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后》 第一章 前情往事(一) 【6月7日,通向未来的门槛,有着太多的悲喜,但,更多的还是未可知——】 6月7日,高考。 秦心怡窝在被子里无限怨念道:“讨厌死了,高考怎么还不改革啊!”懒懒地想着,伴着一个长长的懒腰。心不甘,情不愿地洗漱,背包,走人。经过餐桌,耐不住爸妈喋喋的絮叨,逃也似的闪了出去。 跨进校门,迎上来的便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hi”莫离裔的俊脸老早就看到了。俨然,校草的称呼不是空穴来风,起码此刻的秦心怡,被那张360无死角的笑脸晃花眼了。 “叫我?”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秦心怡讪笑。“莫离裔”,也不知道这名字是怎么取的,“莫离异”绝对是某妈作品里的悲情男2号啊! 莫离裔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心中更是无奈不已。这壁还在想着,那壁已响起声音。“那个,心童找我,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拜。” 眼见着人越来越小,手臂还在舞着,莫离裔一张俏脸黑到底。却不免失落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就那么讨厌我呢?” 这边秦心怡已经走远,可却禁不住思绪乱飞。 记得最初的交集,不过是一根烤肠。想到这个梗,秦心怡也是颇为无奈。那时的秦心怡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吃货,也有着宇宙级的吃货死党李心童,对于这个称号,李心童其实是抗拒的,也强烈的抗议过,可惜最终这个话题以一串王妈妈家的烤串终结。 莫离裔见到秦心怡是在小卖部。那时的她,油光满嘴,正双眸含泪,对着店主婆婆各种撒娇卖萌,外加放电咳嗽,“咳”在莫离裔还没有对此做什么想法时,已经被一只爪子拉住了。“婆婆,这个是我的同学,你看我把他先押在你这儿。我去取钱,行吗?”莫离裔从来没有想过,想他也算是校草级的人物,居然会有被‘贱卖’抵债的一天。容不得秦心怡腹诽男色当前,世风日下,一阵清脆的声音就怎么响起来了,“婆婆,多少钱?” 此刻的莫离裔绝对是自带各种发光系统,起码在秦心怡眼中是的,连那张清秀的脸也是如此惨绝人寰。就这样,秦心怡抱着一打烤串和五六七八根烤肠,顶着被过往美眉目光‘洗礼’的压力,亦步亦趋,稀里糊涂地跟在莫离裔的身边。人啊,没有了生存压力,总是容易想太多的,比如此刻的秦心怡,丝毫不知她呆萌呆萌地思考,落在旁人眼里是多么暧昧。然后······两个人都想多了。 其实也难怪莫离裔在高一就成为风云全校的人物。他的父母成谜,或者说那时候的人们,没有将心思放在这方面。178的身高在整个校园也是亭亭而立了,正常身高的女生抬头看到的只有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秦心怡如是想。又想起他魔性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子都会如此,但是每次他在自己头顶说话时,略显沙哑的声音和着嗡嗡的尾声,总是让她不知所措。在老师眼中,他似乎永远是那么聪明可靠,总会那么多的任务安排给他;或者总会是上课时提问起他,然后很是满意的让他请坐或者微笑着示意他努力。这一切在刚刚来到这座小城市的秦心怡眼中,是那么的新奇! 第二章 前情往事(二) 总之,秦心怡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跟莫离裔天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追求繁华而不甘平淡,自带花孔雀气场;而她,只求一场爱情能够从开始的香浓保存到最后的回味。她不敢赌,这段感情会不会从开始的甜蜜,经过生活的蒸煮,变成一杯惨淡的白开水。秦心怡是这么安慰自己,于是,整整三年时间,他们没再有什么交集,她的桃花也没再开过。 反观莫离裔,全校女生公认的校草(尽管男生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就是高了点儿,白了点儿,瘦了点儿,而已嘛!),一点儿都没有浪费自身的优质资源,在高中这个枯燥无味的校园里,先先后后和学姐、同学、小学妹谈了n场轰动全校的恋爱。当然,这些事情很是神奇的仅仅在学生的圈子里流传着,老师们似乎对此毫不知情,依然将他宠成个宝贝儿。秦心怡坏心眼儿的想过,要是她偷偷给老师打个报告,会不会莫离裔会不那么被关注,被所有人——老师、男同学、女同学们关注,然后突然之间发现某个山里来的呆丫头······ 当然,据说莫离裔也是关注过她的。在一个和往常一样无趣的休息兼跑操时间,‘体弱多病’的秦心怡无聊地去浇浇花、擦擦黑板,做一些有益身体健康和服务全体同学的事情,这时——和所有大事要发生时会有的人群的喧杂一样,秦心怡听着教室外边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热闹的交谈。 “秦心怡”莫离裔说要单独和你一个组。生物课代表凑到她耳边神秘的这样说道。秦心怡此刻的脸大抵跟她浇的花一样鲜艳,她是晕晕乎乎回到座位的,当然,不排除是别人将她推回去这种可能。直到上课了,她顶着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喷火眼神儿,想着,他会不会下课了突然走过来,跟我说,心怡,我想跟你在一个实验组,好吗?秦心怡想着,天呐,那都不好意思啊,我要怎么面对他,要不,我去厕所得了······没容得秦心怡想太多,下课铃声响起来,她也没能见到莫离裔确实走向她的座位,深情地。在所有人瞩目中,秦心怡被老师叫走了。 “秦心怡,我知道你的文科好,对,是很好。可你现在是在一个理科班,就是你去了文科班也还是要学数学的······”秦心怡勉强着自己,可还是只听到了这些“······你语文考130也弥补不了数学60的漏洞啊!!!!!······”终于,她获得****,忽略数学胡老师的哀怨眼神,一切还是很愉快的。当然,她还是很感谢这位听起来有点儿糊涂的胡老师的,她最终没有去文科班,她认为是她不喜欢改变,不习惯适应。其实是她伟大的秦妈妈三天两头找班导来的。 然后,没有然后了,只除了每次遇上莫离裔便疾步离开,或者躲开。似是想到他,秦心怡的脸纠结了起来,“呃”秦心怡攥着松枝,将手捂在胸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留下一地的倒刺和点点腥红。 “秦心怡,你怎么了?”听到这话,秦心怡居然想起来李心童跟她说的,他们不喜欢叫人不带着名字,那样感觉没有礼貌······ “啊!怎么了这是!”“快!去医务室。”李心童似乎很是慌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医务室的,又是怎样走了出来,只觉得疼痛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哈,又站到阳光下了,好幸福!”秦心怡举起包裹的像是粽子的爪子,张开双臂,拥抱太阳。 “你刚才到底怎么了,那么吓人!”李心童不无担忧的看着秦心怡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如白纸般。说真的,李心童其实挺羡慕秦心怡那白皙的皮肤,不过绝对不是现在。 秦心怡目光有些悠远,缓缓说道:“怎么了吗?我也不知道呢,已经好几次了,总感觉心口一阵一阵地揪着。看也看了,药也吃了,一直不见好,大概六次了吧”说到最后,她更是絮叨起来,“要说,我吉人天相,你就不要担心了吧,大概是我多愁善感、忧思过度吧!”秦心怡作出一副‘娇弱’的样子,倚着李心童,无辜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直看得李心童想一拳砸昏她。 秦心怡瞥了一眼表,“喂,时间不早了,你确定要一直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着我吗?你的考场可是在那栋楼呢!” 李心童急看了一眼,“走了”挥挥手,边跑边回身瞅了一眼。秦心怡此刻突然有一种她跟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转念一想,可不是嘛。她往那边跑着,我闲闲的停在这里,可不是越来越远,嘿,也就释然了。 “第六次了呢”秦心怡幽幽的念叨。 “该去考场了!” 散着六月独有的暑热的风卷积着树叶,兜兜转转,终究将它送入泥土中。 第三章 考场风波 【我在向你靠近,你却转身消失在我的世界。】 直到走进考场,在座位坐定,秦心怡才想起自己跟莫离裔是一个考场。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刚刚的尴尬,莫离裔已经坐在前边的座位上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比刚才还难看”回避了他貌似关切的视线,秦心怡瞎比划一阵,“那个,刚刚被树枝划到了,留了点儿血。吖?不对,嫉妒我皮肤白啊!”感受着她明显的转移话题,莫离裔很是无奈。 “你的手怎么了?”一把抓住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莫离裔的脸真真的沉了下来。 别扭地挣脱他的手掌,“就是刚刚树枝划到的啊,医务室的人包的,确实是难看了点儿啊。”秦心怡索性低下了头,躲过他那惹人误会的眼神。 “同学,这是我的位子”糯糯的的声音响起,秦心怡这才抬起了头,明显感受到了那姑娘的羞怯。 莫离裔郁卒地回到了位子上,回头看那傻姑娘,发现她又趴下了,睡着了似得。恩,还不是很晚,20分钟,老师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 考试的时光总是逝去得飞快,哪怕是高考也不曾例外。两堂考已经下来了,虽说还有两场,但似乎所有人的弦都已经松了下来。 6月8日 已经是最后一场了,秦心怡都可以预料见自己光明灿烂的三个月了。春风得意下笔也疾,还有半个小时,秦心怡已经开始检查试卷了。 “阿弥陀佛” 秦心怡甩了甩脑袋,心中暗道:早前干什么去了,现在念佛,不觉得太晚了些吗?正思忖间,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这一次似乎格外剧烈,她直接晕了过去。手中的笔也掉了下去,“啪”声响虽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教室格外突兀。 莫离裔第一时间看了过去,又注视着监考老师走向她。 “同学,同学?”老师推了推,但是没有反应。 “醒醒,醒醒——” “我来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莫离裔一步步走向她,像是进行某种仪式般。 “秦心怡,醒醒,你的烤串李心童拿走了。”没有反应,“还有布丁、甜甜圈、薯片、山楂片、怪味豆······”声音有些颤抖,却发现她的手抽搐了一下。 整个考场不管认不认识这位“校草”级别的奇葩,此刻都处于无限抽搐中,更有几位女同学的粉红泡泡此起彼伏地破裂中——此刻的秦心怡大概也是崩溃的吧! 见此,莫离裔再没说其他,抱起秦心怡便像门外而去。整个考场都沸腾了,尽管监考老师眼中的大家是一片平静。有花痴着的,“男神啊!好想晕一晕!”“喔喔,好感人!”有感叹真爱无敌的。“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也不看看人家是谁。”有打击的,也有在询问着的“那个女生是谁啊?”“61班的秦心怡,全校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绯闻上风云榜的女生,知道凭的是什么吗?”“是什么,是什么······”有积极地配合着的。······总而言之,就是头条,绝对头条! 望着这样的考场,郝老师表示很无奈。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传纸条不是因为作弊的考场,又该怎样! 望着这一过去现在未来还将进行的时刻,郝老师深吸一口气—— “咣”一声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板擦应声而裂。 “还有20分钟了,都抓紧点儿的”郝老师镇定地拉了拉领口。 所有人都攥着手中的试卷,像是攥紧命运之门最后的曙光,但是意外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 “铃——”该来的,总会来的。 而此刻的莫离裔疾命奔跑在空旷的校园,从没有一刻觉得校园是这么大。 机械地上车,下车,直到将秦心怡送上推车,越来越远······ 第四章 离奇穿越 【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已然的命中注定。】 这边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地跑着,而秦心怡此刻却仍在一片黑暗中。 没有光,连一丝儿风都没有。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静,死一样的寂静,却不觉痛苦。秦心怡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终点,甚至没有走这种意识,只有前方。 似是夜,却少了一种祥和,空间中的一切似乎都在沉睡,她似乎也睡着了,站着睡着了,但又像是有意识的。她知道走在一条夜的路上,无喜,无悲,无惧,无怒。似乎曾有时间的洪流在此搁浅,空间里散发着沧桑的气息,远古而悠长,但秦心怡她却如同一个外人般走在其中。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不是你的空间,即使走在其中,也终究是个路人。 “公子,······”也不知走了多久,恍惚间,秦心怡似乎是听到这么一声呼唤,正疑惑间,前方一片明媚。 “终于出来了”,长吁一口气,“好长的路!你们,呃!”华丽丽的呆住了,秦心怡望着眼前两个清秀的小生,哦不,应该说是两个古香古色的小姑娘。 眼瞅着两个小丫头由困惑转为一脸了然,秦心怡更是迷惑了。 “公子,我们知道的。天心大师说,您落水撞到了头部,一时间可能可能会失去记忆。不过不要紧,过些日子会好起来的······”秦心怡真是佩服死这两个丫头了,所有的后路都为她想好了呢?不过那位“天心大师”,似乎很不寻常呢! “那么,你们是······”秦心怡很是尴尬,毕竟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跟了自己好久的样子。 “公子,我来介绍一下,我叫连翘,这是依兰姐姐,这个寺······”穿着青色长衫的小丫头喋喋不休着,一本正经地介绍。 秦心怡打断“那我叫什么?” 二女对视一眼,“公子,您是叫许诺,不过——”表情很是凝重。 “那就写下来吧。” 【白槿诺】很清秀的字体,秦心怡多看了几眼。 “具体情况还是等青鸢姐姐跟您说吧。”直到此刻,秦心怡才注意到这个安静的姑娘,一身淡蓝色长袍,眉清目秀自不必说,少了连翘的青稚活泼,倒是极为端庄大方,大家闺秀一般。 “公子,公子!青鸢姐姐前天刚走,说是要回国,哦不,回府找夫人汇报一些情况,明天就应该能回来······”这边连翘早就按耐不住自家公子“冷落”自己,正迫不及待地出声。 “stop!连翘,你刚刚说什么?”“我说青鸢姐姐······”“不是,你叫我什么?”直到此刻,秦心怡才意识到,似乎有一个大乌龙。 “公子啊!哦~公子自己说······”秦心怡感觉自己很是不礼貌,已经不是一次打断小丫头的话了,“懂了,以后没外人还是换个称呼吧,怪别扭的。” “是,小姐。”温温的声音,这次倒是依兰先开口了,秦心怡友好的向她笑了笑。 “以后不上路也就不用穿着男装了。” “可是,小姐,你不是——”连翘很是不甘心,她似乎穿男装上瘾了。 “连翘,粥要糊了,咱们看看去。小姐,你先舒展舒展。”像秦心怡一颔首,带着叽里呱啦的小丫头出去了。 看着两个丫头相继出去,秦心怡不自觉咧起了嘴角。 这份轻快的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室内只剩下秦心怡一人了。先前的困惑与迷茫再次席卷心头,“这到底怎么回事?”秦心怡忍不住发问,更多的还是担心,毕竟前一刻她还是在考场上的。 如此想着,不觉踱出房门,直到走到一处水池边才发现自己迷路了。正待要寻回去的路时,却见一个男子在前方清扫落叶,便径直走了过去。这是秦心怡自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见到的第三个人,也是男装,确实僧人的打扮。 “请问,怎么称呼呢?” 男子应声抬头,儒雅的脸上噙着一抹淡然的浅笑,“是许施主啊!”谈笑间,出尘气质尽显无疑,似天边的皎月,又像沁人心脾的微风。 “天心大师?” “许施主果然是通透人!” “大师谬赞了,我们不是见过的吗?”秦心怡不以为然。 “此言差矣,见过的是我们,不是你我。”天心一如之前淡然,秦心怡却听得心惊。 “你,你知道什么!” “许施主,既来之,即安之,即是随缘。” “可终究是不一样啊!”秦心怡瞥了眼水中的倒影,悠悠道。 “相,由心生。” 秦心怡久久的沉浸在震撼中,直到那人走了都没发现。 第五章 白云寺 因果阁 【缘何?因何?源何。云何。】 发现自己又一次迷路之后,秦心怡只觉最近事情有些多,一下子似乎难以消化这么许多。便信步走了起来,也不去管通向何处。 就这么,走走停停,很快,秦心怡发觉景致似乎不太一样。不同于之前的清幽,这里似乎有一些荒凉。这么一想,才发觉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只见到那天心大师一人。这地方,够古怪! 循着右边的小径,穿花拂叶,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地方。这里数不清的奇花异草,道不尽的苍松翠柏,蜂围蝶绕,不似人间所在。细听清风传来花草的密语,连秦心怡这种社会主义阳光下成长的五好青年都忍不住怀疑:莫不是有什么精灵舞弄?明明只一条小道之隔,竟是天壤之别。再往进走时,出现一道门槛,只觉里边有什么声响,秦心怡便走了进去。 正待细听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止!” 秦心怡只觉那声音似钟声般悠远深邃,但见迎面过来那人却不过十三、四的小童,更觉诧异。正待思索间,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施主,请!”说罢,以手示门。秦心怡正纳闷间,眼前已不见了清隽小生,鼻尖亦没有阵阵异香,回身一看,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门。 “哎~你叫什么?”秦心怡急问。 半晌,似是从空中飘来那灿若洪钟的响声,“天机老人。” “那这里是哪里啊!”白槿诺是吼出来的。 “身是无根物,可蔽月与星!” 秦心怡一边走一边思量,这是白云倒很简单,只是为何总觉得是在提点自己什么。 猛一回头,瞥见那门匾和三个金闪闪的大字“因果阁”,另有一番风味。“因果?”秦心怡又想起见天心时他所说的“缘”,再想起这一日之内,接二连三的不可思议,也觉得确实只有缘字能解释的通了!只是,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因,又是铸的什么果! 看来,今后我就是白槿诺了。秦心怡这么想着,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释然。 秦心怡,也就是现在的白槿诺看了看天,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只能但愿她们能够早一点找到我了。这么想着,便坐在附近的水边,端详起这张白槿诺的脸来。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心怡自认不是自恋的人,却着实被这张现在属于自己的脸惊艳到了。水中的自己虽以男装示人,却仍掩不住一身的风流气度,眉宇间的英气更是比之男子更是不逞多让。看及此,她心中有些不满,蹙起了眉头,却发现眉间的霸气减了几分,倒是添了几分率性和直爽,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吧。 “小姐,你在那儿啊!”白槿诺循声望去,只见丛花掩映间,一抹紫色身影若隐若现,紫金冠束起的发略显凌乱,是奔波许久了吧。 “是青鸢吧?”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格外肯定。青鸢颔首,看得出来,依兰连翘心目中的“大姐”定是十分内疚的。 “青鸢,花都谢一地了,出来吧!”白槿诺浅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可能会一直陪着自己,在这异世的人,倍感亲切。 青鸢看着眼前这位有点“二”的主子,再想起依兰先前跟自己说过的,不觉百感交集。一别,小姐是更成熟了,只是还是以前的小姐吗? 第六章 面对 【那些想着逃避的,又怎能真的逃离?没有面对,事情又怎样过去?】 白槿诺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动静,回头看时却见青鸢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自己,顿时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心到了。忍不住开口道:“青鸢,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说罢,摸了摸束起的发冠。 “啊!小姐,你······”刚刚还英气逼人的“大姐大”,此时红着一张俏脸,活像正遭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小姑娘。白槿诺无语扶额。 “青鸢,我饿了。”白槿诺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心中暗道:“这年头,也真是拼了,我妈都不知道呢吧!”——白槿诺及时刹住跳脱的思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 “小姐,我这就去拿。”说话间,人已经跃了出去,更加诧异的是,白槿诺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她所有的动作。“等等,我也一起去。”没动静。“我找不到路!”白槿诺几乎是吼着的,片刻,青鸢折返了回来。 青鸢一直走在前头,一路无话。白槿诺走走看看,着实无聊,快步追上前。青鸢连忙制止,“小姐,你去后边,这样也安全点儿!” “你觉得?”白槿诺不以为然,脚下兜兜转转,勾到一块石头,“哚”飞了出去。“噗”是到肉的声音。。远处的花丛间窜出一个黑人,黑衣人,朝远处逃去。 “小姐,我去追。”青鸢此刻懊恼极了,这已经是极大的失误了。 “小姐,我去。”语罢,一道丽影掠了出去。“小姐,那是暗卫十九霁月。”绷着脸,语气格外严肃,显然还是不能释怀。 白槿诺没当回事,在她看来,马有失蹄嘛,更何况,自己本身也是需要实力的。而且,只要一想起刚刚的实力爆发,就忍不住的嘚瑟。 “青鸢,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啊!”显然,她的这位小保镖还在无限的圈圈念中。 在经过了无数的左拐右拐,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院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小丫头。来自美食的诱惑让白槿诺跑过去,拥住两个小丫头,“连翘,依兰,饿死你家小姐我了!”鬼哭狼嚎好一阵。 就在白槿诺狼吞虎咽完近一半的食物,才想起这是自己在异世的第一顿饭,就这么暴露食量,实在是太不该了。但看着身边的几个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又感觉自己矫情了。 吃完后,大大咧咧往后一仰,索性也不兜着掖着了,迟早是要知道的,早点儿也好。“嗝”,只是,这样就尴尬了。不知是不是这里的空气特别好,总之,白槿诺感觉自己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跟之前的体弱大相径庭,大概与这具身体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再就是依兰拉着连翘过来了,直接抬起桌子便走,将门拉上,白槿诺都还没来得及拾起地上的下巴。看着自家小姐可爱的迷瞪的表情,感觉之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将军又回来了。 “小姐,夫人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青鸢带着些许试探,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不太合适,“只是不知道小姐你现在恢复的状况怎样了,您,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总算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白槿诺此时突然有种终于要解放的错觉。“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刚刚,我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别的什么,还是不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这样,或者说,感觉我突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我·········我知道这种感受很难说得清楚,事实上,我到现在还是不确定,我真的就是白槿诺了吗!我······” “小姐,小姐,没事没事”,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小主子,心疼地看着她,看着她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痛苦,全然没觉察出自己也仅仅大了两岁,“小姐,没事的。不就是记不起来吗,我们帮你,小姐,会好的,都会好的。你就是我们的小姐,我们的主子,我们的大将军,我们未来的皇!”青鸢一脸凝重的说着这些话,丝毫不知在白槿诺心中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在之前她们吞吞吐吐不方便吐露她的姓名时,她便感觉到了身份的特殊性。只是,猜到的仅仅是点儿皮毛。在她看来,一个有点儿权势的贵族小姐,这样的身份已经是惊人了,更遑论未来的皇! 第七章 大陆简史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在二人平静下来时,青鸢才娓娓道来这片大陆的历史。 “这片大陆,人们世世代代叫做九州大陆。自有史记载以来便是由四个大国分而治之,但长此以往,四国不睦,征伐不断,民不聊生。二十五年前,一代帝皇凌天携医后冷霜共同创立了乐天王朝,结束了北方四大强国各自为政的分裂局面。之后的两年里,凌皇整饬朝野,清理前朝余孽,手段不可谓不狠厉;兼之冷后与塞北草原人达成协议,互通有无,建立‘集市’,自此北方算是无可抵御乐天之敌。” 停止了悲戚的白瑾诺倒是也有着理科生的基本的理性思维模式。“那草原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乐天的后花园,凌帝这一招倒真是妙!在经济上牵制着,不过料草原人也还没什么野心称雄。只是,这南方?” 青鸢接着讲道,“这南方本属一个郡,本就是凌皇最早攻陷的城郭之一,也算是凌皇起家之所。据说凌太后曾在此举兵,只是当时拥立的并不是凌皇本人,这些倒是也有一些野史记载,不过姑且听听,但是凌皇把南郡给最亲信之人却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就在凌帝北征时,南郡王却联合周围几郡起兵造反,并策反镇守南郡的大将军崔永浩,建立南朝,拥兵自封。此事距凌皇建朝不过两年,所以人人都说南国实有失士人风范。对,当今南皇据说曾是稷下学宫得意门生,当真是世风日下!”说到这里,青鸢似乎很是气愤。白瑾诺递过一杯水去,青鸢接起,呷了一口,接着道。 “要说这凌皇也着实大度,南朝昭告天下之时,还曾派人前去祝贺,虽说这真情还是假意还两说,但单单这份气度就不愧是人皇!”自觉失态,青鸢一时无语。“没事,你说吧!本就是人皇,自有其风度,就是崇拜也不为过,我倒是也很想见见这凌皇冷后呢!” 见此,青鸢倒是也不拘着,“小姐可别这么说,咱们这次入京可就是专程为拜访凌皇而来。不过,此凌皇可非彼凌皇。”青鸢调笑着,“当今这位可真是天纵奇才,凌天帝与冷后第一子凌云绝,十五登基为帝,行事也是雷厉风行,不出半年,将朝堂打理成他的天下,就连咱们的人可都是拔了不少。现如今二十三,不过至今未婚,也算是这九州大陆第一的怪事了,”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继续道,“说来,小姐也十九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和这位新皇可是绝配哦!” 白瑾诺不以为然,初来这异世,未来王者的身份已经让她无所适从,更何况,这位新皇八成跟自己还有家国天下之争,若真所有事情皆能以一场爱情告终,还哪儿来那么多的纷争!如此,似乎还是不了解这位所谓未来的皇者究竟是何来路? “青鸢,那咱们?” “这个?”看青鸢的表情确实是有些纠结,倒是也可以理解,说自己家的事情确实是有些不便。“无碍,但说无妨。” “我,是在黑怜山遇到女皇的。那时,我八岁,正被家族中的叛徒追杀,”说到这里,青鸢一张俏脸通红,是气的。“当时,护送我的4侍卫都已死伤殆尽,仅剩乳母带着我在大山深处奔命,遇上收服蛮族的女王大人,有人要求杀掉我们,深山中出现这么的两人,着实诡异。而蛮族又极擅迷惑和伪装,众人之前也吃过苦头的,我也想着反正活着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也接受了死在漂亮姐姐手里的命运。哪知女皇只是让人将我们收押下去,倒是保护起来了。再见女皇,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之前因为衣食不继饿下去的小脸儿也长回来了。女皇当时带着小时候的你,调笑着说,要是你让我留下来就会把我留下来做太女的老师;要是你不同意就将我和奶妈扔进黑山。”笑着看向一旁的白瑾诺,“当时我被吓得,生怕被扔进黑山,可又不敢凑过去求你,那时候还是你自己伸手要我抱抱,那么小、那么软软的,就这样,我留了下来。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女皇,我的青璇姐,跟我结拜姐妹。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入女皇的眼,国人羡慕的有,更多的是嫉妒。但那又怎样,青鸢生必报女皇搭救之恩!” 看着眼前这个实心人儿,白瑾诺只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那竟是自己的小姨啊,吐了吐舌头。 “鸢姨,还有呢?”这次倒是青鸢不好意思了,一时情绪激动,都把持不住了。 第八章 朝凤女国 【所谓的坚强,不过是没有依靠的可怜而已。】 “女王其实是从家族脱离出来的,这些也是我从跟随女王离开的前辈说起来的。虽说这些年都是跟着小姐的,但总算还没错过一些基本的情报。是在凌皇平治北方时,女王白青璇带着脱离出来的白家众人收服东南诸地,建立起大陆上另一个王朝,朝凤国。至于女王是从哪个家族脱离出来,这倒是一个谜,只知道是一个前朝很是有权势的家族,似乎已经一个隐了两朝的家族了。”听到这里,白瑾诺猜测可能是这个家族耐不住了,至于为什么脱离家族这种事情,鸢姨大概是不知道了。说来,似乎还不知道这位突然多出来的鸢姨到底是多大呢? “鸢姨”,叫起来还是有些别扭的,“你今年多大了呢?还有就是我现在又是多少呢?”这么说确实是很奇怪,但是不知道却更奇怪。 “小姐今年芳龄17,我虚长小姐两岁。”这么说起来,仅仅比自己大两岁的鸢姨,确实像是一个长辈,白瑾诺是这么想着。 “东南一带条件恶劣,实在是不太适合国人发展。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国人总会无缘无故的中毒,人心惶惶,虽说都是从族内跟了出来,但显然那里的条件是人们没有想象到的艰难。听兰渊姑姑说,有人那时候都产生了回去的念头,那些人也不想想,脱离家族已经是背叛了,难道回去的日子能够更好吗?” 鸢姨此刻确实是生气了,白瑾诺知趣地递过去一杯水,见接了过去,又接着说道“索性之后我们也找到了当地居民,也知道了之前的地方有沼气,于是在收服了当地人后便一心思虑迁都事宜。最后定址在沿海之处,虽说同样充满不可知的危险,但好在那里据乐天和那个所谓南朝都比较远,实在是国家还需要休养生息。也庆幸乐天没有赶尽杀绝,这几年倒是找到了一些发展的门路,也与海外一些小国搭上线,而今最大的发展问题是乐天的人口。当初跟随女王的前辈都宁愿做卫道士,我们虽也收服了一些土著人,但毕竟还是不太开化的人们,教育事项也已经被紧抓了起来。所以这次我们来访乐天王朝,其实很多方面是为了谋求内地发展资源,小姐,您?”看着鸢姨忧心忡忡的,白瑾诺心里也轻松不起来,只是不好说出口,或许,今后,她就需要学会沉默以爱吧! “只是,我的父亲呢?”一是为了活跃气氛,二来白瑾诺也确实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俘获这位坚强的女王,自己的母亲。 “王夫大人?王夫大人离洛是被人追杀至国都的,那时朝凤新建没几年,也是刚刚迁址的,那片天然的沼泽之地也还没有被利用做国都的藩篱,当然,那个想法说来也是王夫大人提出来的。”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刚救回王夫大人时,王夫大人身边仅剩一个侍卫,就是现在的大将军离岑大人,也是小姐你的授业师傅呢。”不无揶揄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离将军要是知道小姐失忆了,该多伤心啊! “离洛大人可谓文韬武略,世所罕见,月余便在国都谋得员外郎之职,更兼长相俊逸,可是当时国中无数待字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说来也是国中人口严重男女比例失调,仅有的男人,也不过四分之一,还包括一些莽夫草包和山野粗人,像离大人那样的才貌双绝,比之乐天朝内的风自扬、冷星、冷雨、陆渊之类也是不逞多让。想来应该是我们自诩女国,便先令一些男子退避三舍了吧!如今国内,上至朝堂辩论的文武朝臣,下到野中劳作的农人,都是娘子军。”这么听来,朝凤国内最大的问题原来是没有优质的男子,白瑾诺表示懂了,也着实觉得滑稽。 “其实离洛大人曾经也提出过与乐天王朝互修友好,互通婚姻,只是开始那几年,忙于治理国内各地,之后又是女王的大婚,随后王夫失踪,这件事情就这么无限期地耽搁下来了。如今两国虽说也还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只是维护表面的和平罢了。再说,这些年,国内适龄女子大多外嫁,虽说招夫更加受国内支持,但是国外情况却也是不尽如人意。”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不在了,白瑾诺还在震惊当中,但是鸢姨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回神了。 “公主,这次您来乐天朝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与乐天朝订立婚约,不管是谁,国内待嫁女子都可以以郡主规格嫁入。”实在是没想到鸢姨会将这么件事讲得这么严肃,难道,国内形势已经严峻至此? 第九章 伤脑筋 【当一切问题在一瞬间出现时,你突然就冷静了,本来就没有办法,别的情绪也只是多余。】 直到青鸢离开了,带上了门,屋子又剩下白槿诺一人,她还是没法从刚才那么庞大的信息中回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那纸地图,恶狠狠地瞪着,只盼能从里边盯出来个合理方案。 这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大陆,跟之前所接触的世界地图似乎不太一样,它没有那么多的大洋分隔,像是浑然的从没有分开过,确实有些讽刺,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争争斗斗这么多年,在这么完整的大地。最北边是游牧民族,也是和冷后订立盟约的漠北人,依仗乐天而活,距朝凤更是山高水长。比邻而居的自然是乐天王朝,像是一把巨扇,扇面两边缺了的是一片原始的森林,靠南的便是所谓的南郡,算起来国土面积只有乐天的一半,但其环境之适宜,物种之丰富,却是乐天无法比拟的。 看着自家的领土,窝在两头巨狮之间,白槿诺只觉憋屈得慌,像初到这片大陆,心头说不出的压抑。来这里不过几天,白槿诺却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份了,只是,这么尴尬的处境,实在是有点儿难为这个刚刚有资格迈出高中校园的孩子了。 越是看着这张图纸,越是思绪飞舞。一个女子带领的女国,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逼仄的在夹缝中求生存,多么真实的夹缝啊!乐天和南郡之间,又是浓郁的森林,就在这片密林中,本只是些未开化完全的原始住民,现在除了沼气、野兽,还有朝凤的国土、子民。在这个男女比例3:8的丛林之国中,生存难度又上了一层。此刻,白槿诺都觉得朝凤的建立可能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所有的事情纠结在脑海里,一团乱麻的,缠绕着。实在受不了,打开门向外去,却见自院外进来一人。 “无心大师”,有点儿惊讶,“请进!” “请坐。”见无心大师坐定,只觉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细看时,注意到天心大师此刻穿着一件白色长袍,似是僧人常服,原谅白槿诺实在是叫不出来文绉绉的袍啊靴啊冠的,21世纪的应试教育实在是让她无暇学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是头发被高高束了起来,一身白袍干净清爽,君子如玉莫过于此吧,前提是忽略他是个‘和尚’。 端起茶杯,嗅着茶气,瞄着桌案端坐着的大师,正气定神闲的品着,白槿诺实在是无奈,先开口道,“大师,何事?” 对面人放下茶杯,轻轻推向桌里。“白施主,贫僧有事需要离开几天,只是与一位故人约好,可否烦施主代贫僧捎句话?”虽是有求于人,这温润的嗓音实在是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 “大师但说无妨。”微微一笑,作为对他的回应。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完了?”无心但笑不语,白槿诺总有种跳坑的感觉。只是这么谪仙般的人物,真的会有那种‘狐狸’的笑吗?再看向无心,又是一派风轻云淡。幻觉,一定是这样,白槿诺这么安慰着自己。 似是想起什么似得,白槿诺又问道,“大师,请问这寺中可有什么禁地或是禁忌的吗?又或还有些什么人呢?”白槿诺认为这个很重要,实在是这个地方让她不得不生出这些小心来,但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地方又是不排斥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能去得了的自然不是禁地,有人去做的自然也不会有禁忌。施主大可放心,寺中单我与师兄二人。” 无心起身告辞,颔首离去,白槿诺也一并跟了出去,心里也舒快了不少。 “难怪。”白槿诺此刻对这寺里为何如此安静也算是了解了。 天心走后,白槿诺与依兰、连翘便在这寺中不停的转着,青鸢这两日总是早出晚归,回来也是一脸倦容,跟白槿诺身边的几个暗卫交代一声又离开了。就连霁月也再没出现过,白槿诺已经无聊到连翘都不能够提起她的兴趣了。看来像是没什么事情,但是没有谁说要离开的话,白槿诺也自然的待着,只当是等着无心大师那个所谓的故人。 第十章 不速之客 虽说这白云寺挺大,但怨不得人家脚程快啊。现在白槿诺一已经是绕寺进行第三次航行,可以说,这几次确实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就是一座大一点的园子罢了。白槿诺也知强求怕也是不得,就放下心,单纯为赏景而行了。 这白云寺的景致也是绝佳的!身在白云间,云层掩映间隐隐透出寺院一角,清早,晨钟响起时更是回旋在整座山里,天人之交,莫过于此吧!这是从山下回来的青鸢说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憧憬。只是似是有什么禁忌,每逢三月至五月,这里便没有香客,不然偌大的白云寺怎会如此清冷! “小姐,······小姐!”终于把白槿诺摇了回来,连翘的小嘴还在碎着,“小姐,你又走神了!”讪笑着,看着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突然间,白槿诺觉得异世又如何,总不是一个人的孤单。 “哦!想起来了。”一拍脑袋,白槿诺激动了起来,“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过。”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姐,那里有点儿诡异,上次青鸢姐姐说过了,还是不去的好。”依兰一脸担忧,苦口婆心道。 “小姐,太危险了,万一那里要是再藏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实在是不好了。”连翘撅着小嘴儿,显然是对依兰抢先说话有些意见。 白槿诺无奈地甩甩头发。“你们两个跟着我是为了好看的吗?再说,你家小姐我还没弱到无自保之力吧。更何况,无心大师都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危险的,走吧!”率先走在前头,她很自信她俩会跟上的。 “您当然是不弱了,犯在您手里的才该担心有没有自保之力吧。”连翘在后边嘟囔着,被依兰抬手拍了一下。二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循着先前的路径,白槿诺发现自己很是光荣地迷路了,尴尬地望向身后两个别扭的小丫头。只需一个眼神儿,依兰便会意了,走在前头。 果然,在熟悉不熟悉的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白槿诺看到那丛熟悉的灌木了,跑过去撩起来。 “温泉!”可不是嘛,灌木后边是又一片稀稀疏疏的林木,跟之前见到的确实不一样。更神奇的是,丛林掩映之间,水汽氤氲而上,仿若轻纱;日照之下,更觉迷蒙。三人走上前去,只觉是另一番天地。远看时还只觉水汽弥漫,似另有洞天;走近时才发现,层层荫蔽间是一面巨瀑,只因周围枝干太繁太密,人站在远处,竟无从得知。 白槿诺回头看去,依兰、连翘的惊讶丝毫不亚于自己,皆是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连翘回头嚷了一句,“小姐,依兰,我先走啦!”率先奔向左边那片开着烂漫蓝色小花的瀑布底下。 “连翘,你——”依兰还来不及阻止,连翘已经出去了。“依兰,你也去吧。”闻言,依兰朝向右边,颔首离去。 白槿诺只觉稀奇,正欲抬脚往前时,依兰折了回来。“小姐,这样好不好不安全呢?”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这么小心谨慎,只觉心疼,自己之前待过的那个时代,这么大的孩子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事情。 白槿诺语气更是柔和,将依兰推向那边的瀑布,“依兰,放心吧。这儿不会有外人的,况且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进的来的。” “可是,小姐,暗卫们都跟着青鸢姐姐走了,我们又——”“安啦,我的大管家。” 靠在温泉池的石头上,惬意地看着10来米远外瀑布飞溅的奇景,这是之前从没见过的奇妙。只是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乐天王朝仅一水之隔,南郡又是虎视眈眈,国内人心惶惶,想要在这异世生存,着实不易呢。再想起之前鸢姨提起的乐天王朝新帝,凌帝与冷后长子凌云绝,十五岁登基为帝,胆识、谋略更是远超成人,和朝廷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组建属于自己的年轻的领导班子······21世纪的应试教育下,白槿诺都深切地体会到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更不要说在那些野史轶谈的熏陶下成长了。人家的父母都享清福去了,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此刻还在批阅成堆的奏章吧,操碎了心哪! “哎!” “扑通!”两个声响同时出现在这片空旷的场地。料想八成是连翘捣鬼,白槿诺扭头看去时,却不见连翘,只有一道怪异的身影自水中浮起。 “啊!”第一秒叫喊出声。第二秒,抄起岸上的衣服便套。 然而,白槿诺发现是繁琐的女装后,华丽丽地心碎了。这已经又过去了两秒。 第十一章 一片凌乱 【最是让人心衰的,不是某些人,某件事,仅仅是突如其来的没有防备。】 情急之下,白槿诺也顾不得什么不同时空的文化差异了。直接将衣服撕开裹在身上,拿一只衣袖在腰间系了一个结,另一只则越过肩膀挽在身后。就这样,制作粗劣的露肩短裙在这异时空首次亮相。尽管这一装束之后在九州大陆一度风行,此刻的白槿诺只觉郁闷不已,她在现代都不曾这么暴露过,更不用说是在一个男人面前穿衣了。不要怀疑白槿诺的眼光,虽然她只是稍微一瞥,但是直觉这种东西,玄乎起来实在是可怕。 而此刻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男人看过来了,显然,白槿诺也发现了这一点。白槿诺甚至没有思考,直冲到男子面前,不得不说,自己这位便宜古人岂止是武功难敌,轻功也丝毫不逊。呼吸间,白槿诺已经揪起那男子的衣领,湿沓沓的,还淌着水。不得不说,这男子长得极其出众,刚毅的脸庞,即使是发丝的水珠顺着面上滑下,也只会增添说不出的魅惑和风姿。 然而,这不能削解白槿诺心中的气愤,作为生命中的“第一次”被看光,哪怕只是一瞬,也足以让她介意一生,唯一可以安慰的大概就是罪魁祸首实在是太帅了。 “呦呵,够大胆的啊!”男子侧着脸,以一种很累的姿势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出浴的美人儿。白槿诺瞬间回神。 “你,无耻——”看着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晃神了几许的尴尬浮现在脸上,腾地转换成一抹红晕。眉梢斜挑,化尴尬为暴力,就要冲着那张俊毅的脸爆发。 “你叫什么名字?”思索片刻,松开了衣领,站在一旁。越是气愤,越是镇定,连声音也沉了下来。 “奶宝”,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那男子就是这么说的,毫无意外,白槿诺看到他脸上浮现着的红晕和躲避着的眼神儿。 白槿诺险些将之前要破口而出的话噎了下去,只觉江湖处处是奇葩。“奶宝?同志,名字起了这么萌,你爸妈造吗?戏谑地看着男子,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装束有多么吸引人,直到那男子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时,才—— 他也站了起来,身子起来了,单膝跪着,起来了,缓缓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衣服,淌着,呃,刚从水中捞出来的美男子。她的视线就这么随着那张面孔,缓缓抬起,而不自知,更不知最初的目的。 好酸啊,仰着头了。“啊!”似才想起似得,惊叫着跳后了一步,戒备地瞪着这个这个摄走她心魂的人。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就那么斜斜的站着,手臂曲在胸前,看着,也不说话。不看他了,白槿诺抬起了手,看了看纤细白皙的手指,忽而聚掌成拳,凌厉的攻击去。自称奶宝的男子也不躲闪,蹙了下眉头,稳稳地接下了那夹带着呼呼风声的一拳。感觉右拳被一双大手包住时,白槿诺直接将手肘推了出去,顶在那人腋下,借力翻在那人头顶,以一种高难度的倒立在空中,所幸没人看得到,实在是辣眼睛。没被制住的那只手折回去在手腕处摆弄了一下,一些粉末就这么散了开来,那人像是感觉到了似得,移了开去,就那么再一次进了水中——刚及小腿的高度,松开了白槿诺的拳,又好心的搂住她的纤腰,一切做得何其自然,一气呵成。 不甘这么丢脸的被扔,白槿诺站定,将腿探了出去,出掌,握掌成爪,抓住男子左肩,趁男子制止的空档,脚下使力,一个绊子,顺着男子指尖握着的方向,旋身出了男子的禁锢。在要坠落的那个瞬间,奶宝便有了察觉,换手将打算逃离的女子逮了回来,二人一道做自由落体运动。就在白槿诺经由暗喜、诧异、恼怒、坦然的转变,闭着眼,提起真气,护着身下时,停了。 身下是荡漾着的水波,正轻拍着后背,黏黏的。一只铁臂正紧紧的箍着,难受极了。抬头是炽热的一双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怀里的人儿,真叫人有种戳瞎他的冲动。狠狠地瞪了回去,直到箍着的那只手换了一下,才惊觉他一直是在拿手臂撑着呢,这个可恶的人! “啊!”升调,升-升-,嘎,断了。就是这尖叫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白槿诺将腿往上一抬,踢开了那正做俯卧撑开心的人,一个利落的起跳,就看着两个丫鬟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跪下,“见过姑爷。”白槿诺下意识的回身,只见那人的胸膛离得好近,这下,换她惊呆了。 “不是不是”,不停地摆着手,连连说道。向来机灵的两个丫头此刻却死心眼儿的跪着,低着头,也不看看她急成什么了。 “下去吧,外面候着。”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个丫头起身,头也不回走掉。来到这异世,第一次无力深深地打击到了她,久久不能回神。 第十二章 野餐 【似曾相识的场景,故人?不经意的真相。】 “啊!”正凑近观察人形雕的奶宝被吓退半步,猝不及防间,鼻头挨了一拳。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新一轮打斗,你来我往,好是不亦乐乎。 “他停手了,好吧,那我也先停下来歇歇气吧。只是那人怎么这么奇怪,老是盯着我看,”白槿诺自顾自想着,“还看,好吧,这就不能忍了,”在一侧的石上斜坐着,打眼回望着那人,只见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了。 “我脸上有东西?”抬手抚上脸颊,这才惊觉身前早已春光四泄,立时囧得无地自容。抬脚撩起水像男子脸上洒去,趁他擦拭时,飞步扯去外罩衫衣围在身上。那人也不生气,很是大度的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来,抖在手上,片刻间,衣服便随风而动了。 原来内力这么好用啊,改天我也试试。在这异世里,白槿诺一直像个好奇宝宝,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情节,当真发生时这么酷炫! “啂,把那件换下来吧。”明晃晃的调戏,引来白槿诺大大的白眼,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催动内力,衣袂烈烈飞扬,发丝张狂地舞在空中,很快干爽的抖动着衣角,瞥了一眼,白槿诺扬长而去。 “走吧”。没有一丝留恋,那名叫奶宝的男子也只听到干爽的声音消失在风中,无奈的瞧了一眼凌乱的衣衫,自嘲的笑笑,向后躺去,一脚蹬出去,在这片泉里洗一洗也是好的。 有过这么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后,白槿诺也不敢大意了,自己目前这个身份真是太敏感了,况且正值入京朝见的关键时刻,更是马虎不得。青鸢迎出来了,许久不见,总觉得清瘦了许多,这么看来,这位小姨确实操着自己不及万一的心。 “鸢姨,那人是从上边掉下来的,”对此,白槿诺也觉得很是压抑,但他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上边?是哪里?”看着青鸢眼中也是一抹凝重,她也不自觉得抬头看向天,天吗?层林掩映间,这里的天也狭小的,像极了在21世纪时在村子里的大院子,那里也是有一片树沟,恍若隔世。 “有人在吗?”门外传来很是有礼的问候,但这种不经人同意便已走到门前的行径,实在是不好令人有什么好的印象。白槿诺脸都绿了,她清楚的听到这是刚刚那男子的声音。用李心童的话说,秦心怡就是个音痴,银幕上肆意的小鲜肉们,在她听来都是一样的,她大概也就能听出来男女声了,不,有的时候连男女声都可以分不出来的。当然,这与日渐相像的银幕面孔和个性不无关系。但能够这么清楚的确定一名男子的声音。白槿诺还是头一遭,当然,她的爸妈也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的,但是,这有可比性吗? 即使他拥有那么,磁性的嗓音,那么俊毅的外表,也改变不了登堂入室的恶劣。那人已经站了进来,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她的,闺房。鸢姨暗自插入二人之间,白槿诺淡淡颔首致谢。 “我就住隔壁,有事可以找我。”又略带深意地看了眼眼前穿着紫衣的姑娘,还是满高贵的嘛!继续道,“有新邻居来,也不见你欢迎一下,真是没礼貌呢。”倒也不在意冷场,径自在屋内打量起来。“不错嘛,那老和尚竟也愿意帮你们费心思,”多看了白槿诺一眼,继续暼道,“就是,以你的眼光看来,素了点儿吧。” 会吗?循着他的目光,很是正常的寺庙里的客房啊,虽然她前世没有机会去那些寺庙挂单啊什么的,但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啊,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还算是贴切,是一些诗文野史,可惜没有注释的古文,白槿诺看来也是不甚明白,这让前世文科骄傲的她很是打脸呢。还有就是一席案桌,再就是文墨纸笔了。 很繁琐吗?还有就是,什么是‘以你的眼光’,直至看到他眼中的轻蔑,白槿诺才意识到这人在嫌弃她。是的,就是嫌弃!看来,他倒是心气颇高呢,只怕在他眼中,世人是都看不在眼里的吧,倒有些为他悲哀了,一个这么骄傲的人,哪怕他很优秀。 像他那样又帅又,优秀的人,应该是很优秀,起码白槿诺觉得他的优秀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应该很孤独吧!感受到那女子的怜悯与同情,他倒是有些怔愣了,这是什么情况,呃,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几曾被人这么关注过。哪怕他不喜欢那么的备受瞩目,但习惯也就好了,起码比眼前这种目光舒服多了。 “有什么食物吗?”本是为了缓解尴尬,没想到让自己陷入了更为尴尬的境地。还好她们只是对视了一下就开口了,“还有半个时辰就是膳时了,小姐,还没准备食物。”开口的是那名紫衣女子,恭敬地看向旁边的人。 “要不,咱们烧烤吧!”看着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周围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这可是寺庙啊!“没人反对,那就是同意咯”。显然,她刻意忽略了,那个叫奶宝的,反对无效,至于她家的各位们,又几时反对过她呢。 “小姐,在下云绝。”在白槿诺就要蹦着离开时,那男子友好地伸出右手,“许诺。”友好的笑笑,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场景。 青鸢不在了,一直到大家热闹的开吃时还没回来。当然,这热闹是白槿诺一个人的,她正抢云绝公子手中的食物不亦乐乎,连翘依兰对视一眼,很是无奈自家小姐,还有,说好的外人前是男装示人呢。难道这位帅气的气势逼人的云绝公子不是外人吗,连翘这么想着。 第十三章 持续上演的八卦大戏 【有人的地方就有一台台戏,粉墨登场,优雅谢幕。不过就是一场大戏,里面的人竭尽脑汁,外边的人酣畅淋漓。】 其实对于自己堪称无赖的行径,白槿诺也是鄙视的,但她实在无能。貌似白大将军是可以扛着大刀耍子的,但她实在没法面对千年前,没有切好的烤串啊!多么令人悲痛的事实!要生生撕开那些血淋淋的肉,划成一条一条,穿在削成的木签上啊!她只好无赖的以‘客随主便’这个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理由,大喇喇地抢着烤好的每一串,呃,连翘依兰一直不吃,她就帮着她们消灭了啊! “小姐!青鸢姐姐来了,”成功地制止了伸向新一轮烤串的魔爪。看着这些小妮子,没有半点不适的抢着自己的食物,白槿诺只觉自由明主的思想误人哪,早知道应该之后再怂恿她们学的嘛。当然,她是不会说‘她的食物’的范围是所有食物啦。 远处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得不说,他们此刻这个空旷的地方实在是太适合做靶子了。连翘已经要站起来了,白槿诺笑拉着她坐好,“我把它给你还不行吗?”“可是”,皱巴巴的小脸上满是担忧,“那我给你多一串吧?”眼神示意那边端坐的某男。 “云绝公子,”换上一张鲜妍夺目的娇颜,“你会保护小姐的吧?”那谄媚的表情活像一只哈巴儿。 依兰接过白槿诺手里的一串,顺带‘啪’地将连翘那张脸拍在地上。连翘愤愤地跳将起来,拿着烤过的木签走向河边,不忘将签子回身掷出去。 “哎呀,没中”再掷,“哎呀,又没中”······玩得不亦乐乎,木签从依兰的上下左右,穿过她的发间,擦着她的衣服,顺便扬起一丝尘土——“连翘,不要浪费我的美食。”随手将木签子插在连翘发间,威胁满满的咬牙道。 吓得连翘手抖了抖,最后一根签没进去树干上,倒是插到林子里不见了,“啊!”窜出一只狸猫,依兰一纵身,逮了回来。“小姐”递给白槿诺,“呃,这么小就不用吃了吧,养着它吧。”就这样,晚餐在四个人外加一只狸猫的抢夺中进行着。那边树上插着的木签子插成一个人形,滑稽得可爱。 此时,云绝公子倒还是端得风轻云淡,只是偶尔蹙蹙眉,表达一下自己对这只猫的不喜。看着云绝手中还在烤着的不知名的肉串,“你的还是我的?” 眉头又皱了起来,“我的吧,”眼中暗沉了下,又回复之前的云淡风轻。“你吃太多了!” “你的?”白槿诺也将眉头皱了皱,“那我不管,反正你是客,还是个不速之客。”表情中一点儿也不掩饰她的不悦。 “你也是客,我只是晚到了。”他只是强调了一下事实,顺带翻了翻手中的烤串,一把,这是白槿诺强迫的,他也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但我没有义务管你的,你在我这里吃饭就是你的不是,”垂涎地看着他手里正冒着热气的一面,接过依兰递过来的一串,“但你可以自己烤,不是?”笑着抬头,晃花了白槿诺的眼。 不自觉捂着鼻子,传来瓮瓮的声音,“你的里边有加了料”抬眼觑着他,很是在意他的每个表情。是的,她很在意,那个握手的礼节,尽管她是有点被这两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搞晕了,但她清楚地记得这是21世纪的礼节。 他只是轻轻抬了下头,礼貌的笑笑,“野外待久了,自然就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香草而已。”他的解释似乎有点多,但又合情合理,但是,不可否认,那是一种她熟悉的孜然的味道,也是依兰她们的烤肉里没有的味道。 “好吧,你的就是我的,没有下一次了。”夺过他手里的一半烤肉,香酥的熟悉的味道,猛地吸一口,大嚼了起来。 “好啊!”那位冷情的云绝公子此刻笑得像个狐狸,眉眼弯弯,被回来的连翘看到,只觉是幻觉。果然,眨了眨眼,还是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酷脸,倒叫连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家男神回她一个温柔的浅笑,惊得连翘一顿饭下来都安安静静。 那男子吃得也太文雅了吧!在场的三个女性都是这么想的。 他这么文雅的吃相,果真是富家公子吧!再加上之前青鸢姐姐的猜测,是个皇族也说不准呢,那他愿意跟小姐回朝凤吗?即便回去,这么‘娇贵’的驸马,真的适合吗?不说别的,吃得消小姐的如狼似虎吗!依兰这么感慨着,庆幸白槿诺不懂读心术,否则,呵呵! 好帅啊!好帅!连吃饭都这么帅!好文雅!男神!他就是我的男神!男神就是用来看的,还有就是跟我家女神配对的。哦,小姐,虽然你又粗鲁又凶,又不讲理吧,(此处略去一百字)但谁让你是我家亲亲的女神呢,只好把男神配给你了。呜呜呜呜,小姐,你一定要珍惜啊!呜呜呜呜,男神,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实在是没有比我家小姐更适合的人了,呜呜呜呜······这是,不用说,连翘的心头无数激动闪过,男神冲我笑了呢,小姐一定会很幸福······ 想必白槿诺知道这些是不会有什么表示的,大概已经气过去了。 古人吃个饭一定要这么墨迹吗!受不了!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诱惑嘛!不是都答应他帮着解决了吗,几个意思啊。白槿诺处于无限的抓狂中。他,应该是皇族吧,难道乐天的皇族都是这么的忠于,享受吗?那谈判起来会不会容易点儿,不会!先前无数次的历史斩断了白槿诺的美梦。或者,他只是皇族里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吧,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个时机来这个寺里公干吧! 不得不说,一顿饭吃得是相当有声有色,而作为当事人的云绝,其实是崩溃的。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性就屈指可数,作为尊贵的皇族,更是没有侍婢之类的。见过的女性,除了母亲和妹妹,就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女将。几曾与这么娇滴滴的美娇娘共食,当然,她们一直盯着他看,也让他心里毛毛的。 就这样,一顿饭在众人心中的连环八卦大戏里落幕了。 第十四章 遇袭 【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是消磨所有雄心壮志的最佳温床。】 “吃饱了,也就该解决正事了。不然,大半夜的,睡着时给你加一味药,实在是不美。”拍了怕手,掸掸不存在的灰尘。 “好了,出来吧。”云绝站在白槿诺身侧,开口道,去扔垃圾的两人也回来了,一前一后地护着白槿诺。“要不是怕你打扰吃饭,还真是想把你一块儿叫过来吃呢。”对着走出来的那名女子。 很漂亮,即使她的脸蒙着纱巾,但说实话,这种纱巾实在没有太多的遮挡作用,倒是让人美得很不真实,这样可能会令人对她的真实面目产生怀疑吧。不得不说,很聪明。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哪怕她一直盯着四人,表现着她十足的关注。白槿诺继续说着,“你实在是不聪明呢,其实你完全可以装作一个深山中正受迫害的女子嘛,这样,我们就算怀疑也会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来给你安慰的,起码让你吃饭的”白槿诺很清楚地感受到说这话时,云绝看了过来,她更加怀疑了。“啂,就像它一样啊!”从依兰手里接过刚刚做好的笼子,里边装着的是刚刚那只蹭吃的狸猫。 对于猫这种四足还长着绒绒的毛毛的动物,白槿诺实在是爱得不行,但现在形势不允许嘛。她实在是不想拿一顿烤肉跟养它这么大的主人打赌,事后想想是不是让依兰来个动物催眠,要不药物干预?这些都是后话,眼前那美女看到这只猫被‘虐待’,表情很是不善哪!偏这没良心的小猫还凄厉的叫唤了一声,美人儿狠狠看了看身后一名下属。 呃,看样子还是一位称职的‘铲屎官’呢,白槿诺很不厚道的笑笑。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看看已经全黑的天,也亏得这时候的月亮很圆、很亮,即使在这片林子里也还不至于看不到,不过可视度不高就是了。也就是这时候,白槿诺才发现,云绝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打算,而她的两个小丫头都闷声‘护驾’,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话筒了。 而说话最郁闷的莫过于没有回应了,那边也确实是没有一个人搭话,真是没礼貌,好歹给我一种你们有关注我说话的配合啊。不爽着,也就想着早点结束这无谓的闹剧。真的是闹剧,特别是看着那些刺客们就那么定定的站着,全然没有一点儿动手的心思,只怕越到后边越是无趣,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好好补一下18年来不够的睡眠。 也就白槿诺一身闲散的想着回去睡觉的事儿,其他几人哪儿有那些心思,尽管吃饭时便知道了有刺客盯着,索性他们没有出来捣乱,一顿饭吃得也还算满意。 “小姐,咱要是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坐下来谈清楚的话,就请移驾寒舍一叙,要是您实在想看山看水看风景的话,烦请找个男朋友,坐下来谈谈人生也是极好的······”眼见着杀气侧漏的刺杀就要变成枯燥的陪人赏月了,白槿诺想着还不如激怒她,速战速决得了。 “下次谈,”美人总算是答话了,在这夜空下,清脆得像是敲击着头顶那轮明玉盘。夜风轻吹起面纱一角,美得更像是从月上下来似得。白槿诺见过自己的映像,但实在是见多不怪,更别说自己是个不修边幅的美女子,自认从没像她一样活得像是一首诗。至于前世的自己,也实在是平凡了些,那些在银幕上活跃的人影,也亏得ps技术的高速发展。 总之,“好美啊!”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丝毫不介意自家小丫头们抱不平的怒视和那个闲公子看滑稽戏的揶揄表情。 “呵呵——”连笑声也是这么清脆,收回不靠谱的琦念,白槿诺发现自己实在是堕落得不行了,果真是日子太闲吗!山上的日子果然不适合久呆啊,白槿诺郁卒地想着。 “照顾好小狸,下次再见时咱们再看山看水赏月吧!”像她来时般不经人同意,去得也疾,不待白槿诺说出再见。只在空中留下一个温柔的回头,想也知道是给那只叫小狸的。 见那抹黑影已然不存在,讪讪地向前行了几步,不想回身看身后人偷笑,几个抬步,也迈向了那轮明月,这个月华如水的夜里,总是有人不自量力的飞升,可叹啊!白槿诺径自嘲笑着,她身后也跟随着几抹飞升的掠影。 “哗-哗-哗-”借力的枝条终因难堪重负折断,‘咔啦’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当一男二女飘飘落在寺里他们的住处时,却见院中央竖着一些不知名的人,原本空旷的山寺有些拥挤了。当然,作为资历老的客人,白槿诺自认还是很懂得待客之道的,前提是拿掉梗在脖子上的那把闪闪的刀。不得不说,这还是两世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凶器,说惊有点,更多的是喜,所以她就一点儿没有反抗的被拿下了。 当然,要是她知道某些人非但不急得死气白赖,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嘲笑的话,她应该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做这么丢人的事儿。看看现在两手闲闲搭在胸前的某男,还有那两个一副不认识,四处张望就是不看她的丫头,只觉心塞塞的。这是绑架啊亲,能不能严肃对待。 按理说,这白云寺声名在外,而且有着像无心那样的高人存在,应该不会有人敢对这里打什么主意吧。这也是白槿诺只想过他跟她可能引来的麻烦,全然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不上道的小喽啰存在。其实在寺外老远她就感觉到了,也是刚刚那场预计中的打斗没有完成,她无聊得想消遣一下,就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擒了。然后又不经意的带他们来这里等着了,可气那几个不配合的人,过分! 第十五章 小制山贼 【乱世,出来的都成了英豪;盛世,出来的都砸到了馅饼。何不出去走走呢!】 见来人没什么反应,这边扛着刀的一人耐不住了,“呔!你爷爷我是南山的一刀,人称‘马一刀’的就是我,路过此地,讨些茶点,识相的爽利送过来。否则,”呃,那个魁梧的扛着刀的汉子在白槿诺的左侧,她也不好打量人家的神态,只好揣摩他现在的猥琐的表情。 不得不说,确实是不害怕,哪怕是在21世纪安安静静地过了18年,也只让她对于这种事情很是好奇。至于自己如今平白拥有一身神奇的功夫,惊喜之余,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展示呢。 那人拿着刀在白槿诺的脸上划拉了两下,“真是粗鲁的人”白槿诺很是不喜的喃喃自语。“什么?”那大汉显然对有人打断他调戏良家妇女的恶俗剧情很是不满,待看到是白槿诺后,一张满是赘肉的脸直往过凑,“小美人儿,你放心,哥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家男人识相,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看得白槿诺都被恶心到了,正想一手一个解决掉得了,那边‘她家男人’出声了。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这里可是乐天皇朝供奉的白云寺,敢问这位,您打算在这”抬头看看,已经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啊?”理了理衣袍,之前烧烤的时候还好,现在感觉衣服又皱又熏,实在是不想啰嗦了。 那壮汉回身不屑地盯着这个他眼里的‘小白脸’,正要开口骂咧,云绝一个闪身,将那群人定住后,一把将白槿诺揽进怀里,轻佻的冲着她,“你家男人可是帮你解决了,怎样?” 不适的钻出他的怀里,赏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谢云绝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为报,只得早晚桌前供奉——”突然地撞到一个坚实的怀抱,白槿诺哑了声。 “你放手!”“不放!”······ 看这边无惊也无喜,依兰、连翘两人嬉笑着下去准备点清淡的餐点,顺便将那几个运气不太妙的山贼捆在一起,拖了下去。 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将早饭跟午饭并在一处,那个蹭吃蹭喝的人自然也早早坐在院子里,静等着上餐。他似乎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一个人一直不说话也不会感到无聊吧。白槿诺托着腮,定定的看着他俊毅的侧脸,自我催眠着这是为了以后看到他的脸不会再晃神。 “小姐,那几人招了,是遇上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女子,纱巾蒙面,她让来这里的。还给了一件信物,啂”——是一块翠玉,白色丝绦结成祥云的图案,端看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弋’。依兰大概这么说着,顺便将菜摆在桌上。别看依兰一副贤妻良母的脸孔,事实上,她也只能将毒药、蛊虫调理得井井有条,倒是连翘,此刻在厨房里还忙碌着。 “是她”,白槿诺好笑的皱皱眉,“真好玩。”一旁的云绝默默地喝着粥,这种幼稚的把戏,也就她们玩得不亦乐乎,无聊。 “那那几个人呢?好像是过路的土匪?”对于土匪还有路过的,显然白槿诺很是感兴趣。 “小姐,其实他们都是些难民,不过是仗着几个人一伙,先是跟路上行人要些吃喝,后来也打劫过往的独行、孤弱的商旅之类的。”依兰很是平静的说着这些,即使这样,在座的两人还是感觉到了她语气的不平。 “不是盛世吗?”白槿诺说着,看了云绝一眼,果然见他脸色不好看。“盛世又如何,总有庇荫不到的地方。”自作自答着,看着那人脸色好些,继续道,“那些人都是这附近的山民吗?” “是的。”依兰沉沉的答道。 “依兰,你看这附近有没有是咱家名下的山头,分一座给他,每年交一成税给家里,让他想办法集结一些流民,再分一些瓜果种子下去,从家里带几个护卫过来帮着。对了,再找个先生来,把他们带过来我看看。” “是了,小姐,这就去。”转身便不见人影了。 “你刚说,盛世也有荫蔽不到的地方,这是?”对面那人这么问着,白槿诺也想到他会有问题的。 “盛世又如何,即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能够享有盛世的荣光,那还是有那生存在光照不到的阴沟,这是很正常的。”温柔的笑笑,今生她也许是足够尊贵了,但前世的她接触过那些阴暗面,虽然她的生活中并不多,但并不妨碍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品评着这一切。 “若真还有那不光明的面,也并不是盛世的错,更不是上位者的错啊。或许是那些已经不太适合社会的人呢?我不能给每个人机会,我只能给我遇到的需要这个机会的人,我也不白给他们机会,我要他们也能够给别人机会呢。这就作为我给他们机会的报酬。”很是现实的昭示了自己的心机,但他能理解的,她相信。 恍惚间,一位伟大的女性,她金光熠熠的、自带五色祥云出现在云绝面前,再抬眼,眼前吃灌汤包正欢的,真是有些遗憾了那么的唯美。无奈地笑笑,递上去帕子,绣着小小的‘绝’字,接过去擦擦溢出的汤汁,道声谢后还回去,半点没有洗干净的自觉。 依兰已经带着那几个大汉过来了,连翘也跟在后面。细看下,倒是都长得眉目周正的,当然,这与他们下去洗了个澡也不无关系,就是庞大的体格乍看会让人发憷。 那么大的壮汉此刻面对白槿诺打量的目光,倒是有些尴尬的搓着衣角,一身清爽的衣服虽然还是他们之前的,但是洗一洗还是不一样的。现在再看着昨天他们企图冒犯的小姐,仙女似得,更是让他们为昨天的不长眼惶惶不安。 “你们都有家小吗?现在何处安身呢?”看着那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六个大汉瞧,那几人也不时暼她一眼,云绝憋不住了,率先开口。 那几个大汉这才像是看到旁边的这位贵公子似得,诚惶诚恐的回答。云绝实在不想是这种结果,不过,这样的,总比刚才的好,不是吗? 在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几人的情况后,发现他们拖家带口的算起来,前前后后也有五六十口,除一个比较瘦小的还未娶亲外,其他的都儿女绕膝,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刻。白槿诺猜测他们的妻子还不知是以哪种手段娶来,但这些她也实在不好置喙些什么。 “我就说一点,遇上山贼土匪,能收复就都带到山上,不服的也不用去多管,有摆不平的事情可以找我派驻在山上的护卫。你们不再是山贼土匪,你们以前的案底现在也销干净了,但以后再犯,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今后,你们就是我许家的工人,再不可做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事,明白吗?” “明白!”异常洪亮,是对新生的庆贺。 “不必说什么许家人、马家人”揶揄地看了一眼昨天喊声最高的那个,马大个,“凡是来的都是客人,凡有需要的都尽力而为。”众人互相看了看,还是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青鸢失踪 【有什么能够永远?如果总是以逃避作为解决方案,那失去也是一种永远。】 将他们安置在旁边的院子里,白槿诺正思量着该让谁去带他们去安家落户,想找人来商量,才想起青鸢已经消失几天了。她总是这么忙,也不知道之前的白瑾诺是怎么跟这位小姨相处的,所幸鸢姨她没有为难自己,只是她总是这么为自己考虑一切,倒是叫白槿诺过意不去。 只是,这次她又去哪儿了? 似乎自己一直都只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贵,却从来没有想过履行应该的职责,这本就是身为人的意义,也难怪这两天过得迷迷糊糊。 连翘端进来茶水了,平平接过去,“咱们什么时候走呢?”看向今天显得有些安静的姑娘。 连翘正低着头,揪着衣角,很是不安地瞅了过来,抬起头的白槿诺看到的就是这样。“发生什么了?”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带着些微的紧张。 “小姐,霁月回来了,”犹豫了下,接着道,“可青鸢姐,”还没说完,就见小姑娘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别急,先说清楚了。”按捺住自己的焦急,先安抚这个就要急哭了的孩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都几乎忘了她其实才只是个十六、七的孩子。 “小姐——”终于放声哭了起来,“青鸢姐姐失踪了,呜呜~~”。 在她带着哭腔的解释中,白槿诺总算清楚了事情的因由。那日,与白槿诺议完之后。,青鸢便离开了,她要去查那个男子的底细,就她们所知,白云寺似乎是有着什么结界,在没有经由寺里人允许的情况下,用强力是不容易攻进来的,特别是在每年的腊月至三月间,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个寺院是不对外开放的,那男子来的就着实诡异了——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可众所周知,白云寺已是在山顶上了,怎么会从‘上面’下来呢? 突然,白槿诺想起自己是受托于人的,不会就是他吧!竟把这事给忘了,之后再去跟他说一声吧。现在青鸢的失踪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此刻她才发现对青鸢的依赖有多深,可这恰恰是一个上位者不能容忍有的。 那青鸢是在追查那位叫云绝的底细时暴露了?还是别的什么呢?她竟然对自己家的事情一无所知,天,这怎么能够,她接手这具身体时居然没有接收到记忆吗?不,越想越乱,总有些东西被忘了。 霁月!对,她其实有接受到记忆,只是被她刻意忽略了。前世她有接触过心理这方面的内容,知道要是刻意掩蔽某个记忆是可以的,但从来没想过再要想起来竟是这么艰难。 对,真的很艰难!她已经将脑袋砸了又砸,理好的发急也散开,一绺一绺,散落在胸前,可除了更加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与悔恨当时不负责任的愚蠢,竟没有一丝头绪。 “白蔹!”惊叫出声,对,在之前青鸢有说过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原来每一次的分别都可能是永别,难怪之前鸢姨在面对她时,总似有无数话要谈,可她从来没有听进去过。也该走了,在这里固然惬意,可温水中莫不是要把自己煮没了。 “依兰?”勉强地笑笑,“小姐,还好吗?”看到她安慰的眼神,突然间宽慰了不少,如果说鸢姨是来到这异世的亲人,那她们还是她在这异世第一眼看到的人呢,忽略了不是。 “嗯,让白蔹过来吧,跟家里说一下。”勉强的笑着,“告诉连翘一下吧,咱们收拾收拾,该出发了。队伍现在走到哪儿了?” “小姐,还有两天就到京了。咱们?明天出发吗?” “再等一天,把他们六个安顿好吧,紫苏已经过去了,明天就能过来了。”紫苏是她的亲卫兵的队长,就在边境驻守,虽是等候命令。 “是,小姐,那我先下去了。”回身退出去,走至门口,又停了下来,回望了一眼,离去了。 打起精神,走至那位云绝公子的院前,却听到有人在争吵,是单方面的发脾气,她只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正拔高了音调,一边还有低沉的男声附和着。没有那个心情等他们完毕,举起手,敲了敲门,还在疑惑,她也没刻意压着步子,怎么现在还没人发现。他们在忙什么? 还没人开门,直接推开了。“你们怎么不来开门,我就直接进来了——” 剩下没说完的话噎在嘴边,她脖子上梗了一把剑,这次可是真正的剑!剑的寒气带着煞气,她丝毫不怀疑这把剑曾杀过人,单只是压在肩上沉甸甸的分量便让她不敢小瞧。 “放肆!拿下去。”不用说,这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就是云绝公子的。 肩头一松,就见那人已然站在云绝身后,神情间还很是防备。低调的黑色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哪怕那人也是长得颇为俊朗,一双剑眉直直铺开,五官端正得无法再苛求一丝一毫。不过在这么一位妖孽的主子手下,也实在是委屈了。 “你先去收拾一下吧,今天不早了,明天走吧!”看他冷冷地说着,都不带搭理一下他的下属,似乎心情还是很不爽的样子。 “是。”看他退了下去,白槿诺开口了。“你要走了?”没有一丝不自在的坐下,尽管知道他与青鸢失踪绝对有关系,目前没有一丝线索,她也不能就这么要人啊,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企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 “你这是要走了吗?”端起桌上的茶杯,深深嗅了一口,好香,不过还是放下了,她还是不习惯这种苦口的饮料。 “怎么?舍不得吗?”听着他揶揄的话语,想着此刻该是怎样一张欠扁的脸,她早习惯了不是吗?收回之前她认为他是一个高冷得只可仰视的人之类的话吧,天知道。就三两天的功夫,抢她的早午晚餐、在她溜达时突然冒出来吓一跳、大喇喇闯进她的房里还半点没身为客人的自觉······简直罄竹难书。 “是啊!就怕一别之后成永别。云大公子,保重龙体呐!”凉凉的白了他一眼,却听不到他的回应,正疑惑着,抬头瞥见他好像一脸的深思。 第十七章 离开 【不愿离别,总是别离。】 “那你呢?还要在这儿耗多久,许小姐。”端起白槿诺放下的茶,呷了一口,缓缓道,一双眼却不眨的盯着白槿诺。 实在是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了,复又垂下头,只眼珠向上抬起瞅瞅他,“快了”,有些惆怅,又有些无奈。 就这么静静地,房内,此刻连空气都流动地有些轻缓,思绪像凝滞了一般,冻结在视线交汇的空间里。 相对无言,白槿诺此刻才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天心大师让我转交你一句话,”顿了顿,“是你吧?最近寺里来的人也只有你啊。”要得到他的保证,不想大师所托非人。 “那便是了,正是来此与故人相会的,不想被爽约,如此说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即便挖苦着自己,也不见他有一丝怨怼和偏激,很淡然。白槿诺发现,抛开戏谑不正经的那个面,他其实还算是温润如玉的,却不见书生的迂腐,难得这个世界的上位者还能如此。 “无心大师让我转告你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些耐不住这样的沉闷,白槿诺站了起来,朝向门外的脚尖昭示她此刻的心理。 “哦?就这样吗?”察觉到他戏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反倒是坦然了,她实在受不了二人之间那种无言的沉默,就像老夫老妻不用言谈,只眼神交流便能领悟对方的心意。哦,天!多么可怕的想法,她一定是疯了,还有青鸢的事情,搅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云绝反倒笑了起来,“近在眼前吗?”自觉忽略了她口中还曾有过远在天边。但,既然他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定会再见喽,虽说那家伙一向不讨人喜欢,可这种用来谋生的手段确实蛮精的,信他一次吗?云绝就这么开心的想着,浑然不觉太过用心实在是大忌。 那,要是遇不到呢?这个可怕的想法进入他的脑海便一发不可收拾。会不会那个家伙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又或者——不能想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让他回了神,也就听到了一丝气息的涌动。 “都处理好了吗?”负手而立,背对着突然出现的那人。 “好了,但是发现多了一批调查的人,而且现在还没能找到她们的来处。”一板一眼的对话,没有温度的应答,实在是两个砖头一样的人发出来的,没有一丝违和,前提是忽略就在前一刻属于云绝的温柔。 “需要多久能够查出来?” “这次不能确定,虽然已经抓到其中一个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批人出现,会是新势力吗?”顿了一下,接着道,“会不会是白家?” “不会。白家现在还没有这么大能耐,唯一有能耐的人也被他们‘委以重任’了。”离了核心的大虎,目前还构不成威胁。“白无双来过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会再去调查些什么了,去找找别的人吧。”片刻的沉默,这个屋子实在是静的瘆人。“不要让耽误了这次朝见,其他的,选一些能透出去的消息给他们,看他们什么反应。” “那抓住的人?”听到此,云绝回过头,赏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要说这种事情还要问我,冷公子,你处理的还少吗?” “知道了,那你这里呢?”见他回身,那位冷公子也随意了许多,甚至还暗暗想着,这可是你不感兴趣的,我可是凡事报备的好属下。 “姨母要你回去呢,让办的事解决了?”看好戏的盯着他的主子,丝毫不认为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看他坐下,急急到桌前,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起,就那么大喇喇地坐上去。这是为了方便看到自家主子表情,进而揣摩主子心思,做一个称职的下属,多么尽职呢!穿一身黑衣的冷公子是这么想的。 一拳将桌上那人打下去,“好好坐着”,悠哉的收回手,“当然,怕是以后被他们念叨的就是你了吧。”实在是幸灾乐祸得令人讨厌,忽略到不爽的感觉,问道,“是,刚才那位?”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实在是这消息,太劲爆了。 “这京城,这天下,得有多少女子的芳心得碎掉啊!”夸张地舞弄每个能动的肢体,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眉飞色舞得让人怀疑他的精神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嫂子。”丝毫不顾又在深思的某人,冲门而出,却被狠狠地踹了回来,那张阴郁的脸让他从惊喜中回神。“冷星,要练练是不是?”虽然他们很久没有切磋了,但只要听听‘切切’的咬牙声,他就不敢放肆了,连忙缩起来,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一拳将正在悄悄退出的某人送了出去,总算是安静了,他也能思考了。 “不要去那边打扰。”在被丢出来后,冷星听到的唯一一句话,也彻底打消了他的心思,只是这么热的天气,理应送点消暑的水果——抬头看看,遮住太阳的乌云,无言地嘲笑着他,摸摸鼻头,还是下山买点点心来,尽尽邻居的心意嘛。 再出现就是一个时辰后了,站在那扇只相隔一堵墙的门前,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谦谦有礼地敲了三下,握住篮子两边,放在身前,静等着人来。 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冷星也不恼,好脾气的等她请他进去。“进来吧”。顺便把门带上。 虽不是正主,冷星还是腆着脸亦步亦趋地跟着开门的小姑娘。“就放在哪儿吧。”脆脆的声音,让他对那位正主更是好奇。随她坐在院中的石桌,坦然的接受着她的审视,尽管这对于长期处在上位的他有些难堪,但,豁出去了不是吗? “你是隔壁住的?”“是。”“你是云绝公子的属下?”“是。”尽管知道自家主子可能喜欢人家,但实在没想到连名字都告诉了。“那你来干什么?”还是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无辜,一样的疑惑,让冷星觉得自己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额,我是来给小姐送点点心的,感谢小姐这么些天对我家公子的照料。”已经不顾后果,反正被他知道自己偷摸过来已经是死罪了,死上加死也莫过于此了。只是一个需要‘照料’的他家公子,想想就好有喜感啊! 连冷星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天南海北的胡侃,直到屋内响起一声,“连翘,要走了。”这才被推着起来,连带点心一起抱着,被送出门,“我们要走了,点心你拿回去吧,拜拜。”门已经合上了,他这才想起刚刚那个柔柔的声音便是正主了吧,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回去先去报备她们要走的消息,却见自家主子还在神游,好无奈啊! 第十八章 黑店 【如果有那么多如果,又怎会有那些结果。】 云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已经从两人再见、他带去见父母、两人相恋相知神游到相亲相爱了,然后,被打断了。怒目瞪着那个早该消失的人,而冷星也很是无辜,他只是要告诉他那位许姑娘要离开了,没道理来忍受他莫名其妙的眼刀子啊。 鼓着面圣时想上吊的心情,硬着头皮,冷星还是决定开口了,看他表情也知道不跟他说下场会更惨。“许小姐要走了。”他是一口气说完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云绝甚至还没拿出他惯用且非常好用的威胁来呢,就见那顽劣公子先招了,但说了什么,他好像有点听不清了,只盯着他看似很轻松的表情,诡异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再说一遍。”听听这语气,端得是温文尔雅,和善可亲。 “许小姐要走了,”还来不及说完,眼前人早已一阵风的离去了,“现在应该在门外了。”弱弱的声音,在嘴边就已经消散无踪。 已经到了门口了,白槿诺下意识回身,是在期待什么吗,转念一想又甩掉这种可笑的念头。没有行李的旅途总是令人很轻松,此刻连依兰都只是带着一个小包裹,装着她认为宝贝的东西,而她们的衣物已经焚毁殆尽,虽然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有点败家,但也很安全就是了。既然决定赶路,也就不拘泥于形式,直接用飞的下山。 “许小姐,等等!”都做好准备跃下了,身后传来的声音阻止了她,但显然依兰和连翘没有被挡住也就是了。收住脚步,看向他,还是那么-帅!事实上,除了第一次见面他的形象足以作为笑料外,之后的每次见面他都是那么俊毅,隐隐还会流露出一丝霸气,睥睨天下的傲气,知道他非池中物,但记忆深刻的只有初见面那一次,或许,还有这一次。 明明只见过一次的,不是吗?为什么会那么想在临行前见他呢,是的,她现在可以确定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是不舍,不愿分离,可是,他也不是特别优秀吧?虽然他很英俊,但她应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着良好的教养,但这并不是她这么轻率就记在心中的原因,不是吗?毕竟,如莫离裔般,她都是在一年的‘被撮合’下,才隐约产生了某些想往。这里可是异世啊,她怎么会对这种几乎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产生好感,虽然她一直表现出来对这里人们无尽的善意。 对!是异世!即使在当初醒来面对依兰连翘时,她都曾因她们不属于她的那个世界而困扰过,可面对他时,似乎一切的不适都不曾有过。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发现什么都不明白了。直到感觉肩头重了些,才看到他将一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很重,应该很厚。疑惑的抬头,看到他也同样是一脸困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需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里的初春确实不太冷。”眷恋的看着这张俊脸,直到此刻,她都不想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还在努力找着此外的原因。是要分开了吗?那就是不能再见面了?太多的情感涌上心头,连她的表情都有些悲戚。相顾无言,也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相识仅有几天,都来不及有个最基础的了解。 “我是去京城的,有缘再见。”终于,在白槿诺认为她要失声时,这一方静寂的角落才有了一点声音。 “我家就在京城。”尽管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敏感如白槿诺,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激动,而云绝也没想掩饰什么,至于还是那么温和,这就是他多年的良好教养与对女士的尊重了。 不知道是怎样分开的,一路上,白槿诺都是那么心不在焉,连翘看来颇为担心,但她平日里嬉笑的那一套都失去了效用。半天下来,依兰和连翘一直是对视几眼,唉叹一声,紧紧跟着自家小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一丁点儿掩饰的,实在是叫人不去怀疑也不能够。小姐,唉! 而叫我们白大小姐一直凝神苦思的,其实只有一件事,他怎么就只说了一句话呢,从见面,他就只说了一句话,然后,任由气氛向难以言说的尴尬而去。事实上,她没有觉得尴尬,因为她一直在等着那人说话,哪怕知道再见已是渺茫,可善意的谎言她也需要啊,他什么都没说,她只知道他家在京城,但京城何其大,难道要把所有的云姓人家挨个儿找遍吗?还有哦,她甚至不能确定云绝是不是只是个称谓,甚至都不是那个可以在户籍上查出来的。对哦,天,他可能‘骗’了她,有了这种认知后,她陷入自我纠结的天人大战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他,怎-么-可-以-骗-她! 真是不可原谅,没有伤感的白槿诺果然不复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甚至有些生气——勃勃。她将气愤转变成另一种形式——速度。死命地鞭着从路边农夫手中接过来的马,硬是要将十两用来拉车的马,驰出千里良驹的效果。在天黑前,终于驰废了胯下的马,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凉凉的晚风里,这才显得披风的用处,一下午的疾驰全在气头上,到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寒意,调动起内力来抵挡。看依兰连翘完全不受影响,也想起护卫的选拔确实有体质这一项,况且这些天也知道依兰也算是半个医,倒不用多担心。 “小姐?”连翘的声音有些怯怯的,怕是下午吓到了她们,此刻的白槿诺才感觉愧疚与,难以言喻的尴尬。 “咱们,是不是要露宿呢?”小心的问着,生怕吓着她们似得,却掩不了话语中的激动。对此,连翘和依兰都颇感无奈,自家小姐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刻表现出不该有的热情,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小姐,我去拾些柴火,您跟连翘在这里等待片刻。”距依兰上次在她耳边说话已经很久了,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往往在专注于什么时,总是会将别的人或事忽略得彻底,这实在不是一个身为领导者该有的品性,对于这点,她也常常很迷茫,但显然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只能一股脑地走下去。 在依兰利落地收拾好柴火,连翘又抓来未归巢的小动物后,煲了一锅鲜美的药膳,这才觉春夜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白槿诺一直是怏怏的,在连翘要去打探一下附近的情况时,也只懒懒地道了声“路上小心”,便又坐在火堆前发呆了。 连翘回来的表情很微妙,即使不太想搭理,白槿诺还是发现了。在她嘟嘟囔囔的跟依兰叽叽咕咕了半天后,终于走到白槿诺面前,“小姐,”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实在不像是连翘的风格。 “小姐,前面有家客栈。”这种关键时刻,总是依兰出来救场,但这次连依兰都有些纠结。“但是···”反正一下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白槿诺觉得还是多关注一点目前急求关爱的两个小丫头,也给了她们足够的耐心。 支支吾吾半天,还是不见依兰说清楚。“前面有人居住?”白槿诺觉得还是这样问着来得快些。 两人飞快看了看,一致点头。 “客栈?”互看一眼,依兰摇摇头,又点点头;连翘点点头,再摇摇头。这倒真是好玩了。 “黑店!”三个人一致出口,互相看了一下,又坚定地点点头。 第十九章 鸨母的奇葩理想 【有一种情感,在静静地感受你跟她的同一种感受时,便已萦绕在周遭了。】 在依兰连翘的强力劝阻下,白槿诺极度的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三人一行前往——黑店。 果不其然是黑店哪!若不是依兰点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她居然还不能够看到前边的居然是个店铺而不是山洞之类的。月已经不甘寂寞地升起来了,遮遮掩掩的,在这山林中更显得幽远而,可怖。倒不是像某些单蠢的人所想那般,大喇喇在店牌上写个‘黑店’来考验人们的勇气,只是在这月下都不觉一丝灯火光明,也实在是,主人家应该是没有光照万人的伟大志向,白槿诺在心里这么想着,来掩盖心中早已衍生出一系列的山林魅影之类的故事。 紧紧地抓着左右两边的手,“连翘,要不去敲敲门?”话虽这么说,但就是不松开紧握着的手,都怪二十一世纪泛滥了的恐怖小说啊,谁想到会有见证的一天呢,真该让那个写故事的人过来这里。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想法的白槿诺,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门开了,一束光就那么迸出来。 在白槿诺看到迎出门的侍童时,就要那么进去,却被两边紧紧拉住衣角,这才回过神来——从自导自演的恐怖故事里走出来,才发现面前已经站了一大票人。跟之前连翘说的确实是不同啊! 排成两列站着的,十来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举着各色的灯笼,点缀这荒野的夜色,萧瑟间带着些许怪异。最后出来的是一个着红裙的女子,说来,自来这里还是很少见这种颜色的,不可否认,她见过的人确实很少,但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红色衣服也大多是那种性情奔放洒脱之人。 没有那种媚俗之气,她袅袅婷婷的移了过来,带到周遭的空气都有些暖,跟连翘之前挤眉弄眼的暗示的“青楼掌柜”,确实是不太像。 “几位小姐,这是打哪儿去啊,要不要进来小店,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招徕客的一句话,愣是让她念得个风情万种,那妖媚的模样,甚至比白槿诺之前在电视机里见到的当红花魁来得惑人,在这荒郊野外的,白白折煞人才啊! 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了。“姐姐,有您招呼自然是好的,这幽山静谷的,怕是找不上另一副热肠了,就不知姐姐家里方不方便了?”依兰连翘戒备地立在自家小姐两侧,审视着两侧端着灯的侍从,这种情况,与之前探查时完全不同,疑惑之余,连翘甚至有些忧心。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即便是不方便,也得给几位小姐行个方便呢,里边请。”站开了些,只用一只手臂示意,举动间,风流立现。原本看得也只是张扬的大红色衣袍,只一个抬手就看出了名堂,红色的衣摆在动荡间,映着彩色的灯光,衣服上粼粼闪着波动的光,一只衣袖竟也只是虚搭在胳臂上的,只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缠在腕上。衣前的设计更是匠心独具,v字型的前襟自腋下向后收紧,在她侧身时随着纤腰摆动,飘扬的裙袂带起夜间的微风,白槿诺甚至都能感觉一阵香风袭面。这等人儿,可真不怪那些男人的风流死了。 抬步走了进去,依兰连翘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停在门口,那女子旁边,突地,白槿诺拉起那女子的手,也不理会周遭人讶异的眼神,直直往门内而去。“依兰连翘,你们跟她们去住下吧,不用管我了。” 进入门内,是一条巷道,沿着路走了有五分钟,便看到一处通亮的洞口,直至进去了,白槿诺才“呀”的一声。非常非常华丽,眼前的景象足以媲美电视上切入灯光再加上特效的场景,雕梁画栋的自不必言说,稀罕的是光源来自墙上嵌着的珠子,应该是夜明珠之类的,每颗珠子都柔柔的散着浅浅的光晕,大厅是一片的通亮。 白槿诺还是握着那女子的手,但已是由那女子带着走了。直奔向侧面的楼梯,木质的,倒没什么稀奇,只偶尔闻到淡淡的香味。 直到在一间丝蔓弥布的雅间坐定,桌上也摆上精致的茶具,小巧的口沿散着弥散的雾气,白槿诺凑上去吸了口,才开口道,“你的衣服?”也不做别的表示,只抬着头,盯着她美艳的脸,注视着她将茶壶高高提起,一股清冽的香气从水柱散发出来。 “那是我做的,事实上,我是一个服装设计师,这里是我的庄园。但我的志向是做一个掌握天下才子和家人命运的,鸨母。”还好她没有喝茶的习惯,不然非得‘无礼’一次了,偷偷吐了吐舌头,再看她那一身艳若灿阳的服装,便也能理解了。这是一个想要当鸨母的贵小姐,好伟大的志向,比自己费劲心力当那个皇太女显然好玩又刺激的多。是的,是同道中人,如果说在见到那身衣服时她还只是怀疑,那么在现在她是确定无疑了,不过她应该还有些不是很清楚的呢,这么的逗弄一个大美人儿也确实是很好玩呢。 收回心神,等着她的下文,最震撼激动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想要知道更多好玩的消息,在这孤零零的世界,没什么比遇故人更开心的了。 “我叫灵犀,本来应该是凌溪的。”似是有些苦恼,拈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凌?是乐天的国姓呢,白槿诺对此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这凌姓之人,几乎让前朝灭绝,新朝建立后,凡是凌姓的都是皇亲国戚了呢,有点儿意思。 “这些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其实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那个白云寺呢,跟我这里也算是邻居,平日里住持跟我倒也还算是有来有往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了。”也不管白槿诺有没有在听,灵犀倒掉残茶,又斟了一杯,只自顾自的说着。“我有让人查你,这点倒是有些抱歉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帮我,今天也确实是我引你们过来的,我可以将我这些年的情报渠道交给你,你要保证我在此建的青楼名满天下,在这三国之间,怎么样?”坐下,挑起小巧的茶杯,凑在鼻尖,这才看向白槿诺。 “我是白槿诺,按照你的说法,本来应该是叫秦心怡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她冲着自己的方向定了会儿。“你的想法,很别致,但我需要思考一下,事实上,我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只能麻烦你多担待了。” “我没想过你居然,是老乡呢咱们。”这时才见她舒心的笑,“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帮到我的,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困惑的看向白槿诺,却见她皮皮的一笑。 “我早就知道你了呢,在门外时就隐隐感觉。想多留一天了我都。” “其实我可能隐隐也有感觉了吧,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涩涩的笑了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但更想我都青楼可以早日开张,宾客盈门。” “一言为定。”“好啊。” 第二十章 花满楼 【如果可以,永远不要使用暴力的手段,笑着解决的法子何其多,为什么一定要彼此痛苦呢。】 自从楼上下来,便觉得这里的人都对她怀着一种莫名的敬意,似乎二楼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所在呢。而她现在也确实需要跟人谈谈一些事情,在白槿诺看来,经营青楼是开拓事业的一步,可她实在不是个会经营的人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够干什么,顶着这么个救国公主的名头,空有一身高深的武艺,但她既不能运筹帷幄,也不会跟武林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争个武林盟主之位,号令群雄保卫朝凤国。得,扯远了,但她也确实不是长袖善舞之人。 要是青鸢在就好了,一直没有很担心鸢姨的安危,或许是心中觉得像青鸢那样的人是不会被环境逼死的吧,是她太乐观了吗?可要是把白蔹再叫来这里,她是实在不好开这个口的,白蔹已经因为她的话改变了几次航程了,还是问问依兰连翘的看法吧。那位灵犀小姐看来也不是这种擅经营的人,端看她那当鸨母的伟大志向,那清冷的样子明月一般,高洁不可方物。不可否认的是,在门外那一出,实在是将个风情万种的花魁演绎得生动,这也是令白槿诺不得其解的地方:一个人,怎么能装得那么像呢? 跟着侍女来到依兰她们的住处,就见她俩还急急地在屋内踱着。“小姐!”一见白槿诺进屋,连翘立马迎了上来,拉着白槿诺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审视一番,确定连头发丝都没有少一根后,才放了心,也让白槿诺有了喘息之机。 依兰端过一杯水,好笑的看着连翘,“你倒是放开些吧,别跟小姐抢空气了。”看连翘吐吐舌头,耸耸肩,依兰也抛了一枚白眼,胳臂将白槿诺架了开来,送至桌前坐下。 接过依兰手里的水杯,白槿诺尽量斟酌着用词,开青楼这样的事不知道在她们看来是不是那么骇人听闻,她还是悠着来。 “依兰,对咱们现在手头可用的情报资源,你怎么看?”吹去杯上冒起的白气,白槿诺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开始。 “小姐,这些一向是青鸢姐姐和白总管管理的,”顿了顿,接着道,“我们知道的也就是一些比较公开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小姐。我们有在他国境内设有使馆,用来传达两国间一些消息,不过这种官方的使馆其实也只在有使者往来时才有一些用处,虽说使馆内任职官员享有和在本国内同等地位,但却是没有实权的,而且像这种使馆,往往是发生了什么事最晚才知道的。”还没说完,就见连翘吐吐舌头,依兰好笑的瞅瞅她。 “咱们的连翘大姑娘就是从那南郡公使馆里出来的,使馆里那些消息小姐要是有兴趣可以改天找她好好谈谈。”白槿诺斜着脑袋看两人耍宝,你戳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看白槿诺看了过来,二人不好意思的抬头望天。 “依兰,你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不是这种。”现在她有些怀念当初她们正经八百的样子,现在这样虽然让人放松许多了,但偶尔她们的恶趣味上来了,也是要尽力满足的。 “小姐,其实国内现在女眷众多,所以已经有各种形式的女兵了,特别是情报方面,现在已经几乎都是女侦查员了。”“女间谍?”真的好帅哦,白槿诺已经非常期待有机会见见这些女兵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她们大多散布在各国客栈、戏院,还有青楼这种地方。”似是怕白槿诺不悦,依兰还特意留心了下她的神情,见没变化才接着道,“当然,也有一些混迹在上流圈子的贵妇千金小姐中,这也是极难的,我们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有一位混进乐天宫中是一位四品女官,一位现今是南郡的将军夫人。但青鸢姐姐也说过,这种人最是易变,目前是每隔半年,青鸢姐去审查一次,至于更详细一点的,我们还没能够接近。” “那我们有开青楼吗?”看来这里的开放程度远在自己意料之外,显然这应该是一个盛世,只是不曾见过朝凤国,就不知这么一个女国在开放统一的大潮下该如何自处了。对,这才是白槿诺最烦忧的事情,盛世之下,民众一般都是经历了战争的苦难过来的,自是更渴望和平的。而朝凤想要发展扩张,除了抢掠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即便自己此刻的身子拥有绝世的武功,可又何其忍心向一心只求安身的民众下手。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军事家、政治家,又怎能奢求以那些所谓的战争或政治力量与那些在权利中心浸濡了半辈子的人斗智斗勇。唉! “有的,就在乐天的都城,就叫做花满楼的,是一个叫玉娘的人经管,但是玉娘这人,只与王保持单线联络,就连花满楼的情况,朝凤国内也是不甚清楚,我们也不得而知。”提到花满楼,连翘和依兰都有些兴奋,连连翘也抢着要说。 “小姐,你是不知道,玉娘简直就是青楼行业的祖宗了,花满楼更是神了,奢华、享受、品味,简直是销金的天堂。而且,而且-”一把拉过依兰,连翘还是不想让依兰接过话头。“我曾经听王提到,据说乐天、南郡都认为花满楼是他们的势力,天,真不知道玉娘是怎么办到的。”这种崇拜的表情,自问,白槿诺从来没见过在连翘的脸上,哪怕她对一切事物都表现出十足的兴味,。更别说,恬静深沉如依兰,几时为什么事激动过。 依兰几乎是用抢的,才劫到话头。“其实即便是国内的女子,也不见得能够进入花满楼,事实上,条件更为严苛就是了,当然,她们都是以为是乐天的势力了。算起来,目前国内已经出现了专门的学堂,用于培育向各国输出的才情备具的女子,而国人也很乐意这样。但如此以来,国内人口已经出现大幅流失,我国却是女尊之国,但其他皆是以夫为天的,愿意入赘国人的男子实在是寥寥,即便是我们对于入赘入口有太多优惠政策。更可气的是,有太多人奔着我们对入赘的优惠政策来娶妻,可那些又实在是庸碌不堪用。” 听到依兰这些话,白槿诺突然想起这么些天来,一直困扰她的一个问题。“当初建国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国内的男女比例会相差这么悬殊呢?”就她微薄的地理所知,像朝凤这种情况更像是那种母系氏族的残余,但这种小范围内的族群,怎么可能形成一个国之大。这些部落大多不容易接受外人的,又怎么会臣服? “据说,是王从家族逃离出来后,族内人一直没有放弃追杀,在王初建国时,曾有过一次几乎亡国的战争,在那次战斗中,我们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残存的就是一些妇孺幼童。也就是在那时,王结识了巫族人,利用沼气的天然优势建立了朝凤的屏障,小姐,也就是那时,爻族族人中才有一些跟随王而去的。我也是在那时跟随母亲而来朝凤的,很不巧的是,我们是外人所谓的母系遗民。” 很震惊,这是白槿诺现在才有的感觉,难怪,难怪依兰总是那么给人感觉那么神秘,她应该就是那些会传说中的巫术的人了,或者说,巫医,那种几乎全靠口耳相传的神秘的部族。难怪,难怪! 第二十一章 亡国公主(一) 【世间那么的个性,又有那么多的相似,却终究走向自己的道,可以雷同,却从不一致。】 原来,如此。 那么那件事就不是多么难讲了。“这个楼的主人是一位叫灵犀的小姐,她希望将此建成一座青楼,想要与我们合作,你们怎么看?”看着自家的丫头们,一个个都是能人,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件事合作的可能性,“她也许诺,可以将她手里的所有情报渠道交给我们,作为我们帮忙的酬谢。” 两人面面相觑,依兰先开口道,“小姐,这件事情?”很为难,当然,这也是白槿诺可以理解的,但即便平庸如她,也知道搜集情报这种工作还是自己人来得便利,现在的她对别人还是没有全然的信任,即便时至今,总是容易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很是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状况。 看着她俩眼神不断交流,也权做不知,直到依兰连翘单膝跪地,齐齐声道,“愿听小姐任何差遣。”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她们就不仅仅是办好现在的差事了,她们全新的未来,就要开启。 “好!那你俩全权负责这里的事宜,记住,我的目的是让这里成为名满天下的青楼,至于具体的人员分配、招徕宣传,你们有不懂的去请教这方面业务熟悉的人,最后只要交给我文书就可以了。这是我随身的印章,你们拿去,去京城之后我会去花满楼一趟,玉娘那里,就看你们的了。”噼里啪啦的一些陌生的名词砸下,依兰和连翘确实是有一些的怔忡,但也总算是明白了白槿诺的意思——总之就是,青楼的所有事宜都交给她们处理,而她们的小姐,只负责最后的审核事项。“今后,你们就是老板了。”白槿诺最后补充了这么一句,实在是贴切得紧,两个丫头心中都是这种想法。 “小姐,你现在,好神奇哦!”依兰迷离的眼中,疑惑与憧憬毕现。 “其实这些,真的很普通的。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去商讨具体的施行事宜了。”真的,这些真的是很普通的,凡是在二十一世纪待过的人,都能随便扒拉出这么一套完全模棱的计划,她不过是占了未来人这一身份的便宜,事实上,她甚至没有一丝可以值得骄傲的地方。别说这样了,哪怕终其一生,她都是不能够制定出一份切实可行的优秀方案了,白槿诺是这么想着,以致没有发现两个丫头已经退下去了。 应该是晚上八点多了,还不必那么早睡觉,不如去找灵犀吧。平静下来后,终于可以正视这位‘老乡’了,要不是时间那么紧张,真有心思问一下她在现代的经历,还有在这里的那些独特的体验。 “哒哒”。 “进来吧。” “没睡呢?咦?你这是?”被灵犀专注着的事物吸引住视线,移步过去,她趴在一张桌子上,勾画着些什么。纵横交错的线条,不懂。“你这是?”虽说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但其实对于她,白槿诺还是什么都不了解的,比如她现在画着的线条,像是什么东西的设计图,再具体她就说不出所以然了。当然,她对自己也是不了解的,如果知道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不起眼的高中生——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考上大学的人,会不会很鄙视呢。白槿诺很尴尬的想着。 “这是服装设计图。”从图纸上收回所有的心神,看向了白槿诺,她的眼神很清澈,灵犀心中是这么想的。“我为将来的青楼做的准备,这些将会是这里人们的服饰,但是很遗憾我不会设计首饰。”无奈地摊摊手,灵犀接着道。 “我来这里有十年了,2012年,我当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演员,从大学出去也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立志在上海找到立足之地,像所有充满理想的青年一样。家里人一直反对我去演艺圈,但我没有听他们的安排。事实上,我已经乖乖地按着他们的要求,学了四年的服装设计,我认为我可以去做我真正喜好的事情了。我跟他们意见始终达不到统一,家里切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想着让我山穷水尽时回去。而我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甚至不到半年,我已经花光了大学期间勤工俭学还有平时积攒的零用钱,可我的事业没有一点起色。家族不会给我一丝庇护,事实上,他们没有打压我,也算是很仁慈的了,他们是想我乖乖放弃所谓的理想,回去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巩固在商界政界的地位。其实,我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能量,不过是给那些人白养一个人质而已。”听着所谓的豪门——在白槿诺看来已经算是那些豪门了,那种存在于传说中的贵族名流,她在前世连接触的机会都是不曾有的。 只见灵犀还是淡淡的讲着,好像那些事情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似的。“我那天已经打算屈服了,一个三流导演在那之前给了我一个角色,但是是有条件的。我拒绝了,可是他也是靠着关系活跃在娱乐圈的,已经有好多天了,我连出门都感觉有人跟着,那天我是要回去认错的,乖乖去嫁个人,耗完余下的几十年。”听得白槿诺心惊,娱乐圈的乱象已经被曝得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可嗑瓜子聊天跟面对面听着,差别竟是那么大,她完全不能以一个旁观者无动于衷。 “你···”尽管有千言万语想问,话到嘴边竟不知说什么。 “没什么,在我回主宅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辆突然斜出来的车撞上,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车祸!”白槿诺惊叫出来,倒是向来清冷的灵犀微微笑了起来。 “是,我再次醒过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古香古色的房间,而我,是那个娇娇弱弱的公主,还是一个亡国公主。不,当时我知道的是那些人正打算复国呢。”看着白槿诺傻愣愣的表情,灵犀再一次乐出声。 “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救国的公主,而我也没有资格当什么象征性的领袖,事实上,他们有两位继承人,真是可笑,复国还没能成功,那里的人们居然在讨论着继位的事情。之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如果说在开始我还有些庆幸可以摆脱那个家族,那么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好多少。我是个亡国公主,但他们似乎是把我当做筹码了,他们复国需要支持,便想着招一位驸马。可能他们还没意识到吧,如果我真的嫁出去,那复国后的顺位继承人又多了一位,而那时候他们还在为继承人选成天争论不休呢。” 看白槿诺还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灵犀的表情有些好笑,苦恼的抓一把头发,绺自脑后。“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搞不明白,你要是听不明白也就算了。我给你讲些别的吧。”白槿诺忙不迭点头,其实她也搞不明白这些东西,但有一点她有点惨,她居然还是一位要挽救于危亡间的救国公主。哦,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十二章 亡国公主(二) 像是陷入那片回忆的泥沼,灵犀已经不管身边的人了,只顾一个劲儿的说着。“在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我可有可无的存在着,在一个大院子,我甚至不能随意离开我待着的那个院落。我受够了那种日子,我逃了出去,那时的我那么天真,连路都不曾探清楚,就那么横冲直撞的,在我几乎以为要丧命的时候,掉进去一片湖里,仗着我那点三脚猫的泳技和水上浮过来的一些浮木,我愣是逃出去了。天呐,事后我才想到,我当时逃出去有多么幸运,也亏得我是一个完全可以被忽略的所谓公主,看护的人那么少,真不知道是该幸还是不幸。”停下来歇了歇,也组织了下字句,灵犀接着道。 “说来,那些事情都是我在之后被抓回去才知道的,可逃亡的那段日子,我是第一次感觉身不由己。说来真的很悲哀,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先进女性,我在这古代居然根本活不下去。当时我居然幻想着出现一位像言情剧里的男主一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对我一见钟情的男子,从此我跟他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称霸天下。”看到灵犀嘴角自嘲的轻笑,白槿诺突然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如她那般幻想过,在刚刚过来的那几天,对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居然产生了一种白马王子的代入感,可那时怎么就忽略了,自己也不是公主啊!看着她还没停下,又继续听着。 “你知道吗?我真的见到了,就在我窘迫到卖艺,其实就是我自己设计一些衣服,拿几块破布头缝制一下,靠着哗众取宠竟也活了下去。那时,我见到了真正的王子们,可惜他们有他们的公主,那个女子,那么高贵、慧黠,在她面前我甚至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悲哀。我没有把我那些拿出去连我自己都看不上眼的破布料拿去现眼,倒是她过来向我买走几块。我能怎样,只好靠着疯言疯语企图蒙混过去。她给我留下了一比钱,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可我没能够花,他们走后,我就被抓回去了。那之后,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监视着我,而我也再没有想过要离开,离开那里,我甚至不能活下去,倒不如随随便便被嫁给谁,总算是可以活着不是吗?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对于命运,我甚至生不出一丝抗拒,是不是不符合穿越剧情的女主光环呢?”凄惨的脸,让白槿诺看着只觉心酸,为她,也为自己。 “之后那段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很忙,他们都没时间管我,但我也再没有试着逃跑过,或许,我即便死在外边,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那些日子,我在那里见过的人只有侍卫,甚至在我初来这里时,我都没有见过一个类似主子的人曾经出现过。其实那样也挺好的,我每天画画图样,裁剪一些花样,倒是没有人缺过我的衣食和我需要的那些东西,我就那么不知明日是何日的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或许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直到一天,一个精致的贵妇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我是前朝公主,叫凌溪。在那之前,我一直是按着我的艺名,灵犀来叫的,倒是也没有太大差异,在不知不觉中我都习惯了别人帮我安排一切。”灵犀突然停了下来,掩面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着,“我,从来-不知道,喜欢-喜欢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会是那么痛苦···可我,就是-爱上他了······” 安抚着拍拍她的肩,拿起桌面上的手帕,帮着她擦拭泪,那像是要将挤压十年的泪流干的架势着实吓到白槿诺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而灵犀,看起来不过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啊! 平静下来之后,灵犀接着说:“其实我一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他跟另一个看起来很是威严的人一道,与他们同行的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子,我那时却只是一个卑微的靠卖一点手工制品谋生,可我就是看到那女子身边的两人看向她的眼神,同样的充满爱慕。就是因为那,泛起了我关于白马王子的梦。第二次见他,是拜那个自称是我姑母的贵妇人,那时她带着我四处奔走,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我也认为不需要知道,但她总是那么喜怒无常,精致的妆容总会因为侍人们的一点差错而狰狞,我猜她应该是遭遇什么伤心事了,也不去触犯她,日子虽说有些颠簸,但总算还是平淡的过了下去。直到有一天,姑母不见了,出现的人是他,他很厌恶的看着我,将我带离了生活有二十几天的马车,几乎是用扯的将我拽下车。然后,我被关在一个院子里,我都已经习惯了那种被看管、被羁押的日子了,倒是照常过着我的日子。又过了十几天,还是在深夜,他突然冲了进来,问我要不要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他懊恼的走了,再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之后的日子像是一场梦,先是我被皇帝认作开国公主,再是我被嫁给一个叫许玉人的人,然后,我见到了另一个男子,在我的洞房花烛夜,他告诉我,新郎不会来了。他说他是我的远房表哥,他说作为补偿他可以送我一个愿望。他就是那次逃离时见到的另一名男子。他是皇帝,新登基一个月。那晚我没有睡,之后我让他把我送到这里,离他们远远地,我不想当他们的棋子了,尽管那对我没有一丝不同。” 一直到这里,灵犀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白槿诺一直在观察着也放松了下来。这些弯弯绕绕、纠纠缠缠,像是一口气,从灵犀的嘴里吐出,不知怎的,又进入白槿诺的心中,忽略那种不适,担忧地看向灵犀,那位凄惨的穿越同仁。 “那你怎么会爱上他?是那个叫许玉人的新郎还是你见了三次的人?”只能说,灵犀甚至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因为她还什么都没弄明白呢。 “他们是一个人,我的丈夫叫许玉人,就是那个我只见了三次的人,我就那么爱上了他。”凄惨的脸上,是对爱情完全的奋不顾身。 “为什么!”白槿诺失声叫了起来,“你只见过他三次,甚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之间连感情基础都没有啊!”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是从那位表哥嘴里才知道他的名字的,那之后我都没见过他,可我就是深深地爱上了他,但每每想他时,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或许,爱情本来就是那么不可理喻吧!其实我也不明白呢。”白槿诺悠悠道。 “恩。谢谢你,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想跟别人说,可又不知道跟谁说,怎么说。之前答应你的那些所谓的情报,其实也是我表哥送给我的,但是我没什么用,就是每次用起来总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就收下吧。”看着她展开的笑容,白槿诺突然觉得脖子好酸好痛,打了个哈欠,长长伸了伸懒腰。 第二十三章 天华镇 【爱,莫名其妙,没有为什么,更是不能假借他人解决的纠葛。恨,是那么深刻的爱!】 “谢了啊!那对于青楼,你怎么看,有没有什么要求之类的?”舒活舒活筋骨,才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昂!”灵犀也长长舒了口气,随意地摆摆四肢,将腿劈在桌上,按压起来。“其实,我对做生意完全没招的,我只是想着设计一批衣服,还有就是青楼的格局也要是我设计出来的,啂,现在的已经初具雏形了,还有就是培养人的那些课程,我希望我可以加入,别的随意,我无所谓。”果然是一个大脑袋,得,看样子是免不了依兰连翘各种操心了。 “那行,那我就把事情全权交给我的那两个侍女了,依兰连翘,以后这里的事你可以直接找她们。喔,好累啊!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去睡了。”还是止不住的哈欠,“哦,对了,就叫花满楼吧,怎么样?”想起了什么似的,白槿诺急急补充道。 “好啊,没问题,那以后我就把姑娘都用花草名啦,好棒哦!喔~”灵犀也接着长长的哈欠,“好啊,对哦,以后叫我灵妈妈就好了昂。”此刻眉眼蜷缩、哈欠连天的,实在不复刚才大开苦口的精神。“不行了,我也要睡了,那就晚安吧!” “拜拜。”直到走出门,白槿诺才想起来,灵犀对于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太累了,不行了,有时间再说吧,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白槿诺没有机会见到灵犀,据说她在睡梦时又得到了一种灵感,现在正全心心铺在设计图稿上。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丫头,白槿诺有种感觉灵犀的日子过得还不赖,面前的丫头还有千言万语想要抱怨,大概也是知道这位小姐是自家主子格外重视的。 “小姐,您看能不能去劝劝我家主子,她每逢灵感来了时,都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好久,直到她认为设计出满意的稿子为止。小姐,您看这样子要是身体出什么好歹可怎么办?您就帮帮我吧。”眉宇间的忧虑让白槿诺不忍拒绝,便也答应了。 “你叫什么?” “芹菱,我从主子还是前朝公主时便跟着小姐了,到现在小姐又变成开国公主。小姐真的很苦,庆幸的是她一向对这些没太大关注,往往是我们帮着主子着急。唯一能让小姐放在心上的也只有设计图了,还有,唉!”去灵犀房间的路上,芹菱还在絮絮不停,对这位小姐她有着说不清的期许,也许是小姐对她的表现太不一般了吧,芹菱这么想着。 “噹-噹-”许久才见灵犀开门,这还是那个嗔视若笑、怒时有情的美人儿吗?一只笔就那么插在随意盘起来的发上,仅仅穿着棕色长袖的睡裙,袖口挽到关节处,趿拉着一双拖鞋,满脸被打扰后的不爽,虽然她已经收敛得尽量不那么怒,偶尔飞过身后的眼刀子,凌迟着白槿诺身为客人的自觉。 “槿诺,我就这么叫你了。”几个呼吸间,灵犀已经可以正常的发言了。“很抱歉,我不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了,你想走还是想再待几天就随意吧。至于你说的,花满楼,经营事宜就放手去做吧,我没什么意见,她们有想法也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别的,没了,就当这里是你家了,随意就好啊,拜拜。”都不等白槿诺做出反应,丢下一枚眼刀子后,灵犀又闪入门,哐的,白槿诺和叫芹菱的小丫头都后退了一步。 冲着白槿诺抱歉的一笑,芹菱带着白槿诺下楼去。“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先去为主子备些干粮了。”目送芹菱款款离去,也觉自己留着没事可干,不如启程早日去京城,也好见一下白蔹,青鸢的事也需要早做打算了。 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的,只要来三匹快马便告辞了,当然,要是照着灵犀的说法,这应该是离家,这里供支配的佣人也确实给予了她们主人的待遇——全体在门外相送。 再看这个之前她们几乎以为是黑店的地方,只是地方偏僻了些,而且厅外也确实跟岩洞似的,倒不怪连翘会看错,就是连翘依兰也对视着,笑个不停。 行在旷野和在密林中前行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离开花满楼,行了约莫两三个小时便出了林子,向外便是一片旷野。此刻草还没长好,天地间,就存在着她们三人一行,与挣脱枯草纠缠的嫩黄色春意。天也低了许多,晴朗得看不出一丝色彩,就日头明晃晃的照着。 被太阳照得有些犯困,白槿诺懒懒的躺在马背上,任马儿带着她疾驰在这片天地间,是真正的千里马呢,而且很有灵性,躺着时明显感觉平稳了许多,虽然也没落下连翘她们就是了。 依兰连翘正撒欢的跑呢。“小姐,这里好大好宽敞啊,赛马真是太惬意了。”连翘在前边喊着。“是啊,小姐,这么宽阔的土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依兰神色间是说不出的向往和憧憬。 “反正咱们这次算是去相亲啊,那你们就都找个人嫁了,就能永远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赛马了啊!”白槿诺很是闲心的逗弄着。 “小姐,你说哪里话,即便这里再好,我的心永远在朝凤的密林水乡间。”似是宣誓,依兰很是认真,与白槿诺并驾,看着白槿诺的眼睛。 “小姐,我要让咱们的所有人都能在这里自由的赛马。”连翘也不甘落下,急急表明自己的立场。 像是被感染了,白槿诺也满是憧憬的看着前方遥遥一线的天地交接处,“恩,我们要让所有人都能在这么宽阔的天下驰骋,不只是朝凤乐天,这天下的所有人都应该拥有天地赋予的一切条件。”久久没人言语,只听到这片天地间又传来一阵阵‘驾,驾-’。 沿途上,偶尔看到的牧民、帐篷,圈养着的牲畜,三人只当看稀罕的过去,身后传来一阵阵赞叹,都是男人。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不再是那种游牧的小部落,人很多,即便日落西山,街道两边还有好些没有收摊的人,还有一些很明显是刚刚张罗摆着吃食的小铺,总之,这里热闹的不太像这个镇子该有的容量。白槿诺转向身边二人,问道,“这里还有夜市吗?” “有呢,在稍微大一点的市镇上都会有夜市。咱们现在处在天华镇,离京城还有两天的路程,不用太赶的话。”回复的是连翘,对于这种事情,她总是比依兰有天分,在上午让依兰出去探路过,就那么大的一个小村子,最后还要白槿诺连翘二人去把依兰找回来,这让白槿诺很是担心每次依兰打猎都是怎么能够回来的。 “小姐,咱们是在这里歇下吗?”依兰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从今天被白槿诺和连翘从一堆小孩儿中解救出来,这会儿开口,也是看到她的马搭着脑袋,需要好好休息了。 “恩,今天也赶了太久了,咱们也早点歇着,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姐,前面有一个客栈,我去问问。”将马递给依兰,连翘跑了过去。还没多久,就见连翘走出来,走向旁边的另一家,这样进进出出几次,白槿诺和依兰也走了过去,看连翘很是丧气的样子。 “小姐,没有房间了。”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啊,怎么会? 第二十四章 百花节 【就算你水深火热,也不能阻止别人醉生梦死花天酒地。诚然,痛苦喜乐都是等同的,方式不同而已。】 一行人走到一个茶铺,要杯茶,听连翘将她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小姐,是这样的。还有半月就是花朝节了,这里盛产各色花卉,天南海北的人们就奔来这里买花,想在百花节上搏个出彩。这也是最近这几年的事,在这之前,这里只是乐天京都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像这样的村子起码有几百个。自五年前这里来了户白姓大户,专擅治花,就连乐天的宫中都有进贡,这个村子就这么发展起来,现在是叫天华镇。” “天华镇?连翘,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依兰想起什么似的,“天华镇?莫非还有什么说头?”看来,连翘是不清楚这些轶闻了,白槿诺也就静待依兰解释。 在茶水温暖奔劳一天的胃时,马已经被带下去享受关照过的饲料了。而另外两人也算是知道了这个不平凡的小镇了。 原来,这白姓人家本是以医药世代传家的,在来此定居前,在各地济世救人的也有许多白姓人家,都是这十来年的事,这么巧合就值得深思了。结合之前连翘了解到的情况,可能是来此处的白家人认为治花更为有前途,便将此地发展成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地带。只是这白家人这么积极的入世所求为何,就令人深思了。据依兰说,曾有情报指出,这个白家与各地的白家药铺皆出自一门,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引起广泛注意是手中拥有的前朝失传的药方。据说是从一个隐世家族传出,对于这些药方的来处,拥有者一直支支吾吾,反倒激起人们更大的兴趣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引起世人关注的好主意。那么,那位据传的隐世家族就有待商榷了。只是不知这个白家与自己的母亲逃离出来的那个白家又有没有关系?这个看来需要回去好好打问打问了。 “小姐,说来也真是有点气人。这里区区一个花朝节,也不是什么正日子,就引得举国甚至有外国的人前来,就这么一个区区小镇都人满为患。小姐,您是不知道,都说这乐天的小姐千金秀外慧中,可这随随便便一个铺子里,就有那么几位大户千金。哼,也不知道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怎么想的,咱们举国如此是未开化,那今日这盛况莫不是还要酸几句赞美呢。那是劳什子的百花节,分分明明就是选美嘛!只怕这京城里这些个花枝招展,都在等着宫里头那位呢吧!”这么说虽是有点儿欠妥,却也是大实话。 这京都的贵妇贵女圈子里,一向会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传开来。也不知何时起,花朝节成了她们聚会的好时机,除了打扮得美美的外,再加上一盆应景的花儿来。慢慢,这种赏花赏美人的事情就流传开来。从京都到各地,女人间的事情传达的就是特别快。没个几年,地方上都会来来往往贵妇人贵小姐,为的就是在这些上流社会的聚会中夺个彩头,也算是光耀门楣。有美人的地方总免不了猎艳的目光,那些富家公子、贫寒学子,莫不希望从此间找个贤妻良母或者助力,也是成就了几对才子佳人。于是,这风花雪月的节日都能够与年度的科举媲美了。 对于这种事情连翘一向是厌恶的,个性爽朗的她最是讨厌这种扎堆女人演戏的,虚伪、做作,精致的表象也掩不了算计的刻薄。 对于这些,白槿诺是陌生的,也许在那些言情剧里是出现过无数次的,但那种的夸张反而少了几分真实。这连翘自小在豪门府邸长大,可能是更加有深刻的体会吧,但她还能够长成这样的率性,也就是所谓宅斗也没有那么惨烈喽。说来也是,要是每个后宅里都会那么多的心机算计,早就去前线尔虞我诈了,何苦在那么个小天地里受屈。更别说朝凤百分之八十的女丁,各行各业充满女性,还不是夹缝中生存嘛。无聊的言情小说家! “这么说来,咱们今晚是要露宿街头了?”实在是没道理,荒郊野外的都能遇故人,这遇上有人的地方反倒要流浪。茶都凉了,现下白槿诺最关心的也就是这了。 “那倒不一定。刚刚店家说了,这白大户最是友善,每天前去投宿的人也不少,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就是了。咱们可以去试试看。”没法子,只能去了,待会儿就天黑了,不去就只能通宵逛这小镇的夜市了,但明天还要赶路呢。 还没到白家门口,就见各色花卉郁郁葱葱,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但生长得颇为喜人。顺着花草间的小径,来到了白府。沿路走来皆是一些精致的小阁楼,哪怕是一个小巧的院子也会有那么一个,倒是这白府,入目是一排排高层建筑,朴实得像是客栈一排排客房。 按理说来,白府的位置已经算是郊区了,这边也确实人烟稀少,当然白府门前例外就是了。府前立着侍奉的役人,就她们瞅得到的这会儿功夫就一直在进进出出,大概是通报呢。门外候着的客人比匆忙来往的役人还要多——尽管这役人数量已经是寻常人家的三四倍不止了。 “连翘,你有没有打探到进入白府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不用排队的那种。”哪怕特权一向被视为很可耻,白槿诺也拒绝去排那老场地队,她现在是真想可耻一次。 看着那些人也有进去的,也有进不去的,白槿诺一行也抬步上去了。“你好,我们路过此地先借宿一晚,方便吗?”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决定人留下与否,到她们时几人都盯着那些役人。 “几位请进。”很是客气的将她们带进去,都不见有通报吖。白槿诺很是自恋的认为是看在三个大美人的份上,如果这不足以证明,那之前那些一同在门前等候的探寻的目光可都写满了惊艳呢。 当然,也是她们都有着清理‘骚扰’的本事,对于这些探寻的目光,忽略就好。倒是那些面相不善的人,反倒看着她们三人一行愣怔的没有搭理。是的,她们一直都没有变装,不管车水马龙的街道,开阔豁然的旷野,林深树密的山间,一直都是女装示人,尽管连翘有着诸多不乐意。说来也奇怪,这里并没有白槿诺想象中的那么闭塞,一路行来,虽然也有人好奇的打量,但并不是没有女子在‘抛头露面’。这里,想象之中的繁华,意料之外的开放。 第二十五章 白萌萌 【总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带着走向未知的世界。】 跟着前边的役人,穿过一排排建筑,也确实如她所料,是客房,还能看到客人们进进出出,很是得意,似乎成为白家的座上宾是很了不得的事情。没有像先前的人们一样送到那里,倒是越过向着后院而去,可能是那些客人都是男丁,不太方便吧,三人都安安静静地跟着。 又换了几个领路的役人,穿过一座座的阁楼花堂,最后是一个小丫鬟恭敬地欠身引着。果真是大户啊! 进了一处园子,没有例外的,园内满是花草,还有着役人在打理一些干枯的杂草。花盘多是粉色的,间或一点新绿、鹅黄,甚是雅致。浅浅的香味弥散着这个园子,又不会让人闻久了产生厌烦。花草间错落有致的间着一些藤蔓,攀附在园西角的亭子,很是怡人。 直到依兰轻轻拉了拉白槿诺的衣角,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花不都在日间开放吗?现在日已昏,怎么还能见到这种盛开的话,它们也确实不是假花呢。 没待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已到了地方。穿过园子西边那座亭子就是一处院落了,那里又见一个着粉裙的丫鬟在等着了。院内倒是清丽,不像外边一样纷杂的花草,偶尔能嗅到一丝药草香。登堂入室,只有几个候在屋内的丫鬟,没有见到主人,正哀叹着,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啊,丝毫没有自己享有这种特别礼遇该有的兴奋。 “姐姐,你不是很开心呢。”很是清爽的声音,低头坐着的白槿诺心中多了一分好感——当然,她对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好奇吧。 “可能是因为我饿了吧,还有很困。”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俏丽女子,以着让依兰连翘这些人要绝倒的诚实话语回应着。 “去给姐姐准备,姐姐,你叫什么呢。”连娇斥都是那么可爱,水粉色的裙子层层叠叠包裹着,看不出她的身段如何,倒是可爱的像是一朵娇花,在这片漂亮的园子里,又像是一只轻快的花蝴蝶。是位很受宠的小丫头哦。 “许诺,你呢?” “我叫白萌萌哦,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呢。姐姐,你会在这里留几天吗?”很是期待的看着白槿诺,她应该是客气客气的吧,毕竟才刚刚认识。 “不会,明天早上我就会走了。”很是客气的委蛇,事实上一门心思已经飞去那边备着的晚餐了,别让我的晚餐变成夜宵啊。或者,让我去夜市逛一圈也许,我会喂饱饥肠辘辘的胃的。 有一会儿没听到她热情的招呼,白槿诺也不介意,她也不喜欢那么客气,那样她会不好意思不客气的。“恩,姐姐,那你要去哪儿呢?京城吗?”一双期待的眼已经与她平视了。 “为什么这么问?现在这会儿会有很多千金小姐们赶往京城吗?你有见过吗?”也许亲耳听这个当地人说对判断更为有利,虽然她不知道拥有这些判断有什么用。 “呃,说是也不是。这个时候确实会有好多大小姐们前往京城,但是她们都是拖家携口的,也不会来我们这样小小的庄园住宿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们就会在各地订单,只要在时间内入住就可以了。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见很多千金大小姐呢。”好遗憾的说着。 心下一动,白槿诺就问了出来,“你很想要见到千金大小姐?”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啊,这么一位娇嫩无比的小姑娘,本就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吧。莫非像这种千金小姐都是没办法见到别的大小姐的,在深闺中,这样倒是不免令人唏嘘了。 她也不小了,很有可能就会被‘蒙着眼’嫁给某位不知道是方是圆,是扁是长的人,然后重复在她的女儿身上这种事情?看向白萌萌的眼光中满是怜悯,但是没有办法的,她没有能力改变这种情况,在知道那是错误的前提下,这种清醒的认识注定要她承受常人没有的痛苦。 “从没有嘞,相反的,我很庆幸我没有能够亲眼目睹那些个小姐。只要想到她们娇弱美艳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彪悍得足以上阵吓死以批计的大男子,那些可怕的心机甚至连大男人都能被蒙在鼓里。而我是那么弱小,又那么美丽,会是她们第一个划为打击对象的、甚至活不过两个章节的小可怜。哦,我还是那么小,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英年早逝呢。”很明显,这是在白槿诺预料之外的。 多么雷同的情节,但是她并不觉得这些会是这位小娇娘的母亲或者姨娘之类的人告诉她的,和言情小说多么吻合的狗血剧情,让人颇为怀疑是不是还有别的穿越仁兄在这里写小说为业。莫非,这正是一个梦,这个在她之前掐自己感觉到疼痛后便不再幻想的想法突地冒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那是什么逻辑!”白槿诺的尖叫甚至吓到了依兰连翘,戒备地靠近了她,但她并没有心力分出去搭理。 “呃,难道您没有听说过吗?近来更多的才子已经不齿那些格式规划的文章,这种小杂记是他们的闲暇戏作,被流传了出去后广受欢迎。所以,这些本来贫寒的仕子们不再是百无一用了,还有,这个你可以拿去看~”在白槿诺越来越‘亢奋’的表情下,白萌萌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在她的示意下,早有侍女送上了一些小本子,几乎是颤抖的,白萌萌递了过去,并为此松了口气。 《庶女翻身大作战》、《盛世帝后》、《王妃有礼了》···这些在某点上风行的小说,此刻熨帖的在装订简陋的本本上乖乖的待着,就等着白槿诺哆哆嗦嗦地翻开惊喜了。是了,恶毒的主母、绿茶大姐、愚笨不可救药的庶妹、身世多舛自带主角光环怎么都挂不掉的女主、还有一手遮天单爱女主一人的狂霸拽男主,以及温文尔雅随时带空调的男配···翻着扒拉了两下,她已经完全确定了。啊啊啊!真的是某点上的爽文啊!真的会是某位写手也过来了吗? “这个,这个的作者在哪儿啊?”“就,就是那个翩跹公子的啦···” 不是,不是,是在哪儿住着啊!“他的住处啊?” “京城。”眼前这位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翩跹公子说的没错,偶像的魅力是能让人疯狂的。但是翩跹公子一律不见客的,要不要告诉她呢?她会听吗?哦,她要干嘛,那么坐着是会摔到的··· “啪-咔-”好吧,在白萌萌灼灼的眼神下,终于,白槿诺摔了下去,连带着椅子也裂开了。尖锐的疼痛传来,是手上,夹到椅背下了。也是这股剧痛让她从做梦的错觉出了来——是啊,怎么可能,在她见到那位老乡后就应该放弃了的,会有人一同入梦的吗?呵呵!真是可笑。不过,那位公子也是要一见就是了。 第二十六章 白家 【即便万人之上是所有人的目标,不是我的,我便不执念于此。执着着我的执着,是我的执念。】 没待连翘依兰反应,白槿诺已经坐了起来,顺便跺脚把椅子抬了起来,只是不能再坐就是了,也就那么站着。 冲着主人抱歉一笑,“不知道白小姐还有什么事情,或许,我们应该去吃饭了,就劳烦小姐了。明日我们就上路,希望不会让您太为难。” “啊!好啊,许姐姐,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吗?那我去催他们,哦不,您直接随我来就行了。这边走,白芍,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去打扫开三间客房。”忙不迭的招呼着,带着白槿诺三人走向小花厅,连带还在懊恼的依兰连翘。 一餐饭吃得浑然不知味,直到去了客房躺下,白槿诺还在思索着又一位可能的穿越同仁。她穿过来这边有多艰难就有多不能够理解,几时穿越成了萝卜白菜,随便谁都会这么的背井离乡。再次想到那个已被否决多次的‘做梦’念头,但,即便是入梦,也该要按着规则,做好这个梦吧。 于是,入梦。 一切进展的如白槿诺所预料的胜利,直到出门。 “许姐姐,早上好啊!”小娇娘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不好!请问你这是要干嘛去。”虽然已经确定是摆脱不了这位,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去京城啊。许姐姐,你不会嫌弃我的吧。”“会。”不带思考的,白槿诺直接拒绝,她一向不太抹得开面子,但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想都没想的拒绝。 “为什么?许姐姐,我不会麻烦你的,我会听你的话,绝对绝对不会让你麻烦的。你为什么不要带着我?”尽管知道她是在博同情,好吧,还是忍不住要同情了。 “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你要是也想去京城的话,让你父母带着,不然,路上很危险的。” “才不呢,许姐姐你只有三个人都没有出事,再加上我,只会更安全啦。”拜托,安不安全不是这么计算的好吗? 还没来得及组织好拒绝的辞令,就见一个老人家走了出来,趾高气昂,周身气度不似管家之流。总算是来家人了,真是任性的丫头!那应该是她的爷爷了。 还没来得及出言,那厢便已经开口了。“许小姐,小女任性了,还请许小姐不要介怀才是。”只是那桀骜的架势,实在不像是赔礼道歉,倒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当然,让白槿诺紧守着‘尊老’美德的实是她的震惊——是父女,不是爷孙。还好她没有先开口,不然就不是尴尬一点了。 “哪里的话,白老爷不必如此,倒是我们还没有感谢您昨晚的盛情呢。”向后拉了拉连翘,看来是这位傲气的‘老爷’气着我们的连翘姑娘咯。 “那许姑娘,我就不送了。”明显的逐客手势,还顺便拉过了那位宝贝白小姐,再不走倒是自己的不是了。真是个骄傲的老头,白槿诺回身时想着。“不用客气,有缘再见。” “不要啦,爹爹,我要跟许姐姐一块儿去京城嘛。”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位贵小姐绝对是撒娇打闹不依,个人去头疼吧,她乐得清闲。 “萌萌,乖啊,再过两天,爹爹去京城时带上你,好不好啊。”远去的白槿诺还能听到傲气的老头温柔的安抚,一物降一物啊。 “小姐,那人真是太放肆了。”连翘一张小嘴还是愤愤不平地撅着。 “怎么,连翘你这是想要所有人知道咱们的身份,然后毕恭毕敬再一波波的暗杀追杀。”这绝对不是妄言,一路上,不入流的小杀手们也是有的,只是没有那夜那个女子来得压迫人罢了。这种事情,在没有接触之时,永远不会相信自己会有习惯的一天,所以,对于自己此刻这种得过且过的状态,白槿诺自己都是不能解释的。真想不到,区区一趟古代行,还会是这种‘招杀体质’。 这样就不免想起了那位‘邻居’,果真是环境滋生出来的情感,这些天下来,也只隐约记得那是来到这异世见到的第一个异性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去调查他,是逃避,当然,既然再不见面是必然的了,就算知道他是谁又如何,权且当做是对他的尊重吧。 “小姐,咱们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是不是住下来等着队伍,白蔹总管应该也在呢。” “恩,今天到了天启镇就住下吧。哦,对了,会不会出现像天华镇一样的情况。”很担忧,要是再来一个白家,不一定能应付一个白萌萌。 “依兰,关于那个白家,你了解的怎么样了,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从来不怀疑自己的人的能力,这也是她能够安心发呆的一大后方保障吧。 “小姐,这倒没有,但是这些地方的白家确实是出自一门,而且,很有可能天华镇的就是白家的核心存在了。还有查出白家现任家主是白无双,是一位奇女子,而且这白家与阳山有什么联系,就连那些传世的花卉都是阳山所产。” “阳山?你是说那个南郡境内的那片山域?直通到国内的?” “对,但是不能证明跟女皇有关系。这可能与皇自从脱离家族后,就不曾有过联系有关,也许可以问一下女皇。” 真是棘手,倒不是这白家,白家的事可能白蔹知道。倒是鸢姨,一路行来也遣了不少人打探,当时回来的霁月也已经修养好了,也许可以将她从暗转明了。因为自己的缘故,依兰连翘总不得闲,只有在安顿了她之后,她们才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也就难怪没什么效率了。 “之前灵犀姐姐给了的那些人员有联系上吗?还有,把霁月调过来吧,咱们以后还要有别的事情去忙了。连翘,抽空回去一趟,花满楼也许可以开始筹办了。这些事情倒是都可以跟母亲汇报一下,也可以让母亲现在就在国内着手人员筹备了。” “小姐,那我在朝会之后回去吧。至于霁月,就得再等两天了。”“恩,你做主就好。” “小姐,那些人其实还是乐天帝的人,他送给灵犀小姐可能只是为了监视她,当然,也确实会提供一些情报就是了,说来也就是一些外人都知道的或者是于乐天无碍的消息。咱们,能用吗?” “自然可以了,反正建青楼也没打算瞒着天下人,那位精明的乐天帝是一定会知道的,卖他个好也没什么的。现在可以联系他们一下,也算是统计个人数,到了京城,找个机会见一下吧。” 这是一个堪比盛唐的盛世,那么那些阴谋阳谋的自然是行不通了,在政治经济文化都在发展的今天,争夺领土显然是极其不符合历史发展的。再加上她的母亲虽是朝凤女皇,可终究是个闭塞小国,能够建立起来本就存在太多巧合,若是自此以王者自居,那真是比国破家亡还放心的了——母亲可能会亲眼看着国破。 而她,实在不是什么力挽狂澜的人皇之人选,之前那位白槿诺大将军也是只会勇武的莽夫,既没有那金刚钻,索性放开,也就不揽那瓷器活了。至于她尽孝的方式,让母亲在世时看到的是完完整整的朝凤国就是了,她愿意拼尽一切——这是她仅有的执念。至于国不国的,历史会给她该有的定位的,既然不愿战争的灾害,那就避免战争就是了。朝凤如何,乐天如何,南郡又怎样,都是一样的人民,能够安安生生过活便是她的至高的追求了。 第二十七章 办报 【对于生活我没有追求,那就随着生活而走,到寻到自己的追求,再出发。】 “好的。” 接下来的路上就只和依兰在一起了,连翘先离开,总算是可以先放下自家小姐忙正事去了。当然,这只是白槿诺一厢情愿的想法,在连翘心里这些都有些不务正业了,要不是为了避免像白家那种情况发生,她也不会丢下小姐了。 还没到天启镇,连翘早迎了出来,带着去了一家客栈住下。这天启镇已经是在天子脚下了,比之天华镇繁华不知多少,也亏得连翘先行去打点。 启白客栈,很奇怪的名字,是天启镇数一数二的大客店,也是白槿诺一行落脚的地方。这样的客店自然是不愁客人的,她们能够有两间上房已属不易,很奇怪的是,客店的人对她们很客气,但不认识就是了。倒是连翘给解惑,为安全起见,她也只是见了领班人,只说有重要客人来此,至于下边办事的人不认识也是正常。 打来这里,还是第一次住客店,空空荡荡的,好不适应。虽然屋子里面也是垂幔摆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可终究只有一个人的话,也只是一个会呼吸的物件。也亏得连翘她们总是以她的安危为先,屋内总会留一个人陪着的。是了,在她不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时候,留她一人会有种关禁闭的萧条感。 在叹气一百零一十五声之后,终于换来依兰的注目与问候。“小姐,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咱们出去走走吧。”连翘呢,当然是在忙了,她决定从乐天这独享天时地利人和的所在,找些小孩儿,一来朝凤毕竟远水不解近渴,加上有女皇安排自是不用操心,二来小姐现在与以往不同,就是人员配置也要开始就熟悉。现在的小姐实在不是一个太热络的人,她们也是与小姐独处了那许久才深有感触。 “好懒哦,不想去。”沿途走来,对这乐天也算是有了直观的了解,跟她想象的一般热闹,俨然一派繁荣盛景,但现在的她生不起一丝兴致,不去也罢。 “小姐,最近有另一批人在寻找青鸢姐,似是从国内而来,具体什么人还不清楚。”向来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只能期待她能够有什么事情吸引到,为主子分忧,向来是身为下属的第一要务。也许,该把连翘叫回来了,她自己实在是太闷了,连翘在的话,可能会好点儿吧,依兰是这么想着。 “是母亲吗?”还是兴致缺缺,如果鸢姨能够出现她会与她大话家常,但在鸢姨不知在哪儿的情况下,她不能够想到鸢姨会受到怎样的刑罚,纵有再多关心也没法表示。 “不是,白蔹总管说过了,不是她派出去的人,但也透漏了个消息,女皇曾将玉女阁交由青鸢姐打理,自此再没过问。” “母亲是想要我收拾玉女阁吗?”好吧,足以跟灭绝师太齐名,只求不要出产如那人一般的怪物吧。 “白蔹总管是这么个意思,但这玉女阁是我跟连翘都未曾听过的,事实上,他们只有一个主子,而青鸢姐现在-” “母亲当时是怎么将-这么一个给了鸢姨呢?” “据说是青鸢姐那时年纪小,而那个杀手组织似乎并不是为女皇所有,但他们却决定跟随青鸢姐,女皇也就乐见其成。”“杀手!?这么说,可能与鸢姨的身世有关,而母亲一直没去调查是想让鸢姨自己来,是吧?” “确实。还有就是今年的科举结果出来了,蔡铭启公子夺魁,寒门出状元,前几日已被求亲的车队踩破门槛。昨天上午郎中令声明蔡公子是他表哥,祖籍山阳县的黎川长史正是其父。一时间又是登门人络绎不绝,而郎中令也说将在花朝节那天大摆筵席,一为兄弟庆功,二则接风洗尘,三也可以诗文武功会四方之友。这位蔡公子是个文武全才呢。” “那咱们改天去下个拜帖吧。” “恩,还有就是护国公康之详之子康承德被斥责儿女私情延误国事,着护国公严加管教,那承德罚俸一月,暂停职务。” “为了什么事啊?” “据说是因为江南名妓沈芫依来京,这位康公子逗留三日,贻误执勤,凌帝小惩大诫。” ······随后总是一些关乎各国的近况,还有各位贵公子小姐的风流轶事,但经依兰讲述就跟白水一样,虽有板有眼,但索然无味。 “依兰,这里有没有报纸?”也许这是一个好事情,她虽是一个理科生,但当时是受迫于家中‘悍娘’的淫威,不得已而为之。语文出类拔萃,历史独占鳌头,政治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地理一窍不通,数理化马马虎虎,但实在喜欢不起来。也许,她可以办个报纸,找到自己的价值,像灵犀一样。 “报纸?什么东西?”凝神听着,对于依兰连翘现在会有的觉悟,说来,白槿诺也是震惊的,她们似乎可以接受一切新鲜事物,或者这里的人们都是这样? “就是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每天有专人整理出来,按时发送,差不多每天几页纸的样子。” “小书?有过,都是像那种老字号的书店会定期发送一些政令或者时新的消息,在之前也曾有过几家经营不错的,就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发布了。” “哦?这么说有基础了,那还能找到之前办过的那些人吗?可以把他们集合起来,然后咱们来个收购‘版权’???”越想越美,俨然一副看到曙光,迎来辉煌的模样。 “小姐,您是想什么时候见到啊?”依兰一般不这么客气,这么说代表——她,为难了。 “我想借这次花朝节打响,也许,咱们可以收购产权和办报同时进行呢。”也只有在这种时刻,白槿诺才会有点生气,之前那些所谓的‘要闻’,即使都是她必须要接触的,抱歉,还是不很明白。 “小姐,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最近人手不太够了。”说及此,依兰嘴角有些抽搐,可不是嘛,又是找人,建青楼,准备大朝见,现在还要办报。虽说有她的亲卫军,但让他们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即便没什么异议,总是积极性不高。 “对哦,我现在还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呢?”白槿诺吐吐舌头,好吧,对于这种事情,她永远是可以忽略个彻底,没有为什么。 “小姐,我待会儿做一个人员配置表,你看一下有什么可以调适的。” “那,最近京城最火的人有些谁们?”这个很重要,要一炮而红,先有明星效应。 “之前的蔡铭启算一个,那位康公子其实也一直是这里的红人,还有灵犀小姐之前提到的翩跹公子。至于别的那些世家公子,大多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千金小姐们就更是如此了。不过,最近还有一位浣娘的女子,频频出现在各个交游圈,似是谁家的小姐,之前也没关注过,接下来我会留意的。” 第二十八章 闲愁 【生活无厘头的日复一日,可我坚持不懈着,期待着那不曾出现过的转变。】 在跟依兰出去闲逛一圈,大肆收敛糖葫芦、香酥圈、烤串···带着餍食后的心满意足和大腹便便,走在回客店的路上。没有鲜花,没有爱慕的帅小伙拦路表白,没有马被惊飞的意外,连卖身葬父母的可怜苦菜花······ 也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果然男女主角浪漫的心有灵犀是存在于小说中的,她这么一个自异世穿越而来、在这里还有颜有钱的,竟然没有一个白马王子围了过来。一路上也是有胶着的目光的,小孩子巴巴的望着——她和依兰手中捧满怀的小零食,最后在她们散出去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自然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像看什么稀奇动物似的。这里白天还是有很多人的,夜市不太安全,依兰说什么都不答应出来。 好吧,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她天真烂漫,或者神秘高贵吗?于是以翻墙或者在外人看来不入流,但女主心中无比高大伟岸不计个人形象的方式,来找她促膝长谈,自此知道她不同寻常的身份,从此心心相印,幸福美满地生活——想多了,算了,改天找那位翩跹公子谈一下,关于小说的现实性这种东西。 回去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蒸了许久,睡醒吃点东西接着睡,没必要下楼,上房的待遇倒是想象中的好,连热水都有无限制供应。就是送东西的小厮没什么过人之处,很正常的小厮,不像是落拓的公子哥,也没有那些本分外的心思,起码以她的道行看不出来。 在吃过晚餐后,很饱,但也没有思寻着去睡。连翘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回来了,在她逛街回来之后匆匆而来,又同样的离去。今天的晚餐时刻,连翘也还在桌上的,急匆匆的,现在又不在了。依兰还在做那份人员配置表,天呐,那得有多少人啊,想到这里又有点小犯愁。 不早了,还是没有睡的念头,白天睡太多了。被各色家具装饰摆得满满的室内,只听得依兰在纸上划拉着,白槿诺趴在桌上,用内力将灯具的烛火从中劈开,看着橙黄色中间神奇的一道空白,再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在墙上留下各种形状的黑影,像小时在姥姥家做的游戏一样。 依兰自抱着一颗夜明珠,反正也影响不到她,耽误不了小姐的事,她也没什么说话的技巧逗得小姐开心。对,再加一封信,白蔹总管怎么还不来? 也许她可以在这里写小说,像那位翩跹公子一样,就从她的报社开始,在白槿诺趴在桌子上第一百一十一次数羊无效后,又发出这种喟叹,只因她现在的状态似乎很像作家们昼夜颠倒的日常作息。 为什么之前会觉得趴在桌子上很容易入睡呢,那时候的日子,似乎每天都有睡不完的觉,都不到一个月,她已经睡到不能再睡了吗?最近总是会想起在那个世界的日子,不由控制的,似乎这样子才能不忘掉那些曾经的一切。但又不敢想得太多,生怕停不下来陷入另一个苦痛,只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得过且过的每一日。 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好,隔壁房间的打呼声还能传了过来,她们的两间上房是对门的,那边还没有发出过响动,连翘怎么还没回来。 “小姐,你看,这就是你的亲卫队和咱们现在的人手。小姐,你要不要先去歇会儿?”不无 “没事没事,一点儿都不困,就是有点累。”伸了伸太久没动弹的胳臂,接过那张很大的被画得满满当当的纸,纸的质量不错,挺细腻的,跟她用过的没差太多。 “这是什么笔画的?”据说铅笔这种东西发明在17、18世纪,那种平滑纤细的字迹却是那么熟悉。 “铅笔,这种笔开始只在军队和学校被使用,之后大商王谷祁大批生产,现在这种笔已经在各国内广泛被使用了。”天呐,这里莫非是传说中的穿越者之家,这又是哪位奇才的贡献? “小姐,你不是很开心。”依兰满脸的忧心,临行前皇千叮咛万嘱咐,白云寺是小姐的一个劫,现在已经过去了,可小姐似乎还没有过去。 “不开心?还好啊,什么事都不用我去做,没有生存生活的压力,平白享受着皇太女的特权,我已经很满足了,怎会不开心。”白槿诺苦苦一笑,这么安逸的日子不正是人们朝思暮想的吗,可她怎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啊! “小姐——” “依兰,不说这个了,反正也不是一下子能解决得了的。我现在没那么累了,还是看图表吧。”自觉多说无益,又换个话题,现在的烦恼留给以后吧,没准儿以后就不烦了呢。 “好。小姐,你看这里是亲卫军800,这些都是曾经追随小姐征战的军人,队长紫烟,是柳尚书的嫡长女,现在护送大部队过来的有300人,南宁驻守的有200,其余皆在边境驻守,等候小姐随时调遣。” “那些人连翘有去找吗?”“没有,一来调遣他们需要小姐的亲令,即便是我与连翘也不行;二来300军人进入乐天,会引起注意的。” “那就化零为整吧,咱们在乐天逗留的时间有点久,让这支精英队在一月之内潜进乐天的各大市镇的客栈酒肆、学堂书院,这次来乐天的人才培养大计需要他们。一个月之后,我亲自去见个面。” “行。还有暗卫十五到三十五,现在跟去连翘的有十人,之前跟随青鸢姐离去回来的有两个,现在已经伤愈,三个下落不明,还有两个与那两人去寻找青鸢姐,只有两个现在还在小姐这里守着,十九霁月这两天跟着连翘熟悉小姐身边的事物。皇在乐天帝都留下三十个情报人员,现在还没去联系,需要小姐亲自去。这两天又从各地急调200人帮忙,可能引起了乐天和南郡的注意了。之前那位云绝公子的调查已经停了下来,自从青鸢姐失踪后,那股调查我们的人也销声匿迹了,我们无从查起。还有各地的使馆,虽然咱们一直没有去过,但是每个市镇会有十人可供调遣,像帝都那样的地方,也都已经收到小姐将到京的消息,会面暗号也确定了下来。各地会有不同,这个我再给小姐整理。还有最近万花楼的紫竹正大火,小姐可以前去看看。” “万花楼?我记得之前咱们是有个花满楼的吧,不会刚刚好是竞争的吧。”那个将青楼经营得风生水起的玉娘才是她记起来的缘由。 “对,万花楼是和花满楼比肩的青楼,连选址都只挨着一条街,两家也从来都是敌对着的,近来在万花楼也有咱们的人。”这招,高啊! 第二十九章 蛊虫‘铁将军\’ 【这个世界奇妙多多,适应就好,总会接受的。】 “那就让各地使馆内的人,着手准备人才的调查,将那些能人、异人、怪人都做一份报表上来。还有记得收容各地的弃儿,也给报上来。之前那座山上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那位弋小姐有查清楚吗?”从身上摸出来那块暖玉,就着依兰手里的珠子,翠绿欲滴,白色的丝绦散发着莹莹的光。 “紫苏已经把那些人安顿好了,皇也知道了,说小姐做得很好,也从国内发出征民告示前往边境荒山,凡前往国民授九等官衔,官员官升二等,又选贤人付佐大人前往督造新建。亲题邢山群,同‘刑’,此后流放罪人将永世遣往邢山劳改。” “永世吗?帮我回信给母后,办督查机构在各邢山区,重大罪犯凡未成年罪人及罪人亲属,不分男女,除白日劳改外,另外办夜学,与其他校区区别开来。责不过三代,三代以外可正常入学;三代以内,有重大贡献或特殊原因且经证实改造期间表现良好,可准其参加考试。” 白槿诺自觉是结合新世纪一些人道的做法,在依兰看来却是有太多不知义名词,尽管如此,大致意思是可以了解的,就是需要记录一下以免损失原意。所以,在白槿诺看向她时,她还在忙不迭地抄写着。 “好了,小姐。至于那位弋小姐,那次之后也去查访来着,但是一直无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只知道似乎与白家有关,曾有人见过她进出白家,但从来都不是堂然进出的,之后应该是被发现了,人就都撤回来了。”依兰一副请罪的模样,连眉都纠结了起来。 “依兰,说起那位弋小姐,我是不是有什么给忘了呢。”她倒是一点儿不意外会再见,那次的刺杀本来就是她有意而来的,还有她上次临走前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但是,是什么给忘了呢? “小姐,您不会是说那只小狸吧。”此刻依兰倒是没有了愧疚,一脸赭然的看向了白槿诺。 哦!对哦,那只被那位美人看得何等要紧的猫,难怪?懊恼地白槿诺连拍脑袋。“对啊,它不会是被丢了吧?”一脸凄然,既然还会有再见,那丢了人家的宝贝会不会不太好啊!白槿诺气弱地问着自己。 倒是依兰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姐的满脸羞惭,“小姐,当初你也没说怎么安排它,也没要带它走,我们便自做主留给马老大他们了,有叮嘱要他们好生照料的,小姐你大可放心。” “吓死我了,我早把这事儿给忘了,还好还好。”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早已熟悉白槿诺的依兰已经知道这样子的小姐是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了。看来,接下来是聊天时间了,只不过她没有像连翘一样,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乐不可支的。 于是,在又一阵天南地北的胡唠之后,两人稀里糊涂地睡觉到大天亮。一夜无事,到第二天白槿诺还在赖床的时候,看着另一张床上的依兰,心想着当初订两间房是不是有点浪费。 “依兰,咱们都睡这么死,谁来保证咱们的安全啊。”全然的没话找话,犹在一边躺着的依兰忙的起身,连凌乱的衣角都没能熨平展。 “小姐,你放心,这是我最近研制出来的小蛊,我叫它铁将军。最适合用来看门,有外人进来它会先飞过去吐出毒液,虽然没什么大的毒性,只能让人麻醉一刻钟。但在吐出毒液后,它会先死掉然后刺激到与它产生联系的寄主。现在还没开始用,因为我还没想出来怎么让它区分外人,但是现在它是不会让除了咱俩的人进来。” 依兰端来一个莹白的巴掌大的小盘子,上边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子,不安分地扭动了下透明的小身体。好,恶心!最受不了这种没骨的软软黏黏的虫子了。 “那它要怎么样用呢?”尽量不去嫌弃它,但不自觉的频频摆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可惜讲起这些小虫子,依兰一脸的激动,根本发现不了白槿诺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自然。 “小姐,只要拿它的根须刺一下就可以,那个人就是它的寄主,我现在实验可不可以让它同时拥有几个寄主呢。” “那要,怎么样呢?再扎一次别人吗?”还是不停眨着眼,脖子抽筋似得僵直地摆着。 “对啊,就像这样。” “别!”身体在她的大脑反应前行动了,直到一阵不算强烈但是尖锐的疼痛袭来,才知自己办了多么傻的一件事。 “小姐?”依兰呆了一下,看了过来。 白槿诺还在盯着自己中指上的小红点,算是做了小白鼠吗?她只是条件反射地看到有虫子要蜇人,虽然虫子是被动的,但在她的意识里,显然忽略了彻底。于是,现在手上的红点像是证据似的大喇喇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依兰可是‘铁将军’主人和发明人吖。 不痛,麻麻的,弯了弯手指,没有影响。 “没事,咱们还是起床吧,不早了。”一早上的心情,阴郁郁的了。看小姐心情不佳的样子,后知后觉的依兰吐了吐舌头,穿衣拾裤,打理起床铺了。这壁完了看向那边时,自家小姐正讷讷地机械地拾起被子一角,还没有释怀啊。 去倒杯水,已经有多久没有负责那种铺床叠被的冗事了,要是自此成了一个不称职的丫鬟可就不好了。依兰一边泡一壶茶,再倒一壶水,小姐还是改不了不喝茶水的习惯,不过很喜欢闻茶香就是了,现在的小姐,可真可爱!心下想着,又偷觑了在挽床幔的小姐一眼。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也才刚起床,这实在不符他一贯的作风和严谨的态度。她居然是朝凤的皇太女,那位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不是啊!她美丽的面孔即使在京里都少有人能够比肩,时而精明,时而呆傻,相处短短十几日就已经足够他心神萦绕至今了。可,那位大将军他也是有耳闻啊,武功卓绝,性格乖张怪异,鲁莽得称之为‘莽夫’也不为过。当然,这还不算最为难的,朝凤自建国来就是女尊之国,地处南边,又与巫族、苗民牵连甚广,虽几乎是同时建国,但这两年朝凤国力日下,乐天领土扩张是迟早的事。可现在,他还能放任扩土政策继续施行吗? 当然,这也并没有太令人为难,朝堂上那些老顽固,自以为资深辈长便可倚老卖老,以为有决议权利。真要是他为了佳人更改国策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之前一次次不就是证实了吗?他只是看起来比父皇容易说话而已,但哪次决定是出了他的想法了。可是,她怎么就是那位皇太女了! 当然,即便调查出来的结果证明她不是那位皇太女,是某个公主、某位小姐,现在的他都会有如此发问。但,他现在还是这个问题——她,怎么就是那位皇太女了?或许,他心中想要知道的是,他应该怎么来追求她吧。 想到这里,一晚辗转反侧的难眠就有了答案。飞身前去父皇母后的永宁宫,今天的早朝他就不去了,看他们谁有时间去代替一下,差不多九点的样子,晚了两个小时那些人应该很多意见呢,那就让父皇母后拾掇他们一下吧。至于会不会打扰父母大人温存,好吧,当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大儿子要有了儿媳妇时,一切就不会是问题了。 一切为了追妻!为了追妻的一切! “啊!”捧着茶水在嗅着的白槿诺,突然将茶杯一抖,心中一悸,看向了依兰。她还在那里研究那些小虫子,在离桌子很远的地方,依兰的工作室。 “小姐,有人来了。”将手上附着的奶黄色的虫子弹回盘子,看得白槿诺又是一阵鸡皮疙瘩乱窜。 “这么说,你的实验成功了。”边走向门口,瞥了一眼,“那个黄色的又是什么虫子?” “引路蛊。”说起这的依兰还有点小小的羞赭和得意,好吧,原谅她了。 “连翘。这是-白蔹?”门口的尖叫引起了依兰的注意,可惜刚刚半成功的虫子附着在她手上,现在还没收拾利索。 第三十章 白蔹 【不同的生活方式,其价值理念都是充斥着差异,求得一致是最好,否则各自以适合的方式存在,便是美好了。】 没见过的那位俏女子正定在门外,这才想起‘铁将军’还有这功效呢。一手在连翘身前,握着门把的是连翘,应该是她注意到了这个小虫子的‘冒犯’,然后‘铁将军’就壮烈了。 “白蔹是吧,你好,我是你们的大小姐白槿诺。你可知道我已经等候了这么久-”夸张地嚎着,卖弄着她清早起来充沛的精力。本着‘主随客便’的优良传统,既然这位客不便,那只好她变了,总不好叫她一人在门口守着啊。反正也只一刻钟的时间,这位大总管可是她日盼夜盼许久了。 “来,初次见面,幸会幸会。”拉着她还在身前的那只手,握住晃了晃。在没有谁可以搭理的现在,找些事情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连翘已经跨过她这个‘门障’,进去找依兰‘理论’去了。 “这样吧,我给你解释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吧。你呢,是拜里边那位依兰小姐所赐,之前突然‘袭击’你的是那只被号做‘铁将军’的蛊蛊,虽然它是半成品,但是效果是有的,用来守门最合适不过了,你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啂,就是这个。”将还附着在白蔹手上,没有掉下去的那只半透明的虫子挑了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可以看得清楚了,才忙得弹了出去还抖擞地搓了搓才放心。 就这样,白槿诺从倚在门框上、蹲在地上、靠着白蔹身上,足足过了十分钟,才见她的手有了动静。那只垂着的手,颤颤巍巍地放了下来,这么说来,依兰的药效还是不够哦,跟她再说一声让注意一下。 看向那边,依兰连翘每日一闹应该进入尾声了。连翘提着那只黄色的虫子,看情形应该是在威胁依兰了,接下来应该就是依兰点住她了,好了,猜到结局也就转回了脑袋。说真的,在一开始她们还会在背着她的地方打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已经是那么的放肆——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 “白蔹参加太女殿下!”突然矮了下来的人着实吓了白槿诺一跳,她居然是单膝跪地,像烂俗剧情里的求婚之类的。 “依兰,连翘,还不过来!”突然严厉的语气吓了白槿诺一跳,多么像她在高中时期严厉的班主任,不,比那还严厉! “总管大人。”依兰已经过来,也单膝跪在白蔹身后,只剩被点上还没来得及解开的连翘。 “啪!” “白蔹!你干什么——” “进来。”这边的动静似乎已经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已经有人往这边而来,白槿诺急急拉起跪着的二人进门。 她很震惊,很生气!是的,之前她有看过那些古代小说中常会有的情节,还会随着主角或愤愤或解气的舒心。直到这一刻,听到那啪地一声在耳边突兀的响起,岂止是那个瞬间就爆红的脸,如此不人道的情节,疼痛之余更多的是丢脸吧! 连翘还在一旁傻傻地立着,仅能够活动的那双眸子里有骇怕有期盼。骇怕的自然是白蔹,那个乖张的大总管,期待的自然就是白槿诺了,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站着不理会大总管刚才的命令好不好,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你们谁都别动,依兰,过来。”扶着依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眼神制止了白蔹想要有别的发作的举动。脸已经肿了起来了,那么美艳的一个姑娘家,说下手怎么就这么重呢?察觉到依兰似乎有些抗拒,使力将她压了下去。 “白蔹,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一肚子郁气,连带语气一直没有好起来过。 走过去将连翘的穴道给解了开来,指示她去跟店里的人说一声刚才的事情,再帮着拿些冰块鸡蛋什么的。 再次过来坐定才有机会处理刚才发生的‘血案’,即便是站着,白蔹的眼神都很是让人骇然,相信依兰绝对是如坐针毡。 “为什么?”看向白蔹,也让她如刀刺的眼神转离依兰那边,依兰的脸上好像更肿了,连嘴角都淌出血了,心疼是有的,但她更疑惑,也许她真是冷情,这种情况下满脑子只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没有办法,即便她想着给满心都装上担忧,反倒是不实际的,伤口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小姐,对不起。”面对自己,她倒是谦卑得很,愤愤的白槿诺都有些鄙夷地看着她‘看菜下碟’的行径。 “小姐-”又跪了下去,那磕在地上的声音相信不比打在依兰脸上的轻多少,白槿诺又无奈地拉她起来。 “你要是以此来逃避我的怒火,大可不必,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希望这种事情会再次发生。你难道认为身体是不必珍惜的吗?不珍惜别人,连自己也不珍惜。”一边拉着她一边开始了唐僧的碎碎念,但这实在是很难,扶她起来都很费力,更别说把她安坐在椅子上,最后还是白槿诺一个责难的眼刀子才给逼了下去。 “小姐,不是白总管的错,是我跟连翘太没规矩了,我们辜负了皇的教导,忘了为人奴婢的本分。”这边还没安顿好了,那边依兰又跪了下去,那张脸肿了半个还要不停地说话。 “你,给我闭嘴!”恶狠狠地看着依兰,虽然出言很是过分,但她的眼里满是关切与不忍,真是的,都发生了什么,在好不容易的打开她们的心扉后,一切又回到解放前。 “把你的衣服撕开!”一大早的,一直在命令人,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在看到白蔹膝盖处的红色痕迹之后,才知道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没有理会她!白蔹只低着一颗高贵的头颅,也不做声响,无声地抗议着。“呲-”白槿诺自己动手,把她的衣裙扯破,当下白蔹惊得弹了起来,都不做那个蒙声葫芦了,“小姐,不可以!” 已经扯掉了衣裤的白槿诺自然是看到了她淌血的膝盖,又是红肿了一大片,当然也看到因为她突然弹起扯开更大的伤口,当下更气了。“你对我就那么多意见吗?我让你动了吗?我不是让你别动的,还是只这么一会儿我就给忘了,我的失忆症几时这么严重了!” 真的很气人!在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时都不曾虐待过,若换成是她白蔹,是不是要来个毁容破相以证明对自己躯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信仰与坚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是古人们备受推崇的吗,怎么她这么个现代人都比古人还清楚不成? 但是,这些以后多的是时间好好跟她们讲,现在,两个很严重的伤摆在眼前,其他的废话就不多说了。 连翘也拿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了,除了冰块鸡蛋什么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白槿诺也没来得及细看,她就是看明白了也还不会,还不如学着打个下手。 第三十一章 隔阂 【无风不起浪,无果不成因。】 整个敷药的过程中没有人再有不中听的废话产生,依兰是心畏,白蔹就有些心虚了。在递着布条剪刀时,白槿诺其实是想要让连翘‘下手’重一些的,但连翘是不敢,她,还是有些不忍的。算了吧,惩罚她的方式有很多,何必要在一条血淋淋的腿前生出这种念头呢。 至于依兰,已经是拿起鸡蛋在脸上滚起来了,没有先去给她看脸,一来是白蔹的腿看起来严重多了,再来即便先给她瞧怕是她也不愿。直到处理好了那条腿,连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只腿裹起来有两条腿粗,好笑的是白蔹还有气没处发。 单单只靠听的,知道那一巴掌有多惨烈,但直到真切地看到,连翘还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白蔹也太过分了,也许,她们需要好好谈谈了。心疼地拿过依兰手里的鸡蛋,这样的伤口,即便是消了肿,怕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呢,不几日就要赶去京城,或许,不让依兰去京城才是她的目的吧。 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来天启镇后补充的衣服,一路上对于这种生活用品她们一向是沿途丢弃,穿过的就直接焚毁,没有的放在原地或许会被人捡走。虽然知道太过奢侈浪费,但总好过带着繁重的行李奔走。 白蔹还在别扭着一只肿得有馒头般的腿,自然,更是羞窘被撕扯开的衣服,手足无措地坐着椅子上,胡乱地看着那边,自然也就看到了正在帮依兰处理脸上伤口的连翘。会很严重吗?第一次,白蔹产生了这种想法,在她看来是陌生的,所以就不自然地别开了头去。 太女殿下已经去忙别的事情了,连翘好像也是生气了,没有人理会她,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为什么会感到寂寞呢,她现在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但她向来能安然处理一切事物,唯独现在除外,这种陌生的感觉,孤零零的。 “啂,你先换上。”丢过来一件衣服,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蔹就忙摆手拒绝,待看到是一件秀气的浅蓝色衣裙后,更是拒绝了。她的衣服一向以舒适为宜,所以都是家中佣人量身定做的,不会有衣裙的束缚,她喜欢那种可以撇开的裙摆,像是男子的服饰,但又不太一样,更加自在但不会让人误会性别。像现在手里这种衣服,她一向是敬谢不敏的,先前她还是谨遵本分不方便收下的,那么现在就是真的不合心意了。 “殿下,真的不好啊!”一直推拒着,她受不了不合身的衣服在身上,而朝凤国内皆知的,尚国公白府的制衣裁缝一向是最好的,也是外边各大成衣间大相抢夺的。而她家的兄弟姐妹至父亲母亲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独好,而堂堂国公府供养一批裁缝还是没问题的,她家的人一向引领朝凤乃至整个大陆的衣饰潮流。 “小姐,您就别费心了,堂堂‘衣癖’尚国公白家最尊贵的嫡小姐,是看不上这种成衣店买的货色的。真是该死啊,我带她过来时忘了带上裁缝黄夫人,白大小姐可是宁可身死,也不要着不合身衣的铮铮铁骨啊!”没有好气的连翘,连带在白槿诺面前就发作起来。 “连翘,你放肆!”一张绣眉拧了起来,果真是离宫太久,连性子都粗野了吗?殿下面前都如此放肆。 “是,我是放肆,在朝凤堂堂的大总管面前如此无礼,可真是失言失语失敬哪!”口下丝毫没有留情,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够让那张脸好点儿,实在是太肿了,一时半会儿哪儿来那么明显的效果。 “你,殿下面前,你竟然如此无礼!” “小姐一向宽厚,倒是您,我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白蔹已经气急败坏了,惹怒了白蔹后连翘也不答话了,一心抹着一些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膏状药,应该是这里类似特效药之类的吧。自打她俩闹哄哄的吵开之后,白槿诺就没再理会,再看到依兰脸上的伤口,仍是心惊,也坚定了她要狠狠说教一番的心。 “拿来!”丢开手里的药膏,气汹汹地到了白蔹面前,伸开手来索要着什么,白槿诺一脸茫然,依兰倒是知道,只不好说什么。 狠狠地瞪了连翘一眼,从撕扯得凌乱的衣服底下一片口袋里,白蔹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莹润剔透,只轻轻一打,一缕清香便四溢出来。小心倒在手上,揉了揉,只轻轻一抹,登时消肿了一大片。 也是这时,白槿诺才明白了过来,敢情那一巴掌下去是带着内力的,普通伤药是可以疗伤,但对于这种内力冲击的创口却是无济于事的。练武之人,自打修成内气以来便是有一层气息护着周身,即便睡觉也不放松。如若刚才那一掌打在普通人身上,怕不是要了命,即便是无心也不行,更何况现在看来白蔹对依兰还有别的心思。 “你用得悠着点。”直到这时,白槿诺才又注意到了白蔹,衣服在她手下蹂躏着,看来是没有穿上身的打算了,只是不知自己这个她口口声声的‘太女殿下’有没有那个面子让她放下暂且怪癖了。一双美眸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连翘,手里的那瓶药,似是故意的,连翘又倒出了点儿,抹在依兰消肿了的脸上,只是那一片血红还是没有好上多少。 “哼!”这是连翘的回应。 “白蔹,那里边可以换衣服,你还是不要这样子在这里坐着了。”坐在桌子另一旁,以手示意了下在她手中绞着的衣服,其实蓝色挺适合她的,而她与鸢姨的性子说来是有些相像的,对于同样管理着一些杂七杂八事务的人来说,她们认真、细致。不同的是,白蔹周身一股贵气不可欺,而鸢姨就平和多了,可能是自幼的环境对她们影响所致。但个性是一回事,她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自己人相互残害的。 “是,小姐。”终是屈服了,纵使她表情万般不情不愿,但还是起了身,白槿诺连忙过去搀了住,威胁着制止住她企图挣脱的手臂,还有嘴里将要脱口而出的‘不合适’。包扎好了是不假,但她实在是相信这个人的破坏功力。 将纱幔放下后,白槿诺就自觉出去了,她实在没有一些特殊的嗜好,待在里边不止白蔹不好换,连她也是别别扭扭的。只听里边几次撕衣服的‘呲呲’声后,没多久白蔹就出来了。再次出来后,一袭蓝色纱裙,虽然在市面上是很常见的衣料款式,可美人穿来就是别有一番风味。 “很美啊!”出于真心的赞叹,惊喜地瞥到白蔹耳根一抹可疑的红晕,也不去点破她,也就是跟依兰连翘差不多的年纪,做什么整的像个灭绝师太似的。 再次过去坐下,依兰那里也已经收拾好了,不其然的,三人挨在一起,像是等着白槿诺训话似的。坐在桌边,好笑地看着对面排排坐的三人,白槿诺也开腔了。 “你们说,你们是何苦来哉。本来之前的时间咱们就可以商议最近发生的事了。一定要整的惨兮兮的,然后再收拾一通残局,你们才可以静静地坐下来吗?”还有些嗔怒地看着白蔹,“依兰,你今天别说话。白蔹,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份见面礼啊!确实是够惊的了。你就坐着说,是想站着压我一头吗?”如期的,白蔹收回了起身的打算。 “殿下,我错了!”又是‘白蔹版’的认错,恭恭敬敬地垂下头,然后,不发一言。 “哦?你错了吗?你错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是我错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待人,是我让她们越来越放肆,是吧。”这话就很不讲理了,在明知道白蔹尊敬死了她时,但她就是找茬的,伤了自己的姐妹,还自残后,不让她出口气才是不正常的。 “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纵有千万般不是,白槿诺也不忍苛责了,何况她确实出自一颗忠心。 “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殿下了,以后都叫我小姐吧。你是有多见不得我过两天安稳日子啊。”含嗔带怨地瞥了白蔹一眼,虽然是安慰的本意,但总免不了揶揄一番,倒是把个白蔹吓了一跳,依兰连翘见怪不怪地在一旁看着。 “是,小姐,是白蔹考虑不周,小姐恕罪。”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依兰有敌意呢?”看着白蔹依兰突然间变了的脸色,白槿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既已出口,索性问个清楚,不然怕不只是她们的节,又变成了跟自己的隔阂。 “小姐~”依兰已经在恳求了,红肿的半边脸煞是可怜。 “我知道的是,依兰是巫族人?”试探地问着,自己刚才开口已经是错了,现在只有问清楚了。果不其然看到依兰忽闪的眼神和白蔹的忿忿不平,原来如此。 第三十二章 巫族 【所谓的仇恨,折磨着本应与此无关的人,不如放下。】 没待白槿诺开口,连翘就已经在解疑了。 “这巫族,其实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而在他们的记载里都是叫做爻族的,爻山山系是当初皇选址时三大山系之一,另外两座分别是黎山和大衡山。三座都是偏向南部、人烟稀少的荒山,不过这爻山中一直传着有巫咸后人存在,可能是爻族的先祖。这些都是一些传说之类的东西,但是爻族人确实是会一些术法,也就是在当初皇平黎山、大衡山之后,向间在两山偏西南部的爻山进发。而当时正值建国初期,国力不足、人心不稳,当时南郡还没有脱离乐天,但南郡的郡王却总是滋事,以守卫乐天为名,进行多次侵扰。依着皇当时的想法是,可以先稳定国内事宜,再向西南方扩土,在那里有着众多的传说流传着,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那一带巫蛊之风盛行。也是一座大山相隔,当时的国内虽前有南郡威胁,后还有诸多海外小国滋扰,但就是没有所谓的巫术害人之说。之后时日也久了些,南郡脱离后觊觎国邦很久了,再加上大家一直相安无事的,便认为所谓巫蛊之说是人云亦云了。皇便下令出兵爻山,哪知在那里,几乎使国内丧失了一半的劳动人口。” 说到这里,才看向白蔹,而随着连翘的讲述,白蔹早已不复之前的高傲,一股抹不去的悲伤与愤怒萦绕着。 “当时,前往山里的将士死伤殆尽,无一幸免。有半年,国内没有任何动静,家家户户都在祭奠亡亲,而扩张爻山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所幸的是,当时已是深秋,乐天似乎不堪北方游民的困扰,没有力气来管这边,而南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是乐天有意打压,也无暇顾及。很幸运的,朝凤是在那种情况下挺了过来,皇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发布了罪己诏,在天坛苦苦忏悔了四十九日。小姐,皇真的很不容易,在那种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情况,皇硬是撑了下来。而那时,国内已有大批人口流轶,至今都未能好转。我当时还没有入宫,那时朝凤在各国还没有使馆,而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州史,所以这些都是从各处听来的。” 看到小姐似乎有话要说,连翘识趣地停了下来。 “那当时,是因为什么才使全军覆没呢?不会是巫蛊这么强悍吧?”对于巫蛊之术,自然是听说过的,但似乎只有存在于传说中的‘大巫’才能够永远足以匹敌军队的力量吧。要覆灭一个军队、一个国家半数劳动力的力量,何其强悍! “是,不是巫蛊之术,也是之后才知道那是一种叫‘瘴’的毒气,进入爻山的人,在不出十天之内,全部失去了踪迹,而爻山也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禁山’。也是那段时期,国内放开了对妇女儿童的束缚,渐渐地发展成了女儿国。兴办了女子学堂、女子武馆···女子几乎承包起了一切的事务。军队、朝堂、就连田间耕作的也多是女子。而男子似乎除了繁衍,就没了别的作用。” “所以说,这才是朝凤之所以成为女国的原因。”一时之间,白槿诺震撼了,这是需要怎样的力量,才能使整个社会都颠倒了过来。 “对。”这次答话的是白蔹,她的声音不同她外表的柔美,‘吭吭’掷地有声。“那之后的两三年,国内再没有什么动静,所有人都似乎忘了曾经的那一段伤痛,大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开荒种地、练兵屯器。这段时间里,我们居然接触到了土著居民,是黎山和大衡山的原始居民,他们也会开始与我们进行交易,也渐渐地进入了朝凤国内,成为了朝凤子民。也是从他们嘴里,我们才知道瘴气的存在,也知道了爻山深处的确存在巫咸,在那之后,一切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每个人都想着要报仇,那座山葬送了我们那么多的亲人朋友!”看白蔹有些失控,连翘立马接过话题。 “对,但是与山里的人们无关???” “无关!”不待连翘说完,白蔹就站了起来,厉声质问道:“那么,之后那笔账不是巫族人犯下的吗?” “对,但是起码是与依兰无关的。”连翘也站了起来,在依兰身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眼见着她们又要吵起来了,白槿诺连忙制止,“那么,连翘,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之后的半年里,人们就在为二次发兵爻山做准备。在当地人的指导下,这一次,顺利地进入了爻山中,也是我们第一次与爻族人接触。他们很排外,在一开始,是派去使者前去招安的,当时去的就是国公爷白毅老将军和长子白骐斌,也就是白蔹的爷爷和父亲。他们在那里逗留了两个月,但一直没能谈妥,爻族人不愿放弃世代生存的土地,也不愿归顺我国,无奈只得回去复命。而那时,白骐斌将军却与一个爻族女子相恋,并且在一起月余。” 说到这种私人的秘辛时,连翘停了下来,看白蔹除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外,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说了下去。 “在要离开的时候,白将军才说明要带那名叫辛夷的女子回京,当时白老将军气得给了白将军一百军棍,拖着气息奄奄的白将军与那女子回京。但还没离开爻族时便被拦了下来,也是这时才知道爻族有族中人不得与外人通婚这样的规定,而依照族规,那位犯戒的女子与白将军都要接受惩处。白老将军一行未能成行,消息传回京城后,皇下令出兵爻山。终于,在半个多月后,爻族人大部分被制服,只剩一些还在负隅顽抗。以那些被俘人为条件,而爻族族长也终于妥协:迁往深山,再不与世交,释放那名女子,不愿意继续待在族内的可自行散去。本来一切都算是圆满,但那名叫辛夷的女子却不愿一同回京,以血为誓诅咒白将军,不久后,白将军离奇死于家中,又过了几个月,白夫人也就是白蔹的娘亲,生下白家嫡长子白仇后,也抑郁而终。”连翘缓缓停了下来,担忧地看着依兰,才刚开始到现在,依兰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生气。 “父母之仇,让我如何放下!”也直到此时,白蔹才大恸,潸然泪下。 第三十三章 冰释? 【恨,很难,很复杂,需要那么多的坚持与理由;爱却那么简单。】 依兰已经跪了下去,赎罪似的,白槿诺不着痕迹地将她抬了起来。 “白仇?这是谁取的名字?”深知这种杀父害母之仇自己是插不上手的,只希望可以试图带离她的注意力。 “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是二伯父。”即便还很疑惑,一贯的忠君还是让白蔹在一开始的迟疑之后立马回答。 “哦,不是你的母亲吗?或者在你父亲生前没有提前取好的吗?”在白蔹不是有意的配合,很轻松的,白槿诺将话题带离了刚才的沉重。 “不,父亲有取名字的,但是二伯父说过,即便巫族已不复存在,加诸在我们家的痛苦永远不会消除。他早就将我弟作为继承人,如果说国公府第一志愿是为国尽忠,那么第二便是找到当年那个女人,她和她的那个贱种,都不得好死,都将受到白家的族规。”白蔹眼中已经有浓郁仇恨,教一旁看着的三人都很是心惊。 “那么你的弟弟呢,同你一样,背负着这份仇恨这么多年,从他记事起,不觉得太残忍了吗?如果说你的伯父是为了报复爻族,那么将一个所谓国公府交给你的弟弟,也不足以弥补他丧失了的童年和所有应该享有的快乐吧?还有你的。”不瞬地注视着白蔹,在白槿诺心中一直认为,她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睛看透他们心里的想法,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回避与人注视的。 而这样,她也明确地看到那双本可以澄澈的眼珠,此刻满满的都是仇恨,浓郁的化不开,还有迷茫。对了,即便她有再多的恨,可终究是恨着一个概念,只有依兰是那个可以让她恨起来的实体。 “不需要!”白蔹已经尖叫出来了,失控的她已然不清楚这样已经是逾距了。而在场唯一还不明白的也就剩下白蔹了,依兰连翘已经紧张地看着了。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是一步险棋,可以的话,白蔹从此放下心中的芥蒂,那么之前即便有再多的恨意也终究有消失的一天。不然,只怕这份沉甸甸的分量还会一直压着她,还有她的弟弟,永远永远,而对于她一直忠心护卫的国家、主子,只怕也有了隔阂。 而,白槿诺,从来没有学过心理治愈。 “我们不需要快乐,我们只要父母亲能够安心,那个女人,在毁了一个本可以幸福的家庭之后,怎么还能够逍遥快活呢,不要!”白蔹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面对她的那个仇恨的实体,听到她的弟弟——那是她唯一的期望,他们白家的期望。 “那么,你们的父母现在就安心了吗!”白槿诺厉声呵了一声。“他们的女儿,疯了,将他们唯一的儿子也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白蔹却突然冲了起来。 “我没有!”冲了起来的白蔹,恶狠狠地瞪视着依兰——她唯一实在的恨,是恨的源泉,恨意支持的力量。“都是该死的巫术!” 突然间,白蔹冲到依兰面前,紧紧掐住依兰的脖子,在其他人反应过来时,依兰已经被卡在墙上,带着一种无力的解脱,没有一丝反抗的,任由空气一点点稀无。 “依兰!” “白蔹!” 一个手刀劈了过去,白槿诺接过软软落在怀里的白蔹,连翘就势抱起掉在地上的依兰,脸上的红印还在,脖间有添上一道深深的刻印,白蔹,竟然有这么恨! 这次换白槿诺来处理白蔹的伤口,那再次崩裂了的狰狞的裂痕,收拾好后,发现连翘又不见了,刚好依兰在身旁,而她也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也是此时,白槿诺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同样受惊深切却仍在床边蹲着的依兰,她正呆看着,那个角度是,白蔹。 “为什么不反抗?”拉她在床边坐下,刚好两人都可以看到,此刻的白蔹,安睡的像个小孩,再没有一丝戾气。 “你知道的,我根本反抗不了。”苦笑了一声,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白槿诺也不反驳,只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恰巧看到依兰看向白蔹的眼中,满是愧疚与不安。 “依兰,你也认为那些悲剧是你造成的吗?”将水接了过去,紧紧地握住,凑到唇边润了润,依兰才接着开口。 “不是。”声音还是嘶哑的、低低的,停顿了会儿,像是才想好似的。“但是我根本不能反抗。我们的性命都是他们给的。当初我的母亲已经是该死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已经被族人处死了,喂蛊。”依兰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悠长的深洞传来,似带着某些回响,而她停了下来,是声音在行进途中遇到了阻隔吧。 “喂蛊?人真的可以用来养蛊吗?”这中间,连翘回来了,给白蔹喂了颗药后,也坐下听了起来。 “不是。”说到这里,依兰还冲着她们笑了笑,那种哀伤,几乎令人一辈子都不能忘掉。“是蛇,我们族里的人,在过了12岁的成年礼后都会去山里捉一条本命蛇,这种蛇都会被喂养六年,到18岁时会有一场角逐,为确定族长和族中长老的备选人。七个,这剩下的七条蛇和七个人都会被族中长老带去教养,而在那之前,他们需要用活人血来祭奠,就是那些角逐失败了的人和他们的直系三代。我的父亲已经在角逐时耗尽心血而死,我和我的母亲也就理所当然要成为献祭的血。”白蔹似乎是动了一下,但没有醒转的迹象,而依兰还在接着讲。 “我当时不到12岁,否则或许可以拥有一条本命蛇,那样可能还会有救我娘和我性命的机会。我的爷爷奶奶早就死了,在小叔角逐失败之后,就剩下我和娘亲,而那次朝凤国的军士杀来时,一开始我们确实比较占优势,常常使人不战而亡。但之后被人泄密,可能就是逃出去的‘祭血’,被朝凤人知道了我们致命的缺点,只要完全将族人隔绝起来,我们就没有能力使出巫术,而近身作战我们根本只有死的份。蛊虫怕火,在那次火烧爻山之后,多半族人被困在山里,就包括族长与族中四位长老,在那之后,我与娘亲被带了出来。没有出来的族人也有,他们已经矢志为了巫族‘奉献’,但我与娘亲没有,就连父亲都是被迫去参选角逐的,每支中都必须出一个人丁。” “那么,之后呢?你又是怎么进宫的?” “当时我们虽然被救了出来,不过还是被隔离的,所有人都怕我们、恨我们,出于对我们的保护还有监禁,有一道爻人街,我们可能终身在那里度过。不过,并没有什么的,事实上,那里很大,而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研究我们喜欢的,或者巫术,或者别的什么。只是没有人教,一切都学得很慢。之后爻人街不被监禁,似乎是因为有乐天朝来的医生说了什么,我们就随着去了医学院学习。能够有老师教真的很好,不再是每天只有那几个人谈着已经熟到烂的琐事,我当时只有十岁,学的是医术和巫术,娘亲对那些没有兴趣,去跟那里的医生学了插花和针织。”很难以置信,依兰嘴边还有笑意。 “你,不会有恨吗?”如果说,白蔹的那种种族间的恨意像无根的浮萍,那么依兰就应该恨全世界了。 “恨?我还能够恨什么?连我的性命都是捡来的,开始是有些怨的,连在医学院学习都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都已经被承认了合法的身份,还是不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但是现在不会了,即便被当作敌人也无碍,他们已经给了我们最为宝贵的,即便是有些委屈又如何。但还是很遗憾,我根本不能帮助他们解开心结,那样或许对我们会很好,但是我无能为力。” “但我还是会恨你。”白蔹?突然的声音吓了人们一跳,所有人都看向床上,白蔹已经撑着起来了,脸色苍白,连身子都在发抖。 “对不起,虽然我没有害过人。”还是低低沉沉的声音,依兰总是这样,像一朵兰,淡淡的。 “白蔹,我也对不起你,是我太鲁莽了。” “小姐,其实我——”看着白蔹梗住声,又急急将脸别到床内侧,一瞬间,白槿诺感觉这么久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安定了。而白蔹没有说的是,谁都不会知道,他们白家对皇的忠心,纯净得不容人玷污,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诋毁。 “白蔹,但我还是认为你需要给你弟弟一个快乐的童年。他现在多大了?” “12。”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你多大了呀?” “25。” “比我们大,白蔹姐。” “白-蔹-姐-蔹姐姐~”连翘一边贴着被子,一边腻着声撒娇。 “你会恨我吗?”白槿诺没有说出去的是这句,但她已经不打算说了,恨也好,不恨更好,但她从此不会再这么鲁莽行事了,这一次就足以吓死她了。 第三十四章 开春礼赞 【最是一年之始,鲜妍明媚尽春意。】 在那之后,人们似乎都忘了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插曲,所有人又开始了自己原先的工作,只除了依兰脸上还有些红色的印记和白蔹不那么利索的腿脚之外。但即便再重的伤口,总有愈合的一天。 这一日,连翘早早就回来,进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窜到白槿诺身旁。 “小姐,今天是天启镇开春礼赞的头天,今天申时,在镇上的打场就会有启幕式,小姐,咱们要不要去呢?”虽是问候,但那股厮磨的架势可不容人抗拒。也是这时,连翘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别人,好多人。 这两日,这附近的官员早已来参拜一次又一次了,自那次之后,白蔹在第二天就将白槿诺她们带回驿馆,于是,每日应付一大批的地方官员或者慕名前来的乡绅贵胄便成了主务,倒是她那伟大的‘青楼梦’和‘报社梦’先搁一旁了。当然,这个‘搁’也只是白槿诺这两天不再一一过问进程而已,下边的人哪儿有卖命进行的道理。 按理说,那些官员也都献过殷勤了,又何必?所以,此刻连翘只好一脸尴尬的面对着眼前一张张诧异的面孔,和依兰坏笑的模样。白蔹?幸好不在,她还在下边负责接见并筛选给往上‘呈递’的人呢。 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连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爆发演技了。“殿下,镇上送来请柬,邀您去今天申时的开春礼赞启幕式。”恭敬地呈上拜帖,弯着的身子都与白槿诺齐平了,白槿诺是坐着的,也就刚好可以看到她顽皮的表情。 “下去赏过,就说我不过去了。”说起来,这两天一直以这种口气说话,白槿诺几乎要将自己真的作为那个掌握亿万人生杀大权的大将军,皇太女殿下了。几时,柔柔弱弱的她也能够这么威严霸气侧漏了?环境真是一个可怕的染缸。 “是-”缓缓退了下去,对着小姐身边的一个黄衣丫头使了个眼色,那就是霁月,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当班了,所以依兰连翘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故意从人群缝隙间穿过,留给每人一个威胁的表情,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刚才那一幕是真的,那一幕是没有看到的。 “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的,这启幕式我就不去了,不过这国泰民安的祝福却要烦劳大人转达了。”本来都已经见完大大小小的官员,但这两天不知怎的,京城的官员居然千里迢迢赶来接驾,实在是太过隆重了。而面前的这位,年仅三十又二的陈锦笙便是司礼部的司正,若说一个镇的小小的启幕式自是不必他大费周章前来的,即便这里是他的祖籍便是了。 “殿下,臣惶恐,臣必上书奏明殿下的美意。”这么一来,那些来访的官员全都立起身来,以乐天的全礼而待,便是待乐天的太子一般。当然,乐天还没有太子,连皇后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闲暇之余也听闻了不少当今这位的轶闻八卦—— 传闻他无后无妃,连侍寝的都没有宫女;传闻他将亲母囚禁宫苑,生父放逐草原,当然,也有说先皇与太后是在宫外一处僻静的院落‘养老’,虽然他们如今不过四十几的壮年;更有传闻,他有龙阳之癖,所重用的那些才俊皆是他的‘后院’······传言不可信,但无风不起浪,白槿诺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就当做笑话下饭了,当然,她没准儿会有机会证实一下呢,只要别涉及什么私密的事,有灭口之余就行。 就这样,待理不理的听听歇歇,终于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批访客,而白槿诺也整个人躺在了椅子里,直嚷嚷着,“霁月,帮帮我揉揉···恩,不错不错,好舒服~” 又是一阵破门而入,“小姐,你真的不去啊!”得,必须是连翘。 “连翘,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身后怒目而视的自然是视规矩为性命的白蔹,这两天这两个人跟对着干似的,连翘之前确实是活泼,但还不至无礼。而每次事后连翘又都来跟白槿诺认认真真解释几次,所以,她也就乐得看两人耍宝,而且这样的白蔹显得有生气多了。 终于,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白槿诺也歇得差不多了,那两人也暂时告一段落。 “去,当然去,咱们本来就是为了探访民情的嘛,只是不要被当成猩猩围观着去。” “小姐——” “如果你要说担心小姐安危的话,我们可以护卫好,而且小姐的实力比你是强多了。而且,我不觉得小姐作为什么嘉宾会好点,那么明显的靶子要是不被中才是有鬼。”能酸出这种话的舍连翘还有谁,她的目标也很专一,只有那位成天忧天的大总管。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大总管有事要忙,烦请您先出去,要是对那种小小的民间活动有兴趣,我们也是不会太计较,准许您跟随的。” 接二连三的被打断,白蔹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了。“连翘,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保护好小姐,那我们整个护卫队都是吃干饭的?小姐出了什么万一,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弥补的。” 这两日连翘致力于与白蔹斗嘴,大家都看在心里,特别是依兰,虽然她性子冷情,但看得通透。也就白蔹还急的上蹿下跳。不过,成效也是很明显的,现在这位白大总管已经不会动不动就是责任使命安危的了,虽然她也是被迫反击,但总归活泛了许多。 “申时是吧,咱们还能安稳吃个饭,霁月,就拜托你了。”“是,小姐,我这就去。”通常对于连翘白蔹的‘战斗’,其他人都是当做不存在的,反正到了饭点她们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饭毕,一行人——这次就很壮大了,除了依兰连翘,霁月已是白槿诺的专职保镖兼保姆了,白蔹也排除连翘的异议,带着两名得力手下,叫蓝凌和蓝堇的,很不错,见惯了‘娘子军’,能够出来这么亮眼的俊小伙,大家便一致通过这次由白蔹护卫了。意思就是,依兰这些人可以安心玩而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光是国公府的暗卫就不少了,此时正是私人公用的大好时刻。 没有了‘嘉宾’光环,一行人只好寸步的移动,偶尔还收到一些意味不明的眼神。歆羡有之,这么一队高颜值的俊男美女,自然会百分百的回头率;居然还有讥嘲,这就不得不感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八卦真理了,五女一男,在这个男女之间没有纯纯的友谊的地方,只能视为齐人之福了。而在这个欢天喜地的日子里,在场每位男士或者女士身边只会有那么一位异性,即便家中可能左拥右抱,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带出这种场合的。 当然,这些是边行霁月边讲给听的,还暧昧不明的瞄向不太常见的两位男士身上,很遗憾的,他们一本正经的像是生来便是面瘫,霁月暗自吐槽着。 而她们得以这么悠然的行着,还得亏两位男士绅士的护卫,左看右看,白槿诺还是认为这是主仆出行的阵仗,没道理这些人们会有那种不当的想法啊。 “小姐,那才是大家闺秀的出场方式。”如果说在一起时间久了,不只是习惯对方的生活习惯与思维方式,往往在无意间便可轻易窥出对方心意所在,而连翘已适时解了惑,叫白槿诺连动脑思考的环节都省了。 除了蓝兄弟,其他几位女士都瞧向那边‘红盖天’了,原来那不是观景啊!长龙的一排,红色缎带翩飞,间或着黄黄绿绿的彩带结成的花球,是车队。被风撩起一角或者从内拈开一片,这场景都是令人心醉,不过前者更有易安的婉约就是了。突然想起不知是谁曾经说过,从内而外打破的是生命,从外向内的是食物,不过现在相反就是了,虽说比喻不太恰当,意思就是那么个了。 第三十五章 秧歌 【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流传的,便是经典的。】 就这样,在大家闺秀出场方式的刺激下,七人行决定化整为零,跟白槿诺一块的是霁月,美名其曰联络感情。白蔹和连翘一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但热闹总是少不了,就是美了将来她俩身边的一众看客。最后反而是依兰和蓝兄弟一道,叫几人揶揄的不行,但也没有人要换过来就是了,于是,在依兰的大红脸下,笑闹着离开了。至于暗卫,自然是在暗处了。 像这种启幕式向来是领导们叽里呱啦,台下看客昏昏欲睡,不过之后有对歌、斗舞还是蛮值得期待的。最后,在偷偷摸摸绕了整场之后,也一一见识了红的绿的黄的,各种色彩的服饰和精神的姑娘小伙儿,总算是完结了一位的演讲了。 现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是那位司礼部的司正,二人也才就随便找个缝插了进去,看着台上那跟早上全然不同的精气神。一个穿着舞衣的女子从白槿诺眼前擦过,带走了她全部的心神,从前儿童节、青年节,她也曾穿着漂亮的小纱裙,招摇着从扎堆的人缝中挤过,企图掠去那些歆羡、惊艳的眼光······ 那位乡绅的主持声刚落,人群便沸腾了,所有人涌向那壁看台,而他们之前站着的场地还是待会儿要表演用哩。一来也给表演人员准备的空隙,当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主要是那些领导们需要一个配得上身份地位的高台来显示。 先来是几个‘雅舍’的才艺比斗,一些当地甚至从京城赶来的艺馆,大抵是为了博出名,争相斗艳的同时可是好大一场视觉盛宴。单看那些艺伎们的容貌,那一身的风流打扮,就足以让现场的男士们集体吹口哨了,更别说琴瑟鼓动、丝竹齐鸣的景况下,一袭翻飞的白裙就是仙女下凡,一抹葱黄或嫩绿就成林间精灵了。 美则美矣,乍看足够惊艳,再就乏味了,虽是不一样的艺馆,但都是一样的清淡出尘,一样的翩跹起伏,一样的-昏昏欲睡。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叫好到鼓膜都发出抗议,原来自异世而来还是有差别的,审美的不同。不过不可否认,像这样的表演绝对比银幕上那种带着特效光圈的来得赏心悦目得多。 将目光从场地中央移到看台上的人群里,这样子就鲜活多了。待看到一张张大妈大叔的沧桑脸,还有花花公子们的戏谑脸,这才有所悟的走错地方了。敢情那边一片凉荫才应该是她该待的地方吗? 正打算提步转移阵地时,霁月在一边拉低了白槿诺,道:“小姐,那边是这里乡绅贵胄预先包定下来的,咱们身份有点特殊,不方便就只能委屈小姐您在这儿了。” 好吧,倒不是委屈,只是不习惯那些大妈们斜着眼睛看他而已,当然,那些大哥大叔大爷们的目光就不是很友善了,叫白槿诺心里一把火‘蹭蹭蹭’直窜。也是这时霁月才发觉出来,除了她俩,不是老的,便是男的,这丫头神经可真粗! “小姐,要不咱们走吧?”怯怯的,越来越没有底气,还真是连翘带出来的,只怕是连神态都教的齐全了。 在接下来的表演里,终于不会在人群中出现比之台上更为瞩目的所在了,但有心人不难查出她们的存在,不过,像是这种萍水相逢,大多是养养眼就是了,又会有多少人巴巴的去查找几个貌似‘不良妇女’的踪迹。所以白槿诺也不是很担心,至于那些总会有机会见到她——朝凤皇太女的人,又会不知所谓的将之联系起来吗。 回到住处,看到齐全的本应该在‘探访民意’的众人,无一例外的在屋内集合,连蓝氏兄弟都在靠着门边的地方局促的守着。当然,虽也是她们的房间,但这是会客厅。至于白槿诺执意要在一起睡觉这一点,众人是怎么都不能理解的,之前白蔹还曾暗里教训过依兰在小姐房里安睡一事,在换她去‘陪睡’时,那张脸可就精彩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从小被娇惯的原因,虽然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但自打弟弟懂事以来也加入了惯着她的行列,到现在她都没一个人去亲戚家过夜过。来到这异世,大概是她这辈子最远的一次旅行了,就是家人,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苦笑一声,看来又要做些别的事了。 “我已经找到一个观光的绝佳位置了。”白槿诺开口道,这就是她一路‘愤愤’思考的结果。“屋顶上有一片空地,没什么人去,就今晚了。对了,今晚还有节目吗?” “小姐,有。”一旁的霁月回着,在场也就连翘看出来她的勉强。 “好,就这么定了-”“小姐,”霁月连忙拉住,“今晚的秧歌队表演。”一时间,噤了声。 白槿诺是想到之前妈总会叫她看自己扭秧歌,那种大红大绿的着装,与着装搭配的大开大合的步伐,再加上她和她的姐妹们略圆的身材,每每感觉是一颗球在撞来撞去???更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会有这个!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那种浮夸的表演,陷入了一头黑线中,良久。 “小姐,其实秧歌嘛,还是蛮热闹的,对吧。”连翘先回神的,又努了努依兰。 “对哦,小姐,还是满喜感的。”霁月最先领会到,附和着。依兰不知从哪儿寻的一块绸带,“一、二、三、四”像模像样的扭了起来,就是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的小妞,没有大妈那种代入感之后,反而也觉得美美的。 “恩,不错不错,就是不像。”摸着光洁的下巴,白槿诺努力想充出一副雅痞的模样,当然,评价也只能是‘不错不错,就是不像’。 “依兰,你什么时候学的啊,好好笑啊。”这次,连翘连装都不带装的,也凑过去把搭在依兰肩上的缎子抽走,滑稽的摆出夸张的姿势,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哦。 一时间,几个女孩就这么疯玩在了一起,在两位优雅的男士面前,疯狂的卖弄秧歌舞的拙劣舞技—— “那是小姐吗?”蓝堇努力制止抽搐的眼角,恩,是一个掌控欲强的人。 “白总管怎么也-”蓝凌一副幻想破灭的凄苦样。 “看错了。”最后两人统一口径。 虽然来这里是为了纾解心绪,不过效果显然好多了,此刻月朗星稀,白槿诺就坐在场子的墙头,不得不说,这个身体的视力好太多了,没有500度眼睛的禁锢,夜,墨一般的浓郁。哪儿都是欢乐的海洋,现在她不必在人群领略各色的眼神,看得也舒心了许多。现在她的身边,恩,只有白蔹对着那片黑漆漆的屋舍,连翘早把依兰和蓝兄弟带走了,在白蔹的怒视下。 红的、绿的、黄的···一片翻腾的海浪。场地周围燃着似乎不会熄灭的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前心、后背、肩头、额上,装饰着的亮片反射着火光,似乎照到了人们的心里。一样是白天看到的大妈脸,在锣鼓声‘铿铿锵锵’中,似乎柔和了许多。 而在仅隔一墙的场地外头,黑洞洞的,静寂地令人想逃离,融入这片欢腾的海洋。也难怪这种看上去有些俗气的表演竟能够流传那么久,这不就是冬天的美!在这阳春三月的和煦风中,像是先绽开的花,给这还带着些料峭冷意的春夜,添了几许艳丽。 像是被拥住似得,在这颇有些寒的夜里,体温从那壁传了过来,恍惚间,白槿诺弹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月下再见 【害怕被失去,渴望被拥有,可事情若真能如料想那般,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还来不及惊呼出声,那人已经将嘴捂了起来,就着篝火处传来的光亮,依稀好像是见过的。 “是我。”是了,是他,那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云绝。 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被带走了,不是不能反抗的,只能说对于可能会有的危险,一向顺遂惯了的白槿诺没有一点儿意识。再来,熟人不是吗?还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前待过的地方,本来就只有她与白蔹的墙上,现在更是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说来他们只能算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吧,那么在白槿诺问出这话时,那人很是不善的语气是为哪般,不记得曾经欠过他什么,一路上‘散尽家财’,可还是留着他的那件衣袍不是吗? 没有等到回答,上弦月在高高的挂着,晦暗的看不太真切,要是真有人来个什么易容蒙混的,她自认绝对认不出来。不过,感觉还是有的,确实是他,只是不知他几时这么安静了。 “美男子?我家侍女呢?”不禁出声揶揄他,这种无声的静夜里似乎有些无言的暧昧。 “她很安全,先被带下去休息了,你回去就可以见到了。”这里是一处空谷,他的声音清脆迸溅,与山涧开春消化了的水‘渐渐’声相应和,反听她的声音就有些刺耳的尖锐,干嘛来这么个地方啊。 “这么说,你是掌握了我的行踪咯。”不甚精心的问道,全身却戒备的紧绷了起来,没有谁会相信他‘带走’她的侍女,又将她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赏月,勾着的上弦月。 “只是刚好来这边有事情,白天就见到你了,没顾得上跟你打个招呼。”不知为什么,他今天语气总是有点冲,莫名的,白槿诺自己也带了点恶气。 “所以你就是这么问候故人的?”久久没有回应,就在白槿诺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开口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他低沉的声线直将这方空间都添了明了的暧昧,空谷中,偶尔的蝉鸣都让她不禁想起这正是个和暖的季节,适合,发情。 在这里好似还能听到广场那边传来的锣鼓声响,那就是不远了,不知她跟他比起来,有没有可能逃脱?没想到太多,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惊骇的不能成行了,只因在这片谷地里,似乎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十倍。 “从一分开我就想着何时能够再见你,每天听到你的讯息传来,对你的思念非但没有减缓一分,迫切想要到你身边的愿望更强烈了。特别是知道你一切都安好,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感到悲哀,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可以过得很好,而我却只能任由思念泛滥成灾。本来这趟我是可以不用来的,但我多么害怕,我怕你会慢慢地忘掉我,像是忘掉生命中任何一个过客一样。我,能期望你感受到我的心意吗?” 这是表白吗?这是表白吧!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分不清是欣喜还是无措,可能都有吧,不过,白槿诺的反应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我。”不是疑问,已经是肯定了,说出之时,连白槿诺自己都愣了一下,更别说企图得到某些积极正面回应的某公子了。就这样,局面朝着一个人所预料不到的地方而去。 “是。” “那么,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他的坦诚没有得到谅解,反而是更深的气愤,而白槿诺心里一直想的是他坦白就好,就原谅他的无礼,只是心的贪劣远超出她的理智的范围。 “一切。”没有躲闪,没有逃避,即使还不想这么早让她知道,但凡是她所想知道的,他都不会拒绝。是,如果说开始还是为着她的善良,她的机灵,间或迷糊的过活而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之后则是天心的那句预语让他选择了行动。而越是调查,了解越多后想要占有的想法更为深刻,她的身份,自己的身份,随随便便一个小小的波折都足以泯灭掉两人或许会有的好感。他是那么不确定,才会迫切地想要她在心里留一个空位给他,怕来不及,也怕她不等待,她有多美好他知道—— 即便她一时之间不能够接受,但搅乱她一颗芳心,他就可能趁虚而入不是吗?而有他在,是不会给别人机会的,几时他竟这么卑劣了,不过很正常不是,临行前父皇的一眼,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现在只能祈求知道一切后的她不会那么急着推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叫凌云绝。”被他知道一切没什么,一路走来她从没瞒过谁什么,不说有心人,只怕能够调查出来不是太困难的事。哪怕她有异常精明的属下帮忙处理,但怨不得她从不精心,那么气愤于他的调查就没什么道理与意义了,更何况,按着他的心思,怕是了解多于探知吧。 但是,‘凌云绝’,怎么可能!多么陌生的人,几乎以每天的频次经由她的得力干将们传送到她耳边。那位堪称伟大的皇,每多听说一次,即便不想承认,心中的崇拜就多一重。他们会是合作的伙伴,可能是竞争的对手,虽然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可以赢,但他是怎么说来着,是喜欢她对吧!怎么可能,她何德何能,而他又何必如此。 “我是白槿诺。” 话便至此,接下来就是白槿诺凌厉的出招,她从没为这突然拥有的武功而庆幸,也几乎不曾使用过。但现在又何其庆幸,可以有一个用来纾解的渠道,否则突如其来的消息足以让她气闷到晕厥。 他没有闪躲,但招式全不曾出现到他身上一个印记,只是一个小小的挪移,便化解了她所有的招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像是把脑海中所有的架势都搬出来,而他也就陪着,一直挪移闪躲,偶尔会与她对上一招半式,似是在纠着她的动作。不知道现在又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总算是有些明白他应该是提点了吧,本来就不是她一步步练就而成的,即便威力再大也不能够有深一点的感受,由他带着很是可以领会其中的精髓。 渐渐地,招式也不那么密集而杂乱了,似乎寻到了身体的记忆,而接下来所听到的‘轰轰’声也没有谁去在意。白槿诺只一个劲儿的攻击着,将体内那一股充沛但陌生的气全然通过被‘指导’过的招式输送了出去,连带着这些日子以来胸中的郁结。 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的,瘫倒在砸出足有五六人平躺的深坑,像是一口井,箍着她的视线,连那丝儿月都不见了,只有隐约可以视物的光亮,还有身畔躺着的另一个人。 “回吧,我送你回去。” “好啊。” 再回来时,歌舞声还在持续,欢乐的人群,完全没有就在刚刚,附近曾经有过一场足以使全场人覆灭的灾难。但她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纯粹欣赏的心情了,明天,明天就能被发现了,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有那种想象力,猜出个什么陨石坑或是外星人遗迹。 篝火,熊熊燃着,旁边还有待续的燃碳头,只是不知道燃尽的是希望,还是照亮的是。 第三十七章 暗卫事宜 【如果说善良的标准是与人着想的话,那么我不是,我只是闲暇时随心想一些点子,连执行都不必,那么所谓的善举就有些汗颜了。】 最后看了一眼飘移着的红色舞扇,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没有走她惯常走的街道,那里现在堵满了人,像是跟谁赌气似的,足间一点,借着屋檐飞去。总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破风声,足下更快了,而那声音也就不紧不慢的一直跟着。 终于,停了下来,在一间屋顶。“我到了,你可以走了。”是到了使馆的院落,而她此刻停的,正是位于使馆之中的大会客厅的顶上,即便这样都没有惊动一个护卫,而她身边的暗卫想来早已被制服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你什么时候去京城?”这是他问的,好想回他一句,干卿何事,却又不好拒绝这目前维持在表面的平和。 “还有十几天,不急。” “三天后,京都畅春园有个小聚,可以一去,或许会见到你想见的人。”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她对于那些的兴趣显然比自己高多了,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 “谢谢,我尽量。”其实已经没那么气了,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就是别扭的不知该怎么面对,只好再恢复最先的冷淡。 “那么,再见?” “那就下次见。”下次?应该是在朝堂上,他高高端坐在上方,接受万人朝拜吧。 “记住,我凌云绝喜欢你白槿诺。”临行前,落下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夜色无边里,还有她手上的五张邀请函。 平静下来的白槿诺才恍然,“啪”拍了一下脑门,忘了问鸢姨是不是也被他‘请’去喝茶了。这样一来,就有些期待与他再见了,盼望着。 翻身下去,感觉身体清爽了许多,扩扩肩膀,推门才刚进去,就见门口摞着一堆人,一看就是被随便丢下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就是不能够动弹,不见白蔹,倒是有一口麻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心虚地过去揭了开来,白蔹怒瞪着的大眼着实吓了她一跳,居然还拿绳子捆着,好样的你,切切地嚼着某个人的名字。 “小姐,你没事吧?”刚一解开穴道大的白蔹便急切的问道,没有去理会她完全没必要的问话,先把她身上捆缚的绳索给断开,再去将那垒起的五人一一解开,不错,两男一女,眉清目秀的。才刚解开穴道,就见他们齐齐跪下,“请主子恕罪。” 白蔹也过来,单膝跪地,“请小姐责罚。”真是太麻烦不嫌事儿少的主儿。 “先都起来,你们五个,去将依兰、连翘、霁月还有蓝凌蓝堇他们叫回来。”领命出去后,屋内终于不再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白蔹,你先坐下。”在白槿诺罕见的摄人目光中,白蔹才心有余悸地坐了下来。 “不用太自责,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是凌云绝。”登时,白蔹的眼瞪得老大,一双瞳仁满是不可置信。 “你认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朝凤国的大管家,就是宰相了,不至于被这么一个区区名号骇到啊。 “小姐,我失礼了。怎么会是凌帝?”虽是这么说,可她的神色还是不太对,此刻不方便问出,白槿诺心下也留意了一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就是我最近调查出来,之前青鸢的失踪可能与新近冒出来的白家有关,只是这凌帝?”一瞬的晃神,可专业如白蔹岂会犯这种错,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当中,到底有什么事呢? “白蔹,我是说刚刚绑走你们的是凌云绝,鸢姨的事儿就要你们继续追查下去了。”不满已经外显了,可机警如白蔹竟然还没所觉。 “是,小姐。” “明天要启程进京了,仪仗队可以了吗?” “明天?不行啊小姐,各国使者仪仗入京都是有日子的,小姐您看-”这时才回过神来,也恢复了那个精明强干的大总管。 “那就我先行一步,你负责护送仪仗入京。连翘、依兰、霁月、蓝兄弟还有刚才的五个暗卫都跟我走,化成商队进京,白蔹,那你去办路凭吧。” “是,小姐。”意识到自己已那么失礼的白蔹,恨不得立马逃到白槿诺看不到的地方,哪儿还会问询东问询西的,切身退了出去,留白槿诺一人在那儿生闷气。 真是的,之前总是嫌她管东管西的,现在这一会儿不被管了吧,还心里不是滋味儿。特别是,似乎有什么事情,她还瞒着她,于公,她对她这个主子可是一万个服从听从;于私,她当他们都是朋友,兄弟姐妹一样的,这种有了秘密不分享的行径真是,可恶!更别说,以她那么敏感的身份,行差踏错就可能身死国破。 “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得,又一个废话篓子。连翘早奔了进来,扯起白槿诺就是从头到脚的打量。 “小姐,我们护驾不力,还请小姐责罚。”依兰也进了来,先是跪地行礼,身后一票跟着喊‘请降罪’的。 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们,“好啊,你们心里眼里我就是那么个不近情理的人。今天你们没错,如果一定要说错的话,就是技不如人。看来你们接下来的苦练是免不了了,别让年末测试时被砍掉就是了。现在,我就罚你们化暗为明,明日跟着我进京,负责全程保护我的安全。还有,先把名字报一下吧。” “素心”“素槿”“素玉”“素挽”“素茵”,这是素字辈的,不是宫里的,那就是白蔹的私人财产了,得,她不是觉得对不起吗,那就拿这人冲抵咯,刚好现在一口气还不顺呢。 “行,除此外,素槿素茵你俩跟着依兰,素心素玉素挽你们就跟连翘跑腿吧,这是罚你们在本差之外多做的工,有意见吗?”临了,还故作威胁的吓唬了一番。 “谢殿下不罚之恩。”“真是死脑筋,都说罚你们啦,好了,现在先下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出发不-准-迟-到。” “是,殿下,属下告退。” “哎呦,小姐,你这哪儿是罚他们啊,简直是天大的奖励好吧。谁不知道暗卫终其一生不能见天日,小姐,你太善良了,要是以后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连翘一边揉捏着白槿诺的肩,一边的碎碎念。 “恩,对对,再往左边一点儿,恩···对。我不知道啊,暗卫难道都是见不得人的吗?可我看他们执行任务时也不是一身黑衣吧,夜里还好,要是白天岂不等于是挂着‘我是贼’的牌子过街吗?连翘,霁月呢?” “哦,她说要把他们揍一顿,简直是丢暗卫的脸,现在应该在外边某个角落猫着呢。”不是很在意的随口说着,好喜欢给小姐按摩啊,软软的,捏着好舒服。连翘在心里暗自窃喜,今天可算是抢过依兰了。 “小姐,来,喝口水。”接过依兰精心料理的药茶,尝了一口,甜甜的,还有点酸,像偷吃得逞的猫一样,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 “那你跟连翘说一下吧。她的考题来了,给她半年时间,让把暗卫都给安排好一个固定的身份。过了就继续留下来,不过,打回去。” “小姐,您可真会找事儿,之前要找的那些才子佳人们才有点儿眉目,得,我替暗卫们谢谢您啊。不过,只有咱们的那几号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没难度?你想多了,要让他们有一个固定的身份是为了让他们也能够有正常的生活,可不仅仅是为了联络起来方便,就霁月仔细着点儿,我是会跟暗卫们调查的,一旦因工作影响生活太多就算不过。”身为上司就是有这好处,随便发布一个命令下去,就属下们忙不迭地撵着跑,而她只要享受赞美和崇拜就好了,哈哈,陶醉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 第三十八章 畅春园 【畅春园,不可不去,这是自上流贵族至平头百姓间均流传着的。】 “咱们明天进京。”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享受酸酸甜甜的茶水,还有背后舒舒服服的按摩,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咦,怎么停了?”没有谁替她解惑,就三个人的室内居然能炸起来。 “小姐,明天就去吗?那我要不要去收拾什么东西啊,小姐,据说乐天的京都可是繁华呢。还有,一定要可多美男子哦,是吧,依兰。”白槿诺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连翘眉开眼笑的揶揄着依兰。 避开连翘不怀好意的目光,向着白槿诺道,“小姐,怎么突然决定明天出发了,可是不到仪仗进京的时刻呢。” “畅春园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抛出这条橄榄枝,果不其然,两人都很有兴味的瞧过来。 “三日后的聚会。”几乎是同时,连翘依兰喊着。 连翘还没停下手头的工作,但白槿诺颇是怀疑待会儿激动之余,会不会把自己的心肺锤了出来,于是有先见之明的起身,安顿两人先坐定,这样说话不会太累,以她一贯安逸的享乐原则。 “小姐,畅春园吖,汇聚乐天英才俊杰的地方,特别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更是各国各地的青年才俊吖,要是都能延揽到朝凤,这次就可以风风光光回去了啊。”这是连翘一脸花痴相。 “小姐,我们现在还不能够渗透入畅春园,要进去那一道墙,怕是不比探皇宫来得容易。”这是忧人忧己的依兰。 不过这话也没差,众所周知,乐天两代皇帝都不喜有‘外人’进出,而这个外人甚至包括洒扫的杂役。一般像国宴这种规模的,都是直接从民间征调厨师、用来支使的佣人,所以这种时刻,也是各地至帝都忙着送去自家使唤丫头,甚至小姐们进宫的时刻,只为着能够离宫里近一点,没准儿就会获得某位的青睐呢。 当依兰如此这般的说与白槿诺听时,几乎是瞪着眼珠子,简直不敢相信,堂堂皇宫办国宴居然还有雇佣临时工。乐天,果然是非一般的存在。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总是在不自觉间能够想起他,其实他的担心完全不必有的。像他那么优秀的人,即便之前不知道他特殊的身份,都总是能够偶尔想起他来,现在是更频繁了,算是如他的意了吧。 从怀里兜出两张请柬,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然后就见两个丫头一点儿不怠慢的夺了过去。 “小姐,你太伟大了。你知道吗?持请柬的便是畅春园的座上宾,这张请柬制作又是那么考究,不像那些随便印刷出来的吖。”看连翘那副站不稳的样子,怕是随时要扑过来,来个激动的吻也说不定。在距离连翘扑将过来还有一秒时,白槿诺闪了开来,留连翘一人哀怨的瞅着。 “不知道,所以你们还是讲一下这个所谓的群英荟萃的‘畅春园’吧。”以一种能够用来变魔术的手速,将那两张请柬再次回到了自己手上。 就见依兰长吁了一口气,稳定稳定情绪,心中暗想着,今晚开口有点多,待会儿熬点而药茶润润喉。接着开口,“畅春园据说是南朝那位建起来的,就是当今的南皇,虽然他变节一事很为人不齿,但他是稷下学宫自兴办以来最瞩目的英豪也是毫无疑问的。在他反去南部之后,那里冷清了有好一段时间,不过据说之后是现在的凌帝,他当时还是太子,把畅春园重新修葺一番后,才渐渐有此盛况。”依兰深谙长话短说,短话不说的原则,所以从她口中往往只能听到一个故事的最简版,这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 “你们说的那位凌帝,就是之前见过的云绝公子,他叫凌云绝。”像是嫌场面不够热闹似的,白槿诺抛出一记雷,直惊得二人五雷轰顶,天雷阵阵,见此,白槿诺心里总算是畅快了,就说嘛,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被惊得神情恍惚。 “邀请函也是他给的。”玩儿上了瘾似的,继续欣赏二人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他还说喜欢我来着,得,虽然最后这个十万分具有杀伤力,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分享了,让她做一个有故事的,哦不,是秘密的小姐吧。 “云绝公子~天呐!”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他很帅很有型,而且很有气魄,关键是和小姐很配,但是,天,这种事情比白马王子出现更不现实好吗?那是宝马皇帝吖!乖乖,居然能够有幸与一代圣君同桌而食,感觉幸福得快要升天了。惊异的瞧着连翘不断变化的表情,在心里暗暗配了一段独白,她一向如此善解人意,白槿诺又在嘚瑟了。 相比起来,依兰就冷静得多了,惊诧过后,还能够有正常的反应。“小姐,要是这么说的话,那青鸢姐?” “是,我也是这么猜想的,找个机会一定要问问他。”不过之前忘了问就是了,不过这种打脸的事还是不说的好。 “小姐,他会告诉吗?要是他会告诉您的话,当初为什么抓去啊。”很是无奈的看着想法总是‘很善良’的自家小姐,不知该怎样使她放弃这种美好的愿望。 “对哦,他有见过鸢姨的,那为什么还要抓走她。”那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之前那番话又是为了哪般,他说过的,他们的身份,那就真的是他干的咯。越想越气,呼-不想他了,对于这种想也想不明白的,放过去吧,也许之后就会想明白了。 “依兰连翘,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咱们又要奔波赶路了。还有就是叮嘱霁月、蓝兄弟还有之前的五个暗卫,明天寅时出发,今晚我就不见他们了。”虽说是将他还有那些不愉快的念头放下了,可心里还是闷闷的,算了,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就好了。 “对了,今晚谁侍寝自己留下,我去睡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都无力进行每天的睡前打闹半小时了。 连日的奔波结果就是,第三天中午,在再一次核对‘路凭’后,躺在客栈睡到晚上,连半个繁华的影子都没看到。不是与路上的军士碎嘴,就是眼里只有客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倒有十六个小时在路上,实在是那些琐碎的验路凭、从商准许证、查点货物???早知道当初就不扮劳什子的商人了。 因为对于第二天的party超级感兴趣,再加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的白槿诺华丽丽的失眠了。 第三十九章 才艺show 【各方人才粉墨登场,你方唱罢他出场,只一票看客心焦愁苦莫名。】 有了那么一张邀请函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不必等在门外,接受那些变态至极的考题。真的很变态!一扇门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张布告,诗词歌赋任意、琴棋书画不限、治国护民之策随意,刀枪剑戟、拳打脚踢不论派别,一良方、一稀药,都是可以的。偏偏这些里边,没有一样是白槿诺会的,若说武功她是不错,但现在也只是将就会用而已,而他们虽不论派别,但不是说没有派别啊。 总之这考题就是为了治她的,天知道十几年的应试教育,除了让她能够考大学之外就没了别的用处,想来现在就是能再回去那个世界,能够考上那人人挤破脑袋的大学,她也没了去的兴致。就在白槿诺竭尽脑汁想着想出一句那个惊艳到人的诗句来时,下边跟个‘才艺大比拼’似的,舞枪弄棒的、笔走龙蛇的、献方的、卖药的,兼之琴音袅袅、歌声寥寥、舞袖翩翩的。 而白槿诺只想出一句‘是非成败转头空’,还不切景至极,真要被自己蠢哭了,一时间竟哭笑不得,只能安慰‘我不是古人,不以古人之法论’,天知道历史从来让后人在时代里看人物,可又有谁能够以超前的眼光看她这么个‘今人’?而白槿诺她现在也严重怀疑,所谓的从历史角度看人,真的能够清楚吗?说她愤世嫉俗也好,嫉贤妒能也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认了,她已经要被下边的人打击死了。 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怎么可能没有人捧场,下边除了划出来的足够宽敞的比赛区域,周围围着满满的三姑六婆,那些诗才飞扬的她是听不到了,即便听到又如何,反正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字,又是几个意思,便不去理会。那些舞刀弄枪的,秉着她善良的性子,自然是‘非礼勿视’了,她的目光此刻只胶着在歌舞那块。 要说飞扬的水袖是真真儿的美,没有在21世纪‘偷工减料’——节省布料的约莫一米长的袖子,被甩起来真的是美呆了,讲真,这种级别的表演,在她那个世界,还不是风靡整个银幕,某以‘快乐’为主题的栏目不去邀请都是说不过去的了。但是,那些‘姑婆婆们’是怎么说的啊! “就这水准都想混进畅春园,真是够轻狂了。” “嘻-那是因为杨家小姐今年被送了邀请函了,不然,哪儿有这些蹄子们轻狂的理儿。”一以扇掩面的女子轻笑道。 “什么?杨家哪位小姐呢?收到畅春园的邀请吗?太荣幸了吧!听说畅春园送递件的都是鼎鼎有名的新近风靡的公子呢。”一花痴女抢白。 “今年送件的是李府二公子李芙,至于杨家,四位小姐都有幸被邀。”又一知情人道,这次是一男子,还煞有其事的抖开折扇,好一派玉树临风。 “我看是这杨二小姐近来风头太盛吧,这杨家,怕也是要变天呢吧。”又一正值妙龄的女子款款走近,又是一剂料。 “照我说,那李芙公子,嘻-畅春园今年是怎么了,居然舍翩跹公子就他,就是蔡公子和康公子也比他好太多好吧。”又是一个娇嫩嫩的声音,总之,这些‘姑婆’的年龄,大抵在十五六左右,以着白槿诺的目测和对这个世界的大抵了解,至于那些总能共想巴过来的‘叔公’,也是二十到三十居多。 “李芙,据说跟季家那位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也亏得人家心大,不惧这些。不然,即便是畅春给我个座上宾,我都是不敢去的。”又一位小姐,数来这‘姑婆’占八卦的比例确实是比‘叔公’多,也能够‘三个女人一台戏’。白槿诺现在就是坐在四楼的窗口,看戏,拿着连翘不知从哪儿淘的果子往嘴里塞着,真不错,酸酸甜甜的、 “不过能够被畅春园选来送件,已经是很天大的荣幸了,而且据说今年那位要来。”一蓝衫男子凑过来,望上拱拱手。 “真的!”几乎是瞬间,所有人停下别的闲谈的心思,齐齐望向才刚而来的蓝衫男子,也有几位忍不住犯起花痴来了。 “康公子!”已经有二女痴迷地扶着脸,怕是把下巴掉下去吧。那么,他可能就是那位康承德公子了吧,长得确实一表人才,也难怪人们说‘一见钟情’了。分明就是见色起意了,不由得,白槿诺嗤笑了声。 “小姐,你笑什么这么开心。”依兰移步来到窗边。 挪了一下,让依兰可以看到下边的一切,“依兰,你看,那位穿蓝衫的,是目前正热的康承德吗?” “是了,这康家只一男丁,这位康公子也只一位夫人,且目前无子息,所以康公子在诸多老爷小姐眼里还是极佳的女婿夫婿人选呢。”只一眼,依兰便回道。 “杨家四位小姐是哪些?”一边瞧着窗外,这‘八卦’的戏码在这些俊男靓女们演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自己不是八卦的‘风暴点’。 “杨家?是适才升任一品尚书府的杨在熙府上的,有五位小姐,不过一向被认可的只有四位,这杨在熙有三个女儿,倒是都十分整齐,是京里颇受欢迎的三位贵小姐。杨在熙还有个哥哥,杨在壤,是佃农出生,之后受杨在熙的拉拔,经商赚了一笔,也算是殷实人家,有二女,长女杨芫溪,自小痴呆,小名浣娘。”面向白槿诺疑惑的眼,依兰微微颔首,接着道。 “小女杨孚曦,机警伶俐,自小跟大伯家的几个姑娘一起长大,就连名字都是按着‘孚’字取的,当初是杨家大夫人为招男而认养的,之后倒是生了一男一女龙凤胎,所以这位三小姐在杨尚书府的日子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四女杨孚沁,与这叔叔家的姑娘倒是比自家嫡姐还亲些。杨家四女是:嫡长女杨孚茹,庶女杨孚琦,三女杨孚曦,小女杨孚沁。杨家止有一子,便是大夫人所出,杨福海。” “呵呵,这杨家四女,就连据说痴傻的浣娘都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怎么这位宝贝公子倒是俗了个不可理喻。”讲真,依兰连翘每次总是少不了她的茶品点心,连翘是四处‘征集’,依兰的可都是出自她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白槿诺自是捧着香浓的薏仁茶,眼光瞄向,楼下还不见有退散的人群。 “这杨在熙奔五十了,才得这么一子,自是视若珍宝,不过对这位公子的教育倒是没差,只不过这位杨大人是为文官,这宝贝儿子却是个尚武的主儿,也着实让老人家头疼不已。” “那位浣娘小姐?”先前依兰提到的,只除了这位浣娘,其他的都在那群男男女女口里出来了,没道理依兰的‘精品’反倒是不见踪迹了。 “这位浣娘小姐打小就不喜诗文女红,所以自小便被看做愚笨不敏,倒是这两年这位杨在壤老爷身体每况愈下,又无一出息的男丁支撑门面。纳了个妾,倒是有一房儿子,但不是个成器的,每日只知斗殴置气,这位浣娘小姐就自告奋勇担起门户,对外只称是收养的闲公子。前几个月不知怎的,被人识破女儿身,也就索性捅破了,以‘浣娘’身份游走于各大商户间。只愁苦了那位杨老爷,儿子不成器,小女儿羞于认亲,大女儿又立誓不再适人。虽然这店铺是一个大过一个,但这杨老爷却是一日愁过一日。那些个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们自是看不起这种行径的,小姐你没听过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