肉的杨昭英一听,笑了,“好啊。” “少将军,末将去把俘虏带出来。”图六兴奋的起身离开。 不多时,他就带着一队士兵把一群被五花大绑、头戴粗布袋的俘虏们领到了甲板上。 杨昭英这才站起来,指着一群俘虏道:“人都在这里了,你们好好看吧。” 倭国使臣一看,愤愤不平道:“他们头上都戴着黑布袋,哪里看得清!” “看不清那就是你们的事。”杨昭英啃着手里的烤鱼块,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倭国使臣气得差点吐血,吼道:“我们要看脸!不然……” “噗通——”杨昭英直接一脚把最靠近他的一名俘虏踢下海去,“还要看清脸吗?” “你你……”倭国使臣捂着心口,指着海里的人,“快,快把他捞上来!” “捞上来可以,现在务必给我答复,是一千万两赎人,还是继续开战?”杨昭英大声喝问。 以前,他们的武器没有倭国的厉害,但今非昔比了。 “我们赎人!”倭国使臣咬牙道。 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妥协。 “捞人。”杨昭英说完,就看到图六和另外两名士兵拉住了船沿的一根绳索。 没一会,渔网露出水面,那被踢下海的俘虏在渔网中。 图六一眼就看到了渔网中的鱼,“少将军,渔网里有鱼。” “捡出来,拿去厨房加餐。”杨昭英说完,才看着对面的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倭国使臣咬牙回了船舱。 杨昭英却微微挑眉,交代图六盯着点,便去隔壁船舱找方元善。 此时,方元善也醒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便起身去开门。 杨昭英扶住他,低声道:“妹夫,你说倭国人会不会在银子里做手脚?” “不会,一个时间太短;二个是咱们人多,他们不敢冒险。” 闻言,杨昭英嘿嘿一笑,“妹夫,你说咱们能不能把俘虏都换成自己人,来个里应外合。” “不妥。”方元善否决了杨昭英的提议,“交人的时候,倭国那边肯定会向俘虏问话的。” “咱们不同意便是了。”杨昭英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人家都出钱赎人了,不能看脸就算了,难道连一句话都不能问? 若真如此,怕是他们就要起疑心了。 “如此,便说只能询问三名俘虏,每个俘虏只能问一个问题。妹夫觉得如何?”杨昭英问。 “大哥这主意甚好!”方元善笑道。 杨昭英得到了肯定,信心倍增,“我去把爹和江二哥他们叫醒,咱们拿到银子后,便全速赶回玉屏县海港。” “好。”方元善这下子也没有睡意了,示意霍川背他到甲板上去。 他还是盯着一点为好。 不多时,杨尉、江良、刘学等人也都被叫了起来。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倭国使臣再次出现在甲板上,提出要看一看人质,但被杨昭英拒绝了。 不过,却告诉他们可以提问三名俘虏,但每名俘虏只能问一个问题。 这苛刻的要求,差点没把倭国使臣给气得摔进海里去。 气归气,倭国使臣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提问的俘虏由他们来选。 杨昭英想着,反正俘虏头上都套着粗布袋,便同意了他的条件。 “提问前,先把你们准备好的银子搬出来,我确定了才能让你们提问。”杨昭英也说出了他的要求。 在双方的拉扯下,最后俘虏和一箱箱的银子都被带到了甲板上,只是他们所在的甲板不是一艘船而已。 确定对面箱子里的都是银子后,杨昭英笑了,“行了,你们挑人提问吧。” 于是,几名倭国使臣便盯着看不到脸的俘虏看了又看,一时间不知该选谁。 杨昭英等得不耐烦,提醒道:“你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闻言,倭国的使臣都很不满,但还是在众多的俘虏里面挑选了三个人出来。 见此,杨昭英示意图六把其中一人嘴里的抹布扯出来,“这人你们可以提出问了。” 这一幕又把对面的倭国人气得不轻。 但气归气,却没有忘记提问。 谁知,他们还没提问,对面的那人却喊了一句:“救我,我不想死!” 此人说的是倭国语言,吓得图六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巴。 杨昭英见此,朝对面的人笑了笑,“他就算回答了你们的第一个问题了。” “可是我们还没问呢?”倭国使臣气急败坏的吼道。 杨昭英:“可他刚才说话了,说的还是你们倭国的语言。” “你你你……”倭国使臣从未想过,杨昭英一个大国的将军竟然如此无赖。 第741章 不愧是福星,落海都能大难不死 半个时辰后,东夏和倭国之间开始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一千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足足装了三十箱。 而后,就看到两艘船中间架起了两道临时的木桥。 左边的搬箱子上船,右边的接人上船,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最后一箱白银搬到船上后,倭国的俘虏也全部被接回去了。 等揭开所有人头上的粗布袋后,倭国使臣忽然大喊一声:“该死的,这些人里面根本没有世子!” 愤怒的倭国人举起火铳就要和对面的杨昭英开战。 谁料,杨昭英手里还留有三名俘虏,“哎呀,这里还有三名俘虏呢,忘记还给你们了。” 说罢,他就把其中一人推进了海中。 “扑通——” 这声巨响把倭国使臣气得叽里呱啦的乱叫。 然后,就看到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跳海救人。 此时,东夏的海船已经全速起航,慢慢的和倭国的海船拉开了距离。 期间,杨昭英又把一名俘虏推进海中。 如此一来,倭国人只顾着救人,哪里还有时间找他们的麻烦。 毕竟,他们手里还有一位“俘虏”呢。 江良扯掉头上的麻袋,轻吐一口气,“他娘的,总算摆脱这些倭国人了!” “可不是!”杨昭英回身看着船上的一堆箱子,“咱们身怀宝物,确实需要快些回家。” 十二艘海船,在海上全速前进。 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 快要靠近海蛇岛附近的时候,江良对杨昭英道:“海蛇帮的匪徒已经盘踞这片海域多年,说不定……” “海蛇岛的匪徒已经被我带人解决了。”杨尉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旁。 闻言,江良木呆呆的看着杨尉:“国公爷,您没开玩笑?” 杨尉:“你若不信,可以到第三艘海船查看,那上面绑着不少海匪。” 江良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杨昭英:“咱们一起?” 杨昭英微微挑眉,“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自己去看吧。” “不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良心里不平衡了,“你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我没跟你说吗?”杨昭英开始往后退,而后撒丫子跑了。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江良气恼的追在身后。 杨尉见此,无奈的摇摇头,询问一旁的范忠:“咱们今日钓鱼,还是下棋?” “钓鱼!”范忠:下棋又不是我的强项,干嘛找虐。 此时,古月兰正和方元善下着五子棋。 杨昭英走进来的时候,立即坐到了古月兰的身边,“三妹,大哥来帮你。” 古月兰:“大哥,需要帮忙的是你吧?” 杨昭英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住三妹。” “我没聋。”古月兰一边落子一边道:“江二哥追杀你的声音,我和相公都听见了。” 刚说到江良他人就出现了,“杨昭英!” 古月兰掏了掏耳朵,轻叹一声,“江二哥,你火气太旺了。” 江良这才收敛了怒火,“还不是你大哥故意气我,明知道海蛇帮已经解决了,他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古月兰瞪了杨昭英一眼,说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大哥都能忘记告诉你,确实是他的错,该揍!” “不是,三妹……”杨昭英话没说完就被江良揪住衣襟,拉出了船舱。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挂了彩。 “嘶~”杨昭英呲着牙,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江二哥下手可真狠。” 古月兰:“不是大哥自找的吗?” “我……”杨昭英开始为自己叫屈,“我先前一心和倭国人谈判,就忘了把这事告诉他。” “哦,那你被打也不冤。”古月兰继续补刀。 杨昭英:“……” 正在收棋子的方元善笑了,“大哥,你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你们这坐坐?”杨昭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有一坐不起的架势。 方元善:“大哥喜欢就坐着吧,我们二人去甲板上透气了。” 瞧着二人从他面前头也不回的走过,杨昭英立即跟了上去。 第五日傍晚,十二艘海船终于回到了玉屏县海港。 守卫的士兵看清船上的旗帜后,立即跑回营地报告:“王爷,出海的人回来了!” 齐王一听,动作迅速的走出屋子,骑上他的马便飞奔海港码头。 随风、随安紧跟其后。 刚下船的古月兰和方元善还未站稳,就听到一道急促的呼喊声:“阿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齐王翻身下马,便挤到了古月兰身边。 先是打量了她一番,而后目光落到了方元善身上,“都没事吧?” 古月兰笑着道:“齐王叔,我很好,青玉的脚受伤了。” 齐王低头看了一眼方元善那被包成粽子的脚,“怎么弄的?” 方元善:“这事说来话长,回头再和您细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咱们带回来的东西搬回县衙。” 齐王看向不远处搬搬抬抬的士兵们,以及一脸严肃的杨尉父子,还有江良和刘学那俩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知他们带回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知道了,本王现在就过去帮忙。”齐王说完,便大步朝杨尉父子靠近。 看到齐王的瞬间,杨尉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齐王,您怎么也来这小地方了?” “本王是来看俩闺女的,难不成你以为本王是来看你这张老脸?”齐王和杨尉只要凑一起,便开启了三岁模式。 “俩闺女?”杨尉是懂抓住重点的,“齐王,你给下官说说,你哪来的俩闺女?” “自然是瑄儿跟阿月。”齐王说的无比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屁!”杨尉不客气的爆粗口,“阿月是老子的闺女!还有瑄儿,那也是我们老杨家的养女!” “你才放屁!老匹夫,你敢和本王抢闺女……”儒雅俊美的齐王被刺激后,顿时化身市井泼妇和杨尉互撕起来。 杨昭英吓得赶紧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以免被殃及池鱼。 看热闹的古月兰忽然背脊一凉,“不好!” 她才说完,四周忽然窸窸窣窣的跑出了一群毒蝎子、毒蜈蚣,将他们团团包围。 正在吵架的齐王和杨尉立即背靠背,盯着四周的毒物。 “他娘的,这些毒物哪里来的?” “本王不知!” 这时,一道如破风箱的声音响起:“不愧是福星,落海都能大难不死!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742章 这些都是药材,不要浪费了 古月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冷声道:“我正愁如何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藏在暗处的老妪呵呵一笑,“小丫头,今日老身就好心的把你们夫妻一起送去阎王殿!” 闻言,古月兰不服气道:“我们这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齐王,再来是我阿爹杨国公,再不济还有我大哥杨昭英,你怎么不说送他们去见阎王?你看不起谁?!” 杨尉:真是大孝女! 杨昭英:这妹妹能退货吗? 唯有齐王认同的点点头:“对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王?!” 众人:“……” 藏匿在暗处的老妪半晌才道:“齐王是身份尊贵,可杀你又不影响国运!” 此话一出,听懂的人都变了脸色,听不懂的则面面相觑。 这时,古月兰忽然喊道:“春葵,动手!” 藏匿在暗处的老妪忽然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迅速侧身避开。 “秋菊!”春葵大声喊完,一张大网就兜头盖下来。 见此,老妪就地一滚,避开了大网的笼罩。 秋菊和寒水一看,顿时丢弃了手中的网,和春葵联手攻击老妪。 被毒物围困的杨昭英急了,“三妹,毒物为何不敢靠近春葵他们三人?” “他们身上有我亲自制作的香囊。”古月兰解释完,朝四周的几人丢了几瓶药粉,“别废话,快撒!” 他们本以为古月兰给的药粉是驱逐毒物的。 谁能想到,药粉撒了之后,毒物更兴奋了。 杨昭英气得磨牙:“三妹,你给的不是驱虫药吗?” “不是啊。”古月兰回的很大声。 杨昭英正要继续询问,就看到她拿出一只麻袋,将袋口打开,平铺在地上。 须臾,那些兴奋的毒物慢慢往麻袋里爬。 这一幕,直接看呆了附近的几人。 方元善想笑又好奇:“阿月,你在做什么?” 明明如此危险的时刻,她却表现得那么淡然,他真是好奇她之前生活过的世界。 “这些都是药材,不要浪费了!医学院的孩子们正好需要,我也省了一笔钱。”古月兰说的一脸风轻云淡。 “噗嗤——”方元善实在没忍住。 这一刻,他莫名同情那位来刺杀他们的南疆蛊师。 另一头,春葵和秋菊、寒水三人迟迟拿不下老妪,反而被她的毒气所伤。 “郡主,别看热闹了,快来帮我们!”春葵喊道。 中毒后,她感觉自己动作都迟钝了。 古月兰一听,立即看向齐王身后的随风和随安,“你二人快去帮忙。” 二人看向齐王,毕竟这种时候他们要是离开齐王,若是出了个意外他们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看本王作甚?”齐王气怒的瞪着俩人,“没听到阿月叫你们去帮忙?!” “……是。”二人一个飞跃,便落在老妪的身后,同时朝她拍出一掌。 杨昭英见此也想加入,却被古月兰拉住了衣袖,“大哥,对面草丛有动静。” 闻言,杨昭英顺势看了过去,就看到一群村民装扮的人朝他们冲过来。 齐王瞪圆了眼睛,“他们……是村民吗?” “看衣服应该是。”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却道:“他们被蛊虫控制了,咱们赶紧把人解决了!” 这种如傀儡一般的人方元善先前就见识过了,但还是好奇他们是死是活。 “阿月,他们是活人吗?” 古月兰摇头:“不是。他们的脑子已经被虫子吃了,如今只能算是一具行尸走肉。” 本还犹豫的众人,在傀儡人靠近后那是毫不手软。 只是这傀儡人不怕疼、不怕死,倒下了又爬起来,连火枪都拿他们没办法。 “阿月,这些傀儡杀不死啊!”齐王大声喊道。 先前在海上,他们还能把人推到海里去,如今他们都回到陆地上了。 此时,古月兰也在她的空间里翻箱倒柜,“别急,我在找药引了!你们再坚持一下!” 杨昭英:“三妹,你快点!” “知道了!”古月兰手忙脚乱的找出好几块香料,“找到了!” 她刚喊完,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郡主,你手中的香料怕是来不及用了。” “阿月!” “郡主!” 众人盯着站在古月兰身后的士兵,他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此时,被春葵和秋菊围攻的老妪忽然身子一僵,倒在了地上。 “这……”寒水一怔,想要上前查探就被春葵拉住了衣袖。 “别急!”这一幕太熟悉了,春葵这会儿还记忆犹新呢。 须臾,三人就看到老妪的身下爬出了一群毒物,快速的朝四周散去。 随风忽然道:“郡主被挟持了!” 闻言,春葵几人立即抬头看去,脸色瞬间都很不好看。 广白是干什么吃的? 这时,方元善率先开口:“别伤害阿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垂着头的士兵忽然抬起头来,明明是一张十七八岁的面孔,眼中却透出一股苍老和腐朽之气。 “要什么都答应?” “是!”方元善回得十分肯定。 “很好!”男子说完便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丢到了方元善的脚边,“那方大人就自戕吧。” 古月兰被迫向后仰着,避开匕首的刀刃,“相公,别听他的。” “月阳郡主,你的小命如今可是在我手中。”男子低低地笑出声,透出了一股阴森和恐怖。 古月兰:“你忘了船上我是如何摆脱你的钳……啊——” 男子捏住了古月兰的手腕,一枚银针便掉在了地上,“郡主,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男子方才说完,眼眸微闪,身子便绵软的往一旁倒去,“谁、谁偷袭我?” 虚云道长一甩拂尘,走到男子跟前,“越殇,好久不见。” 倒在地上的男子磨牙看着虚云道长:“你个臭道士,为何要坏我好事?” “哎,别生气啊,气大伤身。”虚云道长嘿嘿一笑,“什么仇什么怨啊,值得你对老道的弟子动手?” “弟子?”越殇先是一愣,而后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这小子是你弟子?” 虚云道长也看向方元善,“哦,勉强算是吧。” 越殇微眯眼眸,忽而冷笑出声:“你虚云也插手红尘之事了,就不怕遭到……唔唔……” 虚云道长及时捂住了越殇的嘴,“不想死就闭嘴!” 第743章 你就算这样说了,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古月兰窝在方元善的怀里,很好奇越殇没说完的话:“道长,你让他把话说完啊。” “说什么说!”虚云道长冷哼一声,“此人我带走了!” “不行!”古月兰立即跳出来,“他差点害死青玉,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虚云道长这才扭头看她,“青玉小子有此一劫。此次后,便一生顺遂。”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就算这样说了,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放心,他的好东西不少,回头老道帮你全部拿回来抵债!”虚云道长说完,便拽着越殇离开。 瞧他扛着一个比他高大的男子还走的身轻如燕,古月兰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于是,她看向一旁的方元善:“相公,你说我现在学功夫还来得及吗?” 方元善一愣,“阿月怎么想学功夫了?” “身边高手太多,忽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古月兰叹气。 方元善岂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别转移话题!” “我没有啊。”古月兰嘿嘿一笑。 “你没有?”方元善气得直磨牙,“我还真当你被人挟持了,谁知你和道长早有安排!” “嘿嘿……”古月兰心虚的笑了笑,“你生气了?” “你说呢?”方元善冷脸反问。 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要骗过敌人就先骗过自己人。” “歪理!” “歪理也是理!” “总归是我不中用了,所以才叫你瞒着我!” “没有没有!相公你最厉害,最能干!” “哎……” “真的!我这不是担心你脚上还有伤嘛?所以我提前和道长联系,来个出其不意。” 方元善:“是啊,出其不意,我这心……哎!总归是我不中用了……” “不是,咱们能换个说辞不?”古月兰气闷又无奈。 这时,安排好一切的齐王也来凑热闹:“是啊,总归是本王不中用了,才叫阿月瞒着的。” “老咯,不中用了,闺女都瞧不上爹了。”杨尉说着,还抹了抹眼角。 杨昭英拍着方元善的肩膀道:“妹夫啊,别难过了,如今咱们都是不中用的人!” 方元善再次叹气:“阿月啊,你要是嫌我不中用了,那我自请下堂吧。” 不是,你们都是戏精本精吗?! “自请下堂是吧?”古月兰轻哼一声,“听闻江二哥的族弟长得不错……” “哎,我果然是不中用了。”方元善说着,便扭过身去。 瞧他这姿态,看得古月兰气笑了,“方青玉,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真生气了!” “说什么?说江二哥的族弟长得不错吗?”方元善的语气里,满满的醋意。 古月兰扶额,却发现齐王、杨尉等人都在看她笑话。 很好,爱吃瓜的她如今被人吃瓜了。 与此同时,被虚云道长拽走的越殇正在林子里烤野兔肉。 目光不经意看到虚云道长在窜蘑菇,愣住了,“你改吃素了?” “是啊。”虚云道长坐在他对面烤蘑菇,“说说吧,谁请你出山的?” “啧,我就不能是为徒弟报仇吗?”越殇不屑的撇撇嘴。 “徒弟?”虚云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何时有师徒情这种东西了?” 越殇被揭老底也不生气,“背后之人是谁我是不能说的,毕竟我曾欠了人家一条命。” 言外之意,我是来还恩情的。 “行吧。”虚云道长也没有追问,“吃饱了赶紧回你的南疆去。” 越殇挑眉:“咱们好不容易相遇,怎么着也要多相处一段时间不是。最好一年半……” “滚滚滚!”虚云道长急了,“老道一看到你这张脸就来气!” “气什么?”越殇轻抚了一下自己的俊脸,“气我比你年轻,长得比你好看?” “你……”虚云道长要生气来着,忽然就平静了,“以前跟你走一起,别人把我当成你爹,如今我该成你爷了。孙子,叫声爷爷来听。” 越殇啃肉的动作一顿,“占我便宜?还是嫉妒我的美貌?” “孙子,叫声爷爷!”虚云道长只重复这句话。 越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虚云,你别太过分!” “孙子,怎么和你爷爷说话的?”虚云道长这会儿是玩上瘾了。 “你……”越殇深吸了几口气,决定转移话题,“你还没说自己为何插手红尘之事呢?” 再次被问起这事,虚云道长轻叹了一声,“机缘巧合。加上风邑那个命格,又受公主的嘱托……总之,身不由己。” “呵,身不由己?”越殇显然是不相信的,“我看你玩得挺高兴啊,徒弟都收了。” “那是意外。”虚云道长可不会告诉他方元善的特殊之处。 他能知道方元善是福星这不奇怪,毕竟此事是钦天监的人算出来的,和他可没有关系。 越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天下格局大变,你从中肯定做了不少事,小心哪天反噬!” “哎,那也没办法了。”虚云道长腹诽:老头子我就怕被反噬,才一直跟在福星身旁啊。 “我瞧你神色好似并不是那么担忧?”越殇微眯眼眸,总觉得这老道没说实话。 想着,他悄悄放出了一只蛊王。 正在烤蘑菇的虚云道长:“你这蛊王养得不错,想来毒性极大,最是好入药,月丫头肯定喜欢。” 越殇没想到他察觉到了,轻哼一声,召回蛊王藏好,省得便宜了那个月阳郡主。 虚云道长:“对了,你得罪了月丫头,又害得她相公差点丧命,我劝你最好花点钱买命。” “不可能!”越殇倨傲的冷嗤一声,“素来只有我打劫别人,可从来没有谁打劫我还能活得好好的。” “方才你放出去的那些毒物,不就被月丫头打包了吗?”打包这个词还是跟月丫头学的,用在这里他觉得很贴切。 越殇一想到方才那画面,心就抽抽的疼,“蛊虫没有!钱财……倒是有一些。” “那也成,给个七八万两,想来那丫头就能消气了。” “噗——”越殇气得把嘴里的兔肉直接喷了出来,“七八万两?打劫呢!” “你没有?”虚云道长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多年不见,你已经这么穷了吗?” “呸!老子富得流油!”越殇虽然心疼,但听不得虚云道长说他穷。 因为他那张破嘴,是真的会把他说穷,早些年他就领教过了!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第744章 看家本领,总要让你们见识一番不是 虚云道长再次出现在县衙后院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且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越殇。 古月兰见到他们的时候,轻哼了一声,“您自己回来就算了,带着他算什么回事?” 虚云道长轻咳一声,“这是老道的旧友。” “他可是差点害死我相公的人,您老不知道吗?”古月兰蹙眉问。 “咳咳,这里牵扯着因果,青玉他有此一遭。”虚云道长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只锦盒,“他的赔礼。” 古月兰冷着脸接过,等看到里面都是银票时,微微愣了一下。 越殇:“这八万两银票,算是我的赔礼。” 闻言,古月兰这才正眼看他。 虽然他容貌年轻、俊美,但眼神中那股沉淀出来的岁月感却出卖了他。 “看在道长的情分上,且饶你一命。”古月兰把锦盒递给身旁的春葵。 “你明明见钱眼开,还说看老道的情分,虚伪!虚伪至极!”虚云道长气哼哼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古月兰:“道长,您这话就不对了,要是没有您的情分在,他这会儿还能站在我面前吗?” 越殇:“小丫头,你口气还挺大!” 古月兰佯装没听见,对虚云道长道:“您老管好他,不然哪天消失了我是不负责的!” 越殇:“嘿,说你胖还喘上了?” 见此,虚云道长来了一句:“要不你俩打一架?” 越殇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古月兰却站着不动。 站她身后的春葵道:“打架是吧,这个奴婢擅长!” 她把锦盒一抛,暗中的寒水无奈现身接住。 须臾,越殇和春葵就打到了一处,动作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片刻后,春葵惨叫一声,“你个老匹夫,你竟然用蛊毒偷袭我?!” 越殇冷嗤一声,“这是我的看家本领,总要让你们见识一番不是!” 这时,坐着轮椅的方元善被霍川推出来,他怀里还抱着四郎。 跟在身后的秋菊看到春葵被人压着打,一个闪身也加入了战斗。 担心春葵吃亏的古月兰这下子放心了。 她扭头看向方元善,“相公怎么出来了?” “外面这么热闹,我和四郎也想出来看看。”方元善轻拍窝在他怀里的儿子。 昨日回来后,四郎就特别粘人。 古月兰上前摸摸儿子的头,问道:“齐王叔和阿爹呢?” “他们正在商议回京的事宜。”方元善解释。 毕竟带回来的金矿和银子有点多,越早回京越好。 古月兰:“你和大哥想留下多少白银?” “我是二十万,大哥、江二哥以及范叔父想要得多一些,五十万两。” 古月兰:“这个数量确实多了,齐王叔就算想答应,估计也要问一问陛下的意思。” “白银是意外收获,齐王叔和阿爹是能做主的,这个事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问道:“既如此,相公怎么不多要一些,你不是嫌弃玉屏县太穷,没钱发展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其他县令得了消息,最晚明日就该到玉屏县了。我若是多要,怕是会引起公愤。” “其他县也穷。”古月兰叹了口气,“他们来要银子,齐王叔会给吗?” “会。”这一点方元善还是可以肯定的,“不过,给的估计不多。” “不多是多少?”古月兰问。 “三到五万两这样吧。”给多了,怕某些人经不住诱惑,贪了。 “三五万也很多了。若是合理利用,建桥铺路,外加商贾们的支持,能做的事情是很多的。”古月兰说着,便推着方元善走了。 此时,她完全忘记了一旁还在打架的三人。 霍川看了一眼打架的三人,对一旁的寒水道:“你盯着他们,别真打出事来。” 寒水笑着把手里的锦盒递给他,“知道了。这锦盒记得给郡主。” 霍川接过锦盒,好奇问:“里面装的什么?” “银票。”寒水说完,目光再次落到了春葵的身上。 霍川见此,微微挑眉:“看上那丫头了?” 寒水一怔,收回了目光,“怎的,你也看上春葵了?” “那丫头武功比你厉害,小心以后天天挨揍!”霍川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幸灾乐祸。 知晓他对春葵没有意思后,寒水松了口气,“天天挨揍我也乐意。” 霍川:“行,当我没说。” 翌日,果然如方元善说的一样,另外七县的县令都来了。 他们见到齐王后,各种哭穷,目的就是要银子的。 昨晚,齐王就和方元善商议过了,每个县都拨款五万两。 同时,这五万两的去处要登记造册。 一年后,由卫巡抚带着方元善等县令,拿着各县的账册实地考察,若是发现弄虚作假,按律处置。 真心实意想为百姓办事的,都高高兴兴的拿了银子走人。 心思不正的面上高兴的拿了银子离开,心里却叫苦不迭。 作为上位者的齐王,什么人没见过。 等送走各地来的县令后,齐王对一旁的方元善道:“那位秦县令不错。” “是,他做事很务实,为林西县的百姓做了不少事,按理说他早该升迁了。”方元善说。 “你小子想说什么?”齐王问。 “有能力又心存百姓的官,不该被埋没。”方元善此言一出,齐王就懂了。 “放心,等本王回京城后,会向陛下提出派官员巡查各府的情况的。” “有齐王叔您这话,有真才实干的官员会越来越多,东夏也会越来越好。” “是啊,东夏会越来越好的。”齐王拍着方元善的肩膀,“你和阿月好好的,本王明日和你们阿爹就要回京了。” 金矿实在太多,齐王一个人坐镇押运,实在有点压力山大,所以把杨尉拉上了。 为了安全,苏氏继续留在玉屏县,或者跟着杨昭英去江南都行。 傍晚,刘学带兵送来了好些三文鱼,“郡主,此鱼味道鲜美,务必让齐王尝一尝。” 古月兰笑着吩咐人把鱼搬到厨房,“多谢刘将军了,您也留下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是。”刘学抱拳,而后跟着下人去了书房。 古月兰去了厨房,开始教厨娘怎么做三文鱼。 这时,越殇忽然出现,“丫头,这鱼先给我来一份。” 闻言,古月兰看向他,“你属狗的吗?怎的我一做饭你就冒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属狗?”越殇挑眉。 古月兰:“……” 第745章 能不能留住人,就看你方大人的本事了 第二天,齐王和杨尉天不亮就离开了。 古月兰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圈,“阿爹和齐王叔走了?” 抱着四郎在窗前看书的方元善笑了,“是的,已经走了。” 古月兰下床喝水,“相公怎么不叫我起来送行?” “太早了,那会儿还没到寅时,不忍心把你叫起来。”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推着轮椅靠近她。 古月兰放下茶杯,倒也没有纠结这事,“你和四郎吃早饭了吗?” “我们一起喝了半碗肉汤,不算太饿,就想等你一起吃早饭。” 四郎朝古月兰伸手,“娘,抱。” 古月兰捏捏他的小肉脸,“等娘亲洗漱了再抱你。” 四郎乖巧的收回手,继续窝在他爹怀里,“爹,念书。” “好,念书。”方元善推着轮椅坐回窗前的书桌旁,拿起方才看的书念起来。 四郎听得很认真,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等古月兰从小隔间洗漱出来,就看到儿子那双发光的眼睛,笑着把他抱起来,亲了又亲。 四郎咯咯的笑着,也回了她一个亲亲。 见此,方元善轻哼一声,“阿月,还有我呢。” 听他醋劲十足的语气,古月兰含笑亲了亲他,“满意了?” “这边脸还没亲。”方元善指着自己的另一边脸。 古月兰轻笑一声,凑过去又亲了一下。 四郎见了,也在他爹脸上留下了一滩口水。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开怀大笑,“哈哈……” 四郎听着娘亲的笑声,也开心的笑了。 方元善捏了捏儿子的脸,拿出帕子擦去脸上的口水,“阿月,咱们该吃早饭了。” “好。”古月兰把儿子放到他怀里,推着他出门。 走在回廊上,古月兰忍不住问:“相公,你要休假多久?” 方元善:“你嫌我在家吃白饭了?” 自上回对付越殇没有跟他通气后,这人说话就开始茶里茶气了。 古月兰无奈又好笑,“怎么会,我巴不得相公天天陪着我和四郎。” 垂着眼眸的方元善这才笑了,“阿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古月兰笑着提醒,“可县衙的事务,你不怕堆积成山吗?” “有长文呢。”方元善一句话,就把古月兰逗笑了。 “妹夫真可怜,明明是来找咱们游玩的,结果被拉去干活了。”古月兰打趣起来。 “没办法,我这不是受伤了吗?”方元善指着自己的脚。 实际上,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就是会慢一些。 可谁叫刘长文在玉屏县呢。 所以,他决定自己的伤可以养久一些,然后好好陪一陪媳妇跟孩子。 古月兰也没有揭穿他,笑着道:“对,相公受伤了,需要好好调养。” 第二天,杨昭英也要回江南了。 苏氏拉着古月兰的手不放,“阿月,我和你大哥去江南了,你和元善要好好照顾四郎。” “阿娘,我们会的,您放心吧。”古月兰这话苏氏有点不信。 毕竟这夫妻俩是能丢下儿子夜不归宿的。 “总之,你们晚上一定要留一个人在家陪四郎!”苏氏严肃交代。 “好,我们听阿娘的。”古月兰满口答应。 苏氏这才满意的笑了,“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古月兰从她怀里接过四郎,“阿娘,该上车了。” 苏氏亲了一下四郎的小肉脸,这才上了马车。 这时,杨昭英驱马过来,停在古月兰面前,“三妹,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传信。” “知道了。”古月兰朝他挥手,“大哥保重。” “嗯。”杨昭英看向方元善,“我家三妹和四郎就交给你了。” 说罢,便策马追上前面的车队。 目送他们走远后,方元善才道:“阿月,咱们今日去郊外游玩吧。” “好啊。”古月兰也许久没有出去玩了。 午时,刘长文知道此事后,便和赵月瑄诉苦,“瑄儿,姐夫他欺负我。” 赵月瑄笑着为他布菜,“姐夫的脚受伤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 “哎,好吧。”媳妇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休养了一个月后,方元善终于良心发现回去上衙了。 刘长文以为自己能松口气的时候,方元善派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监督造船。 他有上辈子的记忆,加上古月兰跟他说的蒸汽机原理,所以,他决定改造船只的发动系统。 这种机密,他一早就上书给皇帝了。 于是,不到半个月,回到京城不久的影伏再次出现在玉屏县。 “方大人,我的徒儿呢?”影伏一来就问四郎的去处。 “跟他娘去医学院了。”方元善埋头处理公务,“您要是没事干,就帮捕快们一起抓匪徒吧。” 影伏挑眉:“什么匪徒还需要我出手?” “谁知道呢。”方元善轻笑一声,“如今的玉屏县富得流油,可不都想来分一杯羹吗。” “懂了。”影伏却是有要求的,“你烤鱼的手艺不错,晚上多烤一些。” 方元善:“小事。” 送走影伏后,方元善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不多时,霍川走了进来,“大人,虚云道长回来了。” 闻言,方元善放下手里的笔,“人呢?” “在后院吃饭,叫您回去找他说话。”霍川笑着道。 方元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起身往后院走去。 正在厨房吃饭的虚云道长看见了他,问道:“锅里还有面,吃吗?” 正好方元善也饿了,便道:“吃。” 二人面对面的坐着,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你要的墨家工匠老头子我都请来了,能不能留住人,就看你方大人的本事了。”虚云道长道。 “多谢师父。”方元善这声师父叫得虚云道长一怔。 “臭小子,别以为叫师父我以后就对你言听计从!”傲娇的某道长快速吃完面,就跑去找越殇嘚瑟了。 医学院内,越殇正在教书瑕三个丫头学蛊术。 虚云道长出现时,她们正好下课。 “道长,您来啦。”书瑕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外的虚云道长。 “是啊。”虚云道长捋着胡子,一脸得意的看着越殇,“跟你说件好事,我那徒儿喊师父了。” 越殇:“哦,那真是恭喜你了。” “啧,你这语气是羡慕嫉妒吗?”虚云道长踱步到他面前。 正在摆弄瓶瓶罐罐的越殇:“羡慕嫉妒?我这三个徒儿,你没看见?” 心直口快的钱桂香:“越先生,我们师父是月阳郡主!” 虚云道长:“哈哈哈……” 越殇:“……” 第746章 真想把你绑在身边,叫你哪里也去不了 越殇很气闷,于是给书瑕三人布置了很多课业。 被连累的谢思蓉一边叹气一边道:“桂香,下次等我和书瑕走远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钱桂香噘着嘴,“可越先生说咱们是他徒儿,这怎么能忍?” “他那是场面话。”谢思蓉解释。 “那也不行!”钱桂香心里只认古月兰是她师父,“还是说,你想换师父了?” 谢思蓉轻瞪了她一眼,“少胡说八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跟我们一条心。”钱桂香说完,就上前挽住谢思蓉的胳膊。 “什么我们?”谢思蓉扒拉她的手,可惜没扒拉下来。 “每次连累我和书瑕就做出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当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好思蓉,我错了!”钱桂香举手保证,“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可不信!”谢思蓉把药箱整理好,“走了。” “哎,等等我!”钱桂香这才手忙脚乱的整理药箱。 书瑕上前帮忙,“桂香,慢些也无妨,但东西要整理好,更不能落下东西。” “好。”钱桂香这才放慢速度,一件一件的整理自己的物品。 谢思蓉倚门看着俩人,轻叹了一声,“书瑕,你脾气也太好了。” 书瑕回头看她,“都是师姐妹,你能真的不管她吗?” 谢思蓉轻哼一声,“倒是便宜她了。” 收拾好东西的钱桂香笑了,“书瑕,谢谢你和思蓉一直这么包容我,嘿嘿……” “知道就好!”谢思蓉轻弹她的额头,“走了。” 三人笑盈盈的出了课室,在院子里就碰见了谢彦庭。 他自从来了玉屏县后,就一直不曾离开,卫巡抚也没说什么,只派了护卫跟着。 “书瑕,你们怎么才出来?”谢彦庭说着,就上前接过书瑕的药箱,“快走,今日食堂做了卤鸡腿。” “哇——”钱桂香顿时惊呼一声,撒丫子往前跑。 谢思蓉也心急,但她一直保持着淑女的姿态,“桂香,多拿几个!” 谢彦庭却道:“不能多拿。食堂贴了告示,从今日起卤鸡腿每人只能吃两个。” 淡然的书瑕也急了,“那我们快走。” 她大步往前跑,谢彦庭就跟在她身后。 谢思蓉还想保持淑女来着,可一想到美味的卤鸡腿,她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 四人先后进了食堂,找到位置放下东西,便跑去排队。 此时,府城的卫巡抚正跟一众下官们商议修建医学院的事情。 “医学院在玉屏县修建后,百姓们看病的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作为府城反而没有一所医学院,实在不妥!”卫巡抚说道。 有官员回应,“巡抚大人,医学院是月阳郡主自己花钱修建的,咱们府城要修建医学院,肯定是要上报朝廷的。钱款和教学的大夫哪里来?” 卫巡抚:“齐王经过府城时,留下了二十万两,本官决定拿出一部分来修建医学院。” “不可啊巡抚大人!”有官员喊道:“这二十万两看似多,实则府城要花用的地方也多。” 闻言,卫巡抚再道:“你们其他人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而后,有一部分人赞成,有一部分人反对。 卫巡抚听后,笑着道:“此事本官已经和齐王说了,他是同意的,还说回到京城就上报陛下,本官的折子这会儿也在回京的路上。” 不赞同的官员:那你还询问我们的意见,好玩吗? 事情过了明路后,修建医学院的事宜卫巡抚就丢给了赵知府去办。 至于教学的大夫,他决定挑选府城几个医馆的大夫,而后由古月兰考核,通过者就能进医学院授课。 只是,卫巡抚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好些大夫一听要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交给医学院的孩子,纷纷摇头拒绝。 卫巡抚一看,立即道:“只要诸位愿意教授孩子们医术,本官每个月会请月阳郡主来与诸位交流。 想来你们也知晓,月阳郡主从来不藏私,同仁堂的掌柜是可以作证的。” 春来听卫巡抚提到他,立即笑道:“是,郡主很是慷慨。” 有位年轻的大夫问:“大人,若是在医学院中发现了好苗子,我们可收做弟子吗?” 卫巡抚一怔,想到古月兰身边也有几位弟子,便道:“只要孩子乐意,也不耽误你们教学,本官是没意见的。” 其他大夫听后,彼此看了看,而后都同意了卫巡抚的请求。 很快,古月兰就收到了卫巡抚的来信。 看完上面的内容,古月兰是高兴的,“相公,府城那边也要修建医学院了,是以朝廷的名义。” 方元善闻言,从她手中接过信纸一看,微微蹙眉:“卫大人要请你每月到府城教学三天。” “是啊。”古月兰看他蹙眉,“相公不高兴吗?” “你我本来就忙,一个月还要分开五天,我能高兴吗?”方元善轻哼一声,可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哪来的五天?”古月兰笑问。 “来回的路程你没算上吗?”方元善无奈叹气,上前把她抱进怀里,“阿月,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绑在身边,叫你哪里也去不了!”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古月兰仰头看着他,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方元善低头吻她……许久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我把休沐的日子攒着,等你去府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了。” 听了方元善的话,古月兰笑了,“你一离开就是好几天,朱县丞和梅主簿他们会同意吗?” “我会把紧要的事务处理了。”方元善轻捏她的脸,“阿月不想我陪着吗?” “想啊。”古月兰要是敢说不想,晚上有得闹。 别看他白日里朗月清风、温文尔雅,到了晚上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方元善:“明日休沐,咱们带四郎到郊外游玩。” “好啊。这天眼看就凉下来了,再不出门走走,怕是就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方元善认同的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刚从角门出来,就看到胡同里停着四辆马车。 刘长文含笑打招呼,“姐夫,我与瑄儿也同你们一起出游。” 马车里的书瑕也探出头来,“三叔,还有我们!” 虚云道长也说:“我和越殇也无事。” 方元善:说好的一家三口,结果……好气! 第747章 有人捧杀方家村的后辈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古月兰这会儿正忙着给老家和县城,以及京城的亲朋友好们送礼。 坐在一旁涂鸦的四郎忽然站起来,“娘,饿了。” 闻言,古月兰放下笔,“四郎饿了?” “嗯。”四郎抱住她的腿,“找爹,吃饭。” 古月兰笑着摸摸他的头,“好,找你爹吃饭去。” 县衙里,方元善正皱眉看着老家那边送来的信。 霍川见此,小声问:“大人,可是来家那边出事了?” “嗯,一点小事。”方元善揉了揉眉心,“如今我只是个县令,有人就开始捧杀方家村的后辈了。” 霍川听了,问道:“大人,要属下回去处理吗?” “暂时不用,二叔把事情解决了。”方元善对自家二叔的手段还是了解的。 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看来,过年的时候他该回村一趟了。 古月兰抱着四郎出现时,方元善正好从办公的屋里出来。 自从县衙有余钱后,方元善就把食堂安排上了,厨子们的手艺也是经过古月兰指点的。 “四郎走路已经很稳了,阿月怎么还抱着他?”方元善接过儿子,掂了掂,“重了。” 古月兰:“四郎还小呢,现在不多抱抱,再大些我就真的抱不动了。” “你可别把儿子宠坏了。”方元善嘴上这样说着,自己却抱着儿子往食堂走去。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瞧着,你比我还宠儿子!” “昨晚刚下了雨,地滑。”方元善很是会找借口。 古月兰:“慈父多败儿!” 方元善闻言,回头含笑看着她,“那阿月做严母。” “少来!”古月兰轻哼一声,与他一同进了县衙食堂。 这会儿,朱县丞等众人都在吃饭,看到县令一家三口出现,早就习以为常。 翌日巳时,刘长文忽然来县衙找方元善。 进了书房后,他就递上了一张图纸,“姐夫,这是狄大师改造后的船只图纸。” 方元善接过图纸细细打量,越看越满意,“船造出来了吗?” “造出了一艘小的,速度是以前的船只不能比的,能容纳三五十人,很适合沿海百姓用作出海打渔的船只。” 听了刘长文的解释,方元善更满意了,“那就多造一些这样的渔船,方便咱们的百姓。” 刘长文蹙眉:“姐夫,你不是说要造战船的吗?” “造百姓用的渔船和战船并不冲突。何况,改善百姓的生活也是很重要的。”方元善解释。 刘长文听后,笑了,“还是姐夫考虑的更周全。” “别拍马匹了。”方元善轻哼一声,“午时快到了,咱们吃了午饭后一起去造船司。” “是。”刘长文应下后,便道:“姐夫,我先回后院看看瑄儿。” “去吧。”方元善挥手,继续盯着图纸看。 不多时,暗处的影伏悄然出现,“这图纸要送回京城吗?” 方元善微微摇头:“不急,等这边的战船造出来后,再把图纸送回京城。” 说完,他把图纸随身藏好。 县衙后院,古月兰正和赵月瑄说话,“齐王叔又来信了,催你和长文回京呢。” 赵月瑄挽住她的胳膊,“姐姐,我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古月兰:“我和你姐夫还要在玉屏县待几年呢,你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对,姐姐在哪里我在哪里!”赵月瑄自从怀孕后,不是粘着刘长文就是粘着古月兰。 “这不行。”古月兰略显无奈的看着她,“齐王叔只有你一个闺女,他年纪也大了,咱们还能年轻,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闻言,赵月瑄想了想,“反正……我不回去!” 古月兰:“你要还当我是你姐姐,过两日就回京。虽然赶不上过年,想来能赶上过元宵。” 赵月瑄噘嘴,嘀咕道:“其实我才是姐姐。” 声音虽小,但古月兰还是听见了,“赵月瑄,有本事你说大声点!” “我……”赵月瑄瑟缩了一下脖颈,最后闭着眼睛大喊:“我先出生的,我才是姐姐!” “屁!”古月兰爆了粗口,“我娘比姑母早怀上一个多月,你是早产,懂?” 赵月瑄轻哼一声,“我不管,反正我先出生的!” “所以,你要做姐姐?”古月兰挑眉看着她。 赵月瑄为了不回京,便点了点头,“是。” “好,我同意了。如今你是姐姐,是不是要做好表率,回京孝敬齐王叔?”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这……”赵月瑄气呼呼的瞪着眼睛,“姐姐,你欺负人!” 古月兰把玩着四郎的小手手,“不做姐姐了?” “哼!”赵月瑄背过身去,不想搭理她。 古月兰继续道:“我一会叫丫鬟们收拾行李,过两日你和长文就回京吧。” 这时,站在门外有一会的刘长文才走进来,“姐姐,我觉得你还是问一问姐夫,看他放不放我走吧。” 想到方元善最近在忙的事情,古月兰觉得刘长文或许真离不开。 “成,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就问。” 果不其然,大家一起吃午饭时,方元善便道:“造船这边还要长文盯着。开年后,我打算在海港附近的村落找处地方,准备教百姓们晒盐。” 古月兰:“这事你上报陛下了吗?” “已经递过折子,陛下也回复了。”方元善做事素来有章程和规划,有本事又务实,这皇帝最欣赏他的地方。 “行吧,那就等小草生了后,孩子本岁这样再回京吧。”古月兰已经能想象,齐王叔得知这事后的反应。 小年这天,齐王收到了古月兰的回信,得知赵月瑄不回京过年,立即进宫找他哥哭诉。 “皇兄,臣弟心里苦啊,瑄儿那丫头不肯回京,呜呜……” 皇帝看着一把年纪还哭鼻子的齐王,他是真的有点想笑。 只是,为了弟弟的面子,他一直忍着。 “老二啊,孩子大了你就由她去吧。”皇帝不走心的安慰着,“何况你府上不是还有月旸和月麒吗?” “那俩臭小子哪里有闺女好!”齐王想到调皮的大儿子和爱哭的小儿子,心情更糟糕了。 第748章 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们不用担心 除夕的前一天,方元善和古月兰带着众人回到了方家村。 “老三,你们可算回来了!”方青山快步上前接过四郎,“这一路没事吧?” 方元善跳下马车,“没事,一路平安。” “爹娘昨日也回来了,一直问你们何时到家?”方青山逗着四郎,“好在你们终于回来了。” 方元善笑了,“爹娘呢?” “在二叔家呢。”方青山放低了声音,“那几家的孩子被教坏了,在外面又被人捧着,花楼酒楼没少去。 开始的时候,那些带他们去玩的人都帮着付钱,后来他们就开始记账,还是记的青东的名字。” 方元善听后,冷嗤一声,“估计是想记我们兄弟的名字吧?” 方青山:“对!但是他们怕你,就改了青东的名字。觉得二叔是里正,又是咱们的亲二叔,为了你的官途和家族,二叔就算生气也会帮他们善后。” 真是好计谋! 方元善问:“这事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是苏掌柜。他发现后,悄悄告诉你二哥。之后我们跟二叔去查证,在花楼找到的人。为了这事,二叔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 方元善轻拍自家大哥的肩膀,“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们不用担心。”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方青山抱着四郎就走,“不和你说了,我去交代你大嫂多做点饭食” “好。”方元善这才回身看古月兰,瞧她和村里的妇人聊得正开心,便没有打搅,朝里正家走去。 古月兰见了,问道:“相公,你去哪里?” “去二叔家。”方元善回道。 古月兰:“你就空着手去吗?” “没事,晚些补上也是一样的。” 闻言,古月兰没有再纠结,继续和村里的妇人们聊天。 大多时候,都是妇人们在说,她在一旁答。 知道她是大夫,因而有些妇人问得比较私密,古月兰也知无不言,甚至还教人家山上那些药材可以拿回家煮了拿来洗澡…… 老方家的院子里,李氏推了推一旁的钱氏,“大嫂,你说三弟妹怎么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 钱氏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才道:“都是村里的妇人,怕是有些什么病症询问三弟妹。” 李氏一听,恍然大悟,“肯定是!不然以三弟妹的性子,不可能聊这么久。” 此时,书瑕带着谢思蓉和钱桂香从她的东边的院落跑出来。 “娘,能吃饭了吗?” 钱氏看向书瑕,笑道:“大锅里有骨头汤,你们先去喝一碗垫垫肚子,等你爷奶回来就能开饭了。” “好。”书瑕立即拉着谢思蓉和钱桂香进了厨房。 李氏瞧着书瑕跑远的背影,说道:“咱家三丫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像咱娘。” 钱氏闻言笑了,“是啊,这丫头会长,随了她奶奶的好模样。” 这时,在里正家里玩耍的大丫二丫一起跑回来。 “三丫三丫!” 在厨房喝汤的书瑕探出头来,“我在这里。” 大丫二丫便跑进厨房,“三丫,我们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书瑕和两个姐姐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 谢思蓉和钱桂香对视了一眼,莫名有点羡慕书瑕。 她们虽然也有姐妹,却不是一母同胞,叔伯家的姐妹跟她们也不亲。 书瑕立即拉着两个姐姐道:“大姐二姐,这是思蓉,这是桂香,她们都是我师妹。” 大丫和二丫对视一眼,才道:“她们看起来比你大。” 书瑕骄傲的扬起下巴,“三婶说我先拜师入门,就是师姐。” “这样啊。”了解情况后,几个女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还相约晚上睡一个屋。 第二天是除夕,老方家除了三郎和四郎外,剩下的人都要帮忙干活。 方青平和蓝吉儿一家三口没有回来,留在京城过年。 那么大的家业,方老爹和张氏可不放心下人留守。 因而,今日厨房是古月兰和大丫掌勺。 钱氏看着闺女那熟悉的颠勺动作,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月兰啊,大丫这样的在京城好说亲吗?” 古月兰一怔,“大嫂,你想给大丫说亲了?” “没有没有,我都记着你的话呢。”钱氏无奈叹气,“就是大丫如今都跟着爹娘在京城……” 古月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咱家大丫还小,再过几年我和青玉回京后,定帮她找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家,不会叫她受苦的。” 在一旁做菜的大丫:“三婶,我还在这里呢!” “害羞了?”古月兰打趣道。 大丫轻哼一声,“我还小呢。” 钱氏:“过年就十二了。” “三婶说,女子十八出嫁最好。”大丫说完便得意的笑了。 钱氏轻瞪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年夜饭很丰盛,一家子人都吃的很高兴。 酒足饭饱后,孩子们就到院子里玩闹。 大人们就坐在屋檐下喝茶聊天。 张氏抱着四郎,低声随问一旁的古月兰,“月兰啊,你和青玉何时再生一个?” 古月兰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娘,这个看缘分。” “行吧,总归是你和青玉的事。”张氏亲了亲四郎,“乖孙,你想奶奶了吗?” 四郎歪头看她,咧嘴就露出他的小米牙,“想。” 张氏一听,高兴的直呼我的乖孙,我的小心肝云云。 年初一,村里各家各户开始互相拜年。 四郎今日被打扮得很喜庆,跟着他的哥哥姐姐们去村里给长辈们拜年。 去的第一家就是里正家。 “二叔爷,新年好。”四郎一进院门就喊起来。 里正瞧他粉雕玉琢,说话奶声奶气,心都给萌化了,“好好好,四郎新年好。” 大郎和大丫几人这才一起鞠躬拜年,“二叔爷新年好,住您家新的一年财源广进,五谷丰登……” 孩子们说了一长串的祝福语,听得里长咧嘴直笑,“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而后,每人给了一个红包。 方青东事先也有准备,在他爹给了红包后,他也跟着给。 之后,两家的孩子一起作伴,到另外的村民家中拜年。 孩子们也聪明,按着亲疏远近去拜年,各个收获满满。 年节里,古月兰很是放松了一把,每天都睡到自然醒。 方元善却是不能的,他要应付各种宴请。 第749章 以后有他教导,考个举人定不成问题 初七这天,方元善起床后,把古月兰摇醒,“阿月,我今日要去新安县,你是随行还是在家中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的古月兰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我要睡觉。” 见此,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亲了亲她才起身出卧房。 等古月兰醒来得知方元善已经去县城了,无奈叹气:“相公怎么不叫我?” 方元善早就知道她睡迷糊了,肯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所以,他出门时交代了春葵一句:“郡主问起,你就实话实说。” 此时的春葵如实相告:“郡主,大人叫你了,是你说不去要睡觉的。” 古月兰:“……” 好在相公不在家,不是还有儿子吗? 于是乎,她吃了早饭后,跑去堂屋找儿子了。 如今,四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郎几个都宠着他,也乐意带他玩。 因而这些日子,四郎几乎都不着爹娘了,嘴里反而喊着哥哥姐姐。 古月兰到堂屋时,一群孩子坐在铺了毯子的地上猜字谜。 三郎虽然上学了,但认的字还太少,所以被安排照顾四郎。 他把弟弟圈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偶尔喂他吃一点果脯。 见此,古月兰便没有打搅他们。 坐在一旁的张氏朝她招手,“月兰,过来坐。” “哎,来了。”古月兰笑着走到张氏身边,挨个打了招呼才坐下。 张氏含笑拉住她一只手,“月兰啊,村里好些个婶子求到娘这里,想请你看诊。” 闻言,古月兰想了想,才道:“娘,看一个也是看,不如我明日带着书瑕他们在村里给女子看诊?” 张氏一听,觉得主意不错,“我看行!” 钱氏和李氏也在一旁帮腔。 “三弟妹,我和你二嫂不懂医术,我们可以帮忙打下手。” “对,我们可以打下手。”李氏笑着附和。 古月兰看着婆婆和两位嫂子,笑了,“好,那明日就辛苦两位嫂嫂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办好了,对咱家也是有好处的。” “可不是!” 自家里生活变好后,两位嫂子肉眼可见的变好看了,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了。 在村里义诊可是大事。 因而,吃了午饭后,古月兰就去找里正二叔说了这事。 里正听后,那是欣然答应,“好啊,这可是好事!月兰放心,二叔明日一定安排人帮你们打下手。” “那就多谢二叔了。”古月兰和里正又聊了一些开春种植药材的事,才起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氏嘀咕道:“一个人女,整日抛头露面,不知羞耻。” “你说什么?!”里正重重的把茶杯放下,“是不是又想回娘家了?” 秦氏顿时一个哆嗦,不敢在言语。 听见动静的方青东走进堂屋,先是看了秦氏一眼,才道:“爹,你何必跟娘生气,她就是个榆木脑袋。” 秦氏一听这话顿时嚎起来,“青东啊,我可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你要真是我娘,就不该得罪大伯一家!”方青东无奈又气闷,“我还想送您大孙子跟着青玉去玉屏县念书呢,以后有他教导,考个举人定不成问题。” 实则是方元善考了方楚的学识后,觉得这孩子不错,想带去身边教导。 二叔和堂哥对他们一家的照顾,方元善一直铭记于心。 至于二婶,就如堂哥说的那样——是个榆木脑袋。 要是她懂得权衡利弊,那她就不是秦氏了。 但秦氏也不是没有优点。 “方青玉那个白……会同意?”秦氏张嘴就想骂方元善是白眼狼,但对上里正的眼眸便收声了。 里正轻哼一声,起身离开堂屋,叫儿子应付他糟心老娘去。 方青东:爹,您可真是我亲爹! 一番开口婆心的劝说后,秦氏总算答应儿子,以后对方元善一家客客气气的。 当然,她就算不客气,方元善一家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方青东对他老娘这种自视甚高的毛病很是无奈。 大伯一家早就改换门庭,可娘却依旧如故,没有一丝长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古月兰可不管里正二叔家的事,回去后,便交代书瑕三人做准备,以免明日义诊手忙脚乱。 钱桂香噘着嘴,“师父,过年期间也要义诊啊?” “不想义诊?”古月兰含笑询问。 钱桂香点点头,一脸期待的道:“师父,我在家陪四郎玩吧。” “我看是四郎陪你玩!”古月兰轻哼一声,“不参与义诊,你就在家背医书,我晚上提问。” 一听要背书,钱桂香把头摇得拨浪鼓,“不不不,我不背书,我和你们一起出诊!” 谢思蓉和书瑕对视一眼,便不厚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见此,钱桂香立即告状,“师父,她们取笑我!” “你还怕取笑?”古月兰反问。 “人家心灵也是很脆弱的。”钱桂香佯装捂着心口,“我、我喘不上气了,我……” “来来来,我们给你施针!”书瑕和谢思蓉笑得像个狼外婆,吓得钱桂香啊的一声,撒丫子跑了。 须臾,老方家就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闹声。 翌日,古月兰带着弟子们在村里忙着义诊。 身在新安县的方元善一早起来,便带着霍川和寒水去赴宴。 陶县令举办的宴会在城郊的一处别院。 方元善到时,还遇到了安县丞。 所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方大人。”安县丞笑着行礼。 方元善立即回礼,“安大人,您可是长辈。” “不敢。”安县丞捋着胡子,嘴上说着不敢,方元善的礼他却是全受了。 “说起来,你和你舅舅倒是很像。”安县丞说。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哪里像?” “性子。”安县丞似怀念又似可惜,“他学识好,却是个较真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不然哪会英年早逝。” 闻言,方元善却道:“若我是舅舅,也会选择同样的路。” 安县丞一怔,而后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 这三声好也不知何意,方元善没有问,带着人先进了别院。 不大的别院里,却种着不少的花花草草,看起来格外的娇艳欲滴。 这时,一群学子走了过来。 方元善一看他们的服饰,便知是县学的学子,且其中还有一位熟人——顾明。 只是,顾明似乎被人排挤了。 第750章 没本事还敢算计人,活该倒霉 只见一名学子推搡着顾明,“听说你媳妇是方大人的亲戚,真的假的?” 被推搡的顾明微微蹙着眉头,“你说话便说话,推我作甚?” 推人的学子顿时变了脸色,“碰一下怎么了?” “你那是碰吗?”顾明脸色不悦的反问。 “哟,真当自己是方大人的亲戚了?”撞人的学子冷嘲道。 顾明:“听你这语气,好似在嫉妒我?” “呸!谁忌妒你!要不是方大人,就你这乡下来的土包子,蔡教谕怎么可能重视你?!” “就是!”其他人开始附和。 顾明不想和他们理论,快步从这些学子身边走过。 “哎,你走什么呀?” “别喊了,人家是方大人的亲戚,哪里看得起咱们。” 听着身后学子们的诋毁,顾明冷嗤一声,找个偏僻的地方自己待着。 要不是陶大人送了帖子,他是不想来的。 大过年的,在家温书不好吗? 等众学子都离开后,躲在树丛后的方元善才走出来。 “大人,这事咱们管吗?”霍川问。 方元善微微摇头,“这种小矛盾在书院里常有发生,顾明若是连这点问题都克服不了,以后就算考中进士做了官,也会是别人的踏脚石。” 霍川笑了,“大人说的是。” 方元善负手前行,“咱们走快些,陶大人应该已经到了。” 如方元善所言,陶大人确实来了。 今儿来的人不少,都是新安县有头有脸的人家。 和众人寒暄后,陶大人询问左右,“方大人还没来吗?” 安县丞:“来了。想必是被院中的美景给吸引了目光吧。” 陶大人闻言,笑道:“来个人,去找找方大人,可别叫他美景迷了眼。” 话音刚落,方元善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陶大人,本官没来迟吧?” “没迟没迟,来得正好!”陶大人笑着起身相迎,四周的宾客见了也都站起来,好奇的看向门外。 方元善踏入门槛的刹那,屋里的众人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打量起他来。 尤其是女眷。 毕竟方元善年轻又俊美,未来可期,这样的男子可是最佳女婿人选。 于是,接下来的宴会中,有人有意无意的询问方元善是否已经成婚。 哪怕知晓他已经有了妻儿,依旧有人明里暗里的想要把女儿或侄女、外甥女、妹妹等送给他做妾。 对此,方元善十分明确的表示: “多谢诸位抬爱。本官与妻子两情相悦,这辈子都不会纳妾,也不会有通房。所以,请诸位不要在本官身上浪费时间。”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静默不语。 陶大人立即出来打圆场,“诸位,快尝尝这道八宝鸭,它可是用了二十多种食材来烹制的。” 安县丞立即附和,“嗯,味道确实不错,好吃!”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静默的宴会再次热闹起来。 方元善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自顾自的把桌上的每一道食物都尝了几口。 不得不说,八宝鸭做的确实很不错。 “霍川,走时记得问一问,这八宝鸭是哪个厨子做的,咱们回村时多买几只回去。”这道菜阿月肯定会喜欢。 霍川:“属下这就去问。” “嗯,去吧。”方元善继续吃着八宝鸭,偶尔回答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霍川刚出宴会大厅没多久,就碰见了寒水。 “你怎么出来了?”寒水问。 霍川便把方元善交代的事情跟寒水说了。 “八宝鸭的厨子我知晓,你现在快回大人身边去。”寒水低声解释。 霍川听后,眉宇轻挑,“大人都明确拒绝了,这些人还非得上赶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大人要前途有前途,要容貌有容貌,被人觊觎不是很正常吗?”寒水笑着反问。 霍川听他如此一说,也笑了,“你说的是。” 这时,一群侍女抱着酒坛子从回廊的另一头走来。 寒水见了,提醒道:“那药就下在酒里。” “知道了。”霍川说罢,转身回去。 宴会的大厅内,众人有说有笑。 须臾,一群抱着酒坛子的侍女鱼贯而入。 陶大人立即道:“这酒是陈酿,大伙都尝尝。” 好酒的人一听是陈酿,一个个都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 霍川在侍女倒酒的间隙,走到了方元善的身后,低声道:“大人,这酒有问题。” 方元善夹菜的手一顿,低声询问:“是针对众人的,还是只针对我?” “是针对大人的。”霍川说完还打趣了一句,“大人,您这桃花不少啊。” 方元善睨了他一眼,“给你要不要?” 霍川:“大人,看上您的这朵桃花有毒。” 方元善:“……” 不多时,倒酒的侍女终于走到了方元善这桌。 斜对面,一位和母亲坐在一起的少女看到后,紧张的搅着手帕。 方元善不傻,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着不同寻常的目光,佯装不经意的扫过去。 霍川等侍女走了,才低声问:“大人,这酒你喝吗?” “喝啊。”不喝怎么有借口提前离开呢。 斜对面的少女看到方元善把那杯酒喝了之后,顿时激动起来。 喝了,方大人他喝了! 一刻钟后,方元善起身离开了宴席。 众人只当他出去透透气,没当回事。 少女见此,在母亲耳边低语了一番,便也起身离开。 妇人先是一惊,好似在挣扎犹豫,可看到女儿已经起身离开,她反而想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才能助女儿成功上位。 方元善并未隐瞒自己的去向,因此,少女很快找了过来。 只是,偌大的更衣室里,根本没有方元善的身影。 “人呢?”少女疑惑出声。 只是,此女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她进入室内不久,一名觊觎她许久的男子悄然跟进来,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少女吓得用力挣扎,奈何力气没有男子的大。 “雪珍啊,这可是你逼我的!”男子说完,把人拖进了内室。 这一看就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叫雪珍的少女惊恐的流出眼泪,死死的盯着男子:“唔唔唔……”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见此,男子笑得更加邪魅张狂,“放了你?不可能!我家多次上门提亲,你们家一再拒绝。 今日你却想把自己献给方大人,既如此,献身给我又何妨?” 不,不行! 躲在暗处的霍川见此,询问道:“大人,要帮她吗?” 方元善负手离去,“本官没那么善良。” 没本事还敢算计人,活该倒霉。 第751章 大人,原来您在郡主面前是另一副面孔啊 刚走过拐角,就碰见了顾明。 方元善微微挑眉,“看见了?” 顾明只是出来上个茅厕,然后随意走走,谁知道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兄长放心,小弟不会乱说的。”顾明立即保证道。 “说什么?”方元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看见人家姑娘被人轻薄,却视而不见?” “我……”顾明顿时冷汗涔涔。 他方才确实看到方元善带着霍川进了那间屋子,没一会,那少女就来了。 再之后,便是忽然出现的男子把少女拽进了内室。 他本以为方元善在里面,谁曾想他早就出来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方元善轻拍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顾明愣怔着不动,许久才追上方元善的步伐,“兄长,那姑娘是无辜的。” “无辜吗?”方元善扭头看向他,“那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顾明下意识问。 “一刻钟后,陶大人就会带人朝这边走来。”方元善道。 顾明不傻,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有人算计兄长?” “还不算太蠢。”方元善瞧着院子景色不错,便不急着回宴会大厅。 当然,也是他的恶趣味上来了,他一会还要去看好戏呢。 哎,可惜阿月不在。 想到此,方元善又笑了。 阿月若是真的在,怕是也不会看着那姑娘被人欺辱。 可惜,她遇上的是铁石心肠的他。 “霍川,回去后不要把这事告诉郡主。”方元善警告道。 霍川不解,“大人,您又没做错什么,为何不告诉郡主。” “你不懂!”方元善叹气。 他家阿月太善良了,尤其对女子。 哪怕人家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她都会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就艰难……错的不是她们,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他承认,女子活在这世上确实艰难,因而,他也愿意帮助她们。 可若是有女子算计到他头上,他也不会手软。 “总之,这事你给我憋在心里。”他可不想在阿月心里留下见死不救、冷酷无情的印象。 他可是光风霁月、舒朗俊雅的方大人。 霍川反应也不慢,咧嘴一笑,“大人,原来您在郡主面前是另一副面孔啊。” “闭嘴!”方元善冷嗤一声。 为了打发时间,他便现场考起了顾明的学问。 不得不说,顾明的学问确实不错,基础很扎实,也难怪蔡教谕会对他另眼相待。 “不错,平日里别死读书,多和同窗交流。”方元善分享自己的心得。 顾明却露出一丝苦笑,“同窗们似乎不太喜欢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方元善寻了一处亭子走进去,示意顾明坐在对面,“你知道鹤立鸡群如何才不会被那些鸡欺负吗?” 不等顾明回答,方元善继续道:“那就是把自己的羽毛也染成和鸡一样,但你心里时刻记住自己是一只鹤。” 顾明好似听懂了,却又似没懂。 “你最终的目的,是要在鸡群里找到那些伪装的鹤,与他们为伍。”方元善说罢,便不再说了。 今日他的话有点多,估计是想阿月想的。 此时的顾明,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的。 他没想到,方元善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 其实,他和方青霞回门的那日是见过方元善的。 那会儿,他能明显感受到,这位方大人是不喜欢他的。 如方元善所言,一刻钟后,陶大人带着众人确实找来了。 听见房中那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陶大人的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真是方大人在里面? 这……这如何是好? 要是月阳郡主知道了,一怒之下跟杨国公告状,他这官也做到头了。 他正绞尽脑汁,该如何把这件事压下来的时候,方元善带着顾明、霍川姗姗而来。 “陶大人,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众人看到方元善的时候,一个个露出了精彩的神情。 倒是那少女的母亲,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方大人在这里,那里面的男子是谁?”妇人尖声喊叫起来。 方元善故作一脸莫名:“这位夫人,你此话何意?” “你……”妇人又急又气,这才反应过来,“走,你们都走!” 她是叫人来看女儿跟方大人成就好事的,可不是叫他们来看女儿出丑的。 可惜,众人都不是傻子。 方才极力叫他们帮忙找女儿,现在又极力赶他们走,当谁都是傻子呢。 好戏看过后,方元善就想离开了,“陶大人,本官还要去看望几位故人,就不久留了。” 陶大人也没脸留他,更庆幸他没出事,不然该哭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顾明没有跟上去,方元善回头喊道:“顾明,你还不走?” 顾明一怔,而后朝陶大人等在座有头有脸的人行礼后,便快步追上去。 有人便道:“看衣着,那叫顾明的应该是县学的学子。” “正是。”陶大人捋着胡子,“他学识极好,颇有方大人当年的风采。” 方家村。 义诊了一天后,古月兰累得不想动。 张氏见此,心疼的道:“要不义诊半天就好,可别把自己累着了。” 坐在椅子上的古月兰却道:“娘,女子看病不易,我辛苦一些没事的。” 张氏轻叹一声,便去厨房亲自端了鸡汤给她,“喝吧,你大嫂从中午就开始炖的。” “谢谢娘。”古月兰确实饿了,捧着鸡汤就大口大口的喝。 在看书瑕三人,许是年纪小,这会儿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四郎自从回了村,就跟着他的几个哥哥满村子的跑,也不缠着古月兰了。 一天没见儿子的古月兰怪想他的,便问:“娘,四郎呢?” “哟,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儿子了?”张氏打趣起来。 许是母子连心,古月兰这边刚说四郎,他就迈着小短腿从院门外跑进来。 “娘~” “哎。”古月兰听见儿子奶呼呼的声音,心都跟着化了。 “娘~”四郎一边跑一边喊。 古月兰刚从堂屋出来,就看到四郎朝她扑过来。 “慢些。”她及时伸手接住了儿子的小胖身子,“调皮蛋,也不怕摔了。” “娘接。”四郎笑盈盈在古月兰的脸上亲了一下,“娘好。” “你这孩子。”古月兰被儿子哄得怎么疲累都消失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四郎眼眸亮晶晶的,“多多好吃。” “好,做多多的。”古月兰亲了亲儿子,抱着他一起去了厨房。 第752章 我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 翌日,新安县的县学内。 方元善带来了不少东西去看望蔡教谕,以及曾经教导过他的先生。 按理说,昨日陶大人的举办的宴席蔡教谕也是能参与的,可他不喜欢热闹,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拒了。 今日方元善来看他,蔡教谕很是高兴。 “元善来的正好,梁先生晚些回到城里,咱们仨今日好好聚聚。” 闻言,方元善也很高兴,“那太好了!” 蔡教谕捋着胡子,“初三那日我收到了他的来信,跟我炫耀说你给他送了年礼,今儿我也能跟他炫耀一番了。” “那我是不是得避着点?”方元善打趣起来,“要是你俩因此打起来,学生到底是帮谁呢?” 蔡教谕笑着点点他,“好小子,你还想看我们打架,是找打吧?” 方元善赶紧斟茶,“好先生,您喝茶消消气。” 临近午时,梁先生总算是到了。 他一来就看到方元善也在,又惊又喜,“好小子,四宝镇那么近你不先去看我,反倒来看老蔡,是不是找打?” 听闻此言,方元善哭笑不得,“先生,您和蔡教谕怎么都想打我?” “因为你欠打!”蔡教谕说罢,和梁先生对视而笑。 三人一同吃了午饭,又聊了一下午,都觉得意犹未尽。 “元善啊,你明日可是要回家了?”梁先生问。 方元善道:“难得和两位先生相聚,自然是要多留一天的。” “才一天?”蔡教谕显然是不满的。 方元善无奈一笑,“族中有些事务需要我回去处理。” 梁先生知晓方家村发生的事情,说道:“是该好好处理,可不能拖了你的后腿。” 蔡教谕好奇,便询问起来。 方元善也没有隐瞒,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番。 “你小子,看来得罪的人不少嘛。”蔡教谕打趣。 方元善:“我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 “年轻人合该如此。”梁先生给予了肯定。 蔡教谕附和:“虽然得罪了人,却是为百姓做了好事,确实值得肯定。” “好在你有个好岳家,陛下与太子也信重你,不然你这条小命……”梁先生拍拍方元善的肩膀,“你小子可算是走运了。” 方元善笑了,“娶了阿月后,我这运气确实就好起来了。” 啧! 梁先生和蔡教谕都觉得牙酸。 “老蔡,喝茶喝茶,把这酸味冲一冲。” “对对对,喝茶喝茶。”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吃年轻人的狗粮。 从蔡家出来的时候,方元善在街上再次遇到了被其他学子欺负的顾明。 这一次,他没有忍让,竟然和推他的人吵了起来,后来还动了手。 眼看双方打的越来越激烈,方元善不得不上前劝阻,“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威严的声音,打架的人,以及围观看戏的人纷纷僵在原地。 顾明拭去嘴角的血迹,余光看到走来的人是方元善而非县学的先生,他愣了一下。 有学子认出了方元善,立即行礼:“见过方大人。” “方大人?哪个方大人?” “还有哪个方大人,自然是蔡教谕天天挂在嘴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位咯。” “不会吧?” “……” 一时间,没见过方元善的学子纷纷激动的看着他。 此时的方元善:蔡教谕竟然这么夸我? 怎么办,嘴角有些压不住了。 这时,有位胆子大的学子忽然上前一步:“方大人,我们今晚在万海酒楼举办诗会,不知您可有时间参与?” 方元善微微挑眉:“诗会,你们这些人都去吗?” 发出邀请的人道:“对,我们这些人都去参加诗会。” 方元善想了想,说道:“成,走吧。” “您、您同意了?”邀请的学子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方元善竟然答应了。 “是啊,难道你后悔了?”方元善反问。 “不是。”邀请的学子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我能参与乃是您的荣幸。不不不……” “哈哈哈哈……”一旁的学子哄然大笑,反倒解了他的尴尬。 方元善不甚在意笑了,“无事,咱们走吧。” 众人立即跟上了方元善的脚步。 唯有顾明以及另外一名学子站着不动。 霍川提醒:“大人,顾明和另外一位学子没有跟上来。” 方元善听后,看向朝他发出邀请的学子,“你们还玩孤立这一套?” “不,没有。”该学子看了一眼其他的学子,垂头道:“顾明学识好,经常不与我们一道,所以才没有相邀的。” 方元善微微挑眉:“你向他发出邀请了吗?” “这……没有。”该学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同窗,而后朝顾明走去。 “那个……顾明,你和周子书要来参加诗会吗?” 顾明一愣,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怎么会。”邀请人学子高兴起来,“走吧,不让大伙等着急了。” 周子书轻拉了一下顾明的衣袖,“他们不会又想整人吧?” 顾明低声回他:“有方大人在,他们不敢。” 万海酒楼的掌柜是认识方元善的,毕竟古月兰可是东家之一。 虽然她几乎不露面,但有她的身份在,就没人敢来酒楼闹事。 “方大人,您来啦!”掌柜的立即上前招呼,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郡主没来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郡主嫌天冷,不肯同我出门。” 掌柜的便笑了,而后亲自领着他们去了举办诗会的一处小院。 亥时,诗会结束,众人散去。 方元善也准备回月圆酒楼休息,却发现顾明还没有离开。 “你还不走?”方元善问。 顾明朝他走近,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兄长,您以前并不喜欢我,为何这两次要帮我?” 方元善笑了,“以前不喜欢你,是觉得你嫌贫爱富,考取秀才后就抛弃曾经的未婚妻,后来知晓误会你了。” 顾明恍然大悟,“小弟知道了。” “行了,你同窗还等着呢。”方元善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顾明:“兄长觉得子书如何?” “够隐忍,是能成大事的。”其实,方元善没把话说完。 这样的人,心思正那便是栋梁之才,心思不正那便是害群之马。 “回去吧。”方元善打发顾明离开。 第753章 别把自己累狠了,回头青玉该心疼了 回到月圆酒楼的后院,方元善对暗中的寒水道:“去查一下那位叫周子书的学子。” 寒水从暗处出来:“大人,可是那人有何不妥?” “以我方才的观察,此人的学识应在顾明之上,但他在县学却毫无存在感。不是太能装,便是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寒水听罢,“属下明白了。” 清晨,阳光投进窗户的时候,古月兰才微微睁开眼眸。 睡在她身边的四郎早就醒了,却乖乖的没有打搅娘亲,而是坐在床的里侧玩七巧板。 看到娘亲醒来,他咧嘴一笑,就扑了上来,“娘~” 古月兰接住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四郎醒很久了吗?” 四郎不会算时间,便道:“板板,三次。” “七巧板你玩了三次?”古月兰笑了。 “嗯。”四郎趴在娘亲的怀里,高兴的闭上眼睛。 古月兰轻抚他的小脑袋,心道:四郎组合一套七巧板约莫是十分钟,玩了三次,那便是半个小时。 这孩子,还真能沉得住气。 “四郎,你怎么那么乖呢?”古月兰抱着他坐起来,亲了又亲。 四郎只觉得痒,咯咯的笑起来。 屋门外,张氏听到孙子的笑声,喊道:“月兰,起来吃饭了,义诊的时间快到了。” “来啦。”古月兰立即爬起来帮自己和儿子穿戴。 母子二人吃早饭时,书瑕三人已经先去义诊了。 起晚的古月兰有点不好意思,“爹、娘,我起晚了。” 方老爹抱着四郎喂饭,回道:“昨日那么辛苦,你起晚了也是累的。” “可不。”张氏为她夹菜,“我给你算了,你昨日一共看诊了七十六人,有三十三人需要扎针。” 古月兰:“……” 公爹和婆母如此善解人意,她是不是更该努力一些? 张氏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提醒道:“你可别把自己累狠了,回头青玉该心疼了。” 想到在县城的相公,古月兰笑了,“娘,我记住了。” 这日,大郎、二郎、大丫、二丫也被拉去帮忙煎药。 因昨日方家村义诊的事情传出去后,附近村子的妇人也找来了。 乡里乡亲的,里正不好赶人,便询问了古月兰的意思。 得了她的首肯,才让人也跟着排队。 不过,今日里正限制了人数,前两百人看诊,超过这个数的人自觉离开,明日再来。 看过病的也登记在册,防止有些人每日来占名额,大夫交代的病人除外。 四郎没了哥哥姐姐带着玩,也来娘亲这边帮忙。 是的,他来帮忙。 在大郎几个还需要询问哪个药名对应哪味药材时,四郎已经能明确的指出来了。 开始,众人都还以为他瞎指的。 可经过书瑕、谢思蓉或钱桂香再次辨认,竟然和四郎说的一样,他们都傻眼了。 最高兴的莫过张氏。 她抱起孙子就狠狠的亲了几口,而后抱着他去找古月兰。 恰好午时到了,古月兰正在收拾药箱准备回家吃午饭。 看到张氏抱着儿子朝她走来,笑道:“娘,您怎么又抱四郎?他现在可重了。” “不趁他小的时候多抱抱,等他再大些,我想抱也抱不动了。”张氏轻抚四郎的头,与古月兰低语。 “今儿大郎几个抓药,好些不认识的药材都要询问书瑕她们,四郎却都认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古月兰早就知道儿子是个小天才,“四郎记东西快,这事青玉也知道。” “你们知道就好。”张氏放心了。 她就是怕孙子的天赋被埋没,既然做爹娘的都知道,她这祖母就不操心了。 “娘抱。”四郎朝古月兰伸手。 瞧着儿子脏兮兮的小手,古月兰笑了,“你玩泥巴了?” 四郎一听,立即把小手收回藏好,“没,没玩。” 他这反应,把古月兰和张氏二人都逗笑了。 四郎不懂娘亲和奶奶为什么笑,却也跟着笑了。 “大冷天的,可不许再玩泥巴了。”古月兰微微板着脸,希望能吓唬小家伙。 四郎盯着他娘看了一会,才道:“哦。” 不过,看他的小模样,想必现在答应了,估计过一会就忘了。 三人一同回了老方家。 此时,花厅里已经把饭菜上桌了,就等他们仨了。 四郎闻到饭菜味,就急了,“吃饭,吃肉肉。” “洗了手才能吃饭。”古月兰把儿子从张氏怀里抱过来,带着他一起去洗手。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古月兰和书瑕三人继续去义诊。 只是,她没想到下午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方青霞。 “嫂子。”方青霞出声打招呼。 古月兰微微挑眉,“你看诊?” “嗯。”方青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我一直没有怀上。” 古月兰听了,带她去不远处的小屋详细询问。 “月事可否正常,每月同房几次……顾明他……”随着古月兰问的越来越私密,方青霞的脸色也越来越红。 虽然害羞,但她知晓古月兰的医术是真的好,所以没有隐瞒的都回答了。 古月兰记录后,开始为她把脉,“你的身子不错,想来不一定是你的问题。若是想要孩子,把顾明一起叫来看诊。” 方青霞一怔,支吾道:“嫂子,我、我不敢跟他说,怕他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他不能生?”古月兰嗤笑一声,“你要这么想,那我帮不了你。毕竟生孩子又不是女子一方的问题。” 方青霞被说的面红耳赤,外加不知所措。 好在随她来看诊的是孙氏。 这孙氏对媳妇虽然不怎么样,但对闺女那是真心的疼。 于是,她出声保证:“侄媳妇你放心,我后日就把顾明拉来看诊!” “娘……”方青霞无奈的喊了一声。 “叫魂呢?”孙氏不满的瞪着闺女,“再过几年,你要是还生不出孩子,小心顾家休了你。” “明哥不会的!”这一点方青霞还是信任顾明的。 “那你是想帮顾明纳妾吗?”孙氏句句都戳在闺女的心窝处,这亲娘也是没谁了。 古月兰嘴角微抽,提醒道:“我十六离开,你们动作快些。” “哎,好的,侄媳妇你继续忙。”孙氏讨好的说完,便拉着闺女走了。 第754章 放宽心,这毒我能解 第二天未时,方元善就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顾明。 远远地,方元善就看到村口附近的小屋站着一排一排的人。 以他的经验来看,定是媳妇又在义诊了。 方元善无奈一笑,策马往前跑。 等到了村口,便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身后的霍川。 “阿月,我回来了。” 排队看诊的人本就多,方元善这么一喊,众人立即朝他看来。 古月兰一怔,起身朝他看了看,“相公回来的正好,我这边正好需要帮忙。” 还饿着肚子的方元善:“阿月,我还没吃午饭呢。” 古月兰微微一笑,“那你回家吃饭吧,吃饱了再来。” 方元善无奈一叹,知晓媳妇忙正事的时候,肯定不会对他多关注了。 于是,他朝家中走去,半道发现在抓药的人中有一道熟悉的小身影。 他定睛一眼,不是他家四郎还是谁呢。 方元善笑着走过去,“四郎,爹回来了。” 正在“忙碌”的四郎高兴起来,“爹、爹……” 看到儿子如此兴奋,方元善一个大步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四郎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一时间,村口这片土地便充满了四郎的欢声笑语。 “四郎,咱们回家了。”方元善抱着四郎就要走。 四郎却扭动着身子,“不,不回,帮忙。” “帮忙?”方元善露出好笑的神态,“你个小人儿能帮什么忙?” 四郎指着一堆药材,“抓药。” 方元善是不信的。 好在大郎知道帮弟弟解释,“三叔,有些药材我们不认识,都是四郎告诉我们的。” “对,四郎可厉害了!”二郎拉住方元善的衣袖。 “三叔,你可别把四郎抱走。不然遇到不认识的药材,我们去问三丫她肯定又说:‘这药都抓了好几回了,怎么还不认识?’” 方元善抿唇而笑,亲了亲四郎后才把他放下来,“四郎,跟你的哥哥们干活去。” “好。”四郎奶声奶气的应下后,便朝大郎扑过去。 大郎及时接住他的小身板,板着脸道:“四郎,你下次再这样,大哥就不接你了。” “不会。”四郎知道大郎不会不接他。 大郎:“我会!” “不会!” “会!” “……” 兄弟俩“吵嚷”起来时,大丫、二丫几个就跑了过来。 询问二郎发生了何事,了解情况后,哥姐几个开始给四郎上安全教育课。 对几个侄子侄女方元善还是很放心的,便大步往家去。 张氏正在厨房炖老母鸡汤,晚上给古月兰和几个孩子补补。 “娘,我回来了。”方元善喊道。 张氏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就回来,喊那么大声作甚?” 方元善一噎,“娘,我饿了。” “厨房有吃的,你自己动手热一热就能吃。”张氏说完,还指了一下灶口,“记得添柴,别叫火灭了。” 方元善点点头,便问:“娘,你是要出门吗?” “是啊,看我家乖孙四郎去。”张氏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方元善:我在这个家已经如此没地位了吗? 比起方元善在家中没有地位而言,顾明这边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以为媳妇在娘家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是找他一起去看诊。 看诊就看诊,咱们夫妻关门在屋里说不好吗?为何要在岳父、岳母,以及几个舅兄面前说呢? 瞧瞧,他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虽然不热衷房中那点事,但他身子一点都没问题的好吗? 可是,他现在解释,怕是岳家也没一个人相信了。 看来,他以后要多努力努力,叫媳妇知道他真的没问题。 方青霞拉着他的衣袖,“明哥,今日天色还早,咱们去看诊吧。” 顾明瞅了岳父岳母一眼,才道:“一定要去吗?” “嫂子说,生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问题。”方青霞低声解释。 顾明无奈一笑,“行,走吧。” 二人成亲快一年了,也确实该要个孩子了。 今日需要针灸的病人有点多,古月兰比前两日稍晚一些才结束了义诊。 排在最后面的方青霞这才拉着顾明上前,“嫂子,明哥回来了。” 古月兰正在收拾药箱,抬头看了一眼顾明,“你们随我回家看诊吧。” 顾明一听,反而松了口气。 隔壁整理好药材的方元善抱着四郎走出来,“阿月,回家吃饭了。” 顾明看到他的时候,立即拱手行礼,“兄长。” “青玉哥。”方青霞有点无措,她其实是有点怕方元善的。 “既然来了,就一起到家里吃个饭吧。”方元善说罢,一手抱着四郎,一手接过古月兰手里的药箱。 古月兰笑了,“药箱我自己拿就好。” “重。”方元善惜字如金的道。 古月兰:“不算重的,而且我也习惯了。” “你都累了一天了,提个药箱你还要跟为夫抢?”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委屈。 古月兰赶紧顺毛:“相公真好!” 闻言,方元善的嘴角立即扬起了一个弧度。 走在二人身后的顾明忍不住问:“兄长和嫂子一直都是如此相处吗?” 方青霞点头:“是啊,青玉哥对嫂子很好的,这事我们村的人都知道。” 老方家今晚的伙食很丰盛,大人小孩都吃的很满意。 李氏看着钱氏感叹:“大嫂,你家大丫这手艺真是绝了,我吃着都快停不嘴了。” 钱氏心里高兴,嘴上却道:“二丫更能干,瞧瞧她给三郎四郎做的衣裳,那手艺比县里绣娘都还要好。” 妯娌二人商业互捧了一番后,便都高兴的笑了。 会客的厢房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明感觉那只搭脉的手犹如千斤重。 难道,真是……我的问题? “从脉象看,你误食了有毒之物应该有一年了,好在吃的不多,不然……”古月兰话未说尽,意思却很明白。 顾明愣住了。 他算是家中的独子,因为上头只有两个姐姐,都已出嫁。 平日里,爹娘和姐姐们对他都很好,肯定不可能害他。 一年前的话…… 那会儿他刚中秀才,正是春风得意时,那么谁会害他呢? 或者,只是个意外? 古月兰瞧他蹙眉凝思,便道:“放宽心,这毒我能解。只是三个月内,你和青霞不要同房。” 第755章 自然是青玉哥哥最好看! 从老方家出来时,已经是戌时了。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 顾明握紧了方青霞的手,低声道:“娘子,谢谢你。” 方青霞不解,“谢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要来看诊,我还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顾明解释。 方青霞的脸微红,“我是想着咱们成亲已经半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才想着找嫂子看诊的。” “放心,孩子我们会有的,嫂子方才说了,三个月后我身上的毒就能清除。”顾明心里有点不安,因为他不知道谁要害他。 若是害他不成,那人盯上了爹娘和妻子可怎么办? 想到此,顾明暗暗决定让妻子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 方家村出了一个方大人和月阳郡主,想害人的人肯定要掂量掂量。 至于爹娘,只能叫他们去族长家里住上一些日子了。 老方家。 卧房里,方元善忍不住问:“阿月,那顾明中的什么毒?” “能叫人绝嗣的毒,这种毒一般家底的人可买不起,也没有门路。”古月兰也生出了一丝好奇,“相公,你说谁会花如此大手笔的钱来害他呢?” 方元善:“这个要查一查。” 闻言,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说起来,相公以前可是不喜欢顾明的。我方才瞧着,你对他好似改观了不少。听闻你们今日是一起回村的,可有此事?” “是。”方元善把她拉到怀里,“先前是我们误会了顾明。 他退婚是女方要求的,那姑娘与另一个村的货郎两情相悦。 顾明知道后,亲自找了他们,至于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不久后,便是顾明上门退亲,闹得众人皆知他嫌贫爱富,是个负心郎。 那姑娘倒是如愿的嫁给了货郎,日子过的还不错。” 古月兰:“所以,骂名只顾明一个人背着。只是,我很好奇,那姑娘怎么放着考了秀才还长得好看的顾明不要呢? ” 方元善解释:“那姑娘被街上小混混为难时,货郎帮过她,且他的模样比顾明俊。” 古月兰懂了。 救命恩人的滤镜,加上货郎好看的皮囊,顾明这未婚夫直接输了。 这时,方元善忽然来了一句:“阿月刚才说谁长得好看?” 古月兰:“自然是青玉哥哥最好看!” 这声‘青玉哥哥’叫得方元善脸都红了,“你知道就好!” 瞧他傲娇的模样,古月兰实在忍俊不禁。 “笑什么?”方元善故意冷着脸。 “笑你!”古月兰说完,就被方元善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翌日,方元善精神奕奕的出了房门,而古月兰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奈何义诊还没结束,辰时过半她就起来了。 从外头提着一篮子青菜回来的方元善看到她时,问道:“阿月吃早饭了吗?” 古月兰打着哈欠,“还没。” “正好一起吃。”方元善过去牵住她的手,一起进了厨房。 此时,家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其他人不是去串门,便是去村口帮忙了。 义诊在元宵节的午时结束了。 这天是四郎的生辰,加上又是元宵节,里正一家也被请来家中一起吃饭。 三天才能吃上一个鸡腿的四郎,今晚竟然能吃两个,他可高兴了。 家里人看他高兴,也都笑了。 里正还送了四郎一只实心的银锁,看得秦氏频频瘪嘴,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方青东与胡氏送的是两套衣裳,是胡氏亲手做的,料子都是细棉布,很适合孩子穿。 饭后,里正说起了村里族学的事。 “之前的先生因为有些问题,我给辞退了,青玉这边可有靠谱的秀才或举人推荐?”里正问。 方元善想了想,“二叔别急,这事我明日给您答复。” 里正这才松了口气,“你找的人我放心。” 翌日就是十六了,方元善和古月兰本该早早离开去玉屏县的,却等到了午时。 梁先生出现时,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你请的先生是梁先生?” “是啊。”方元善笑了。 “可他在镇上不是开着书院吗?”古月兰不解的问。 “先生说他年岁大了,教孩子启蒙比较轻省。” 古月兰:“那镇上的书院怎么办?” “先生已经把书院卖给一位年轻的举人老爷了。”方元善也没想到梁先生那么干脆的。 那会儿在县城听他说起此事,也着实惊讶了一下。 已经下马车的梁先生笑道:“郡主这是不欢迎我?” “没有,绝对没有!”古月兰乐呵呵的笑起来,“您能来,可是我们方家村的荣幸!” 闻言,梁先生笑了,“郡主如此说了,那老夫就放心了。” 古月兰:“今日家中备了不少美食,您一会儿多吃些。” 梁先生捋着胡子,笑开了花,与古月兰、方元善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院门。 如今的老方家,已经是三进的大院子了。 梁先生来村里教书,同时也是来养老的。 他成过亲,与妻子两情相悦,可惜没到两年妻子就病逝了,也没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 之后,他便来四宝镇开书院,遇到了年幼且聪慧的方元善,便决定收他做弟子,可方元善拒绝了。 对此,梁先生还曾郁闷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无意中得知,方家得罪了当时还是同知的韦甘,怕给他招来麻烦,才不答应做他的弟子。 得知原由后,梁先生越发坚定收方元善做弟子。 吃过午饭,方元善亲自带梁先生去了他以后要住的小院。 “先生,以后您就住这个小院。”方元善开始解释小院的布局,“我在这边给您开了一个小门,您不想走大门的时候就走这边。” 梁先生发现小院布置得很简单,却不失温馨,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安排好梁先生的一切事宜后,方元善和古月兰便坐上了去玉屏县的马车。 路上,古月兰忽然觉得恶心难受,忍不住趴着窗口吐了。 闭目养神的方元善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古月兰吐了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可能是出门时吃多了。” “就你那点饭量也叫吃多?”方元善轻抚着她的背,手却忽然顿住,“阿月,我算了一下,你月事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默默地给自己号脉。 不多长的时间里,方元善紧张的问了好几次,“是怀上了吗?” 第756章 大人,您对温和这个词是有什么误解?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嗯,怀上了,刚好一个月。” 方元善顿时双眼放光,激动的抱住她,“哈哈哈……好好好,我又要做爹了。这次一定是闺女!和阿月长得一样可爱的闺女!” 古月兰反问:“要是个儿子呢?” 兴奋又激动的方元善一个激灵,“不,不可能!一定是闺女!” 古月兰忍不住笑了,“老话常说多子多福,你怎么就喜欢闺女呢?” “多子是指孩子,又不是儿子。”方元善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阿月,你不能重男轻女!” 古月兰:“……”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觉得自己没傻,但她相公似乎已经有傻的迹象了。 开年上衙,朱县丞和梅主簿等人就收到了方元善给的大红包——二十两银锭子。 问就是一个字:“赏!” 县衙众人都知晓,他们大人的俸禄都是郡主收着的,忽然这般大手笔,他们都有点慌。 于是乎,随后几日古月兰总能收到各家夫人送来的赏花帖,或者是在街上偶遇。 次数多了,古月兰就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晚上,她回去把这事和方元善说了,他才道:“不就每人赏了二十两银子吗?” 古月兰瞪眼,“每人二十两?方青玉,你飘了!” “我有闺女了,还不能让我高兴一下?”方元善反驳得有理有据。 古月兰:“希望真是个闺女,不然到时候有你失望的。” “儿子也好,正好我们父子仨保护你。”方元善笑着把她拥进怀里。 “哼!”古月兰不大相信这话,“现在说的轻巧,到时候知道不是闺女,我怕你坐在产房门外哭,丢人!” 方元善忍不住笑了,“阿月是想看为夫哭,还是想看为夫丢人?” “都想。” “那为夫现在哭给你看。”他张嘴就要嚎。 “哎,别!”古月兰及时捂住他的嘴,“你是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去吃饭吧,四郎该等急了。” 四郎才不急呢,他现在正和影伏坐在树上看西斜的太阳。 “师父……”四郎指着远处的山,口齿不清的道:“太阳回家了。” 闻言,影伏笑着摸摸四郎的头,“对,太阳回家了。” 四郎指着山,“它住后面吗?” “对,太阳住在山的后面。”面对四郎时,影伏的神情是柔和的。 回廊下,春葵对一旁的秋菊道:“老大说话竟然那么温柔,啧啧啧,真是稀奇。” 秋菊:“老大耳力好,他听得见。” 春葵一噎,默默转身离开。 秋菊见此,抿唇一笑,而后走到树下,“四郎,该吃饭了。大人和郡主已经在花厅等你了。” 四郎知晓所谓的“大人和郡主”就是他的爹娘,于是搂住影伏的脖子,“师父,吃饭饭。” “好,吃饭。”影伏抱着他,几个跳跃就落在了花厅的门前。 四郎顿时兴奋的拍着手,“厉害,师父厉害!” 被夸的影伏觉得小徒弟很识货,便决定以后多带他在屋檐上飞一飞。 自从古月兰怀孕后,方元善的心情就格外的好,整日都带着笑容,待人也越发的温和。 谁知,他这转变却吓得县衙上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做事越发麻利,不敢有一点马虎。 方元善得知后,笑容更甚了。 直到古月兰怀孕满三个月后,方元善大清早就带着喜糖去发给县衙的众人。 “诸位同僚,本官又要做爹了,这喜糖是让你们沾沾喜气的。”方元善笑容灿烂的给每人抓了一把糖果。 恍惚了两个多月的县衙众人,总算明白过来。 “大人,您又不是第一次做爹,何故吓唬我等?”朱县丞问。 方元善挑眉:“本官何时吓唬你们?” 就算知道其中的原由,方元善也不会承认的。 “开年来,您的性子就和去年大为不同,我们还当您中邪了!”一衙役嘴快的说道。 闻言,众人微不可察的点头附和。 方元善笑了,“本官素来温和,你们是知道的。” “呵呵……”众人随即干笑,心里腹诽不断。 当初拿马鞭抽人的是谁? 海船上,一箭爆头的是谁? 从海上回来,将作恶多端的海匪和倭寇给嘎了的是谁? 温和?大人,您对温和这个词是有什么误解? “……” 众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丰富的表情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元善轻咳一声,“这个月,午饭每人额外加一个鸡腿和一份猪蹄,多出来的伙食费本官出。” 众人闻言,顿时欢呼起来,“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英明!” 古月兰得知此事,已经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了。 “方青玉,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散财童子了。”古月兰打趣起来。 方元善帮她洗着脚,头也不抬的道:“我这叫积福,给咱们未出生的闺女积福!” 这话古月兰没法反驳,却看向睡在屋里软榻上的四郎。 “方青玉,我觉得你重女轻男,不心疼四郎。” 方元善把她脚上的水珠擦干,才道:“阿月说过,女子在这世上生存本就艰难。作为亲爹的我,自然要多为她考虑。” 古月兰:曾经说过的话,终有一日还是射回了自己身上。 瞧她气呼呼的躺下,方元善笑着上前亲亲她,“好了,别气。你要是不喜欢我散财的举动,我明日就去县衙食堂说取消加餐的事。” 古月兰瞪眼:“你是县令大人,话都放出去了,结果一晚上就反悔了,以后下面的人还会听你的吗?” “那阿月说怎么办?”方元善故作一脸委屈的询问。 “哼!”古月兰本就没有生气,“你就知道拿捏我!” “那不是仗着阿月对我好吗?”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跟你说件趣事。” 古月兰顿时来了精神,“快说。” “顾明是府城谭家的庶子,他现在的爹娘是他舅舅和舅母。 当年他外祖父病重,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亲娘卖身到府城谭家做丫鬟。 因为貌美,被谭老爷惦记,但谭夫人是个善妒的。 因而,在得知谭老爷睡了顾明的亲娘后,准备将她发卖。 幸好谭老爷及时发现,救下了她,之后便发现她怀孕的事。 谭夫人为此又闹了一次。” 听到这里,古月兰好奇的问道:“府城谭家,是芹姐姐嫁的那个谭家吗?” “是同族,不过谭公子是嫡支,这位谭老爷是旁支。”方元善解释。 第757章 这手段,我是甘拜下风了! 古月兰听后,问道:“后来呢?” “后来,为了家宅安宁,谭老爷便把卖身契归还给顾明的亲娘,将她打发回家。 顾明亲娘因未婚先孕,整日提心吊胆,不敢出门,就怕村里人发现,导致她生产后没多久就走了。 顾明的舅母生二胎时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便把顾明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 这些年,他们夫妻不曾告诉过顾明他的身世。可惜,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古月兰:“是出什么事了吗?” “谭老爷的嫡子整日吃喝嫖赌,游手好闲,几乎把家产败光,和顾明这个庶子比起来那真是云泥之别。 为了谭家的未来,谭老爷决定把顾明认回去。 谁知,这事被谭夫人知道了,她便找人给顾明下药,打算绝他子嗣,之后再把亲孙过继给他。” 古月兰惊呆了,“我天,谭夫人这手玩的漂亮啊!顾明以后就算功成名就,子孙后代却都是嫡兄的。 要是他早死,这些子孙没有良心,还可能把他从族谱移除,以后谁还记得他。这手段,我是甘拜下风了!” 方元善赞许的看着她,“阿月真聪明.” “那是!”古月兰骄傲的轻哼一声,“如今顾明知道他的身世了吗?” “暂时不知道,不过也快了。”方元善神秘一笑。 古月兰见了,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快说!”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讨饶道:“好好好,我说,阿月别动手。” 闻言,她这才松开手。 “估计这两日谭老爷就会去新安县找顾明。”方元善说完,摸摸她的头,“睡了吗?” “还不想睡。”古月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还有其他趣事要和我分享吗?” 明明是她想听八卦,却被她说得这般有趣,方元善忍不住笑了。 “有啊。” 于是,方元善说起了周子书的事情。 “……他和顾明是好友,家里虽然贫困,可他爷爷读过书,就想家里能出个读书人。 周家兄弟虽多,却只有周子书会读书。 因而,他爷爷在世时,全家一心供他读书。 可惜老爷子一死就分了家,好在他爹娘人不错,供他读了三年书。 奈何天不遂人愿,这二人也先后病逝。 没了爹娘,周子书的两个哥哥是不愿意供他读书的,反而还要求他把那些年读书花费的钱归还。 为了这事,他们兄弟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他的哥哥们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 古月兰:“他如今不是在县学读书吗?想来是有功名的。” “是,他和顾明是同年的秀才,比顾明年长几岁,他是一边抄书一边学习考出来的。”周子书的毅力是值得敬佩的。 古月兰轻叹一声,“相公,我忽然觉得你挺幸运的,毕竟家里人都支持你读书。” “是啊。”这一点方元善是认同的,“也幸好遇见了阿月。” 这话取悦了古月兰,“那是,我可是你的福星!” “嗯,我的好福星,为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听他这般说话,古月兰总觉得有坑,“你做坏事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为夫花钱资助了一位学子。”方元善解释。 “周子书?”古月兰问。 “阿月猜的好准。”方元善说着,亲了亲她。 古月兰推搡他的脸,“他是新安县的学子,你是玉屏县县令,这样做就不怕陶大人有想法?” “我是以舅母的名义资助他的。”他又不傻,自然不会让陶大人难做。 说起郭氏,古月兰便道:“表弟年岁也大了,月圆酒楼又一直是舅母在打理,要不就把酒楼送给舅母吧。” 方元善愣了一会,“阿月,你认真的?” “你也说了,舅舅和舅母是把你当自个孩子养的,如今孩子孝敬父母不是应该的吗?” 这会儿他们又不缺钱,一个酒楼还是送得起的。 何况,她知晓方元善心里是想给舅母养老的。 既如此,她多大方一点又何妨。 “阿月……”方元善一脸激动的捧住古月兰的脸,“你、你怎么那么好?!” 古月兰:“舅母可是很有原则的人,咱们送她还不一定收呢,这事你自己烦恼去。” 正如古月兰所言,郭氏收到信得知方元善要把酒楼送给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 不管方元善如何写信解释,郭氏就是不同意,后来还是古月兰去说服她的。 “这家酒楼要是没有舅母,它也经营不下去,所以您必须收着。一个是为了表弟着想,二个是成全青玉的一片孝心。” 郭氏听后,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见此,古月兰笑了,“这就对了嘛,哪有儿子孝敬老娘东西还被拒的,您这不是叫外人看笑话吗?” 郭氏闻言,握紧了她的手,“这些年,你和青玉对我们母子已经足够好了,我们不能……” “您又来了。”古月兰无奈叹气,“青玉嘴上叫您舅母,心里却是把您当成亲娘,不管他送什么您都受得起。” 家里有贪得无厌的老人令人厌烦,这遇上太过见外的老人也叫人头疼。 郭氏被她说的脸一红,而后笑着接受了晚辈们的心意。 解决了郭氏的事情,古月兰便要坐车去府城跟医学院的大夫们交流学习。 郭氏得知她还要赶路,急得不行,“你都怀孕了,怎么还到处乱跑?” “舅母放心,这孩子坚强着呢,何况马车走得慢,不会有事的。”古月兰安抚道。 “要不你住一晚,明早再走?”郭氏想留人,可惜没留住。 她盯着远去的马车,嘀咕道:“青玉太不会照顾人了!我这就写信去骂他!” 刚出了新安县不久,驾车的春葵就轻呼一声,“郡主,咱们遇上熟人了。” 闭目养神的古月兰,“哦,那位熟人?” “顾明公子。”春葵拉住缰绳,停在了路边,“他正被一群地痞围殴,看着怪惨的。” 古月兰这才掀起帘子看去,“啧,确实挺惨的,你去帮帮他。” “是!”春葵一个跃身,就落在了地痞们中间。 只见她一个横扫落叶,围殴顾明最凶的那几个就摔了出去。 至于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春葵如打保龄球一样的踢飞了。 摔飞出去的地痞们,一个个哀嚎不断,可见伤的不轻。 顾明一边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多次春葵姑娘。” 春葵:“不用谢我,是郡主叫我帮忙的。” 第758章 派个人跟着他,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一帮 顾明这才朝马车靠近,拱手行礼,“多谢嫂子相救。” 古月兰问:“这些人为何打你?” 顾明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古月兰却是想到了他的身世,问道:“可是谭家人找过你了?” 还在犹豫的顾明顿时惊愕的看着她,“你、你知道?” “谭家嫡支的少夫人是我的好友。”古月兰没说他们夫妻调查过他。 顾明听了解释,苦笑出声,“嫂子既然都知道了,小弟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于是,顾明便把谭老爷来找他的事给说了一遍。 听他不仅拒绝认祖归宗,连到手的一半家业也给拒了,古月兰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这也太有志气了吧! “谭家旁支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半家业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你当真不心动?不后悔?” “以前没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不也活得好好的。”顾明显然是看不上谭家旁支的。 “那认祖归宗呢?”古月兰问。 这话令顾明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认祖归宗就是对我母亲的背叛!当年,他们没有承认我母亲,如今我也不会承认他们!” 这…… 好吧,他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地痞是你亲爹找来的?”古月兰问。 “他不是我爹!”顾明瞪了一眼那些地痞,“因为谭老爷说,我就算不认祖归宗也是他儿子,那一半的家业还是要送给我。 之后,谭夫人与她儿子也来找了我,被我拒绝后,这些地痞就天天来找我麻烦。” 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顾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以为自己受些苦就算了,谁知谭夫人跟她儿子竟然还找上了爹娘和妻子,这他哪能忍。 “他们母子找你说了什么?”古月兰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能说什么,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话。”顾明想到谭家母子的嘴脸,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什么只要我认祖归宗,就算青霞不能生,我们也可以过继孩子,休妻再娶也行……” 顾明不傻,在谭夫人说这事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自己中毒很可能与她有关。 可惜,他没有证据,不然,一定到府城告她! 古月兰听后,心道:果然如此。 她看了一下天色,问道:“这个时间,你不该在县学上课吗?” 顾明说:“我要去府城找谭老爷,叫他管好自己的妻儿,别给我添麻烦!” “这样啊。”古月兰指着车辕,“上来吧,我正好要去府城。” 顾明一怔,倒也没有扭捏。 第三天下午,古月兰一行才赶到岭南府。 以往若是骑马,根本不用那么久,可古月兰怀孕了,春葵驾车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顾明,要和我去见见卫巡抚吗?”古月兰还是想帮一帮他。 毕竟谭家旁支再怎样落魄,也不是顾明一个穷秀才能撼动的。 “多谢嫂子,这事我想自己解决。”顾明作揖后,便转身离开。 古月兰想了想,对春葵道:“派个人跟着他,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一帮。” “是。”春葵朝某处使了一个眼色,暗中的影卫立即朝顾明消失的方向掠去。 府城的医学院比玉屏县的大多了,再过半个月就能竣工,下半年就能招生了。 对此,古月兰很是满意,给卫巡抚提了不少建议。 只有,旁听的一些官员却不满道:“郡主,女娃入学免费,这对男娃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正在喝茶的古月兰不疾不徐的放下茶盏,“男子能入学考官,对女子而言是不是也不公平?” “这怎可相提并论,男子读书考官自古有之,女娃免费学医却是郡主提出的,多少违背了祖宗礼法……” “停!”古月兰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医学院是我先开起来的,我便是祖师爷,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被怼的官员敢怒不敢言,只能向卫巡抚求救。 奈何卫巡抚只顾低头喝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至于其他官员,他们也不想和古月兰作对,毕竟人家可是陛下和太子跟前的红人,得罪她,怕是官途也做到头了。 对了,人家郡主还有个厉害的夫君,那也是个得罪不起的。 最后,古月兰的不少建议都被卫巡抚采纳了。 他本以为会遇到阻碍的,没想到,这些下属倒是听话的很。 看来,他的下属们也很怕死的嘛。 两日后,春葵神神秘秘的走到古月兰的跟前,“郡主,顾明那边已经开始收尾了。” 准备躺下休息的古月兰,“这么快?” 春葵嘿嘿一笑,低声道:“他的同窗周子书提前几天就到府城了,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给谭家公子下了套。”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难怪他不需要我帮忙,原来早有准备。对了,他们下的什么套?” “那谭公子不是喜欢吃喝嫖赌吗?所以顾公子和他同窗便找了一位花娘扮做良家子,在茶楼卖艺,先给他来一出美人计,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如何英雄救美?”古月兰好奇问。 “扮做良家子的花娘要被人强买,谭公子出面相救,强买他的人身份也不一般,便和谭公子开设赌局,谁赢了谁把人带走。” 古月兰好似听懂了,“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吧。” “嘿嘿,郡主猜对了,那赌局开始后,谭公子就陷进去了,现如今已经把谭家仅剩的家业都败光了。” 古月兰:“谭老爷怕是要气死了吧?” “嗯,已经气晕了。至于谭夫人,她也病倒了。”春葵说起这事,心里也是激动的。 古月兰啧啧两声,问道:“你先前说引诱谭公子入局的人身份不简单,顾明是如何说服人家的?” “自然是借了郡主和大人的势咯,再来便是放弃谭家的产业。不过,那人还算有良心,给了顾公子一万两银子。” 古月兰:“谭家的产业只怕不止一万两吧?” “自然不止。”春葵可是调查过的,“奴婢估算过了,变现的话少说也有十万两。” “顾明真是舍得。”古月兰感叹了一句。 春葵却道:“谭家的东西他本来就没有拥有过,何来舍得一说?” 闻言,古月兰笑了,“春葵是越来越通透了。” “那是,也不看奴婢是跟着谁的?!”说罢,春葵哈哈笑了起来。 第759章 事情解决了就回去安心念书 门外,来接妻子回玉屏县的方元善也笑了,“阿月,你睡下了吗?” 屋内,古月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我好像听见相公的声音了?” 春葵却道:“郡主,是大人来了。” 推门进来的方元善笑着道:“阿月,我来接你了。” 古月兰高兴的从床上坐起来,“不是说好不用你来接的吗?” 方元善把她抱进怀里,“这两日休沐,正好无事。” “你这个时间到府城,想来是昨晚就骑马赶路了吧?”古月兰心疼的摸着他的脸,“眼下都有瘀青了。” “没事,你陪我睡一会就精神了。”方元善抱着她,一同躺到了床上。 没一会,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怀孕后的古月兰也嗜睡,窝在他怀里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夫妻俩应邀去酒楼和吴芹夫妇见面。 酒楼的雅间内,吴芹看到古月兰来了,激动的不行,“月兰,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亲姐姐还好吗?”古月兰握住了她的手。 吴芹笑得一脸开心,“我好着呢,就是你外甥太调皮了。” “孩子调皮是正常的,你可不要凶他。”古月兰叮嘱。 吴芹叹气:“我哪敢凶他,家里爷奶都快把他宠上天了。” “孩子是要宠,但也不能没原则的宠。”古月兰温声提醒。 “我也是这样说,可惜公婆不听。”吴芹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谭明喻一眼。 “不过,旁支最近出了大事,他们二老也知晓了宠溺孩子的坏处,如今也不敢拦着我教育孩子了。” 古月兰顺势问道:“什么大事,能说来我听听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如今府城都传遍了。”吴芹便把谭家旁边那不成器的嫡子,是如何把家底输光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细节处虽然有些出入,但和春葵告诉她的也差不了多少。 谭明喻朝方元善无奈一笑,“叫您见笑了。” “自家人,说什么见笑。”方元善一句话就化解了谭明喻的尴尬。 “对对对,自家人。”谭明喻笑着为他倒茶,二人的话题也慢慢聊开。 四人一同吃了午饭后,便准备分开。 毕竟方元善和古月兰还要赶回玉屏县。 谁知,刚出酒楼就再次遇到被一疯婆子拉扯不放的顾明。 “是你!是你算计我儿子!”谭夫人状若疯子,拽着顾明的胳膊不放。 顾明蹙眉看着她,“这位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已经疯魔的谭夫人开始撕扯顾明,“你这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谭家怎么会败落!都是你!你跟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一样下贱、晦气!” 顾明本来还觉得周子书的法子有点过激,现在听闻谭夫人辱骂他亲娘,只觉得他先前的想法十分可笑。 这种不尊重死者的人,就该活得生不如死,她才会明白别人受过的苦。 他靠近谭夫人,低声道:“你猜对了,谭家败落就是我算计好的。” 谭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而后愤怒的掐住顾明的脖子,“我杀了你!” 顾明力气比她大,在她掐住脖子的瞬间,便故意往后摔倒。 谭夫人被带着往前倒。 只是,落地后的顾明一个翻转,躲到了旁边。 没有人肉垫子的谭夫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哟——”谭夫人闷哼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围观的众人见此,惊呼之余,却没人敢上前扶她。 毕竟谭夫人刚才发疯的样子他们都看到了。 “这…要不要送她去医馆啊?” 围观百姓犹豫之际,谭老爷找来了。 看到摔在地上的妻子,以及狼狈的庶子,他轻叹了一声,“答应给你的那半家业,你嫡兄已经败光了。” 顾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无所谓,反正我又不稀罕。” 谭老爷闻言,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他调查过,学业极好,以后高中的可能性极大。 他若是能认祖归宗,谭家改换门庭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他的算盘都被老妻和那个败家子给破坏了。 罢了罢了,终究是他们没有父子缘。 闹剧在谭老爷把妻子带走后,围观的百姓才慢慢散去。 顾明一回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古月兰和方元善。 他们……站在那里多久了? 有没有发现我方才对谭夫人说的那句话? 顾明有种感觉,他和周子书做的事情,这夫妻二人都知道。 “事情解决了就回去安心念书。”方元善打破了沉默。 顾明一怔,赶紧作揖行礼,“是,小弟这就雇车回新安县。” “去吧。”方元善说罢,牵着古月兰从他身边走过。 顾明不敢直视俩人,等他们走远后,才敢回头望去。 躲在人群里的周子书挤了过来,“顾明,方大人说了什么?” “叫我…们回去安心念书。”顾明说罢,心口怦怦直跳,“子书,咱们做的事,或许他们……知晓了。” 周子书拍拍他的肩膀,“慌什么,方大人都说了,回去安心念书。” 紧张的顾明顿时醍醐灌顶,拉着周子书就往城门走,“快快快,坐马车回县学,咱们落下的功课太多了。” 方元善得知他们坐车回新安县后,笑着对古月兰道:“他们比我有魄力。”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古月兰赶紧哄他,“当年韦甘可是同知,府城衙门的二把手,老方家能活着都是奇迹了。” 方元善笑了,“阿月说的是。走吧,四郎在家该等急了。” 他只是感叹一句,没想到阿月还心疼上了,真是个贴心的好娘子。 回到玉屏县,方元善再度忙碌起来。 小型的海船造的有点多,于是,他上了折子给陛下,得了回复后,便把船租给百姓出海打渔。 仅仅三个月,玉屏县的海产就丰盛起来,县里的酒楼都多开了几家。 古月兰还把做海鲜的方子写下来,先在县衙食堂做一遍。 不久后,县城各大酒楼就知道了菜谱。 外地客商以前来岭南的时候,多是奔着粮食和荔枝来的,如今海鲜也成了抢手货。 农忙后,再过一个月赵月瑄就要生了。 算着日子的齐王,这一次拖家带口的赶去了玉屏县。 皇帝知道后,酸溜溜的道:“老二又私自出京,太不像话了!” 了解他的皇后打趣道:“陛下,您就别羡慕齐王了,过来帮臣妾剥葡萄吧。” 皇帝叹气,“婉儿,你说那些大臣怎么想的?璟儿都能独当一面了,他们竟还不允朕退位!” 第760章 太子妃孕吐有点严重,你可有缓解之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您在位和璟儿在位,那自然是不一样的。”皇后笑着道。 皇帝冷哼一声,“真心为民为国,还怕璟儿上位?” 皇后依然笑着,“人是有私心的,陛下又何必如此苛刻呢?” “罢了,不说他们了。”皇帝一边剥葡萄一边喂进皇后的嘴里,“念念今儿怎么还没来找咱们?” “这会儿估计在御花园瞎逛呢。”说起唯一的孙女,皇后心情就格外的好,“念念是个闲不住的。” 皇帝想了下,“要不,咱们也去御花园看看?” “这会儿太阳大,陛下不是最怕热的吗?”皇后问。 “念念都不怕,朕怕什么!”皇帝说着,便扶着皇后一起出了寝宫。 御花园里,念念小公主正追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跑。 宫人们想帮她,都被拒绝了。 “我要自己抓!”念念拿着小渔网,不停的朝飞在半空的蝴蝶挥过去。 可惜,每次都差一点点。 宫人们紧张的看着,时而发出感叹,时而出声助威。 “小公主加油,这一次一定能抓到。” 飞在半空的蝴蝶却好似在逗着念念玩,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它就飞抵一点,等她靠近后又往高处飞。 念念每次感觉自己能抓到的时候,都很兴奋。 谁知,扑上去的时候,那蝴蝶又飞高了,气得她在原地转圈圈。 皇帝和皇后赶到御花园时,看到的就是孙女抓不到蝴蝶的气恼模样。 皇后忍着笑意道:“念念,蝴蝶长的那么漂亮,就不要抓它了。” 念念回过头,立即朝皇后跑去,“皇祖母!” 皇后接住她,取出帕子为她擦汗,“这都玩出一身汗了,随皇祖母去换洗吧。” “蝴蝶……”念念指着飞在不远处的漂亮蝴蝶。 “念念想要?”皇帝问。 念念点头又摇头,“爹爹和娘亲没见过。” 听到这话,皇帝心里泛酸,“念念,你皇祖父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 念念指着蝴蝶,“您现在看。” 皇帝:“……” “噗嗤——”皇后不客气的笑了,“陛下,臣妾也没见过呢,咱们一起欣赏吧。” 皇帝傲娇的轻哼一声,把孙女抱起来,“抓蝴蝶给你爹娘看?” “嗯。”念念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爹爹生辰快到了,念念想送漂亮蝴蝶给他。” 皇帝又郁闷了,却还是给孙女出了主意,“活的蝴蝶留不久,你找人雕刻一只一模一样的玉蝴蝶给你爹。” 念念笑了,“对哦,皇祖父真聪明。” 被夸赞的皇帝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这不值钱的模样,看得皇后直摇头。 今儿,皇帝一家五口难得坐在一起用午膳。 太子和皇帝聊的话题都是朝政,皇后偶尔会插一句,太子妃却是不敢的。 只是,这餐饭吃得她有点难受。 以往觉得美味的食物,今儿看着就特别的油腻,腥味也特别重。 太子发现她一直没夹菜,抽空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这是海鱼,今早刚送进宫的,幼黎尝尝。” 崔幼黎含笑点点头,只是鱼肉刚送嘴里,胃里就翻涌起来。 “呕——”崔幼黎压制不住那股恶心感,直接吐了。 在帝后面前失仪,这可是犯忌讳的。 崔幼黎正想解释,“父皇、母后……呕——” 一张嘴,那股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这一次,她吐得更厉害了。 太子紧张的抱住她,对门外喊道:“快,快去请太医!” 皇后若有所思,低声和皇帝道:“看着像是又有了。” 皇帝一怔,眼眸顿时亮起来,“去请春太医!” 今儿休沐的春夏正和堂弟夫妻在探讨医术,结果宫里就来传召了。 春夏不敢耽搁,提了药箱就跟着来请他的内侍进了宫。 此时,上值的太医已经为太子妃把过脉了,眼中满是激动。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有孕了。” “好好好!”皇帝激动的不行,“朕又要有小孙孙了,赏!” 诊脉的太医也很高兴,“多谢陛下!” 春夏正好走进来,就被皇后示意去诊脉。 如今,整个太医院,除了柳院判外,医术最好的就是春夏了。 而且,他还是月阳郡主的弟子,很得帝后和太子的信任,未来有望接手柳院判的位置。 春夏把过脉后,唇角微扬:“太子妃确实怀上了,最近不宜操劳,需要多休息。” 太子问:“除此外,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胎,但太子还是很谨慎。 春夏拱手,“殿下放心,微臣一会把该注意的都写下来。” “好好好,你赶紧去写。”太子握着崔幼黎的手,“幼黎,你现在可有什么想吃的?” 崔幼黎的脸色有点苍白,并无食欲,“不想吃,胃里难受。” 正在写医嘱的春夏闻言,对皇后道:“娘娘,不如请微臣的师妹进宫给太子妃扎针吧。” 皇后想到了青梅,“你师妹不是陪苏大人去地方上任了吗?” 春夏无奈一笑,解释道:“娘娘,微臣还有一位莫师妹。” 经提醒,皇后这才想起莫梅来,“是她呀,那就去请吧。” 半个时辰后,莫梅来了。 她往日虽然经常去齐王府,但进宫的次数却不多,以前都是跟着师父来的。 自从师父离京后,她就再没进过宫。 这会儿紧张的行完礼,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为太子妃把脉。 崔幼黎是认识她的,轻声道:“别怕,我只是怀孕了。” 听闻她怀孕了,莫梅号脉得越发认真。 时间一点点过去,饶是信心十足的春夏都要怀疑,他方才把脉是不是太潦草了。 “莫师妹……” 莫梅恰好收回手,闻言看向了他,“师兄?” 看她眼神,春夏知晓太子妃无恙,便道:“太子妃孕吐有点严重,你可有缓解之法?” “有的。”莫梅有点兴奋。 “我上个月接了一个孕吐得很厉害的妇人,便和师父请教了一下,不仅整理出三套针法,还有几个药膳方子,对孕吐之症很有帮助。” 春夏闻言,忍不住问:“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本想今日和你们交流探讨的……”莫梅这般解释,春夏便明白了。 师妹还来不及分享,他就被宫里传召了。 第761章 长得不错,就是太老了! 莫梅总结出来的针法和几个药膳方子都很有效,太子妃孕吐缓解了,食欲也恢复了不少。 不过,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气味重一点的食物就会令她反胃。 太子心里不安,悄悄给古月兰写了信。 几日后,古月兰从春葵手里拿到了太子写给她的信。 知晓崔幼黎再次怀孕,她是高兴的,“表嫂又怀上了。” 方元善正在给四郎念书,闻言笑了,“这是好事。” “嗯,好事。”古月兰也笑了,“就是太子表哥有点紧张兮兮的,还把脉案给我寄来了。” 方元善是能理解太子的,“殿下是被当年的事情弄怕了。如今宫中虽然安全,他心里对那些太医多少还是不信任的。” 古月兰点点头,“也是难为太子表哥了。当初在敌人环伺的宫里,他能活着长大也是奇迹。” “是挺难的。”方元善笑着附和,“赶紧回信吧,省得他等急了。” “相公提醒的事。”古月兰写完医嘱方面的事宜,问道:“相公,你要给表哥写几句话吗?” “不用了,我有事会直接上折子。”如今朝政都是太子在处理,他有事找太子并不难。 古月兰点点头,亲自去准备了一些药材和几个荷包,才把东西交给春葵,“你亲自送到太子手中。” 春葵一愣,“可奴婢是郡主的护卫,不能离身的那种。” “去吧,有你家老大在,我能出什么事?”古月兰笑着反问。 想到有老大坐镇玉屏县,春葵放松了不少,“那奴婢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古月兰挥挥手,目送春葵消失后才回了房。 屋内,方元善和四郎都睡下了。 她笑着走到父子俩身边,挨个亲了一下,才在旁边躺下。 方元善感受到她的气息,一个转身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东西送走了?” “嗯,睡吧。”古月兰轻拍他的背,“你最近瘦了,要好好补补。” “你交代厨娘做,别累着自己。”方元善叮嘱她。 “做饭而已,不累的。何况孕妇也是要活动的。”古月兰解释。 “厨房太闷热了,你想活动我们可以逛园子,或者去郊外赏景。”反正就是不想她累着。 古月兰心里很是熨帖,“知道了,睡吧,你下午还要下乡。” 闻言,方元善果然没有再说话,抱着她安心的睡过去。 等太子收到古月兰的回信时,齐王带着海棠和两个儿子也赶到岭南府了。 海棠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且还是以王妃的身份。 至于她那嗜赌的爹,早被齐王派人打断了一条腿和一只手。 如今,他身边还跟着一位随从,但凡他想去赌,或者想打媳妇孩子,就会被随从抽一鞭子。 海棠的弟弟还算有出息,今年也考中了秀才,九月便能去县学读书。 齐王看她一直盯着街上,问道:“想回家看看吗?” 知晓她当初是被亲爹给卖了的,齐王对此很是心疼。 海棠笑着摇摇头,“王爷,我想在外面和弟弟见个面。” “好,本王来安排。”齐王也不问她为何不见自己的娘亲。 想到她年少被卖,爹爹嗜赌,娘亲就算心疼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心里多少是有恨的吧。 海棠本姓元,叫元招弟,一听就知道家里重男轻女。 元焕今日和同窗约好了去郊外游玩,刚出门就被随风给按住了肩膀。 “元公子,我家主子要见你。”随风说罢,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把人‘请’上了马车。 元焕何曾见过这架势,吓得不轻,“这位大哥,我元家只是平头百姓,不知你家主子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随风不想多嘴解释,安静的驾着马车。 元焕抿着唇,思绪百转千回,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府城的哪位贵公子了? 府城的贵公子们:别碰瓷! 我们可都是被家里警告过,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的! “到了。”随风把马车停在酒楼门前,“元公子,下车吧。” 元焕哆嗦了一下,磨蹭着下了马车,不情不愿的跟着随风去了厢房。 等看清厢房里的人,元焕激动的喊道:“姐姐!” 他扑过去,想要抱住从小护着他的姐姐,结果后衣襟被人拽住了。 “往哪里扑?”齐王冷声问。 元焕被拎得有点难受,“你谁啊?我抱自己姐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姐夫。”齐王冷声开口。 元焕顿时眯起了眼睛,“你……我姐夫?长得不错,就是太老了!要做梦也等天黑了再做啊!” 被嫌弃太老的齐王气得直磨牙,“棠儿,这小子说本王老。” “王爷正当壮年,棠儿就喜欢您这样的。”海棠赶紧出声安抚。 闻言,齐王这才松开揪着元焕衣襟的手,“还是棠儿有眼光!” 齐王在同龄人中是不显老的,不仅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加上一身贵气,京中想给他做妾的姑娘大有人在。 奈何齐王洁身自好,自刘侧妃毒害旸哥儿后,他后院那些没生养过的女子,都被他用银子和田庄打发了。 如今,整个齐王府便只有海棠一位女主人。 元焕听到姐姐叫的那声“王爷”给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 他曾收到过姐姐的来信,说是在京城嫁人了,夫家不错。 谁来告诉他,夫家不错竟然是嫁给了王爷,这这这…… 一定是他没睡醒! 旸哥儿是个话痨也不认生,他上前拉拉元焕的衣袖,“舅舅,我是旸哥儿,嬷嬷抱着的是麒哥儿。” “哦,旸哥儿好。”元焕看着可爱又精致的外甥,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谁知,接下来他会更尴尬。 只见旸哥儿朝他伸手,“舅舅,我的见面礼呢?” 元焕:“……” 齐王看到元焕吃瘪,心里舒爽了不少,“旸哥儿,你舅舅今日不知是来见我们,并未准备礼物。” “哦,没事。”旸哥儿很是懂事的看着元焕,“舅舅,见面礼记得补上哦。” 元焕赶紧点头,“好,一定补上。” 海棠担心弟弟乱花钱,便道:“旸哥儿喜欢稀奇有趣的小玩意。” “好,我记住了。”元焕再次看向齐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气闷。 在他心里,姐姐就该嫁给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就如方大人那样的。 哎,只怪他年岁太小,不能给姐姐做靠山。 第762章 真有意思,竟然还有人嫌弃齐王叔 玉屏县。 元焕看到方元善的时候,整个人是呆愣的。 尤其听到他叫的那声“齐王叔”,整个人都麻了。 好家伙,他竟然和方大人成亲戚了。 方元善早就注意到他的视线了,问道:“齐王叔,这位小弟是?” 其实,打量了他的容貌后,方元善就猜出他的身份了。 “哦,你们小舅舅。”齐王介绍。 元焕:啊,我竟然是方大人的小舅舅,这这这……好激动! “方、方大人,学生仰慕您的才学已久,今日能亲眼看到您本人,真、真是太高兴了!” 齐王没眼看,轻哼了一声,“叫什么方大人,他是你晚辈,叫他青玉或者元善。” 元焕:“我叫不出口,方大人可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 “小舅舅,你叫我名字吧。”方元善是看出来了,齐王叔和他这小舅子“不睦”啊。 真有意思,竟然还有人嫌弃齐王叔。 元焕张了几次口,愣是没叫出来。 另一边的海棠见了,轻拉古月兰的衣袖,“别理他们,你先带我们母子进去,这一路来怪累的。” “好,院子都为你们准备了,就是有点小。”古月兰解释。 海棠不甚在意,“没事的,这一路上我们还露宿过。” 角门处,元焕已经和方元善聊开了,都是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以往问先生的时候,他总是似懂非懂,可方元善回答的却更具体,还有例子,他一下就明白了。 刘长文瞧着这一幕,笑道:“父王,我先带您下去休息吧。” “不急,本王要去看看瑄儿。”齐王知道女儿嗜睡,这会儿还没起呢。 刘长文笑道:“好,我给您带路。” 等看过闺女后,齐王才安心的去休息。 赵月瑄的产期本该在八月初的,但肚子里的孩子愣是拖到了八月十四这天才发动。 古月兰哭笑不得的和齐王打趣:“齐王叔,您外孙想着中秋出来团聚呢。” 齐王正紧张着,听了她的话也笑了,“好好好,是个会选日子的丫头!” 是的,赵月瑄怀的是个小姑娘。 古月兰做好准备后,便带着书瑕三人进了产房。 齐王紧张的站在门外,眼睛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海棠就站在他身旁,“王爷,离瑄儿生产还早呢,咱们不如去隔壁的屋子休息一下?” 齐王:“你去吧,本王在这里守着。” 海棠含笑不语,继续站在他身旁。 好在方元善交代下人搬来的椅子,“齐王叔,您和王妃坐着等吧。” 其实,方元善也紧张。 因为古月兰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她现在去接生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好在赵月瑄肚子里的孩子很懂事,下午申时发作,第二天卯时就出生了。 当婴儿第一声嘹亮的啼哭传来,门外守候了一夜的众人都高兴起来。 “生了生了!”齐王兴奋的抱住身边的妻子,“棠儿,瑄儿她生了!” “是,瑄儿生了。”海棠也喜极而泣。 刘长文激动得走路都同手同脚了,“瑄儿,瑄儿她没事吧?” 抱着孩子走出来的谢思蓉笑道:“姨父放心,小姨和孩子平安无事。” 刘长文听后,又哭又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思蓉抱着孩子递给他,“姨父,您要抱抱孩子吗?” 刘长文这才回过神,激动的抱过孩子。 只是,他还没抱一会,齐王就冲过来,从他怀里把孩子抱走了。 因孩子刚出生,刘长文就算舍不得,也不敢和齐王抢,就怕伤了孩子。 于是,他看向谢思蓉,“我能进去看看吗?” 谢思蓉回头,“师父,姨父想进去看小姨,可以吗?” 产婆已经帮着赵月瑄清理好了,古月兰便道:“可以。” 刘长文走进产房的时候,赵月瑄还清醒着,“长文哥……” “别说话,好好休息。”刘长文握紧她的手,整个人都还在颤抖着。 赵月瑄就笑着看着他,“孩子好看吗?” “好看,像你!”其实刘长文都还没看清孩子就被齐王抢走了。 “瞎说,我瞧着她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好看。”赵月瑄刚才看了女儿好几眼,都觉得丑。 一旁的古月兰赶紧解释,“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过段时间长开了就好看了。” 刘长文赶紧安抚她,“四郎刚出生的模样也不好看,满月后就粉雕玉琢了。” 赵月瑄一想还真是,便笑了,“嗯,四郎现在可好看了。” 古月兰无奈一笑,对春葵道:“把公主抱到隔壁屋子做月子。” 刘长文一听,“我来。” 他虽然不习武,抱媳妇的力气还是有的。 闻言,春葵自觉的退到一旁。 古月兰笑了,“成,那妹夫抱小草去隔壁吧。” 忙碌了一晚上的古月兰也累的不轻,一出门就被方元善打横抱起来,“阿月,我抱你回去休息。” “好。”古月兰也确实累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今日是中秋佳节,县衙后院被布置的很是喜庆,各色灯笼都被挂上了。 听闻晚上的街市还有灯会,可热闹了。 众人集聚一堂吃了饭后,便提议出门走一走。 赵月瑄刚生产完,只能在家坐月子,刘长文在家陪她和孩子。 中秋后,方元善又忙碌起来,这一次,齐王也没能闲着。 因为,去年定下的一年之期快到了。 如今,除了方元善治理的玉屏县明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另外六个县似乎没多大的变化。 为此,另外几个县的县令集聚一堂,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检查。 只是,林西县的县令却没有去参与。 一县令问:“林西县的秦大人怎么没有来?” “不知道啊。” “你们没通知吗?” “通知了。” “他不会来的。”与林西县相邻的县令说道:“他治理的林西县虽然不如玉屏县,却因为相邻,他们县的民生也大大得到了改善。” “这……”几位县令面面相觑。 合着七个县,只有他们五个县不如人家。 想到此,五位县令坐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去。 五日后,齐王带着卫巡抚等一众府城的官员,开始视察下面各县的情况。 最先去的便是玉屏县,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除了兵器司外,其他各处方元善都带众人看了一遍。 “盐、盐场?”看到海边盐场的时候,府城的一位官员惊呆了,“私自制盐可是重罪!” 第763章 是不是有了闺女就不疼我了? 闻言,方元善一脸淡然的看向他,“大人,齐王在这呢,本官是否私自制盐,他比你更清楚。” 说话的官员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低下头。 是啊,要真是私自制盐,齐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方元善。 这一日走下来,上到府城的官员,下到县衙的小吏都知道了一件事,方大人很受皇帝信重。 以前只当是传言,经过今日他们是真信了。 巡察结束后,齐王直接给方元善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优”字。 卫巡抚朝方元善笑了笑,也写下了一个“优”。 负责考核的官员们,就算心有不满,甚至收到过上面指示的,这会儿也不敢弄虚作假,纷纷在考核评级处写下“优”。 巡察完玉屏县,第二天要去的便是隔壁的林西县。 秦大人的人脉虽然不如方元善,但他的能力不差,林西县在他的治下民生也越来越好。 齐王视察后,也给他评了“优”,卫巡抚的评语也是“优”。 不过,其他官员却不似对待方元善那般忌惮,好几个给的评级只是“良”。 齐王知晓后,眉宇轻蹙,却没有说什么。 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把七个县都视察了一遍。 期间,每视察过的县,其县令就要跟随齐王等人去视察下一个县。 方元善就这样跟着齐王走了一个月,整个人都被晒黑了,也瘦了。 走时,秋老虎正盛,晒得人能脱层皮。 归来时,天边吹来的风还夹杂着一丝刺骨的冷气。 “回来了。”古月兰站在角门处,含笑看着他翻身下马。 方元善今日穿的少,这会儿被冻得嘴唇都泛白了,“阿月!” 他想抱她来着,奈何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外面冷,快进屋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古月兰握住他的手。 因为骑马的缘故,方元善的双手都是冰冷的,“冷,你别碰。” “走吧。”古月兰没有松开他的手,拉着他一同进了院门。 花厅里,炉子上的铜锅正咕噜冒着泡,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时,方元善的肚子很是配合的也发出了咕噜声。 古月兰指着水盆,“相公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好。”方元善用温水洗过手,便坐到了古月兰的身边。 安静坐在一旁的四郎说话了,“爹,喝汤。” “嗯,一起喝。”方元善拿起勺子,浅浅尝了一口,“阿月,你怎么又下厨了?” 古月兰笑了,“这是入冬后,我煲的第一锅汤。” “真好喝!”方元善很给面子的喝了两碗。 睡前,方元善轻声叮嘱:“阿月,再过些日子你就要生了,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昏昏欲睡的古月兰,“嗯,听你的。” 几日后,古月兰果然发动了。 许是生二胎的缘故,她这一次生的很顺利,不过半日就生下了一个小丫头。 方元善得知是个闺女时,高兴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闺女好!”只是,高兴之余心里又开始担忧十几年后闺女出嫁的问题。 第二天醒来的古月兰,发现他一脸憔悴的守在床边,心疼道:“相公,你怎么不去一旁的软榻上睡觉呢?” “我想守着你和闺女。”方元善握住她的手,“阿月,怎么办?我已经想到闺女以后出嫁的事了。” 古月兰含笑的嘴抽了抽,“所以,你是为这事一晚没睡的?” “是啊。”方元善也没有隐瞒他的心事,“一想到十多年后有个小子会把咱们闺女抢走,我忽然后悔她怎么不是个儿子了。” 古月兰哭笑不得,“闺女才出生你就想那么长远的事,未免太早了。” “不早!”方元善心里不得劲,“我想过了,以后给咱们闺女招婿。” “不是……”古月兰简直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了,“方青玉,你能正常点吗?” “我哪不正常了?”方元善蹙眉反问,“阿月都不心疼闺女的吗?你就不怕她嫁出去受苦吗?” 古月兰:“……” 完了完了,闺女是亲爹上辈子的情人,这话果然没有骗人。 不对啊,上辈子他的妻子也是我啊! 想到此,古月兰揪住了方元善的耳朵,“方青玉,你是不是有了闺女就不疼我了?” 方元善一个激灵,“阿月,你别胡思乱想,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古月兰:“那我醒来这么久,你连一杯水都没喂我喝,吃食也没有为我准备?” “来了来了。”方元善开始喂她喝水,把小炉子上温着的鸡汤端出来,一口一口的喂她喝。 月子期间,古月兰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除了喂孩子喝奶之外,其他事情不是方元善在做,便是春葵和秋菊二人在做。 这日,海棠哭笑不得的来找她,“月兰,你王叔他也被元善带偏了。” 古月兰正在喂女儿喝奶,闻言便道:“齐王叔能被带偏,那多半他自己也有想法。” “你就不问是什么事吗?”海棠眨巴着眼睛,示意她配合着问一问。 “哦,那是什么事呢?”古月兰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元善打算为喜宝招婿的事,王爷他知道了。然后,他也开始为乐乐物色世家的小公子了。”海棠解释。 古月兰:“他们二人就是闲的。” 看来,她要给陛下写封信,赶紧把齐王叔调回京城去。 年节在即,古月兰的信还没送出去,皇帝的圣旨就来了。 不仅宣齐王一家回京过年,连带赵月瑄和刘长文一家也被召回。 赵月瑄这些日子还和古月兰商议这个年怎么过,结果她就被宣召回京了。 “姐姐,我舍不得你。”赵月瑄拉着古月兰的手不放,“我不想回京,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古月兰:“陛下宣你回京,你敢抗旨?” “我……不敢。”赵月瑄哭丧着脸,“父王带着棠姨和弟弟们回去就好了,何必算上我们一家三口。” “这话你敢在宫宴上和陛下说吗?”古月兰又问。 赵月瑄再次摇头,“呜呜…不敢。” 两日后,齐王带着家眷们就启程离开玉屏县。 古月兰裹在厚实的大氅里,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 方元善抱紧了她,低声道:“再过几年咱们就回京了,以后就不用分开了。” 第764章 找他媳妇麻烦,他能把你全家送进大牢团聚 时光荏苒,一眨眼五年就过去了。 当初担忧闺女终身大事的方大人,这些年一直在物色好儿郎。 可惜,他政绩是上去了,奈何女婿人选却迟迟没有着落。 眼看闺女都五岁了,他心里是越发的着急了。 古月兰对此看得很开,没有他那么多的忧虑。 这五年,府城医学院的名声已经传出去,好些学医的人都会来此交流学习。 古月兰所在的玉屏县,已经教出了一批医学生。 人数虽然不多,仅有七位,但他们的医术却是经得住考验的。 这也是古月兰放心把他们派去各镇的医馆坐堂的原因。 这五年,医学院在东夏各处遍地开花。 尤其是京城,在国子监旁边也开设了一所医学院,它不属于六部的任何一部,而是独立在外的一个部门——医部。 这下子,朝中的官员都动了心思。 可惜,这种关于民生的部门,皇帝心里早有打算。 于是,在众官员还未有动作的时候,皇帝就任命春夏为医部尚书,正三品大员。 一时间,朝臣们很是不能接受,纷纷说春夏太年轻,不能胜任医部尚书这个职位。 总之,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把春夏换掉。 只是,不论他们如何折腾,皇帝都没有改变心意。 六部突然多出一个医部,想必这些老狐狸都想分一杯羹。 何况这还是医部,若是利用好了,他们的权势不但更上一层楼,收买民心更是轻而易举。 这种重要的部门,谁会不心动呢。 这天朝会,皇帝又听一群大臣在吵嚷医部的事,心情极好的说道: “月阳郡主要回京了,你们对医部有何不满,今后可找她理论。毕竟医部是她提出来的。” 得,这甩锅的本事谁能比得上皇帝呢。 吵嚷的大臣们顿时愣住,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沉默下来。 一个月阳郡主不足为奇,可她相公方元善却不是个善茬。 找他麻烦,他还能和你理论一二;找他媳妇麻烦,不好意思,他能把你全家送进大牢团聚。 这些年的地方磨炼,众人都以为方元善的性子能温和一些,呵呵,结果这人更狠了。 玉屏县。 朱县丞能力不错,性子圆滑,做事有原则,方元善接到回京的圣旨,便给上官写信,可提拔朱县丞做玉屏县的县令。 卫巡抚前一年已经被调回京,如今坐他位置的是王首辅的旁支侄儿——王巡抚。 王巡抚与他叔父一般,是个做实事的好官。 因此,他接到方元善的折子,暗中派人调查了朱县丞后,才回复了方元善。 朱县丞也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升官。 因而,得知自己升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大、大人,下官要坐您的位置了?”朱县丞哆哆嗦嗦的问道。 方元善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是啊。朱大人是不是该请客呢?” “这……怎么跟做梦似的。”朱县丞整个人都是飘忽的状态,“下官怎么就升官了?” “哦,本官举荐的。”方元善笑了。 朱县丞:“大人,您您您……” 朱县丞喜极而泣,又生出了不舍的心情,“大人,您非要走吗?我等离不开您啊。” 梅主簿还算理智,冷声道:“朱大人说什么瞎话呢,咱们大人这是升官了!以他的能耐,早就该回京了!” “对对对!”朱县丞赶紧擦干眼泪,“大人,您何时走?我等给您饯行。” 方元善想了想,“五日后,先回乡祭祖,然后直接上京。” “这么快?”朱县丞和梅主簿对视一眼,心里都生出了离别的愁绪。 方元善却笑道:“你二人跟在我身边多年,对玉屏县的情况最是清楚,我希望我离开后,你们依然保持先前的政策不变。”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坚持您的政策不变,一定让玉屏县变得越来越好!”朱县丞拍着胸脯保证。 “嗯,我相信你们!”方元善给他们二人各留了三张他的帖子,“有事拿帖子去找王巡抚。实在不行,去找我大哥二哥,叫他们给我写信。” 朱县丞和梅主簿顿时觉得自己靠山稳稳的,“有大人此话,我等做事更有底气了。” “本官也希望,没有本官在的时候,你们依旧保持初心。”方元善说罢,朝二人拱手作揖。 朱县丞和梅主簿赶紧回礼,“大人放心,我等定不忘初心!” ** 兵器司是朝廷的机密机构,刘学这些年也算通过了考验,如今已经是兵器司的司正了。 官职不大,只有五品,但他能直接和皇帝本人联系,可见地位不一般。 刘学得知他被调回京城,很是高兴了一番,“方大人,您此次回京,定会高升。” 方元善对此倒是不在意,反正上辈子他首辅都做过了,权势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如今,他只想家人都好好的,有时间带着妻儿到处走走、看看,这才是他今生最想要的生活。 “刘将军,伴君如伴虎,您多加小心。”方元善视察了兵器司后,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刘学一怔,等目送他策马走远后,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自从他坐上兵器司司正的位置后,确实有点飘了。 幸好,幸好方大人把他拉回来了。 他拍着心口,朝四周看了看,而后带人回军营,操练士兵去了。 影伏忽然出现在方元善的马背上,“你小子倒是心善。” 方元善策马的动作一顿,而后恢复如常,“兵器司的武器,但凡是个人进去见过都会动心思。 刘学不仅见识了那些武器的厉害,同时也尝到了权势的滋味,难免有些飘忽。” “啧,他哪里是飘忽,好几次都差点被人试探到兵器司的地点。”影伏说话时,杀意一闪而过。 方元善轻叹一声,“他还年轻,一下子尝到权势的滋味,难免有些疏忽。” “若他不是你举荐的,我早就一剑封喉了!”影伏说罢,忍不住试探,“你小子却不像个二十几岁的人,好似历经桑沧的老者。” “有些人天生稳重、睿智,例如我。”方元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洒脱不羁。 第765章 方大人快去,别叫你闺女等急了 告别了玉屏县众人后,方元善带着妻儿直奔方家村。 这些日子,里正二叔也知道了方元善要回京的事,一有时间就到村口溜达。 这天,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几辆马车朝方家村跑来。 “是青玉,青玉回来了!”里正一喊,在地里忙活的人纷纷跑到了村口等候。 两刻钟后,方元善和古月兰等人的马车就赶到了。 “二叔。”方元善率先跳下马车,“大热天的,您怎么亲自到村口来接人呢。” “哦,这不是没事嘛。”里正笑呵呵的看向马车里探头探脑的小丫头,“这是喜宝吧?” 方元善回头,把闺女抱出来,“对,她是喜宝。” 喜宝是个自来熟又话痨的小姑娘,“叔爷爷,抱抱。” “哎,抱抱。”里正高兴的抱住喜宝,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叔爷爷,地里的甜瓜熟了吗?喜宝能吃三个吗?”小丫头张嘴就是吃的,听得古月兰的嘴角抽了又抽。 “方姝宁,甜瓜太凉了,你一天只能吃一个!”古月兰警告道。 喜宝笑嘻嘻的回头,“阿娘,我记住了,不会多吃的。” “你最好真的记住,不然肚子疼的时候我就给你扎最疼的针法!”古月兰语气平和的说出威胁的话。 喜宝一个哆嗦,“爹,阿娘她吓唬我。” 方元善摸摸她的头,温柔道:“乖,听你阿娘的话。” “好吧。”喜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一般爹爹也不允许的事,那是绝对不能做的。 里正乐呵呵笑着:“哎呀,我们家喜宝就是听话,真乖!” 喜宝搂着里正的脖子,小声道:“叔爷爷,能让哥哥们带我去河边玩水吗?” 里正的笑容一怔,而后轻弹她的额头,“小调皮蛋,河边多危险啊。不过你想去,明日可叫你爹带你们去划竹排。” “好耶!”喜宝高兴的欢呼起来。 四郎跟在他们身边,说道:“喜宝,明日全家都要祭祖,爹可没时间带我们去划竹排。” 喜宝一听,人就蔫了,“好吧。” 等方元善带着古月兰见过村里的长辈后,才携手归家。 此时,方青山和方青河二人正陪着里正和梁先生在堂屋说话。 钱氏和李氏二人就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四郎和喜宝跟着哥哥姐姐们在院子里玩耍。 听到院门被推开,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喜宝立即冲上去,“爹,你和阿娘可算回来了。” 小丫头冲过来,就抱住了她爹的大长腿。 方元善含笑弯腰把闺女抱起来,“喜宝,你和家里的长辈都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喜宝骄傲的仰起头,“我可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对,我们喜宝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方元善对待闺女,那真是十足的耐心。 古月兰无奈一笑,走到四郎身边,“饿了吗?” 四郎摇头,“不饿,刚刚大伯母给我和妹妹吃了一个大肉包子,可香了。” 古月兰看他额头上都是汗,笑着递给他一张帕子,“把汗擦擦。” “谢谢娘。”四郎擦了汗后,看了一下天色,“娘,我想去划竹排,可以吗?” 闻言,古月兰犹豫了一下。 厨房里,钱氏走了出来,“月兰,离吃饭还有一会呢,让春葵带孩子们去划竹排吧。这大热天的,摸水降降温。” 四郎一听,大伯母都同意了,双眼便期待的看着他娘。 古月兰含笑摸摸他的头,“去吧,照顾好你妹妹。” “哎,知道了。”四郎顿时高兴起来。 窝在爹爹怀里的喜宝也挣扎下地,“爹,我去划竹排了。” 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兴奋起来,哇哇叫的朝河边跑去。 方元善:“春葵秋菊,快跟上去!” “是。”二人应声后,脚步飞快的跟上前面的孩子。 堂屋里,梁先生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很是高兴,“元善回来啦?” “是,学生回来了。”方元善赶紧给上首的先生见礼。 梁先生眼眸泛光,激动地的把他扶起来,“别多礼,赶紧坐下和我说说话。” 古月兰打过招呼,便去厨房帮忙,却被大嫂二嫂推着回房休息了。 赶路回来的她也确实累了,躺在床上不知足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祭祖之后,方元善交给了里正一张地契。 “元善,这、这一百亩地……” “二叔,这地是给族里买的,以后地里出产的作物,全部用作族学的开支。”方元善解释。 里正听后,慎重的点点头,“好,这事你交给二叔,账本我也会登记清楚的。” “二叔办事我放心。”方元善握紧了里正的手,“二叔,要不您也随我们去京城看看?” 里正闻言,笑着摇摇头,“不行不行,村里和族里离不开我,你堂哥年岁轻,还镇不住一些牛鬼蛇神。” 方元善听了很动容,“二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里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你是我们方家的骄傲,二叔得把后方给你看牢咯。” “二叔……” 远处的喜宝等不及了,“爹,快来呀,说好了下午带我和哥哥钓鱼的!” 里正一看喜宝那着急的模样,笑了,“快去,别叫你闺女等急了。” 方元善无奈一笑,“成,那侄儿去陪喜宝玩了。” “去吧,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虽然你堂嫂的手艺不如你媳妇,不过这几年也有进步了。”里正叮嘱道。 “好。”方元善说罢,大步朝闺女走去。 喜宝高兴的朝他伸手,“爹,抱抱!” 小丫头虽然五岁了,但性子依旧很粘人,每日不是阿娘抱抱,便是爹抱抱。 方元善把她抱起来后,笑问:“昨日划竹排好玩吗?” “好玩!”喜宝大声的回道。 四郎轻拉他爹的衣袖,“爹,今日还能划竹排吗?” 方元善低头看他,“不钓鱼了?” 四郎犹豫起来,划竹排和钓鱼他都想玩,但显然爹爹不可能都同意。 瞧见儿子一脸纠结的神情,古月兰瞪了自家相公一眼,才道:“四郎,咱们在竹排上也能钓鱼,今日还能抓野鸭。” “太好了!”四郎顿时高兴起来,“阿娘,你最好了!” 方元善:“你爹不好?” 四郎立即朝他笑笑:“爹也最好了!” 古月兰没眼看。 一边无底线的宠着闺女,一边还要跟她抢儿子的关注度,幼不幼稚! 第766章 就算是一场美梦,我也甘之如饴! 祭祖后,方元善和古月兰没有久留,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京城。 此次回京,不知何时再能回来,于是二人去了新安县,打算把舅母郭氏带上。 只是,她拒绝了。 出城的那天,他们在城郊的山脚下遇到了禅云大师。 “施主,许久未见。” 古月兰一怔,她想到了梦里老和尚送她回来的事,说道:“大师,那日的事我还未感谢您。” “哈哈哈……那都是小事,施主不用放在心上。”禅云大师道。 古月兰从马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您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吧?” “是。”禅云大师很干脆,“老衲有事和方大人说。” “哦。”古月兰退到一旁,把身后的方元善露出来,“相公,找你的。” 与禅云大师四目相对的刹那,方元善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但在古月兰面前,他还是镇定自若的拿着棋盘下车,“大师,我们下一盘?” “好啊。” 于是,二人朝不远处的大树走去。 车队停下来后,车内的四郎和喜宝也坐不住了,纷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喜宝指着不远处的爹爹,“哥哥,爹在那里干嘛呢?” “下棋。”四郎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娘亲,“娘,我们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古月兰含笑摸摸他的头,“四郎这个提议不错。” “那午饭我们能吃叫花鸡吗?”四郎兴奋的问道。 “不能!”古月兰说完,示意四郎看向不远处的禅云大师,“看到那位大师了吗?” “看到了。”四郎已经知道原因了,“娘,那我们今天吃素吧。” 喜宝从来不挑食材,她挑的是味道。 只要做的好吃,不管肉食还是素食,她都吃得津津有味。 “去玩吧。”古月兰说罢,四郎和喜宝便欢呼着在四周跑来跑去。 禅云大师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对方元善道:“方大人,此生是你所求吗?” 方元善落子的手一顿,“大师何意?” “若此生只是你的一场美梦,你当如何?” 你的一场美梦,一场美梦,美梦…… 方元善捏着棋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而后用力落下棋子,“就算是一场美梦,我也甘之如饴!” 禅云大师笑了,“方大人,太过执着并非好事。” “多谢大师提醒,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方元善落下最后一子,便起身离开。 古月兰看他走回来,问道:“不下了?” “嗯,棋艺太差。”他这声棋艺太差,也不知道是说他,还是嫌弃对方。 反正古月兰不会多问,笑着握住他的手,“那咱们去陪孩子们玩捉迷藏。” “好啊。”方元善握紧了古月兰的手,拉着她朝孩子们走去。 树荫下,禅云大师轻叹了一声。 这时,虚云大师出现在他身后,说道:“老秃驴,你没事跟我徒弟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禅云大师看向他,眼神幽深又无奈,“是你改变了他的命格?” “算是吧。”虚云大师说罢就想离开。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样会害了他们的!”禅云大师很是着急。 “放心啦,他们的命格现在特殊的很,只要不是天罚,他们会活得好好的。”但老头子我可能就有点危险了。 “你做了什么?” “不可说!”虚云道长说完,就撒丫子溜了。 午时,吃饭的时候禅云大师并没有出现,或者说,他不知何时离开了。 紧张的方元善这才松了口气。 他犹记得梦中,他去找禅云大师的时候,他告诉他:她并非你命中之人,不要执着! 随后的路上,方元善的心情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虚云道长还是发觉了。 于是,这天晚上他悄悄找到他,“青玉啊,你不要胡思乱想。” “师父,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可为何那么真实呢? 闻言,虚云道长笑了,“若我告诉你,无论今世今生,你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你,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方元善喃喃自语,久久没有言语。 瞧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虚云道长叹息一声,“你小子不如她!” “他是谁?”方元善说罢才反应过来,“是阿月吗?” “对。”虚云道长也不跟他卖关子,“那丫头最后一次从梦中醒来,就叫影卫去杀了一个人。” “杀谁?”这事方元善不曾知道,或者说,古月兰不曾告诉过他。 “商荣。”虚云道长说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从不为任何人的话所动摇。” 方元善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得到了安抚,“阿月……” “那丫头还说过,‘不管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我只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你啊,多跟她学学。”虚云道长说完,便起身离开。 方元善回到帐篷的时候,古月兰还未睡下,“相公回来了。” “嗯。”方元善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阿月,有你真好!”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这么一句。 古月兰不明所以,却笑着回抱他,“相公也很好啊!” 这一刻,他心里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不见了。 “睡吧,天色不早了。”古月兰躺下后,往里面挪了挪。 方元善含笑在她身旁躺下,忍不住看了一下熟睡中的儿子和闺女,心里莫名觉得自己先前的不安有点可笑。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笑道:“有点热,相公给我们扇风吧。” “好。”方元善接过她手中的蒲扇,轻轻摇晃起来。 因为不赶路,方元善和古月兰的车队是走走停停,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最高兴的莫过四郎和喜宝,他们时不时就能下车玩耍。 有时能下河摸鱼,有时能跟着护卫去山林中打猎,有时在农户家过夜…… 总之,这一路上他们简直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他们的车队刚上路没多久,便发现路上有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或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车。 看他们的样子,好似在逃难。 方元善见了,立即对霍川道:“去查一查,这些百姓是哪里来的。” “是。”霍川很快去而复返。 “大人,他们是北豫之地的人,说是那边干旱,颗粒无收,不得已拖家带口去天子脚下讨口饭吃。” 第767章 说再多不如经历一次来的记忆深刻 闻言,方元善示意驾车的寒水把马车靠边停下。 “再去打听清楚,朝廷可有赈灾,受灾人数有多少?” 霍川和广白便分头行动。 车内的喜宝探出头来,问道:“爹,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方元善摸摸女儿的头,“不是,弄清楚一些事情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哦。”喜宝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眸,朝四周打量。 须臾,她指着不远处的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道:“爹,他们看起来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方元善顺势看过去,问道:“喜宝想做什么?” “我能给你们银子买吃的吗?”喜宝问。 四郎却道:“还是给吃的吧。” 喜宝:“吃的不多了,还是给银子吧,这样他们饿了也能买吃的。” 方元善听着俩孩子的对话,倒是没说什么。 “爹,我想送银子给那几个哥哥姐姐。”喜宝说道。 “这事,还要问一问你娘。” 一直沉默的古月兰说道:“喜宝想帮那几位哥哥姐姐?” “是。”喜宝点着头。 在四周都是灾民的情况下,轻易出手相助是很容易被灾民包围甚至抢劫的。 但孩子们不知道啊。 想到此,古月兰觉得说再多,也不如让孩子经历一次来的记忆深刻。 “好,那你过去吧,注意安全。”古月兰给身后的春葵使了眼色。 喜宝开心的爬下马车,朝不远处的几个半大的孩子跑去。 四郎有点担心妹妹,便也跟了上去,“喜宝,你慢点!” 坐在地上休息的几个孩子,看到粉雕玉琢的喜宝朝他们靠近时,都愣住了。 四周休息的灾民也跟着看过来,有困惑不解的,也有眼露贪婪的。 “哥哥姐姐,你们饿了吗?”喜宝停在几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门前,“我有银子,你们拿着它可以去买吃。” 几个孩子是临时抱团组成的,他们有些是被家人抛弃,有些是没了家人的。 这会儿听到喜宝给他们银子,都露出高兴的笑容。 “给、给我们银子?” “是呀。”喜宝高兴的解下自己的荷包,从里掏出几颗银花生,“你们拿着它就能买吃的了。” 四周的灾民见此,立即冲了上来,朝喜宝伸手。 “小姑娘,我们也几天没吃东西了,给点银子吧。” “也给我一点吧!” “还有我,还有我……” 众人七嘴八舌,伸出去的手犹如魔爪,不仅抢走了喜宝手里的荷包,连她头上的珠花也不见了。 喜宝顿时吓得大哭起来,“哇啊——” 一直没动作的春葵立即抱起她,退到了人群外。 那些暴动起来的灾民,似乎知道惹祸了,逃得一个比一个快。 几个半大的孩子一边哭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把银花生还我,那是我的!” “那是我们的银花生,呜呜……” 喜宝听到哭声,立即看了过去,“他们、他们怎么哭了?” “因为小姐给他们的银花生被人抢了。”春葵解释。 “那我再给他们就是了。”喜宝去找自己的荷包,才发现荷包刚才被人抢走了。 再看四郎,他这些年的武功可不是白学的,已经把妹妹的荷包抢回来了。 只是,他的头发有点乱,小脸上还多了一些泥印子。 “爹,我把妹妹的荷包抢回来了。”四郎得意的朝亲爹挥了挥手中脏兮兮的荷包。 喜宝顿时高兴起来,“哥哥好厉害!” 只是,等她拿到荷包的时候,却一脸的嫌弃,“脏了,我不要!” 四郎提醒她,“这可是阿娘亲手为你做的荷包,你确定不要了?” 喜宝一听也不纠结了,赶紧把荷包接过来,“没事,洗洗就干净了。” 阿娘懒得很,她长这么大才给她做了一个荷包,虽然丑了点、脏了点,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呀。 此时,方元善已经带人把混乱的灾民制服了,还命人将他们全部赶到一处阴凉的地方蹲着。 “霍川,就地架锅熬粥。”方元善大声吆喝,灾民们都听见了。 “这……是给俺们施粥吗?” “不知道啊。” “应该是吧?” “……” 灾民们翘首企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却没一个敢乱动的。 毕竟四周的几个护卫,一个个孔武有力,且手里还拿着大刀,要真动起手来,砍他们还不是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此时,古月兰正耐心的和喜宝说话,“灾民多的时候,你不能给任何人东西,那样不仅会害了你想帮助的人,你自己也会有危险。” 这一点,喜宝刚才就经历过了。 “要像爹爹这样,给他们施粥吗?”喜宝问。 不等古月兰说话,四郎便道:“施粥也要量力而行。因为我们有足够多的粮食,既保证能帮助别人也不会饿到自己。 还有,我们身边的人多,武功都不错,那些灾民不是我们对手,才能顺利施粥。” 古月兰一脸欣慰的看着四郎,“我家小四郎分析的很到位。” 被夸赞的四郎微微红了脸。 喜宝不干了,她也想被娘亲夸赞,便道:“阿娘,是不是要变的很厉害才能帮助别人?” 这是她从哥哥的话里提炼出来的。 古月兰笑了,“对,喜宝要变得很厉害才能帮助别人。” “那我要如何才能变得更厉害呢?”喜宝蹙着小眉头问。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偷懒,才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古月兰亲了亲喜宝的小脸。 四郎有点羡慕,但他知道自己长大了,不能让娘亲亲了。 哎,他怎么就八岁了呢? 另一边,方元善带着霍川把熬煮好的粥放到一旁的溪水里降温。 有孩子见了,一个个哇哇哭出声。 “爹,我要喝粥!” “爷奶,我要喝粥!” “哭什么哭!等粥凉还能不给你们吃吗?” “……” 灾民们虽然都很饿,但也知道饿极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吃饭的速度的。 方元善试过粥的温度后,才道:“每人先打半勺,喝完再来排队领粥。” 一听能喝粥了,灾民们顿时往前冲。 “冲什么?”秋菊把马鞭一甩,吵嚷的灾民顿时乖觉的排起队来。 等灾民都吃了粥后,古月兰这边的车队才继续赶路。 有灾民见了,纷纷跟在身后。 可惜,他们的双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儿。 第768章 这丫头也学会狐假虎威了 傍晚,古月兰一行人赶到了昌宁府。 看着城门外聚集着不少的灾民,方元善微微蹙眉,“看来这次受灾的情况很严重,也不知昌宁府能不能把这些灾民都安顿好。” 古月兰透过车窗往外看,“想来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时间。” “是啊,需要时间。”方元善不忍再看,把车帘子放下了。 等马车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二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都排好队,施粥了!”青梅的大嗓门,在傍晚的霞光中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惊喜。 “是青梅!”古月兰说完,便掀起了车帘子。 人群里,青梅组织着身边的丫鬟和小厮给排队的灾民施粥,且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古月兰又惊又喜,“是她,是青梅!” 方元善也看到了妹妹,激动又意外,“苏熠不久前刚给我写信,说他升官了,但任职之地还未定下。看来,他应该是在昌宁府任职了。” “快停车!”古月兰已经好几年没见青梅了,心里对她是十分想念的。 马车刚停好,她就跳下去。 方元善看得心惊肉跳,快步追上去,“阿月,你慢些。” 古兴奋的古月兰哪里听得见他的话,直奔青梅身边。 四周的护卫一看有人冲着夫人来的,顿时一个激灵,“做什么的?” 古月兰顿住脚步,笑着道:“那是我妹子!” 护卫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传话。” 正忙碌的青梅似有所感的看过来,恰好和古月兰的目光对上,“三嫂!” 古月兰朝她挥手,“青梅!” “三嫂!”青梅激动的朝她走来。 古月兰急了,“别动别动,你别动!我们过去!” 丫鬟们也是紧张的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的胳膊,“夫人,您还怀着孩子呢!” 青梅双眼通红的看着古月兰,“三嫂,呜呜……” “哭什么?”古月兰走到她面前,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而后,俩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方元善无奈提醒,“阿月,孕妇的情绪不能起伏过大。” “对对对!”古月兰这才克制自己,笑着帮青梅拭去眼泪。 青梅笑着拽住哥哥的衣袖,“三哥。” 方元善:“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三嫂呢。” “人家眼里也有你的。”青梅笑嘻嘻的看着他。 方元善伸手摸摸她的头,“辛苦了。苏熠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人在这里忙碌?” 青梅朝四周看了看,“三哥,咱们回家说吧。” “好。”方元善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在外面说。 青梅交代了丫鬟和小厮继续施粥,便带着哥嫂一家进城回府。 苏府。 青梅得知相公还在府衙加班,对一旁的丫鬟道:“你去府衙喊大人回来,就说本夫人的三哥来了。” 丫鬟领命离去。 方元善却微微挑眉,心道:这丫头也学会狐假虎威了。 府衙里,苏熠看着手下的官员,一个两个不想着赈灾,却只想推卸责任,他气得不轻。 奈何他刚上任不到一个月,对府衙里的弯弯绕绕还没弄清楚。 这半个月,他和声和气的与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收效甚微。 今日,他的耐心也耗尽了。 “诸位同僚,赈灾迫在眉睫,尔等这般拖拖拉拉,予以和为?”苏熠冷声质问。 闻言,在座的其他官员彼此看了看对方,而后同知站出来说道:“大人啊,不是我等不想赈灾,只是府衙没有银钱啊。” 苏熠轻哼一声,“不管有钱没钱,赈灾刻不容缓。明日,你们全部给本官到城门处安抚灾民!” “大人,这不妥吧?”有官员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下官手边还有许多事务还没解决呢。” “下官也有事务需要处理。” “下官也是!” “……” 反正,他们话里话外就是不想去赈灾。 此时,苏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 “苏大人,您家来人了。”一名衙役在门外喊道。 苏熠想到快要生产的妻子,大步往外走,“可是夫人要生了?” 丫鬟听他这样问,立即摇头:“没有没有,夫人还没生,是夫人的三哥来了。” “三哥?”苏熠微愣,而后兴奋的笑了,“是元善兄!” 说罢,他也顾不上后面那些同僚了,急步匆匆的赶回府上。 而那些跟出来想看热闹的人,却都愣住了。 “他方才说的可是方元善?”有人问。 “好像是。” “要真是方元善,咱们这般懈怠?会不会……” “慌什么?!”身为同知的楚大人看似淡定,实则心里也有些忐忑。 “那明日咱们……” “不就去城门安抚灾民嘛,多大的事啊!” “就是,安抚灾民而已。” “意思是……咱们都去?” “你也可以不去!” 方才多硬气的几人,这会儿都变了态度。 苏熠回到府上,看到坐在堂屋里的方元善和古月兰时,喜极而泣。 “呜呜,三哥、嫂子,真是你们!” 眼看苏熠就要扑到身上,方元善嫌弃的站起来,“停!” 苏熠的动作顿住,一脸的委屈,“三哥,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了,抱一下怎么了?” “你嫂子会吃醋。”方元善说完,便继续坐下。 苏熠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古月兰,“嫂子,你会吃醋吗?” 古月兰正想说不会,就接收到了来自方元善的眼神威压。 于是,她违心的点点头。 苏熠又不瞎,自然是看到了方元善的小动作,“三哥,多年不见,你和嫂子感情还是那么好。” 方元善挑眉:“这么说,你和我家小妹感情不好?” “我们好着呢!”苏熠立即坐到青梅身边,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饭后,古月兰扶着青梅去院子里散步,方元善和苏熠去了书房。 “听闻府衙那些下官根本不听你指挥?”方元善开门见山的问。 苏熠轻叹一声,“还不是那位同知楚大人。他对我这位置筹谋已久,奈何运气不好,被我捡了漏。他心气不顺,一直与我作对来着。” 听完苏熠的解释,方元善冷嗤了一声,“这般不知轻重的人,还想做知府?”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熠顿时高兴起来,“只是,现在赈灾才是重中之重,收拾他只能留到后面了。” 第769章 这人,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 第二天,苏熠没有去府衙,而是直接去的城门口,方元善与其随行。 刚接近城门口,苏熠和方元善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米香味。 “难道城中有富商来施粥?”苏熠生出了几分好奇。 方元善已经掀起了车帘子,轻笑了一声,“是府衙的人。” 苏熠一惊,掀起了另一边车帘子,“啧,还真是。我以为他们不会来的。” 方元善却猜到了其中的原由,“他们不敢不来。” “为何?”苏熠问完,忽而惊讶的看着方元善,“因为三哥你吗?” “是啊。”方元善含笑看着苏熠,“连青梅都知道借我之名震慑一些宵小,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苏熠挠挠头,“我想过的,但又觉得不妥。难道我以后遇事搞不定的时候,都要借用三哥的威名吗?” “有何不可?还是,你觉得借用我的威名叫你丢脸了?”方元善挑眉。 苏熠可没有这种狭隘的心思,“嘿嘿,三哥,这可是你说的。” 自己努力多累啊,要是能借用一下元善兄的名头办事,何乐不为呢。 楚大人看到苏熠来的时候,带着同僚们笑盈盈的靠近,“大人,您来了。” 瞧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楚大人,苏熠也是瞠目结舌。 不过,他很快转换了心态。 既然元善兄的名头如此好用,他可不能浪费了。 于是,楚大人等人就看到苏熠笑盈盈的把方元善介绍给他们认识。 “来来来,诸位同僚,本官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夫——方元善方大人。”苏熠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楚大人几人却笑得有点勉强了,不过,面上依旧客客气气的跟着方元善打招呼。 这位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此次被圣旨调回京城,只怕官职不会小于四品。 要是得罪他,说不定哪天醒来官职就丢了。 “方大人,听闻您要回京述职?”一官员笑眯眯的问。 方元善毫不含糊的点点头,“是。” “不知您这次述职后,是留京还是外派?”有人试探问。 方元善:“我还没想好。” 众人:什么叫你还没想到好?留京或外派不都是陛下和内阁做主的吗? 哎,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方大人就是故意打击他们的。 同样是做官,怎的人家就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呢? 不过半天的功夫,苏熠发觉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又变了。 先前是不满和忌妒,如今是忌妒和羡慕。 这……他们受什么刺激了? 中午休息时,苏熠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三哥,我怎么感觉他们在羡慕我呢?” 方元善轻笑了一声,“不好吗?” “这转变……有点快啊。”苏熠挠挠头,却笑的一脸开心,“今日事情很顺利,用不了五天就能把这些灾民全部安顿。” 方元善却道:“安顿只是第一步,往后的工作才是更难的。” “这事我已经有计划了,只是需要下面的人配合才行。”苏熠先前还觉得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如今三哥在,他觉得也没那么难了。 瞧他笑得一脸捡了便宜的模样,方元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们最多待五日,你要做什么就加快速度。还有,你要做好我们走后,那些人再给你惹事的准备。” 苏熠闻言,有点无奈,“三哥,你就不能多待一些时日吗?” “五日足够了。”方元善含笑说完,安静的吃着饭。 苏熠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他此刻正在想着,他要如何在五日内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还要手下人不找麻烦。 好在,他的烦恼在第四天的时候就有了最好的解决之法。 钦差大臣来了! 崔昀下马车的时候,看到方元善和苏熠站在一起,整个人又惊又喜。 “元善!”崔昀激动的朝他们二人走来。 方元善微微挑眉,轻拍苏熠的肩膀,“你小子运气不错,我走了还有崔昀在后面给你撑着。” 苏熠咧嘴一笑,“嘿嘿,我这一年运气确实不错。” 崔昀走到二人面前,笑道:“许久未见,你们最近可好?” “我们挺好的,你呢?”方元善问。 “我也不错。”崔昀左右看了看,“元善,你家喜宝呢?” 崔昀先前见过一次喜宝,很是喜欢。 “和她娘在府上陪着她小姑呢。”方元善不疑有他。 崔昀轻咳了一声,“我信中提的事情,你们可想好了?” 方元善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少打我闺女主意!” “咱们可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崔昀和慕暖都觉得喜宝不错,便想着两家定娃娃亲。 方元善冷嗤一声,“不可能!我警告你,再打我闺女主意,我让你一年半载见不到媳妇和孩子!” 崔昀:这人,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 “元善,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闺女?” 方元善:“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反正你不懂!” 只生了俩儿子的崔昀好似确实不懂方元善的心情。 苏熠是懂方元善的。 毕竟他妹妹苏芊芊与他年纪相差甚大,说是妹妹,但他和青梅这些年可是把她当闺女养的。 想到此,苏熠忽然不想二胎是闺女了,他怕自己以后有操不完的心。 可惜,老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当天夜里,青梅就发动了。 因是二胎,青梅平日又经常活动,卯时过半,孩子就生下来了,极为顺利。 “三嫂,幸好有你在。”青梅握住古月兰的手,眼中带着泪光。 古月兰摸摸她的脸,“你先休息吧,孩子我抱出去给你三哥和苏熠看看。” “嗯。”青梅确实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苏熠进来看她的时候,吓了一跳,“青梅……” 负责善后的丫鬟听他声音不对,赶紧解释,“大人,夫人只是睡着了。” 差点泪奔的苏熠:“哦,我知道。” 隔壁照顾婴儿的古月兰笑了,“苏熠,快把青梅抱过来。” “来了来了!”苏熠弯腰把妻子抱起来,快速去了隔壁屋子。 院子里,崔昀酸溜溜的开口:“没想到,苏熠也儿女双全了。” 方元善:“你俩儿子也不错。” “臭小子哪有闺女贴心!”崔昀想到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俩儿子,颇为头疼。 第770章 一个不好就能下去见先帝 因青梅生产的缘故,古月兰和方元善决定等孩子洗三后再启程回京。 这天,青梅喝了汤后,问起了书瑕来,“三嫂,我都忘记问你了,书瑕、思蓉和桂香呢?” “哦,我留她们在岭南府那边历练了。”古月兰笑着解释。 青梅点点头,说道:“三嫂,我想在灾民中挑几个有天赋的孩子跟着我学医,你看行吗?” “可以啊!”古月兰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我们家青梅也要收徒了。” 青梅笑得一脸开心,却还是有些担心,“我怕自己教不好,误了那些孩子。” “你放平心态,认真教,多些耐心,一定能教好的。”古月兰含笑看着她,“你夏师兄都说你这些年医术精进了不少,怎的你自己却没信心呢?” 青梅闻言,喜悦溢于言表,“夏师兄真这么夸我了?” “那还能作假?”古月兰轻点她的额头,“你师兄和师妹也夸你了。” 青梅嘿嘿傻笑,看得古月兰直摇头。 洗三这天,苏熠没请什么人,只有自家人外加一个崔昀。 京城,皇宫。 春夏为皇帝把脉之后,低声道:“陛下昨晚可是多用冰了?” 皇帝没说话,示意一旁的徐公公回话。 “入伏后,天气炎热,陛下晚上一直睡不好,老奴昨晚就在寝宫里多加了一盆冰。” 春夏睨了徐公公一眼,心道:这事也不是你一个内侍能做主的啊? 可想而知,皇帝担心被朝臣骂,便把锅甩到徐公公的头上,但谁也不是傻子。 春夏轻叹一声,“陛下,这一年来您小病不断,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皇帝轻咳了一声,“朕知道了。” 春夏示意皇帝躺下,开始为他针灸。 谁知,贪嘴的皇帝晚饭后竟然吃了几块冰镇的西瓜。 然后,他就病倒了。 咳嗽外加嗓子发炎,还伴随着低烧。 春夏和堂弟春竹被一起请进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值夜的太医看到春夏,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就怕皇帝出什么事。 知道原委后,春夏轻叹了一声,“陛下,您是觉得月阳郡主回来了,所以就故意糟蹋自己的身子?” 龙床上的皇帝一个激灵,沙哑着嗓子道:“那个,你们赶紧给朕治好,朕不想让那丫头给朕看诊。” 闻言,春竹差点笑出声。 敢整治的陛下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师父了。 春夏轻叹一声后,才上前认真把脉,而后起身示意堂弟上前。 二人把脉过后,又和值夜的太医商议了一番,才定下了一套针法和药方。 只是,皇帝吃了药、扎了针,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的病情反而加重了。 这下子,前朝后宫都沸腾了。 皇后守在床边,紧张的询问春夏,“陛下一会冷一会热的,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微臣们正在商讨如何开方,您不要着急。”春夏嘴上说着不要着急,实则他心里急得不行。 皇帝这情况…… 一个不好就能下去见先帝。 等齐王带着内阁几位大人来的时候,徐公公根本不让他们去见皇帝。 齐王:“本王也不能进去吗?” 徐公公摇头:“陛下说,谁也不见。” 本来就担心哥哥的齐王,这下子更担心了。 御书房里,太子来回踱步,“三妹到哪里了?” 影狄跪在地上,低声道:“刚出昌宁府,最快也需要五日才能入京。” 太子听后,气笑了,“他们一个月前就说启程回京了,怎的才到昌宁府?” 影狄解释:“郡主和方大人的脚程比较慢。” 言外之意,他们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赶路,速度自然就慢了。 太子对他们也是了解的,又气又无奈:“你传信给影伏,叫他务必先把三妹带回来。” “是。”影狄立即去传信。 第二天下午,影伏就收到了影卫送来的信。 看完上面的内容,影伏直接递给方元善,“自己看吧。” 方元善过目后,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道:“我带阿月赶路回京,你留下保护四郎和喜宝。” 影伏一想,觉得可行,“好。” 于是,四郎和喜宝就眼睁睁的看着爹娘策马离去。 “哥哥,爹娘不要我们了,呜呜……”喜宝说完,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四郎赶紧哄她,“爹娘有事先赶回京城,不是不要我们。” “那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喜宝问。 “赶路很累的。”四郎解释。 小丫头却不这么认为,“我不怕累。哥哥,我们赶紧追上爹娘吧。” 四郎一脸无奈的看向躺在车顶的影伏,“师父,我哄不好,你来哄吧。” 影伏闭目养神,压根没搭理四郎。 “师父、师父……”四郎连喊了几声,影伏都没有回应。 四郎:这些大人真不靠谱! “哥哥……”喜宝还可怜兮兮的拉着四郎的衣袖,“我们赶紧去追爹娘吧,好不好?” 犹豫的四郎最后同意了,“好。” 闭目养神的影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车队就加快了速度,颠簸得他差点从车顶掉下来。 “哎呀,怎么加快速度了?”影伏问。 驾车的寒水轻笑一声,“四公子叫我们加快速度赶路。” 影伏一噎。 很好,小徒弟已经学会自己做主了。 这会儿,喜宝也知道了赶路的不易,但她心里更怕失去爹娘。 因而,就算赶路难受她也不让车队减速。 四郎心疼妹妹,路上便一直把她护在怀里。 策马赶路的方元善和古月兰直到后半夜才停下休息。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他们又再度策马赶路。 午时,途经雍州城的时候,因为他们的马速太快,把路边一位小乞丐给碰倒了。 “吁——”方元善赶紧拉住缰绳,跳下马查看小乞丐的情况。 古月兰也跳下了马,说道:“我先给他看看。” 经过把脉和施针,小乞丐没一会就醒过来了。 本想把他送去医馆,再给他一些银子的方元善,再看到小乞丐那双眼睛时,愣住了。 古月兰发现了他的异常,问道:“相公认识他?” “算是吧。”这人上辈子可是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坐上了首辅之位。 没想到,他小时候真是乞丐。 要不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也不可能被富家小姐看上,供他读书科举。 “阿月,咱们把他带上吧。”方元善忽然开口。 古月兰微愣,倒是没有多问,“好啊。” 第771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赶路的第三天清晨,古月兰和方元善总算进京了。 暗中随行的春葵和秋菊微微松了口气。 到了宫门口,古月兰出示了自己作为月阳郡主的腰牌,守卫们就放行了。 方元善本想跟随,但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孩子,轻叹了一声,“阿月,我先把他送回府,一会来接你。” 古月兰笑了,“回府后就好好休息吧,一会自有人送我回去。” “好。”方元善目送她进了宫门后,才调转马头回府。 这两天,皇帝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变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古月兰来的时候,一身的风尘仆仆。 徐公公看到她的时候,差点没敢认,“月阳…郡主?” “是我。”古月兰嗅了嗅自己,微微蹙眉,“备水,我洗漱后再去给陛下看诊。” 徐公公闻言,立即示意身旁的干儿子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洗漱又吃饱后,古月兰干劲满满的去为皇帝把脉了。 除了太子和齐王外,其他人看到古月兰都很意外和兴奋。 “师父!”最高兴的莫过春竹了。 这几年,他也去过玉屏县几次,但待的时间都不长。 春夏还算克制,但眼中的喜意却是掩盖不住的,“师父,这是陛下的脉案和太医院开的药方和针法,您看看可对症。” 太医院众人:春大人,你好歹已经是医部尚书了,能不能自信点? 春夏似乎感受到了同僚们的视线谴责,微微一笑,“诸位同僚,你们若有疑问,现在就可以跟我师父辩一辩了。” 太医院众人:“……” 古月兰看过脉案后,又看了药方和针法,才坐下为皇帝把脉。 此时,昏睡的皇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眸,似乎是看清了为他把脉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月丫头回来了。”声音嘶哑的很严重,嘴唇也脱皮了。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才道:“您少说话,好好休息。” 皇帝很是听劝的闭上嘴巴,但心里却是有点不安。 这丫头知道朕是乱吃东西才生病的,她会不会给朕扎很痛的针法? 过了好一会,古月兰才收回把脉的手。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皇帝,“陛下,臣女有两种治疗方案,您要听一听吗?” 皇帝闻言,心道:这丫头竟然不生气,是出去历练的这几年把脾气磨平了? 想到此,皇帝顿时来了底气,“你说。” 古月兰笑得一脸温和,“第一种方案便是,您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一年后去和先帝团聚。” “噗——”太子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咳咳咳……” 齐王也惊了一下,瞪着古月兰道:“你这丫头,是把脑子丢在回京的路上了?!” 古月兰不躲不闪的看着皇帝,并不接齐王送来的梯子。 皇帝心里着实有点气闷,但还算听劝,“第二种方案。” “今后饮食,按照太医院的注意事项来吃,忌食生冷或者大补之物,若您能做到,再活个十来年不是问题。” 皇帝闻言,沉默了好一会。 古月兰继续道:“皇后娘娘可还年轻呢……” “你闭嘴!”皇帝气呼呼的看着她,“可还能骑马射箭?” “这个自然可以,就是不能太过劳累。”古月兰回道。 皇帝气呼呼的看着她,而后把气撒到齐王身上。 “看看你的好闺女,你都怎么教的?朕觉得你最近太清闲了!” 齐王:“皇兄,是臣弟和杨国公没有教导好阿月,叫您受累了。” 若因为阿月受罚,杨尉那老匹夫怎么能少得了! 抢闺女一起,受罚自然也要一起! 杨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皇帝冷嗤一声,“徐公公,去拟旨,就写杨国公和齐王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守城巡街半年。” 古月兰本想求情,后来想想,只是守城巡街而已,就当是每天出门散步了。 皇帝瞧她无动于衷,问道:“你怎么不给齐王和你阿爹求情?” 古月兰正和春夏等太医院的人商议药方和针法,听皇帝问话,她头也不回的道:“您高兴最重要。” 皇帝:“……”更郁闷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朝,徐公公当堂宣读了圣旨。 朝臣们听到齐王和杨国公被罚俸一年,守城巡街半年,都很好奇。 下朝后,不少人聚在一起议论。 “这二人是如何得罪了陛下?” “不知道啊。你们有人知道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纷纷摇头。 在后宫发生的事,皇帝不想前朝知道还是能杜绝的。 于是,有同僚拦住了方元善的去路,“方大人,你岳父被罚一事,你可知内情?” 方元善含笑看着拦住他的官员,“下官不知,诸位实在好奇,不如下官帮你们去问问太子殿下?” 这下子拦住方元善的人蔫了,笑嘻嘻道:“哎哟,可不敢劳烦方大人。” 把人吓走后,方元善才转身去了东宫。 此时,古月兰正给念念把脉。 小丫头这一年来也病了好几回,不是咳嗽就是发热,看似小病,却不好治。 太子很是焦虑,他觉得闺女或许是中毒了,话里话外也是这样暗示古月兰的。 只是,经过仔细检查,以及对念念住的地方也查看过,并未发现任何与毒有关的东西。 “表哥,不是毒,念念就是生病了,平日多注意保暖,吃食上清淡为宜。”古月兰解释。 太子揉着眉心,“看来是孤多想了。” 一直沉默的崔幼黎说道:“月兰,麻烦你给皇儿也看看吧,他最近都不爱吃饭。” 前些年,崔幼黎再次怀上后,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他和活泼好动的念念不同,是个安静又漂亮的孩子,谁看了一眼都会喜欢的那种。 例如此刻的古月兰,看到小皇子后,忍不住感叹,“这孩子好乖,好可爱!” 小皇子朝她笑了笑,乖乖的喊了一句,“姑姑好。” 此时,刚进东宫的方元善好巧不巧的竟然碰见了来求见太子的陈大人。 四目相对的刹那,钦天监陈大人便微微蹙起眉头。 方元善很是不喜他这样的目光,问道:“陈大人有事?” 回过神后,陈大人笑着见礼,“方大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方元善说罢,率先进了东宫。 陈大人看着他的背影,而后迈步跟上。 第772章 他如今的变化是好是坏? 太子看到方元善和陈大人一起来的时候,微愣了一下,“元善,你先到偏殿去看看三妹吧。” 方元善点点头,便朝偏殿走去。 陈大人虽然低着头,目光却随着他移动。 太子见此,沉默的坐在主位上,等方元善走没影了,才道:“陈大人,你一直看着方大人作甚?” 回过神的陈大人赶紧跪下,“殿下,老臣最近夜观星象,发现了一颗……一颗……” 瞧他支支吾吾的,太子揉了揉眉心,“有话直说。” “发现了一颗微弱的紫微星。”陈大人说完,便垂眸不语。 太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紫微星不就是帝王星吗?难道…… “这颗紫微星有何不妥?”太子问。 “它……不在皇族任何人的星盘内,落在何处暂时不知。”陈大人已经冷汗涔涔,就怕太子盛怒之下一刀嘎了他。 太子还算冷静,毕竟他生死局都走过来了,难还怕一个不知来处的紫微星? “有何解决之法?”太子冷静询问。 陈大人摇头:“暂时没有。” “会是风邑吗?”太子问。 虚云道长可是说过,风邑有帝王命格,虽然这些年命格变了,但也有可能变回来不是。 陈大人再次摇头:“不是风公子。” “那会是谁?”太子喃喃自语,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陈大人出声,“老臣方才观察,发现方大人的命格也有所变化。” 出神的太子定睛看向他,“你这话是何意?” “方大人是福星,殿下不会忘了吧?”陈大人小声反问。 这事太子肯定忘不了,“别卖关子!” 陈大人:“方大人福星的命格一旦发生改变,很可能会影响东夏的国运。” 闻言,太子轻敲着桌面,好半晌才道:“他一人的命格,如何撼动整个皇朝?” 陈大人轻叹一声,“他虽是一人,但他身边的人难道不会受他影响吗?受他影响之人,难道没有亲朋好友吗?” 太子懂了,“那他如今的变化是好是坏?” “目前看不出来。”陈大人这话等于没说,直接把太子气笑了。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有何用?” 陈大人:“老臣是为了给太子一个提醒。” “知道了!”太子挥手,“下去吧。” 陈大人颤颤巍巍起身,“老臣告退。” 正要起身去偏殿的太子忽然叫住他,“站住!” 陈大人一个急转身,再次跪在地上,“殿下还有何吩咐?” “月阳郡主的命格有变化吗?”差点忘了,三妹也是福星来着。 陈大人:“郡主福泽深厚,并无任何变化。” “哦,下去吧。”太子放心了。 三妹命格没变,元善再怎么变,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哎,这些钦天监的人就是爱胡思乱想。 偏殿内,古月兰正带着小皇子在做紫苏饮。 看到紫苏饮慢慢变红的时候,小皇子的眼眸都发光了,“姑姑,你好厉害啊!” 古月兰得意的扬起下颌,“快尝尝,这紫苏饮可好喝了。” 小皇子端起琉璃杯,小口尝了一下,而后便大口喝了起来。 “甜甜的,还有点酸,好喝!”小皇子很给面子的又喝了两杯。 方元善走进来的时候,先朝崔幼黎行了一礼,“见过太子妃。” “无需多礼,坐吧。”崔幼黎示意他坐在古月兰身旁的位置。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笑道:“下朝了?” “嗯。”方元善看向小皇子,“小殿下,你的紫苏饮能赏微臣一杯吗?” 小皇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亲自端了一杯递给他,“姑父请喝。” 方元善慎重的接过来,“多谢小殿下。” “不用谢,是姑姑做的。”小皇子笑得很开心。 眼看午膳的时间快到了,方元善想到寒水送来的信,低声道:“阿月,孩子们这会儿也该进京了。” 古月兰愣了一下,“这么快?” “寒水来信说,咱们离开没多久,四郎那小子就命他们加快赶路的速度。”方元善只字不提喜宝。 “臭小子,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他!”想到小闺女一路颠簸,她就心疼。 方元善心虚了一下,面上却道:“四郎还小,多教教就好了。” “都八岁了,还小吗?”古月兰有点心累,但自己孩子自己心疼。 于是,她笑着朝崔幼黎道:“表嫂,四郎和喜宝一会也入京了,我想回去接他们。” 崔幼黎笑着点头,“去吧。休息好了,带他们进宫来玩,殿下和本宫也想他们了。” “好。”古月兰起身,却发现衣袖被小皇子拉住了。 小人儿仰头看着她,“姑姑,我能去你家玩吗?” 古月兰微愣,而后看向崔幼黎,“太子妃,您怎么说?” 崔幼黎也惊讶了一下。 这孩子一岁后就特别的认生,照顾他的人一直是香禾与梅姑姑,其他的宫人他根本不让近身。 没想到,这才见了月兰一面,就想着跟她回家玩了。 小皇子看向太子妃,“母妃,孩儿可以去姑姑家里玩吗?” “这……”崔幼黎犹豫不决的时候,太子来了。 他把儿子抱起来,轻点他的小鼻子,“第一次见你姑姑,你就敢跟她回家,不怕她把你卖了?” “姑姑不会,姑姑好!”小皇子:我只是小,又不是傻。 这话把太子逗笑了,“对,你姑姑好着呢。香禾,去帮润儿收拾衣物,最近就让他住在方府。” 方元善:“太子,微臣要上朝,阿月要行医,没时间帮您带孩子。” “不是有下人吗?”太子挑眉,“你们方府是没下人吗?要不要孤送你们一些?” “这倒不用。”方元善继续提醒,“殿下,外面不安全。” 太子:“有影卫随行。” 方元善:“孩子们在一起会打架。” “没事,孤小时候也被大表哥揍过,也把宗族的孩子揍哭过。”太子说起小时候的往事,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方元善:“……” 本以为只有一个小皇子,谁能想到,念念公主得知后,也嚷着要出宫。 好嘛,进宫时是夫妻二人;出宫时,拖家带口十几人。 方府门前,四郎下车后,回身去抱妹妹,就看到亲爹驾着马车而来。 “爹!”四郎兴奋的喊道。 然后,他就看到爹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小脑袋上面还有一个小脑袋。 “爹去买孩子了?”四郎忍不住嘀咕。 喜宝从哥哥怀里挣脱,站到了地上,“爹爹变成拍花子了?” 第773章 阿月啊,咱们下次说话委婉一点 方府内,念念高兴的拉着四郎的手,“四郎,你可算回京了。” 被女孩拉着手,还是一位公主,四郎多少有点羞赧,“那个,我给你带了礼物。” 这些年,四郎也有回京陪爷爷奶奶的,但住的时间不长,一般都是两个月,算是替他爹娘尽孝。 期间,他和念念以及齐王家的两兄弟都玩的不错,平素也有通信。 因此,他刚回府不久,旸哥儿带着他弟弟也上门了。 丰年得知后,也想带弟妹们上门,被他奶奶拦住了。 “四郎和喜宝刚回京,怕是累得不轻,咱们傍晚再去。”苏氏拉住了大孙子的手。 丰年轻叹一声,“好吧。那我去准备礼物,傍晚说不定会有很多孩子去找四郎玩。” 苏氏轻抚他的头,“嗯,去吧。” 等丰年走后,达娜才道:“娘,咱们要送帖子过去吗?” “不用,一会你三妹肯定会派人来通知咱们的。”苏氏对古月兰还是了解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就有下人来报:“老夫人,方府的春葵姑娘来了。” 苏氏看了达娜一眼,才道:“把人请过来吧。” 春葵到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老夫人,这是郡主亲手做的紫苏饮,炎炎夏日饮用最是解暑。” 苏氏听后,眉开眼笑的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尝尝。” 刚说完,门外的孩子就冲进来了。 “奶奶,姑姑送了什么好吃的?” “哎哟,你们这几个小馋猫,一听说有吃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苏氏楼主最小的孙女。 达娜第二胎生的果然还是个儿子,为这事,杨昭英还揍了丰年一顿,觉得是他的乌鸦嘴把闺女说走了。 于是,倒霉的丰年每到弟弟的生辰都会被他爹揍一顿。 直到前年他娘生了妹妹后,弟弟过生辰他挨揍的悲惨事件才结束。 这会儿,丰年拉着春葵的衣袖,小声道:“春葵姑姑,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吧。” 春葵看了一眼上座的苏氏和达娜,笑了,“丰年公子,这可不行。” 丰年瘪嘴,“那我就悄悄跟在你的马车后面。” “奴婢走路来的。”在热闹的京城,马车可没有她的轻功好使。 丰年被噎了一下,“你……你欺负小孩!” “难道不是你武功没学到家吗?”春葵打趣他。 丰年俊逸的小脸一红,“反…反正我还小,以后肯定比你厉害。” 春葵忍着笑意,把古月兰亲手写的帖子递给他,“喏,郡主邀请你们傍晚到家里吃饭。” 丰年接过帖子一看,果然是姑姑写的邀请函,笑得一脸开心,“奶奶,姑姑邀请我们傍晚去方府吃饭。” “知道了。”苏氏指着手边的杯子,“这是紫苏饮,你不喝吗?” “喝!”丰年快步上前,把帖子递给苏氏后才端起桌上的茶杯。 方府。 张氏看到念念小公主和小皇子时,激动又紧张,“这这这……老三啊,你娘的腿现在有点软。” 方元善含笑扶着张氏,“您就当他们是自家孩子,该管就管,不用拘谨。” “你……”张氏没好气的在他后背拍了一掌,“人家是皇亲国戚,你娘我敢管吗?” “您三儿媳还是郡主呢,可不是皇亲国戚吗?”方元善打趣完,又被他娘赏了一巴掌。 方元善无奈一笑,“您儿子都当官了,你不还是说打就打,不过两个孩子,您慌什么?” 张氏不想和他说话,找古月兰去了,“月兰啊,公主和小皇子住在咱家,会不会不妥?” “娘,人家爹娘都不担忧,您担忧什么?”古月兰的大实话把张氏说无语了。 “你们……”她指了指方元善和古月兰俩人,而后无奈叹气。 倒是念念很是高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点没有在宫里时那种蔫巴巴的模样。 至于小皇子,他因为年纪和喜宝相仿,倒是玩到一起去了。 只有赵月旸比较矜持,毕竟他可是长辈。 古月兰安排了孩子们的吃住后,才看到他还乖乖的坐在屋里吃着糕点。 “旸哥儿,你怎么不去和四郎他们玩?”古月兰上前摸摸他的头。 赵月旸微微移开脑袋,轻声道:“姐姐,我是大人了,你不要老是摸我的头。” 古月兰轻笑一声,“是是是,旸哥儿是大人了。” 听她语气就是没把自己当大人对待,赵月旸有点无奈。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姐姐,我也想在你们府上住几天。” 瞧他小心翼翼,又带点期待的目光,古月兰笑了,“好啊,你想住多久都行,只要齐王叔不反对。” 显然是不可能的。 傍晚来府上吃饭的齐王夫妇,回去的时候就俩孩子拽回去了。 齐王的心声:老子都不能随意住在闺女家,你们俩个臭小子凭什么住? 被连累罚俸和巡街半年的杨尉得知原委后,轻咳了一声,“阿月啊,咱们下次说话委婉一点。” 古月兰正抱着瑞雪(杨昭英的小女儿),笑道:“阿爹,陛下的性情您还不知道吗?我要说的委婉了,他还不使劲作!” 杨尉一想还真是如此,心疼道:“真是为难我闺女了。” 古月兰点点头,“可不是。说实话怕被砍脑袋,不说实话又怕陛下不当回事,我可真是太难了。” “阿月放心,明日阿爹就进宫找你姑姑,叫她劝劝陛下。”闺女刚回京可不能太劳累。 闻言,古月兰笑了,“阿爹,您可真好!” 坐在一旁的苏氏提醒:“既然回京了,明日也该带着孩子们回古家看看你爹娘。” 古月兰:“哦,知道了。” 杨尉显然有点吃醋,想说什么来着,却被苏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回家的路上,杨尉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怎么提醒阿月回古家呢?” “那边是她亲爹娘,你还能阻止不成?”苏氏含笑问。 杨尉气哼哼出声,“他们当初对阿月也没多好,不然阿月能吃那么多苦吗?”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苏氏握住他的手,“咱们既然喜欢阿月,就更该高兴有人也喜欢她,在乎她。” 杨尉瘪嘴,到底是听进去了,“夫人说的是,我不该那么小气。” “你明白就好。”苏氏觉得没生闺女也好,不然这会儿闺女只怕都嫁不出去。 因为在亲爹眼里,这世上怕是没谁配得上他举世无双的亲闺女。 第774章 有些事有些人,就该让它自然发展 第二天,杨尉进宫跟自己妹妹告状后,便高兴的离开了。 躲在屏风后的皇帝却被气笑了,“真是朕的好舅兄啊!” 皇后含笑喝着茶,“陛下生气了?” “朕不能生气吗?”皇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月丫头给朕的汤药里开了那么多黄连,这小心眼朕都没跟她计较。 她倒好,还让他爹进宫跟你告告状!怎的?她还想给朕的汤药再加一些黄连?”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陛下,您委屈了。” “婉儿知道就好!”皇帝在发妻身边坐下,“哎,朕这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若是……” “说人话!”皇后睨了身旁男人一眼, 皇帝轻咳数声,“那个,朕今晚想吃卤肘子。” “可以啊。”皇后笑盈盈的补了一句,“本宫觉得,陛下的汤药里还要加点黄连。” 皇帝:“……” 很好,朕被拿捏了。 功成身退的杨尉出宫后,就被齐王拉着去巡街了。 京卫营的士兵们看到他们时,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一个是陛下的亲弟弟,一个是陛下的大舅兄……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此时的方府也不平静。 虚云道长气急败坏的指着方元善带回来的孩子,“你为何把他带回来?” 方元善轻拍他的背,小声提醒,“您吓到孩子了。” “屁!”虚云道长死死的盯着他,“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哦,就是看他可怜。”方元善言不由衷。 虚云道长冷嗤一声,示意门外的寒水把孩子带走后,才道:“方青玉,小心被反噬!” 喝茶的方元善一怔,而后轻笑一声,“您老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懂?”虚云道长咬着牙道:“那小子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京城!” “那他该出现在哪里?”方元善放下茶盏,“师父,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虚云道长气急,“就算不一样,你也不能肆无忌惮。有些事有些人,就该让它自然发展。” “哦。”方元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虚云道长又给气到了,“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懂的。”方元善笑的人畜无害。 可虚云道长瞧他这般,心里更来气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甩袖离去,显然气得不轻。 被寒水带走的男孩只有八岁,个头不大,看起来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这会儿,他紧张的抓住寒水的衣袖,“叔叔,大人会把我送走吗?” 寒水把他送回暂住的院落,小声道:“放心,我们大人既说了收养你就不会不要你的。” 小男孩松了口气,“真的吗?” “真的。”寒水摸摸他的头,“去玩吧。” 下午,从宫里出来的古月兰问起了虚云道长的事,“你惹道长生气了?” 坐在窗边看书的方元善,“是他大惊小怪。” 古月兰走到他对面坐下,“那孩子什么来头,叫道长如此生气?” “没什么来头,就是以后接我班的人而已。”方元善轻描淡写的说完,便翻了一页书。 古月兰愣了一下,才理解了他的话,“所以,你带他回家是有何用意?” “单纯的看他可怜不行吗?”方元善反问。 古月兰夺过他手里的书,眼眸盯着他看,“方青玉,你做事素来有谋算,可不会像我这般救人仅仅就是救人。” “我就不能被你感染,变成这样的人吗?”妻子太了解自己也不好,搞得他毫无神秘感。 “说吧,为了什么?”古月兰笑着逼问。 方元善轻叹了一声,“我这两日辗转反侧的想了想,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 “说人话!”古月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咱们养着他,从小陪着喜宝,再好好教育,未来肯定是个好夫婿!”方元善为自己想到如此完美的法子而自豪。 古月兰听懂了,“哦,给你闺女从小养个小夫婿啊,好像不错。” 得到认可的方元善更来劲了,“阿月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确实好!可你找的人未来可是接手你位置的大佬,咱家喜宝镇得住吗?”古月兰微微挑眉反问。 方元善一想,觉得妻子的话不无道理,“那要不换一个普通点的?” “你当市集买菜呢?!”古月兰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人品如何?” 方元善仔细回想了一下梦里的所见所闻,“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只能说他有家国大义,对待友人和妻子这方面呢?”古月兰问。 方元善想了想,艰难开口,“对发妻不闻不问,一心放在朝堂上面。” “事业型吗?”古月兰呢喃了一句,“没有特别癖好吧?譬如,断袖之类?” “那倒是没有。”方元善脑海的画面越清晰,他就越难以启齿,“他好像……也不喜欢女子。”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相公,你选的人好像也不怎么样吗。” 方元善赶紧挽尊,“人还小呢,培养培养,说不定就是个好苗子呢?” “倒也不无可能。”古月兰对他的提议是真听进去了,“他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无父无母。”这也是方元善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无父无母,只要对他好些,这小子还不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对他们家喜宝好。 古月兰想了想,“你找那孩子实话实说吧。不过,得加一句,要是喜宝不喜欢他,或者他不喜欢喜宝,咱们都不勉强,当成儿子养便是了。” 方元善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便道:“阿月提醒的是。” 吃过晚饭,牛蛋就被方元善和古月兰单独带走了。 他想到白天的事情,很是拘谨的站在下首,一动不敢动,非常害怕被赶走。 难道刚吃饱几天,以后又要饿肚子了吗? 古月兰感觉到了他不安,上前握住他的手,“别怕,我们不会赶你走的。” 见此,方元善过去把古月兰的手拉开,自己和他说话。 牛蛋听到他以后就是喜宝的小夫婿,又是惊讶又是高兴,“我、我以后是喜宝小姐的夫婿,这这……” 方元善轻哼一声,“这事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等喜宝过了十岁生辰再告诉她。这几年,你先做她哥哥保护她。” “好!牛蛋一定会保护好喜宝小姐的。” 听他自称牛蛋,方元善的嘴角抽了抽,“你这名字得改改。对了,你以前姓什么,可还记得?” 牛蛋低落的垂下头,“不记得了。” 方元善为了省事,直接说了他上辈子用的名字,“哦,那你以后就叫左珩吧。” 第775章 他又成功的拉了一波仇恨值 四郎得知爹娘收养了左珩后,晚上就溜到爹娘的房间询问。 “爹,你为什么要收养那个牛蛋?” 方元善看向四郎,“他现在叫左珩,你不要再叫牛蛋了。” 四郎叹气,“孩儿知道了。” 瞧他神情有些委屈,古月兰把他拉到身边,摸摸他的头,“四郎吃醋了?” 闻言,四郎的小脸微微一红,而后点点头。 方元善见此,轻笑一声,“你是爹娘的亲儿子,就算收养了别人,爹娘还能不疼你?” “那可不好说。”四郎说完就躲到了他娘身后,“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你……唔唔……” 古月兰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方元善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笑了,“臭小子,还敢编排你爹了?” 四郎挣脱了他娘的手后,才道:“戏台上都这么演的。不然你为何要收养他?” “这事跟你明说也无妨,只是,你能保守秘密吗?”方元善问。 四郎一听竟然还有秘密,想了想,“我可以。” “很好,那我便告诉你。”方元善就把他和古月兰的打算告诉了四郎。 “他他……给喜宝做小夫婿?不行,绝对不行!”四郎顿时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 “从小养在咱家,知根知底,这有何不好?还是,你想喜宝长大后嫁给那些只知家世和外在评价,却不知内里如何的人?”方元善反问。 四郎想了想,竟然觉得他爹的话很是在理,“好像,也挺好的。以后,喜宝就算嫁人了也能继续住在家里。” 打发走了四郎后,方元善便把古月兰拉到怀里,“阿月,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外面有人?” 古月兰一脸懵,“不是,我没什么这么想过。那个,你干嘛?” “我要证明自己外面没人!”方元善轻扯她的衣裳,倾身压了上去。 古月兰:“……” 第二天上朝,各方角逐的户部侍郎位置,最后落到了方元善的身上。 很好,他又成功的拉了一波仇恨值。 朝会散了之后,方元善被太子身边的内侍叫走了。 御书房内,太子坐在上首批阅奏折,他亲爹坐在一旁喝茶。 要不是有事询问方元善,皇帝都不会出现在御书房内。 “元善啊,这几年国库充裕,你功不可没。只是,崔爱卿接手了王首辅的工作后,户部那边的情况就不对劲了。”皇帝也没想到,崔岩松不过离开户部两年,蛀虫就出现了。 是觉得国库富裕,所以一个个都想咬一口吗? 方元善闻言就明白了,“陛下是想微臣彻查户部的账目吗?” “这个短时间内怕是不行。”皇帝也不想方元善涉险,毕竟这位以后可是国之栋梁,他儿子的左膀右臂。 方元善蹙眉,“那陛下要微臣做什么?” “掌握户部,把有问题的人找出来。”皇帝说道。 方元善:“……” 这和查账目有什么区别吗? 而且,这个难度更大! 瞧他神色,皇帝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说道:“朕把影伏派给你,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那就多谢陛下了。”方元善见好就收。 出宫后,方元善就去了户部报到。 只是,户部的人看到他的时候,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对此,他佯装不知,和众人含笑打招呼。 毕竟,户部他以前也是待过的,虽然时间不长,但里面的人他都认识。 然而,等他一圈熟悉下来,发现户部大部分都是新人,他认识的老人仅剩下两位,一位管账簿的文吏和一位管后勤的采买。 户部这是大换血了? 想到此,方元善决定下衙后去问一问齐王。 可惜,下衙后他就被户部的同僚拉去喝酒了,说是庆祝他升官。 方元善对此虽然心存疑惑,却还是跟着去了。 此时,从医学院出来的古月兰,恰好碰见了林素素,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人——南辉。 瞧见二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古月兰微微挑眉,“他二人这是好上了?” 身旁的莫梅轻笑出声,“是,婚事都定下了。” “那好啊。”古月兰也没想到林素素会和南辉在一起,好奇问:“二人怎么看对眼的?” “南公子有段时间心绪不稳,出诊的一直都是林师妹,后来俩人经常碰面,就看对眼了。”莫梅笑着解释。 古月兰点点头,心里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时,南辉和林素素也发现了俩人。 “古大夫。”南辉含笑打招呼,握住林素素的手却没有松开。 林素素有点羞赧,想抽出手,奈何南辉握得太紧。 “听说你二人要成亲了?”古月兰问。 南辉看了林素素一眼,害羞的点点头。 见此,古月兰打趣道:“南公子这般害羞,为何还握着素素的手不放?” 南辉的脸更红了。 林素素赶紧帮着说话,“师父,你就别打趣我们了。” “哈哈哈……”古月兰开心的笑了,邀请俩人一起坐车回城。 车上,林素素也没有闲着,把她行医上遇到的问题拿出来请教古月兰。 南辉很是安静,目光却不曾从林素素身上移开。 一路上,车内的人有问有答,气氛很是融洽。 只是,马车刚入城就被拦住了。 驾车的春葵蹙眉,“寒水,你找死吗?” 寒水没有搭理她,对车内的古月兰道:“郡主,大人那边出点了情况,请您快些回去!” 古月兰掀起车帘,对南辉和林素素道:“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好。”林素素和南辉一同下车,目送她远去。 路上,古月兰就了解了情况。 方元善跟户部的同僚去酒楼后,一开始都很正常,之后来了一对卖唱的姐妹花。 对此,他没有多说什么。 想着再坐一会就起身告辞,谁知意外就发生了。 有位同僚给他倒了一杯酒,说是好东西泡的,他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这人也不可能给他下药。 谁知,喝完之后就浑身发热,鼻血都流出来了。 那些同僚见了,先是一愣,而后大肆取笑起来。 “哎呀,方大人还年轻,哪里需要这种大补之物……” 方元善流了鼻血后,人就晕乎乎的了。 好在霍川机灵,立即把他背起来,带离了酒楼。 卧房内,古月兰为他把脉后,先是喂他吃了一粒药丸,才开始为他施针。 第776章 她这哪里是受不得气,她是护夫! 方元善这边发生的事,影卫立即回去告诉了了太子。 “人没事吧?”太子也是惊讶。 有谁这么蠢,竟然当众给元善下药的? 影卫:“先是流了鼻血,而后晕倒,被护卫送回府上了,郡主正在施针救治。” 太子嘴角抽了一下,“他喝的什么酒?” “是鹿茸泡过的酒,里面还加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影卫也觉得无语。 方大人年纪轻轻,哪里需要喝这种东西。 还是说,那些人故意用这种方式羞辱方大人? 太子这会儿也是如此想的。 后半夜,方元善才悠悠转醒,看到古月兰守在床边,不免心疼起来。 他正要翻身起来,结果浑身无力,又倒了回去。 听见动静的古月兰睁开眼眸,与他的视线对上,“相公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阿月,我这是怎么了?” “大补过剩,导致体虚无力。”古月兰扶他坐起来,“你也是,也不看看人家倒的什么酒你也敢喝。” 方元善:“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酒。” “看来你的那些同僚都不行啊。”古月兰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嘲讽。 方元善接过她倒的温水,喝了两杯才停下,“听闻他们家中小妾不少。” “啧,过度消耗啊。”古月兰露出贴心的笑容,“相公现在是户部侍郎了,肯定要和同僚们打好关系吧?” 方元善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吓人,“那个……阿月想做什么?” “送礼啊。”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相公饿了吧?” “对,饿了。”方元善等她出去后,才把门外的寒水叫进来问话。 随后几天,方元善一直在家中休养。 但古月兰没有闲着,带着春葵给户部所有官员都送了一份礼。 是的,她去送礼了。 只是,这份礼物几乎每个官员都不想收,毕竟有失他们的颜面。 “吴夫人,这锦盒里的药丸一定要帮你们家老爷收下,毕竟他才三十多岁,后院的美娇娘还等着呢,可不能冷落了。”古月兰自说自话,还强势的把锦盒塞到一脸难看的吴夫人手中。 这一幕,最近几天会时不时在各家宴会的府门前,或者宫门前,或者酒楼门前发生。 总之,哪里人多古月兰就在哪里送礼,主打一个扎心窝子。 巡街二人组(齐王和杨尉)以往觉得日子无聊,这几天却觉得生活都美妙了。 茶楼上,齐王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道:“阿月这孩子像本王,受不得气!” “怎么像你?”杨尉急了,“我闺女自然像我!还有,她这哪里是受不得气,她是护短!不,是护夫!” 齐王轻哼一声,“阿月这性子就是像本王!” “屁!”杨尉直接送了他一个字。 门外,京卫营守将提醒:“二位,你们是不是该巡街了?” 齐王:“本王这不是在巡街吗?” 守将:“王爷,这是茶楼。” 闻言,杨尉挑了挑眉,“茶楼不是在街上吗?” 守将一怔,竟然觉得有理,但还是小声道:“巡街不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哦,这个简单。”杨尉说完,拉着齐王在厢房里来回踱步,目光却一直盯着街对面的酒楼看。 京卫营守将:陛下,您赶紧把这俩祖宗弄走吧! 不然,他们没疯,我们京卫营的人先疯了。 食客居门前,吴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想对古月兰破口大骂来着,奈何身边的嬷嬷拦住了。 “夫人,这位得罪不起,您想想快要生的小姐,那莫大夫可是她的弟子。” 吴夫人咬着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郡主,您这是何意?” 古月兰轻笑出声,“自然是礼尚往来啊。吴夫人不用客气,这种药丸我这里还有很多种。要是这种没用,你们可以找我要另一种,肯定不会叫你们家老爷冷落了后院的美娇娘。” 吴夫人忍着怒气,“郡主,你就算是大夫,这样说话是不是太有失身份了?” “你也说了我是大夫。”古月兰朝四周看了看,“这人啊,不能讳疾忌医不是。” “你……”吴夫人气得一个倒仰,最后被下人抬上马车送回府上了。 今日跟吴夫人在酒楼聚会的另外几位夫人,吓得直接从酒楼的后门离开。 古月兰得知她们不是户部官员的妻子,便没有追究。 “春葵,去西城买烤鸭,今晚咱们要好好补一补。”古月兰含笑说完,便上了马车。 春葵咧嘴一笑,“好嘞。” 等她们的马车走远,酒楼三层的厢房内才探出两个脑袋。 “表弟,这月阳郡如此得罪人,就不怕给方大人树敌吗?”商阔小声问。 风邑轻笑了一声,“她不是说礼尚往来吗?” 商阔回头看他,“还能……这样?” “反正京里的人,但凡不蠢的都不会轻易得罪她。”风邑说完,自顾喝起了茶水。 商阔摇着折扇,轻叹了一声,“方元善好福气,竟娶了一位这样有趣还护他的妻子。” 风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表哥,你不会看上月阳郡主了吧?” “不行吗?”商阔说完,再次叹气,“哎,可惜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嫁人了。” “表哥,你这心思最好藏一藏,不然,我怕……”风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商阔一噎,“我就这么一说,郡主就要杀我,这未免……” “不是郡主,是方大人。”风邑提醒完,便起身出了厢房。 商阔追上去,“表弟,你这就走啦?” “是啊,回去带孩子,不然晚娘该生气了。”风邑随意挥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酒楼。 “出息!”商阔低语一句,便独自坐在厢房里喝茶。 御书房内,太子看着桌上花公公分出来的折子越推越高,忍不住笑了,“都是参揍三妹的?” “是。”花公公也忍不住笑了,“郡主这次确实把那些大人惹急了。” 太子轻笑一声:“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何况,三妹也说了,她是礼尚往来。” 只是,这份礼尚往来把户部大部分的官员都给坑了。 上到宫里的帝后,下到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了户部有一半的官员那啥不行。 好嘛,这下子面子里子裤衩子都丢光了。 奈何先挑事的却是他们自己,想找陛下做主都觉得底气不足。 所以,他们只能找亲朋或者自己上折子,希望太子管一管这事。 第777章 这事你们别找本官了,自求多福吧 太子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了看,笑道:“这上面竟然说三妹以权压人,真真是可笑。” 花公公上前看了一下,附和道:“可见咱们郡主还是太善良了。” 太子认同的点点头,“是啊,三妹还是太善良了。既如此,孤便助她一臂之力。” 花公公闻言,愣了一下,“那个殿下,你要如何助郡主?” “作为太子,孤怎能不关心下面的臣子呢。”说罢,他指着那堆高高的折子,“这些折子的主人,你都派人送他们一份三妹特制的药丸。” “这……”花公公差点没忍住笑意,却还是提醒,“会不会太破费了?郡主研制的药丸都很珍贵的。” 太子:“孤说是三妹特质的,便是了吗?” “老奴懂了。”花公公应下后,便去办事了。 那些不停上折子的大臣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子非但没有帮他们解决问题,反而助纣为虐。 如今已经是首辅的崔岩松知道此事后,嘴角抽了又抽。 次辅见此,小声问:“首辅大人,这事咱们内阁不劝劝太子吗?” 崔岩松正在审阅下面送来的折子,闻言笑问:“你们不都上折子了吗?结果呢?” 次辅被噎的不轻,“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如今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此事,咱们这些大臣的脸还要不要了?” “既然要脸,当初何故羞辱人家方大人?”崔岩松反问。 次辅再次被噎住,深吸了几口气才道:“那是一场误会。谁知方大人就喝了一杯酒,不仅流鼻血,人还晕了。” “方大人的妻子医术了得,需要喝那种酒?何况他还洁身自好,除了郡主一位妻子,再无其他女人,又年轻力壮,可不会像某些纨绔年纪轻轻就要吃乱七八糟的药酒。”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次辅根本不敢接。 因为,他家就有一位纨绔年纪轻轻那啥就要吃药了。 等消息的户部尚书看到次辅一脸阴沉的走出首辅的办公房,问道:“崔首辅如何说?” “他不管!”次辅也是气恼,“这事你们别找本官了,自求多福吧。” “这……”户部尚书急了,“楚大人,这事你不能不管啊,不然我们户部的脸都丢光了。” 楚大人轻嗤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这这……”户部尚书吴大人也是无奈,“那真是误会,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就算不是有意的,却也有戏弄的成分,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楚大人说完快步离去。 再管下去,他怕月阳郡主知道了,哪天也上门给他送药。 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要是传出这种为老不尊的谣言,子孙们该怎么看他? “楚大人……”吴尚书想去追认,最后还是放弃了。 等他回到户部,那晚一起去喝酒的官员立即围上来。 “尚书大人,此事首辅大人怎么说?” “对啊,他有说怎么解决吗?” “……” 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吴尚书更恼火了,“这事首辅大人不管!” “什么?不管?!” “为什么不管?” “就是!我们户部的脸都快丢光了,首辅大人竟然坐视不理,他还做什么首辅?!” “敢叫外面户部的人丢脸,今后谁也别想要银子了!” “就是就是!” “……” 吴尚书只觉得的头疼:“闭嘴!你们当户部是你们家的吗?这是朝廷的户部,天下百姓的户部!” 众人听吴尚书这般说话,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而后,下意识的看向方元善办公的屋子。 此时,方元善也恰好站在门口,对上他们的视线,礼貌的打招,“各位同僚,早饭吃了吗?” 有人抬头看天,心道:这都快午时了,你问我们早饭吃了吗?是不是太虚伪了? 吴尚书心里虽然生气,但想到外面的传言,只能忍着怒火朝方元善靠近。 “方大人,今日来上衙了?” “是啊。”方元善回以一笑,“尚书大人,有什么活需要下官处理的吗?” 吴尚书笑道:“你身子刚痊愈,不太适合操劳,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吧。” “那就多谢尚书大人了。”方元善笑着应下,毕竟最后着急的肯定不是他。 吴尚书瞧他这般,出声道:“方大人,你也是户部的一员,外边那些言论多少也会牵涉到你身上,你看要不要劝劝郡主?” 方元善听懂了,嘴上却道:“尚书大人多虑了,我家郡主说了,以我的生活作息还能生龙活虎个十几二十年呢。” 吴尚书:“……” 其他人:莫名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方大人,你知道本官不是这个意思。”吴尚书也不拐弯抹角了,“请方大人向郡主说个好话,我等知错了。” 方元善一愣,没想到吴尚书会服软,“这个…下官试试吧。” 其他同僚:“方大人,你不能只试试啊,一定要说服郡主,饶过我等吧。” “对对对,求郡主宽宏大量。” “哎,方大人真是幸运,娶了郡主这样一位妻子。” “可不是!” “有郡主在,方大人无需努力就能比我们等得到更多的资源。” “哎,真心比不了啊。” 这些人,话里话外好似在羡慕方元善,但语气和神态却透露出对方元善的鄙夷。 毕竟,妻子厉害就意味着他这个丈夫不行,是吃软饭的。 只是,他们低估了方元善的厚脸皮和心理素质。 “能娶到郡主,确实是我三生有幸,诸位同僚不用羡慕!” 众人:我们是羡慕吗?我们明明是在挖苦你! 可惜,方元善只当听不懂。 尤其吃午饭的时候,春葵送来了古月兰亲手做的饭食,他更嘚瑟了。 只见他提着食盒,在饭堂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吴尚书那一桌。 “诸位大人,郡主给下官送饭了,不知你们家夫人可有送饭?” 吴尚书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方大人,此等小事……” “怎么是小事呢?”方元善故作惊讶,“送饭看似不重要,却最能体现夫妻之间的感情,莫不是诸位……夫妻不和?” 不是,就送个饭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夫妻不和了? 但想到古月兰的操作,这些户部的官员都绷紧了自己的皮,下衙回家就提醒自家夫人明日记得吩咐下人去给他们送饭。 第778章 我当他清心寡欲,原来是想老牛吃嫩草 皇帝得知户部的官员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哈哈哈……还得是年轻人,这事办得甚妙,甚妙啊!” 皇后看他笑得开心,指着桌上的榴莲酥,“御膳房刚送来的,陛下尝尝。” 皇帝吃了一个后,说道:“月丫头喜欢这榴莲,婉儿吩咐下面的人给她送些过去。” “已经吩咐过了。”皇后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天边的云朵,“陛下,念念和润儿是不是该回宫了?” 皇帝闻言,想了想,“婉儿要是想他们了,那咱们就出宫去看看吧。” 哎哟,又有借口出宫了,真好! 于是,等内阁那些大臣知晓这事时,皇帝已经带着他的发妻出了城,到了悠然山庄。 这些日子,因为休农假,方家的孩子都被方老爹和张氏带去下地干活了。 暂住在方府的念念和润哥儿两位皇孙也没能幸免,或者说,他们很乐意下地干活,多有意思啊。 左珩自从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后,便一直跟在喜宝身后。 活泼的喜宝对此接受良好,对着他一口一个珩哥哥,喊得四郎都吃醋了。 “珩哥哥,这里有好多蚂蚱,快抓!”喜宝兴奋的喊道。 左珩赶紧快走几步,帮着喜宝一起抓蚂蚱。 气闷的四郎:“喜宝,哥哥也能帮你抓蚂蚱!” “好啊,哥哥快抓!”喜宝尊在地上,盯着前方的蚂蚱,头也不抬的回他。 四郎见此,气哼哼的道:“我不想抓了。” 喜宝一愣,这才回头看他,“哥哥,说话不算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四郎气急,觉得妹妹不如以前可爱了,都怪这个左珩。 只是,他也只能用眼神瞪一瞪左珩,从小的教养可叫他做不来欺负人的事。 左珩感受到了四郎的凝视,朝他笑笑,又继续帮着喜宝抓蚂蚱。 念念到了地理那也是放飞自我,看到蚂蚱就追,还一边追一边笑,好不快乐。 爱干净的小皇子赵启润也玩的很开心,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氏身后捡稻穗。 张氏回头见了,忍不住笑了,“润哥儿,你要不要也去抓蚂蚱?” 赵启润抬头看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方祖母,捡稻穗也很好玩。” 闻言,张氏心都要化了,“捡稻穗是干活,可没有抓蚂蚱好玩。” “我觉得好玩。”赵启润说完,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稻穗。 其实,方家在京城的庄子里是有长工的。 不过,每年的农假方老爹都要带着家里的儿孙下地干活,用他的话说是忆苦思甜。 今儿,除了上衙的方元善和忙碌的古月兰,在京城的方家儿孙都下地了。 庄子上,大丫带着妹妹正在做午饭,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二丫在院子里洗菜,听到响动还以为是家里那个弟妹回来了。 “大姐做的酸梅汤在堂屋,你们快去喝吧。”二丫说完才抬起头,便对上了皇后笑意盈盈的目光。 二丫愣住,好一会才结巴道:“皇、皇……” “书锦丫头,叫我们一声赵家爷爷奶奶就好。”皇后含笑走进院子。 二丫拘谨的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大丫刚做好一个菜,便从厨房走出来,“二丫,是喜宝他们回来了吗?” 然后,她就对上了皇后的笑脸。 “皇、皇后娘娘,您和……” “嘘~”皇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舒慧丫头,快带我们去喝你做的酸梅汤。这天气,快渴死我们了。” “哎。”大丫还算镇定,毕竟她这些年没少去权贵人家举办的宴会做糕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等喝过酸梅汤,皇帝便提议去地里看看孙儿们。 大丫这边的午饭还没做好,何况还多了这两位,饭食肯定不能太过简单。 “二丫,你带赵家爷爷和奶奶去地里吧。”大丫轻声交代一旁的妹妹。 二丫也镇定下来了,点点头,便自觉地给帝后带路。 他们离开没多久,单俞来了。 “舒慧,我从山上采药回来,恰好在河里抓到了一条大草鱼,你看中午我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吃个便饭?” 大丫听到他的声音,微微蹙着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单俞含笑看着她,“我怎么不能来了?这些年,我食欲不好,一直都是你给我做饭吃,我都吃习惯你做的饭菜了。” 大丫抿着唇,轻哼了一声,“那你把鱼处理了。” “好嘞。”单俞放下背篓,就开始处理手中的大草鱼。 大丫看着他,轻声道:“单公子,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为何?”单俞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影响你说亲了?” 这话说得大丫脸都红了,气恼的瞪着他,“你瞎说什么?!” 单俞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要真影响你说亲了,我可以上门提亲的。” 大丫更气了,跺了跺脚跑回厨房去了。 院门外,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身旁的春夏,“单俞和大丫的事,你知晓吗?” 春夏想了想,“师父离京的这些年,单公子三不五时就会花钱请舒慧妹妹上门做饭。” 闻言,古月兰轻笑一声,“我当他清心寡欲,原来是想老牛吃嫩草。” 她刚吐槽完,就对上了单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郡主,既然回来就进来,何故躲在院门外偷听。” 这话春夏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古月兰却不受任何影响。 单俞继续道:“郡主,要说老牛吃嫩草我觉得用在齐王身上比较合适,毕竟我只比舒慧大七岁而已。” 经他提醒,古月兰也想到了齐王和海棠的年龄差。 古月兰是会气人的,“齐王叔和王妃年龄差是大了些,可人家两情相悦,你呢?” 单俞一噎,嘴上却道:“你怎知舒慧与我不是两情相悦?” “呵!”古月兰回他一个冷笑。 只是想到方才大丫那态度……古月兰忽然觉得家里的白菜要被猪拱走了。 哎,女大不中留啊。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自家相公操心闺女婚事的心情。 单俞看她忽然冷了脸,小声道:“古大夫,你不会棒打鸳鸯吧?” 回过神的古月兰含笑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增加点难度。” “谢了,不需要!”单俞说完,便把处理好的鱼送去厨房。 第779章 我是在提醒你,人的天赋是有差别的 大丫看到他进来,小声道:“碰见我三婶了?” “是。”单俞瞧她略显不安的模样,问道:“你很怕你三婶?” 大丫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怕,就是……” “怕她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单俞问的很直接。 大丫气呼呼的瞪着他,“你瞎说什么?!” 瞧她气鼓鼓的模样,单俞的心情更愉悦了,“你要真不喜欢我,为何拒绝了你大哥的同窗?” “我、我没有!”大丫底气不足的说完,便沉默的翻炒着锅里的菜肴。 单俞也没有逼得太紧,安抚道:“你有何担忧的尽管说,我会解决的。” “你……你出去!”大丫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尤其想到三婶可能就在厨房外面偷听,她就心慌的不行。 单俞轻笑一声,“你三婶进堂屋了,她不会偷听的。” 闻言,大丫松了口气,而后又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见此,单俞笑得更开心了,“舒慧,你知道的,我已无父无母,你嫁给我就能当家做主,也不用伺候公婆,多好的事啊。” 听他越说越来劲,大丫把锅铲敲得哐哐响,“你够了,出去!” 单俞见她脸红扑扑的,笑了,“那个,我帮你烧火。” 瞧他终于安静了,大丫也就没再赶他。 堂屋里,古月兰喝着酸梅汤,小声问春葵,“二人在厨房说了什么?” 春葵轻笑一声,便把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古月兰。 还别说,单俞那句“我已无父无母,你嫁给我就能当家做主,也不用伺候公婆”的话给说动。 要是大丫也喜欢他,倒是可嫁,以后也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单俞的舅舅影伏还是自家儿子的师父,人也不难相处,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其实,作为影卫首领,影伏早就知道外甥觊觎人家小姑娘了,一直佯装不知而已。 春葵小声问:“郡主,这事需要奴婢去告诉老大吗?” 古月兰想了想,“这事我们夫妻亲自找他说。” 此时,帝后在田埂的小径上遇到了从山上打猎回来的梁王、康王和宁王。 三人看到帝后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皇兄皇嫂?”梁王轻呼了一声,赶紧和弟弟们下马请安。 皇帝微微蹙眉,没好气道:“你们每日不上朝,就到郊外各处游玩?” “也、也没有。”梁王作为三人中的哥哥,只能率先说话。 皇帝轻哼了一声,“身为皇族,你们就这般不知上进吗?” 这话梁王和康王都不敢接,但宁王那个老六就有点放飞自我了。 “瞧皇兄这话说的,臣弟们要是上进了,您还不得寝食难安。” 皇帝被噎了一下,气呼呼的一脚踹过去,“你的上进就是要造反吗?这天下是朕一个人的天下吗?身为皇族却不为国为民做事,你享受这身份带来的富贵做什么?!” 宁王倒在地上,吓得不敢乱动。 “皇兄!”好在康王脑子是清醒的,低声道:“臣弟们不久前刚给昌宁府那边捐了二十车的粮食,还派了府上的护卫亲自押送。” 这事皇帝也知晓,这会儿听闻心情好了一些,“老六,多跟你四哥学学。” 宁王半边脸蹭到了泥土,看着怪滑稽的,“是,皇兄。” 瞧着兄弟几人说的差不多了,皇后才道:“你们这是去打猎了?” 康王笑道:“是。皇嫂可有看得上的猎物,臣弟们送一些给您和皇兄尝尝鲜。” “朕缺你们这点东西?”皇帝轻哼出声。 康王三人:“……” 皇后却瞪了皇帝一眼,指着一只狍子道:“这只不错,平日里念念和润哥儿喜欢拿它烤着吃。” 康王见此,笑道:“皇嫂放心,臣弟叫人处理干净后,就送去方家的庄子。” “多谢。”皇后说完,便拉着不满的皇帝走了。 但皇帝的嘴可没闲着,气呼呼道:“婉儿,咱们也有护卫,你想吃什么猎物,叫他们去打便是了。” 皇后有点无奈,“陛下,您在这般不懂事,臣妾可生气了。” “哎…行吧,朕不说了。”皇帝便转移了话题。 站在原地的梁王、康王和宁王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翻身上马。 宁王一边腿这会儿还疼着,蹙眉道:“今儿方老四还能来给咱们烤肉吗?” “你觉得呢?”梁王冷声反问。 “皇兄不一定要吃他做的饭菜,月阳不是也在吗?”宁王说。 反倒是康王冷静许多,“行了,咱们庄子上不是有厨子吗?” “有是有,可手艺和方家老四就是差点。”宁王叹气,“明明庄子上的厨子也请他教过的,可手艺为何还是有差别呢?” 康王:“二哥文武双全,你为何平平无奇?” 宁王磨牙:“四哥,你就非得戳我心窝子吗?” “我是在提醒你,人的天赋是有差别的。”康王说完,骑马走了。 见此,宁王气呼呼的找梁王评理,“三哥,你瞧老四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 梁王闻言,策马往前奔跑,“本王会告诉你四哥,你在背后叫他老四。” 宁王:“……” 此时,在稻田里疯玩的念念一回头就看到了她的皇祖父和皇祖母,顿时惊喜的叫起来。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往田埂上跑。 皇后瞧她像个野小子一般,笑道:“慢些,慢些!” 念念可不听。 她快速的跑上田埂,扑到了皇后的怀里撒娇,“奶奶,我可想你了!” 皇后:“想我怎么不见你回宫?” 念念:这话要怎么回?想是真想,可想玩也是真啊。 瞧她一脸纠结,皇后被逗笑了,“哈哈哈……奶奶逗你呢。润哥儿呢?” 念念松了口气,回头指着田里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那呢,他在捡稻穗。” 帝后顺势看过去,一道小小的影儿几乎淹没在稻浪中。 瞧见方家人都在割稻子,皇帝说道:“婉儿,朕下地去帮忙,你和念念找阴凉的地方休息去。” 皇后不放心,“陛下,这天气热着呢,您怕是受不住。” “没事,朕的身子这些日子已经养回来了。”皇帝说罢,便下地去了。 方老爹割稻子的时候,发现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还以为是大郎那孩子。 谁知,扭头一看吓了一跳,“陛、陛下?!” 第780章 能隐瞒下来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有其他法子 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他,“方老哥,你瞧我这割稻的动作对吗?” 紧张的方老爹经皇帝这么一问,便转移了注意力,“不错不错,陛下割稻子的动作很是利索。” 闻言,皇帝笑得更开心了,“方老哥,在外不用称呼陛下。” “那…叫您赵老爷?”方老爹小声问。 “这个可以。”皇帝很快和方老爹交谈起来。 因为是在地里干活,方老爹很快忘了皇帝的身份。 看他速度慢下来,还要说教一番,“赵老爷您这不行啊,要加快速度,不然今儿这亩地的稻子都收割不完。” 皇帝刚歇了一口气,又得无奈的弯腰干活。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方老爹午时回家吃饭的时候才紧张起来。 于是,他悄悄找到古月兰,“老三家的,爹今儿在地里和陛下说了好些话,还说他割稻子的速度慢,会不会……”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爹,陛下是一国之君,心胸宽广、容纳百川,还能计较您的一句话?” 方老爹顿时喜笑颜开,“对对对,陛下心胸宽广、容纳百川,是我狭隘了。” “您就把陛下当做自家亲戚,说话再客气一些就行。”古月兰安抚完方老爹,才去皇后那屋吃饭。 躲在拐角处的皇帝等他们离开了才走出来,“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影伏:“那还不是因为您在背后给她撑腰。” 皇帝笑了,“你这些年跟在他们身边,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主要是为了哄四郎那孩子学武练出来的。”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京城,陈府。 “道长,您也看不出这颗紫微星的由来吗?”陈大人问。 虚云道长放下茶盏,说道:“目前还看不出来。” 实则,他内心已经把方元善骂了无数遍。 臭小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陈大人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了一句叹息。 虚云道长见此,也跟着叹气。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沉默的喝着茶。 等虚云道长从陈府的角门离开后,陈大人也去了钦天监。 走在街上的虚云道长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拽到了胡同里。 “你为什么说谎?”越殇小声问。 “我说什么谎?”虚云道长挣脱他的手,“没证据的话你可别乱说。” 越殇靠着身后的墙壁,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有问题。” 虚云道长看着他,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什么?” “哦,不多,例如半道捡回来的那个孩子。”越殇说完,成功看到虚云道长变了脸色。 “你……”虚云道长朝四周看了看,拉着越殇快速离开了胡同。 至于他们最后去了哪里,具体说了什么,无从得知。 不过,方元善晚上下衙回来的时候就被虚云道长叫走了。 屋里屋外,虚云道长都把人打发的远远地。 “钦天监那边发现了另外一颗紫微星。” 喝茶的方元善一愣,“承哥儿吗?” “你说呢?”虚云道长冷眼瞪着他,“要不是你把左珩带回来,另外这颗紫微星还不会那么快出现。” “照您这么说,现在不出现以后也会出现,问题迟早都要解决。”方元善似乎没当回事。 但虚云道长却被他气得不轻,“你小子,到底懂不懂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道理?” “好了好了,您先别生气,告诉我这事该怎么解决。”方元善说着,起身为他倒茶。 “哼!”喝了茶水后,虚云道长的火气才消了一些,“这事可不好办。” “如何不好办?”方元善问。 “毕竟是紫微星,肯定会惊动陛下。”虚云道长严肃的看着他,“你岳父一家本就功高盖主,好在陛下信任,可若是杨家出了紫微星,你说陛下该如何?” 方元善总算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能不惊动陛下和太子就把事情解决了吗?” “别忘了,影卫首领就在你家,还是你儿子的武学师父。”虚云道长冷声提醒他。 方元善沉默了。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虚云道长又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需要麻烦郡主帮忙。” “这事能不牵扯上阿月吗?”方元善不想古月兰与他涉险。 虚云道长被他的话给气笑了,“郡主是你的妻子,要真出事她能躲得过?” “这……你说的是。”方元善想了想,“晚些我告诉她。” “也不用着急,我这边合计合计,才能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虚云道长说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暗中的影卫看到方元善从虚云道长的屋里出来,都很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倒不是他们不想凑上去偷听,而是虚云道长的武功不弱于他们老大(影伏)。 偷听,那简直就是找死。 别看他老人家是个出家人,整起人来能叫你哭爹喊娘,终生难忘。 卧房里,古月兰已经洗漱完,正坐在床边擦拭刚洗的头发。 方元善进来后,示意屋里的春葵下去,便走到古月兰身边,“阿月,我帮你。” 古月兰把棉帕递给他,“相公吃饭了吗?” “没,刚从道长那边回来。”方元善擦拭着她的头发,把道长说的事情以及杨家的事也告诉了她。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古月兰一个激灵,“你说风邑退位后,承哥儿做了皇帝?” 杨丰承,杨昭时的长子,今年不过两岁。 上辈子风邑无子,而他正好命带紫微星,三岁被封为太子,十七岁登基为帝。 “嘘,小点声!”方元善及时捂住她的嘴,“你是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吗?” 古月兰掰开他的手,轻声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方元善知道她担忧什么,“别慌,陛下对杨家是信任的。” 古月兰看着他,“其实你和道长也知道这份信任很脆弱,不然也不会隐瞒下来。” “帝王心不可测,能隐瞒下来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有其他法子。”方元善轻抚她的头发,“阿月别怕。” 不怕是假的。 一想到杨家可能会有的下场,古月兰这段时间几乎都住在杨家,这可把杨尉和苏氏高兴坏了。 第781章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忘恩负义 今日,方元善来杨府接她的时候,说道:“阿月,师父找到法子了。” 古月兰闻言,小声问:“当真?” “嗯。”方元善握住她的手,“你以后还是少来杨府吧。” “为何?”古月兰蹙眉。 方元善轻叹一声,“师父说,你的气运会加强承哥儿的运势,于他目前不利。”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那我以后都不能去杨府了吗?” “倒也不是。”方元善轻声安抚她,“师父推演了一番,来年五月会出现日食,他会在那一日帮承哥儿改命。”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为何要选在日食那天?” “一是为了遮掩,叫影卫无法察觉;二是那日与承哥儿命数相合。”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点点头,“那还有得等,如今才八月初。” “是啊。”方元善把玩着她的小手,“阿月,我明日休沐,你能腾出时间来陪我吗?” 古月兰摇头:“不能,我和春夏几人约好了,明日要去郊外的医学院授课。” 方元善:“带上我可好?” “我明日很忙,你确定要跟着?”古月兰笑着问。 方元善也笑了,“没事,我明儿带上喜宝和润哥儿。” “行吧,反正俩孩子都喜欢你。”如今家里除了喜宝和不肯回宫的润哥儿,其他孩子都上学去了。 四郎幸运的被皇帝下旨请去宫里陪皇室的孩子们读书了。 影伏前几日也回到了皇宫,继续保护皇帝去了。 回到府上不久,张氏就找来了。 “老三啊,娘这边有个事找你们说说。”张氏说完,便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下。 瞧她神色好似有些忧愁,古月兰便主动开口,“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张氏想了想,“那个,大郎的婚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事古月兰可没有想过,于是目光落到了方元善的身上。 “娘,可是有人来打探了?”方元善问。 以他往后的势头,想和方家结亲的人家肯定不少,何况大郎自己也很争气,前年就考中了秀才。 今年九月的乡试他也会下场,考中举人不在话下。 张是点点头,“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家来打探大郎的亲事,只是、只是……” 瞧她一脸为难,方元善忍不住问:“可是有人为难娘了?” “那倒是没有。”如今的方家,还真没人敢在张氏面前放肆。 “就是吧,那个……”张氏的脸上有点无措,“当初咱家不是特别艰难吗,你大嫂刚生大郎没多久,你又病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你的病就是不见好。 那会儿你二叔又不在家,你二婶那人你也知道,她根本不肯借钱给咱们。 至于村里其他人,他们自己日子也艰难,能借的也不多。 没办法,你爹就去隔壁镇子找你舅舅的同窗,从他手里借到了五两银子。 那会儿,他孙女也刚出生,与你爹喝酒的时候便为大郎与他孙女定下了娃娃亲。” 方元善听完,忍不住问:“我爹这些年怎么都没有提起呢?” 张氏也是气恼:“他那会儿喝了酒,醒来就把此事忘干净了。再有就是你舅舅那位同窗,在你爹借钱后的第三年病逝了,此事更是不了了之。” 古月兰:“那为何现在又提起来了?” “是女方那边来信了,你们爹才想起这事的。”张氏也不想坑孙子。 奈何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何况当初人家还伸出了援助之手,他们更不能忘恩负义。 方元善想了想,“娘,这事要跟大郎说一说。还有便是那姑娘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一定要嫁给大郎吗?” 张氏叹息一声,“那姑娘的祖母病重,想死前看到孙女出嫁。” 古月兰:“原来是老人临终前的愿望。” 此时,方元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说道:“娘,晚些大郎回来,我们便与他实话实说。” “也好,省得我头疼此事。”张氏也没有想到,自家大孙子忽然有了一个娃娃亲未婚妻。 这死老头,今晚就让他睡客房去。 方老爹看到妻子回来,小声问:“都跟老三说了吧?” “说了。”张氏轻哼一声,“这段时间你去睡客房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方老爹愣了一下,“……你这样做就不怕孩子们看笑话吗?” “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还怕孩子们笑话?”张氏说完,转身去找喜宝。 方老爹追上去,轻声求饶:“媳妇,我错了!都是喝酒误事啊。”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张氏心里多少有点担忧。 大郎那孩子要是有喜欢的姑娘,这娃娃亲闹出来岂不是叫他为难。 好在大郎这些年一心都扑在读书上,并没有喜欢的人。 晚食过后,他被爷奶和三叔三婶留下说话,本以为是为了乡试的事,结果…… 大郎愣了好一会,才问出口:“所以,我现在是有了一个娃娃亲未婚妻?” “差不多。”方元善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我和你爷奶是这样打算,你且听听……” 这晚的信息量太多,大郎离开堂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乎的。 翌日,大郎去国子监后就请了假。 谢祭酒得知后,连忙询问:“景行,乡试在即你怎么反而请假,不好好用功呢?” 这些年,因为谢思蓉的缘故,谢祭酒没少辅导大郎与二郎的功课。 这一来二去,就对勤奋又努力的俩人喜爱不已,于是便收他们做了关门弟子。 家中私事大郎不好明说,便道:“先生无需担心,三叔说我学问扎实,考前不妨出去游历一番,或许更有收获。” 谢祭酒一听,而后笑了,“不错不错,方大人的提议甚好!” 大郎成功请了假,赶回家中不久便坐马车离开了京城。 此次随行的有肖水和广白,再无他人。 太子当晚就知道了此事。 于是,第二天与太子妃出宫去看儿子的时候,便问道:“以你如今的情况,未来坐上首辅也不是不可能,为何还让大郎应下这门亲事?” 方元善倒是不奇怪太子知道此事,说道:“人不能言而无信。” 太子笑了,不再纠结此事,“九月乡试,你要做主考官吗?” 第782章 做假账的人可是你找的 方元善微讶了一下,“殿下是询问,还是已经与内阁定下了此事?” “明日上朝便能定下。”太子说。 方元善懂了,“微臣听殿下安排。” “户部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太子问。 “还算顺利。”方元善略显无奈,“户部的事您和陛下本可以早些处理,为何一直拖着?” 太子款步前行,无奈道:“牵扯的人有点多,有些人还是跟着父皇一路走过来的。” 方元善:“所以,这种卸磨杀驴、容易得罪人,很可能会招来暗杀的事情就让微臣去做?” 太子一噎,一时间无话反驳。 见此,方元善没有继续说话,沉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反正他要的又不是答案,而是太子的愧疚。 等承哥儿的事情兜不住的时候,他就去找太子帮忙。 远远地的草地上,喜宝和润哥儿你追我跑,玩得不亦乐乎。 崔幼黎瞧着,也跟着笑了,“香禾,快去多准备一些茶水。” 闻言,香禾笑道:“太子妃,方府那边已经准备了酸梅汤和紫苏饮。” “没想到方大人带孩子出门也准备的如此充分。”崔幼黎感叹一句。 香禾:“方大人对自家孩子尤其贴心。” 朝这边走来的太子恰好听见,接话道:“他何止对孩子贴心,他对三妹更贴心!是吧,方大人?” 面对太子的打趣,方元善含笑回道:“阿月待我也贴心。” 太子牙酸了,上前握住崔幼黎的手,“怎么不去河边的亭子休息,那儿凉快。” “俩孩子在这边玩闹,我便想看着他们。”崔幼黎说着,就看到追逐打闹的俩孩子朝他们跑来。 她伸出手,想要接住跑来的喜宝,谁知,她绕过她跑向了后面的方元善。 润哥儿也绕开了太子的手,补到了方元善的腿上。 “爹爹抱。” “姑父抱。” 俩孩子一左一右抱住了方元善的大腿。 方元善无奈一笑,弯腰把他们一起抱了起来,往上掂量了一下,“嗯,重了,看来你们这几天有好好吃饭。” 喜宝抢答:“我今早吃了一碗面,还有一个菜包子。” 润哥儿也道:“我吃了一碗面,还有两个水饺。” “嗯,不错,都没有浪费粮食。”方元善笑着夸赞俩人。 太子一看对方元善越发放心,便拉着崔幼黎走了。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里?”崔幼黎问。 “悠然山庄附近有个冷泉,周围景色不错,咱们过去走走。” 崔幼黎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润哥儿,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这孩子,她在宫里对他日思夜想,他倒好,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早朝,花公公便宣读了京城乡试监考官的名字。 听到方元善的名字时,众大臣都有点气恼。 出宫时,不少大臣三五成群的结队走在一起。 “方元善做监考官,今后这草堂怕是更乱咯。” “可不是,哎!” “也不知道陛下和太子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怕方元善结党营私吗?” “谁知道呢。” “……” 众人说的热闹,没注意到崔岩松就走在他们身旁。 等发现时,崔岩松已经拦在了他们面前。 “前些年,方大人监考出来的那一批恩科进士,有一半的人不管是地方或京中,都是干实事的。结党营私没看到,反倒是被针对的不少,诸位怎么说?” 议论的官员顿时沉默下来,不敢去接话。 那些人被针对,当然是因为他们不识趣。 崔岩松说罢,目光落在了一旁吴尚书的身上,“吴大人,我们聊聊?” 吴尚书不是很想理会,奈何崔岩松如今是首辅,他不好直接拒绝,便笑着与他同行。 出宫的路上,二人你来我往,彼此试探。 吴尚书有点不耐烦,冷笑道:“崔大人,您好似对方大人很看重?” “是啊。”崔岩松没有在拐弯抹角,“他素有才干,又一心为国为民,这样的人本官赏识,陛下和太子也赏识。” 吴尚书听后,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不知道崔岩松说这话的寓意是什么,还是在暗示什么。 出了宫门后,崔岩松便与他分开走。 上马车前,又说了一句:“吴大人,您也算是陛下跟前的老人了。” “你想说什么?”吴尚书冷然的盯着崔岩松,奈何人家说完就示意车夫离开。 见此,吴尚书的心情更不悦了。 于是,他回到户部后就找方元善的麻烦,说是国家有些账册没核对清楚,命他重新核算。 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最费时间,还可能无法完成。 对此,方元善也不生气。 不就核对账册吗?这事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何况他早就想翻一翻这些年国库的账册了。 先前他想看账册,看管的官员各种推诿拒绝,现下可好,吴尚书主动把机会送到他手上。 户部的一名干事得知此事后,急匆匆去找吴尚书,“大人,您真叫方元善去查账了?您就不怕……” “闭嘴!”吴尚书冷眼扫过去,“方元善就一人,你慌什么?何况那么多账册,方元善他想查就能查出来的吗?” “可是……” “别可是了!”吴尚书不耐烦地揉着眉心,“当初做假账的那人可是你找的,莫不是你对自己找的人没信心?” “这……好吧。”容干事灰溜溜的走了,悄悄从角门离开了户部。 暗中的寒水立即跟了上去。 下衙后,寒水就把跟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容干事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和那里的掌柜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方元善闻言,“那家酒楼的东家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陛下母族的亲戚,按辈分陛下还要叫对方一声表舅。”寒水解释。 “看来这事牵扯的人还真不少。”方元善自嘲一笑,而后又叹息一声。 寒水问:“大人,您为何叹气?” “累的,心累!”方元善说完,便靠着马车休息。 这京城随随便便一抓,就能抓到一个皇亲国戚,这户部的账册他是继续查呢,还是不查? 晚些时候,他把事情跟古月兰说了,才感觉压在心里的石头轻了一些。 “查啊,为什么不查!”古月兰递给他一杯温水,“查到证据后,你直接送到陛下或太子跟前,治不治罪便是他们的事情,你尽管做好你的事。” 第783章 伴君如伴虎,谨慎一些为好 方元善喝完水,便把她拉到怀里,“阿月说的是。只是,若是不治罪,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放心吧,陛下与太子都吃过国库没钱的苦,肯定会治罪的。 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国库,陛下和太子只要不傻就不会重蹈覆辙。 何况还有崔大人在,他以前就是管户部的,如今做了首辅,他肯定不会看着陛下和太子犯糊涂。” 方元善听后,说道:“阿月分析的很到位。” 古月兰起身朝他作揖,“多谢方大人夸赞。” “调皮。”方元善伸手,想把她再次拉到怀里,却被她躲开了。 古月兰含笑盈盈的看着他,“方大人,你家大侄女被人惦记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方元善略显无奈,“这事我已经写信叫大郎送回去给他爹娘了。” “哦,那就成。”古月兰打着哈欠,在他身边躺下。 方元善把她搂进怀里,“阿月,对大丫和单俞的事你怎么看?” “挺好的啊。单俞无父无母,大丫嫁过去就能当家做,多好啊。”这是古月兰的真心话。 方元善的嘴角微抽了一下,“别忘了,他可是影伏的外甥。” “你担心陛下有想法?”古月兰问。 方元善点点头,“伴君如伴虎,咱们总该谨慎一些为好。” “你说得对,但我觉得你多虑了。”古月兰窝在他怀里,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方元善轻捏她的脸,“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才干,还有我的医术。更重要的一点是,咱们都不是那种为私利和舍弃大义的人。但凡上位者不是蠢的,对咱们容忍度都是极大的。”古月兰一番解释,倒是把方元善说笑了。 “阿月,你有时候说话真是一针见血,但有时候又迷糊的叫人担心。”方元善揉乱了她的头发。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只是懒,又不是傻。还有,能不能睡觉了?” “好,睡觉。”谁知,他嘴里的睡觉和她说的睡觉不一样。 经过十天的赶路,大郎三人终于回到了新安县。 方家卤肉店里,方青山正在拨弄着算盘,听到脚步声,便道:“卤肉要晚些才能出锅,您可以稍晚一些再来。” 大郎径直走到他爹跟前,“爹,是我。” 方青上抬起头,看清儿子的面容后,激动道:“媳妇媳妇,大郎!咱家大郎回来了!” 在厨房叮嘱婆子卤肉的钱氏闻言,脚步匆匆的走出来,“谁?谁回来了?” “娘!”大郎上前握住亲娘的手,“娘,是我,大郎。” “好孩子,你怎么忽然回来了?”钱氏虽然激动,但理智还在。 大郎朝左右看了看,发现店里都是自家人,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方青山和钱氏对视一眼,心道:他们家大郎也要成亲了吗? 可三弟妹不是说,家中男孩最好二十娶亲,姑娘十八再出嫁的吗? 这这这…… 对了,可以先定亲! “大郎,既然是去看望老人家的,那爹得陪你一起去,顺道感谢人家当初的帮助。” “对对对,让你爹陪着去!”钱氏附和道。 大郎总觉得爹娘太热情了,可也找不到反驳的话,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钱氏把后厨交给方青山后,便拉着大郎去街上买东西了。 既然是要去看望病重的老人家,贵重的补品哪能少了。 大郎看出了他娘的意图,说道:“娘,贵重的药材三婶都给准备了。” 钱氏一听,笑道:“还是你三婶贴心,那咱们就买一些糕点和布匹,还有姑娘家喜欢的首饰。” 晚上吃饭时,大郎才想起来三叔给他的信,于是饭后就把信递给了爹娘。 方青山得知是弟弟给他写的信,怪不好意思的,“老三竟然还给我写信,怪不好意思的。” 钱氏轻嗤一声,“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还说不好意思?” “嘿嘿……”方青山乐呵呵的笑着,只是看完信上的内容,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得知儿子可能要娶媳妇的高兴不同,他这会儿是气闷的。 他家大丫才多大啊…… 哦,已经十六了。 这个年纪在村里早就出嫁了。 钱氏瞧他脸色不对,凑上去看信,而后惊喜道:“大丫的亲事也要定了吗?” 大郎怔住,“妹妹要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每天都有回家的,怎么不知妹妹要定亲的事? 方青山闻言,没好气的怼他,“你在京城都不关心妹妹的吗?” “我我……”大郎一时间语塞。 看过信的钱氏却知道,大丫的事情如今家里只有三弟和三弟妹知道,责怪儿子就有点迁怒了。 “行了,你怪儿子做什么?”钱氏轻瞪了丈夫一眼,对大郎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青阳镇。” 大郎看了他爹一眼,才起身离开。 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时,钱氏才揪住方青山的耳朵,“你刚才凶儿子做什么?” “我我……不是生气他不关心自家妹妹吗?”方青山讨好的笑着。 钱氏这才松开手,冷声道:“这些年,大郎几个孩子都和爹娘在京城,他们的婚事,咱们也不懂,交由爹娘和三弟三弟妹做主便是。”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三弟他们了?”方青山略显心虚,总觉得他们夫妻这般也太不负责任了。 钱氏轻哼,“咱们什么都不懂,听话些才不会给三弟和三弟妹他们添麻烦。” 方青山想了想,竟然觉得他媳妇的话很在理,“那成,咱们就听三弟和三弟妹的。” “嗯。”钱氏吹了蜡烛,“睡吧,你明日还要陪大郎出门呢。” 一夜无梦。 大郎起来时,后院小厨房已经飘出了香味。 卯时初,他们便驾着马车启程,赶在太阳下山前到青阳镇。 此时的甘家。 “大嫂,你们的信也送出去快两个月了吧,人家方家可有回信?”甘李氏嘲讽的问道。 甘家大嫂没好气的看着她,“我们大房的事,要你们二房多嘴了?” “大嫂冲我发什么火?”甘李氏撇撇嘴,“老太太临死前想要看大孙女成亲,咱们做儿子儿媳的不得满足她?” 甘家大嫂冷嗤一声,“你放心,我家巧儿嫁谁都不会嫁给你娘家侄子的!” “我娘子侄子怎么了?”甘李氏不满的喊叫起来,“你当巧儿是什么大家千金不成,还想嫁去方家?我娘子侄儿能看上她就不错了!” 第784章 方家是不会来提亲的 屋里,甘巧儿听到娘和二婶又吵起来了,心情很是郁闷。 不管方家还是李家,她都不想嫁。 奈何祖母一病,二叔二婶就打起了她婚事的主意。 李家是青阳镇的商户,家中不缺银钱,却没个会读书的儿郎。 这也是李家当初愿意把二婶这个庶女嫁给二叔的原因。 祖父还在时,他们家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那会儿,祖父已是举人,还是县衙的主簿。 若是继续往上考,极有可能更进一步。 可惜天不遂人愿,祖父病倒了,熬了三年还是去了。 自此,甘家的门庭开始冷落下来。 想到此,甘巧儿又叹了口气。 这时,里间的甘老太太忽然出声,“巧儿,进来,祖母有话与你说。” 甘巧儿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帕子,“祖母,你是要喝水吗?” 甘老太太抓住孙女的手,心疼道:“可怜我的巧儿,是祖母没用,还未能帮你找个靠谱的婆家,这身子骨就不行了。 你放心,方家人品不错,你自个上京去找,不一定要嫁给那个方大郎,只求方家老夫人庇佑你,帮你找个靠谱的人家。咳咳咳……” “祖母!”甘巧儿着急的为她顺背,“您别说了,孙女不嫁,孙女谁也不嫁!” 老太太停止咳嗽后,继续道:“别说傻话了。你爹是个不中用的。你娘虽然泼辣,娘家却靠不住。我要真死了,他们是护不住你的。” “祖母……”甘巧儿忍不住哭了。 “别哭,祖母知道你担心祖母。”老太太在她耳边低语,“晚上你爹回来,肯定要你去买酒,到时候你就……” 甘巧儿整个人呆住了,好半晌才道:“祖母,您不要巧儿了?” “傻孩子,听祖母的。”老太太从床头暗格里拿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有二十两,你省着点花一定能熬到京城的。” “祖母……”甘巧儿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甘李氏的声音。 “巧儿,你祖母醒了吗?” 甘巧儿收好荷包,擦干眼泪,气定神闲的走出去,“还睡着呢,二婶有事吗?” 甘李氏盯着她的脸,心里骂道:小狐狸精,红眼睛给谁看呢?! 甘巧儿很是不喜她的眼神,奈何甘李氏是她的长辈。 “巧儿啊,二婶跟你说,那方家是不会来提亲的,你啊还是嫁去我娘家吧。”甘李氏说着,还握住了甘巧儿的手。 “二婶……”甘巧儿想要抽回手,奈何甘李氏握得太紧。 甘李氏继续道:“我家侄儿已经是秀才了,九月的乡试说不定就能考上举人,到时你就是举人娘子了。” “呸!”甘家大嫂不知何时出现,把女儿的手解救出来,“你少胡咧咧,我家巧儿才不会嫁给你侄儿!” “我侄儿怎么了?”甘李氏不满的问道。 “你非要我说实话是吧?”甘家大嫂把闺女推进屋里,“你娘家侄儿不过二十,后院就七八个小妾,一根烂黄瓜还敢惦记我清清白白的闺女,呸!” 甘李氏的脸青白交加,又气又恼,不顾形象的和甘家大嫂对骂起来。 可惜,她嘴上功夫不行,最后灰溜溜被骂走了。 屋里的甘巧儿深深叹了口气,捏了捏衣袖里的荷包。 她难道真的要去京城吗? 可是,她舍不得祖母。 太阳下山时,甘巧儿的父亲从书院回来了。 他是镇上一家书院的启蒙先生,每月有三百文工钱,但都被他拿去买酒吃了。 一进院门,他就喊道:“巧儿,赶紧给我打酒来。” 听到声音的甘巧儿正要出门,却被床上的老太太拉住了手腕,“巧儿,走吧。” “祖母……”甘巧儿瞬间红了眼睛。 “傻孩子,祖母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想想你娘,她还需要你。”老太太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甘巧儿轻拍着她的背,好一会才出门。 进了堂屋,她便道:“爹,您的酒已经喝完了。” 甘老大一听这话,不甘不愿的从衣袖里掏出十文钱,“去街上给我买!” 甘巧儿接过钱,快步走出堂屋。 她刚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甘二叔。 “哟,巧儿这是要出门?”甘二叔笑眯眯的问道。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水灵了,等老娘一死,他就把她卖掉。 至于大哥那个窝囊废,到时候他就分他一点辛苦费,想来他也不会追究。 至于大嫂,她要是老实些,便继续留在家里干活;要是敢闹起来,他不介意把她一起卖掉! “二叔,我要去街上为我爹买酒了。”甘巧儿说完就匆匆出了院门。 见此,甘二叔也没有多言,毕竟甘巧儿上街为她爹买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走在街上,甘巧儿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真的要走吗? 病重的祖母和娘亲怎么办? 还有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是祖父死后,他才变了的…… 爹娘只有她一个孩子,她若是走了…… 甘巧儿胡思乱想之际,迎面走来的男子忽然撞了她一下。 “哎哟——”甘巧儿吃痛,正要理论,发现藏在衣袖里的荷包不见了。 她立即反应过来,朝撞他的人追去,“站住!把荷包还给我!” 小姑娘又急又气,一边追一边喊,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大郎乘坐的马车恰好经过,见此一幕,便道:“广白,去帮一下那位姑娘!” “是。”广白速度极快,在那小偷即将逃走时揪住了他的衣领。 甘巧儿见此,快步跑上前去,气喘吁吁的道:“多谢这位大哥,太感谢你了!” 广白把搜出来的荷包递给她,“姑娘看看可少了东西?” 甘巧儿打开荷包看了看,祖母给的二十两银票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东西没少,谢谢这位大哥,谢谢……”甘巧儿不停的道谢。 广白有点无奈,“姑娘,你不用谢我,是我家大公子叫我帮你的。” 甘巧儿一愣,顺势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大郎恰好也看着这边,与她视线对上时,朝她点了点头。 甘巧儿也朝他行了一礼,算是感谢他的相助。 须臾,马车从她身边经过,越走越远。 甘巧儿收回目光,脚步匆匆的朝镇门口走去。 第785章 各有打算,大郎被亲爹威胁了 肖水一路询问,又花了十文钱请人带路,才终于找到了甘家门前。 “大爷、大公子,甘家到了。”肖水把马车停下。 大郎率先跳下马车,上前要敲门时,里面传来了吵嚷声。 “当家的,巧儿那丫头一定是跑了!” “跑了?她能跑去哪里?” “不会是京城吧?” 甘二叔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她要是跑了,咱们去哪里要人赔给你侄子?” 甘大嫂听到闺女跑了,先是一愣,而后拦在了院门前,“不许追,你们谁都不许追!” 甘二叔见此,冷笑道:“大嫂,你以为巧儿跑去京城就能嫁给方大郎吗?” 甘大嫂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见此,甘二叔话也不说上去就拽住她的胳膊,将人往一边甩。 “哎哟——”甘大嫂摔在了地上。 甘李氏见此,幸灾乐祸的朝她道:“呸,活该!” 这时,甘二叔把院门打开,就撞见了大郎几人,他吓了一跳,“你、你们找谁?” 大郎没说话,先是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甘大嫂,才道:“请问,这是甘碌甘老先生的家吗?” 听到父亲的名讳,甘二叔好似想到了什么,“对对对,这就是甘家,你们是京城方家的人吗?” “正是。”大郎不想浪费时间,上来就开门见山,“我便是方大郎,我来此一是看望甘老太太;二是见见甘姑娘,商议我们的婚事。” 甘大嫂已经愣住。 他们都以为方家不会来人了。 哪曾想,巧儿刚跑没多久,方家就来了。 这这……她要赶紧去把巧儿追回来。 想到此,甘大嫂便道:“原来是方家大公子,“快快快,屋里坐。当家的,你和二弟招待贵客,我去街上再买些菜。” 甘李氏也有自己的心思。 既然甘巧儿跑了,那不如就让她的闺女嫁给方大郎! 于是,她拉住了甘二叔的衣袖,附耳低语。 甘二叔听后,眼睛越来越亮,“好,你快去追大嫂。” “知道。”甘李氏快步出了家门。 甘大嫂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急如焚的朝镇门的方向走去。 “大嫂,你等等我,我陪你去买菜。”甘李氏追上来拉住了甘大嫂的胳膊。 “你……松开!”甘大嫂挥开她的手,快步往前跑。 甘李氏在身后叫道:“大嫂,你再跑我可就喊巧儿与男人私奔了。这话传出去,你说方大郎还会不会娶她?” 甘大嫂闻言,又急又气,更怕甘李氏坏了闺女的名声,不得不停下脚步。 见此,甘李氏笑了,“大嫂,咱们去买菜吧,可不能叫贵客等久了。” “你……”甘大嫂气得直磨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怪她肚子不争气,这些年只生了巧儿一个孩子,却没给她生个兄弟帮衬。 甘家堂屋里,甘老大和甘二叔正和大郎父子说着话,气氛还算融洽。 只是,刚才甘家院里传出来的那些话,大郎都听去了。 再有便是甘李氏与甘二叔说的悄悄话,寒水也附耳告诉他了。 一时间,大郎对甘家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不在乎妻子出身,毕竟他们家也是因为三叔才改换门庭的。 他如今都还是白身,吃家里住家里的,没脸要求妻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可若是妻子娘家不和,他就有点头疼了。 想到此,大郎坐不住了,于是说道:“甘叔父,我们能先去看看老太太吗?” 甘老大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好,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娘。” 此时的甘老大是兴奋的,若是闺女能嫁到方家,那些因为爹死后就看不起他的人,之后肯定又会来巴结他。 光是想到这一点,甘老大就激动不已。 老太太卧病的这一年,耳力变得极好。 在众人靠近屋门的那一瞬,她就听见了脚步声。 难道是巧儿逃走被发现了? 老太太心里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 “娘,方家来人了!”甘老大高兴的喊道,上前把床上的老太太扶起来。 等大郎走近后,他才道:“娘,这位便是和巧儿定亲的方家大郎。” 老太太睁着一双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大郎后,才道:“你真是方家大郎?” “是。”大郎走到近前,递上户籍,“老太太,这是我的户籍。” 老太太没想到方家人考虑的这么周到,激动又后悔,“老大,快去把巧儿找回来!快些!” 甘老大笑道:“娘,巧儿去买酒了,一会就能回来。” 老太太却急了,“她一个姑娘家去买酒多不安全,你快些去接她回来!” 希望还来得及,不然方家知道巧儿离家出走,不知道会不会认这门亲事。 甘二叔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大哥,你招呼着贵客,我去接巧儿。” “好,麻烦二弟了。”甘老大喜不自胜,觉得弟弟今天的表现很上道。 奈何老太太却不依,“老大,你亲自去!老二在家招呼客人。” “娘……”甘老大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 “快去啊!”老太太都急死了,可这个大儿子却不懂她的用意。 方青山这会儿也看出了端倪,说道:“甘老弟,自家闺女自家疼,老太太叫你去就去吧。” “这……”甘老大这才不情不愿的出门。 至于甘二叔,出门找人还是在家,他都不是吃亏的那个。 大郎这会儿已经坐到了床边,轻声和老太太说着话,还趁机帮她把了一下脉。 家中有三婶这样的神医在,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学了一点本事,开方扎针不敢说,但摸脉看诊却是会的。 老太太察觉到了大郎的动作,也没有拒绝,只是把屋里的其他人打发走,说是有话要和大郎单独说。 甘二叔不想走,“娘,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哎?你拉我作甚?” 肖水可不管甘二叔的挣扎,拽着他就往外拖。 方青山对儿子道:“大郎,别忘了你三叔三婶的交代。” “知道。”大郎感觉自己被亲爹威胁了。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老太太才道:“孩子,我已油尽灯枯,只是我那可怜的孙女巧儿……” 大郎蹙眉,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老太太见此,再道:“她是个好孩子,你们方家若是不想娶她也无妨,能否看在当年我家老头子的情分,带她去京城,请你家祖母帮她说门靠谱的亲事。 不要求大富大贵,只求男方人品端正,能一辈子照顾我那可怜的孙女。” 第786章 甘姑娘为何离家,可是不想嫁给我? 大郎握紧了老太太的手,“您老别多想,我方家不会退亲。不过,我三叔和三婶也说了,若是甘姑娘不想嫁给我,方家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这……”甘老太太从未想过,方家竟如此好说话。 她也知道如今方家做主的是方青玉,听闻此言,她感动的落下眼泪。 “孩子,你是个好的,也不知我家巧儿有没有这个福气,哎……”若是巧儿找不回来,只怕这门亲事…… 想到此,老太太犹豫再三,还是实话实说了。 “孩子,我甘家对不住你,巧儿她…她走了!”老太太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大郎并未惊讶,只问:“甘姑娘为何离家,可是不想嫁给我?” “并非你的缘故。”想起家里的糟心玩意,老太太便有些喘不上气。 大郎见此,赶紧为她顺背,“您老别急,慢慢说。” 心绪平复后,老太太才道:“是我身子骨不争气,导致家里乱糟糟的,巧儿他二叔不是个玩意,想把巧儿嫁去她二婶的娘家。” 大郎:“亲上加亲不好吗?” “不好!”想到此事老太太就心口疼,“李氏娘家的侄儿虽已是秀才,但他小小年纪就纳了八个小妾,这样的人怎可是良配!” 大郎听懂了,“原来如此。” 许是话说开了,老太太竟是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郎得知甘家姑娘离家,是老太太的主意,心里五味杂陈。 “老太太放心,不管我和甘姑娘能否成为夫妻,就说当初甘老先生的相助以及与我舅公的同窗情谊,我们方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真的?”这一刻,老太太感觉自己为孙女抓到了救命稻草。 “真的!”大郎轻拍老太太的手背,“您休息一下吧,我带人去找甘姑娘。” “好好好。”老太太闻言,这才安心躺下来。 院子里,甘李氏一进家门就喊道:“不好啦,巧儿那死丫头跑了!” 坐在堂屋的甘二叔立即跑出来,“你说什么,谁跑了?” “巧儿!巧儿跑了!”甘李氏喊的贼大声,生怕四周邻居听不见似的。 大郎刚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看也不看二人,对呆愣的甘老大道:“甘叔父,我们快去找人吧。” “这这这……”甘老大这会儿还有点不知所措,“巧儿怎么会跑呢?她能跑去哪里?弟妹,你怎么可以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甘李氏恨不得在方家人面前把甘巧儿死死的踩进泥地里,叫她无法翻身。 “镇上的酒铺子我和大嫂都去问过了,掌柜的都没看到巧儿,反而有熟人看到她出了镇子。”甘李氏说完,还悄悄打量大郎的反应。 可惜,想象中的嫌弃和厌恶没有出现,反而是关心和担忧。 “甘叔父,怕是甘姑娘有事才出的镇子,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把人找回来。 对了,还不知道她长怎么模样,今儿穿的什么衣物。你方便说一说吗?我们也好帮着一起找人。” 大郎的善解人意,把害怕失去方家这门亲事的甘老大喊回神了。 “巧儿这么高,今儿穿的是鹅黄色的襦裙,梳着……”甘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和大郎匆匆出了家门。 见此,甘二叔急切的对妻子道:“你现在就回娘家把玲儿接回来。” 甘李氏顿时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好,那你拦着点,可别叫他们找到了巧儿。” 虽然娘家有钱,但她是庶女,把巧儿嫁去李家得的财物,可比不上把闺女嫁去方家来的好处多。 此时,甘大嫂已经跑到了镇子门前,四处张望询问,却发现根本没人看到过巧儿。 这……不应该啊。 巧儿难道还没出青阳镇? 甘大嫂不死心,又在四周询问了一遍,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办? 甘大嫂急得要哭了。 恰逢甘老大带着大郎他们来了,问道:“找到巧儿了吗?” 甘大嫂见到丈夫,又气又恼:“你怎么才来?!巧儿她不见了,她没来镇门这边,呜呜……” 大郎闻言,立即吩咐肖水和广白去四周查探。 好好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见? 要嘛是她故意躲起来了,要嘛是她被人给藏起来了。 不管哪种,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月亮都升到半空了,却依旧没有找到甘巧儿的踪迹。 这下子,甘大嫂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甘二叔见此,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巧儿那死丫头不见了好呀,这样他家玲儿才有机会不是。 想到此,甘二叔故作叹息一声,“这都找了快两个时辰了,方大哥和贤侄也饿了吧,要不咱们先回家吃点东西?” 方青山睨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甘二叔一慌,不自觉的垂下眼眸。 另一边的大郎已把甘大嫂扶起来,“婶子,您和甘叔父先回家休息一下,我带人继续找。”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巧儿!我的巧儿……”甘大嫂说着,人就晕了过去。 甘老大及时接住了她,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是好。 大郎见此,说道:“甘叔父,您先背婶子回家吧。” “这……好吧。”甘老大无奈的背着妻子往家去。 此时,被人贩子绑走的甘巧儿在漆黑的屋子里醒来,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啜泣声。 “这是哪里?”甘巧儿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听见她声音的人,顿时吓得不敢再哭。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孩说道:“我们被人贩子抓了,这是他们的窝点。” 甘巧儿一惊,头疼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她出镇子前,去附近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离开没多久,她后脖颈一疼就人事不知了。 小男孩没听见她的回话,问道:“姐姐,你还活着吗?” 甘巧儿:“还活着,就是头很晕。” “哦,那你继续睡觉吧,明日起来就不晕了。”小男孩的语气很镇定,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让甘巧儿有点疑惑,“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小男孩的语气里透出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静,“我是被家里人卖给人贩子的。” “不,不会吧?”屋里有人轻呼出声,似乎都不敢相信男孩的话。 门外守夜的人贩子听见屋里的动静后,气急败坏的拍着门:“吵什么吵?再不睡觉,老子进去一鞭子抽死你们!” 第787章 打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你们和我打 眼看天就要亮了,奈何却一直没有找到甘姑娘的踪迹。 大郎叹了口气,“这都找一个晚上了。” 方青山轻拍他的肩膀,“别急,会找到的。” “但愿她是自己躲起来了。”大郎仰头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席地坐了下来。 不多时,肖水回来了,“大公子,属下这边没有任何发现。” 大郎问:“整个镇子都查探过了吗?” “都查探过了,没有甘姑娘的踪迹。”肖水说着,把一包馒头拿出来,“大爷,您和大公子吃点东西吧。” “哎,谢谢。”方青山对这声“大爷”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接过馒头后,先分了一个给大郎,“吃吧,忙一晚上了。” 大郎接过馒头吃起来,目光一直看向不远处的村庄。 肖水顺势看过去,说道:“那个村子是离青阳镇最近的。” 大郎吃馒头的动作一顿,“咱们去那里看看。” “为何?”肖水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大公子觉得甘姑娘会藏在那里?” “不好说,去了才知道。”大郎一边吃一边往前走。 方青山立即追上去。 肖水了留了记号个广白后,便也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睡了一觉的甘巧儿感觉自己的力气回来了。 她慢慢坐起来,动了动身子,把身旁的小男孩惊醒了。 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不说话。 甘巧儿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起身走到门板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 此时守夜的人还躺在地上的稻草堆睡觉,她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想来是喝酒了。 见此,甘巧儿莫名有点兴奋。 小男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 甘巧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拍着心口小声问:“怎么了?” “带我走。”小男子轻声道。 甘巧儿朝四周看了看,屋里的孩子有十几个,同她一般大的一个都没有,全都是七八九岁的孩子。 此时,已经有三四个人醒了,他们目光渴望的看着甘巧儿。 这一个个粉雕玉琢的,她丢下人都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以她的本事…… 甘巧儿蹲下身子,摸着小男孩的头,“我不能带着你,因为带着你我也逃不掉。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人来救你们的。” 小男孩抿着唇,拉着甘巧儿衣袖的手缓缓松开。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们的!”甘巧儿轻抚他的头再三保证,而后把屋角的几捆木柴搬到天窗下。 好在茅草屋不高,几捆木柴垒起来,离天窗已经不远了。 甘巧儿爬上去,伸手就能摸到天窗的边缘。 下面的孩子看到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男孩看到她爬出天窗后,说道:“步驰,我叫步驰。” 甘巧儿已经爬到了屋顶上,正要回头和步驰说话,院子里传来了几个汉子的声音。 “有不熟的人进村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找孩子的,咱们快些离开! “会不会太匆忙了?” “我们从后山走,他们不会发现的。” “成!” 甘巧儿吓得趴在屋顶上,一动不敢动。 等他们被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遮挡住之后,她才顺着屋顶边缘往下挪。 只是,她双腿悬空的时候,因为双臂无力,人便直接摔了下去。 “嘭——”茅屋的门被一名大汉踹开,恰好掩盖了甘巧儿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奶奶的,昨日抓回来的那个妞跑了!” “快,去把人抓回来!” 屋后的甘巧儿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朝村口一瘸一拐的跑去。 此时,从院子里绕到屋后的人贩子已经发现了甘巧儿的身影,“快,人在那里!” “追!” 三名大汉立即追了上去,速度之快,吓得甘巧儿面容失色。 不行,我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救命,救命啊——” 甘巧儿从未如此卖力的叫喊过,可她经过的屋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情况把她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身后的汉子骂骂咧咧:“臭娘们,你跑什么跑?” “老子告诉你,这个村的人不会有人帮你的!” 不,不会的! 甘巧儿发现身后的人离她越来越近,心急之下一个踉跄就扑倒了。 “哎哟——”甘巧儿摔倒后,便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小腿被一根树枝扎破,鲜血正汩汩的往外流。 “臭娘们,你跑啊,怎么不跑了?!”骂人的大汉追上来后,挥着鞭子就朝甘巧儿打去。 另外俩人也不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只是,那大汉挥出去的鞭子竟被人徒手拽住了。 肖水抓着鞭子的一头,讥讽道:“打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你们和我打!” “你……”被抓住鞭子的大汉很是气恼,“你找死!” “对对对,我找死,你们一起来打我啊。”肖水这欠揍的话,大郎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别废话,速战速决。”大郎吩咐完,上前询问甘巧儿,“你是甘家姑娘,甘巧儿吗?” “我是,你是谁?”甘巧儿看他眉目清正,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方家大郎,方景行。”大郎慎重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是方大郎?”甘巧儿没想到他们第一次碰面,却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正是。”大郎蹲下身,“你能站起来吗?” 甘巧儿试图自己站起来,却徒劳无功,无奈道:“我腿受伤了,站不起来。” “我扶你。”大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发现她的小腿一直在流血。 “你受伤了。” “小伤,不要紧的。”甘巧儿急切道:“你赶紧去前面的茅草屋救人,那里还有十几个孩子呢!” 大郎闻言,立即对暗中的广白道:“你去救人。” “大公子,那你呢?”广白还是有点不放心大郎的。 毕竟这个村子看起来很奇怪,他们打闹这么厉害,竟是一个看热闹的村民都没有。 “肖水不是在吗,快去吧。”大郎催促。 “是。”广白几个跃身,便找到了甘巧儿说的茅草屋。 破旧的小院里,停放着三辆马车。 四名大汉不顾孩子们的挣扎和哭闹,一手一个把人丢到车上。 广白见此,几个闪身便将四人打晕,而后去检查车上的孩子。 第788章 要是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不会离开的 此时,村尾的一间屋子里,几名衙役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打探消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一名捕快冲了进来,“头,有外人进村了!” “是来接应这伙人的吗?” “应该不是,因为他们打起来了!” 牛捕头一听,立即道:“快,我们出去帮忙。不管事情如何,那些孩子我们一定要救出来!” “是!” 七八名捕快立即拔刀往外冲。 此时,大郎已经把插入甘巧儿小腿的树枝拔了出来,撒上止血散,撕了里衣下摆为她包扎。 “只能先这样处理,回到镇上再带你去医馆看大夫。”大郎轻声安抚。 甘巧儿的脸有点红,“多谢,你又帮了我。” 听到“又”字,大郎有点不解,“我们先前见过?” 肖水把人贩子五花大绑丢在一边,闻言笑道:“大公子,昨日咱们到青阳镇的时候,有位姑娘的荷包被抢了,您还记得吧?” 大郎明了,“原来是你。那会儿你就已经打算离开了,对吗?” 甘巧儿有点不自在,“那个,对不起。要是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不会离开的。” 大郎笑了,“怪我来晚了。” “没、没有,你来得正好。”甘巧儿羞赧的垂下眼眸,“那些孩子因为你也得救了。” “也是你救了他们。”大郎刚说完,就听见茅草屋那边传来了打斗声。 “肖水,你快过去帮忙!” 肖水也是一惊,朝茅草屋跑去,然后就看到广白和牛捕头勾肩搭背的说着话。 “广白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抓住这伙人贩子。” “都是巧合。你们来的正好,这些孩子我正愁如何送去县衙呢。” “成,这事我们来处理。对了,方大人和郡主还好吧?” “都好都好,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牛捕头咧嘴笑着,“晚上一起吃个饭?” 广白挠挠头,笑道:“这个要问一问大公子,我是陪他回来的。” 门外的肖水打趣道:“大公子就在前面的路口,你们不如过去问一问?” “哟,大郎也来啦,走走,打招呼去。”牛捕头示意兄弟们善后,便跟着广白和肖水走了。 看到牛捕头的时候,大郎也惊讶了一下,“牛叔叔,您怎么在这?” “来抓人贩子的。”牛捕头笑道:“这伙人我们都盯梢了大半年了,这次可算把他们抓住了!” 寒暄了一番后,大郎和牛捕头约好,回到新安县便请他到家中做客。 牛捕头欣然答应,坐上一旁的车辕,挥了挥手。 甘巧儿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马车,想到了叫步驰的小男孩,不免有点失落。 大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甘巧儿摇头,“没有,就是想到那些孩子……” 这时,“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牛捕头拎住一个小男孩的后衣襟,“小小年纪就敢跳车,不怕摔断腿吗?” 步驰挣扎着,“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大郎几步上前,问道:“牛叔叔,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要跳车,若不是我及时抓住,这会儿只怕摔得头破血流了。”牛捕头说着,就在他屁股上拍打了一下。 步驰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甘巧儿,一句话不说。 大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问道:“甘姑娘,你认识这孩子?” 甘巧儿摇头,低声道:“第一次见。他昨晚和我说,他是被家里人卖给人贩子的。” 大郎惊了一下,忍不住去打量那孩子。 不得不说,虽然只有七八岁,但他的模样是真的好看。 这样粉雕玉琢的孩子,家里人怎么会忍心把他卖了呢? 大郎如是想着,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这些年在京城什么事没听说过呢。 “牛捕头,这孩子先交给我们吧,等你们查清楚了他的身世,再来把人带走。” 牛捕头不傻,笑着把孩子抱起来,送到了大郎怀里,“成,这事我悄悄的查。” 步驰到了大郎的怀里,说道:“我是府城步家的小公子。” 牛捕头闻言,惊愕的看着他,“你你你……是步家的小公子?” 步驰不再说话,朝甘巧儿伸手,“姐姐抱。” “这这……”牛捕头有点麻爪了。 大郎对城府步家不清楚,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家在哪,就跟牛捕头他们回去吧。” 步驰已经到了甘巧儿的怀里,“回去做什么?再被他们卖一次吗?” 这下子大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甘巧儿很喜欢步驰,“你真的不想回家吗?” “不回!我娘死了,我没有家了!”小家伙说完,呜咽的哭起来。 牛捕头见了,低声和大郎解释,“这步家情况有点复杂,这孩子回去估计也不好过。” 甘巧儿听见了,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步驰,你真的不回去吗?” “不回!”步驰一脸坚决。 甘巧儿抱紧了他,认真道:“那你跟我回家吧,我爹娘缺个儿子,我缺个弟弟,你愿意吗?” 步驰愣住了,就连大郎和牛捕头几人都惊愕了一下。 不是……还能这样的吗? 甘巧儿瞧他不说话,微微蹙眉:“你不愿意?” “愿意!”步驰惊喜的搂紧了甘巧儿的脖颈,“姐姐,我以后就是你弟弟了!亲弟弟!” 不是,你们这样就成姐弟了? 回过神的大郎噗嗤一声笑了,“恭喜甘姑娘,贺喜甘姑娘!” 甘巧儿闻言,脸色微红,“那个,方公子……” “你不用解释,这孩子若是能去你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郎说着,摸了摸步驰的头。 甘巧儿松了口气,只觉得面前的人不仅光风霁月,还善解人意,性子又温柔,这样的人该有很多姑娘喜欢的吧? 和牛捕头告别后,大郎看向了甘巧儿,“我们的马车在村外的林子里,我背你过去。” 甘巧儿有点不好意思,正犹豫之际,就听到广白惊呼,“大公子,大爷驾车过来了。” 大郎闻声看过去,只见他爹驾着马车快速跑来。 “大郎,可找到人了?”方青山在村外守着马车,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就怕儿子也出点什么事。 “爹,甘姑娘找到了,我们都平安无事。”大郎说完,打横把甘巧儿抱起来。 步驰这会儿还在甘巧儿怀里,俩人都吓了一跳。 第789章 哥哥,你是我未来姐夫吗? 等进了马车后,步驰小声嘀咕,“姐姐,他力气好大,把我们一起抱进了马车。” 甘巧儿红着脸,“你别说话。” “哦。”步驰想了想,忽然探头询问坐在车辕上的大郎,“哥哥,你是我未来姐夫吗?” 大郎脸一红,轻咳了几声,“算、算是吧。” 驾车的方青山见了,打趣道:“哟,大郎害羞了。” “爹,您好好赶车。”大郎板着脸,垂耳却红得鲜艳欲滴。 方青山看破不说破,心道:大郎这孩子也开窍了,看来他和媳妇离抱孙子不远咯。 此时,身在青阳镇的甘大嫂不顾阻拦,疾步往郊外走。 甘老大很无奈,追在身后道:“方家公子带人去找了,咱们在镇门处等候便是。” 脚步匆匆的甘大嫂忽然顿住脚步,看向身后的男人,“甘帜,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那可是你闺女,亲闺女!” 甘帜愣住,结巴道:“我、我没说不找闺女,你、你别生气。” “你走开!”甘大嫂没好气的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恰好方青山驾着马车赶回来了,远远地就看到甘老大夫妻。 “大郎,前面俩人是你甘家叔父和婶子吧?” 大郎仔细看了看,“对,是他们。” 车里的甘巧儿也掀起了车帘,朝远处看去:“方大伯,是我爹娘!” 这一晚上的历经,是甘巧儿从未体验过的。 害怕、恐惧,还有悲戚和绝望。 此刻再看到爹娘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听话的往外掉。 大郎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可是腿疼?” 甘巧儿想说话,谁知眼泪掉的更凶了,只能一边擦一边摇头。 马车停下后,甘大嫂立即冲上来,“巧儿!” 母女抱头痛哭,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张望。 甘老大站在一旁,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母女二人哭了好一会,才渐渐收了声。 甘大嫂不好意思的看向方青山和大郎父子,“方大哥,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方青山笑着道:“对了,巧儿丫头的腿受伤了,还是让大郎先送她回镇上看大夫吧。” “对对对!”甘大嫂已经被那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冲昏了头脑。 方青山:“大郎,还不驾车送巧儿丫头回去看大夫?!” “哦,好。”大郎坐上车辕,便驾着马车走了。 京城。 方元善下朝后,便快步跟上太子的脚步。 花公公看到了,提醒道:“殿下,方大人来了。” 走在前头的太子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元善找孤有事?” 方元善摇头,“没,微臣是去东宫看儿子的。” 自从四郎进宫读书后,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做爹的哪有不想孩子的。 何况四郎打小就是他带得多,父子俩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太子闻言,轻笑了一声,“元善这是想儿子了?” “是啊。”方元善大方承认,“自他入宫读书之后,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成,孤与你一起过去。”太子也想看看孩子们这会儿在做什么。 文华殿内,孩子们正在上古琴课。 太子和方元善到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嘈杂的琴声,纷纷好奇的从窗外往里看。 坐在最后面的人恰好是旸哥儿,他一扭头就对上了俩人,“太……” “嘘~”太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旸哥儿顿时懂了,目光下意识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四郎和念念。 “好,练习完毕。”上课的先生高声道:“现在我点名叫人上来弹奏,可有自荐的?” 下面的孩子最大不过十二岁,最小的仅有七岁,此时都左顾右盼,希望有人站出来,他们可不想被点名。 念念推了一下坐在她身旁的四郎,“你去。” 四郎微讶,好在古琴他挺喜欢的,平日一直有练习倒是不慌。 “先生,我想试试。”四郎举手说道。 正郁闷的先生闻言笑了,“好,方玄珞你来。” 四郎,大名方玄珞。 他走上高台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太子,不免紧张起来。 而后就看到了他爹,紧张的心就平复了。 坐下后,四郎稍稍停顿,便抬手弹琴。 曲子不能说弹的多好,胜在流畅,足见平日里是有练习的。 先生听后,满意的夸赞一句,便点名叫了下一位。 太子等了好一会,才看到自己的小公主上去弹奏,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下课后,便是用午膳和小憩的时间。 四郎从课室里出来,便冲到亲爹面前,“爹!” 方元善笑着摸摸他的头,“在宫里念书还习惯吧?” 四郎先点头又摇头,“宫里的先生很博学,跟着他们上课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就是不能每天看到爹娘和喜宝,心里不好受。” 方元善立即看向太子,“殿下,您听见了吗?” 太子正和念念说话,闻言不解,“元善何意?” “半个月休沐一次才能回家,太久了。能否三天回家住一晚?”方元善问。 太子挑眉,“每日早课都是辰时初开始,四郎从宫外进来,最少需要花费一个时辰。有这个时间,多睡一会不好吗?” 四郎是想回家的,于是拉扯了一下他爹的衣袖。 方元善:“殿下无需担心,进宫的路上四郎也能在马车上补觉。” 太子笑了,“行吧,只要你们不觉得来回折腾,孤是没意见的。记住了,不许迟到!” “多谢太子殿下!”四郎高兴的行礼道谢。 太子瞧他这般也跟着笑了。 身旁的念念忽然说道:“爹,四郎出宫回家住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去?” “你去做什么?”太子蹙眉问。 念念笑道:“我想姑姑了,出宫去看她呀。” 合着你这丫头就是不想爹娘是吧。 太子气得不轻,奈何闺女一撒娇,他的火气、原则什么的统统都消失了。 晚膳时,崔幼黎得知闺女跟着四郎出宫了,便问:“殿下,您的原则呢,您的威严呢,您的雷霆手段呢?” 一连三问,弄得太子有点无奈。 想了想,他忽然笑了,“幼黎,孩子们不在,咱们正好清静清静,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生个弟弟妹妹。” “走开!”崔幼黎没好气的推搡他的脸,“要生殿下找别的女人生去!” 太子抓住她的手,附耳低语,“孤的后宫如今只有你,太子妃忘了?” 第790章 我哥不见得想收养别人的儿子,毕竟又不是亲生的 古月兰看到方元善带着儿子和念念一起回来的时候,又惊又喜,“四郎不是还没到休沐的时间吗?” 方元善笑道:“阿月昨晚不是说想儿子了吗?” “我就随口一说。”古月兰上前摸摸四郎的头,高兴的不行。 四郎自然的握住娘亲的手,笑道:“娘,我想你们了。” “哎哟,几天不见这小嘴都变甜了。”古月兰一边打趣儿子,一边牵着他和念念去了花厅。 张氏看到孙子回来,也高兴的不行,“四郎回来的正好,今晚你四叔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闻言,四郎笑着朝爷奶和长辈们行礼,才坐下吃饭。 念念看到弟弟也很高兴,问道:“润哥儿,你什么时候回宫?” 小皇子正和喜宝在吃蛋羹,头也不抬的回:“不急,我要再住一些日子。” 回宫就要学习,哪有宫外好玩。 姑姑也说了,他和喜宝妹妹还小呢,学习可以晚一些,等七岁了他就央求皇爷爷下旨,把喜宝和珩哥一起弄进宫陪他读书,多好啊。 方府人多,孩子更多,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 孩子们坐一桌是可以说话,但一餐饭不能超过十句,怕他们说多了不好好吃饭。 因此,每每说话之前孩子们都会想一想要说什么,以免十句话说完就只能听别人说了。 念念先前在方府住过一段时间,也养成了这个习惯,问完弟弟她就看向喜宝,“你们最近都在玩什么?” 喜宝正吃着鱼丸,闻言抬头看她,“每天早上起来练武半个时辰,念书半个时辰。之后会跟阿娘去医学院听课,有时候去马场学骑马,有时候去郊外坐船游湖……” 小嘴扒拉了一堆,十句话很快就说完了。 “喜宝,你超过十句话了。”三郎不近人情的提醒她。 几年前,年满七岁的三郎就被爹娘打包送到京城读书了。 喜宝无辜的眨着大眼睛,默默看向一旁的四郎。 一直没说话的四郎看懂了,朝她伸出四根手指。 三郎见了便笑道:“四郎,你还一句话没说呢,就让了喜宝四句。” “喜宝正高兴呢,让她多说几句也能多吃几口饭。”不得不说,四郎是个好哥哥。 喜宝这会儿还跟念念炫耀她平时和小皇子、左珩去哪里玩耍。 说着说着,四句话就用完了。 于是,她看向左珩。 左珩正要伸手,被四郎抓住了手腕,“喜宝,你要说的事这会儿是说不完的,等吃了饭再和念念说。” 喜宝想了想,便点点头,准备继续干饭。 然而,她喜欢吃的鱼丸已经空盘了,顿时委屈起来。 呜呜,鱼丸子不等我就进了别人的小肚肚,太坏了。 左珩早料到会如此,把自己旁边装菜的小碗推过去,“吃吧,我给你留的。” 喜宝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想说谢谢才意识到她现在没有说话权了。 左珩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笑道:“不用谢,快吃吧。” 四郎轻哼了一声,给妹妹夹了另一样她爱吃的菜。 隔壁桌的大人们也正低声交谈着,花厅里的气氛很是融洽。 方元善说起了四郎每三天回家住一晚的事,古月兰高兴又心疼儿子。 “四郎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古月兰的担忧也正是张氏和方老爹的担忧。 方元善:“没事的,去宫里的路上还能补一觉。” 反正不管如何,张氏和方老爹是希望四郎回家住的,这样他们也能经常看到孙子。 饭后,孩子们自发的收拾碗筷,有的擦桌子,有的去厨房洗碗。 并非方家没有下人,而是张氏觉得,就算家里有钱了,家务这种看似简单的活也该学一学,如此出门在外不管遇到什么事,至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厨房里,念念看着洗碗有模有样的弟弟,打趣道:“润哥儿,你不嫌弃碗筷油腻了?” 小皇子骄傲的轻哼一声,“等一会我洗干净了,它们就不油腻了!” 四郎把一会要吃的水果洗好、装盆,问道:“念念,你和润哥儿把碗洗好了吗?” “快了快了。”念念回道。 小皇子回头看他,好奇道:“四哥,今晚姑父会说他海上寻宝的故事吗?” “你一会问问,或许我爹会说。”四郎以前经常拉着他爹说海上寻宝的事,听多了就不那么好奇了。 只是,等到方元善再次说起他出海寻宝的历险经过,四郎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等把孩子们送回房后,古月兰才笑着牵住方元善的手,“你把四郎接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把念念也带回来了?” “小公主嚷着要跟着来的,殿下无奈就同意了。”方元善与她在园子里散步,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清晨,方元善起来后,便去隔壁院子把四郎抱起来。 另一边的念念是被春葵抱起来的。 古月兰把食盒放到马车上,回头就看到方元善抱着八岁的儿子走来。 “我以为你会把四郎叫醒的。”古月兰打趣。 “还小呢,让他多睡一会。”方元善轻手轻脚的把四郎放到马车上,回头亲了一下古月兰,“辛苦娘子为我们准备早饭。” “行了,我回去补觉了。”家里厨娘的手艺也不差,但古月兰做了母亲后,总想对自己的孩子再好一些。 目送马车走远,她才转身回房补觉。 青阳镇。 自从甘巧儿昨日回来后,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甘二叔就觉得情况不对。 这些年,他大哥一直没儿子,他早已默认家里的产业今后都是他们二房的。 谁曾想,甘巧儿会帮他爹娘收养儿子,还是当着方家人的面说出来的。 甘李氏也很震惊,“巧儿,你刚才说什么?” 许是有大郎坐在一旁,甘巧儿底气十足的道:“二婶,我说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爹娘的儿子,我们大房的人!” “你……”甘李氏指着她,哆嗦着看向甘大嫂夫妇,“大哥大嫂,你们看看巧儿,她一个姑娘家竟然要帮你们夫妻收养儿子,是不是过分了?” “哪里过分?”甘大嫂第一个支持女儿,“这孩子我瞧着就喜欢,能给我做儿子那也是我的福分。” 甘二叔发现他大哥一直阴沉着脸,心里乐了,“大嫂,我哥不见得想收养别人的儿子,毕竟又不是亲生的!” 他把“亲生”二字咬的很重。 甘巧儿也了解自己的父亲,说道:“爹,小驰念过书,人很聪明的。” 第791章 本想叫你截个胡,结果你也是个没福分的 甘帜这才正眼看向步驰,问道:“你都读过什么书?” 步驰先是看了甘巧儿一眼,才道:“读过《千字文》,上面的字都认识,会背会写;还读过《论语》,只会背,不懂其意。” 甘帜一听,眼眸顿时放光,“那我考考你。” 经过一番考校,甘帜对这个便宜儿子越发的满意。 “不错不错,天赋甚好。只要用心读书,今后定会有所成就。” 甘巧儿听后,趁热打铁,“爹,那咱们收养小驰吧。” “不可!”甘二叔又跳出来反对,“大哥大嫂,你们瞧瞧这孩子,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吗?” 甘帜蹙眉,“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我都是为你们好!”甘二叔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样的孩子是养不熟的,搞不好到时候他还嫌弃咱家穷,给不了他想要的好日子,说不定还会记恨……” “二叔!”甘巧儿及时打断甘二叔的话,“小驰如何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你……”甘二叔怒指着甘巧儿。 要不是方家人在这里,他早就冲上去给她一个巴掌了。 不孝的东西,连自己亲二叔都敢顶嘴。 一直沉默的大郎忽然出声,“甘叔父,你和婶子怎么想的?” 甘大嫂是喜欢步驰的,说道:“这孩子我和巧儿都喜欢。” 至于甘帜,他这会儿还犹豫着,便问一旁的方青山,“方大哥,这事你怎么看?” 比起自家弟弟,甘帜更信任方青山的话。 方青山也没想到甘帜会询问他的意见,不由得看了大郎一眼。 想了想,才道:“这孩子与巧儿丫头也算有缘,可见也是与你们夫妻有缘,这样的缘分可遇不可求。” 这些年做生意常和人打交道,方青山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看似说了一通,实则跟没说一样,但甘帜听了就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笑着道:“好,这孩子我们认下了!” 甘二叔:“大哥……” “二弟别说了!”甘帜阻止了弟弟的劝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趁着母亲还在,也让她高兴高兴。” 甘李氏不满的拉扯甘二叔的衣袖,示意他赶紧阻止。 只是,甘二叔也很无奈。 没有方家人在他还敢胡搅蛮缠,放话威胁或者给他大哥画饼,可对上大郎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神,他怂了。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甘巧儿与步驰。 “姐姐,我以后就是你弟弟了!”步驰咧嘴笑道。 甘巧儿也笑了,“对,亲弟弟!” “嗯,亲弟弟!”步驰说着询问一旁的甘大嫂,“我可以喊你娘吗?” 甘大嫂一愣,而后红了眼睛,“可以,你喊吧。” 步驰站直了身子,朝甘大嫂作揖后,才道:“娘!” 这一声“娘”喊得甘大嫂直接掉了眼泪。 真好,她家巧儿以后也有兄弟撑腰了! 甘帜闻言,打趣道:“你怎么不喊爹?” 步驰便道:“爹。” “哎。”甘帜一脸喜悦,“媳妇,别哭了,咱们快带孩子去见娘吧。” “好。”甘大嫂擦干眼泪,握住了步驰的手,“孩子,我们去看你祖母。” 甘帜还邀请方青山和大郎随行,算是做个见证人。 至于甘二叔和甘李氏夫妻,他们急得抓耳挠腮,可惜毫无办法。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老太太屋里。 今儿,老太太的精神头还不错,听完大儿子的话,她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她朝步驰伸出手,“孩子,你过来。” 步驰看了甘大嫂一眼,瞧见她点头,才上前喊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眼眸更亮了,握住他的一只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步驰。” 老太太听后,笑道:“既是我甘家的孩子了,这名字就得改改,你可愿意?” “愿意。”反正他也不喜欢那个男人帮他起的名字,改了更好。 “你可有喜欢的字?”老太太还是很尊重孩子的。 步驰想了想,才低声道:“我亲娘的名字里有个‘静’字。” 老太太听懂了,自然也愿意成全这孩子,“那你以后就叫甘静驰。” “好!”甘静驰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谢谢祖母!” 老太太摸摸他的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玉佩,成色不算多好,胜在雕工精致。 甘二叔和甘李氏见了,眼睛都红了。 这东西本该是他们二房的,如今却便宜了外人,好气! 甘静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笑容更灿烂了。 老太太灰败的脸色,此时也多了一些红晕,她对甘帜道:“老大,明日就去给小驰上户籍,把事情落实下来。” 大郎看出老太太的急切,说道:“甘祖母,这事不如交给晚辈,下午便能把户籍送回来。” 老太太求之不得,“好好好,麻烦大郎了。” 昨晚她问过自家孙女,知晓方家大郎没有因为孙女被人贩子绑走而生出间隙,对她反而关怀备至,心里很是高兴。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爹、娘,我回来了!” 甘李氏听到闺女的声音,笑道:“是玲儿,我们家玲儿回来了!” 昨日她去娘家接闺女,才知她陪着李家的表哥表姐们去了庄子上,要今早才能回来。 甘李氏脚步匆匆的走到院子里,看到闺女就低声训斥,“你怎么才回来?” 甘玲儿不满的看着李氏,“娘,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甘李氏听她这语气就来气,“方家来人了。本想叫你截个胡,结果……你也是个没福气的!” 甘玲儿一听这话也生气了,“娘,你说谁没福气呢?” 甘李氏正想回她,发现大郎已经从屋里出来,只好闭了嘴。 甘玲儿却眼眸放光的看着大郎,“娘,这位公子是……” 这两年,她没少往李家跑,目的不是嫁给李家的表哥,而是想结交那些和李家来往的子弟。 可惜,祖父去后,那些人就看不上他们甘家了。 “玲儿,这位是方家的大公子。”甘李氏故意没说大郎和甘巧儿的关系。 可甘玲儿也不傻,已经猜出了大郎的身份,“哦,原来是大姐的未婚夫啊,还以为你们方家不来了呢。” 大郎听她话中有些阴阳怪气,回道:“京城到此地路途遥远,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 第792章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屋里,老太太对甘大嫂道:“今儿是个好日子,你一会多买些菜回来,晚上庆祝一番。” 甘大嫂笑了,“好,都听娘的。” 甘二叔却不满道:“娘,家里哪还有银钱。” “有没有银子,也不耽误你出去吃酒玩乐!”老太太说完,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奶奶……”甘巧儿急了,“您别气,千万别气!今儿是好日子,您多了个孙子,咱们不气,不气啊!” 老太太是不气了,但甘二叔却瞪圆了眼睛,“什么孙子,不过是别人家不要的孩子罢了!” “二弟!”甘帜都听不下去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高兴大哥有儿子吗?” 甘二叔没想到亲哥会朝他大喊,瘪嘴嘀咕:“又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出去!”甘帜指着门口,眼神不善的瞪着亲弟弟。 “大哥……”甘二叔没想到素来软和的兄长竟然如此对他说话。 “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娘的眼!”甘帜说着,还动手把甘二叔推出了门。 这……还是他亲大哥吗?甘二叔傻眼了。 此时,老太太已经不咳嗽了,她拍拍甘巧儿的手背,“奶奶没事,你去陪大郎吧。” 甘巧儿的脸红了,“奶奶,我小腿还伤着呢。” 老太太却是个人精,“你二妹妹回来了。” 那丫头一心想嫁到有权有势的人家,看到方大郎还不眼红。 甘巧儿却道:“奶奶,二妹妹挺好的。” “她是挺好的,但她能扭过她爹娘吗?”老太太提醒。 站在一旁的甘大嫂也急了,“巧儿,你出去陪大郎说话吧。” “这……好吧。”甘巧儿在小驰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外。 屋檐下,大郎接过甘帜递来的户籍,“甘叔父放心,小驰上户籍的事我来处理。” “哎,麻烦你了。”甘帜笑得很开心。 有个能干的女婿,以后在这青阳镇谁还敢看不起他。 大郎把户籍递给广白,“速去速回。” “是。”广白说完,便出了院门。 甘李氏好奇,还追了出去,结果……人已经骑马跑远了。 甘玲儿不知何时走到了甘巧儿身边,低声道:“这方家大郎不错,你可要抓紧了。” 甘巧儿微微皱眉,正想说话,不远处的大郎却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甘巧儿没由来的红了脸。 大郎见此,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大夫昨日交代,你今儿还要去换药。” 甘巧儿一怔,也想起了这事。 “是我陪你去,还是让甘叔父或婶子陪你去?”大郎说完,就被亲爹掐了一下。 傻儿子,这种时候你不陪人家姑娘去,叫人家爹娘陪着,你们还怎么培养感情? 大郎后腰一疼,忍不住回头,“爹……” “看我作甚?”方青山板着脸,“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带巧儿丫头去看大夫。” “我……” “我什么我?!”方青山解下腰间的荷包,“这是药钱,你带着!” 甘帜见此,笑道:“大郎,那就麻烦你带巧儿去复诊了。” 大郎挠挠头,笑道:“好。” 傍晚,广白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俩人。 “爹、大哥!”书瑕翻身下马,笑得一脸开心的看着俩人。 方青山也跟着笑了,“三丫,你怎么来了? 书瑕说道:“爹,我昨日回家,听娘说了甘家祖父先前对我们的帮衬,想着甘家祖母病重,我作为晚辈也该尽一份孝心。” “你这孩子!”方青山对闺女的做法是很高兴,而后向甘家人介绍了书瑕。 “这丫头从小跟她三婶学医,还算有些本事,一会就让她去为老太太把脉看看。” 甘帜闻言,心里很是熨帖,“方大哥,这这……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方青山:“说什么麻烦,这都是应该的。” “那咱们现在就去看我娘。”甘帜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大郎等他们走了,才把目光落到谢彦庭的身上,“庭哥儿,听说你九月也要参加乡试?”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谢彦庭笑了,“是啊。大郎哥,我们一起加油!” “嗯,一起加油!”大郎从他手里接过那些大包小包,亲自拿到堂屋那边放着。 甘李氏见了,悄悄进去翻看,发现不是糕点就是茶叶,其中一只锦盒里装的竟然是一些首饰。 虽然都是银饰,可用料足,雕工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方家果然有钱! 这般想完,甘李氏就想悄悄顺走一对银耳饰。 只是,她才动手,身后就传来了动静,“娘,你在做什么?” 甘李氏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银耳饰就落回了锦盒中。 “我能做什么?”甘李氏不满的把锦盒盖上,“不过是看看方家的那位姑娘送了什么东西。” “人家送东西那是人家知礼数。”甘玲儿压低了声音,“你乱翻就是我们甘家不知礼数!你丢不丢人?” “你你、你嫌我丢人?”甘李氏急了,“我可是你亲娘!” “你要不是我亲娘,我才懒得搭理你!”甘玲儿说完就拽着她娘往外走。 堂屋这边的动静早被广白尽收眼底,没一会大郎就知道了。 此时,书瑕正在给老太太把脉,好一会才收回手,“咱们屋外说话。” 老太太却道:“丫头,就在屋里说吧。” 对上老人家的目光,书瑕轻叹一声,“您老也就这几日了。不过,咳嗽的毛病我能帮您缓缓。” “好好好,这样我也能睡个好觉了。”老太太拉住甘巧儿的手,“傻丫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哭什么?” “奶奶……”甘巧儿越哭越凶。 老太太也不劝了,拉住大郎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我家巧儿就交给你了。这丫头跟她祖父读过书,是识字的,还是能和你聊到一起的,希望你不要嫌弃她。” “甘祖母多虑了,巧儿她很好。”大郎说完脸就红了。 老太太本来还担心的,现下却笑了。 晚饭时,许久没出屋子的老太太难得与众人坐在堂屋一起用饭。 之后,她拿出一封信,“这是你们爹去世前写的分家文书,都看看吧。” 甘二叔率先抢过信纸看起来,“这这这……不可能!” 甘帜也没有想到,他爹会把镇上的房子、乡下的三十亩良田,以及家中的藏书都分给他,而弟弟却只分到了镇上的一间铺子。 至于存留的银子,这一年老太太生病后,只怕是花的差不多了。 第793章 有一日我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饽饽 甘二叔虽然不满亲爹死前写下的分家文书,奈何上面盖了县衙的大印。 他就算心有不甘,想闹一闹,可对上老娘的目光,他就蔫了。 甘李氏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娘,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二房只分到一间不值钱的铺子?” “凭什么?”老太太朝她冷笑一声,“你问问你男人,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甘李氏对上婆婆冰冷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头,拉拽甘二叔的衣袖,“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爹没把全部家产给咱们,反而给了没有儿子的大房?” 甘巧儿听到这话,不高兴的提醒道:“二婶,我爹娘有儿子的!” “你闭嘴!”甘李氏此时很愤怒。 一是因为大部分家产都分给了大房,二是对丈夫的不满。 甘巧儿没搭理她,轻声安抚刚认的弟弟,“小驰,我和爹娘都很喜欢你。” 甘静驰仰头朝她笑了笑,“姐姐,我知道的。” 此时的甘李氏不停逼问着甘二叔,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甘玲儿见此,便道:“娘,你想知道我爹做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拽着甘二叔不放的甘李氏一怔,扭头看向闺女,“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无意中听到爷爷和奶奶说的。”甘玲儿看向神色不明的父亲,“爹,是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说什么?”甘二叔面对女儿的时候,自觉是长辈,气势都足了许多。 甘玲儿最是了解自己的父亲,轻叹一声,“那就我帮你说吧。爷爷去世前的三个月……” “不许说!”甘二叔急了。 甘玲儿被他爹那愤恨的眼神给吓到了。 见此,甘李氏挡在了女儿面前,“玲儿,你说!” 老太太也适时说话,“玲儿,有奶奶在,你爹他不敢乱来。” 甘玲儿瞄了一眼他爹的脸,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爷爷去世前的三个月,我爹跟镇上那些富家子去了县城的花楼,后跟府城来的贵公子抢花娘,写下了一千两欠条给花楼。 爷爷那会儿已经病了,得知此事,气得当场吐血。 那会儿,爷爷已经在运作,自己退下后,让大伯接替他的位置。 可我爹这事一出,跟咱家抢主簿位置的人便以此威胁,爷爷不得不放弃,还卖了县城刚买的庄子,帮我爹还债。” 听完甘玲儿的话,最气的不是甘李氏,而是甘帜。 “甘耀!”甘帜忽然冲到弟弟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 “原来是你!是你坏了咱家的前程!还口口声声说是我无能,没考中举人,不能接替父亲的位置,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账!” 甘帜说着不解气,还动起手来。 素来不肯吃亏的甘耀自然不会让着他,于是兄弟二人就在堂屋,当着长辈、晚辈以及方家人的面互殴起来。 愣神的甘李氏好半天才回过神,“一千两抢个花娘,呵呵呵……” 甘玲儿听到她娘的笑声,吓了一跳,“娘,你没事吧?” “没事!”甘李氏咬牙看向互殴的俩人,而后冲上去就拽住甘耀的头发。 “甘老二,老娘今天和你拼了!”愤怒的甘李氏那是又抓又挠又踹的,下手之狠,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甘耀一开始还有还手之力,之后只能被动挨打。 “嗷——媳妇,我错了!你轻点,轻点……” 过了一会,老太太觉得甘李氏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道:“行了,住手!” 甘李氏却没有停手之意。 见此,大郎对广白道:“去把他们分开。” “好嘞。”广白的语气有点欢乐,大郎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你看戏就看戏,这情绪就不能掩藏一下吗? 气闷的老太太在听到广白的声音时,莫名就不气了。 她看向方青山,叹气道:“青山啊,让你们见笑了。” “婶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想当初三弟妹没变好的时候,他们方家不也是全村的笑话吗? 好在三弟妹有良心,不仅愿意改,还带着全家一起发家致富。 说起来,方家能有今日,他们家三弟妹功不可没。 甘二叔的事情暴露后,分家的后续就顺利多了。 晚上,甘李氏回到屋里就拉着闺女的手哭诉,“难怪你奶要把你俩弟弟送去外地的书院读书,怕是都防着你爹把他们带坏呢。 我命怎么那么苦,在娘家不受待见,嫁了人以为丈夫是靠得住的,结果……也是个酒囊饭袋。呜呜呜……” 甘玲儿抽出自己的手,劝道:“娘哪里命苦了?只要你今后不想着倚靠我爹,相信他那张破嘴,今后我和弟弟都能给你带来富贵。” “富贵?”甘李氏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一巴掌拍在甘玲儿的背上。 “老娘的富贵都叫你送人了!那方大郎多好,你怎么就不知道……” “娘!”甘玲儿蹙眉打断她娘的话,“这世上又不只方大郎一个男子,你怎么就非抓着他不放?” “可你如今也遇不上比他更好的男子啊?”甘李氏没好气道。 甘玲儿:“……” 相隔不远的客房内,大郎正要躺下,广白却悄咪咪的靠近。 “大公子,属下听见二房那对母女的谈话了。” 大郎蹙眉:“好好的,你偷听人母女家说话作甚?” “这能怪属下吗?”广白无奈叹气,“这院子不大,房屋隔音也不好,属下耳力又极好,不想听也被迫听了。何况,那对母女说话也没压着声音。” “你……”大郎又气又无奈,问道:“她们都说了什么?” “哦,也没说什么,就是甘二嫂看中大公子,想让您做她女婿,那甘二小姐觉得这世上的男子又不止大公子一个,反正母女俩没说到一块。” 大郎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饽饽。” 广白咧嘴一笑,“大公子在京城也是香饽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毕竟你可是大人的侄子,嫁给你可不就和大人及郡主沾上边了。” 大郎叹气,“真是托了三叔三婶的福了,看来我要更努力读书才是,可不能丢了他们的脸。” 广白想到乡试在即,轻声安抚:“做事要劳逸结合,所以,大公子该睡觉了。” 第794章 刷岳母好感的机会被老爹抢走了 为了安老太太的心,大郎又多待了一天,婚书也在县衙过了明路,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甘巧儿没想到方大郎如此干脆,对他的好感顿时倍增。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老太太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甘巧儿起夜去看她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气,身体都凉了。 “奶奶,奶奶……”甘巧儿的喊声没一会就变成了哭声。 停灵七日,甘家才把老太太下葬。 这七日,第一天来悼唁的人都是四周的邻居,人不多也就七八位。 直到第三日,李家作为姻亲来悼唁的时候,得知方家来人了,消息才不胫而走,来悼唁老太太的人顿时多起来。 自甘老先生去世后就不来往的人,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甘帜忙着应付那些人,一时间忙的不行。 甘大嫂却拉着甘巧儿的手叹气,“你瞧瞧,得知你和大郎的亲事确定之后,那些人又贴上来了。” “娘,世人大多如此,您别往心里去。”甘巧儿这几日眼睛都哭红了。 甘大嫂:“我是无所谓,可是你爹……你爷爷没走的时候,这些人和你爹那也是称兄道弟,可你爷爷走了之后……他们谁搭理你爹了?” “娘,我爹不是孩子了,他要是如今还看不明白,咱们说再多也无用。”甘巧儿打小就聪慧,她爷爷还曾可惜她不是男娃来着。 院子里,大郎被一群不认识的青年才俊围住,说着一些场面话。 因他是以老太太的孙女婿的身份在甘家办事,不管来人是谁,他都要含笑应付。 这天下葬后,大郎才松了口气。 甘巧儿就站在他身旁,见此笑了,“大郎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应该的。”大郎看她脸色惨白,一是伤心所致,二是最近几日她都在守灵,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回去吧,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大郎说完,搀扶她回到了马车上。 甘李氏瞧着大郎体贴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你看看你,这么好夫婿愣是没把握住!” 走在她身旁的甘玲儿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一旁的泥坑了。 “娘,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甘玲儿说罢,快步往前走。 “哎…你等等我啊!”甘李氏被女儿丢下,气呼呼的追上去。 第二天,大郎就提出了离开。 这会儿已经八月下旬了,离乡试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好在他就是岭南府的,从青阳镇回到府城最多五天。 甘大嫂想了想,说道:“大郎,你带着巧儿一起吧,她厨艺不错,你待考的这些日子她也能照顾你。” “娘……”甘巧儿不好意思的拽住她娘的衣袖。 其实大郎也想把她带走。 这几日,他也终于知道当初甘巧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 前几日,那李家大公子来悼唁的时候就想对巧儿动手动脚,要不是他及时阻拦,还叫广白揍了他一顿,那人只怕更过分。 他现在担心自己离开后,那李家大公子再来找她麻烦。 “婶子,我不需要巧儿为我做饭……”大郎才说了一半,甘大嫂就急了。 “巧儿泡茶的手艺也不错。”反正就是要把闺女送走。 若是继续留在家里,只怕这门婚事也会黄,因那李家大公子不会放过她的。 大郎无奈一笑,“婶子,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 甘大嫂就静静的看着他。 另一边方青山已经和甘帜兄弟话别完了,出来时发现巧儿还没上车,问道:“巧丫头,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甘大嫂和巧儿:“……” 还来不及说话的大郎:“……” 很好,刷岳母好感的机会被老爹抢走了。 “这……方大哥,你们要带巧儿一起走?”甘大嫂惊喜的问。 “是啊,昨晚大郎都和我说了,巧儿留在家里不安全,跟我们走是最好的。如今俩孩子婚书都过了明路,等大郎乡试后,我们就派人来下聘,商议婚期。” “好好好!”甘大嫂高兴的拉着女儿回房收拾行李。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马车启程时,甘玲儿也叫嚷着想去府城走一走。 “大姐,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去见见世面吧。”主要是不想在家里应付她爹娘,太烦人了。 甘巧儿对这个堂妹还是很喜欢的,只是,这事她也做不了主。 于是,她轻拉大郎的衣袖,“大郎哥,二妹妹人不错,能否让她跟着我们去府城?” 经广白的口,大郎对甘玲儿也算有些了解,“成,你叫她坐后面那辆马车。” 九月初十,乡试开始了。 这天,方元善早早起来,吃了早饭便要出门。 古月兰知道他要巡视考场,事情忙碌,午饭都不一定有时间吃,便给他准备一些肉干放在荷包里。 “饿了就吃一些,别把胃弄坏了。” 方元善接过荷包的同时,还把她拽到了怀里,“阿月,亲亲。” 幸好角门这边没什么人,不然古月兰肯定闹一个大红脸。 “你可真是的。”嘴上嫌弃着,动作却不慢的亲了他一下,“好了,赶紧出门,别迟到了。” 送走方元善没多久,春竹来了。 古月兰正和喜宝、左珩、小皇子三人吃着早饭,瞧见他就问:“竹子,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春竹打趣,“我是特意来师父这里蹭饭的。” “哦,那你来的正好,坐吧。”古月兰刚说完,丫鬟就送来了新碗筷。 饭后,春竹才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姑祖母病了许久,开始是她自己把脉抓药,之后请的父亲,再之后便是堂兄和我们夫妻,可她的情况一直不见好。” 古月兰曾经帮谢老夫人把过脉,想了想问道:“可是被气着了?” “是。”春竹无奈解释,“思蓉的长兄一个月前坠马伤了腿,乡试没能参加。” 古月兰听后没有多问,“走吧,我跟你去看看谢老夫人。” “多谢师父。”春竹自觉的提起药箱,走在古月兰身后。 喜宝得知娘亲要出门,拉着左珩和小皇子就追上去。 “娘亲,带上我们、带上我们!”喜宝一边喊一边追。 古月兰停下脚步,“去了谢府,你们可不能乱跑。” “好!”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应下了。 第795章 你的腿伤除了春家人看过,还请过别的大夫吗 谢老夫人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苍白的脸顿时露出笑容,“月兰来了。阿竹这孩子真是的,怎么把你给请来了。 外面那些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老太婆要驾鹤西去了,不然怎么会请你上门。”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按您这样说,莫不是请我上门的人家都是病入膏肓的?” “那不一样,我自己会医术,我娘家又世代行医,要是请了你,外面的人肯定会多想。”谢老夫人解释。 “您是思蓉的祖母,我上门为你看诊,这不是应该的吗?”古月兰含笑反问。 谢老夫人一听还真是如此,便问孙女的事,“思蓉那丫头还好吧?” “好着呢,她如今在岭南府的医学院教孩子们学医术呢。”古月兰说完,便坐下为谢老夫人把脉。 如她猜测的一样,谢老夫人一个是病根问题,一个是被气的。 “您这病不算什么大病,就是要放宽心,不然小病也能变成大病。”古月兰安抚。 谢老夫人轻叹一声,“我也想放宽心,可思蓉他长兄……他们这一辈就只有思蓉的长兄会读书,其他孩子不说纨绔,那也是撑不起家业的,我如何能不愁。” 这话古月兰没法接,毕竟他们家本就是穷苦出身,改换门庭那也是她相公寒窗苦读的结果。 当然,她的医术在其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夫妻算是相辅相成,一起壮大家业的。 古月兰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个很好的听众。 谢老夫人与她倾诉后,心情都好了许多,“与你说了这么多,我这心啊也松快了不少。” 古月兰回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思蓉的长兄这回没能参与乡试,不见得就是坏事。” 谢老夫人听她这般说,笑了,“你说的是。那我这身子何时能痊愈呢?” “我给您开了方子,再为您连续施针三天,这病啊基本就能痊愈,剩下的全看您的心情了。” 言外之意,您要是想不开,我也没法子了。 谢老夫人听懂了,笑道:“成,老婆子我记住了。那个,明日把你家喜宝带上吧。” “不用明日。”古月兰还担心闺女太闹腾,吵到谢老夫人养病,结果人家还惦记着她闺女呢。 “你这话何意?”谢老夫人不懂就问。 “那丫头现在就在您府上。”古月兰说完,一旁的打下手的春竹笑着起身离开,没一会就带回了三只小尾巴。 喜宝走进来就喊道:“娘,谢府的荷花池有好多莲蓬,能摘吗?” 古月兰嘴角抽了抽,“那你问问谢祖母,看看她老人家给不给你摘。” 喜宝闻言,目光便落到了含笑看着他们的谢老夫人身上。 她快走上前,自来熟的抓住谢老夫人的手,“谢祖母,您笑的真好看,和蔼又可亲,跟我亲祖母似的。” “哈哈哈……”谢老夫人顿时开心的大笑起来。 古月兰:啧,喜宝这张小嘴,真是没谁了。 “谢祖母,我娘常说笑一笑十年少,您这一笑又年轻了十岁。”喜宝一通说下来,谢老夫人的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作为皇子的润哥儿,素来都是别人哄他,叫他哄人那是不可能的。 奈何人家长得好看啊,往那一站,就是一道萌化人的风景线。 至于左珩,他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附和喜宝就成了。 心情舒畅的谢老夫人大手一挥,“荷花池的莲蓬随你们摘。” “耶,太好了!”喜宝第一个欢呼出声。 左珩和小皇子互看了一眼,也跟着高兴起来。 “喜宝,我们现在去摘吗?”小皇子问。 左珩想了想,看向一旁正在交代丫鬟一些注意事项的古月兰,“问问婶娘吧。” 喜宝那股兴奋劲就蔫了,小声道:“娘亲会不会不同意啊?” 古月兰耳朵又不聋,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来摘吧。” 喜宝高兴起来,“娘亲,我们明日还能来?” “你不想来?”古月兰笑着反问。 喜宝立即摇头,“想来,我想来!” 谢老夫人这边看完,古月兰想了想,示意春竹在前面带路,她去看看思蓉的长兄。 谢思宏正在躺在床上看书,听闻春竹来看他,高兴道:“竹子,你怎么来了?” 别看春竹比谢思宏年长,可他辈分小,还要叫人家一声表舅呢。 “表舅,我师父来为你看诊了。”春竹说完,就站到了一旁,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古月兰。 谢思宏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一些,恭恭敬敬道:“郡主,麻烦你了。” “我先为你诊脉看看。”古月兰含笑坐下,先是把脉,而后检查他的腿。 只是,按压的过程中,谢思宏忽然惊呼出声,“疼疼疼……” 春竹愣了一下,“哪里疼?” “哪哪都疼。”谢思宏疼得冷汗直流。 春竹却没有看他,而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古月兰。 收回手的古月兰扭头看他,“是你和春夏为他看诊的吗?” “是。”春竹藏在衣袖下的手开始颤抖,“师父,可是有何不妥?” “你自己检查看看吧。”古月兰没有明说。 春竹便上手为谢思宏检查腿伤。 一开始都很正常,断骨的位置也长的不错,可往下一寸的地步却凸起了一块,不细摸根本察觉不到。 “这……”春竹脸色都变了,“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打断重接便是,不算多难。”古月兰神色复杂的看着谢思宏,“你的腿伤除了春家人看过,还请过别的大夫吗?” 谢思宏不傻,想了想,便道:“半个月前,我有天晚上腿疼得厉害,府中便请来了一位大夫,他看过后,我的腿就没那么疼了。” “他之后还有来过吗?”古月兰问。 谢思宏摇头,“再没来过。” 古月兰轻叹一声,“你这腿我能重新接好,但能不能养好,就看你们谢府的本事了。” 别人府中的腌臜事,她可不想参与。 “郡主放心,这事我们谢府会自己处理的,绝对不会让您为难。”谢思宏保证。 “那就好。”古月兰说完,示意春竹帮忙打下手。 重新接骨可不是小事,没一两个时辰结束不了。 谢老夫人得知古月兰和春竹去看孙子后,却迟迟没有离开,心里就猜到了什么。 “来人,扶我起来!”谢老夫人坐不住了,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忙朝大孙子的院落走去。 第796章 若为一点诊费换大夫,那就是我们不识好歹了 此时,古月兰和春竹接骨正到关键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大公子,您在里面吗?” 古月兰蹙眉低语,“竹子,你没交代院子里的下人吗?” “交代了。”春竹也气恼。 “谢公子,看来有人不想你的腿好起来啊。”古月兰冷嘲道。 谢思宏心里也气,“这事回头我会处理的,郡主不用忧心。” “我倒是没忧心,就是吧……” “嘭——”门外的小厮忽然撞开门冲了进来,“大公子,您……” 古月兰的满手的血,手里还拿着手术刀,那小厮吓得一个哆嗦。 “你、你们……”小厮一个踉跄往后退,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谢老夫人刚好走到孙子的院门口,闻言吓得晕死过去。 “快,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谢老夫人示意身边的心腹婆子先走。 屋子里,小厮义愤填膺的指着古月兰和春竹,“你们……你们竟然敢残害我家大公子,我和你们拼了!” 小厮说罢,抓起一旁的凳子就往前冲,目标哪里是古月兰和春竹,而是床上的谢思宏,或者谢思宏的腿。 谢思宏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一直伺候自己的小厮竟然是叛徒。 “你要做什么?”谢思宏吼道。 小厮眼露凶狠之光,举起凳子就砸过去。 心腹嬷嬷刚走到门口,就目睹了这一切,吓得惊叫起来,“住手!” 一直没动的春竹忽然出手,小厮举着凳子的手忽然失去力气。 凳子从他手中掉落,正好砸在了他的脚背上,“啊——” 这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刚走到门口的谢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 心腹嬷嬷立即搀扶住她,心有余悸道:“老夫人,没事了没事了!” 谢老夫人这才缓过一口气,“那就好!” 倒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小厮怒目看着春竹,“表公子,你为何要害我家大公子?” 春竹正要说话,走进屋的谢老夫人说道:“把这人拉下去,晚些老身亲自审问他!” 心腹嬷嬷立即上前,和粗使丫鬟一起把地上的小厮拽起来。 小厮心里慌了,急忙喊道:“老夫人,是竹公子对您记恨在心,要害大公子啊,您抓小的作甚?” 谢老夫人被此人的愚蠢给气笑,“竹公子有理由害大公子,那月阳郡主呢?” 小厮目光落到了古月兰的身上,正要说话,古月兰却道:“你别说,我来帮你说!” 她轻咳几声,好整以暇道:“我是竹子的师父,看不得自己的弟子曾经被谢老夫人欺辱、说他蠢笨,所以要拿谢家大公子泄愤。这理由,你觉得如何?” 小厮抿着唇,一时间竟无话反驳。 春竹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师父,您这理由,我差点都信了。” “哎,话本子看多了。”古月兰示意他走近点,“瞧见没,这块骨头凸起来了一点,看似无关紧要,但只要再一次受伤,这腿就废了。” 春竹后怕不已,“师父,是我和堂兄大意了。” “这个不能怪你,谁能想到谢府的情况这么复杂呢。”古月兰这话也是说给谢老夫人听的。 谢老夫人惭愧的叹着气,“是老身管家无方,叫郡主跟着受委屈了。” “我可不委屈,毕竟看了一场大戏呢。”古月兰说罢,手一动,就听到了咔哒声。 “嗷——”谢思宏痛叫一声,而后晕死过去。 谢老夫人见此,紧张的问道:“思宏这孩子没事吧?” “没事,疼晕过去而已。”古月兰解释完,示意春竹为他缝针善后。 古月兰洗了手,一边调制敷腿的药膏,一边和谢老夫人说话,“这药膏每三天换一次,往后由竹子或莫梅来换药。一次诊费加药费共计二百两,若是嫌贵可以换大夫。” 闻言,谢老夫人无奈一笑,“郡主能为思宏这孩子看诊,那是他的福气。若为一点诊费换大夫,那就是我们不识好歹了。” “能得老夫人肯定,我们师徒实在高兴,那晚饭就麻烦您安排一下了。”古月兰笑盈盈的说道。 春竹:师父哪里是想吃饭,她是想看戏看全套呢。 谢老夫人也知道她的小算盘,无奈一笑,罢了罢了,这孩子想留下看戏就留下吧。 “那就辛苦郡主了。”谢老夫人说罢,便交代心腹嬷嬷去安排晚上的饭食。 方元善下衙回到府上,才得知妻子带着闺女以及小皇子和左珩出诊了。 “娘,我媳妇去哪家看诊?”方元善问。 张氏睨了他一眼,“你先坐下来吃饭吧。” “哦。”方元善顺势坐下来,还笑着为他老娘夹了菜。 张氏笑了,“月兰去了是谢祭酒的府上,前不久传话回来了,要在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来。” “成,一会我去接他们。”方元善说完,就被方老爹阻止了。 “让老四去吧,你如今是监考官,去别人府上可不妥。” 方元善想了想,“爹提醒的是。” 戌时过半,古月兰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他们刚进府门,坐在门房里看书的方元善便走了出来,“阿月回来了。” “是啊。”古月兰抱着昏昏欲睡的喜宝,春葵抱着已经睡熟的小皇子。 至于左珩,他还醒着,但小眼睛时不时就会眯起来,想来也困了。 见此,方元善弯腰把他抱起,“孩子们今日没午睡吗?” “睡了,但下午玩的太兴奋了,累着了。”古月兰解释。 回院子里的路上,古月兰把在谢府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方元善微微蹙眉,“既然如此,明日就不要带孩子们去了。要采莲蓬的话……我记得崔昀有个庄子就种了不少莲藕。” 古月兰:“那我明日看诊后就带孩子们去崔府,顺道和慕暖说说话。” “别玩太晚,记得早点回家。”方元善交代。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今晚没回家陪你吃饭,生气了?” “没有。”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是单俞,他明日要来府上吃饭,伏老大也会来。” 古月兰愣了一下,“来提亲?” “哪有晚上来提亲的。”方元善笑着解释,“许是来探爹娘口风的。” “我觉得有伏老大出马,爹娘肯定会同意。这些年他没少帮咱们,又是四郎的武学师父,爹娘对他感激着着呢。” “那不一定。”方元善对自己爹娘还是有信心。 第797章 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对爹娘有信心的方元善被打脸了。 翌日,他下衙回来的时候,单俞和影伏已经来了,正坐在堂屋里和方老爹、张氏说话。 古月兰看到他,立即走过,说道:“相公,爹娘已经同意大丫和单俞的婚事了。” 方元善:“这么快?” “是啊。”古月兰叹气,“没想到,咱家大丫也要定亲了。三媒六聘走完,一年后也要出嫁了。” “我进去看看。”说罢,方元善便进了堂屋。 影伏看到他的时候,笑道:“方大人回来了,今日监考可还顺利?” “多谢关心,今日一切都好。”方元善坐下后,便审视的看着单俞。 以前觉得他还不错的,可想到自家侄女要嫁给他,心里多少有点嫌弃。 “几年不见,不知单公子可把身子养好了?”方元善故意如此说就是提醒爹娘,这人身子骨不好,你们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张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方元善的后背,“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单俞这孩子的情况,我和你爹能不了解?去年春竹就为他把过脉了,身子好些呢。” 方老爹瞪着他道:“这些年你不在京城,小俞可没少帮咱家的忙。” “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元善轻哼一声。 单俞闻言,笑了,“方大人,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你说呢?”老年吃嫩草你还好意思问,我都不好意思说! 单俞自然是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方大人是嫌弃我比舒慧年纪大吗?” “不大不大!”张氏赶紧接话,“你这年岁最是懂得照顾人,我们是很放心的。” 方元善:“娘,大丫的亲事你们问过大哥大嫂吗?就这样匆忙的答应了?” “问过了。”方老爹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大哥大嫂说,一切由我和你娘做主。” 其实,方青山和钱氏还加了一句:只要三弟三弟妹不反对,他们就没意见。 一直沉默的古月兰说道:“既然大哥大嫂这样说了,这门亲事我们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我们方家的姑娘要到十八岁才出嫁,单公子能等吗?” 单俞轻笑出声,“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两年。” “那我没意见了。”古月兰轻拉方元善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方元善朝单俞冷哼了一声,“你要敢对我侄女不好,就算你是伏老大的外甥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没有存在感的影伏说话了,“这个你放心,他要敢对舒慧不好,我第一个收拾他!” 方元善:“伏老大,希望你说到做到。” “只怕这小子不给我机会。”影伏对自己外甥还是了解的,那就是一根筋,和他母亲一样,认定了一个人就掏心掏肺。 门外,偷听的大丫知道结果后,莫名松了口气。 晚饭后,又商议了一下提亲的日子,影伏和单俞才离开。 方元善揉着眉心,“咱家第一个女娃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了,我一想到喜宝……” “停!”古月兰打断他的话,“咱家喜宝还小呢。” 张氏轻哼一声,“大丫出嫁,你大哥大嫂都没那么多意见,你倒是一堆意见。” 方元善:“娘这样说了,那我就好好说说。自从我去县学念书开始,大丫二丫三丫就一直跟着,她们和我这个三叔相处的时间只怕比他们爹娘的时间还长。” “是是是,可这五年你也不在京城啊。”张氏心知儿子舍不得侄女。 “单俞那孩子不错,大丫嫁过去不会受苦的。”张氏心里也舍不得孙女,可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 如今有个好人家,自然不能错过了。 “他……”方元善很想违心说句坏话的,“还行吧。” 张氏闻言,和方老爹对视一眼,都笑了。 能叫老三说句“还行”,那这人是真的不错。 从堂屋出来后,方元善低声对古月兰道:“接下来的两场考试我都要值夜,晚上不能回家了。” “知道,我会叫寒水给你送饭的。”古月兰拉着他先去看熟睡的喜宝,又去隔壁屋看了一下左珩。 俩孩子如今玩的不错,只是长大后能不能培养出男女之情就不好说了。 回到卧房,古月兰才道:“大丫定亲这事对我触动也很大。当初青梅出嫁,我这心里就难过了好一阵子。 往后,便是二丫、三丫,再来……忽然羡慕四弟生的是五郎和六郎了。” 方元善握住她的手,“现在感受到为夫的心情了?” “感受到了。”古月兰也没想到,三个侄女出嫁后,剩下的就是他们家喜宝了。 “真希望喜宝和左珩能培养出感情,这样她就能留在家里了。”古月兰说完,无力的躺到床上。 方元善忍着笑意安抚,“别想了,睡吧。” 乡试结束后,安静的京城顿时热闹起来。 岭南府。 大郎出了考场后,回到家吃了饭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要不是三丫说哥哥只是累着了,担忧的方青山和钱氏恨不得亲自把人抬去医馆。 “大哥,你可算醒了。”三丫看到哥哥出门,便跑上前吐槽,“你再不醒,爹娘都要怀疑我学医不精了。” 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辛苦三丫了。你巧儿姐呢?” 三丫轻哼一声,“哥哥果然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哎呀,不逗你了,巧儿姐去卖绣品了。” “卖绣品?”大郎微微蹙眉,“她自己去的吗?” “放心吧,有肖水大哥陪着呢。”三丫说着,就看到方楚也从房间里出来。 “楚哥,你也醒了。”三丫笑着打招呼。 方楚挠着头,仰头看了一下湛蓝的天,“我们睡了多久?” “从昨日睡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吧。”三丫笑着解释,“你们不饿吗?” “饿。”方楚说完,便拉着大郎去了厨房。 三丫走在他们身后,“灶上的鸡汤记得喝一碗,那是我用药材熬了一晚上的,能恢复元气。” “知道,谢谢三妹。”方楚嘴快的回道。 大郎:“那是我三妹!” “也是我三妹!”方楚开心的笑着,“大郎,这次考试你感觉如何,能上榜吗?” “你觉得自己能上榜吗?”大郎反问。 “我感觉不错,应该可以。”方楚回答的很自信。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玉屏县,白日在书院读书,晚上青玉叔还会指导他,可谓收获良多。 大郎瞧他一脸自信,也道:“我也能上榜,且名次应该不差!” 第798章 他虽然心疼损失的东西,可他更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 闻言,方楚搂住他的脖颈,“大郎,不管咱们这一次考没考上,之后一起去游学如何?” 大郎一听也心动了,“好啊,我正有此意。我三叔当年也游学了快三年呢。那时大丫三丫就跟着去了,你不知道我多羡慕。” 三丫就在厨房门外翻晒药材,笑道:“大哥,带上我吧。” 大郎探出头来,“你上次游学还没玩够?” “什么叫玩够啊?”三丫掐着腰,“我们那是游历,开拓眼界!你知道四叔在游历时学到了多少种新菜式吗?” 大郎摇头,“这个不知道,反正四叔回来后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对吧。”三丫笑得一脸无害,“我和思蓉、桂香也打算年后出门游历的,既然大哥也要去,我们一起啊,人多安全。” 大郎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认真的?” “是啊。”三丫上前轻拉他的衣袖,“大哥,你同意吧。到时候,我们带上巧儿姐一起。” 大郎的脸微红,轻咳一声,“那个,这事还要问过爹娘和爷奶的。” “只要三叔三婶同意,爹娘和爷奶也会同意的。”三丫给他出主意。 “知道了。”大郎看着她,“你今日不需要去医学院教那些刚入学的孩子吗?” 三丫:“你们没醒,我敢出门吗?” 方楚笑道:“哎呀,辛苦三妹守着我们了。” “知道就好!”三丫微扬起头,朝大郎轻哼一声,“楚哥,麻烦你吃饱后帮忙翻一下药材,我出门了。” “好嘞。”方楚高兴应下,还追问了一句,“你这个时候去哪啊?” “复诊!”三丫回房提了药箱就匆匆出门。 街市上,一家绣庄里,甘巧儿和妹妹把绣品拿出来的时候,掌柜的顿时眼眸一亮。 “这花儿绣得跟真的一般,太美了!”掌柜的一顿夸赞,对另外几张手帕也很是满意。 “这几条帕子,你们打算要多少钱?”掌柜的问。 甘巧儿和妹妹对视一眼,想了想,正要说话,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位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 “金掌柜,你这手帕好真漂亮!”一丫鬟说着就冲到了金掌柜面前,还把甘巧儿姐妹挤到了一边。 “小姐,你快看,这手帕上的花朵绣的好逼真。”丫鬟把手帕递到自家主子面前。 王曼惜不急不慢的往前走,还睨了甘巧儿姐妹一眼,“金掌柜,你这绣庄如今是什么客人都接待了吗?” 金掌柜干笑一声,正想解释,王曼惜又道:“臭死了,还不出去!” “王小姐,来者是客,您这样不好吧?何况这帕子……” “这帕子我出双倍的价钱!”王曼惜朝丫鬟使眼色。 丫鬟领会,立即走到甘巧儿姐妹面前,“这些手帕我家小姐买了,你们还不赶紧滚!” “你叫谁滚?!”甘玲儿就不是个能吃亏的,说着就想冲上去和那丫鬟干架,被她堂姐拉住了。 丫鬟见此,嘲讽的声音更大了,“自然是叫你们滚,没听懂吗?土包子!” “你……”甘玲儿挥开堂姐的手,冲到王曼惜面前,从她手里抢过了帕子。 “这些帕子是我们绣的!”甘玲儿抬着下巴道:“我们卖给猪狗都不卖给你们!” 金掌柜:“这这这……” 闻言,王曼惜怒了,瞪着眼睛问金掌柜,“这几条帕子是她们绣的?” “是、是啊。”金掌柜头疼不已。 他最怕遇上这样的主顾了,搞不好还会得罪人,哎,真倒霉! 王曼惜听后,目光讥讽的看着甘玲儿,“能来绣庄卖帕子,可见家里不宽裕。这样吧,本小姐给你们三十文,这几条帕子就全部卖给我了。” 不说暴脾气的甘玲儿,就是好性子的甘巧儿都忍不住嘀咕:“三十文最多买一条。” 王曼惜的丫鬟听见后,冷笑道:“就你们这几条破手帕,还一条三十文?抢钱呢!” “你爱买不买!”甘玲儿准备把帕子递给金掌柜时,王曼惜伸手拦在她面前。 “三十文我全买了。”王曼惜倨傲的看着甘玲儿,“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卖。但今后岭南府所有绣庄都不会收你们的绣品。” 这般赤裸裸的威胁,把甘巧儿姐妹都给气红眼了。 “你……别欺人太甚!”甘玲儿咬牙怒视王曼惜。 甘巧儿拉住妹妹的手腕,“算了,咱们回去吧。” 本来还想着卖了绣品给大郎哥买一方砚台的,现下银子是凑不够了。 甘玲儿咬着牙,目光看向金掌柜,“掌柜的,这帕子……” “姑娘,我这绣庄得罪不起王小姐。”金掌柜无奈道。 本以为收了这几条帕子能卖个好价钱,结果……只怪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甘巧儿的脸色变了又变了,握紧妹妹的手腕,“玲儿,咱们走吧。” 甘玲儿瞪了王曼惜一眼,才不情不愿的收起帕子,准备和姐姐离开。 谁知,王曼惜的丫鬟忽然按住她的手,“这几条帕子我们小姐买了,这是二十文钱。” “你做什么?!”甘玲儿顿时傻眼了,“哪有你们这样强买的?!” 甘巧儿也上来抢帕子,“我们不卖!” 丫鬟一看甘巧儿还敢从她手上抢东西,不甘示弱的推搡起来。 “哪来的土包子,敢抢我们小姐的东西!” 甘巧儿一个没注意,就被丫鬟推得往后倒去。 “嘭——”前面的货架被甘巧儿撞上后,便直接向后倒,还把后面的两个货架也给带倒了。 一时间,各种东西往下落的声音接踵而至。 甘巧儿傻眼了,整个人跌坐在地,都忘了疼。 完了,这么多东西,她…她和玲儿就算一起卖给人牙子都还不起。 惊讶的王曼惜回过神后,噗嗤一声笑了,“哟,这下子可要赔偿不少东西呢,你们……赔得起吗?” “小姐,您也太看得起她们了。”丫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甘玲儿吓得赶紧去扶人,才怒视着丫鬟道:“明明是你故意推倒我大姐的!” 王曼惜笑了,“谁看见我的丫鬟推人了?你们姐妹,还是金掌柜?” 被点到名字的金掌柜吓得连连摇头。 他虽然心疼损失的东西,可他更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 “你…你们……”甘玲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门外,大郎冷着脸走进来,“我看见了!” 第799章 事情还没解决呢,你们就想跑? “大郎哥……”甘巧儿一脸无措的看着他。 大郎走到她身边,小声询问:“可有摔疼?” “没……嘶——”甘巧儿正想说假话,就被妹妹掐了一下。 大郎蹙眉,“你定是受伤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罢,便把她打横抱起来。 王曼惜的丫鬟立即冲到门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事情还没解决呢,你们就想跑?” 大郎冷眼看着挡住路的丫鬟,“广白,把她丢出去!” 欺负人还没完了! 门外的广白一个闪身就进来了,“是!” 那丫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丢到了绣庄门外,发出了一声惨叫,“哎哟——” 甘玲儿跑出去看了一下,心里高兴不已。 活该,叫你们欺负人! 王曼惜气得怒指大郎,“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的丫鬟!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我管你爹是谁!”大郎最烦这种仗着家里长辈的权势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人。 “你……”王曼惜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气急败坏的放狠话,“你们要敢出这个门,本小姐让你们在岭南府寸步难行!” 大郎顿住脚步,回头看着王曼惜,“这位小姐,你欺负我未婚妻在先,如今又放狠话在后,真当这岭南府是你家的了?” 王曼惜微扬下颌,“不妨告诉你,我爹就是岭南府的巡抚!” 闻言,大郎仔细打量了一下王曼惜,“你爹既是巡抚,你更该以身作则,而不是仗势欺人,小心害了你爹,害了全家!” 王曼惜听后,怒了,“你敢诅咒我,诅咒我们家?!” “我是提醒。”大郎不愿和这种蠢人说话,踏步离开了绣庄。 一直没说话的肖水把医帐银票递给金掌柜,“这些够补偿您的损失吗?” “够了够了!”金掌柜接过银票,心里却七上八下。 看刚才那位公子,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这般想完,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郎,我正要去找你!” 卫朝翻身下马,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甘巧儿,“啧,你这是英雄救美了?” 大郎赶紧解释,“卫小叔,这是我未婚妻,刚刚摔了一下,伤到脚了。” “哟,你小子定亲了。”卫朝等他把甘巧儿放进马车,才搂住他的脖颈,“晚上一起吃饭?” 大郎不解,“去哪吃?能带人吗?” 卫朝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嘿嘿一笑,“都是男子,你带家眷不合适。” “我可不去花楼,我三叔会打断我的腿的!”大郎惜命的说道。 “哎呀,不是花楼。”卫朝气得不轻,“就我爹的性子,你觉得我敢去花楼?” 大郎想了一下,笑道:“卫大人鞭长莫及,但卫婶子会先打断你的腿。” “好小子,我看你欠打。”卫朝往大郎肩头捶了一拳,才踏步进了绣庄。 “金掌柜,我家夫人定的屏风可做好了?”卫朝问。 “做、做好了。”金掌柜脚步飞快的往后院跑。 王西曼不可思议的看着大郎,而后目光又落到卫朝身上。 卫朝她是认识的,上一任巡抚的独子,如今在岭南水军任职,是江总督的副手,未来可期。 “卫大人。”王曼惜再如何气恼,这会儿也生出了几分忐忑。 能和卫大人认识的人,其家世背景肯定不简单。 卫朝这才注意到王曼惜,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是王家侄女啊。” 家有喜欢吃醋的娇妻,他要是敢和别的女子靠近一点,晚上肯定挨揍。 这时,金掌柜和小二抬着屏风走出来,“卫大人,您看看。” 卫朝仔细打量了一下屏风,心道:妻子的眼光真是不错。 “成,你们送去府上吧,这银子赏你们了。”卫朝丢下一块碎银就要离开。 金掌柜却拉住他的衣袖,讨好的笑着,“卫大人,外面那位公子是?” 卫朝先是不解,而后反应过来,“你问外面那位公子的身份?” 金掌柜笑着点头。 王曼惜这时也竖起了耳朵。 卫朝也不隐瞒,“你们应该也听说玉屏县的方大人吧?” 金掌柜:“他不是调回京城了吗?” “是啊。”卫朝拍拍金掌柜的肩膀,“外面那位公子便是方大人的侄子,亲侄子!” 金掌柜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而后看向王曼惜,似乎在问:王小姐,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卫朝可不管二人的反应,说罢便出了绣庄的门。 “大郎,晚些我来接你。”卫朝看到他点头,才翻身上马离去。 “广白,去医馆。”其实大朗已经帮甘巧儿检查过,只是小腿外侧有点擦伤,并无大碍。 但他不放心,觉得去医馆叫真正的大夫把过脉才放心。 甘玲儿问:“大郎哥,医馆的大夫有书瑕妹妹厉害吗?” 大郎噎住。 对啊,与其去医馆,不如回家等三丫回来看诊,又不是急症,等一等也无妨。 马车要走的时候,被王曼惜拦住了,“方公子,先前是我无礼了,还望你们不要见怪。” 闻言,不说大郎,就是驾车的广白都有点无语。 这位小姐是真的能屈能伸。 大郎掀起车帘,淡淡道:“王小姐,这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王大人。” “你……”王曼惜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大郎可不管她如何,说道:“广白,驾车回家。” “是。”广白一甩缰绳,马车从王曼惜面前快速跑过,吓得她连忙往后退。 晚些时候,王巡抚就知道了嫡女今日在绣庄的所作所为,气得差点晕过去。 大郎可不关心王家的事,他带着方楚跟随卫朝的护卫去了酒楼赴宴。 京城。 方元善休息了两日,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古月兰端着饭食从外面走进卧房,“醒了,饿了吗?” 方元善下床洗漱,“阿月,我睡了多久?” “一天两夜。”古月兰把饭菜摆到桌子上,“说吧,乡试这段时间你都做什么去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月的眼睛。” 原来,方元善当就监考官不过是幌子,实则背地里依旧在调查户部的账册。 因为他监考的这段时间,吴尚书趁他不在动作频繁,他只能晚上行动。 因此,人家白天干活,晚上休息。 他则是白天负责监视考场,晚上还要巡视考场,后半夜还要翻墙去户部查账。 第800章 这哪是惊喜,是惊吓,是催命符! “查的怎么样了?”古月兰问。 方元善接过她递来的鸡汤,喝了一大口,才道:“都查清楚了。” 古月兰微微挑眉,“这才多久,就查清楚了?” “许是吴尚书他们以为我去监考了,转移或者销毁证据的时候动作太大,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就多了,我查起来自然就顺畅许多。”元善笑着解释。 “这般说来,你这通宵干活也值得了。”古月兰打趣。 方元善附和,“可不是。这几日真是怕我累惨了,白天要监考,晚上还要干活,也就午时能睡上一个时辰。” 古月兰冷哼一声,“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这不是有阿月在吗?”方元善赶紧打了一碗鸡汤递到妻子面前,“阿月,喝鸡汤。” “哼!”古月兰轻哼一声,接过鸡汤却没有喝,“证据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方元善吃着饭,“也不知太子会不会送到陛下的手中?” “怎么了?”古月兰问。 “好些都是跟着陛下多年的老臣,算一算也是有功之臣。”方元善叹着气,“日子越来越好了,有些人却守不住本心,怕是晚节不保。” 古月兰:“那这段时间,京城会不会不安全?尤其是咱家?” “不会。”方元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要是有人敢动咱们,陛下就算想饶他们一命,只怕也不会心软了。” “那就好。”古月兰嘴上这样说,但第二天清晨吃饭的时候,还是交代家里的孩子最近出门要带上护卫,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方家的孩子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家里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三婶放心,我们下学了就回家,可不会像二哥那样被坏人绑走的。”三郎咧嘴笑道。 这些年,但凡教育孩子,二郎就会被拉出来遛一下。 毕竟作为反面教材,二郎是成功的。 “闭嘴吧你!”二郎往弟弟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我当年是出于好心才被人给绑了,又不是贪玩的缘故。” “是是是,二哥是见义勇为。”三郎说完,便笑嘻嘻的跑了。 二郎气闷的瞪着他的背影,对张氏道:“奶奶,您也不管管三郎,太没大没小了。” “他说的不是实话吗?”张氏反问。 三郎:“……” 很好,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御书房内,太子犹豫了许久才,最后还是决定把证据交到亲爹手中。 有些人他确实想换了,可老爹还没有退位,他不能越俎代庖。 皇帝最近吃好睡好,偶尔上个早朝,大多时候则是带着皇后去皇庄游玩。 今儿,他正要带着皇后出门,就看到了脚步匆匆而来的太子。 “有事?”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朕和你母后还要出门,你最好长话短说!” 太子一噎,本想解说一番的,现下直接把证据递到了皇帝面前,“父皇,您自己看吧。” 皇帝睨着太子,好一会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折子。 看到方元善那熟悉的字体,皇帝有种不祥的预感,越往下看越证明他的猜想。 皇后看他脸色就知道今日不能出门了,便道:“陛下,您和璟儿去处理朝政吧。” 皇帝轻叹了一声,“婉儿,朕过几日再陪你出宫游玩。” “不用了,臣妾自己可以出宫。”皇后说完,便带着尚姑姑走了。 皇帝见此,扭头瞪着太子,“你说你,什么时候来不好!” 太子抿着唇,想笑不敢笑。 皇帝轻哼一声,一甩袖子走在了前面。 只是,他走出一段路后,发现太子没有跟上来,回头喊道:“还不跟上?!” 太子本以为没他什么事了,毕竟那些涉事的大臣不是父皇的人就是王叔们的人,他一个晚辈掺和进去实在不妥。 “父皇,这事儿臣不需要回避吗?”你们这些长辈不要面子的吗? 皇帝看懂了太子的眼神,冷嗤一声,“你想旁观看戏?想的美!” 朕不能出宫游玩,你作为未来储君,自然要一起加班! 于是,第二天本该是休沐的,结果内阁大臣和几位王爷都被叫进宫了。 这番操作,把梁王和宁王给气坏了。 “皇兄这是想做什么?” “谁懂呢!” “没事休沐的时候找我们作甚?” “你问我,我问谁?!” 梁王和宁王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发现康王一直沉默不语。 “四哥,你怎么不说话?”宁王问。 闭目养神的康王这才睁开眼眸,“说什么?一会见到皇兄,只怕有得说。” “老四,你知道什么?”梁王蹙眉问。 “不知道。”康王是真不知道,但他心里很不安,总觉的有事要发生。 以前,他但凡有这种感觉,一般都会发生对他不利的大事。 “这……四哥,你别吓我!”宁王这下子也紧张起来。 须臾,马车到了宫门前,三人碰见了齐王和杨尉。 巡街二人组,最近也算京城的一道风景线了。 “二哥。”梁王笑着上前套近乎。 齐王看着他,眉宇轻挑,“哟,老三肯本王二哥啦,看来有求于本王的事不小啊。” 梁王一噎,瞬间没了和齐王说话的心情。 这时,有人惊呼:“快看,辞官在家休养的前首辅也入宫了。” 齐王看向自己岳父,而后走过去搀住他的胳膊,“您老怎么也入宫了?” 王首辅看着齐王,“这话王爷该问陛下。” 随即,一行人跟随内侍朝御书房走去。 此时,皇帝正悠闲的喝着茶,众人进来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这令下面低头站着的人更加忐忑。 齐王左右看了看,最后自己站出来问道:“皇兄,不知您今日召见臣弟等臣子有何要事?” 皇帝这才放下茶盏,指着桌上的折子,“老二,你先看,看完传给其他爱卿也看看。” 齐王拿起折子后,他另外几个兄弟立即凑上来。 “你们……” 对上齐王不快的眼神,梁王笑道:“二哥,一起看省时。” 这话倒是真的。 齐王展开折子后,越看脸色越难看,他兄弟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毕竟上面的人名,好些都是熟人。 他们的反应,引得一旁的杨尉很是好奇,“看完了吗?” “嗯。”齐王冷肃着一张脸把折子递给他,“诸位都好好看,上面有惊喜。” 看完折子的众人:这哪是惊喜,明明是惊吓,不,是催命符! ** 哇,更新到800章了,字数快接近200万字了,画画没想到自己能写这么长的文,忽然有点骄傲是怎么肥四?哈哈哈……求五星好评,各种求,谢谢宝子们啦! 第801章 哪有只享受富贵,不承担责任的 皇帝看着自己的臣子,“诸位,看完可有什么要说的?” 梁王第一个跪下,“皇兄,臣弟该死,是臣弟这些年太过放纵蓝家了。” 蓝家,梁王妃的娘家,折子上就有她父兄的名字。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开始磕头请罪、求饶。 皇帝坐在龙椅上,不为所动的看着他们。 该生的气,昨日就生完了,今日是来算账的。 太子气定神闲坐在下首,默默地喝着茶。 好在他的后宫只有太子妃一人,若是再多些女人,只怕跪在父皇面前求饶的人也会多他一个。 崔首辅睨了太子一眼,瞧他神色如常,心稍稍安定。 好在当年因为侄儿的事,他和另外几房已经彻底决裂,不然今日之祸怕是他们崔府也会陷进去。 上首的皇帝感觉气氛差不多了,才道:“诸位爱卿都看过折子了,心里有什么想说的吗?” 跪在地上的大臣悄悄的抬头看看身旁的人,发现大家都在等对方说话。 于是,跪着的人都憋着,就想看看谁先忍不住。 崔大人心里叹气,腹诽道:死到临头了还玩心眼,是觉得陛下不会大开杀戒吗? 想到此,崔大人不得不第一个开口,“陛下,老臣有话说。” 皇帝端着茶盏,神态冷淡,“崔爱卿,折子上可有你的亲朋好友在上面?” 皇帝这么问,明显是不想崔大人开口。 “……没有。”崔大人说罢,继续保持沉默。 这下子,其他大臣就懂了。 “陛下,老、老臣有话说,老臣……” “闭嘴!”皇帝冷哼一声,“朕现在不想听你们说。” 给机会的时候不把握,当朕没脾气的吗? “老三!”皇帝看向方才第一个请罪的人,“蓝家是你岳家,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们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的本事了。” 梁王顿时松了口气,“多谢皇兄,臣弟一定不负您所托。” “嗯。”皇帝轻应一声,看向康王和宁王,“老四老六,你们这边也自行处理,朕只要结果。” “是。”康王和宁王也松了口气。 皇帝朝他们挥手,“去吧,最多三日,朕的耐心有限。” “臣弟告退。”梁王三人齐齐躬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看向齐王,揉了揉眉心,“二弟,容家之事你去解决。” 齐王微愣,“是。” “容家是你我兄弟的母族,母后虽然不在了,但当年容家对咱们的照顾,朕一直铭记于心,只是不曾想,舅舅去世不过几年,容家就不安分了。” 皇帝一番说辞,吓得跪在地上大臣们更加瑟瑟发抖。 陛下连母族都不放过,对其他人更不会心慈手软。 想通后,次辅楚大人开口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皇帝还算给次辅面子,“说。” 紧张的楚大人微微吐了口气,才道:“陛下,折子上好些人都曾在您微末之时跟随,若是把他们全部抓拿入狱,难免有种卸、卸……” “说朕卸磨杀驴吗?”皇帝倒是不生气,毕竟楚大人还有勇气说真话,最可恶的是那种啥也不说,光跪在那里发抖。 怎的,以为他这个皇帝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或者看他们发抖,会可怜他们? 楚大人瑟缩了一下,“微臣也是怕不明其中缘由的人误会了陛下。” 皇帝:“楚爱卿考虑的很周到,既如此,那朕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五日后,朕会让郭统领带着证据抄家,届时谁求情都无用。” 众人听后,心里高兴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谢陛下!”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皇帝不耐烦的挥着手,“下去吧。” 跪着的大臣们立即站起来,急匆匆的准备出宫。 皇帝叫住了齐王,“老二,你留下。” 走在最后面的齐王顿住脚步,回到了皇帝身边。 等人都走了,徐公公才把御书房的门关上。 皇帝轻叹一声,“容家的事,你怎么看?” 齐王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长兄的脸色,才道:“臣弟想去见见大表哥和表舅。” “这……”皇帝沉默了一下,“去吧。他们要是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要是……那就别怪朕依法办事了。” 齐王躬身应下,“是。” 宫里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京城各家的关注。 宫门口,王首辅还未离开。 齐王出宫时,正好和他碰上,“岳父,您怎么还没走?” 王首辅捋着胡子,仰头看着天边的云彩,“等你。” “那咱们车上说。”齐王上前搀扶他先上了马车。 等离开宫门后,王首辅才道:“这事可大可小,你在一旁要盯紧了陛下,一不能轻拿轻放,二不能彻底寒了朝臣的心。” 齐王顿时苦笑起来,“岳父,皇兄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他早有退位之意,一直没退位也是众老臣们极力劝阻的缘故。 自元善回京后,他退位之意更甚,不然不会让元善调查户部账册之事。 皇兄定是想在退位的时候肃清朝野,等璟儿上位也不用那么辛苦。 您知道的,皇兄在位时,受到多方势力威胁,不论做什么他都一直在妥协求全。 后宫更是不安生,璟儿更是差点没了,他不可能让他唯一的儿子上位后,再面临他曾经的处境。” 所以,皇帝要彻底清理毒瘤是必然的,谁也拦不住。 王首辅叹气,“但愿陛下能不牵连女眷和孩童。” “岳父,这话您说的实在不妥,女眷和孩童既然享受了家中夫君或长辈父兄带来的富贵,那么错误也自然要一起承担。哪有只享受富贵,不承担责任的。” 听了齐王的话,王首辅不再言语。 方府。 影伏出现的时候,方元善正在作画,画的正是在园子里玩耍的喜宝、小皇子、左珩三个孩子。 “方大人,陛下有令,命你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出门,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影伏低声交代。 方元善作画的手顿住,“陛下动手了?” “嗯,不过给了五日时间。” 闻言,方元善继续低头作画,“陛下果然仁慈,只是希望有人能把握住机会吧。” 影伏听他此言,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你小子想说什么?” “您等着瞧吧。”说了这一句,方元善便专心作画。 影伏心里不得劲,但也知道方元善不想说的事,除了古月兰外谁问都无用。 眼看影伏要离开,方元善交代:“对了,晚些叫影卫把四郎给我送回来。” 第802章 希望这些人都能安分一些,为他们的家人留条后路 回到宫中,影伏把方元善未说尽的话告诉了皇帝。 “陛下,您说方大人此话何意?”影伏问。 皇帝半靠在椅背上,眉宇轻蹙,“那小子想看朕的好戏!他倒是想的美咧!” 影伏懂了。 在一旁批阅奏折的太子,“父皇,儿臣今日能请假吗?” 皇帝看向他,“你请假了,谁来批阅这些奏折?” 太子:“父皇,您不该先关心儿臣为什么请假吗?” “朕还不知道你。”皇帝轻哼一声,“无外乎不是陪太子妃,就是带她出宫玩。” 太子被噎了一下,“父皇,儿臣想去看看润哥儿。” 小皇子出宫后,那是乐不思蜀,爹娘爷奶那是一个都没想的。 皇帝闻言,轻哼了一声,“看他作甚,他既然那么喜欢住在方府,就让他一直待着。” 这话一听就是气话。 太子:“您要这么说,那儿臣可就不去了。” 皇帝噎了一下,“你小子找打是吧?” 太子赶紧赔罪,“儿臣错了,儿臣这就去看润哥儿。” 皇帝:“最近怕是不安生,你先把他带回宫来。” “是。”太子也是有这层考量,才想出宫看看儿子。 等太子走后,皇帝忍不住叹气,“希望这些人都能安分一些,为他们的家人留条后路。” 然而,有些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容家主看到齐王的时候,一脸惊讶,“齐王表弟,你怎么来了?” 齐王看着已经年近五十岁的表兄,说道:“表哥,咱们书房说话。” 容家主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好,齐王这边请。” 二人进了书房后,齐王便道:“自本王和杨国公带回前朝宝藏后,东夏国库就不再缺钱。 之后,方大人和杨少将军又从海上弄回来金矿,国库更是丰盈……” “表弟想说什么?”容家主打断了齐王的话。 “表兄不知道吗?”齐王冷眼看着他,“仅仅三年,容家从国库贪墨了多少银钱,需要本王告诉你吗?” 容家主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却故作镇定,“齐王殿下,你空口白牙这般说,就是对我容家的污蔑,对您母后的污蔑!” “表兄既然提起了母后,那本王再给你一个提醒,容家之人全部主动辞官,将贪墨的银子全数退回,容家方能保全。” 只是,齐王发自肺腑的劝说,容家主却气得不轻,“这是王爷之意,还是陛下之意?” “是我兄弟二人之意!”齐王说完,起身离去。 出门的时候,碰见和他年纪相仿的表舅——容八爷。 他母亲是容家最小的女儿,出嫁不久丈夫就意外死亡,她便被接回容家,那会儿她刚怀孕不久。 “齐王,许久不见,您最近可好?”容八爷笑着打招呼。 齐王对这位表舅还是有所了解的,但凡牵扯利益,其下手之狠辣,连他都自愧不如。 “表舅想知道什么,找本王表兄问去吧。”齐王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兄弟当年那么难的时候,容家虽然没有扯后腿,但也没给过他们帮助。 容八爷等齐王离开后,才走进书房,“出什么事了?” 容家主这才回神,把齐王与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陛下这是站稳脚跟开始卸磨杀驴了!”容八爷冷嘲出声。 容家主还算要脸,“这些年咱们也没帮过陛下什么,贪墨一事既然被知晓了,咱们还是尽快还回去。” “还回去?!”容八爷的眼神凌厉起来,“花出去的银子,你怎么还?把容家家产变卖了?” 容家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不然呢?你知道的,齐王能上门提醒,已经是陛下容情了。” “哼!”容八爷心有不满,却也知道这是事实,但总归是不爽的。 “这事到底是谁查出来的?被老子知道,一定弄死他全家!” 容八爷刚放完狠话,门外的小厮就道:“家主,容干事来了,说是有急事。” 闻言,容家主和容八爷对视一眼,心里都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请进来!” 容干事进来后,脸色异常的难看,“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容八爷心急的拽住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是吴尚书,他、他说要销魂的那些假账本都不见了!” 容八爷一听,眼神凶狠起来,“看来此事定是方元善查出来的。好啊,好的很!既如此,那就别怪我死前拉个垫背的了!” “八叔,你别冲动!”容家主还算有些理智,但不多。 “容桓,你能忍下这口气?”他们拿皇帝和齐王没办法,还不能拿其他人泄愤了? “这……”容家主叹了口气,“八叔,你看着办吧。” 傍晚,古月兰从医学院出来,想着今晚四郎回家住,便道:“去西街,我要买些食材回去做菜。” 春葵笑道:“郡主,奴婢有份吗?” “有。”古月兰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嘿嘿,郡主做什么奴婢吃什么。”春葵可不敢点菜,她怕被方大人找麻烦,太痛苦了。 从西街买了食材后,马车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胡同。 以往,春葵觉得这条街安静的很平和,但今日这种平和里却透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郡主,坐好了!”春葵说罢,缰绳一甩马车就飞快的往前跑。 古月兰不傻,已经猜到了外面的情况不对。 她抓紧车内的护栏,不让自己摔倒。 “叮——”一阵暗器从四面八方飞来,可见是下足了功夫要古月兰的小命。 春葵勒住缰绳,快速跳到马车顶上,挥舞着马鞭把暗器扫落。 “何方宵小?有种出来受死!”春葵站在车顶上,眸子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暗处的黑衣杀手见此,二话不说抽出刀剑就冲了出来。 “杀!一个不留!” 春葵没想到来的人那么多,而且他们的武功还不弱。 “郡主,奴婢拦着他们,一会您自己驾车先走!” “其他影卫呢?”古月兰问。 “前不久全部被老大叫回去了。”春葵说罢,跃入黑衣杀手中间,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只是,她再厉害也仅是一个人,黑衣杀手却源源不断的从四周冲出来,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古月兰! 影伏要是知道,他刚把影卫叫回去古月兰这边就出事,他一定给她多留两个人。 第803章 这人谁啊?竟然敢无视太子殿下! 黑衣杀手人太多了,古月兰根本冲不出包围圈。 春葵急了,一连吹了几次木哨子,联系在方府的秋菊。 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利箭,直指古月兰的眉心。 “郡主!”春葵大喊一声,想要飞身上前帮忙,却被黑衣杀手缠着无法脱身。 车辕上的古月兰二话不说,直接弃车保命。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还未爬起来,一把大刀就朝她脑门上劈来。 古月兰吓得就地一滚,避开了大刀的偷袭,藏在空间里的暗器已然握在手中。 她看清状况后,“嗖嗖”两声就把偷袭她的人给放倒了。 暗中放箭之人见此,眉宇微蹙,再次瞄准了她。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她的心口。 古月兰的暗器有剧毒,只要被射中,不管是不是要害,都会倒地不起。 春葵的压力骤减,与她背靠着背,“郡主,没想到您这么厉害!” 古月兰苦笑一声,“保命而已,哪有你一刀一个来的帅气。” 春葵:“那咱们一起把这些杀手留下!” “好!” 对面的黑衣杀手闻言,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谁死还不一定!”古月兰说罢,朝四周丢了好几个小药瓶。 有那反应快的杀手见了,喊道:“是毒烟!大家快捂住口鼻!” 可惜,他们反应还是慢了。 春葵立即把冲到面前的黑衣人全部一剑封喉,而后抱着古月兰就飞到了马背上,准备撤离。 只是,四周忽然又冲出了几名黑衣杀手,他们挥剑砍来。 春葵挥动缰绳,决定从他们中间撞过去。 谁知,左右两侧再次飞出两人,手中的长剑全部指向古月兰。 “郡主!”春葵抱着古月兰便飞身跃起,避开了二人的偷袭。 不曾想,上空忽然罩下来一张巨网,将她们二人一起兜头盖住。 “受死吧!”黑衣杀手见此,齐齐挥剑刺向二人。 如此近距离下,古月兰手中的暗器再次发挥作用,几乎将人全部放倒。 春葵大笑一声,挥剑将罩住她们的渔网五马分尸。 “郡主您先走!”春葵把古月兰丢到马背上,“奴婢断后!” “好!”古月兰不敢停留,因为她暗器里的银针所剩不多了。 “追!” “追什么追?!”春葵拦在黑衣杀手们的面前,“你们的对手是我!” “杀!” 一群黑衣杀手再次和春葵厮杀起来。 策马逃走的古月兰却不知,暗中瞄准她的人,此时射出了一冷箭。 “郡主——”匆忙赶来的秋菊吓得面容失色,在箭矢就要刺入古月兰的后心时,抱着她一起摔到地上。 慢了一步的方元善,一来就看到箭矢擦着古月兰的脖颈飞过去,那鲜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眸。 “找死!”方元善拉弓射箭,速度之快,令霍川和寒水都怀疑他是否瞄准之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我去查看,你保护大人!”霍川策马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胡同隔壁的小巷里,一名黑衣人倒在地上,肩头正正扎着方元善刚才射出的箭。 见此,霍川上去就是一刀封侯,才道:“大人好箭法!” 此时,方元善已经把古月兰抱上马背,心疼道:“阿月,我带你去看大夫。” 古月兰握住他的手,皱眉道:“我肋骨断了,不能骑马。” 方元善一惊,双手都颤抖了,“那、那怎么办?为夫背你还是……” “大人,坐马车!”寒水提醒。 “对对对,坐马车!”方元善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 恰好太子出宫的车驾经过此处。 影狄:“殿下,是月阳郡主。” “那还不去帮忙!”太子冷声呵斥。 果然,有人还是按耐不住了。 有了秋菊和影狄帮忙,剩下的黑衣杀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霍川提醒:“留个活口!” 可惜,黑衣杀手心知他们逃不掉了,仅剩的几人直接咬破藏在牙缝里的毒囊。 “你们……休想知道…我们背后的主子…是、是谁!”最后一名黑衣人气绝身亡前还不忘恶心人。 此时,方元善已经抱着古月兰上了太子的车驾。 对于外面的情况,方元善一清二楚,“殿下,此事您和陛下是不是该给微臣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很不好,甚至还带着一丝怒气。 古月兰担忧的握住他的手,看着太子道:“表哥,青玉只是太担心我了,您不要见怪。” 此刻的太子也很生气,对古月兰和方元善保证道:“此事孤会查清楚的,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多谢殿下了!”方元善的脸依旧很难看。 古月兰看出太子并未生自家相公的气,松了口气。 太子瞧见她的小动作,又气又心疼,“这都受伤了,你心眼怎么还那么多?” 古月兰不干了,“我哪里心眼多了?” “你方才那话不就是担心孤生元善的气吗?”太子没好气的瞪着她,“在你心里,孤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古月兰心虚的看向别处,小声嘀咕:“谁知道你会不会记仇呢。” “你……”太子又气又无奈,“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孤不和你计较!” “那就多谢表哥了。”古月兰说完,只觉得左边胸口疼得更厉害了。 方元善心疼轻抚她的头,“你少说话,我已经派寒水去叫春竹他们了。” 一旁的太子却“啧”了一声,“你夫妻二人道谢的话都一样。” 方元善看向太子,“阿月受伤了,殿下能让让她吗?” 太子:“……” 回到方府没多久,春竹、莫梅、林素素都来了。 三人先后为古月兰把脉,商议了一番后开始写药方。 太子蹙眉问:“春太医呢?” 春竹回道:“堂兄今日在宫里当值。” 太子:“来人,去把春太医请来!” “是!”门外的护卫立即领命离去。 林素素拿着药方,小声问:“那这药方要等堂兄来了在看一看吗?” 躺在床上的古月兰气笑了,“再等春夏过来看药方,我估计得疼死了!药方念给……” “我看看。”这时,越殇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眼神都没给太子。 他这嚣张的气势,把屋里的众人给惊呆了。 这人谁啊?竟然敢无视太子殿下! 古月兰顿时松了口气,“麻烦您老了。” 您老? 这人如此年轻,三妹(师父)是受伤后眼神不好使了吗? 第804章 何人如此嚣张敢在天子脚下行刺! 越殇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从林素素手里拿过药方看了起来。 “药方开的不错。”越殇说罢,在纸上又添加了一味药材。 只是,春竹、莫梅、林素素看后,都不认识这味药材。 “师父,这望月砂我们知道是何物,这蛊月砂蛊、蛊……”春竹说话都不利索了,看向越殇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探究。 书瑕师妹曾在书信里说,她们在岭南府跟了一位很厉害了高人学蛊术,不、不会就是眼前这人吧? 莫梅和林素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看向越殇。 古月兰:“您老赶紧给我配药吧,我是真的疼。” “好。”越殇看向春竹,“你跟我来。” 春竹先是一愣,而后看向古月兰,“师父,我……” “去吧。”古月兰不想说话了,她现在只想休息。 方元善微微蹙眉,“霍川,你跟着去,拿到药赶紧去厨房煎药。” “是。”霍川快步跟上越殇的脚步。 此时,齐王也知道了古月兰遇刺的事情,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阿月可有受伤?”齐王问。 随风道:“郡主摔下马的时候,摔断了左边的一根肋骨。” “什么?!”齐王怒拍桌子,“快去查!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嚣张敢在天子脚下行刺!” 随风却站着不动,“太子已经叫影卫去查了,想来不出今晚就能知道结果。” 齐王蹙眉:“太子怎么知道的那么快?” “今日太子出宫,路上恰好碰到郡主遇刺,便命影卫去查了。”随风解释。 齐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不过半日的时间,谁那么不想要命了竟敢对阿月动手,还是说此人有所依仗,觉得皇兄不会拿他怎么样?” 其实随风心里是有猜测的,但他不敢说。 胡乱猜想了一番后,齐王忽然顿住脚步,“莫不是……容家?” 随风偷看了齐王一眼,再次垂下眼眸。 齐王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问道:“随风,你也是这般想的,对不对?” 随风有点无语,还是回道:“王爷,有些事您知道就好,不用询问属下。” “该死的!”齐王怒火顿时飙升。 他上午才从容家离开,傍晚阿月就遇刺了,容家这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啊。 好,好得很! 既然他们性子这么烈,到时候皇兄发怒,他可不会帮着求情。 杨尉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怒气冲冲的去找皇帝,准备给他闺女找公道,结果被拦在了御书房门外。 “徐公公,您拦着本官作甚?”杨尉气闷的掐着腰,“莫不是陛下不在御书房?” “在的,只是……”徐公公朝四周看了看,“里面有人,国公爷还需等上一会。” “谁?”杨尉悄声问。 徐公公:“户部的吴尚书。” 一瞬间,杨尉什么都懂了。 陛下要卸磨杀…不,是肃清朝野。 于是,他拉着徐公公去了隔壁的偏殿喝茶,顺便偷听。 徐公公都惊呆了,拉着杨尉胳膊不放,“国公爷,不行,您不能偷听!” 杨尉做着嘘声的动作,“小点声,你是怕陛下听不见吗?” 徐公公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御书房里,皇帝一脸冷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尚书,“老吴啊,你自己说,朕待你如何?” 吴尚书支吾着,一时间不敢回话。 见此,皇帝自顾自的说起来,“户部是国家的钱袋子,朕若不信任你,会让你坐这个位置吗?可你呢?” 皇帝一句反问,吴尚书顿时涕泪横流,“陛下,老臣错了,老臣有负您的信任和重望,老臣有罪,老臣该死,呜呜……” “你确实该死!”皇帝一句话,吓得吴尚书顿时哭不出来了。 “国库有钱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不需要朕提醒你吧?”皇帝问。 吴尚书哆嗦道:“老臣明白,老臣都明白!” 瞧他哆哆嗦嗦的模样,还满脸的汗珠,皇帝也不想继续吓他,“希望你真的明白!退下吧。” “……是。”吴尚书哆嗦着站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又跪下去。 一旁的内侍赶紧扶住他,还贴心的把人送到门外。 隔壁偷听的杨尉纳闷了,“陛下这就放人了?不再审问一下?” 徐公公正要回话,一扭头就看到了皇帝,吓得赶紧垂下眼眸。 皇帝轻咳一声,“大舅兄来了,为何不在外间等候,反倒来了内室?” 贴墙偷听的杨尉慢慢回过神,干笑道:“陛下,您怎么也来隔壁了?” “朕不过来,怎么知道大舅兄喜欢偷听呢?”皇帝说罢,便坐了下来。 杨尉立即转移话题,“陛下,到底是哪个龟孙子行刺了老臣的闺女?” 有容家一半血源的皇帝:“大舅兄,你把朕一起给骂了。” “老臣哪有……”杨尉反应过来,“是哪位王爷还是宗亲,陛下明说吧,老臣不会提刀上门砍他家的!” “容家。”皇帝说罢,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杨尉待不住了,“老臣家中还有急事,请陛下……” “齐王已经去收拾容家了。”皇帝解释。 杨尉更待不住了,怒气冲冲往外走,“赵子拓那个不要脸的,又想在老子闺女面前刷好感,门都没有!” 等人走远了,徐公公才小声道:“陛下,国公爷不会和齐王打起来吧?” “打起来才好!”皇帝是发现了,自从大舅兄和弟弟巡街之后,京城的治安都好了起来。 但他们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国公爷+国舅爷,天天巡街算什么回事呢? 可只要他们犯错,巡街的理由不就有了吗? 杨尉骑马跑到容府的时候,齐王已经带兵把容府给围了。 随安看到杨尉的时候,立即上前行礼,“国舅爷,您怎么来?” “老子不能来?”杨尉跳下马背,四周看了看,“齐王呢?” “王爷在容府内。”随安说完,就看到杨尉大步离去,那气势好像是要去干架的。 离容府不远的一家酒楼内,梁王拽着一位老者站在三楼厢房的窗边。 “您看到了吗?容府都被齐王带兵给围了,您觉得蓝家能逃过一劫吗?” 老者面色很不好,闷声道:“蓝家当年好歹也出了一位贵妃,陛下还真敢斩尽杀绝不成?” “贵妃?”梁王气笑了,“那是先帝的贵妃,不是陛下的贵妃!何况贵妃还没留下子嗣!若您非要挑战陛下的威严,那本王也不拦着。” 第805章 把气撒到别人身上,自己就不气了 蓝老大人一听这话不干了,“王爷此话何意?” 梁王这两日费尽口舌,便是想要蓝家主动向陛下承认错误,再把贪墨的银子吐出来。 罪责虽然不能全免,但死罪肯定是能免去的。 但他的岳父大人却不领情,还觉得他杞人忧天,同时还自信满满,觉得陛下不会拿蓝家怎么样。 原来,他的依仗竟是父皇的那位蓝贵妃,真是可笑! 他作为皇帝的亲兄弟都不敢托大,一个早已死去的先帝贵妃还能护佑蓝家,这不是笑话吗?! “岳父,要嘛您听本王的,要嘛一切事宜您全权负责,本王言尽于此。”梁王心累的说完,便起身离开酒楼。 蓝老大人见此,又气又急,想把人叫回来又拉不下面子。 对面厢房内,商阔小声和风邑嘀咕,“我瞧着京城最近不安生,表弟可知原由?” 风邑抱着儿子,不紧不慢道:“我又不是当官的,我怎么知道。” 商阔一噎,“那个,你和方大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他回京后,我们都不曾见面,这样表哥还觉得我们关系好?”风邑反问。 商阔再次一噎,“表弟,这样的人脉你都不好好维护,你到底怎么想的?” 喂儿子吃东西的风邑这才抬头,“表哥,你是想步商家的后尘吗?” 商阔:“……” “我感觉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有钱有闲,还有妻儿。”风邑一番话,把商阔气得不轻。 “你有妻儿,我又没有!” “那表哥就赶紧成亲啊,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儿子了。”风邑劝道。 商阔头更疼了,“你走!我这段时间不想看你!” 风邑闻言笑了,“成,那我们父子走了。” 商阔说的不过是气话,只是,看着风邑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更气了。 风邑刚出酒楼大门,就碰见了骑马而来的方元善。 二人四目相对,忍不住笑了。 “元善,许久未见。” 翻身下马的方元善走到风邑身边,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这是你家老二?” “对,这是个小子。”风邑笑道。 方元善摸了摸荷包,无奈道:“今日出门带的东西不多,回头再给孩子补上见面礼。” 风邑闻言笑了,“成。你今日这是……” “阿月想吃这家酒楼的糕点,我来打包的。”方元善说完,霍川已经从酒楼出来。 “大人,糕点打包好了。” 风邑:“那咱们改日再约?” 方元善点点头,“好,改日再约。” 等方元善离开后,商阔忽然出现在风邑的身后,“你们再约的时候,能否带上我?” 风邑睨了自家表哥一眼,低声道:“郡主看不上你的,这墙角你挖不动!” 商阔:“你可闭嘴吧!我上次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老是记着呢?” “我这不是怕表哥越陷越深吗?”风邑回他。 商阔磨牙,“我要真想抢人,当初在海上的时候就抢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风邑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道:“行,到时候带上你。” 送走风邑后,商阔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石弼说道:“公子,你当初已经动手了,可惜咱们那会儿的势力不如人家郡主的。” 被揭短的商阔,“我觉得你月钱可以再降一降。” 石弼急了,“公子,你不能因为属下说实话就扣属下的月钱!” “本公子这是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商阔负手前行,感觉被表弟气出的那股郁气都消失了。 果然,把气撒到别人身上,自己就不气了。 梁王回到府上,就碰到了自己的王妃。 “王爷,事情如何了?” 面对王妃急切的眼神,梁王无奈道:“岳父固执的很,觉得蓝家出过一位贵妃,陛下不会拿蓝家怎么样。” 梁王妃闻言,直接气笑了,“那是先帝的贵妃,又不是陛下的贵妃,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本王也是这么提醒岳父的,可他不听。”梁王心里的那股闷气可算是顺了。 梁王妃:“王爷,臣妾想回娘家一趟,好好劝说父亲。” 梁王乐得轻松,“行,你回吧。” 这时,赵瑜从门外冲进来,“父王、母妃!” 梁王瞧他跑的气喘吁吁,眉宇微蹙,“这般莽撞,成何体统?!” 赵瑜这会儿也不想跟他爹吵架,说道:“儿子听表哥说,外祖家要出事了,可是真的?” 梁王看了自家王妃一眼,才道:“嗯。不过,这事说大也不大,就看你外公怎么选择。” 赵瑜松了口气,“那就好,外公肯定知道如何选择的。” “啧!”梁王没忍住冷嗤一声,“你外公固执得很,本王劝他都不听。” “这这这……”赵瑜看向他梁王妃,“母妃,咱们一起去劝外公!” 梁王妃求之不得,朝梁王行礼后,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皇帝给的五日时间,说长不短。 懂的把握时机的人基本已经把贪墨的银子以各种名义捐给朝廷。 固执己见的蓝老大人再看到同僚们都服软了,加上闺女们和外孙们的劝说,他终于妥协了。 最冥顽不灵的便是容家了。 已经是最后一日了,他们不仅不肯服软,还嚷嚷着要见陛下。 齐王这几日也被他们气得够呛。 要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他早就不想管他们了。 “齐王,我们要见陛下!”容八爷冷声说道。 齐王闻言,“陛下不会见你们的。” 这是真话,但容家人不信。 “我们可是孝仁太后的娘家人,陛下的外祖家,他怎会不见我们?”容八爷叫嚣起来。 齐王被容八爷这嚣张的态度给气到了,正想发火,一旁的杨尉拉住了他的衣袖。 “王爷,这已经是陛下宽限的最后一天了,既然有些人不死心,您不如让他们死死心。” 揉着眉心的齐王:“罢了罢了,便随你们的愿吧。” 须臾,齐王便带着容八爷和容桓进宫。 御书房内,皇帝正和下首的方元善说着话,“这几日送到户部的东西,加起来可对上账了?” 方元善打着算盘,“完全对上账是不可能的,毕竟吃进去的多了,想要全部吐出来是有难度的,除非……赶尽杀绝。” 皇帝听懂了,他揉着眉心,“只要数额不是很大,便睁只眼闭只眼吧。” 好歹都是跟随他的老臣,他也不想他们晚年过得太凄惨。 第806章 蠢货啊蠢货,大难临头还不知道 方元善停下打算盘的手,“陛下,多少数额算是不大,一百万两以下,还是五十万两以下?” 皇帝心口一窒,问道:“缺口这么大?” “这还只是微臣算出的大概,具体数额不详。”方元善没敢说,以他的预算只怕缺口还在一百万两以上。 这五年,国库越发充盈,调动的银钱数额也是庞大的,能动手脚的地方也就多了。 能查出来的都是有迹可循的,无迹可寻的才是隐藏得最深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徐公公的声音,“陛下,齐王带容家人来了。” 闻言,皇帝眉宇轻蹙,“朕何时说过要见容家人了?” 自从母后故去,皇帝对容家虽然不算厚待,却也没有亏待,可他们呢? 门外的容八爷和容桓都听见了皇帝的话。 齐王瞧见他们脸色变得很难看,想着既然人都带来,不让他见见皇兄也不好。 于是,他踏进了御书房内,“皇兄,表舅和表兄非要见你,臣弟不得不带他们进宫。” 皇帝看向门外的俩人,不耐烦道:“进来吧。” 容八爷和容桓一怔,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臣,拜见陛下。”二人一同跪下行礼。 皇帝并未叫他们起来,问道:“你们进宫作甚?齐王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容八爷闻言,心里很是不忿:该死的赵子詹,做了皇帝也不照顾自己外祖家,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心有不忿的容八爷酝酿了情绪后,才呜咽道:“陛下,容家不知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容家?” 容桓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八叔开始演了。 他们之前在家就商议好了,他只需配合就成。 “容家这些年虽然没能帮到陛下什么,可当初太后还在的时候,容家每年也会给她老人家送银钱,她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容家繁荣昌盛,您难道忘了吗?” 容八爷将太后拉出来这么一说,陛下果然有了心软的迹象。 容桓见了,顺势说道:“陛下,姑姑当年最是喜欢小妹,还想让她嫁给您为妻,奈何小妹福薄,早早的去了。 因为此事,太后姑姑还哭过几次,还说小妹若是嫁给陛下,容家今后就不用她忧心了,陛下可还记得?” 算完账的方元善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容八爷和容桓的话,忍不住想笑。 借口找的极好,只是,一个人说会让皇帝想起曾经的过往,心生不忍。 但两个人说就不美了,听起来更像威胁之言。 果然,皇帝的神色再度恢复如常,“你们都说太后忧心容家,那你们作为晚辈的,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容家的未来呢?” 呜咽的容八爷一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容桓反应极快,回道:“陛下,容家也是被奸人蒙蔽啊,还望陛下开恩,饶过容家一回。” 容八爷顺势接话:“是啊陛下,容家是被奸人蒙蔽的,并非有意作恶,还望陛下顾念旧情,饶过容家。” 皇帝再度揉了一下眉心,看向齐王:“老二,这事你怎么看?” “皇兄,容家若真是被人利用,先前臣弟给的法子是极好的,只是容家并不接受。”齐王回道。 “这样吗?”皇帝看向容八爷,开口叫的却是容桓,“表兄,齐王给的法子,你们有何不满,现在就说来听听,朕也好帮你们解决。” 旁听的方元善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的耐心正在慢慢消失,腹诽道:希望容家珍惜这个机会。 可惜,容桓和容八爷都没能感受到皇帝的情绪变化。 还沾沾自喜的以为皇帝要为他们做主,容家的富贵能长长久久下去。 “陛下,齐王给的法子太极端了,竟然要求容家有官身的子弟全部辞官,还要把……东西全部吐出来,这不是要毁容家的根基吗?!” 容桓说的义愤填膺,却没发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容八爷接着道:“陛下,容家好歹是您和齐王的外祖家,齐王却一点不顾念旧情,实在太寒心了。” 皇帝忍着怒气问:“那以你们之见,朕该如何做你们才满意?” 容八爷和容桓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一丝兴奋。 果然,陛下还是念旧情的。 这不,他们赌对了! 于是,容桓再次说道:“陛下,东西容家可以交还三分之一,有官身的容家子弟继续为东夏尽忠。” 容八爷接着道:“其实,那些东西分到各家也没多少,估计这会儿也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国库也不缺钱,陛下,剩下的东西不如就当是接济容家了?” 二人说完,还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都松了口气。 此时的方元善直腹诽:蠢货啊蠢货,大难临头还不知道,真真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至于齐王,他看都不看俩人,自顾低头喝茶。 被气笑的皇帝忽然站起来,走到了容八爷和容桓的面前,“你二人这提议不错,朕会考虑的。” 容八爷和容桓一听,高兴地叩头谢恩:“谢陛下!陛下英明!” 皇帝笑容和蔼的把俩人扶起来,“表舅和表兄先出宫吧,朕明日就下旨,一定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二人莫名有点胆寒,奈何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多谢陛下!” 等二人离开后,皇帝忍不住问:“老二,朕记得没错的话,外祖和舅舅都是极聪慧的人,怎的表兄如此愚钝呢?” 齐王感叹了一句:“皇兄,臣弟也有这个疑惑。” 随即,兄弟二人一同看向了方元善,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对上二人的视线,方元善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陛下,账册已经算完,您和齐王都看看吧。” 皇帝一听头又疼了,“老二,你看吧,朕就不看了。” “是。”齐王上前翻看账册,不懂之处还询问了一下方元善。 不想看账册的皇帝还是被迫听了个全乎。 “你说还有一百万两不知去处?!”齐王惊呼出声。 “是。”方元善说着还看了皇帝一眼,“且这些缺口还无从查证,这事可大可小,就看陛下如何打算。” “自然是彻查!”齐王一想到这多银子不知去向,心里就愤怒不已。 国库才富裕起来没多久,蛀虫就冒出了一大堆,这是要亡我赵家皇朝啊。 第807章 京城最近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皇帝听了齐王的话,轻叹一声,“此事先放一放吧。” 方元善从皇帝的神态中,似乎看出了他知道那一百万两的去向。 这是国库有钱了,所以不在乎那一百万了? 齐王听了很是不快,“皇兄,那可是一百万两,不是一百两!” 皇帝揉着眉心,“朕知道,此事朕会叫影卫去查的。” 齐王放心了,“皇兄这么说,那臣弟放心了。”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不行,朕要退位! 这一堆糟心事,还是交给璟儿来烦恼吧! 东宫。 这几日念念公主又病了,春夏也为她把脉开过方,但效果不佳。 于是,方元善出门没多久,古月兰也被影卫抬进宫了。 生无可恋的古月兰气闷的看着太子夫妇,“表哥表嫂,我现在是伤员!伤员你们懂什么意思吗?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操劳!结果你们还把我抬进宫来,是嫌我命长吗?” 太子理亏,赔笑道:“孤的错。可念念这几天又病了,一直不见好转,孤和你嫂子实在太担心了,才会如此行事的。” “哼!”古月兰的火气到底是消了一些,“你们不会叫春夏带脉案给我吗?就非得把我抬进宫是吧?” 崔幼黎赶紧顺毛:“午膳我们把四郎接来,正好你们母子一起吃个饭。” 古月兰:“你怎么不说把喜宝也接来,正好我们母子三人聚一聚。” 太子:“未尝不可。对了,再把元善一起叫来,人多热闹。” 古月兰:“……” 我就吐个槽,你们却当真了,这合适吗? 憋笑的春夏出声提醒:“师父,公主醒了,您是否要进去把个脉?” “都被抬来了,我还能只看脉案,不把脉吗?”古月兰说罢,示意春葵和秋菊扶她站起来。 走进内殿时,念念正在喝水,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她很高兴,“姑姑,你来看念念吗?” “是啊。”古月兰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脸,“瘦了。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吃不下。”念念说着就要扑进古月兰的怀里撒娇,被春葵拦住了。 “公主,郡主她受伤了,暂时不能抱你。” 念念紧张起来,“姑姑,你怎么受伤的?疼不疼?要用什么药材你尽管说,念念找皇爷爷要。” 皇帝:你可真是朕的好孙女! 古月兰笑了,“姑姑快好了,姑姑这里不缺药。” 念念正要说话,便又咳嗽起来,“咳咳咳……” 香禾见了,正要上前帮她拍背,被崔幼黎拉住了。 只见古月兰取出银针,在念念的背部扎了几针,她就不咳了。 念念缓过气就笑了,“谢谢姑姑。” “乖乖坐着,姑姑帮你把脉看看。”古月兰闭目把脉,在场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一会,她又换另一只手,过了一刻钟才收回手。 念念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姑姑,念念是得什么疑难杂症吗?”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你好着呢!一会姑姑帮你扎针,咱们再吃几天的药膳,这病就能痊愈了。” “真的吗?”念念已经有三天没去文华殿了,心里特别想她的小伙伴。 “当然,姑姑何时骗过你。”古月兰拔了她背上的银针,示意春夏上前帮忙。 只是春夏犹豫了,说道:“师父,要不请师妹来帮您吧。” 公主可是女子,扎针的时候可是需要褪去衣裳的,他在总归是不合适的。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对太子道:“殿下,医部都成立了,是不是女太医也该准备上?” “这事孤记下了,过几日大朝会便商议。”太子对此事也是上心的,奈何事情太多了,要一件一件的来。 “成,我等您的好消息。”古月兰只留下春葵、秋菊帮忙,其他人都被她给打发出去了。 经过施针,念念再次睡着了,这一次她睡的比较安稳。 坐在殿外等候的太子和崔幼黎一看到古月兰出来,问道:“念念怎么样?好些了吗?” 古月兰坐下后,盯着二人看了一会,问道:“念念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生病的?” 太子闻言,脸色都变了,“莫不是念念中……” “不是!这个问题我上次就说过了。”古月兰揉着额角,“你们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啊。” 崔幼黎赶紧道:“念念五岁前也生病,但都是小病,吃几天药就好了。就是这三年吧,老喜欢生病,一生病就好长一段时间,断断续续,总不能彻底好全。” 古月兰听后,回道:“是体质问题,我回去研究研究,给她开个调养方子。” “好好好!”崔幼黎是高兴,“月兰,辛苦你了。” “没事。”古月兰起身再次进了内殿,准备为念念拔针。 出宫不久的方元善就听闻容家被郭统领带人给抄了。 速度之快,根本不用等到明天。 兴奋的容八爷和容桓做梦也没有想到,进一次宫没有换来荣华富贵,反而把容家推入了万丈深渊。 “容老爷,陛下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东西,之后便开始抄家,三日后护送你们回原籍。”郭统领耐心提醒。 “这、这不可能!”容八爷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接受事实。 郭统领又道:“你们只有半个时辰收拾东西,你们确定要浪费时间吗?” 有这个时间,不多去藏些值钱的东西,真是蠢笨。 好在还有那聪明和清醒的,喊道:“别发呆了,快去收拾细软,不然回了原籍喝西北风去!” 一句话,惊醒无数梦中人。 不过两天的功夫,京城官场再次被洗牌。 这日,崔昀赈灾结束回京,路上遇到回京述职的白桦。 这些年,白桦在地方也做下了不少政绩,可算是要升官了。 此时,他们正排队要进城,可城里却有一群人要出来。 一时间城门都拥堵了。 于是,他们便退到一旁,等里面的人先出来,他们再进去。 崔昀正要下马,就看到白尚书混在了出城的人群里。 “白桦,是你爹。” 白桦自然也看到了。 他不仅看到白尚书,还看到了便宜弟弟白念逐和继母。 崔昀看着被押解官领出城的一群人,瞪圆了眼睛。 “京城最近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崔昀忍不住嘀咕。 第808章 陛下,臣等并无此意,全是方大人胡乱揣测 白桦也好奇,“不知道,先看看。” 须臾,被贬回原籍的容家人和蓝家就出来了。 这次大清洗,容家和蓝家的结局算是比较好的,只是被抄家打回原籍,并未剥夺他们后代考官的机会。 其他几家因为罪行累累,皇帝想宽容都昧不了良心,只能按律法处置。 如此一来,不是被判流放便是祸及子孙三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蓝老爷子轻叹一声,对白尚书几人道:“就送到这里吧。” 白尚书道:“好,岳父回到祖籍后记得来信报平安。” “好。”蓝老爷子挥挥手,便坐上了马车。 白念逐和赵瑜立即上前行礼,“外公,您多保重。” 蓝老爷子红着眼睛,“好,你们也保重。” 这一刻,他是后悔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心的。 哎,悔之晚矣。 蓝家这边走的很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反观容家那边,这会儿又起幺蛾子了。 “齐王有来送行吗?”容八爷问? 容家人看了看城门的方向,纷纷摇头。 容八爷很是不满,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随风策马而来。 “容老爷。”随风翻身下马,走到了容桓身,“这是王爷给容家饯行礼。” 容桓接过锦盒,心里稍稍有点安慰:“代我向齐王殿下道谢。” “是。”随风看了看日头,提醒道:“你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以免天黑前赶不到落脚的驿站。” 明明是好意,可容八爷却不领情,“怎的?我容家如今被陛下遣返回原籍,你一个护卫也看不起我容家了?” 随风:“……” “八叔。”容桓轻拉他的衣袖,“随风是好意,您不要多想。” “呸!”容八爷此刻的心情很不爽,“齐王若是有心,会只派了一个护卫来送行吗?” “八叔,别说了!”容桓是不想得罪齐王的,毕竟他们返回原籍,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如何。 若是地方的官员不卖他们容家面子,有齐王这层关系在,他们也好借势。 若是把齐王得罪狠了,他要是不管容家了,那以后的日子才真真不好过。 容桓递给随风一个荷包,“多谢随风护卫提醒,我们这就赶路。” 随风没接荷包,说道:“容老爷,王爷说了,陛下没有剥夺容家后辈科举的资格,便是给你们留了后路,希望您能狠心监督后辈用功念书。” 容桓微愣,心情很是复杂,“放心吧,经此一事,容家人已经都有教训了。” 随风抱拳行礼,便策马离去。 不多时,容家人也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至于其他犯人,此时正被押解的士兵喝令快走,不然天黑赶不到落脚的驿站云云。 须臾,拥堵的城门顺畅起来。 白尚书也发现了多年未见的大儿子,便上前问:“你何时回来的?” 白桦不想搭理他,但被崔昀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道:“刚回来。” 白尚书:“既然回京了,晚上就回府住吧。对了,你媳妇和孩子呢?” “后面的马车上。”白桦说完,便走了。 见此,白尚书的怒火就上来了,“我与你说话,你却忽然走开,是不是太没教养了?” 白桦回头看他,“你小时候也没教我啊。” 一句话,把白尚书的千言万语给堵死了。 白念逐立即上前打圆场,“爹,大哥一路劳顿,定是累坏了,您不要和他计较。” 白桦轻嗤一声,“白念逐,我不需要你帮着说好话。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迟来的关心!谢、谢!” “你……”白尚书被气的捂住心口,颤抖的指着白桦的背影。 崔昀赶紧上前劝解:“白大人,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您消消气。” 面对崔昀,白尚书的理智立即归位,“崔小大人,此次赈灾你功劳不小,想来陛下对你定有重赏。” 崔昀笑了,“不敢当,都是陛下英明,还有各方同僚的相助,赈灾事宜才如此顺利。” 二人互相恭维了一番,才先后进城。 马车内,白桦掀起车帘子,“你和白尚书有什么好聊的?” 崔昀扭头看他,“我们同朝为官,相互寒暄一番有何不妥?” 白桦轻哼一声,“你真是虚伪!” “你在地方上和那些同僚难道都以诚相待?”崔昀反问。 “那不可能!我又不是傻子。”要是都以诚相待,他的身家性命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所以,我和你爹聊一聊,有何不对吗?”崔昀把话题扯了回来。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白桦心里对他亲爹是非常不满的。 “他再不好也是你爹。再者,他做你爹或许不怎么样,但他做官的本事我伯父是赞赏的。” 白桦轻哼:“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你得学学。”崔昀给他建议。 “学他忘恩负义,学他虚情假意,还是学他对发妻生的儿子不闻不问?”白桦三连问把崔昀气笑了。 “你闭嘴!”说罢,崔昀驱马快跑了几步,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和白桦打一架。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面对他爹的问题上,他的反应还是那么幼稚。 翌日大朝会,崔昀因为赈灾一事,被皇帝大大夸赞了一番,还升他做了刑部侍郎。 刚清理了一些人,如今朝中好些重要位置都空缺着,崔昀一下子就占去了一个好位置,不少人羡慕又忌妒,却没人反对。 只是,等到皇帝说升方元善做户部尚书的时候,反对的声音那真是比菜市场还热闹。 可作为当事人的方元善却安静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于是,那些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们纷纷攻击他。 “方大人,你如此年轻,你觉得自己能胜任户部尚书的工作吗?” “年轻人,升太快了可不见得是好事!” “可不是!别到时候怎么摔下来的都不知道!” “……” 面对一片质疑的声音,方元善不疾不徐的站出来,“诸位大人,你们这般贬低本官,是质疑陛下的决定,还是觉得陛下有眼无珠?” 反对的朝臣们立即喊冤:“陛下,臣等并无此意,全是方大人胡乱揣测。” 皇帝:“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反对的朝臣们:“……” 第809章 消停点吧,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方府。 古月兰一边翻看着医书,一边问春葵:“虚云道长回来了?” 春葵:“没有。” “他昨晚也没回来吗?”古月兰问。 “郡主,影卫说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古月兰微微蹙眉,“这老头能去哪呢?” 春葵摇头:“影卫们也不知道。” “罢了。”古月兰低头继续看书,越殇却忽然出现。 “月丫头找虚云做什么?” 对于神出鬼没的越殇,古月兰已经免疫了,“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什么知道我不懂。”越殇含笑在她对面坐下。 古月兰看他毫无坐姿的模样,轻叹了一声,“您老好歹长了一张美人脸,这坐姿能否匹配一下您的美貌?” 越殇笑得毫不在意,“一把年纪了,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信你!”古月兰轻哼一声,“你要真不在意,何必用蛊术维持着自己的美貌?” 这话越殇无法反驳,只能把话题扯回虚云道长身上,“你还没说找虚云做什么呢。” “这事不好对你说。”古月兰翻看着医书。 越殇:“让我猜猜。嗯……该是和宫里那位小公主有关?” 古月兰翻书的手一顿。 “哟,被我猜中了。”越殇得意的笑了,“说起来,我的蛊术你也是见识过的,要不你把脉案给我看看?” 古月兰放下手中的书,神色严肃的看着他,“您老消停点吧,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呵!”越殇显然不当回事,“小丫头,我做事可不需要你来教!” “行!”古月兰拿起医书继续看起来,“出门右转,不送!” 越殇一噎,正要再说些什么,就看到霍川兴奋的走过来。 “郡主,大人升官了,户部尚书!” 古月兰微怔,抬头看着门外的霍川,“你说谁升了户部尚书?” “大人,咱家大人!”霍川兴奋的不行。 古月兰消化了一下,而后乐呵呵的笑了,“哎呀,相公又升官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是有点快。”越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但却是他拿命换来的。” 这话成功提醒了古月兰海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您老好意思说?!”古月兰没好气的瞪着他,“要不是你,我家相公会差点没命吗?” 越殇自扇了一下嘴巴,“叫你嘴快!” 这时,方老爹和张氏也兴奋的走到青兰院。 “月兰啊,青玉又升官了,这这这……咱们家是不是该宴客吃席呀?”张氏笑着问。 方老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咱家许久没办喜事了。” 知晓二老是为儿子高兴,古月兰也没有扫兴,“好,咱家也办一次热热闹闹的宴会!” “那感情好。”方老爹和张氏已经迫不及待了。 谁知,更大的喜讯还在后头。 徐公公来宣旨的时候,方家众人都以为是说方元善升官的事,谁知是加封张氏为二品诰命夫人的。 古月兰是郡主,本就是二品,虽没有加封,却得到了不少赏赐。 接过圣旨的张氏,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她她她……也成了二品诰命夫人?! 古月兰示意霍川领着徐公公去客厅休息喝茶,可惜被拒绝了。 “郡主,老奴还要回宫伺候陛下,就不坐了。” “那辛苦您跑一趟了。”古月兰说完,霍川很上道的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徐公公高兴的接了,回宫后还和皇帝说了一嘴:“陛下,郡主真是大方,还赏了老奴一百两银票。” 皇帝:“她给的你就收着吧。那丫头难得大方,一般人很难从她手里抠出银子。” “哎。”徐公公高兴应下。 傍晚,方元善下衙回到家,就被一群侄子侄女围住:“恭喜三叔(三伯)升官!贺喜三叔(三伯)升官!” 方元善含笑看着他们,“礼物稍后补上,都去玩吧。二郎三郎随我来书房。” “不是三叔……”三郎还想挣扎,被他二哥拽住了衣襟。 经过半个时辰的考校,方元善还算满意,说道:“二郎,你大哥来信说,乡试后不管上榜没上榜,他都想出去游学一番,你也随他一起去吧。” 二郎眼眸放光,“三叔,你说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方元善起身摸摸他和三郎的头,“游学期间我也会给你们写信布置课业的。” 兴奋的二郎,“三叔,这事你就不能等我出发了再说吗?” “哈哈,不能!”方元善打击完侄子便大步朝花厅走去。 今日的晚饭很丰盛,席间方老爹还说起了宴客的事情。 方元善笑着道:“爹娘做主便是。” “好,那这事我和你娘来张罗。”方老爹很高兴,席间还多喝了几杯,导致第二天醒来头疼了许久。 可想到家里的喜事,他又高兴的给老家的大儿子二儿子,还有里正都去了一封信,叫他们来京城参加酒席。 古月兰送方元善出门的时候,正想回去再休息一下,结果图七来了。 “郡主,国公爷请您过去一趟。”图七神色略显着急,“小公子这两天反复发热,请了林大夫看诊,但今早起来又开始发热,林大夫说自己束手无策,必须请您过去一起看诊。” 古月兰闻言,柳眉轻蹙,“春葵,去拿我药箱。” “是。”春葵很快回来,和图七一起扶古月兰上马车。 到杨府时,明显感觉府内的气氛很紧张。 古月兰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却扯疼了左胸的肋骨。 无奈之下,她只好停下脚步,“春葵,背我过去!” “好嘞。”春葵蹲下身,把古月兰背起来,快速往前走。 杨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又是高兴又是心疼,“阿月,实在是丰承这孩子病的厉害,不然阿爹也不想辛苦你。” “阿爹,自家人说什么辛苦。”古月兰说着,已经迈步进了屋内。 此时,林素素正在帮小丰承扎针,神色看起来很是局促和紧张。 古月兰进来时,杨昭时第一个发现她,“三妹!” “二哥,你带阿娘和二嫂先出去吧。”古月兰说着,已经找出了自己的银针。 杨昭时点点头,“好,那丰承交给你了。” 柳如意不想走,被杨昭时和苏氏一起拉出去了。 紧张的林素素这会儿可算是松了口气,“师父,你可算来了。” 古月兰朝她安抚道:“你做的很,剩下的交给我,你来打下手。” 第810章 生病估计也是因为气运之争的缘故 经过古月兰一上午的施针,杨丰承的体温慢慢降下来,恢复了正常。 小家伙这会儿也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古月兰。 见此,疲惫的古月兰顿时心都软了,“丰承,我是姑姑,还记得吗?” 杨丰承朝她一笑,而后伸手,“姑姑抱。” “好。”古月兰正要抱起床上的杨丰承,被春葵阻止了。 “郡主,你的伤势还没好,不能抱重物。” 古月兰一噎,“那你抱。” “是。”春葵松了口气。 古月兰握住杨丰承的小手,轻声解释,“姑姑受伤了,暂时不能抱你,等过段时间我好了就能抱你了。” 杨丰承懂事的点点头,“好。” 门外,苏氏问道:“阿月,午饭好了,能送进去给你们吗?” 闻言,林素素立即去开门,“老夫人,您进来吧。” 古月兰含笑看着苏氏,“阿娘,丰承醒了,您给他准备吃食了吗?” 苏氏看到孙子醒了,高兴的上前抱他,“丰承想吃什么,告诉奶奶。” 杨丰承想了想,“我想吃猪蹄。” “丰承,生病了要吃清淡一些食物。”古月兰提醒。 杨丰承撅着嘴,显然是不高兴的,但他还是换了食物,“小肉丸子了吗?” “清蒸小肉丸可以,红烧和油炸的不行。”古月兰一说完,杨丰承的小脸就皱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点头了,“那就吃清蒸的。” 苏氏立即对门外的丫鬟使眼色。 不多时,柳如意和杨昭时拎着食盒来了。 “丰承。”柳如意一来就从苏氏怀里抱过儿子,“你还难受吗?” 杨丰承摇头,笑道:“不难受了,姑姑好厉害!” 杨昭时轻抚他的头,“是啊,你姑姑可厉害了!” 杨丰承轻拉他爹的衣袖,问道:“爹,我想去姑姑家里玩。” “等你痊愈了,爹就带你去。”杨昭时保证道。 “不能今天吗?”杨丰承问。 “你的病还没痊愈,不宜出门。”杨昭时安抚儿子,“肚子不饿了?” “饿。”杨丰承已经闻到小肉丸子的香味了,“好香。” 这天,古月兰在杨府待到吃了晚饭,等方元善来接她才离开。 走前,她叮嘱林素素再留守杨府一晚。 之后,对送他们出门的杨昭时道:“二哥,要是丰承晚上再发热,你让图七去叫我。” “好,你回去也好好休息。”杨昭时说着,从图七手里接过一只锦盒递给古月兰,“我上个月去北方,买到了好些宝石,你带回去打成首饰带着玩。” 古月兰也没客气,“好,谢谢二哥。” 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杨昭时才转身回府。 车内的古月兰却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元善见了,小声问:“阿月可是没休息好,累了?” 古月兰摇头,而后靠到了他肩膀上,“相公,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感觉……” 想说的话,一时间又无法用语言具体形容,导致古月兰又沉默下来。 “你感觉怎么了?”方元善问。 “就是……那个念念虽然生病了,可她的把脉却一点不像生病的迹象,奇怪的很。今儿把了丰承的脉也是如此。” 方元善懂了,轻抚她的头,“别慌,道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古月兰仰头看他,“念念和丰承时不时的生病,真的跟他们的命格有关吗?” “算是吧,毕竟都是紫微星,还都生在东夏的国土上,彼此间会抢夺气运,生病估计也是因为气运之争的缘故。”方元善一番解释,听得古月兰胆颤心惊。 “这事要尽快解决!”她很担心钦天监那边发现杨丰承的存在,到时候皇帝怀疑杨家有不臣之心,岂不大祸临头。 方元善心知她担忧什么,小声道:“钦天监那边有咱们的人,陈大人暂时不会发现的。” “那就好。”古月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好奇起来,“那人是谁?我认识吗?” “南辉。”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瞪圆了眼睛,“他……他怎么去钦天监了?” “他因没有背景,前年虽然考了进士榜第四名留了京,却被分去了钦天监,做了一名小干事。 因他术算不错,陈大人倒是教了他不少东西,这两年进步神速,未来有望接手陈大人的位置。” 古月兰感叹一句:“有本事的人,果然在哪里都能发光。” 担心方元善吃醋,她还补了一句:“我家相公就是最能干的那个,下到地方官,上到京城的大理寺少卿、户部侍郎,如今的户部尚书,那都是稳稳拿捏。” 方元善笑着轻抚她的脸,“阿月真是越来越会夸人了。” 乡试出成绩这天,虚云道长回来了。 瞧他风尘仆仆一身破衣烂衫,古月兰忍不住打趣,“您老这些日子讨饭去了?” 虚云道长瘫坐在椅子上,“哎,差不多吧。” 方元善把一杯茶水到他手上,“东西都找齐了吧?” “齐了。”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目光炯炯的看着方元善,“京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方元善:“倒是有件小事,那俩孩子最近一直生病,如果长此下去,陛下或许会请钦天监测算,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虚云道长一听,说道:“我晚些做个平安符,你们明日送到杨家给那孩子带着。” 古月兰问:“小公主那边呢?” “只要杨家的孩子没事,她就不会出事。”虚云道长解释。 翌日,方元善带着古月兰亲自去了杨府。 杨丰承收到平安符时,小脸乐开了花,“谢谢姑姑。” 方元善抱着他,问道:“丰承,就只谢你姑姑吗?” 这孩子,上辈子可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比他爹娘还长。 无论启蒙还是后来的治国之道,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此时再看他稚嫩的可爱模样,心情高兴又复杂。 杨丰承歪头看着他,笑道:“谢谢姑父。” “嗯。”方元善笑了。 一旁的杨昭时,“三妹,我发现妹夫似乎很喜欢孩子。” “是啊。”古月兰收回目光,交代杨昭时和柳如意,“那平安符是虚云道长亲手做的,除了洗澡外平时都要随身带着。” “好,我们记住了。”杨昭时慎重的保证,柳如意也在一旁点头。 第811章 这方家祖坟是冒青烟了吗? 几日后,大郎来信了。 此次乡试,他考中了第七名,算是不错的名次。 信中还提到,他爹娘和二叔二婶以及里正一家会一起上京,参加三叔的升官宴。 方元善念完信,便递到方老爹手里,“爹,大郎这成绩不错,但还年轻,我觉得来年的会试先不参加,让他出去游学一段时间。” 方老爹收起信,说道:“家里孩子们读书的事你做主。” 方元善笑了,“好。那大郎游学的事,你和娘怎么想的?” 虽然他这里是同意了,但爹娘这边还是需要询问一番的。 张氏轻叹一声,“孩子大了,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多长长见识。” 方老爹跟着点头,“是该出去走走,只是这安全?” “爹,这事我来办。”古月兰笑着接话,“我找殿下要些厉害的人跟着。” 方老爹喝到嘴里的茶水顿时喷出来,“噗——咳咳咳……” 张氏见了,一边拍背一边嘀咕:“喝个茶,你着急什么?” 方老爹:“这是喝茶的问题吗?是老三媳妇说找殿下要人,我这才没忍住喷出来的。” 古月兰笑了,“爹,要几个人而已,你不用这般激动。” “是是是!”方老爹抹去嘴边的水渍,“我这心还是没你们娘大。瞧瞧咱家,小皇子小公主都来住了一段时间了,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还大惊小怪。” “你这糟老头子说我心大,是不是骂我没心没肺?”张氏微微蹙眉,一副‘你不好好解释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表情。 见此,方元善立即拉上古月兰离开,把堂屋的空间留给爹娘。 二人出了门还听到方老爹喊话:“哎哟媳妇,孩子们还在呢,你多少给我留点脸面啊!” 大郎考中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毕竟盯着方家的人不少。 如杨家、齐王府、古家、崔家等交好的人家都送来了贺礼。 身在岭南府的大郎也忙着应付来道喜的人。 王巡抚因为上次闺女的事,这是亲自上门道贺。 “大侄子,恭喜你考中举人。”王巡抚笑着送上贺礼。 大郎没想到王巡抚会亲自上门道贺,又惊又喜,“王大人,多谢您来为晚辈道贺,快快请进。” 王巡抚不敢托大,如今方元善不仅做了户部尚书,而且人家还得陛下和太子信重,又是杨国公的女婿,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家只可交好,不可得罪。 可他一想到前不久闺女做下的蠢事,就懊恼不已。 于是,在大郎倒了茶水后,王大人举杯道歉,“大侄子,上次惜儿在绣庄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惩罚过,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大郎赶紧起身,回道:“王大人,先前晚辈叫广白给您送信,虽有告状之意,却也是提醒大人公务再忙,也不该疏于管教家中后辈。 毕竟王老大人是齐王殿下的岳父,齐王又是晚辈三婶的姑父,咱两家也算有亲,晚辈不可能给您难看。” 王巡抚听了大郎的一番话,心里忌妒不已。 这方家祖坟是冒青烟了吗? 出了一个方元善还不够,结果他侄子不仅有才学,人情世故更是圆融,这样的人日后进了官场,岂不是如鱼得水。 再想想自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这……糟心,太糟心了! 不行,回去他就给叔父去信,该好好管教族中那些小辈了。 “大侄子提醒的是。”王巡抚笑着扶了一下他的手,“咱们坐下说话,我今儿不是什么王大人,只是你的长辈。” “哎。”大郎从善如流,坐下和王巡抚聊天。 不管是诗词歌赋,亦或是民生,大郎都能侃侃而谈,且言之有物。 王巡抚更忌妒了,心里直叹惜,叹惜大郎已经有未婚妻,不然和他家曼惜就能凑成一对了。 随后,二人一同用过午食,王巡抚才不舍的离去。 甘巧儿等人走了,才从屋里出来,“大郎哥,厨房还有槐花凉粉,你要来一碗去去酒气和暑气吗?” 大郎揉着额角,笑道:“好啊。” 不多时,二人便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吃槐花凉粉。 快吃完的时候,甘巧儿才道:“大郎哥,去京城之前我能回去看看爹娘吗?” 她真怕这一去,以后再难看到爹娘和新认的弟弟。 大郎闻言,笑道:“好啊。” 甘巧儿没想到大郎答应的如此干脆,“大郎哥,你们不是急着回京吗?要不我自己回去?” “说什么呢?”大郎放下碗,“你自己回去,我怎么放心!” 甘巧儿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大郎轻叹一声,上前摸摸她的头,“在我们家你不用如此拘束。还有,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甘巧儿的眼眸瞬间红了,“大郎哥……” 见此,大郎吓得不轻,赶紧哄道:“别哭,你千万别哭!不然我爹娘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噗嗤——”甘巧儿顿时破涕为笑,“好,我不哭。” 从前院商铺回到后院的甘玲儿把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打趣道:“羞羞~大姐,我全看到了哦。” 甘巧儿的脸瞬间红透,“你你……” 大郎:“二妹妹有时间打趣我们,还不如想想回去后如何应付你爹娘吧。毕竟我可是听闻,他们已经在帮你物色人家了。” 甘玲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应付的!” 等甘玲儿转身走后,甘巧儿才拉拉大郎的衣袖,“大郎哥,我不想二妹妹随便被二叔二婶嫁了。她虽然性子不好,但从小到大但凡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她都会冲上来帮忙。” 大郎笑了,“我知道,刚才是吓唬她的。” “那、那你会帮二妹妹的对吗?”甘巧儿小声问。 “自然,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何况那丫头也不坏,就看上次在绣庄她护着巧儿的事,大郎也不可能看她吃亏。 甘巧儿笑了,“大郎哥,你真好!” 对上未婚妻那崇拜又爱慕的眼神,大郎一时间也羞赧起来。 回来有一会的广白轻咳出声,“咳咳,大公子,属下把城外庄子的账册拿回来了。” 含情脉脉对视的二人瞬间移开视线,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大、大郎哥,我去找二妹妹了。”甘巧儿说完撒腿就走。 独留大郎面对广白的打趣眼神。 第812章 出大事了!庄子被人霸占了! “账本你看了吗?”大郎故作镇定的问。 广白挠头,“看了,但属下没看懂。” “没事,我现在看看。”大郎接过账册,认真翻阅起来。 只是,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岭南府的庄子是当年韦家被抄家流放后,三叔三婶托关系买下来的。 买下来后,一开始的产出很一般,但后来三婶亲自去教习庄子上的人种植了药材。 第二天开始庄子的收益就好起来了,但从去年开始产出就降下来了。 广白看他脸色不对,问道:“大公子,可是庄子出问题了?” “是啊。”大郎把账本用力合上,“庄子的管事看来是该换了。” 当初买庄子的时候,三叔三婶虽然换了管事,但长工却基本没换。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问题就出现了。 广白问:“要写信告知大人和郡主一声吗?” “等我解决了再写信回去。”大郎看了一下日头,想着还早便决定亲自去庄子上看看。 “广白,咱们现在就去庄子上。” “不妥。”广白阻止了大郎的决定,“咱们刚拿到账本就匆忙跑去问罪,不见得能问出什么。” 大郎想了想,“你说的也对。那今晚你和肖水夜探一下庄子的情况。” “是。”广白正有此意。 吃晚饭的时候,大郎把这事跟他爹娘说了,“爹、娘,这些年你们没去过庄子上吗?” “去过啊。”方青山轻叹了一声,“账册我都核算过的,并未发现问题。” “爹,你确定?”大郎现在开始怀疑他爹算账的本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青山不干了,“我算账的本事先是跟你爷爷学的,后来还跟你三叔过了一段时间,他都夸我来着!” 大郎被他爹的大嗓门给震得往后退了一些,“爹,您能小点声吗?我没聋。” 方青山冷哼一声,“把庄子的账册拿来,我看看哪里不对了!” “我去给您拿。”大郎饭也不吃了,起身回自己的屋子拿账册。 钱氏笑着对甘巧儿姐妹道:“别管他们父子,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哎。”甘玲儿高兴的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 在方家的这些日子,她最喜欢的就是钱氏,不仅性子爽利,还把丈夫治得服服帖帖,可比她娘强多了。 她以后也要过这种日子,可不要过得和她娘一样。 在娘家不得宠,到了夫家也认不清形势,被他爹吃得死死的,没有一点主见。 这时,大郎去而复返。 方青山接过账册翻开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大郎见了,小声问:“爹,看出问题了吗?” 方青山却道:“这不是我先前看过的账本,想来做账的人或许都没想到自己拿错了账本吧。” 大郎看向广白,“今日谁给你拿的账本?” “是门房小厮送来的,还说许管事很忙,不能接待属下。” 大郎:“账本如此重要的东西,许管事怎么可能叫别人拿给你?” “糟了!”广白一个激灵,大步往外走,“大公子,属下这就去庄子上看看!” “你别打草惊蛇!”大郎叮嘱,而后朝马厩的方向跑去。 方青山问:“大郎,你去哪里?” “找卫小叔帮忙!”大郎牵了马就从角门离开,肖水快速跟上去。 钱氏微微蹙眉,没多问,继续镇定的吃着饭。 导致有话想问的甘巧儿姐妹只能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低头继续吃饭。 方青山轻叹一声,“老三才离开多久啊,这问题就来了。” “反正也不要你解决。”钱氏说着还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堵堵你的嘴。” “你这……我还不能担心大郎了?”方青山问。 “吃饭,大郎不用你担心,他像他三叔,聪明着呢。”钱氏现在对大儿子那是哪哪都满意。 方青山瞪眼:“你怎么说大郎像三弟呢?我才是大郎的亲爹!肯定是像我!” “大郎要是像你,怕是秀才都考不上!” 方青山:“……” 媳妇这话伤害险不大,侮辱性极强。 怎么叫像他连秀才都考不上? 他有那么差吗?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大郎终于赶到了岭南府,敲响了卫朝家的院门。 早起晨练的卫朝得知大郎来找他,高兴地的赶去前院接人。 “知晓你考了举人,但也不用那么早跑来找我要贺礼吧?” 大郎笑道:“卫小叔,晚辈是有事来找你帮忙。” 随即,他就把庄子上的问题说了一下。 “你怀疑自家庄子被人霸占了?”卫朝觉得不可思议,“你三叔才离开岭南没多久,谁会那么想不开?” 大郎:“我怀疑三叔在的时候,庄子就被人霸占了,但那人畏惧我三叔,一直把庄子管得死死的,所以我爹娘才一直没有发现。 可随着我三叔回京,那人才放松了警惕,庄子上的人才有机会把证据送出来。” 卫朝一听,觉得大郎的分析不无可能,“好,我带兵随你去查探。” “多谢卫小叔。”大郎由衷向卫朝鞠了一躬,才翻身上马。 如大郎猜测的一样,方家的庄子已经被几名匪徒霸占了。 当年方元善在玉屏县剿匪的时候,有不少人逃了出来。 这几名匪徒因为没杀过人,没有案底,各县衙门对他们的抓捕也没那么严厉。 这几人为了活下去,便去找活干,阴差阳错进了方家庄子,成了长工。 刚知道的时候,他们直呼完了完了,羊入狼窝了。 后来发现方元善根本不会来庄子上的时候,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方青山经常来,但糊弄他可比方元善容易多了。 于是,这几名匪徒渐渐暴露本性,用武力镇压了庄子上的所有人。 这几年,他们在方家的庄子上,作威作福,花钱更是大手大脚。 尤其在方元善被调回京城后,他们更是肆无忌惮,这才有了送错账本的事情发生。 早到了一个时辰的广白,此时正盯着庄子的一个小院生闷气。 好啊,这些人竟然在大人的庄子上花天酒地,真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行,他忍不了了! 只见广白一个飞跃就落在了小院内。 这时,许管事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喊道:“各位爷,出大事了!庄子里出叛徒了!” 第813章 看看是你们的嘴快,还是我们的刀子快! 抱着一名丫鬟在喝酒的匪徒顿时坐直了身子,“把话说清楚?” 另外五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冷眼盯着许管事。 “事、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方家来人要账本,我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叫了一个小厮去送账本,那、那小子他…他把一本假账本出去了。” 许管事说完,就被靠他最近的一名匪徒给踢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拿了我们这么多银子,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随即,六名匪徒把屋里的人全部赶出去,关门在屋里密谋。 许管事皮青脸肿的站在门外,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当年这几个人可是他招回来做长工的,后为了私欲又与他们合谋瞒骗主家,这次怕是要完。 此时,广白已经趴在屋顶偷听,想知道这六人接下来想做什么。 结果,呵呵…… 他们想到的就是拿了钱悄悄溜走,反正他们没杀人,不过是霸占了点钱财而已。 至于跟他们同流合污的许管事,他们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的死活。 广白: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对手,没想到竟然只是几只小鱼小虾。 这时,守门的小厮匆匆跑来,喊道:“许管事,大公子来了!” 许管事一怔,“什么?大公子来了?!” 着急的他只来敲响了身后的门,“几位爷,大公子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吧,我还不想死啊。”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你不想死,我们就想死吗?” 许管事开门的人踹了一脚,踉跄着往后倒。 来传话的小厮下意识往后退,根本没想过去扶他。 “哎哟,我的老腰啊……”许管事疼得在地上蜷缩着。 六名匪徒出来后,扫视一圈四周的人,为首的弓木说道:“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毕竟你们的家眷还在后院呢,看看是你们的嘴快,还是我们的刀子快!” 被威胁的长工们,纷纷垂下了眼眸。 许管事被人扶起来后,便赶去了前院。 此时,大郎已经带着肖水强行进入了庄子内,脸色不虞的看向姗姗来迟的许管事,“怎么回事?我方家的庄子,我们自己都不能来了?” 许管事赶紧赔笑,“大公子误会了,是那看门的小厮第一次看到您,吓到了。” 大郎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问:“我这模样会吓到人?” 肖水:“大公子玉树临风,大姑娘小媳妇最是喜欢您这样的。” 许管事:“……” 大郎:“叫你接话了吗?” 肖水捂住自己的嘴巴,而后在庄子里转悠起来。 许管事立即使了眼色,叫人跟着肖水,就怕他到了后院发现什么端倪。 大郎轻哼一声,对许管事道:“本公子来了,你们连茶水都不会伺候吗?” “对对对,是小的们伺候不周。”许管事立即叫人去厨房烧水泡茶。 闻言,大郎朝四周看了看,也没进屋子,就在前院的一棵大树下的石凳坐着。 “我此次来,是受了三叔所托,来拿去年到今年卖粮和买药材的银钱,许管事去准备一下吧。”大郎此话不过是拖延时间。 许管事听了却冷汗涔涔。 因为去年到今年的收益,七成被后院那六位也拿走了,剩下的三成被他私吞了。 这样的事情许管事早有料到,因此还算镇定,“大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拿账本和银票。” 许管事快步离开,那速度之快好似背后有鬼在追他。 回到居住的院落,许管事立即把还在睡觉的儿子拉起来,“出大事了,你赶紧带着你媳妇跟孩子离开!” 被拉起来的男子先是愤怒,而后是震惊,“爹,那几位爷要大开杀戒吗?” “比那更严重,反正你赶紧带着你妻儿离开庄子!”许管事低声交代。 “好。”许大壮也不挣扎,心里反而乐呵的不行。 离开了他爹的视线,那些银子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也没人管得了他了。 可惜,许管事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在许大壮套好马车,带着妻儿一起打开后门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群带刀的士兵。 许大壮见此,吓得赶紧把门关上,却被门外的人给一脚踹开了。 “门既然开了,又何必关上!”卫朝说完,大摇大摆的带人走进来,把许管事一家全部给绑了。 与此同时,广白也不再隐藏,一个跃身落在了六名匪徒的身旁。 “几位兄弟,你们的金银细软收拾的如何了?”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六人吓得收拾东西的手都顿住了。 “你是谁?”弓木抓紧了手里的大刀,“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广白掏了一下耳朵,“我也不想管的,可奈何这是我家大人和郡主的庄子,不管不行啊。” 弓木一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方元善派人来收拾他们了! 瞎逛到这边的肖水提醒道:“别玩了,把人绑了拉到前院给大公子发落。” “成!”广白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六名匪徒全部打趴在地,而后拍拍手,“肖水,绑人的事你来。” 肖水:“……” 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大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似乎没意识到许管事离开的时间有点久。 反倒是一旁盯着大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莫名着急和紧张起来。 要是大公子问话,他们要怎么说呢? 说真话,妻子和孩子又在后院关着,要是说假话,岂不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正当他们纠结之际,后院传来了一阵动静。 不多时,卫朝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许管事一家和那六名匪徒从后院走出来。 “人都抓了!”卫朝在大郎身旁的位置坐下,“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你三叔当年剿匪溜掉的几条虫子。” 大郎起身作揖,“多谢卫小叔。” 卫朝点点头,喝了一杯茶水后便起身道:“人我带走了,等审问清楚了再告知你。” “好。”大郎目送卫朝带人离开,而后开始整顿庄子。 经过两天的努力,大郎把庄子里的人员全部清理了,该辞退的辞退,该发卖的发卖。 为什么要全部换掉呢? 因为大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庄子上的人其实有很多次机会求救,但他们被六名匪徒和许管事给的一点好处给收买了。 这样的人继续留用,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唯有一人,那便是送出账本的小厮,大郎给了他一百两,让他回乡过日子去了。 第814章 大舅兄打仗本事了得,但这种损招他想不出来 第二天上午,卫朝就拿来了口供,递给大郎。 看着六人的身份,大郎嘴角抽了抽,“他们竟是三叔剿匪的漏网之鱼,三叔怕是都不会想到,有匪徒会跑到他的地盘作恶吧。” 卫朝笑了,“哈哈……我昨晚审问出来后,连夜给你三叔去了一封信。” 大郎微讶,“您连夜给我三叔写信了?这…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卫朝笑得一脸得意,“这可是难得嘲笑你三叔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大郎:懂了,又是一个被他三叔打击的人,所以在这里找补呢。 卫朝笑过后,还跟大郎说了一件事,“那六名匪徒虽然花用了你家庄子上的银子,但他们先前做土匪的时候私藏了不少钱,正好补上你家庄子上的窟窿。” 大郎一听,笑了,“那感情好啊。” 送走卫朝后,大郎便跟他爹娘说了一声,而后带着甘巧儿出门了。 甘玲儿一看,立即跟上去,“大姐姐,你们去哪里?” 大郎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回道:“别多话,跟上!” “好嘞!”甘玲儿立即笑盈盈的跟在二人身后,不懂的人还以为她是丫鬟呢。 等进了牙行,甘巧儿才紧张起来,“大郎哥,咱们来牙行做什么?” “庄子上缺个管事。”大郎解释后,便对一旁的牙行管事说了几个买人条件。 “公子所说,我们这里倒是有三人附和。您先到厢房喝茶等候,我一会就把人给您来。”管事说完,领着大郎三人去了厢房便离开。 没一会,牙行管事去而复返,带回来了三个中年男子。 大郎仔细打量了一番,又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最后决定买下最左边那位。 他是三人中说话思路清晰,且眼神清正,这样的人做事会考虑后果,不会坏到哪去。 “就他了。”大郎指着人道。 牙行管事立即露出笑容,但脸上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为难。 大郎见了,便问:“这人不卖?” “卖的卖的,就是他还有一个瘸腿的媳妇,病弱的儿子,您买他的话要连他的家人一起买,不然这人死心眼不会跟公子走的。”牙行管事解释。 大郎闻言,笑道:“那就一起买了。” 左边站着的男子都惊讶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大郎。 其他买主听到他的情况,就算对他比较满意,最后也不会选择他。 大郎买了人,便带回家中让爹娘认识,而后交给广白,“你把人送去庄子上,再训训话。” 作为暗卫出身的广白有点懵,“大公子,这训话?” “你不懂?”大郎蹙眉问。 广白想到了方元善审问犯人时的那股神态和语气,便道:“懂的。” 京城。 这天晚上,方元善终于收到了卫朝的来信,不解道:“卫朝怎么突然给我写信了?” 他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一旁的古月兰:“大郎考中举人,他估计来信道喜的吧。” 方元善满心疑惑的拆开信,等看完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见此,古月兰凑上去看信,“啧啧啧,方大人,终日打雁,这下子被雁偷了家,感觉如何?” 方元善无奈一笑,“感觉就是大郎挺靠谱的,把事情处理的不错。” “那倒是。”古月兰笑了,“说起来,大郎能如此出色,阿爹和齐王叔这些年没少费心,尤其是谢祭酒。我得翻翻看,我的好药材还够不够送礼。” 方元善:“阿月,大郎的成长我也费心了的,你要送礼我那一份可不能少!” “方大人,你要点脸行吗?”古月兰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是大郎亲三叔,我只是三婶,要送礼也该你送我!” “好,我送,我把自己送给你!”说着,他把手里的信一丢,就把古月兰抱了起来。 忽然被他抱起来,古月兰惊讶了一下,笑着提醒:“方大人,伤筋痛骨一百天,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方元善把她放到床上,打趣问:“夫人以为我要做什么?” 古月兰若有所思,“我怎么知道呢,毕竟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方元善轻捏她的脸,“行了,睡觉吧,天色不早了。” 翌日早朝后,皇帝把齐王叫到了御书房,说道:“容家派人行刺阿月,怎么说也该给赔偿。但他们都离开京城了,这事朕想着就由咱们兄弟善后吧。” 容家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外祖家,虽然外公和舅舅都不在了,留下了个糟心的表哥,但不看僧面看佛面,该帮还得帮。 齐王闻言,点点头,“是该给阿月赔偿。这样吧,臣弟赔偿一千两黄金,外加金银首饰和药材若干,至于皇兄,您肯定比臣弟更富裕。” 只想赔偿五千两白银的皇帝:“……” 起床没多久的古月兰,就看到随风拉了一车东西来给他,说是齐王给的赔礼。 古月兰一脸懵,正想询问,徐公公也带着内侍来送赔礼了。 “郡主,您此次受伤陛下很心痛,这是赔礼。”徐公公话说的简短,但古月兰不傻,很快明白上次的刺杀定跟皇家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眼眸冷厉的看向随风。 徐公公是皇帝的人,她不敢拿眼神威慑,但随风与她可是生死与共过,是有过命交情的。 再者齐王待她和小草是一样的,因此,面对齐王府的人她一直有恃无恐。 随风来时就得了齐王的命令,若是郡主问起,便如实相告。 “上次行刺郡主的人是容家派来的。”随风解释。 古月兰懂了,齐王和陛下这是替容家向她赔礼呢。 “懂了,你们回去复命吧,就说我不计较了。”古月兰是不计较了,但杨尉这个阿爹是计较的。 他派去的人,不仅打劫了容家人身上近一半的财物,还把容八爷和容桓的肋骨给打断了。 嗯,位置和古月兰的一样。 等皇帝知道此事的时候,大郎和里正一行人已经入京了。 御书房里,皇帝怒指着杨尉的鼻子道:“你一个国公爷,竟还派人下黑手,你丢不丢人?” 杨尉装傻:“陛下,您说什么呢?” “你不承认是吧?等着!”皇帝:大舅兄打仗本事了得,但这种损招他想不出来。 不多时,门外的内侍喊道:“陛下,方大人来了。” 第815章 陛下对你真是宽容 杨尉闻言,紧张起来,“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你慌什么?!”皇帝说罢,看向不卑不亢、神色自若走进御书房的方元善。 “说吧,你小子如何撺掇你岳父去收拾容家人的?” 方元善知晓这事瞒不过皇帝的眼,回道:“陛下,这事还需要撺掇吗?岳父素来心疼阿月,他知道谁欺负了他闺女,自然要以牙还牙。” 皇帝气笑了,“好一个以牙还牙!你可知容家是朕的外家?” “知道。”方元善如实回答。 “知道你还敢打劫容家?”皇帝问。 “不是给他们留了一半财物吗?”方元善反问,好似在说:我可没有赶尽杀绝。 皇帝的嘴角抽了又抽。 这小子,朕好想打他板子怎么办? 杨尉赶紧出声:“陛下,您想想,那受伤的可是他媳妇,他要是无动于衷,那才是没心没肺!” “哼!”皇帝算是接受了杨尉的安抚,“事出有因,但也不是一句年轻气盛能掩盖过去的!这样吧,元善最近就负责他们户部的打扫工作。” 杨尉:“陛下,这不妥吧?元善如今可是户部尚书,如此一来,那些下属该怎么看他?” 皇帝一想也是如此,便道:“那要不……” “臣遵旨。”方元善忽然应下来。 皇帝默默看向大舅兄,“你听见了,是他要干这活的。” 杨尉使劲瞪着方元善,低声问:“你小子想干什么?” “岳父,打扫而已,这活小婿还是能干的。”方元善觉得这个惩罚根本不叫惩罚。 杨尉轻叹一声,“既然你愿意,我就不多言了。” 皇帝这会儿也气消了,问起了大郎的事,“方爱卿,听闻你大侄子考中了举人,还是第七名?” “回陛下,是的。” 皇帝再道:“朕听闻,你不打算让他参加来年的会试,想让他出门游学,可是真的?” “是。”方元善毫不隐瞒自己的打算,“大郎年岁小,学识虽然还不错,但眼界和心胸还欠缺一些,出门游历才能更好成长。” 对此,皇帝是认同的,“年轻人是该多出门看看。” 瞧瞧面前这位,当初不就考了进士还出门游历吗? 当初他们那一行人,这些年当了官,不管在地方上,还是回到京中,做人做事都很有自己的主见。 主要他们一心为国为民,这一点是其他权贵子弟少有的。 那些人,当官多半是为了家族荣耀。 当然,他不是觉得为家族荣耀不好,但国和家之间,总要有个主次。 出宫的路上,杨尉轻拍方元善的肩膀,笑道:“陛下对你真是宽容。” 方元善笑了,“那不是有岳父在吗?陛下是看您的面子。” “哈哈哈……”杨尉仰头大笑,点点方元善,“你小子,说话越发有意思了。” “岳父,那小婿回户部了。”方元善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杨尉还在受罚中,这会儿他还要去找齐王一起巡街。 说是巡街,其实二人每日都是在大街上溜达,跟玩没差别。 此时,京城南门,大郎一行人总算回到京城了。 甘巧儿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甘玲儿在半路下了车。 她选择了一座叫通宁县的地方留下,说是在那里开一家卤肉铺。 这些年,方家卤肉铺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不少人慕名而来。 为了更好的发展,古月兰给了一个建议,加盟。 每一位加盟商,需把每年净利润的三成分给方家,满十年会无偿把配方送给加盟商,之后不再分钱。 但每座县城开的店面不能超过五家,每位加盟商只能选一座县城开店。 虽然条件有点苛刻,但满十年就能无偿拿到配方,有心思的人还是很心动的。 甘玲儿这些年自己存了一些银子,租了小店铺是没问题的。 有甘巧儿这层关系在,她觉得这门生意能做,也不怕别人打她的坏主意。 大郎心知她担心妹妹,温声道:“巧儿,你不用担心,通宁县的县令大人是我姑父的同窗,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二妹妹在那里不会有危险的。” “谢谢大郎哥。”甘巧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大郎的父母还有二叔二婶都很好相处,可京城的爷奶,还有最有权势的三叔三婶,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最近几天,越靠近京城她就越紧张和忐忑。 这时,行进的马车忽然停下来,“大公子,到家了。” 闻言,甘巧儿紧张握住大郎的手。 大郎不解,“怎么了?” “没、没事。”甘巧儿嘴上说着没事,但她煞白的脸还是出卖了她。 大郎见此,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坐车有点累。”甘巧儿刚说完,车外就传来了钱氏的声音。 “大郎,快扶巧儿下车,你爷奶来接咱们了。” 大郎一听,笑着掀起车帘,快速跳下马车,回身朝甘巧儿伸出手,“巧儿,我扶你下来。” 甘巧儿一时间犹豫起来,不知道是该随意一些,还是…… 大郎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二话不说就握住了她的手,将人连拉带抱的弄下马车。 张氏见此,便明白大郎对他爷爷定的未婚妻还是满意的。 “这就是巧儿吧?”张氏含笑上前握住甘巧儿的一只手,“这一路累了吧?咱们先进府休息,晚上带你认认家里人。” 甘巧儿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张氏这般慈爱随和。 大郎瞧她傻乎乎的,笑道:“巧儿,这是奶奶,那边跟二叔爷说话的是爷爷。” 甘巧儿点点头,朝张氏见礼,“见过方奶奶。” 张氏打趣道:“叫什么方奶奶,直接叫奶奶。” 甘巧儿本就羞赧的脸更红了,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张氏这般说,便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喊道:“见过奶奶。” “哎。”张氏拍拍甘巧儿的手,而后走到里正一家面前,寒暄了几句后就领着他们入府。 下午申时,方青平就带着妻儿回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饭食。 大丫年初的时候在京城开了一家奶茶糕点铺,每日都有京中的贵女去光顾,生意很是不错。 今儿,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的糕点和奶茶。 一进大堂,她就朝大郎喊道:“大哥,我未来大嫂呢?” 大郎对于妹妹的打趣已经习惯了,但坐在他身边的甘巧儿却红了脸。 第816章 你的笑话还用看吗?我先笑为敬了 大郎轻笑一声,“我旁边这位便是你未来大嫂。” 大丫笑盈盈的走过去,笑道:“未来大嫂好,这是我今日做的奶茶和糕点,你尝尝。” 甘巧儿有点无措。 大郎见了,便介绍起来,“这是大妹妹,小名大丫,大名方舒慧。 她厨艺很好,尤其是糕点的手艺,比四叔还厉害一些。 对了,还有这奶茶煮的也是一绝,四叔就煮不出这个味,你尝尝。” 甘巧儿听后,笑着起身和大丫打招呼,“见过舒慧妹妹。” “嘿嘿,未来大嫂,你直接叫我舒慧就好。”大丫笑着坐在她的另一边,问起了青阳镇都有哪些好玩好吃的。 不一会,两个小姑娘就聊开了。 大郎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他是能明显感受到甘巧儿的紧张和忐忑的。 但家里人她自己没有接触过,他说再多也无用,只有她亲自接触了才会放心。 府门口,古月兰刚从马车里下来,就看到方元善策马而来。 夫妻二人在府门口相遇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每碰见都要等对方。 “阿月。”方元善跳下马背,含笑走到她身边,“你伤势还未痊愈,怎么又出门了?” “我去谢家复诊,之后和谢老夫人说了一下午的话,不累。”古月兰握住他的手。 “我听闻你今日被陛下惩罚了,可是真的?” 方元善:“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是啊,毕竟户部尚书打扫卫生这事还挺新鲜的。”古月兰打趣起来。 “阿月这是看我笑话?” “你的笑话还用看吗?我先笑为敬了,哈哈哈哈……”古月兰开心的笑起来。 看她笑的开心,方元善也跟着笑了。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一起朝大堂走去。 路上,古月兰问起了方元善被罚的原因,“相公,陛下为什么要罚你?” “没什么,就是派人打劫了容家。”方元善没说容八爷和容桓被打断肋骨的事。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你……又背后阴人?” 方元善微眯眼眸,“什么叫背后阴人?” “对,你这是为我出气!”古月兰赶紧顺毛,“相公真好!” 方元善这才回复笑容,“阿月高兴吗?” “高兴。”难怪被陛下惩罚,那容家可是陛下的外祖家。 陛下可以对容家各种不满、各种惩罚,但外人对容家下手,陛下肯定是不允许的。 好在相公和阿爹知道分寸,不然陛下的惩罚就不会那么轻了。 这时,喜宝从回廊的另一头跑过来,“阿娘。” 小丫头像只小鸟一样飞扑过来。 方元善担心她撞到古月兰,赶紧往前一步,接住了她的小胖身子。 喜宝咯咯的笑起来,“爹,举高高、举高高!” “好。”方元善说着就把闺女往上抛,逗得喜宝笑得越发大声。 闻声而来的张氏见了,说道:“快别闹了,先去大堂认认大郎的未来媳妇。” 方元善接住喜宝后,笑道:“看来娘很喜欢甘家的姑娘。” “瞧着不错,主要是大郎喜欢。”张氏捏了捏喜宝的脸,“咱家喜宝刚刚还赖在人家姑娘怀里呢。” 古月兰一听笑了,“喜宝喜欢未来的大嫂?” “喜欢,大嫂厉害,给喜宝缝了裙子。”喜宝挣扎下地,把裙子下摆抓起来。 张氏这才发现孙女后面的裙摆多出两只惟妙惟肖的蝴蝶,根本看不出是后来绣上去的。 古月兰摸了摸,“这手艺……喜宝不说,我压根没看出来。” 方元善却道:“喜宝,你是如何把裙子弄坏的?” 喜宝左顾右盼,而后撒丫子往前跑,“爷爷——” 见此,方元善气笑了,“这丫头,今日肯定去爬假山了。” 张氏:“对,爬假山了,我看着呢。” 方元善一愣,“娘,你怎么让喜宝爬假山呢?多危险啊。” “不是有我和秋菊看着吗?”张氏轻哼一声,“你们小时候下河摸鱼、上山撒欢,我说过什么了?” 方元善:“……” “喜宝还小就该让她多玩一些,大了这个要学那个要学。瞧瞧四郎,这才进宫念书没多久,整个人就瘦了。你不心疼孩子,我还心疼孙子孙女呢!” 方元善一句话不敢说,安静的跟在亲娘身后。 古月兰忍着笑意,上前挽住张氏的胳膊,“娘,我觉得您说得对,孩子小时候就该多玩。” “可不是。”得到古月兰的肯定,张氏才露出笑容。 晚饭前,大郎带甘巧儿见过家里人后,才正式开饭。 甘巧儿发现古月兰和方元善对她都很友好,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饭后散步时,大郎打趣道:“巧儿现在放心了吧?” “嗯。”甘巧儿含笑看着他,“大郎哥,你家里人真好。” “是啊。”大郎挠头一笑,“巧儿,明日我带你去城外的山庄走走,那里不仅能避暑,风景也很美。” “好啊。”甘巧儿高兴的应下,“那个,只有咱们吗?” “不是,还有大丫和喜宝他们。”大郎以为她想和他单独出游,贴心道:“届时,我们可以到处走走,不带其他人。” 甘巧儿瞬间满面羞红,“……好。” 不远处,张氏看着二人的有说有笑的模样,转身回了大堂。 方老爹看她这么快去而复返,问道:“不盯着大郎了?” “你懂什么?!”张氏看向正和里正说话的方元善,“老三啊,娘跟你说件事。” 方元善:“娘,您说。” “你先前不是说,大郎要出门游学吗?我想着在大郎他们离开前,先把婚事办了。” 方元善不解,“娘,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甘家只怕赶不及。” 张氏:“主要是俩孩子感情不错,成了亲出门才方便。” 张氏就差明说,我怕那俩孩子没成亲就给我弄出曾孙来。 方元善懂了,说道:“那升官宴加大郎的亲事一起办,如此甘家人也能赶得及。” “这样也不错。”里正第一个附和,“如此我们一家也不用跑来跑去,倒是轻省。” 方老爹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办。” 古月兰:“咱们都不问问大郎和巧儿的意见吗?” 张氏:“那就明早问。” 第817章 怎的一觉起来就要成亲了? 翌日早晨,吃过早饭后,大郎和甘巧儿就被张氏拉到房间单独说话。 “大郎,家里决定把你们的婚事和你三叔的升官宴一起办。” 大郎懵圈了:怎的一觉起来就要成亲了? 满面通红的甘巧儿却道:“奶奶,是不是太匆忙了?” “放心,不会委屈你的。”张氏握住她的手,把事情解释了一番。 这下子,大郎的脸比甘巧儿的还红。 “奶奶,我可是守礼之人,怎么可能会发生您说的事。”大郎轻声嘀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氏自然是相信孙子的,可年轻人火气旺,要是一时没忍住呢? 大郎再次羞红了脸。 “奶奶,我、我可以不去游学的。”甘巧儿低头说道。 “干嘛不去?”张氏握住她的手,“女孩子也该出门走走,见见世面。” 甘巧儿愣住了,抬头看着张氏,瞬间又红了眼眸,“奶奶……” “哭什么?”张氏笑着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和大郎成了亲,出门相处更方便,也不怕以后有人说三道四。” 甘巧儿乖巧的点点头,“我听奶奶的。” 大郎也随声附和:“我也听奶奶的。” 说通了俩孩子后,方家老老少少就忙碌起来。 休沐这天,古月兰一边研墨一边打趣:“幸好先前的喜帖还没写,不然这会儿怕是要重新写咯。” 今儿,家里念书的儿郎都被拉来写喜帖。 大郎的最多,之后是二郎,以此类推。 四郎别看才八岁,但一手字却写的极好,太子和陛下都夸赞过。 “阿娘,我可以给念念送喜帖吗?” 古月兰闻言,点点头,“可以啊,就是她能不能出宫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的,到时候我进宫接她。”四郎自信的说完,便低头开始给念念写请帖。 古月兰笑了,“你进宫接念念,殿下就会同意她出宫吗?” 四郎拍着胸脯道:“我很厉害的,舅舅和舅母很放心的。” “行行行,我等着。”我等着你被打脸。 然而,最后被打脸的却是古月兰。 时间流逝,这天正好是大郎和甘巧儿成亲的大好日子,也是方元善的升官宴。 崔昀带妻儿赶到时,忍不住打趣,“你说你,升官宴为何要和你大侄子的喜宴一起办呢?” 方元善的回答很接地气,“省时省力。你当举办宴会不累人的吗?” 崔昀对此深有感触,“确实挺累的,但我看京城不少人家却乐此不疲。” “那是别人,反正我不喜欢。”要不是岳父和齐王叔说他太低调了,这个升官宴他也是不想办的。 城外的悠然山庄内,甘帜和妻子柳氏正低声叮嘱女儿嫁人后在婆家该如何如何。 甘巧儿安静的听着,红着眼睛点点头。 坐在一旁吃点心的甘静驰却道:“爹娘,你别教姐姐这些了,她用不上。” “怎么用不上?”柳氏急了,“嫁到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何况是方家这样的人家,晨昏定省肯定是少不了的。” 甘静驰依旧笑着,“娘,你怎么不问问姐姐这些日子在方家过得怎么样?” 柳氏和丈夫儿子是前日才来到京城的,那会儿他们都很紧张。 虽然方家人接待他们的时候热情随和,但夫妻二人心里还是会紧张不安。 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女儿,这些日子在方家过得怎么样。 但他们忘了,人小鬼大的甘静驰却是询问过的。 姐姐这些日子不仅过的很好,未来姐夫对她更是没话说。 知道姐姐没多少嫁妆,还偷偷把他的私房钱全部给了姐姐。 这样的姐夫,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经儿子提醒,柳氏这才想起来询问闺女,“巧儿,大郎那孩子对你好吗?” 甘巧儿红着脸点头。 见此,柳氏松了口气,“那方家人呢?可有刁难你?” 甘巧儿摇头,“没有,方家人都很好,他们对我也很好。尤其是奶奶,她还教我管家、理账。” 柳氏一听,满意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甘帜却道:“大郎的三叔三婶对你这侄媳妇满意吗?” “三叔三婶都很好,从不为难小辈,还时常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甘巧儿一句话,说的甘帜红了脸。 自母亲死后,他和弟弟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时,门外的喜娘敲了敲门:“姑娘,新郎带着迎亲队伍已经到山脚下了,咱们该把凤冠戴起来了。” 甘静驰立即跑去开门,“喜娘,麻烦你了。” “小公子客气了。”喜娘笑着走进来,把桌上的凤冠拿起来,戴在了甘巧儿的头上。 柳氏看着闺女今日的打扮,喜极而泣,“巧儿,娘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喜娘听见后,笑道:“夫人放心,您闺女一看就是要当夫人的,以后的富贵少不了。” 柳氏听后,笑得更开心了。 于是,在喜娘为闺女戴好凤冠后,又往人家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甘静驰见了,默默地叹了口气。 坐在喜床上的甘巧儿朝他招手,“小驰,你过来。” 甘静驰便高兴的走过去,“姐姐,你想叮嘱我什么?” 甘巧儿伸手摸摸弟弟的头,无比庆幸当初收养他这个决定。 “这是姐姐亲自为你做的荷包。” 甘静驰笑着接过荷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银票,立即把荷包拉紧,“姐姐,这个荷包不太适合我,你换一个吧。” 甘巧儿笑了,“拿着吧,这是你姐夫要给你的。” 甘静驰立即把荷包藏进了衣襟内,“既然是姐夫给的,那我不客气了。” 甘帜见了,忍不住问:“小驰,你姐夫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甘静驰朝他笑了一下,“爹,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对于这位养子,甘帜打心眼里喜欢,便道:“行行行,爹不问。” 这时,门外传来了春葵的声音,“少夫人,大公子已经到山庄门外了。” 甘静驰一听,立即道:“我去拦门!” 姐夫这么有钱,我要多问他要点红包。 大郎带着迎接队伍已经跨进了大门,在靠近后院的拱门时,碰见了小舅子。 “小驰。”大郎含笑打招呼。 甘静驰掐着腰,说道:“未来姐夫,你想接走我姐姐必须回答下面的问题。” 大郎笑了:“好,你说。” “咳咳……”甘静驰清了清嗓子,“一百个人吃一百个馒头,一个大人吃三个馒头,3个小孩吃一个馒头,大人和小孩各几人?” 第818章 未来帝王和他的最强辅臣相遇了 大郎思考了一下,便道:“大人二十五人,小孩75人。” 甘静驰一听,满意的点点头,“答对了。不过,我下面还有两题,你若全部答对我就放行!” “好。”大郎笑着应下。 京城方府这边更是热闹,因为四郎把念念接出宫了。 在大门迎接客人的古月兰看到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一次,她和方元善都没打算帮四郎,想让他碰碰壁。 谁知,人家就是有本事说服太子和太子妃。 哦,当然还有皇帝和皇后了。 念念下车的那一刻,周围来庆贺的人纷纷朝她见礼,“见过公主殿下。” 念念挥挥手,“不要多礼,该干嘛干嘛。” 说完,她笑着扑到古月兰的怀里,“姑姑,你想我了吗?” 古月兰摸摸她的头,“自然是想的。” “骗人!”念念仰头看着她,“我都听四郎说了,你和姑父没打算给我送喜帖。” “四郎不是送了吗?”古月兰笑着反问。 “四郎是四郎!”念念气哼哼的看着古月兰,“姑姑,你是不是更喜欢润哥儿,不喜欢念念?” 闻言,古月兰笑着道:“瞎说什么,你和润哥儿我都喜欢。” 念念这才笑了,“嘿嘿,我是相信姑姑的。” “行了,跟着四郎进府去找其他人玩吧。”古月兰赶紧把俩孩子打发走。 四郎朝母亲笑了笑,才拉着念念往后院门。 今儿方府很热闹,但方元善并没放松警惕,反而把秋菊和寒水留在了后院,负责孩子们的安全。 喜宝和左珩、小皇子三人正在后院接待其他孩子,一群人玩得可高兴了。 念念和四郎赶到时,他们正在排队玩秋千。 “哇,我也想荡秋千!”念念轻呼出声。 小皇子听到姐姐的声音,扭头看去,“姐姐,你出宫啦?” “是啊。”念念上去就对着弟弟的脸一顿揉搓,“啧啧啧,这小脸的肉感真好,看来姑姑家的饭食更合你胃口。” 小皇子的脸都被搓红了,却不敢反抗。 喜宝这会儿也跑了过来,“念念姐,哥哥把你接出宫了?” “是呀。”看到喜宝,念念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 她伸手捏了捏喜宝的小肉脸,这一捏就不敢松手了。 “喜宝,你的小肉脸可太好捏了。”我捏,我捏捏。 念念是玩的高兴了,喜宝的小脸没一会就红了一片。 要是其他孩子早哭了,但喜宝却没有。 四郎心疼妹妹,上去握住念念的手,“念念,喜宝脸嫩,可经不起你这样捏来捏去。” “哎呀,我忘了。”念念赶紧松手,看到喜宝的脸红了一片,顿时有点无措起来。 喜宝反而安慰她,“念念姐,我只是有一点点疼,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喜欢喜宝,喜宝也喜欢你。” 这话把念念感动得一把将她搂住,“喜宝,你怎么这么好?” “嘿嘿,喜宝一直都这么好哦!”喜宝说完,还在念念的脸上亲了一下。 四郎见此,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小皇子拉拉他的衣袖,歪头说道:“四郎哥,我饿了,能去厨房吃些东西吗?” 四郎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知道小皇子这是馋了,笑道:“等着,我去给你们端着吃食过来。” “好耶!”小皇子顿时高兴起来。 四郎经过左珩身边时,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你和我去厨房吧。” 左珩微愣,而后乖乖的跟在四郎身后。 路上,下人看到他们都会喊一声:“四公子,珩公子。” 等没人了,四郎才道:“我不在家这些日子,你有好好念书吗?” 左珩乖巧的道:“有。” “晚上我考你。”四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跟你说,不是我要针对你,是我在宫里念书,结交了几位学识和人品都不错的同伴,我觉得他们也能做我妹夫。” 左珩垂在大腿处的手握紧成拳,仰头看着四郎,“我会努力的!” “嗯,那你可要努力了!我想喜宝也不希望自己的夫婿一无是处。”四郎敲打了未来妹夫后,心情越发愉悦了。 二人还未靠近厨房,先遇到了方元善,以及抱着孩子的杨昭时。 “爹,二舅舅。”四郎高兴的跑到二人面前。 左珩的目光却落在了杨昭时怀里的那个孩子身上。 杨丰承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笑着看向他,“哥哥好。” 左珩一怔,而后快速垂下眼眸,“你好。” 杨昭时也知道古月兰和方元善收养了一个孩子,“这便是你和三妹收养的孩子?” “是啊。”方元善摸了摸左珩的头,“你和四郎这是要去哪?” 左珩抬头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我们要去厨房找吃的。” “饿了?”方元善笑问。 “嗯。”左珩应完脸就红了。 闻言,方元善看向四郎,“去吧,别饿了你弟弟妹妹。” “知道。”四郎说完,便拉着左珩往厨房那边跑。 杨昭时见了,笑道:“这孩子模样不错,性子也温和。” “哈哈…那是二哥没看到他和喜宝调皮捣蛋的模样。”方元善说着便把杨丰承抱到了自己怀里。 杨丰承:“姑父,哥哥好。” 方元善往前走的脚步顿住,轻声问:“四郎哥哥吗?” 杨丰承摇头,意思不言而喻,他说的“哥哥好”是左珩无疑了。 这一刻,他忽然怀疑自己收养左珩到底是对是错。 因为,上辈子的未来帝王和他的最强辅臣相遇了。 至于会出现什么,他不得而知。 等把杨昭时父子送到念念他们所在的院子后,方元善便回前院继续招待客人。 本想找个空隙和古月兰说说话,奈何今日太忙,夫妻二人根本没单独相处的时间。 加之今日升官宴的主角是他,喜宴的主角是大郎。 宴席开始后,叔侄二人那是轮番被人敬酒。 要不是身边有人帮着挡酒,他们怕是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下午未时末,来贺喜的客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和方府亲近的人家,他们是留下吃晚宴的。 古月兰端着醒酒汤进屋时,躺在床上的方元善却不见了。 “人呢?” 暗中的广白立即道:“郡主,大人去找虚云道长了。” 第819章 傻瓜,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古月兰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便转身出了屋子。 相公忽然去找虚云道长,可是念念和丰承那边出了问题? 抱着这样的怀疑,古月兰加快了脚步。 此时,虚云道长正指着方元善的鼻子训斥,“臭小子,现在害怕了?当初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很淡然吗?” 方元善:“师父,你已经训斥我快两刻钟了。” “才两刻钟而已,你急什么?我还有一堆骂人的话没说呢。”虚云道长端起茶杯,解渴后正想继续数落方元善,谁知门忽然被人敲响。 “道长,是我。” 听到古月兰的声音,虚云道长啧了一声,“你媳妇来的真是时候。” 干嘛不等我骂完这小子再来呢? 哎,不得劲,真不得劲! 方元善起身开门,小声问:“阿月,你怎么来了?”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进了屋里。 她坐到虚云道长的对面,问道:“道长,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他!”虚云道长轻哼一声,便默默地喝着他的茶。 方元善对上古月兰的目光,轻笑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你会带着一身酒气来找道长?”古月兰蹙眉反问。 方元善语塞,便也低头喝茶不语。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更生气了,“方青玉,你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你就睡书房吧!” “我说我说。”方元善立即投降。 虚云道长轻啧了几声,“你小子就这点出息。” 方元善没搭理他,握住古月兰的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今日左珩和丰承碰上了。” “他们不能碰面吗?”古月兰蹙眉问。 “不是,是丰承夸了左珩,也不是……” “是二人碰面后,代表丰承的那颗紫微星比之前更亮了一些。”最后,还是虚云道长把话说清楚了。 古月兰看着方元善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你后悔收养左珩了?” 方元善叹气,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古月兰看懂了,说道:“方青玉,在我们决定收养他的那一刻起,就要对他的人生负责。”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古月兰握紧了他的手,“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咱们还有时间改变。对吧,道长?” 虚云道长正想悄悄溜走,却被古月兰拉住了衣摆。 他瞪了方元善一眼,才道:“放心,这事老道能解决。” 古月兰立即笑了,“我就知道,您老最厉害了!这几日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给您整一桌素食。” 虚云道长瞬间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好好,还是你这丫头懂事,不似某人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方元善:“您直接点我名便是了。” “哟,你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嘛。”虚云道长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臭小子,赶紧回你屋去,满身酒气,臭死了!” “您老以前也没少喝。”方元善吐槽。 “你也说了是以前!”虚云道长不客气的赶人,“走走走,老道不想看见你!” 方元善被推出门的时候,发现古月兰还在屋里,气笑了,“您老这是却别对待!” “是又如何?”虚云道长掐着腰,“你媳妇做得一手好菜,你会什么?” 喝了酒的方元善此时脑子有些混沌,“我会撒娇。我叫我媳妇不给你做好吃的,馋死你!” “哈哈哈……”古月兰开心的笑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家相公喝醉后,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看来,今日的酒水后劲有点大啊。 虚云道长只觉得牙疼,“走走走,你俩赶紧走,老道怕了你们了!” 回到青兰院后,古月兰把桌上还温的醒酒汤喂给方元善。 喝了半碗后,方元善就不想喝了,“难喝。” “难喝也要喝完去,不然明日起来头该疼了。”古月兰哄着他把醒酒汤喝完,才把人送到床上休息。 方元善拉着她的手不放,闭着眼睛嘀咕:“阿月,我有时会做梦,那些梦里都没有你。我好害怕,我有时分不清我究竟在哪里,我好怕……” 古月兰心疼的轻抚他的脸庞,附耳低语:“傻瓜,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方元善微微睁开眼眸,下意识将她搂进怀里,“阿月,你要永远在我身边!” “好。”古月兰轻拍他的头,待他彻底熟睡,才起身活动身子。 门外,春葵探头进来,笑道:“郡主,老夫人说大公子那边的人有点多,叫你过去看看。” 古月兰喝了一杯茶水,才道:“走吧。” 此时,新人的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一个个兴奋的喊道:“快快快,亲一个!” 闻言,大郎和甘巧儿都羞红了脸。 方楚见了,劝道:“诸位,新人害羞呢,咱们还是提别的要求吧。” “行行行,那就新郎喂新娘吃饺子。” “对对对,用嘴喂,新郎吃一头,新娘吃一头!” “其实也可以新娘喂新郎!” “哎呀,快看,景行和他媳妇又红脸了!” 一群人年轻闹哄哄的,一边打趣新郎新娘,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 古月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跟着打趣了一句:“新郎官,要不你亲一下新娘,让大伙都高兴高兴。” “对啊,亲一……郡、郡主!” 闹腾的少年们顿时鸦雀无声,乖乖作揖行礼,“见过郡主。” 月阳郡主的大名在京城那是家喻户晓,权贵人家对她那是又爱又恨。 少年们见礼后,你拉我、我拉你的往屋外走,“景行,那个我们不打搅你洞房了。” 看着同窗好友们快速逃离的背影,大郎喊道:“日后你们成亲,我也会去闹洞房的!” 没闹成洞房的同窗好友们:好小子,你可真记仇! 古月兰示意新房里的下人都离开后,才道:“大郎,你打算何时出门游学?” 大郎斟茶后才道:“三婶,我打算跟着二叔爷的车队一起,届时先去岭南府,也算带着巧儿回门了。” “主意不错。”古月兰对大郎的决定很满意,“可在你岳父家里多住一段时间。” 甘巧儿闻言,眼眸瞬间红了,“谢谢三婶。” “不用谢。”古月兰掏出一瓶药递给大郎,“纸上有说明,等我走了你们小夫妻一起看。” 大郎接过药瓶,亲自把古月兰送到门外,回来后便和妻子一起看纸上的内容。 第820章 学有所成最后却便宜了外人 方元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巳时了。 看着坐在窗下陪四郎和喜宝看书的妻子,他笑着道:“阿月,你们怎么起那么早?” 古月兰回头看他,“方大人,你今天赖床咯。” 喜宝笑嘻嘻的跑到床边,笑道:“爹,你赖床咯,要受惩罚的。” 方元善含笑问:“你要如何惩罚爹?” 喜宝歪头想了一下,才道:“带娘亲和我还有哥哥们去郊外骑马。” 方元善摸摸喜宝的头,说道:“好,带你们去郊外骑马。” 幸好皇帝看他工作勤勉,特意给他放了三天假,不然他今天还要继续去户部上衙。 洗漱后,方元善拉着古月兰和孩子们陪他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饭,便准备出门。 这时,大郎也带着甘巧儿来花厅吃饭。 看到古月兰和方元善时,二人下意识红了脸。 “见过三叔三婶。” 喜宝从凳子跳下来,跑过去拉住大郎的手,“大哥,我们一会要去郊外骑马,你和大嫂去吗?” 大郎是想去的,但考虑到甘巧儿的情况,他犹豫了一下。 甘巧儿看出他想去,说道:“去吧,我在一旁看看风景也行。” 大郎闻言,笑道:“那我们一起去。” “既然要去,那就过来吃饭吧。”古月兰说完,一旁伺候的下人已经摆上了碗筷。 吃到一半的时候,甘巧儿小声问:“大郎,咱们敬茶的事……” “晚饭后再敬茶也是可以的。”这事奶奶昨日就交代了,可他那会太忙忘记告诉她了。 甘巧儿忍不住去看古月兰,似乎在询问她:这样真的可以吗? 古月兰朝她笑了,“你听大郎的。” “好,谢谢三婶。”甘巧儿彻底放下心来,安静的吃着早饭。 喜宝坐在她旁边,小大人的指着其中一盘菜,“大嫂,这个好吃,喜宝可喜欢吃了!” 甘巧儿闻言,问道:“那喜宝现在还要吃吗?” “不了。”喜宝摇着小脑袋,“我吃饱了,这是留给大哥和大嫂的。” 大郎一听就笑了,“谢谢喜宝。” 四郎却不客气的揭穿妹妹,“大哥,你不要被喜宝骗了,她那是吃不下了才留给你们的。” “我……我才没有!”喜宝气呼呼的瞪着四郎,“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四郎一点不受妹妹威胁。 “我……我生气了。”喜宝背过身去,等待哥哥跟她道歉。 四郎正吃着饭,哪里有时间哄他。 不曾言语的左珩轻声道:“喜宝,咱们先到马车上等叔叔和婶子吧。” 小皇子也在一旁附和:“对,我们先去马车占位置,一会让四郎哥做车辕上。” 佯装生气的喜宝立即笑了,“好。” 于是,三人手牵手的跑了。 四郎见此,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古月兰:“四郎,你这是嫉妒妹妹被抢走了?” “才没有!”四郎才不会承认呢,但他吃饭的速度却是加快了。 方元善和古月兰一行人刚出城门,和崔昀一家四口遇上了。 “方大人,好巧啊。”崔昀打趣,“要不一起?” 方元善想了想,“好啊,一起。” 反正他这边孩子多,到时候谁照顾谁就不一定了。 慕暖掀起车帘,与隔壁马车的古月兰说话,“郡主,没想到你们今日也会出门游玩。” 古月兰:“我家方大人难得有三天假,不出门游玩实在对不起陛下的恩典。” 闻言,前头骑马的崔昀哈哈笑了起来,“元善,你是多久没带郡主出门游玩了?” “不知。”方元善确实不知道。 自从回京后,他就一直忙着朝政的事情,休沐有时还被太子叫进宫。 等他有时间了,古月兰那边又有事情,总之夫妻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带孩子们一起出门游玩了。 城外的马场就在悠然山庄附近。 因此,方元善一行人先去了一趟山庄。 毕竟爹娘一大早就带着二叔一家来这边玩,他们作为晚辈自然要过来打声招呼的。 方楚得知大郎他们要去骑马,便道:“三叔,我能跟你们去学骑马吗?” “好啊。”方元善看向另外的侄子侄女,“你们其他人想去也可以一起。” “好耶!”以三郎为首的几人顿时兴奋起来。 因大郎成亲的缘故,书瑕也从岭南府回来了。 等其他人都兴奋的冲出山庄时,她悄悄走到古月兰的身旁,“三婶,思蓉家里要给她说亲了。” 古月兰愣住,这才想起来谢思蓉过了今年就十五岁了,讲究的人家确实会早早的帮家中闺女物色好夫婿。 “可有说定亲的是哪家的儿郎?”古月兰问。 书瑕摇头,“不是定亲,是相看。就这几天,思蓉已经相看了好几家人了。” “她是谢祭酒的闺女,求娶的人怕是不少,怎么还需要相看?”古月兰蹙眉。 “以前是不需要,可她学医后……”书瑕后面的话没敢直白的告诉古月兰。 然而,她就算不说古月兰也猜到一个大概。 “那些如谢家一样的书香门第,是不是嫌弃她抛头露面,还给男子看诊?” 书瑕默默地点头。 “呵!”古月兰忍不住冷嗤一声,“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些人,就是假清高!” 书瑕认同的点点头,又道:“有一家说思蓉若是嫁到了他们家,以后就不可以在外面行医,只能给家里人看病。” 古月兰好想骂娘。 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弟子,难道就是要去给某些人家做家庭医生的吗? 要真如此,她第一个不同意。 她辛苦修建医学院,培养医学人才是为了利益广大百姓,而不是为了某些权贵的。 “三婶,您别气了,思蓉当时就把那户人家骂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古月兰追问。 “那户人家被骂走后,就开始在外面造谣,说思蓉目无尊长,粗鄙不堪,医术再好也不会有人家娶她。” 古月兰气笑了,“没人娶,那就招婿!谢老夫人正郁闷思蓉学有所成最后却便宜了外人,这下子不用烦心了。” 书瑕瞪圆了眼睛,“还、还能这样?” “当然。”古月兰拍拍书瑕的头,“若是你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可留在家里招婿。” *** 宝子们,我给女主的弟弟安排亲事了吗?我好像记得是某位王爷家的庶女,有这么回事吗?谁给我一点提示啊?呜呜呜…… 第821章 再如何也不该如此剑拔弩张 书瑕先是一愣,而后红了眼睛,“三婶……” “可惜,庭哥儿怕是不会给你机会了。”谁能想到,当年看到她一口一个姐姐喊的谢彦庭,这几年间却盯上了书瑕。 有天他忽然不喊她姐姐,开口喊婶子的时候,她还奇怪呢。 然后,方元善就为她解惑了。 “庭哥儿喜欢咱家书瑕了。”方元善说这话的时候,古月兰明显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这些年,书瑕可是跟在他们夫妻身边最久的,虽是侄女,可俩人对她和闺女也没差别了。 感动想要落泪的书瑕一噎,“三婶,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一撇快了。”古月兰打趣完,便对身后的春葵道:“你找人把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传到谢老夫人的耳中。” 春葵兴奋了,“是。” 书瑕等人走了,才小声问:“三婶,为什么不当面说呢?” “当面说就是我怂恿,谢家人对我肯定有意见。可若是谢老夫人自己的心思,谢家人就只能受着。”古月兰解释。 书瑕点点头,“懂了。”做坏事不能留痕迹。 山庄门外,方元善已经骑在马背上了。 看到古月兰和书瑕慢悠悠的走出来,问道:“阿月,你是坐马车,还是与我同骑一匹马儿?” “与你一起。”古月兰朝方元善伸手,很快就坐在了他怀里。 书瑕已经爬上马车,哄着也想骑马的喜宝,“一会到了马场,三姐带你骑马兜风。” 喜宝顿时喜笑颜开,“三姐,说话可要算话哦。” “当然,我可是最讲信用的。”书瑕说完,在她圆润的小胖脸上亲了一下。 喜宝立即窝进她怀里,“三姐姐,你没有跟着我们回京的这日子,喜宝可想你了。” “哎呀,三姐姐感受到了,咱们喜宝想三姐姐的时候肯定没少吃好吃的,这小肚子比以前更圆了。” 喜宝:“对啊,我一想三姐姐就想吃好吃的。” “哈哈哈……”马车上的其他人都笑了。 喜宝轻哼一声,“你们笑什么?” 四郎不客气的怼妹妹,“你就是贪嘴,哪里是想三姐姐。” “我就是想三姐姐!”喜宝掐着腰,发现她只有圆滚滚的小肚子。 “我的腰呢?”喜宝摸着肚子嘀咕。 一听这话,车上的人又笑翻了。 书瑕笑着把妹妹再次搂进怀里,“小孩子没有腰,大了才会长出来。” 喜宝叹气,“好吧。” 京城郊外的马场很大,平日里常有达官贵人来此跑马放松。 今日也不例外。 赵协和赵瑜这对堂兄弟不对付,今儿组队打马球,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守门的护卫看到马车靠近还想劝退,等看清是方元善和古月兰后,默默站着不说话。 方元善却从护卫的服饰看出了他们背后的主家,便道:“今日马场可是被你们家主子包了?” 守门的护卫,“没有。只是主子们正在打马球,短时间内怕是不能跑马。” “无碍,我们进去看马球也是一样的。”免费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护卫们对视一眼,而后默默退到一旁给他们让出路来。 只是,看到他们来的人有点多时,又开始担心起来。 今儿,不管哪边主子丢脸,他们这些做护卫的怕是都要受罚了。 马场内,赵瑜对一旁的白念逐嘀咕:“表哥,今日咱们一定要打赢赵协那个小人!” 白念逐默默叹气,“这场马球非要打吗?” “表哥不想打?”赵瑜蹙眉问。 “有点。”白念逐看着依旧没心没肺的表弟,“你和赵协老是在这样的小事上较劲,有意思吗?” “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赵瑜顿时不高兴了。 “这场不管输赢,你和赵协肯定还有下一次比试,只是比试的种类不同,如此反复,你自己都不觉得无聊吗?”白念逐反问。 赵瑜想了想,挠挠头,“好像是哦。可比赛都要开始了,总不能现在说不比了吧?那赵协还不到处炫耀说我不战而逃,怕了他。” “这是最后一次。”白念逐说罢,策马往前跑。 赵瑜感觉到自家表哥的气场有点冷,而且还有点吓人。 古月兰一行人进入马场时,马球赛已经开始了,看台上的人不多,还都是一些熟人。 慕暖见了,笑道:“咱们这些成了亲的不该来啊。” 古月兰:“为何?” 慕暖解释,“那打球和看球的,都是未成亲的儿郎和姑娘,咱们来了岂不是有些碍眼?” “哦,无事,咱们主要看热闹。”古月兰跑到了看台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人打马球,兴奋时还会跟着喊加油。 赵瑜进球的时候,她还朝人家挥手,“世子爷,马球打的不错,继续加油!” 赵瑜闻声看去,待看清是古月兰时,他礼貌的朝人挥手。 方元善看她高兴,问道:“阿月想学打马球吗?” “不想。”古月兰笑意盈盈的看着场中策马奔跑的人,“我只喜欢看别人打。” 这时,赵协拿到了球,一杆子就把球打进了竹篮内,成功拿下一分。 见此,古月兰立即喊道:“赵协好样的!” 赵协看了她一眼,便策马离开。 另一边的赵瑜不干了。 他策马跑到古月兰的看台下面,气闷道:“月阳,你怎么帮赵协那个小人加油?” 被质问的古月兰却道:“我给谁加油,不是我的自由吗?” “不行!”赵瑜气呼呼的看着她,“你方才先给我加油的,那就是我这一方的人!” 方元善好意提醒:“赵世子,你再不回去打球,赵协又要得分了。” 赵瑜扭头一看,立即策马狂奔,气得破口大骂:“赵协你个小人!趁我不在就开始算什么本事?!” 又拿下一分的赵协轻哼出声,“比赛又没有结束。” “你……”赵瑜气得直磨牙,手中的球杆就要朝对面的赵协挥去。 白念逐拉住他的手臂,“他没有说错,你与其生气还不如在比赛中打败他。” 看台上,古月兰微微挑眉,“按理说梁王和宁王关系不错,他们的孩子再如何也不该如此剑拔弩张吧?” 方元善笑了,低声道:“你也说梁王和宁王关系不错,要是他们的孩子再关系不错,该忧心的会是谁?” 古月兰懂了,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这么说,这是梁王和宁王默许的?” “或许吧。”方元善不愿多说。 第822章 你这是输不起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时,喜宝喊道:“阿娘,那边马棚里有只小马驹,我想买下它。” 古月兰闻言,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咱们去看看,有合适的就给你买。” 喜宝顿时高兴起来,“能买喜宝喜欢的吗?” 古月兰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是爹娘告诉你,小马驹长大后跑不快,你也要买吗?” 喜宝沉默了一会,“还是买吧。因为别人肯定也因为它跑不快而不买它,那它多可怜啊。” 古月兰被闺女纯真的话逗笑了,“好,那咱们去看看你说的那只小马驹。” “好耶!”喜宝说完,拉住左珩的手,“珩哥哥,快快快,咱们去看小马驹。” 俩孩子高兴的跑下看台,也不管身后的爹娘跟上来没有。 四郎早就学会骑马了,这会儿就在马厩里挑马,可惜,没有他看中的。 寒水秋菊跟在他身后,笑问:“四公子可有喜欢的马?” 四郎略微失望的摇头,“没有。” 秋菊忍不住问:“四公子想要一匹怎样的马?” “一匹和黑风一样的马。”四郎想到自家爹爹的马,莫名有点羡慕,“他虽然不是跑得最快的马,可它有灵性。” 秋菊沉默了。 恰好方元善和古月兰走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听见了四郎的话。 “四郎想要一匹有灵性的马?”方元善问。 四郎扭头看向身后,略显有些不好意思,“爹,我没有惦记你的黑风。” 这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方元善笑了,“你惦记也无用,黑风我是不会送给你的!那可是你娘送给我的。” 四郎气呼呼的扭过头,一点都不想看他爹得意的小眼神。 四郎的反应逗得方元善更开心了。 古月兰:“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儿子。” “谁叫他惦记我的黑风!”方元善轻哼一声。 古月兰瞪了他一眼,上前摸摸四郎的头,“四郎很喜欢黑风?” 四郎闻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娘,“嗯,四郎很喜欢黑风。” “再喜欢你爹也不可能送你的。”古月兰的话令四郎更难过了。 “我知道。”四郎垂下眼眸,似乎是要哭了。 古月兰被他这委屈的模样给逗笑了,说道:“黑风有后代,就养在县衙的马厩中,你要真喜欢娘就去信叫人送来京城。” 四郎一听就激动了,“要,我要!为何这事阿娘和爹以前都没和我说过呢?” “这种小事有何可说的?”古月兰轻笑出声,“毕竟小马驹的娘是县衙的财产,它就算生了小马,那也是县衙的。” 朱县丞,哦不,应该是朱县令做梦也不会想到,月阳郡主给他来的第一封信竟然是要送一匹小马驹入京。 虽然不解,但人家郡主给了丰厚的报酬,这事于公于私都要给她办妥。 当然,这事就是后话了。 此时的马场上,赵瑜连输三分,整个人都气急败坏起来。 赵协见此,还往他心口插刀:“世子爷,你这是输不起吗?” “呸!”赵瑜深吸了一口气,“比赛还没结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好啊,那咱们继续!”赵协说罢,带人回到球场的而另一边,比赛又一次开始了。 赵瑜今日的运气似乎有些不好,他们这边就算拿到球,但总是不得分,最后还把球打出界。 倒是赵协,十次拿到球有六七次能进球,这可把赵瑜气坏了。 “本世子就不信了,他赵协能得分,我赵瑜就不行!” 赵瑜闷声说完,策马狂奔起来,径直朝赵协冲过去。 拿到球的赵协正要一杆子挥球入篮,谁知意外发生了。 赵瑜的马直直的冲过来,一个不好能把他撞飞出去,不死也残。 “赵瑜——”赵协吓得高声怒吼。 骑在马背上的赵瑜比他还紧张、还气愤,怒道:“这马失控了!你快躲开!” 赵协一听,球杆一丢,策马往旁边躲避。 奈何赵瑜的马速太快,还是撞到了他的马。 两马相撞的时候,赵协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 幸好赵瑜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结果他自己却倒霉了。 只见他身下的马,因为相撞更加疯狂,撒丫子的往前狂奔,所过之处都发出一阵阵尖叫。 看台上,崔昀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对护卫道:“快,你们一人去通知郡主和方大人,剩下的人去救世子。” “是。” 慕暖见此,也吓得不轻,“夫君,咱家那俩皮孩子呢?” “放心吧,他们跟四郎去马厩了,那边安全。”崔昀扶着慕暖下了看台,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就看到方元善和古月兰匆匆而来。 瞧见不远处那疯跑的马,以及摇摇欲坠的赵瑜,还有追在身后的一群护卫,这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方元善:“春葵,去救赵世子!” “是。”春葵快速找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可惜,她速度再快,坚持不住的赵瑜还是被疯跑的马给甩了下来。 “表弟!”白念逐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表弟可是姨母唯一的孩子,他要是出事…… 白念逐根本不敢往下想。 “啊——”摔下来的赵瑜发出了一声惨叫。 追上来的护卫们,一个个勒住缰绳。 谁知,其中一人的马速太快,双蹄已经对准了赵瑜的胸口踩去。 “不要——”白念逐飞身扑上去,将赵瑜护在身下。 摔得晕头转向的赵瑜意识还清醒着,这一幕也把他吓坏了,“表哥……” 他不想死,可他也不想表哥为了救他而死。 马背上的护卫见此,眼眸微闪,但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春葵一个跃身将此护卫一脚踹飞,勒住了缰绳“吁——” 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后,就乖乖的停下了。 众人见此,纷纷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赵协。 若是赵瑜今日出事,他回去肯定会被父王打死的。 赵瑜可是三王叔的嫡子,他不过是宁王府的庶长子。 以前父王没有嫡子的时候,他的身份还算尊贵,可宁王妃生了嫡子后,他的身份在宁王府就尴尬了。 春葵跳下马背,走过去把白念逐拎起来,询问一脸痛苦的赵瑜,“世子爷,你哪里不舒服?” 赵瑜只觉得恶心想吐,“想吐,心口疼…我、扶我起来。” “好好好,我懂了,你别乱动!”春葵按住了他的肩膀,“先躺着,等我们郡主看过了您再起来。” 赵瑜也不想动,可地上太脏,还被这么多人围观,他这世子的脸还是要的。 第823章 她方才的眼神是不是在嫌弃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古月兰过来时,立即蹲下身为赵瑜把脉,又检查了他的头部和胸部。 “还好还好,不算大伤。”古月兰说完,示意春葵和白念逐把人抬到马球的休息房。 此时,马场的管事来了。 得知出意外的人是赵瑜时,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方元善作为曾经的大理寺少卿,如今的户部尚书,又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不想管也得管。 “霍川,去查一查那护卫,还有梁王世子骑的那匹马。” “是。” 崔昀恰好走过来,小声问:“你怀疑这不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查了才知道。”方元善说罢,亲自检查了一下马球场的环境。 赵协等人都站在一处,一动不敢动。 方元善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你们谁来说说,当时马是如何发疯的?” 赵协往前走一步,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如实和方元善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赵瑜骑马冲向你的时候,那马就疯了?”方元善问。 “是。”赵协神色自若,“当时白念逐就在附近,还有他们几人都能作证。” 瞧见几人一致点头,说辞大差不差,方元善便道:“好,本官知道了。” 赵协忍不住问:“方大人,赵瑜没事吧?” “本官不知,你若是担心可以自己过去看看。”方元善说完,转身走了。 崔昀含笑跟在他身后,打趣道:“那几位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瞧见你都乖的不行。” “我有这么吓人?”方元善蹙眉问。 “你这叫威严,不怒自威!”崔昀连声夸赞。 方元善笑了,“会说你就多说些。” 崔昀:“……” 这人越发不要脸了! 休息的厢房里,古月兰正在为赵瑜施针。 恶心想吐的赵瑜这才好受了许多,“月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恶心想吐?” “撞了脑袋,里面有淤血,这才想吐的。”撞出脑震荡了,自然想恶心想吐了。 好在额角只是肿了,内里出了一点淤血,没破,不然情况就糟糕了。 赵瑜松了口气的同时,有感觉胸口疼,“为何我胸口也疼?” “世子爷放心,只是小伤,我检查过了,只是左胸有根肋骨裂了”古月兰解释。 赵瑜:“肋骨裂了还算小伤?” “没断不是吗?”古月兰一边扎针一边反问。 赵瑜:“好像是哦……可我疼啊。” “肋骨裂了能不疼吗?”古月兰再次反问。 “那你还说是小伤。”赵瑜都快气哭了,“月阳,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嗯,是呢。”古月兰毫不客气的朝他呲牙,“世子爷,你今儿这脸可是丢大了,哈哈哈……” 赵瑜:“……” 论扎心的本事,月阳绝对是京城第一人。 古月兰为赵瑜扎了针,又盯着他吃了药,才看向白念逐,“白公子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擦伤。”白念逐感激的朝她作揖,“今日多谢郡主和方大人救了表弟。” 闻言,古月兰忍不住笑了,“白公子,我可是齐王的侄女,理论上世子爷还得叫我一声姐姐,救他是应该的。” 赵瑜急了,“月阳,你休想占我便宜!” “就你这样的弟弟,我才不稀罕!”古月兰说完,神气的离开了厢房。 赵瑜见此,拉着白念逐的衣袖问:“表哥,她方才的眼神是不是在嫌弃我?” 白念逐:“表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瑜瞬间冷静下来,“表哥,你还是别说了。” 白念逐却没打算放过他,“月阳郡主的亲弟弟可是上一届科举的探花郎。你跟人家能比吗?” 赵瑜:“……表哥,我现在是伤员,你说话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吗?” 白念逐:“这是我的真话。” 好在这时方元善来了。 只是,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世子爷,此事情况复杂,我会把证据送到梁王手上的。” 说完,不等赵瑜说话他就转身走了。 毕竟他今日出门可是来游玩的,查案只是顺手的事,至于剩下的事就由梁王去管了。 谁知,他假期结束后就被皇帝请进宫了。 御书房里,皇帝盯着跪在地上的梁王和宁王二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们,好好的俩孩子都被你宠坏了!尤其是老三,你看看你的后院,乌七八糟的!嫡子都差点丢了小命,要不是那天有阿月在,你就等着收尸吧!” 梁王被骂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自那日收到方元善送来的证据,他又气又怒,亲自查了此事,发现想弄死嫡子的竟是后院的女人。 处理此事后,他刚松了口气就被皇兄叫进宫。 然后,他在宫门口和老六碰上了。 进了御书房,二人就被皇兄劈头盖脸的大骂。 “就你们那点心思,当朕不知道吗?”皇帝本不想揭穿弟弟们的心思,奈何这二人太蠢了。 “当初朕四面楚歌的时候,你们没少使绊子吧?”皇帝瞧见俩弟弟变了脸色,说话越发不留情。 “那会儿朕就觉得你们蠢。朕和老二都比你们有能耐,还被前朝那些老臣压制,一度失去对朝政的控制。若是朕和老二都死了,以你们的能耐,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这几年,皇帝每每揪出一桩大案,梁王、宁王和康王都会私下讨论,若是他们能否处理这样的事情。 显而易见,他们别说处理,那是压根没能力查出真相。 当然,若是有方元善这样的能臣相助,他们或许也可以。 但就此事他们三人也交谈过,若是他们得势,方元善这样的人他们就算用也会防着。 越分析他们心里越是庆幸,这天下还是皇兄坐着比较好,他们做个闲散王爷,享享清福就不错。 “皇兄,臣弟知错了。”梁王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认错。 宁王紧随其后。 皇帝见此,冷嗤一声,“回去管好你们府上的小辈!该念书的念书,该习武的习武,别整天游手好闲! 既然享受了皇族的荣富富贵,若是没点建树,还不如贬成庶民,朕再赏赐几块土地,安安分分种地实在!” 这下子梁王和宁王是真吓到了。 “皇兄放心,臣弟回去后就盯着府中的小辈用功。”宁王抢答道。 梁王赶紧附和。 皇帝揉着眉心,“行了,下去吧!” 退出御书房的时候,梁王和宁王恰好碰见了方元善和崔昀二人。 第824章 算盘珠子都打到脸上了 梁王看到方元善时,顿住了脚步,“方大人,那日之事,多谢你和月阳了。还有崔大人,多谢当日你及时疏散人群,才没让事情闹大。” 宁王跟着感谢。 毕竟那日他儿子赵协也在,要是三哥的嫡子真出事,他们兄弟以后也不用来往了。 方元善和崔昀立即朝梁王和宁王回礼,待二人离开,才踏步进了御书房。 皇帝见了他们,便询问了那日赵瑜坠马之事。 二人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皇帝听后心里就有数了。 而后,皇帝又询问了一些朝政的事情,才把他们打发了。 出宫的路上,崔昀问起左珩的事情,“你收养的那个孩子,模样是不是太俊俏了些?” 方元善扭头,“模样俊俏不好吗?” “男孩子长得太俊俏,容易招蜂引蝶。”崔昀提醒。 方元善笑了,“崔昀,你是在说自己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崔昀一脸认真的看着方元善,“那日我无意听到四郎说,左珩是你和郡主为喜宝养的未来夫君。可是真的?” “差不多吧。”方元善没把话说死。 崔昀冷哼一声,“我儿子差哪了?还是说,你方元善一直看不上我崔昀?” “你这话……”方元善瞧他面色不佳,心知他是真生气了,左右看了看,无奈叹了口气。 “崔昀,你我二人的情谊自是不懂,但俩孩子的婚事我并不想那么早帮他们定下,他们有自己的选择。” “你都已经帮喜宝选择了那孩子!”崔昀磨牙。 方元善解释:“我是有前提的,若是俩孩子没能看上彼此,以后就是兄妹。若是跟你家崔显定了娃娃亲,长大后他们有一方不喜欢另一方,还能退婚吗?” 崔昀听后,轻叹了一声,“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来日方长,我会叫显哥儿多和喜宝接触的。” “随你。”反正不是定娃娃亲就成。 出宫后,二人就分开了,毕竟他们不在一个部门工作。 一个月后,大郎带着新婚妻子甘巧儿,跟随里正等人一起回了岭南府。 至于甘家人,他们半个月前就先回去了。 此时的古月兰伤势也痊愈了,但家里人依旧不让她干活。 平日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医学院,给孩子们上上课,解解惑。 只是,今日的早朝有些热闹,春夏所在的医部被大半朝臣攻击了。 “女子学医就算了,为何还要让她考太医一职?” “就是!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若是陛下和太子同意女子考太医,那老臣就碰死在这朝堂之上!” 此番激进的语言,立即得到了不少朝臣的附和。 作为首辅的崔大人赶紧站出来,“自医学院建立后,就有女子跟着学医,她们既学了本事,为何不能考太医一职?” “崔大人所言极是!”方元善第一个站出来附和,“不论男女,有本事都不该被埋没。” “臣赞同崔首辅和方大人所言。” “臣附和!” 一时间,朝堂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上首的皇帝就默默地看着他们争吵,一句话没说。 太子看了他爹一眼,才道:“安静!” 吵嚷的大臣们慢慢安静下来。 见此,太子慢悠悠的开口:“此事父皇和孤,还有内阁已经商议过了,今日拿出来说是通知尔等,并非告知。” 反对的朝臣一听,顿时炸锅了。 “陛下,不妥啊!女子怎么能做太医呢?” “就是,女人做什么太医!” 准备起身离开的皇帝闻言,高声问:“女子为何不能做太医?” 听到皇帝问话,那些反对的大臣立即活跃起来。 “陛下,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实在有辱斯文。” 皇帝:“诸位爱卿说的有理。那你们告诉朕,那些学了医的女子该何去何从?” “她们可在家相夫教子。” 皇帝又问:“那她们学的本事岂不是浪费了?” “陛下,不会浪费的,她们可以在家中为自己的亲人看病,也可到大户人家做府医。” “对对对,女子可以做府医,这样不用抛头露面。” “……” 皇帝听着他们的言乱,笑了,“是啊,朕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医者,最后不是为天下百姓看病,却到了大户人家做府医,可真是好算计啊!” 反对的朝臣们一个激灵,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臣等、臣等不敢,请陛下恕罪!” 皇帝冷嗤,“这算盘珠子都打到朕的脸上了,朕看你们胆肥的很啊!” “陛下……” “来人!”皇帝可不想听他们废话,“把这些跪着的人都拉出去,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下子,反对的声音成功消失了。 不出三日,医部就出了告示,明年会试后,便太医院考试,不论男女皆可参与。 这句“不论男女皆可参与”引得百姓们沸腾起来。 医学院的女学生们,也很是兴奋。 谢思蓉找到书瑕和桂香两人,“咱们明年也去考太医院吧。” 正在整理脉案的书瑕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可能不参加了。” “为何?”谢思蓉蹙眉问。 “我要和大哥去游学。”书瑕含笑解释。 钱桂香一听也兴奋起来,“哇,去游学!我也要去!书瑕,带上我带上我!” 书瑕看向钱桂香,“你回去说服家里的长辈吧。” “好,我一定说服家中长辈。”去游学呢,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谢思蓉也很心动,“书瑕,我这就回去说服长辈。” 钱桂香看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急了,“书瑕,那我也先回去了。” “嗯,去吧。”书瑕目送二人离开后,便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药箱。 谢彦庭提着食盒出现时,书瑕刚整理好药箱。 “书瑕,我带了你爱吃的菜肴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书瑕无奈叹气,“医学院有食堂,我可以去那里吃。” “食堂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的。”谢彦庭一边把食物拿出来,一边和她说着话。 书瑕看着他,“谢彦庭,我要去游学了,没个一两年怕是回不来京城的。” 谢彦庭有点无措,但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去吧,多出去看看,对你学医是有帮助的。” 看他情绪似乎低落下来,书瑕忍着笑意问:“那你要跟我一起吗?” 谢彦庭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书瑕,“你…你邀请我一起去游学?” “是啊,你不乐意吗?” “乐意!我当然乐意!”谢彦庭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第825章 女孩子也该出去见见世面 门外,无意听见二人对话内容的古月兰笑了。 她对身旁的春葵口语道:走吧。 春葵识趣的点点头,笑着与她一起离开。 坐上马车后,春葵忍不住问:“郡主,卫大人能同意谢公子去游学吗?” “会的。”古月兰对此还是有信心的,“卫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外孙,自然希望他后半辈子开心快乐。” 如古月兰说的一样,卫涛得知外孙想跟着书瑕去游学,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庭哥儿,你这些年一直跟在书瑕身后转悠,人家可知道你的心思?” 谢彦庭的脸瞬间红了,“知、知道的吧。” 这不确定的语气,听得卫大人都无奈了,“你……算了,明日外公亲自帮你问问方大人。” 谢彦庭的脸更红了,“外公,要是方大人不同意呢?” “他为什么不同意?”卫涛哼哼出声,“我外孙差哪了?何况,他又不是书瑕的亲爹!” “其实和亲爹也差不多。”谢彦庭对此看得很清楚。 “你这孩子……”卫涛不忍责骂外孙,便在心里数落方元善的不是。 二丫书锦得知妹妹要出门游学,自然也想跟着去。 “爷爷、奶奶,我也想去游学。”当初三叔三婶出门游学时,大丫和二丫都跟着去了,唯有她留在了家中。 如今,书瑕二次出门游学,她说怎么也要跟着去。 方老爹和张氏头疼起来。 “你姐姐已经定亲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若是你去游学,这亲事岂不是要耽误了?”张氏说。 书锦噘着嘴,“我才十五,不急的。游学回来再找婆家也是可以的。” 方老爹:“那你开的绣庄怎么办?谁帮你看店?” “我请了掌柜的。”书锦笑盈盈的挽住张氏的胳膊,“奶奶,到时候你和爷爷去店里帮我巡视一下就好。” “你这是把我和你爷爷都安排好了?”张氏打趣。 书锦摇着她的胳膊,“奶奶,当初大姐和三妹都跟着三叔三婶去游学了,就我没有!” 这语气听着怨念还挺深。 张氏点点她的额头,“这事去问你三叔三婶,他们同意我和你爷就同意。” “好嘞!”书锦立即跑去青兰院。 只要把三婶搞定,她那清冷的三叔肯定也会同意,嘿嘿! 古月兰刚午歇起来,洗漱后正准备带喜宝、左珩和小皇子出门逛逛,书锦就来了。 “三婶~”小丫头喊人的声音甜甜的,笑容更是如娇花一般灿烂。 见此,古月兰心想:这丫头肯定有事相求。 “有什么事就说吧。” 书锦高兴的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三婶,我想跟着书瑕一起去游学。” 这是在家里待不住了。 “你开的绣庄怎么办?”古月兰笑着提醒她,“家里可没人懂这些,你娘也回老家了。” “绣活方面有卢嫂和苗苗盯着,店铺里有掌柜,只要家里人偶尔去巡视一下就行。”书锦再次说了她安排。 古月兰瞧她一脸期盼,笑道:“我同意了。” 书锦闻言,笑得一脸明媚,“谢谢三婶,三婶你最好了!只是三叔那边,您能不能帮我说一声?” “怕你三叔?”古月兰问。 “嗯。”书锦有点不好意思,“三叔看着越来越威严了,我现在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他再如何威严也是你三叔,你小时候怎么和他说话,如今就怎么和他说。” 书锦:“可以吗?”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古月兰笑着摸摸她的头,“晚饭后你自己和他说。” “好吧,我试试。”书锦心里是忐忑的。 傍晚,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方元善就感受到了书锦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方元善无奈问道:“书锦,你有事吗?” 书锦立即坐直,“那个三叔,我想和书瑕一起出门游学。” 方元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去吧,女孩子也该出去见见世面。这两日我尽快为你们安排护卫,届时你们骑马回岭南府,就能和大郎他们汇合了。” 书锦没想到自家三叔答应的如此干脆,而且还要为她们安排护卫,顿时红了眼。 张氏瞧见后,打趣道:“你三叔都同意了,你哭什么?” 书锦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奶奶看错了!” “是是是,我看错了。”张氏说完,饭桌上的人都笑了。 书锦的脸更红了,却不忘道谢,“三叔,您真好!谢谢您和三婶。” 听闻此言,方元善的目光落到了妻子身上。 古月兰笑着为他夹菜,“这菜味道不错,相公多吃一些。” 翌日起来,书锦很是兴奋的开始收拾出门必备的东西。 只是,她高兴地还是太早了。 午时,卢嫂匆匆赶来方府,到了书锦的院子就道:“二姑娘,绣庄出大事了!” 书锦泡茶的动作一顿,“卢师父,您别慌,慢慢说。” 卢嫂又急又气,“您最新设计的秋衣款式不知如何透露出去了,今儿城中最大的绣庄已经在卖了。” 书锦变了脸色,急切道:“我亲自去看看!” “二姑娘……”卢嫂立即追了上去。 整个下午,书锦都在外面忙碌。 傍晚回来后,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可见是哭过了。 大堂内,方元善和古月兰正在下五指棋,夫妻俩有说有笑,偶尔古月兰还会耍赖悔棋。 方元善对此都包容的笑着,任由她悔棋。 书锦进来时,他们都注意到了。 瞧见她红肿的眼睛,古月兰蹙眉问:“二丫,谁欺负你了?” “三婶!”书锦哭着扑到古月兰的怀里,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古月兰听后,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没事的,新款才泄露出去没几天,还是能挽救的。” 书锦却道:“那些小姐最是忌讳和别人穿一样的,她们肯定会来退钱的。” “别慌。”古月兰握住她的手,“你设计的秋衣新款都做出来了吗?” “全部做出来了。”书锦这会儿也不哭了。 “新衣拿回来了吗?”古月兰问。 “没,还在绣庄里。” 闻言,古月兰对门外的春葵道:“春葵,去绣庄把那些做好的新衣拿回来。” “是。”春葵速度很快,一刻钟后就回来了。 待古月兰看过所有新衣后,赞叹道:“这些新衣真好看。只做女款太可惜了,趁着还有时间把男款也做出来吧。” 第826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因不知是谁把图纸泄露出去的,所以做男款的新衣时,书锦只叫了卢嫂和苗苗帮忙。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三人总算把男款的新衣做出来了。 古月兰看过后,对其中一套很是满意,“书锦,这套衣裳我买了,正好让你三叔穿着去上朝。” 书锦闻言,笑道:“三婶,你要说买的话,那我可不同意。要说送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的。” “好好好,我们家书锦长大了,知道孝敬三叔三婶了。”古月兰含笑摸摸她的头,“快带卢嫂和苗苗下去休息吧。” “好。”书锦打着哈欠,带着卢嫂和苗苗回了她的院子。 翌日清晨,方元善洗漱后,看着屏风上的新衣笑了,“阿月何时给我买的新衣?” “书锦做的。”古月兰帮他把新衣穿上,系好腰带,又将许久未戴的玉冠找出来。 “来,把玉冠戴上。”古月兰把他从头到脚打扮一番,甚至满意的夸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方元善笑了,把她拉进怀里,“阿月想做什么?” “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相公。”古月兰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计划。 方元善微微挑眉,“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用做,穿着新衣在同僚们中走一圈?” “差不多吧。”古月兰轻抚他的脸庞,“辛苦相公了。” “那阿月要如何补偿我?”方元善附耳低语。 古月兰缩了一下脖子,笑道:“今日我下厨,亲手为你做几道爱吃的菜?” “可。”方元善捏捏她的脸,“好了,我去上朝了。” 古月兰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才道:“去吧。” 教坊司。 守门的护卫看到马车靠近,忍不住嘀咕:“今日来的人还真多。” “嘘,小点声。” 等看到古月兰从马车上下来时,护卫们都愣了一下。 “郡、郡主,您怎么来?” 古月兰刚下车站稳,忍不住问:“我不能来?” “能,当然能。就是今日……” “今日怎么了?” “今日人有点多,怕吵到郡主。”护卫解释。 “我喜欢热闹。”古月兰说完,带着书锦和春葵就进了教坊司。 不多时,教坊司的主官匆匆而来,拦住了古月兰的去路,“郡主,不知您今日来做什么?” 古月兰:“听闻菡萏姑娘新学了一支舞,我来看看。” 钟大人笑道:“郡主,菡萏今日怕是没时间见您。” “那就见见芍药。”古月兰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 钟大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郡主,芍药也没时间。” 古月兰顿住脚步,心想可能是哪位皇亲国戚来听曲了,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抢人。 于是,她又改口,“哪位姑娘有空你就带她来见见我。” 钟大人苦笑:“郡主,今日教坊司的姑娘都没空。” 古月兰不淡定了,“谁那么大手笔,把教坊司的姑娘都给包了?” “这……郡主自己去看吧。”钟大人说罢,便在前面带路。 宽敞的大殿内,一群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正在说说笑笑,时不时还评论一下场上跳舞的姑娘们。 赵协看向一直没停嘴的赵敦,“你来教坊司就为了这口吃的?” 赵敦睨了他一眼,“这糕点和奶茶如此美味,你确定不尝尝?” “方大姑娘的厨艺,在京城人尽皆知,我自然知晓。”赵协说着,便捏起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赵敦听后,说道:“来人,去把这位方大姑娘买下来,以后她就是本世子的专属厨娘了。” 赵协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就直接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赵敦。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赵敦一脸不解。 门外,古月兰大步走进来,冷声道:“谁这么大口气想买我家大侄女?” 赵协听到古月兰的声音,吓得赶紧站起来。 跳舞的姑娘们也乖乖退到一旁,奏乐声也停止了。 “你谁啊?”赵敦一脸不满的盯着古月兰,“今日教坊司被本世子包了,钟大人没告诉你吗?” 赵协轻拉他的衣袖,“赵敦,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赵敦轻哼一声,“这位夫人,你进来敲门了吗?” “听到你大言不惭想买我家大侄女,我气得忘记敲了。”古月兰大步走到赵敦面前,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赵协下意识远离了赵敦,笑道:“月、月阳,今日是父王同意我出门的。还有,我和他不熟。” 赵敦瞪眼,“赵协,你在说什么鬼话?咱俩不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被骂的赵协:“是你脑子进水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赵敦:“我管她是……那个,你刚才喊她什么来着?” “月阳。”赵协说完,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赵敦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古月兰的眼神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你就是月阳郡主?” “正是。” 赵敦听后,立即一改常态,“哎呀月阳姐姐,小弟刚回京没几天,有眼不识泰山,望您见谅。” 古月兰挑眉,“你是镇南王世子?” “对对对,我叫赵敦。”赵敦笑眯眯的端上一杯茶水,“姐姐喝茶。不知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事?” 这一口一个姐姐的,那真是比赵协和赵瑜那两小子懂事多了。 赵协捂脸,心道:赵敦这小子真是没脸没皮! 古月兰喝了茶后,才道:“我有事需要教坊司的人帮忙。” 赵敦笑了,“原来如此。” 古月兰在人群里看到了菡萏和芍药,“世子,这几位姑娘我可以带走吗?” 赵敦:“只要能帮到姐姐,把人全部带走都行。” 赵协:这狗腿子! “谢了。”古月兰把菡萏和芍药在内的十位姑娘点出来,“你们跟我走吧。” “是。” 赵敦一看,这是把最好看的几人都给挑走了。 “世子,我大侄女你就别惦记了,小心回府挨板子。”古月兰说完就转身离开。 赵敦等她走远后,便扭头看向赵协,“你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我没有吗?”赵协轻哼一声,“我开口就喊她月阳,是你蠢没记住还好意思怪我!” 第827章 小小年纪就生出了好胜之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钟大人跟在古月兰身后,“郡主,您一下子带走这么多人,下官这里不好交代啊。” “给。”春葵递给他一张银票。 钟大人低头一看,“一、一千……够了够了!” 古月兰:“如此,我便把人带走了,最近三日这几位姑娘我包了。” “哎。”送走古月兰后,钟大人忍不住嘀咕:“郡主一下子包下这么多姑娘作甚?” 对此,赵敦也很好奇。 “赵协,你说月阳找那些姑娘做什么?” 半躺在椅子上的赵协,“你问我,我问谁?” 赵敦一噎,“算了,与其问你还不如自己去打探。” 说罢,赵敦便起身离开。 其他人见此,纷纷喊道:“世子,您去哪里?” “回府!”赵敦大步离去,独留众人面面相觑。 赵协起身,拍了拍衣裳,“诸位,我也告辞了。” 剩下的人一看,东道主的俩人都走了,他们留下来也没意思,便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教坊司。 此时,古月兰已经带着菡萏和芍药她们到了绣庄。 进了后院,古月兰便指着两个大箱子道:“这箱子里装的是最新款的秋衣,诸位姑娘挑一身合适自己的换上吧。” 菡萏和芍药对视一眼,而后率先翻找了一身新衣换上。 其他姑娘见了,也纷纷上前翻找适合自己的新衣。 书锦见此,紧张的搅着手帕,“三婶,这样做能行吗?” “放心,一定行!”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别人穿的那么美,肯定也想买一件。 不多时,换好新衣裳走出来的姑娘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芍药姐姐,这身衣裳也太适合你了吧。” “对啊,真好看!” “菡萏姐姐这身也很美!” “你这身衣裳也好看!” “真的吗?” “真的!我发现大家身上的衣裳都很好看!” “……”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赞美着对方,似乎忘记了一旁的古月兰几人。 幸好芍药和菡萏还有理智在。 “郡主,衣裳我们都换好了。” “嗯,不错,很适合你们。”古月兰夸赞之后,便把她的计划告诉几位姑娘。 “你们这三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穿着身上的衣裳在街上走一走,累了就去最热闹的酒楼或茶楼休息。” 芍药不解:“郡主,就这么简单?” “是啊。”古月兰看她们一脸惊讶,“若是有人问起你们身上的衣裳哪里买的,便把绣庄的名字告诉她。” 这几位姑娘懂了,“郡主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妥!” “那就多谢了。”古月兰含笑看着她们,“这三日的花销,我包了。” 说完,便递给她们一只荷包。 菡萏伸手接过,笑道:“郡主,今日是状元楼每月一次的诗会,我们姐妹这就去那儿走走。” “如此,我跟几位姑娘一起过去。”说罢,古月兰亲自带去了状元楼。 不过,她们在进门的时候就分开了。 今日的状元楼确实热闹。 不知谁出了一个上联,高高的挂在大堂中央,不论楼上楼下的客人都能清晰的看到。 这会儿,正有几名学子围在对联旁边,凝眉沉思。 古月兰问:“这对联何时挂上去的?” 来引路的小二笑道:“郡主,这上联挂在状元郎已有三年。若是有人对出来,能拿到三百两的奖金。” “这么多?!”古月兰惊呼一声,可惜她不懂对联。 想到此,她觉得休沐时可带自家相公来碰碰运气,或许能对出来。 “奖金是多,但至今无人对出来。”小二笑道。 “明年三月便是会试,听闻最近已经有学子来京了,他们也对不出来吗?”春葵问。 小二笑道:“是有不少学子来试过,但和上联相比实在逊色太多,未能通过。” “这样啊。”古月兰三人刚走到三楼,就碰见了杨昭时和柳如意一家。 “三妹。”杨昭时笑着朝她招手,“快,快进来。” 古月兰含笑走进厢房,“二哥二嫂,你们是绵绵和丰承来看诗会的吗?” “算是吧。”杨昭时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主要是状元楼的招牌菜很是不错,故带妻儿来尝尝。 柳如意:“什么诗会呀,我们就是来吃饭的。绵绵这丫头想吃八宝鸭,你二哥便带着我们来了。” “原来是绵绵嘴馋了。”古月兰坐在杨瑞绵身边,帮她拭去嘴边的油渍。 小丫头吃着高兴,“姑姑,你怎么没带喜宝一起来?” “她昨日的生字没写好,今儿在家练字呢。”古月兰笑道。 杨瑞绵顿时不敢说话了。 因为,她最近也在练习写字。 杨昭时:“喜宝才五岁,你们不要逼得太紧。” “没逼她,是小丫头觉得自己的字没有润哥儿写得好。”说起喜宝,古月兰也是一脸无奈。 小小年纪就生出了好胜之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时,一楼大堂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妙啊,妙啊!” “菡萏姑娘这才情,怕是好些举子都比不上吧。” “可惜是教坊司的人。” “教坊司的人怎么了?你有钱还不一定能见得到呢!” 好奇的柳如意走到了回廊上,询问一旁的春葵:“楼下什么情况?” “教坊司的菡萏姑娘对出了下联,拿到了三百两银子。” “真厉害!”柳如意俯身往下看,发现一楼大堂的几位姑娘都好标致。 “她们身上的衣裳真好看!”柳如意一脸羡慕的看着。 古月兰恰好站在她另一边,笑问:“二嫂也想要一套这样的衣裳?” “想啊。”柳如意扭头看向她,“阿月知道她们的衣裳是哪里买的?” “知道啊。”古月兰看向一旁的书锦,“全是这丫头想出来的,好看吧?” “好看!”柳如意上前握住书锦的手,“那几位姑娘身上穿的款式,我都来一套!” 书锦:“七套您都要?” “对啊,你还怕我付不起银子吗?”柳如意打趣。 “不、不是,就是太惊讶了。”书锦高兴的笑起来,“二舅母是第一位客人,我便再送同款的男衣给二舅。” “哎呀,那感情好!”柳如意美滋滋笑着。 杨昭时:“不亏钱吗?” “二舅放心,亏不了。”书锦吃了饭后,便匆匆离开。 第828章 我们这是惹事吗?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柳如意见此,小声询问古月兰,“书锦这是怎么了?” “她开的绣庄最近出了点事。”古月兰把事情简单和柳如意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柳如意问。 “你买书锦做的衣裳,就是帮大忙了。”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她,“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那日你和二哥穿着书锦绣庄做的衣裳进宫,定能引来许多人的好奇。” 柳如意听懂了,“成,那天我和阿时一定穿着书锦做的衣裳进宫。” “那就多谢二嫂了。”古月兰举起茶杯敬她。 柳如意笑了,“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就是。”杨昭时附和,“三妹,当初你叫我在京城周边村落开的作坊,如今在京城以及周边的城池也算名声大噪,做出来的红薯粉很是受广大百姓的喜欢。” 古月兰:“二哥真厉害!” “我厉害什么。”杨昭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红薯粉的配方是你给的,剩下的事情一直都是图七做,我就偶尔去看看。” “虽是图七在办事,那也说明二哥知人善用不是。”古月兰笑着为他夹菜,“二哥,你多吃一些, 可别瘦了。” 杨昭时咧嘴一笑,又觉得不妥,可嘴角就是压不下来。 “那是三妹信任我!” 古月兰:“你是我二哥,我怎会不信任你!” “爹就时常不信任我。”杨昭时郁闷的嘀咕起来。 古月兰闻言,瞅了柳如意一眼,发现她抿着偷笑,忍不住问:“二哥,你和阿爹最近又吵架了?” “没吵。”杨昭时轻哼一声,“是爹他单方面在教训我。” “他教训你什么了?”古月兰越发好奇了。 “他说我每日无所事事,要我顶替他巡街。被我拒绝后,他恼羞成怒,把我臭骂了一顿。”杨昭时说完,狠狠咬了一口红烧肉。 见此,古月兰忍俊不禁,“那你为何说阿爹不信任你?” 杨昭时:“以前,天气变冷的时候,作坊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但今年例外。所以我拒绝帮爹巡街,想去作坊探查一下,他就说我找借口,这不就是不信任我吗?” “那二哥没好好和阿爹解释吗?”古月兰问。 “解释了,娘还帮我数落了爹。”杨昭时得意的笑起来。 古月兰:“既然阿娘已经帮二哥出气了,那我就不安慰你了。” “怎么就不安慰了?”杨昭时不满的看着她,“娘是娘,你是你。” 坐在一旁安静吃饭的图七:“二公子,要不你打滚撒泼一下,说不定郡主就安慰你了。” 这时,杨瑞绵一脸惊讶:“爹,你要撒泼打滚吗?” 正在思考这个提议的杨昭时:“没有,你爹怎么会做这种事!” 差点忘记闺女还在这了。 古月兰和柳如意对视一眼,而后纷纷笑了。 听到她们的笑声,杨昭时也不好意思起来。 图七却道:“郡主,明日属下和二公子去郊外作坊探查,不知您可有时间同行?” 古月兰想了想,“成,我与你们一起。” 作坊建成后不久,她和相公就离京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二哥在管理,她只负责收钱,如今确实该去看看了。 一楼大堂,菡萏和芍药几位姑娘坐了一桌,她们的容貌和才情自然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只见一位随兄长来吃饭的姑娘,小心走到她们身边,问道:“几位姑娘,不知你们的衣裳是哪里买的?” 芍药和菡萏对视一眼:可算有人问起来了! 于是,坐在最边上的姑娘回道:“我们的新衣都是在锦记绣庄买的,这是他们家今年出的秋衣新款。好看吧?” 姑娘说完,还站起来转了一圈。 问话的姑娘看着越发心动了,“谢谢这位姐姐告知,我吃了饭后便去锦记看看。” “那你可要快些去,不然卖完了,你就只能去别家买了。”芍药笑着提醒。 “这……那我先不吃饭了,这就去锦记看看。”小姑娘跑回哥哥身边,说了几句话,便拉着丫鬟走了。 能来状元楼的人,那都是有家底的。 吃饱喝足,菡萏和芍药几位姑娘还在状元楼的舞台展示了她们的才艺。 芍药的歌声悠扬婉转,菡萏的舞姿轻灵曼妙,其他姑娘虽然不及她们二人,却也各有所长。 一时间,状元楼的生意都火爆起来。 不出半日,锦记绣庄也火了,不少姑娘纷纷慕名而来。 状元楼的掌柜虽然知晓自己为别人做了嫁衣,可人家也给他们酒楼带来了生意。 因而,虽然知道菡萏和芍药几人表演才艺的目的,却也没有驱赶她们。 只是,京城的澜衣坊却不干了。 “锦记的掌柜在哪里?”澜衣坊的掌柜直接找上门,目的不言而喻。 此时的锦记,可谓客似云来,被澜衣坊的掌柜这么一吼,众人都愣住了。 正在招呼一位闺女的书锦走了出来,“这不是澜衣坊的掌柜吗?您来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澜衣坊的掌柜很是嚣张,“你们锦记都了我家绣娘设计的衣裳款式,你们认识不认?” “不认!”书锦挺直了腰杆,“我们锦记自开门起,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这是歪门邪道究竟是谁在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澜衣坊的掌柜莫名有些心虚,但想到背后的靠山,又多了几分自信,“小丫头,京城居大不易,你要是懂规矩,这秋衣的新款就不要再卖了!” “为何不卖?!”书锦气恼的瞪着对面的掌柜,“你们澜衣坊是见不得别人家的生意比你们好吗?” “小丫头,我言尽于此!”澜衣坊的掌柜倨傲的扫视了一圈店里的人,“诸位,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锦记。” “为何离家?”赵敦从门外走进来,“这店是你开的吗?” 赵雪凝轻拉他的袖子,“哥哥,出门时管家交代咱们不要惹事。” 赵敦轻拍妹妹的手,“我们这是惹事吗?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澜衣坊把赵敦兄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知他们出身非富即贵,立即换了一副笑脸。 “这位公子、小姐,我们澜衣坊是京城最的绣庄,也是最好的成衣铺子,你们要不去澜衣坊看看?” 赵敦轻哼一声,“我们要去哪家店买东西,还不需要你来安排!” 第829章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方姑娘见谅 澜衣坊的掌柜一噎,于是把怒火撒到了书锦身上,“小丫头,我给你一日时间,若是明日你们锦记还卖这新衣,我就把你和锦记送上公堂!” 赵敦闻言,笑了,“方姑娘,你没告诉他你三叔是方大人吗?” 书锦朝他见了礼,才道:“回世子,我本本分分做生意,不需要借三叔的名头唬人。” 赵敦气笑了,“可人家如今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傻傻任由人家欺负吗?” “我……”书锦想了想,扭头去看身后的春葵,“春葵,我要是报出三叔的名号,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二姑娘要是担心给大人招惹麻烦,就报郡主的名号。”春葵笑着道。 书锦抿着唇,好一会才看向脸色难看的澜衣坊掌柜,“那个,我三叔是户部尚书,我三婶是月阳郡主。 我不想仗势欺人,你们澜衣坊先前偷走我画稿的事,我便不计较了。但是,你们澜衣坊若是继续咄咄逼人,我不介意公堂见!” 澜衣坊的掌柜脸都吓白了,“你、你是方大人的侄女?” “正是!”书锦微扬下颌。 “我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方姑娘见谅。”澜衣坊的掌柜鞠躬赔罪后,便转身离开。 “站住!”春葵出声叫住了他,“把你的人带走!” 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澜衣坊掌柜回头问:“姑娘这话何意?” “别装了!”春葵指着柜台后的‘自家’掌柜,“这位徐掌柜不是你安插到了锦记来的吗?”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澜衣坊的掌柜还在垂死挣扎。 春葵冷嗤一声,“我调查过你们澜衣坊,这些年,京城大大小小的绣庄或成衣铺,几乎都有你们澜衣坊安插的人,不是偷人家成衣的新款式,便是偷人家的绣品样式,以此谋利。 没钱没背景的店铺,一旦遇上这样的事,要嘛关门大吉,要嘛苟延残喘。 曾有位老板把你们澜衣坊告了,结果反而被判诬陷,不仅挨了板子,全家还被驱逐出京。 幸好你们澜衣坊没闹出人命,不然今日和你们说话的就不是我,而是我们家大人了。” 春葵每说一句话,澜衣坊掌柜的脸就难看一分。 书锦却错愕的看着徐掌柜,“你、你是澜衣坊的人,是你把我的画稿给了他?” 徐掌柜被质问,脸色难看的垂下眼眸,“姑娘,是我对住您。” “如今说这话有什么用?”春葵冷嘲出声,“拿上你的东西滚出锦记!” 徐掌柜看向书锦,深深一拜,“姑娘,感谢您这一年来的照顾。” 书锦扭过头,“你走吧,这半个月的工钱就当你泄露我画稿的赔偿了。” “是。”徐掌柜心里是不舍的。 这一年多来,锦记给他开的工钱不仅丰厚,老板待人更是温和,比在澜衣坊好多了。 奈何他是澜衣坊的家生子,父母妻儿都在东家的府上。 目送澜衣坊的人离开后,书锦才看向赵敦,“世子,方才多谢您帮我说话。” “真要谢的话,就给我妹妹做多几身好看的衣裳,省得她出门被人笑话。”赵敦想到妹妹最近几次出门,回来都红着眼睛,心里就不得劲。 要是男子欺负她还好,他还能用拳头解决,奈何都是一些小姑娘语言上挤兑,他总不能揍人家小姑娘吧? 书锦笑道:“这事我在行,世子尽管放心。” “那行,我去逛逛,一会过来接人。”赵敦把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只要我妹妹看上的,你优先卖给她!” 书锦嘴角抽了一下,“世子,这……不妥吧?” “你刚说要我尽管放心的,现在就要后悔了?”赵敦微眯眼眸,“方姑娘,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书锦:“……” “咔嚓,咔嚓!”春葵掰着自己的手指,笑眯眯的问:“世子,需要奴婢为你松松筋骨吗?” “你……”赵敦吓得往后退,“那个,反正不能委屈了我妹妹!” 瞧见他跑的飞快的背影,书锦不厚道的笑了。 赵雪凝也没忍住笑了,“方姑娘,我哥哥就是想让我开心一些,对你们没恶意的。” “看出来了。”书锦握住她的手,“赵姑娘,你随我到二楼厢房,我亲自为你设计几款新衣,如何?” “好呀!”赵雪凝高兴的跟着书锦上了二楼。 一楼隔间内,不少姑娘都听见了这话,忍不住询问招待她们的苗苗,只是,听到价钱后就歇了心思。 傍晚,方元善回家后就和古月兰说了他在早朝时发生的事。 “散朝后,我特意在诸位同僚面前走了几圈,不少人都被我身上的衣裳吸引了目光。”方元善得意的扬起下颌。 “不少人都夸我风流倜傥,风姿卓绝。于是,我便把书锦夸了一番,随口把她开的铺子也说了一嘴。” 古月兰看他等表扬的模样,笑了,“相公做的真好!” “那是,也不看我方大人是谁!”方元善握住她的手,“我听说你今儿去教坊司了?” “是呀。” 方元善轻哼一声,“听说新来的乐师很是俊俏,你是去看他了吧?” 古月兰眨巴一下眼睛,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方青玉,你可真能胡思乱想!” “你不是去看他的?”最近同僚一直在窃窃私语,他才得知他们家中的女眷,最近时不时就要去教坊司听曲,目的就是为了看那柳乐师的。 “我是去找菡萏和芍药她们的……”古月兰怕他吃醋生闷气,便笑着把事情解释了一番。 方元善听后,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原来是我想岔了。” “那柳乐师我也听说了,今儿也确实看到了他真人,但是吧,还是觉得相公最好看,最俊俏!”古月兰说完,倾身亲了亲他。 方元善的嘴角微微上扬,“阿月,我们该去吃晚饭了。” “好。”古月兰与他手牵手出了房门,就看到喜宝和左珩趴在窗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古月兰问:“喜宝,你和小珩趴在这里做什么?” 喜宝搅着小手,小声问:“阿娘,你和爹没吵架吧?” 第830章 村民这么做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瞧见闺女担忧的目光,方元善弯腰把她抱起来,“傻闺女,爹和你娘才不会吵架呢。” 喜宝闻言,微蹙的小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古月兰捏了捏她的小肉脸,“我和你爹就算吵架,他也会让着我的。” 喜宝问:“爹,是这样吗?” “当然。”方元善含笑看着古月兰,眼神中是满满的温柔和深情。 左珩左右看了看,而后低下头,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古月兰回头朝他伸手,“小珩,走快些。” 看着伸手面前的手,左珩自然握住,“好。” 四人到花厅时,家里人都在等着了。 方元善便道:“爹、娘,我们来晚了。” “没事,二郎几个调皮的小子也刚坐下。”方老爹说完,便先动了筷子。 饭后,书锦便和古月兰说起了接待赵雪凝的事,“三婶,赵姑娘不喜欢京城时下流行宽袖衣裙,反而喜欢骑马装多一些,可她的穿着在京城却总被一些人嘲笑和讥讽。” 古月兰:“先别着急,咱们问问你三叔,看他对镇南王一家可有了解。” 方元善正指导着喜宝和左珩下五子棋,闻言看向古月兰,“阿月想知道镇南王府的事?” “对啊。说起来,这位镇南王我还不曾见过,相公了解吗?”古月兰问。 方元善:“了解一些。镇南王是陛下的堂弟,因爹娘死得早,从小养在太后的宫里,和陛下、齐王感情甚好。 如今镇守胶州一带,战功赫赫,奈何妻子早逝,一双女的婚事一直没着落,所以他把人送回京城,希望陛下和皇后帮他们解决婚事。” 古月兰:“镇南王没有娶继妃吗?” “没有。”方元善轻声解释,“镇南王和妻子感情极好,也怕娶了继室会对俩孩子不好,这些年不曾再娶。” 古月兰闻言,笑道:“当年咱们游学的时候,因为太子妃怀了身孕,没能去往胶州一带,多少有些可惜。” “没事,等将来我辞官了,咱们再去也不迟。”方元善早就想好了他辞官以后的生活。 古月兰笑了,问起赵敦和赵雪凝的事情,“镇南王世子和他妹妹的事,相公有了解吗?” “听太子说,这兄妹俩性子都不错,擅骑射,曾经跟随镇南王上过战场,杀过敌。”方元善看向书锦,“现在你知道赵姑娘为何喜欢骑马装了吧?” 书锦微微惊讶,“没想到赵姑娘如此厉害。” 古月兰不解,“那为何赵姑娘没有被封为郡主呢?” 方元善解释:“因她从小爱生病,钦天监算出她不宜过早封为郡主,要成亲生子后方可册封。” “原来如此。”古月兰感叹。 书锦:“三婶,世子爷叫我三日内为赵姑娘做出一身既好看又方便出行的衣裳。” “那你有思路了吗?”古月兰问。 “听完三叔的话,我有些思路了。”书锦站了起来,“明早我把画好的图纸给三婶过目。” “好,别熬夜。”古月兰交代。 “知道。”书锦快步离开。 翌日清晨,方元善吃了早饭便上朝去了。 古月兰起来时,书锦刚好拿着画好的图纸找来,“三婶,我画好了,你看一看。” “好。”古月兰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打量桌上的画稿。 不得不说,书锦在做衣裳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嗯,不错,赵姑娘肯定会喜欢。” “真的吗?”书锦很是高兴,“三婶,你没有提点的地方吗?” 古月兰笑着摇头,“你设计的这款新衣很有特色,无需他人提点。” 她只是多了一些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罢了,但在有天赋的人眼中,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因为,有天赋的人从来不缺奇思妙想。 “三婶,那我把图纸带去绣庄,找苗苗一起把衣裳做出来。”书锦已经急不可待了。 “去吧。记得吃饭,别饿着自己。”古月兰目送书锦离开后,她也准备出门了。 今日,她和杨昭时要去京城郊外的作坊看一看,约好在城门口集合。 因去的地方不危险,二人下意识把孩子都带上了。 在城门口碰面时,不约而同的笑了。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 喜宝挤到杨家的马车上,笑着把杨丰承抱进怀里。 “承哥儿,我是喜宝姐姐,你还记得吗?” 杨丰承露出一排小米牙,“记得,我最喜欢喜宝姐姐了。” 闻言,杨瑞绵轻哼一声,“小骗子,你前几天还说最喜欢我来着。” 杨丰承的笑脸没有变,拉住姐姐的手撒娇,“姐姐,你和喜宝姐姐我都喜欢!” “对啊对啊,我也喜欢绵绵姐!”喜宝说着,还亲了杨瑞绵一下。 小丫头的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的看着喜宝,“那个,我在逗弟弟玩呢,没生气。” “哎呀,我就知道绵绵姐最好了!”喜宝扑到杨瑞绵的怀里撒娇。 一时间,马车里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半个时辰后,古月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作坊附近。 只是,他们的马车还未进村,就被两名男子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来买红薯粉的吗?”其中一位年长的男子问道。 驾车的春葵停住马车。 说话的年长男子又道:“我们的红薯粉比作坊里的要便宜两文,你们若是要买,可随我到家里看货。” 车内的古月兰看向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杨昭时,回道:“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年长男子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好,贵客随我们来。” 本该进村的马车,跟随他们绕了一个弯,从另一边的小道进了村。 车内,古月兰对杨昭时道:“一会二哥不要出来,我和春葵下去看看情况。” 杨昭时深吸了几口气,“好,辛苦三妹了。” “二哥,村民这么做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古月兰尽量安抚脸色难看的杨昭时。 “我知道。”杨昭时却忍不住抱怨起来,“他们每家都有人在作坊里干活,我还按你的要求每年分红给他们,我如此厚待,可他们却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简直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先别气,这背后说不定有原因。”古月兰亲自端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杨昭时接过茶,便一口饮尽。 这时,驾车的春葵提醒:“夫人,到了。” “好。”下车前,古月兰盯着柳如意,“二嫂,一会你陪孩子们在附近走走。” 第831章 原来是白拿钱不干活啊 下车后,古月兰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老哥,你们村子不错嘛,建的都是青砖瓦房。” 年长的男子笑了笑,才道:“也就这几年的事,夫人随我们进院吧。” “走吧。”古月兰带着春葵跟上去。 此时,年长男子已经敲响了院门。 不多时,一位妇人来开门,“买主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年长男子说完,露出了身后的古月兰和春葵二人。 妇人见了,微微蹙眉,说道:“快带人进来吧。” 进了院子后,古月兰和春葵就被领到了东边的厢房。 “夫人,这就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红薯粉,您看看吧。”妇人说道。 古月兰上前检查了一下,质量是没问题的,“我全买了,你们称一下吧。” 妇人一听,便笑了,“他爹,快来称重。” “好嘞。”年长男子听到后,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等把红薯粉都称重之后,古月兰再道:“你们村还有其他人家卖红薯粉吗?” 妇人和她丈夫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 古月兰笑道:“春葵,付钱。” “是。”春来立即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妇人。 接过钱后,妇人小心翼翼问:“夫人,您真的还想买红薯粉?” “是啊。”古月兰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大嫂可以帮忙引荐吗?” “您等等。”妇人说完,拉着她丈夫回了屋子。 不多时,二人又一同出来,妇人说道:“夫人,我去把人带来家里,你稍等。” 古月兰:“好。” 待妇人走后,古月兰询问一旁略显拘谨的年长男子,“这位大哥,还不知道您贵姓?” 年长男子一听,干笑道:“回夫人,我家姓关,我们村大多都是这个姓氏。” “原来是关大哥。”古月兰便和他随意聊起来,知道了这个村每年都会种红薯,成熟后就卖给作坊。 但二哥昨日和她说过,今年收上来的红薯明显是减产的。 一刻钟后,关大嫂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位妇人。 她们看向古月兰时,都有些拘谨。 见此,古月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各位嫂子好,想来你们也知道了我要买红薯粉。” “夫人真要买?” “自然。”古月兰指着院子里的几个竹筐,“这是关大嫂家的红薯粉,我都买下了。你们若是有意,现在可以回家把红薯粉搬来,过了秤就付钱。” 其他人纷纷看向关大嫂,见她点头,便都说道:“夫人稍等。” 又过了一会,离开的人陆陆续续的挑着竹筐过来。 最多的一家,足有十筐,最少的也有两筐。 过称后,古月兰正准备付钱,关家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 “好你个关大忠,竟然带头私下卖红薯粉,你们对得起杨公子吗?” 关大忠吓得一个哆嗦,结巴道:“尹、尹管事,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求您不要告诉杨公子!” “晚了!”尹管事得意的指着院子里的几人,“你们几家在作坊干活的人,今日后都不用去上工了!” 众人一听,脸色惨白一片,纷纷求饶起来。 “尹管事,求您开恩啊,我们家不能没有作坊的工作。” “尹管事,这、这银子您拿去。” “对对对,我们卖红薯粉的这些钱您拿去。” 几人一边求饶,一边往尹管事的手里塞银子。 这一幕看得古月兰直皱眉,问道:“你是作坊的管事?” 尹管事早就注意到古月兰和春葵二人了。 这会儿才装模作样的正眼看人,“这位夫人是?” “我是来买红薯粉的。”古月兰把他上下打量一遍,“这个时候不是上工的时间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尹管事一噎,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我既是管事,自然是不用上工的。” 春葵直接嘲讽出声:“原来是白拿钱不干活啊。” “你懂什么?!”尹管事瞪着春葵,“这些村民不老实,我自然是来巡村的。” “他们哪里不老实了?”春葵故意问。 尹管事指着一堆的竹筐,“他们私做红薯粉,还偷偷卖给你们,这就是不老实!” 除了古月兰和春葵外,其他人村民听了这话,脸色都很难看。 古月兰问:“那尹管事打算怎么办?这些东西我可是花了银子买的?” “这事好办。”尹管事微讶下颌,“你给我十两银子,这事我就当做不知道。” “成啊。”古月兰爽快的答应了,“春葵,给他银子。” 春葵微微蹙眉,“夫人,你认真的?” “是啊。”不给他银子,怎么好人赃并获的呢。 “哦。”春葵心不甘情不愿的丢给了尹管事一锭银子。 尹管事没想到对面的女子如此容易说话,越发的嚣张,“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 “为何?”古月兰问。 “因为你们再不走,老子可要叫人来抓你们了!哈哈哈……”尹管事仰头大笑起来。 这是拿了银子不认人啊。 不远处,立即跑来了几名手拿棍棒的打手,“尹管事,是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当然!”尹管事很是得意,“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一会村口集合,我要把这几家不听话的人都赶出作坊!” “好嘞!”一打手应下后,又谄媚的询问:“尹管事,这些人的名额空出来后,可否让小的家人顶替?” 尹管事冷眼呵斥:“废什么话!先把人抓了!” “哎!”打手们立即回来上来,指着村民道:“你们是乖乖就擒,还是打一顿后由我们绑起来?” 关大哥一家,以及来卖红薯粉的村民顿时哀嚎起来。 “尹管事,我们都把银子给您了,求您网开一面吧,求您了!” “求您了尹管事!” 村民们纷纷跪下,甚至磕起了头。 “求饶是没用的!”尹管事得意又嚣张的笑着,“把他们绑起来,拖去村口的大树下挂着!” 打手们的动作很快,毕竟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的,村民想反抗也不是对手。 “尹管事,这位夫人和她的丫鬟怎么处理?”几位打手摩拳擦掌,眼眸不善的打量着古月兰和春葵二人。 “我看你们是找……” “春葵!”古月兰及时阻止了即将动手的春葵,“尹管事,银子我给了,你还想如何?” “一个妇道人家,有几个钱了不起了?”尹管事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想走也可以,你主仆二人把我伺候舒服了,你们就能离开。” 第832章 二哥,他说你是他的靠山,还放狠话威胁我 闻言,古月兰笑了,“春葵,还不去伺候这位尹管事。一定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是。”春葵笑盈盈的朝尹管事靠近。 见此,尹管事越发得意,笑道:“这位夫人真是懂事。” “可不,我们夫人不仅懂事,还能要人命!”春葵说完,一拳打在了尹管事的肚子上。 剧痛传来的刹那,尹管事差点一命呜呼。 春葵拽着尹管事的肩膀问:“这一拳,尹管事可还满意?” 打手们都惊呆,回过神后,立即挥棒朝春葵身上打去。 “不自量力!”春葵把手里的尹管事甩出去,那些朝她冲过来的人,有大半被尹管事砸中,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哟哟——” 连串的惨叫声,听得剩下的两名打手都开始哆嗦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敢往前冲了。 春葵指着他们,“怕什么,往上冲啊!你们手里不是还有武器吗?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这波嘲讽,把古月兰都给逗笑了,“哈哈哈哈哈。” 缓过劲的尹管事,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古月兰放狠话,“你这贱妇,可知我背后之人是谁?” “哦,谁?”古月兰也好奇这尹管事的靠山是谁。 “杨国公府的二公子,那可是皇后的娘家,你们等着被报复吧!” 听到自家二哥的名号,古月兰的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自己的靠山是杨国公府的二公子?” 尹管事听她再次询问,得意的笑了,“怕了?老子告诉你,晚了!” 放完狠话,尹管事对剩下还站着的俩人吼道:“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哦,来了来了。” 俩人狗腿的跑上去,将地上疼得面部扭曲的尹管事扶起来。 见此,古月兰和春葵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有点无语。 “夫人,接下来咱们做什么?”春葵问。 “不急,先听听对面的人怎么说。”哎,她刚才应该给二哥易容,把他一起带来的。 这样的“热闹”,二哥不亲自见证一下,实在可惜。 尹管事阴沉着一张老脸,怒视着春葵,“你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除非……” 春葵看他露出恶心的淫邪笑容,冷声问:“除非如何?” “除非你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今后你二人再好好服侍本管事。” “好啊。”春葵说完,一脚踹了上去,把尹管事三人一起踢飞。 “嗷——”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把不远处的杨昭时都吓了一跳。 于是,他交代护卫看好柳如意和孩子们,便朝农家小院靠近。 此时,春葵收回自己的腿,似笑非笑的问:“尹管事,这一脚伺候得您还满意吗?” 口吐鲜血的尹管事又怒又急,刚想说话,嘴里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噗——” “尹管事,你这是不满意?”春葵含笑一步步靠近,“看来,姑奶奶要再给你一脚了。” “你……”尹管事这下子真的怕了,“别、别过来!” 杨昭时探头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好奇问:“三妹,这是怎么了?” 闻言,众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看向院门的方向。 不等古月兰说话,尹管事竟然先哀嚎起来,“二公子,救我!此二人偷偷与这些刁民买红薯粉,被我发现后打算杀人灭口!” 为了拉仇恨,尹管事把“杀人灭口”这种离谱的借口都给搬出来了。 杨昭时看着他,微微蹙眉,“你说我三妹要杀你灭口?” “对啊,就是这……您、你刚才说什么?”尹管事好似被雷劈似的看着杨昭时。 此刻,他希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杨昭时走到古月兰身边,盯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几名打手,“三妹,这些人是来你麻烦的?” “是啊。”古月兰笑盈盈的指着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尹管事,“二哥,他说你是他的靠山,还放狠话威胁我。” “呸!”杨昭时怒视着尹管事,“本公子可不是你的靠山!” 闻言,尹管事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 毕竟,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古月兰可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他……他还能有活路吗? 古月兰看出了他的恐惧,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呢?” “我我……噗——”尹管事吓得又吐出一口血,然后就晕死过去。 见此,古月兰冷笑一声,“晕的倒是时候。” 春葵:“夫人,需要奴婢被他‘叫’醒吗?” “先晕着吧。”古月兰看向缩在院子一角的村民,“你们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村民见此,把关老大夫妇往前推,示意他们先说话。 关老大先前和古月兰接触了一会,倒没有很怕她,反而有些恐惧她身边的杨昭时。 “夫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关老大说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其他村民也红了眼睛,一看就是有隐情。 瞧他们委屈的模样,杨昭时皱眉问:“如何迫不得已?把事情说清楚! 关老大拭去眼角的泪水,开口道:“从去年开始,周围几个村都没有拿到种植红薯的补贴,年底的分红也没有了。 在作坊上工的人,工钱更是减少到了每月五十文,有的人因为家中有事请了两天假,那个月拿到手的工钱就只有二十文。 以前午时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去年开始也变成了半个时辰。” 杨昭时听得怒火上涌,大声吼道:“图七,你给本公子滚过来!” 趴在墙头看戏的图七立即跳进院子里,“二公子,属下来了。” 杨昭时瞪着他,“我叫你盯着作坊,你就是这样盯着的?” 图七:“二公子,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您只叫属下每月来检查账本,其他事情都交给管事和账房。属下提醒,二公子还自信的说他们不会搞小动作。” 图七每说一句话,杨昭时的脸就疼一次。 他先前有多自信,这会儿就有多气恼和郁闷。 “三妹,是我大意了。我以为给尹管事开优厚的月钱,他就会好好干活,谁曾想……” 瞧他一脸气馁的模样,古月兰轻声安抚,“二哥,这不是你的错。这尹管事敢如此行事,怕是早有预谋,或者以前就是惯犯。” 第833章 送官 杨昭时听了古月兰的话,还是有些气恼,“这事还是要怪我不够细心。” 古月兰点点头,“确实。不过,二哥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 “是啊。”杨昭时轻叹一声,“三妹,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古月兰指着地上的尹管事,“他方才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我觉得可用。” “他?”杨昭时不解。 “对啊。”古月兰把尹管事方才的话简单复述了一番,“召集全部村民在村口集合。” “全部村民?”杨昭时蹙眉,“包括作坊里的人吗?” “是啊。”古月兰轻拍杨昭时的肩膀,“二哥,事情发生了就一次解决吧。” “好。”杨昭时说罢,看向图七,“去作坊通知所有人,村口集合。” “是。”图七快步离去。 见此,古月兰对春葵悄悄耳语,“……去吧。” “是。” 杨昭时等春葵走了,才问:“三妹,你交代春葵去做什么?” “暗中查探情况。”古月兰解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杨昭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来,我平日还是太安逸了。” “谁叫二哥命好呢。亲爹不仅是国公还是国舅,兄长又是储君的左膀右臂,想不安逸都难。” 杨昭时补了一句:“你忘了一个人。我那医术了得的三妹,她的名号可比父兄的好使多了。” 被夸赞的古月兰笑了,“原来二哥的安逸生活竟然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那是自然。”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关老大等村民却忐忑起来。 他们被尹管事欺压是真,但私下卖红薯粉也是真。 * 一刻钟后,村民们全部集中在村口。 来作坊干活的不止这个村的人,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人。 村长得知这事的时候,还以为是尹管事又作妖了。 等他看到杨昭时和古月兰时,整个人是又惊又怕。 尹管事作妖的这一年多里,他这个村长可是没少拿好处,自然没少帮着欺压村里的人。 这这……现下可怎么办? 图七:“二公子,人都到齐了。” 杨昭时扫视了一圈,才大声道:“今日集中大伙在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一个是私下卖红薯粉的事,二个是尹管事克扣你们工钱和分红的事。” 杨昭时说完,看向不远处的村长,“李大爷,您作为村长,先由你来说说村民私下买红薯粉的事。” 李村长被点名,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这、这…我……” “有话直说,你结结巴巴做什么?”杨昭时蹙眉问。 李村长正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站他身旁的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杨二公子,老头子我来说吧。” “关六,你……”李村长慌了。 关六爷朝杨昭时和古月兰道:“杨二公子,按说您开的工钱,还有年底给村民人的分红,那是足够一家嚼用的,甚至还有富余的钱送孩子上学。 可从去年开始,工钱就一减再减,种红薯的补贴和年底的分红都没了。 好些人家还丢了作坊里的活儿,可村长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却都进了作坊,还有一些不是咱们附近村子的人也进了作坊干活。 当初您来此修建作坊的时候就说过,作坊只收附近几个村的人干活,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有口饭吃。” 关六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不少村民也开始抽泣。 这一幕看得杨昭时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作坊出现这种事,跟他老板脱不了干系。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往前站了一步,“有冤屈的都可到我这里登记,此事我一定为大伙解决。” 前几年作坊的年收益都不错,可见这些村民是用心在干活的。 从尹管事开始搞小动作后,作坊的收益才明显减少的。 村民们听她这样说,纷纷往前靠近。 “夫人,我有冤屈!我家男人在作坊干活干得好好的,可尹管事非说他偷了东西,把人开除了。” “夫人,我弟弟也是被冤枉后,赶出作坊的。” “我爹就多问了几次账房,为何年底不分红,他就找借口把我爹开除了。” “……”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古月兰脑仁疼。 她举起一只手,高声道:“排好队,一个个说!” 这时,春葵回来了,她手里还拽着一位鼻青脸肿的账房。 “郡主,奴婢回来了!”春葵一时嘴快,把古月兰的身份给暴露了。 于是,吵嚷的人群顿时安静如鸡,不约而同的看向古月兰。 被众人注视着,古月兰根本不在意,“此人是谁?” 春葵把他丢在了地上,正要解释,一旁的村民已经七嘴八舌回道:“郡主,他是账房。” “账房人可坏了,总是乱扣我们的工钱,少时三五文,多时足有二十文!” “……” 古月兰看向杨昭时,“二哥,管事和账房你是在哪里找的?” 杨昭时把头扭过一边去,“这事咱们回家再说。” “行吧。”古月兰也知道他的脾气,便交代春葵:“这账房和尹管事等人,你来审问。” 春葵咧嘴一笑,“好嘞!” 趴在地上装死的账房慌了,“不、不要,救命啊……” 半个时辰后,春葵就拿到了口供和罪证。 古月兰和杨昭时这边也听完了村民们的诉苦和抱怨,对他们这一年多来的遭遇也清楚了。 春葵:“郡主,这是尹管事和账房的罪证。” 古月兰接过罪证,快速扫视一遍,“一年多的时间,咱们这位尹管事就私吞了一千三百两,账房私吞了五百两,连李村长也拿到了一百两的好处,这三人可真是狼狈为奸啊。” 杨昭时揉着眉心,“三妹,这事你的打算如何处理?” 古月兰把罪证递给春葵,“此三人送官查办。他们后面招进来的人,全部辞退! 至于剩下的人,仔细查一查,但凡偷奸耍滑、不认真干活的也一并辞退。” 杨昭时听后,看向图七,“你可听见了?” 图七:“……是。” 事情交给图七后,杨昭时心里的大石就放下来了。 只是,他发现古月兰还蹙着眉头,“三妹,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愁眉不展?” 古月兰睨了他一眼,“村民私下做红薯粉的事,二哥想如何解决?” 第834章 这黑心肝的奸商,老娘今天一定要揭穿你 杨昭时想了想,说道:“他们都掌握这门手艺了,禁止是不可能了。咱们不如花钱买他们做好的红薯粉,再统一卖出去,三妹觉得如何?” 古月兰听后,笑了,“二哥这想法不错。” “三妹也觉得这个法子好?”杨昭时顿时兴奋起来。 “挺好的。不过,要完善一下。”古月兰提出两条建议。 “一、咱们收购的价钱要比卖出去的少三到五文钱,不然咱们这边非但不赚钱,还可能会倒贴路费人工费等;二、收购村民手中的红薯粉,要看质量。质量不过关的,统统不收。” 杨昭时听后,笑道:“这两条建议好!” “那二哥去忙吧。”古月兰朝他挥手,“我与二嫂要带孩子们去周围转转了。” 杨昭时:“那个,咱们不能一起解决问题后,再去玩吗?” “不要!”古月兰拒绝的很干脆,“作坊一直都是二哥在管理,出事了也该二哥善后。” 杨昭时很无奈,“好吧。” “我把春葵留下来帮你。” “算了。”杨昭时一想到自己家三妹在京城都被人追杀,这到了城外,那危险性岂不是更高。 “生气了?”古月兰还以为他闹脾气了。 杨昭时轻哼一声,“让春葵保护你。这点小事,我和图七可以的。” “哦,那辛苦二哥了。”古月兰笑眯眯的说完,便走了。 春葵把罪证塞到图七的手中,“喏,证据在这里。” 柳如意正带着孩子们在山脚下的草地玩耍,看到古月兰和春葵回来,问道:“事情解决了?” “还没,二哥在善后呢。”古月兰说完,把杨丰承抱了起来,“小丰承,你想姑姑了吗?” “想了,天天都在想。”杨丰承是个嘴甜的宝贝,而且长相随了他爹,雌雄莫辨,好看得紧。 “哎哟,咱家丰承的小嘴是抹了蜜吗?”古月兰轻捏他的小脸,“嗯,长肉了,看来最近有好好吃饭了。” 杨丰承立即笑道:“想吃姑姑做的烤肉。” “好吧,咱们今日午时就吃烤肉。”古月兰说完,一旁追逐打闹的其他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哇~午饭吃烤肉,太好了!” “我喜欢吃烤肉!” “我也喜欢!” 柳如意却有些担心,“三妹,吃烤肉会不会太上火了,咱们大人还好,小孩子吃多了可能会不舒服。” “二嫂,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柳如意顿时反应过来,“对啊,你可是大夫,我怎么忘了!” “二嫂是关心则乱。”古月兰说完,抱着杨丰承就往前面走,“春葵,到附近看看,可有山鸡野兔之类的,中午的食材就靠你了。” 春葵闻言,笑道:“郡主放心,奴婢瞧这山上不仅有野鸡野兔,狍子肯定也有。” 此时的杨丰承很兴奋,“姑姑,我也想进山打猎。” 古月兰盯着他看,笑道:“你这都还要姑姑抱,如何进山打猎?” 杨丰承立即挣扎下地,“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只见他冲到春葵旁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裙摆,“春葵姑姑,带我进山可好?” “奴婢可不敢答应,您问问郡主和二夫人,她们同意,奴婢就带小公子进山。”春葵把难题丢给了古月兰和柳如意。 杨丰承蹙眉,松开了春葵的衣裙,跑回娘亲和姑姑身边。 得了自由的春葵在古月兰的眼神示意下,快速离去。 再说大郎这边。 他们因为不赶路,走的比较忙,这会儿才到甘玲儿停留的县城——通宁县。 卤肉铺子,她已经开起来了。 毕竟是加盟店,只要店面和人工解决了,开张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选的店铺虽然小了一些,却是开在人流量比较密集的主干道,不管出城、进城,此处都是必经之地。 因而,她的卤肉铺子才开没多久,生意就异常火爆,每日都有客人排着长队来买卤肉。 今儿,她照常开店,谁知就有人来闹事了。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一名戴着面纱的妇人怒吼道。 站在橱窗后的甘玲儿微微蹙眉,“我就是老板,这位大婶有事吗?” “你是老板?”妇人显然没想到卤肉铺的老板是个小姑娘。 “我是老板很奇怪吗?”甘玲儿不甘示弱的回视对面的妇人。 妇人见此,冷嗤一声,“你是老板就好!” 于是,她快速的摘下自己蒙脸的面纱,“大伙瞧瞧,我这脸就是吃了他们家的卤肉,才长出这么多疙瘩的!” “呀——”附近围过来的百姓都吓了一跳。 “妈耶,这脸也太吓人了吧!” 这时,人群里传来了一道附和声。 “我说呢,为何我最近脸上长了如此多的疙瘩,原来是这家卤肉害的!” 他身旁站着的人扭头一看,吓得退避三舍。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对着卤肉店指指点点。 “我说呢,为何这家的卤肉如此美味,可见是加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是!” “这样害人的店铺,可不能让它继续开下去!” “对!不能让它开下去!” 看着激愤的众人,甘玲儿立即对雇来的妇人道:“快,我们先把门关上!” 谁知,这妇人忽然把抹布丢到甘玲的脸上,“你这黑心肝的奸商,老娘今天一定要揭穿你!” 甘玲儿彻底傻眼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妇人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这店自开张后我就一直在里面干活。这贱人为了赚钱,往卤肉里加了很多药材。 开始,我还以为是对身体有益的。有次我好奇便偷偷藏了一味药材,悄悄拿去医馆询问。 你们猜怎么着?那药材竟然是有毒的,但能让肉食变的更美味。 知道此事后,我一直良心不安,毕竟每日来卤肉店买肉的人可不少。 好在老天有眼,今日终于闹出来了,我才有胆把这事抖出来!” 众人一听,什么烂菜叶臭鸡蛋,一股脑的往店铺里面扔。 过激的人甚至拿小石子砸甘玲儿。 “你们……住手!快住手!”甘玲儿急得不行,脑门都被石子砸肿了。 这时,不知谁高喊了一句:“官府来啦!” 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几人彼此对视一眼,便快速朝不同的方向逃走。 周子书带着众衙役赶到时,只见甘玲儿一身狼狈的站在店铺门前。 第835章 没背景不听话,不欺负你欺负谁? 四目相对的刹那,甘玲儿苦笑一声,“大人来了。” 周子书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甘玲儿摇摇头,“没事,就是店铺被砸了。” “额角都肿了还说没事!”周子书把她身上的烂菜叶等物拍掉,“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还是先换一身衣物吧,不然把大夫给熏晕了,谁给我看诊?” 听她还有心情打趣,周子书便松了口气,“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甘玲儿回了后院。 周子书立即对四周的衙役道:“找到今日闹事的人,本官每人赏银十两!” 众衙役一听,兴奋道:“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用最短的时间找出闹事的人!” 甘玲儿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周子书正在收拾一团乱的店铺。 “大人,这些事等我回来收拾便好。” 周子书停下扫地的动作,看向甘玲儿,“你放心,这些小事我还是会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甘玲儿小声嘀咕。 周子书闻言笑了,“走吧,咱们看过大夫后,再回来收拾店铺。” “你今日不用上衙吗?”甘玲儿问。 “我这不是在办公吗?” “那个,你还是回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去看大夫的。”甘玲儿担心给他惹麻烦。 周子书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带伤员看诊也是查案的一部分。” “真的?”甘玲儿显然是不相信的。 “自然。”周子书把店门锁上,便牵着她去了隔壁街的医馆看诊。 “大夫,麻烦你帮我未婚妻看看额头。” 老大夫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哟,这好好的姑娘家,额头怎么肿了一个大包?” 周子书等她坐下后,才道:“被人拿石子砸的。” 老大夫:“还有人敢砸大人的未婚妻?” 周子书无奈一笑,“您老在这县城多少年了,何故这般取笑我。” 老大夫叹气:“您是个好官,可惜没背景,又不听话,不欺负你欺负谁。” 闻言,周子书抿唇不语。 甘玲儿扭头看他,小心握住他的手,“子书哥,我相信你的志向一定可以实现的!” 周子书:“玲儿肯叫我名字了?” 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甘玲儿也笑了,“一直想这么喊的,就是开不了口。” “现在开得了口了?” “是啊,毕竟咱们手都牵了。”甘玲儿晃了晃他的手,“子书哥,你要多笑笑。” “好。” 老大夫见此,“哎哟哟,你们是来医馆看诊的,还是来眉目传情?” “两者都有。”甘玲儿大大方方承认,周子书反而红了脸。 老大夫睨了他一眼,打趣道:“周大人,你这也太容易脸红了。” “咳咳咳。”周子书清了清嗓子,“大夫,您赶紧把脉看诊吧。” 此时,大郎和甘巧儿一行人的车队正好停在卤肉铺门前。 “这个时候怎么关着门呢?”甘玲儿很是不解。 大郎却在打量店铺的四周,发现一地狼藉虽然被清扫过,但臭鸡蛋留下的余味却还在。 “巧儿,别急,咱们到不远去的茶楼坐坐,说不定二妹妹很快就回来了。” 甘巧儿却犹豫着不想走, 钱氏见了,便也跟着劝道:“那边茶楼人多,说不定能打探到消息。” 甘巧儿这才道:“好,那咱们去茶楼。” 百香茶楼。 茶楼掌柜看到几辆马车同时停在门前,立即迎了出来。 大郎下车后,便道:“来两间大的厢房。” “好嘞,诸位贵客请上二楼。”掌柜的说完,便有小二在前面带路。 进了厢房后,大郎递给小二一块碎银,“小哥,听说你们通宁县有一家卤肉,味道一绝,可是真的?” 小二捏紧了手里的碎银,想了想才道:“那卤肉确实好吃,只是……” 瞧他一脸为难,大郎还以为自己给的银子不够,于是又塞了他一块碎银。 小二愣了一下,而后高兴道:“谢谢公子!那新开的卤肉店生意非常火红,通宁县如今就没有不知道的。 今日上午,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妇人来找卤肉店的老板……” 众人听完小二的述说,彼此对视一眼。 最生气的莫过方青山和钱氏二人。 “我看肯定是有人嫉妒,故意找人来抹黑卤肉店的!”钱氏愤愤不平道。 方青山:“我看是!” 小二看了他们夫妻一眼,才看向大郎,“小的这边倒是有些小道消息,公子可要听一听?” “你说。”大郎一脸期待的看着小二,成功勾起了小二说八卦的欲望。 “最近谣传,吕家看上了县令大人,想和他联姻,但被拒绝了。后得知卤肉店的老板娘和县令大人的未婚妻,那吕家不敢直接找县令大人的麻烦,便从卤肉店这边下手。” 大郎听后,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便道:“小哥,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辛苦了。” “不辛苦。”小二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那小的先出去了,公子有事叫一声便是。” “好。”大郎等小二出了厢房,才道:“爹娘,你们陪二叔爷在茶楼休息,我一会带巧儿去县衙看看。” 方楚:“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氏一听就急了,“还是别去了,遇上危险怎么办?” 里正听了她的话,不满道:“这么担心你孙子遇到危险,要不你把他拴裤腰带上得了,这样就什么危险也没有了。” 秦氏被怼的面红耳赤,“你个死老头,我只是关心孙子,你有必要如此挤兑我吗?” “我看你不是关心孙子,你是想断他前程!”里正对秦氏说话素来不留情面,“现在出个门你都担心他有危险,以后还如何做官?” 秦氏:“做官有什么危险?” 里正瞧她一脸无知的模样,心更累了,“青东,这事你来解释,我累了。” “你个死老……” “娘!”方青东无奈的拦住她的衣袖,“这事晚些儿子跟您解释。” 大郎看向神色如常的方楚,莫名佩服他的定力。 待他们三人出了茶楼,大郎忍不住问:“方楚,二奶奶如此胡搅蛮缠,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为何生气?”方楚笑得一脸坦荡,“从小我奶奶就是如此,何况她的本意也是关心我。 而且,我奶奶很好哄的。一会我们回去的时候,我买样首饰送给她,这事就过去了。” 大郎朝他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三人还未走到县衙,就遇到了被人围堵在医馆门前的周子书和甘玲儿。 第836章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周子书怒视着对面的吕主簿,问道:“吕主簿,是本官派衙役们去找今日闹事的人,你为何把他们都调走?” 吕主簿笑着道:“大人,快入冬了,衙役们要下乡提醒百姓过冬的事宜。” “这事非要赶在今日吗?”周子书问。 “往年都是这个时间,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去翻看记录。”吕主簿笑眯眯的说道。 周子书握紧了拳头,“吕主簿,卤肉店之事是不是你们吕家干的?” 吕主簿笑了,“大人,下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周子书从未如此被动过。 正如老大夫说的那样,他没背景,又想在通宁县干出一番政绩,怕是阻碍重重。 吕主簿看了甘玲儿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大人,有些事该如何选择下官觉得你需要仔细想一想。” “不必了!”周子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吕主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笑道:“希望大人不要后悔。” 说罢,他便带着所有的衙役离开。 衙役们都是本地人,他们不敢不听吕主簿的。 毕竟县令任期满了是可以调离的,但主簿却是本地人,只要他不犯错便能一直留任。 等人走远后,甘玲儿拉了拉周子书的衣袖,“大人,他说的对,您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 周子书扭头看她,气愤道:“你要把我推出去?” 对上他气愤又委屈的眼神,甘玲儿无奈叹气:“我只是希望子书哥的仕途顺畅一些。” “你没出现的时候,我都没妥协,如今更加不会!”现在撼动不了吕家,那他就等,三年、六年、十年,他等得起! 这时,不远处的甘巧儿才喊道:“玲儿!” 闻言,甘玲儿扭头看去,“姐姐!” 她高兴地跑下台阶,紧紧抱住甘巧儿,“对不起姐姐,你和姐夫成亲的时候我没能赶去。” “没关系。”甘巧儿轻抚她的背,“你瘦了。” 甘玲儿松开她,笑道:“是啊,毕竟每天忙着做生意,可不就累瘦了。” 瞧她还笑得出来,甘巧儿轻哼一声,“我们刚从卤肉店过来,也听说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满脸笑容的甘玲儿顿时不高兴了,“姐姐既知道我受了委屈,那还不赶紧安慰我。” “想得美!”甘巧儿轻戳她的额头,“先带我们回你的店铺。” “好吧。”甘玲儿回头看周子书,“大人,您回去忙吧。” 大郎却道:“既然遇上了,周大人便一起吧。” “好。”周子书含笑走在大郎和方楚的身旁,对二人的询问可谓知无不言。 回到卤肉店后院,甘巧儿便直接询问:“玲儿,你和周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甘玲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那个,你快解释!” “我如今是他的未婚妻。”甘玲儿便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半个月前,吕家在郊外的别院举办诗会,跟店里定了五十斤卤肉,那天是我亲自雇了马车送货过去的。 别院管事带人来搬卤肉,付了尾款,我便打算离开。 谁知别院内忽然冲出来一个人,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 喝了几杯酒的周子书不知不觉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屋子里。 他不傻,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因此,虽然他头晕沉沉的,脚步虚弱,可他还是想尽快离开别院。 岂料,厢房的门窗都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为了自救,他抓起屋里的凳子就狠狠的砸向窗子。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紧闭的窗子总算被砸开了。 周子书跑出别院时,整个人已经开始迷糊了,“救我!” 他拉住了一位姑娘的手,勉强能看清她是开卤肉店的甘玲儿。 被他抓住的甘玲儿却吓了一跳,“你谁……周、周大人?” “是我。”周子书浑身燥热,整个人的理智已经开始昏沉,“我中药了,求姑娘带我离开此地!” 甘玲儿犹豫之际,便听见别院内传来一阵吵嚷的人声。 “快!他往这边走的,快些把他抓回来!” 周子书急了,拽着甘玲儿就上了马车,“走!” 车夫一脸懵,但好在他不傻,缰绳一抖就驾车飞快的跑起来。 等别院的人追出来后,只看见远去的马车。 听完妹妹的讲述,甘巧儿急切的问:“你和周大人有肌肤之亲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甘巧儿急坏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不是大姐!”甘玲儿顿时哭笑不得,“周大人没对我做什么,我们只是……亲、亲了一下。” “亲了一下?”甘巧儿险些晕过去,“你们还没成亲,怎么可以如此?” “当时周大人中了药,他担心伤害我,还拿簪子扎了自己的手臂。后来我们回到店铺,我便去请了大夫过来。 事后,周大人便提出要娶我,那会儿我还不同意呢,觉得我们身份悬殊。是他一再坚持,我才答应的。” 甘巧儿又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大姐刚成亲,我哪好总是麻烦你。”甘玲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当初嚷嚷着要去京城,其实就是想摆脱爹娘的控制。 如今她得了自由,哪好一直去麻烦已经出嫁的堂姐。 “自家姐妹说什么客道话。”甘巧儿没忍住又戳了她一下,“你和周大人的婚事,我和你姐夫来谈!” 甘玲儿笑了,“那就麻烦姐姐和姐夫了。” 前院,周子书简单说了一下他和甘玲儿婚事的由来。 大郎听后,眉宇紧蹙,“如此说来,今日之事是吕家策划的?” “八九不离十。”周子书轻叹了一声,“是我连累了玲儿。” “说什么连累。”大郎轻哼一声,“不过是吕家逼迫周大人的手段罢了。今日不是二妹妹,也还有别人。” 周子书揉着眉心,“我上任通宁县不久,便发现税收上有问题,我怀疑吕家与此事有关。于是,我悄悄的深入调查,但还是吕家发现了。” 大郎:“所以,吕家为了自保,便想拉你下水?” “嗯。”周子书冷嗤一声,“他们先是利诱,被拒绝后,便想着把我变成他们的人。” 第837章 你若是哪天下了地狱,便怪自己不识好歹吧 大郎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周大人,我这里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一试?” 周子书闻言,神色肃穆起来,“请说。” “你说手里应该已经收集到证据了吧?”大郎问。 “是。”周子书朝外面看了一眼,“这里说话……” “你放心,外面有我三叔给的护卫,他们很警醒。”大郎解释。 周子书这才道:“证据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但我把它藏在了县库中,想取出来怕是很难。” “吕家派人监视周大人?” “是。”周子书苦笑一声,“当初觉得藏在县库中算是最安全的,吕家人想找也有难度,如今倒也为难了自己。” “不为难。”大郎却笑了起来,“我的护卫轻功了得。不瞒周大人,他们是我三叔问太子殿下要的护卫。” 周子书先是一惊,而后心里感叹:也只有方大人这样的宠臣才敢向太子要护卫。 “方大公子向如何取出证据?”这是周子书见面后,第一次称呼大郎。 “周大人,您叫一声大郎便是。”说着,他看向从后院回来的妻子,以及她身边的妻妹。 “说不定,咱们以后就是连襟了。” 本来还淡定的周子书瞬间红了脸,“这般,倒是我占便宜了。” 大郎咧嘴一笑,“不,是我占便便宜了!您可是我姑父的同窗好友,本该是长辈,如今直接就变成我的同辈了。” 周子书也笑了。 他说的占便宜是方家的人脉和权势,大郎肯定是听懂了,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高姿态,足见方家的人品。 “大郎,你也知道了周大人和二妹妹的事吗?”甘巧儿问。 “嗯,知道了。”大郎看着她,“巧儿对此可有想法?” 甘巧儿以前没敢仔细打量周子书,毕竟那会儿他是外男。 可如今不同了,他是即将迎娶自己妹妹的人,她要仔细掌掌眼。 不得不说,周子书不仅长了一副好相貌,且身量挺拔,虽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类,却也独有一股风韵。 大郎发现她看周子书的目光有点久,低声道:“巧儿!” 甘巧儿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周大人,您和妹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知您打算何时迎娶妹妹过门?” 周子书看了大郎一眼,起身作揖:“我这边的事情有些复杂,想解决后再与玲儿成婚,还望您理解。” 见此,甘巧儿也没有为难他,只道:“周大人有心最好。您和大郎继续谈公事,我与妹妹出去走走。” 周子书目送她们离开后,才再次坐下。 大郎笑了,“看来周大人是真的一心想娶二妹妹。” “我这把年纪了也确实该成亲了。何况,玲儿是个有趣又坚强的姑娘,与她过一辈想来也很有意思。” 大郎提醒:“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说取回证据后要做的事了?” “是的,你说。”周子书收敛了笑容。 大郎:“您把县库的位置和内部的结构画出来,我叫护卫去把它取出来。” “这样能行?” “除非殿下送给我三叔的护卫是个花架子。” 门外的溪山立即道:“大公子,请您不要怀疑属下的本事!” 大郎朝周子书挑眉,“您听见了吧?” “听见了。”周子书找来笔墨,开始画出县衙的路线图,以及县库内的结构图。 等图纸画好后,大郎把溪山叫进屋里,“你仔细听周大人解说,务必一次完成任务。” “是!” 溪山走到周子书身边,仔细看了图纸后,又听又问了一番,便胸有成竹的道:“大公子,属下记住了。” “行,你注意安全。”大郎说完,溪山便快速离去。 周子书拿着图纸手还在半空举着,“这个……不需要了?” 大郎:“想来是的。” “看来,取回证据有望了。”周子书顿时信心满满,“大郎,取回证据后我还想演一出戏。” 大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周子书一番解说,大郎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您不要命啦?”大郎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子书,“我直接把证据送回京城给我三叔,上面肯定会重视的。” “重视肯定会重视的,但效果肯定没有我拿着证据,九死一生到府城告状来的震动。” “……”大郎一时间都沉默了。 “你以为通宁县长达二十多年的税收问题,真的仅是吕氏一家所为吗?这么大的事,吕家能隐瞒这么多年?” “你怀疑吕家背后有人?”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你等着吧,只要我把证据取出来,再急匆匆离开县城朝府城去,这一路的追杀肯定少不了。” “您想以身犯险?”大郎看周子书眼神都变了。 难怪三叔对他说,到了通宁县可多停留一阵子,说不定能从周大人身上学到东西。 果然,三叔的话是对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子书朝大郎作揖,“我敢这般行事,全因大郎你能帮我。若是你没来,我怕是还要继续和吕家周旋。” 大郎深吸了一口气,“您说,只要能帮忙,我在所不惜!” “多谢!”周子书便开始和大郎密谋了接下来的事宜。 吕家果然派了人在监视周子书。 “你说本官离开后,周子书遇到了三位年轻人?”吕主簿问。 护卫:“是。瞧他们穿着,家境应该不错。” 吕主簿微微蹙眉,“三人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护卫:“没有,除了容貌长的好,并无任何象征身份的东西。” 吕主簿轻嗤了一声,“想来周子书结交的人也不是怎么大家出身。毕竟他自己就是农家子,还被兄嫂踢出了族谱。 后来高中,周氏一族想把他认回去,但他拒绝了。 这些年,他结交之人最有身份的应该是顾明,那位可是方家的女婿,与方青玉算是连襟关系,但听闻方青玉不喜他。” 护卫:“大人,周子书会不会把证据让那三个年轻人带走?” 吕主簿顿时背脊一凉,“极有可能!快,继续盯着他们!一旦有异,你们可直接动手。” “是。”护卫领命离去。 书房里的吕主簿:“周子书,你若是哪天下了地狱,便怪自己不识好歹吧。” 第838章 他查案本事了得,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 此时,溪山已经潜伏进了县库内。 他回忆着脑中的结构图,很快找到周子书藏证据的那排博古架。 博古架上放着一堆的文献和书籍,常年累月下来,东西非常的多,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周大人想到把证据在这里,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溪山凭借强大的记忆,在一堆杂乱无章的文献中快速翻找,不过片刻,就找到了周子书藏匿的第一份证据——一本老旧的账册。 而后,他换了一个博古架,顺利找到了另外一本关于通宁县每年税收记录的册子。 看墨色,这本册子应该是周大人自己记录的。 溪山藏好两本册子,快速离开县库。 他来时静悄悄,离开时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晚上,甘玲儿准备睡下时,周子书找来了。 “子书哥,你、你怎么来了?”甘玲儿说话时,目光不时看向身后的屋子。 因为屋里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她的堂姐——甘巧儿。 周子书瞧她如此紧张,轻声道:“别慌,我说几句就走。” “哦。”甘玲儿瞧他穿得单薄,提醒道:“已经是初冬了,通宁县虽然还不算太冷,子书哥也别忘了多加衣裳。” “知道,你也要多穿一些。”周子书握住了她的手,“我过几日可能会离开县城,不管你听到什么,或者什么人找你,都不要相信。” 甘玲儿不解,但还是乖乖的道:“好,我等你回来。” 周子书不再言语,安静的看了她一会,才松开手,“玲儿,好好休息。” “嗯。”甘玲儿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担心。 甘巧儿忽然走到她身后,“玲儿,人都不见了,你还看什么呢?” 被打趣的甘玲儿红了脸,“没看什么!对了,姐姐今晚陪我睡,姐夫没意见吗?” 这下轮到甘巧儿脸红了,“你姐夫没那么小气!” “不好说。”甘玲儿躺下后,便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堂姐,“方才姐夫看我的眼神可凶了,一定在心里骂我抢了他家夫人!” “臭丫头,看我挠你痒痒!” “大姐…哈哈哈哈……” 姐妹二人玩闹的笑声传到了前院,听得大郎都惊了一下。 正要离开的周子书也是愣了一下,“看来,玲儿今晚很开心。” 大郎:“她们姐妹二人相逢,自然是高兴的。” 周子书作揖,“大郎,玲儿就麻烦你们保护了。” “说什么麻烦,二妹妹也算我半个家人,护她是应该的。” 周子书含笑离去,背影带着一丝决绝和坚韧。 大郎深知他此去危险重重,便对溪山道:“你暗中跟随,务必保证周大人安全。” 溪山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回道:“大公子,属下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您和大少夫人。这是大人和郡主的交代。” 大郎:“不是还有溪水在吗?你二人离开一个总行吧?” 溪山和一直沉默的溪水对视一眼,才道:“我二人是不能同时离开大公子身边的,且另外一个人离开时间也不能超过半日。” 大郎蹙起眉头,正想强硬要求,便听溪水说道:“大公子,属下有认识的杀手,可以联系他暗中保护周大人。” 闻言,大郎眼眸都瞪圆了。 溪水解释:“属下原先就是杀手,后来才成为影卫的。” 大郎的眼眸更圆了,好奇心也被勾出来了,“你们以前都是杀手?” 二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大郎兴奋的问:“你们刺杀过谁?” 溪山和溪水再次对视了一下,心道:这个……能说吗? “不会是太子殿下吧?”大郎大胆猜测。 二人没啥反应,想来不是。 大郎:“难道是我三叔和三婶?” 二人这下子变了脸色。 “你们……”大郎又气又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们竟然刺杀过我三叔三婶,真是……成功了吗?” 二人摇头。 大郎:“也对,要是成功了你们也不会跟在我身边。” 杀人诛心了。 几日后,方元善便收到了大郎的来信。 看完信上面的内容,又快速翻看了送来的账本,方元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古月兰就坐在他对面,陪着喜宝和左珩俩孩子画画。 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便问:“大郎信上写什么了?” 方元善揉了揉眉心,“你自己看吧。” “瞧你这表情,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古月兰起身走到他身边。 待看完大郎的信,她忍不住叹气:“这些人当官难道就是为了敛财吗?” 方元善瞧她似乎比自己还生气,反而笑了,“人性都有贪婪的一面。” “可是他们明明已经比很多人都富有了。”古月兰翻看了一下账册,越看越气。 “算了,不看了!”她把账册一放,“相公,把它们送进宫吧,这种事该让陛下忧心。” 皇帝:你礼貌吗? “行,那我进宫去了。”方元善轻叹一声,“难得休沐,本想在家陪你和孩子的。” 古月兰:“四郎明日休沐,你出宫时把他一起接回来。” “成。”方元善倒不是很想儿子,毕竟他每日都要上朝,想他了便去文华殿那边悄悄看一会。 偶尔,太子还会带他光明正大的去看。 皇宫。 刚午歇起来的皇帝听闻方元善有事要禀报,皇帝顿时不满起来。 “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明日说的,非要休沐的时候进宫?” 皇后听他抱怨,说道:“陛下别抱怨了,快去御书房看看吧。” 此时,御书房内的太子已经看完了大郎派人送回来证据。 “岂有此理!”太子怒拍书案,“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税收上做手脚!” “您还是别气了,这事该想想如何解决。”方元善提醒。 太子深吸了几口气,内心的怒火才平复下来,“元善,你觉得该派谁去处理此事?” 方元善认真想了想,“臣以为,白小大人就很适合。” “白念逐?”太子微微惊讶了一下,“你竟然推荐他,不怕白桦生气?” 方元善解释:“白桦与白小大人并无任何恩怨,他讨厌的只是白尚书夫妇。何况,白小大人深得白尚书真传,查案本事了得,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 太子闻言,轻笑了一声,“元善,你很让孤惊讶。” 第839章 你若没本事,本官定不会向殿下举荐你 这时,皇帝从门外走进来,“既然你们已经商议出人选,那就这么定了。” 太子:“父皇,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皇帝坐到了龙椅上,“朕决定了,明年祭祖后便退位,这偌大的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了。” 太子:“父皇,您跟儿臣说没用,要那些老臣都同意才行。” “朕做事还需要他们同意?!”皇帝轻哼一声,“这几年一直没退位,是朕怕你撑不起来,如今瞧着你已经不需要朕了。” “父皇……” “行了,朕心意已决。”皇帝还补了一句,“朕找钦天监看过了,明年退位有利国运。” 太子:“只听闻登基选日子有利国运,还没听说……” “朕退位了,你不就登基了!”皇帝瞪眼。 “儿臣也不可能在您退位的当日就直接登基吧?”太子吐槽。 “有何不可?”皇帝反问。 太子赶紧把话题扯回来,“父皇,您先看一下这两本册子吧。” 皇帝点点头,翻看起就近的一本册子。 “这个通宁县的吕家,可是吕太妃的娘家?”皇帝问。 徐公公立即道:“回陛下,老奴记得吕太妃的娘家确实在通宁县。” “影伏,派人去查一查。”皇帝交代。 “是。” 太子有些不解,“父皇,这位吕太妃是什么来头?” “你皇祖父的一位普通嫔妃而已,但她当年救过你皇祖母一命。”皇帝解释。 太子听懂了,“您这是打算网开一面?” “朕是念恩之人。”皇帝轻叹一声,“若不是死罪,便判全族流放吧。若是死罪,便留吕家一脉香火。”皇帝说。 太子:“是,儿臣记下了。” 翌日早朝,太子刚下了口谕,命白念逐前往通宁县彻查吕家贪墨税银案,守卫宫门的侍卫便匆匆闯入大殿。 “报——” 太子蹙眉:“说。” “通宁县县令——周子书携带吕家贪墨税银的证据前往府城告状,一路上九死一生,谁知进了府衙后便再没有出来。” “什么叫进了府衙后再没有出来?府衙的人还能害他不成?”此人说完,忽然闭了嘴。 府衙要是有和吕家勾结之人,害了周子书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朝臣们大气也不敢出,纷纷垂下脑袋。 崔大人还算冷静,询问报信的守卫:“何人来传的消息?” “是通宁县的衙役,他说完就晕死过去,已被末将的同僚送去医馆救治。” 崔大人:“殿下,此事重大,只派白小大人前往怕是不妥,还需再派一人协助。” 太子点点头,扫视了一圈下面的朝臣,他最满意的自然是方元善,可他如今是户部尚书,轻易不能离开京城。 “崔大人,您觉得再派谁去比较合适?”太子问。 崔大人想了想,才道:“白小大人查案的本事已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再派一位大人为其坐镇即可。” “杨国公如何?”太子问。 崔大人:“殿下英明。” 于是,还在巡街的杨尉很快就收到了出京的圣旨。 齐王立即取笑他,“杨国舅,恭喜你又能出京了。” 杨尉:“……” 以前出京是带着妻子一起,如今却是他一人,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何况,他这次去还是去查案的。 杨尉:“齐王若是羡慕,本官把这个机会让你,如何?” “本王无福消受。”齐王端起茶杯,隔空敬他,“国舅爷,此去辛苦了。” 不过一个时辰,杨尉便已经在城门外等候白念逐了。 他因为是主官,离开前还去医馆看了那位衙役。 从他嘴里得知,周子书在去府衙前,便交代过,一旦他有去无回,他便上京告御状。 只是,白念逐还是有疑惑。 于是,他去询问方元善:“方大人,既然您大侄子已经把证据送回京中,周大人为何还要去府衙告状呢?” 方元善看着他,“许是周大人怀疑吕家贪墨税银一事,府衙也有人参与。” “您是说,他在以身犯险?”白念逐说完,竟觉得此种可能性极大。 方元善:“事实证明,周大人的犯险是对的。” 白念逐:“方大人,此次多谢您了。” “不用谢。”方元善翻身上马,“你若没本事,本官定不会向殿下举荐你。” 白念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询问一旁的小厮,“我出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马车已在前面等候。” “走吧。”白念逐快速赶往城门与杨尉等人会合。 城门前,古月兰把匆忙做好的肉干递给杨尉,“阿爹,这是您爱吃的肉干。” 杨尉顿时乐呵的笑起来,朝齐王那边喊道:“哎哟,还是我家阿月知道心疼爹。” 齐王闻言,轻哼了一声:“幼稚!” 杨尉:“齐王不幼稚,怎么老是和本官抢闺女?” “阿月与瑄儿从小就被当做双生子教养,说她是本王的闺女,有何错?!” “呸!”杨尉以粗鲁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屑。 见此,古月兰悄悄往后退,不想参与自家阿爹和齐王叔的争吵。 通宁县。 大郎听完溪山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人不见了?” 溪山只好再说一次,“周大人进了府衙不久就出来,但那人是假的,真的周大人不见了。” 大郎理了理思路,“你的意思是,周大人进了府衙就没出来过,但府衙的人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所以叫人假扮他出了府衙,目的是为了掩盖真的周大人还在府衙的事实?” 溪山:“极有可能。但暗中保护之人,已经把府衙上下找了几遍,依旧没有发现周大人的踪迹。” “没有发现,那就还在府衙内。”大郎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咱们去怀州府!” 溪水拦住大郎,“大公子,最近已经有人盯上咱们了,若是您此时去怀州府,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难道你们要我对周大人见死不救吗?”大郎刚说完,拐角处就传来“哐当”的一声。 他顺势看过去,就见甘玲儿与自家娘子站在一处,地上是摔碎的茶具。 糟糕,他们的谈话被听见了。 甘玲儿脚步匆匆的走到大郎面前,颤声问:“姐夫,是不是子书哥出事了?” 大郎抿着唇,竟然不知如何解释。 “姐夫,你说话啊!”甘玲儿急了。 大郎只好说道:“事情还没确定,周大人虽有危险,但性命应该无忧。” 第840章 本官这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甘玲儿不解:“什么叫有危险却性命无忧?” “就是……他可能被人关起来了。”大郎解释。 甘玲儿:“我去府城找他!” “玲儿!”甘巧儿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事还是交给你姐夫去办吧。” “可是……”甘玲儿心里很是不安,“大姐,你说子书哥会不会出事?” “你先别胡思乱想。”甘巧儿轻声安慰她。 “我……”甘玲儿心里着急,也知道自己就算去了府城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她把目光落到了大郎身上,“姐夫,子书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大郎点点头,便对甘巧儿道:“巧儿,你们这些日子就住在店铺里,不要随意外出。” “好,我记住了。”甘巧儿笑着叮嘱他,“你也注意安全。” “好。”大郎说完,便去隔壁院子找方楚。 听完大郎的猜测,方楚便道:“看来咱们惹到大麻烦了。” 大郎:“怕了?” “怕什么?”方楚轻哼一声,“以后咱们要是当了官,这样的事肯定也会遇到,不过是提前适应而已。” “你倒是想的明白。”大郎拍拍他的肩膀,“你留下照顾家里人,我带溪山去一趟怀州府。” “我随你一起去。” “你走了,这边谁盯着?”大郎问。 “不是有我爷和我爹在吗?”方楚楼主大郎的脖颈,“他们可没你想的那么不顶事。” 大郎沉默了一会,“行,这事你与叔爷爷他们说。” “成。”方楚立即跑去找他爷爷和亲爹去了。 得知孙子(儿子)要去做的事,里正父子说不担心是假的。 “爷爷也阻拦你。”里正握住孙子的手,“照顾好自己和大郎,爷爷和你爹在这等你们回来。” 方楚笑道:“爷爷,您放心,我和大郎肯定平安无事。” “好,去吧。”里正松开自己的手,目送孙子离开。 方青东等儿子走远了,才道:“爹,您真放心阿楚和大郎去怀州府?” “不然呢?”里正看向儿子,“难道你能一辈子保护他?” 方青东不说话了。 这时,秦氏拉着儿媳妇走进来,“老头子,我想跟你说件事。” 里正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秦氏。 夫妻多年,里正对她再了解不过。 她嘴里的说件事,那多半不是好事。 当然,对秦氏来说可能是好事。 秦氏也习惯了里正的冷脸,自顾说道:“大郎只比咱家阿楚大了几个月便已娶亲,咱家阿楚是不是也该说亲了?” 这一点里正早想到了,但自家老妻不靠谱,他真怕这婆娘把孙子后半辈子给毁了。 “这事不急。”里正心道:回头问问孙子,可有喜欢的姑娘。 一辈子说长不短,还是要娶个他喜欢的姑娘,这日子才过的有意思。 “什么叫不急?”秦氏顿时不干了,“明年大郎媳妇说不定就生孩子了,咱家阿楚可不能慢他太多。” “行了,这事还要问问阿楚,你别瞎操心了。”里正最不耐烦老妻什么事都要和别人比,累不累啊。 秦氏恼了,“什么叫我瞎操心?阿楚可是我孙子,我不操心他,我操心谁?” “你……”里正一听她拔高的嗓门,脑仁就开始疼了。 好在门外传来了甘巧儿声音,“叔爷叔婶,该吃午饭了。” “哎,来啦!”里正一边应声,一边往外走去。 胡氏和方青东对视一眼,忍着笑着跟在里正身后。 秦氏见此,不满的抱怨了几句,也追了上去。 怀州府。 周子书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昏暗的地牢中,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凉。 前几日,他进了府衙后,便被带去见了知府大人。 费仲见到他是有些意外的,“周县令,不知你找本官有何事?” 周子书从身上取出证据,送到了费仲的面前,“知府大人请看。” 费仲看着面前的两本账册,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不怕死啊。 想完,他翻开了最上面的账册,越看越心惊,时不时还会抬头去看周子书。 这小子,若是有靠山,光是这件事就能立个大功,可惜了。 费仲看完第一本账册,便没有再看,只道:“周县令,此事本官当做不知道,你也快些回通宁县吧。” 周子书期待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不可思议,“知府大人这话是何意?” “这事,本官管不了。”费仲直言。 周子书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起身拿回账册,“既然知府大人管不了,那下官去找巡抚大人。” 闻言,费仲急了,“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本官这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下官多谢知府大人的好意。”周子书说完,便起身离开。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外面的人拦住了去路。 “周县令,刚来怎么就要走呢?” 周子书盯着对面的人,“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梁同知笑了笑,“周县令,把东西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周子书佯装不知,“梁大人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吗?”梁同知看向屋里的费仲,“知府大人,这事您怎么说?” 费仲笑盈盈走出来,说道:“通宁县想修路,奈何县库银钱不够,他是来找本官要钱的。” “是吗?”梁同知明显是不信的,但他也不想和费仲直接撕破脸。 “是的。”周子书接话,“知府大人心善,已经同意给通宁县拨款。” 梁同知轻笑一声,盯着费仲道:“大人,您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可别想不开啊。” 费仲心知对面的梁辉是在威胁他,“梁大人,你这话何意?” “大人以为呢?”梁辉似笑非笑的反问。 费仲抿着唇,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他的反应早在梁辉的意料之中。 而后,指着周子书道:“来人,把此子带下去!” “是!” 梁辉身后的护卫立即蜂拥而上。 见此,费仲急了,“梁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您还是先护好自己吧。”梁辉说完,他的护卫已经抓住了周子书,从他怀里找到了账册。 周子书怒吼:“梁同知,你为何抓下官?” 梁辉翻看了一下账册,举着它们道:“你伪造证据,污蔑同僚和上官,罪大恶极!” “我没有,这些证据是真的!都是真的!”周子书愤怒的吼道。 “快堵住嘴,把他拉下去!”梁辉的话好似还在耳边萦绕。 周子书想坐起来,奈何扯痛了身上的伤。 自他被丢进此处地牢后,每日都有人对他用刑,要不是他意志坚定,只怕就认下那莫须有的罪名了。 第841章 这事咱们要是掺和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艰难了 大郎赶到怀州府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溪山联系上以前的“老朋友”,约定在他们下榻的客栈会面。 “人呢?”大郎问。 溪山:“一会就到。” 大郎点点头,坐在窗边喝茶。 这时,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客房中,把大郎吓了一跳。 溪山解释:“大公子,这便是暗中保护周大人的十八。” 十八朝大郎抱拳,“见过方大公子。” 大郎:“坐吧。” 十八看了溪山一眼,才坐下。 大郎开门见山,“你可有找到周大人的下落?” 十八摇头:“还没有,但周大人肯定还在府衙内,这个我可以肯定。” 大郎问:“能确定他还活着吗?” “目前还活着。”十八回的很肯定。 大郎这才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溪山,晚上你和十八一起去找人,务必找到周大人的下落。” 溪山蹙眉:“大公子,属下走了,您这边怎么办?” “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大郎知道溪山担心什么,但现在不是担忧他的时候。 溪山犹豫再三,才道:“是。” 十八见此,说道:“方大公子若是愿意出钱,我这边倒是还有人手可以帮忙。” 溪山:“你怎么不早说?” “我十八欠你人情,别人又不欠!” “我们大公子有钱!” 大郎:“既如此,溪山你看看还要多少人合适?” “十八,给我再联系五人,要武功最好的。”溪山交代。 “好嘞。”终于来钱了。 夜幕降临后,溪山留下一人保护大郎,便和十八几人前往府衙。 此时的费府,依旧灯火通明。 费仲询问长随,“梁辉那边可有动静?” “这几日很安分。” 费仲叹气:“周县令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 费仲揉着眉心,好半晌才道:“你说,本官要如何才能保住周县令性命?” “大人,这事咱们要是掺和了,以后在这怀州府怕是更艰难了。” 费仲听了长随的话,心里苦笑一声,“早知怀州府是这个情况,本官还不如不升官。” 长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提醒道:“大人,您该回后院休息了。” 想到妻子还在等他,费仲起身往外走,“你也下去休息吧。” 府衙。 溪山跟在十八身后,成功潜入了府衙内。 为了找到周子书,他们决定分头行动,约定好不管找没找到人,天亮前都要回到客栈。 这一夜,溪山和十八几人注定徒劳无功。 客栈内,大郎也没有睡着,一直在等溪山几人回来。 溪山翻窗而入时,保护大郎的杀手差点和他打起来。 “是我!” “溪山!”大郎从床上翻身坐起,“可找到周大人了?” 溪山点燃屋内的蜡烛,才道:“没有。” “难道周大人已经不在府衙内了?”大郎小声问。 “人肯定还在府衙内,这一点大公子不用担心。”溪山说出了他的猜测,“府衙内肯定有密室!天亮后,属下再进府衙查探。” 大郎:“大白天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您放心,属下装扮一下,不会引起怀疑的。”溪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时,十八也带着他的兄弟们回来了,几人一致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周子书的踪迹。 大郎算了一下日子,说道:“京城该来人了。我们只要确保周大人活着,后续的事情自有京城来的官员处理。” 十八道:“关键我们现在连人都没有找到啊。” “你还有脸说!”溪山不客气的怼他,“周大人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十八也很郁闷,“我怎知府衙内也有危险?早知如此,我就是暴露自己也要跟在他左右。” “别吵了!”大郎阻止了俩人没营养的争执,“都去休息吧,天亮后再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天亮后,溪山吃了东西,便道:“大公子,属下去忙了。” “去吧,注意安全。”大郎交代。 溪山离开时,把十八也拉走了。 府衙内,费仲找到梁辉,直言道:“梁大人,周县令罪不至死,您还是赶紧放人吧。” 梁辉闻言,朝他笑了笑,“知府大人,您说什么呢?周县令不是当日来当日便离开了吗?” “你……”费仲没想到梁辉如此无耻,“梁大人,您真不怕朝廷知晓后追究你的责任吗?” “费大人,我劝您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梁辉说完,得意的走了。 费仲见此,除了无奈,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推独轮车经过的溪山把二人的对话听了去,心道:这知府大人竟然还被下官掣肘,着实没想到啊。 “你干嘛呢?”后厨的管事看到溪山慢悠悠的,便不客气的上前踢他一脚,“你小子要是不会干活,就给老子滚!” 溪山立即回神,点头哈腰的道:“小的第一次来府衙,腿、腿软,求管事不要生气。” “哼!”后厨管事听后,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了,“行了,赶紧把菜送到后厨去。” “是是是。”溪山推着独轮车,很快便把菜送到了后厨。 随后,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 十八碰到他的时候,小声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知府大人。” 十八一惊,“你疯啦?” “没时间与你解释。”溪山说完,快速朝知府的办公的屋子靠近。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他才快速溜进了知府办公的屋子内。 费仲此时正在愁眉不展的写着什么,并未注意到溪山已经站在他身旁。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溪山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 溪山没想到这位知府大人如此镇定,对他倒是多了一丝敬佩。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告诉我,通宁县的周县令被关在哪里。” 费仲听后,看向溪山的眼神多了一丝打量,“你是来救周县令的?” “无可奉告!”溪山蹙眉,“快说,人你们关哪里了?” 费仲叹气,“本官不知。你可去问梁同知,人是他抓的。” 溪山:“当真?” “本官无需说谎。”费仲说完,溪山便收回了匕首。 看他要离开,费仲低声提醒:“梁家背靠镇南王府,你想救周县令,只能去京城告御状。” 溪山顿住脚步,回头看了费仲一眼,最后快速离去。 他没有去找梁辉,而是直接回了客栈。 “你说这事和镇南王府有关?”大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是不是捅大娄子了?” 第842章 先行一步,暗中查探 京城。 古月兰今日进宫为皇后请脉,午膳时看到了四郎。 四郎没想到阿娘会进宫,高兴地的喊道:“阿娘。” 古月兰摸摸他的头,笑道:“今儿我们娘俩一起吃午饭,你可高兴?” 四郎点头,“高兴。” 念念不干了,“姑姑,我要和你们一起用午膳!” “公主,你不是要去陪陛下和皇后娘娘吗?”古月兰提醒。 念念噘着嘴,“姑姑,我们一起好不好?” “哎呀,怕是不行,和陛下还有皇后娘娘一起吃饭,我会紧张的。”古月兰说完,发现四周静悄悄的。 四郎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垂下小脑袋。 古月兰正郁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月丫头,你和朕一起吃饭会紧张?” 完啦,说谎被当事人抓到了。 “呵呵…”古月兰笑着回头,“陛下,您下朝了?” “是啊。”皇帝身边不仅跟着太子,连方元善和齐王都在。 此时,他们几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她如何圆谎。 “说说吧,你和朕还有皇后一起吃饭时,是如何紧张的?”皇帝没打算放过她。 古月兰先看向太子,而后看向齐王,发现他们似乎都没打算帮她说话,气闷的不行。 至于自家相公,还是不要拉他下水了。 “陛下,刚才的话您能当做没听见吗?”古月兰问。 皇帝:“哦,朕耳朵没聋。” 古月兰:“……” 瞧她一脸郁闷的模样,皇帝觉得更有意思了,便道:“方爱卿,你家夫人说和朕还有皇后吃饭时会紧张,这事你怎么看?” 方元善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能与陛下、皇后娘娘同桌吃饭是臣等的荣幸,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是啊,紧张到一连吃了三碗饭,最后一块红烧排骨还要和朕抢,好吃的菜还要打包带走几份……” “陛下!”古月兰出声打断皇帝的话,“求您给臣女留点面子吧。” “哟,月丫头要面子啦?”皇帝打趣。 “要的。”古月兰无奈叹气,“我就想和四郎单独吃个饭。” 念念:“姑姑,你骗人!” “是我不好。”古月兰朝念念道歉,“下次不骗你了,我实话实说。” “好吧,我原谅姑姑了。”念念说完,笑着上前握住皇帝的手,“皇祖父,我饿了,咱们去皇祖母那里用膳吧。” “好好好。”皇帝开心的牵着孙女去了皇后的宫殿。 等皇帝等人都离开后,方元善含笑古月兰的手,“阿月今日又调皮了?” 古月兰:“我没有,那完全是意外。” 方元善笑了,“是,那是意外。现在,你是要带四郎与我去陛下那边吃饭,还是你和四郎单独找个地方吃饭?” “我们母子单独吃饭。”古月兰说完,拉着四郎就离开了。 方元善看着他们的母子的背影,叮嘱道:“四郎,照顾好你娘。” 四郎回头:“爹,我知道了。” 古月兰:“你们父子俩是当我不存在吗?” “阿娘别生气。”四郎赶紧出声安抚。 古月兰低头看着儿子,笑了,“我可没生气。”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方元善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便道:“你赶紧去吃饭吧。” 方元善抄他们挥手,便笑着转身去追皇帝和太子等人。 御膳房的管事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很是惊讶,“郡主,您怎么来?” “带我儿来您这蹭饭。”古月兰说的很是直接。 “那是小的荣幸。”御膳房的管事立即把他们领到一处小院,“郡主,你们在此等一会。” 四郎:“阿娘,我想吃你做的菜。” 御膳房管事一听,眼眸瞬间放光,“郡主,膳房还有空灶台,您要下厨吗?” 古月兰摸摸四郎的头,“四郎想吃什么?” “阿娘做的我都喜欢。”四郎不挑食,古月兰做什么他都很捧场。 “行,那阿娘去膳房做菜,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古月兰刚站起来,四郎便拉住了她的袖子。 “阿娘,我去帮你打下手。” “好啊。”古月兰带着四郎去了膳房。 御膳房的大厨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都习以为常了。 本想简单做几个家常菜,谁知负责为皇帝传菜的内侍看到后,便把此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后,先是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去,告诉月阳郡主,方大人想吃她做的红烧鱼。” 内侍闻言,躬身退下。 齐王这才道:“皇兄,您这般借元善的名义点菜,是不是过分了?” 皇帝喝着汤,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元善,你也觉得朕过分吗?” 方元善:“陛下,您能喜欢阿月的厨艺,那是她的荣幸。只是,她一早进宫为皇后娘娘请脉,怕是也累了。” “你小子……”皇帝含笑点点方元善,“行了,朕不白吃。徐公公,把上个月进贡的那套茶具找出来,一会送去给月阳郡主。” “是。”徐公公笑着应下。 太子跟着道:“父皇送了茶具,那儿臣就送布匹吧,正好三妹能裁几身好看的衣裳。” 皇帝闻言:“你们兄妹的事,自己看着办。” “是。”太子含笑给皇帝夹菜,“父皇,这道菜不错,您尝尝。” 御膳房里,古月兰收到消息时,并未惊讶。 但凡她在御膳房下厨的时候,皇帝那边从来没有客气过。 膳房管事笑盈盈的看着她,“郡主,您看还需要做些什么,小的给您打下手。” 京城这边其乐融融,怀州府这边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大郎询问溪水:“可知道来怀州府查案的是哪位大人?” 溪水回道:“是白小大人。” “白叔叔吗?”白桦大郎是认识的。 “不是白大人,是白大人的弟弟——白念逐。”溪水解释。 “可我与他不熟,一上来就叫人家帮忙救人,还是那种得罪人的帮忙,他会乐意?”大郎焦急起来。 溪水安抚:“听说除了白小大人,还有一位神秘的大人跟随。” 大郎正要说话,溪山忽然兴奋的冲进来,“大公子,您猜谁来了?” 大郎蹙眉:“别卖关子了,我现在……” “景行。”杨尉推开溪山,含笑走进客房。 大郎看到来的人是杨尉时,又惊又喜,“杨祖父,您也来是办案的吗?” “正是。”杨尉和白念逐商议了一番,觉得怀州府的官员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 所以,他先行一步,暗中查探,说不定能查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这个决策是对的。 第843章 杨祖父,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见到杨尉后,大郎那是知无不言,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杨尉听到镇南王府的名号时,微微蹙眉:“你确定没听错?” 溪山:“属下确定。” 杨尉捋着胡子,“这情况就复杂了。” 大郎见此,小声问:“杨祖父,那咱们还救周大人吗?” 杨尉收回心神,看着大郎道:“你放心,周大人肯定会救。只是镇南王府到底是真参与了,还是被人借了名头,这事一定要查清楚。” 大郎对此也表示赞同:“这个是应该的。” 杨尉看向溪山,问道:“你能联系附近的影卫吗?” 溪山看了大郎一眼,才道:“属下是后来被诏安的,不曾联系过影卫。” “你试试。”杨尉想快速给皇帝上书,才能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毕竟镇南王可不是一般的王爷。 溪山再次看了大郎一眼,才朝杨尉拱手,“是。” 待他离开后,大郎问道:“杨祖父,若是此事牵扯上镇南王府,您当如何?” 杨尉看着他,反问道:“若是由大郎来审理此案,你当如何?” 大郎蹙眉想了想,才坚定道:“我会查明真相。” 闻言,杨尉笑了,“希望大郎以后当官了,依旧坚定本心。” 大郎点头:“杨祖父放心,我已立志要做个和我三叔一样厉害的官。” 愁眉不展的杨尉顿时笑了,“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溪山回来了,“国公爷,属下已经联系上影卫。” 杨尉一听,立即问大郎要了笔墨,开始奋笔疾书。 写完后,他将信纸折叠装入信封中,“将此信送到方大人手中。” 溪山接过信,再次离开。 翌日,正好是府衙休沐,杨尉在一家茶楼“偶遇”了费知府。 费仲今儿出来是为了买自家夫人爱吃的糕点,买完就要离开时,竟被人捂嘴拉进了厢房中。 “唔唔……”费仲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梁家要对他动手了。 等看清厢房里的几人,尤其是溪山时,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回事,上次在府衙内持刀威胁本官,今日又想做什么?” 溪山没说话,站到了大郎和杨尉身后。 费仲这才把目光落到大郎身上,“这位公子是?” 大郎笑笑不语,示意他看身旁的杨尉。 费仲蹙眉,而后认真打量杨尉,“你、你……” 他科举那年有幸见过杨尉,记忆里是有印象的。 杨尉看着他问:“你认识我?” 费仲点点头,躬身行礼,“见过杨国公。” “无需多礼,坐吧。”杨尉示意他坐在对面。 这一刻,费仲莫名安心下来,不由得看向溪山,“此人是大将军的护卫?” 杨尉摇头:“不是,他是我侄外孙的护卫。” 大郎起身朝费仲行礼,“晚辈方景行,见过费大人。” “你姓方?”费仲生出几分好奇,“你与户部尚书可有关系?” 大郎看了杨尉一眼,才道:“户部尚书乃是晚辈的三叔。” 费仲笑了。 杨尉问:“费大人,你如今知晓了我二人的身份,是否也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费仲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起身为他们倒茶。 见此,杨尉也没有催促。 费仲喝了半杯茶水,话匣子才打开,“我去年上任怀州府,来前信心满满,来后才知道我这知府不好当。 不瞒杨国公,下官如今在怀州府只空有知府的名头,实权却在梁同知的手上。” 大郎直言:“前几日,费知府可见过通宁县的周县令?” 费仲点头,“见过,他之后被梁同知带走了,关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杨尉再问:“对于通宁县的税银案,你知道多少?” “年前各县上缴赋税的时候,我无意翻看了一下账册,发现了一些端倪,本想仔细查看,却被梁同知阻止了。 前几日周县令的出现,下官大胆猜测,通宁县税银案不止吕家参与,府衙内也有官员参与。 下官惭愧,也仅能猜测到这些,余下的便需要国公爷去查探了。” 杨尉捋着胡子,“周县令可还在府衙内?” 费仲点头,“还在,只是不知道梁同知把他藏在了何处。” “在县衙就好。”杨尉心中已有打算,“费大人,你可以走了。” 费仲起身,行礼后便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大郎问:“杨祖父,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尉喝完杯中的茶水,“快刀斩乱麻!” 大郎一惊,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傍晚,图扬出现在客栈内,一脸高兴对杨尉道:“老爷,人已借到,此时就在城外。” 杨尉满意的笑了,“如此甚好,等明日白小大人一到,咱们就动手。” 大郎似乎猜到了那句“快刀斩乱麻”的意思了。 第二天,梁同知带着一众官员等在城门口,迎接白念逐等京官的到来。 午时左右,几辆马车才慢悠悠的出现。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等得不耐烦的梁辉,带人朝马车靠近,“怀州同知,见过白小大人。” “见过白小大人。” 车内的白念逐昨晚就赶到城外了,拖到现在才进城,那是和杨尉商议过的。 他含笑下了马车,“见过诸位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税银一事,望诸位积极配合。” “一定一定。”怀州府的官员异口同声的回应。 只是有多少真心,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梁辉的内心是最不平静的,但他面上却一点不显。 “不知哪位是知府大人?”白念逐问。 梁辉往前一站,说道:“知府大人身体有恙,最近两日怕是不能来见白小大人。” 他昨晚收到消息,知晓有京官来查案,便去威胁了费仲一番。 好在他还算听话,今日果然没有来上衙。 白念逐听后,并未追究,好似就是随口一问,“本官想去府衙看看,诸位可否带路?” “白小大人这边请。”梁辉说完,亲自在前面带路。 “多谢。”白念逐再次上了马车,余光看到图扬就混在人群中。 他知道,杨国公已经行动了。 不多时,一行人赶到了府衙门前。 梁辉道:“白小大人,咱们到府衙了。” 白念逐下车后,仰头看着怀州府衙的匾额,“梁大人,你们可知罪?” 心里有鬼的官员一惊,下意识看向梁辉。 “白小大人,您这话是何意?”梁辉说完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第844章 这些药你尽管用,只要把他救活 白念逐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冷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辉冷嗤,“白小大人,你是京官没错,但你查案是不是也该看证据?” “这个自然。”白念逐说完,指着府衙大门,“你们自己看吧。” 梁辉等怀州府的官员这才发现府衙内的情况不对。 糟了! 梁辉想到了被他关押在密室地牢里的周子书。 “梁大人,您不进去看看吗?”白念逐提醒。 梁辉故作镇定,“下官不知白小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白念逐似笑非笑说完,率先踏步进了府衙内。 心中有鬼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而后脚步匆匆的跟上去。 梁辉心中暗骂:该死的白念逐! 此时,杨尉带着一众士兵终于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成功把奄奄一息的周子书救出来。 大郎看到他的时候,吓得不轻,“周大哥?” 躺在木板上的周子书微微睁开眼眸,“放心,我还活着。” 此话说完,他便晕死过去。 大郎一惊,喊道:“溪山,快把周大人背去医馆!” 梁辉恰好赶到,瞧见府衙内的一众士兵,他彻底慌了。 “你们是何人?”有官员质问。 杨尉转过身,二话不说,“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怀州府的官员吓得面色大变。 白念逐好心解释,“这位是杨国公,他是本次案件的主审官。” 梁辉咬牙,没有反抗,任由图扬带人把他绑起来。 其他官员可没有梁辉的镇定,一个个吓得瘫坐在地。 白念逐见了,问道:“国公爷,今日开审吗?” “不急,咱们择日再审。”杨尉还没告诉白念逐,梁家和镇南王府有关系。 白念逐不解,却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只道:“如此,便听国公爷的。” 等梁辉一众怀州府的官员被关入大牢后,白念逐才道:“国公爷,咱们为何不趁热打铁?” “那位梁同知与镇南王府有关系。”杨尉解释。 白念逐一惊,问道:“那此事咱们还能公事公办吗?” “先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吧。”杨尉是不相信镇南王会做这种事的,但他身边的人就说不定了。 白念逐听后,心里松了口气,“如此,咱们就等一等。” 此时,大郎正陪着周子书去医馆。 只是,医馆的大夫看了周子书的伤势后,连连摇头,“此人伤势太重,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 “什么叫尽力而为?”大郎急了。 他可是答应甘玲儿要把周大人平安带回去通宁县的。 老大夫叹气:“年轻人,看你衣着也是有钱人家的,你们要是有门路,便带人去岭南府求医吧。 据闻月阳郡主的弟子在岭南府授课,你们快马加鞭赶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郎一听,便喊来溪水,“你速去传信给三姑娘,叫她三日内务必赶来怀州府。” “是。”溪水抱拳退下。 老大夫一边帮周子书处理伤口,一边叹气,“不知何人如此残忍,竟然下如此重手?” 大郎看着周子书一身的伤,眼睛也红了。 “对了!”大郎忽然想起他出门的时候,古月兰为他准备的伤药。 于是,他吩咐溪山,“去把我们马车上的药箱拿来。” 溪山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劝道:“大公子,那药箱里的东西可都十分珍贵,是三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 “我知道。”大郎指着周子书,“现在救人要紧,你快去!” 溪山沉默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等老大夫看到溪山带来的各种药丸和药粉,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这……”老大夫兴奋的有些说不出话了,“有了这些药,这位公子的伤算是有救了,但内伤也需好药材调理,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大郎闻言,“这些药你尽管用,只要把他救活!” 老大夫顿时有了底气,“是。” 三日后,古月兰收到了杨尉的来信。 “郡主,信是给大人的。”影卫提醒。 古月兰睨了他一眼,“给我和给他有区别吗?” 影卫挠挠头,而后咧嘴一笑,“郡主说的是,那属下告退?” 古月兰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提醒一句:“后厨正在做饭。” 影卫不傻,顿时就明白了,“多谢郡主。” 等他走后,古月兰才拆开信封。 “没想到,通宁县的税银案竟然还牵扯上了镇南王府。” 古月兰嘀咕一句后,便提着药箱出门了。 前院,张氏瞧见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喜宝:“刚才出门的是你娘吗?” 喜宝点头,“对,是阿娘。” 张氏摸摸喜宝的脑袋想,笑道:“今儿这么不嚷嚷着跟你娘出门了?” 喜宝很有眼力见的道:“阿娘神色严肃,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我去不方便。” 闻言,张氏笑了,“你倒是个会看脸色的小丫头。” “那是!”喜宝骄傲的扬起下颌,“奶奶,我厉害吧?” “厉害,你是咱家最厉害的宝贝!”张氏说着,忍不住亲了亲孙女。 宫门口。 方元善刚出宫,就碰见了古月兰,与他同行的大臣立即打趣:“方大人,我等就不打搅你和郡主了。” 方元善含笑目送同僚离开,才上前和古月兰说话,“阿月,你这是要进宫?” “嗯。”古月兰说着,把藏在衣袖里的信纸递给他,“你看看吧。” 方元善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也凝重起来,“咱们一起进宫。” “好。” 方元善接过药箱,牵着她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太子得知方元善去而复返,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今儿该商议的事情不都商议了吗?” 花公公笑道:“方大人是和郡主一起来的。” “哦,三妹也来啦。”太子顿时松了口气,“那看来不是公事。” 可惜,太子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等他看完方元善呈上来的信件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花公公,去后宫请陛下过来,就说孤这边有要事商议。”太子交代完,又觉得不妥。 “还是孤亲自去吧。”太子匆匆起身,经过方元善和古月兰身边时,“你们也一起。” 这会儿,皇帝正悠闲的和皇后在御花园散步,看到太子、方元善和古月兰几人匆匆而来,眉宇立即皱了起来。 “这三人一起出现,准没好事!” 第845章 目前不好下定论,等父王那边的消息吧 皇后听了这话,没好气道:“陛下,您这是偏见。” 皇帝:“婉儿敢和朕赌一赌吗?” “赌什么?”皇后问。 “若是朕赢了,往后一个月的膳食,都由朕来点餐,如何?”皇帝因为生病的缘故,饮食上一直都被控制着。 皇后睨了他一眼,“最多三日。” 皇帝一噎,但想到三日的饮食自由那也是自由啊,便道:“好!” 这时,太子三人正好走到近前。 皇后便问:“璟儿,你们三人怎么一起来了?这会儿离午膳还有些时辰。” 太子行礼后,便把信件递给皇帝,“父皇请看。” 皇帝接过信件的同时,还得意的看了皇后一眼,意在提醒她,他赢了。 皇后故作不知,含笑握住古月兰的手,“既然来了,一会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说完,皇后又忍不住打趣:“听闻月丫头和本宫吃饭会紧张,可是真的?” 这事没完了? “怎么会,娘娘如此和蔼可亲,与您吃饭我可放松了。”古月兰又补了一句:“吃完能打包吗?” 皇帝恰好看完信上的内容,回了她一句:“月丫头是真不客气。” “那还不是陛下和娘娘宠的。” 皇帝:“你知道就好。” 皇后知晓太子送来的消息肯定不一般,便道:“陛下,你们聊,臣妾和月丫头到附近走走。” “不用了。”皇帝把信件递给皇后,“婉儿也看看吧。” 对此,皇后并不惊讶,毕竟皇帝以前什么事都会和她商议。 最近几年,朝政越来越清明,她便清闲下来,皇帝知道她性子,便也不怎么和她说前朝的事情了。 但今日之事,皇帝觉得她有必要知道。 看完信的皇后:“陛下,您相信镇南王会参与贪污税银这样的事情吗?” “朕自然是相信镇南王的,但还需要有证据,才好向朝臣和百姓们交代。”皇帝揉了揉眉心,“来人,召镇南王世子进宫。” “是。”徐公公立即退下,亲自带人出宫去请赵敦。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莫名觉得他们有点多余。 只是,帝后这会儿肯定不允许他们离开。 半个时辰不到,赵敦便匆匆进宫面圣。 “镇南王世子赵敦,拜见吾皇陛下。” 皇帝揉着眉心,“先起来。” “是。”赵敦站起来后,发现太子、方元善和古月兰都在,莫名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徐公公宣他进宫时的神情,又叫他生出几分紧张来。 “看看吧。”皇帝也直接,把信件叫内侍送到赵敦的手上。 看完上面的内容,赵敦整个人都不好了,“陛下,这纯属污蔑!镇南王府这些年因得您的厚待,加之打仗时捞到的好处,根本不缺钱!” 赵敦这般直白的喊冤,倒是皇帝不曾想到的。 “朕是信任你父亲的,但镇南王府人口众多,有没有人借着你们王府的名头做恶事,便需要你亲自去查证。” 赵敦立即跪下,感激涕零道:“多谢皇伯父,侄儿一定查清此事,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三日后,朕要看到结果。”皇帝挥挥手,示意赵敦退下。 “是。”赵敦躬身退出御书房。 此时,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了一眼,心道:赵敦这步棋走得好。 他越是直白,皇帝对镇南王府猜忌就越少。 皇帝喝了半杯茶,才道:“月丫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古月兰:不是,我就一大夫,您问我朝政的事,认真的吗? 心里吐槽,面上却还要恭敬的问:“陛下,朝政之事不该问我相公吗?” 皇帝轻哼一声,“叫你说便说。” “哦。”古月兰想了想,“就臣女了解的情况来看,镇南王定是不会做下这样的事。” “还有呢?”皇帝继续问。 “还有便是,镇南王一心镇守南边,定是无暇分心管理府中事务,出现纰漏在所难免。” 皇帝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对了,月丫头觉得京中哪家的姑娘适合赵敦?”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陛下,这事您也问我?” “你医术了得,京中权贵哪家没有请你上过门?想来你对这些人家的姑娘多少有些了解。” 堂弟要他帮赵敦找个好媳妇,可他和皇后对京中小辈了解的也不多。 满意的不是已经成亲,便是身份不够做赵敦的正妃。 这些时日,他与皇后都为这事忧愁呢。 古月兰轻叹一声,“陛下,您太高看臣女了,要臣女说,不如皇后或太子妃多举办几次宴会,暗中观察这些闺秀们,总能找到一位合适的。” 皇帝一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行,回头朕会和皇后说的。” 出宫的路上,古月兰忍不住问:“相公,你说陛下有没有怀疑镇南王?” “没有。”方元善小声分析,“陛下还有心情帮赵敦找媳妇,便说明他没有疑心镇南王。” 古月兰松了口气,“那就好。” 等回到马车上,她把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在你的梦里,镇南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我死的时候,他还活着。一直镇守在东夏的南边。”方元善对镇南王是十分敬佩的。 古月兰惊讶了好一会,“他、他没有回朝勤王之类的吗?” 方元善摇头,附耳低语:“听闻陛下死前,给他去了信,不管京城发生何事,他的任务便是守好东夏的南边。” “他…做到了吗?”古月兰小声问。 “做到了。”方元善握紧她的手。 三日说长不短。 赵敦的信送出去后,不过一日就到了镇南王的手上。 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又气又庆幸。 气他身边之人竟然借王府的名头做坏事,庆幸陛下对他始终是信任的。 京城,镇南王府。 赵雪凝很是紧张,“大哥,你说这事会是谁做的?” 赵敦心里是有怀疑的,但不敢告诉妹妹,怕她伤心。 “暂时不知。”赵敦看着她道:“这事有大哥处理,妹妹就不要操心了。” “大哥是怕我知道什么吗?”赵雪凝不傻,她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是不是奶兄家做的?” “这……”赵敦轻叹了一声,“目前不好下定论,等父王那边的消息吧。” 第846章 本王也该递交兵权,回京城养老了 赵雪凝咬着下唇,泪眼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大哥不用安慰,能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奶兄一家。 这些年,你和父王一直顾及奶娘从小照顾我的情分,对他们家一再宽容,可他们……” “哎哟,你哭什么呢?”赵敦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妹妹擦眼泪。 赵雪凝夺过哥哥手里的手帕,“父王要是来信了,我也要看!” “这……”赵敦有点为难。 “大哥放心,要是奶兄一家参与了此事,我一定不会帮他们求情。”赵雪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镇南王妃生她时伤了身子,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过世了。 之后,一直都是奶娘在照顾她,而她也对奶娘很是依赖。 因她的缘故,奶娘一家在云州的镇南王府中很是有地位。 对此,镇南王倒是没那么在意,不过是下人而已,只要不过分,看在闺女的面子上,他是能睁只眼闭只眼。 可惜,有些人得了势不知道珍惜,反而越来越没分寸。 这不,终于酿出了大祸。 镇南王看着心腹收集到证据,直接气笑了,“借着王府的名号,短短两年竟然就贪墨了四十多万两,真是会敛财啊!” 心腹闻言,赶紧垂下眼眸,一句话不敢说。 镇南王平复了心情,才问:“人都抓起来了吗?” “都抓了,就关在府中的柴房内。”心腹道。 镇南王轻叹了一声,“发生此事,最伤心的怕是雪凝那孩子。” 想到从小没娘疼的闺女,镇南王心里也不是滋味。 心腹偷看了镇南王一眼,小声问:“王爷,那些人是要送去京城,还是咱们自己处置了?” 镇南王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送入京吧。或许……本王也该递交兵权,回京城养老了。” “王爷……”心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如今东夏的朝政越发清明,云州此处就算没有本王,陛下也能找到合适的人来镇守。”镇南王说完此番话,心情莫名松快了许多。 心腹看着他,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这日,赵敦收到了云州送来的信件,自己看过后就递给一旁的妹妹。 赵雪凝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可看着上面的内容,身子还是摇晃了一下。 她本想着,若事情没那么严重,她求一求父王和皇伯父,或许奶兄一家还有救。 可看着上面的金额,以及犯下的罪责,她知道,奶兄一家是必死无疑了。 赵敦进宫时,赵雪凝也跟在了身后。 御书房内,皇帝看到他们兄妹是一起来的,不免好奇,“雪凝,你怎么也来了?” 赵雪凝整个人趴在地上,低声道:“陛下,梁家是臣女奶娘的家,臣女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犯下的错事,臣女有罪!” 皇帝已经看完镇南王送来的证据,递给了一旁太子。 对于此事,皇帝也派了影卫去查,和镇南王查到的分毫不差。 “行了,起来吧。”皇帝对自家后辈素来宽和,“他们犯下的错事,与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臣女……” “赵敦,扶你妹妹站起来!”皇帝不想听她自责的话,省得闹心。 外人犯下的错事,和他侄女有什么关系? 赵敦立即伸手扶赵雪凝站起来,还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此时,太子也看完了证据,说道:“敦弟,你先带雪凝回去。” 赵敦看了皇帝一眼,才道:“是。” 等兄妹俩离开后,太子说:“父皇,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和镇南王府无关,是不是该给舅舅去信了?” 皇帝揉着眉心,“你看着办吧,朕回后宫了。” 太子瞧他脸色不对,问道:“父皇,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无事。”皇帝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想儿子担心。 等出了御书房,皇帝才道:“徐公公,快扶朕去皇后那里。” “陛下……”徐公公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您、您没事吧?” “没、没事。”皇帝只觉得头晕眼花,好在他还能坚持,“走快些!” 暗中的影伏忽然出现,把皇帝背在了身后。 “你怎么出现了?”皇帝问。 影伏:“陛下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老毛病了。”皇帝无力的靠在影伏的背上,“背朕回自己的宫殿吧,别去吓皇后了。” “是。”影伏说完,扭头看着追在身后的徐公公,“快去请春尚书。” 今日春夏正好在医部处理公务,没去医学院授课。 徐公公来请他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徐公公作为陛下身边的老人,来请太医这种活计自有下面的内侍来跑腿。 他亲自出现,怕是陛下那边出问题了。 “春尚书,请您跟咱家走一趟吧。”徐公公说话看似不疾不徐,但他的眼神却露出一丝焦急。 春夏没有耽搁,提起药箱便道:“走吧。” 路上,发现四周都没人后,春夏才道:“徐公公,您派人去请我师父了吗?” “已有人去请了。”徐公公说完,深深的看了春夏一眼。 对此,春夏只当没看见,垂着眼眸往前快走。 今日,古月兰正好带着仨孩子去齐王府做客,影卫找到她的时候,差点和春葵打起来。 “我是影卫!” 春葵的匕首在半空划了一圈,才收住,“既是影卫,为何不事先声明?”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动手了。”影卫也是无奈,“老大请郡主入宫,越快越好!” “发生了何事?”春葵问。 影卫左右看了看,“陛下病了。” 春葵也是一惊,低声道:“等着!” 此时,古月兰与海棠、赵月瑄在房中一边闲聊,一边看孩子们玩闹。 左珩素来敏锐,在春葵靠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门外,春葵敲响了房门,“郡主,有急事。” 正和赵月瑄有说有笑的古月兰一愣,起身道:“我去看看。” 赵月瑄和海棠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 开门走出去的古月兰,“何事?” 春葵附耳低语一番。 古月兰微愣,而后对着房里的人喊道:“棠姨、瑄儿,我有事进宫一趟。” 听闻消息的齐王在古月兰出府前追了上来,“阿月,本王随你入宫。” “好。”古月兰从自家马车上拿到药箱后,便上了齐王的马车。 第847章 你们谁也别想逼朕提前退位 此时,皇后忧心忡忡的坐在一旁,握着皇帝的手问:“陛下,你好些了吗?” 皇帝躺在龙床上,眼眸微眯,“嗯,好多了。” 春夏一边施针,一边叮嘱:“陛下最近要好好休养,切忌忧虑。” 皇帝:“朕也想啊。” 皇后拍拍他的手,“有璟儿呢。” 这时,太子也来了,身后跟着崔大人和次辅楚大人。 “父皇,您好些了吗?”太子问。 皇帝扭头看向儿子,“放心,死不了。” “呸呸呸!”皇后气得不行,“陛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皇帝被骂也不气,笑嘻嘻的看着皇后,“婉儿放心,朕不会有事的。” 崔岩松走上前,小声问:“陛下,您看是否需要提前退位?” 皇帝半眯的眼眸瞬间睁开,“哟,那群老家伙终于同意朕退位了?怎的,怕朕突然走了,害怕新帝找他们算账?” 崔大人苦笑一声,“陛下,您别说气话了。” “朕说的是气话吗?”皇帝轻哼一声,“放心,朕说好了明年退位就是明年,你们谁也别想逼朕提前退位。” 得了,这位帝皇的反骨也冒出来了。 崔大人无奈一笑的退到一旁,不打算再劝说。 皇帝看见次辅站着不动,问道:“楚大人,你也想劝朕提前退位吗?” 出神的楚大人一个激灵,回道:“臣不敢。” 他这才发现,首辅崔大人已经退到屋子的一角了。 于是,他也快步走过去,和崔大人站在了一起。 古月兰进来的时候,殿内的众人都很安静。 “表哥,陛下没事吧?” 太子听到古月兰的声音,立即道:“春太医说无事,还需你再看看。” 春夏正在捻针,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小声道:“师父,陛下睡着了。” 古月兰朝皇后见了礼,便上前为皇帝把脉。 其他人见此,也都纷纷围上来。 古月兰微微蹙眉,“殿内人太多了,都出去吧。” 除了皇后和太子、齐王,其他人都很自觉的退出去。 古月兰这次把脉的时间有点久,久到皇后和太子、齐王三人都紧张起来。 “陛下这几年的身体情况,我看过脉案,调养的还不错。只是,他体内很多都是陈年旧伤,加上劳心劳神,损耗过大……” “阿月,你就说怎么治!”齐王急了。 这可是他亲哥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数次生死,难道…… “齐王叔,您别急啊。”古月兰含笑看着他,“我没说不能治,但病因你们作为亲人也要清楚不是。” “对对对,听月丫头的。”皇后握住古月兰的手,“你说怎么治,我们都听你的。” 古月兰笑了,“主要是养,切记劳心劳神。以后朝政的事,表哥能处理的尽量不要劳烦陛下。” 太子在一旁点头,“好,孤记住了。” 春夏这会儿捻针已经结束,正安静的看着站在一旁。 古月兰对他道:“春夏,把你用的针法和药方写出来,我看看。” “是。”春夏退到一旁写药方和针法去了。 不多时,就把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古月兰过目。 “嗯,不错,就按你开的方子为陛下诊治。” 春夏惊讶了一下,“那个师父,你认真的?” 古月兰笑了,“你都是医部尚书了,对自己要有信心!” 春夏:“哦,好的。” 瞧他略显呆愣的模样,太子和皇后都笑了。 齐王却问:“阿月,皇兄这病就靠针灸和汤药吗?” “自然不是。汤药和针灸主要是让陛下快些好起来,之后他需要每日食用药膳,以及适当的运动。” 恰好皇帝醒了,闻言便问:“药膳能否做得美味一些?至于运动,朕每日早起可以练拳、拉弓射箭、骑马……” “停!”古月兰赶紧制止了皇帝的长篇大论,“陛下,您嘴里的那些运动不行,太粗暴了。” “不是你说要适当运动吗?”皇帝蹙眉,“你的运动不会是饭后走走路这种吧?” “差不多。” 皇帝:“走个路算什么运动?” “慢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古月兰板着小脸道:“我是大夫,您要听我的!若是您嫌弃走路不算运动,练练八段锦、五禽戏、太极拳……” 皇帝:“……” 古月兰:“虚云道长就会打太极拳,明日我带他进宫教教陛下。”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皇帝:“朕就想问一句,拉弓射箭怎么就不行了?” “陛下要实在喜欢,那就每日玩一刻钟吧。”古月兰难得通融了一下。 “‘玩’一刻钟?”皇帝气笑了,“朕当初可是与你阿爹驰骋疆场的霸王,谁不夸朕的武艺和箭术了得。” “那也是当初了。”古月兰是真不客气,“您再多言,每日一刻钟的时间也没有!” 皇帝磨牙,好气啊! 因为,这宫里不管哪个太医下医嘱,皇帝多少都会不遵守。 但古月兰下的医嘱,他要敢不遵守,不出半日这丫头就会知道。 然后,她会进宫,从他的饮食开始下手,平日里好吃的膳食,直接难吃到叫他怀疑人生。 更绝的是,汤药苦到他能原地去世。 而且,他还不能治她的罪。 因为这丫头巧舌如簧,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 最可气的是,她一示弱,皇后和太子一家都站她那边,还有齐王等宗室的人,就连他身边伺候的内侍,甚至宫外的大臣们都会进宫劝诫。 没办法,她医术太好了,带出来的徒弟也很优秀,想巴结她的人实在太多。 自此,皇帝深刻意识到,只要古月兰下的医嘱,他只能遵守。 “朕知道了。” 皇后和太子对视一眼,眼中纷纷露出了笑意。 齐王担心自家哥哥心里不舒服,上前打圆场,“皇兄,阿月做的药膳不错,到时候叫她进宫教一教御厨。” 皇帝:“朕觉得青平那孩子的手艺更好。” 正在写医嘱的古月兰:“那等您喝完药,我带青平进宫为您做药膳。” 皇帝这下高兴了,“要是你俩轮流进宫为朕做药膳,那就更好了。” “陛下,您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需要臣女在您的汤药中多加一些黄连吗?” 皇帝一噎,但很快他就示弱了,“朕都生病了,你作为晚辈就不能包容一下朕吗?” 吃软不吃硬的古月兰:“青平可以每隔两日进宫一次,为您做药膳。” “你呢?”皇帝得寸进尺。 “我很忙。”古月兰把写好的医嘱递给太子,“来年太医院要考试,医部这边需要我帮忙。” 第848章 最恨别人借他的名头做坏事了 怀州府。 梁同知被关在大牢里,一开始还恐惧忐忑。 但都过了好几日了,杨尉一直没有提审他,便嚣张起来。 这日,他看到杨尉来大牢,便道:“杨国公,你何时放了下官?” “放了你?”杨尉不屑的看着他,“本国公这边可是有证据的,你安心在大牢待一辈子吧。” “是吗?”梁辉也跟着笑起来,“你们既然有证据,为何都过去了好几日还不开审呢?怕是不敢审吧,毕竟下官可是镇南王的人。” 杨尉看着他,“梁大人,看来你对镇南王一无所知啊。” “你什么意思?”梁辉蹙眉。 “镇南王最恨别人借他的名头做坏事了,你啊,等着掉脑袋吧!”杨尉吓唬完梁辉,便继续往大牢里面走。 抓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提审的。 梁辉此人因为特殊,留到最后再审。 审讯室里,白念逐看到杨尉来了,便道:“国公爷,除了梁辉外,其他人都开口了。这些都是口供。” 杨尉接过口供看番起来,越看越气,“这些人是真该死!” “是啊。”白念逐也没有想到,通宁县的税银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人。 好在是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之人。 “杨国公,京城那边来信了吗?”白念逐问。 “还没,想来也就这两日的时间了。”杨尉说完,便听到图扬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国公爷,京城来信了。” 白念逐一喜,说道:“看来这案子很快就能解决了。” 杨尉点点头,“希望如此。” 医馆里,甘玲儿一脸忧愁的盯着还未醒来的周子书。 “大姐,你说子书哥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应该快了。”甘巧儿轻声安慰。 “可是……”甘玲儿轻叹了一声,“希望吧。” 甘巧儿看着妹妹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大郎来了,“巧儿,书瑕他们到了。” 甘巧儿闻言,顿时兴奋起来,“在哪呢?” “在客栈,他们奔波了一路,需要吃些东西,一会就过来。”大郎解释。 甘玲儿也知道书瑕是大夫,眼中满是喜色,“子书哥有救了!” “是啊。”甘巧儿握住她的手,“玲儿,你先到隔壁休息一会,周大人这边交给我和你姐夫就行。” “不,我等书瑕看过子书哥的情况再去休息。”甘玲儿也有自己的坚持。 “行吧。”甘巧儿也是心疼妹妹。 因这几日一直都是她守在周大人的病床前,叫她去休息也不肯。 实在累了,便趴在病床前眯一会眼。 不多时,书瑕几人就来了。 “大哥,这便是周大人吗?”书瑕跟随溪水进屋后,便走到了病床前。 大郎道:“对,这便是周大人。麻烦三位妹妹了。” 书瑕第一个上前把脉,而后看向谢思蓉,“思蓉,你也来看看。” 钱桂香不干了,“为何是她先来?” 刚要上前的谢思蓉,“你先来也行。” “我先就我先!”钱桂香轻哼一声,便上前为周子书把脉。 只是,她把脉的时间有点长,峨眉还皱了起来,“书瑕,他的情况不妙啊。” 这话可把甘玲儿吓得不轻。 “不会说话就闭嘴!”书瑕上前把她拉起来,“别碍事,让思蓉把脉看看。” 待谢思蓉把过脉,才知道钱桂香为何说“情况不妙”。 若不是有师父的药续命,这位周大人只怕早就咽气了。 下手之人是真的狠,外面没有多少皮外伤,但内伤却十分的严重。 “书瑕,咱们辨证一下药方,然后你来针灸,我和桂香去煎药。”谢思蓉说道。 书瑕也有此意,“好。” 于是,三人各念了一份药方,而后辩证,最后才写下药方。 大郎知道,妹妹们忙起来的时候,眼里是没有他们的。 “巧儿,你带二妹妹下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就成。” 甘玲儿不想走,“姐夫,我不累。” “眼下瘀青严重,可见甘二姑娘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还是去睡一觉吧。不然,还没等周大人醒来,你就要倒下了。”谢思蓉出声劝解。 甘巧儿便道:“二妹妹,你听谢大夫的吧。” “我……”甘玲儿犹豫了一会,而后乖乖跟着甘巧儿去休息了。 经过书瑕三人的救治,周子书终于在第四日的午时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守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大郎,又惊又喜,“景行……” 大郎正低头看书,闻声抬起头来,兴奋到:“周大哥醒了!” 门外,拎着食盒走来的甘玲儿兴奋的跑进来。 “子书哥!”她跑到床边,眼中带着兴奋和泪光,“你可算醒了。” 周子书嘶哑着嗓子道:“叫你担心了。” “玲儿,快喂周大人喝些水。”慢一步赶来的甘巧儿赶紧递上一杯温水。 大郎:“我去喊书瑕她们过来看看。” 师姐妹三人正在吃午饭,看到大郎一脸高兴的走来,似乎都猜到了。 “大哥,是周大人醒了吗?”书瑕问。 大郎笑着点头,“对,周大哥醒了,你们吃完就过去看看。” “不吃了,先去看看他。”书瑕放下手中的碗筷,朝周子书所在的屋子走去。 谢思蓉紧随其后,钱桂香却坐着不动。 谢彦庭见了,提醒道:“钱姑娘,你还是跟着去吧,不然回头书瑕她们写总结的时候,你又要抓耳挠腮了。” 吃得正香的钱桂香:“……” 好气,这人为什么要提醒她? 算了,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周子书看到三个小姑娘轮流为他把脉看诊,心中已经有数,“三位可是月阳郡主的弟子?” 书瑕笑了,“正是。” “多谢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定铭记于心。”周子书在地牢里晕死过去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生命在流逝。 只是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活下来了。 书瑕没有邀功,“周大人太客气了,保住您性命的是医馆的老大夫,要不是有他在,我们赶来只拍也晚了。” 老大夫就站在一旁,笑道:“是方公子救人心切,拿出了保命的药,不然,以老夫的医术是保不住周大人的。” 周子书没想到,救他的人原来这么多,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 自父母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滋味了。 第849章 升官不敢想,只要没人给我使绊子就好 周子书强忍下自己的眼泪,说道:“诸位,子书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等我好了……” “周大哥。”大郎笑着走到他面前,“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好好休养,快些好起来才是。” 周子书感受到众人的关心,也笑了,“好。” 此时,书瑕三人也定下了调养方案。 “玲姐姐,这是药方,上面有注意事项。”书瑕把药方递给甘玲儿,“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们。” “谢谢。”甘玲儿接过药方看起来,老大夫也趁机往前凑。 见此,书瑕笑了,“老先生,您有什么想知道也可以直接问我们。” 老大夫一愣,“真的?” “自然。只是……”书瑕露出狡黠的笑容,“若是我们有什么不懂的,还望您也能指点一二。” 老大夫一听,乐了,“三位小友的医术已经在老夫之上,你们还能有不懂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老这么说我们可不同意。”书瑕时刻谨记古月兰教她的一句话:想学到东西,一定要厚脸皮。同时,也不能吝啬。 老大夫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行啊,只要三位小友不嫌弃老夫请教的比你们多就成。” “那不会。”书瑕三人都不是小气之人。 而且,她们都继承了古月兰的“大方”,不论谁请教她们医术,一直都是知无不言。 甘巧儿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小米粥,“玲儿,喂周大人吃些东西。” “好。”甘玲儿接过碗,便小心的喂周子书吃东西。 大郎坐在一旁,主动说起了梁辉的事情,“那位梁同知以及他的同伙,都已经下大狱了。 再过半个月左右,杨国公和白大人会带他们回京,抄家流放是少不了了。” 周子书听后,微微蹙眉:“通宁县的吕家呢?” “吕家涉案之人也都下大狱了。” “那就好。”周子书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伤没受。” “放心吧,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周大哥还会升官呢。”大郎打趣。 周子书也跟着笑了,“升官不敢想,只要没人给我使绊子就好。” 大郎:“周大哥还不知道吧,你的名字如今陛下都知道了。” 周子书却不是很高兴,“不见得是好事。” “那也一定不是坏事。”大郎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多少人想被陛下记住名字,可一辈子都籍籍无名。” “是啊。”周子书看向甘玲儿,“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 “谁担心了。”甘玲儿嘴硬的回了一句,“快吃,吃完好好休息。” “好。”周子书含笑应下,目光一直在她身子未移开。 素来厚脸皮的甘玲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你别老看我。” 周子书:“玲儿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甘玲儿的脸更红了,“闭嘴!好好喝你的粥!” “哦。”周子书果然没有再说话。 见此,屋里的人默默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这时,方楚跑了过来,拽住大郎的胳膊,“跟我走!” “去哪?”大郎问。 “去府衙,帮国公爷他们算账、核账。”方楚这些日子被拉了壮丁。 大郎因为要照顾周子书的缘故,倒是躲闲了几日。 “好吧。”大郎回头喊道:“巧儿,我忙去了,你若出门,记得带上护卫。” “知道。”甘巧儿笑着挥手。 等大郎和方楚走远后,书瑕才道:“大嫂,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本想和二妹妹一起吃,现在她也不需要我了。”甘巧儿说话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屋。 钱桂香和谢思蓉一左一右挽住了她的胳膊,“大嫂,我们需要你。走吧,陪我们吃饭去。” “哎哟,你们走慢点。”甘巧儿被俩人架着走,只觉得有趣,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书瑕三人听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不大的医馆后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怀州府以及它辖下的各县,杨尉和白念逐都对他们的账目进行了核算。 好在,除了通宁县这个大漏洞,其他县的问题就只能算小问题了。 “可算是结束了。”方楚累趴在桌子上,“最近一直在核算账目,我这眼睛都花了。” “别叫了,三丫送汤来了。”大郎看到妹妹进屋,笑得一脸开心,“三丫,大哥有礼物送给你。” 书瑕闻言,看向一旁的甘巧儿,“大嫂没有吗?” “你大嫂那份我昨晚就送她了。”大郎从架子上拿下一只小锦盒,“里面是一对精致的发簪,你看看可喜欢?” 书瑕把其中一碗汤放到方楚满前,“楚哥,喝完汤再睡吧。” 眯着眼睛的方楚,“好,谢谢三丫。” 说完,他把桌上的锦盒推到书瑕面前,“这是送你的耳坠。” “谢谢楚哥。”书瑕笑着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躺着三对耳坠子,精致漂亮。 书瑕忍不住拿起一对戴了起来,“大嫂,好看吗?” 甘巧儿左右看了看,“好看,真配你。” 大郎和方楚也打量了一下,都夸好看。 书瑕笑得更开心了,而后打开大郎送她的礼物,“哇,这对发簪真漂亮。大哥,你和楚哥在哪家银楼买的?” 这些日子,她们也去了好几家银楼,却不曾看到如此精致漂亮的首饰。 “杨祖父不是带人抄家了吗,我和方楚负责登记造册,发现不少好看的首饰,便用银子买下来了。”大郎解释。 “这也行?”书瑕惊讶了一下。 “抄家充公的首饰最后都是要变卖成钱,再存入国库的。”所以,卖给谁不是卖呢。 书瑕懂了,两位哥哥是捡了大便宜了。 “楚哥,剩下这两对耳坠子,我可以送给思蓉和桂香她们吗?”书瑕问。 “东西送给你了,你想送给谁都行。”方楚把汤喝完,又继续趴在桌子上。 书瑕见了,提醒道:“楚哥,趴桌子睡觉对脊柱不好,你还是回床上睡吧。” 方楚一听,立即站起来,“行,那我回房休息。” 京城。 太子这日先是收到杨尉送来折子,得知怀州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不日带犯人回京。 谁知,还来不及高兴,镇南王的折子也来了。 归还兵权,回京养老?!太子盯着折子上的最后一句话,不淡定了。 第850章 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了 古月兰从后宫出来,就碰到了太子,“表哥这是要去后宫吗?” 太子点头,左右看了看,“父皇最近身子骨好些了吗?” “养的不错。”古月兰知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拦她,“表哥有事便说。” “那个……”太子不知如何解释,便将镇南王的折子递给了她。 古月兰犹豫了一下,“这是我能看的吗?” “别装了。”太子没好气的瞪着她,“你双眼中满是兴奋,可见很想知道折子上写了什么。” 古月兰轻咳一声,“表哥,轻看破不说破。” “那你倒是伪装的好些啊。”太子颇为嫌弃的把折子往她手里塞,“看完与孤分析一下。” “哦。”古月兰放下药箱,打开折子看起来。 花公公站在一旁,垂着眼眸不吭声。 过了一会,太子问:“看完了吗?” “看完了。”古月兰把折子叠好,还给太子,“我没什么说的。” “你……”太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合着你就是想看热闹?” “啊。”古月兰提起药箱,准备和太子背道而驰。 “回来!”太子气恼的拽住她的药箱,“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真要我说啊?”古月兰略微犹豫起来,“表哥,你认真的?” “是。”太子背着手,“孤现在也不好去找父皇,只能听听你的想法。” “其实也可以去找的,大不了我在一旁候着,陛下要是一个激动……” “闭嘴!”太子被气得已经没脾气了,“好好说话,不然这个月孤不让四郎回家!” “哦。”为了儿子,古月兰只能委屈自己,“其实吧,镇南王年纪也大了,是该回京养老了。” 太子闻言,叹气道:“镇南王离开了云州,只怕胶州那边的小国又要蠢蠢欲动了。” 古月兰:“镇南王可以不要那么快回京,先在云州那边待个三两年,算是坐镇。” “哼!”太子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一山不能容二虎,你不知道?云州的兵都是镇南王带出来的,新人过去本就不好掌控,镇南王若是还在云州,只怕情况更不妙。” “那怎么办?”古月兰反问。 “孤要知道还问你?”太子和古月兰说了一通,心里那股郁气倒是消了。 “好吧,反正我的意见是告诉你了。”古月兰说完便要离开。 太子再次拽住她的药箱,“陪孤去看父皇。” “不是,我刚已经给陛下针灸过了。”相公还在宫门外等她一起吃午饭呢。 太子:“你不在一旁候着,要是父皇他……” “太医院不是还有其他太医吗?”古月兰一脸不情愿。 “方才可是三妹说的,孤实话和父皇说,你在一旁候着,忘了?”太子蹙眉看着她。 古月兰:“……” 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了。 这会儿,皇帝和皇后已经吃上锅子了。 “这个蘸料不错。”皇帝夸道。 一旁伺候的徐公公立即道:“回陛下,这个蘸料是前日方四爷进宫的时候,教御厨做的。” “不错不错。”皇后也吃的很满意,“陛下,明日您问问月丫头,你这身子何时能出宫去泡温泉。” “婉儿想出宫了?”皇帝问。 “想润哥儿了。”皇后轻叹一声,“那孩子,怎么去了方家就不想回宫了?” “回宫有什么意思,每日早起不是念书就是习武,身后整日跟着一堆宫人,这不能干那不能干。 在方府多自在,不仅有玩伴,还有好吃好玩的,那日子才有意思。”皇帝说着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陛下这是羡慕润哥儿了?”皇后打趣。 “可不。”皇帝正好看到古月兰跟在太子身后,“可惜朕没有一个好姑姑啊。” “是啊。”皇后也跟着附和,“咱们润哥儿就是命好,有个好姑姑。” 古月兰不明所以,“陛下和皇后是在说我吗?” “是啊。”皇后笑着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出宫和元善一起吃午饭了?” 古月兰看了一眼太子,才道:“表哥非要让我在宫里吃饭,我盛情难却。” 太子睨了她一眼,“孤看你一点都不饿。” “饿的。”古月兰赶紧在皇后身边坐下,还顺便告状,“姑母,表哥凶我。” 皇后笑着为她夹菜,“回头姑母批评他。” “嘿嘿,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我。”古月兰坐下安静吃饭。 皇帝看了一眼儿子,而后继续开心的用膳。 饭后,皇帝已经有打盹了,可瞧见太子和古月兰还没走,便猜出这俩人有事。 “说吧,什么事?”皇帝主动询问。 皇后也看着俩人。 太子轻咳一声,把门外的花公公叫进来,“花公公,折子拿来。” “哎。”花公公快步走进来,递上折子后又快速离开。 皇帝:“谁上的折子?” “镇南王。”古月兰嘴快的说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才道:“上面写了什么?” 太子犹豫了,古月兰却道:“他要归还兵权,回京养老。” 太子瞪她。 “归还兵权,回京养老……”皇帝呢喃了一番,“确实该回京了,朕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是啊。”皇后也忍不住叹气,“这些年辛苦他了。” “如此,便下旨叫他回来过年吧。”皇帝一锤定音。 太子惊讶了一下,“父皇,您是认真的?” “朕一言九鼎,何时出尔反尔了?”皇帝瞪了儿子一眼,“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 被嫌弃的太子,“父皇,镇南王叔卸了兵权回来,云州那边由谁来镇守?” 皇帝瞪眼:“这事不该你烦恼吗?你问朕做什么?” “可是……” “走走走!别烦朕,找你的内阁大臣商议去!”皇帝起身,把太子推出了殿门外。 古月兰见此,提着药箱就跑,生怕殃及池鱼的做派,看得皇后捧腹大笑。 皇帝:“这月丫头,都俩孩子娘了,还如此跳脱。” “还不是陛下惯的。”皇后打趣。 “朕哪里惯她了?是璟儿小夫妻,还有大舅兄那一家子!尤其是老二,他最是过分。”皇帝把一堆人都数落了一通,就是不提他自己。 第851章 方大人,事事争先可不见得是好事 出了皇后的宫殿,古月兰便快速的往前走。 谁知,在回廊的另一头和太子又碰上了,“表哥,你没走啊。” “等你。”太子含笑看着她,“你嫂子要出宫去看润哥儿,你们就一起出宫吧。” “好啊。”古月兰左右看了看,“嫂子人呢?” “她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你了。”太子说完,负手离去。 古月兰轻叹一声,“在这等我,就为了说这事?” “不然呢?”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快出宫吧,别叫你嫂子等久了。” “知道了。”古月兰快步离开。 等到宫门口的时候,她不仅看到了崔幼黎,还看到了方元善。 “相公,你不会一直在宫门口等我吧?”古月兰问。 不等方元善回道,崔幼黎打趣起来,“本宫来时,妹夫就站在这里等人了。” 古月兰莫名心虚,“相公,我在宫里已经吃过饭了。” 方元善笑了,“没事,我可以回家再吃。” 他今日下午休沐,本想和她吃了午饭后,再去教坊听曲。 现在太子妃跟着,怕是去不成了。 崔幼黎发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笑道:“月兰,你们夫妻本打算去做什么?” 古月兰扶她上了马车,才道:“约好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去教坊听曲。” “听曲好啊,我也许久没听了。”崔幼黎兴奋道。 古月兰:“那咱们回家把三个孩子接上?” “好啊。”崔幼黎想到还在宫里上课的女儿,“可惜念念还要上课。” “是啊,要不然就能带上她和四郎了。”古月兰也露出了一丝遗憾。 “没事,下次他们休沐,咱们再带他们去听曲。”崔幼黎:真好,又找到了出宫的理由。 “嫂子说的是。”古月兰笑着附和。 翌日,大朝会过后,太子把内阁的几位大臣,以及方元善、崔昀二人也叫去了御书房。 “这是镇南王上的折子,你们都看看。”太子把折子递给他岳父——崔大人。 崔大人看完上面的内容,微微惊讶了一下,便递给一旁的楚大人。 等内阁的几位大臣都看完后,太子问:“镇南王卸了兵权后,你们觉得派谁去云州镇守比较好?” 楚大人:“殿下,这事陛下同意了?” “是啊。”太子揉着眉心,“不然孤会把这事拿出来跟你们商议吗?” 内阁的几位大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思纷纷活络起来。 云州可是南方的重要关隘,且还能掌握兵权,但凡想更进一步的家族,都想拿下这个差事。 崔大人看了一眼几位同僚,问道:“不知殿下可有人选?” 太子闻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这样啊。”崔大人呢喃后,便不说话了。 倒是另外几位内阁大臣,纷纷举荐起了他们心中的人选。 这些人选,多多少少跟他们或他们的家族有些关系。 太子不是任人唯亲的,主要看能力和品行。 只是,他们听完几位内阁大臣举荐的人,眉宇是越皱越深。 “诸位大人,孤若是用了你们任何一人举荐的人,只怕镇南王刚离开云州,胶州小国就能踏破云州城。”太子不客气的啐道。 闻言,内阁的几位大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哼!”太子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到了方元善的身上,“方大人,你曾在西北军和正北军都待过,可有合适人选去镇守云州?” 方元善上前一步,“回殿下,云州事务镇南王肯定最清楚,您不妨去信问一问,可有合适人选。 当然,微臣这里也有两位人选,殿下姑且听一听。 其中一位是西北军的罗万罗将军,他领军的本领是有目共睹的,殿下可问一下杨国公和杨将军。” 自杨尉卸了大将军一职,杨昭英这位少将军慢慢就变成了杨将军了。 太子点点头,“另一位呢?” “另一位便是卫尚书的独子——卫朝。游学时,殿下曾见过,还夸赞他武艺不错。如今在江总督手下领兵。”方元善解释。 太子想了想,便也记起了卫朝的模样,便道:“孤记下了。” 楚大人却道:“殿下,卫尚书就仅有这个儿子,若是派他去镇守云州,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事还没定呢。”太子说罢,把话题转移到皇帝来年退位的事上。 出宫的路上,楚大人含笑走到方元善的身边,“方大人年少有为,可不见得谁都能如此的。” 方元善:这是埋怨他举荐的人太过年轻? 想到此,他笑了,“多谢楚大人的夸赞。” 楚大人听后,脸都绿了,咬牙道:“方大人,事事争先可不见得是好事。” “多谢楚大人的劝诫,本官记住了。”方元善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你……”楚大人气得甩袖离去。 见此,崔昀上前打趣:“方大人,你这气死人的本事渐长啊。” “你要试试?”方元善问。 崔昀被噎了一下,“滚!” 于是,二人分开走了,毕竟身处不同的部门。 十二月初,镇南王先一步入京,而后便是杨尉和白念逐一行人。 皇帝忽然被儿子拉起来上早朝,整个人都很暴躁,“这大冷的天,你拉朕起来做什么?” 太子:“父皇,镇南王叔和舅舅他们入京了,如今就在朝堂上。” 要不是徐公公喊不起父皇,他何至于自己来拉人。 皇帝顿时就清醒了,“都回来了?” “是啊。”太子眼神示意徐公公赶紧服侍皇帝洗漱。 朝堂上,大臣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杨尉可不管他们,拿出在宫门时古月兰塞给他的包子吃起来。 “嗯,还是我闺女手艺好。”杨尉吃的津津有味,那包子的香气也慢慢飘散出去。 镇南王和他的位置站得近,忍不住问:“杨国公,你吃什么呢?” “没吃。”杨尉一边吃还一边否认。 镇南王:“本王也没吃早饭,分一个给本王吧。” 杨尉愣住了,正想拒绝,谁知镇南王手快,把最后一个包子抢走了。 “你……”杨尉伸手要去抢,谁知徐公公那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陛下驾到——” 闻言,杨尉和镇南王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口中,跟着众人一起跪下,嘴巴却不停的咀嚼着。 第852章 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 皇帝一进大殿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忍不住问:“元善,你又带早食进宫了?” 被点名的方元善无奈的看了杨尉一眼,才走出队列,“回陛下,微臣确实带了早食入宫。” “哦,在哪呢?”皇帝一副“快快献上来”的表情,下面的大臣是看得明明白白。 太子扶额,低声道:“父皇,这是大朝会。” 皇帝决心退位后,就彻底放飞自我,“朕知道啊。” 方元善:“回避下,微臣的早食放在了隔壁偏殿。” “徐公公,去取来。”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到了镇南王身上,“子昊回京了。” 嘴里还嚼着包子的镇南王赶紧咽下去,“是,臣、臣…咳咳咳……” 这一咳,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皇帝见了,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快,快请太医!” 镇南王伸出手,嘴唇蠕动,“不、不用……咳咳咳……” 杨尉憋着笑意,上前为他拍背,“陛下,镇南王这是许久没见您,激动所致。” “对对,咳咳咳……”镇南王一张嘴,喉咙处的那股痒意又止不住了。 皇帝瞧他咳嗽不止,劝道:“你别说话了。” 镇南王那个急啊。 要是御医来了,把脉得知他只是被呛到了,那多丢人。 于是,他拉拽杨尉,眼神示意他帮帮自己。 杨尉却故作不知,“镇南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本王、本王……” 方元善看不下去了,上前帮他拍背,“镇南王莫急。” 杨尉轻瞪他一眼,“回你位置去!” 方元善没动。 站着不动的春夏被人推了出来。 除了皇帝和太子,大殿内的众人只要不是站得太远,都清楚镇南王为何咳嗽。 这时,徐公公从偏殿取回了方元善带进宫的饭食。 皇帝见了,便道:“收好了,朕一会要吃。” 太子好想捂脸,奈何他还要主持大局:“春大人,你给镇南王把脉看看。” “是。”春夏靠近镇南王,仔细为他把脉。 镇南王:“……那个,本王无事,春大人不用这么认真。” 言外之意:请不要实话实说,本王要脸。 只是春夏却无动于衷,把脉的神色反而越发严肃。 皇帝坐的高,自然也看得更清楚,“春爱卿,镇南王的身子如何?” 春夏这才收回手,朝龙椅上的皇帝道:“回陛下,镇南王暗疾不少,应是打仗留下的,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会影响寿命。” 皇帝闻言,目光怜惜的看向镇南王,“子昊,这些年辛苦你了。” 镇南王:“镇守边关乃是臣责任,不辛苦!” “好好好。”皇帝欣慰之余,更多了几分心疼,“春爱卿,回头叫上你师父,一起为镇南王开方子调养身子。” “是。”春夏说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京城茶楼内,古月兰临窗而坐,目光看着宫门的方向。 喜宝吃完了糕点,乐滋滋的跑到她身边,“阿娘,你看什么呢?” “看你外公何时出宫。” 喜宝踮起脚尖,探头看向窗外,“那外公出来了吗?” “没有,估计要到午时吧。”古月兰摸摸女儿的头,“少吃些糕点,咱们午时还要去你外公家吃饭。” 喜宝双眼放光,“太好了,我又能和绵姐姐一起玩了。” 左珩和小皇子正在下五子棋,闻言也都露出笑容来。 “我喜欢承哥儿。”小皇子落子后,笑得一脸得意,“小珩,我赢了!” 左珩看了看棋盘,笑着道:“是,你赢了。” 小皇子闻言,瞪着他道:“听你语气,好似不服?” “没有。”左珩乖巧的收拾棋盘,神色认真又专注。 “你有!”小皇子就是觉得左珩不服气。 “没有。” “你有!” 左珩不想和他争吵,便住了口。 小皇子气呼呼的瞪着他,明明赢了棋,可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古月兰看了左珩一眼,才对小皇子道:“润哥儿,到姑姑这里来。” “哦。”小皇子也知道自己刚才声音大了一些,“姑姑,我不是故意要凶小珩的。” “姑姑知道。”古月兰摸摸他的小脑袋,“你要多和小珩学习,看看人家,输赢不形于色,同时还把你给气着了。” 左珩惊讶的看着古月兰,“三婶,您误……” “别说话!”古月兰当然知道左珩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性子如此。 但是,这不妨碍她趁机教育润哥儿啊。 “姑姑,我觉得小珩有点无趣,我不想学他。”小皇子说话那是真的一点不客气。 古月兰:“小珩这叫稳重、懂事。” “姑姑是嫌弃润哥儿不懂事、不稳重吗?”小皇子是会钻字眼的。 “对!”古月兰掐着腰,“赵启润,你故意气我是吧?” 小皇子嘿嘿一笑,跑到了左珩身后,“姑姑,你别生气啊,润哥儿会向小珩学习的。” 古月兰:“最好如此。” 这时,趴在窗户上的喜宝喊道:“娘亲,我看到外公了,还有爹爹。” 古月兰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方元善骑马而来,身旁还跟着杨尉。 “相公、阿爹,我们在这里!”古月兰含笑朝他们挥手。 方元善和杨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而后翻身下马,进了酒楼。 “相公,怎的只有你和阿爹出宫了?”古月兰一边倒茶一边问。 “阿爹把怀州一行的事情说完,陛下便让他回府休息,我是顺带的。”方元善含笑解释。 古月兰也好奇怀州府的事,便询问了一番。 杨尉自然是知无不言,把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没想到,大郎和阿楚也参与了此事,倒是小瞧他们了。”古月兰感叹。 杨尉轻笑出声,“大郎几个孩子向你们,大胆包天!” “阿爹,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古月兰没好气的为他续茶。 “自然是夸人!”杨尉对周子书也颇为赞赏,“那位周县令不错,未来可期啊。” “是啊。”方元善笑着附和。 他以前就看好周子书,当时还怕他走了弯路,如今看来他还算不错。 “对了。”杨尉忽然兴奋起来,“那位周县令跟大郎可是连襟。” “连襟?”方元善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大郎在信上也没说过。” 大郎:我只顾着告状,把这事给忘了。 第853章 你这醋味只怕宫里的四郎都闻到了 杨尉解释,“周县令的未婚妻是大郎媳妇的堂妹,叫、叫……” “甘玲儿。”古月兰从旁回答。 “对,就是这名字。”杨尉说完,把一旁的喜宝抱到腿上,“小乖乖,想外公了吗?” “想,可想了,做梦都想!”喜宝这骗人的小甜嘴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杨尉闻言,那是喜不自胜,“哎哟,还是喜宝知道心疼外公。” 喜宝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外公,这是喜宝给您的体己钱,可要收好了。” 杨尉顿时乐呵的更大声了,“好好好,外公一定收好。” 见此,古月兰轻拉了一下方元善的衣袖,附耳低语:“你闺女这哄人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方元善也放低了声音,“她不是跟阿月学的吗?” “我?”古月兰反思了一下自己,“我觉得喜宝是自学成才。” 方元善噗嗤一声笑了,“阿月说是就是吧。” 这敷衍的语气听得古月兰很是不满,“方青玉,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元善含笑握住她的手,“喜宝如此聪慧,自然是阿月的功劳。” “不敢当,她这般聪慧,少不了你户部尚书一半的遗传。”古月兰说完还轻哼了一声。 与喜宝逗趣的杨尉听见了,问道:“你们俩可不许当着孩子的面吵架。” “没有。”古月兰举起被方元善紧紧握着的手,“您女婿哪舍得和我吵架。” “倒也是。”这点杨尉是承认的,便叮嘱古月兰,“你也不能仗着元善宠你,就没事找事欺负他。” 没事找事的古月兰:“阿爹,我看青玉才是你的好大儿吧。” “一个女婿半个儿。”杨尉开心的笑了,“阿月不要吃醋,阿爹心里还是最疼你这闺女的。” 古月兰轻哼一声,“我算是理解大哥当初为何看我不顺眼了。” 亲爹都要被抢走了,还能看你顺眼? “哈哈哈……”杨尉笑得更开心了,站起来把喜宝往空中抛了又抛。 喜宝的笑声顿时充斥在厢房内。 见此,小皇子坐不住了,“舅祖父,润哥儿也想玩,润哥儿也想玩……” “好好好,都玩!”杨尉把喜宝放下,抱起了小皇子,之后是左珩。 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敲响,“三妹,是你吗?” 听到杨昭时的声音,方元善起身去开门,“二哥,你从郊外回来了?” “是啊。”杨昭时进了厢房就看到了他亲爹,吓得挺直了脊背。 “爹,您回来了。” “嗯。”杨尉放下小皇子,摸摸他的头,“回去坐好,要开饭了。” “好。”小皇子哒哒的跑到喜宝身边坐下。 杨昭时坐下后,便道:“三妹,作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还有那位尹管事,他背后还另有其人。” 古月兰微愣,问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是荣王最宠爱的小妾,那位小妾是尹管事的姐姐。这些年,尹家背靠荣王府着实赚了不少钱。” “难怪有恃无恐。” “那个三妹……”杨昭时有点说不出口,毕竟因为他不上心才导致作坊面临了如今的境况。 “怎么了?”古月兰问。 “图七说,雍州附近也开了两家作坊,做的就是红薯粉。”杨昭时叹气。 对此,古月兰却看的很淡,“这红薯粉本也不是多难的手艺,别人学会是迟早的事。 何况当初咱们开作坊,就是为了解决那几个村子困境。 如今,几个村子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作坊若实在开不下去了,便……做点别的吧。” 其实最后一句古月兰想说关门来着,但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新的点子。 红薯粉不畅销了,那就做红薯干啊,这个易携带,还解馋解饿,老少皆宜。 于是,她便和杨昭时说了一遍。 心情低落的杨昭时顿时来了兴趣,“三妹,你是如何想到要做红薯干的?” “哦,就随便一想。”古月兰笑得一脸欠揍。 杨昭时一噎:“三妹,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行了,先上菜吧,孩子们都饿了。你们兄妹要商议也等吃饱了再说。”杨尉提醒。 古月兰看向喜宝,“想吃什么?” “喜宝不挑食,阿娘点什么吃什么。”喜宝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那小珩呢,你想吃什么?”古月兰询问一旁的左珩。 “狮子头。”左珩的声音不大,却说的格外清晰。 喜宝闻言,笑的更开心了,“阿娘,这个好吃!” “是你爱吃吧?”古月兰点点闺女的小鼻子,然后询问小皇子,“润哥儿,你想吃什么?” “烤鸭!”小皇子对烤鸭情有独钟,隔几天就要吃一次。 反倒是方元善,他点的都是素菜。 杨尉眉眼跳了跳,“要不是你和阿月已经成亲,夫妻感情和睦,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出家了。” 方元善笑了,“岳父怎么会这样想?” “你和虚云道长走得太近了,那老道最是能忽悠人。”杨尉说出了他的担忧。 方元善:“岳父放心,我没想过出家。” “那就好。”杨尉拍拍他肩膀,“多吃点,这身子骨都瘦了。” 前几日才称过体重的方元善,“岳父,我比去年重了三斤。” “才三斤,饿几天就没有了。”杨尉说完,等小二上完菜,一个劲给他夹菜。 杨昭时看着他们翁婿互动,忍不住和古月兰打趣:“阿月,我看妹夫才是爹的儿子吧。” 古月兰深有同感,“我方才就感受到了,二哥别难过,我给你夹菜。” 只是,她的菜还未放到杨昭时的碗里,半道就被方元善截胡了,“这菜我也爱吃,阿月给我吧。” 杨昭时见了,啧啧两声,“妹夫,你这醋味只怕宫里的四郎都闻到了。” “是吗,那我明日进宫问问他。”方元善说完,便把古月兰夹的菜送进嘴里。 见此,杨昭时轻哼一声,“幼稚!” 古月兰也跟了一句:“确实幼稚。来来来,小珩,这是你点的狮子头。” 左珩愣了一下,看向方元善,“三婶,要不你先给三叔吧。” 古月兰闻言,筷子转了一个弯,“来,相公尝尝这个狮子头。” “多谢娘子。”方元善说完,夹了一个狮子头给左珩,“吃吧。” 左珩笑了,“谢谢三叔。” “你小小年纪,心眼子还是不要太多,该吃吃该玩玩,才能长得高。”方元善说着,又为他夹了别的菜。 左珩偷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眸吃饭。 古月兰轻拍方元善的胳膊,“你吓唬孩子做什么?” 方元善轻笑一声,“你太小看这小子了。” 第854章 别着急,婚宴大事不是儿戏 镇南王和皇帝、皇后寒暄后,用了午膳才出宫了。 赵敦看到亲爹出来,立即把他扶上马车,“爹,你可算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镇南王没好气的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当皇宫是龙潭虎穴吗?” “差不多吧。”赵敦嘀咕了一句。 “你……”镇南王揪住他的衣襟,“还不上车?” “哦。”赵敦这才跳上马车,坐在了镇南王的对面。 瞧见儿子这放荡不羁的模样,镇南王就头疼,“你都回京快半年了,找到媳妇了吗?” 赵敦一噎,“爹,你当媳妇是那么好找的吗?” “那是你无能!”镇南王可不惯着他,“长的人模人样,连个媳妇都找不到,真是丢我的脸。” “妹妹也没有找到婆家,你回府后也骂她一顿吧。”亲兄妹就该有难同当。 可惜,赵敦的算盘打错了。 “雪凝年纪还小,她可以在家多留一年,可你的年纪却不小了。再找不到媳妇,你就该成老光棍了。”镇南王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 赵敦:“爹,我才二十岁,不至于成老光棍吧?” “人家十八岁都俩孩子爹了,你二十还没成亲,难道不是老光棍吗?”镇南王质问。 赵敦:这天没法聊了。 镇南王看他不说话,蹙眉问:“你为何不说话?” 赵敦:“儿子无话可说。” “你是该无话可说,毕竟你爹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镇南王又补了一刀。 赵敦:“……” 镇南王府。 赵雪凝翘首期盼的站在大门处,远远地就看到了朝王府而来的马车。 “爹——” 镇南王听到闺女的声音,立即掀起车帘子,“雪凝,怎么不在府中等着?” “我想爹了,就来大门这等着了。”赵雪凝说完,镇南王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看,你妹妹多贴心。”镇南王说着,又在赵敦的背后拍了一下。 “爹,合着我在宫门前等你,都白等了?” 镇南王佯装没听见,径直跳下马车,“雪凝啊,这天越来越冷,你没冻着吧?” “没有,我穿的可多了。”赵雪凝把她爹上下打量一番,“爹,你吃午饭了吗?” “在宫里吃过了。你吃了吗?”镇南王和闺女一同进了府门,直接把赵敦抛到九霄云外。 对此,赵敦也不在意。 反正他爹宠闺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早就习惯了。 反倒是赵雪凝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哥,你快些呀。” “来啦。”赵敦交代车夫几句话后,便追了上去。 此时,镇南王恰好问道赵敦的亲事,“你大哥回京这些日子,可有喜欢的姑娘?” 赵雪凝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大哥是个木头疙瘩,有姑娘靠近,他竟还叫人家滚。” 追上来的赵敦:“……” 镇南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那些姑娘长得很丑吗?” “都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赵敦不服气道:“一个个矫揉造作,看着就闹心。” “你还想娶仙女不成?!”镇南王气呼呼的瞪着他,“过年前你还不把亲事定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赵敦吓得不轻,“爹,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不到,你这是强人所难。” “我就强人所难!”镇南王不讲理的模样,把赵敦气得不轻。 “那爹还是把我的腿打断吧。” “嘿,你小子别以为本王不敢!” “爹,不行啊。”赵雪凝赶紧打圆场,“大哥的腿要是断了,那更没姑娘愿意嫁他了。” 镇南王一噎,瞪着赵敦道:“本王且放过你一回!” 赵敦好想说:您还是别放过我了,奈何被妹妹瞪了一眼,他只好缄默不语。 “爹,再给大哥一年的时间吧。毕竟是找媳妇,人品和容貌都是要讲究的,主要还得大哥喜欢不是。”赵雪凝提议。 镇南王想了想,觉得是该如此,“既然你妹妹这么说了,那本王再给你一年的时间。” 赵敦松了口气,“多谢爹,多谢妹妹。” 通宁县。 周子书的身子几乎痊愈后,大郎一行人便继续上路。 甘玲儿站在城门口相送,忍不住红了眼睛。 周子书见了,轻声道:“别难过,你要是想堂姐了,回头给她写信便是。” “嗯。”甘玲儿抹去眼角的泪珠,“子书哥,你身子还没彻底好,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的。” “还是回去吧。”甘玲儿拉他上车,“身子要紧。” 周子书笑了,“好,咱们回去。” 此时,甘巧儿也红了眼眶,“此一别,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玲儿。” 她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比较深厚的。 大郎安慰她,“咱们回程的时候,再来通宁县看望二妹妹。” 书瑕提醒:“大哥,怕是咱们回程的时候,周大人已经升官了。” 大郎:“还真有可能。周大哥此次也算立了大功,三年后定能升迁。” 甘巧儿由衷的笑了,“二妹妹也算苦尽甘来了。” “是啊。”大郎握住她的手,“巧儿,咱们先回老家祭祖,之后再去看望岳父岳母。” 闻言,甘巧儿笑得更开心了,“好呀。” 书瑕和书锦对视一眼,姐妹俩也笑了。 白驹过隙,眨眼间就到了年三十这天。 宫宴上,古月兰碰见了她那便宜弟弟——古晟。 他这几年一直在雍州做县令,政绩不错,听方元善的意思,开年后他很可能升官。 只是,升官后是留在京城还是外放,就暂时不知了。 “姐姐。”古晟高兴地的走到古月兰面前,“你和姐夫回京后,怎么都不去雍州看我?” “这不是太忙了吗。”古月兰发现他又长高了一些,“听闻爹娘最近在帮你相看,可有中意的姑娘?” 古晟的笑容一僵,“姐姐,你能让我缓口气吗?” “瞧你这神态,是被逼太紧了?”古月兰打趣。 “哎,别说了。”古晟也是无奈,“有些人家哪里是看上我,分明是奔着姐姐和姐夫来的。” 古月兰听懂了,“那你怎么想的?” “我自然想找个互相看顺眼的。”古晟对未来媳妇的身份没多大要求,只要是良家子便成。 “这些年,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古月兰打探。 古晟摇头。 “那今日的宫宴你好好看看,或许就碰见互相看顺眼的姑娘了。”古月兰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婚宴大事不是儿戏。” “爹娘只会说: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晟吐槽。 第855章 落水,平安符毁了 方元善应付完来找他闲谈的同僚,便走到古月兰身边,“阿月,孩子们呢?” “皇后身边的尚姑姑把他们接走了。”古月兰知道他担心什么,“四郎也在,他会保护喜宝和小珩的。” “四郎也还是个孩子。”方元善多少不放心。 “那我去看看他们,你陪阿晟说话。”古月兰交代完,便朝后宫走去。 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宴,古月兰离席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古晟等姐姐走远了,才道:“姐夫,你故意把姐姐支走的吧?” 方元善笑了,“是啊。走吧,我们到前面聊聊。” “哦。”古晟就知道他姐夫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等古月兰跟着太子妃一起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弟弟有些不对劲。 等宴席开始后,古月兰小声询问:“相公,阿晟是怎么了?” “害羞的。”方元善轻声解释,“先前我们碰见了荣王,他身边跟了一位姑娘,见了阿晟就问他何时上门提亲。” 古月兰懵圈了,“那姑娘什么身份?” “荣王的庶女,半年前去雍州玩,不小心落水被阿晟救了,醒来后便说要以身相许。”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还有这事。” “阿晟也惊讶的不行,当时就吓得策马离开,奈何人家姑娘对他一见倾心。”方元善也觉得有趣。 “那姑娘瞧着如何?”古月兰问。 “模样不错,性子的话还需观察。”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怎么想的?” “要是阿晟喜欢,倒是两全其美。可人家姑娘是王府的千金,荣王能同意?”古月兰小声问。 “荣王是不反对的,但阿晟不见得喜欢人家姑娘。”方元善解释。 “这事,我回头再问阿晟吧。”古月兰看向隔壁自己坐了一桌的孩子们,“四郎瞧着是不是穿少了?” 方元善看了一眼儿子,“他习武,身子骨好,不会冷的。” 古月兰轻哼一声,“你倒是一点不担心儿子生病。” “有你在,我担心什么?”方元善笑着为她夹菜,“这菜不错,你尝尝。” “先不吃了,菡萏出场了。”古月兰放下筷子,目光落到了大殿中央。 此时,菡萏正翩翩起舞,觥筹交错的声音也随之渐渐消失。 方元善无奈一笑,也放下了筷子,与她一同欣赏。 一舞结束,古月兰第一个拍手称赞:“好好好,跳的真不错!” 菡萏朝她笑了笑,才行礼退下。 皇帝看向古月兰,“月丫头,这宫宴上就属你嗓门最大。” “多谢陛下夸奖。”古月兰说完,继续吃吃喝喝。 皇帝感觉自己挥出的拳没起作用,轻哼了一声,“这丫头是好赖话都听不懂吗?” “陛下想如何?”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她当众顶撞你吗?” 皇上:“那还是算了。” 此时,有人站出来说是要献上才艺,太子便同意了。 宫宴上,像古月兰这样认真吃喝的人是极少数的。 以前她不参与这样的才艺热闹,如今更不会了。 只是,以前有人敢找她的麻烦,如今谁也不敢找她麻烦。 毕竟,找她麻烦的人最后倒霉都是自己。 崔幼黎看她和孩子们吃的高兴,便对梅姑姑道:“你去吩咐一下,叫人再给月阳郡主那桌加几个菜。” 梅姑姑笑道:“是。” 此时,赵月旸拉住古月兰的衣袖,“姐姐,初二那日你回王府吗?” 杨丰年不干了,“杨府才是姑姑的娘家,初二自然是回我们杨府!” 赵月旸轻哼一声,“你说了不算!” 古月兰担心俩孩子吵架,便道:“明日初一,我们带四郎和喜宝去齐王府,初二回杨府。” 赵月旸立即得意起来,“丰年,姐姐要先去我家哦。” “哼!”杨丰年扭过头,不想和他对视。 念念看着赵月旸道:“小叔叔,你可是长辈,怎么可以欺负丰年哥哥呢?” “好吧。”赵月旸轻碰了一下杨丰年的胳膊,“明日你带弟妹来我家做客,如何?” 杨丰年:“我们也要走亲戚拜年的,哪有时间去你家做客。” “你们拜完年就过来嘛,到时候我们做烧烤。”赵月旸使出了杀手锏。 傲娇的杨丰年矜持了一下,才道:“行吧。” 宫宴结束时,已经是未时了,孩子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打哈欠了。 喜宝直接窝在她爹的怀里睡着了。 太子见了,低声道:“三妹,要不你们一家在宫里多待一会,晚些再出宫。” “不了,长辈还在家中等我们回去呢。”古月兰挥了挥手,还叮嘱了一句,“表哥今日喝了不少酒,回去后找个太医看看吧。” “知道。”太子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出了宫门,四郎和左珩上车后,没一会就歪倒在车厢内呼呼大睡。 古月兰含笑不语,拿出被子为他们盖上。 过了初五,这日子就过得特别快。 “相公,我瞧这两日天气不错,咱们到悠然山庄泡温泉吧。”古月兰提议。 方元善放下手里的书,含笑看着她,“好啊,就咱俩,不带孩子。” “这样能行?”想到喜宝的缠功,古月兰打趣起来,“喜宝一哭,你这做爹的能无动于衷?” “咱们悄悄的走。”方元善心疼喜宝,向来看不得她哭。 古月兰:“那就这样说定了。” 翌日,夫妻俩早早起来,早饭都没吃就坐马车出城了。 到了山庄后,夫妻俩就去泡温泉了。 只是,没泡多久春葵就出现了,“郡主,图七来了,说是丰承小公子落水了。” 古月兰一怔,“人没事吧?” “暂时没事,但先前送的平安符算是毁了。”春葵说道。 古月兰快速起身,询问一旁闭目养神的方元善,“相公,你是随我回去,还是留在这?” “一起回吧。” 二人收拾妥当后,便坐上了回城的马车,直奔杨国公府。 这会儿,杨丰承喝过了汤药,便睡了过去。 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屋里烧着地龙,可他的双手双脚还是冷冰的。 柳如意心疼又着急,小声询问杨昭时,“月兰来了吗?” “别着急,在路上了。”杨昭时安慰她。 门外,杨尉把大儿子杨昭英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去方府找虚云道长,就说丰承落水,需要一张平安符。” 杨昭英不解,“爹,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个了?” “别废话,叫你去就去!”杨尉推搡了他几下,杨昭英才快步离去。 虽然不解,但亲爹这么说了,何况生病的还是亲侄儿,他这做大伯也该尽一份力。 第856章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这会儿你的手就该分家了 古月兰来的时候,恰好在门口碰见杨昭英,“大哥,你这是去哪里?” “爹要我去找虚云道长。”杨昭英这么一说,古月兰和方元善就明白了。 “不用去了,我已经叫春葵去请他了。”古月兰说完,快步朝杨昭英的院子走去。 杨昭英和方元善走在一起,“听说你俩今日出城了?” “是。”方元善放低了声音,“丰承怎么落水了?” “几个孩子一起在湖边玩,丰承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杨昭英解释,“你放心,没人害丰承。” 杨昭英是个很敏锐的人,很早就发现他爹以及三妹夫妇对丰承的重视。 “你和什么对丰承似乎都很重视。”杨昭英低声开口。 方元善看着他,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媳妇,“这事大哥不知道为好。” 杨昭英轻嗤了一声,“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大哥别问了,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方元善说完,快速追上古月兰的脚步。 身后的杨昭英见此,轻叹了一声。 他其实也试探过他爹,但他爹嘴严的很,至于他那傻弟弟,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杨昭时看到古月兰的时候,激动道:“三妹,你快看看,丰承这会儿还全身冷冰冰的。” 古月兰闻言,也来不及和杨尉、苏氏二人打招呼,直接上前为杨丰承把脉。 春竹站在一旁,轻声解释,“师父,我为丰承施过针了,但不管用。” “你那里可还有艾条?”古月兰问。 “有的。梅儿年前手搓了不少,我药箱里就带了几根。”春竹已经从药箱里拿出艾条。 古月兰接过,闻了闻,“这艾条年份正好。现在,我施针,你在丰承的肚脐、脚底、掌心等位置来回灸了灸,每一处不少于一炷香的时间。” 春竹立即点头,“是。” 看到他们师徒在忙碌,杨尉便扶着苏氏走出去,“有阿月在,咱们到外间坐一会。” “好。”苏氏提起的心,这会儿才算放下了一半。 柳如意想留下来守着儿子,被杨昭时半搂半抱的带出去了。 于是,屋里就剩下方元善和杨昭英为他们师徒打下手。 好在这些活计他们都做习惯了,古月兰说要什么,他们顺手就递上去。 杨昭英靠床比较近,忍不住摸了一下杨丰承的小手,“三妹,丰承的手变暖了。” 古月兰正在捻针,闻言松了口气,“回温就好。” 师徒二人忙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结束治疗。 方元善递给古月兰一杯茶水,“阿月喝水。” “嗯。”古月兰接过茶杯,一口饮尽。 她是真的渴,喝了一杯,又叫方元善为她倒了第二杯。 杨昭英守在床边,发现杨丰承的眼皮抖了几下,惊喜道:“三妹,丰承好像要醒了。” 古月兰放下茶杯,“我看看。” 方元善也跟着凑上去。 这时,杨丰承睁开了眼眸,只是眼神还有点涣散,“娘……” 古月兰闻言,轻抚他的额头,闻声道:“丰承,我是姑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丰承扭头看她,好一会眼神才有焦距,“姑姑,我冷。” 古月兰心疼的揉搓着他的小手,“丰承乖,不冷了。” 杨丰承感受了一下,那种冷到让他梦里都难受的寒意已经消失了,“抱。” 孩子这声娇娇软软的声音,听得古月兰心疼极了,“好,抱抱。” 只是,她才伸手要去抱他,却被拒绝了。 此时,杨丰承的目光落在方元善的身上,“姑父抱。” 方元善微愣,而后上前把他从被子里抱起来,又拿棉毯把他包了一圈。 “丰承饿不饿?”古月兰问。 “饿。”杨丰承窝在方元善的怀里,整个人乖的不行。 外间,听闻儿子醒来的杨昭时和柳如意快步走进来。 “丰承。”柳如意伸手要去抱他,可杨丰承却无动于衷。 见此,柳如意的眼睛瞬间红了,“丰承……” “二嫂,丰承刚醒过来,人还迷糊着呢。”古月兰赶紧安慰她,“丰承饿了,咱们一起到厨房做些他爱吃的吧。” 柳如意收拾了情绪,“好,我听三妹的。” 等她们二人离开后,杨昭时便捏了捏儿子的脸,“丰承,你好些了吗?” 杨丰承看着他,奶声奶气道:“疼。” “啪!”杨昭英不客气的拍开弟弟的手,“没听丰承说疼吗?” 杨昭时捂着自己的手背,“大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这会儿你的手就该分家了。”杨昭英摸摸侄儿的头,“你爹这不靠谱的,大伯已经教训他了。” 杨丰承看着龇牙咧嘴的亲爹,说道:“大伯,不打爹爹。” “好好,不打。”杨昭英看着方元善,“妹夫,没想到你这么招孩子喜欢。” 方元善已经观察杨丰承好一会了,觉得这小子有问题。 只是,想到这种万中无一的可能,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大过年,你们找老道做什么?”虚云道长人未到,那大嗓门就已经扯开了。 杨尉看到他,笑道:“道长,丰承落水把平安符弄毁了。” “什么?!”虚云道长不淡定了。 他脚步匆匆的走进院子,正好看到方元善抱着丰承从屋里走出来。 着急的虚云道长顿时不急了,“瞧着精神还不错,你媳妇看过了?” “是,阿月和竹子为丰承一起看过了。”方元善说着,还把丰承往他怀里送。 虚云道长不明所以,但这么乖的小孩子他也是喜欢的。 “重了,看来过年这段时间没少吃好的。”虚云道长打趣道。 杨尉立即接话,“丰承这孩子不挑嘴,家里做什么吃饭,好养着呢。” “是个好孩子。”虚云道长说完,把他送到杨尉的怀里,“老道再给他写一张平安符。这院子……可有干净的屋子?” 杨尉:“要不,您去前院的书房写?” 虚云道长想了想,“可。” 于是,杨昭英便起身为他带路。 方元善想也不想的便跟了上去。 杨尉不解,“元善怎么也跟上去了?” 杨昭时捏着儿子的小手玩,笑道:“妹夫跟着去有什么不妥吗?” “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他的神色太严肃了。”杨尉感叹。 “有吗?我瞧着妹夫一直都是如此。”杨昭时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气声。 “爹,你叹气了?”杨昭时问。 杨尉瞪眼,“老子何时叹气了?” “没有吗?”杨昭时的目光便落到了儿子身上,“丰承,方才是你叹气?” 杨丰承才不会承认,“没。” 第857章 改不了,那就将错就错 前院书房里,虚云道长把杨昭英打发走了之后,便看向方元善,“你跟来做什么?” 方元善看着他,“您抱丰承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同?” “重了。”虚云道长疑惑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那个,我觉得他好似也……”方元善未说完的话,听在虚云道长的耳里犹如晴天霹雳。 “不可能!”嘴上说着不可能,手指却诚实的掐算着。 “完了完了……”虚云道长的神情越来越丧,“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小子影响了其他人,你你你……” 被指着鼻子的方元善轻笑出声,“师父,为何不是别人影响了我呢?” 虚云道长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的够呛,“你闭嘴!” “哦。”方元善果然没有再说话。 虚云道长瞪了他好一会,才拿出朱砂到入砚台内,拿起墨条慢慢磨着。 等墨色调制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始挥笔写下平安符。 方元善细细看了一会,低声道:“师父,你这平安符和上一个画的还不一样。” “能一样吗?”虚云道长冷哼一声,等墨迹干了才把平安符折叠起来。 这次,他折叠的手法也不一样。 方元善也不敢再问了,毕竟他心虚。 门外的杨昭英倒是想偷听,可霍川像个门神一样守着,他也不好凑上前。 等看到方元善先出来,他才道:“虚云道长呢?” “在书房休息,平安符给我。”方元善把平安符递给杨昭英看,“走吧,咱们把平安符送去给丰承。” 此时,杨丰承靠在柳如意的怀中,安静吃着古月兰喂到嘴里的小米粥。 “姑姑,我想吃肉。”杨丰承开口。 古月兰笑了,“先喝小米粥,过会再吃肉。” “是姑姑做的吗?”杨丰承问。 “对,我亲手做的。”古月兰把空碗递给一旁的杨昭时,又拿着手帕为他擦嘴。 方元善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气笑了,“阿月,平安符好了。” 古月兰看向他,“那给丰承带上吧。” “还需要二嫂缝个荷包才能挂到脖子上。”方元善把平安符递给杨昭时。 柳如意闻言,便把儿子放在床上,“我现在就去缝个荷包。” 此时,杨尉和苏氏带着家里的其他孙子孙女来看杨丰承。 今早他们一起玩耍,杨丰承不小心落水,他们也吓得不轻。 得知弟弟醒了,都嚷着要看看他。 等进了屋,看到古月兰也在,纷纷喊话:“姑姑,你偏心。” 古月兰挑眉,“我何时偏心了?” 杨丰年第一个说道:“管事说,那厨房老香的炖肉是你做给丰承的。” “我们也想吃!”排行老二的杨丰硕喊道。 “对,我们也要次。”最小的杨瑞雪也奶声奶气的道。 古月兰无奈的笑了,“放心,姑姑做了一大锅,够吃!” “哇——”几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苏氏轻咳一声,“你们不是说要来看丰承的吗?怎的变成讨吃的了?” 丰年第一个回神,跑到床边问:“丰承,你好些了吗?” 不等杨丰承说话,其他人也凑了上来。 “弟弟,你要喝水吗?” “丰承,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们初十那天就能一起出城去看马了。” “对啊,元宵的灯会也很热闹的。”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不热闹。 杨丰承:“你们来看我,都没带礼物吗?” “啊?”几个孩子都惊讶了,唯有最大的杨丰年还算镇定。 “放心,等你痊愈那天我们会补上礼物的。”杨丰年保证。 “不行,我现在就要。”杨丰承是一点不客气,“你们今日因为我才能吃上姑姑做的炖肉,所以礼物不能轻了。” 杨丰硕没好气道:“弟弟,你是落水了,不是脑子进水了。” “谁不送我礼物,今晚的炖肉就没他\/她的份。”杨丰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得杨尉和苏氏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这小子活该落水啊。 都生病了还不忘伸手要礼物,你是多缺这点东西啊。 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国公府怎么虐待他了。 此时的方元善也不平静。 若说方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认了。 少帝就是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但凡有坑钱的机会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只因他当政的时候,国库私库都非常的缺钱,导致这小子不仅勤俭执政,还十分喜欢钻钱眼。 “丰承落水受惊,是该送些礼物压压惊。”古月兰对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孩子生病还能如此活泼、思路新奇,便说明他身体恢复的不错。 “阿月说的对!”杨尉第一个附和。 于是,杨丰承接下来便收到了来自祖父母、伯父伯母、爹娘,以及兄弟姐妹们的礼物。 “姑父,你和姑姑打算送我什么?”杨丰承询问。 方元善:“送你一箱子金元宝如何?” 杨丰承的眼眸亮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姑父送什么丰承都喜欢。” 啧,臭小子,装的还挺像。 古月兰直接从药箱(空间)里一瓶药丸,“姑姑送你安神丸。” 杨丰承的小脸顿时皱起来,“姑姑,丰承不想吃药。” “甜的,带水果味。”古月兰看着他,“你确定不要?” 杨丰承纠结了好一会,才伸出手,“谢谢姑姑。” “不用谢,每晚睡前含一颗。”古月兰把瓶子塞到他手中。 夜幕降临前,古月兰和方元善才从杨府离开。 马车上,方元善揉着眉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古月兰见了,小声问:“相公是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嗯。”方元善微微睁开眼眸,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来,“阿月,我好像做错了。” 古月兰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虽然不解,却还是伸手抱住了他,“没事,错了就改便是。” “改不了了。”方元善重重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 古月兰轻抚着他的背,“改不了,那就将错就错。有些事,不一定要顺着走,可以逆着走,拐着弯走……总有办法的。” 情绪低落的方元善忽然噗嗤一声笑了,“阿月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古月兰听到他的笑声,双手捧住他的脸,打趣道:“青玉哥哥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方元善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下去…… 第858章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本以为丰承这病经过古月兰的治疗,加上又戴上了平安符,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谁知,丰承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 期间,古月兰也亲自上门把过脉,药方也重新开了。 奈何丰承的病就是好的特别慢。 于是,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去找虚云道长。 已经睡下的虚云道长被俩人吵醒,不耐烦道:“找老道何事?” 古月兰:“丰承为何一直不见好?” “老道先前不是说了吗,他还小,病了好的慢也是正常。” “当真?”古月兰蹙眉,有些不相信。 “老道骗你作甚?”虚云道长挠着头,没好气的瞪着方元善,“大晚上还让你媳妇上门找事,老道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方元善轻笑道:“师父,您别生气,阿月只是关心则乱。” “没准是这丫头的医术不行了。”虚云道长说完,就被古月兰瞪了一眼。 “你医术才不行呢!”被人怀疑医术,古月兰可受不了。 “是是是,老道医术不行。”小丫头脾气还挺冲。 方元善握住古月兰的手,低声道:“阿月,咱们回去吧。” “不急。”古月兰盯着虚云道长,“你给丰承再算一卦。” “哎,你这丫头……” “我亲自下厨为您做饭三个月。” “这……”虚云道长得了便宜还卖乖,“行吧,谁叫老道心地善良呢。” “呵!”古月兰回了他一个冷嗤。 虚云道长,“丫头,你这样很不讨喜,会被人打的。” “你吗?”古月兰反问。 “咳咳,老道是斯文人,不打架。”虚云道长说完,起身找出他的工具,开始卜卦。 古月兰见了,问道:“您不需要沐浴净手之类的吗?” “大晚上的,倒也不用那么讲究。”虚云道长说完,六枚铜钱便落在了地上。 虚云道长盯着看了许久,方元善也蹙眉看着,好似卦象不太好的样子。 看不懂的古月兰问:“如何?” “吉凶参半,却能逢凶化吉。”虚云道长说完,便收起了铜钱。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揭穿。 实际上,卦象显示吉凶参半是真,但没有显示逢凶化吉之意。 古月兰听后,便道:“谢了。” 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弄得虚云道长都有点无语了。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说罢,他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奈何脑海中一直被方才的卦象干扰。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愣是没有入睡。 于是,他翻身坐起来,再次拿出方才的六枚铜钱往地上一掷。 这次出现的卦象没比刚才好多少,甚至有点混乱。 “罢了罢了……”虚云道长说完,捡起地上的铜钱,便躺回了床上。 只是,他这一夜却是没有睡着。 再说古月兰和方元善回到青兰院后,倒也没有第一时间睡觉。 夫妻二人坐在床上,彼此看着对方。 “相公,这事你怎么看?” 方元善想了想,“或许,真的只是丰承身子骨有些弱,咱们再等一段时间看看。” “丰承的脉象不是体弱之相。”古月兰解释,“或许,还有什么细节我没有注意到。” “别想了,睡觉吧。”方元善抱住她,拉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 古月兰盯着头顶的纱帐,“相公,我忽然怀念在玉屏县的日子了。” 在那里,她每日只要去医学院上课,回府后高兴了就做饭,不想做饭便和孩子们玩耍。 方元善下衙了会准时回家,休沐时他们一家四口会一起出游。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惬意啊。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夫妻二人只有睡前才能碰面,但他们并不觉得累。 方元善轻抚她的脸颊,“阿月要实在不喜欢京城的生活,我找个机会再外放便是。” 古月兰回神,“你现在可是户部尚书,要是外放那就是妥妥的贬官啊。方大人,你舍得?”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方元善垂眸看她,“只要有阿月陪着,在哪里我都欢喜。” 古月兰打趣:“你可真是爹娘的好大儿啊。” 看她展露笑颜,方元善才松了口气,“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古月兰心里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慢慢睡着了。 等她熟睡后,方元善悄悄起身,再次去找虚云道长。 至于师徒二人半夜又说了什么,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这天,古月兰再次前往杨府。 此时,春竹已经到了,正在给丰承施针。 师徒二人碰面,彼此点了点头。 柳如意上前握住古月兰的手,“月兰,丰承这次为何那么久还不见好?” “小孩子身子弱,又是大冬天落水,养得久些也是正常。”古月兰轻拍她的手背,“二嫂不用担心,丰承会好起来的。” 柳如意心里还是不放心,“我明天再去寺庙上个香,多捐一些香火钱。” 柳如意这一个月已经去寺庙两回了,明日再去就是第三回了。 安静的苏氏也道:“如意,我明日同你一起去。” 母亲和媳妇要去寺庙上香,杨昭时哪里放心,“娘,明日我陪你和如意一起。” 这时,达娜端了煎好的汤药走进来,“娘,丰承的汤药好了。” 苏氏起身,“给我吧,我来喂丰承喝药。” 无精打采的杨丰承不是很想喝药,皱着小眉头道:“姑姑,丰承不想喝药了。” 古月兰心疼的摸摸他的头,“不喝药哪能好起来呢?” “可是喝了汤药也没好起来啊?”杨丰承皱着小眉头,“反正我不喝!” 看着闹脾气的小孙子,苏氏也心疼的不行,“阿月,这汤药要不就……” “阿娘,我来喂吧。”古月兰从苏氏的手里接过药碗,轻轻搅拌了几下。 淡淡的药味直冲她的鼻腔,味道闻起来却有些不对劲。 她忍不住又搅动了几下,而后凑近闻了闻,“这药谁煎的?” “是我,怎么了?”达娜不解。 “药不对。”古月兰起身,“带我去看药渣。” 达娜脸色都变了,不敢多言,快步在前面带路。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前院。 杨昭英闻言,立即解释,“爹,娜娜肯定不会在丰承的汤药里动手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杨尉急着去后厨看情况,“废什么话,快跟上。” 第859章 我怀疑宫里的药材有问题 此时,古月兰蹲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挖出来的药渣。 达娜站在一旁,解释道:“这里埋的都是丰承最近喝的药渣。” 古月兰没说话,抓起一把药渣闻了又闻,又从中捡出来了一些药渣来。 春竹见了,问道:“师父,这人参有何不对吗?” 古月兰把药渣递给他,“你仔细闻闻,要是闻不出来,可以尝一尝。” 春竹听话造做,闻的时候确实没闻出有何不同,于是他果断尝了尝。 “师父,我左手这块人参片的药性好像差一些。” “不止差一些。”古月兰起身,看向达娜,“大嫂,丰承吃的药都是哪里抓?” “大部分是家里库房抓的,好些还是皇后娘娘送的。”达娜解释。 “带我去库房看看。”古月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达娜没多问,安静的在前面带路。 半道上,碰见了匆匆而来的杨尉和杨昭英父子。 “阿月,可是药材不对?”杨尉问。 古月兰:“暂时不确定,我先去库房看看。对了,抓好的药包还有吧?” 达娜:“有的,刚好剩一包。” “叫人去拿来,我一会对比看看。”古月兰交代。 不多时,几人到了库房。 古月兰对春竹道:“我从里面开始检查,你从外面开始。” “是。”春竹应答完,便进了库房。 杨尉和杨昭英就站在门外,达娜已经去拿药包了。 杨府有单独的一间小库房是装药材的,平日要用药材,大部分都出库房抓,没有的药材便去外面的药铺买。 等古月兰和春竹碰头时,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师父,我这边发现黄芪的药性极差,按说这样的药材不该拿到市面上卖的。”春竹脸色难看的说道。 古月兰捧着一只盒子,指着里面的人参问:“阿爹,这人参你们哪里买的?” 杨尉看着盒子里的人参,皱眉道:“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 闻言,古月兰峨眉皱得更紧了。 杨昭英问:“三妹,这人参是假的吗?” “假倒是不假,就是没处理好,药性消失了大半。虽然二十年的人参,但药性还不如七八年的人参好。”古月兰无奈解释。 “这库房的药材,大多都是宫里赏赐的。”杨尉说完,和大儿子对视了一眼。 宫里不可能给他们送有问题的药材,那只有一种可能,宫里的药材本来就有问题,但没被人发现。 这时,达娜去而复返,“月兰,我把丰承的药带来了。” “竹子,把库房里有问题的药材全部挑出来。”古月兰交代完,才接过达娜递来的药包。 她拆开闻了闻,又仔细辨认了一番,“里面用的黄芪和人参片,药性都极差,也难怪丰承喝了那么久的药却一直不见好。” 杨昭英放低了声音,“三妹,这事先不要声张。” 古月兰点点头,“知道。我亲自给丰承捡药,一会煎了给他喝。” 不大的库房里,古月兰来回穿梭,才为杨丰承凑够了五包药。 此时,春竹也清点完毕了,“师父,左边的架子上是能用的药材,右边的都是有问题的。” 两边对比过于悬殊,左边的量还不到右边的三分之一,这叫谁看了都会生气。 “昭英,去前院拿账本来对一对,看看右边的药材是咱们府里自己买的,还是公里送的。”杨尉吩咐。 杨昭英快步离去,不一会就回来了。 达娜上前和他一起对账,这一看,二人都惊呆了。 右边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宫里送的,小部分是人才往来,其他官员送的。 左边的药材是他们府上自己去买的,还有一些是古月兰送的。 这一对比,杨昭英都觉得大事不妙,忍不住看向他爹,“几乎都是宫里送的。” “坏事了!”杨尉嘀咕了一句,便在原地来回踱步。 杨昭英见了,小声问:“爹,你还是进宫去见见陛下吧。” “这……”杨尉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但只我一人还不行。阿月,你随我进宫。” 古月兰也猜到此事和宫里有关,但她不想掺和,“阿爹,我上次被追杀的事你还记得吗?” 杨尉一个激灵,“对,你别去,昭英陪我进宫。” 杨昭英:“爹,你就不怕儿子被人追杀吗?” “追杀你的人还少吗?”言外之意,债多不压人。 杨昭英:这可真是亲爹啊。 沉默的春竹道:“师父,这事您不去怕是查不出来。堂兄这个医部尚书都没发现,您觉得此事参与的人会少吗?” 古月兰叹气,“终究还得我出马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后只有古月兰进宫,杨尉和杨昭英紧张的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着。 太子听闻古月兰进宫来看他,微微惊讶了一下,“午膳都过了,这丫头还进宫做什么?莫不是和她夫君吵架了?” 崔幼黎笑了,“殿下,最后这句话你敢当着月兰的面说吗?” “孤还真的……不敢。”太子说完,自己先笑了,“那丫头记仇着呢。” “谁记仇了?”古月兰轻哼一声,进了殿内便眼神暗示崔幼黎把其他人挥退。 太子打趣:“真和元善吵架了?来找孤下旨惩罚他?” “你先把宫人挥退,我就告诉你。”古月兰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好似真和方元善吵架了。 等宫人都退下,只剩他们三人后,古月兰一脸严肃的看着太子,“表哥,我能看看东宫的库房吗?” 太子瞧她神色不似作假,微眯眼眸,“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丰承不是落水生病了吗,然后病情一直不见好,我今日……事情就是这样的。”古月兰看着他,“我怀疑宫里的药材都有问题,又怕打草惊蛇,便想悄悄的查探一番。” 太子唇角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人有点瘆得慌。 “幼黎,带三妹去库房看看,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该送些好东西给她。”太子一发话,崔幼黎便懂了。 “是,臣妾这就带月兰去库房挑礼物。”崔幼黎笑着牵起古月兰的手。 很快,二人便进了库房,直奔装药材的货架。 古月兰挨个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人参、何首、灵芝等多种名贵药材,其药性和年份都不对。 崔幼黎看她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问:“月兰,这些药材难道都有问题?” “是。”古月兰没有隐瞒。 第860章 我要夜探太医院的库房,需要影卫协助 东宫的偏殿内,太子看似悠闲的喝着茶,实际上心弦紧绷。 等看到崔幼黎和古月兰一起回来后,他便起身问:“东西挑好了?” 古月兰点点头,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宫人们瞧见了,也只当古月兰是真的方元善吵架了,并未多想。 崔幼黎拉着古月兰的手,笑着道:“殿下,臣妾想留月兰在宫里住一晚。” 太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成,那今晚幼黎就好好安慰三妹。” “是。”崔幼黎应下后,便拉着古月兰回了寝殿。 太子含笑跟在二人身后,示意花公公和梅姑姑守在门外。 二人对视一眼,便安静的在寝殿门外守着。 内殿里,太子蹙眉问:“如何?” “情况很糟糕。”古月兰看着太子,“我想知道太医院监管药材的是哪位大人?” 太子抿着唇,好半天才道:“曾经的太医院是专门为皇族的人看病的,因三妹创建了医学院,后又出现了医部,统管天下医馆和医者……” “停!”古月兰不想听太子一大堆的解释,“你直接告诉我宫里负责采买药材的是谁便是。” 太子轻咳了一声,低声道:“父皇的心腹,内务大总管——蔡公公。” 古月兰回想了一下,“他和徐公公好似关系不错。” “是。他和徐公公都是从小跟在父皇身边长大。他们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算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太子越说心情越沉重。 古月兰:“那这事还要……查吗?” “查!”太子冷沉着一张脸,“若因为谁是父皇的心腹就放弃追求真相,东夏迟早灭国。” 得到满意的答案,古月兰才道:“既然要查,那我便说一下自己的决定。我要夜探太医院的库房,需要影卫协助。” “好。”太子一口应承,“这事不管查到什么,孤顶着,三妹不用慌。” “是。”古月兰是彻底放心了。 皇城内,方元善刚从户部出来,就碰见了一脸看戏的崔昀,忍不住问:“你有事?” 崔昀看着他问:“你和郡主吵架了?” 方元善一脸懵,心道:我和阿月吵架了?我们好似从未吵过架吧。 想不明白的方元善:“你有话直说。” “宫里传出话,你和郡主吵架了,她今晚要住宫里,不回家了。”崔昀说着,还盯着方元善打量,“你们……真没吵架?” 方元善沉思了一会,心里虽然不解,但他知道古月兰不会无缘无故说他们吵架。 那只能说明她想利用这个借口住在宫里,还不想叫人怀疑。 想通后,方元善轻叹了一声,“不算吵架,就是有些意见不合。” “你们还有意见不合的?”崔昀更好奇了,“关于什么事的?” 此时,户部那些还没走的下属,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尚书大人和郡主吵架了,这是多大的瓜啊,他们定要听一听。 方元善睨了一眼看热闹的下属,轻咳一声,“郡主想再要一个孩子,我拒绝了。” 众人:尚书大人竟然不想要孩子? 崔昀却是懂的,“生孩子辛苦,你不同意也情有可原。可郡主想再生一个,肯定也有她的理由。” “是我四弟媳又怀上了,她觉得大哥、大嫂、四弟他们都有三个孩子,就觉得我们也非要再生一个。”方元善无奈叹气。 崔昀想了想,觉得古月兰因为这种原因要再生一个的可能性极大。 “辛苦了。”崔昀轻拍方元善的肩膀,“你要进宫接郡主吗?” 方元善看着宫门的方向,说道:“还是进去看看吧,省得她因我没去,更生气了。” “行,那你进宫去吧。”崔昀目送他离开。 其他看热闹的人,等方元善走了也纷纷上了马车离开。 只是,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流言就传开了。 以至于,在宫里的古月兰很快也听到了传言。 等方元善来找她的时候,夫妻二人都有点无奈。 “相公想再要一个孩子?”古月兰打趣问。 方元善摇头,“没有,不过是找了一个接地气的借口而已。说吧,你进宫做什么?” 古月兰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可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方元善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手下意识握紧,“阿月认真的?” “哈哈,骗你的。”古月兰含笑看着他,“孩子也是看缘分的。它要真来了,咱们欢迎它便是。” 方元善抱紧了她,“回头你还是给配个药吧。” “是药三分毒。”古月兰在他耳边低语,“我进宫就是因为药材的事,今晚就不回家了。” 方元善朝殿门外看了一会,才放低了声音问;“有危险吗?可需要我帮忙?” “暂时没有危险,有影卫在,相公不要担心。”古月兰轻抚他的背,“一会你陪我和四郎吃了饭就出宫去吧。” “我不能留下来吗?吵架了不能同房睡,没说不待在一个地方呀。”方元善委屈巴巴的说道。 古月兰忍着笑意,“那你晚上去和四郎睡吧,正好考考他的课业。” 方元善这下子高兴了,“成。” “相公,你是不是忘记你闺女了?”古月兰笑着提醒。 “没事,喜宝很乖的,晚上还有爹娘照顾,不会有事的。”方元善进宫的时候就决定留下住一晚,早就吩咐霍川回去传话了。 等太子听到方元善求见时,打趣道:“妹夫要留在宫中住一晚?” “是,臣晚上去四郎那里休息。” 太子笑着同意了。 被请到东宫的四郎还以为是太子殿下要考他学问,等看到爹娘时,很是高兴,“爹、娘。” 方元善接住扑过来的儿子,轻抚着他的头,“一段时日不见,四郎长高了。” “对呀。”四郎举起自己的衣袖,“爹你看,我的衣袖都变短了。” 古月兰:“回头娘去你二姐姐的店铺,帮你定制几套新衣裳。” “谢谢娘。”四郎也想抱他娘,可他爹在一旁他不敢。 古月兰轻瞪了方元善一眼,上前抱了抱四郎,“最近学习累吗?” “不累,我觉得很有趣。”四郎笑着说起了他在宫里生活与学习的事。 方元善和古月兰很是捧场,安静的听着四郎说话,偶尔还会问上一句,直到太子派人来催促他们去吃饭,一家三口才起身去了偏殿。 第861章 他表现的越平静,说明心中的怒火越盛 饭后,方元善与四郎回了伴读们休息的宫殿。 四郎躺下后,小声询问:“爹,你和阿娘真的吵架了?” “没有。”方元善担心儿子多想,多解释了一句,“我们要是吵架了,你娘吃饭那会还会帮我夹菜吗?” 四郎听后,顿时笑了,“没吵架就好。” “睡吧,别多想,我和你娘好些呢。”方元善轻抚儿子的头,看他闭上眼睛才收回手。 此时,古月兰已经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和影狄、影姝夜探太医院库房。 太子看着她,小声叮嘱,“注意安全。” “知道。”古月兰戴好面巾,影姝便搂住她的腰,从窗户飞出去。 影狄便追了上去。 崔幼黎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才道:“殿下,关窗吧。” “好。”太子关窗后,便和崔幼黎躺到了床上。 只是,他们二人都睡不着。 太医院内,四名侍卫尽职尽责的把守着库房的门。 影狄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引开他们,你带郡主先进去。” “好。”影姝刚说完,影狄的身影就不见了。 忽然,太医院库房门口的侍卫忽然喊道:“左后方有动静,你俩过去看看。” 四名侍卫,一下子离开了两人。 这时,右前方也传来了一阵动静,剩下的俩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小心翼翼的一起上前查探。 影姝见此,立即搂着古月兰飞到了屋顶上,悄然的从天窗进入库房。 这是她和影狄一早规划好的路线。 古月兰落地后,就近检查一旁药柜里的药材。 她埋头干活的时候,影姝也不敢放松一点,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影狄很快也进来了,对她道:“门外的四人已经晕倒了,天亮前是醒不过来的。” 影姝蹙眉:“这样不会叫人发现端倪吗?” “放心,外面也有影卫守着。”影狄说完,走到了古月兰身边,“郡主,可有属下能帮忙的?” 古月兰:“你们记一下药材名称。” “好。”影狄从怀里拿出小本子和一支笔,开始记录古月兰念的药材。 影姝见了,小声问:“你怎么会随身带着纸笔?”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影狄一脸得意的笑着,“跟郡主出来办事,不带笔墨怎么行。” 影姝:“……”你个狗腿子! 此时,古月兰正一个药柜一个药柜的检查过去,发现问题的立即念出名字。 这一忙,便忙到后半夜。 此时,离卯时还有半个时辰。 影狄拿着小本子的手却有点颤抖,“郡主,这些药材都是有问题的?” “是。”古月兰揉着眉心,“走吧,回去了。” 三人走到天窗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古月兰发现还有一只药柜没有关上,“那边有只药柜还没关上。” “属下去关。”影狄快步走过去。 古月兰却站着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影姝不解,“郡主,可是有遗漏的?” 古月兰没说话,走到那只已经被影狄关上的药柜面前。 影狄:“郡主,这药柜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所有的药柜我在检查过药材后都随手关上了。”所以,它为什么是打开的呢? “郡主会不会记错了?”影姝小声问。 古月兰对此还是很肯定的,“不会。影狄,你仔细检查一下这个药。” “好勒。”影狄上手摸索起来,没一会三人就听见了咔嗒声。 “郡主,咱们身侧有一扇门!”影姝激动的说道。 影狄拦住想要进去的古月兰,“郡主,属下先进去看看。” “不用,里面应该是药材,我都闻到味儿。” 影狄却不敢大意,坚持自己先进去,确定没有危险她才可以进。 如古月兰说的一样,里面确实装的都是药材,并无危险。 她进入密室检查过后,又做了一番记录,才道:“行了,这次能离开了。” 回到东宫,古月兰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 主殿里的太子却一直没有睡着,在他们回来后,便让影瑕去把影狄、影姝叫来问话。 “查清楚了吗?”太子问。 影狄把小本子递给太子,“上面是郡主叫记的,说是有问题的药材,但属下没看懂。” 太子翻看了一会,也没看懂,“这本子孤先收着,郡主问起你实话实说。” “是。”影狄又把密室里藏了大量药材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太子揉着眉心,“孤知道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翌日,太子下了早朝后,把方元善和春夏一起领回东宫。 “三妹,昨晚的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太子坐下后,便直奔主题。 古月兰从他手中接过小本子,一边翻一边念:“鹿茸、枸杞、当归、人参、茯苓……这些药材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能用。 但以宫里的规制,这种品质的药材怕是进不来。 密室里发现的药材,小部分是品质极好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 丰承所用的人参,我在里面也发现了两株,外型看着是极好的,药性嘛……差强人意。” 古月兰已经尽量委婉的说了,但太子的脸色还是变得极为难看。 春夏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微臣该死,太医院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难辞其咎。” “此事于你无关。”太子还算理智,“不过,你们得随孤去见父皇。” 方元善:“殿下,此事和户部没有关系吧?” “太医院采买的药材都是户部拨的款,你说有没有关系?” 此时,方元善忽然想起上次他查账时那多出来却不知去向的一百万。 莫非…… 他忍不住去看太子,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可惜,太子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起身往外走。 凤栖宫。 皇帝看到他们,莫名的想赶人,“有事?” “是三妹,她有事找父皇。”太子说完,便退到一旁,把身后的古月兰露出来。 懵圈的古月兰忍不住瞪了太子一眼,才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她快速说完事情的始末,皇帝却风轻云淡,好似不在乎一般,“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太子最是了解他的父亲,他表现的越平静,说明心中的怒火越盛。 “是,儿臣告退。”太子说完,示意欲言又止的古月兰赶紧跟上。 第862章 你要不担心,你昨晚翻来覆去做什么? 出了凤栖宫后,古月兰才道:“表哥,这事陛下不管吗?” “你放心,父皇不会不管的。” 古月兰:“可陛下他刚才那神情,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平静后的暴风雨,会来的更猛烈。”太子说完,便大步离去。 古月兰看向一旁的方元善,“相公,你要和我一起出宫吗?” “嗯,走吧。”方元善牵着她的手,一同朝宫门走去。 春夏不知所措,“师父,那我呢?” “你该干嘛干嘛去,实在担心就请假半日,回家休息吧。”古月兰给了他建议。 春夏还是好奇太医院的事,便道:“那我还是回太医院吧。” “去吧。”古月兰目送春夏离开后,才拉着方元善出宫。 路上,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于是,不到半天的功夫,皇城内外的人就知道了二人又和好的事。 回到家中,方老爹和张氏一脸紧张的看着俩人。 “你们吵架了?”张氏蹙眉问。 方元善轻咳了一声,“没吵,只是意见不合。” “那现在意见合了?”方老爹盯着俩人问。 古月兰笑了,“爹、娘,我们好着呢,你们别担心。” 张氏看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瞪着方老爹道:“我就说老三和他媳妇肯定不会吵架,你还一个劲儿担心。” “你要不担心,你昨晚翻来覆去做什么?”方老爹刚说完,就被张氏赏了一巴掌。 “我担心了吗?”张氏坚决不承认,“明明是你一个劲的念叨,我睡不着才翻来覆去的。” “哎哎哎,孩子们看着呢。”方老爹一边躲避妻子的魔掌,一边提醒她注意形象。 张氏对此却不以为意。 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孩子们能不知道? 这时,喜宝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扑到了古月兰的身上,“阿娘,你昨晚是不是进宫陪哥哥了?” “是呀。”古月兰轻抚闺女的头,“喜宝想阿娘和爹爹了?” “嗯。”喜宝抱了一会古月兰,而后朝她爹伸手,“爹抱。” 方元善含笑把她抱起来,“喜宝吃饭了吗?” “吃了。”喜宝附耳低语,“珩哥哥挑食,午饭厨房做了萝卜炖大骨,他把萝卜丢到了花圃里。” 闻言,站在不远处的左珩立即垂下脑袋。 方元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古月兰上前摸摸他的头,“不爱吃的东西,下次记得跟打饭的人说,这样就不会浪费粮食了。” 左珩抬头看着她,眼眸亮晶晶的,“我知道了,谢谢三婶。” “润哥儿呢?”古月兰问。 “润哥儿睡着了,喜宝不想睡觉,我陪她到院子里玩。”左珩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至于喜宝,她窝在亲爹的怀里,小脑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了。 见此,古月兰握住左珩的小手,“行了,你们也回去午睡吧。” “好。”左珩跟在古月兰身旁,眼眸不时的看向她。 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吗? 真好啊! 方元善瞧他一脸孺慕的看着古月兰,微微挑眉。 青兰院。 因喜宝和左珩年岁小,古月兰便安排他们住在青兰院,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 打算着等他们再大一些,才放他们自己住。 皇宫。 情绪不佳的皇帝独自到御花园散步了一会,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才回凤栖宫。 皇后看他回来,笑着问:“陛下不生气了?” “生气也无用。”皇帝坐下后,接过发妻递来的茶水,“他和徐公公都是朕身边的老人,本想着等朕退位了,便放他们出宫颐享天年,可惜啊……” 皇后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人啊,日子好过了却忘了初衷。” “是啊。”皇帝心中的愤怒,最后化成了无奈,“朕还是去见见他吧。” “陛下心软了?”皇后问。 “是啊,毕竟主仆一场,朕还是想他活着。”皇帝说罢,起身往外走。 皇后目送他走远,想着无事,便决定去文华殿看看孙女和侄孙们念书。 小孩子多可爱啊,可比那些糟老头子有趣多了。 内务府。 蔡公公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做的事情被捅到了陛下跟前。 此时,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陛下,老奴该死。”蔡公公看到皇帝时,便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皇帝轻哼一声,“你确实该死!不想死前受罪,便如实招来。” “是。”都到这份上了,蔡公公反而松了口气,“只怪老奴信错了人。” “当初侄子来找老奴,说是家中采买了一批药材。 老奴想着,宫中采买,只要品质好,买谁的不是买。 刚开始,侄儿送不来的药材确实不错,于是老奴便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干儿子——小东子去对接。 没想到,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将宫里采买的药材全部变成了残次品。 更怨老奴害怕事情暴露,怕他们二人小命不保,一直帮着隐瞒,还拿了他们孝敬的银钱,老奴……罪该万死!” 皇帝听后,没做过多评价,只道:“三日内,把私吞的银子全部送回来,朕可以饶他们一命。” 蔡公公听后,感激涕零道:“谢陛下,谢陛下!” 可惜,蔡公公的侄儿与干儿子都是个挥霍无度之人。 等蔡公公去传达旨意的时候,二人吓得瘫坐在地,嘴里呢喃着:“完了完了!” 蔡公公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最后,他仰头长叹:“时也命也!” 皇帝收到消息后,自然没有客气,把主谋之人全部砍了脑袋,家人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至于蔡公公,他被打了一顿板子后,就被送出宫了。 最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徐公公也没有逃避惩罚,被下令打了三十大板,这在宫里可算是重罚。 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 导致被打了板子的徐公公,竟是没人敢帮他请太医看伤。 好在古月兰得知了此事后,与春夏一同前往他住的小院看诊。 此时的徐公公已经床上趴了两天两夜了,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当初他多风光啊,宫里的侍卫、内侍、宫女,哪个见了他不讨好、卖乖。 如今,他想找个人帮他上药,倒个茶水都没有。 真真是心寒啊。 徐公公忍着疼起身,准备自己倒水喝,谁知刚站起来就因为饥饿与疼痛,眼一黑,直接扑到了桌子上。 “咣当——” 走到门外的古月兰听见这声响,吓得赶紧冲进去,“徐公公,你没事吧?” 第863章 什么高枝,那就是催命符!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徐公公竟是有些感动,“郡主,您怎么来了?老奴这里实在……” “你先别说话。”古月兰示意春夏和她先把人扶到床上趴着,“你是要喝水吗?” “是啊。”徐公公无力的笑着。 古月兰接过春夏接来的水杯,喂徐公公喝下去,“先前伺候你的内侍去哪了?” “还能去哪?”徐公公自嘲的笑着,“自然是怕被老奴连累,跑了。” 古月兰:“眼皮子浅的,走了也好。” “多谢郡主宽慰。”徐公公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传来一阵咕噜声。 这声一出,徐公公尴尬的不知所措。 好在古月兰是个体贴的,“春夏,你为徐公公看一下身上的伤,我去御膳房那边要点吃食。” “是。”春夏等古月兰走了,才掀起徐公公身上的衣裳。 徐公公轻叹了一声,“春大人,有劳你了。” “您说的哪里话。”春夏看着他后背到臀部的伤,微微蹙眉,“您这伤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要好好养,不然也会留下病根的。” “多谢春大人提醒。”徐公公眼眸微红,“老奴这般情况了,也就只有郡主记挂。” “陛下那边也是记挂的,不然师父带我来此,早就派人阻止了。” “是啊,陛下还是念着情分的。”徐公公轻叹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春夏花费了两刻钟才把伤口处理完。 此时,古月兰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会了,“春夏,伤口处理好了吗?” “好了,师父进来吧。”春夏起身,从古月兰手里接过食盒。 “师父,您这食物要的是不是有点多了?”春夏问。 “不多,咱们仨一起吃。”古月兰指着外面的天色,“现在离午膳可不远了。” 春夏轻笑了一声,“师父,您一下去御膳房要那么多食物,李公公没意见?” “放心,李公公人好着呢。”古月兰笑着说道。 闻言,徐公公却是笑了,“这话也就郡主敢说了。这宫里,哪个不说李公公刁钻又贪财,没有好处的事情,休想找他帮忙。” “这样吗?”古月兰想了想,“我好像记得送过他一瓶药丸,其他时候有没有帮过他就不记得了。” 毕竟这宫里的人,她帮忙看过诊的人只怕都能轮上三回了。 每个人、每件事都要记住的话,那是有点为难她了。 “郡主是个心善的。”徐公公笑道。 “算不上,就是作为医者,看到病患总想帮一帮。”古月兰把食物摆放到了桌子上。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名内侍的声音,“郡主,您要的小火炉和小锅送来了。” “进来吧。”大冷天的,就该吃锅子暖暖身子。 春夏架好小锅,便把汤底倒入锅中,“师父,您想吃清汤还是辣汤?” “徐公公受伤了,吃不得辣,咱们吃清汤就好。”古月兰说完,春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倒是徐公公有点不好意思,“郡主不用考虑老奴,您喜欢最要紧。” “多体贴啊。”古月兰轻叹了一声,“您要是不在陛下身边伺候,他怎么会习惯呢。” “郡主慎言。”徐公公就怕这话给古月兰带去麻烦。 “成,那咱们吃饭吧。”古月兰那话不过是说给门外的内侍听的,这样一来,他们走了也有人照看徐公公。 果不其然,古月兰和春夏来了一趟后,先前伺候徐公公的内侍就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 虽然他找了一堆借口,但关键还是怕被连累。 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徐公公也没有往心里去。 要是事事都往心里去,人活一辈子该多累、多糟心啊。 这事皇帝自然也知道了,忍不住和皇后嘀咕:“这月丫头可真是多管闲事。” 皇后还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您要真觉得月丫头多管闲事,干脆再叫人把徐公公打一顿便是。” “朕……”皇帝有点被噎住,“算了,这事她爱折腾就折腾吧。” 自蔡公公倒台后,太医院中也有几位太医和医助或被辞退或被治罪。 自此,太医院的职权便都交到了医部各位医官的手中。 太医院的职责不再仅仅是为皇族或权贵们看诊的医馆,而是天下百姓的医馆。 三月清明,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然此时的春竹和莫梅、以及身在地方州府的青梅都在勤勤恳恳的背书、看书。 太医院考试定在了五月份,但凡有行医资格之人皆能参与考试。 布告去年十一月就传达下去,远些的地方这会儿也该收到消息了。 虚云道长得知太医院考试定是五月份,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时间好,热闹。”人一多,发生点小事情才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 方元善:“师父,您都准备好了?” “放心,都准备妥当了。”虚云道长拍着胸脯保证,“倒是你们,那日要如何把两个孩子带出来?” 古月兰:“丰承很早就想来家里住一段时间了,到时我让喜宝去邀请他过来。 至于念念,她可是长公主,接她出来住几天怕是要费点功夫。” 方元善却道:“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古月兰问。 “现在不能说。”方元善没有多加解释,倒是叫古月兰越发好奇。 “说嘛,我想知道。”古月兰轻摇他的手臂。 听她撒娇的语气,方元善有点受不住,“咳咳,那个…真不能说。” 虚云道长轻哼一声,“是老头子我在这里,所以你不想说吧?” “师父倒也不用把实话说出来。”方元善说完,成功被虚云道长赏赐了一粒花生米。 这时,门外传来春葵的声音,“郡主,昇公子来了。” “阿晟,他怎么来了?”年前上朝后,古晟就被留任在京城做官了。 虽然只有五品,但好歹是京官,且还有实权。 “姐姐。”古晟看到古月兰的时候,一脸的无奈。 “又被逼婚了?”古月兰打趣。 “是啊。”古晟仰头看天,“这次怕是拒不掉了。” “为何?”古月兰问。 “上门提亲的是荣王府的人,说是荣王的庶女看上了我。”古晟叹气。 “哟,你这是一下子攀上高枝了。”古月兰忍不住打趣。 “什么高枝,那就是催命符!”古晟一想到那荣王家的姑娘,就忍不住哆嗦。 第864章 相公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古月兰越发好奇了,“那姑娘很丑?” 不等古晟解释,一旁的方元善笑了,“荣王府还未出嫁的庶女只有一位,且名满京城。” “我怎么不知道?”古月兰蹙眉看着他,“相公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阿月每日不是在治病救人,就是在治病救人的路上。”方元善一脸幽怨的看着她,“为夫每日上朝,自然知晓的事情会多些。” 古月兰心虚的笑了一下,“我有你说的那么忙吗?” “我哪次休沐前不是提前跟你说好,不然我休沐都不一定能在家里看到你。”方元善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怨气。 古月兰轻笑一声,“有吗?你说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哼!”方元善轻哼一声,“我十分怀疑,在你心里治病救人比我更重要。” “那、那倒也没有。”古月兰更心虚了。 其实,她工作的时候确实有点忘我。 一旁的古晟急了,“姐夫,咱们不是在说我的事情吗?” 我就这么没存在感? 古月兰立即转移话题,“对对对,阿晟的事情重要。那个荣王的庶女如何个名满京城,还请相公细细道来。” 方元善看了她一会,才道:“这位荣王府的姑娘,骑射不错,还耍得一手鞭子,且嫉恶如仇。” 古月兰听后,觉得很是不错,“这样的姑娘多好啊,既能自保又能保护别人。” “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古晟急得不行,“她要是动手打我,你唯一的弟弟可就没了。没了!” “她为什么要打你?”古月兰冷眼盯着古晟,“你是要纳妾啊,还是要大媳妇了?” “不、不是!”古晟急得都结巴了,“是她、她一言不合就打人,可凶了!” “你和她接触过?”古月兰挑眉看着古晟,想从他的神态和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就、就前天,她拿着鞭子来找我,说什么…我、我要是不娶她,就天天拿着鞭子在咱家门外等我,见一次抽一次。” 古月兰:“不是,她那么厉害,当初落水怎么还需要你救呢?” “她不会水。”古晟解释。 “哦,原来她不会水啊。”古月兰围着古晟走了几圈,“真不喜欢人家姑娘?” “太、太凶了。”古晟说这话时,还缩了一下脖子。 “意思是,人家不凶你就喜欢?”古月兰总觉得事情没有古晟说的那么简单。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古晟略显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就想问:那荣王府的姑娘为何非你不嫁?真是救命之恩?”古月兰觉得俩人之间肯定还有故事。 “谁知道她。”古晟说罢,就想离开,“你和姐夫不帮我就算了,我去找能帮我的人。” 眼瞅着古晟要走,古月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想齐王叔帮忙?” “不行吗?”古晟微抬下颌,“他怎么说也是咱们姑父,找他帮忙有何不可。” “你傻啊,荣王府的姑娘可是齐王叔的侄女。” “对哦。”古晟顿时蔫了,“那怎么办?我难道真要娶那位女罗刹?” “什么女罗刹,你说话注意点,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古月兰轻拍他的背,“吃了午饭再走。” 古晟毫不犹豫的应下,“好啊。” 方元善瞧他们姐弟事情也没解决,吃饭倒是挺积极的,便道:“午饭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叫青平做。” “青平哥在家啊。”古晟顿时笑得一脸开心,然后点了三个他喜欢的菜。 古月兰:“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到了姐姐姐夫家,我要是客气,那说明姐姐你在这个家没有地位。”古晟说完,笑呵呵的搂住方元善的脖颈,“姐夫,我姐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吧?” “你长住都行,需要吗?”方元善问。 古晟想了想,“好啊,正好可以躲一躲爹娘的逼婚,还有那女罗刹。” 方元善:“我决定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别啊。”古晟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姐夫,你作为户部尚书,岂能出尔反尔?” “有何不可?” “有失您的威严。”古晟说罢,笑呵呵的朝四郎的院子走去。 他每次住在方府,都是睡在四郎院子的东厢房。 古月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他今日来的目的,不会就是想在家里长住吧?” “阿月才发觉吗?”方元善笑着问。 古月兰立即看向他,“你早看出来了?那你为何还留他住下?” “瞧他怪可怜的,毕竟是你弟弟,能收留几天算几天。”方元善握住她的手,“咱们今儿在家休沐,还是出门踏青?” “踏青,放纸鸢。”古月兰说完,想起了已经进宫念书的四郎,“把儿子接出宫吧。” “不会耽误他念书吗?”方元善不是很赞成。 “宫里那些先生教的你不是都会吗?”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儿子落下的课程,就靠你了。” 不等方元善回话,古月兰已经对不远处的秋菊说道:“你进宫一趟,把四郎接出来。” 太子知晓此事的时候,都惊呆了,“叫四郎放下学业,与他们一起出城游玩?” 秋菊垂着脑袋,“是,郡主是这样说的。” 太子气笑了,“她到底怎么想的?知道不知道学习对现在的四郎多重要?” 秋菊:“殿下,你要实在疑惑,还是找郡主说去吧,奴婢只负责来接人的。” “行,回头孤再找她算账。”太子挥手,示意秋菊可以去接人。 四郎也没想到,娘亲会让人来接他出宫,且出宫的目的是为了去踏青、放纸鸢。 不过,这样的事也确实是娘亲能做得出来的。 娘亲一直说,不管什么事都要劳逸结合,学习更该如此。 想到此,他对眼巴巴看着他的念念伸出手,“念念,走吧,我们一起。” 念念愣住了,看向左右的侍卫,“可是……” “可是什么?我娘亲可是你姑姑,她要带我们去玩,陛下和皇后娘娘肯定会同意的。”四郎是懂扯大旗的。 念念一想,而后笑了,“对,姑姑请我出宫做客,我们走!” 看着两位祖宗飞快的从眼前跑过,秋菊傻眼了。 还能……这样的?! 第865章 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太子得知念念也随四郎出宫后,他所有的脾气都没有了。 “好,好得很!” 崔幼黎含笑递给他一杯茶水,“这人都出宫了,殿下就不要生气了。” “她出宫都不肯孤或者你说一声,孤还不能生气了?”太子反问。 崔幼黎:“念念肯定是怕咱们阻拦,所以她宁愿先斩后奏。” “孤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太子轻哼一声。 “殿下有时还真是。”崔幼黎小声嘀咕了一句。 太子耳力不错,自然是听见了,“幼黎也是想出宫了?” “这时节,春花烂漫,春风微暖,最是赏景的好时节,殿下都不想去郊外皇庄看看?”崔幼黎把问题抛了回去。 太子细细一想,觉得再过不久他爹就要退位了,届时他只会更忙,就更没时间出宫了。 “要不……咱们也出宫走一走?”太子小声问。 崔幼黎立即笑颜逐开,“臣妾一切听殿下的。” “那就不出宫了。”太子故意逗她。 崔幼黎的笑容一顿,“殿下,您是不是找打?”说着,小拳拳就往他身上招呼。 太子被她的举动逗笑了,“哈哈哈……” 大殿门外,伺候的宫人听见笑声,都跟着松了口气。 主子们高兴,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轻松。 古月兰看到念念随四郎一起出现的时候,是有些傻眼的。 方元善却露出了一抹笑容,觉得五月那日叫四郎把念念带出宫估计并不是难事。 “姑姑。”念念很喜欢古月兰,见面就要抱她。 古月兰拦住她的小身板,问道:“你出宫可跟你爹娘说了?” 念念略微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就道:“我叫伺候的宫女回去说了。” 古月兰点点头,“那就好。” “我说姑姑邀请我到城外踏青。”念念说完,古月兰的笑容僵住了。 合着锅都是她背了。 “念念啊,姑姑是不是告诉过你,小孩子不能说谎?” 念念想了想,才道:“可姑姑也说过,非常时候要用非常手段。” “你……学的很好。”她能怎么办呢?毕竟是个十岁的漂亮小姑娘,这锅只能她背了。 方元善打趣:“阿月,背锅的滋味如何?” “不如何!”古月兰觉得他在看她笑话,于是上了马车后,一直看着窗外,就是不和他说话。 这幼稚的举动,车里的孩子们都感受到了。 喜宝最是着急,“爹呀,你又惹我阿娘生气了?” 方元善轻抚她的小脑袋,看着她问:“就不能是你阿娘惹爹生气吗?” 喜宝愣了一下,却义正言辞的道:“爷爷说,男子汉大丈夫,连媳妇的气都受不得,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方元善:“……” 喜宝继续语重心长,“爹呀,你快和阿娘道歉吧。” 看着窗外的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扭头看向方元善,“尚书大人,快道歉吧。” 方元善跟着笑了,“尚书夫人,为夫错了。” “错哪了?”古月兰学着那些不讲理的女人反问。 方元善也笑了,“好娘子,我下次不打趣你了。” “看你认错态度不错,我原谅你了。”古月兰说完,自己没忍住大笑起来。 见此,孩子们也跟着笑了,一时间车里都是欢声笑语。 骑马跟在一旁的古晟忍不住问:“姐夫,我姐和孩子们笑什么呢?” 方元善掀起车帘,看着他道:“笑你为何还没娶妻,为何不给他们找个舅母。” “对,我们要舅母!”喜宝几个孩子凑到窗前,嘴里嚷嚷着要舅母。 古晟吓得不敢说话,驱马跑了。 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方元善不厚道的笑了。 古月兰轻拍他的胳膊,“你吓他做什么?” “阿月不是也看得很开心?” “是挺开心的。”古月兰靠着他的肩膀,“我有点好奇那位荣王府的姑娘了。” 古月兰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话,结果没过多久就实现了。 他们把马车停在悠然山庄后,便到附近最大的草场准备放纸鸢。 谁知,就在附近的马场碰见了一位红衣似火姑娘追在古晟身后。 “你、你怎么也在城外?”古晟吓得连连后退。 赵颖盯着古晟问:“你在躲我?” “没、没有的事,呵呵……”古晟的笑声里,明显带着一丝讨好。 赵颖轻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对了,我家派媒人上门说亲,你们家怎么一直没答应?” “这个……”古晟忍不住朝古月兰那边看去,希望她能来救救他。 古月兰不负他所望,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这位姑娘是?” 赵颖是认识古月兰的,但古月兰不认识她。 “我是荣王府的赵颖,郡主应该在宫宴上见过我。”赵颖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 古月兰语塞了。 原谅她每次参加宫宴,不是在吃美食就是欣赏歌舞的路上,其他皇室成员她并不都记得。 赵颖看她笑得客气,便知道她不认识自己,倒也没生气。 “郡主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咱们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赵颖说完,轻扯古晟的衣袖,“这是我未婚夫,以后我和郡主也算一家人了。” 古月兰:“……” 啊,终于明白阿晟为何要躲到方府去了。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热情了。 不过,这大大方方的性子,古月兰是喜欢的,毕竟和这样的人相处不累。 “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你也不用一直叫我郡主,叫我月……” “姐姐好。”赵颖一张嘴,把古月兰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古晟的脸瞬间爆红,“你你……乱认什么亲戚?我们的亲事不会成的!” 闻言,赵颖娇喝一声:“你要始乱终弃?” “什么始乱终弃,你不要乱说!”古晟急得跺脚。 “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你不娶我,不就是始乱终弃?!”赵颖说的有理有据,古月兰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何时有的肌肤之亲?” “就是…我、我去雍州时不小心落水,他下水救我,然后就亲、亲……” “我那是渡气!”古晟觉得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还摸、摸我这……这里。”赵颖指着自己的胸口。 古晟咋舌,看向一脸揶揄的姐姐,“她落水后闭气了,我按压胸口做心肺复苏,姐姐你懂的。” 古月兰:“我懂。反正你也没有心悦之人,不如相处看看,或许就喜结连理了呢?” “姐姐说的在理!”赵颖笑着附和,而后轻拉古晟的衣袖,“古大人,你怎么看?” 第866章 不用改,你哪点我都觉得不错 对上赵颖的笑容,古晟有种寒芒在背的感觉,“姑娘,你先前见到我还喊打喊杀的,如今怎么变了?” “先前不知古大人的行为是在救人,我只道你在轻薄我。 后了解情况,又知你是个好官,长的还不错,恰好家中长辈有意为我挑选夫婿,我觉着与其被家里安排,不如自己找个称心如意的。” 古晟听完她的解释,小声问:“我哪点叫你称心如意了,我改。” “不用改,你哪点我都觉得不错。”赵颖一句话,把古晟堵得无话可说。 古月兰看得好不欢乐,觉得弟弟要是娶了赵颖也不错。 而且看弟弟的情况,似乎对人家姑娘也不排斥,说不定这就是缘分。 另一边的方元善已经帮喜宝把纸鸢放起来了,发现妻子还在那边说话,便道:“阿月,你要不要放纸鸢?” 平日里他上朝就算了,凭什么他休沐了其他人还想占用他妻子的时间! 古月兰听见喊声,又对上他黝黑中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晟,你和赵姑娘好好相处,我去陪你姐夫放纸鸢了。” 古晟急了,“姐……” “别叫了。”赵颖是有眼力见的,“你姐夫吃醋了,你没发现吗?” 古晟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可能?我可是我姐的亲弟弟,姐夫为何要吃醋?” “因为你占用了你姐的时间。”赵颖一针见血的下结论。 “不、不至于吧?”古晟回想了一下以往和古月兰相处的情景,顿悟了。 “难怪姐夫有时候看我不顺眼,原来如此。” “你怎么谢我?”赵颖问。 “谢你什么?”古晟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这点小事也需要感谢,那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怎么没感谢我?” “我这不是打算以身相处吗?是你家一直没同意咱们的亲事。”赵颖说的理直气壮,古晟被噎得自闭了。 方元善看到古月兰回来,轻声一声,“舍得回来了?” “相公在哪我自然在哪。”古月兰笑着顺毛。 闻言,方元善心里那点不快才消失不见,“放纸鸢吗?” “放,相公帮我。”古月兰瞬间化身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 方元善忍着笑意,“好好说话。” “相公不喜欢娇滴滴的娘子吗?”古月兰捏着嗓子问。 “好了,咱们正常点。”方元善轻抚她的头,“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古月兰靠在他身上,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方元善顺势搂住她,一起看向草场上奔跑着放纸鸢的孩子们。 四郎和念念正合力放着一只老鹰纸鸢,可惜怎么也放飞不起来。 护卫们着急上前要帮忙,二人都拒绝了。 看他们锲而不舍的劲头,古月兰笑了,“四郎,要不要娘亲帮你?” 四郎回头看她,又问念念,“要不,让我娘来帮忙?” “好。”念念正好也累了。 一旁着急的护卫:合着小主子们不是不需要帮忙,而是不需要他们的帮忙。 好气! 古月兰经过护卫身边时,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怨念,便道:“你们要是累了,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护卫们一听,立即摇头,“郡主,我们不累。” 方元善却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却没有告知古月兰。 看她有时迷糊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此时,四郎拉住古月兰的手,“娘,你拿着绳子,我和念念拿着纸鸢往前跑。” “好。”古月兰含笑拿着绳子,等俩孩子把老鹰纸鸢放飞起来时,她就一边扯动绳子一边放,叫它飞得更高更远。 四郎和念念看见后,高兴的拍起手来,“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念念的纸鸢早就放起来了,绳子大半是春葵帮她控制的。 至于左珩和小皇子,他们俩在秋菊的帮助下,也把纸鸢放上天了。 “娘,绳子给我们。”四郎和念念跑回古月兰身边。 “给。”古月兰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岁月静好。 方元善走到她身边,与她站在一处看着草场上奔跑的孩子们。 不远处,赵颖星星眼看着古月兰和方元善俩人,“郡主和方大人的感情可真好!” “那是!”古晟一脸得意。 赵颖朝他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怎么不能骄傲了?”古晟反问。 “你有媳妇吗?你懂什么叫感情好吗?”赵颖说完,便朝一旁的马儿走去。 古晟不解,“你去哪里?” “跑马。”赵颖利落的翻身上马,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古晟, “古大人,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还是不想娶我,那我就听从家里人的安排。” 古晟想说些什么,结果人家直接策马跑走了。 傍晚,念念和四郎回宫后,都有点担心太子会惩罚他们。 “四郎,今日是我连累你了。”念念小声嘀咕。 四郎:“没事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受罚。” 太子早就得知他们回宫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 “公主和四公子呢?” 大殿门外的花公公立即进来,低声道:“在东宫大门踌躇,许是担心被殿下责罚。” 太子闻言气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安静喝茶的崔幼黎劝道:“殿下,咱们今儿也出宫了,就必要责怪孩子们了。” “这能一样吗?”太子嘴上这样说,可等念念和四郎来请罪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了脾气。 方府。 虚云道长看到方元善回来,立即道:“你跟我来。” 古月兰也想跟上去,被虚云道长拒绝了,“月丫头,这事你帮不上忙。” “哦。”古月兰虽然好奇,却也尊重虚云道长的意见。 等进了虚云道长的房间,方元善才问:“师父,你想说什么?” 虚云道长看着他,好半天才道:“日食提前了。” 方元善蹙眉,“何意?” “意思就是最快半个月后就会出现日食,届时你们要把小公主和丰承一起带到城中最高的望月台。”虚云道长交代。 “望月台?”方元善震惊了,“那地方可是皇帝祭天的时候才会开放的场地,且有重兵把守。” “那地方最合适。”虚云道长怕他不上心,特意解释了一番,“那俩孩子的气场,若是换个地方会叫钦天监的人发现异常的,届时杨丰承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方元善慎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867章 你信不信,小公主现在根本不在方府 五月太医院考试,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出现任何异常也不显眼。 可如今日食提前,先前的所有准备都要重新安排。 方元善忧心忡忡的回到青兰院。 古月兰看他神色不对,问道:“你和道长说了什么?” “日食提前了。”方元善坐下后,拿起古月兰面前的茶杯一口饮尽。 “日食还能提前的?”古月兰搞不懂了,“自然界也开始不按时运转了?” 方元善紧绷的心神因她这话都缓和了不少,“阿月又调皮了。” “我认真的。”古月兰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念念带去望月台。”方元善握紧她的手,“这事太危险了,你就不要参与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帮忙。”古月兰知道他担心什么,“其他人,你能全然信任吗?” 方元善微微摇头。 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且他全然信任的只有眼前的妻子。 “阿月……” 瞧他欲言又止,古月兰笑了,“没事的,我们只要不惊动陛下和太子,就算去了望月台被发现了,我也有别的说辞。” 方元善抿着唇,好半晌才道:“阿月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嗯,我相信你。”古月兰的肯定,令方元善也多了一些信心。 眨眼间,便到了虚云道长说的日食之日。 此时的京城非常热闹,因为太医院考试在即,四面八方赶来考试的人都住到了城里来。 许久未见的青梅也在两日前带着孩子们回京了。 “三嫂,我们今日去哪里学习?”青梅兴冲冲的走进青兰院,却看到古月兰提着药箱要出门。 “三嫂,你这是要去哪?”青梅问。 古月兰急着出门,便道:“出个外诊。你先去找春竹和莫梅,等我回来了自去找你们。” “哦。”青梅看她着急离去的背影,没多想,提着她的药箱和一堆书籍去了春家。 此时,方府拐角的胡同里,方元善朝她挥手,“阿月,这里。” “来了。”古月兰上了马车,着急问:“现在赶得及吗?” “赶得及。”方元善也知道时间有点紧迫,“望月台在皇城的西边,进宫后,你直接去找四郎。” “不是……我们说好了不把四郎牵扯进来,你怎么自作主张?”古月兰急了。 “四郎自己猜出来的。”方元善也很无奈。 他前几日进宫后,想着如何把念念带离护卫的视线时,四郎就看出来了。 “爹,你和阿娘想对念念做什么?”四郎小声询问。 方元善吓了一跳,朝四周看了看,“四郎,这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奈何现在确实需要你帮忙。” 四郎盯着他爹看了一会,“你们不会伤害念念吧?” “傻孩子,就你娘那性子,见了晕倒的乞丐都要上前诊治一番,你觉得她会伤害念念?”方元善反问道。 “倒也是。”四郎轻叹一声,“行吧,这事交给我了,那日你们只管来接人。” 方元善轻抚儿子的头,与他一道吃了午饭才出宫的。 得知是儿子要参与进来,古月兰心里更不是滋味,“方青玉,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上位者素来多疑,她可不敢拿全家的性命去赌。 毕竟,于整个天下而言,他们一家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哪怕她医术了得,相公有治国之才,可一旦危及到皇权的统治,只怕都会沦为炮灰。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示意霍川赶车,“阿月,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把事情完美解决。” “知道。”古月兰想着进宫后,她就把四郎支开,自己独自带念念走。 如此,若是真被皇帝追究,四郎也不会被牵连。 然而,四郎比她和方元善想的还要聪慧。 这会儿,他已经带着念念避开护卫,溜到了宫门口附近。 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四郎立即拉着念念往前冲,“阿娘。” “姑姑。”看到俩孩子同时出现,古月兰头都大了,“四郎你……” “阿娘。”四郎眨巴的眼睛,“四郎长大了,可以帮忙的。” 念念不明所以,“姑姑,你不是来接我和四郎出宫吗?” 古月兰顺势应下,“是啊。” 三人很快出了宫门,绕了不少路,才朝皇城的西边跑去。 四郎小声提醒古月兰,“娘,暗中还有影卫。” “放心,我早有准备。”古月兰轻抚念念的头,没一会,小姑娘就睡了过去。 四郎吓了一跳,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见此,古月兰只觉得好笑,“放心,她还活着。” 四郎也觉得他方才的举动有些好笑,“阿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望月台。”古月兰看着街道上越来越少的行人,“相公,我们要带着四郎一起吗?” “不会,前方路口就让霍川他先离开。”方元善道。 四郎却不干了,“不,我要跟着爹娘。” “你跟去做什么?”方元善冷声问。 “不做什么,就是想跟爹娘在一起!”四郎抿着唇,一脸倔强的看着他们。 这种时候古月兰可不惯着他,“听你爹,和霍川先离开。”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而后停了下来。 “大人,是虚云道长。”霍川道。 方元善掀起车帘,朝四周看了看,才对古月兰道:“阿月,背上念念,咱们与师父坐一辆车。” 四郎急了,“爹……” 霍川抱住他,“四公子,您还是听大人和郡主的安排吧。” 古月兰回头看他,小声道:“你先回去,阿娘晚些就和你爹回府了,念念也会平安无事的。” 四郎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他爹的身上。 方元善:“回去看书吧,晚上我要考你课业。” 四郎:“……” 后宫。 此时正躺在御花园中赏景的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 躲在假山后嘀咕的小宫女还在喋喋不休,“听说长公主又被月阳郡主接出宫了?” “是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此宫女一边说一边叹气。 对面的宫女不解,“什么叫凶多吉少,月阳郡主还会伤害长公主不成?” “那可不好说。”此宫女神秘兮兮的嘀咕了一句。 “你这话何意?” “你信不信,长公主现在根本不在方府,月阳郡主和方大人也不在府上。” 徐公公发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喝道:“放肆!谁在假山后嘀嘀咕咕,赶紧滚过来!” 第868章 谁会没事找事,故意把消息传到朕的耳中? 自徐公公养好伤后,就被皇帝叫回身边伺候。 那些怕被连累的人,之后又是上门赔罪,又是讨好的。 徐公公对此早就看淡了,并未生气或者闭门不见。 等皇帝退位后,他就要出宫荣养了,以后这宫里可就跟他没关系了。 因而,他心里是感激古月兰的。 毕竟他最难的时候,只有她一如既往的待他。 此时,影伏已经把假山后的两名宫女丢到了皇帝脚边。 摔得生疼的宫女,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 “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皇帝盯着她们的脑袋,半晌才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是谁叫你们传的?” “是有、有个人给了奴婢们各一百两,说是把方才的话传到陛下耳中,之后再给奴婢们一百两。” 皇帝听后,示意影伏把人带下去审问。 两名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想要求饶,直接被影卫捂住了嘴巴拖下去。 “影伏,你去看看念念如今在哪里。”皇帝对古月兰是信任的。 “是。”影伏先去了东宫,得知是四郎带着念念一起离开的,他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担忧。 这时,去宫门那边打探的影瑕也回来了。 “老大,四公子和小公主出宫时,恰好碰见了郡主。” 影伏微微蹙眉,“知道了,再去探,看看他们去哪里了。” “是。”影瑕转过身,又顿住了脚步,“老大,这事太古怪了,究竟何人要陷害郡主?” 影伏瞪了他一眼,“你闭嘴!赶紧去办事。” 被瞪的影瑕也回过神了,“是。” 作为影卫,他们是最忌讳对某个人产生感情。 不多时,影伏把调查到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公主确实和方玄珞出宫了,至于去了哪里,现在还在查。” 皇帝点点头,对一旁神色还算淡然的太子道:“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父皇莫不是忘了,润哥儿如今还住在方府呢。” 小儿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过年回宫住了一段时间,十五过后就又出宫了。 “是啊,润哥儿还在方府呢。能让一位皇子长住在臣子的府上,这是多大的信任!所以,谁会没事找事,故意把消息传到朕的耳中?” “父皇的意思是……”太子的眼神微微错愕,“三妹和元善真要伤害念念?” “不好说,影卫现在还在找。”皇帝已经坐不住了。 这事他就告诉了太子,如今皇后和太子妃还不知道呢。 若是她们知道了,也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太子抿着唇,“父皇,不会的,三妹和元善不是这种人。” “他们不会,那他们身边的人呢?”皇帝反问。 “他们身边的人都是普通人,谁会……”太子忽然顿住。 他记起来了,天下第一人——虚云道长,还有南疆蛊王——越殇,此时都在方府。 皇帝:“想起来了?” “他们……应该不会吧。”太子不确定了。 “但愿吧。”皇帝负手而立,目光幽深的看着远处的宫墙发呆。 这时,钦天监陈大人脚步匆匆的走来。 “陛下,大事不妙!” 皇帝本就心绪不宁,一听这话更来气了,“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朕添堵,你信不信朕直接砍了你?” 着急的陈大人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陛下,您要砍老臣的脑袋,也请听老臣把话说完。”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胸中的怒火,“说!” “天象又……又变了,其中一颗紫微星好似要消失了。” “哪颗紫微星?”太子急了。 “殿下放心,不是公主的。”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的皇帝:“下次你在如此不会说话,这脑袋也不用要了!” 陈大人汗流浃背,想着后面的话要不要说时,皇帝喝道:“还不把话说完!” 陈大人惊讶的看向皇帝,“陛下,你是如何知道老臣还有话没说的?” “因为你蠢!”皇帝怒视着他,“再说废话,朕诛你九族!” 陈大人:“是福星…变了。” 皇帝和太子还在等下文,结果陈大人一直沉默不语。 “然后呢?”太子开口问。 “没有然后了。”陈大人一句话,差点又给他的九族带来一次灭族之祸。 皇帝气笑了,“没有然后你说什么!” 太子微微蹙眉,“哪颗福星变了。” “两颗。” 太子看了他爹一眼,继续问:“是好是坏?” “暂且还不能确定,需要一些时日。”陈大人说完,就感觉脖子处更凉了。 望月台上,虚云道长早前已经布置好了阵法,等俩孩子各归其位后,原本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暗沉下来。 须臾,天狗吃日的现象就出现了。 城中百姓见此,纷纷喊叫起来,“快看,天狗吃日啦!” 皇宫内,陈大人看到这一幕,掐指算了算,立即喊了一声,“坏了!” “什么坏了?”皇帝和太子异口同声质问。 陈大人不知如何解释,只道:“是国运,国运在减弱。” “为何如此?”皇帝追问。 陈大人还想再算,奈何日食已经过半,没一会,天就全黑了。 明亮的白昼,一时间陷入了黑暗中。 此时,他的掐算却好似被什么给阻挡了。 黑暗中,皇帝喝问:“你算出来了吗?” “算不出来。”陈大人沮丧道:“背后之人利用了今日之便,阻挡了他人的测算。” 皇帝想到了自己的孙女,慌张道:“你快算算,长公主可有危险?” “陛下,日食没结束前,老臣什么也算不出来。”陈大人觉得此事后,他该辞官了,不然哪天真会连累家人掉脑袋。 皇帝怒喝一声:“废物,朕养你何用!影卫呢,影卫,快去把朕的公主找回来!” 太子也急,但他比皇帝冷静和沉稳,“父皇莫急,念念若是和三妹在一起,想来是平安无事的。” 皇帝冷嗤一声,“都这时候了,你对她竟还如此信任。” “没有三妹,儿臣如今只怕已经不在了,更别说念念了。”太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三妹,你和元善可别叫孤失望啊。 皇帝:“璟儿,这世上很多人没有权势和地位前,都能保持初心。可一旦拥有了这些,就极易被欲望所支配。” 太子:“父皇,儿臣相信他们!” 这时,黑沉的天空渐渐出现了微光,太阳一点点露了出来,再次把阳光洒向大地。 第869章 我只想待在她身边,这样也不行吗? 天色恢复正常后,皇帝立即喝问:“影伏,还没找到念念的下落吗?” “回陛下,影卫还在排查,需要一些时间。”影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他是真的怕念念出什么意外,毕竟把人带出宫的可是四郎。 皇帝闻言,冷眼注视着他,“朕听说,你侄儿单俞和方府的大姑娘的婚事就定在今年的六月。” 影伏一个哆嗦,“是。” “挺好的。”皇帝这话太过随意,又随意的叫人哆嗦。 影伏垂下眼眸,“主子,属下并无私心。” “有没有私心,不用听你说,朕自己有眼睛!”皇帝说完,喊出了另外一个名字,“影霜。” 须臾,门外走进来一位容貌普通的宫女,“陛下有何吩咐。” 影伏看到她的刹那,错愕又震惊,“你、你还活着?!” 影霜没看他。 皇帝看了影伏一眼,才道:“今后,由影霜接手影卫营,你只需跟在朕的身边。” 影伏心知他被猜忌了,“是。” “影霜,朕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念念的下落,你也不用活了!” “是!”影霜应下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望月台顶楼。 阵法的中央,方元善一脸错愕的看着虚云道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父,你要做什么?” 虚云道长看着他,轻叹了一声,“你该回去了。” “回哪去?”方元善颤声问。 “回你该回的地方,各归其位。”虚云道长说完,以方元善为中间的阵法微光闪过,而后消失不见。 此时,方元善有种脱力的感觉,整个人开始飘忽起来,“师父,你不能这样对我!” “回去吧!”虚云道长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你与她也相处了几年,该知足了。” “不,不够!”方元善急了,他想要走出阵法,奈何他学艺不精,被困其中不能自救。 “师父,你怎么忍心?”方元善红了眼眸,“阿月需要,她需要我!” “放心,你不会死,这个世界的你会留下,而你该回到你的世界去!”虚云道长说罢,手诀掐的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方元善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到头来,我算计的一切还是落空了。师父,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虚云道长只轻叹了一声,“你继续待在这里,对你对她还有你们在乎的人都不是好事。” “我只想待在她身边,这样也不行吗?”方元善祈求的询问。 “哎~”虚云道长收回掐诀的手,“你…执念太深。罢了,且让你跟她见最后一面,全当告别了。” “不!”方元善出声拒绝,“既然都离开了,那就无需让她知道。” “你确定不见她最后一面了?”虚云道长问。 “见了又如何,您能让我留下来吗?”方元善已经感觉自己要走了,眼中蓄满了泪水,却不让它掉下来。 在他意识最后消散前,他问出了最担心的事情,“阿月会忘记我吗?” “不会。” “那就好。”方元善最后的目光是落在门外那道黑影上,而后缓缓倒下。 隔着一道门的古月兰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眼泪莫名从眼角流出来。 “我、我怎么哭了?”古月兰抹去眼泪,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她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她总感觉有什么正在离她而去。 这时,影霜带着影卫冲上来,“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跑!” 影霜上前就要推门,被古月兰拦住了,“你要做什么?” 道长可是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否则两个孩子都有危险。 影霜盯着古月兰:“月阳郡主,我不想伤害你,还请你自动让开为好。” “我若是拒绝呢?”古月兰急了,毕竟以她的能力根本拦不住这么多人。 “郡主,得罪了!”影霜说完,便闪身到了门前,一只手刚碰到门板,就被越殇给抓住了。 “年轻人,别那么冲动。”越殇笑得一脸无害,但影霜知道此人很危险。 “陛下只要念念公主平安无事。”影霜说出了她的目的。 “放心,小公主好着呢。”越殇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却没有退让一步。 这时,皇帝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上来,“朕要进去呢?” 越殇蹙眉,心道:皇帝老儿怎么也来了? 不仅皇帝,皇后、太子、崔幼黎,以及钦天监的陈大人也来了。 看到他们,最先慌神的是古月兰,“陛下,你们怎么都来了?” “朕再不来,念念只怕小命不保!”皇帝的脸色很难看,说出的话更是叫人胆颤心惊。 古月兰强忍着笑,“怎么会,念念好着呢。” “那就让开!”皇帝说罢,示意影卫把古月兰拉开,亲自走到越殇面前。 “朕知道你是南疆蛊王。” 越殇挑眉,“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靠我那么近,不怕我给你下蛊吗?” “你敢!”皇帝冷哼一声,便要伸手去推门,结果自然是被越殇给阻拦了。 一旁的影霜见此,趁机把门踹开。 “嘭——” 一声巨响,把虚云道长吓得一个激灵。 他扭头看去,便对上了皇帝冷肃中带着杀意的眼眸,只道:“福生无量。” 古月兰却第一时间看到了晕倒在地的方元善,慌忙上前去扶他,“道长,我家青玉怎么了?” “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虚云道长说完,脖子上就被人架了一把刀。 皇帝皇后已经找到了睡在软榻上的念念。 至于杨丰承,虚云道长在听见皇帝的声音时,已叫春葵把人抱走。 因而,皇帝等人看到的便只有虚云道长、方元善、念念,以及守在门外的古月兰和越殇。 皇帝示意太子先把念念抱去看太医,而后盯着虚云道长问:“说吧,你们对念念做了什么?” 虚云道长:“陛下,有些事您不一定非要知道。” “这世上,没有朕不能知道的事!” 对上皇帝充满杀意的眼神,虚云道长微微颔首,“福生无量。” “你……”皇帝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怒喝一声:“来人,把这老道给朕关到刑部大狱去!” “是!”立即有影卫上前,架住了虚云道长的两条胳膊。 “哎哎哎,怎的一言不合就抓人进大狱呢?”虚云道长嘟囔起来。 第870章 皇兄,臣弟听闻你把阿月关进大狱了 皇帝看着他,“不想进大狱,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朕!” 虚云道长:“那我还是进大狱吧。” 皇帝气得不去看他,而是询问一旁的古月兰,“月丫头,你说。” 古月兰正为昏睡不醒的方元善把脉,根本没听见皇帝的问话。 许久等不来回答的皇帝气笑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不敢杀了你们吗?” “别别别!”虚云道长赶紧出声,“那丫头在为她相公把脉呢,陛下莫生气。” 然而,皇帝却不吃这一套了,“来人,把他们几个全部抓到刑部大牢!” 还未离开的太子,“父皇,还是听听三妹怎么说吧。” “你瞧她是个会说实话的吗?”皇帝反问。 太子看着一心都在方元善身上的古月兰,轻叹了一声,“那也不用关进刑部大牢,东宫的偏殿还空着。” 皇帝冷哼一声,“这丫头随你!但这老道,是一定要关进大牢的!” “哎,老道我怎么就一定要关进大牢呢?”虚云道长不服气了,“老道的本事哪里比这丫头差了?” 门外的越殇不厚道的笑了,“你差的不是本事,是身份。” “这个……”虚云道长叹气,“那老道是真没法比。” 此时,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神色严肃的看着虚云道长,“为什么相公的身体那么虚弱?” 心虚的道长立即移开视线,“那个,纯属意外。对,意外!” “什么意外?”古月兰问。 “呵呵,你猜。” 古月兰:“……” 有皇帝和太子在,道长肯定不会告诉她实情。 虚云道长:就算他们不在,老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小子也是执拗,来时无声无息,走时也不想让她知晓。 既如此,他就帮着一起隐瞒吧。 至于能隐瞒多久,就看这丫头对他的了解了。 一旁的皇帝也看出苗头了,轻哼一声,“既然你们都不想说,那就全部进大狱吧!” “父皇……”太子急了。 “闭嘴!”皇帝说罢,气哼哼的甩袖离去。 此时,皇后和崔幼黎已经把念念带回了东宫,太医们也早就候着了。 春夏上前要把脉的时候,被皇后制止了,“你先站一边吧,让其他太医来。” “是。”春夏退到一旁,安静的站着。 不多时,几名太医都帮念念把了脉,说的都是:“长公主殿下无事,只是睡着了。” 皇后和崔幼黎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春夏,“你来。” 春夏立即上前,安静的帮念念把脉。 一刻钟后,春夏才收回手,说道:“公主殿下确实是睡着了。” 这时,皇帝恰好赶回来,听闻孙女无事,微微松了口气,“当真只是睡着了?” 面对皇帝的威压,一众太医吓得赶紧低下头,只有春夏还算镇定,“是。” 皇帝捋着胡子思索,想不明白虚云道长和方元善、古月兰几人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此事您想如何处理?”皇后问。 “那几人都下大狱了!”皇帝说罢,尤不解气的轻哼一声,“那丫头也该吃点苦头了。” 皇后微微惊讶,心知皇帝对古月兰也是有几分女儿情的,没想到会啥的把她关进大牢。 “这……怕是二弟知道了会生气。”皇后才说完,门外就传来了齐王的声音。 “皇兄,臣弟听闻你把阿月关进大狱了?” 齐王脚步匆匆,额头上满是汗珠,可见他来的有多着急。 皇帝挥退了其他人,才看向齐王,“你可知道那丫头做了什么?” “臣弟不知,但阿月素来心善,就算做了什么也是被人怂恿的。”齐王的话只有一个意思:反正我闺女不可能做坏事。 “你啊你……”皇帝手点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多时,杨尉、杨昭英、赵月瑄,以及梁王、康王、宁王三人都来了。 皇帝看到大舅哥、大外甥和大侄女都不觉得惊讶,唯独觉得梁王三人碍眼。 “你们仨进宫做什么?”皇帝蹙眉问。 梁王作为哥哥,不得不站出来回话,“皇兄,臣弟听闻月阳和方大人都被关押进了刑部大牢,也不知他们做错了什么。” “哼!”皇帝冷哼一声,“这事和你们无关!” 一直没说话的杨尉:“陛下,阿月是我杨家收养并记在族谱上的闺女,这事该和老臣有关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也想死个明白,阿月那丫头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您非要把她关进刑部大牢?” 皇帝对上大舅兄的眼神,心情也差了,“朕也想知道啊!那丫头强的很,一句话都不肯说。” 闻言,杨家父子对视了一眼,心里的都有点心虚。 此事,他们是知道的。 若是没有他们允许,丰承根本离不开杨家。 与此同时,春葵抱着丰承躲过了侍卫们的搜查,却没躲过影霜等人。 “春葵,别来无恙。”影霜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在丰承身上。 春葵吓得不轻,面上还算镇定,“霜姐,您、您还活着?” 这位,可是老大心仪的姑娘。 他们都以为她在那次任务中丧生了,没想到,她一直生活在宫里,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影霜伸出手,“把这孩子给我。” 春葵抱紧了丰承,“霜姐,这不好吧?” “别废话!”影霜一个闪身,就掐住春葵的脖颈,“这孩子,我们必须带走!” “不…不行!”春葵垂死挣扎,奈何她武功不如影霜。 “够了!”影伏忽然出现,从影霜手中救下了春葵,“她是月阳郡主的人,你动不得。” 影霜看着他,“看来那位郡主在你心里很特别。” “她与我们都不同。”影伏说罢,朝春葵伸手,“把他给我。” 春葵避开他的手,摇头道:“不行!” 影伏看着她,“要嘛把人交给我,要嘛把人交给影霜,你自己选。” 春葵抿着唇,好一会才把丰承送到他手上,“属下要跟着。” “随你。”影伏抱着丰承转身离去。 见此,影霜轻哼一声,快步追上去,“你变了。” 影伏没看她,冷声道:“在我以为你死后,我就变了。” “我……”影霜想解释,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御书房。 杨尉看到丰承被影伏抱进来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微微蹙眉,“没弄错?” “属下不知,陛下该问陈大人。”影伏说完,便把孩子递给一旁的杨昭英。 第871章 上位者可以仁慈,但不可以感情用事! 被点名的陈大人自觉上前看了一下丰承,又询问了他的八字。 没一会便道:“此子命贵,但并不是另外一颗紫微星。” “什么紫微星?”杨尉开启了戏精模式。 “陛下,您是不是忌惮杨家功高震主了?若是如此,老臣自请废去国公之位,带着妻儿老小回乡下种地。” 杨昭英瞧见他爹跪在地上,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也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您怎么也不用说,老臣明日就上折子请辞,绝不让您难做。” 皇帝见他这般,无奈道:“你先起来!” “不!”杨尉依旧跪着,“老臣有罪,老臣要跪着。” 闻言,皇帝气笑了,“你有什么罪?” “老臣……”杨尉噎住,“老臣不知,但老臣还是跪着吧。” “你爱跪就跪着吧!”皇帝也不劝了,看着陈大人,“确定不是丰承吗?” 陈大人先是掐算,而后拿出星盘看了一会,才道:“不是。” 杨尉心里暗松口气。 至于皇帝,他心里更趋向了询问古月兰和方元善,尤其是虚云道长。 但想到虚云道长那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就头疼。 “来人,去刑部大牢看看方大人可醒了。”还是询问元善吧,那孩子瞧着还算老实。 这话要是被虚云道长听见,一定送他俩字“呵呵”。 他方元善要是老实,就不会搞不出这么多事来叫他收尾了。 不多时,影卫去而复返,“陛下,方大人还在昏睡。” 皇帝揉着眉心,“月阳那丫头呢?” “郡主守着方大人,不言不语。” 皇帝更头疼了,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杨昭英,“昭英,这事你有何看法?” 杨昭英:“陛下,杨家忠于东夏,忠于东夏子民。” 皇帝:“……” 好在太子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父皇,念念醒了,她一切都好,没有任何不适。” 皇帝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她可还记得混睡前的事?” “儿臣问过了,念念说是出宫后太累,睡着了。”太子解释。 皇帝轻哼了一声,“若仅仅是睡着,有必要把暗中保护念念的影卫支开吗?” 这话太子可不知道如何接,只好保持沉默。 齐王也算听出了一个大概,上前一步说道:“皇兄,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您看要不先放阿月回家,过几日在召她进宫问话?” “不,就得关着!”皇帝脾气也上来,“一个二个跟朕玩沉默,就该吃点苦头。” “皇兄,大牢阴冷,阿月一个小姑娘待里面久了怕是不好。”齐王说的情真意切,皇帝却听得嘴角抽搐。 “她都俩孩子的娘了,可不是什么小姑娘!”皇帝冷嗤一声。 齐王:“对咱们而言,她不就是个小姑娘吗?皇兄,您当真忍心?” “行了,都出宫去吧,朕想静静。”皇帝挥手打发众人。 还想说话的齐王被赵月瑄拉一下衣袖,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皇帝见此,看着赵月瑄道:“瑄儿,去刑部大牢看一下你姐姐吧。” 赵月瑄微愣,而后激动道:“是,多谢皇伯父。” “嗯,退下吧。”皇帝揉着眉心,开始闭目养神。 皇帝半阖的眼眸瞧见太子还没离去,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太子:“父皇,您要关三妹多久?” “他们什么时间开口,朕就什么时候放人。” “要是他们一直都不开口呢?”太子觉得以古月兰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情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 “那就关他们一辈子!”皇帝的眼眸忽然犀利起来,“璟儿,上位者可以仁慈,但不可以感情用事!” “父皇……”太子错愕的看着他。 “那丫头的本事,比你我知道的还要厉害。”皇帝想到那些被支开的影卫,竟然一个两个都不知道何时跟丢了,他心里就不平静。 “父皇,您莫不是忘了,三妹和元善是福星,他们不会做出有损东夏的事。” “有损东夏的事他们不会做,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伤害念念。” 闻言,太子竟然无言以对。 “罢了,不说了,咱们去看看念念。”皇帝起身往外走,还交代影霜,“派人去方府把润哥儿接回来。” 太子愣了一下,“父皇,当真要如此吗?您刚把三妹夫妻关进刑部,现在又把润哥儿接回宫,外面那些人该如何看方家?” “有起有落,才是人生常态。”皇帝停下脚步,看着太子,“璟儿,若是有一日,你的信任错付了,你当如何?” “杀之!” 皇帝笑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太子跟在身后,补了一句:“三妹和元善肯定不会辜负儿臣。” “希望如你所愿。”皇帝进了东宫,就看到念念在花园里散步,身后还跟着崔幼黎和皇后。 “念念,皇祖父来看你了。” 听到祖父的声音,念念笑着朝他跑去,“皇祖父,念念醒来怎么不见姑姑啊,她和四郎去哪了?我们不是出宫去游玩了吗?” 皇帝的笑脸差点维持不住,“你中途忽然晕倒,你姑姑就把你送回来了。” “这样啊。”念念轻叹了一声,“幸好有姑姑在,不然念念可怎么办啊。” 皇帝:“……” 刑部大牢。 古月兰守在方元善身边,已经一个时辰没动地方了。 隔壁的虚云道长见了,出声提醒,“丫头,你也休息一下吧,元善估计明日才会醒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古月兰就来气,“您老还好意思说。这事您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以后的素食我和青平都不给你做了!” “哎哎,别怎样啊,咱们有话好好说。”虚云道长隔着栅栏嚷嚷,“你不能不讲理啊,事情到这份上,咱们可都有份的哈。” 古月兰瞪着他,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而后便继续沉默。 这时,牢头走了过来,大声吆喝:“月阳郡主,和韵公主来看你了。” 古月兰一怔,扭头看去就对上了赵月瑄担忧的眼眸。 “姐姐!”赵月瑄手里提着食盒,“你饿了吧,我带了饭食来看你。” 古月兰这才想起来,她午饭还没吃,一心都在方元善的身上了。 “小草,你来看我就不怕被陛下责罚吗?”皇帝当时很生气,还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探监。 第872章 真是对不住,我这人爱说大实话 赵月瑄进了大牢,把食盒放下才道:“是皇伯父亲口同意的。” 古月兰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问:“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姐姐放心,方家古家我都已派人去传话了,他们心里有数,不会慌的。” 古月兰安心了一些,“小草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了。” 管理公主府已有两三年的赵月瑄,“我现在学了不少东西,姐姐不要小看我。” “知道。”古月兰含笑看着她,“没把你吓到吧?” 赵月瑄红了眼睛,“有点,但知道有父王在,姐姐肯定没事。” 古月兰吃着饭,“叫你爹悠着点,别上赶着找陛下生气,小心被罚。” “罚就罚吧,最多就是扫大街,落一落他亲王的面子。”赵月瑄可真是个好闺女。 古月兰笑了,“这话你敢当着齐王叔的面说吗?” “那不好,父王会生气的。”赵月瑄还知道顾及她爹的心情了。 与牢头站在不远处的齐王:这是亲闺女,不能打! 牢头看了齐王一眼,默默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赵月瑄这边继续说:“姐姐,你放心吧,父王说有他在,你在牢里该吃吃该喝喝,过几日皇伯父气消了就会把你放了。” 古月兰觉得难,但嘴上却道:“知道了,帮我和齐王叔说一声谢谢。” “要说也是姐姐出去后亲口告诉父王。”赵月瑄走到由稻草铺就的床边,“姐夫这是怎么了?” “晕过去了,明日才会醒来。”方元善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赵月瑄素来相信古月兰,便道:“姐姐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给你送进来。” “好。”古月兰高兴的吃着饭,隔壁的虚云道长却一直在咽口水。 “丫头,分个馒头给我呀。” 古月兰看都没看他,自顾吃着东西。 赵月瑄不解,“姐姐,道长叫你呢。” “别理他,那老道就是个大骗子!”古月兰想到方元善的似有若无的脉搏,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哎哎,你这丫头,怎么不尊重老人呢?”虚云道长开始道德绑架。 古月兰轻哼一声,依旧不搭理他。 饿肚子的虚云道长,“和韵啊,给老道一点吃的吧。” 赵月瑄:“姐姐还生气呢,我不敢。” “你慌什么?你可是公主!”虚云道长气呼呼的喊道。 “那我也不敢。”赵月瑄说完,立即背对着他。 见此,虚云道长开始卖惨,“月丫头,你当真要看老道饿死在大牢里吗?” “人七天不喝水大概率会死,但七天不吃饭还死不了。”古月兰冷酷无情的说道。 “你你……”虚云道长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月瑄偷看了道长一眼,悄声问:“姐姐,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瞧着皇伯父好似很生气。” “你别问。”古月兰快速吃完饭,“行了,我吃饱了,你回去吧。” 赵月瑄撇嘴,“听皇伯父的意思,你们要是一直不说原委,就一直关着你们。” “关就关,反正这里有吃有喝!”古月兰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朝虚云道长那边看了一眼。 赵月瑄急了,“姐姐……” “别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古月兰拍拍她的手背,“回去吧。” 赵月瑄看着她,眼眸忽然就红了,“那我回去了。” 见此,古月兰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姐姐!”赵月瑄抱住她,“我不想你们有事,我怕。” “放心,过些日子陛下气消了,就会放我们出去的。”古月兰轻拍她的背,“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爹。” “真的?”赵月瑄知道自己不聪明,但她也不觉得自己笨,“姐姐可不许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皇帝气不消,跟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呢。 赵月瑄松开她,不舍的离开刑部大牢。 躲在审讯室的齐王这才走过来。 听见动静的古月兰还以为赵月瑄去而复返,“小草,你怎么……齐王叔。” “嗯。”齐王示意狱卒开门。 古月兰看到齐王的时候,多少有点压迫感,“您怎么也来了?” “本王不能来?”齐王冷声反问,先去看了方元善的情况,“他如何了?” “还好,明日能醒。”古月兰解释。 齐王四周打量了一下,对门外的牢头说道:“一会找人来打扫一下,太脏了。” 牢头赶紧应声,“是。” “多谢齐王叔。” “谢什么?”齐王这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说说吧,你们都做了什么。还是说,这事连本王也不能告知。” “您既然知道,何必问呢。”古月兰垂下眼眸,“反正不是坏事。” 齐王看她一脸委屈又倔强的模样,伸手摸摸她的头,“杨家、方家、古家都很担心你,本王也很担心。你该知道,陛下是一国之君,他的担子很重,这疑心自然也重。” “我知道,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古月兰抬头,直视齐王的眼睛,“齐王叔,我、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国家繁荣昌盛!” 齐王准备了很多劝说的理由,听了此话会心一笑,“本王知道了。” “谢谢您理解。”古月兰说完,忽然听见大牢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多时,一身狼狈的越殇被五花大绑的送进了虚云道长那间牢房。 “你也被抓了?”古月兰惊讶了一下。 “可不。”越殇瞪着大牢门外的影霜,“她和影伏联手。不然,就她和那些影卫,根本抓不住我。” “你不是被我抓过一次吗?”古月兰提醒。 越殇一噎,狠狠瞪了她一眼,“臭丫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真是对不住,我这人爱说大实话。”古月兰朝他笑了笑。 “哼!”越殇摸着自己又红又肿,还破了皮的脸,“老子这脸不会留下疤痕啊?” 虚云道长:“你个老不死的,都多少岁了还臭美,要不要脸?” “我就是要脸,才担心它留疤!”越殇一番话,把虚云道长气得够呛。 “给。”古月兰丢给越殇一瓶药膏,“祛疤的。” 越殇伸手接过药瓶,绑着他的绳子自动掉在地上,“谢了!” 第873章 这人杀不得,陛下留着还有用 影霜见此,峨眉轻蹙,“你何时解开的绳子?” 越殇轻哼一声,“不告诉你!” 影霜磨牙,“这是刑部大牢,我能抓你一次,自然能抓你第二次、第三次……” “行了,我不会越狱的。”越殇说罢,从怀里掏出小镜子,开始给自己的脸上药。 古月兰:“人家是活到老学到老,您是活到老美到老。” “不老!”越殇最讨厌听见这个字,而且就他的面容而言,不知晓的人都以为他只有二十出头。 古月兰笑了,看向齐王,“这大牢还挺热闹,我可能要住一段时间,外面就麻烦齐王叔多照看了。” “你这丫头……”齐王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放心,有本王在,你在乎的人本王都给你护着。” “谢谢齐王叔。”古月兰的声音略显哽咽,听得齐王微微挑眉。 “月丫头这是要感动哭了?” “才没有!”古月兰是不会承认的,“您赶紧走!” “行,本王走了。”齐王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各种叮嘱牢头和狱卒们,那是真怕古月兰在大牢里吃苦。 虚云道长啧啧出声,“齐王待你可是真好。” “那是,在他心里我和小草就是‘双生子’,也是他闺女!” 瞧见古月兰微扬的下颌,虚云道长轻哼一声,“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 “您都说了我是福星,没点福气怎么行?!”古月兰说着,打开一旁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碟糕点,“吃吧。” “哎呀呀,月丫头慈心大发了!”虚云道长接过糕点,开心的吃起来。 越殇擦了药膏后,喊道:“哎,你给我留点啊。” “你又不吃素!”虚云道长才说完,糕点就被抢走了两块,气得他哇哇大叫,俩人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开始你争我抢起来。 古月兰扶额,把食盒里仅剩的一碗鸡汤拿出来,“越前辈,你喝鸡汤吧。” 越殇闻言,顿时开心的笑了,“哎呀,还是你这丫头知道心疼人。” 虚云道长气得直跺脚,“月丫头,你有吃的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呜呜,老道的糕点啊!” 越殇得意的端着碗,一边喝一边嘲笑他,“死老道,你装什么哦,前几十年吃肉吃得欢,现在改吃素了,谁信你啊。” “你……”虚云道长气得背过身去,不想看见他。 大牢门外,影霜还站着没走,目光一直落在古月兰的身上。 她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古月兰想忽略都不行。 “你有事吗?” 影霜:“月阳郡主,我奉劝你还是实话实说为好,省得其他人受你连累。” “担心被连累的人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来劝说我?”古月兰蹙眉反问。 影霜看向越殇和虚云道长,“他们不就被你连累了吗?” “错,是他们连累了我!”古月兰气得掐腰,“道长,瞧瞧你干的好事,人家现在都说是我连累了你!” 虚云道长回过身,看了影霜一眼,“这丫头缺心眼,你别搭理她。” 影霜怒而拔刀,“你说谁缺心眼?” “谁应就说谁咯。” “唰——”影霜的长刀应声出鞘,“老道,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 “信啊。”虚云道长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动手吧。” “找死!”影霜挥刀就要砍向牢房的栅栏。 跟来的影瑕赶紧上前阻拦,“霜姐!息怒息怒!这人杀不得,陛下留着还有用。” 影霜挥刀的手顿住,气得冷哼一声,“且留你再活一段时间。” 虚云道长却道:“小丫头,杀气太重可不好。你要多学学月丫头,保持心平气和,才能长命百岁。” 影霜握刀的手又硬了,“你闭嘴!” 被呵斥的虚云道长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影霜看他老实了,才继续对古月兰道:“郡主,我劝你还是如实把事情告诉陛下为好。” “谢谢你的劝告。”古月兰说罢,坐回床边守着方元善。 影霜见此,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影瑕待她走远,便朝牢房里的古月兰喊道:“郡主,这是小公子给你的信。” 古月兰一怔,“四郎?” “是,他很担心你们。”影瑕把信纸递给她,“属下先走了。” 古月兰目送他走远,才展开信纸看起来。 【阿娘,家里一切安好,妹妹也没有哭闹,只是润哥儿被接回宫了。你和爹爹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看着儿子已有风骨的字,古月兰安慰之余,又有点心疼。 虚云道长问:“四郎写了什么?” “家事。”古月兰说完,再次坐回床边。 此时,床上的方元善微微抖动了几下眼皮,古月兰顿时兴奋起来,“相公,你是要醒了吗?” 可惜,他抖动眼皮也就那几下,之后再度恢复平静。 虚云道长:“他不会那么早醒来的。” 古月兰闻言:“还不都是你!” “这事可不赖老道,是这小子……反正是他的问题!”虚云道长担心古月兰追根究底,便转过身背对她。 古月兰盯着他的后脑勺,冷哼一声,“我以后不会再相信你了!” “老道也不想你们了!”虚云道长气呼呼的回道。 越殇笑得一脸开心,“你们俩怎么像孩子吵架呢?幼不幼稚?” “你才幼稚!”古月兰和虚云道长异口同声道。 越殇:“行行,我幼稚。”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皇宫。 此时,影卫把古月兰和齐王的对话转述给皇帝和太子听。 “父皇,你听听,三妹是不会危害东夏的。”太子心里坚信古月兰和方元善不会做对不起东夏的事。 “那你说,他们把念念带去望月台做什么?”这是皇帝好奇和不解的地方,“丰承那会儿也在。” “或许……只是巧合。”太子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陈大人虽然说丰承不是另外一颗紫微星,但朕觉得,就是他。”皇帝的直觉素来灵感。 太子吓了一跳,“父皇,您不会是想动杨家吧?” 皇帝轻哼了一声,“朕还没老糊涂!就算那颗紫微星真是丰承,只怕也是有原因的。” 不得不说,皇帝的猜测还是非常准确的。 *** 中秋月圆人团圆,祝宝子们中秋节快乐! 第874章 把青玉救醒本就是你的责任! 闻言,太子松了口气,“父皇,那您觉得会是什原因呢?” 皇帝睨着太子,“朕要知道,还关着你三妹做什么?” 皇帝特意强调了“三妹”二字,听得太子头皮发麻。 “父皇,三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太子强行帮忙解释。 “那丫头鬼精着呢,也就你会被她骗到。”皇帝说完,负手前行。 太子一看是去钦天监的方向,立即跟上去,“父皇,您是还有什么要问陈大人的吗?” “嗯。”皇帝走了一会,觉得身后的儿子碍眼,“行了,你就别跟着了。” 太子顿住脚步,“为何?” “御书房那堆折子不用批阅了?”皇帝一句话就把亲儿子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太子:“……” 皇帝瞧见儿子那生无可恋的脸,莫名觉得心情愉悦,“此事由朕来处理,你该干嘛干嘛。” “是。”太子心里叹气,而后不情不愿的回去批阅奏折。 翌日,大朝会上,朝臣们互相观望,看看谁会第一个站出来说古月兰被关一事。 好在,能站在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 皇帝虽然还坐在龙椅上,但他已经不问政了,都是太子在询问。 以往,好些事情能顺利几句话解决,今儿却都拉扯了一番,很是叫人不耐。 太子下朝时,揉着眉心叹气,“父皇,今儿这些大臣实在是话多了些。” 走在前面的皇帝轻笑了一声,“那是他们在试探。” “试探……”太子微微蹙眉,神色若有所思。 刑部大牢里,古月兰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安逸。 昨天傍晚,齐王已派随风把日常要用的东西都送来了。 狱卒们更是把她居住的牢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好几遍。 这待遇,那也是没谁了。 此刻,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床上还未醒来的方元善。 “道长,你说青玉今天会醒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虚云道长也是纳闷,“不应该的。” “什么不应该?”古月兰气归气,却没有失去理智。 她稳住心神,开始为方元善把脉。 只是,这一把脉她就更急了,“脉象越来越虚弱了……” 虚云道长也没闲着,正努力的掐算,而他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糟了糟了,事情好像跟计划的不一样了,这小子该不会…… 古月兰已经收回把脉的手,眼眸着急又担心的看向虚云道长,“您说现在怎么办吧?” “那个……”虚云道长现在是真心虚,“要不,你针灸试试?” 古月兰:“你……” 她是看出来了,这道长是玩脱了,不会她家相公…… 古月兰赶紧打住自己不好的想法,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开始为方元善针灸。 至于有没有效果,她是没把握的。 虽然他的脉搏虚弱,但内里却没有任何病症,这个她是真的无从下手医治。 经过半个时辰的施针,方元善的脉搏确实变得有力了,但也仅仅如此。 虚云道长松了口气,“月丫头,你别急,老道一定会帮你弄醒这小子的。” “是帮我吗?”古月兰气呼呼的瞪着他,“把青玉救醒本就是你的责任!” “是是是。”虚云道长不敢多言,毕竟他理亏。 然而,方元善好像在跟他作对,愣是三天了都没有醒的迹象。 要不是古月兰感受到他的脉搏渐渐有力,不似前两天那般似有若无,她都要跟他急眼了。 “道长,您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古月兰没好气的抱怨道。 “哎呀,纯属意外。”虚云道长面上含笑,心里已经把方元善骂了百八十遍了。 越殇看得乐呵,打趣道:“丫头,要不我用蛊王试试?” “不用!”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要用什么蛊王呢。 那虫子不仅长得胖,还暴躁,进了相公的身体还不知道如何乱窜呢。 “行吧。”越殇也不强求,躺在牢房的一角,笑眯眯的看着抓耳挠腮的虚云道长。 这三日,有些朝臣们已经稳不住了,开始上折子弹劾古月兰和方元善了。 “陛下,望月台可是每年祭祀的重地,月阳郡主和方大人没经过您或礼部的同意便私自去了,可见没把东夏的礼法放在眼里。” “此二人该好好惩罚!” “臣附议!” “……”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目光淡然的看着朝臣们,似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倒是太子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谈论的政事还未商议出解决之法,诸位大人却急着处置月阳,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太子质问。 “殿下,望月台乃祭祀重地,月阳郡主不守礼法私自前往,本就该受罚!” 太子气笑了,“她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还不算受罚吗?” 有大臣立即看向齐王,“听闻齐王派人往刑部大牢送了不少东西,这是受罚呢,还是去享福就不好说了。” 齐王看向针对他的朝臣,轻笑出声,“要想知道月阳是去受罚还是享福,你亲自到刑部大牢住上几天不就明白了。” “你……”这位老大人仗着年岁,没少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先前方元善在的时候,他是不敢多言的。 毕竟方元善那张嘴毒起来是真的能把人气死。 这几日,朝堂上少了他,那些被迫安静的老油渣子又活跃起来了。 齐王:“朱大人,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下官一心为国,齐王为何如此挤兑下官?”朱大人怒气冲冲的质问。 “朱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齐王故作一脸无辜,“方才的话是本王给你提的一个建议,你不接受便是。” 朱大人气得吹胡瞪眼。 这时,钦天监的陈大人脚步匆匆的跑来,满眼喜色的喊道:“陛下,大喜!大喜!” 龙椅上,昏昏欲睡的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眸,“何来大喜?” “是国运!”陈大人兴奋地的差点原地转圈圈,“东夏会越来越昌盛,甚至万国来朝都有可能。” 皇帝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陈大人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容如孩童一般灿烂。 众朝臣先是惊讶,而后也是一脸喜色。 当然,这当中也有保持怀疑之人。 激动的皇帝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天佑我东夏,天佑我东……” 过于激动地皇帝忽然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父皇!”太子快速接住已经晕过去的亲爹,“快,快传太医!” 第875章 跟殿下提议,继续关着她,不用她为陛下诊治? 皇帝当朝晕倒,可是把朝臣们吓得不轻,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把他爹抱去了偏殿,等待太医的到来。 至于朝臣们,只有首辅大人去安抚。 “诸位同僚,都散了吧,该上衙的上衙,陛下这里有我们内阁几位守着。”崔岩松发话,想留下来看后续的大臣纷纷离去。 谁叫人家不仅是首辅,还是太子的岳父呢。 春夏几乎是被影卫拽着来的,路上一只鞋子都跑飞了。 “殿下,春大人来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春夏一边放下药箱,一边询问情况。 太子便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春夏闻言,脸色更严肃了。 偏殿里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春夏凝神把脉,越把越心惊,因为陛下的脉象时而强劲时而微弱,这种脉象又不似生病,奇怪的很。 太子瞧他神色不对,小声问:“春大人,父皇情况如何了?” 春夏收回手,沉吟了一会,“情况不好说,臣建议殿下多找几位太医来诊治。” 太子蹙眉,“你实话实说。” 春夏犹豫了一下,如实道:“陛下的把脉很奇怪,不似生病,虽有惊喜过度,但不至于晕厥。” “针灸能让父皇醒过来吗?”太子问。 春夏斟酌了一下,“病因不明,臣不敢施针。” 这是春夏的真心话,但太子觉得他是想借此把大牢里的古月兰救出来。 好在太子也有此意,便道:“若是你师父来诊治,你觉得可行否?” 春夏惊讶了一下,才道:“师父来看诊,定比臣更有把握。” 太子:“花公公,传孤口谕,将刑部大牢里的月阳郡主和方大人一起带进宫。” “是。”花公公立即领命带人去刑部提人。 古月兰可不知道皇帝晕倒的事,这会儿她正在给方元善施针。 花公公赶来的时候,她还在忙碌。 “郡主,老奴来接您和方大人进宫了。”花公公站在门外,笑盈盈的说道。 古月兰头也不抬,“不是要命的事情,你们且等一等,我这边还在施针。” 花公公一脑门的冷汗的冒出来了,“郡主,人命关天,您耽误不得啊。” “我相公这边也耽误不得。”方元善一直没醒,古月兰这脾气也上来了。 花公公急得团团转,“郡主,方大人这边能叫别人的太医来换您吗?” “不行,其他太医没学过这个针法。”这可是她针对相公的身体情况亲自改良的针法,现在除了她,没人能接手。 “那可咋办?陛下那……”花公公差点说漏嘴。 低头专注扎针的古月兰这才看向花公公,“陛下怎么了?” 花公公挥退了附近的人,才走到古月兰近前,低声道:“陛下晕倒了,春大人也束手无策。” 古月兰:“莫不是被我气的?” “郡主别说笑了。”花公公无奈的看着她,“您要如何才愿意和老奴走?” 古月兰扎下最后一枚银针,便道:“找人来抬我家相公,他必须和我一起进宫。” “本就是来请你们二位的。”花公公解释。 “哦,那走吧。”古月兰起身,对门外的侍卫很自觉的进来抬人。 隔壁的虚云道长忽然说话,“丫头,带上老道呀。” “人家陛下又没说要见你。”古月兰轻哼一声,便扭过头去。 花公公急着带人进宫,催促道:“快走,别耽误时间。” 只是,他经过虚云道长那间牢房时,衣袖被拽住了,“花公公,陛下晕倒可是和国运有关?” 虚云道长说的很小声,只有靠近他的花公公听得清。 “你……”花公公震惊的看着他。 陛下虽然是在朝堂上晕倒的,但刑部大牢这边不可能那么快知道,何况还是被关在大牢里的人。 “你如何知道的?”花公公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牢里这位是谁啊,那可是天下第一人,据传上知五百年,下知一百年的人。 他想知道的事,怕是谁都无法隐瞒吧。 想到此,花公公做了一个决定,“来人,把这位道长一起带进宫。” 越殇闻言,“那我呢?” “你……”花公公犹豫了一下,看向已经走远的古月兰的背影,“一起带上。” 能跟郡主一起被抓的,想来本事都不小。 虚云道长却不干了,“为何他什么都没说,你就同意带上他?” 花公公也是个人精,“能和您关在一起的人,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虚云道长满脸嫌弃,“他就一玩虫子的。” “我这玩虫子的,比你年轻,比你好看!”越殇说话主打一个扎心。 “肤浅!”虚云道长气呼呼的说完,快步追上古月兰。 太子等了快半个时辰,才看到古月兰姗姗而来,便道:“三妹,你动作也太慢了!” “我还不想来呢。”古月兰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太子立即上前拦住她,“好好好,孤说错话了,咱先给父皇看诊,一会你有什么火气都冲着孤发。” “我哪敢!”古月兰冷着脸走到床边。 此时,偏殿里的人有点多,内阁的几位大人,还齐王和梁王几位王爷都在。 当然,最能少的还有皇后。 古月兰蹙眉,“一群人挤在偏殿里,是要和陛下抢空气吗?” 除了皇后和齐王外,其他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退到殿外守候。 太子赶紧安抚这些肱股之臣,“诸位爱卿,辛苦你们在殿外候着了。” “殿下言重了。”崔岩松率先回应,那些心里不舒服的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等太子进了偏殿关上门后,次辅楚大人抱怨道:“崔大人,月阳郡主就这样从大牢出来了,您怎么说?” 崔岩松看着他,“你想我怎么说?跟殿下提议,继续关着她,不用她为陛下诊治?” “医部如今的太医越来越多,难道还没一个比得上她的?”楚大人反问。 “这事你要问春大人,本官不知。”崔岩松说完,便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坐着。 殿内的古月兰已经上手为皇帝把脉,她越把越觉得和方元善的脉象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太子瞧她脸色不对,心也跟着忐忑起来,“三妹,父皇他……” “脉象有点奇怪,我先施针,至于何时能醒,我建议殿下询问一下钦天监的大人。” 第876章 刀剑无眼,你可小心点 太子错愕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三妹,你认真的?” 古月兰示意徐公公为皇帝褪去上衣,才看向太子,“殿下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太子:“那孤把钦天监的人都叫来。” 不甘寂寞的虚云道长,“太子殿下,老道我啊,我可以!” 太子看着他,“那道长先为父皇看看。” “这个吗……”虚云道长捋着胡子,“内殿人太多了,老道只能告知殿下一人。” 暗处的影霜立即现身,一把长剑横在他面前,“你在找死吗?” “哎哎,你做什么?”虚云道长缩着脖子,小心后退,“刀剑无眼,你可小心点。” 影霜并未收回自己的长剑,“如今陛下昏厥未醒,你又想和殿下单独说话,居心何在?” 虚云道长一噎,“老道……罢了。” 太子看他不想说,倒也没有钱强求,交代影霜去把钦天监的人请来。 春夏正在给古月兰打下手,“师父,这针法也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怕是不能上手。” 古月兰想到躺在隔壁偏殿的方元善,微微蹙眉:“殿下,我需要一位帮手。” 太子听闻她一直不肯开口叫他表哥,便知她还在生气。 虽然无奈,却也知道她的性子素来如此。 “你要找谁帮你?”太子问。 “我家青梅。”古月兰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春夏一眼。 似乎在说:你要是能干一些,我至于把你师妹拉进这火坑吗? 春夏露出一丝儿无奈,默默垂下眼眸。 针灸这一块,师父说完就能直接上手的便只有青梅师妹了。 他们几人多少要练习几回,不然根本不敢上手。 何况这床上躺的可是一国之君,谁敢拿他当小白鼠啊。 太子:“好,孤派人领她进宫协助你。” 方府。 这几天,家里人都格外的低调,连门都不出了,买菜什么的都是方青平带着下人一起去的。 此时,忽然听闻宫里来人了,都着急的挤到前院。 “花公公,我爹娘被放出来了吗?”四郎挤到跟前,仰头询问。 花公公轻抚四郎的头,低声道:“郡主和方大人此时在宫里,你们无需担心,咱家这会儿是来接苏夫人的。” 方家能称为苏夫人的便只有青梅了。 “我在呢。”青梅往前走,“可是三嫂找我?” “对,郡主需要帮手,殿下派老奴来接苏夫人。”花公公解释。 方府众人都紧张起来,生怕青梅去了也被关进大牢。 青梅却淡然的说道:“那您坐等一会,我去拿药箱。” “去吧。”花公公坐在前厅喝茶等候。 至于方府众人,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他们现在只怕还忐忑不安呢。 去往后院的路上,张氏低声交代:“进宫后,碰见你三哥三嫂,你叮嘱他们一句:这什么官啊郡主的,咱们都可以不要,小命要紧。” 方老爹也忍不住啰嗦几句:“瞧瞧往日,来咱方府做客的人可不少,可最近几日却门可罗雀,可见京城人心冷漠,只有利益。” 青梅知道爹娘担心什么,顿住脚步看着他们,“爹娘放心,我看到三哥三嫂,一定把话带到。” 至于他们听不听,便是另一回事了。 花公公没多等多久,便带着青梅一同坐车进宫去了。 张氏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轻叹了一声,“希望一切平安。” “是啊。”方老爹感叹,“风光时,只觉得日子哪哪都顺心,这一旦遇到了点事,就感觉风雨飘摇。忽然怀念村里的生活了。” 张氏轻拍他的背,“瞎说什么!” 这时,喜宝轻呼一声,“奶奶,哥哥不见了。” “四郎不见了?”张氏着急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方青平一拍脑门,“坏了,那小子肯定是藏在车底下,随青梅进宫找他爹娘去了。” “这个臭小子!”张氏急得不行。 方老爹提醒:“快,去杨家,把这事告诉杨大公子!” “哎!”方青平跑去马厩,牵了马便从角门离开。 此时,挂在马车底部的四郎已经被影瑕拎了出来,“四公子,你躲在马车下面做什么?” 四郎被提溜着衣领,小脸憋得通红,“你明知故问!快放我下来!” 影瑕骑着高头大马,不客气的把四郎丢在身前的马鞍上,“臭小子,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早打你屁股了。” 四郎趴在马鞍上,小脸红了又红,“我是大人了,你不许打我屁股!” “行行行,你是大人。”影瑕把他反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前面。 花公公掀起车帘,笑道:“四公子也要进宫?” 闻言,四郎紧张起来,“花公公,我想爹娘了。” 对上他委屈又可怜的眼神,外加四郎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花公公心软了,“那一会你就跟在苏夫人身旁吧。” “谢谢花公公,您真好。”四郎顿时笑靥如花起来。 影瑕等花公公放下帘子后,才道:“小马屁精。” 四郎回他,“我这叫嘴甜,你学不来!” 影瑕:“……” 一行人刚到宫门口,就碰见了策马而来的杨昭英。 “花公公。”杨昭英拦住马车,含笑道:“四郎还小不懂事,我是来接他回家的。” 花公公看了四郎一眼,笑眯眯道:“咱家已答应带四公子进宫。” 杨昭英会意,笑了,“那我也随公公进宫吧。” 作为皇后的侄子,杨昭英想进宫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此时来,肯定是为了四郎,花公公也不多说什么,“咱们一起?” “好啊。”杨昭英说完,便示意四郎到他身边来。 有大舅舅在,四郎更有底气了,“大舅舅。” “走吧。”杨昭英摸摸他的脑袋,牵着他跟在青梅身后。 太子看到杨昭英是带着四郎一起来的,微微挑眉,“大表哥,你怎么也进宫了?” “带四郎进宫看他爹娘。”杨昭英把四郎往前推,“找你表舅要爹娘去。” 四郎一个趔趄,就扑到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无奈一笑,轻抚四郎的头,“走吧,先去看你娘。” 内殿中,古月兰刚好捻完针,看到青梅来了,她便道:“过来,我教你捻针顺序,一会你就按捻针的顺序拔针。” “是。”青梅放下药箱,立即一脸严肃的站在古月兰的身旁。 四郎看到娘亲在忙,也没敢说话。 古月兰也注意到他了,微微一笑,便继续指导青梅。 第877章 老臣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一个时辰后,古月兰盯着青梅拔完针,便拉着她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钦天监的人。 陈大人率先上前,仔细看了看皇帝的面相,而后又是卜卦。 他的同僚们也走了一遍程序,而后彼此摇摇头。 太子蹙眉:“情况如何?” 陈大人:“回殿下,老臣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叫没办法解决?”太子怒了。 “就是……”陈大人想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恰好余光扫到虚云道长,立即甩锅。 “殿下,虚云道长在此,不如请他帮陛下看一看。” 虚云道长正坐在角落吃四郎带给他的糕点。 闻言,抬头看了陈大人一眼,才道:“老道的确实有个法子,就不知太子可否能做主?” 太子:“父皇已经写下传位诏书,道长觉得孤可否能做主?” “那就好。”虚云道长站起来,拍了拍手,“换个国号吧。” 太子一怔,就连一直沉默的皇后都忍不住扭头看向他。 被众人盯着看,虚云道长轻咳了一声,“老道认真的。钦天监既然看出东夏未来国运昌隆,便知‘东夏’二字已经承受不住这份国运。” 陈大人还真看出了几分苗头,朝太子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虚云道长的提议。 太子:“此事重大,孤要和内阁商议一下。” “你们最多有两天时间。”虚云道长提醒,“因为拖得越久,陛下身体就会越虚弱。” 按前世来算,此时的皇帝已经油尽灯枯,不久便会病逝。 至于太子赵璟,他早几年就已经死了。 如今,他们父子还活得好好的,东夏还越来越昌隆,这份国运,以他们命数确实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好在有小公主,她福泽深厚,未来更是伟大的女帝,这份国运她是完全受得住的。 可惜,她现在年岁还小,只能改国号帮助皇帝渡过此劫了。 太子看向守在床边的皇后,“母后,这事您怎么看?” 皇后没有太子,只道:“找内阁商议去吧。” 太子微讶,他没想到皇后会如此镇定,“是,儿臣尊旨。” 皇后:“璟儿,前朝后宫的事情你都全权做主,无需过问母后的意见。” 太子:“是。” 有了皇后的话,太子的脊背似乎都更直了一些。 陈大人等钦天监的人也跟着太子去了御书房。 不多时,崔岩松等内阁大臣就知道了要换国号的事情。 “殿下,素来新帝登基只有换年号的,哪有换国号,又不是王朝易主。” “是啊,殿下,您可不能被一些神棍骗了。” “钦天监这些人都不干人事,殿下,你要三思啊,这国号关乎国运,轻易换不得啊。” “……” 太子听着内阁大臣们叽叽喳喳的劝慰,只觉得脑仁疼。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崔岩松,问道:“岳父,对于此事,您是如何想的?” 崔岩松捋着胡子道:“殿下既然提起了换国号一事,那必须是有原因的,不知这原因可是与陛下有关。” 太子本想隐瞒,但他岳父这样问了,他便点了点头。 其他内阁大臣见此,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陈大人往前走了一步,“这国号必须两日内定下来。” “为何如此着急?”楚大人问。 “因为陛下的身子等不了太久。”陈大人解释。 楚大人张张嘴,最后轻叹一声,转过身去,先是默认了太子的提议。 其他人见此,而后也选择了沉默。 太子:“诸位爱卿可是同意了?” “关乎陛下龙体康健,臣等不敢不同意。”崔岩松说完,剩下几人纷纷附和。 太子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试探性道:“要不……你们再考虑一下?” 崔岩松瞪了太子一眼,“殿下这是何意?” “孤是怕你们中途又反悔,再把事情闹大,届时孤可不好收场。”太子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却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现在有意见可以说,两日后再敢闹幺蛾子,孤可不会手下留情。 内阁的几位大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太子的杀意,一个个垂下脑袋,不敢多言。 崔岩松问:“殿下,不知你想改个什么国号?” 这倒是问到关键上了。 太子看向钦天监的人,“陈大人,这国号你们可有中意的?” 陈大人看向他的同僚们,才道:“殿下,臣等需要测算一下,你且等等。” “好,孤给你们一个时辰。”太子说罢,示意他们随意。 内阁几位也参与进去讨论。 毕竟是国号,那可不是儿戏,一个个都想着该取个什么字,才能比过东夏二字。 只是,他们讨论了一个时辰,却只列举出了几个字:赵(来自皇族的姓氏)、宸、盛…… 反正一张纸上是写了七八个字,最后决定第二天早朝商议,在最终决定取哪个字做国号。 古月兰对此一无所知,她此时正在给方元善施针,青梅就站在她身后。 青梅等偏殿里都没其他人了,才把张氏交代的话告诉古月兰。 “……娘就是这么说,三嫂,你怎么想?”青梅问。 古月兰一边扎针,一边回她:“五月太医院考试,你不参加了?” 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要青梅放弃也确实不可能,“要加的。” “那就别多想,娘那边自有我和你三哥去解释。”古月兰知道张氏担心什么。 可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 当初方家人在村子里的时候,不一样活的艰难,经常受人欺负。 不管什么活法,都有它的不易,且看个人如何选择。 当然,这是对于有选择的人而言,没选择的人只会更难。 这时,念念从门外跑进来,“姑姑……” 看到念念的时候,古月兰多少有点心虚,虽然她什么也没做。 “念念来了。”古月兰朝她招手,“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念念扑到古月兰的怀里,笑着道:“没有,念念很好。” 古月兰轻抚她的小脸,“没事就去玩吧,姑姑还要继续为你姑父施针。” 念念歪头看着床上的方元善,“姑父怎么了?” “不知道 古月兰确实不知道,问虚云道长也是三缄其口,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好在施针对方元善有用,他的脉象已经渐渐有力,想来不久就能醒过来。 念念握紧古月兰的手,“姑姑放心,姑父肯定会醒过来的,皇祖父也会醒过来的。” 躺在屏风后的虚云道长闻言:“有小殿下吉言,想来元善过不了几日就会醒来。” 第878章 你瞎说什么呢,老道哪有这种本事 念念朝屏风那边看,“姑姑,谁在后面?” “一个老道长,你见过的。”古月兰解释。 “是虚云道长吗?”念念在方府确实见过他。 “对,是我。”虚云道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小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念念也笑了,“道长,你是进宫看姑父的吗?” “算是吧。” “哦,那你看完姑父怎么还不出宫呢?”念念指着外面的天色,“再过不久宫门就要落锁了。” 此时,天色渐暗,已到了吃晚食的时间。 虚云道长:“太子殿下留老道在宫里住几天。” 闻言,念念没有再问,拉着古月兰的衣袖问:“姑姑,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古月兰温和的看着她,“我晚上要守夜,会经常起身,会打搅你睡觉的。” “好吧。”念念朝殿门外看了一眼,“那晚上姑姑可以带着四郎去东宫吃饭吗?” 古月兰知道崔幼黎就站在外面,“下次吧,这几日姑姑有点忙。” 念念有点失落,“姑姑,你是不是生爹爹的气了?” “没有的事。”古月兰轻抚她的头,“回去吧,等过些日子姑姑再去东宫看你。” “哦。”念念仰头含笑看着她,“姑姑,你是念念永远的姑姑。”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 古月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是触动。 他们大人之间的情绪变化,孩子们也敏锐的发现了。 但愿这件事不会影响他们孩子间的情谊。 这时,虚云道长问道:“月丫头,你该不会生太子和太子妃的气吧?” “没有。”只是看清了彼此的身份罢了,“其实我有时候也不知道,咱们做那么多有意义吗?” “怎么没意义了?”虚云道长急了,“东夏不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吗?” “是啊,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您在推波助澜呢。”古月兰清凌凌的看着他。 虚云道长:“你瞎说什么呢,老道哪有这种本事。” 都是你家相公乱来,老道不得不帮他善后,我容易吗?! 古月兰就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对上她的眼神,虚云道长莫名生出几分心虚,“反正老道不会害你们。” 不得了,这丫头的眼神越来越有压迫感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希望你没有说假话。” “老道说假话有何意义?”虚云道长反问。 “谁晓得呢。”古月兰看了一下沙漏,提醒青梅为方元善捻针。 东宫。 太子看到崔幼黎和念念一起从父皇那边的宫殿回来,便道:“去看父皇了?” “嗯。”崔幼黎示意梅姑姑先带念念下去,才道:“念念去见月兰了,请她和四郎来东宫用膳,她拒绝了。” 太子轻叹一声,“她如今都不叫孤表哥了,想来是生气了。” “看着不像生气。”崔幼黎对古月兰还算了解,“更像是一种……划清界限。” 太子叹气:“这丫头……心性是有些要强的。” “殿下不哄哄?”崔幼黎打趣。 “你都说了,她是想划清界限,孤这会儿凑上去,她心里只怕更抵触。”太子轻揉眉心,“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这气她要是一直不消呢?”崔幼黎问。 太子:“……” 翌日早朝,陈大人提出想要皇帝醒来,就必须改换国号。 除了内阁几位大人,其他人先是错愕、不解,再然后便是议论和反对。 “国号怎可轻易更改?” “这也太儿戏了!” “你们钦天监的人就喜欢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主意,没本事就早点辞官回去种地!” “……” 听着群臣七嘴八舌的争吵,太子轻拍椅子扶手,“啪——” 清脆的响声,惊得朝臣们立即安静下来。 太子这才道:“不同意钦天监提议的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把父皇救醒?” 反对的朝臣看看左右,而后一位老大人说道:“殿下,不如把大牢里的月阳郡主请出来为陛下看诊。” “昨日她就进宫为父皇看诊了。”太子说。 “郡主也没法子吗?”有大臣追问。 太子:“她若有法子,孤还会在这里和你们商议吗?” 于是乎,反对的朝臣们都不再说话。 见此,崔岩松才站出来说话,“殿下,虽然国号不可轻易更换,但为了陛下的龙体,臣愿意试一试钦天监说的办法。” 次辅楚大人:“要是换了国号也无用呢?” “那总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陛下一天天虚弱下去。” 楚大人叹气:“首辅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反对的朝臣发现一向喜欢和崔岩松唱反调的次辅都妥协了,便纷纷附和。 “殿下,那就试一试吧。” 太子:“既然爱卿们同意了,那咱们就今日定下新国号吧。” 朝臣们:这么好的吗? 陈大人立即把折子递出去,“殿下,这上面是老臣昨晚连夜算出的几个字,请您过目。” 太子昨日就看过了,今日“过目”也就做给下面一些大臣看的。 与此同时,虚云道长也在关注早朝改国号的事。 可惜,等他知道定的新国号是“赵”时,他轻叹了一声。 等他回到偏殿,古月兰发现他一脸惆怅,忍不住问:“您老这脸色,莫不是被人打劫了?” 虚云道长走到床边,先是看了方元善一会,才道:“新国号定了。” “哦,好事啊。”古月兰是真的这么想的,“那看来陛下醒来有望了。” “你不想知道新国号定的哪个字吗?”虚云道长问。 “暂时不想知道。”古月兰正喂床上的方元善喝小米汤,“反正国号又不是由我来定。” “若是由你来定呢?”虚云道长继续问。 “不敢想。”古月兰轻哼一声,“您老没事就想想该如何把我家相公弄醒,这都快十天了。” 虚云道长:“他快醒了,你多和他说说话。” “真的?”古月兰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骗你作甚?”虚云道长说完,负手离去。 他要去找陈大人说说话,问他是怎么想的,为何最后会定“赵”这个字。 哎,都是不省心的,竟给他找麻烦! 可惜,他还未见到陈大人,就听闻昏睡不醒的皇帝醒来了。 “这也能醒?”虚云道长捋着胡子,决定先去看看皇帝的情况。 第879章 你们单独留下就是为了让朕看你们吵架吗? 等虚云道长赶到时,皇帝的寝宫外已经站满了一群人。 崔岩松率先看到他,便主动上前询问:“道长,您也来了。” 虚云道长点点头,问道:“陛下如何了?” “醒了,至于其他情况本官也不知。”崔岩松高兴又担忧。 这国号一换,皇帝就醒了过来,虽然玄幻了一些,但也能接受。 只是,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觉得此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徐公公就匆匆走出来,朝隔壁偏殿而去。 没一会,就看到古月兰提着药箱,身后还带青梅一起朝主殿走来。 几位内阁大臣彼此相视一眼,而后沉默不语的站着不动。 虚云道长忽然问道:“崔大人,你们新国号都定了哪几个字?” 崔岩松虽然担忧皇帝,但他也进不了内殿,便和虚云道长聊起来。 “定了‘赵’、‘宸’、‘盛’等八个字,最后选定‘赵’为新国号。”崔岩松解释。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好半天,才道:“这新国号……与如今的国运实在不匹配啊。” 崔岩松:“这……此事怕是需要找太子商议。” “那就去啊,还等皇帝驾崩不成?”虚云道长这话把附近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崔岩松:“是。” 皇帝的寝宫内。 古月兰收回把脉的手,看向刚吐了血,精神涣散的皇帝,“您这段时间,有什么想吃的就吃吧。” 太子、皇后、齐王等人纷纷看向她,似乎在求证她刚才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古月兰已经在收拾药箱了,“从脉象上看,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至于钦天监有没有办法,太子和皇后去问他们吧。” “不是……”太子急了,“三妹,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古月兰叹气:“殿下,这种事我没必要开玩笑!” “你……”太子面色冷凝,目光幽深的落到陈大人的身上,“你们可有办法?” “这……”紧张得不知所措的陈大人再次想起了虚云道长,“殿下,要不找虚云道长问问,毕竟换国号可是他提起的。” 太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来人,去请虚云道长。” “殿下。”正好影霜走进来,附耳低语。 太子微微蹙眉,亲自去见虚云道长。 齐王见了,立即追上去,“璟儿,出了何事?” “王叔,孤要亲自去求虚云道长,他定有法子救父皇!” “本王陪你!”殿内躺的可是他亲哥哥,是他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此时的陈大人,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道: 虚云啊,对不住了。 崔岩松还想着如何给太子传话,就看到太子亲自出来,且是朝他们这边走来的。 “殿下,陛下好些了吗?”崔岩松问。 太子微微摇头,目光落在虚云道长的身上,“道长,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虚云道长轻叹了一声,“罢了,且再帮你一回。” 太子满脸疑惑,“道长帮过孤?” “嗯。”虚云道长负手前行,“走吧,去看看你父皇。” 齐王快步跟上去,小声问:“道长,您真有法子救皇兄?” “姑且试一试,成与不成,要看那人肯不肯帮忙。”虚云道长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听得齐王和太子都一头雾水。 古月兰看到他的时候,轻哼了一声,“怎的哪里都有您老?” “这说明老道有本事。” “呸!”古月兰现在看到他就想起昏睡不醒的方青玉,“我家青玉还没醒呢,您怎么说?” “他啊……”虚云道长略显心虚的咳嗽一声,“纯属意外。” “我信你才怪!”古月兰提着药箱就要离开,却被虚云道长拦住了去路。 “丫头,你得留下。” “留下看您老如何骗人吗?” “哎……”虚云道长气得转圈圈,“老道何时骗人了?你这丫头也太小心眼了。” “除非你现在把我家相公弄醒,我就相信你!”古月兰也不急着走了。 反正今日相公那边已经施针过了,她就和青梅留在这里看热闹。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那个,陛下的情况你都认真看过了?” “看了。” “具体如何?” “人虽然醒了过来,但精气神却散了大半,最多半年……你懂的。” “已经如此严重了……”虚云道长沉吟了一会,才上前细细打量皇帝的面向,又看了看皇后、太子、齐王,最后落在一直安静站在崔幼黎身旁的念念。 这一圈看下来,虚云道长是有惊有气,“这事,怕是有些麻烦咯。” 太子问:“不管多麻烦,只要道长提出来,孤一定会办到的。” “那就请太子把屋里的其他人都带出去吧,只留老道和月丫头陪陛下说几句。”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虚云道长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他前不久还“绑架”了人家闺女,如今又要和人家“病重”的亲爹单独待一块,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太子确实犹豫了,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站了起来,“璟儿,咱们出去吧。” “母后?”太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您当真的吗?” 皇后看着床上的皇帝,笑着问:“陛下,您要是愿意就眨眨眼。” 皇帝先看了一眼妻子,才看向儿子和弟弟,虚弱道:“都出去吧。” 太子抿着唇,最后是被崔幼黎和念念拉出去的。 寝宫门外,崔岩松看到太子和皇后等人都出来了,唯独少了虚云道长和古月兰,便猜到二人还在里面。 他也不敢问,只能站在一旁等候。 寝宫内殿,古月兰坐在离床有些距离的一张椅子上,“道长,你有什么就问,别想再次拉我下水。” “哎,你这丫头最近说话有点气人哈!”虚云道长指着她,“你到底懂不懂尊重老人?” “那我问你,我家相公何时能醒?” “我先前不是说了吗,就这几天这几天!你这丫头是没带耳朵吗?” “这几天是几天啊,您倒是给个准话!”古月兰也不惯着他。 虚云道长:这天没法聊了。 被忽略的皇帝轻咳一声,“你们单独留下就是为了让朕看你们吵架吗?” “我可没想留下。”古月兰说完,便起身要走,谁知影霜忽然出现,一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盯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古月兰看向虚云道长:“您老看看,这内殿可不止咱们三人。” 第880章 除非你舍弃他们,全然不顾 皇帝见此,轻斥一声:“影霜,退下!” “陛下……”影霜无奈的看着他,“月阳郡主这般对您不敬,您还……” “朕说了退下!”皇帝强撑着坐起来,“叫暗中的人都离开。” “陛下!”影霜急了。 影伏忽然出现,看着她道:“听陛下的。” “你……”影霜无法,只能照做。 没刀子架在脖子上的古月兰也不急着走了,“陛下,您要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吧,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虚云道长瞪着她,“臭丫头,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古月兰轻哼一声,便转过身背对他和皇帝。 身体虚弱的皇帝无奈道:“月丫头,帮朕扎个针吧,太难受了。” 古月兰佯装没听见,站着不动。 虚云道长只好上前,亲自帮皇帝扎了几针,“老道的针法也是不错的。” 明显感觉身体舒展许多的皇帝,“朕感受到了。”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陛下啊,如今的东夏,您觉得如何?” “自然是越来越好了,朕从未想过在朕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般盛景。”这是皇帝的肺腑之言。 “老道也没想过。”虚云道长意有所指的看了古月兰一眼,“陛下可曾想过,若是当年太子没有解毒,如今的东夏会是何景象呢?” 皇帝知道他想说什么,苦笑一声,“朕自是想过的。” 而且,那场景皇帝想了不止一次。 若是太子死了,如今的东夏就是一场炼狱。 因为他的弟弟齐王那会儿也没有子嗣,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这国家也不能后继无人。 而等待他的,只有变本加厉的算计和阴谋。 “老道从未想过害人,更不会害人,至于那日在望月台的事情,恕老道不能告知,望陛下理解。 至于您的龙体,换国号确实能缓解,但国号取得不对,与您和未来的天子都不利,所以……” 皇帝正听到关键处,奈何虚云道长却不说了,着急问道:“所以如何?” “您可请福星帮忙。”虚云道长说到此处,再次闭嘴。 皇帝:“如何帮忙?” 虚云道长含笑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他都言尽于此了,再说下去那就真是泄露天机了,是要遭反噬的。 皇帝看懂了他的笑容,便道:“朕知道,您老先出去,朕和她单独说会话。” 虚云道长笑着起身,经过古月兰身边时,还拿拂尘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可好好说话。” “还不是您老多事!” “老道不多事,你能在这里?!” 古月兰一怔,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消失了。 “您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说!”虚云道长吓得飞走,独留一片空气在身后。 古月兰想追也晚了,何况身后的皇帝还叫了她。 “月丫头,坐到朕近前来。” 不得已,古月兰只好走回龙床边,“陛下有何吩咐?若是没有,臣女就退下了。” 皇帝忍着笑意问:“还为朕把你关进大牢生气呢?” “啊,不敢。”幸好有齐王叔和阿爹他们在,不然这大牢一游,她和相公肯定要遭罪。 皇帝:“如果你的语气再真诚一点,朕就信了。” 古月兰:“您既然知道,为何要问呢?” “朕不问,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怨气有多深呢?”皇帝轻哼一声,“若是没有朕允许,齐王和你爹他们能往大牢里送东西?” 古月兰一噎,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 于是,她不走心的来了一句:“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皇帝被她这阴阳怪气给逗笑了,“行了,别孩子气了,跟朕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古月兰就是不上套。 皇帝也不惯着她了,“朕派影卫查过你。你小时候虽然读过几本医书,但不至于有如今这样高超的医术。 还有你嫁到方家那半年,和后来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您想说什么?”古月兰冷声打断皇帝的话。 哪怕她此刻心跳加快,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拿着银针蓄势待发,然面上依旧不显。 皇帝平静的看着她,“若非你从未做过坏事,还一心行医救人,传授他人医术,朕早就命影卫解决了你。” 古月兰轻嗤了一声,“所以,不论太子还是您,所谓送我影卫护身,其实都只为了监视?” “朕有此意,但太子不知,他是真心送你影卫护身的。”皇帝觉得他还是要为儿子解释一下的。 “朕希望自己死后,你和方青玉能不改初心,一心辅佐太子治理这个国家。” 古月兰捏着银针的手微微放松,“我不懂治理国家,我只会医术。” “那就够了。”皇帝含笑看着她,“你家相公是治国之才,有他和其他有识之士辅佐太子,朕就放心了。” 这话听着像遗言,古月兰很是不喜,“陛下有什么要交代的,应该和太子说。我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 “行了,你退下吧,朕要休息了。”皇帝说了这么多话,是真的累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老了。 古月兰却站着不动,冷声道:“陛下就不想知道我从何处来吗?” 皇帝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从哪来又何妨,毕竟你如今生活在此,夫君、孩子、亲友也在此,除非你舍弃他们,全然不顾。” 古月兰闻言,抿着唇,许久才道:“您是懂拿捏人心的。” “那也要你有心,否则朕是拿捏不动的。”皇帝睁开眼眸,“小姑娘家家的,板着脸实在不可爱。” 古月兰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能直视龙颜的可没几人,且还是个女子,这叫皇帝有些无奈。 “下去吧,朕不会动你在乎的人。以后你还是月阳郡主,还是太子的表妹,想如何就如何。” 皇帝这一生就哄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媳妇,如今多了一个古月兰。 没办法,这丫头太招人稀罕了。 当初弟弟认亲时,他都想将错就错,坐实古月兰和赵月瑄就是双生子,是他们皇家的血脉。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这些年,他也是打心眼里把这丫头当成闺女的。 闻言,古月兰轻哼一声:“什么郡主,我才不稀罕!等我家青玉醒了,我就叫他辞官,我们全家回乡种地去!” 第881章 我家相公还没醒,他倒是逃之夭夭了! 皇帝一听,急了,“你敢怂恿方青玉回乡种地,朕就下旨抄家,把你们流放到西北去!” “去西北好啊,我阿爹在那边有些故旧,我也曾帮西北军不少忙,他们肯定会照顾我们一家老小。”古月兰得意道。 皇帝:“那就流放你们一家去北方!” 古月兰:“北方的将士对我的医术赞不绝口,方大哥还想要我家青玉做他的军师呢。” 皇帝蹙眉:这丫头的人脉已经如此广阔了吗? “怎的,陛下不改个地方流放我们了?”古月兰挑眉问。 “朕觉得,你们还是留在京城最好。”皇帝说罢,挥挥手,“赶紧走,朕不想看到你!” “走就走!”古月兰提起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离开后,皇帝才把暗处的影伏叫出来,“月丫头刚才是不是想对朕动手?” 影伏寻思着如何回答,皇帝自顾道:“看得出来,她方才是动了必死的决心的。” 影伏点点头,“是,郡主看起来是想自戕的。” “自戕?”皇帝冷嗤一声,“影伏,你果然变了。以前但凡有人威胁到朕,你第一时间就想把人灭口,如今都会帮着找借口了。” 影伏垂下眼眸,“陛下,郡主人很好。” “是啊。”皇帝轻叹了一声,“所有和她接触的人,都会不知不觉的喜欢她,保护她。” 影伏不敢接话,只安静的听着。 皇帝轻咳几声,示意影伏上前扶他躺下,“你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是。”影伏离开后,影霜进来了。 皇帝闭着眼眸交代:“把监视杨府和方府的人撤了吧。” 影霜迟疑了一下,“……是。” 皇帝本以为她会有意见,没想到答应的这般干脆,“你不反对了?” 影霜闻言,回道:“这几日属下仔细查过了,杨家不可能造反。至于方家,他们就更不会了。” 皇帝闻言笑了,“是啊。” 寝宫门外,太子看到古月兰也出来了,问道:“三妹,父皇还好吗?” “挺好的,你们进去守着吧。”古月兰提着药箱就走,回了隔壁的偏殿。 此时,青梅守在方元善的床边,正认真看着医书。 古月兰进来时,她才抬起头,“三嫂,午时快到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御膳房交代一声。” “你看着办吧。”古月兰走到床边,开始为方元善把脉。 他的脉象稳健了许多,醒来也就这几天,和虚云道长说的不差。 青梅放下手里的书,“三嫂,通过脉象断定,三哥这几日就能醒过来。” “嗯。”古月兰把方元善的手放回被子下,“这几天要辛苦你一直和我们待在宫里了。” 青梅笑了,“太医院考试临近,能和三嫂待在一起,我自然是最高兴的。” 古月兰看她笑得这般开心,也被感染了,“遇到不懂的尽管问我。”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姑嫂这边有说有笑,主殿那边的气氛却有点沉重。 太子看着他爹,问道:“所以,您和虚云道长说了一个寂寞,和三妹倒是和解了?” “是啊。”皇帝一脸得意,似乎在求太子表扬,“怎么样,你父皇是不是很能干?” 太子没有回应,扭头看向沉默的皇后,“母后,此事你们怎看?” 皇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既然新取的国号不行,那就再换一个。” “换哪一个?”太子问。 “叫钦天监继续算,就不信算不出一个合适的。”皇后交代。 太子无奈叹气,“是,儿臣这就去办。” 早知道父皇这么没用,他还不如亲自和虚云道长聊一聊。 于是,太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虚云道长。 结果,他居住的偏殿早已人去屋空。 “人呢?”太子问。 守门的侍卫也是一脸懵,“道长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你……”太子瞪着守门的两名侍卫,气闷的把附近的影卫叫出来。 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如出一辙。 此时,和越殇一起逃出皇宫的虚云道长,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想着他最近两年该去哪里散散心。 越殇冷眼看着他,“哟,舍得离开京城,离开方家了?” “你不懂。”虚云道长有苦难言。 要是那丫头发现他家相公有异常,忘记了不少事情,他这老命可不保。 越殇看他心虚又闪躲的眼神,嗤笑一声,“闯祸了?” “呸!”虚云道长死不承认,“老道做事,素来稳扎稳打,何时闯过祸?” “呵!”越殇用一声冷笑传达了他的信任。 虚云道长:“滚滚滚!别在老道面前碍眼。” “成,那我走了。”越殇说走就走。 虚云道长一看,立即追上去,“哎,你真走啊?要不,老道跟你去南疆看一看?” “不用!”越殇一口回绝,“我们南疆不欢迎你这神棍!” “什么神棍啊,老道就是个出家人。”虚云道长使劲在后面追。 于是,城门口就出现了一幕:一位鹤发童颜的男子在前面飞走,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在后面追。 等影卫带人追查到这边的时候,俩人已经不知所踪。 影瑕轻叹一声,无奈回宫复命。 太子知晓后,只能去找古月兰:“三妹,虚云道长离开京城了,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古月兰也是惊讶,“他离开京城了?” “是,影卫追查到他和越殇一起离开的。”太子解释。 “好啊。”古月兰气不打一处来,“我家相公还没醒,他倒是逃之夭夭了!殿下,一定派人把他抓回来!” 太子也想啊,可影卫找到他们离开的踪迹,“怕是不行,你研制的追踪粉也无用。” 古月兰:“……” 太子看她沉默,想起前不久她和虚云道长是一起陪在皇帝身边的,问道:“三妹,那会儿道长和父皇说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小,我站的有些远,没听清,殿下还是问陛下去吧。”古月兰好奇,太子为何要这么询问。 太子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无奈一笑:“虚云道长说新取的国号不行,叫再换一个。” 这个古月兰知道,便道:“那就换啊。” “孤和大臣们不知道该换哪一个才合适。”太子说出了他和朝臣们的烦恼。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一个个换就是了。”古月兰说的随意,太子却哭笑不得。 “三妹,换国号不是儿戏,是要公布天下的。总不能几天后又换吧,百姓们该恐慌了,这天下只怕也要乱起来,安稳的边境也会出现问题。” 第882章 郡主这是在威胁我? 古月兰总算正视起来,问道:“那道长没告诉陛下吗?” 太子揉着眉心,“父皇说,他那会难受得厉害,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古月兰都开始同情太子了,“殿下,要不……你再去问问陛下,或许他这会儿想起来了。” 太子看着她,“三妹,你真没听见吗?” “真没听见。”古月兰一脸真诚的看着他,“陛下能作证,我那会儿确实站得有点远。” “孤知道了。”太子最后的希望破灭,只能回去找内阁大臣们商议。 之后,钦天监给了一个主意,让太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试。 太子:“……” 如何试的呢,就是选出来一个字,就让太子拿着它去宗祠烧给祖宗。 纸才烧了一半,火就灭了,说明这个字不行。 然后,继续换。 如此折腾了三天,皇帝的情况是有所好转了,太子却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崔幼黎看他一来疲惫,心疼道:“殿下,就没其他法子了吗?” 太子一边吃着早膳一边道:“这算是钦天监想出来比较靠谱的法子了。” 崔幼黎蹙眉:“可这法子也太慢了。” 太子叹气,“那也没办法。” 谁叫父皇没听清虚云道长的提醒呢。 “要不,问问三妹,她可是福星。”崔幼黎提醒。 太子露出无奈的笑容,“她现在除了每日去为父皇请脉,其他人时候谁都不见。” 崔幼黎想到一直昏睡不醒的方元善,“她只怕一心都在元善身上,倒是为难她了。” 太子:“昨日,太医院和钦天监的人都去看过了,说是这几日会醒过来。” “但愿如此。” 太子吃饱喝足,便放下碗筷,“幼黎,孤去忙了。” “嗯,去吧。”崔幼黎起身相送,等太子走远后,她才看向回廊的另一头,“出来吧。” 躲在草丛里面的念念这才站起来,“娘,你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你别管。”崔幼黎握住她的手,“今日休沐,怎么没去和你弟弟玩?” “弟弟跑去找姑姑了。”念念说完,精神头却不是很好。 崔幼黎注意到了,“那念念怎么不去?” 念念垂着头不说话,情绪更低落了。 崔幼黎挥退左右的宫人,拉着她进了内殿,“现在只有我母女,你放心说吧。” 念念窝在母亲的怀里,眼眸泛红,“有人说,因为我姑父才一直昏睡不醒的,呜呜呜……” “你听谁说的?”崔幼黎顿时紧张起来。 那日望月台的事情,知晓的人都被下了禁令,根本没人敢往外说。 能把事情透露到念念这里,莫不是那日传消息给父皇的人? 想到此,崔幼黎心里恨极,却依旧温声安抚闺女,“念念是怕姑姑因此怪你吗?” 念念一边抽噎,一边点头。 崔幼黎更心疼女儿了,“傻丫头,你姑父的事与你无关,不信咱们去问你姑姑。” 念念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直接问?那、那姑姑不会生气吗?” “你姑姑是小气的人吗?”崔幼黎反问。 念念摇头,可又想到最近宫里传的流言,“可姑姑不是在生皇爷爷的气吗?” “她早气消了。”崔幼黎已经在心里盘算,等解决了闺女的事,再处理后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念念的事,帝后很快就知道了。 皇后:“陛下,你还要纵容背后之人吗?” 皇帝叹气:“真是不争气啊。罢了罢了,影伏,你去荣王府传朕口谕:荣王禁足王府终身,王府爵位将至侯爵。” “是。”影伏领命离去。 自古月兰和方元善入狱再出狱的热闹还未散去,荣王府忽然变成荣侯府的热闹又冒出来了。 一时间,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若不是各地学医之人纷纷入京,准备五月下旬的太医院考试,百姓们都要以为京城是不是出大事了。 只有百官们知晓,荣侯府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除非府中能出一个特别优秀的子弟,不然再过几十年,谁还记得京城有个荣侯府呢。 第二天,古月兰也知道了此事,便问来请她去为陛下施针的影伏,“荣侯做了什么?” 影伏:“郡主还是不知道为好。” “陛下不让你告诉我?”古月兰问。 “这到没有。” “那就是你不想告诉我?”古月兰轻哼一声,“希望你别有求于我。” 影伏闻言,无奈一笑,“郡主这是在威胁我?” “你说是就是吧。”古月兰提起药箱,“走吧,不是为陛下看诊吗?” 影伏最后妥协了,“郡主想知道什么?” “荣王府为何变成荣侯府?”古月兰的双眸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上次你们把小公主带去望月台,就是荣侯派人给陛下传递的消息;以及小公主最近听到的流言,也是他命人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被降爵是应该的,就是可怜了赵颖。” 影伏也听说了古晟和赵颖的事,“这未尝不是好事。若荣侯还是荣王,你弟弟和赵姑娘的婚事肯定成不了。” “为何?” “荣王嫁女,那都是为了联姻,为了利益。你们古家根基太浅,他看不上。”影伏解释。 古月兰:“……” 昭阳殿。 古月兰带着青梅、春夏,外加太医院另外三名太医一起为皇帝看诊施针。 “月丫头,扎个针而已,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吗?”皇帝不喜被围观,尤其还是古月兰带着弟子一起。 这会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他们师徒的小白鼠。 古月兰一边指导青梅扎针,一边解答春夏的疑惑。 听闻皇帝的话,她头也不抬,“陛下,您可是一国之君,多少人为您看诊都是应该的。” 这话要是从别的太医嘴里说出来,皇帝百分百相信,可从古月兰的嘴里冒出来,他只想冷笑。 好在只是扎针,半个时辰就能结束,他还是能忍一忍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四郎的声音,“娘,我爹醒了,我爹醒了!” 声音由远及近,耳力好的影伏早在四郎喊出声的时候就听清了。 古月兰先是一愣,而后“啊”的一声跑出去,“四郎,你爹真的醒了?” 母子俩在门外撞上,好在四郎有武功底子,不然就被他娘撞倒了。 “对,爹醒了!”四郎脸红扑扑的,眼中满是激动和高兴。 古月兰二话不说,拽着儿子就往隔壁的偏殿跑。 第883章 这世上能做倾囊相授的师父可不好找 被遗忘的皇帝:“这针还扎不扎了?” 青梅立即回神,“陛下放心,为您用的针法,臣妇都十分熟悉。” 皇帝轻哼一声,“你这丫头还算镇定。” 青梅笑而不语,快速下针,打算把后续的捻针工作交给春夏,她要回去看她三哥。 旁观的春夏正在做笔记,看她下针又快又准,心头跳了跳。 师妹这下针的速度都快赶上师父了,可真是叫他羡慕啊。 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决定,每日下衙回家后再多练习半个时辰的针法。 偏殿内,方元善一脸无辜的看着古月兰,“阿月,我这是怎么了?” 古月兰细细打量着他,问道:“相公忘记晕倒前的事情了?” 方元善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只记得道长在那边念念有词,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看他神色痛苦,古月兰也不想刺激他,便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你饿了吗?” 方元善点点头,“饿了,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古月兰噗嗤一声笑了,“你睡了十多天,只能先吃点清淡的,至于肉食,要明日才能吃。” “行吧,听阿月的。”方元善半靠在床上,朝四郎招了招手。 “爹。”四郎走到床边,握紧方元善的一只手,“你可算醒了,阿娘可担心你了。” 方元善轻轻抚他的头,“那四郎不担心爹吗?” “我也担心。”四郎仰头看着他,“爹,我一定会好好念书,长大了我保护你和阿娘,还有方家的所有亲人。” 方元善不解,却笑着道:“好,我相信四郎。” 古月兰:“那四郎可要努力了。” “我会的。”四郎一脸认真的保证。 古月兰:“那现在请和春葵去御膳房帮你爹端些吃食过来。” “好。”四郎起身,与春葵一前一后走出偏殿。 屋里只有夫妻俩之后,古月兰才认真为他把脉。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把了脉才放心。”古月兰把了左手把右手,确定他已经没事才收回手。 “放心了?”方元善问。 “暂时放心。”古月兰握着他的手不放,“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方元善握紧她的手,双眸脉脉含情的看着他。 明明只是昏睡了十几天,可他感觉自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见她了。 古月兰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相公,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方元善:“阿月好看。” 这话是她以前常对他说的,现在反过来了。 微微脸红的古月兰:“我可没有相公好看。” “在我心里,阿月最好看。” “都老夫老妻了,咱能说话能随意点吗?” 方元善笑得更灿烂了,“咱们这样说话还不随意?” “就是……你别老夸我,要脸。”古月兰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 方元善也跟着笑了。 爽朗的笑声在偏殿上空传开,和御书房内的低气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几日,太子忙得晕头转向,愣是没选出一个合适的新国号。 “陈大人,你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崔岩松问。 陈大人也头疼,“没有了,如今还剩下十七个字,殿下再辛苦今天。” 太子揉着眉心,哑着嗓子道:“孤这些日子,不知三拜九叩了多少回,还有哪些祭文,足足八百多个字,可每试一次孤就要念一篇,孤念得喉咙都冒火了,结果纸烧一半火就灭了……” 想想那个画面,太子就来气。 陈大人垂着头,“殿下,可老臣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啊。” 太子也不想为难他,便道:“都下去休息吧,咱们下午再试一试。” “是。”大臣们立即退出御书房。 太子等他们走后,便起身去昭阳殿看皇帝。 看到儿子来了,皇帝顿时来兴趣,“如何,新国号确定了吗?” 太子叹气:“没有。” 他朝内殿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古月兰的身影,“三妹呢?” “元善醒了,她回偏殿看他去了。”皇帝轻哼一声,“瞧见没,朕这边她都顾不上了。” 太子倒是理解,“他们夫妻感情好,元善睡了这么多天,三妹肯定是着急了。” “得了,朕就说了一句,你还帮她解释上了。”皇帝微眯着眼眸,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太子见了,便道:“父皇,那您好好休息,儿臣也去偏殿看看。” “嗯,去吧。”皇帝闭上眼睛没一会,又忽然睁开,“朕想起来了!” 已经跨出门槛的太子,“父皇想起什么了?” 皇帝急着想坐起来,被春夏阻止了,“陛下,您现在不宜坐起来。” 皇帝这才继续躺下,“璟儿,你过来。” 不得已,太子再次走回皇帝床边,“父皇,您说。” 皇帝示意太子靠近,才道:“取国号一事,可找你三妹夫妻帮忙。” 太子听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父皇,你怎么不早说?” “朕那会儿难受得厉害,现在能想起来都不错了。”皇帝说罢,挥手示意他离开。 太子看他已经闭上眼眸,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床上的皇帝微微睁开一只眼眸,似在偷看太子走了没有。 春夏正在捻针,笑着道:“陛下,太子已经走了。” “那就好。”皇帝这才大大方方睁开眼眸,“春太医,你医术渐长啊。” 春夏笑了,“多谢陛下夸奖,臣能有今日,离不开师父的教导。” 皇帝点点头,“你是该感谢那丫头。这世上能做倾囊相授、不藏私的师父可不好找。” “是啊。”春夏也感叹了一句,“这还多亏了臣的二叔和师父结识在先,不然臣和堂弟哪有机会拜师。” “那倒是。”皇帝说着话,没一会就真的睡过去了。 偏殿。 古月兰看到青梅也回来了,忍不住问:“你不是在给陛下扎针吗?” “扎完了,捻针的活我交给师兄了。”青梅盯着方元善看,“三哥,你还认识我吗?” 方元善闻言,只差送她一个白眼了,“我只是昏睡,不是脑子受伤,没失忆。” “嘿嘿……”青梅笑着靠近他,“三哥,你看起来好像没以前那么威严了。” 方元善:“我现在是病患,还要什么威严?” 青梅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她感觉现在的三哥更好亲近。 第884章 阿月,我好似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时,太子来了。 “三妹,孤听闻元善醒了。” “是。”古月兰退到一旁,让出了位置。 方元善正想起身行礼,被太子阻止了,“躺着吧。” “多谢殿下。”方元善便半躺着不动了。 太子坐下后,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你感觉如何?” “再休息几日就能上朝了。” 太子点点头,朝四周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孤有话和三妹他们夫妻说。” 青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在花公公的身后离开。 等偏殿的门从外面被人关上后,太子才道:“三妹,孤有事想请你们夫妻帮忙。” 古月兰蹙眉:“殿下,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方元善也好奇。 太子轻咳一声,“就是新国号,你和元善能不能帮忙选个合适的字。” 别说古月兰,就是方元善都有点懵圈,“什么国号?” 太子看着古月兰,“三妹,你还没告诉元善吗?” “他刚醒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说。”古月兰轻叹一声,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方元善听后,问道:“殿下,既然是虚云道长提出来的,为何您不继续找他帮忙呢?” “那个……他离京了,目前行踪不明。”太子解释完,重重叹了口气。 他这无奈的神情,看得古月兰微微挑眉。 方元善揉了揉眉心,到底没有拒绝太子的要求,“殿下,臣和阿月要如何帮您?” “钦天监选了不少字,你们在其中指定一个字即可。”这是太子细想后,觉得可行的办法。 方元善看向古月兰,瞧见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便道:“那臣和阿月试试。” 太子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如此,孤便交代下去,你二人明日来御书房即可。” “是。”方元善应下。 太子还有许多奏折要处理,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偏殿内,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方元善揉着眉心,神色有些疲惫,“阿月,我好似忘记了一些事情。” 古月兰正犹豫如何试探他,结果他反而自己先开口了。 “相公忘记了什么?”古月兰小心打量他的神色。 “我不知。”方元善捂着心口,“就是感觉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古月兰抿着唇,试探性开口,“相公可还记得少帝?” “少帝?”方元善蹙眉,“我认识的人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古月兰看他眼神不似作假,心中骇然,莫不是他家相公把上辈子的事情都忘了? 想到此种可能,又想到虚云道长不告而别,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方元善注意到她面色不对,问道:“阿月,少帝这人很重要吗?” 回过神的古月兰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是你之前对我提起的一个人。” “这样吗?”方元善显然是不相信的。 但看古月兰的表情,她似乎是真的不清楚。 “嗯。”古月兰不愿再说这个话题,“相公,你刚喝完药,再休息一会吧。” 方元善点点头,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守着他的古月兰却心不在焉。 该死的虚云道长,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逃之夭夭的,他躲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她。 好啊,等他被抓回来后,看她怎么整治他! 好在方元善醒来后,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古月兰算是松了口气。 翌日,夫妻二人随花公公一起去了御书房。 此时,皇帝和太子都在,还有内阁大臣,以及钦天监的陈大人和南辉。 看到二人进来,皇帝便道:“陈大人,把你们钦天监算出来的字端上来,让月阳郡主和方大人选一选。” “是。”陈大人立即示意端着托盘的南辉与他一起上前。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才翻动托盘上的几个大字。 她每停留一下,皇帝、太子和朝臣们都根本紧张起来,都在想:她是要选这个字吗? 不过,古月兰看了几个字,都不是很满意。 或者说,她其实是有选择困难症。 方元善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道:“阿月,要不让我来选。” “成。”古月兰觉得反正他们谁选都一样。 但皇帝心里却希望是由古月兰来选,但方元善同为福星,皇帝也不好出声阻止。 只是,方元善选到最后却也难住了,“阿月,这个‘盛’字有盛世太平之意;但这个‘安’字我觉得不错,你说选哪个呢?” 古月兰盯着他手里的俩字看了看,咕哝道:“若是选这个两字,还不如选‘华’字呢。” 皇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就选‘华’字。” “啊?”古月兰都惊呆了,“陛下,你认真的?” 她就是想起了前世的华国,随口一说的,皇帝就当真了? “对,就这个字!”皇帝很坚决,“陈大人,你觉得这个字如何?” “老臣在算了。”陈大人一个人算不过来,还把南辉也拉上了。 只是,他们俩人算的时间有点久,方元善不得已也上去帮忙。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大人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大吉!大吉!” 皇帝和太子都激动的站起来,异口同声问:“当真?” 陈大人收敛了笑声,跪在地上道:“华国未来繁荣昌盛!万国来朝,指日可待!” “哈哈哈……”最高兴的莫过皇帝,“赏,统统有赏!尤其是月阳郡主,可封……先赏黄金万两,布匹、珠宝首饰各十箱。” 古月兰咋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泼天富贵降临到她头上了? 方元善看她呆愣愣的,含笑提醒,“阿月,该谢恩了。” “哦,对对对!”古月兰回过神,笑盈盈的跪在地上,“多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听到她喊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吉言,心道:这丫头还挺会拍马屁的。 太子也无奈的摇摇头,对陈大人道:“您老辛苦一些,回去算了吉日再公布天下。” 闻言,皇帝再道:“再算算朕哪日退位合适,最好那日也合适太子登基。” 太子和几位朝臣虽然惊讶,却接受良好。 毕竟皇帝早就想退位了,如今退下来的时机也正好,就是有点仓促。 陈大人等了一会,发现太子和内阁大臣没有出来反对的,便道:“是。” 新国号确定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也得了自由,终于能出宫回家了。 第885章 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人? 出宫的路上,古月兰无意看到了影伏和影霜俩人。 俩人似乎发生了争吵,影霜连刀都拔出来了。 影伏看着她,而后转身离开。 “这是吵架了?”古月兰小声嘀咕。 方元善:“看样子应该是。” “走,咱们去找影伏。”古月兰说完,拉着方元善就朝影伏消失的方向追。 如今,这宫里谁不知道古月兰这位月阳郡主又复宠了。 或者说,她就没失宠过。 因而,不论是巡逻的侍卫还宫人们,哪怕知道在宫里奔跑是不对的,却依旧睁只眼闭只眼。 影伏本不想理会身后的动静,奈何古月兰的气息太明显了。 于是,他躲在一处假山后,想看看古月兰要做什么。 “咦,人呢?”古月兰好奇的四处打量。 影伏不得已走出来,问道:“郡主,你在找我吗?” “对啊。”古月兰笑盈盈的看着他,“你和影霜吵架了?你们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嘛。” 影伏蹙眉:“郡主,不该问的别问。” “哦,那我去问太子。”古月兰觉得太子肯定会告诉她。 “你……”影伏一脸无奈,便找方元善说话,“方大人,你就不管管吗?” “管什么?”方元善明知故问,毕竟他也想知道影伏和影霜的关系。 影伏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端倪,“方大人,你作为户部尚书,是不是该多关心朝中大事?” “我何时不关心朝中大事了?”方元善一句反问,把影伏问住了。 “总之,我的事你们还是不要好奇为好。”影伏现在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影霜的事情。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就朝东宫的方向走。 影伏见此,急了,“你们站住!” 可俩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们站住!”影伏一个闪身,拦在了二人面前,“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 “你肯说了?”古月兰好奇的盯着他看,“你为何不让我们去问太子呢?” “太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跟郡主说废话。” “行吧。”古月兰轻咳一声,“先说说影霜吧,你和她什么关系。” “同属影卫的关系。”影伏解释,“她算是孤儿。当年她家乡水灾,一路逃难到的时候,她爹娘先后去世,她是被人贩子卖到京城的,影卫营去买人的时候,她就是其中。” “然后呢?”古月兰追问。 她觉得二人一定有故事。 可影伏却道:“没了。” “没了?”古月兰一脸震惊与错愕,“你耍我ne ?!你们二人肯定有故事,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郡主多想了。”影伏冷声说完,便转身离开。 古月兰见此,喊道:“我先去就去问影霜!” “郡主去吧,你要是能从她嘴里问出个一二三,那算我输。”影伏笃定了影霜更不想说起他们的过往。 “你等着!”古月兰轻哼一声,拉着方元善便朝宫外走。 方元善轻笑出声,“阿月不是要去找影霜吗?” “这事不急,咱们先出宫回家,我想喜宝和四郎了。”古月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宫门口,方青平带着喜宝、四郎等在马车旁。 “四叔,爹爹和阿娘怎么还没出来?”喜宝先前进了一次宫,可待的时间不长。 她这个年纪,最是粘人的时候,心里可想爹娘了。 方青平摸摸她的头,“快了,咱们再等等。” “好吧。”喜宝鼓着肉乎乎的小脸,再次看向宫门内。 好在古月兰和方元善没有让她失望,没一会就出现了。 四郎第一个看到他们,高兴的喊道:“喜宝,爹娘出来了!” “爹!娘!”喜宝挣开方青平的手,便往前冲。 “妹妹——”四郎连忙追上去。 守门的侍卫对视一眼,只当没看见,但方青平要冲进宫门时,却被拦住了。 方青平:合着只拦我呢! 古月兰接住朝她跑来的喜宝,笑道:“喜宝,阿娘好想你啊!” 说着,在闺女脸上亲了又亲,逗得喜宝咯咯直笑。 四郎虽然羡慕,却也知道他是大孩子了。 好在方元善心细,上前摸摸他的头,“四郎,这些日子有好好照顾妹妹吗?” “有!”四郎一脸求表扬的看着方元善,“这几日喜宝晚上睡前,都是我在给她讲故事。” 方元善笑了,“四郎果然长大懂事了。” “哥哥讲的故事不好听,以后还是爹爹来讲。”喜宝在一边拆台。 四郎轻哼一声,“方姝宁,你这般过河拆桥,我以后可不惯着你了!” 喜宝窝在娘亲的怀里,咯咯的笑着,“我现在有阿娘了,才不稀罕哥哥。” 四郎好气! 古月兰轻拍喜宝的小屁屁,附耳低语:“还不去哄你哥哥,小心他以后不带你玩了。” 喜宝点点头,便从她怀里下来,跑到四郎身边,“哥哥,我刚才是骗你的。哥哥在喜宝心里,可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被夸的四郎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行了行了。” 最后,一家四口高高兴兴的出了宫门,坐上马车离去。 方府,大堂内。 张氏拉着古月兰的手,“老三媳妇,要不咱们回乡下种地吧?” 方老爹拉着方元善的手,“老三啊,这官要不咱不做了,回乡种地去?” 夫妻二人一张嘴,不能说异口同声,但说的话几乎一样。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三郎脚步匆匆的跑来。 “爷、奶,宫里来人了,说是把赏赐我三叔三婶的东西送回来了!” “赏赐?”这下子轮到张氏和方老爹傻眼了。 不是问罪吗?怎的变成赏赐了? 一大家子人急急忙忙赶到府门口迎人,然后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如流水一般的赏赐抬进门。 方府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京城各府的目光。 于是,冷清了一段时日的方府再次热闹起来。 看清人情冷暖的张氏和方老爹,不似以往谁来都见一见,聊一聊。 对此,方元善很是赞同:“爹、娘,你们就该如此。儿子当官了,可不是让你们受累的。” “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人?”张氏把心里的顾忌问出来。 “不会。”方元善含笑看着老娘,“您要实在担心,就和我爹到城外住上一段时间。” 第886章 太子登基,新国号 四月初九,陛下在早朝宣布退位,太子四月十一登基。 时间虽赶,但礼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各项准备,不算仓促。 朝臣们也是接受良好,竟是没有一人提出异议的。 这让太子准备好的各种措辞和手段,竟无用武之地。 登基这日,一切流程都很顺利,直至宣布更改新国号,才引起了一些骚动。 不过,这些骚动也只是议论声,议论新国号为何是“华”,实在是有点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别说朝臣们,就是太子也很意外。 先前钦天监和朝臣们选了那多个字,结果祭天时一烧,没一个成功的。 可三妹随口说的一个字,在祭天时竟然成功了。 那他先前累死累活的又是念祭文,又是三拜九叩的,算是白忙活了? 这会儿太子还纳闷呢。 登基事宜几乎忙了一天,太子累得回了寝宫倒头就睡。 哦,现在该称呼他为皇帝陛下了。 但酉时又被崔幼黎拉起来,因为晚上还有宫宴。 登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宴请百官和女眷们同乐呢。 此次,方家众人都被请进宫了。 张氏和方老爹以前都是借口身体不舒服,躲过去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新帝登基他们就算真病了也要来祝贺。 香禾看到方家众人,立即上前道:“郡主,娘娘安排方家女眷的位置在这里。” 众人一看,这位置离皇后娘娘就隔了一张桌子,足见方家受宠的程度。 “多谢香禾姑娘。”古月兰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香禾笑着接受了,“多谢郡主赏赐。” “你去忙吧,有事我会自己解决的。”古月兰说道。 香禾笑道:“是。” 方元善作为户部尚书,他的位置也是很靠前的,且旁边就是齐王。 “阿月,那我们去那边了。” “去吧。” 方元善不放心道:“有事找我,别自己动手。” “知道。”古月兰示意他快走,没瞧见别人都盯着他们看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带着亲爹、兄弟和侄子们去了对面的位置。 四郎今儿就在宫里念书,这会儿还跟念念在一起,还没到前面的宫宴来。 崔幼黎去催他们的时候,俩孩子下棋正到关键处。 “还没分出胜负吗?”崔幼黎问。 伺候的宫人便道:“两刻钟前分出来了,可公主说她有一步棋子走错了。四公子便同意她从下错的那一步重新开始。” 崔幼黎听后,无奈的笑了,“四郎真是好性子。” 念念听见后,轻哼了一声,“娘,你怎么总是帮四郎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崔幼黎笑着反问。 “才不是!”念念落下一子,得意道:“哈哈…我赢了。” 四郎细细查看了一番棋盘,说道:“是我输了。” “娘,看见了吧,还是我厉害!”念念骄傲的扬起下颌。 崔幼黎轻抚她的脸庞,“行了,赶紧梳头换装,晚宴要开始了。四郎,你也到隔壁偏殿换一身新衣。” “是。”四郎随内侍去了隔壁。 等香禾带念念去内殿换衣裳之后,梅姑姑忍不住道:“娘娘,公主年岁也大了,总是和四公子待在一起怕是不妥。” 崔幼黎知道她的意思,看了内殿一眼,才放低声音道:“这是太上皇的意思。” 梅姑姑惊讶了一下,便知道了其中的深意,“郡主知道吗?” 崔幼黎摇头,“没敢让她知道。” “为何?”梅姑姑问完,又觉得多此一问。 崔幼黎却认真解释,“月兰素来疼爱孩子,知晓咱们一早盯上他儿子,怕是不会让四郎再进宫念书了。” 梅姑姑一听,认同的点点头,却又担忧起来,“以后她若是知晓了,岂不是更生气?” “到时候孩子们大了,那就是他们的意思了。”从小培养的感情,总不能俩人都对不上眼吧。 “娘,你和梅姑姑说什么呢?”念念穿了一身崭新的红色宫装走出来。 “哎哟,我家念念可真好看!”崔幼黎一顿夸赞,便把念念的思路给带走了。 “没有娘亲好看啦。”念念挽住崔幼黎的胳膊。 “你和娘亲一样好看!”崔幼黎笑着把自己也夸了一顿 “对,我和娘亲一样好看!”念念立即笑开了花。 宫宴上,古月兰看到四郎的时候,啧了一声,“好小子,穿得可真富贵,差点闪瞎你老娘的眼。” 坐在她身边的张氏笑了,“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娘不觉得四郎今天穿得很富贵吗?”古月兰反问。 张氏:“这不叫富贵,叫、叫……” “叫什么?”古月兰打趣的看着她。 张氏没找到合适的词,便只能附和:“是挺富贵的。” 四郎恰好走过来,闻言问道:“奶奶,您说什么富贵呢?” “你啊。”张氏说着,忍不住细细打量四郎。 家里就数他和三郎最好看,一个是俊雅的小公子,一个是每天都想上房揭瓦的中二少年。 虽然三郎只有十六岁,但上门为他提亲的媒人可不少。 最主要便是人家姑娘看上了他的脸,加之他三叔三婶的身份。 四郎挠挠头,不是很懂张氏的话,“娘,我奶奶说什么呢?” 古月兰起身,把他拉到身边打量,“长高了,再过几年也能说媳妇了。” 四郎的脸微微泛红,“阿娘,这个还早呢。” “不早了。就刚才,已经有好几家来试探我的口风了。” 四郎闻言,蹙眉不语。 “放心吧,你的亲事阿娘肯定会问过你的,家里人谁都不能随便给你定亲。” 古月兰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找到喜欢的姑娘过一辈子,而不是被家里安排,随便娶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姑娘。 若是相处中生出感情还好,就怕一辈子都处不出感情,那俩人岂不是都很痛苦。 四郎不想和她说这个话题,撒腿跑去了他爹那边。 古月兰见了,轻哼一声,“臭小子,还害羞了。” “还是孩子呢。”张氏帮孙子说话。 “倒也是。”古月兰没多想,只有四郎知道自己是落荒而逃。 方元善等他坐下后,才问:“怎么了?” 四郎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阿娘说起我的亲事了。” 方元善微微蹙眉,“别慌,这事有爹在。” 第887章 一个不能告诉古月兰的秘密 四郎小声嘀咕:“阿娘说,以后亲事会问过我,家里任何人都不许随便给我定亲。那咱们隐瞒的事……” “嘘~”方元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事咱们回家再说。” “哦。”四郎转移了话题,“爹,我师父被责罚了,后背都是鞭伤。” “后日你进宫给他带几瓶上好的伤药。”方元善交代。 “好。”四郎低头吃东西,心里有点难受。 师父是因为他才被太上皇责罚的。 前几日,影伏忽然找到四郎,悄悄告诉他一个消息,太上皇已经写下密旨,为他和念念赐婚,待他十六岁便会宣读圣旨。 四郎当时都惊呆了。 影伏说:“你若不想此事成真,可找郡主和方大人商议,他们或许有办法帮你。” 四郎跑去找方元善的时候,恰好碰见他从御书房出来,父子俩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只是,他们没说上两句,就被影卫带去见太上皇了。 那会儿太上皇还没退位,还是皇帝陛下。 四郎没见到太上皇,到了昭阳殿他就被迫和他爹分开,去了偏殿。 方元善看到太上皇时,心里已经有数了,“陛下,一定要是四郎吗?” “必须是他。”皇帝态度很坚决。 方元善轻叹一声,便道:“微臣明白了。” “你是个聪明人,朕很放心,但月丫头性子急,这事你们暂且不要告诉她。”皇帝是真怕古月兰到他跟前闹腾。 “……是。”方元善应下。 皇帝瞧他神色太过严肃,轻哼了一声,“朕的小公主也不差,别搞得好像四郎吃亏了一样。” “不敢。”他只是心疼儿子的婚事就这样被决定了。 “朕实话跟你说了,四郎若不是念念的夫君,这辈子就算成亲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肃杀。 方元善垂下眼眸,“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退下吧。”皇帝挥手。 “是。”方元善退出主殿,在院子里和四郎碰上。 “爹。”四郎冲上前,握住了方元善的手。 方元善回握他的小手,心疼道:“没事,咱们出宫吧。” 等他们父子远去,皇帝才对暗处的影伏道:“自己去领罚。” 方元善虽然无奈,却依旧如实告诉了四郎。 素来聪慧的四郎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还反过来安慰方元善。 为此,父子俩便多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告诉古月兰的秘密。 这时,太子,哦不,是我们的新皇来了。 “恭迎陛下驾到——”随着花公公的声音响起,新皇走入了宴会大殿。 此时,宫宴正式开始。 崔幼黎带着念念、润哥儿跟在新皇身后。 古月兰感叹,繁琐的流程又要开始了,为什么不能开吃的时候再叫她来呢? 虽然心里吐槽,可该跪的时候还是跪下,该说的吉祥话还是要说。 两刻钟后,流程走完,终于开席了。 古月兰坐下后,便执起筷子。 张氏见了,都忍不住低声问:“月兰啊,我瞧人家都没吃,咱这样不好吧?” “娘,别浪费了,这宫宴的膳食还挺好吃的,您尝尝。”古月兰自己吃不算,还照顾身边的婆婆、妯娌、孩子们一起吃。 其他桌的女眷都在说说笑笑,和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隔壁桌的苏氏见了,笑着道:“如意,你也不要拘谨,该吃就吃。” 至于达娜,她有官身,根本没跟他们做女眷这边,而是随着杨昭英坐在对面。 此时的她也是大口吃肉,还不忘招呼杨昭英一起吃。 “这道肉菜不错,阿英尝尝。”达娜说着,还往他碗里夹了一块。 杨昭英笑着道:“好,我尝尝。” 达娜左右看了看,发现杨尉不在,问道:“阿英,爹和丰承还没回来吗?” 杨昭英摇头。 想到他们进宫时,爹和丰承就被请去了太上皇的宫殿,他心里就有些不安。 丰承命格特殊之事,爹都告诉他了。 上次望月台事件,就是为了帮丰承改换命格。 此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太上皇难道要秋后算账吗? 达娜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那怎么办?” “不急。”杨昭英低声解释,“今日是新皇登基的大好日子,太上皇不会做什么的,何况还有姑姑在呢。” 达娜抿着唇,半晌才道:“姑姑也是新皇的母亲。” 杨昭英知道她的意思,藏在衣袖里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三妹和妹夫都坐在这里呢。” 达娜点点头,微微松了口气,提议道:“阿英,明年开春我们回西北吧,带上爹娘和二弟一家。” “不行!”杨昭英一口回绝,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众人的视线都在歌舞上,才松了口气。 他低声解释:“咱们若是离开京城,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达娜不笨,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好吧。” 杨昭英知道她在京城憋闷久了,“过几日我们一起出城骑马打猎,可好?” 达娜眼眸瞬间放光,“好啊,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杨昭英笑着往她碗里夹菜,“多吃些,你最近照顾孩子们辛苦了。” 昭阳殿。 今晚的宫宴,太上皇和太后都没有参与。 杨尉抱着丰承坐在他们对面,看似随意说着话,可他心里一点都不敢放松。 皇帝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便直言道:“大舅兄,你不用拘谨。当年朕最难的时候,你都没有辜负朕的信任,朕相信未来杨家也会如此。” 前一句说的是“你”,后一句说的是“杨家”,这概念可就不同了。 太上皇这是要求杨尉承诺,杨家永不做叛臣贼子。 闻言,杨尉松了口气,“陛下放心,杨家永远忠于华国,忠于明君。” 太上皇嘴角抽了抽,心道:大舅兄也学会跟他玩文字游戏了。 安静喝茶的皇后不客气道:“试探来试探去,你们不累吗?” “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竟然还看不明白,这天下素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阳极阴衰,阴极阳衰……” 皇帝和杨尉一起被教育了,但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这天下,他们二人都“怕”的人就只有太后了。 一个宠妻如命,一个护妹狂魔,不然当年也成不了好兄弟。 ** 本文要完结了,宝子们可有想看的番外,有的话请在本章后留言。 祝大家国庆快乐,祝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繁荣昌盛!!! 第888章 想吃我的瓜,门都没有! 古月兰看到丰承跟着杨尉回来时,立即上前,“阿爹,太上皇没有为难你们吧?” 杨尉闻言,低声道:“傻丫头,有你姑姑在,太上皇怎么可能会为难阿爹呢。” “那就好。”古月兰牵住丰承的小手,“爹,我来带丰承吧。” “成。”杨尉摸摸孙子的头,“跟你姑姑到祖母那边。” “好。”杨丰承跟着古月兰回到了苏氏身边。 柳如意看到儿子,立即把他抱进怀里。 “娘。”丰承被抱的有点紧,“我饿了。” 柳如意一听,立即把他松开,“你想吃什么,娘为你夹。” “鸡腿,大鸡腿!”杨丰承指着烤鸡喊道。 闻言,苏氏等人都笑了,唯有古月兰看着他微微错愕。 此时的丰承,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更多的是天真无邪。 古月兰垂下眼眸,心里百转千回。 所以,相公和丰承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少帝和首辅大人都回了他们所在的时空。 想到此,古月兰有点想哭。 苏氏就坐在她身边,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小声问:“阿月,你怎么了?” 古月兰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抬起头,“阿娘,我没事。” 苏氏握住她的手,无声的拍了拍,“别怕。” 这一刻,古月兰更想哭了,但她忍住了。 今晚可是新帝登基的庆祝宫宴,她要是敢掉一滴眼泪,肯定有人站出来对她口诛笔伐。 宴席过半,古月兰感觉自己吃撑了,便道:“阿娘,我想出去走走,喜宝你帮忙看一下。” 苏氏道:“好,你也别乱走,快些回来。” 正好杨丰承尿急,柳如意想着跟她一起去,却被拒绝了,“二嫂,我带丰承去吧。” 柳如意也不想在宫里来回走动,有古月兰带儿子,她是很放心的。 “好,那麻烦三妹了。”柳如意松了口气。 她虽然是杨昭时的妻子,但她很少进宫,她也不喜欢进宫。 苏氏心知她胆小,安抚道:“你别慌,这宫里也没有你想那么可怕。” 柳如意笑而不语。 古月兰牵着杨丰承朝最近的茅房走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宫人和巡逻的侍卫,他们都会停下行礼问安。 走到茅厕时,四周黑漆漆的,杨丰承有点胆怯,“姑姑,太黑了,我怕。” 古月兰想了想,反正是晚上,里面不一定有人,便道:“姑姑陪你进去。” 谁知,茅厕里面便走出一人,“郡主,这是男厕。” 古月兰:“哦,是影伏大人啊。您在正好,带我侄儿进去方便一下吧。” 影伏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到杨丰承的身上,“走吧,丰承小公子。” 杨丰承抬头看了古月兰一眼,才大着胆子跟上他的步伐。 古月兰便站在茅厕不远处等着。 不一会,二人便出来了。 影伏正要离开,被古月兰叫住了,“影伏大人,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影伏不得不转过身,“郡主请说。” “帮我找到虚云道长!”古月兰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影伏不解,“郡主找他何事?” “私事!”古月兰看着影伏,“你不会不想帮忙吧?” “不会。”影伏朝四周看了看,才低声道:“太上皇也派人在找他,等找到了我通知郡主。” 古月兰惊讶了一下,“好,那就麻烦你了。” 影伏没应声,快速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丰承,我们回去吧。”古月兰牵着侄子的手,刚走过一处花丛,就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 “你……” 看清面前之人是影霜时,古月兰松了口气,“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影霜却冷冷的盯着她,“月阳郡主,请你以后不要单独找影伏,这对他不好。” 古月兰挑眉:“你吃醋了?” “没有。”影霜微蹙眉头,“总之,郡主以后少和他接触。” “总要有个原因吧。”古月兰追问。 “有些事,郡主不知道为好。”影霜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古月兰拽住了胳膊,杨丰承也抓着她的裙摆不放。 影霜先看了杨丰承一眼,才看向古月兰,附耳低语:“因为你,太上皇已经对影伏起了杀心,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古月兰震惊了一会,才松开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影霜却站着没动,而是低头看着杨丰承,“松手。” “不许欺负我姑姑!”杨丰承仰着头,黑亮的双眼满是愤怒。 古月兰很是感动,赶紧把他抱起来,“丰承,她没有欺负姑姑。” “她有!”杨丰承年纪小却也聪慧,“她说话语气不善,眼神也不善。” 古月兰自然也感受到了,但她只以为影霜是吃醋的缘故,此时被侄子提醒,忽然福至心灵。 “你不喜欢我?”古月兰直接问出口。 影霜轻哼一声,“没有谁会喜欢一个经常惹事的人。” 古月兰那个气啊,“我喜欢惹事?” “难道不是吗?”影霜蹙眉反问。 古月兰瞬间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了,“你说是就是吧。” 夏虫不可语冰! 反正和她也不熟,解不解释都无所谓,也不想和她浪时间。 古月兰抱着丰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独留影霜一脸不忿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时,影伏忽然出现在她身旁,“你对郡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影霜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言冷嗤一声,“怎的,怕我欺负她?” 影伏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如实相告:“别看郡主娇滴滴的,但你真跟她动手,吃亏的是谁还真不一定。” “呵!”影霜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影伏不解,走到藏身在附近的影狄旁边,“她这是怎么了?” 影狄仰头看天,“老大,我还没成亲,不了解女人,你和霜姐的事能别问我吗?” 影伏:“……” 这时,好事的影瑕和影姝一起出现,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影伏。 “老大,我们觉得霜姐是吃醋了。” “吃醋?”影伏蹙眉,“今晚宫宴的菜,有放醋的吗?” 影姝三人:“……” 瞧见下属那见鬼的表情,影伏满意的闪身离去。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那三人一脸吃瓜的表情。 想吃我的瓜,门都没有! 第889章 咱们多年好友,有难同当怎么了? 古月兰赶到宫宴大殿附近,就碰上了来找她的方元善。 “阿月,你出去怎么也不带个人?”方元善上前接过杨丰承,“没事吧?” “没事。”古月兰握住他的大手,“我还想走一走。” 方元善想到宫宴上那些敬酒的同僚,也不是很想回去,“好,咱们走走。” 举办宴会的大殿就在御花园附近,虽然现在是晚上,但四周都点了灯笼。 这样走一走,虽然不能看清四周的景物,却也别有一番朦胧的美。 亥时,宴会结束。 出宫的路上,古月兰靠在方元善的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方元善搂着她,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爹娘,“阿月最近累坏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爹娘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打趣。 “是是是,我们知道,你和月兰打算生三胎。”张氏打趣起来。 方元善一噎,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们不打算再生了。” 生孩子多辛苦啊,他可不想媳妇再受那个苦。 可惜,他说了不算,因为孩子要来的时候,他和古月兰都拦不住。 明明俩人都有吃避子药丸,可谁知,某天古月兰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呕吐不止。 方家众人看着她的时候,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月兰,你真又怀上了?”张氏惊喜的问道。 古月兰擦了擦嘴,摇摇头,“不可能,我和相公……” “三嫂!”青梅却惊呼一声,“你怀上了!” 古月兰没说完的话就堵住了,她盯着青梅看,“你确定没把错脉?” “肯定没错!”青梅对自己的把脉技术还是很自信的,“三嫂不信,自己把脉看看。” 古月兰已经把上了自己的右手腕,没一会换成左手腕。 “这……还真怀上了。”古月兰叹气,又庆幸她平时配的避子药丸不伤身,也不伤孩子。 方元善刚到衙门不久,就听闻方青平来找他。 他还以为家里出事了,急忙命霍川亲自去把人叫到他的单独办公房。 “青平,可是家中出事了?”方元善问。 “对,家里出了喜事!”方青平笑盈盈的看着他,“三哥,你又要当爹了。” 方元善刚松了口气,却又提了起来,“你三嫂又怀上了?” “是啊。”方青平看他一脸震惊,“三哥,难道……” “难道什么?!”方元善怕他胡思乱想,“我和你三嫂好着呢!” 说完,他便起身往外走。 在户部,他就是老大,只要跟下面的助手说一声,自有人往宫里递折子,帮他请假。 回到方家的方元善却被告知,“老三啊,你媳妇出门了。” “去哪了?”方元善问。 “进宫了。”张氏解释,“皇后娘娘派人来接的,你不用担心。” 方元善坐不住了,“那我进宫去接她。” 张氏盯着儿子匆匆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老三这样,哪像个户部尚书。” 方老爹:“他不用像,他就是。” 张氏瞪了他一眼,“你别说!” 皇宫里,古月兰看到太上皇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太上皇,您找我?”古月兰不知这位退休后的老皇帝找她做什么。 “虚云道长被朕的人抓回来了。”太上皇解释,“你不是也要找他吗?” 古月兰点点头,忽然惊愕的看着对面的太上皇,“您、您知道了?” “宫里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太上皇一脸得意。 古月兰:“您这么厉害,当初新帝为何还会中毒呢?” 这事戳到了太上皇的肺管子。 奈何说这话的人是古月兰,他只能低声解释,“当初影卫里有叛徒,才会导致你表哥中毒的。” 古月兰顿时来了兴趣,“您说说呗,我想听。” 太上皇轻哼一声,“朕说了有什么好处?” 古月兰沉思了一会,“我送太后几瓶美容养颜的药丸,如何?” “只给太后送?”皇帝瞪着她,似乎在说:难道朕就不需要保养吗? 古月兰读懂了他的眼神,小声问:“那我送陛下几瓶延年益寿养生丸?” “可。”皇帝这下满意了。 既然满意了,那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当初保护你表哥的影卫,是别人安插的棋子,名叫冷一。 他进影卫营之前就是别人的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三人也是奸细,这才导致你表哥中毒多年,一直没有被查出来的缘故。” 古月兰点点头,好奇问:“那影伏和影霜的事,太上皇知道吗?” “你想知道他们的事?”太上皇问。 古月兰点头,“是啊,毕竟影伏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您相信他竟然有喜欢的姑娘,那多惊悚啊。” 太上皇认同的点点头,“朕也着实没想到。朕还以为他清心寡欲,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古月兰顿时觉得自己和太上皇有了共同话题,“那他们为何不在一起呢?难道影卫不能成亲?” “那到没有。”太上皇对于誓死保护他的人还是很优待的。 “既如此,那为何他们没有成亲呢?”古月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帝解释:“因为影霜喜欢的人是冷一,不是影伏。” 古月兰咂吧了一下嘴,“不会吧?影伏这么惨?” “朕也觉得他挺惨的。”太上皇附和。 就隐藏在大殿内的影伏:陛下,您不清楚就不要胡说啊! 古月兰叹了口气,便转移话题,“那个,我能去见一下虚云道长吗?” 太上皇起身,“走吧。” “您、您也要去?”古月兰有点错愕。 “朕也有话要问他。”太上皇看着她笑了。 “那个,要不太上皇先去问话,我晚些再去?”古月兰可不想自己的问话被太上皇知道。 “你今日不去,明日虚云道长还在不在京城就不一定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古月兰无声叹气,“行吧,我随您一起去。” 再次被关在大牢的里的虚云道长正悠闲的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细枝。 被他连累的越殇正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个死老头,跟着你果然没好事!” “老道没叫你跟着啊。”虚云道长笑呵呵的歪头看他。 越殇那个气啊,“还不是你坑我!” “咱们多年好友,有难同当怎么了?”虚云道长不要脸起来,那真是无人能及。 “你……”越殇气得不想说话了。 第890章 你把我家青玉怎么了? 这时,太上皇和古月兰一起来了。 听见脚步声,虚云道长还以为是狱卒来送饭了,不耐烦道:“馊饭老道不吃!” 越殇冷哼一声,“老子也不吃!” 闻言,古月兰轻咳一声,“那个,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虚云道长和越殇几乎同时转过身。 “丫头,你可算来了,呜呜……” 俩人委屈巴巴的看着古月兰,正想大吐苦水,余光看见了太上皇。 于是,二人迅速变脸,端正坐姿。 太上皇见了,笑道:“二位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虚云道长第一个开口,“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 越殇跟着附和,“可不是,前不久才刚从这里出去。” 皇帝:“那看来你们跟这地方很有缘啊,要不多住一些日子?” 虚云道长想破口大骂,但他忍住了。 越殇却没好气道:“赵子詹,你别太过分!” 听闻越殇直呼太上皇的名字,古月兰瞪圆了眼睛,似乎在问:你疯了?不想活了? 越殇睨了她一眼,继续道:“赵子詹,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你个不男不女,这些年助纣为虐,害得朕差点失去儿子……” “停!”越殇可不认这个罪,“蛊虫和蛊毒又不是我给的,这可怪不到我头上。” “那些人不是你南疆的?”太上皇质问。 “是又如何?”越殇摆出一副滚刀肉的姿态。 太上皇也不是来算账的,不然早就叫影卫把他嘎了。 不过,该讨的赔偿不能少了。 “你作为南疆族长,没有约束好自己的族人,难道不该被问责吗?”太上皇问。 越殇一噎,倒是有点心虚了,“南疆族人多,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管得过来。” 顶着一张美艳绝伦的俊颜说自己是糟老头子,谁敢信啊。 尤其是大牢里的几名狱卒。 有两人昨日还打探越殇的年纪,婚配与否,目的就是想给自家闺女或妹妹说亲,结果…… 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他他——竟然是个糟老头子?! “管不过来,就把你族长的位置让出来!”太上皇不客气道。 越殇似笑非笑的看着太上皇,“朝廷要插手南疆的事务?” 太上皇:“倒也不是不行。” “行啊,只要太上皇找的人命大,我是没意见的。”越殇早就不想管族中的破事了,奈何后辈里没一个能干的。 太上皇闻言,轻笑了一声,“放心,朕派去的人一定能把你们南疆治的服服帖帖。” “最好如此。”越殇说完,靠着栅栏闭目养神。 虚云道长急了,“哎,你就这样妥协了?” “什么叫妥协?”越殇微微睁开眼眸看他,“我这叫识时务。” “行行行,你识时务。”虚云道长看向太上皇,“陛下,老道也识时务,您就放了老道吧。” 太上皇捋着胡子,“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陛下想要老道如何表现?”虚云道长问。 太上皇先是看了古月兰一眼,才道:“在您有生之年,护佑华国安宁。” “不是……”虚云道长傻眼了,“老道一个方外之人,陛下您这话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道长不必谦虚。”太上皇笑得一脸和蔼,眼神却十分冷肃。 虚云道长指着古月兰喊道:“陛下,她是福星,只要有她在,华国根本不需要老道。” “朕知道。”太上皇依旧看着他,“您只需要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 虚云道长自闭了。 他后半生只想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结果…… 呜呜,我的自由,还我自由! “道长似乎不乐意?”太上皇的声音更冷了一些。 虚云道长:“罢了罢了,老道同意便是。” 闻言,太上皇总算是笑了,“如此,朕便放心了。” 旁听的古月兰总算有空隙插话了,“陛下,现在能让我和虚云道长说几句体己话了吗?” 太上皇看向她,“朕执意留在这里旁听呢?” 古月兰一噎,又气又急,“您作为一国之君,这般行径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朕已经退位了,如今只算一国之君他爹。”太上皇说完还咧嘴笑了。 古月兰仰头看天,结果大牢里只有黑漆漆的天花板,她只能收回目光。 太上皇瞧她这般,忍着笑意道:“月丫头,你要是不问,那咱们就走吧。” “不行!”古月兰板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以此表示她的抗拒。 见此,太上皇也不逗她了,“那朕先出去,给你一刻钟时间。” 古月兰一惊,随后高兴起来,“谢谢陛下!陛下您真是个大好人!” 走出一段距离的太上皇,“一刻钟你还没出去,朕就命人把你也关在大牢里!” 激动的古月兰:“……” 等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古月兰才道:“道长,你没什么话跟我解释吗?” 虚云道长装傻,“丫头,你这话何意?” “非要我明说是吧?”古月兰凑近牢房栅栏,咬牙瞪着他,“你把我家青玉怎么了?!” “这个啊……”虚云道长挠脸,心虚的移开视线,“他啊,就是……那个……总之……” “快说!”古月兰磨牙,“再磨蹭,小心我给你下痒痒粉!” “哎哎哎,别啊。”虚云道长无奈叹气,“青玉他就是、就是记不得梦里的事了。” 古月兰听后,心道:果然如此! “丫头,你应该是感觉到了吧?”虚云道长问。 古月兰冷哼一声,“是。他这样对身体有没有危害?” “没有没有,这个你可以放心!”虚云道长看她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最好如此。”古月兰说罢,转身离去。 “哎——”虚云道长急了,“丫头,帮忙问问,陛下何时放我们出去?” “对,问一问,何时放我们出去!”越殇赶紧附和。 古月兰头也不回,“看我心情!” “丫头,你不能这样啊,呜呜……”虚云道长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瞧着异常可怜。 越殇:“别装了,那丫头没回头。” 卖力哭喊的虚云道长:“哎,果然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娃娃。” “说谁呢?”古月兰去而复返。 虚云道长背对着她,先是气恼的瞪了越殇一眼,才委屈巴巴的转过身,“月丫头,你果然是个心善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老道的。” “谁管你!”古月兰轻哼一声,把一包干粮塞给越殇,“肉干,请你吃。” 越殇受宠若惊,“哎呀呀,月丫头,你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虚云道长:“……” 第891章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皇帝看到古月兰不过半个钟就出来,打趣道:“这么怕朕把你关在大牢里?” 古月兰:“您说呢?” 瞧她气闷的模样,太上皇更乐了,“你和虚云道长聊崩了?” “差不多。”古月兰不愿多说。 至于太上皇,他想知道的话其实也不难。 只要把影卫叫出来一问,就能知道二人方才说了什么。 出了刑部,古月兰便和太上皇分开了。 马车上,青梅看到古月兰回来了,说道:“三嫂,明日就是太医院的考试了,师兄说晚上要来家里吃饭。” 古月兰点点头,“行,把素素也叫上。” 前不久,林素素查出来怀孕了。 因为孕吐厉害,南辉都不让她出门了,就怕她在外面出什么意外。 傍晚,一行人来了方府。 饭后,林素素略显遗憾的道:“今年的考试我是不能参加了。” 古月兰闻言,放下茶盏,“今年不参加也好,省得你们几个一起厮杀,到头来也不划算。留待下次,你还能拔得头筹。” 莫梅一听,说道:“对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和青梅师姐相争,我的赢面定是不大的。” 青梅瞪她一眼,“你擅长儿科,与我又不冲突。” “怎就不冲突了?”莫梅也轻哼了一声,“你擅长全科,一看就比我厉害多了。” 青梅哑然,于是低头喝茶。 莫梅继续道:“师父,你说我这次能考进太医院吗?” “放心,你一定可以的。”古月兰轻拍她的手背,“此次考试,参与的女子不多,医术水平也是参差不齐。何况你和青梅都为宫里的贵人看过诊,考核时定然会更加镇定。” 莫梅松了口气,含笑看向青梅,“师姐,明日咱们可要一起加油啊。” “怎的,不说我比你厉害了?”青梅打趣她。 莫梅轻笑出声,“你本就比我厉害呀。” “儿科这一块,我还是不及你的。”青梅如实道。 莫梅有点惊讶,“当真?” “不信你问师父。”青梅素来喊古月兰都是三嫂,只有在同门间才会唤师父。 莫梅笑意盈盈的道:“师父,师姐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古月兰没想到莫梅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要自信点。” 莫梅叹气,“我在外人面前还是自信的,可一遇上师姐,就不那么自信了。” 毕竟大伯哥(春夏)那么有天赋的人都夸师姐厉害,她这种纯靠勤奋的人,确实有点自信不起来啊。 古月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天赋也不差,不然我能收你做弟子?” 莫梅闻言笑了,“师父,有你这话我忽然信心大增。” 一旁沉默的春竹微微松了口气。 越是临近考试,梅儿就是越是紧张,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 今晚来方府吃饭也是他临时起意,就是想让妻子放松放松。 古月兰悄悄看了春竹一眼,微微露出一丝浅笑。 她也没想到莫梅会有考前综合症。 希望她从方府离开,晚上能睡个好觉,明日能正常发挥。 送到春竹和南辉等人,古月兰便回了青兰院。 此时,方元善正在给喜宝讲故事,父女俩相处的很是融洽。 四郎前几日又进宫伴读了。 如今,他不仅仅是判读那么简单,还是念念长公主的未婚夫。 这件事,除了太上皇夫妻和新帝夫妇,再来便是影伏和方元善,以及四郎本人。 念念作为当事人,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相公,你今日又给喜宝讲什么故事呢?”古月兰问。 方元善靠在榻上,喜宝头枕着他的胳膊,双眸微微眯着,一副要睡着又没睡着的样子。 古月兰见了,含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 方元善看着她,“为喜宝讲我们海上寻宝的事情。” 古月兰闻言,轻笑一声,“这都听了多少遍了,怎的还没听腻呢。” 喜宝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腻。爹爹和阿娘都好厉害,以后喜宝也要出海去玩。” “去呗。正好把你阿娘带上,我们母女一起出游。”古月兰又亲了喜宝一下。 喜宝开心的扑到她怀里撒娇,“好,以后喜宝带上阿娘和爹爹一起出海游玩。” 闻言,方元善笑了。 翌日,太医院的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笔试,时间是一天。 第二天考辨证药材。 第三天是把脉和开方。 这三天,京城异常的热闹。 一月后,太医院便出公布了成绩。 此次考试,只录取了二十三人。 青梅不负众望,名列第一名。 春竹排在第三,第二名是一位江东来的中年人,他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 莫梅排在第九名,成绩还算不错。 林素素看了布告,笑着对身旁的南辉道:“幸好我没去考试,不然就要落榜了。” “这也不好说。”南辉护着她,不让周围的人撞到,“考试有时也看运气的。” 林素素笑了,“夫君说的是。” “等你身子好些,就多跟在郡主身后学习,来年肯定能考上。”南辉给她出主意。 林素素也是这么想的,“嗯,届时你可不要委屈,说什么我忽略了你。” 南辉:“……”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林素素看他郁闷的表情,乐了,“哈哈哈……” 看她笑得开心,南辉那点郁闷也随着消失。 美食斋的三楼。 喜宝临窗而立,双眼滴溜溜的看着街上的热闹,很快就发现了林素素和南辉二人。 “师姐!”喜宝高兴的挥着手。 林素素仰头看去,笑着朝喜宝挥手,“喜宝。” “快上来,姑姑今日宴客,点了许多好吃的,我们小孩就定了两桌。”喜宝招呼俩人上楼。 正如喜宝说的那样,不到十三岁的孩子确实坐了两桌。 杨家的,齐王家的,崔家和白家的,还有春竹和春夏的孩子,剩下的便是方家的孩子了。 宫里的念念和润哥儿今天也出宫了,正和四郎他们坐在孩子那一桌。 美食斋今日被方府包了,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再无其他人。 新帝和崔幼黎就在美食斋斜对面的茶馆下棋。 “陛下,咱们不过去吗?”崔幼黎问。 新帝叹气,“朕也想去的,可你想想,咱们若是去了那些人还能自在吗?” 崔幼黎一想就明白了,“陛下的担忧是对的。希望念念和润哥儿能玩得开心些。” 第892章 被逼婚的赵敦离家出走了 六月初八,大吉,也是大丫出嫁的日子。 镇南王参加完方府的喜宴,回家就找到了不争气的儿子,“赵敦,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娶妻生子了?” 赵敦闻言,吓得拔腿就跑。 这些日子,他不知偷偷相看了多少姑娘。 可惜,没一个看对眼的。 镇南王看儿子还有胆逃跑,怒道:“有本事你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 赵敦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爹一眼,“父王,这可是你您说的。” 镇南王轻哼一声,“是本王说的又如何?” “那我可真走了!”赵敦早就不耐烦在京城待着了。 加上从赵月瑄那里知道了大郎几人游学的路径,他便打算去找他们。 虽然他和他们不熟,可怎么说也是亲戚。 他亲自找过去,方大郎还敢拒绝他加入队伍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敦出门之后就去了赵月瑄的公主府。 “堂姐!”赵敦一进门,自来熟的找到赵月瑄,“能否借我一匹好马?” 赵月瑄正陪着孩子们在园子里散步,闻言先是一愣,“你们镇南王府的马不是更好吗?” “我被我爹赶出家门了。”赵敦露出一脸苦笑。 赵月瑄想到他最近被逼婚的事,笑了,“王叔又逼婚了?” “可不是。”赵敦无奈叹气,“堂姐,你就说这马借不借吧?” 赵月瑄看着他,“你借马做什么?” “出城散心。”赵敦解释。 赵月瑄松了口气,打趣道:“瞧你这般可怜,马便借你了。” 赵敦笑了,“谢谢堂姐!” 看他高兴离去的背影,赵月瑄对一旁的苗嬷嬷道:“嬷嬷,你派个人去告诉镇南王叔一声,省得他担心。” “是。”苗嬷嬷笑着退下。 夜幕降临后,镇南王没等回儿子,却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赵敦离家出走的信。 这件事,第二天就传到了齐王的耳中,赵月瑄自然也知道了。 “父王,你说王叔会不会责怪我借马给赵敦堂弟?” “不会,你镇南王叔是个明事理的,这事本就不是你的错。”齐王出言安抚。 赵月瑄想了想,问道:“父王,你说赵敦堂弟会去哪里呢?” “不知。”齐王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吧,那小子有武功,身边也有影卫跟着,出不了事。” 赵敦是逃了,留下的赵雪凝却成了镇南王新的催婚对象。 这一次,镇南王也不找闺女商量,直接进宫找新帝赐婚。 新帝闻言,眉宇轻挑,“王叔,这样不好吧?” 新帝和皇后感情好,自然也希望身边的人能找个情投意合的。 镇南王无奈:“陛下,雪凝过了年就十八了,别人这个年岁都做娘了,她连个定亲的对象都没有。” 新帝听后,安慰道:“那也不能随便给她赐婚。如今华国越发强盛,她也不需要联姻,作为皇家郡主,自该找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 镇南王惊讶了。 他看了新帝一眼,嘀咕道:“又是门当户对,又是情投意合,陛下竟是比本王还贪心。” 新帝闻言,轻咳一声,“朕的妹子,要求高一些怎么了?” 镇南王立即摇头:“没,陛下说的是,那雪凝的婚事就劳烦陛下费心了。” 镇南王把闺女的终身大事抛给新帝后,高高兴兴的出宫了。 于是,刚上任的皇后就多了一个任务,帮赵雪凝找婆家。 崔幼黎直接气笑了,“陛下,臣妾后宫的事务都忙不过来,您还帮臣妾揽活回来?” 新帝略显心虚,起身朝她作揖,“皇后娘娘,朕错了。” 崔幼黎被他的举动逗笑了,“陛下这是作甚?外人瞧见了可是要参揍臣妾的。” “谁敢!”新帝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道:“雪凝打小没了娘,王叔又不肯再娶,他们兄妹的亲事就麻烦幼黎了。” “母后都没能完成的任务,臣妾何德何能。”崔幼黎嘴上不饶人,之后还是尽职尽责。 先是举办了几次宫宴,而后便入了秋。 皇后想着,既然秋天到了,那就举办一次秋猎。 于是,晚上睡前她就和新帝说了这事。 新帝最近也忙的没时间休息,一听秋猎,顿时来了兴趣。 “对,举办秋猎,如此朕也能休息一下。 新帝登基后一直在忙碌,难得秋猎可以躲懒,他是一万个赞成的。 翌日的大朝会上,便有臣子提出了秋猎。 诸位大人最近也是忙的够呛,也想休息一二。 因而,秋猎之事就定在三日后,地点是城外的皇家猎场,为期五日。 古月兰收到消息的时候,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谁能想到,她怀的第三胎竟然是双生子。 前期孕吐的厉害,最近刚刚能吃下饭,食量却十分惊人。 她有意控制,可没一会就感觉肚子饿了。 为此,方元善还特意请假在府上陪她。 “阿月,你这都吃第三碗了。”方元善蹙眉。 不是他不想给古月兰吃饱,只是她间隔的时间才半个时辰,他真怕她吃胖了,到时候不好生。 古月兰还想添饭,闻言默默放下碗,“哦,那、那不吃了。” 嘴上说不吃了,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没吃完的食物。 方元善示意一旁的丫鬟把吃食撤下去。 “阿月,我陪你到园子里走走。”方元善扶她起身,一同在园子里慢走。 古月兰瞧他紧张兮兮的模样,笑道:“这才四个多月,多吃一些没事的,孕后期才需要严格控制食量。” 方元善握紧她的手,“我知道,可我心里害怕。” 古月兰本想劝他明日回去上朝,闻言便说起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次怀的一儿一女,你高兴吗?” “高兴。”可他的担忧也很多,“阿月,生产前你就不要出诊了,可好?” 古月兰看着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方元善笑了,“这些日子,我们一起为孩子们想个寓意好的名字。” “好呀。”古月兰含笑与他走在园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碎的散在他们的影子上,如梦似幻。 不一会,古月兰便打着哈欠说:“相公,我想睡觉了。” “好,我们回去午歇。”方元善扶着她,一同回了青兰院的主卧。 第893章 还是得你回去坐镇,方才稳妥 躲在拐角处的虚云道长等他们离开后,才走出来。 越殇忍不住打趣:“还担心那丫头迁怒于你?” “没有的事。”虚云道长坚决不承认。 “啧!”越殇冷笑一声,便负手前行。 虚云道长跟在他身后,开始添堵,“听闻秋猎后,新帝就会派人南下,掌管南疆之地。” “嗯。”越殇也知道了此事。 “你真放心把南疆交出去?”虚云道长问。 “不然呢?”越殇停下脚步,仰头看天,“华国越发昌盛,而南疆除了蛊术,其他都很落后。想要族人过上好日子,必须做出改变。” “只怕你的族人不会领情。”虚云道长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你要操心的事情只怕会越来越多。” 越殇嘴角抽了抽,“你个糟老头子,能不能别在我高兴的时候提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 “哦,我就是想看你不高兴的样子。”虚云道长说完,哈哈大笑的走了。 越殇气得在他身后磨牙。 秋猎后,新帝秘密下了圣旨,派古晟前往南疆处理当地事务。 古月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陛下这是何意?” 方元善看她激动,赶紧安抚,“阿月别气,陛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他有什么用意?”古月兰哪能不急。 南疆之人,下到三岁小孩,上到八十岁老人,一个个都是玩蛊的高手。 她弟弟去那里当官,还能有好? 方元善轻抚她的后背,“阿月要实在好奇,咱们进宫问问陛下。” “对,进宫!”古月兰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宫去。 新帝听到古月兰和方元善二人进宫了,轻笑一声,“这俩人总算是来了。” 一旁伺候的花公公,“陛下,您这样安排就不怕郡主生气吗?” “怕啊。”新帝也是无奈,“可除了古大人,这朝中再没有比他更合适去南疆的人了。” 花公公点点头,笑道:“那老奴亲自去接郡主和方大人?” “去吧。”新帝挥挥手,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自他登基后,便下旨减免各地百姓的赋税。 同时,还命地方官府兴办书院和医学院。 因而,最近问户部要银子的人就多了起来。 可户部少了方元善坐镇,下面的官员都十分拘谨,只能上折子询问新帝的意思。 新帝叹了口气,决定等方元善来了,便下旨叫他回户部上衙去。 此时,花公公接到了古月兰和方元善。 他一脸笑容的打招呼:“郡主,您和方大人总算进宫了。” 古月兰轻哼一声,“合着陛下是故意等我进宫呢。” “呵呵……”花公公赔着笑脸,却不敢回话。 等进了御书房,古月兰拉着方元善一起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拜见五皇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帝闻言,无奈的上前亲自扶她起来,“三妹,你这是做什么?” 古月兰站直后,反问道:“我也想问问陛下,您派古晟去南疆,是想要他的小命吗?” “胡说什么!”新帝和方元善扶着她到屏风后的茶室坐下。 “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这事内阁也是商议过的。”新帝耐心解释,“越殇与你们二人交好,你弟弟去了南疆,他的族人多少忌惮一些。” 古月兰听懂了,“合着古晟被派去南疆是因为是我弟弟?” 新帝看了方元善一眼,示意他说话。 可方元善却佯装没看到,垂下眼帘。 新帝无奈,只能自己哄人,“三妹,朕也是无法,希望你体谅一二。对了,最近各地进贡了不少好料子,一会出宫你们带一车回去。” 方元善嘴角抽了一下,陛下这次可谓大出血啊。 一车的料子,怕是把此次进贡的料子都送出去了。 “一车太多了。”古月兰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夏日快到了,陛下赏赐一些轻软透气的料子,我好给府上的人各做两身衣裳。” 新帝笑了,“好。” “还有。”古月兰再次提出意见,“阿晟身边必须有影卫跟着。” “这个自然。”新帝对古晟也是很欣赏的。 不管才智还是能力,他都是同科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才,他肯定会护着。 “三妹可还有其他建议?”新帝问。 古月兰想了想,“再派一支军队保护他,人数不少于一百人。” “三妹和朕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人数上,朕安排的是五百人。等到了南疆也不用返回,与古大人一同发展南疆。”新帝道。 古月兰微微惊讶,而后放心道:“如此,我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新帝松了口气,目光落地了方元善的身上,“元善,你何时回户部上衙,最近下面要银子的折子不少,没你坐镇户部,朕不放心。” “陛下说笑呢。”方元善含笑看着新帝,“户部每出一笔账都要登记的明明白白的,但凡不蠢的,都不会动手脚。” 新帝:可下面的人老上折子来问朕,朕烦啊。 “还是得你回去坐镇,方才稳妥。”新帝语重心长道。 方元善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古月兰,“臣只去户部半日,陛下同意否?” 新帝差点喜极而泣。 别说半日,他只要肯每日去户部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都行。 “朕同意了。”新帝总算放下了一个担子。 崔幼黎得知新帝把新进贡的料子都送给古月兰,只觉着好笑,“陛下这是有做了什么错事?” 扮做普通宫女的影姝道:“陛下秘密下旨,派古大人去南疆任职。” 崔幼黎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陛下是真敢啊。” 影姝递上帕子,“听闻此事还是崔小大人提醒的陛下,要是郡主知道了,怕是要上门找他算账。” 崔幼黎笑了,“咱们坐等看戏。” 与此同时,崔昀已经请好假,准备带着慕暖到郊外的庄子躲个三日。 慕暖难得与他出行,很是高兴,“阿昀,咱们要不叫上月兰他们?” 崔昀心里急啊,嘴上却道:“暖暖,我只想和你一起,不喜太多人打搅。” 慕暖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你素来喜欢热闹的。莫非……” “哎呀,别好奇了。”崔昀把她抱上马车,“咱们先出城,我回头再告诉你!” 可惜,崔家的马车刚到城门口就被肖水拦住了。 “崔大人,我家郡主和大人在茶楼等你。”肖水笑眯眯的指着城门口不远处的茶楼。 第894章 吵架 进了茶楼雅间后,崔昀忍不住问:“你们俩不是进宫了吗?” 方元善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与陛下说完话,便出宫了。” 崔昀轻咳了一声,“那个,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你说呢?”方元善反问。 崔昀扶着慕暖坐下后,才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何况古大人确实是最合适去南疆的人选。我想,你们二人也希望华国越来越好的吧?” 方元善:“好赖话都叫你一人说完了。” 闻言,崔昀笑了,“那你们是不怪我了?” “怪你有何用?”古月兰轻叹一声,“你也没说错,阿晟去确实最合适。” 崔昀松了口气,“谢郡主体谅。” “只是,我爹娘那边怕是要操心了。”古月兰说完,就听到隔壁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之后,是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古晟,你为何把婚期延后?” 古晟今日约了南辉,没想到先来的是赵颖。 他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赵颖也来了脾气,“你若是不想娶我,直接明说便是,何故把婚期延后一年。” 古晟有苦难言。 他总不能把密旨的事情告诉她,说自己要去南疆任职了,期间是死是活不一定。 “这事由家中父母做主,赵姑娘也该遵守。”古晟平静的看着她说道。 赵颖气笑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没打算娶我。也是,如今我们荣王府,不,是荣侯府失势了,你看不上我也是正常。 或者说,一开始就是我强人所难。既如此,我一会儿回家就找官媒上门退亲,古大人不必忧心。” 古晟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误会?”赵颖含笑看着他,“那你说,你为何把婚期延后一年?” 古晟结巴了,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赵颖看他沉默不语,心更冷了,“我知道了。” 说罢,她潇洒的转身离开。 然后碰到了隔壁出来看热闹的古月兰和方元善四人。 古月兰问:“赵姑娘和阿晟吵架了?” 赵颖一脸平静,“没有的事。我回了,郡主先忙。” 古月兰想挽留,可人家姑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此,她只好瞪向弟弟,“你不去追吗?” 古晟一开始想追,如今反倒冷静了,“追什么?其实,退婚了也好。” “你瞎说什么?”古月兰气得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你作为男子,退婚了是不打紧;可人家赵姑娘多少会受到影响。” 古晟龇牙咧嘴,“姐姐,好姐姐,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若真是退婚了也是为她好。” “得了吧。”古月兰拽他进厢房,“你要真不在乎赵姑娘,当初荣王府一落难,你怎么就上门提亲了?” 古晟心虚的移开视线,“那不是被娘逼婚逼得太紧了吗,所以想着娶谁不是娶,所以就上门提亲了。” “是嘛?”古月兰也不劝了,“那希望等你从南疆回来后,能喝上赵姑娘孩子的满月酒。” 古晟一听这话,心里憋闷的难受,于是把方元善刚倒给他的茶水一口饮尽。 古月兰继续刺激,“往后余生,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为别人孝敬公婆,每日与别人同床共……”枕。 “够了!”古晟气闷的放下茶杯,“我现在去哄她,行了吧?!” 古晟快速起身,咬牙切齿的离开,但他心里却松了口气。 毕竟,是姐姐逼他去哄人的,可不是他自愿的。 嗯,这借口不错。 赵颖出了茶楼,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说退亲只是气话。 她是希望古晟解释一二的,这样她也好有借口搪塞家里。 如今侯府一天不如一天,爹爹已经想把她嫁给商户,换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古晟,他自然也想攀附,毕竟他可是月阳郡主的妹妹,且新帝对他也是多为重视。 荣侯府若是有这门亲事,往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 可古家忽然把婚事往后延期,家里人都觉得会出变故,想着与其等古家退亲,不如他们先退亲,名声上对她也好,找下家也更容易。 茶楼里,慕暖轻握古月兰的手,“郡主,听闻你此次怀的是双胎?” “是啊。”古月兰含笑轻抚自己的肚子。 虽然这俩孩子来的有些意外,但她和相公都很欢喜。 “真羡慕郡主,有儿有女,哪像我只有两个臭小子。”慕暖叹气。 心里其实是有遗憾的。 当年她生老二的时候,因为一些缘故伤了身子,导致后来再难有孕。 好在她生了俩孩子,且都是男孩,不然夫君没有纳妾之意,只怕家中长辈也不会允许。 如今的崔昀依旧贼心不死,“元善,兄,等你家小闺女出生了,可否定给我家老二?” 方元善一口茶水直接喷他脸上,磨牙道:“你想得美!” 崔昀抹去脸上的水渍,含笑看着他,“咱们多年好友,你还担心我们以后不对你闺女好吗?” “你闭嘴!”方元善颇为咬牙切齿,“再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直接到陛下面前给你穿小鞋!” “你你……”崔昀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面的古月兰忍不住笑了,问道:“暖暖,你家夫君要实在喜欢闺女,不如你们到族里领养一个,也省得他一直打我家闺女的主意。” 慕暖无奈一笑,“他就稀罕你们家的闺女,说你二人生的闺女,不是像你就是像元善兄,都是属狐狸的。” 古月兰语塞。 这是夸他们夫妻呢,还是拐着弯骂他们呢? 方元善轻哼一声,“不定娃娃亲,你要实在喜欢我家闺女,倒是能让你……” “认干亲?”崔昀忍不住接话。 “想得美!”干爹也是爹,他可不想自己的闺女喊别人爹。 “允许你在她生辰的时候,多送她一份礼物。”方元善说完,成功看到崔昀黑了脸。 这时,霍川走进雅间,低声道:“郡主,昇公子和赵姑娘被疯马撞了,这会儿都在同仁堂,伤得不重。” 古月兰一听,连忙问:“怎的就是被疯马撞了?” 第895章 为父尽量促成古家这门亲事 古月兰和方元善到同仁堂时,古晟和赵颖都处理完伤口了。 古晟为了护住赵颖,膝盖和手肘都撞上了,额头也肿了一个大包。 赵颖情况好一些,只是手臂擦伤了一些,擦些药膏,过段时间那些瘀青就能消散。 古晟看到姐姐和姐夫来了,呲牙道:“姐,你和你姐夫怎么来了?” “怎的,我们不能来?”古月兰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一下他的脸,“还好,伤的不重。” 古晟前面照顾镜子,知道自己脸上有不少擦伤,小声问:“姐,我这脸会留疤吗?” 古月兰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看了赵颖一眼,便起了逗他的心思,“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不会?”古晟急了,“姐姐,你赶紧送我一瓶祛疤膏。” “你媳妇都不娶了,这脸留疤不留疤的,有啥关系呢?”古月兰继续逗他。 “谁说我不娶了!”古晟轻拉她的衣袖,“姐,我求你了,送我一瓶祛疤膏吧。” “成。”古月兰含笑应下,这才走到赵颖身边。 “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颖看着她,轻声道:“郡主不用担心,我只是小伤,倒是古大人伤的不轻。” “嗯,我看见了。”古月兰示意赵颖伸手,亲自为了她把了脉,才松了口气。 “受了一些惊吓,喝一副安神药,睡一觉就好了。” 赵颖感激的看着她,“谢谢郡主。” “上完药,我叫阿晟送你回府。”古月兰道。 赵颖看向斜对面的古晟,摇了摇头,“不了。” 古月兰微愣。 俩人都一起受伤了,怎的阿晟还没把人家姑娘哄好? 于是,她瞪了弟弟一眼,才道:“那我让方家的马车送你回去。” 赵颖不好一再拒绝,“好,多谢郡主。” “你不用如此客气。”古月兰说完,示意古晟出来。 不一会,赵颖从同仁堂内出来,等上了方家马车,发现古晟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古晟含笑看着她,“姐姐说,先让方府的马车送你回去,再送我回家。” 赵颖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无奈坐下。 马车旁,古月兰交代驾车的肖水,“到了荣侯府,你跟荣候说一声,我与你家大人明日登门拜访。” 肖水:“是。” 赵颖惊讶,掀起帘子看着古月兰,嘴巴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古晟蹬鼻子上脸,“姐姐,我明日能否与你们同行?” “行啊,记得带礼物。”古月兰挥挥手,示意肖水可以走了。 等马车上路后,赵颖才看向古晟,“你和郡主一点都不像。” 古晟:“胡说!我与姐姐可是有七分像的。当初随风就是凭着我的长相怀疑庶姐不是我亲姐的。” 赵颖没忍住朝他翻白眼,“我说的是性子。郡主比你大气,有魄力!” 古晟被噎住了。 驾车的肖水忍不住笑了:“赵姑娘眼力真好!我们郡主确实大气有魄力,但昇公子也不差,他只是关心则乱。” 古晟轻哼一声,“要你多嘴了?!” 肖水憋着笑,不再说话。 赵颖却瞪着他,“人家肖水是郡主府上的人,你有资格训斥吗?” 古晟:“……” 不一会,荣侯府到了。 荣候被降了爵,但府邸没有换,依旧住在原先的宅子里。 此地离皇城不远,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距离。 宅子附近住的也都是皇亲国戚。 因此,方府的马车停在荣侯府门前没一会,附近人家就知晓了。 梁王妃是最先知晓的,于是跑去书房找梁王说道了。 “王爷,方府的马车停在了荣侯府门前。” 梁王正在练字。 他这几年已经开始修身养性了,最大的爱好就是练字,其余时间会约上康王、宁王到郊外跑马,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此时听到妻子的话,他慢悠悠的放下笔,“只是停在荣侯府门口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 梁王妃:“那自然不值得。可驾车的是肖水,他还传了话,说明日月阳那丫头和方大人会上门拜访。” 梁王想到京中最近的发生的事情,想了想,“明日咱们也去凑热闹。” “这……”梁王妃不解的看着他,“王爷,您先前不是说,不让咱们府的人和荣侯府扯上关系吗?” 梁王这几年脑子清醒了不少,说道:“那是皇兄没退位前的事了。如今新帝上位,咱们适当做些调整。 再有,皇兄若是真想赶紧杀绝,一个流放,荣侯府现在就玩完了。” 梁王妃点点头,“那倒是。那明日……” “等月阳那丫头进门后,咱们也提礼物上门。”梁王主要还是想去看热闹。 不过,光他夫妻去可不行,得把四弟和六弟夫妇一起拉上。 要是皇兄生气,他们人多一摊,惩罚就轻了。 宁王和端王:您可真是好哥哥。 荣候被禁足府中不得外出,得知古月兰和方元善明日要上门拜访,心知是为了赵颖的婚事。 毕竟荣侯府如今能和方家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这桩婚事了。 “去把颖儿给本侯叫来。”荣侯不能出自己的院子,但太上皇没说家里人不能来他的院子。 说到底,太上皇还是心软了。 不然,以荣侯以前参与的事情,和后来做的事情,砍了他都是轻的。 赵颖回到自己院落刚坐下,荣候身边的长随就来请她了。 知晓荣侯找她过去所为何事,赵颖心里叹气,同时又有点无奈。 等进了荣侯的院子,赵颖轻声唤道:“爹,您找我。” “是。”荣侯转过身,指了一旁的椅子,“坐吧,咱们父女聊聊。” 赵颖安静坐下。 荣候看着比以前乖巧的女儿,心疼了一瞬,“叫你受委屈了。” “没有的事。”赵颖知道自己爹做的事情不对,可作为父亲,他是极好的。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不会因她是女儿身就对她有所限制。 她的前十六年,可谓快意洒脱,往后余生如何,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明日月阳郡主上门,为父尽量促成古家这门亲事。爹知道你喜欢古晟那小子。以前,爹觉得小子配不上你,如今看来,你比爹有眼光。” “爹,咱们不用委曲求全。”赵颖想到自己亲爹骄傲了一辈子,如今为了她都愿意低声下气了,心里就难受。 “傻丫头,如今是你大哥大嫂当家。你大哥还算有良心,可他性子弱,什么都听你大嫂的。 可你大嫂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若是古家这门亲事不成……总之,这事你听爹的。” 到底是宠了十几年的老闺女,荣候打心眼里还是想赵颖后半辈子能过得无忧无虑的。 第896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 太上皇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于是询问一旁的儿子,“璟儿,此事你怎么看?” 新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道:“看戏就成。” “你不怕荣侯府再出幺蛾子?”太上皇问。 “那也要他们有这个能力。”新帝登基的这一段时间,已经把京城各府的情况摸透了。 “荣侯到底是父皇的叔叔,他有贼心,可惜生不逢时,他后辈子孙也都是安于享乐的,不成气候。” 太上皇闻言笑了,“璟儿倒是越来越有帝王之气了。” 新帝抬头看着他爹,“父皇,你就别试探孩儿了。荣侯您没杀,孩儿也会留他们一命的。” 太上皇被儿子看透,便笑哈哈的起身离开。 太后在御花园散步,看到太上皇心情愉悦的走来,打趣道:“放心了?” “嗯。”太上皇握住她的手,“璟儿比朕有气度。” 皇后轻哼一声,“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这话一出,太上皇笑得更开心了。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刚进荣侯府没多久,三王也来了。 “侯爷,梁王、端王、宁王携王妃来府上看望您。”管家激动的说道。 自从荣王府被贬成荣侯府后,已经许久没有客人上门了。 可今日,不仅得盛宠的月阳郡主和方大人上门,连几位三爷也来登门。 莫不是,他们荣侯府要翻身了? 与管家和府中小辈的兴奋相比,荣侯一脸的平静,“请他们过来吧。”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里已经猜到,这三位爷就是纯属来看热闹的。 果不其然。 梁王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月阳,听说你弟弟要跟颖丫头退亲?” 端王:“颖丫头怎么说也是我们妹妹,这事我们不同意。” 宁王没说话,却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看戏。 古月兰先是一愣,而后问道:“赵颖是你们妹妹?” “对啊。”梁王摇着折扇,“月阳不知道?” “我……”古月兰纳闷的扭头去看方元善。 “荣侯是陛下和几位王爷的小叔叔。”方元善低声解释。 古月兰捋了捋,“齐王是陛下的兄弟,是我姑父,那……阿晟娶了赵姑娘,辈分岂不是比我大了?!” 荣侯含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月阳不用惊讶,咱们各论各的。” “呵呵……”古月兰忽然有点不想促成这门亲事了。 这辈分,这关系,一个字——乱。 古晟急了,轻拉她的衣袖,“姐,我是你亲弟弟,亲的!” “我倒希望你是假的。”古月兰轻抚自己的肚子,心情才好了些。 方元善无奈一笑,起身说道:“既然三位王爷都在,便做个见证。我作为古晟的姐夫,今日与阿月上门,自然是为了阿晟和赵姑娘的婚事。 先前,古家上门把亲事延后一年,并非推托之意,实属无奈,望荣侯谅解。” 荣侯昨晚想了一夜,尤其想到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那日死了,颖儿还要在家中守孝。 如此,古家那边不会说什么,但自家这边就不好说了。 “本侯理解,只是……”荣侯露出为难的神色。 方元善适时开口,“荣侯请说。” “能否让颖儿住到古家,也好和阿晟这孩子培养培养感情。”荣侯说完,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若是有办法,他也不想如此,毕竟此举对他闺女名声不好。 可是,他是真怕自己死了,家里这些人等不及古家上门迎娶,就把他的颖儿送人了。 躲在屏风后的赵颖急了。 要不是丫鬟拉着,她已经冲出去了。 古晟微愣,想了想,心里莫名有点兴奋。 赵颖住到他们家,那感情好啊,有爹娘帮忙照顾,他再放心不过。 方元善看向古月兰,示意她说话。 惊讶的古月兰已经恢复如常,含笑回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此事,我回去告知父母后,明日便派马车来接赵姑娘。” 荣侯没想到古月兰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激动又心酸,“有月阳这话,本侯就放心了。” 古晟高兴的站起来,“侯爷,那我去找颖儿了。” 瞧见他快步离去,荣侯给一旁的下人使了眼色。 没一会,古晟就在园子里碰见了赵颖。 “那个,我明日来接你。”古晟的脸一片通红。 赵颖却盯着他额角的那个包,“今日搽药了吗?” “搽了。”古晟傻笑的看着她,“明日我来接你。” “你已经说过了。”赵颖没有他那么兴奋,反而有点落寞,“我爹他……就是不放心我。” “我知道。”古晟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你随时都能回家看你爹。” 赵颖这才笑了,“古晟,谢谢你。” “咱们俩说什么谢谢。”古晟笑容明媚,可见心情极好。 在荣侯府吃了午饭后,古月兰和方元善便先行离开。 古晟也借机带着赵颖去郊外跑马。 至于三位三爷,梁王和宁王被打发了,唯有端王被荣侯留下单独说话。 宁王站在荣侯府的大门前,不高兴的和梁王吐槽:“三哥,你说荣侯叔为何把咱们俩先打发了?” 梁王妃抢答:“因为你们没有端王靠谱。” 梁王和宁王:“……” 一旁的宁王妃捂住偷笑,“三嫂、四嫂,咱们到银楼逛逛?” “好啊。”梁王妃和端王妃异口同声应下,便带着丫鬟和婆子走了。 梁王轻叹一声:“六弟,咱们被嫌弃了。” “本王早就习惯了。”宁王仰头看天,“自从王妃有了嫡子,她对本王就爱搭不理了。” “哎——”梁王故作叹气,实则憋着笑。 老六竟然比本王还惨,怎么办?好想笑。 忍不住的梁王先不上了马车,正咧嘴笑的时候,宁王也上了他的马车。 四目相对的刹那,梁王的笑容僵住了。 “哼!”宁王轻哼,“本王就知道三哥在背后嘲笑我!” “不是,本王没有。”梁王矢口否认。 “不,你有!”宁王气闷的和他吵起来。 于是,荣侯府门前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两位加起来快一百岁的王爷,不仅互相扯头发,还相互揭短。 例如谁几岁的时候还尿床,谁第一次上学被先生打手板子,谁逃课了被亲爹罚跪…… 太上皇得知此事后,那是一脸的震惊和无语。 “朕看他们就是太闲了!” 太闲的三位王爷,第二天就被下旨去皇庄干农活了,为期还是半年。 被连累的端王:“为何本王也要去皇庄下地干活?” 来传旨的花公公,“陛下说,您三位素来进退一起,他不能厚此薄彼。” 端王:“……” 第897章 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三日后,古晟决定离京。 他半夜起来,留了信给爹娘,准备悄悄离开。 谁知,刚出了角门就碰上了赵颖。 “颖儿,你、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古晟干笑的看着她。 赵颖轻哼一声,“我若不来,你岂不是悄悄的走了?” “呵呵……”古晟只能干笑应对,“那个,你能装作没看见吗?” “不能!”赵颖指着胡同的拐角,“我的马在那边等着了。” “你……”古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颖儿,你留在京城。” 赵颖摇头:“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古晟内心悸动,双眸温柔又深情的看着她,“跟着我很危险。” “没事,我武功比你好,我来保护你。”赵颖一句大实话把古晟弄无语了。 赵颖瞧他气闷的模样,忍着笑意道:“走吧,不然该惊动爹娘了。” 城门口,古月兰和方元善坐在马车内,等待古晟的到来。 他们不仅是来送行的,更是来给他送人送物的。 此去南疆,危险重重,人手和药材是最不能少的。 只是,等他们看到赵颖也跟来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不过,古月兰没有劝阻。 毕竟他弟弟都劝不动的人,他们作为外人,只怕更劝不动。 赵颖这一路想了许多说辞,结果,古月兰只朝她微微点头,便看向了古晟。 “阿晟,这马车上的箱子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应急药丸和一些药材。 还有,我已经写信给书瑕,届时他们会去南疆游学,她和思蓉、桂香三人都懂蛊术。 还有城外十里地的那五百兵士,都是陛下给你的护卫,首领你认识……” 古晟听她姐姐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心里感动又温暖,“姐,你放心吧,有这么多人跟着去,我定会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妥。还有爹娘……就交给你了。” “好。”古月兰笑着应下,目送古晟和赵颖策马离去。 待城门关上,古月兰和方元善才回了马车上。 今夜,驾车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影伏。 城外十里地的兵士便是他准备的,其中混有三名影卫,都是暗中保护古晟的。 “影伏大人,今晚怎么是你亲自来送行呢?”古月兰问。 驾车的影伏:“太上皇的命令。” “哦。”古月兰没有多问,毕竟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于是,她的八卦之心又冒了出来。 “影伏大人,说说你和影霜还有冷一的三角关系吧。”古月兰嘿嘿笑的看着他。 影伏睨了她一眼,而后目视前方。 这模样显然是不想搭理她的。 见此,古月兰不放弃的继续追问:“影伏大人,您不会才是那个第三者吧?” 影伏轻哼一声,“郡主说笑了。” “我看就是。”古月兰故意激他,“不然你为何不愿意说呢?” 影伏继续沉默。 眼看再过一条街就到方府了,古月兰急了,“哎呀,你就说说嘛,等我儿子出生了,他要是也有习武天赋,也拜你为师。” 影伏这才正眼看她,而后对方元善道:“方大人,你怎么说?” 方元善无奈一笑,“她如今是孕妇,自然得顺着。” “你何时没顺着她了?”影伏反问。 方元善含笑不语。 没办法,他也好奇影伏和影霜之间的关系。 “这话我记住了。”影伏想到四郎,倒是觉得古月兰再生出一个习武的好苗子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他便道:“冷一是影霜的姐姐,不是陛下说的什么情郎。” 古月兰微微张开嘴,一脸的惊讶,“啊这……”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方元善冷静的询问。 影伏:“冷一明面是端王的人,实则他是前朝余孽刘鸣山培养的细作,这是后来查出来的。 那会儿郡主为太子解毒后,宫里便不太平起来,陛下更是震怒。 这些年,陛下一直以为太子只是体弱,不曾想是中毒。 在有影卫保护的前提下还能中毒,只能说明影卫中有叛徒。 细查之后,便查到了影卫中有两名细作,但没有查到冷一。 那两人正好是影霜培养出来的,她气不过,便想亲手解决了他们。 不料,追杀他们的时候中了埋伏,那俩人死前将影霜重伤,害她险些丧命。 这时候,冷一出现救了她,而他也受了伤。 归途中,冷一因为把伤药都给了影霜用,半道便晕死过去。 影霜在检查他身上的伤势时,才发现了肩膀处的胎记,认出冷一便是她逃荒路上失散的弟弟。” 古月兰:“这也太巧了吧?” “是啊。”影伏附和,“当时陛下与我都是这样想的。后来经过追查,冷一确实是影霜的亲弟弟。 只是,那会儿我们并未查到冷一是前朝余孽的细作。 这也是为何新帝最后中毒,险些丧命的缘故。” 影伏说到这,忽然就不说话了。 古月兰蹙眉:“你怎么不说了?” “他后来死了。”影伏简单回了一句。 “啊?死了?怎么死的?”古月兰追问。 “我杀的。”影伏说完,古月兰和方元善下意识对视一眼,都有点同情他。 亲手杀了心上人的弟弟,这他娘的还能在一起才怪咧。 “影霜为此记恨你?”古月兰小声问。 “没有。”影伏的神色很平静,“她与我一同追拿冷一的时候被他重伤,不慎坠崖,我这才失手杀了冷一。” 古月兰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以为影霜死了?” “是。”影伏停下马车,“那会儿我带人下悬崖寻找,费时半年一无所获。” “她是被人救了吗?”就算方府就在眼前,古月兰也没急着下车。 “是,被进山的猎户所救。后来她养好伤就回来了。但她回来后便让陛下不要告诉任何人,她还活着。”影伏说罢,便消失不见。 古月兰轻叹一声,“感觉影伏大人怪可怜的。” “哪里可怜?”方元善扶她下车。 “心上人死而复生归来,却没有告诉他,这还不可怜吗?”古月兰反问。 方元善扶她进了府门,“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大着肚子确定要熬夜?”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古月兰反应了一下才道:“要睡的要睡的,我都困死了。” “我瞧你听八卦的时候可精神了。”方元善打趣。 “哎,说谁呢?”古月兰轻哼一声,“绿豆还好意思笑王八?” “你是王八?”方元善打趣问。 “你才是王八!” “那你是绿豆。” “我不是绿豆,你是王八!”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方元善顿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第898章 阿月想做首辅夫人了? 今天,是龙凤胎五岁生日。 昨夜,古月兰和方元善就约好今天下午一家人到郊外的悠然山庄庆祝。 只是,今儿的大朝会却一拖再拖,导致方元善迟迟没能出宫。 他扫视了一圈正在吵得没完没了的同僚们,默默垂下脑袋。 龙椅上的赵璟正头疼,余光看到方元善那一脸郁闷的表情,问道:“方爱卿,京城郊外河道淤堵一事你有何看法?” 方元善:“回陛下,河道淤堵看似小事,却关系民生大计。此等重要之事,县令却没有处理好,还能让诸位同僚拿来大朝会上议论争执,可见这父母官没做好啊。” 此话一出,方才吵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 赵璟见了,心情顿时大好,“方爱卿说的极是。那依你之见,此事派谁去处理合适?” 方元善想了想,才道:“今年的新科状元郎不错,可让他历练历练。” 赵璟也有此意,便道:“准了。” 其他有心思的大臣一听赵璟都同意了,便歇了心思。 老神在在的崔岩松这才站出来,递上一本折子,“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望您恩准老臣辞官,颐养天年。” 这事崔岩松私下里已经找赵璟说过了,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也是他们翁婿商议好的。 然而,其他朝臣却都惊讶的看着崔岩松。 “崔首辅怎的忽然辞官呢?” “崔大人,您如此年轻,何至于急着辞官?” “对啊。想来陛下也不会轻易同意的。” “……” 众人七嘴八舌,心思却活泛起来。 崔岩松辞官,那首辅之位就空出来了,想上位的人可不少,但真有能力坐这个位置的却不多。 赵璟一抬手,吵闹的大殿慢慢安静下来。 “岳父,如今朝堂还需要您……”赵璟说了一番劝慰的话,而后才退朝离去。 朝臣们也纷纷离开,回各自的衙门办公去了。 方元善提前请了假,出宫后便直接回家。 此时,古月兰已经带着孩子们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了。 策马归来的方元善翻身下马,径直上了马车,“阿月,我们走吧。” 正陪着龙凤胎玩耍的古月兰含笑看着他,“你迟了快一个时辰,可是最近出了大事?” “算是吧。”于是,方元善便把崔岩松辞官的事情说了。 古月兰惊讶,“崔大人这才做首辅几年啊,怎的就提出辞官了?” “如今陛下已然大权在握,崔大人早早辞官,反倒是好事。”省得以后翁婿两人出现争权之势,那才麻烦。 古月兰:“相公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会。”方元善回答的很肯定,“不过,陛下和崔大人肯定会来一出三辞三留的戏码,最后才会同意。” 古月兰想到那个画面,都忍不住笑了,“倒是为难崔大人了。只是,这首辅之位以后由谁来胜任呢?” 方元善摇头,“不清楚。” 古月兰神秘一笑,“相公,你说会不会是你?” “不会。”方元善含笑握住她的手,打趣问:“阿月想做首辅夫人了?” 古月兰笑着点头:“对啊,你努力一点,说不定我就能做最年轻的首辅夫人。” 方元善被她的话逗笑了。 五岁的龙凤胎彼此对视一眼,趁着爹娘不注意,便溜到了车辕上。 驾车的霍川见了,笑道:“七郎,你和贝贝怎么出来了?” 七郎捧着小脸叹气:“爹娘一说话就把我们忘了,所以我和妹妹也不想在车厢里碍眼。” 贝贝学着哥哥的样子叹气,“我们就是多余的。” 霍川:“……” 车内的古月兰:“你们俩又皮痒了是吧?” 七郎和贝贝瞬间挨近霍川的身边。 七郎:“霍叔,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和妹妹呀。” 贝贝撒娇:“霍叔~” 霍川看着两位粉雕玉琢的小主子,心里软软的,劝道:“郡主,您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会吓到七郎和贝贝的。” 古月兰一噎,掀起车帘看着七郎和贝贝,“车辕太挤了,你们进来。” 七郎和贝贝同时摇头,觉得娘亲肯定是想把他们拉进车厢教训。 “阿娘不骂你们,快进来吧。”古月兰好声好气的哄道。 贝贝:“那阿娘答应给贝贝做红烧肉,贝贝就进车厢。” “我要吃烧鹅。”七郎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闻言,古月兰没好气的笑了,“瞧你们这点出息!” 说罢,她不客气的把俩孩子拉进车厢。 方元善接住他们后,便点了点他们的额头,“今日是你们的生辰,你们四叔早在山庄内准备了各种你们爱吃的美食。” “真哒?”七郎和贝贝同时惊呼起来。 “自然是真的。”方元善笑着从衣袖里拿出红包,“一人一个。” “谢谢爹。”俩孩子再次异口同声。 看过红包的数额后,七郎和贝贝目光灼灼的看向古月兰,似乎在询问她:阿娘,你怎么不给我们红包呀? 古月兰俯身亲了亲他们的额头,才道:“这个礼物满意吗?” 七郎和贝贝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分别指着自己的小脸,“这边,这边,都需要一个亲亲。” 古月兰笑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半个月后,崔岩松成功辞官回家养老了。 而首辅之位,在经过半个月的暗潮汹涌后,终于等来了皇帝的圣旨。 大朝会散去前,赵璟示意花公公念圣旨,他则悄悄起身离开。 “奉天承运……户部尚书方青玉有治国之才……朕与内阁商议,现任命其为内阁首辅,钦此。” 听完圣旨内容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这半个月来,朝中各方势力互相试探、拉扯,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一场。 齐王第一个站出来,笑道:“方首辅,恭喜恭喜。” 杨昭英也笑道:“妹夫,恭喜你了。” 其他大臣也围上来道喜。 只是,被恭喜的方元善却有点懵。 这一个月来,他根本没关注过此事,皇帝也不曾询问过他,结果…… 这是给他制造“惊喜”呢。 回过神的方元善一一笑着回应:“多谢诸位同僚,咱们同喜同喜。” 屁的同喜! 心里酸溜溜的人,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已经把方元善骂了无数遍。 第899章 升官,一家团聚 傍晚,古月兰亲自在府门口迎接我们的方首辅。 远远地,方元善就看到了她,便策马快走了一些。 “阿月,你这是来接我?”方元善笑问。 古月兰点点头,“是啊,首辅大人。” “你知道了。”方元善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的门房。 古月兰上前递给他一只锦盒,“这是我送你的升官礼物。” 方元善的笑容更灿烂了,“阿月有心了。” “不打开看看吗?”古月兰提醒。 “好。”方元善轻轻打开锦盒,看到里面躺着一块束发的玉冠,笑道:“这是阿月专门为我亲手设计的?” 对上他晶亮的眼眸,古月兰笑着点头,“嗯,喜欢吗?” “喜欢!”方元善把锦盒盖上,一手牵住她的手,“阿月,有你真好。” 古月兰笑了,回了俩字,“同感。” 闻言,方元善爽朗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等二人进了大堂,方青山打趣道:“三弟,我们远远地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三弟升官了,肯定高兴。”方青河道。 张氏斜睨了俩儿子一眼,笑骂一声:“就你俩这脑子,也就只能想到这层了。” 方青山笑着摸摸头,不敢跟老娘停嘴。 方青河不服气,“娘,那你说三弟方才笑什么?” 张氏没说话,指着方元善手里的锦盒,以及他和古月兰牵在一起的手。 这一下,众人似乎都猜到了。 钱氏立即打趣,“三弟妹,你和三弟这也算老夫老妻了,怎的还如此腻歪呢?” 古月兰和方元善坐下后,才道:“我瞧着大嫂和大哥感情也不错啊。” “我们再好也没你和三弟粘糊。”钱氏说完,坐在她身旁的李氏便附和。 “可不是!你们是常年如一日的如胶似漆,我们偶尔还吵个嘴呢。” “啧啧,真是叫我们羡慕啊。” 古月兰难得红了脸,“二位嫂嫂,求放过。” 瞧她这般模样,大堂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晚饭后,方老爹一边喝着茶,一边道:“老三啊,这升官宴你是办啊,还是不办?” “办。”方元善倒是干脆,“如今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来了京城;再过半月苏熠和青梅也要回京,咱们一家人总算都凑齐了,自然要热闹热闹。” 张氏听闻闺女和外孙们要回京了,最是高兴,“哎哟,闺女和外孙们可算回来了。 当年青梅考中了太医一职,我害怕她和苏熠分居两地……谁知新帝直接下旨把她送回苏熠所在的府城当医学院的院长,倒是帮了大忙。 可这一去,竟是五年不曾回来一次,倒是叫我好一顿念想。” 方老爹频频点头附和,“可不是,这些五年最想的就是她这丫头和外孙们了。” 钱氏立即笑道:“娘,那隔壁苏府是不是该提前打扫清理呢?”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张氏说罢,便嘱咐钱氏和李氏二人,明日带人去隔壁打扫。 自打苏熠被外放一年后,苏老爷和苏夫人便带着闺女去投奔他了。 这些年,苏老爷跟随儿子到地方后,田庄、铺子没少买,又擅经营,倒是赚了不少钱。 好些想收买苏熠的人,等知道他的情况后,那真真是羡慕嫉妒恨。 毕竟,谁不想有个雄厚的家底呢。 此时,回京的路途中,一队人马停下休息,准备吃午饭。 青梅扶着苏夫人下车,笑道:“娘,这里的景色不错,咱们可以多停留一会,再赶路。” 苏夫人朝四周看了看,笑着道:“好。” 苏大郎、苏二郎、苏小妹一下了马车,便兴奋的在四周的走走、看看。 苏夫人看着他们,笑容更明媚了,“青梅啊,等进了京城,咱们就尽快给大郎相看吧。” 青梅是不急的,毕竟儿子过了年才十五岁。 “娘,这事咱们急不得,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总该让大郎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 苏夫人轻叹一声,“娘知道你和苏熠那孩子感情好,可这世上的人不见得都能如愿以偿,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青梅自然知晓,便道:“总归要有点念想不是。” “你说的是。”苏夫人也希望大孙子一辈子顺遂,“这事你和苏熠都要上心,我这老婆子就不管了。” “知道了。”青梅扶她坐下后,便去安排下人准备午饭。 苏熠看她走过来,小声问:“娘与你说了什么?” 青梅便把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苏熠的想法和青梅不谋而合,“婚事急不得。何况他才十五岁,还有三年的时间呢。” 青梅打趣问:“你以后会拿儿子、闺女联姻吗?” “不会,毕竟我有个好舅兄,他可比拿孩子联姻靠谱多了。哈哈哈……”苏熠开心的笑了,结果自然是被青梅给掐了。 不远处,看到爹娘嬉闹的三个孩子,彼此对望一眼,都笑了。 苏二郎:“爹爹和娘亲感情真好。” “可不是!”苏小妹附和,“有时候我都觉得咱们是多余的。” 听着弟弟妹妹们的话,苏大郎轻咳一声,“行了,少说两句,不然爹爹听见又要罚你们。” “大哥是怕被我们连累吧?”苏二郎不客气的揭穿哥哥的面目。 “知道就好!”苏大郎轻拍他的背,“不是要去打猎给我们加餐吗?你倒是去啊?” “好嘞。”苏二郎不爱读书,但他学得一身好武艺,打猎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 苏小妹叮嘱:“二哥,林子深处可别进去了,省得你回来我们都吃饱了。” “知道了。”苏二郎应声后,便带着两名护卫一起进去了。 苏大郎也想去的,奈何前亲爹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只好坐在树下看书。 几日后,苏熠和青梅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京城。 方元善和古月兰带着人亲自来接他们。 骑着高头大马的苏熠一眼就认出了他们,高兴又激动,“三哥、三嫂!” 青梅听见他的呼喊,立即掀起车帘,眼泪便忍不住往下落。 苏夫人忍着笑意劝她,“这可是京城,人来人往的,你这一哭,明日京城就能传遍。” 青梅立即擦去眼泪,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直奔古月兰的怀里。 “三嫂!”青梅抱住古月兰后,才真切感受到他们是真的回京了。 正和苏熠说完的方元善,“你动作轻点,可别把你三嫂弄疼了。” 青梅松开古月兰后,便轻哼了一声,“三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瞧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古月兰笑了,“你三哥就是这样,你还跟计较什么。” 第900章 皇帝赐婚 今日方府举办了升官宴,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那些没收到帖子的也送上一份礼物,算是结一份善缘。 登记礼单的三郎很是认真,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些东西收了,之后是要还回去的。 他三叔素来清廉,要不是三婶带着家里人赚钱,就他那点俸禄也就勉强够一大家子人吃喝。 此时,方元善被同僚们拉着说话,酒水也喝了不少,脸庞红红的。 方老爹和张氏也被一群年纪相仿的人拉着说话,脸都笑僵了。 作为女主人的古月兰也被一群贵夫人拉着闲聊。 “郡主,你们府上的四郎和五郎可说亲了?”问话之人是宁王妃的娘家嫂子。 等古月兰回话,宁王妃便道:“嫂子,你少说两句吧。” 其他人不知道,但宁王妃却是从宁王那里知晓了一些内情的。 四郎那孩子以后是要做皇夫的,谁敢和皇太女抢男人,活腻了? “大妹妹莫生气,我也就随口一问。”宁王妃的嫂子干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好些有心思的夫人一看这情况也不好发问。 古月兰轻笑一声,指着桌上的菜肴:“诸位夫人尝尝,这些美味佳肴可都是小叔子亲手做的。” 闻言,众夫人倒是不矜持了,纷纷执起筷子。 如今,悠然山庄也是京城的一处名胜了。 去那儿的人,不是为了欣赏美景,主要是为了品尝美食。 方青平这大厨的名声,在京城已经是家喻户晓。 “嗯~方大厨的手艺就是好。” “可不是。” “哎,我这减肥计划怕是又要延后了。” “……” 梁王妃见此,悄悄走到古月兰身边,放低了声音道:“郡主,今日的烧鹅不错,能否打包一份让我带走?” 古月兰笑着点头,“知道您好这一口,都已经打包好了。” “郡主就是贴心。”梁王妃说着,便把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套到了古月兰的手上。 宁王妃和端王妃见了,也上前说了自己想打包一份美食带走。 这些年时常打交道,古月兰对她们的喜好也算了解,便道:“您二位的也都打包好了,走时便能送到马车上。” “谢谢郡主。”宁王妃说完,拉着古月兰的手不放,“郡主,我瞧着你家喜宝和家卫哥儿很是……”般配。 “停!”古月兰甚至无奈的看着宁王妃,“我家喜宝有未婚夫。” 此话刚说完,左旋便脚步匆匆走了过来,“三婶。” 古月兰看到他,心情很是愉悦。 几年前,左旋这孩子忽然找她说,不想科举考试,想和她学医,治病救人。 方元善当时都惊呆了,心里多少觉得可惜,毕竟这孩子在读书是很有天赋的。 不过,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是尊重了左旋的决定。 古月兰却道:“先跟着学一年吧,要是有天赋你就继续学,要是没天赋你就回去继续念书。” 或许,读书好的人,学什么都快吧。 左旋学医后,不管是药理还是针灸,都学的很快,这可是把古月兰高兴坏了。 看到得意门生,古月兰含笑询问:“旋儿,你怎么来了?” 左旋抿唇不语。 瞧他这般,古月兰便知道事情和喜宝有关,便道:“诸位,你们先坐着,我带孩子下去看看。” 等走到安静的地方,左旋才道:“喜宝藏了家里的葡萄酒,与润哥儿一起喝醉了。” 若只是喜宝喝酒了那还是小事,毕竟是自家人。 可人家润哥儿是皇子,他醉酒可不是小事。 “你为他们扎针了吗?”古月兰快步往后院去。 “扎了。”左旋也是无奈,“喜宝时常偷喝那甜甜的葡萄酒,倒是扎几针就醒了。 润哥儿却是一直呼呼大睡,把脉并无异常,但我心里不放心,才过来找您的。” 古月兰轻拍他的肩膀,“你的做法是对的。” 大喜的日子,更不能疏忽大意。 此时,秋菊守在喜宝的院子里,看到古月兰来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郡主,那葡萄酒里加了半瓶子三十年的女儿红。” 古月兰微微挑眉,“谁加的?” 秋菊:“是三公子。那酒他拿出来是要带去外面和朋友小酌的,却被喜宝小姐误拿了。” 古月兰揉了揉眉心,“我和她爹都不是好酒的,怎的她小小年纪就好这口呢?” 秋菊低声解释,“郡主酿的葡萄酒甜甜的,喝起来也不像酒。” 古月兰轻哼一声,“那倒还是我的错咯?” 秋菊轻笑一声,没敢接话。 左旋赶紧打圆场,“三婶,您还是先给润哥儿看看吧。” 进了里间,就看到喜宝歪着身子躺在软榻上。 对面的润哥儿却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脸一片潮红,一看就是喝醉了。 古月兰轻瞪了闺女一眼,才上前为润哥儿把脉。 好在小皇子只是喝醉了,睡一觉起来就无事了。 于是,古月兰开始教训闺女,“喜宝,你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酒多喝了对身子不好吗?” 喜宝撒娇拉住她的衣袖,“阿娘,我是拿错了三哥的酒才醉的。” “你还有理了?”古月兰蹙眉瞪着她。 左旋一看喜宝红了眼睛,立即上前劝阻:“三婶,喜宝知道错了,您骂她几句便是,不要伤了母女情分。” 古月兰:“……” 老娘还怎么都没说呢! “旋哥哥,你别拦着,让阿娘骂我吧,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古月兰一噎,忍不住又瞪了喜宝一眼,“我看不止你爹把你宠坏了,旋儿也把你惯坏了。” 左旋急忙解释,“三婶……” “行了!”古月兰打断了左旋的话,“你别帮她找借口了。” 这时,春葵匆匆而来,喊道:“郡主,前院来圣旨了,大人请您速速过去。” 古月兰一听,便站了起来,点了点喜宝的额头,“把道德经给我抄十遍,明日傍晚交给我。” “啊?!”喜宝显然是不乐意的,“阿娘……” “再找借口,就抄二十遍!”古月兰说完,便起身离开。 来宣纸的花公公看到古月兰来了,便展开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方家四郎方玄珞博古通今、文武双全……特赐婚方玄珞为皇太女皇夫,钦此!” 方元善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接受良好,他就怕古月兰有什么想法。 他扭头看去时,她的神情却异常的平静,好似她也早就知道了此事。 第901章 是太上皇早就预谋好的 花公公把圣旨递给方元善后,便笑道:“方大人、郡主,老奴恭贺方府双喜临门。” “谢谢,公公辛苦了,饭食已经为您准备好,请随霍川到厢房用饭。”方元善笑着把他打发走。 等花公公离开后,来吃酒席的人立即上前道喜。 方元善和古月兰含笑回应,笑得脸都僵硬了。 好在杨尉和齐王过来帮忙,将人都叫回来席面上,不然他们夫妻还要继续应付。 这时,古月兰拉住方元善的衣袖,与他一同去了书房。 中途,她示意春葵去把四郎喊来。 进了书房,方元善便道:“阿月可是不高兴?” 古月兰轻叹了一声,“说不上来。” 看她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方元善心疼的握紧她的手,“要不我进宫找陛下说说。” “先问过四郎吧。”古月兰揉着眉心,“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咱家四郎一直跟在念念身旁,只怕是陛下,不,是太上皇早就预谋好的。” “若是如此,阿月会生气吗?”方元善小声问。 “生气做什么?”古月兰轻哼一声,“我儿子以后可是做皇夫,又不委屈。” 方元善轻咳一声,“就不怕儿子不是长公主的唯一皇夫?” “这是以后的事。”古月兰刚说完,书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爹、阿娘,是我。”四郎的声音随之传来。 “进来。”方元善松开古月兰的手,坐直了身子。 古月兰轻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装什么装? 方元善朝她无声一笑,端坐在主位上。 此时,四郎走进来,转身把书房的门关上。 古月兰朝他招手,“来,做阿娘身边。” 四郎知道爹娘为何找他,便自觉开口,“阿娘,赐婚一事念念先前问过我了。” 古月兰这下子真的惊讶了,“你们事先就商量过来了?” 四郎点点头,“是。念念问我,要不要做她的皇夫,我回她:我很羡慕爹娘的感情,她回我:就算以后做了女皇,也只有一位皇夫。” 古月兰这下子不止惊讶了,还有点骄傲:“你小子,还挺会拿捏人。” 四郎轻咳一声,“这是孩儿的真实想法。” 方元善抿了一口茶,问:“若是长公主以后还有别的皇夫,你当如何?” 此等情况四郎也想过,虽然心里难过,但他知道有些事是他的责任。 “她若是一心一意待我,我便一心一意待她;若她不能,我便只是她的臣子。”四郎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情绪明显很低落。 从小朝夕相处,说不喜欢念念是假的。 古月兰轻拍儿子的头,“四郎,你爹是在提醒你,事情对你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对你不利的一面。” “阿娘,我知道的。”四郎含笑看着她,“你和爹爹放心吧,我都是大人了。” “是是是,你是大人了。”古月兰无奈一笑,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四郎无奈,只好看向他爹。 方元善起身,握住了古月兰的手,“四郎今日好歹也是主角之一,这头发乱了,一会该叫人笑话了。” “我为他重新梳一下便是。”古月兰说得随意,四郎却是不敢叫他娘帮忙梳发的。 “阿娘,您还是帮我爹梳发吧。”四郎说完,一溜烟跑了。 刚出门,便和假扮成少年的念念撞上。 “你……”四郎刚想问你是谁,就对上了念念狡黠的笑眸。 “念……” “嘘~”念念拉住四郎的手,“走,我们去喜宝的院子,那儿已经摆上席面了。” 四郎无奈一笑,“你偷溜出来的?” “没有。”念念傲娇的轻哼一声,“是我爹同意我出来的。因着今日你家人多,我才乔装打扮的。” “哦。”四郎盯着她的侧脸看,打趣道:“你这样还怪俊俏的。路上有被小姑娘围观吗?” 念念微扬下颌,骄傲道:“那自然是被围观了,不过,都叫护卫拦住了。” 二人手牵手离开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书房里的古月兰和方元善就站在窗前看着他们。 “瞧着他们感情不错。”古月兰感叹。 “嗯。”方元善平淡的回了一声。 “他们也算青梅竹马,看着也般配。”古月兰再道。 皇宫。 太上皇看着渐渐西斜的日头,问道:“月阳郡主没进宫?” 伺候在侧的徐公公笑了,“没呢。” “她竟然没有生气?”太上皇有点意外。 太后揭穿他的小心思,“怎的?等那丫头来闹腾,然后陛下在威胁她一顿?” “朕可没有这么幼稚!” “陛下还知道自己幼稚?”太后是一点不给他面子。 太上皇:“……” 虽然古月兰没有进宫找太上皇或者陛下,但晚间睡下的时候,影伏来了。 刚躺下没一会,方元善就听见窗外传来响动。 “谁?” 影伏轻咳一声,“是我,太上皇有话带给郡主。” 躺着的古月兰也坐起来了。 方元善下床点蜡烛,她则穿上外衣前去开窗。 影伏看着她道:“太上皇说,四郎作为方家三房的长子,皇太女若是生有二子,幼子姓方,继承家业。” 古月兰:“回去告诉太上皇,我谢谢他咧!” 影伏觉得这话不像感谢,倒像是生气,“郡主确定要我如此回话?” “确定。”古月兰才说完,方元善便笑了。 影伏看向他,“方大人,你也是此意?” 方元善点点头。 想劝说的影伏忽然就懂了。 回宫后,太上皇还未睡下,听了影伏带回来的话,便忍不住和太后吐槽。 “你听听,这丫头还敢跟朕耍脾气!” 太后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就这样被太上皇给吵没了。 她气哼哼的瞪着他,“陛下不想睡觉就出去!” 太上皇一噎:“婉儿,你也嫌弃朕了吗?” 太后揉着额角,“陛下,臣妾觉得咱们还是分房睡为好。” 太上皇:“婉儿果然是嫌弃朕了。” 太后磨牙:“闭嘴!躺下,不许说话!不然分房睡!” “哦。”太上皇立即乖乖躺下,哪里还有方才的傲娇劲儿。 殿门外的影伏:太上皇又被太后凶了。 这时,影霜忽然出现,站在他身旁,“咱们聊聊。” “聊什么?”影伏看向她。 “聊咱们的事。”影霜仰头看着天空,“若是陛下同意咱们离开,你会娶我吗?” 第902章 方才那话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影伏微讶,想了想,才道:“影霜,咱们年纪相差太大了,并不合适。” 影霜对此早有预料,“我知道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 影伏愣了一下,心道:这就这样走了?她以前不是还会多问几句的吗? 眼看影霜的背影就要消失,影伏快速追上去,“你去哪里?” 影霜加快脚步,冷声道:“回宫。” “哦,我们一起。”影伏盯着她的侧脸,“你……生气了?” “没有。”影霜停下脚步,盯着影伏看了一会,“方才那话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以后都不会了。” 影伏被她眼中的认真镇住,“那个……” “走了!”影霜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施展了轻功离开。 留在原地的影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再次追上去。 暗处的影姝走了出来,嘀咕道:“老大这样能娶上媳妇?” 蹲在墙角下的影狄回她,“谁知道呢。” 听到声音,影姝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影狄站起来,“走吧,回去了。” 影姝追上他,“陛下派你来的?” “嗯。”影狄放慢了脚步,“皇后派你来的?” 影姝点头。 几日后,出门游玩的虚云道长忽然出现。 “丫头,老道有东西要送给你。” 古月兰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闻言笑问:“您老要送我什么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说罢,虚云道长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给。” 古月兰盯着递到面前的书,封面什么都没写,但看得出来是有年份的。 “孤本?”古月兰擦了擦手,才接过书籍翻看。 她越翻看脸色越严肃,而后忍不住看向虚云道长,“您确定要把这书送给我?” “自然。”虚云道长走到屋檐下的躺椅坐下,“你这丫头心善,书上的东西你就算学会了也是拿去帮助他人的。” 古月兰合上书籍,“您老太高看我了。” 虚云道长的目光看向屋里看书的方元善,“不是还有你家青玉吗?” “合着您是打着这个主意。”古月兰轻哼一声,气恼的把书丢还给他。 “哎?”虚云道长险些没接住朝他飞来的书,“你这丫头,可知这书放在外头有多少人争抢?” “那又如何?”古月兰继续翻她晾晒的药材。 屋中看书的方元善听见了动静,笑着走出来,“阿月,道长送了什么东西?” “书!好书!”虚云道长举起手中的书籍,硬塞到方元善的手中。 方元善无奈的接住,而后翻看起来。 越翻看他越觉得熟悉,好似他曾经学过。 古月兰看他眼神专注,忍不住问:“相公看懂了?” 方元善微微点头,眼眸并未从书本上移开。 见此,古月兰也没多说什么,只对虚云道长道:“您的小计谋又得逞了。” “嘿嘿……”虚云道长开心的笑起来,“丫头,老道过几日要和越殇离开京城了。” 古月兰蹙眉:“你们确定能出得了京城?”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老道自有妙计。”虚云道长微抬下颌,傲娇的捋着他的胡须。 古月兰也不多问,反正俩老顽童就爱折腾,谁也拦不住。 看书入了神的方元善许久才从书中抽离,问道:“阿月,道长呢?” “走了。”古月兰回他。 “书中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想请教一下。”方元善解释。 “道长说,你多看几遍就懂了。”这是虚云道长临走时对她交代的。 方元善合上书,笑着走到古月兰的身边,“阿月,今日午食咱们去外面吃。” “就咱俩吗?”古月兰也许久不曾和他单独出行了。 “对,就咱俩。”方元善话音方落,躲在草丛里的龙凤胎便冒了出来。 “爹爹、阿娘,带上我们可好?”龙凤胎冲出来,分别抱住了自个的爹爹和娘亲。 二人这分工也太明确了,可见平日里没少这么干。 古月兰轻抚闺女的小脸,“你们就非得跟着我和你们爹爹吗?” “对对!”俩孩子点头如捣蒜。 见此,方元善无奈一笑,“阿月,那便带上他们吧。” 古月兰笑着点头,想着既然都带俩小的了,自然也要问问大的们,要不要与他们一道。 喜宝和左旋刚温习完功课,得知爹娘邀请他们一起到外头吃午食,便欣然应下。 皇宫。 四郎得知念念想出门游历,体察民情,多少是有点惊讶的。 “此事陛下知道吗?”四郎问。 念念点头,在他耳边低语:“皇爷爷和皇奶奶要出门游玩,我想跟着一道,你随我一起可好?” 四郎也想去,毕竟他从小就是听着爹娘出门游历的故事长大,心里早已向往。 “这事我要问过爹娘,他们同意才成。” 念念:“姑姑和姑父肯定同意。” “你就这么确定?”四郎笑问。 俩人的赐婚圣旨下来后,相处的越发自然和亲昵了。 念念娇俏的笑起来,“那是自然。姑姑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定是希望你出去走走,增长见识。” “你说的话我会带给娘亲的。”四郎打趣。 “说便说,反正我说的又不是坏话!”念念红着脸,拉着他去了御膳房找吃的。 此时,赵璟却头疼的揉着眉心,“父皇,您当真要带母后出宫游玩?” “怎的?”太上皇不高兴了,“朕与你母后被困在这宫墙多年了,如今想玩乐一下都不行?” “没说不行,只是,你们去的地方是不是太远了?”赵璟指着舆图中的一个地点。 “哪里远了?”太上皇轻哼一声,“当年兵荒马乱的,我与你娘就是在此处相识的。” 赵璟懂了。 他爹这是要带他娘故地重游,回忆他们年少时的那份美好。 “你们去便去吧,只是随行保护的人一定要带够。”赵璟交代。 “放心,朕比你惜命。”太上皇刚说完就被太后瞪了一眼。 “浑说什么?”好似他们璟儿不惜命似的。 太上皇赶紧讨饶:“朕说错了,婉儿不要生气。” 太后轻哼一声,才说起念念要随行的事。 对此,赵璟也不反对。 她作为皇太女,出门游历,了解百姓疾苦,于她以后都是有帮助的。 第903章 大结局 晚间,崔幼黎得知此事后,莫名羡慕自己闺女,便道:“陛下,要不您也同意臣妾跟着父皇和母后去游历吧。” 赵璟脱外裳的动作一顿,眼眸幽深的看着她,“阿黎认真的?” 崔幼黎一看他眼神就明白过来,笑道:“陛下生气了?” 赵璟轻哼一声,“父皇母后和念念都走了,你再走,这偌大的皇宫里就只剩下朕了。到时,朕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后面一句,听着都十分委屈。 崔幼黎忍不住笑了,“哪就只剩陛下呢,不是还有润哥儿陪着你吗?” “你们都走了,那小子还会在宫里长待吗?”赵璟说到儿子就无奈,“何况你们都在的时候,他也喜欢往外面跑。” 崔幼黎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哄道:“陛下,我就说着玩的。” “说着玩也不行,朕会难过。”一个个都想出门游山玩水,难道朕不想吗? 可是,朕的念念还小呢,总该让她多成长,才好把这么重的担子传给她。 方府,晚间吃饭的时候,四郎忽然回来,家里人都很好奇。 “不是刚进宫没几天吗?怎的又出宫了?”张氏问。 四郎朝长辈们见礼后,才坐下说道:“奶奶,陛下已经应允我以后可以不去宫里读书了。” “这样啊。”张氏含笑看着他,“那你是打算今年下场了吗?” 四郎摇头:“没有。那个……” 对上儿子的目光,方元善便知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说吧,何事?” 四郎又去看古月兰。 其他叔伯家的情况如何他不清楚,但他们家,不管何事爹爹都会与阿娘商量。 有时候,爹爹都是听阿娘的。 “看我做什么?”古月兰自然也了解儿子,“有话直说,我和你爹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下子,大堂里的众人都好奇的盯着四郎。 见此,四郎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想出门游历。” “可以啊。”古月兰没觉得有什么,方家人也觉得习以为常。 毕竟家里的小辈当初都出门游历过,也乐见孩子们出去长长见识,回来后才知道如今的生活有多美好。 四郎:“和念念一起。” 这下子众人不淡定了。 方元善:“这事咱们到书房说。” 有些事并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是。”四郎起身,跟在他爹身后。 张氏瞧着古月兰坐着不动,催促道:“月兰,你也去看看。” 古月兰含笑看着她,“娘,你还怕相公打四郎不成?” 张氏笑骂一句:“你这孩子,老三打不打孩子,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那您着急什么?”古月兰打趣。 “这不是怕他们父子吵架吗?吵架会影响感情的。”张氏解释。 “放心,他们父子吵不起来。”一个是老父亲对儿子总是无限包容;一个是儿子对父亲有着盲目的崇拜。 他们俩在一起,多半是一个说一个听,然后再一问一答,事情就解决了。 如古月兰猜测的一般,方元善进了书房后,先是询问游历之人都有谁后,他就不担心了。 “去吧,我和你娘同意了。”方元善回道。 四郎:“爹,你都没问过我娘呢。” “她是我媳妇,我能不了解?”方元善反问。 四郎一噎。 好吧,他无话可说了。 睡下前,张氏得知儿子和四孙子没有吵架,这才放心睡下。 方老爹都觉得她担心太过,“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操心那么多。” 闻言,张氏轻哼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个也不关心,那个也不关心!” 方老爹顿时无语。 家里的孩子他哪个不关心了? 罢了罢了,何必跟老婆子计较呢,她高兴就好。 半个月后,四郎和念念出门游历去了,随行的还有喜宝和左旋。 太上皇得知后,忍不住和太后抱怨:“那丫头就是知道朕也在队伍中,有影卫跟随,她才放心让一双儿女一起出游的。” 太后补了一句:“何止一双儿女,她是把儿子儿媳,闺女女婿都给陛下送来了。” 太上皇轻哼一声:“那丫头果然是个爱占便宜的。不对啊……” 太后明知故问:“什么不对?” “什么儿子儿媳!”太上皇拔高了音量,“他们家四郎是念念的皇夫,那就是上门女婿!” 太后瞪他一眼,“您在嚎大声点,让跑前头的念念和四郎都听见。” 太上皇这才安静下来,“还不是婉儿故意气朕。” 太后懒得搭理他,靠在马车上的软枕闭目养神。 城门口,古月兰和方元善等人目送着一行人的队伍渐行渐远,才收回目光。 贝贝一脸羡慕道:“七郎,我也想出门游历。” 七郎轻哼一声,“我们还想小呢。对了,你怎么又叫我七郎?” “你就是七郎啊。”贝贝掐着腰道。 “我是你七哥!”七郎气呼呼的看着她,“你不叫哥哥的话,以后我可不跟你玩了。” “不跟就不跟!”贝贝掐着腰,一脸的气闷,“要不是你在娘亲的肚子里太懒了,我怕自己先出去,你个懒货不会自己出来,我才把你先踹出来的,不然你能是哥哥?” 七郎不服气,“还不是你太霸道了,总是把我挤到角落,我才懒得动的!” “……” 古月兰扶着额,心道:又来了又来了! 这俩货自从会说话后,就一直为这个事吵架,她是无奈又觉得好笑。 方元善轻抚女儿的头:“可事实上,七郎就是你哥哥啊。” 贝贝顿时泄气,“失策了,就不该让他先出来的。” 七郎傲娇的轻哼一声,“六丫,你认命吧!” “你叫谁六丫?!”贝贝最不喜人家叫她六丫。 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家中的姐姐们以前都是叫大丫二丫的。 如此排序下来,小叔家的姐姐是四丫,喜宝姐姐便是五丫,轮到她便是六丫。 自从知道这个小名后,七郎有事没事就喊她六丫,把小丫头气得不轻。 此时,她炸毛般的冲向七郎,一副要和他干架的气势。 七郎撒丫子就跑了,一边跑一边笑道:“六丫,你是追不上我的,哈哈哈……” 方元善看着在大街上追逐玩闹的一双儿女,以及身边含笑与他紧握双手的妻子,只觉得人生如此,当真是岁月静好,夫复何求。 第904章 首辅大人和少帝(番外1) 方青玉醒来的时候,眼神还是迷茫的,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 这时,守候在一旁的太医发现了,兴奋道:“快,首辅大人醒了!” 在隔壁休息少帝疾步而来,走到床边,“姑……方爱卿,您可算醒了!” 方青玉的视线这才从头顶的床帐移到少帝的身上,“你是……陛下?” “是。”少帝靠近方青玉,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您还好吗?” 方青玉想到梦中经历的一切,此时看少帝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慈爱,“有劳陛下担心了。” 少帝会心一笑,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后,才道:“姑父,您可算回来了。” 方青玉错愕的看着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陛下,老臣已经病痛缠身,您为何还不放过老臣?” 少帝嘴角抽了抽,“姑父,您才四十岁,哪个老了?” 方青玉轻咳了数声,才道:“陛下如今不怕老臣权倾朝野了?” 这话问得少帝一噎。 他哪里知道首辅大人和他还有这层关系呢。 哎,当初是他鬼迷心窍了。 “姑父,阿承还小呢,需要您!”少帝轻拉方青玉的衣袖,“你在坚持几年,如何?” 方青玉想坐起来,奈何身子太虚弱,好在少帝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坐起来后,方青玉才道:“我这身子,能坚持几年也不一定。” 少帝瘪嘴,而后揭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姑姑学了不少医术。” 方青玉看着他,半晌才道:“滚!” 少帝:“您随便骂,朕不会生气的。” “呵!”方青玉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别以为老臣不知道你在背后骂老臣是奸臣,是老贼!” 少帝移开视线,只当没听见。 方青玉可不会放过他,“去年我出城办事遇上了惊马一事,你怎么说?” “呵呵呵……”少帝干笑。 “有次宫宴,老臣喝到了一杯加醋又加盐的酒,陛下可还记得?” “有这事吗?”少帝装糊涂。 方青玉:“秋猎时,少帝故意朝老臣射箭,要不是老臣躲得快,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少帝:“……” 好尴尬! 原来他的小动作首辅大人,哦不,他姑父都知道。 呜呜,这里没有姑姑,他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好在分担火力的人来了。 “老道听说方小子醒了。” 虚云道长推门进来,便和方元善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虚云道长就后悔他干嘛走这一档呢。 只是,来都来了,现在转身离开,倒显得他怕了这小子。 “道长,您好生厉害了,把我这将死之人都拉回来了。”方青玉出言讽刺。 虚云道长捋着胡子,笑眯眯的打量他,“哎哟,气性还挺大啊。不过,把你弄回来的人不是我,是他!” 虚云道长指着少帝。 “呵呵……”方青玉冷笑一声,眼神平静的看着少帝,“陛下,没了老臣您不就可以大权在握了吗?” 少帝更尴尬了,“那个……国库空虚,户部那些人却不干事,西南又发生了水灾,可朝中大臣不想着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只顾自身和家族利益……” “这事陛下不是一直知道吗?”方青玉反问。 少帝挠头,“所以,朕忽然醒悟,觉得这个朝廷不能没有姑父。” 方青玉冷嗤一声,“老臣病重,哪还能帮陛下分忧。” “姑父,阿承错了!您快些养好身子,回来帮阿承吧。”少帝轻拉方青玉的衣袖,一脸讨好。 方青玉不看他,目光落到虚云道长身上,“我还能活多久?” “放心,还有二十来年呢。”虚云道长回道。 闻言,方青玉揉着眉心感叹,“无妻无子,无何牵挂,活这么久作甚?” 虚云道长怕他想不开,“小子,好好修行,说不定下辈子有奇迹。” “呵!”方青玉朝他冷笑,“我的奇迹不是已经被他破了吗?” “那个……不得已。”虚云道长也不想干这种缺德事。 可谁叫这个世界更需要他呢,所以才不得不把人拉回来。 方府门外,那些盯梢的人得知方青玉醒了,一个个心思百转千回。 然后,他们聚在一起,商讨出给方青玉制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对他一向不满的少帝肯定直接嘎了他。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少帝如今对方青玉的态度那是完全发生了变化。 当然,明面上少帝还是“讨厌”方青玉的。 御书房内,少帝把一封折子递给方青玉,“姑父,看来恨你的人还不少。” 方青玉看完折子上的内容,笑了,“陛下,你不是想清理一些蛀虫吗?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少帝一想,便就明白了方元善的打算,“姑父,这怕是有危险吧?” “目前情况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方青玉揉了揉眉心,“今年科举之事,老臣要亲手把关,多选些有良知的栋梁之才。” 少帝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才结束了今日的密谈。 翌日,京城就传遍了方首辅被关进大狱的消息传出,说他这些年中饱私囊,收受贿赂…… 总之,什么名头都给他安上了。 数罪加身,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朝会上,少帝看着下面跳脚喊话的朝臣,心里冷笑不止。 原来,这朝堂上的魑魅魍魉还真多啊。 “陛下,方青玉这些年所做之事,杀了他都不为过。” “陛下,您可不能因为他两朝元老就放过他啊。” “此人不死,我朝怕是无法安宁啊!” “……” 少帝故作一脸愤怒,说道:“诸位爱卿说的是。只是如今科举在即,朕想问问,这会试主审官该由谁来担任?” 下面的朝臣心思浮动,不少人都想领取这样的好差事。 于是,新一轮的争论再次响起来,直至午时都没有定下人选。 最后,少帝头疼的走下高台,挨个从朝臣们身边走过。 不久,他停在了左旋身边,指着他道:“今年会试的主审官就你了。” 垂着头的左旋一愣,便道:“臣,领旨。” 大牢里,方青玉看着忽然出现的虚云道长,“您怎么来了?” 虚云道长指着他,“你……你小子,好,好得很!” “我怎么了?”方青玉含笑看着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老道竟然又被你摆了一道!”谁能想到,这小子是在他五十岁那年病危时跑去找他媳妇的。 他还以为他…… 失策了失策了! “在您决定要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既然都要回来,时间就该由我来选。”方青玉说的一脸风轻云淡。 “这个时机再好不过,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后期陛下和我也能轻松一些,您老觉得呢?” 虚云道长捂着心口,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我……罢了罢了,你小子福气大,命硬着呢。” 第905章 首辅大人和少帝(番外2) 方青玉和少帝的计策很成功。 科举期间,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把朝中各方势力都摸清了,还随便抄了几个大臣的家。 这下子,朝中的众人才惊觉反应过来,少帝哪里是不待见方青玉,人家明明很信任他。 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了,因为,除了他们本人外,家人或全族都判流放了。 少帝看着今年会试上榜的人,微微点头,“不错,寒门学子和普通百姓家终于有人上榜了,这文章也写的不错。姑父,您看看。” 正在批阅奏折的方青玉,“老臣已经看过了。” 少帝听他一口一个老臣,实在有点受不了,“姑父,您能把‘老’字去掉吗?” 方青玉抬头看他,“陛下嫌弃老臣了?” “朕……”少帝无奈叹气,“您高兴就好。” 方青玉:“陛下,若是没事老臣就告退了。” “不急。”少帝轻咳了几声,“殿试就在五日后,姑父觉得谁做主考官合适?” 方青玉:“陛下就很合适。” “可是朕觉得姑父更合适。”少帝笑着道。 方青玉想了想,才道:“陛下,这次您做主考官,再由左旋辅助您。” 少帝闻言忍不住道:“姑父,您对左旋很上心啊。” “他是个踏实干活的,陛下放心用。”方青玉解释。 少帝点点头,“成,朕知道了。” 出宫的路上,方青玉遇上了左旋。 “首辅大人。”左旋上前行礼。 方青玉冷着脸,“有事?” 左旋作揖,“多次首辅大人提携。” “你若没本事,本官也不会提携你。”方青玉道出lee提携他的原因。 左旋却不是这么想的,“朝中有本事的不少,下官并非最优秀的。” “你不用妄自菲薄。”方青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干,莫忘初心。” “是。”左旋心里很是激动。 方青玉点点头,便负手离去。 出了宫门,他也不急着坐马车回府,反而在大街闲逛起来。 霍川驾着马车跟在身后,忍不住问:“大人,您这是要走路回去吗?” “嗯。”方青玉负手而行,目光在四周的街道细细打量。 眼前的京城,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差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再无她的身影。 想到此,方青玉只觉得心口堵的发慌。 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而后越走越偏。 霍川驾车追了上去,“大人,此处行人稀少,咱们还是回大街上去吧。” 方青玉这才回神,看了看四周,苦笑一声,“走吧。” 他刚转过身,斜对面的胡同内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偷老子的东西。看老子不打死你!” 方青玉蹙眉,朝斜对面的胡同走去。 这时,一声惨叫传来,“啊——兔崽子,你敢咬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闻言,方青玉吩咐一句:“霍川,你快去看看!” “是。”霍川快步往前走,谁知里面冲出来一个孩子,直直的往他身上撞。 脏兮兮的孩子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霍川及时拉住她的胳膊。 “你没事吧?”他刚问完,胡同里就跑出一个中年男子。 “你倒是跑啊?!”中年男子很是得意,上来就要拽住孩子的胳膊,被霍川挥开了。 “你做什么?”中年男子底气不足的看着霍川。 实在是霍川的气场太强大了,且他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他得罪不起的。 此时,方青玉走近,问道:“这孩子偷了你什么东西?” “包、包子。”中年男子这下是真的慌了。 因为方青玉穿着官服,一看就是大官,中年男子吓得一哆嗦,“大、大人,是他先偷我东西的,还、还不止一次。” “霍川,赔他银子。”方青玉说完,便转身离开。 霍川便递给中年男子一块碎银,而后看了一下只有他大腿高的孩子,“大人,这孩子怎么办?” “送去善堂。”方青玉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孩子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抓住霍川的衣摆,“不去善堂。” 霍川不解:“你有家人?” 孩子摇头,眼睛瞬间红了,“他们、他们都、都死了,只剩我了。” 走在前面的方青玉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那孩子。 方才没有细看,只是四目相对,他忽然快步走上前,把他拽到跟前。 孩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咬着唇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霍川急了,“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方青玉没有回应他,反而拿帕子擦拭孩子脏兮兮的脸。 等到一张记忆中熟悉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方青玉忽然笑了,“你愿意做我儿子吗?” 无声哭泣的孩子一愣,而后摇摇头,“不、不行。” 方青玉蹙眉,耐心道:“做我儿子,你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 孩子还是摇头,“不行。” “做我儿子还能读书,考取功名,做大官,还能……” “不行!”孩子又一次拒绝后,撇着嘴道:“我是女娃。” 方青玉一愣,而后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做我闺女!可好?” 孩子闻言,定定的看了方青玉好一会,“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方青玉笑着把她抱起来,一点都不嫌弃她身上脏兮兮又臭烘烘的。 霍川不解,但也为自家主子高兴。 这些年,他家主子虽然位高权重,奈何却不肯娶妻,外头都传他有断袖之癖,对先皇爱而不得…… 风邑:朕谢谢你们的谣言。 回到府中,方青玉就把孩子交给一位嬷嬷,“带孩子下去洗洗。” “是。”嬷嬷不敢怠慢。 等孩子洗干净出来,那模样和喜宝竟然有七分像,和贝贝却是一模一样。 可惜,方青玉没见过龙凤胎。 霍川也是惊讶了一下,“大人,这孩子看着怎么有点像您呢?” “这便是缘分。”方青玉没解释,其实这孩子更像他和阿月的闺女——喜宝。 或许,这是老天爷对他补偿。 这时,对面孩子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小女孩脸一红,不知所措的扯着衣角。 方青玉笑了,“传饭吧。” 这事不过几日就传到了少帝的耳中。 “你说姑父收养了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少帝有点惊讶,同时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于是,等殿试放榜后,他便亲自出宫去了方府。 等他看到方思月那张脸,立即明白自家姑父为何要收养她了。 “啧啧,姑父,您真是……” “闭嘴!”方青玉不想他在孩子面前说漏了嘴,“您没事就回去吧,外头不安全。” “那就不安全了?”少帝难得出宫一趟,自然不想那么早回去。 第906章 首辅大人和少帝(番外3) 在行宫休养的风邑也知道了此事,晚上带着妻子悄悄上门。 “元善,听说你收养了一个孩子?”风邑一见面就问出了口。 方青玉揉着眉心,“太上皇,您要是太闲了,不如回宫帮陛下分担一下政务?” 闻言,风邑立即咳嗽起来,“咳咳…我这身子是不行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年……” “停!”方青玉不想听他念叨,“您若没事就带着娘娘回去吧。” “我们难得来看你,难道连杯茶都不请我们喝吗?”风邑挑眉问。 “我这儿的茶只怕不合你们的胃口。”方青玉只想把人尽快打发。 风邑不干,死缠烂打的在方府睡了一晚。 翌日,又带晚娘去城里玩了一天,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行宫。 路上,晚娘忍不住对风邑道:“夫君,要不咱们也收养个孩子吧。” 风邑一怔,想了想,“好,咱们也收养个女娃。” 如此,也不怕朝中那些大臣乱想、瞎猜了。 忙着朝政的少帝过了几日又听闻已经退位的风邑也收养了一个女娃,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方青玉,“姑父,你们商量好的?” 方青玉虽然惊讶,却也不惊讶。 他知道风邑和晚娘很早之前就想收养个孩子了,但他们身份特殊,一直拖着。 如今忽然收养孩子,怕是被他所做的事情“刺激”了,所以也收养了孩子。 “陛下,他们那是学老臣的。” 少帝扶额:“罢了,反正到时候朝臣闹事,解决问题也是你。” 方青玉把桌上的奏折抱起来,就放到少帝跟前,“陛下,老臣看你还是太闲了。” “哎……”少帝想反抗,谁知方青玉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 “不是……”少帝站起来,追上去,“姑父,你这首辅是要撂担子不干了吗?” “老臣年事已高,准备辞官颐养天年。”方青玉头也不回的应着,脚步却不疾不徐。 少帝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姑父……我爹当年为救我丧命,我阿娘没几年也病逝了,难道您也要抛下我不管了吗?” 方青玉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少帝一会,而后默默走回御书房。 少帝见此,立即跟上去,“姑父,您这是不辞官了?” 方青玉已经把奏折抱回他惯常坐的位置上,“陛下都说的那么可怜了,老臣总该关怀一二。” 少帝:“姑父,朕就知道您还是关心朕的。” “老臣不想的。”方青玉叹气,“可谁叫陛下一直叫老臣姑父呢,总要对得起你姑姑不是。” 少帝:“……” *** 现代医院的病房内,古月兰睁开了眼眸。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以及钻入鼻腔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怔愣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是自然死亡的,还是死在这家儿子四郎的怀里。 那会儿,华国已经是那个时代最昌盛、最富饶、最强大的国家,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念念做了女皇,与四郎感情和睦,还生了两儿一女,方家也一切都好。 她和相公晚年生活可谓儿孙绕膝,五世同堂,可他却先她一步过世了。 她本以为自己再活个一两年也就能下去找他了,可没想到她却多活了十二年。 这会儿,古月兰脑子还是懵的,呆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好在来查房的护士发现了,高兴地喊道:“张医生,病人醒了!” 随着护士的喊声,古月兰的神智也慢慢恢复。 小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对着走进的医生道:“张医生,病人醒了!” 来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果真醒了?” “是,醒了。”小护士也是激动,“她这都昏睡了一年了,本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奇迹出现了!” “我看看。”年轻医生快步靠近病床。 此时的古月兰却很震惊,因为说话的男人声音很熟悉。 她激动的扭过头,在对上那张和方元善有七八分像的俊容时,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张宴辰一愣,略显无奈的问:“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他询问,她收了声,哽咽道:“我没事。” “既然没事,那就别哭了,让小护士带你去检查。”张宴辰说完,便转身离开,看起来很是忙碌。 小护士发现古月兰一直盯着张宴辰离开的背影,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张医生很帅?” 古月兰这才回神,点了点头,“嗯,很帅。” 小护士听见她的回答,笑容更灿烂了,“我们医院好多单身的小姐姐都喜欢张医生,可张医生一个都没搭理。” 古月兰坐在轮椅上,任由小护士推着她去做检查。 “对了,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古月兰忽然想起她是因为救人被车撞了之后,才穿越的。 小护士听她问起,便道:“张医生啊。那日你出车祸,张医生正好经过,及时把你送来了医院。 手术很成功,可你却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一年里,医院内的医护人员都觉得你醒不过来了,可张医生却一直没有放弃……” 听着小护士的絮叨,古月兰却笑了,“谢谢你。” 小护士一愣,而后也笑了,“你应该感谢张医生。” “我会的。”古月兰被推进了检查科,开始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在医院休养了半年后,古月兰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 其实,以她的医术,早该出院回家调养了,可她就是赖在医院多住了半年。 不为什么,就是想和张宴辰待在一个地方。 为此,张宴辰很是无奈,“你早该出院了,何必在医院浪费这个钱呢。” 古月兰回了一句:“我有钱。” 张宴辰一噎,为她写好出院证明,递给她,“好了,” “谢谢。”古月兰接过证明,含笑看着他,“张医生,今晚可有时间与你吃个便饭,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张宴辰蹙眉,轻叹了一声,“救你是我作为医生的天职,你无需如此。还有,这半年的时间里,你给我造成了许多不便。” 古月兰的笑容僵住,而后垂下眼眸,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 过了一会,她再次抬头,盯着他那张和方青玉过分相似的脸,轻声道:“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人有相似罢了,她在期待什么呢? 或许,那只是她昏睡后的一场大梦。 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张医生,再次感谢你救了我!”古月兰说完,朝对面的张宴辰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她走得干脆,倒是张宴辰没有料到的。 小护士正好来找他,见此打趣道:“张医生,你这是舍不得月兰姐吗?” 张宴辰收回视线,“现在是午饭时间,你找我做什么?” 小护士笑道:“是院长找你,叫我来通知一声。” “知道了。”张宴辰起身,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第907章 重逢(番外4) 古月兰走在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昏睡的一年里,古家人联系不上她,以她不顾家族。没有担当等理由,推举她大伯做了新的家主。 想到此,古月兰忍不住叹气,“罢了,身外之物让给他们便是。” 好在她还有一处药园子,银行卡里也还有九位数的存款。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医术还在,且精进了许多。 这些都是她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时,她叫的滴滴车到了。 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住了一年半的医院,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院长办公室。 “宴臣啊,你不是一直对中医很感兴趣吗?此次中医联盟举办了一场学习交流会,时间长达半年,医院决定派你去。”院长笑眯眯的说道。 对上自家爷爷的目光,张宴辰揉了揉眉心,“爷爷,还是您去吧。” “我自然是要去的,你小子也要一起跟去。”张院长一锤定音。 “您带师兄师姐去吧。”张宴辰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你站住!”张院长很是气闷,“你都二十八了,一天沉迷工作,不谈恋爱,不成家,你是想气死我吗?” 张宴辰扶额,“爷爷,我才二十八,您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张院长气不打一处来,“我听说你把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丫头给气走了?” “她那是出院。”张宴辰一脸无奈,“不是我气走的。再说了,她早该出院了,一直占着病床算什么回事?” “你……”张院长忍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小子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张宴辰被气笑了,“爷爷,我很确定的告诉您,我喜欢女人,只是目前还没遇到喜欢的。行了,我回去工作了。” 看着孙子大步离去,张院长松了口气,“不喜欢男人就好。” 第二天下午,古月兰乘坐的大巴车总算把她送到了药园子所在的小镇。 想着以后要在此处生活,她在镇上的店铺买了一辆小电驴,以后出行也方便。 几天后,她在网上看到了古家举办的中医联盟学习交流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五月十八号,不就后天吗?”古月兰嘀咕了一声,就把页面刷了过去。 她现在又不是古家的家主了,何必关注那么多呢。 可惜,她不想关注,却有人不想她日子好过。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本是不想接的,可想着接电话又不要钱,便接了。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月兰,我可算联系上你了。” 古月兰听着堂姐的声音,峨眉轻蹙:“有事说事。” 对面的女声安静了一会,才道:“我爸说,你现在虽然不是古家的话事人了,但家族举办的联盟学习交流会,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 古月兰轻啧了一声,“你们确定?不怕我砸场子?” 对面的人再次陷入沉默。 对此,古月兰不愿意多说,直接挂断,还把电话号码拉黑了。 中医联盟学习交流会这天,张宴辰随他爷爷来参加了。 只是,定好的半年时间,不过三个月左右,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张院长轻叹一声,对孙子道:“宴臣,咱们明日也提前离开吧。” “为何?”张宴辰不解。 张院长解释,“那位古家的天才神医不会来了。” 张宴辰明白了,“好吧,我回去就收拾东西。” “本想介绍你和那位神医认识。”张院长看着孙子道:“当初我犯病,若不是她及时出手,你从国外回来只怕就只能参加我的丧礼了。” 张宴辰:“爷爷,您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我说的是实话。”张院长轻哼一声,还趁机拍打了一下孙子的后背。 张宴辰无奈。 这三个多月,古月兰过得很悠闲,不是在地里照顾她的药材,就是骑着小电驴去小镇采买,似乎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然而,她今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小院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师妹,你可算醒了!”门外,一位年过三十的男人兴奋的喊道。 古月兰挠挠头,不是很想给他开门,奈何这人确实是他爷爷的学生。 “你怎么来了?”古月兰一边开门一边问。 “我去参加学习交流会了。”郭檀解释,“可惜一直等不到你。想了想几处你会去的地方,便找到这里。” “你倒是聪明。”古月兰退到一旁,“进来吧。” 郭檀提着手里的篮子,“知道你喜欢吃葡萄,特意在小镇上买的。” “你有心了。”古月兰正要关门,郭檀立即拦住,“先别急,我还有个朋友要来。” 古月兰看向他,“你自己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人?” 郭檀笑道:“不是来求医的,是想来学医的。他是留学归来的天才西医,这两年忽然对中医感兴趣,跟我学了一段时间。” “哦。”古月兰走进客厅,“坐吧,泡茶什么的,你自己动手,我去洗脸刷牙。” “好嘞。”郭檀麻利的开始泡茶,而后又把买来的葡萄给洗干净,端到桌上。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檀哥,你在里面吗?” 郭檀立即从客厅走到院子里,笑道:“对,进来吧。” 看他手里提着不少东西,笑道:“你小子还挺懂礼数。” 张宴辰笑了笑,并未接话。 这时,洗漱完的古月兰恰好从房间走出来,不其然就和张宴辰的目光对上。 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见。 率先回神的古月兰笑了,“张医生,你好啊。” 张宴辰有那么一瞬的悸动,但他并不知,“古小姐,没想到你也在。” 郭檀看了看俩人,好奇问:“你们认识?” “认识。”张宴辰解释,“她便是我和檀哥说过的那位。” “什么?!”郭檀不淡定了,“小师妹,你你你……” “你你什么?!”古月兰轻瞪了他一眼,“我昏睡的这一年里,你就不曾去看过我?” 郭檀心虚又心疼的看着她,“那个,我从未想过宴臣救的人是你。毕竟小师妹你经常消失不见,谁曾想……” “行了,不用解释了。”古月兰也知道自己以往的所为,倒也没有怪他。 倒是张宴辰很惊讶,“檀哥,她便是你口中常说的神医小师妹?” “是啊。”郭檀顿时兴奋起来,“我跟你说,别看我师妹年纪不大,但她医术了得,把脉开方、针灸……” 郭檀一段夸赞输出,听得古月兰头疼,“闭嘴!” “小师妹……”郭檀有点小委屈,“人家在夸你呢。” 古月兰不理他,对张宴辰道:“张医生,屋里坐吧。” 第908章 重逢(番外5) 随后的日子,张宴臣便周末去小镇找古月兰学习中医,工作日回城里上班。 郭檀偶尔也会去,因而发现了古月兰看张宴辰的眼神很不一样。 这一发现,令他兴奋不已。 天啊,不近男色的小师妹这是红鸾星动了? 于是,在回城的路上,他询问开车的张宴辰,“宴臣,你觉得我小师妹如何?” 张宴辰看了他一眼,才道:“古大夫很厉害,从她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郭檀看他就说了一句话,忍不住问:“就这些?” “嗯。”张宴辰轻应。 “不是……”郭檀气笑了,“你是不是瞎?” 张宴辰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郭檀重重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我小师妹看你眼神不对。” 这话张宴辰没法接,于是选择了沉默。 “哎,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郭檀更不淡定了,“我小师妹可爱又漂亮,你是瞎了吗?” 张宴辰:“我没瞎。” “没瞎你怎么……”郭檀忽然住口,细细打量着他,“难道你也……喜欢我小师妹?” 张宴辰再次沉默。 郭檀等了一会,“你怎么又不说话?” “我目前只对她的医术感兴趣。”张宴辰解释。 郭檀听后,冷嗤了一声,“呵!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 张宴辰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俩字,而后唇角微微勾起。 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春去秋来。 一年多的时间里,张宴辰有时间就去小镇找古月兰学习中医,二人越发熟稔。 只是,越是熟悉,古月兰对他的感觉越淡。 因为,他除了容貌像方青玉,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先前对他不过是移情,如今她已经慢慢走出来。 反倒是张宴辰,越是和古月兰相处,越是了解她,心里对她越是欣赏和欢喜。 这种感觉一旦生发,却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古大夫,你今晚有时间吗?”张宴辰离开前忍不住询问。 古月兰坐在窗下看书,头也不抬的道:“没有,还要看医书、备课,明日要去c大上课。” 郭檀出差了,他大学的中医课不能落下,不然会影响学生毕业,于是就把古月兰推荐给学校。 张宴辰抿唇,“你明早从小镇走,是不是太赶了?” “没事,有专车接送。”若不是如此,古月兰才不会帮郭檀那个冒失的师兄去上课。 张宴辰轻咳一声,“你现在跟我去城里吃饭,晚上就住酒店,明早去c大也方便。” 古月兰本没多想,但他一再邀请,便忍不住看向他,“张医生,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张宴辰与她四目相对,心脏跳得有些快,却还是点点头,“我想是的。” 古月兰高兴吗? 是的,她很高兴,但她也有顾虑。 “对不起张医生,我必须与你说实话,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很高兴,因为你与我喜欢的人很像。 可相处久了,我忽然又发现,其实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我怕自己会把你当成他,如此一来,对你对我都不公平。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宴辰没想到,原来她当初一直纠缠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她喜欢的人。 想到此,他嘴唇抿紧了一会,“我知道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小院,开着车走了。 此后,他便不再来找古月兰。 郭檀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小师妹,宴臣出师了?” 古月兰摇头,“没有。不过,辅助他所学的西医足够了。” 郭檀看她神色淡淡,忍不住八卦,“小师妹,你和宴臣单独相处了这么久,就没拿下他?” 正在翻晒药材的古月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师兄,你很闲?” “确实有点闲。”郭檀嘿嘿一笑,“你都快三十五了,是不是该结婚了?” “怎的,你师父走了,所以你来接他的班了?”古月兰挑眉问。 郭檀依旧笑着,“有这个意思。那小师妹心里怎么打算?” “没打算。”古月兰对此确实没打算,毕竟结婚生子也是需要缘分的。 郭檀却没打算放弃,“你要是不喜欢宴臣,我介绍我们大学的同事给你认识,都是海归博士后。” “不用,谢谢。”她心里还没放下她家相公呢。 若是醒来忘了前尘往事多好,偏偏她还记得,真是熬人。 张家。 张院长看到孙子起床后,便道:“你姑姑单位有个姑娘不错,她约了人家今天在西餐厅吃饭,你去看看吧。” 张宴辰揉着额角,不耐烦道:“不去!” “哎——”张院长正想发火,却发现孙子的脸色不对,“你这是……生病了?” “没有。”张宴辰闭着眼睛在揉太阳穴,“最近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个女人一直在喊我,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张院长打趣:“哟,这是做春梦了?” “不是!”张宴辰哭笑不得,“爷爷,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张院子轻哼一声,“我还想问,你到底正不正常呢?” “爷爷——”张宴辰对他爷爷是真无奈。 “今晚要嘛去相亲,要嘛以后别回来了,我看见你就烦!”张院长说完,起身去书房了。 张宴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而后安静吃着早饭。 想到上次和古月兰的对话,他心里多少有点气闷。 他还当她是喜欢他,原来是把他当做别人了,想想这心里就堵得慌。 最后,为了安爷爷的心,他傍晚还是去相亲了。 谁知,女方根本没来,直接放了他鸽子。 对此,他竟然松了口气。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古月兰和一位男士在吃饭,俩人相谈甚欢,气氛很是融洽。 见此,张宴辰莫名有点气恼,径直走了过去,“月兰,你也在啊。” 听到他的声音,古月兰立即抬头,“张医生,你也在啊?吃了吗?” 张宴辰看她一脸高兴的模样,心里这才好受一些,“没吃。” “没吃正好,我们也是刚点餐。”古月兰兴奋的把他拉到身边坐下,而后朝对面的男人笑了笑。 张宴辰坐下后,便和对面的男人聊了起来。 只是,中途的时候,男人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便没有再回来。 张宴辰求之不得,便道:“月兰,你吃饱了吗?” “没有。”古月兰直言,“西餐不好吃,我想吃中餐。” 张宴辰笑了,“我知道附近有家中餐很不错,要去吗?” “好啊。”古月兰与他起身去结账,而后去了中餐厅。 第909章 前世今生(番外6) 等餐的时候,张宴辰憋了许久的话的还是问了出来,“方才,你是和那人在相亲吗?” 古月兰无奈一笑,“是我师兄那个多管闲事的,约我吃饭,结果他自己没来,倒是叫他同事来了。” 张宴辰在心里给郭檀记了一笔,说道:“你……想结婚了?” 古月兰喝了一口茶,才道:“还好吧。” 张宴辰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问,只是,听了她的回答,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 这餐饭,二人吃得很开心。 分开时,张宴辰要送她的时候,被拒绝了,“我今日自己开车了。” “好,那你是直接回小镇,还是在市里住一晚?”张宴辰问。 古月兰看着他,笑了,“回小镇。” 目送她开车走远后,张宴辰才去找自己的车。 回去的途中,他有点心不在焉,晚上睡觉时,又做梦了。 梦里,那个女人一直在喊他“相公”,可他又看不清她的脸。 他气闷之下,便朝她扑了过去,“噗通——” “嘶——”张宴辰跌在地上,额角撞出了一个大包,整个人都晕乎了。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竟然是她! 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想到此,他爬了起来,给古月兰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连续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因而,他一早去上班都有点心不在焉,还一脸阴沉。 好在十点多的时候,古月兰回了电话,“张医生,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张宴辰兴奋的心顿时冷静下来,“那个……晚上一起吃个饭?” 对面的古月兰好一会才道:“我可能没……” “不许拒绝!”张宴辰霸道的开口,“我已经订好餐厅了,一会发你微信上。” “不是……”古月兰还想拒绝,对面的人已经挂断了。 “这人……”古月兰哭笑不得。 郭檀正好坐在她对面,笑道:“哟,小师妹和宴臣好上了?” “没有的事。”古月兰把书架上的一本书递给他,“这是我爷爷的珍藏,你可保管好了!” “放心。”郭檀接过书,继续八卦,“昨晚我那同事离开后,你和宴臣是不是又发生了别的事?” “没吃饱,我们又去了中餐厅。”古月兰解释,“师兄,你可以离开了。” “哎,别急啊,说说你和宴臣的事呗。”郭檀眼中是满满的八卦之火。 “我们能有什么事。”古月兰不愿多说。 郭檀却没有放弃,“小师妹,我看得出来,你看宴臣的眼神不清白。” 古月兰起身,将他推出书房,“走走走,别老是来打搅我!” “哎……”看着关上的房门,郭檀只好拿着书离开了小院。 这时,古月兰的微信上收到了张宴辰发来的餐厅地址和时间。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拒绝为好。 “我今晚有事,就不赴约了。”古月兰编辑完就发送过去。 张宴辰看到她回的信息,眉宇轻蹙,而后气闷的放下手机。 古月兰等了一会,发现他没有回信息,便也放下手机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下午四点左右,她家小院的门再次被人敲响。 等她开门看到张宴辰的时候,惊讶又无奈,“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张宴辰说完,便进了院子,“我们聊聊。” 古月兰也想和他好好聊一下,“好,客厅坐吧。” 二人坐下后,先是喝了一杯茶水,而后静坐了一会。 张宴辰率先打破沉默,“月兰,我最近经常做一个梦。” “什么梦?”古月兰问。 “一个女人,一直在梦里喊我相公,可我一直看不清她的脸。”张宴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古月兰看。 古月兰却在听了他的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莫不是…… 瞧见她眼中嘣出的光亮,张宴辰继续道:“今早,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谁?”古月兰急切的问。 “你!”张宴辰看着她,“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古月兰很激动,“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等他回话,古月兰便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这一说,便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噜叫。 张宴辰是震惊又庆幸,说道:“你出车祸的路段,我平时上班很少走,但那天忽然就想开车从那边经过。” 古月兰含笑看着他,“谢谢你救了我!” “你要真想感谢,那就煮碗面给我吃吧,太饿了。”张宴辰笑道。 “好啊,你帮忙打下手。”古月兰起身去厨房。 张宴辰跟在她身后,“我需要做什么?” “洗菜、切菜,可以吗?”古月兰问。 “放心,我厨艺不行,打下手还是会的。”张宴辰撩起袖子,便麻利的干起活来。 俩人吃了面,已经十二点多了,却依旧坐在客厅里说话。 “张医生……” “你可以叫我宴臣。” 古月兰有点难为情,最后还是改了口,“宴臣,我现在…那个…比你大六岁。” “我知道。”张宴辰对此并不介意,“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现在可是抱着两个金砖呢。” 古月兰被他逗笑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张宴辰起身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做张宴辰,而不是你的相公。” “好。”古月兰回握他的手,笑道:“那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你梦里那位一直喊你‘相公’的姑娘。” 张宴辰噗嗤一声笑了,“阿月吃醋了?” “你喊我什么?” “阿月!” 古月兰狡黠一笑,“相公。” 张宴辰一愣,“不许喊相公!” “你还喊我阿月呢!” “阿月好听!” “相公也好听!” 张宴辰磨牙:“那你是喊我,还是喊方青玉?” 瞧他气恼的模样,古月兰附耳轻唤:“阿宴。” 张宴辰一个哆嗦,眼眸幽深的盯着她,“你靠我这么近,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古月兰明知故问。 张宴辰附身逼近。 很快,二人的气息便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本书到此完结,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