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1、注定的相遇
茂密的山林间,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娃飞速奔跑着,她的身后,跟着五六匹黑色的狼。
说那是狼,却又不完全是狼,它们的头上长着长长的触角,眼睛是妖艳的紫色。它们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浓浓的黑色气体,伴随着一股恶臭味,让人闻了直想干呕。
那女娃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泥土几乎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庞。她的身上到处是伤口,小腿处似是刚被那狼抓伤,露出三道红红的血印。
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下,顺着她奔跑的山路,一滴滴浸入泥土。
太阳缓缓从山的背面升起,女娃粗重的喘着气,回头望向那几匹紧追不舍的恶狼,视线都有些微微的重影,脚下的步子也如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如同针尖刺着。
阳光温暖的洒入山林,那些女娃走过的路,在她鲜血的滋润下竟有一排排褐色的小花从泥土中探出头来。
花儿们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清香,那几匹恶狼闻见,看着女娃的目光又添了几分欲望。他们步步紧逼,却也不急于将她扑到。似是有意要将那女娃耗到筋疲力尽才甘心。
女娃名唤芷梦,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当她在这片丛林中醒来时,只有这个名字不断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不喜爱人群,或是说看到人多的地方她便莫名的心慌。
她曾路过一个山村,却因为太过邋遢而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从那以后,她便住在了这片山林,吃些果子,捕些小动物来度日。
可今日凌晨,忽然便闯入了这几头恶狼。它们样貌十分凶狠,芷梦她溜了整整一晚,那些恶狼仍是紧追不舍。
终于,只觉得浑身无力,虚软的双腿怎样也抬不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失血过多,又跑了一夜,实在是精力交瘁。
她眼角有微微的湿润,有些自嘲的露出一抹微笑。她跑什么呢?跑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这一辈子十分短暂。她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如此的悲惨,倒还不如,就在这里结束……
在芷梦的正东方向约两里处,一席白衣掩藏在茂密的树丛中。少年一头白丝柔柔地散落在地上,但他的面庞却惊人的美艳。他乌黑的眸子凝视着脚边从远处陆续蔓延盛开的褐色花朵,眉头轻皱。他缓缓伸出手,手指轻轻一勾,一朵花儿便从地上飘进他的手里。苍白而又纤细的手指在碰到那花瓣时微微颤了一下,嘴里喃喃地叫出一个名字,“梦儿......”
夏季的天总是亮的格外的早。像生命的倒计时,太阳飞快地爬上了山顶,照在芷梦的脸上,晃晃得令人睁不开眼。芷梦蹲坐在地,听见耳旁不断传来模糊地嘶吼声,她却无暇理睬,只是觉得好累好累,累到睁不开眼睛,累到只想永远沉沉地睡去。
只感觉过了好一会,没有预期的疼痛,她有些困惑的抬起头。听见耳边围绕着不断呼啸而过的风,但奇怪的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芷梦睁开眼,只见她的身边正奇迹般围绕着一圈巨大的风,呈环形将她包裹起来。那几头恶狼凡是接近她的,都被那圈风吹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但这股风却是在不断的缩小的,直到一袭白衣乘着风从天而降,出现在芷梦的身旁。
她有些愣怔地看着那袭雪白的长衣。不知为何脑海里竟忽然闪现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脑海中一件十分相似的雪白色长衫和眼前的场景不断交错重叠,一时间让芷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梦境。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心竟然也莫名开始隐隐地痛了起来。
绝尘望了眼蜷缩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又看了圈周围流着口水,恶狠狠的妖兽,好看的眉目微微皱了起来。
昨日孟鬼忽然找到自己,告诉他找到了他日盼夜盼寻找了三百年的那个人。但并无细说,便转身离开了。
孟鬼名曰孟子然,是天界声名显赫的战神。自孟鬼13岁第一次上战场后,一直战无不胜,任仙魔妖三界的所有武将对他那都是敬畏三分。据说他虽然长得十分秀气,但却有一副打不倒的金身,像鬼一样刀剑不入,故大家都称他为孟鬼。可却在300年前的仙魔大战中身受重伤,所以后来一直闭关养伤中,鲜少在仙界露脸。
绝尘心里明白。虽不能说孟鬼带来的消息就一定真实,而且孟鬼与自己一直毫无瓜葛,怎会忽然好心给自己带来消息。但是他却无法坐视不理,任何能找到那个人的机会,哪怕渺茫他都不想要放弃。
他用追踪术一路追着孟鬼追到了这里,却在前一座山前不小心跟丢了踪迹。刚刚坐骑灵狮分明才感应到了一股强大妖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仙气,他便追来想一探究竟。谁知道却遇上了这样的一番情景。
这妖兽最近在各地有少数的出现,伤及了一些无辜,他是有听说的。但他早已不想理会凡事,谁生谁死,这世间变得如何他并不在意。却在低眉间看到了那蜿蜒盛开的鲜花。
绝尘轻皱眉,这种花儿绝尘认得,名曰“心照”。看似普通,实则却蕴含着强大的仙气,可以摧毁万物亦可孕育万物。
心照在天界都是十分珍贵和少见的,因为可以储存大量的仙气,在治疗、修炼,包括冶炼兵器和饮食上都有着神奇的功效。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种花并不同别的花是种子孕育而来的,而是需要天界毒门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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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只有毒门中人能孕育此花的方法。故而在天界,也只有百花山上才有此花,由毒门中人专门照顾。而这种花之所以名曰“心照”则是因为它的功效跟创造者的心性是一致的。花由心生。种花人若是心存邪念,种的花儿便可轻易要了人的性命。而植花者若是心存善念,则可以用在帮益大家的各种用途上。
绝尘不明白的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心照”。从花儿的颜色上看,这些花儿应是在万分惊恐的情绪中种下,所以才呈棕色,棕色的心照带有毒性,但只有灵魂污浊的人才会致命。刚才感知的仙气也定是因为这些花儿。
思索间,一匹黑狼流着口水,伸着利爪向绝尘的方向猛扑过来。伴随着芷梦的一声惊呼,他眉目轻挑,一伸手,幻化出一支长剑,长袖轻轻一挥,那妖兽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劈成两半,化作一团黑烟瞬间消散开来。
芷梦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的目光看向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觉得身体颓然一轻,她竟然离地已有千丈远,那些妖兽们的身影早已不在。
芷梦看见身旁不断飘过的稀薄的云彩,只觉得一阵眩晕,背脊直发凉,动都不敢动。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朝下看,手里紧紧拽着那男子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一头栽了下去,那死的也就太壮烈了。
忽然,她就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一个湿湿地黏黏的东西在碰着自己的脸,竟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微微睁开眼,一团白色、绒绒地毛发占据了她所有的视野。一抬眼,一头巨大的狮子正坐在了她的面前,体积大概比她大个七八倍,正伸出舌头向她的脸蹭了过来。
一声尖叫,芷梦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被吓得连连后退,冷不防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芷梦从未见过如此巨大、漂亮的狮子,它的舌头就快要比她的头还要大,浑身是雪白的毛发,只有额头和眼眶旁是呈火焰状的红色,眼睛却是碧绿碧绿的。这头狮子似乎非常有灵性,正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更不可思议的是,芷梦竟然觉得,它正在对她笑!
“不许胡闹。”一声浅浅的训斥声从芷梦的正后方传来,直到因为失去支撑而躺倒在地芷梦才知道刚才撞上的硬硬的东西便是男子的腿。而自己竟不知道何时已从天上又回到了地面。
只见男子伸出手轻轻一环,那头狮子便忽然被无数道光亮包裹起来,瞬间幻化成了一条长长的光线落到了男子的手中,当芷梦能看清楚的时候,男子的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
“你是神仙么?”芷梦低着头,缓解着一阵一阵的晕眩,却耐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疑问轻声问道。
“伸出手来。”
芷梦闻声抬眼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男子看上去温润如玉,和普通的村民不一样,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但他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芷梦低头看到自己脏兮兮、沾满泥巴的小手,不好意思地对男子笑了笑,然后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出了手。她生怕弄脏了那雪白的长衣。
绝尘拿着折扇的手轻轻点在了芷梦的手心,一阵白色的小龙卷风便在芷梦手心缓缓升起,挠着她有些微微地发痒。芷梦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手心里的风儿不敢动,直到它在她的手心里发出耀眼的红色然后渐渐消失了。
绝尘看着那红光心底早已一片震颤。红色,预示着此人三魂七魄不全。他本只是想看看这女娃是否有仙缘,毕竟这满城的花儿似乎都跟她有关,一介凡人实在是不太可能有这个能力开出“心照”。却不料竟出现了少有的红色光芒。
太上老君曾告诉他,他所寻之人,便是三魂中的命魂不全。这个女娃难道竟是他寻了三百年的人么?
他敛了敛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芷梦。”芷梦小声的答。
“我叫绝尘,如你所说,是个早不问世事的神仙。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没,没有。”芷梦难过的摇摇头。
“那……”绝尘的口气明显顿了顿。“你可愿意跟我走?”
芷梦抬头看向绝尘。阳光下,男子的身影十分的高大耀眼,一瞬间芷梦好像突然有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甜甜的、暖暖的。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不被人厌弃与欺负,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
“好。”芷梦连忙答应,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生怕他反悔了。
看着芷梦,绝尘的眸子里升起了一种久违的光芒。那是一种希望,他盼了几百年,总算快盼到头了。
2、灵山拜师
绝尘将手中的折扇向前一挥,那头巨大的狮子便在一团五彩的光亮中闪现。但个头却比之前小上了不少。
“这是灵狮,我的灵宠。”
芷梦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壮足了胆子向灵狮靠过去,心想竟然真有人能把这么大的狮子做宠物养着。但它真的很漂亮,芷梦刚伸出手想去触碰它,灵狮就主动将头蹭了过来,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抚摸的样子。如果不是体型太过庞大,芷梦甚至觉得它就是一只特会卖萌的猫咪。
而绝尘并没有让他们熟悉太久,只觉得身子一轻,芷梦就被绝尘一把抱在了灵狮的背上。又是一番腾云驾雾,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降落在了一座山的山顶。
这座山很是奇怪,山很高,直插云霄。可这山的山下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树木丛生,山体也十分陡峭,常人根本无法攀爬,但神奇的是,靠近山顶的云海间却是一片世外桃源。若不是坐在灵狮背上飞的这么高,任谁都发现不了这一块仙境宝地。
“这里是灵山,是你我以后生活的地方。”绝尘边说边将早已看的傻眼的芷梦从灵狮背上抱下。抱着她,绝尘的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如此瘦弱,真是皮包骨了,一点肉都没有。
“师傅,我真的可以生活在这里么!”芷梦看着眼前的美景连连惊叹,眼睛睁得大大的眨都舍不得眨一眼,一蹦一跳的拉着绝尘的衣角转圈圈。
“我没说收你为徒。”绝尘撇了芷梦一眼,一抽袖子,便转身往前走。
“哎~师傅,你等等我。这座山上还有别的人么?这边为什么叫灵山呀?为什么小白要叫灵狮呢?灵山上的东西都姓灵么?可是你不姓灵呀……”
“小白?”绝尘停下脚步有些失笑地看着她。看着挺文静内向的一个小丫头,没想到是个自来熟。“灵狮不是名字,而是它的品种。”
“品种?那师傅,你没有给小白取名字么?那我就叫他小白好了好不好呀师傅。”说完还朝着趴在在远处休憩晒太阳的灵狮大声唤了声小白,可惜灵狮并不知道她在叫自己,便没有理会她。
绝尘有些无奈的看着芷梦,心想以后的灵山怕要热闹了。他伸手对着芷梦轻轻一勾,全不理会芷梦张牙舞爪的叫嚷声,聚起一阵风便托着芷梦跟着他往屋内走。
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就座落在灵山的山顶。遥望四周,云雾缭绕,真如海市蜃楼般气势恢宏。不时头顶还有从未见过的彩色羽翼的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得宛若管弦。住宅往西,远远便看到一片桃花林,那里似有溪水,蜿蜒着延伸到这来,穿过宅子流向山下。
“以后这便是你的屋子。”绝尘淡淡地指了一下右手边的房间。
“谢谢师傅!”芷梦欢喜的朝屋内跑去,蹦上了温暖的大床,使劲嗅了几下,香香的。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这时绝尘忽然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大堆的书。十分整齐有序的在芷梦的房间前摆了一列。芷梦一转头着实吓了一跳。
“你识字么?”
芷梦点点头。
“你既然想喊我一声师傅,那便要做出点成绩来。”绝尘又指了指身旁的书籍。“这里是武术和琴术相关修炼的基础学问,以及药理方面的书籍。我最在行的是武,其次是琴。至于医药,也是略懂皮毛而已。你先把这些书在两个月之内背下,来给我检查。我若是满意,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两个月?”芷梦看着那比她个头堆得还高的书就一阵头晕目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入门考试么?
“好!梦儿一定会统统背下的!”芷梦深吸了口气,把胸脯挺的高高的。她一定要通过考验,留在师傅身边。
待安置好芷梦,绝尘便一人独自来到了半山腰的树林。
“出来吧。”
嘴未启但话语却清晰回想在耳边,一股强劲的内力伴随着狂风向四周扩散而去,震的整个林子一片沙沙声。一位白发少年一边轻咳着一边从林子深处缓缓而出。
“孟子然,我感激你带我找到了我要找之人。但我却不知你是何居心,一直在后偷偷跟着我。”绝尘轻扇手中的折扇,姿态优雅但语气却极不友好。
只见孟子然看着绝尘眼神一咧,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剑峰已指向了绝尘的心口处。
绝尘不禁在心中赞叹,不愧是天界的孟鬼,出剑速度何其之快,十分有当年自己的影子。但他却停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孟子然。
“我知道你要找她是为了什么,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孟子然有些气愤的说着,手中的剑却不觉又向绝尘靠近了三分。
“她?”绝尘挑眉。“你认识那女娃,那你为何自己不带走她?”
孟子然并没有回答,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一甩袖子背向了绝尘。
“没想到当年如此受三界女子喜爱的孟鬼,却早早白了发。看来传言不虚,三百年前你的确身受重伤。”
绝尘拿起一片掉落在自己肩上的绿叶在手里把玩着,看似漫不经心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与这女娃有何渊源,我想要做的事情,你打败我才有资格说话。”
孟子然听着绝尘的话,泛白的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一阵烧焦的糊味忽然扩散了开,孟鬼脚下的土壤已被踩下半尺有余。
“哼,我是来提醒你,别忘了你与玉帝的约定。”孟子然有些轻藐的瞥了一眼绝尘,转身收起剑便向天边飞去。
绝尘是唯一能找到芷梦剩余那半魂的人,他不得不把芷梦带到绝尘的身边。可孟子然的话却如雷灌顶,将绝尘的心狠狠敲打,混成了一坛五味俱全。
是啊,这么快,五百年便过去了。他心里清楚能种植出心照的芷梦来历定不简单,但他想做的事情,这世间便无人能阻止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一抹让他魂牵梦萦几百年的人儿,他的目光朝着山上望去,好像专注地看着什么,眼里却空洞洞的。
正如芷梦所见,灵山下面三分之二的区域十分陡峭,非有仙缘的人是永远攀爬不上来的。而上面的三分之一都处在云层之上,集天地之精华,山中的所有生物都十分的有灵性,它们亦可以经过千年的修炼幻化成人形,经过指点或选择投身到属于自己的神界中。
而现世中,人界、仙界、妖界和魔界四界表面看似和平,其实都蠢蠢欲动。他们的立场、生活习性、修炼方式、思想观念都不尽相同。绝尘作为这座灵山唯一的仙人,自然也成了表率,肩负着一些指引的责任。
宅子的四周基本都是茂密的树林,林子里有许多奇珍异兽和珍贵的药草。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西侧的那一片桃花林,绝尘告诉她,这林中的树木都是有生命的,桃花妖天生是医疗高手,三界中没有人不想要征服一只桃花妖。但这桃花妖却性格怪异,极少愿意与外族人往来。传说除非你完全得到一只桃花妖的信任,待那只桃花妖有了千年的道行后,便可幻化成人的装饰品跟随自己,随时帮你治疗伤痛。
芷梦不禁感叹世事的奇妙。而更奇妙的是,芷梦原以为要背下那么多的书是一件万分辛苦的事情。但却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力如此的好,书本的内容她基本读上三四遍便都能背下,尤其是医术,基本读上一遍便牢记于心了。难道是她跟随了聪明的师傅,自己也变得聪明了?
于是轻轻松松的,芷梦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已将绝尘给她的书籍全都背熟,待绝尘检测的时候,芷梦便更是轻而易举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芷梦心里自是乐开了花。连忙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大大的一声“师傅好!”
看着芷梦,绝尘的眼里却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他缓缓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彩色的椭圆形物体,递给了芷梦。
这,是一个蛋么?芷梦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阵迷糊。这是师傅赏给她吃的么?脑子里想着,芷梦便一口咬了上去。却被绝尘用扇子狠狠的敲了一下头。
“师傅......”芷梦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小脑门。这个蛋好硬,像块石头似得,咬的她牙齿都疼,还无端端被师傅打了下。
“你拜入了我的门下,这是师傅送你的礼物。把手伸出来。”
绝尘托起芷梦的手在她手上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就滴到了那颗蛋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
芷梦嘟着嘴,含着手指看着那颗奇奇怪怪的彩色蛋,不能吃就罢了,竟还会吸人血。
“大多仙界弟子,都会有一个自己的灵物,这颗蛋需要你日日带在身边,让它熟悉你的气味,并传输自己的灵力给它,再喂食一滴自己的血,在十日后便会孵化出灵兽。”
“这么复杂呀,但是我不会传送灵力给它呀。”芷梦皱眉。
“接下来几日,你带着它一同练功便可。”绝尘淡淡道。
“哦,那就好。那师傅,我也会有一只自己的小白么?”芷梦歪着头问,心里却十分开心。小白来到山里天天就知道睡觉,一点也不理她,她都快无聊死了。自己要是也有一只小白,那一定会陪自己玩的吧。
“灵兽一共有七七四十九种不同的品种,每个灵兽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而每个人都是看自己的修为和缘分孵化出不同的灵兽的。我并不知道十日之后你孵化出的是哪一种。”
不知道是哪一种?芷梦听了这话眼里更是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她一定要培养出一个可爱乖巧的灵兽,才不要像小白一样,天天就知道睡觉,活脱脱一个披着狮子外皮的大懒猫。想着还朝着趴在屋外一动不动的小白做了个鬼脸。
“芷梦。”绝尘淡淡的唤了一声,但芷梦却听了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把身板坐的直直的面向绝尘。
“明天开始,上午起床跟我学习武功和内力,下午你喜欢什么便可以学些什么自由安排。”
“是,师傅。”
本以为学习武功和内力应该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但让芷梦万万没想的是,这一大早师傅便把她拉来了桃花林中的瀑布旁,让她静坐在瀑布中,一坐便是一整个上午。说是什么学武要先从巩固内力开始。
芷梦问这坐在瀑布下得坐到什么时候才行,绝尘却回答说,等到坐在瀑布下而衣衫不湿,那便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了。
晕啊,芷梦的心一下子似跌落到谷底,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纠结,眉头拧得跟麻花似得说不出话。心想这一定是师傅在整她吧,她大概一辈子都得做在这湖里淋水了。但却没办法,只能照做。
这瀑布的水力量本就大,冲的芷梦瘦弱的身子在湖里摇摇欲坠,一个上午,芷梦已经累的瘫软在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叫,而且那灵蛋似是会吸收人的力气一般,她抱着它只觉得千斤重。绝尘见她如此认真,便做了些粥送去了芷梦的房里。
芷梦看着粥眼里已是泪花在闪烁。这么好的师傅到哪里去找,这粥进了嘴里都变得香甜万分,体力也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大半。
“这个给你,拿回去好好学”绝尘看芷梦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卷轴似的东西递给芷梦。
“这是什么东西呀师傅?”芷梦接过那卷轴,打开一看,却是空白的什么字都没有,这让她如何学习呀,难道是整人招数第二?便又可怜兮兮的望向了绝尘。
“你试试将内力聚集到手上,然后由手传递到卷轴上。”
绝尘看似十分有耐心的回答她。但话是这么说很简单,但芷梦听了还是云里雾里。她试着像书中所写的一样聚集内力。但无论自己怎么指向卷轴,那卷轴都在那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绝尘看着芷梦打了个哈欠,“待打开这卷轴,再来找我。”便挥一挥衣袖清冷而去。此时的芷梦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快哭了。
3、桃花妖不妖
芷梦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那本卷轴前呆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放弃地躺倒在地。这真是比让她坐在瀑布底下还要累人。
她转头看到了床头那颗彩色的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它比昨天的时候大了一圈。芷梦依照师傅说的,给灵蛋喂食了一滴自己的血,也许是今天真的是太累了,不知不觉,芷梦便抱着灵蛋沉沉睡去。
正巧小白巡山回来路过芷梦的房间,看见芷梦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湿了一地,不由得一脸嫌弃了一下。小白眼珠子一转,邪恶的露出了它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芷梦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没忍住一个喷嚏打的她整个人坐了起来。迷迷糊糊一睁眼便看到小白正坐在离她不远的房门前,口里正叼着一个蛋。
蛋?芷梦只觉得这个蛋有点眼熟。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师傅给她的灵蛋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小白已叼着那个灵蛋朝外跑去。
芷梦一个激灵站起身,便追着小白朝外跑去。这可是师傅给的灵蛋,要是出了任何闪失,她可怎么和师傅交代。芷梦的脑子里忽然又闪现了师傅那严肃鲜少有表情的脸,浑身一个哆嗦,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小白别闹了,快把灵蛋还给我啦!”
芷梦追着小白,一路便进了桃花林。桃花林的岔路非常多,才走了一会儿,芷梦便已分不清方向。
只见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将整个林子映成一片嫩嫩的粉色,格外美丽。芷梦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心想这个臭小白,平时找它玩,它都爱答不理的,现在却又尽在这调皮。索性也不追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哭起来。
小白回过头,歪着脑袋看着芷梦,眼里有些不忍的闪过抱歉的神情。芷梦看这招有用,便更使劲的哭了起来。
小白看眼前的小人儿真的伤心起来,便连忙跑向前想安慰她。可眼前却忽然闪出一团黑黑的东西,还没等它看清,嘴里叼着的灵蛋已经和那团黑色物体一起站到了它的对面。定睛一看,原来是这里的一只小桃花妖。
“灵狮,莫要贪玩,小心我跟你主子告状。”
小白看着小桃花妖,不开心的哼哼了两声,便纵身一跃消失了。
芷梦还没反应过来,抹干眼泪看着眼前约莫同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男孩,满脸写着大问号。
“小弟弟,你是谁呀?”
“我不是小弟弟,我可比你大多了小丫头。”桃花妖不怎么开心的看了眼芷梦,把手中的灵蛋递给了她。“我叫桃清,是这桃花林里的一只桃花妖。这颗灵蛋很珍贵,莫要跟灵狮拿它闹着玩了。”
“谢谢!”芷梦抱着灵蛋。原来他就是师傅曾跟她说起的桃花妖呀。可是看上去眉目清秀的跟普通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呀,但是说话却很老成,还叫自己小丫头,这违和感有点让芷梦莫名的想笑。
“你生病了。”桃清看着芷梦,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话。
“生病?我么?”
“恩,但是我救不了你,不过你暂时不会死的,所以不着急。”
额......他真的是精通医药的桃花妖么?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庸医的感觉,芷梦无语。
“那清儿,我生了什么病呀?”自己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呀。
“笨蛋,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额......他一本正经的,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芷梦又一次无语。而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大半,芷梦便琢磨着早些回去免得师傅担心。但一只小手却拉住了芷梦的裙摆。
“清儿可以想办法救你,但是你可不可以帮忙救救清儿的爷爷?”桃清看着芷梦,眼里充满了期盼。
前两日山里刮大风,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年迈的爷爷却禁不住那大风的摧残,树根都被连根吹起。本以为爷爷这次已危在旦夕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但今天却意外的看到了经过桃花林的芷梦。
“救爷爷?”芷梦只觉得瞬间画风一转,一头雾水的看着桃清,桃花妖都救不了的病,自己又怎么救呢。
第二天下午。芷梦迷迷糊糊地随着桃清穿越桃花林,来到了林子的最深处。
这是一个山洞,山洞里寒气逼人,冻的芷梦直打哆嗦,连脚趾都没了知觉。
山洞的最里面,是一个水池和一个石头床坐落在这片水池的正中央,仿佛漂浮着一般。洞内温度如此之低,但水池中的水却神奇的没有结冰,反而冒着腾腾的热气。芷梦自然地便往那热水旁靠了靠,浑身这才又舒展开来。
一位老人躺在那石头床上,脸色憔悴,奄奄一息的模样。芷梦看到老人心里便是一颤,心里寻思这事是不是告诉师傅才能更好的解决。
桃花妖天生便可以看到人的七经八脉,而芷梦的七经八脉却闪着一种柔和的光,是桃清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释,芷梦在桃清眼里就是一棵活人参,她可以救活爷爷。
当然,桃清绝对不会告诉芷梦,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棵活人参。也必不能让有心人得知,而对芷梦造成伤害。
“求你救救我爷爷吧。”桃清面对着芷梦忽然跪在地,跟在后面的数十只小桃花妖也都一齐跪在地上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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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梦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桃花妖们,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芷梦,求你给我爷爷几滴血吧。”跟在桃清后面的那只小桃花妖率先出了声。
“血?”芷梦惊呼。
“你有特殊的血脉,你的血就是救我爷爷的药引子。今日你救我爷爷的重恩,我桃清必用一生去报答。”
“可是大家都说我的血有毒,会害死人的。再说哪有用血救人的啊。”
“对于凡人来说,它可能确实是致命的毒药,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就是难得的药引子。”
芷梦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好像就快要跳出来似得。她看着桃花妖们满心期待的目光,又不忍拒绝。她并非不相信桃花妖,他们既然这么说,必定是有把握的。但用血去救人,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芷梦看着桃清,心中始终带着犹豫。她有些微颤地伸出手,将血按照桃清的指示滴入到一个装满药草汁液的圆形容器里混合。桃清从兜里掏出了一片发着光的树枝,在那容器里搅了搅,然后和几个桃花妖在容器前坐了一圈,对着容器开始运功。
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从容器中升腾起来,不一会便将整个山洞照的十分明亮。芷梦有些着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容器里散发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没一会,那液体便神奇般地聚成一个球状从容器中飞离,缓缓飞向了水中央爷爷的口中。
桃清起身连忙上前给爷爷把了把脉,好一会儿,看见脉象平稳才舒缓了神情,大大的松了口气,对着周围的桃花妖们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看着桃花妖们的欢呼,芷梦提到嗓门的心也放下了,这可比她想象的救人要容易的多。可刚一抬脚准备去看看桃花妖爷爷,眼前却忽然晕眩,又出现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眼前的女孩子好像是她,可奇怪的是,似乎是她长大后的样子。面前的男子白衣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但他却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的怀里,而她正用手指割破了手腕,让血不停的滴入到那男子的口中,场景更是一片狼藉。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却始终看不清男子的长相。越想看清,头就越发的疼痛。
“芷梦?芷梦!......”桃清看芷梦满脸痛苦,头上还不停的出着细汗,可看她的脉象又很正常,瞬间想是不是那丢失的半魂的原因,不由得担心起来,连忙将手贴往她的头部,运用桃花妖的天性,让她体内混乱的内息平复下来。
芷梦听见有人唤她,脑中清凉的气息如一股泉水缓缓贯彻全身,眼前的影像才渐渐地消失,恢复了正常的视力,头也渐渐不那么痛了。
“谢谢你,清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小总是会有一些陌生的场景出现在自己脑海,十分熟悉,却又特别模糊,芷梦是粗神经又已见怪不怪,想不通的东西一般也就不想。她抬头看见桃清着急的神情,心里忽然一暖。
桃清看芷梦无大碍,便带着全族的人感谢了芷梦。他依依不舍的望了眼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告诉他,在这世间他注定与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人与常人有异,是个魂魄不完整的人类。
芷梦看着眼前的香囊,虽然她有些心虚和莫名,明明什么也没做便得了桃花妖,但还是满心的欢喜,她一蹦一跳的跑回家,就想把这好消息告诉师傅。
师傅曾说,桃花妖是最难驯服的妖精之一,他们善良却不喜与人相处。如若能得到一只桃花妖,那说明此人的福泽深厚。
而现在,她就得到了一只桃花妖。虽然她还并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师傅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也会为她高兴的吧。
“师傅!师傅!”
远远地,绝尘便听到了芷梦的呼唤声。今日天庭来报,要他履行五百年之约,准时赴下月的蟠桃大宴。他紧皱的眉头看到远处奔跑而来的身影时微微缓了缓。
奔跑而来的身影和前两日有了略微的不同,绝尘立刻便注意到了芷梦腰间多出的香囊。
“师傅,这,这是桃花妖桃清。”芷梦上气不接下气的拎起手中的香囊在绝尘面前晃了晃。
“桃花妖?”绝尘的眼角微抬,又定睛看了眼那香囊。
绝尘知道芷梦的来历不简单,但是却没想到她的福缘如此之深,才来了几日,便得到了一只桃花妖。这要是让天界的那些个老头知道了,还不气的胡子都掉了。
“我救了他的爷爷,所以他说他便愿意伴我左右了。”芷梦有些心虚的道,声音也没什么底气似得有些小声。
“你刚刚学医,怎救得了那老桃花妖?”绝尘看着芷梦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清儿要了我一滴血,说是我的血奇特可以当做药引。”芷梦向绝尘伸自己包裹着的手指。
绝尘了然。能种植心照的人,血液该与常人不同。
“师傅,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我打小就知道我这血跟常人不同,能开出花儿来,只想着别害人便好,没想到还能救人......可是梦儿并不想这么与众不同。”芷梦说着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想起以前被村里的孩子们围殴,心里就一阵委屈。
绝尘挑眉,看着一脸失落的芷梦连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心下有丝不忍。“师傅给你的卷轴,今日你可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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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梦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与众不同什么鬼血液桃花妖统统抛到了脑后,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没有,师傅。”
“你将卷轴拿出来,再试试。”
闻言,芷梦乖乖的从怀里掏出了卷轴,放在面前,集中精力,深吸一口气。
说也奇怪,芷梦觉得今天的内息格外的通畅,浑身上下,四通八达,只感觉一种莫名的清凉感集聚在了自己指向卷轴的指尖。
忽然,卷轴腾空而起,发出一种柔和的微光,却迫使着芷梦闭上了眼。瞬间,眼前陆续出现了一行行闪着白光的文字,字字清晰,讲的竟都是一些医药学。
芷梦看着不断跳现在眼前的文字心中无比的喜悦。这书极神奇,芷梦脑海里想着什么病或症状,它便会显出相关的内容。想想是师傅知道她爱医药,师傅其实时时刻刻都关心着她,为她着想。瞬间芷梦的心里甜滋滋暖棉棉的。
芷梦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聚集在指尖的气息散去,睁开眼,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卷轴安静地落在芷梦手中。
“师、师傅,梦儿成功了!”芷梦拿着卷轴手舞足蹈的蹦跳了两圈。这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绝尘轻轻点了点头。心想桃花妖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帮助人调息内力到如此境地。虽芷梦天生仙骨,但要做到这样也至少需要花费两三个月有余。他本只是想让芷梦试一试是否有进步,但却没想到,短短几日,她竟能打开这卷轴,着实让绝尘心下一惊。
“这几日,你继续这两天的修炼,下月天庭举行蟠桃大会,你若表现好,就带你去。”
绝尘轻轻点了下芷梦的额头,话语里却不自觉流露出了宠溺,如此聪天资卓越慧可爱的孩子,确实不自觉便让他喜欢。
芷梦只觉得额头上被师傅触碰的地方忽然变得火辣辣的,整张小脸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天庭?这是个芷梦从前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的地方,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乖乖大力点了点头。“梦儿一定不给师傅丢脸!”
4、尾狐的诞生
傍晚,绝尘给芷梦猎了一只兔子,给她烤兔肉吃。
绝尘已然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神仙没有饥饿感,平时也就嘴馋了才吃些东西。一时间要担心起一个人的温饱,绝尘还略有些不习惯。又苦于自己并不会做吃的,所以每天也就只能烤些肉食给她吃。
绝尘看见芷梦捧着兔肉满眼放光,活像一只饿极了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又见她实在是瘦的让人怜惜,心想着要想办法弄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她补补身体才行。
“师傅,您真的不吃一点么?”芝梦嘴里包着一大块肉,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看看面前那香喷喷的兔肉,她觉得师傅不尝点实在太可惜了。
绝尘又扔了一些木柴到火堆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崩出来,映着他的面庞,相比平时似乎少了些淡漠,多了一些温暖。
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在这山中,一夜一夜只有不停的思念和发了疯似的寻找。如今,寂静的山岭似乎因为身旁这个小丫头变得有了人气。而他苦苦寻找的、思念的都近在眼前……他似乎应该安心了。但想到这,绝尘却又蹙了蹙眉头,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也许,自己是在担心芷梦吧,绝尘想。毕竟她还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毕竟现在的她无关她的前世,毕竟她是他最聪明的弟子,毕竟她总让他心生怜惜……
他抬眼看见芝梦手中的兔肉已啃了一大半,嘴边油兮兮的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家。他无奈拿出帕子将她嘴边的油擦了擦。
绝尘的指尖冰凉冰凉的,芷梦如触电般身子向后一退,她慌张的接过绝尘手中的帕子自己使劲擦着嘴,心想好在夜里黑,师傅看不到自己羞红的脸。夜里的灵山上黑漆漆的,只有桃花林和身旁的火堆隐隐地泛着微光。但芷梦却觉得整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此刻,山下陆续升起无数盏灯火,如太阳初升般,将整个灵山照的十分明亮。
芷梦快步往那灯火的方向走了几步。
“那叫孔明灯。”绝尘见芷梦看见那孔明灯的眼里都映出了星星似的明亮,便一把抱起了芝梦,向孔明灯飞上山的方向飞去。
“人们总相信把愿望写在灯上让灯飞到天上,神仙们看到了他们的愿望便会替他们实现。”绝尘望着孔明灯的眼孔星星点点,语气却淡淡地。
“师傅,你会替他们实现愿望吗?”芷梦歪着头一脸天真。
“梦儿,你有什么愿望么?”
绝尘话音刚落,相同的话语便瞬间回响在芷梦的脑海。
“梦儿,你有什么愿望么?”
相同的语气,但脑海中的话语却似乎更熟悉,令芷梦心里一阵发酸,一下没忍住泪水便到了眼眶。芷梦微微一怔,看着绝尘的眼忽的模糊了一下,但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芷梦用力甩了甩头,想是老毛病又犯了。吸了吸鼻子,转头又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灯思索了一会,对着绝尘皎洁一笑。“梦儿希望永远都可以和师傅在一起。”
绝尘明显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一惊,然后看着芷梦竟也无奈的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芷梦的头。
“傻丫头,哪有人和人能一直在一起的。”比那如星辰般灿烂地眸子高半身的,绝尘的眼却悄悄地暗了下去,连说话也变得小声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芷梦还是上午去瀑布里静坐。和一开始一样,芷梦还是被瀑布的水流冲成落汤鸡。芷梦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直接被瀑布水给冲到岸边去,加之怀里的灵蛋,每日她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神奇的是,芷梦已经能感觉到在瀑布中流窜在她体内的一股气息了。只是她还没有办法去控制它。
到了下午,芷梦便自己学习医术。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对医术的热爱到了疯狂的程度。她对这世间所有的植物花草都十分好奇,哪怕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小草,她都想将它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她更没有忘记好好养育师傅给她的灵蛋,自从上次灵蛋被小白抢走后,她就把灵蛋看的严严实实的,走到哪背到哪,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一直到那颗蛋它自己不愿意了,呆在被窝里死都不肯跟芷梦一起出门。
说来自从跟了师傅,芷梦就遇见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一颗蛋却怎么也带不出门、甚至大半夜的看到一颗蛋一直在她面前摇啊摇蹦啊蹦的,甚至扭起了腰肢她便也见怪不怪了。
这已经是她抚养灵蛋的第九天了,明天它就可以破壳出生了。累了一天的芷梦躺在床上,刚跟师傅一起吃了饭。
跟之前不同,这几天师傅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呆在厨房给她准备食物。每当看到那白衣纤纤不染一丝尘土的师傅钻进厨房,芷梦总觉得这莫名戳中了她的笑点,她乐在其中,所以竟都没有告诉师傅,其实她会做吃的,可以自己做。
毕竟她是那么喜欢,师傅能多一些、再多一些关心她。
芷梦深深吸了口气,翻了个身,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这时灵蛋便一蹦一跳地跳到了芷梦身旁,蹭了蹭芷梦。
芷梦摸了摸灵蛋的头,心想这个小家伙怎么跟个小猫似的,不会又生出一个小白吧。这时,灵蛋忽然蹦到了地上,不停的来回跳动还转着圈,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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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你是想带我去哪里么?”
灵蛋闻言使劲前后晃了晃身子,然后就往芷梦房间的小仓库蹦去。
芷梦的房间里有一个小隔间,里面堆满了一些她看不懂文字的书。那文字扭扭曲曲的,芷梦之前问过绝尘,绝尘说那是一些魔界的书,让她不要随意翻看,以免乱了修行。
灵蛋一蹦一跳的停在了一个书架前,然后一直跳着用身体不停的轻撞上面的一本书。
芷梦手抱住灵蛋,然后一只手把那本书抽了出来。歪歪扭扭的文字像蚯蚓似的排满了整个封面,看得芷梦心里不知怎么一阵阵的泛恶心。她连忙想把那本书放回原位,却忽然发现那本书后面的书架上破了一个洞。
她低头看了眼灵蛋。她本以为这么大的书架一定是靠着墙摆放的,但没想到这书架后面竟然不是墙壁而是空的。
芷梦将那层书架上的书统统都搬到了一旁,却发现只有那一处地方破了一个小洞。她想把那个洞破坏的大一些,甚至拿来了铲子去敲打。但这个书架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怎么也破坏不了一分一毫。
芷梦吃力的撸了撸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有些气急败坏地用力踹了一脚书架。只好把脸凑近那个洞,眯着眼睛使劲儿往里面看。但是里面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没法子,只好作罢。
她两手叉着腰看着那个黑洞转念一想,他们在山上的宅子一共就那么点大,就算是有暗格空间也放不了什么稀奇东西。而且这个地方放的都是魔界的东西,她还是不要乱动,回头问问师傅便好了。
芷梦抱着灵蛋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心想她的灵兽可真聪明,屋子里那么些小机关都被它找到了,出生后一定是特别厉害。边想芷梦边心满意足的摸了摸灵蛋,啧着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绝尘便来唤芷梦起床。芷梦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捧着灵蛋眼睛都睁不开。
“师傅,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今日是灵兽孵化的第十日,灵兽破壳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你的修为尚浅,需要桃花林瀑布灵力的协助,而早晨的灵力是最旺盛的。”绝尘的语气淡淡的,却递给芷梦一个馒头,然后随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和衣襟。
芷梦一听是要孵化灵兽,一下子来了劲,两三口吞掉了馒头便小跑跟着绝尘往桃花林跑。
初升的太阳把桃花林映得粉红粉红的。绝尘用风将灵蛋托起在空中,一挥衣袖,一股瀑布水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包裹住了灵蛋。芷梦咽了口口水,略有些紧张的走上前将一滴血滴到了灵蛋上。
如一支火苗,灵蛋发出了一种暖暖得光芒,不算刺眼却明亮非常。一阵微风吹来,如附着灵魂般,无数原本飘落的桃花瓣随风而起,竟围着灵蛋一圈一圈的聚集起来,在碰到那抹光芒的时候却又四散消失。芷梦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诞生,灵兽终于破壳而出。
芷梦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抹光,它慢慢的显现出一个小巧的轮廓,然后便飞到了芷梦的怀里。
是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芷梦终于看到了灵兽的模样,激动的说不出话,在原地抱着那小狐狸直跺脚转圈。
绝尘在看到尾狐时心头却微微一惊。尾狐是极其稀有的灵兽,百万年也未见一只。传说只有心灵至纯、修为极高的人才有望获得尾狐。尾狐本有九尾,一条尾巴是一条命,但初生时却是没有尾巴的,第一条尾巴需要主人与尾狐心意相通了才能长出,之后便是一百年才长一条,一直长到第九条。尾狐不仅断尾可以保住自己的命,更可以换取主人的性命,这便是它厉害的地方。并且尾狐的观察力极强,是探索侦查的好手。
绝尘不明白这样一个小丫头竟是可以种植出“心照”,得到桃花妖,现在竟是孵化出了尾狐。他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芷梦忽的又想起了孟鬼。
5、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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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陌生男子
师傅不在家,芷梦也不敢懈怠。上午练功,下午便学着捣腾些药膳。可每当芷梦端坐在瀑布里,她分明就瞧见了白狼那含着笑意的眼神仿佛在笑话她一般。她不服气嚷着也让他下水,可偏偏人家进了瀑布就是滴水不沾,这可气坏了芷梦,但又总觉得自己不该和一头狼斤斤计较。
这天天有些阴沉,刚巧家里的药草也用完了,芷梦便准备进林子里采药。
灵山上这样的天气并不多,不知为何芷梦心里扑通扑通的总是觉得慌乱。她在山里寻药也变得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滑倒都被白狼扶住。经过几日的相处芷梦和嫣儿已经熟悉了白狼,虽然它变大的时候很凶很恐怖,但是小型状态下还是较亲人的。除了性格有些高冷外,是个内心温柔的男子。
白狼今日十分的警惕,灵山的主人也不知何时回来,怕是追杀他的人早已发现他在山中,今日就会攻下来。他本可以现在就离开灵山保全自己,但若是他不在,那些人定会杀了芷梦。
他想他并不是在乎那丫头的命。只是她救过他,就这样不管她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果不其然,他们刚采完药准备回家,四周就都被杀手包围了。芷梦似乎也察觉了异样,她的背挺的笔直,走路都有些僵硬。嫣儿跳到了芷梦的肩头,凑着耳朵跟她说了些什么,芷梦听了脸色变了变,脚步也跟着停了。
她起初只感觉周身有些浓郁的杀气,但嫣儿告诉她,他们周围已经布满了妖界的人,有四五十个人之多。她不明白的是,灵山就住着自己和师傅,妖界的人怎么会找上来。
周围的杀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便不再隐藏。忽然,一个身影便从树林中闪了出来。芷梦惊呼一声,正准备转身避开,才发现那杀手竟是直直地朝着白狼的方向冲去。芷梦心一惊,想也没想便抬脚冲向了白狼一把抱住他。
白狼没想到芷梦会舍身救自己,嘴角又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聚集内力到芷梦的身前,冲过来的杀手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震开了好远,而此时小白狼也随着一股飓风变成了大白狼。
周围的杀手见状便纷纷冲出来攻向白狼。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露在外面妖异非常,看着芷梦心里一阵阵的发怵。
白狼用尾巴推了推芷梦让她更靠近自己,对着冲过来的杀手一声怒吼。芷梦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周围的树木被纷纷连根拔起,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一小片的树林就变成了一片荒地。
芷梦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杀手们无处隐藏,便更是汹涌地冲向他们。芷梦紧紧的抱住白狼,心里却闪现出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师傅,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梦儿。”
杀手们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给白狼喘息的机会。而白狼因为要保护芷梦,不能随意移动,没多久便已有些支撑不住,后背被狠狠的割了一道伤口。
芷梦看见有鲜红的液体从白狼的背上缓缓流下来,沾湿了它雪白的毛发,也刺痛了她的眼。她知道白狼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要不是她,以白狼的本事,逃出这里不是一件难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心一横,芷梦从兜里掏出了一瓶液体。
这是她按照医书上的记载做的一瓶腐蚀水,因为灵山地势险要,很多药草又都长在石缝之中而采摘不到,她便用这瓶药水慢慢腐蚀些许石头空出点空间,好将药采摘下来。
芷梦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白狼怀里挣扎开,然后一个转身,将药水洒向了面前直冲而来的一个杀手。那个杀手没想到芷梦会突然出现,药水洒了他一脸,一声惨叫之下便扑通倒地。
或是那倒地的杀手叫的太过惨烈,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芷梦的举动给吓到了,但只是一瞬间的停滞,所有的杀手便更加疯狂的朝他们袭来。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主要目标竟成了芷梦。
杀手们的眼睛变得更加的红艳,妖气也更甚。芷梦紧闭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白狼见状心下一惊,连忙想要上前救芷梦,却被杀手们挡住了去路,半步都上不前。
芷梦吓得直哆嗦,心下千万遍的责怪自己太鲁莽,一身冷汗浸湿了她大半的衣裳。在这致命的关头,芷梦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伴着清风环绕在她周围,她又想起了那清风朗月的师父。预期的疼痛也迟迟没有到来,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芷梦的心微微一动。直到她睁开眼,杀手们已然全部躺倒在地,还阵阵地散发着一缕缕黑烟。
“师傅!”她几乎想也没有想便脱口而出,转身笑盈盈地寻找那个身影,却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了白狼身前。白狼望着他,不太友好的哼哼了两声便半卧了下去,他刚刚大概是累坏了。
男子一身黑色长衫,黑色的长发几乎垂地,狭长的桃花眼,眼眸也是深深的黑色。他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芷梦,芷梦只觉得这个人长得真俊,跟师父有的一拼,但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师父疏离中带着亲切,是个外表冷漠实则温柔的人。而他却是浑身散发着一种距离感,看着她的时候也一丝表情都没有,让人看不懂他心里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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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芷梦没想到他会先主动跟她说话,虽然语气和他的外表一样让人有一种敬畏感,但芷梦竟觉得他似乎有一丝的紧张。
“没,没事。谢谢你救了我。”芷梦咧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对着男子有些僵硬的笑着。刚才真的是吓坏她了,现在又被一个像冰雕似得男子所救,芷梦一口气总觉得缓不下来,心脏怦怦跳的特别快。
忽然芷梦看见有丝红色在男子的脸庞若隐若现,应该是刚才救他们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这时她忽然想起白狼也受了伤,连忙找包里的金创药,一瓶交给嫣儿让她给白狼上药,一瓶自己拿着走到男子面前。
“你受伤了。”芷梦有些心疼的看着男子脸上的伤痕,这么漂亮的男子,毁容了可就太可惜了。
白黎轩看着面前的娃儿有些微怔,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子一见到他便要替他疗伤。那时他从未有什么亲近之人,认识他的也都因为他的身份而敬畏、害怕他。可在那个女子面前,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就如同面前的这个娃儿,见他受伤,竟满眼都是心疼。
说着,芷梦便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示意男子低下身。男子的个子太高,他已经弯了身,芷梦还是要踮着脚才能碰到他的脸。
芷梦小心翼翼的用手沾了点金创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然后还轻轻地呼了呼气。这药是她精心调制的,灵山上的草药本身就很有灵性,希望不要留下印记才好。然后又转头看了眼白狼。
嫣儿已经给白狼涂抹好了伤药,她又走上前趴上白狼的背看了看,还好白狼足够强壮,伤的也不太深,休息两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什么时候连鼎鼎大名的苏公子也喜欢维持狼形态躲在小孩子身边了。”
苏公子?芷梦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第三个人啊,但却看到那男子的目光轻轻的瞥向了白狼的方向。
白狼有些慵懒的看了眼男子,然后竖起那巨大柔软的尾巴轻轻一甩,一个男子忽然便站在了芷梦的眼前。
“白白白白狼!”芷梦看着变成人形的白狼目瞪口呆。他竟然是个人!脑子里忽然便想起前两天还抱着白狼一起洗澡……她忽然有些尴尬的红了脸,连说话都说不顺溜。
“白兄别来无恙。”苏墨有些埋怨的看了眼白黎轩,又转头看向了一脸惊吓的芷梦。
“我叫苏墨,梦梦。”苏墨有些邪魅地对着芷梦笑,跟冷酷的白狼形象完全不一样。
“你你你是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芷梦有些生气的对着苏墨埋怨。
这时,天边忽然一声鸟的长鸣,苏墨和白黎轩同时都往天上看去,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这是狼族紧急求救的暗号。
“梦梦,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苏墨转头对芷梦轻声说了句,又看了眼白黎轩。“今日多谢,来日必当相报。”接着便抬脚飞走了,芷梦竟连一句再见也没来得及跟他说。
芷梦看着天边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苏墨,心里既是埋怨又是不舍,今天这些杀手都是来找他的吧,他会不会有事啊,不自觉地芷梦就担心起来。
白黎轩看着芷梦,眼里流光四溢,看见她腰间别戴的香囊和怀里躲着的小尾狐不禁笑了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芷梦看见白黎轩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忽然就觉得好亲切。
白黎轩顿怔了一下,看着芷梦心里却波涛翻涌。他忽然就好想把她就这样带走,离开灵山离开这一切。但又想起她那失去的半魂,紧攥的拳头又无力的松了下来。
“你不怕我?”
他的气势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周身散发着一股非常强大却陌生的力量,芷梦总觉得这股力量有些熟悉。正在思索间,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卧室里的那个仓库发出的异样感。他是魔教的人?但也不知为什么,芷梦心里就是不害怕他,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芷梦用力地摇了摇头。
白黎轩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帮她系在了腰间。恍惚间,芷梦感觉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药香味,十分好闻。
“我叫白黎轩,这块玉佩是很早以前一位故友送我的,它常年跟在我身边已沾染了我的灵力,可以护你周全。”
“谢谢。”芷梦托起那块玉佩仔细端详,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儿,她竟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那花儿竟很像是自己的血开出来的那种花。
“梦儿。”清亮的嗓音打断了芷梦结麻地思绪。
“师傅!”熟悉的身影让今日受了太多惊吓,浑身紧绷状态的芷梦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竟也顾不得规矩,一把抱住了绝尘。
绝尘看见芷梦,心里萌生出一丝愧疚。他走了几天,灵山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是他没照顾好她。便安抚地抚了抚芷梦的头。
“今日多谢救命之恩,只是灵山本是清修之地,怕是白公子不方便待在这吧。”
绝尘说话时周身的凛冽剑气与白黎轩的截然不同。芷梦虽然道行不高,但却也感觉到空气中气息的剧烈流动。芷梦忽然就有些担忧的回头望了望白黎轩。
白黎轩在看到她跑去抱住绝尘时,心里就不是滋味,看到绝尘那一脸清高表情时便更是心中不悦,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冲突的时候。
绝尘收敛了内息,转头拉起芷梦的手便想带她回家。芷梦开心的看着紧握着的大手,心脏又不听使唤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待她想起白黎轩回头看时,他却早已不在原地了。
芷梦低头抚了抚腰间的玉佩,心想似乎白黎轩能帮助她解答心中的诸多疑问,甚至她觉得她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未知的联系。她咬了咬牙,一定要想办法再见到他问个明白。
7、初入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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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蟠桃血宴
没过多久,绝尘便领着芷梦去前殿参加蟠桃大会。听说这蟠桃会三千年才一次。芷梦能撞上一次那可真是幸运非凡。他们到宴会的时候,殿里早已坐满了人。
“孩儿给父王、母后请安。”
“快快起来。”王母生的慈眉善目,说话的声音都似水般温柔。她侧身看向绝尘身后的芷梦。
“刚听说尘儿收了个徒弟,这看来真是长得水灵,仙骨也非凡,就是这身板子太瘦弱了。”
芷梦闻言缓缓地把头抬起来,这才发觉整个殿的人似乎都把目光聚向了她。
“哈哈哈,还没进殿门呢,就听说二弟破天荒收了个徒弟。”太子绝隐大步走进了前殿,边说目光边投向了芷梦,然后目光却聚焦在了芷梦的腰间。
“果然是天资非凡,如此年纪便得了桃花妖。你们这些个小老头儿怎么比得过呢。”
闻言,天宫中议论声便更是大了起来,大多是不太相信的言辞,就连王母和玉帝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芷梦。
芷梦被盯的有些别扭,又不敢说话,便可怜兮兮地向绝尘求助。
“我的徒儿自然是别人比不了的。”绝尘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那是理所当然。“太子今日来是又给母后带了什么厚礼吧。”
“哈哈,还是二弟敏锐。但这并不是什么厚礼,是我刚在外顺路捉获的妖怪罢了,不值一提。”绝隐语气说的极婉转,却藏不了那炫耀的滋味。
“不愧是太子啊。”玉帝含笑对绝隐点了点头,眸子里尽是满意。“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快些入座吧。”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芷梦跟着绝尘坐在了他身后的小桌前。太子就坐在他们的左边,而另一边则是孟子然。
芷梦对着孟子然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溪枫他们坐在对面,朝着芷梦挥了挥手。环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白黎轩,若他是仙界中人,凭他的本事,定是能参加蟠桃大会的吧。
在芷梦思索间,殿前仙女们已跳起了舞蹈。那六位仙女中,五位都是穿着浅白色的纱衣,只有一位穿一身火红的长裙,头戴金色的龙形头冠,步履轻盈,在殿中央不断的旋转、跳跃。柳树般的腰肢柔软纤细,莫要说是男子,就连女子看到也离不开视线。
一舞毕,大堂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和连连的叫好声。就连全程不怎抬头的绝尘和孟子然,都轻轻地鼓了股掌。
“东海龙王是怎样的福分,生出了你这般的可人儿啊。”王母瞧着,脸上盈着满满的笑意。
“尘儿。”玉帝却忽然正了正脸色。
“孩儿在。”绝尘的身形顿了顿,眉头紧锁,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殿中央的龙公主。
“尘儿,你觉得玖瑶这支舞跳的如何呀?”
“公主天生丽质,这舞更是名副其实天界第一。”
“尘儿,这五百年,你歇也歇够了,玩也玩够了。玖瑶与你本是青梅竹马,自小定了娃娃亲。这下,该给人一个交代了。”玉帝说的语重心长,但谁都知道,这并非是询问,而是命令。
早在五百年前,这婚事便已是板上定钉。却出了妖界公主一事,如今这婚事怕是不能再拖了。
“我看明日便是个好日子,这事就定了,也让这天庭热闹热闹。”王母这话是对着玖瑶说的,似是只要玖瑶点头,这婚事便如此定下了。
芷梦看着殿中的一切,脸色却有些微微的苍白。她听见自己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着,不安和难过充斥着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不知怎么,她就是不想和别人分享师傅,直到她看见那玖瑶含羞地点了点头,绝尘也未曾说话,她攥紧的拳头才无力的垂落。
是啊,她紧张作什么,师傅总是要娶妻生子的。芷梦笑了笑。望向绝尘,他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对着众人地贺喜之词微微点着头。
此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桩婚事吸引了去,竟无人察觉绝隐腰间的人种袋已松开了一半,袋子鼓鼓的似要炸裂一般。
许是嫣儿察觉到了人种袋的异样,忽然一个闪身现出了原形,对着绝隐的方向发出威胁似的低吼声,芷梦见状连忙将嫣儿抱在怀里安抚,这可是对太子不敬啊。整个大殿地目光瞬时就这样被拉向了芷梦。
“那是尾狐!”不知是谁率先惊呼了一声,满堂闻言更是坐不住了,纷纷起身靠近想看个究竟。
绝隐见是百闻难得一见地尾狐,本是兴趣十足,却见抱在怀里竟还对着他呲牙咧嘴的低吼,不免有些尴尬。他伸手过去想摸摸嫣儿的头安抚些情绪,却未想到他的手还没触碰到时,嫣儿忽然纵身一跃脱离了芷梦的怀抱,直冲绝隐扑了过去。
绝隐怎会料想到一个小小的尾狐会攻击他,没有任何防备,只是本能性的低头用手格挡在身前。在大家的一片惊呼中,绝隐的周身却忽然散发出浓郁地妖气,一团黑紫色的烟雾从人种袋中迅速扩散开包裹住绝隐,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已钻进了绝隐的体内。
嫣儿敌不过那庞大的妖气,被震开了十余米远跌落在地。芷梦跑上前将嫣儿抱起,见它已是气息极弱地昏迷过去,一阵淡淡地黑气也从它的鼻息中慢慢散开来,心下焦急万分。
那是一种极棘手的妖魔,人称阎魔。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一般都是附着在人或动物的体内,它可以散发出一种无味的黑色气体,人若是吸上几口便会昏睡不醒。这下它是附上太子的身,拥有了太子的仙力怕是更难对付了。
殿内的神仙自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迅速扩散内力,使之在自己周身形成一圈保护罩抵御毒气。要是在平时,将那妖物强行拿下再作处理也就罢了,可这次偏偏附上的是太子的身,便都不敢轻易上前了。
玉帝和王母地脸色并不好,皱着眉头看着似发了疯的绝隐一言不发。绝尘转身对着芷梦的方向轻扇折扇,一团清风便从她的脚底升腾开。绝尘朝一旁的孟子然使了个颜色,两人同时朝着绝隐冲了过去。
两大战神合并作战,这可是天界的头一遭,殿内的小辈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睁着大眼目不转睛。
这种妖魔对于他们二人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但碍于太子的身份,不能重伤了他,再加上这阎魔不似一般,身上的妖气源源不断,愈来愈甚,这也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一番眼花缭乱的对战,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沦为了欣赏这场战斗的观众,阎魔本来的攻击路数还是有规律可寻的,奈何他二人的配合太过娴熟,阎魔抵挡了这边,另一边的攻击便紧随而来,丝毫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不一会,它已是转身都显得有些站不住脚了。
他们二人自是发现阎魔阵脚已乱,只见绝尘在前先引开了阎魔的注意,孟子然纵身一跃找到空隙一掌便打了下去。阎魔一个踉跄就朝前跌了过去,却恰巧跌到了芷梦脚边。
芷梦看到他血红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忽然就想到了上次杀进灵山的杀手们也有着相似的瞳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阎魔已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芷梦狠狠扑过去。绝尘一手甩出折扇,想将芷梦推向一旁躲过阎魔的攻击,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芷梦的左手臂膀被划伤,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娟娟地流出。
见到血,芷梦本能性地一惊,连忙用手使劲地按压住伤口不让血往下流,一股浓郁地香气却在殿内扩散开来。芷梦使劲嗅了嗅,竟不敢相信这股香气是从自己的伤口处散发的。
阎魔的身形在闻到了这股香味时顿了顿,绝尘和孟子然乘机一把扣住了绝隐,整个大殿的人都以为阎魔被制服,刚松了口气,却不料绝隐却是忽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紧接着比之前更加庞大的黑色气体从绝隐的眼鼻喉中扩散开去,这是阎魔企图离开宿主的身体。那黑色的气体越聚越大,在天宫殿前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龙。
“竟是这条妖龙吞食了阎魔。”玉帝终是按捺不住走到殿前,伸手唤出了自己的紫彦剑。天宫乃清净之地,现竟让一妖魔在此放肆,他那是极为不悦。只见他手指一划,那紫彦剑便瞬间高速旋转,生成了无数支小剑,朝着那妖龙的方向齐齐刺了去。
奇怪的是那妖龙见那万剑并无躲藏,反是朝着芷梦的方向又一次的冲了过去,那样的不管不顾,似是要与她同归于尽一般。它的速度极快,追着的紫彦剑已是来不及收回,眼看那妖龙和万道刀剑便要一齐刺向芷梦。绝尘心知已来不及抵御,没有任何思考,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一把拥住了芷梦。
“梦儿,别怕。”
只听一声轻轻地安慰,话语里带着笑意和安抚,那熟悉的气味仿佛一颗安定丸,可只是一瞬间的安静,芷梦心头忽然聚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她想要使劲将绝尘推开,身前的躯体却纹丝不动。瞬时,那妖龙如一股轻烟直直地刺穿绝尘的胸口。
那万道紫彦剑是承载了玉帝六成的功力,也全部刺向绝尘的后背。芷梦在绝尘的怀抱里,他被绝尘抱地很紧,还用内力护着她。她感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浸湿了绝尘洁白的衣衫,她眼睁睁看着绝尘在她身前无力地倒地,仿佛天旋地转,她从未有过如此的疼痛感。不是来自于她受了伤的手臂,而是那一瞬间她的心脏都仿佛停滞了。她仿佛听见周围嘈杂的人声,有人在不停晃动她的身体还说着什么,但她完全都听不见。她的眼里,所有的目光只有绝尘那惨白的脸和刺眼的红。
她紧紧抓住了绝尘地手,她看见有人在将他俩分开,但她却还是死死拉住他的手,仿佛她若是一松手,她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9、毒仙若冬
绝尘的身前,孟子然的白衣血迹更甚。原来在绝尘一把抱住芷梦的同时,孟子然上前挡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前,只可惜紫彦剑的剑气实在太厉害,纵然他用了十成的功力,仍是有不少打在了绝尘身上,再加上那妖龙用尽全力的一击。
孟子然微微摇晃着身体,他已经痛的毫无知觉,只想转头看一看芷梦是否安好。他看见她受伤的手臂还流着血,还有拉着绝尘有些空洞的眼神,好看的眉头又微微皱了皱,然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殿内此时已是乱成一团,王母紧紧拽着玉帝的衣袖,责怪他刚才太鲁莽,又转头让人赶紧将受伤的人员安置下去,并立即去百花谷叫毒仙过来。
太上老君用拐杖不停地敲着地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停的用手指着孟子然,无数句话被生生哽噎在胸口。“你怎么这般的傻呀!”他抬手往孟子然口中塞下了一颗白色丹药,又让人分别给绝隐、绝尘和芷梦喂下。
遣散了其它参加宴会的仙人们,由于芷梦抓着绝尘的手实在是抓的太紧,仙女们没有法子,只能将他们二人一同抬进了清玄殿。
毒仙听了前来传话的弟子的话,二话不说便风风火火地赶了去。弟子先将毒仙引到了受伤更为严重的孟子然那,若冬一进房门,便见孟子然那雪白的长衫被血染的是透红,仙女们不停地在给他止血,可止了这边那边又流开了,总之除了双腿,上身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若冬鼻子一酸,孟子然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时更把他当是亲儿子一般,她一生看病无数,却仍是忍不住心中的万般不舍。
“你们都出去!”她冷声遣散了殿内帮忙的宫女,上前把了把孟子然的脉。
只是把了个脉,若冬的手上便沾满了血,他的全身已被打的溃烂,要不是他用了十成的功力去抵挡,怕是早就不成人形,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若冬抹了抹眼角的泪,将孟子然的衣衫尽数褪去,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淡黄色膏状地药膏。她抹了些到自己的手上,接着运足内力到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抹在孟子然的伤处。
那些黄色的药膏在若冬的手里变成了软软的半透明体,抹在伤口处不一会变成了液体被皮肤吸收了下去,那些伤口渐渐也不再流血,并迅速的愈合,长出一层薄薄的新肉来。若冬见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又从腰间拿出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瓶子,用指尖点了点里面的液体,在孟子然的眉心缓缓地揉着,不一会,一声闷哼,孟子然从昏睡中转醒。
“梦儿!梦儿呢?”刚生出点朦胧的意识,孟子然便低声一遍遍的询问。他浑身痛的动弹不得,但他却更担心她的安危。
“她没事,放心吧。听说只是受了点擦伤。”若冬叹了口气,抚上那少年滚烫的额头。“你比任何人都需要休息。”
孟子然闻言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坐着的是若冬。
“冬姨,子然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孩子,为了梦儿,你受了太多苦了。可天意弄人,她又怎么会明白……”
“冬姨,我跟梦儿谁跟谁,不需要她明白的,只要她过的好我们便安心了,您说是么。”孟子然打断了若冬的话,扬着一抹温柔的笑轻轻安慰。
“冬姨,我没事,去看看他们吧。”孟子然说这话时仔细瞧了瞧若冬的脸色,毕竟她与绝尘以往的事,终是没有了断,刚刚殿里玉帝又给绝尘赐了婚。如今再见,怕是又起一波风起云涌。
若冬捻起被角,给子然轻轻盖上。一抹苦笑挂上嘴角。“我这颗心,又能残留多少恨。一切都过去了罢。”
因为知道若冬要来,太子也被送进了清玄殿,现在就连殿门口都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玉帝和王母也不放心这两位皇子,坐在殿内候着若冬。
绝隐一直处于重度昏迷中,那妖龙虽已彻底离了他的身,但部分妖气却一直滞留在他的体内逼不出来。若冬翻开他的眼皮,犹见那淡红色的眸子,再这样下去,太子不是成妖,便是死路一条。
“玉帝、王母不必着急。我给您开一个方子,派人去我谷里拿一些蓝色心照来,混在一起熬成汤给太子喝下便不碍事了。”若冬温声开口,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捆银针,两指一夹挑出最细的五根,十分迅速的插进了绝隐的胸前。
只听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一口黑血从绝隐的口中吐了出来。那血洒在地面,一圈一圈结成了无数个蠕动的小黑虫,嘤嘤地发出高声贝地鸣叫,看得人胃里直泛恶心。
若冬从一旁地弟子手中接过刚从玄池里打来的清水,对着那团黑色的蠕虫浇了下去,只见那些虫子似是烫焦了般滚滚地冒着白烟。待那白烟消失,那些虫子便也没了踪迹。
若冬深吸一口气。拔出了绝隐胸前的银针,对着玉帝和王母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没事了。她又连忙收拾了东西便往隔壁房间走,还没进屋,便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若冬在房门前驻足了一会。她忽然发现,即使自己的理智再清晰,要去面对还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她让门口的一名弟子将屋内的人都遣出去,见玖瑶出来时两个眼眶通红,心中的某个角落微微的痛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若冬轻轻叹了口气,往玖瑶的背上抚了抚。
“别担心,有我呢。”
玖瑶年纪还小,从小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自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免不了受了惊吓。
“上仙,芷梦姑娘她不肯出来。”一旁的弟子有些抱歉道。
若冬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那坐在床前的背影看着极瘦,听见有人也并没有回头。
芷梦被送进清玄殿后,目光就分毫都没有离开过绝尘。脑海里一遍遍反复着那句“梦儿,别怕。”像一根针,刺地她生疼。如此平凡的她,又怎能担地下如此大的福泽?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哽咽。
若冬看着芷梦微微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走到她面前噙着一丝笑无奈的伸手在她额头上画了个圈。说也奇怪,被若冬这么一碰,芷梦的眼泪立马就止住了。
她有些恍惚的抬头,面前的女子秀雅绝俗,肌肤胜雪,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
“您是毒仙么?”芷梦小声道。
“是,所以别哭了,我这人怕吵,不开心了我就不帮你救师傅了。”若冬帮她擦了擦眼泪,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芷梦听了她的话,终是缓缓松开了绝尘的手,从怀里将嫣儿抱了出来。“还有嫣儿。”像一个撒娇的小女生,芷梦眨巴着大眼看向若冬。
若冬见了那尾狐先是一惊。“这是你的灵兽?”
芷梦点头。
若冬看着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放心吧,它没事。你滴一滴血给它喂下去,它很快便能醒了。”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瓶紫色的药膏递给芷梦。“我医治人不习惯周围有人。这个药膏是给你擦在伤处的。你到外面等着我可好?”
芷梦望了望师傅,眸子轻轻颤了颤,终是点了点头。
空旷的房间,若冬望着绝尘,心中的思念如泄了气的皮球直泻而出。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刻骨铭心的心痛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遗忘。
她摸了摸他的脉。绝尘的剑伤倒是不太严重,致命伤都被孟子然给挡了去,但那妖龙的攻击却几乎都落在了他身上,他当时又把大半的功力都用来保护芷梦,所以也不容乐观。再加上他常年积郁在胸,身子骨相比从前是差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那一捆银针。那妖龙的妖气十分强大,并已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想要尽数排除怕是比太子还要不易。若冬迅速的将银针插入他的几大主穴封锁他体内的妖气继续扩散,又用内力将他体内的妖气都逼到了右手,若冬望了眼绝尘,眼里光波流转。她一直以为她恨透了他,但在生死关头,她永远无法弃他不顾。
她加大了内力的输出,拿出小刀割破绝尘的手腕,黑色的血缓缓流出,凝聚成一条巨大的虫子,竟比绝隐体内的虫子大上十余倍。那虫子极柔软,只有一张嘴不停的嘶吼,向着若冬的方向爬过去,那声音更是听得人心里直发慌。
“隐水,出来帮忙。”若冬嗓音嘶哑,汗水浸湿了半身衣裳。只见她腰间的玉佩闪了闪,瞬间化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男子先是嫌恶地看了眼那黑虫,然后转头向下便是一剑,那黑虫掉落在地上成了两半,如上了岸的鱼儿一般蠕动了两下后化为了灰烬。
若冬见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用布带在绝尘的伤口处裹了两圈。她实在是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靠着床沿看着绝尘,目光有些呆滞透着伤感。
“啧啧啧,冬儿,三百年了。”隐水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若冬的背上,有些心疼的调侃。
“是啊,三百多年了。”若冬小声的呢喃。“隐水,带我回去吧,我不想等到他醒来。”
隐水叹了口气,却也不知安慰她什么好,这世间唯爱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是他们这些灵兽一辈子也不会理解的。
待到绝尘醒来,身边只有芷梦一人。绝尘醒来时身子已是没有什么痛感了,他迷迷糊糊地闻见了熟悉的檀香味,心下便已知是若冬来过,乌黑的眸子沉了沉。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还透着虚弱,脸色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师傅!呜呜呜呜……”芷梦惊喜地看着绝尘,只是一笑,那眼泪水便又止不住要往外流。
“我没事。”绝尘含着笑,伸出一只手帮芷梦擦着眼泪。这么爱哭的人儿可怎么办才好。
可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击鼓声,那鼓声响彻云霄,每一下清脆有力,却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天宫中有紧急需商讨的事才会敲响的鼓。绝尘忽然又想起刚才殿内发生的一切,目光有些担忧地看向芷梦,心想怕是一会出去,她需要面对事便更多了。
10、才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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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色诱之术?
刚出殿门,绝尘只觉得胸口剧痛,憋着的一口血终是吐了出来。
“师傅!”绝尘的身子极轻,仿佛一碰就碎。根本联想不到他便是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神,芷梦又不禁在心中责怪起自己,恨不得所有的伤痛都由自己承担。
“师叔!”候在门口等了许久的溪枫和子杰见状跑了过来。
“师兄,你你帮我,师傅吐血了。”芷梦带着浓郁地哭腔,几乎恳求地对着他二人说。
“师妹别着急,我们就是来帮忙照料师叔的。羽芊他们已经把殿里打点好等着我们呢。”溪枫抚了抚芷梦地后背,有些心疼地安抚她。
绝尘只觉得胸口剧痛,就连站立都困难,他大口喘着粗气,伴着剧烈的耳鸣,任由溪枫他们把他抬回了清玄殿。
“快去找太上老君!”刚进清玄殿殿门,溪枫就朝着屋内喊道。沈亦瑶闻声第一个冲了出来,看见绝尘的模样当即脸色一白。
“我去找!”王羽芊跟着出来,连忙向外跑去。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沈亦瑶上前一个巴掌便狠狠地拍上了芷梦满是泪水的脸。芷梦没站稳向一旁倒下去,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面。脸上红红的,火辣辣地疼。
“都是你,都是你!师叔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沈亦瑶混身都微微发着颤,看着芷梦的眼里仿佛有火在燃烧。芷梦低着头一言不发,是啊,都是因为她。若师傅没有替她挡下那妖龙的攻击,若是他没有收她这个徒弟……
“别闹了亦瑶,这哪是芷梦的错,太过分了你。出去出去。”赵子龙看不过去,上前扶起芷梦,厉声对着沈亦瑶吼道。
“你们就知道护着她!”沈亦瑶瞪着芷梦的眼噙着泪水,不服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跑着离开了庭院。
“芷梦,亦瑶也是着急,你别太往心里去。”赵子龙有些歉意地看向芷梦,见芝梦只是笑着跟他摇了摇头,便也没再说什么,他平日里虽是油嘴滑舌,但对于安慰人真是不太在行。
太上老君给绝尘把了脉,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若有所思。“奇怪啊奇怪。照理来说不该啊。”
“我师傅怎么了么?”芷梦有些着急的抓着太上老君的衣角,就怕他的口中吐出什么不好的言辞。
“没事没事。毒仙看过的病人,那自然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你师傅之前受伤太深,还没修养好便又动了内力,身子扛不住才会这样。好好修养些时日便好了。”
听了太上老君的话芷梦这才松了口气。可太上老君却望着芷梦又陷入了沉思。
按理来说,绝尘身体的底子比一般人都好,可观了脉象却发现他之前身体一直是处于亏损状态,所以才导致他此次的伤如此严重。可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耗费精力不惜亏损自己的修为呢?莫非……他有些了然的看了眼绝尘,心中却更为感叹这世事的捉弄。
芷梦和溪枫他们将太上老君送走后便一同坐在院子里休息,而沈亦瑶自出去了便没了影,王羽芊有些担心,便唤了灵兽去找。羽芊的灵兽是一只彩翼的鸟儿,只是这鸟儿似乎被她喂的胖了些,飞起来都是跌跌撞撞的十分喜人。
这一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芷梦已是精疲力竭。但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太多,无论溪枫怎么劝她仍是不愿回房休息。
“芷梦,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小年纪竟然又是桃花妖又是尾狐。这可都在仙界传遍了,任这天下千万人,有谁是不羡慕你这丫头的。”赵子杰一脸受伤的表情。“为何我就孵不出尾狐,啊我好难过。”
“那是你无能。”鲜少说话的陈慕炎冷不防来了一句,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的猴子很厉害么。”赵子杰有些不服气的嘟囔,转头又一脸期待的看向芷梦。“小梦梦,我可爱聪明善良大方美丽迷人的小师妹。你让你的小桃花妖和尾狐出来陪我们玩玩呗?”
芷梦歪着脑袋思索了会,有些抱歉的说,“清儿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功力,已经沉睡了很久了,我也没法唤醒他。嫣儿的话,我得问问她。”说着,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嫣儿,出来玩玩么?”芷梦的话音刚落,只见发簪一闪,嫣儿在地上翻了个滚,肚皮朝上睁着大眼看着大家。
“哇!好可爱!”王羽芊惊叹。
芷梦先前按照若冬的指示给嫣儿喂食了自己的血,果然没过一会,那绕着嫣儿的黑色气体便消散了,嫣儿醒来与之前一般活蹦乱跳。芷梦庆幸自己没有失去嫣儿,否则她怕是这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芷梦伸手挠了挠嫣儿的肚皮,她开心的一把抱住芷梦的手蹭了蹭。抬头看见注视着她的赵子杰忽然眸光一亮。她挣开了芷梦的手,跳到了桌子上,面对着赵子杰灵巧地转了个圈,然后缓缓坐下。大家一时间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和赵子杰,可过了良久,他们俩便跟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小师妹,他俩这是在眉目传情么?”溪枫凑到芷梦耳边小声问道。
芷梦失笑地摊了摊手。“不会吧?”她从未见过嫣儿这般。更奇怪的是子杰师兄也看着嫣儿纹丝不动。
“呵呵呵,哈哈哈。”忽然,赵子杰竟对着嫣儿笑起来,而且那如痴如醉的样让芷梦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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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变态样是疯了么?”溪枫一脸嫌弃的打趣道。王羽芊也搬着凳子往后挪了两步,表示不想跟神经病坐的太近。慕炎则是面无表情,托着腮,看着嫣儿若有所思地模样。
“嫣儿,嫣儿?”芷梦唤了两声,见嫣儿仍是动也不动地卧在那里,溪枫看着可是等不及了,一个熊掌便拍在了赵子杰的背上,赵子杰毫无防备,下巴狠狠地砸在在石桌上,痛的他嗷嗷地叫唤。
嫣儿此时站起身,纵身一跃进了芷梦的怀抱,心满意足的打了个滚,露着她的小虎牙,含笑看着赵子杰。
“你搞什么呢?坐在那动都不动还傻笑。”溪枫跨步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了对面的羽纤。“来,我俩压压惊。”
“芷梦!”赵子杰一声怒吼,吓得芷梦抱着嫣儿差点儿摔下去。“你家嫣儿色诱我!”赵子杰带着怪异地哭腔喊道,挤着眉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色、色诱你?”芷梦望着子杰一副你骗谁的表情。
“你说嫣儿萌诱你我还信,说色诱也太扯了吧。”溪枫摇着头。
“真的!”赵子杰急的直跺脚,可偏偏大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于是又怨念地望向了嫣儿。嫣儿躺在芷梦怀里,悠闲地清理着毛发,看都不看一眼他。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尾狐有一项技能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刚才子杰大概是中了这招。”慕炎看着尾狐,幽幽地说道,嫣儿听见抬头望了望慕炎,有些不开心地哼哼了两下钻进了芷梦的怀里。
“真的假的!?”溪枫不可思议的叹道,芷梦也从未知道嫣儿还有这样的本事,但看着嫣儿的反应,又像极了被拆穿躲起来的淘气孩子,不由得激动起来。
“我就说真的么!刚才她竟然色诱我!小师妹,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赵子杰一看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竟连声音也变得委屈起来。芷梦看着子杰,一副哭笑不得,却又将怀里的嫣儿搂地更紧了。她又发现了嫣儿的一项新技能,真是给身为当娘的她长了不少脸呢。
“做做做,做什么主啊!一看就是你这个家伙心怀不轨、哪能怪的了我们嫣儿。”溪枫一个暴击打在子杰头上,又痛的他是哇哇叫。
“书上说,尾狐只会让人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慕炎冷不防的补充,一下子,赵子杰尴尬的笑了笑,仰头望天一副天塌下来都不管他的事的模样。
“好你个赵子杰啊!还色诱!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卑鄙下流之人。”王羽芊拔出手中的长剑,追着赵子杰便砍了过去。“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师姐,师姐饶命啊!”赵子杰求着饶,在院子里东躲西藏。
芷梦看着闹成一片的大家,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她恍惚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好在天庭还有他们,她并不是那么孤单。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他们五人相视顿了顿,纷纷便向外走。
门口来了很多蓝衣弟子,他们搬来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婆婆,她满脸堆笑,露出一嘴层次不齐的牙齿。
“姑娘,我是东海龙王殿的龟婆婆,我们龙王知晓尘公子不喜繁琐,所以特意命我送来了一些明日婚礼需要的用品,望姑娘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布置一下。”
“现在才刚过午时,你们这来的也太快了吧。”王羽芊率先问道,这师叔的伤还没好,他们倒好,满心便是婚事。
“请进吧,但是请小声一些,我师傅身体不适还在休息。”芷梦让开身,十分尊敬地回道。她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箱子,上面贴着大大地喜字,一时间五味俱全。心想该来的总会来,她躲也躲不过。
12、自难相忘
绝尘刚醒来,就听见了屋外杂乱的脚步.房门口早已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他心中了然,天界与龙族每一千年必有一次联姻,玉帝想让他娶龙公主,一是为了巩固两方的友谊,二是为了让他断了对妖族公主沐雪的念想。
五百年前,玉帝以可保存人生息的冰灵棺为条件,让绝尘同意这桩婚事。如今他的目的尚未达成,别无选择,只能应下。只是可怜了玖瑶,他看着她长大,一直将她视作亲妹妹般,却终是要辜负她。
“师傅,你醒啦。”芷梦端了一盆水走进屋,见绝尘醒了,疲惫的面庞染上了丝笑。
“太上老君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才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莫要再为了梦儿动了气、伤了身子。”芷梦将一块温毛巾递给绝尘,语气温温的,却是坚定的很。
绝尘有一瞬间的恍然,觉得芷梦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那眸子里似藏了心事般,让他看不透。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日光,“梦儿,跟师傅回灵山吧,我们过上些安稳的日子,不要再去管这天界的纷纷扰扰。”
芷梦心想待绝尘成婚,在人间大约还能呆上几个月。她抬起棕色地眸子看向绝尘,轻轻应了声“好。”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荡漾开来。
对她来说,与师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心满意足。
刚回到灵山,芷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畅快舒适,许是太疲劳,这一着枕头,她便整整睡了四天三夜,最后竟是被肚子里那雷霆般的响声吵醒的。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她瞧见绝尘还在院子里看书,便没有唤他,而是偷偷摸摸自己进了厨房。不一会,便端出了两菜一汤,其中便有之前精心为师傅准备的药膳。
“师傅,陪梦儿吃点东西吧。”
绝尘闻声看见芷梦端了好几个菜过来,脸蛋红扑扑的扬着淡淡的满足。闻着那遥远的油烟味,他忽然竟觉得有些饿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桌上的一道菜,这里面似乎有几道药材,但闻起来却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道菜叫思慕。”芷梦说着便往绝尘的碗里夹了好几筷子。
“思慕?为何叫这个呢?”绝尘不解的看向她。
“其实也是梦儿乱取的。因为这道药膳中用金银花做了药引。金银花一蒂二花,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似是鸳鸯对舞,故人们又称它作鸳鸯藤。但梦儿却不以为然,金银花的生长一辈子依附于树木,攀沿树木而活,像极了一个人用尽全力地去靠近另一个人,即使他们不同类,但却能与他一世相依。即使世人都觉得它是鸳鸯藤,但它却与树同生共死。”
芷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其实梦儿也觉得这有些牵强,也就是一时兴起而乱取的。”
“思慕......”绝尘夹起一口菜细细咀嚼,一股酸甜味扑鼻而来,但是越咀嚼,一丝淡淡的苦涩却充满了整个味蕾。
“这名字挺好,无论出处何物,这味道确是有一丝爱而不得地苦涩,最似相思。”绝尘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不过没想到,我们的小梦儿,竟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了些女孩子家的专有惆怅。我看你在天庭跟溪枫他们几个玩的挺好,是否有了爱慕之人?”绝尘说的一本正经,却惹得芷梦着急起来。
“哪有啊师傅,你别乱说,再乱说梦儿不理你了。梦儿可是要一辈子赖在师傅身边的。”
是啊,她要做金银花,一辈子依附师傅,静静仰望陪伴,那便足够了。
绝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对了,梦儿,去我屋里,将门口的东西拿来。”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芷梦道。
绝尘看天色已经暗了,心想这时间恰似正好。不一会便见芷梦抱着一个巨大的孔明灯欢喜的向他跑来。上次看见山下有人放孔明灯,他见她喜欢的紧,便思索着也给她做一个。正好前两天有空,便准备看她什么时候休息好赠给她。
绝尘看着芷梦,本就不太爱有表情的脸上又扬起了一抹笑。他忽然就觉得自从芷梦出现,他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摸起来有温度,说起话来有感情。
他看着那抹奔跑的小身影,还是如刚见到她一般瘦弱,但自己却不再只想利用她。他想救沐雪,但却不允许她死,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师傅!这是你做的么?是送给梦儿的么?”芷梦捧着孔明灯,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爽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这是师傅为她亲手做的孔明灯,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开心的心里都开出了花儿。她从书房拿来了笔墨,在一旁十分认真地磨着墨。
“师傅,帮梦儿在上面画一副画吧,作为是我俩放飞它的标志,证明它的独一无二。”
绝尘明亮的眸子映着浓浓地笑意。“好,画什么呢?”
“当然是画梦儿和师傅呀。”
同当日明媚的笑容,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便栩栩如生地定格在了孔明灯上。绝尘的画工那是极好,芷梦喜欢地竟都不舍得将它放飞。她专心虔诚地低头许愿,只想将现在的每时每刻都牢牢的映在脑海里。
“许了什么愿?”绝尘悄声问。
“才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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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
夜晚繁星闪耀,绝尘似是也一下变成了孩子,忘记了所有忧愁。而如此美的夜晚却也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成为他们记忆中最深的美。
许是受了天宫的影响,自打这日之后,芷梦的精力似是比之前旺盛了不少,修炼也变得更加刻苦。她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师傅替她承担一切伤害与指责。
芷梦想,大约大家说的对,自己真的是仙资极高。短短四五个月的时间,她竟真的可以立于瀑布而衣不湿身了,就连绝尘也不思议于她这般的进步。
因着连续多日修习仙术耗损了太多的灵力,芷梦终是有些虚弱,今儿下午便想着给自己放个假。
前些日子,绝尘在湖边的大树上给芷梦装了一个秋千。那树已在灵山生长了千年,受灵山灵力的影响,高耸如云,树枝也是十分结实粗壮。那秋千吊了很长的绳子,一直悬在了湖中央。虽说是秋千,但绝尘却做的极大,四五个人躺在上面小憩都不在话下。在温暖的午后,微风阵阵席来,摇晃着秋千小睡上一会,那是极享受的。
绝尘刚做这个秋千的时候,芷梦还没有学会轻功,它又悬于河中央,她怎么也去不了上面,急的都快哭了,但绝尘偏偏就是不愿带她上去。所以那半个月,芷梦几乎没日没夜的练习轻功,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受了多少的伤,终是飞到了那秋千上。
这天的阳光很好,过了正午太阳暖暖地却还有些刺眼。芷梦过去的时候见绝尘仍闭着眼睡着正憨,眉头却有些不悦的紧皱。芷梦上前坐在他身边用身子给他挡住了迎面的日光。眼睛得到了舒缓,绝尘的眉便慢慢地舒缓开,就连嘴角也带着一抹淡淡地笑。
芷梦仔细地端详着绝尘,那似乎是一张百看不厌的脸,而且越看越好看,让人离不开眼。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描着那英挺的鼻梁,含笑的眼,以及......那诱人地薄唇。
芷梦的手指顿了顿,一丝绯红淡淡浮上了她地脸颊,她的眸子微颤,仿佛有一股磁力,吸引着她慢慢地向前靠近。她闻见了绝尘淡淡的鼻息,一股好闻的薄荷味充满了芷梦整个鼻腔。她本能的屏住呼吸,生怕惊醒这面前的人儿。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过绝尘,眉眼微微一动,她纤长的睫毛竟都能扫上绝尘柔软的脸颊。
芷梦只觉得脸颊通红,但手脚却冰凉的,她与他的唇只有一指的距离,但她却始终不敢再往前一丝一毫。
“沐雪......”
那柔软的薄唇忽是一动,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芷梦立马坐直了身子,心脏无法控制的剧烈跳动,仿佛快爆炸了似。她有些慌乱地用力环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声音太大让绝尘也听见了,满脑子在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刚才的那一幕。缓缓低眉一看,芷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绝尘并没有醒。
“沐雪......沐雪......”绝尘又轻轻唤了两声,眉眼令人心疼的紧皱在一起,神情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般。芷梦的心微微揪了揪,侧耳仔细听他说的话。
“沐雪......”芷梦喃喃地重复,伸手抚上绝尘地额头。每次芷梦做噩梦,绝尘总是会像这样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说是这么做,噩梦便统统会从脑袋里飞走了。果然没一会儿,绝尘的神情便舒缓了开。
芷梦看着绝尘抿嘴笑了笑。原来他心上之人叫沐雪,她有些嫉妒的轻轻用手点了下绝尘的鼻尖。多么好听的名字呀,一定也是个十分美丽的人儿吧。
她抬头望了望天,还有三天,便是绝尘的大婚之日了。
暖暖地阳光洒在她已渐渐长开的面庞。此刻,千里之外的天宫某处,一个白衣男子屹立在观灵镜前,眉目间浓浓地忧愁。那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微启:“子然,人已远,不思量,自难相忘。”
13、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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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灵山的秘密
这些天芷梦尽量的回避玖瑶和师傅,他们新婚燕尔,夹在他们中间总是怪怪的。她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修炼和学医上。
桃花林的桃花妖们告诉她,清儿之所以长睡不醒,是因为她不能供给他足够的灵力。清儿之前因为救白狼耗费的太多,只能靠深度睡眠恢复,自然时间要久一些。可这一睡都过了半年,芷梦心里越发的担心,便只能更加勤奋的修炼。
“梦儿,来吃饭了。”耳边玖瑶的声音轻轻回荡。
自回了灵山,因为总是见不到面,他们便经常用内力传音。绝尘在灵山设了一种特殊的结界,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可以任意在山谷中相互传达。
玖瑶虽是龙王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公主,但做饭的手艺却是一绝。就算芷梦有再多的不服气,每次到饭点,她总是第一个冲到饭桌前。
“小馋鬼,就吃饭才能见到你。”玖瑶取笑她,将做好的饭纷纷摆上了桌。
“这便叫女大不中留。”绝尘愤愤地补充道。
芷梦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得拿起筷子吃饭。今天做的是她最爱的龙须菜和酱烧鱼头,但不知怎么,原本饥肠辘辘的她,看到了那饭菜却瞬间没了胃口,吃在嘴里也越发觉得恶心。她捂住肚子,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翻滚,忽然转头便一口吐了出来,甚至她的听力和视线都变得模糊。芷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异常的沉重,竟连动一下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绝尘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有些慌乱的给她不停输内力稳固心神。芷梦浑身滚烫、无力,这是有灵魂脱壳的趋势。绝尘眉头紧皱心乱如麻,芷梦缺失的那半魂至今毫无线索,只知道将会在灵山归位,但她这身子却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何时就会撑不住倒下。
玖瑶拿着帕子帮芷梦擦着汗,眼角含着笑意撇向了一旁的饭菜,心中思索着没想到芷梦对这药物的反应这般的快,也是时候开始计划了。
夜,芷梦的全身还发着烫,绝尘一直陪在她身边寸步未离,直到玖瑶跟他说,屋外有天界弟子来找,他才又帮芷梦捻了捻被子走出去。
绝尘刚走,芷梦便松了一口大气,全身紧绷的身子痛苦地扭曲起来。她隐约听到绝尘说他要去天庭一趟,嘱咐玖瑶照顾好她。芷梦心想绝尘走了那便最好,她实在不想让他瞧着她这般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太累了,她便浅浅地睡着了,身上的痛也逐渐减缓,紧皱的眉心终于缓缓平复。
嫣儿担心芷梦,一直卧在芷梦身边看着她。一直到深夜,屋里深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剧烈的敲打,芷梦睡得浅一下便被惊醒。
她随手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抱着嫣儿寻着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声音竟是从很早前嫣儿发现的那个书橱后传来的。
那声音像是石头碰撞击碎的声音,却有着清晰的回声。芷梦将书橱上的书拿了下来,找到了之前的那一块小洞。
嫣儿似是有些害怕,抓住了芷梦的手,想让她回去休息。但芷梦却看到那书橱破洞的地方闪着隐隐的微光。她摸了摸嫣儿的头,安慰她别害怕。一只眼睛凑上那小洞去想看个究竟。
芷梦刚踮起脚尖趴在那书橱上,只听那书橱咔嚓一声,忽然便四分五裂的坍塌下来。芷梦没注意,一个跟头跌在地上,手臂上还被那木片刮了一道口子,但那敲打声却忽然消失了。
芷梦有些恼火的看着面前的书架,上次这书架明明硬的跟石头似得,怎么敲都敲不碎,这次怎么一碰就塌了呢。她拿了些药敷在伤口处,在嫣儿的帮助下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书橱后面确实只是一小间隔间,四周是坚硬的石壁,那道微光是从地面发出。芷梦用手敲了敲地面,发现果然是空的,便去找了把刀,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地板砍了去,凿出了一个差不多能让她跳下去的洞口,探头看看,下面乌黑一片,竟不知刚才那微光是从哪发出来的。
她又回屋背上了自己的小包,拿上了一些药材、绳子和火折子,让嫣儿躲在她的包里,绳子一头绑住了床脚,一头绑住了自己,然后沿着那个洞慢慢地降了下去。
这洞口下约有三四米的距离,芷梦送了绳子,点上火折子,看见四周都是硬硬的石头,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路,蜿蜿蜒蜒看不到头,便顺着路朝下走去。
拐了三个弯,前方忽然隐隐的有了光亮,走进一看才发现,周围的石壁竟变成了蓝色的透明水晶,还发着淡淡的光亮。芷梦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叹,她从未想到,这灵山的下面蕴藏了这么多珍稀的石矿。
她沿着这条水晶路一路向下走,弯弯曲曲,但视野却越来越宽,直到她进入了一个特别大的水晶屋内。
这屋子除了四周的水晶墙竟与一般的女孩子家的闺房无异。那正中央的阶梯上,竟还摆放这一座别致的大床,床的四周远远就能看见雕刻着一片花海,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花儿巧夺天工,床顶火红的帷幔低垂下来,一时间竟让芷梦离不开眼,不停感叹这山中竟然别有洞天。
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摆放了一排笔墨,和一副画卷。芷梦走近,见那笔墨虽已干了,却不难看出,时间并不久远。她打开那画卷,画卷上画着一个女子,桃腮带笑,柔情绰态,美丽的不可方物。要说芷梦见到过最美的男人是孟子然,那最美的女人便是这画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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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想起了什么,她拿着画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了那阶梯上的床铺。千万道思绪混乱的交杂在一起,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翻腾。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种直觉,她总觉得,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这画中的女子。
芷梦拿着画卷的手紧了紧,走上楼梯拉开了那厚厚的床帘。果然,一个女子安静地躺在了那里,皓肤如雪,气若幽兰,真是应了那句: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芷梦......”
芷梦看着出神,连有人唤她都没听见,嫣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转过身,看见玖瑶正站在那楼梯下望着她。
“师、师母。”
“你怎么在这?”玖瑶看着芷梦,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
“我、我屋里的书橱坏了,发现有条道,误打误撞就找到了这里。”芷梦有些含糊的解释,感觉是自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玖瑶看着芷梦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同她并肩看着那床上的美人儿摇了摇头。
“梦儿,你师傅喜欢的是妖界公主,这事你在天界听说过吧。”
芷梦闻言,心瞬间便似漏跳了半拍,她低眉轻轻恩了一声。“听溪枫师兄说过。”
“她叫沐雪。五百年前,你的师傅为了她三次拒绝玉帝出兵妖界,她是你师傅爱到心窝里的人,也就是这床上的人。”玖瑶的语气伴着淡淡的忧愁,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她就是沐雪......”她就是绝尘梦中还会想念的人,她就是那个大家都说她已经死了的妖界公主。芷梦又一次看向了那绝世倾城的面庞,心想她配上绝尘那也真是一对璧人。
“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玖瑶看着芷梦没有说话,缓缓走下楼梯,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前,对芷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轻轻叹了口气。
“她身受重伤,受了奇毒,所以睡在那三百年了。”玖瑶给芷梦倒了杯水,表情有些惋惜。
“她还会醒来么?醒来了你怎么办呢?”绝尘如今已成了婚,若是沐雪醒来,玖瑶怎么办,而看玖瑶的样子似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梦儿,其实......其实在与你师傅大婚之前,我便与他约定好,做一对假夫妻。其实,我早已有了心上之人,呆在这里,一是为了给龙族交个差,二是为了帮着你师傅唤醒沐雪。”玖瑶说着,目光看着芷梦有着一丝躲闪,仿佛有什么话堵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那怎么不赶快救醒她呢?”
玖瑶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看着芷梦深深吸了口气。
”其实,沐雪刚认识绝尘时就拜了师傅,因为妖界公主这身份的原因,所以绝尘一直没有公开,怕引人非议。他曾答应沐雪,一辈子只收她一个徒弟。”
玖瑶的话顿了顿。“可是现在,绝尘他有了芷梦你。他怕沐雪醒来不开心,怪罪他没有遵守约定。所以,你师傅说,三百年都等了,就等这两年你出嫁了,再唤醒沐雪也不迟。”
玖瑶的话如同一个响雷,狠狠的砸上了芷梦的心。她有些恍然的看向那座高高的床,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原来,她一直都是他的拖累。不仅让他受伤,让他担心,让他被排斥,甚至就连他的幸福都要被她阻碍。她天真的以为,就算不能在一起,默默陪伴也就足够,可谁又知道,阻碍他幸福的不是他明媒正娶的玖瑶,而是她。
她心里忽然明白,原来她一直就只是绝尘捡回来的一个小孩,他可怜她,想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然后自己与心爱的人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可偏偏是她,死死的赖在他身边不走,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是她不对,是她不知好歹,是她没有良心,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的错。
15、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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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苏墨
许是太累了,芷梦这一觉睡的很沉,睁开眼发现苏墨早已没了踪影,而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她翻了个身,眼珠子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狼族的住所和天界的很不一样,营帐并不大,就简单的放了一张方桌和一张大床,装饰都以编织物居多,墙壁上还挂了好多幅画,其中有一幅画着的是一只大狼正在月光下仰天长啸。
芷梦爬起身,仔细看了看那头狼,那真是跟苏墨一模一样。看不出来苏墨还是个自恋狂,不禁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牵动了她胸前的伤,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门口的守卫闻声撩开了门帘走进来,芷梦看着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摇了摇手示意她没事,她轻抚自己的胸口,向他那小男孩问道“苏墨人呢?”
话一说出口,芷梦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苏墨呢!?”她又用力吼了一嗓子,结果帐内仍是十分安静,那小守卫看见她张牙舞抓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那吞咽声却在帐内显得异常的大。
芷梦尴尬的叹了口气,又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苏墨你这个王八蛋!”但无奈房间内仍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回头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灵机一动,立马走上前,不停的用手指着画上的那匹狼,嘴里不停跟那小守卫重复着“他在哪?”。
那守卫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子在前面总营呢姑娘。”
芷梦二话不说,拉着那小守卫便往账外走,看她见到他,不把他骨头给拆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点了本姑娘的哑穴走了也不知道解一下。
一出营帐,无边无际的草原瞬间映入芷梦的眼,那清风带着一股鲜草味扑面而来,芷梦的步子不觉停了停。她从未见过草原,在她的认知里,那一直是自由的象征,深深吸上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净化了一般。
芷梦的心情瞬间大好,东张张西望望得跟着那小守卫来到了一个营帐前。
这个营帐跟别的不一样,门口站着十几二十个守卫。芷梦看着那重兵把守的营帐深深叹了口气。她等在门口,不一会儿一个守卫便通报了回来,让她进营。
芷梦撸了撸袖子,一副气势汹汹要讨个说法的模样,大手一挥撩开了营帐。
屋内正在商讨战事,一群武将围着一个沙盘站了一圈,芷梦走进屋,竟没有一个人回头瞧上一眼。
那些武将与苏墨不同,各个体型庞大,肌肉强健。芷梦往他们旁边一站更是显得十分瘦小。
好汉不吃眼前亏,芷梦心想着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不能太嚣张了,而且看看那一群大汉,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她捏死的样子。想到这,她乖乖站到了一边,准备等他们会议结束再找苏墨算账。
瞄见那沙盘,芷梦才知这妖界竟也有着不同的小岛,他们所处的岛便是狼族一直生活的普原岛,而妖族的都城则在他们的南侧,与他们隔着一座妙生岛,于是妙生岛的归属变成了重中之重,也理所当然成了第一战场。
听那些将士们所言,芷梦大概理解了当下的战况。赤崖忽然进攻没有丝毫防备的狼族,致使普原岛整个南侧大大受创,他们好不容易将赤崖的军队赶出普原,兵力却大大受损。
妙生岛现今已基本被赤崖占领,赤崖现在正谋划着夺走他们北侧的一座无声岛,他们东西岛屿之间距离较远,若是逃生那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若是让赤崖再夺了这北侧的无声岛,那他们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苏墨已布防了军队在妙生岛,但他们现在原本就人员、医药、食物储备都不足,这场大战岌岌可危。
一直到深夜将近零点,他们才纷纷散去。苏墨原本疲惫不堪的脸上在看见芷梦的一霎那露出了一丝微笑。
“怎么不回去休息休息,在这多无聊。”
芷梦正思索着战局,听到这话忽然便想起来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忽然一股火气便窜了上来,拿起苏墨的手,低头便狠狠咬了上去。
苏墨一声尖叫,甩了甩他发麻的手。原本还有些困意,现在可好,算是彻底清醒了。
“你这丫头被狗咬了么!”
芷梦满意的舔了舔嘴唇,“快把我的哑穴解了你这匹臭狼!”她一遍遍的说着,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就是发不出一丝正常的音来。这苏墨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刚才她用了所有的方法,就是解不了这哑穴。
苏墨看着她那滑稽的模样一下子想起来是自己还没给她解穴,难怪她这一晚上都那么乖的坐在那等他,苏墨噙着笑,眼里划过一丝狡诈。
“我这点穴的功夫和一般人不一样,你得闭上眼全身放空状态我才能解,要是你的脑子里有一丝杂质,那我也没法帮你。”
竟有这种功夫?芷梦似信非信的看着苏墨。
“不信拉倒,我饿了,要去吃点东西去了。”说罢便转身欲离开。芷梦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表情挣扎,没办法的点了点头。心想只要能说话,什么花样本姑娘都奉陪到底。
芷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按照苏墨说的全身放松。苏墨见芷梦这样的乖,嘴角的笑意更是大了。这小丫头如此好骗这可得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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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撑着头,对芷梦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她粉嫩的小嘴唇上。没有多思考,低下头便对着那小嘴亲了上去。
芷梦只觉得嘴上凉凉的、软软的。睁开眼一看,那苏墨的脸竟在她的眼前放大了无数倍。她的脸瞬间通红,用了全身力气将苏墨推了开去。
“你你你!你这这是干嘛!”芷梦捂着嘴,话都说不利落。
苏墨本就想要戏弄她一番,谁知碰上了那柔软的嘴唇,自己却没了意识。“当然是帮你解穴啊,你看你现在能说话了吧。”他有些尴尬的看着芷梦,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脸竟也微微的透着一丝微红。
听苏墨这么一说,芷梦才发现自己真的可以说话了,但这解穴的方法也太奇怪了,一定要这样才可以么。她一脸怨念的看着苏墨,满脸的将信将疑。
“好了好了,穴不都给你解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去!”苏墨没再解释,赶急赶忙的拉着芷梦往外走。心想这个话题若是聊下去,那自己怕是要被这丫头碎尸万段了。
他们走出去,正巧不远处有一些将士们正生着火烤着羊肉,那香味老远便能闻见,芷梦也是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舔了舔嘴,完全忘记了刚才还在质疑的问题,跟着苏墨便在那火堆旁坐了下来。
一将士见他们过来,便递了两壶酒给他们。晚上的草原有丝微凉,将士们喝着酒,望着天边的圆月,一些情绪便不安分的都上了心头。
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一支歌,那歌婉转悲凉,芷梦虽听不懂狼族的语言,但听着那旋律,心中也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白狼,他们说你是真正的妖族王子,这是真的么?”许是酒精的影响,芷梦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映着那明月亮晶晶的,有些大胆的问出了一直想问苏墨的话。
苏墨看了眼不胜酒力的芷梦笑了笑。“是啊,我是。但我却并不想要那王位。”他抬头望了望那圆月,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的父亲在妖界还没有统一时便与身为狼族公主的母亲相爱了。我的母亲在战乱中生下了我,却不幸去世,父亲为了保护我,将我送到了山脚的一户农家,将路边捡到的一个孩子伪装成我带在身边。”
苏墨喝了口酒,看见芷梦正歪着脑袋仔细的听着,一丝暖流滑进了心里,他从未对人说过他的身世,许是醉了,心底莫名的想将自己的全部分享给她。
清了清嗓子,苏墨继续道。“外公不久后便找到了我,得知母亲的死,他恨透了父亲,便始终不愿将我送去与他团聚。直到不久前我的父亲去世,这个秘密才昭告天下。”
“哪有人不想当王的啊,苏墨。而且你本来就是嘛,我看错你了,你不是个好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哎,不对,你已经是将军了……那……那……”说着,她伸出手将苏墨抱在了怀里。
她已经语无伦次,但却只记得自己要抱抱他,好好安抚一下他。她摸着苏墨蓬松的发丝,像哄孩子睡觉一般给他唱起了摇篮曲。周围的将士见了,都识相的安静的离开。
这夜十分的寂静,等芷梦完全睡熟了,苏墨又将芷梦抱回房,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宠溺。他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很久,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待天微亮,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房里。
第二天,芷梦早早便醒来,她第一件事便是坐起身,扯着嗓子奇奇怪怪的叫了两声,确定自己能发出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约是昨夜喝多了,芷梦的头还有些隐隐的疼。苏墨倒是十分贴心,早早派人送来了醒酒汤,喝下一碗去,芷梦这才觉得活了过来,疏松了一下筋骨,便一蹦一跳的去找苏墨。
他俩住的极近,近到在她的营帐门前喊上一句,苏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苏墨说今天要去药坊处看一看。芷梦一听是去查看伤员,便拽着苏墨死活也要跟着过去。
17、药坊(一)
狼族的药坊被苏墨设置在一个很隐蔽的山丘之中,四面环山,水源从山顶倾泻而下。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苏墨说,无论战事如何,伤员是第一要保护的对象。
而芷梦的新鲜感在踏入药坊的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那伤员漫山遍野,一个挨着一个,只有几条窄小的道路被空出来方便医护人员行走。芷梦脚踩在结实的土地上,却有如置身火海,不自觉的浑身微微颤着。
苏墨以为芷梦是被吓坏了,轻轻环住她的肩,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有些懊恼不该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对于一个孩子,战争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痛,救救我!”忽然,芷梦的脚被一只手给拉住。
那看上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与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他的脸因痛而狰狞扭曲着,腹部深深地刺着一支弩,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芷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转头对苏墨露出了一个微笑,便蹲下身帮这孩子查看伤口。
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阻止,却见苏墨摇了摇了头。他看着芷梦,想起她第一次给他疗伤的样子,那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罢了。
看的出来,她十分的喜爱医术,随身的小包里放的永远都是药材,想到这,便转头跟侍卫吩咐,叫来了药坊中医术最好的大夫,叮嘱他若芷梦有什么需求和问题,都尽力满足和教导她,接着便径直跟着一起来的将军们进了中心营帐,他们还要商讨和嘱咐一下安置伤员的各个事项。
芷梦仔细查看着那伤口,又给他把了脉。这孩子伤口并不太深,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只是这弩上有毒,若不及时治疗,只怕后果会更糟。
“待会会有一些疼,你忍一下。”芷梦轻声嘱咐身旁的男孩。她先运足内力于手掌,轻轻按压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瞬间将他伤口的弩给拔了出来。
她内力运用的极好,弩虽拔出,但一丝血也没有溅出来。她唤了嫣儿,递给她一些伤药和绷带。将那伤口上药止了血,才将手掌轻轻移开。
她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这血是止住了,可这毒她却还没有头绪。
“将这个给他喂下。”忽然身边一个男子递了一颗药丸在芷梦面前。
那男子身穿狼族的军甲,但手臂上却套了一个白色的带子,这是这里医护人员的标志。
“你知道他中的毒么?”芷梦接过那药丸,放在手里不知该不该喂下去。
“妖族一直惯用三枯草作为毒药涂抹在兵器上,这孩子血色发黑发紫,嘴唇发蓝。定是中了这毒。”
芷梦点点头,将那药丸喂给了那个伤员。转头又问那男子“既然都有解药,又何必做无用功涂在这兵器上呢?”
“这解药只能用一种生长在都城泣山上的一种植物炼制而成,我们极难拿到这药草,所以也不能用它来拯救所有的伤员。”那男子淡淡的答道,转身又去查看别的伤员。
刚才宁虚师傅说收到指令让他照料刚来药坊的一个丫头,但他正忙着研究解药,便差使他过来看看。本以为只是个过来随便玩玩的皇亲国戚,谁知一瞧这医术竟也有模有样,留下来对这药坊也是个帮助。
“那我们还有多少解药?”芷梦追在那男子身后,有些担忧的问道。
男子抬头望了眼芷梦,“两百多粒吧。”
“才两百多粒?”芷梦有些惊讶的重复。放眼望去,这小小的药坊满满当当的躺了上千号重伤病员,相信以后每天都会有新的伤员被送进来。这两百多颗解药那岂不是一瞬之间便全用光了。
“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这个毒么?”芷梦有些焦急的问道,手指不停用力拉扯着衣角。
“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宁虚师傅在正在研究。希望他能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吧。”男子叹了口气,他眼前的伤员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怕是不行了。
他起身对着不远处穿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孩招了招手,指了指身下的伤员。那男孩见了便与另一个男孩一同拿了担架跑过来。
“这是做什么?”芷梦不解。
“他不行了,不能让他占着地方。”男子淡淡道。
“他明明还有呼吸!”芷梦闻言着急起来。他明明还有呼吸,他还没有死,怎么就能这样不管他放弃他。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跑上前,一把推开那扛着担架的男孩,抱住那伤员,缓缓地将他平放在地上,给他把脉。那两个男孩想要拖开她,却惹恼了芷梦。她转头对着那两个男孩便大声吼了句,“我是你们太子请来的,你们敢动我试试!”
芷梦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她给那伤员把着脉,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大滴往下掉。那两个男孩见到芷梦这般便一下没了主意,相视了一眼,也只好是退下了。
腰间的玉佩在这时发出了淡淡的微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将芷梦的泪水拂去,芷梦红着眼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庞正对着她温柔的笑着。
“清儿!”芷梦激动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儿。那是清儿,那是她一直满含愧疚,日夜思念的清儿。
“清儿,你终于醒了。”芷梦有些哽咽,心里还担忧着那伤员,但眼下却又十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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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有些惊异的看着清儿,看着芷梦的眼神变得深邃。心想原来是他小瞧了这个姑娘了。
“别哭,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起救救这些伤员吧。”清儿拍着芷梦的背轻轻安抚。
有了桃请,芷梦对医治这些伤员瞬间便有了些信心。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仔细观察那伤员的状况。他没有什么外伤,但脉搏却十分微弱,而且还异常的混乱,定是受了内伤。但这内伤与我们平时的内伤又有不同,这伤员眼眶发黑的厉害,也似有中毒的迹象。但又有什么功夫,竟然比那毒药还要毒。
芷梦忽然想到她之前在师傅给的卷轴里看到过,说妖族有一种独传的功夫,练此功的人从小就以毒草毒药为食,所以她浑身上下都是毒。他们不能有爱人有孩子,因为他们随时会要了最爱人的性命。他们的寿命极短,只有二十几年的芳华,便会因承受不了这毒而毙命。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武功。
芷梦没想到,那妖族为了战争竟然培养这样的毒人武器来对抗,这些毒人若是死去,沾到他们的血,那也是九死一生。
芷梦看着那伤员,眉毛紧蹙。她没有把握能救回他的性命,而且已经过了最佳救治时间。但她决不允许一条生命在她丝毫没有努力的情况下就这么消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放着一排银针。她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都在钻研这银针上,因为她觉得这银针对于解毒、养身、治病都有着神奇的功效,也方便自己携带。
她运足内力聚在针尖,每一针都下的准确迅速。她封闭了那伤员所有的穴道,阻止那毒继续在他身体中流窜。伤员也立即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桃清在一旁给芷梦擦着额头上的汗,对芷梦医术和内力的进步既惊讶又满意。芷梦憋着一口气,紧张的都有些不敢呼吸。她拿起一根银针,心想最关键的便是下面这一步了。
她拿起那伤员的一只手,然后用力揉搓着他的中指指尖,待那指尖被她揉搓着淡淡发着白色,她将所有的内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那根银针上,然后迅速戳破那伤员的指尖,拿着银针的手迅速往外拉。一条长长的黑色血线从那指尖被拉了出来,而且越拉越长。芷梦卯足了劲,努力保持手上内力的平稳。只见那黑色血线足足拉出有一米长,终于变成了鲜红色。
芷梦拿着针的手内力一撤,另一只手迅速紧紧按压住了那针口。如一瞬间如释重负,她大口喘着气,脸因过分紧张而涨的通红。她反手在那伤员的胸口上一压,那插着的银针便一瞬间全都拔了出来,握在芷梦的手心。
她喘着粗气,起身连忙查看那伤员的情况,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微弱的脉搏又重新跳动起来,那眼旁的一圈黑已消散,映着淡淡的红色。
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伤员,毒是已经清了,但是能不能醒来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医官快来看看这些伤员!”不远处传来了一群零碎的叫嚷声,芷梦回头,看见一群士兵架着一群伤员往这里走来。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自踏入这药坊,便一刻都没停止过。她看着那一群群的伤员,瞬间便好想停止这场战争。只有停止战争,人们才能够不再彼此伤害。
男子看着芷梦,眼里微光闪闪。是他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这孩子年纪轻轻,医术和内力已有这样的修为,眸子里不禁透露出一丝赞赏。
“扶她回去休息会吧。”男子对着桃清轻声建议道。她花了不少内力,怕现在一定是累坏了。她医术高明却不适合战场,因为若是医生自己就先累倒,那他便无法救治更多的人。
不经历战争,便永远不知什么是恐惧。
18、药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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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丁蒙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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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丁蒙山(二)
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冒着冷汗,这丁蒙山怎会有如此聚集的蛇群?
四周的树木十分高大又非常茂盛,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树枝映射到地面。芷梦丝毫不敢动,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别动,我们抹了簋香,这些毒蛇不会随意接近的。”她小声的对一旁的薛崖说。
话音刚落,那被猜到的蛇便突然冲着他们二人直扑而去,芷梦一声惊呼,只是本能性的用手挡在身前,还是薛崖反应快,一个劈掌,那蛇就在离芷梦半尺远的地方被切成了两半,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芷梦惊魂未定,只见薛崖的动作似乎激怒了那刚睡醒的蛇群,他们的眼睛闪着异样的红光,耳边充斥着那听着让人心慌的“嘶嘶”声。
“快走!”薛崖拉住芷梦的臂膀便飞快的往回跑。那蛇群前仆后继,一波接一波的扑向他们。芷梦只觉得自己的腿麻麻的发软,想使上劲却总是不听使唤,整个人几乎是被薛崖生生的拖着向前跑。
忽然,只听见身后的蛇群发出了一种刺耳的“嘤嘤”声,薛崖立刻停住了脚步,环视周围。他的眉毛紧蹙,额头沁着冷汗,但抓着芷梦的手却宽厚有力。
芷梦不明他为何忽然停住脚步,刚想询问便听到四周的草丛中发出“嗦嗦”的声音,话也被哽在了喉咙口,生生咽了回去。
蛇群发出的那声音竟是在呼唤同伴,此时他们四周已被蛇群包围,这山是上不前也下不去了。
“抓紧我,我带你飞出去。”薛崖拦腰抱住芷梦,将腰间的长剑向下一挥,脚尖轻点,他们便驾着剑向上升去。
只见那蛇群越离越远,芷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却不料头顶忽然一大片乌鸦的鸣叫。那些乌鸦拍打着翅膀,伸出尖锐的爪子不断地向他们二人攻击。
薛崖心中一惊,大叫不妙,一个旋身便带着芷梦直直落地,又回到了蛇群中央。他紧紧的将芷梦护在怀里,背后却被那乌鸦抓破了一道,那伤口隐隐地散着一股黑烟。
那黑烟与之前天庭中妖兽散发的一模一样,芷梦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时为了保护她险些丧命的师父,咬了咬牙,眼里露出一丝狠绝。
“我可以保护自己,一同杀出去!”芷梦推开薛崖,拔出腰间的长剑,一个飞身朝着那蛇群挥了过去。
薛崖看着芷梦,心底又一次对她升起一丝赞赏。那蛇群似比一般动物要聪明的多,十分聚集的包围住芷梦,任你有三头六臂,也对那来势汹汹的攻击措手不及。
薛崖聚集内力,长剑一挥,一阵巨大的气流向芷梦背后挪动的蛇群飞去,恰好的止在了芷梦背后,一时间鲜血四溅,那些蛇落在地上冒着浓重的黑烟。
芷梦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泛着恶心,却坚持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她不能拖累薛崖,她一定要杀出去。”心里一遍一遍的只有这个声音在回响。
薛崖将长剑立于胸前,屏息凝神,待将内力全部聚于剑锋,只听一声大喝,“快!到我身边来!”
芷梦见薛崖身前的长剑发着耀眼的火光,便一个退身跳到了他的身侧。脚尖刚落地,只见薛崖反手将那长剑一挥,一阵巨大的火焰如一条游动的火龙,朝着那大半圈的蛇群汹涌的扑了过去。
那大火将幽暗的林子照的透亮,一阵阵怪异的焦味随着一丝清风弥漫开来。但身后的那一堆蛇群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它们血红的眸子被火焰映的妖异非常,薛崖喘着粗气,刚想转身再给那蛇群一次攻击,只听身旁的芷梦一声尖叫,她的手臂被一条黑蛇死死的咬住。
薛崖反应迅速的朝着那黑蛇便是一剑,可那黑蛇虽是被切成了两半,但咬着芷梦的头却仍死死的咬住,芷梦咬牙用力将蛇身一拉,这才松了口。但那伤口却被撕成了两半,滚滚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流,痛的芷梦瞬间没了力气。
薛崖立即封住了芷梦手臂上的几道穴,撕下身上的一块衣料帮她包裹住伤口。整个过程中他惊异的发现,那些蛇群还是围着他们,却不再进攻。他架着芷梦向前移动,那蛇群也跟着向后退,只听那最前方的头蛇忽然又发出了刚才一般的“嘤嘤”声,那蛇群便四处逃窜瞬间没了踪影。
薛崖与芷梦不知那蛇群为何忽然撤退,两人相视良久,似不敢相信,又东张西望得观察了一圈,才忽然一同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也瞬时放松了下来。
薛崖和芷梦互相搀扶着进了一个山洞,“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的?”芷梦歪着头好奇的问。
她唤来嫣儿和桃清在洞门口捡了些细柴和枯草,很快便把洞里布置了起来。刚才一吓,她和薛崖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的透湿,现在平静下来竟有些微凉,得生火取点暖以免受了风寒。
“我可是妖族人。”薛崖淡淡道。他话说的极轻,浑身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一进洞便瘫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芷梦和桃清、嫣儿靠着火堆围坐成一圈,伸出冰凉的手,脸上浮现了一丝满意的笑。
“其实我觉得,世上分四大界,但其实大家人都非常好。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大家幸福的一起享受空气、阳光、雨露那不是很好。你说是不是?”
芷梦暖心的自言自语,但薛崖却并没有回答她,她回头看向薛崖,却见薛崖闭着眼纹丝不动的。她有些担心,走上前拉了拉薛崖的手臂,却忽然发现薛崖的身体火辣辣的烫。芷梦惊呼,竟不知他发了那么高的烧。
“你这个大木头,受伤了不舒服怎么也不说一声!”芷梦有些气恼的帮薛崖诊脉,看着他无比心疼。“也都怪我粗心大意,都没有发现你不对劲。”
薛崖的脉博很不稳定,时而强时而弱。她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这才发现除了他的背上,他的脚踝处不知什么时候也被那毒蛇咬了深深的口子。
“我去找点清水来。”桃清拍拍芷梦让她别担心,便连忙出洞去找水源。
薛崖背后的抓伤仍隐隐散着些黑烟,脚踝处更是紫的厉害。这妖兽加上剧毒,芷梦的眉头紧蹙,心中充斥着不安。
上次若冬上仙帮师傅治疗后,她曾私下里询问过治疗方法。但她现在并没有“心照”花作药引,她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被咬后那些毒蛇便躲了起来,而且自己的伤口到现在也没有毒发的迹象。
难道,她的血有祛毒的功效?
这时,桃清取到清水赶回了山洞,他看见芷梦正对着她的伤口发愣,“怎么了梦儿?”他将手中的水壶递给她。
“清儿,薛崖被妖兽抓伤,还被毒蛇咬了。你之前用我的血给你爷爷治病,你说,我的血能帮薛崖解毒么?”芷梦好似自言自语,她的声音极低,但桃清却听得一清二楚。
桃清默默的将一些清水洒到薛崖的伤口处帮他清理伤口,心中思索着是否应该和芷梦说实话,这对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桃清他也不知道。良久,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被蛇咬了没事,应该你的血是有抗这毒蛇毒的功效,作为药引,应该可以救他。”
芷梦听见桃清确实了这个做法,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她连忙从包里拿出了早先配好的解毒药汁,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那药汁中搅拌了一下,便帮着薛崖侧躺下。一手捧住他的下巴,方便他将药汁咽下去。
好在薛崖还有一些模糊的意识,药汁进到嘴里,他便乖乖的喝了下去。芷梦又将火堆朝他的方向生的近了些,拿了些杂草盖在他身上,得让他出一身汗才行。
芷梦抱着膝盖望着薛崖。他其实也算是个标志的男子,不如师傅和师兄惊艳,也不如苏墨耐看强壮,但却很有气质和亲切感。
“清儿,我真的很开心,虽然离开了师傅,但我交到了很多好朋友,师傅也得到了幸福。你说这也是一种人生的圆满是不。”
“你真的放下绝尘了么?”桃清看着芷梦,眸子里是满满的心疼。
芷梦低头笑了笑,鼻子一酸,一滴泪竟就这样流了下来。她抹着泪,吸了吸鼻子。“放不放下又怎样呢?”她转头望向了洞口,丁蒙山的夜安静的出奇,她已经精疲力竭,看着那月光映在洞口的几段枝叶在不断的交织重叠,眼已经困的睁不开了。
桃清解下身上的外衣给芷梦披上,低头听见了她轻轻的呢喃。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桃清叹了一口气,跟着芷梦淡淡道出了下一句。
此时的灵山,绝尘刚从天庭赶回。玉帝传他议事,没想到却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回到灵山,满山的唤着芷梦,却却丝毫不见她的踪迹,回到芷梦的房间,才看见那桌上摆着的一封信。白纸黑字,绝尘握着那封信的指尖微微泛白。只听“次”的一声,那信纸在他的手中瞬间化成了一团灰烬。
“梦儿,天涯海角,我也定要找你回来。”
21、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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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妖族大战
终是抵不过芷梦的软磨硬泡,苏墨还是将她带在了身边。他们一路策马狂奔,可怜了芷梦那刚恢复过来的小屁股,这么快就又遭了殃。赶到前线大营,竟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虽是已看遍了战争的狼藉,但当芷梦再亲身处于前线营地时,她的心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
战士们空洞的眼神和伤痕累累的身体,无一不刺痛芷梦的双眼。
“报~”前脚刚进营帐,就有士兵送来急报。“太子,刚都城那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苏墨接过那信封,眉头一挑。一挥手便将那信抛了出去。那信在苏墨的面前瞬间化作一包灰烬,却在空中渐渐亮起两行发光字。
“明日午时,前线了结。”署名是“赤崖”。
那发光字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后便隐隐消失了。此时的营帐内已是议论纷纷。
“太子,我军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与他们正面对抗并不是最佳时机啊。”一旁的将军忍不住提醒。
“可是我们狼族也不能就此做缩头乌龟啊!”另一个将军有些气愤的反驳。
“别吵了。”苏墨冷声打断了营内所有的争吵。“整顿大军,明日跟我见赤崖。”
夜。
芷梦帮苏墨和薛崖整理了行装,她的心里说不来的感觉不安。再三叮嘱他们要格外小心,性命为大。
他们三人在营前搭了一个火堆,围着坐成一圈,聊天吃肉。享受这大战前最后的平安夜。
“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不我们就趁着这月色,结拜吧。”苏墨举手提议道。
“好啊,我都没有兄弟姐妹的。以后有两个哥哥,便都是梦儿的依靠了。”芷梦笑嘻嘻的赞成。
“我是没问题啊,可是你们要结拜?我还以为你们会是一对呢。”薛崖倒也心直口快,但话一说出口,不禁让芷梦和苏墨尴尬了一下。
“薛兄,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却可以在你身边。二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但是你们却不能在一起。你选择做她喜欢的呢,还是不喜欢的那个人呢。”苏墨扬着笑,一边大口吃着嘴里的肉,一边看向薛崖,表情随意温和。
薛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芷梦,“我觉得,相爱还是最重要吧。”
“相爱有什么重要的。我觉得,还是陪伴重要。你不能照顾陪伴你爱的人,那人生又有什么意思。”苏墨大手一挥,仰着头,挑起他那好看的剑眉。
芷梦在听到这句话后,鼻子微微一酸。她抬眼看着苏墨,觉得自己亏欠他的实在太多。
“没想到,我们苏兄竟是如此痴情之人,在下佩服。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薛崖拍了拍苏墨的肩膀,又转头看向芷梦。
“梦儿,要是你,你怎么选?”
“我?”被这么一问,芷梦忽然愣了一下。她似乎都不属于这两种。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便逃走了,但是她是只要他幸福便好啊。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喜欢一个人,那他幸福便好。若是你在他身边,可以让他快乐,那就在他身边,若是不能,也不用强求。”
“哈哈,原来梦儿也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啊。”薛崖爽朗的笑着,去帐里拿来了一壶酒和三个小酒杯。
“大战前不应喝酒,但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就破例喝上一小杯吧。”
芷梦和苏墨接过酒杯,三人相视而笑。
“我薛崖。”
“苏墨。”
“芷梦”
“我们三人在今日结拜为兄妹,不求同生共死,只求心意相通。”
“等等,为什么不求同生共死啊,不应该是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么?”芷梦一口否了薛崖的话,怎么宣个誓还乱改呢。
“大战在即,我们三人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当然不能同生共死,若是明日我们三人中有人不幸去了,活下来的人也必定要为了我们互相的梦想努力拼搏,好好的活着。”
“就你这个乌鸦嘴,你们俩本事都那么厉害,明天大家一定都是平平安安的。”芷梦有些不开心的抱怨,嗓子透露着她明显的哭腔。一旁的苏墨静静地看着薛崖,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好好,我乌鸦嘴,那喝下这杯酒,咱们三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杯子的碰撞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夜。芷梦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夜,他们明亮的眼眸和耀人的微笑。
第二日。赤崖的军队早早便已布防完整。苏墨带着大军迎战,芷梦穿着军甲,手拿长剑跟苏墨并肩。
“苏墨,你身边这位便是预言中,能够决定你我胜负的女子嘛?”远远地,赤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芷梦。
“什么屁预言,只有你会相信那老头的话罢了。胜利是靠实力!”
芷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时间疑问四起。什么预言?自己什么时候与预言有关了。
“小姑娘,你身边的男子,一直都在利用你!还把你带来前线,真不如跟了我,才不会舍得待你这般!”赤崖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芷梦的方向轻轻一挥。茂密的草地上,瞬间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玫瑰,直直的延伸到芷梦的跟前。
“赤崖,你说什么鬼话,我又不认识你。”
“哈哈哈哈,小姑娘,派去灵山脚下接你的人是我,你身边这位苏墨先生,这一阵子为了保护你,可是亲自下狠手杀了我不少的精兵强将。若不是预言说,世间有一个三魂气魄不全的女子有着牵制我妖界主宰的本事。你以为他会让全军的人都瞒着你你的身份,最后却把你带上战场么!”
赤崖站在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但声音却格外清晰的从远处传到芷梦的耳里。她转头看向苏墨,他正有些担忧的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芷梦对着苏墨微微一笑。“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决定你们的成败。”她回头冲着赤崖喊了回去。
无论苏墨瞒了她什么,在今时今地,她都无条件选择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她好。
“哈哈哈哈,好!”赤崖的笑声震天响,那一路的鲜花,在他的笑声里瞬间化作了一缕缕黑烟。
“苏墨,是个男人便上来单挑!”说着,长鞭一挥,便独自朝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
苏墨心中正是不爽,二话不说,驾着马儿也向前方冲去。芷梦不放心,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
两军的主将第一次正面交锋,这对于振奋士气是十分关键的。只见那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声声闷雷不绝于耳,苏墨的周身闪着一道道电流,很快便只见得那一团光亮,却看不着他的人形。
而赤崖,则是周身燃着红艳艳的火,这与薛崖上次对蛇群释放的火焰极相近。两道巨大的力量,在众人的屏息中撞在了一起。瞬间,只觉得天地都摇晃了起来,那声音极响,芷梦的耳边只有“嗡嗡”的耳鸣。
过了好一会,那光亮才渐渐消散,一个人影竖立在那光芒之中。芷梦睁大了眼,看见那是苏墨,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可赤崖却不见踪影。
“小心!”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芷梦只觉得脖子边有些微凉。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赤崖不知何时已到了她的身边,而手上的剑正架着她的脖子,沁出了一丝鲜血。
“说好的一对一单挑,你放了芷梦!”苏墨与赤崖相互攻击时,他才发现中了计。转身想回去时,却已经晚了。
“苏墨。现在开始,如果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你要不试试?”赤崖咧着嘴,肆意的挑衅苏墨。
“你......薛崖?”刚刚赤崖在远处,芷梦并不能看到他的容貌,这下一看芷梦竟惊的说不出话,一时乱了方寸。
那脸,那模样,和薛崖的竟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
“哟,看来我哥哥跟你们处的很好嘛。”赤崖看着芷梦的脸露着大大的笑脸,但芷梦却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直的升上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妖孽这个东西的。
“哥哥?你们是兄弟?”芷梦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看来,我们这次战役的女主很关心我哥哥么。”赤崖邪魅的勾了勾芷梦的下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叫错了,他才是赤崖,我是薛崖。是我杀了他的父王,是我放了蛇群去害你们,是我抢了他的的王位。”他凑到她的耳边,极轻声的跟她说。
芷梦的身体忍不住的有些颤抖,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便是想杀了面前的这个人。他不配提及薛崖的名字,更不配拥有王座,他只让她感到恶心。
赤崖看着芷梦气极的模样,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的身子不停的震颤着。芷梦瞬间只觉得有机可乘,迅速伸手劈下了赤崖手中的剑,脚尖一勾,一个转身,长剑便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上,比直的指向赤崖。
赤崖收敛了笑容,忽然缩起身子很害怕的样子。“啊,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但一抬眼,却看到他尖锐的眼神。“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了赤崖,成为真正的赤崖。”
“变态!”芷梦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挥着剑,直直地便向赤崖刺了过去。
“梦儿不要!”只听见苏墨远远的喊了一句,但芷梦却已来不及收手。她看见赤崖十分淡定的对着她微微一笑。那剑离他只有一毫的距离,却忽然像重塑一般收起了剑锋,反而芷梦抓着的剑柄处,跳出一把长长的剑锋,赤崖轻轻一推,那剑便朝着芷梦的方向又刺了回去。
这竟是一把双向刀,而且可以自由收缩剑柄和剑锋。芷梦心中大叫不好,却也来不及收手,她一个弯腰,躲过了直冲她刺来的长剑,手上却被剑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
那剑像是有灵性,芷梦刚躲过那攻击,它便又返了回来。朝着她又一次的刺过去。赤崖在一旁似观赏一般的安静的看着。
芷梦这次已是躲闪不及,闭着眼双手抱头准备迎接这攻击,却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薛崖......”
睁开眼,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薛崖紧紧的抱着她,身后却是被那长剑一箭穿心。
23、薛崖之死
赤崖惊异的看着面前替芷梦挡剑的薛崖。“你竟然为了这个丫头......”
“赤崖!”苏墨怒吼着冲着赤崖一剑就劈了过来,他整个身体冒着浓厚的闪电,比刚才更亮更尖锐。芷梦那绝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一定要让赤崖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两军部队在一声声响亮的号角中全军出击,刀剑声,爆炸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芷梦抱着瘫软在地的薛崖,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丝毫顾不上身后的战火纷飞。她记得他们昨日才刚刚结拜,她记得他还笑着说我们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明明这才是昨日的事情,现在他却躺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
眼前的薛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眼前模糊。她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过来,你,你为什么,你不要死......不要死......求你,坚持住。”
“咳咳......”薛崖看着芷梦淡淡的笑着,想伸手抹去她脸上止不住的泪痕,却忽然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薛崖......薛崖......”芷梦有些惊吓的用手擦着他嘴角的血,“我,我把这剑拔出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芷梦受伤的手又抓住了那锋利的剑锋,她要救他,无论如何。
“别......咳咳。”薛崖伸手制止她,弯起身却不小心让那剑刺的更深,他的脸色苍白,冒着大滴的汗珠,他却仍觉得冷。
“你不能救我。”薛崖抓住芷梦的手臂,不让她去动他身上的剑。她若是拔出这剑,他怕是就没有力气与她说这番话了。
“我与他本是同胞兄弟。儿时分别,我被妖王收养,但他却落入贼人之手,百般受虐长大。是我觉得有愧于他,所以才不小心中了他的巫蛊之术。若是要他死,我必先死。就算你杀了他,那巫蛊术也会让我去抵他一命的。所以,不能救我。”
薛崖气若游丝,他看着芷梦,心中满是不舍。心想这丫头或许会因为不能救自己而自责一辈子。芷梦看着他,使劲摇着头。
“不,不......总会有办法的。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哭,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你不必自责......我今日来,就做好了死在战场的准备。能救你一命,那也算......捡着大便宜了。”他微笑着安抚她,伸手抹去她脸上停不下的泪珠。“女孩子哭成这样,要嫁不出去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眶也微微的红了。能在狼族遇上芷梦,能与她和苏墨结拜,是他意料之外的收货。他已感谢上苍,却不忍心看到芷梦难过。
”不......你要活着,不然我天天这么哭,就真嫁不出去了。”她轻轻抚着薛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子冷的惊人,她将他更紧的抱住,想将他的身子捂暖一些。
“答应我......好......好活着,别让我觉得.....我......太自私了。”薛崖的嘴角微微的笑着,他满足的闭着眼睛,话音却越来越小,直到他握着芷梦的手失重的垂下。
“薛崖......薛崖?......”芷梦焦急的唤着他,使劲晃着他的身子,却清楚的感受到他消失的气息。
“薛崖!”只觉得心里颓然剧痛,让她整个人似都无法呼吸般。她仰天大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似用了浑身的力量。一阵强大的内力从她的体内扩散开去,刹那间,整个战场一半的人都被那波力量打出去几丈高。而那波力量所波及的所有土壤上,钻出了一排排紫色的花朵。
她仰着头,周身散发这一股微亮的白光。桃清和嫣儿此时从她的身上跳了出来。
“梦儿......梦儿!”桃清有些焦急的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她的眼睛发着一种淡蓝色的光芒,额剑也若隐若现一朵梅花状的印记。桃清伸手贴在芷梦的额头上,帮她调整她混乱的内息。
芷梦身体里的却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到处的乱窜,桃清想控制它,可是才几秒的时间,却被它忽然冲出的强大内息给震开了几米远。他捂着重伤的胸口,担忧的看向芷梦。他这次醒来便发现芷梦的身体与之前不同,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保护着她。因他也分不清这股力量是好是坏,也担心她多想,便一直没有说。可没想到,那股力量竟是如此强大。
狂风中,只见芷梦忽然便起身站了起来。她的眸子湛蓝如水,额头上那梅花印记也十分清晰。她远远的望着赤崖,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在那漫地的紫色花海中,如果神一般耀眼。
“杀啊!妖孽!”一个将士忽然便拿着长刀向芷梦的方向冲来,他的全身都在微微打颤,却是使了浑身的力气冲向芷梦。
芷梦并没有理会那将士,甚至目光都没有从赤崖身上偏移半分。她优雅的走着,那将士甚至还没有靠近她一米,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弹了出去,狠狠跌落在地。一口鲜血洒了出来,便没了气息。
混乱的战场却因为她的接近,在不觉中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直直的通向正在打斗的赤崖和苏墨。电闪雷鸣火光四射中,芷梦一个伸手,便挡住了赤崖直劈而下的刀刃。
“梦儿......”苏墨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芷梦,刚想上前保护她,便见她挡住赤崖刀刃的手散着一团巨大的灵力。
“哟~这是我们的女王登场了啊,果然预言不虚啊哈哈哈。”赤崖看着芷梦额间的梅花印记,眼神痴迷而疯狂。
但芷梦并没有给赤崖过多的时间,她挡住赤崖剑刃的手往下一压,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已掐住了赤崖的脖子,将他狠狠举了起来。
她的脚边,紫色的花儿耀眼的绽放着,周身的气息虽是浓重,却又格外的柔和。赤崖看着芷梦,他已不能呼吸,却也说不出半个字。
芷梦乌黑的眸子,映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她的手不知为何微微颤了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薛崖的笑脸。她忽然明白,昨日结拜,他为何要说,不求同生共死。因为他一定不能与他们同生共死。他早已决定豁出性命去守护妖界。
面前的这个人,与薛崖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庞,流淌着一模一样的血液,却是害死薛崖的罪魁祸首。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男子气概,是每个姑娘都会为之倾心的类型。可是他才活了那么短暂的时光。她还琢磨这给他介绍个好姑娘,过上幸福的日子......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人!
芷梦有些急促的喘着气,看着赤崖,手腕一转。只听“咔嚓”一声,便没了气息。
“梦儿......梦儿......”苏墨见芷梦瞬间便杀了赤崖,却迟迟不松手,有些担忧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走到她身前,却看见她泛红的眼,空洞无神,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此时的战场,因赤崖的阵亡而变得乱作一团,妖族大军军心涣散,四处逃窜。而狼族士兵吹着长号,举着军旗,欢呼雀跃。
苏墨伸手心疼的将她脸上的泪抹去。芷梦的眼忽是动了动,她缓缓地看向面前的男子,眼泪却更大滴的往下掉。她手抓着赤崖的手缓缓松下,她只觉得心中难过的如同针刺一般。
苏墨缓缓将她拥住,似是忽然有了依靠,她忽然放声痛苦起来。但只是喘了两口气的功夫,她便浑身像没了力气般,一阵天旋地转,无力的躺倒在苏墨怀中。
“梦儿......梦儿!醒醒,梦儿,你别吓我。”苏墨惊慌失措的看着芷梦,她面色苍白,额间的梅花印记也消失了,整个身体似被抽空般轻的似让人抓不住般。
“快放下,让我看看她。”桃清赶到他们身边,心下早已焦急万分。
那力量虽然强大,但却似乎很柔和,不会伤害到她。但她明显有些精神恍惚,而且这么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芷梦的身子骨本身就极弱,他担心她受损太严重。况且她那缺失的半魂本就是一颗随时会爆发的炸弹威胁着她。
桃清聚敛内息,源源不断的传输到芷梦体内。他的内息天生便有治愈的功效,他用尽全力,直到芷梦迷迷糊糊地呓语了两声,脸色也微微红润了些,他才停手。
桃清深吸了一口气,对苏墨点了点头,苏墨这一颗高高悬挂的心才踏实落地。他觉得自己最无能的时候,便是她受伤的时候。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她的平安,可他却什么都无法为她做。
许是遇见芷梦,这才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深深的无力感。他一把横抱起芷梦,快步向军营走去。欢呼的士兵看见苏墨,都默默安静了下来,他们举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纷纷给苏墨让出道路。这是在对芷梦表示深深的敬意。
“太子,帐外有人求见。”刚将芷梦安置好,有将士便前来汇报。
“不见不见。”苏墨一挥手,紧紧拉着芷梦的手,他一刻都不想从她身边离开。
“他说,事关芷梦姑娘的生死,请太子务必让他进来。”将士低着头,担忧的看着芷梦,如实传达。
苏墨眉头一皱,看见一旁的桃清对他微微点了头。“让他进来。”他轻声说。
白黎轩一身浅灰色长衫,他幽幽走进营帐,好看的桃花眼对着苏墨微微一笑。
“苏兄,别来无恙。”
24、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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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梧桐苑
那女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衣着华丽,一颦一笑都尽生妩媚。台下的人无论身份尊卑竟都低头唤了一声“柳姑娘。”
那柳姑娘在舞台前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了芷梦他们的包间,微微俯身。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这边聚集而来,却都不敢言语,等着柳姑娘说话。
能让这梧桐苑的柳姑娘俯身的,在这魔界也是屈指可数。听说今年的花魁大赛,来头可不小。据说会有一件宝物在这参赛的人里头。人是宝物,这个说法可吸引了不少达官显贵来凑个热闹,而看今日的状况,似乎这个传言也是属实的了。
“今日多谢大家赏光来我的梧桐苑,今日来的,也都是我们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小女倍感荣幸。当然,大家也都是听了坊间的传闻。说是今年的花魁中,会有一个姑娘是稀罕的宝物。现在我柳月霞便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个传言是属实的。”
此话一出,整个梧桐苑便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能让这柳姑娘称之为宝物的,那定是稀罕的东西。
这柳月霞乃是上一届魔君亲妹妹的养女,按照辈分来说,跟白瑶一样是公主。但因自由散漫惯了,便在都城中开了这梧桐苑消遣。
这梧桐苑虽是风月场所,却也都是卖艺不卖身。若是你看上了梧桐苑中的哪位姑娘,则需人家姑娘自己愿意,才能随你而去。否则这柳月霞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而且这柳月霞极喜爱收藏宝物,她手下有着一大批忠臣死士和商人,她的梧桐苑那可是个富可敌国的藏金屋。来这的人,也大多不为风月,只为淘上个一件罕见宝贝。
芷梦看的起劲,笑着问白黎轩。“这宝物就宝物,怎么还会在这精选花魁的人选当中。难不成是这人有何特殊的地方?”
白黎轩悠闲地喝着茶,挑眉指了指这屋里的几个人。“你、我,包括你的宝贝桃清,这三个人若是让人得了去哪一个不是宝贝?”
芷梦撅着嘴,不服气的瞥了一眼白黎轩,“哼,你是宝贝,你是大宝贝。我和清儿才不要做什么宝贝呢。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好人。”
“今日若是哪位公子能看出我这梧桐苑中,谁是我说的那个宝物。那我就将这个宝物送给他。”柳月霞扇着扇子,一边说着,目光却极认真的环视座下的所有宾客。
“若是不止一个人看出了呢?”一个身穿绛紫色外袍的男子问道。
“那……就老规矩咯,价高者得!”柳月霞说完,便侧身拍了两下手,那台下的女孩们听到指示,便挥舞着长袖,开始了今日的第一首开场舞。
“梦儿,你看柳月霞手中的那个折扇。”桃清忽然凑到芷梦耳边悄声说。
“嗯,刚才我就看见了,那扇子真漂亮。”
“你看那扇子每个扇叶上都是精心雕刻的山水画,再用特制的金漆附上明暗的颜色。并且那扇子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灵力。我没猜错的话,那定是传说中的妖月扇。”
“妖月扇?”芷梦歪着头,回忆之前看的书籍,忽然便想起来。“那是妖月扇?!”
好在那舞蹈的音乐格外大,淹没了芷梦的惊呼声。那妖月扇是十六大神器之一,传说这扇子能够呼风唤雨,就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也能用它摧毁一座大山,若是法力高强的人,那威力的恐怖可想而知。可芷梦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妖月扇,竟会出现在这里,这栋不起眼的小店,果真是个藏宝屋。
芷梦还沉浸在连连惊叹中,便见一个身影忽然从屋顶的房梁处腾空而下,五彩的绸缎在她身上不断回转,宛若一道彩虹降落地面。众人一片惊呼,纷纷拍起了掌、叫起了好。在不觉中,今日的花魁大赛已经正式开始。
一支舞接着一首歌,然后还耍起了刀剑,整个梧桐苑被接连带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哇!”芷梦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声,她看的如痴如醉。“清儿,你说这梧桐苑的姑娘怎么长得一个比一个标志啊。”
一旁的白黎轩忍不住撇了他一眼,拿出随身的帕子,走上前帮她擦去那已流出来的口水。“看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里来的色小生呢。难不成你还真想娶一个回去。”
“啊可以么?”芷梦睁着大眼睛,一脸无害的看向白黎轩,那样子似是恨不得把这整个梧桐苑的姑娘都带走似的。
白黎轩拿起手中的折扇,便狠狠的敲上了芷梦的头。“痴心妄想的色女。”
“嘿嘿嘿。”她痴痴的笑着,又用肩膀推了推身旁的桃清。“清儿,你说今天谁会是花魁呢?”
桃清摊了摊手,“应该就是那个宝物吧。”
“为什么宝物就一定是花魁呢?”
“因为宝物嘛,肯定比别人特殊咯。”桃清一脸的不以为然。
芷梦点点头,表示认同,连花魁都当不上,那还能是什么宝贝。这宝物也是有好胜心和自尊心的呢。
“那清儿,谁会是那宝贝呢?”
“这还说不好,暂时没看出来。”他摇了摇头。
“我看那个贞贞有可能是。”芷梦托着腮子一脸认真的说。
“为什么?”桃清好奇的问,白黎轩也好奇的看向了她。
芷梦眼睛微微眯起,一脸笃定的说。“因为她最漂亮啊,胸也大,屁股也翘,我最喜欢她。咔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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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桃清和白黎轩都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异口同声。“色女。”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串悠扬的琴声从舞台下缓缓升起,舞台上方,无数的桃花花瓣伴着琴声缓缓飘落,白色的帷幕从顶上直直坠落,围着那升起的舞台。犹见一个美人,白衣纤手,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那琴声婉转动听,却带着一丝微微的凄凉之意。“这姑娘好是神秘,这层层帷幕的,让人心生无限遐想啊。虽是这么多人之后出场,却依然不输前面的任何一个姑娘呢。”芷梦啧着嘴,满意的对这姑娘点点头,转头却看见一脸呆愣的桃清。
“桃清?”她轻轻唤了声,见他仍是动也不动的看着那舞台上的人儿。“清儿?怎么了么?”
桃清震惊的看着舞台上的人,虽被那厚厚的帘子挡住了视线,看不着模样,但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却熟悉的让他窒息。
待一曲终,纱状的帷幕应声而降,桃清终是没忍住,一个箭步从二楼的高台上直冲而下,向着那高台飞了过去。
隐藏在人群里的隐卫刚想冲上去阻拦,却见柳月霞挥了挥手。
桃清踏步上千拉住那台上女孩的手,毫无防备,那女子随着惯性转了一圈倒进了桃清的怀抱。
可儿刚想伸手推开,却见桃清正有些愠怒的看向自己,心也跟着漏拍了一下。
“桃……桃清……”桃可儿有些惊异的唤道,脸上绯红一片。
“桃可儿,你真是让我好找啊。”说完,桃清便一手拉着她朝台下走。却被柳月霞一手拦了下来。
“小哥,我看你长得俊,又是从二楼飞下来的,便没有让人将你从台上轰下去。可是,你也不能光天化日,在我柳月霞的眼皮子底下抢我家的姑娘啊。”柳月霞一双瑞凤眼盯着桃清,语气随意却透着一股杀气。
芷梦见大事不好,忙跟着飞到楼下,拉住了桃清。“柳姑娘,我家清儿也是英雄爱美人,一眼便瞧上你家姑娘了,一时冲动。柳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见怪。”芷梦一遍赔罪一遍拽着桃清想将他拉走,但桃清却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台上的可儿,纹丝不动。
芷梦从未见过桃清这般模样,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便又笑着对柳月霞说。
“柳姑娘,我听说您这梧桐苑乃十分风雅的场所,若是哪位想从你这带走姑娘,除非那姑娘自己愿意便可。”
柳月霞一挑眉。“是。这是我梧桐苑的规矩。可不说我家可儿今日愿不愿跟你家这位小公子走,今儿可是我们梧桐苑的花魁大赛,这里这么多人,就等着看最后花魁花落谁家。你这么就带走一个姑娘,那不好吧。”
“是,柳姑娘说的是,可今日也不仅仅是花魁大赛不是么?您不是说了,今儿的重头戏可是那件宝物。”
“哦?”柳月霞忽然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芷梦和桃清。“那你的意思是,我家姑娘刚出场,后面的姑娘你都还没看呢,你就认定她就是我说的那件宝物?”
忽的,柳月霞的眼睛一亮,看着桃清的眼神也变了变。她缓缓地走近桃清,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脸上的笑意却更盛了。
芷梦看了眼桃清。咬了咬牙便说。“是,我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将这位姑娘带走,不知在座的,是否还有人出价比我高。”
柳月霞瞬间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今儿我柳月霞算是涨见识了,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这般爽气的客人。既然你出了价我便应了你。”柳月霞伸手向桌子上吸来一杯茶水,拿在手中慢慢的品着,斜眼看向芷梦。“可是公子,一千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拿的出这么多钱么?”
“当然了。”芷梦爽快的回道,然后转身抬头对着二楼靠在窗前的白黎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然后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是吧?”
26、相思不易(一)
白黎轩看着芷梦无奈的笑了笑,目光投向一旁的柳月霞,微微点点头。
柳月霞笑的明艳,略有深意的看着芷梦。第一眼见芷梦她便看出了这是个姑娘家,我们魔君从不好女色,除了早年有个要好的仙界知己,从未听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
“好,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在座的,是否有哪位也同样觉得我们可儿便是今日我所说的宝物,愿意出更高价的?”
场下一片议论。魔界中的女子只要修炼过一些法术,周身便会有灵力。所以这梧桐苑里的姑娘大多都自带灵气,要他们瞬间确认那宝物是谁,他们还真不敢妄下结论。而且这可是一万两黄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喊价的。
“可儿!可儿!”忽然,一个青衣男子飞进大厅,一声声急促的唤着可儿的名字。
人群中的隐卫见状一个闪身纷纷想上前把他擒下,可那青衣男子武功倒是十分了得,不费功夫便接连闯了过来。
“高铭......”可儿有些担忧的小声唤了句,桃清看在眼里,一股无名火却直腾腾的升上了脑门。
桃清的脚才迈上前去一步,却被可儿拉住了。柳月霞一个翻身上前,手中的妖月扇轻轻一扇,那男子忽的似被束缚了般,停下步子站在那里,扭曲着身子却始终不得向前。
芷梦惊诧的看着那妖月扇,心中无比感叹。这扇子果真名不虚传,威力之大,而这柳月霞又使用的极其顺手。
“高公子,您若不是来开价的,今儿还是别进我这梧桐苑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可儿,你跟我回去。”那男子看着台上的可儿,眼中满是急切。
“哟,我听到了啥,高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说的跟我柳月霞绑了可儿过来似得。我柳月霞一向不逼迫任何一个人,若是可儿改了心意,愿意跟你回去,我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可儿似乎并不想跟你走。”柳月霞说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可儿身上。
可儿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微笑。“是啊,今儿我已经被出价一万两黄金了。你若是能出的比这位公子高,那我便考虑考虑。”
芷梦看着这三人,心中一时不得明白其中的关系,但看桃清,这一时半会怕是也难解释给她听。
“公子,我家小公子看上了可儿姑娘,我这当哥哥的便一定是想方设法满足弟弟的愿望。可儿姑娘聪慧美丽,她刚才也说了,愿意跟我们走。”
芷梦这么一说,那高铭倒是一转头看到了一旁的桃清,他的眼神微微一震,愣在那里瞬间说不出话来。
柳月霞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了这三个人关系匪浅,但现在可不是看这个热闹的好时候,打扰了梧桐苑的生意,她可饶不了他们。
“在座的各位贵宾,我看大家似乎也都未能确定可儿是否便是那宝物,可是这位公子优先出价,按照规矩,只要可儿愿意,她便能跟这位公子离开。若是没有什么异议,那我就先请可儿跟这位公子上二楼休息片刻了。”
说完,柳月霞扇子一挥,他们四人便忽然腾空而起,直直的飞上了二楼的窗户。芷梦只觉得好玩,趴在窗户上,盯着那姚月扇,又是一番赞叹,回过头来却看到这包间里充斥的诡异气氛,让她不觉打了个颤。
“高铭,你这个畜生!”桃清似是火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狠狠打了高铭一拳。那高铭也不闪不躲,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拳,摔倒在地。
白黎轩反应最快,大手一挥,便关上了这包间的门窗,在四周立下了结界,隔绝了与外头的联系。桃清还想上去继续教训那高铭,却被可儿一手拦下。
她拦在高铭的面前,看着桃清,眼眶红红的,声音都微微的打颤。“清儿,别。”
“桃可,当年你弃我而去,就是为了今日在这将自己卖掉么!”桃清的手捏的紧紧的,似是要将骨头都粉碎掉一般,微红的双眼愠怒的让人有些害怕。
桃可闻言缓缓低下了头。“不是高铭的错,是我自愿的。”
“哼。”桃清脸一撇,轻轻一哼,嘲弄的笑了笑。
“桃清,你别怪可儿,是我不好,家中父亲欠的债太多,她是为了我......”
“你别说话,我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桃清忍不住怒吼道。
芷梦看着这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对这事情稍似有了些眉目。“咳咳......清儿,你别激动。把事情缕缕顺。”
“桃可,钱我们也付了,你现在便跟我回去。”桃清正处在情绪中,脑子里无暇管任何的事情,心中一个念头,只想把桃可给带走。
“清儿,我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桃清失控的怒吼。“难道他高铭真的如此好,让你背弃我们几百年的感情不说,还甘愿为了他将自己出卖,到现在这步田地,你也不愿离开他么!”
桃可的泪在桃清的这番话后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桃清,眼中闪现过一丝不忍,却只有一瞬间,她咬了咬牙,抬头对着桃清,脸上满是坚决。“是,我就是爱他,离不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陪在他身边!”
桃清闻言,心中早已是控制不住波涛翻涌,他抬起手便想给桃可一个巴掌,但手掌却还是在她的脸庞一寸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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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了幼时他们一起玩乐,无忧无虑的场景。他记得桃可那时爽朗的小声和唤着他“清儿哥哥”的语气。他紧紧闭上了眸子,却再也无法去看面前的这个女子,一转身,便向屋外冲了出去。
“清儿!”芷梦从未见过桃清如此的模样,心中一时间满是担忧。“嫣儿,快,跟着桃清。记得和我随时联系。”她叮嘱了一句,便见嫣儿从她的发簪上纵身一跃跟着桃清的方向跑去。
芷梦转头看向那屋里的二人,微微叹了口气。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和白黎轩都没有说话的权利。
“可儿,你为何不跟他说实话。”高铭看着桃可,眼中是浓浓的心疼。
芷梦看可儿轻轻摇了摇头,泪水却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她上前递给她一个帕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也是桃花妖吧?我是桃清的主人,你和这位高公子先一起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说到这里,芷梦忽然想到了那一万两黄金。她讪笑着转头看向白黎轩。
“那个......白哥哥,白帅哥,白魔君。”她晃着白黎轩的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喔?芷梦姑娘有什么事啊?刚才很阔绰么,果然是富家千金,从小见惯了大手笔,一开口便是一万两,还是黄金。白某佩服的很。”
“呀,白哥哥,我这不是看今天在这的都非富即贵的。不出多一点,怎么能把可儿带回家啊。作为母亲一般的存在,我是有义务做这些的。”
白黎轩一下被芷梦的话给逗乐。“母亲一般的存在?哈哈哈。”他轻轻挑眉。“不过,你确实能当他的母亲了。”
白黎轩轻挥扇子,打量着屋内的那二人。看来这事他是必须得管到头了,微微摇了摇头。“听这位公子的话吧,否则,你们也没法救那欠债的父亲了。”转头用扇子又敲了敲芷梦的头。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我是记下了。”
回到魔宫。芷梦就撑着头看着桃可和高铭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啧啧啧,没想到,我们的桃清也是有初恋的。”她摇了摇头,又一次的感叹道。
“桃可,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事情的真想。第二,我就把你还给梧桐苑,这位高兄的父亲你也就别救了。”芷梦竖起两个手指头,眯着眼睛不死心的威胁道。
可无论芷梦说什么,那桃可却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言语。这可急坏了芷梦。“哎!烦死了烦死了。”她大声的吼了句,舒缓心中的郁结。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了婢女的叫喊声。“芸怜小姐,你不能进去!”
那婢女喊着,她口中的芸怜却破门直入,在看到芷梦的那一刹那间,加快脚步朝着她的方向直直走了过来。
芷梦正想问来者是何人,却被芸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芷梦的脸上。
芷梦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不明所以,她抬眼看向芸怜,却见她的眼中杀气腾腾,似是要杀了她一般的气势。
“芷梦!你竟然还有脸回来!你这个狐狸精,还我的孩子!我今天就要杀了你!”说完,芸怜便在众人的惊呼中,像疯了似得上前掐住芷梦的脖子。
那芸怜的手劲极大,掐的芷梦一个字也说不出,脸因缺氧而涨的通红。她听见周围婢女们杂乱的呼救声,但她脖子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轻半分。
白黎轩老远便听见这沉香院里传来了一个呼救,一阵疾跑便穿过庭院来到了门前,一眼便见芷梦被芸怜狠狠的掐住了脖子,一时间控制不到情绪,手中长剑闪现,一个挥下,院子里雷光四起,将那芸怜打出去十几米外。
他一个闪身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芷梦。定下神才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竟用了六分的功力,慌忙转头看向那被自己打飞的芸怜,微微一怔。
27、相思不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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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相思不易(三)
那赵三爷是何许人,一阵强劲的内力,桃可手上的小刀便应声落地。赵三爷反手迅速点住了桃可的穴道,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便被定在那动不得分毫。
芷梦几次欲上前,嫣儿都拉住了她。“清儿哥哥在附近,梦梦你别上。”听见嫣儿如此说,芷梦才停住了脚步,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后。
“小姑娘,听说你为了帮高铭还债,去了梧桐苑。你又何苦这般费劲,直接来求我不是更快?”他凑上桃可的脖颈深深的吸着气。
“别过来!你这个变态!”桃可慌张的尖叫着,声音中透着恐惧和无助。
“你个畜生!你不得好……”高铭爬在地上嘶吼,却被身旁的大汗一掌劈在脑后晕了过去。
“我赵三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哎哟!”赵三爷两指捏着胡子,另一只手摸着他圆滚滚的大圆肚,却忽然被人一脚狠狠踹倒在地。
“清儿……”桃可似终于找到了依靠,泪水忍不住便缓缓往下流,满肚子的委屈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全都与他倾诉。
赵三爷看见桃清一下子红了眼,他一个垫脚跳起身,伸开手掌,一个巨斧便腾空斩下。桃清转身将桃可护在怀中,一只手架在身前护住头。
这赵三爷的力气极大,这一击也是用尽了全力,桃清使出八成功力防卫,却还是被硬压下,双脚在地被推出了好几米远,脚下的石头地面被内力震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凹陷。
“清儿!”在一声惊呼中,一口鲜血从桃清的肺腑直冲而上,吐了出来。赵三爷见桃清不敌,咧着嘴挑着眉,不屑的哼了两声。“不自量力的混球。”
桃清帮桃可解了穴,低声唤了句“快走!”。紧接着聚敛内力,脚掌重重的踏下地面,撑起身子,幻出一把长剑便向着赵三爷刺了去。
桃可伸手想拉住桃清,却还是晚上一步,她看着桃清一剑又一剑的向赵三爷刺去,旁边的大汉们都插腰看戏般看着他。赵三爷更是无比轻松的躲过那急促的一剑接着一剑。直到她看见桃清被赵三爷用脚用力一踹,她发了疯一般冲上前想接住桃可,却被一齐震向远处。
赵三爷正笑的乐呵,却见一把折扇从门外飞来,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刚想移动,却发现自己如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斜眼便见门口一黑衣男子,正眯着双眼望着他,眼里的不悦之情吓得他瞬间一身冷汗。白黎轩竟出现在这里。
白黎轩处理完正事,却听说芷梦来了高铭家。好在他放心不下赶了过来,不然刚刚芷梦便真的自己冲上去。若是这个赵三爷敢伤了芷梦一根毫毛,那他定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白黎轩不省心的回头望了眼芷梦,示意她可以出来了,却还是一手拉住了芷梦奔向桃清的臂膀。“他死不了。”他有些愠怒的用折扇敲了下芷梦的头。他才刚走一会便又发生危险,她还真是不让人安心。
芷梦见桃清受伤,满心只想上前看看他的伤势,却见桃可抱着桃清,一副深情的模样。她转头看向被白黎轩定在那的赵三爷和一帮打手,忍不住就提脚踹了过去。
“你们这帮人,就该死!”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嘶嘶”的声音,那十几个彪形大汉便在瞬间倒地,没了气息。
芷梦一个激灵退后两步,望着白黎轩心里忽然也有些虚虚的,看上去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她乖乖站在一旁,再也不敢说话。
桃可抱着桃清,感到他的气息微弱,受了很重的伤,泪水似开了闸的泉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你哭什么,你爱的人也受了伤,你该去看看他。”桃清忍着胸前的疼痛,有些自嘲道。
桃可不停的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她看着桃清,心中慢慢的不舍,长久以来的相思与委屈,似乎如洪水一般瞬间迸发。
“桃可,你只要告诉我,你还爱着高铭。我便成全你,再也不会打扰你。”胸口的剧痛让他说一句完整的话都似花了全部的力气。口中的血不断的流出,他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想要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桃可看见他吐出的血,心中乱成一团。她吸了吸鼻子,泣不成声。“不,我爱的是你......桃清,我爱的是你......你不要有事。”
桃花妖之间无法互相疗伤,桃花妖本身便与人有异,桃清伤的到底如何她也探知不到。看着桃清,她便只有干着急的份,一时间竟也忘了所有坚持,心心念念便是想和他生死在一起。
“哈哈......你爱的是我?桃可,咳咳咳......那你为何那时要离我而去......咳咳,为何与他日日在一起!”桃清说的激动,也不顾自己口中吐出的涓涓鲜血。
“我......我也是无奈......”桃可哽咽着抚着桃清的胸口。“当初你为了救高铭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只有月桃女巫才能救得上你的性命。我和高铭将你带过去,她看出我喜欢你,便道要救你就需要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便是我们三人身服蛊虫,我和高铭服一类,你服另一类。要这蛊虫不发作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我与高铭不得分开,而我们两人与你不能在一起。否则,我们三人便都会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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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可轻柔的抚着桃清的脸,目光中深情流转,她的泪一滴滴洒在桃清的脸上。若是桃清死了,她便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清儿,这三十几年来,我日日思念的便是你,可我却不能与你相见......我不能......”
桃可的话如雷贯耳,桃清有些呆滞地看着桃可,那泪水带着丝丝的咸味,却抵不过他狂喜的心。
芷梦见况,喜忧参半。这有情人却终不能眷属的苦涩,大概是比死还要难受了。相思不易,怕是只有相思过得人才能体会。
她拉拉白黎轩的袖子。救桃清,她需要他强大的内力帮忙,否则以她的半斤八两,桃清估计又得睡上几个月才能恢复了。
白黎轩自然也懂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掌便按在桃清的脑门,一股热气从桃清的身体中腾腾升起。他的灵力十分强大,修复桃清的内伤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就在这时,芷梦身后的尸体上,却忽然飘荡起了一阵浓浓的黑烟。
高铭被打晕刚转醒,睁眼便看见了身旁黑气腾腾,似往芷梦的方向缓缓聚去,他焦急的喊道。“芷梦姑娘!小心!”
芷梦闻声刚转头,便见那大团的黑气从那些尸体上缓缓升起,一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了一团球体,向她的方向迅速扑了过来。
芷梦一声尖叫,白黎轩扔出的长剑甚至还未打到。那团黑色气体便带着芷梦一同消失在这院落当中。
白黎轩慌忙起身,却丝毫未察觉出这黑气的去向,就像他刚刚根本没有感到它的存在一般。他心中郁结,伸手用力一挥,整个院子都被一阵内力震的炸裂。他红着双眼怒视周围。吹起一声响亮的口哨,对飞来的黑鸟张嘴发出类似鸟鸣的声音,那黑鸟便拍拍翅膀瞬间消失在天际。
此时的绝尘,瞬间察觉到了他放置在各地入口处结界的异样,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幻界入口处。
幻界顾名思义,是一个迷惑人心的地方。这里面说是一个世界,但解释成是一个令人沉睡的地方反而更合适。有些重刑犯人会被丢到幻界中,便会开始永无止境的梦境。这些梦境有好有坏,却一定是你记忆中最深刻的存在。
在这个地方,它会一遍又一遍反复的让你重新体会你所有的心醉与心碎。所以四界都将幻界作为禁地。可他刚刚分明就感知到,芷梦进了这里。
他在幻界的门口来回渡着步子,脚下用力一踏换来了驻守在此的土地老儿。
“二皇子。”土地微微鞠身。
“我要元神进去找一个人,若是我一个时辰还没出来,你便去天界唤孟鬼过来。”他低声吩咐道。
土地有些惊慌的看着绝尘,“二皇子,此地不能进啊。你的元神每一分钟在里面都会收到创伤,一个时辰会要了您的命的。”
可绝尘并未理会土地,他盘坐在地,念起了术语。只见一道金光瞬间闪进了那幻界入口。
芷梦只觉得脑袋如炸裂般疼痛,她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园中。而这漫地的花儿与她的血开出的一模一样。
她站起身,见自己穿了件十分漂亮的青色裙子,而脚边的篮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太阳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花海上,衬着那一朵朵的花儿格外的鲜艳美丽。忽然,只觉得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她警觉的转过身,却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她跨起地上的篮子,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腰间的一把小刀,缓缓向那洞口走去。
那山洞里放了很多很多的蜡烛,照着整个山洞格外的明亮。她远远便见那山洞顶头放着一张床,床上隐约是躺了个女子。不知为何,她的心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她缓缓走向前,却惊讶的发现,那躺在床上的,便是若冬。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着淡淡的紫色。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她慌忙走上前轻轻掐开若冬的嘴,拔起她腰间的小刀,便狠狠划伤了她的手腕。
一滴滴鲜血,准确无误的流进若冬的口中。芷梦的脸上湿湿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着,但她却在微笑。
仿若一瞬间清醒,芷梦惊讶的看着自己做的一切,想连忙抽回收,但那手却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不得分毫。
29、幻界
“梦儿……”忽然,洞口传来了低沉的男声,芷梦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还未等她想起,她的身体便主动抹干脸上的泪痕,手指往哪伤口上轻轻一抹,那伤口便迅速痊愈,完全看不出伤痕来。
她小跑着跑出山洞,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缓缓抬头,脸上是一抹嫣红。
“师兄,你来啦。”
她的语气分外的亲切,而面前撞上的竟是孟子然。她上前挽住了孟师兄的胳膊轻声道。“师兄,我前两天埋了几坛你最爱的梨月在老地方,待过上十多年,你便可以取出来饮了。”
听芷梦这么说,孟子然的步子却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芷梦,拉着她的手,眸子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凉意。
“答应师兄,不管多少年过去,你都要与我一同饮这梨月。”
她望着孟子然,心中却徒生出一股剧痛。“好,梦儿答应你一定陪师兄喝这梨月。”她的眼角沁出一丝泪,努力咧着嘴笑着。
“若是这次梦儿能救回师傅,那梦儿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芷梦感受着胸口那分外清晰地疼痛感,让她不自觉便深深沉浸在这陌生的情绪之中不能自拔。她仿若是个闯入他人生活的第三者,有着明确的意识,却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与情感,只能随着这深渊不断的沉沦。
可若说这是别人的生活,那为何他们口口声声唤着的都是自己的名字?那莫名的疼痛她为何又觉得如此刻骨铭心……
思绪间,那周围的景象却在缓慢的瓦解,视线也变得越发模糊,直至一片黑暗。芷梦有些慌张的东张西望,只是脚步微微向前一迈,周身的场景却又瞬间变了样。
这仿佛是魔宫的一个院落,这里的建筑风格都与之前自己住的小宫殿别无二样。芷梦仔细的环顾四周,却望见前面的窗前映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便是之前要致她于死地的芸怜,她有些后怕的向后退了两步,却见院门口进来了个端着碗药的女婢。
芷梦想躲开,却无奈这院落太通透。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婢却似丝毫没有望见她一般,停在那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白色粉末,着急着忙的洒进了那碗药中,然后端进了屋里。
“芸姑娘,这是炎后心疼儿媳,给您送来的补汤,对腹中的胎儿那是极好的。”那女婢笑的谄媚,拿起勺子便递到了芸怜嘴边。
“让炎后费心了,芸怜感激在心。”芸怜倒似十分开心的样子,连忙接过那碗药便要喝下去。
芷梦见状瞬间急了,冲上前去,想夺走芸怜手中的药碗,但她却直直的穿过了芸怜的身体,丝毫没有碰到她。一眨眼,周围的环境却瞬间又产生了变化。
芷梦有些惊异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想回头看却发现此时的身子又不受她的控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歉意。
“她这毒,中了太久,大人我救得回,但孩子太小,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转身望向了身后的男子,那是白黎轩。他的表情严肃,眉心紧皱,望着床上的人儿。“这件事打一开始,便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她带回来,不该可怜她,不该醉酒。”
芷梦的身子微微前倾,欲言又止。但她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耳边传来了她的内心所想。
“黎轩......若是你知道,那场醉酒也是个阴谋,你从此以后会不会谁也不信,更加孤独了。”她的心微微一揪,此刻多想上前拥抱一下面前的男子,但她的脚却似定住一般无法向前。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又在迅速的变化,她又看到了若冬,但她似乎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模样。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片花海,似乎就是她遇见孟子然的那个地方。若冬趴在一快石头上,泪水却如泉涌一般不停的落下。芷梦的情绪也被带的很难过,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若冬的泪顺着石头流淌到脚下,浸在泥土里。时间都仿佛被加了速,芷梦看见刚刚才是烈日当空,眼下却已过了一个昼夜。
若冬趴在石头上哭累了便沉沉的睡去。一夜间,的的身边开满了一朵朵鲜艳的花朵,那花朵竟与芷梦能开出的一般无二。
芷梦的脑子有些微微的犯晕,低头看着那熟悉的花儿,却瞥见那石缝处的一朵花发出了微微的白光,且越来越耀眼。
若冬醒来,瞬间便被这束光亮吸引,她弯下身仔细盯着,手指微微一勾,那朵花儿便飞进了她的手心。
这花儿与别的花儿有异,它的周身包裹着一团软绵绵的水球。若冬的嘴角因这一束花微微扬起。她聚集内力,手指轻轻点了点那花儿。它便似有了灵性,在她内力的驱动下开始变形。最后,一个婴儿竟活生生的卧在若冬的怀里。
“从此以后,便有个女娃娃可以陪伴我了。”若冬甜甜的笑着,眼里闪着无数颗星星,格外迷人。
“我做了一场梦,梦见奔驰在无边的草原上,醒来后便有了你。那我便唤你芷梦,可好呀?”
若冬的心里美滋滋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不停的逗着。芷梦心中却是无比震惊,她总以为这是一场莫名的法术,让她看着另一个人的故事,却身临其境。但她的心却越发慌乱,一万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她便是这个故事中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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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清楚的记得,她是被爹娘所生,出生的时候满城花开。她只是一个普通农村出生的人类,只是天资高一些罢了。
身边的景象又在不停的穿梭变幻,待她回过神,却被身旁一个大大的雷电险些劈中。顿时吓的跌倒在地。
她望向四周,发现自己仍深处天庭,但却到处硝烟四起,这正是战时。
她迅速的爬起身,喘着粗气,拼命的向中庭跑去。她的身子似乎虚的厉害,平日里她最爱到处跑,体力是极好的。但现在她虚弱的仿佛随时会被轰下的炮火震飞一般,脚下的步子总是站不稳,三番五次向一旁倒去。
还有三四百米便能到中庭,她便远远的看见了天边闪起一团火光。她心下焦急万分,竟朝着那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子然!......黎轩!......”听见自己这么一喊,芷梦的意识却微微一惊,更加认真的朝那团火光望了去。
芷梦她提起裙边,更加奋力的跑着,她的脸白的骇人,只有两只眼眶红红的,流下来的也不知是泪还是汗。
待她终于走近,却见一个白色身影从那团火光中直坠而下。如一道闪雷重重的霹到了地上,砸下了一个巨大的坑。
周围烟气围绕,芷梦剧烈的咳嗽着,视线却越发的清晰。她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走上前想查看个究竟。但却在这时,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芷梦只觉得心中泛着恶心,头晕眼花的站也站不稳。她双手抱膝蹲坐在地,直到周围的景观又陆续显现,她才微微睁开眼,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她抬眼看向周围,发现自己竟然身在灵山。这熟悉的场景瞬间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
她微微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竟又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怕是葬身在此也无人知晓,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上绝尘一面了。
想到绝尘,她的心又开始难过了起来。本以为只是这辈子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她的一辈子竟如此的短。她望着前方不远处他们的屋子。心想也不知沐雪醒来了没,她应该和师傅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心中再多的疑惑与不舍,她怕是也来不及去找到答案了。这个地方,她只是在不停的切换场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点出去的思路都没有。
“清儿?嫣儿?”她轻轻唤了声,但四周却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出现。许是嫣儿和清儿并没有被带进这里。她便也放心了,不能总连累他们跟着她这个糟糕的主人受罪才是。
忽然,她听见身侧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微微抬眉,却见到了那个她日死也想的人。
绝尘站立在芷梦的面前,静静望着她。他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一定是她不在灵山,这阵子便也都懒得吃饭。谁说仙人只要吸收天地灵气了,肚子不填满照样是个问题。
“看来被卷进这里,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这么快便有了福利。”芷梦看见绝尘,心中愉悦了些,心中小声嘟囔着,觉得这老天爷真是待她不薄了。知道她最想念的是师傅,所以在死之前便让她看见。
芷梦望着绝尘,两人纹丝不动的便在那看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走上前两只手抚上绝尘的脸颊,揉了揉又掐了掐。
“哈哈,师傅,你便跟真的似得。有温度还有触感。我还以为我又要从你身体上穿过去了呢。”她开心的笑着,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绝尘。这既然是个幻境,那她可要趁机多占师傅一点便宜。
“梦儿。”绝尘清凉的嗓音在芷梦耳边响起。
“恩,师傅,你多叫我几声好不好。”芷梦在绝尘怀里蹭了蹭,语气里满是撒娇。
“梦儿,跟我回去。”
“恩好呀,师傅。我们回家去吧。希望这次的幻境能够久一些,让我多跟你在一起一会。”
她拉起绝尘的手,便往那山顶的屋子走。但绝尘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她回头望向绝尘。
“师傅,难道你在这不能动么?”
她的话刚问完,便忽然被绝尘使劲拉入了怀中,一阵阵清香的青草味扑鼻而来。
30、重逢
“别动。”绝尘声音低沉而嘶哑。
他已来了幻界太久,周身是伤,好不容易才将芷梦引来,就怕维持不了太久,她便又会被吸到别的空间去。
芷梦只觉得脸上升起一股燥热,“师傅,你怎么了。”心中却想,这到底是什么鬼福利。
“梦儿,我坚持不了太久,你运气与我的气息融合,我带你出去……”
融合?出去?芷梦一脸懵住的表情,“师、师傅……你真的是、是师傅么?”
绝尘微微皱了皱眉,“不然呢。”
芷梦浑身一个哆嗦,出于本能,立马用手想推开绝尘,脚步也超后退了两步。可她这一动,似是牵扯到了绝尘的伤一般,他“嘶”了一声,竟站也站不稳,跪倒在地。
芷梦一吓,连忙上前扶住绝尘,“师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绝尘摇了摇头,“快,运气!”
无暇多想,芷梦只能按照绝尘说的,上前运气至周身与他的气息融合。
绝尘将她抱的很紧,她清楚的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心里一丝欣喜一丝酸涩。
芷梦本就与绝尘习仙术,周身的气息本就相近。想要融合那也不是一件困的的事。绝尘的身体随着周围的景象缓缓的消失,她惊讶的看着自己从脚到手如碎片一般缓缓的消失,一丝痛觉也没有,一眨眼他们竟到了一片山岭。
绝尘的元神刚归体,刚才在幻界所受的没有体现的伤便转移到了他的肉身,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瞬间弥漫他所有的感官,身上所有的肌肤都皮开肉绽。他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视线模糊着扑通倒地。
“二皇子!”绝尘进入幻界已近一个时辰,土地早已是焦头烂额。
“师傅!师傅!”
芷梦惊吓的发现,绝尘的衣服上逐渐映出的血迹,慢慢将整个白衣染红,她伸手去抱住他,这才发现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外伤。
“我师傅怎么了?”芷梦焦急的询问一旁的土地。
“他是为了救你,元神进了幻界。每过一分钟,他身上便会裂出一个口子,二皇子一进去就是一个时辰,这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啊!”
“我刚才在幻界?”芷梦的脑子越发的纷乱。
她拿出腰间的一排银针,迅速封住了绝尘的各个穴道,先要止血才行。她望着绝尘,微微犹豫的拿起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流出的血与她身上带着的治伤药混合,想让绝尘吃下去。
奈何绝尘伤势颇重,已重度昏迷,嘴里的药水却始终咽不下去,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芷梦情急之下,一跺脚。一仰头将那药水尽数含在嘴里,然后弯身附上了绝尘的唇。
芷梦本是救人为先,但碰到那柔软的唇,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脸颊烫的似能煮熟一个鸡蛋。
她将药水都缓缓送入绝尘的口中,见他终于缓缓咽下,也放下了心。轻叹一口气,却似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更加柔软湿润的东西。
芷梦一惊,瞬间坐起身,一不小心就把剩下的药水全都自己咽了下去,呛的她眼泪汪汪。
她尴尬的看向土地,“今天的事……还请不要告诉我师傅,我只是着急想救他。”
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姑娘,我自是知道这关乎着女孩子家的名誉,我当然是不会胡乱说了出去。”
听到土地这么说,芷梦便安心了。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之前若冬救治师傅后给她的外伤药,她提取了一些自己学者又做了点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
她闭着眼睛,将绝尘的衣衫尽数褪去,那伤药如蜂蜜一般粘稠,她将那一整瓶外伤药都涂抹在手心,揉搓至整个手掌,然后运气包住整只手,轻轻的按向他身上的伤口。
她紧紧闭着眼,手却在微微颤抖。虽然一层内力隔着她没有真正的触碰到绝尘的身体。但这场景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艰难……好吧,她承认在这一点上,她不是一个好大夫,控制不住心中的杂念。
那伤药涂抹完,芷梦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可比治病还要难的事啊。她双手轻轻一挥,绝尘便瞬间穿上衣服,她还顺便将他身上的血渍都抹了去。
她睁开眼,阳光微微有些耀眼的钻进她的眼中,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她将绝尘平躺,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土地仙人,我师傅没事了,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将他送回去。您就安心回去吧。”
土地见绝尘的呼吸已经平稳,便点了点头。“那小仙便告辞了。”
她又跟土地询问了魔界的方向,见土地离开,她的眸子又重新低头映向绝尘,哀伤、欣喜……有太多的情绪让她不知如何表达。
她轻轻抚了抚绝尘的面庞,眼中是浓浓的不舍。“师傅……你为何要来找梦儿呢……你总是这样为梦儿奋不顾身、伤痕累累。这份恩情,你让梦儿如何去报答你……”
“小白。”她望着绝尘,似是这每一眼都是极其珍贵,她轻轻唤着,身边聚起一团光亮,小白晃着尾巴端坐在绝尘的身旁。
“小白,师傅就交给你了,你将他送回灵山吧。”
她起身将绝尘扶起,想架到小白的背上。见绝尘仍是眉头紧皱,不禁有些担忧。
“小白,我不在你要督促师傅好好吃饭休息。他的身子真是越发的弱了,我真的很放心不下……”说着,芷梦的心里升起一股小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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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她起了贪念,对师傅有了非分之想。他总是要把自己嫁出去,可她又怎能呆在他的身边还去喜欢别人、嫁给别人呢。
从前只是师傅和她,后来他娶了妻,而现在他有要救醒的爱人。在他心里,她永远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在他如此漫长的岁月中,她又算得了什么。
想着,她便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准备离去。刚迈出一步却被小白咬住了衣裳,她转头看向小白,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梦儿,自打你离开,你师傅为了找你东奔西走受了不少苦。他是真的担心你,跟我一起回灵山吧。”
芷梦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白。她一直以为,不是每只灵兽都会说话的,比如慕炎师兄的小指猴,便只会叽叽喳喳的说猴语,虽说慕炎师兄也听得懂罢了。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小白说话。
“小白,原来你也可以说话呀!”他之前都没跟自己聊过天呢。
“灵兽们是跟着主人的心愿走的,若是主人愿意我们说话交流,我们便有了说话的能力。只是之前没什么事可以好说的罢了。”
“哦!”芷梦点点头,“小白你说起话来比较像大哥哥,不说话倒像个小弟弟。”她打趣道,宠溺的摸了摸小白柔顺的毛发。
“可是小白……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她的声音很小,似是怕惊醒那背上的人儿。“师傅想将我的一辈子安顿好,但我却不想跟别人在一起。可是又不可能一直跟着师傅……”她犹豫着该如何跟小白解释。
“你喜欢绝尘吧。”小白一语却道破了芷梦心中所想。
“小白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说,师傅会不会也看出来了?”她微微有一丝紧张,心里却十分挣扎。她既想要师傅知晓,又不想他已知晓。
如若他不知道自己有了这心思,那她也不知从此以后该怎样面对他,难道真的找个人随便嫁了去?若是他知道……把他为她如此不顾性命,又是为何……
“约莫……不知道吧……”小白叹了口气。“绝尘这个人,天资绝顶,但对于感情却很迟钝。他心中有了欢喜之人,那也许这一辈子他便只会喜欢她了。”
“嗯,这多好,有时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吸了吸鼻子。
“所以啊小白,放我走吧。我不想嫁给别人,也不想成为师傅的拖累……”
桃清的伤势不知怎么样了,嫣儿也不在身边。忽然间没了,白黎轩他们一定急坏了,她需要赶紧回去找他们才是。
走了约两三百米,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小白和绝尘。能再见他一面,已是她一生中的万幸了。
赶了不一会路,天便已经黑沉下来。这幻界附近地势崎岖,天一暗四处便狼声遍野,她便弄了个火堆盘坐在地。
寂静的夜,趁着夜色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可以将这些天的事情好好的思考。
幻界只会让人看到她内心深处最深的记忆,可她所看见的那些,却无一是她经历过的。她到这个世上不过十六个年头,可那些画面却深刻的如印在她的脑子里一般,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都让她觉得刻骨。
她想起了最后师傅找到她的时候,那个跌落在地让她失控的人又是谁。她记得她远远喊着白黎轩和子然师兄的名字……她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她又为何如此虚弱。还有,为什么若冬的泪也能开出花儿,为何她为那孩子取名为梦儿,那个梦儿是谁,她又为何奄奄一息躺在那里……
数千数百个疑问翻江倒海一般的涌来,她竟想不出任何一个答案。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开始阵阵的发寒,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
心中暗叫不好,这竟与她上次重病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可现在清儿不在,师傅也不在……
她难受的蜷缩成一团,映着点点火光,身上不停冒着冷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31、重返灵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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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重返灵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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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重返灵山(三)
“师傅,我想去趟魔界。”
绝尘眼睛微眯,“你之前一直呆在魔界?”
绝尘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烈的不快,让芷梦不禁莫名的有些心虚。
“也没有一直在魔界......只是白黎轩救了我,所以在那呆上了两天......”芷梦看见绝尘面色阴沉,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小声,就似做错了事一般。
“嫣儿和桃清都还在魔界呢。我放心不下,想将他们接回来。”
绝尘盯了芷梦好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幽幽的点点头。“好,你休息一下,明日师傅跟你一起去。”
见绝尘同意,芷梦稍稍放下心来,肚子却不争气的一阵大叫大嚷起来。嗅嗅鼻子,远远闻见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玖瑶从厨房端来了一桌刚做好的饭菜。不仅仅是辣子鸡,还有宫保鸡丁,雪菜肉丝,青椒鸡蛋,五颜六色的看着芷梦直流口水。
“瞧你那样子,活脱脱一只小馋猫。一个人出去这么久,定是很久没吃上好的了吧。”玖瑶笑着取笑芷梦。
“外面的食物怎么也比不是师母的手艺!”
这阵子在外面,倒是也没饿着。但玖瑶的手艺却是一绝的,她做的饭菜可不是哪里都能吃得上。
自从上次玖瑶跟自己说了,她和绝尘只是一对假夫妻。现在面对她,芷梦心里倒也少了些忐忑变得坦荡了。
“这次寻她,我就改带上你一起。没准也就不用我费那么多的心思把她带回来。”绝尘摇摇头,面无表情的打趣。
芷梦对绝尘做了个鬼脸便将心思都放在了美食上。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可以将她的烦恼全部消去,那便只有这美食了。
吃晚饭,芷梦将玖瑶拉到房里。见玖瑶刚才眼睛一直红红的,怕她是有什么事不方便与师傅说,便想着跟她谈谈心。
“梦儿,如果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你是否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做什么事都心甘情愿?”
玖瑶的话里透着一股凄凉,让芷梦更相信,一定是有关她喜爱的那个男人,才让她哭红了眼。
她思考了会,“若是我真的喜欢他,那自然什么事都愿为他做。”
“就算失了自己的性命?”
“当然。”芷梦坚定的点点头。
“那......若你觉得帮了他就会堕入地狱呢。”玖瑶的眼里含着泪水,咬着泛白的嘴唇,似是千言万语都憋在心中。
“师母......”芷梦不知为何她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玖瑶有些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呵,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若是跟他在一起,我的父母家人、整个天庭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吧......我只是有些感慨,这些也都是早就料到的,不碍事。”
芷梦以为玖瑶是因为已经和师傅结婚,若是要跟别的男子在一起,自然是不好的。拍了拍玖瑶的背,安慰道。“被想那么多,我们爱一个人,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涩。
第二天一早,绝尘便带着她腾云去往魔宫。
他们在魔宫门口递上帖子,等了好一会,守卫才来传唤请他们进大殿。
刚进大殿,芷梦便见殿里围了好一些人,白黎轩、嫣儿、桃清,竟然还有苏墨。
芷梦见到他们一时激动,冲上前去便抱住了桃清和嫣儿。
她眼里含着泪,有些委屈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么了。”
又转眼泪眼模糊的看向苏墨。“苏墨,你怎么在这呢。”
苏墨对着绝尘微微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绝尘。他心里知晓,芷梦喜欢的人就是他,看着他的眸子里自然也藏着少许不悦。看着完好无损的芷梦,原本就浓烈的思念之情瞬间又如滔滔江水直涌而来,刚开口想说话却被白黎轩打断。
“自然是过来跟我讨要芷梦你的。”白黎轩有些不开心的瞥了眼苏墨。
“讨要我?”
“可不是。昨日他来,我正巧不在殿内,他一个人从我守门的守卫,一直杀到了我里殿,差点没把我这宫殿的所有屋子都劈成两半。”
“对不住了白兄。这些天也不闻梦儿消息,心里着实着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苏墨抱拳低头给白黎轩赔罪。
“罢了罢了,我也疏忽,竟让梦儿让那妖兽卷了去,自是对不住你。”边说白黎轩边拉起梦儿的手转了一圈,瞧她毫发未伤才松下一口气。
“你这是被卷去哪里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可急死我了。”
白黎轩冷淡的眸子里满是忧心,苏墨也跟着点点头,“你若出了事,我定是要拿白兄你质问的。”
“你们别互相责怪了,这哪是你们的错。是那些妖兽,也不知道怎么,我总是能遇上它们,把我卷去了幻界,是师傅找到了我。”
“幻界?”苏墨面色一凛,沉声问。
白黎轩也沉默了下来,垂眼似沉思着什么。
“梦儿,你在幻界中受伤了么?”
“没有。”芷梦摇摇头,“但是师傅为了进幻界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多亏了若冬上仙才捡回一条命。”
“在幻界你可有看到什么?”白黎轩话语中似有些担忧。
芷梦倒是愣了愣,她想起幻界中的一切,抿了抿唇,然后咧着嘴露出一丝微笑。“我就看到一些儿时的事情罢了,没什么稀奇的,放心吧白哥哥。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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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也在场,她还是不要把幻界的事情说了出去。她还没有理清思绪,贸然说出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白哥哥?”苏墨和良久不说话的绝尘听了芷梦的话却忽然异口同声道。
绝尘一言不发站在殿门口看着他们,一个是魔界君王,一个是刚统治妖界的王。不知怎么,望着他们如此熟络,心中很是不舒服。听到芷梦如此亲昵的唤白黎轩,这一口气堵在胸口瞬间便憋不住了。
她走上前,伸手将芷梦揽在身后。
“今日前来是小徒不放心嫣儿和桃清,这阵子也叨扰各位了,多谢各位对小徒的照顾。若是来日有用的上我绝尘的地方,我绝尘绝对赴汤蹈火。”
绝尘的语气冷如冰,一句话将芷梦的主权宣示的再明显不过。那强大的占有欲让白黎轩和苏墨心中很是不满,却又不好说什么。
“既然来了,梦儿,在魔宫住上几日再回吧。”
白黎轩的目光投向绝尘身后的芷梦,芷梦刚想应下,却被绝尘抢了话。
“多谢白兄好意。但是我们师徒二人还有一些事情,不便多留。下次有时间再来打扰吧。”说完,便转身朝外走。
芷梦有些尴尬的对着苏墨与白黎轩笑了笑。“白哥哥、苏墨,你们别担心我,我在师傅那很是安全,多谢这些天的照顾,我就先走了,以后再去看望你们。”
芷梦的眼里流露着些许不舍,毕竟白黎轩和苏墨都是对她极好的,若是没了他们,她怕早就命丧黄泉,但无暇多说上两句,绝尘清冷的语调又从身后响起。
“芷梦,走。”
芷梦浑身一个哆嗦,绝尘刚刚唤她芷梦而不是梦儿,怕是真生气了。她小跑跟上前,吐了吐舌头。不明白师傅到底生的什么气,难道是还在怪她出走一事?不敢多言,乖乖跟在后面离开了魔宫。
走到半路,见绝尘的神色稍缓,才敢转头询问一旁的桃清。
“清儿,你的伤没事吧?”
“恩,没事,白黎轩都帮我治好了。倒是你,可让我们担心了,白黎轩当天便出去寻你,莫不是殿里的将军传音说苏墨快将这魔宫毁了,他怕是还在找你呢。回来的时候十分憔悴,怕也是急坏了。刚听见侍卫来报说你在殿外求见,可把他和苏墨开心的。”
桃清将声音压的很低,但却还是被绝尘字字听了去,刚平复的眉头又蹙了蹙,自己也没法解释为何心中如此的不悦。
芷梦听了桃清的话心中顿时暖暖的,含着一丝歉意。
她到底何德何能啊,有他们这两个朋友。她忽然便又想到了薛崖,心中顿时有些难过。
若是他还在的话,那该多好。那么明媚英勇的男子......
她吸了吸鼻子,发现绝尘已架好云站在那等她,脸上不悦的表情甚至比刚才的更甚,顿时吓得什么思绪都没有了,乖乖上了云,同他一块回了灵山。
回来刚进屋,便看到屋内的信鸟迎面飞来,在他们面前忽然炸开,散落成一排金色的字。
“回娘家几天,安心。”
绝尘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本来他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想去哪里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接下去的日子倒也平静,芷梦还是跟以前一样学习、修炼,无论是仙术还是医术都有大大的提升,闲暇时间竟还学起了女工和弹琴。
让芷梦苦练琴艺的,就是每天绝尘都会在后山舞剑,她站在旁边不作声总感觉乖乖的,便想起了若是能弹上一曲,配着师傅这绝美的剑法,那一定是一桩美事。
玖瑶倒是爱上了云游四海,在灵山呆上一阵,便又接着出门了。绝尘倒也不多说什么,随着她的性子来。芷梦心里想着玖瑶定是去与她心上人在一起了,连师傅都未说什么,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倒也因为如此,每每玖瑶回来,芷梦便缠着她让她教她厨艺,这一来二去,芷梦的厨艺自然也是有了长进。虽还远不如玖瑶的美味,但也总有几道拿手菜做的很是不错。
于是,越来越多的技能便都上了芷梦的身,连绝尘都对她刮目相看,常常夸赞她心灵手巧,天资还极高。
如此悠闲欢乐的时光,芷梦倒也过得十分乐呵。因为之前绝尘不在的时候,芷梦总是遇上不测,所以自那以后,绝尘倒也长了个心眼,去哪都带着芷梦,从未让她落单,就怕一回家她又不见了踪影。
绝尘就如芷梦的保命符一般,在他身边,她吃好睡好,再也没遇上什么危险,渐渐也长的圆润了许多,不似儿时骨瘦如柴的模样。五官也完全长开,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十分美艳气质。
芷梦时常还是会想起屋下藏着沐雪的密室和她在幻境里所看到的一切。但她也不敢过多的询问绝尘,便都将这些事埋在心里,久而久之,那便成了她心中的秘密。
偶尔午夜梦回,她会被惊醒,但也不会再过多的思考。对于她来说,如此安逸的生活便是十分珍贵。但她心中的不安,却从未消减过。
她总怕一觉醒来,师傅就想将她嫁于他人,想要唤醒沐雪。怕一觉醒来,她便不再是现在的芷梦,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人,那个幻界里出现的人。
她的心里一直隐隐不安,便更加珍惜起这平凡的每一天。不知不觉,倒也过了三年。
34、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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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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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病危
芷梦的背脊微微发凉,有一种不安缠绕在心头。
她缓缓走向那个树洞,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不知怎么,她紧张到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般。
幽暗的树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些微亮。那似乎有一张木床,床上隐隐约约似躺着一个女子。
“姑娘,是你么?”
芷梦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她感觉舌头在打颤,一个标准的发音都无法说出来。她伸出一只手指,点上一串火苗,深吸一口气,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迈步向前。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那床上躺着的一模一样的面庞,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狂乱。
她急促的呼吸着,缓缓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想抚上那苍白的脸,却在手指微微接触到她的皮肤时,床上的人忽然如被人碰散了的荧光四处飞散开来。
芷梦惊讶的僵住身体,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如被人拉住一般不受自己控制。那闪闪的荧光四处飞散,却射出无数道光线,细细的聚集到芷梦的中指指尖。
只觉得瞬间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自己的身体,芷梦痛的嗓子中控制不住的发出呻吟,浑身瞬间已是被汗水湿透。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如炸裂般也要随着这点点光束被切分成无数的小块,一阵接着一阵的晕眩让她的脑子无暇做任何的思考。
一幅幅她从未见过的画面如烙铁般在瞬间钻进她的脑海,在她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时,那些光束瞬间被她吸入体内,然后摇晃了两下。嘴里轻轻呢喃了一句“师兄。”一滴泪无声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芷梦篇
三百年前百花岛。
“师兄!快来快来。”
孟子然坐在梨花树下的长椅上看书,一抬眼便看见女子高举手中的一个水晶瓶子蹦跳着走过来。
他的眉目自然的弯曲成一个弧度,嘴角轻轻挑起。
“小丫头今儿又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要过来让你师兄我受罪?”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话是不耐烦但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宠溺。
芷梦撇了撇嘴,话语里带着一丝娇嗔。“这是我在小轩轩的后花园里找到的稀有草药,我当然要试一试了。师兄,你身子骨好,中点小毒不碍事的。谁让你师妹我天生没有中毒的命呢。”说着,她的脸上还透着出一丝惋惜。
“你个小调皮,谁还天天巴望自己能中毒么。”孟子然无奈的看着芷梦摇摇头。
芷梦是百花岛毒仙若冬的唯一弟子。传说她是由心照花与若冬的泪幻化而成的灵物。若冬将一半的灵力都传给了她,故从她出生起便已是仙人。
她天生百毒不侵,她的血甚至还可以解百毒。可因这特殊的体质,若冬怕她太过暴露在外会引来杀身之祸,于是这百花山从来只有若冬和芷梦,再无第三人。对整个仙界,也是极少有人见过芷梦的。
芷梦从小与天界的战神孟子然交好,从小一并长大,已认识上千年之久。而芷梦心里一直欢喜的便也是孟子然。
认识白黎轩是几百年前,一次她去人间寻找药材,正巧遇上了满身是伤的白黎轩。她处于人道主义精神和医者的强烈荣辱感,救了白黎轩。自那以后,他们三人也便成了最好的朋友。
“哎,刚刚我又被玉帝叫去,说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想尽快给我定下婚事。”
孟子然喝下那毒药,躺在躺椅上,一脸愁苦地哀叹。
芷梦闻言,不爽的皱起了眉头,她拿出金针,狠狠的往孟子然的穴道上刺了下去。孟子然一声闷哼,坐直了身子,怨念的望向芷梦。
“你是想谋杀亲师兄么。”
“玉帝也真是,你才多大,也不算老吧,干嘛老惦记着你的婚事。”芷梦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他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哎呀,我的小师妹吃醋了?”孟子然挑眉一脸坏笑。
芷梦手中的银针又狠狠朝着他的穴道插了下去。
“我为什么吃醋啊。我只是想,你都要娶妻了,那岂不是我也老了。”她憋着嘴,满脸的不悦。“再说,也不知是哪家倒霉的姑娘,被玉帝看上要嫁给你。想想都替她悲哀。”
“你师兄再怎么样也是天界第一美男子。玉帝看上的可是瞭夕宫的小公主夏汐,彦海真人的独女!那夏汐你听过吧,那可是天界第一美女。嫁给你师兄,难道不是绝配?”
孟子然看着微微肿胀的手臂微微蹙了蹙眉,却还是忍不住逗一逗芷梦。
芷梦斜眼瞪了一眼孟子然,不以为然。“哼,人家夏汐公主嫁给你,那可是她亏了。”
其实今日在前殿面见玉帝时,孟子然便已推辞了这份婚事。他已明确和玉帝说明,他爱恋的是这百花岛毒仙的弟子。在恳求玉帝同意这婚事的同时,他也求玉帝给他一些时间,他需要亲自征得芷梦的同意。
孟子然笑而不语,却觉得从脚底忽然泛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他眯起了眼望向似毫不在意的芷梦。
“你在帮我医治?”
芷梦摇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在乱戳么。”说完,她收起手中的针包转身欲走。
“丫头帮我解毒啊。”孟子然高声喊,却忍不住全身迅速蔓延的奇痒,难受的话都说不清楚。
“师兄,我今天身体不适,好像有些贫血呢。你最疼梦儿了。这毒只是让人浑身发痒,不会要人命的。待梦儿吃点东西睡一觉,补了元气再来给你医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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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真诚。脚下的步子却迅速的向后移动着,在孟子然还未追来之前便一溜烟不知藏去了哪里。
孟子然气急败坏,心想这小恶魔,以后若是娶回家,怕是得天翻地覆了。他努力深吸一口气,调整内息,想要将毒暂时压制住再找芷梦算账。
芷梦一溜便来到了瞭夕宫,她左右看看,确定孟子然没有追上来。瞬间她又觉得自己特别幼稚,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得。她笑一笑,却还是起身走进了瞭夕宫。
今儿她运气好,正巧碰到夏汐在院子里散步。她躲在院子里的柱子后,不远不近的看着夏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将她一千多年的自尊心瞬间清扫的荡然无存了。不能否认,夏汐绝对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
芷梦的眉毛挤成了团,脸也纠结的团在了一起。晃神见,忽然便感觉有人从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却不知那夏汐公主是何时已走到了她身后。
她吐了吐舌头,对夏汐狡黠一笑。“夏汐公主。”
“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夏汐身旁的女婢率先问道。
“我是新来这的女婢,在月华宫当差。刚才主子说想让我出来向百花岛讨些茶叶喝,但我一不小心迷了路。”芷梦毕恭毕敬,不慌不忙。
这天界鲜少有人认得她,她自然也不会自爆身家。若是让师兄知道她偷偷来了这里,一定好一顿取笑她的。
夏汐闻言,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上前扶起了芷梦。
“月华宫?你的主子是孟师兄啊。”夏汐早便听父亲提起过,玉帝有意将她许配给孟子然。如今听到他的名字,脸上不自觉便染上了一丝绯红。
芷梦看在眼里,心里却极其不爽。若是这夏汐真的对师兄有意,那可是件麻烦的事。
夏汐向一旁的女婢使了个颜色,然后拉住芷梦的手,十分亲切。
“我这里正好有一些上回从若冬姑姑那讨来的茶叶。你将它带回去给你主子,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芷梦心中不屑,想师傅什么时候成开茶馆的了,谁问要茶叶都给。那满院子的茶叶,可是她亲手种植的,怎能说送就送。
她拿着茶叶,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谢过了夏汐便一溜烟又跑回了百花岛。
不行,绝对不能再等了,明日她便要向师兄告白,不能让她娶了那夏汐,芷梦心里想。
刚降到灵山,便见孟子然一脸愠怒的看着自己。他的脸铁青,芷梦这才想起来刚刚没给他解毒,竟满脑子只想着夏汐的事了。
她吐了吐舌头,“我师兄真厉害,如此磨人的毒竟也给你压下去了。”说着,乖乖走上前,低着头取出银针,乖乖的给他解毒。
孟子然心中发笑,但表情却是极严肃。散去内力,发现自己身上已不再发痒。便瞪了芷梦一眼,也不理睬她。
芷梦见孟子然真的有些生气,一下子便没了主意。她上前拉着孟子然的袖子来回晃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师兄,我的好师兄。梦儿错了。”
孟子然本就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被这么一哄,顿时有些心软。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眼神无奈又宠溺。
这时,若冬忽然腾云降在了他们身后。芷梦见离开了好几个月的若冬终于回来,心中欢喜,迎上前去想要好好跟若冬抱怨一番,却见若冬面色苍白,身子摇晃了两下,便突然倒下。
芷梦一惊,连忙上前扶起若冬,同孟子然一起把她带进了屋子。
37、似海情深
屋内,芷梦给若冬把着脉,秀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她望着若冬,心中千万分的不舍与担忧。
虽然若冬平日里待她极好,但是关于她的很多事她都不曾告诉过芷梦。芷梦只是隐约感觉到,若冬心中有喜欢的人。但也许是这段感情并不乐观,所以也从未提及。
她这无缘无故一出门便是三个多月,一回来便是重伤、重毒在身,狼狈不堪,一塌糊涂。
“冬姨她怎么样了?”孟子然瞧着芷梦一声不吭的,心中焦急万分。
若冬是鼎鼎大名的毒仙,怎会让自己中毒,还带着这么重的伤回百花岛呢?
芷梦皱着眉头,从包里拿出了一排银针,运足内力到针尖,准确的刺入若冬的每一个穴位。
芷梦的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孟子然看在心里,知道这次若冬的伤怕是不好治。他很少见到芷梦如此的神情,身侧的拳头更紧得攥起。
忽然,若冬睁大了双眼坐起身,一口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溅了芷梦一身。
“师傅!”她紧张的起身扶住若冬,但若冬的身子如注了铅一般千斤重。她只觉得臂膀一酸,若冬便又倒在了床上没了声息。
芷梦的眼眶红红的,一股酸涩冲上鼻尖。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径直走到了药坊,翻箱倒柜的抓了一堆药,放在碗里使劲的捣着。然后拿起腰间的小刀,朝着自己的手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一滴滴不断地滴入到那药碗中。
她转身拿着药草到院子里煎起来,心中如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焦急万分。
她看着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孟子然,对着他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放心,我一定能治好师傅。”
她的语气坚定,但苍白的脸透漏着她的心虚。看若冬的伤,应该是刚才为了救某人而将对方额毒渡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渡毒是十分耗损灵力的,并且不知为何,若冬的身上竟然也重了严重的内伤。这乱七八糟的伤夹杂在一起,芷梦瞬间就没了主意。刚刚芷梦想用银针将若冬体内的毒逼出,却适得其反,让这毒扩散加剧了。
孟子然上前拍了拍芷梦的背,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得静静陪着她。
一煎好药,芷梦边端着药,一边呼呼的吹着热气,一边快速的跑到若冬床边。孟子然很配合的将若冬抚起靠在自己肩上方便她喂药。
“来,师傅喝药。”
芷梦的声音有一丝的微颤,她将药一勺一勺的小心喂给若冬。因为若冬一丝知觉都没有,一小碗的药,她竟喂了有一个多时辰。
“师兄,你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师傅放心吧。”芷梦的目光望着若冬丝毫未离,却不想让孟子然担心。
孟子然望着芷梦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悄悄离开了房间。但他却并未走远,而是在屋子不远处静静站立。他怕芷梦那忽然出什么事,自己也好第一时间到她的身边才是。
芷梦望着若冬,手指一直按着她的脉搏。她的心中焦急,若冬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她创造了她,给了她生命,给予她幸福。这份恩情,她就算付出生命也难以回报。
她的心中千万缕思绪不断交错,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黑暗中,一滴晶莹滑落脸颊,她握着若冬的手,轻轻安慰道。
“师傅别怕,有梦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孟子然站在屋外,一呆便呆了整整一夜。他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焦虑,千万次想要破门而入,但都忍住了。他了解芷梦,越是难解的毒难治的病,她越是需要一个人。
看这天色微量,他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房门。
“梦儿,出来吃些早饭吧。”
房间内静悄悄的,孟子然一眼便看见了趴在若冬床前的芷梦,她的手臂裸露在外,一道道鲜红的口子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只觉得心中一根神经剧烈一缩,一种不安冲上了心头,他有些急促的走上前晃了晃那瘦小的身影,眸子里似渡上了一层玻璃,一碰就碎。
“梦儿……”孟子然的手明显的微颤着,他感觉面前的女子气息微弱,便跟用力的摇晃了两下芷梦。
芷梦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孟子然,苍白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师兄,你来啦。”
孟子然松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帮芷梦理着杂乱的发丝。
“一起去我殿里吃些东西吧,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干啊。”
孟子然本还想问问若冬的伤势,但看着芷梦,他又怕火上浇油,让她更有压力。他望了眼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若冬,拉起芷梦的手,带她一同去月华宫。
芷梦嘴角上扬,张大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掩饰了眼角流下的湿润。
她还记得,她本想今日跟师兄表白……可是……
吃着早饭,芷梦本是毫无胃口,但一是怕孟子然担心,二是她必须好好养好身体,才能治好师傅后多几日陪着孟子然。所以她不停的逼着自己多吃一些,嘴里不停的叹着美味。
孟子然瞧她食欲不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师兄,这次治好师傅,梦儿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芷梦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的扯着嗓子对孟子然道。
“喔?什么秘密”孟子然挑眉。
“以后你就知道了。”芷梦狡黠的笑。
“小气。”孟子然轻哼。
救若冬只有一种方法,那便是在帮她治疗内伤的同时,与她换血。换句话说,跟若冬救那个某人时用的方法差不多。
若冬与芷梦本是一脉,芷梦由她所创,他们身体中的血液是一样的。但这样一来,芷梦的命就保不住了。
若冬待她恩重如山,她的所有都是由她所赐,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芷梦心甘情愿。这个救治方法,会持续十七天。也就是说,她还有十六天的时间可以好好陪伴她爱的人。
芷梦的目光望向孟子然,深情中夹杂着不舍。她曾以为,他们的一生何其漫长,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跟他在一起,去对他好,去享受爱情......一切来的太快,她甚至本来想今天就跟他告白。
夜。芷梦好不容易才将孟子然哄回月华殿,自己又钻进屋子给若冬治疗。刚结束,她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不适,知道这毒已经开始在她的血液中了。她运足了气,给自己施了几针,将毒逼到脚底。
她知道她这治疗一旦开始,便没有了后悔的余地,若是现在停止,怕是若冬和她都会死。
她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若冬的身子。若冬平日里特别爱干净,若是等她醒来发现这十几日都躺在床上未曾动,一定会嫌弃自己太脏。
想到这,芷梦不禁莞尔。回想她与若冬在这百花岛的时日,忽然觉得她的一生都何其幸福。她又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啊。
想着,她忽然便感觉头有些晕眩,便趴在若冬的床前,轻轻喘着气,不知不觉就这样昏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孟子然便来了百花岛找芷梦。虽然她总是强调自己没有关系,若冬也会痊愈。但他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说不出就是哪里放心不下。
他见芷梦不在自己房内,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若冬的房间。
芷梦还跟昨日一样,趴在若冬的床榻前熟睡。孟子然摇摇头,走上前想将她带到自己屋内睡。可才碰到她的身体,孟子然便是一惊。
她的全身都被一层厚厚的汗水浸湿,浑身烫的似一个火球一般。孟子然一把横抱起芷梦,便往她的房间走,伸出一只手在嘴边轻轻一吹,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只白色的小鸟从天边飞了过来,随即像得到了什么指示,便飞速朝着太上老君的殿内飞去。
孟子然握着芷梦的手,心中懊恼了一万遍。他为何如此粗心大意,这么轻易便相信了她的托词。看这个情况,若冬的伤定是不轻。
“你为何不懂得依靠依靠师兄呢......”孟子然轻轻叹了口气,用冷水擦着芷梦的额头给她降温,看着她的眼中柔情似海。
她从小便坚强勇敢,又聪慧美丽。她在他的心中是那么美好的存在,他曾经觉得这样很好,直到他发觉了对她的感情。他变得希望她去依靠她,哪怕是一点小事。他不想让她遭遇一点点不幸,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让她无忧无虑。
若是别人,伤了她一根毫毛,他定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惜,她总是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让他心痛气愤却无可奈何。
太上老君也算是天界有名的医者,给若冬和芷梦分别把了脉,虽也没本事治愈他们,却也七七八八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孟子然在听了太上老君的猜测后,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他发誓,若不是此刻芷梦也病入膏肓,他一定想要亲手揍她一顿。
思绪在知道真相后混乱如麻,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救芷梦。他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死去。
38、似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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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似海情深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发烫,唇齿间清晰的触感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微颤。
她知道她幻想中的一切已是遥不可及,但仍然是不忍拒绝他。她贪婪这一刻的温存,只想将这每一秒都牢牢烙进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芷梦只觉得快要窒息了般,孟子然终于松开了她,但却还是将她禁锢在怀里。
孟子然的严重跳着一股火苗,他温热的呼吸不断扑洒在在她的脸庞,他的声音温柔的似要将芷梦的心化开。
“梦儿......嫁给我吧......”
犹如一道闪电劈到了水里,明明是那么温软的话语,却惹的芷梦浑身僵硬。
“梦儿,我拒绝了玉帝让我娶夏汐的旨意,我跟他说,我孟子然这一辈子,一定要娶的人只有你,也唯一是你。”
孟子然的声音柔情中带着一丝沙哑,他只感觉心里堵的慌,这些烂在肚子里,心中回荡了千万遍的话,这是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的对芷梦说了出来。
他怕再不说,他便要遗憾一生。这一生太漫长,他遗憾不起。
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芷梦千猜万想,都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浪漫的爱情表白,竟然是会诞生在今日。她的唇微微的泛白,使劲吸了吸鼻子,歪过脸去努力不去看孟子然的神情。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选择了救师傅,而放弃了如此深爱她的男人。她害怕自己再看他,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自私的想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她的心痛到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她又觉得幸好自己早几日便做出了救师傅的决定。否则,她一定会迷失在他的温柔中,而自私的抛弃师傅。她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她注定对不起他。
“师兄,我想你误会了。我一直......一直只是把你当做哥哥一样。”
芷梦的语气淡淡的,却如千万个刀片插入孟子然的心中。
“我那天去辰夕宫看了玉帝想搭红线的夏汐公主。她真的是善良美丽,连我这个女子都不禁喜欢。我觉得......你和他,真的十分般配。”
最后那几个字,芷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她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扭着直发痛。但理智告诉她,她只有短短几日的寿命了,给孟子然希望,那才是比这更残忍的事。
她又能如何再一次这般自私呢?
孟子然看着面前的女子整个人都冷冷的带着一股梳理感。一瞬间便更加气愤起来,他伸手一拳打在芷梦背后的梨花树干上,没有用一丝内力,手撞上那万年老树,顿时骨头的断裂声清脆的在耳边想起。一股血腥味钻进了芷梦的感官。
“师兄......你这是干嘛啊!”
芷梦噙着泪侧身查看他流着血的右手,却又不敢让孟子然瞧见。她现在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怕她再看向他哪怕一个眼神,自己毫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墙,便会在瞬间瓦解。
孟子然的拳握的很紧,她怎样拉都拉不下来。心中只觉得万分委屈又焦急万分,一个没忍住,一大滴泪珠便掉落了下来,同时耳边传来了孟子然低沉沙哑的嗓音。
“芷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么。”
芷梦的身子微征,拉着孟子然的手,却乖乖的伸到她的面前。那手没有用一丝内力作为保护,又使了十足的劲,血肉模糊的连骨骼都清晰可见。芷梦看着心里一阵阵发酸。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努力吸着鼻子,不想在孟子然面前如此的狼狈,但就是忍不住,泪水如被打开的阀门,不断掉落,连她最后的那一丝防线都快决堤。
幸好的是,孟子然便再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芷梦帮她包扎。芷梦疑惑他怎么忽然又什么都不问不说了,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中复杂的感情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
孟子然不说话,芷梦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便也不说话,干起了一些琐事。从早到晚,孟子然一直静静地站在她的不远处望着她,像是一个忠诚的守护者,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她的身边。直到傍晚,他收到了一只信鸟的密语传音,这才匆匆离开。
芷梦见他终于走了,心中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下。她缓缓走进若冬的屋子准备给她治疗。看着若冬的面庞,她又瞬间得到了一丝安慰。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这两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便是拿心照花做药引,做一种补药。她吃了这补药,至少在若冬醒来之前,她可以正常的过每一天,没准还能多拖上一些时日。所以也便不那么嗜睡了。
生命的倒计时,她又怎能让自己在昏睡中度过。
一打开方面,熟悉的白衣便出现在在自己的眼前。她微微一惊,原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孟子然怕是一时半会也不想见她了,没想到这么早便出现在她房门口。
孟子然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像是一晚上没有睡似得。芷梦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进了厨房,一会便端出了几道小食,都是给人降低疲劳感,提升体力用的。
她拉着孟子然在餐桌前坐下,瞪着他让他把桌上的小食都吃干净。本以为孟子然还在气头上,肯定会跟她发些脾气,赌会气,却没想到,他自己便乖乖的拿起筷子飞快吃了起来。
“最近是有什么事么,你怎么气色这么差,休息也不好。”芷梦不悦的嘟囔道,因为昨日的事情,孟子然便如此折腾自己,那也不至于吧。他是什么品性,她还不知道么,怎会因为这事而如此糟践自己,他就应该......
想到这,芷梦不禁变得混乱。是啊,她如此了解他,若是正常的他,又怎会因为她的拒绝而就此放弃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如此执着,如此死脑筋的一个人,可以为了她喜欢的一切而不顾性命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死心呢。
芷梦的眸子微微颤了颤。心想还是太晚了,现在的一切怕是都来不及让孟子然死心,在他死心之前,她便会死去,那他这一辈子又怎能安宁呢。
说到底,她太过自私,她对不起他。
“气色差?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某只不听话的小野猪。”孟子然边吃着小食,边愤愤的吐槽。
“谁不听话了!”芷梦撅着嘴反驳,却惹的孟子然失笑。
“小野猪反驳了。”
“你才小野猪!你才小野猪!”
芷梦挥手便往孟子然身上打,孟子然的身手极快,自然不会被芷梦打到。那漫地的鲜花丛中,一群群蝴蝶随着他们追逐的脚步此起彼伏的飞起,随着他们翩翩起舞。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感叹这一天造之合的一对璧人。
孟子然整晚都在处理军事,他既接了天旨,便不得不迎战。前期打仗,主帅都不会亲子上阵,肖寒这时找到了孟子然,主动提议可以帮他代理前期的军务,处理一些琐碎的事,但是每天还是要他抽出大部分的时间去管理军队部署,最终要的战役也都得随时参加。
好在白黎轩打仗是其次,讨要赤雪丹才是目的,所以并不盲目之攻,而是下令每一日便让玉帝回话是否交出赤雪丹,若是不愿交出,他便誓死再占一座仙岛。
这样一来,便稍微能挤出一些时间,让他陪陪芷梦,也不至于她太泛疑心。
“梦儿。”孟子然的脸上泛起了少有的一丝暖意,这股熟悉的、微微的暖意却如同一颗甜蜜的糖果,让芷梦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孟子然抓住芷梦的手,毫不避讳的与她十指紧扣。芷梦想躲开,却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只得乖乖的不再动弹。
“梦儿,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芷梦望着孟子然,脸上泛起微微的绯红,她眼珠子缓缓一转。
“听说南海有一处特别美丽的仙境,那里住着与世隔绝的精灵国。我一直就想看看,那精灵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芷梦确实想去精灵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跟孟子然去。但她却没有告诉孟子然,精灵们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们可以让相爱的两人得到精灵祝福,终成眷属永不背弃,亦可让没有缘分却痴痴相恋的两人断了姻缘的牵扯。
从前她自然是想与孟子然永远在一起。可现在......仿佛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忘记他,过余下漫长的岁月。
“好,那我们明日便去南海精灵国。”孟子然淡淡道。
做了决定后,孟子然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赶往战地。这是他自出生后,打的最痛苦的一场战争。对面的敌人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他的目的却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
每一次想到这个,他便觉得自己混账的不是东西。
“战事怎么样了。”孟子然表情严肃,冷声问着一旁的将军。
“魔界不知是为何,军心十分高涨。我军已接连输了两场,军心却涣散的很,这样打下去,怕是不妙。”那将军低着头,声音中充满着敬畏。
“魔君呢。”孟子然没有惊讶,他十分了解白黎轩,他是难得一代的君王,兵法和武功都是出类拔萃。这偌大的天界,想有与他真正作上一战的,怕是找不出一两个。
41、似海情深
“仗打到现在,还无人看到魔君的影子。”
孟子然点了点头,心想白黎轩也定是只想给玉帝施压,不到最后定是不会大动干戈武力解决一切的。
“孟将军……我觉得,您还是需要亲自带兵上阵,这才能振奋一下士气,否则我怕……”
那将士满脸的愁苦,但看到孟子然锋利的眼神时,还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话都没法说完就被孟子然打断。
“你就那么想这么快爆发大规模仙魔大战,然后弄得天界和人界都民不聊生么!”
孟子然的气势实在太逼人,那将士把头低的更低,脸因羞愤憋着一股红晕。直到孟子然甩门而出,他才瘫软的坐在凳子上。
孟子然去找了肖寒,肖寒见到他一脸阴沉,心中七七八八算是直到怎么一回事。
这两天军中有几名大将一直在私底下议论说孟子然失职,接了天旨却对这场战争毫不上心,致使他们接连溃败。
“被下属揭短了?”肖寒轻声道。
孟子然望着肖寒,缓了缓神色。“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
肖寒望着孟子然轻轻一挑眉,然后点了点头。“一天当然没问题。”
第二天天还未亮,孟子然便等在芷梦门口,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游了。芷梦也醒的很早,开门见到孟子然甜甜的笑了,举起手里的一个大包在他勉强晃了晃。
“我做了些糕点,希望精灵们可以喜欢,放我们进精灵国。”
精灵国是与四界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传说中只有博得精灵的喜欢,他们才会为你打开精灵国大门。但如何才能博得精灵们的喜欢,却从未有人知晓。
每年各界许多有情人都会齐去精灵国,他们中大多都是无功而返。所以到底这入口在哪,如何做,芷梦和孟子然都不知晓。
他们一同腾云来到了南海,正巧碰到南海的日出。他们便停在了南海的海边。
“哇,好美啊。”芷梦望着那七彩的云朵连声惊叹。
他们住在天上,本就见惯了日出日落。但南海的日出却与天上的不一样,成群的鸟儿翩然起舞,它们整齐的鸣叫,仿佛是在做一个盛大的仪式。
孟子然拉着芷梦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太贪婪这样的日子了,越是贪婪,便越不想让她离开。
忽然,天边那群鸟儿们围绕着的地方,若隐若现一座巨大的宫殿,如海市蜃楼一般美妙。
芷梦和孟子然相视一眼,便提气纷纷向着那宫殿飞了过去。曾经只是听传言说,南海偶尔会见海市蜃楼,但到底映着的是何处,却从未有人认出。
孟子然和芷梦怎么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连他们都从未见过的地方,那定不是普通的地方。所以毋庸置疑,那一定与精灵国入口相关。
飞近了才发现,那些鸟儿们均绕着那幻像转着圈,芷梦伸手去碰那宫殿,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这乍一看,还真的跟自然景观无异。
芷梦苦恼的皱起眉头,却又不想死心,便一圈一圈的跟着鸟儿一块转了起来。忽然,只见那宫殿忽然变得扭曲,然后瞬间化作了一个大漩涡。那些鸟儿不堪重力便纷纷都被吸了进去。
孟子然和芷梦大骇,一时分不清这巨大的漩涡是从何而来,犹豫间却也来不及溜走,二人一起被吸入了那漩涡内。
瞬时,整个天边又恢复了宁静,无论是鸟儿还是那海市蜃楼,都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伴着芷梦的声声尖叫,孟子然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他们快速的下降下降,知道芷梦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脚下也踩到了结实的土壤。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树木丛生,十分茂密。这树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头,茂密的树枝和粗壮的树干无一不显示着这片土地的肥沃和灵气。
孟子然轻轻拍了拍芷梦的背,芷梦抬头望向他,有些羞涩的向后退了两步。可心中却懊恼起来。
自己这么见外做什么,以前天天和师兄在一起也没这么别扭。
“这是哪儿啊?”她拍了拍身上树叶四处望着。明明刚才已经是黎明了,但这里却黑漆漆的犹如夜晚。
忽然他们的前方传来了点点亮光。他们警觉的靠在一起,却见来人是一个身穿黄色裙子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举着一支火把,似知道他们的到来一般,对这他们两人微笑。
“我看到天边有亮光,便想到是不是有卡罗卷进来了。过来一看,果然见到你们了。”
“卡罗?”芷梦不解。
“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们称外面的人为卡罗。”那小女孩微笑着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叫米娅,我爷爷前几天就跟我说,会有卡罗来到,果然是不出他所料。你们震幸运,我先带你们回树屋吧。”
这里真的是精灵国?芷梦对一旁的孟子然笑着吐了吐舌头。她真的没想到,能够这么轻易的来到精灵国。
这里的树木很多,越跟着米娅走,树和树之间便陆续出现了一些屋子。它们高高的架在树枝上,不断有男男女女探出头来看向他们。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先跟爷爷禀报一下。”
米娅说完,便轻踮脚尖,朝着那最高的树屋飞去。她的背上在她踮脚的瞬间忽然张开了一双巨大的、洁白的翅膀。芷梦看着那双翅膀微微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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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国的男女都长得十分美丽,孟子然站在那,还比较相配,可芷梦站在那,却明显是一个异乡人。
东张西望间,米娅从那树屋上飞了下来。“芷梦,爷爷说了,你是为了见他而来,若是着急,可以直接上去见他,若是不着急,你们可以去我的树屋那休息片刻。”
“你怎么知道芷梦的名字?”孟子然问。
米娅细细的笑,骄傲的抬起头。“这是当然,爷爷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占卜师。”
芷梦看着孟子然,忽然眸子一暗,心想这精灵国王定是知道她的来意。她咬了咬牙,转身对。一旁的孟子然说。
“师兄,我想先去找精灵王。”
“我跟你一起去。”孟子然皱眉,不知芷梦要见精灵王是何事。
“那可不行哦!”米娅急忙挥了挥手,“爷爷只见命中注定的人的,也只见芷梦姑娘。”
“师兄,你放心,你就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下来找你。”芷梦见孟子然满脸不悦,便软言安抚他。孟子然没了法子,便也只能点点头。
“这位公子,你急什么。一般能进我们精灵国的,都是与我们精灵有缘之人,你们能进来,也定是上天注定。而精灵国千百年来,所有来的人都是为了姻缘。我看芷梦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的,定是让爷爷许你俩人一生一世了呢。”
见芷梦飞上树屋,米娅拍了拍孟子然的背,小声告诉他。
“你是说,来精灵国的人都是来求姻缘的?”孟子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米娅,心中夹杂着狂喜。
“那是自然,我们精灵国王可是能看到人的姻缘线的。”
“那......若是我们其中有一人死去呢?”孟子然的话顿了顿,心中又是一股焦躁。
“那他们来生也会相遇,而终成眷属的。”
孟子然听了米娅的话,只觉得胸口有一丝情绪在流动,他望着那高高的树屋,心中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但他的心里却也在此刻下定决心,若是芷梦这次不幸死去,那他便随她去。无论他们通向的是何方,他都要与她在一起。
此刻的树屋。
“芷梦,你是来找我求姻缘的?”老精灵王安详的盘坐在屋内,看着芷梦,慈祥地笑着。
她的心剧烈的跳着,脚步也有些僵硬。“是,我是来求姻缘的。不过......”
说着,芷梦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精灵王,芷梦听说,您可以看到人的姻缘线,所以可以让它更加牢固,却也可切断了这姻缘。我是想求您,切断我的姻缘线。“
芷梦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精灵王望着她,眸子里有一丝惊讶。
“你过来些。”
芷梦缓缓走进精灵王,蹲坐在他身边,只见他撩开袖子,伸出一根手指,在芷梦的头顶处轻轻一点。
芷梦见他望着自己,时而惊叹,然后点了点头,最终却又微微摇了摇头。
“芷梦,你是想断了你与底下这位公子的姻缘?”
芷梦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忍不住带着一丝哽咽。
“精灵王,芷梦是将死之人,又岂能辜负了他的这份感情。我并不想让他如此痛苦。”
精灵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芷梦,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巨大的改变。你今日若是改了姻缘,那身边许许多多的人事物都会发生改变。”
芷梦低着头,“可是我没有选择。”
精灵王看着芷梦叹了口气。“这断姻缘,并不是一厢情愿便可以做成的。需要底下的那位男子,从今日开始,心中存有过一丝放弃你的念头,才能生效。”
“多谢精灵王成全。”芷梦低头,恭恭敬敬的给精灵王行礼,眼角的泪,却忍不住一滴滴打在地面。
42、似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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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似海情深
孟子然不禁一怔,听着玉帝的话不留丝毫余地,手上握着的拳不禁加了几分力道。
“孟子然定与天界共存亡。”他的话仍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鞠了身便大步离开前殿。
他的步子走的十分快,走过的地方,只感到一阵强风,却看不着人影。他怕不耗费一些体力,他便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与怒火。
一到军营,他便直上主营,拿起一只毛笔,转身便对着半空写起字来。那笔划过的地方,都出现了金色的光芒。待他放下笔,只见那空中立着“明日午时,恒源山巅决一死战”几个字。
“凉雀。”他轻轻一唤,不知从哪忽然便闪现出一只鸟儿。那鸟儿迅速飞向那空中漂浮的字,一瞬间那些字化作光芒包裹住了那鸟儿,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飞走不见了。
“廖将军!”他的声音瞬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唤的门外的将军手忙脚乱的冲进营内。
“孟、孟将军……”他见到孟子然本人,更是连说话都不会了。
“明日午时,我会与白黎轩一战。你们守好悬岛,不要太靠近我们。”
“是、是!”那廖将军似是没想到孟子然的改变如此之大,但开心之色却溢于言表,他转身跑出屋,走了老远还是能听见他吆喝这个消息的声音。
孟子然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榻边,手指不停揉着太阳穴。最不想面对的,他还是逃不了。
整整一夜,他想要养精蓄锐迎接明日之战,却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浅浅睡上了,梦里却又都是他与芷梦儿时的场景。就仿佛入了一个魔咒,左右都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长夜漫漫,却还是到了第二日。将士们起的很早,一早便在孟子然的营帐前立了队。
今日他们的将军要与魔君大战,这无疑让天界的众将士们军心振奋,连日来的败仗已将他们的信心磨得不成模样,孟子然亲子上阵,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动力。
孟子然刚出帐便看到了成群的将士么,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庞多了一丝复杂。
“孟将军,我们等你得胜归来!”
“对!得胜归来!得胜归来!”
偌大的天界军营,瞬时间为孟子然助威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孟子然皱着眉,没有言语,他上前拍了拍领队的将士的肩膀,招来一朵彩云,便驾云而去。他从未畏惧过战争,但此刻,心中却无比沉重。
约的是午时,但反正也是休息不好,在军营也是心乱如麻,还不如便早早来了恒源山巅。
恒源山是天界中唯一一座巨山,它单独为一座大的悬岛。长年来,恒源山一直都是决战所用,多少英雄豪杰,都渴望在这里名扬天下,平时恒源山却人迹罕至。
在恒源山巅打一场架,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这是天界唯一一处不分种族,不分信仰,向所有生灵公开的场所,也是世界最高的地方。
孟子然刚到恒源山,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却发现白黎轩比他更早来了。
白黎轩看见孟子然,嘴角轻挑,举起手中的酒坛向他摇了摇。
“朋友,喝酒么?”
孟子然淡淡笑了笑,“那是自然。”说着,便上前拿过白黎轩手中的酒,大口畅饮而下。
白黎轩望了望那刚刚升起的太阳。“来的真早啊,不是约的我午时么?”
“在军营待不下去。”孟子然擦了擦嘴角的酒,不悦道。
白黎轩笑笑,又饮了口酒。“真是苦了你了。”
“待会,你一定要尽全力打赢我。”孟子然沉声道,眉头似化不开一般,微微皱着连自己都未发觉。
白黎轩看了眼孟子然,拍了拍他的背。“放心,你一点水都不用放,我绝不让你为难和失望,一定打到你。”
“呵,口气倒是不小。”孟子然失笑。
“你也别太自信了,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倒也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太阳便已到了头顶。手中的酒也差不多喝完。
白黎轩望着高高悬挂在天边的太阳,眼睛微微眯了眯,摔掉手中的酒坛,踮起脚一步跳到了离孟子然百米的地方,然后伸出手,一把青色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幻化出来。
“开始吧。”
或许是酒的原因,孟子然的心情比来时畅快了多。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着白黎轩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就让我们抛开一切,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孟子然伸出手,他的周身散发着一团气体,手上明明是空着的,但却做着拿剑的架势。
白黎轩噙着笑,痛快的应了一声“好!”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他认得孟子然手中的剑。
那是孟子然最喜爱的一把配件,名唤“斩风”。这把斩风剑便是风幻化而来,却削铁如泥。只有孟子然自己才知道这把剑真正的长度和形状。
几百年来,白黎轩从未见过他用过此剑。看来他真的很有面子,竟让天界的战神专心对抗,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子然,早知道我便真的去天界闹一场,认识你这么久,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斩风。”
“哼,那是你的福分。”
两人的嘴角都各自噙着笑,他们的人影却于一瞬间消散,只见得那交错重叠的刀光剑影以及响彻耳旁的碰撞声一场世纪大战便如此开始。
芷梦在百花岛,还是早早便起了床,推开房门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不知怎么心里一时间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似得有些隐隐的难过。
她忽然想起昨日精灵王跟她说过的话,从昨日精灵王将他们二人的姻缘线切断之后,若是孟子然他有过一丝放弃她的念头,那他们的缘分便是尽了。
想到这,她的心揪揪的,却又无奈的笑了笑。心想不会这么快吧。莫不是前两日自己说话说的太过分了?
芷梦用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如何,自己没剩下几天了,孟子然不来找她,或是他们两人已没了缘分,这不都是自己想要的么。
这样、甚好。
可是,她就是没由来的心慌意乱,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总是望向天边,想着是不是下一秒,他便能从天而降,还是那一张温柔的笑脸,一席雪白的长衫,齐地的黑发......他在她心中,一直就是那么美好的存在。
发着呆,一天似乎都过的很漫长,但也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芷梦给若冬治疗完,便钻进了被窝,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但她的心没由来的慌乱,无论她数了多少只的羊,她就是无法入睡。她气恼的用被褥蒙住自己的脸,暗骂自己没用。用强大的意念忍住让自己不去找孟子然,这真的是比她想象中难上千百倍的事情。
如此,黑夜也过得分外漫长。一直到天都有些微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但没有睡太久,她便又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见漫地的鲜血,那血沾着她满身满脸都是,她一声声的惊叫,却无人来帮助她,仿佛被卷进了一个深渊,无法被任何人救赎一般。
于是她开始特别卖命的干活,将百花岛上上下下如平日一般打扫了之后,她又找出师傅和她的所有衣服,打了水便全洗了一遍。一直洗到她手上的皮都磨出了水泡,她也累的不行。终于是晚上倒头就睡。这样的日子也一连过了好几天。
这天已是倒数第二天,明日师傅便能醒来。
芷梦像往常一样,给若冬把脉,看她的脉象基本已经平复,只差最后一丝毒血残留在体内。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
“师傅,您快醒来吧,梦儿好想你。”
芷梦轻轻的呢喃,拉起若冬的手摩挲着自己冰凉的脸庞。她的体温竟似是比若冬的还要低上一些。
“师傅,梦儿也好想孟师兄啊,他已经好多天都不来看梦儿了。梦儿真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叫做相思。”
芷梦的语气淡淡的,嘴角含着一丝苦笑。“师傅,你以前总说,梦儿还小,还不知这相思苦。但若是可以的话,梦儿宁愿一辈子当个您身边的孩子,不要懂这相思......梦儿真的好难过啊......梦儿想和孟师兄在一起,梦儿却亲手葬送了我们的缘分......”
说着说着,豆粒般大小的泪珠便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模糊了她的眼,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是如此如此的爱孟子然,想跟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她也不能弃若冬于不顾。但越是如此想,她便越是遗憾。忽然就有些后悔让自己多活几天,若是早些死去,怕也是没有这样多的痛楚了。
她在若冬床前一直坐到深夜,她发着呆,眼神空洞洞的,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无魂无主。
忽然,她的眼神微微一动,心中一股强大的愿望充斥着她整颗心——她要去找孟子然,就算他们的缘分尽了,她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无论如何,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认识他,爱上他。她要心无悔恨的离开这个世界!
44、似海情深
受着心中强大愿望的驱动,芷梦不顾自己的身体,将最后一天的治疗提前给若冬治好,然后歇都没有歇一下,连忙站起身向外跑去。她微微喘着气,身子因为太虚弱而有些微微发颤。
她一口气飞来了月华宫,眼睛里星星点点含着的陌陌情义,怕是连不经人事的孩子都能看出来。
她快步走进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脑袋里想象着自己抬眼见到孟子然的模样,想着他对着她淡淡一笑,摸着他的头跟她说,他好想她。
不,就算他不再喜欢她了也无所谓。她可以作为朋友陪着他,她可以将她最后的这几天所有的爱都一同给他。
可是、没有人。偌大的月华宫,一个人影也没有。芷梦有些难受的瘫坐在地上,想着孟子然不在月华宫,难道是去了孟家?还是去找白黎轩了?
不及多想,她爬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形色匆匆的女婢。
芷梦的身子太弱,被这一撞,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坐在地上,竟感觉没力气站起了一般。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那女婢一阵慌乱,连忙扶起芷梦,不停的道歉。
“你是做什么,这般急匆匆的。”芷梦有些小声的抱怨,可就在这时,却听见天边一声骤响。
月华宫高大的建筑挡住了芷梦的视野,她在那女婢的搀扶下走到殿外,只见湛蓝的天空中忽然映出一片绯红,然后只觉得整个悬岛都跟着微微摇晃起来,无数的火球从天边不断的打向天庭前殿的方向。
芷梦一片骇然,脑子还没转过弯的时候,身旁的女婢却先开了口。“魔界攻来了!魔界攻来了!”
芷梦一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的女婢。“你说什么?说清楚!”
“姑娘不知道吗?魔界已经进攻天庭十多日了,现在孟将军正在恒源山与魔君决一死战呢!”
那婢女满眼透漏着恐惧,抓着芷梦臂膀的手沁出了些汗,芷梦都能清晰地感到那湿湿的衣服在她的皮肤粘腻的感觉。
“为、为什么?魔界为什么要进攻?”
那婢女本就心里害怕的很,看着芷梦,心里更是一阵阵的害怕。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却还是颤抖的回答她。
“因为、因为魔君想要讨要赤雪丹,但玉帝不肯,便举兵造反了。”
“赤雪丹?魔君要那个做什么?”
“这,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女婢见芷梦的目光一瞬间的呆愣,抬起脚便一溜烟跑开了。芷梦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缓过来,却不小心别一阵从远处刮来的强大气流而刮得倒了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芷梦的心却没由来的更加慌乱起来。
白黎轩要赤雪丹做什么?难怪这些天她都不见他们俩来找她。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就一点感觉也没有!赤雪丹是天界最至高无上的灵药,那药比玉帝最疼爱儿子的性命还重要,又岂会给白黎轩!而她了解白黎轩,他又岂会因为这药跟天界大动干戈,难道……
一个念头刹时闪进她的脑海,她忽然想起前两天孟子然的反常,不可思议的用双手捂着嘴,泪水却忍不住充满眼眶,迅速流了下来。
芷梦花了浑身的力气,站起来便拼命的往恒源山跑去。她必须要阻止他们!他们是那样好的朋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兵戎相见!
天边无数的火光不断的落向天界的各个悬岛,这时的天界,如同一个地狱一般,四处散着浓浓的黑烟,还有人的哀嚎声不断入耳。
她远远看向恒源山,只见得一团亮光在山顶不停穿梭着,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瞬移到他们身边。眼看恒源山近在眼前,却见山顶上的那团亮光忽然急速移动起来,竟一下子冲到了天庭前殿上方。
“师兄!黎轩!”芷梦焦急的喊着,可惜身旁的噪音太大,他们二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她没法子,只能又折了身子向前殿飞去。此刻她心中懊恼起来,平日该好好练功,不该偷懒,否则今日也不会连追上他们都那般费劲了。
脚刚落在悬岛上,芷梦便一刻不停的朝着打斗的方向冲过去。
这是天界的主岛,她是没有权限在这上面飞行的。只能提起裙角跑过去。她的身子虚弱,悬岛又震的厉害,跑几步就要跌一跤。不一会,她的身上和脸上就有几处擦伤。
越靠近他们,这悬岛便震的越是厉害,天空变成血红的一片,看得人格外心慌。不断有火球从天边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四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芷梦边跑着,眼泪边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提起手去擦,也分不清擦去的,到底是她的汗水还是泪水。
孟子然和白黎轩此时已经打了第九日。这九日以来,他们分毫未停,一直势均力敌,不分上下。魔界按照原计划,在今日一早便向天界发起猛烈进攻,此时的天界已是一片焦土,人间更是免不了受到致命的摧残,各地灾难频发,一片慌乱。
今日已是芷梦给若冬换血的第十七日,孟子然和白黎轩心里都清楚,若是这仗今日还不有个终结,那白黎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就算有了赤雪丹,那也是枉然。
白黎轩将孟子然从恒源山巅逼到了天庭的前殿上方,就算想给玉帝施压。却忽然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在不停唤着他们两的名字。
打斗的二人都远远地看到了正向前殿跑来的小身影,她不断的跌倒,又不断的站起来,身上大大小小满是伤痕。白黎轩的眉头紧皱,心中一股焦躁瞬间迸发了出来,思绪还没转回到眼前的打斗上,却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一沉。
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停顿住,白黎轩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正对着孟子然一剑穿心。孟子然停顿在半空,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
“黎轩,救芷梦……”
只有他死,他才可以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心爱的她。孟子然话音刚落,便松开了白黎轩的手,直直的坠了下去。
芷梦望着天边的两人身影已清晰可见,可那件白衣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坠而下。她张大了嘴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不断向着那个身影坠落的方向跑过去。这一瞬间,仿若天地毁灭都与她无关,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芷梦跌跌撞撞的跑进前殿。这里因为刚才孟子然的坠落而溅起一片浓烟,周围的建筑也是坍塌破碎。芷梦捂着鼻子,不管不顾地冲进那浓烟中。
“师兄!师兄!”她焦急的呼唤着,直到浓烟消散了些,她才看见那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她上前抱住孟子然,发现他雪白的长衫正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鲜红,胸口处正插着一把长剑,他的气息十分微弱,身体中的灵力因失血过多也在不断的流逝,芷梦看着一阵窒息与晕眩。
白黎轩降落在芷梦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芷梦运功封住了孟子然周身穴道,一口气将插在他胸口的剑拔了出来。虽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止血措施,但因为她身子太虚,内力不稳,鲜红的血还是迸了她一身。芷梦大口喘着气,拉起孟子然的手,坚持不断的给他传输内力,用手指轻轻划开她的手腕。自己的体内还剩余一点点干净的血,将这些血喂食给孟子然喝下,相当于大补,她定是不会让他死去。
白黎轩见芷梦的脸色苍白,有些急躁的想拉开她。
“梦儿,我来给他输内力,你身子这么虚……”
但芷梦却坐在那纹丝不动,她扬脸看向白黎轩微微一笑。
“你们早就知道我救师父便会死是不是。”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一点责怪的意味都没有。
“你真傻,为了救我,让这么多人深陷危险……谢谢你黎轩,但我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你是魔君,这个时候你不能倒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你去主持……我一个必死之人,救回师兄的命,我已是死而无憾了……”
说着,芷梦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口鲜血从胸腔处溢出在嘴边,她却硬忍着没有吐出来。
白黎轩看着芷梦万分心疼,却知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他拿起地上的剑,转身便想要去找到玉帝,却忽然又被芷梦一声喝住。
“黎轩!……没、没用的,就算你要来了赤雪丹,我也活不过来,在赤雪丹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难道你还真相信它能让死人复生么!”
芷梦说的急,只觉得头比之前愈加的疼痛,甚至浑身上下都如被针尖刺着一般。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芷梦望着面前的孟子然,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哭起来。此时孟子然的内息已经变得平稳,意识也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缓缓睁开眼,看见面前的泪人儿,不禁心痛起来。
他想伸手擦干芷梦脸上的泪珠,却丝毫没有力气,只有手指微微动了动。
“梦儿……别哭。”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45、似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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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似海情深
“肖寒......”
看着眼前的场景,四芒星阵发出耀眼的蓝光,她随即便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和毒都解了,她便猜到了是芷梦以命换命救的她。可正当她心急如焚的走出百花岛寻找芷梦时,却听到了这如雷贯耳的消息——魔界因一女子性命而与天界开启大战。
她匆匆赶来,却已是一片狼藉,一股悔恨忽然在心中蔓延开来。她的身子晃了晃,虚弱的站都站不住。她清楚的看见四芒星钟肖寒内力的逐渐流失。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肖寒是为了她,因为他知道,梦儿是她最疼爱的人。若是因为救自己的性命而死去,她一定会难受一辈子。而终究,是她若冬辜负了肖寒。
“玉魂鼎给我!”
忽然,肖寒对着白黎轩一声大喝。接过玉魂顶放在自己的脚下,那玉魂鼎发出了一种“嘤嘤”的鸣叫声,那四芒星阵中飞散的蓝色光芒,都一同朝着那玉魂鼎聚了过去。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肖寒惨白着一张脸,他看见赶来的若冬,正心跳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然后便倒在了那四芒星阵中。
白黎轩一个健步上前扶住肖寒,看见旁边的玉魂鼎却忽然闪烁着一种红色的光芒。白黎轩一惊,红色代表魂魄不全。他伸手,那玉魂鼎便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沉思了一会,却也无暇多想。
若冬从白黎轩怀里扶过肖寒,她的眼睛红红的,望着肖寒带着一丝复杂的情谊。她给他把脉,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冬轻轻的呢喃。
肖寒没有别的什么伤势,只是这将近万年的修为都在一瞬间消耗,身体受了极大的损伤,得精心调养上几年才能完全恢复。但事到如今,他却与凡人无异了。没有了修为和灵力,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人类,他会迅速得生老病死,投入下一番轮回。
“肖寒,我对不起你。”
若冬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恢复镇静,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抬起,“黎轩,将子然也一并带入百花宫。”
白黎轩将孟子然和肖寒在百花宫安顿好,安慰了若冬两句,便匆匆赶回魔界。他还有太多得事情要处理完,才能专心想着如何让芷梦复生的事。
此次大战,天界的小孙十分巨大。白黎轩只能与魔界各位长老商量,启用天界的圣泉之力对天界以及人界进行修复。
而这次魔界几乎救要将天界一举攻下,白黎轩却下令撤退,这让魔界的各位长老已经是极度不满。现在又要启用他们魔族至高无上的圣泉之力修复这一切损失。而且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天界早几百年前曾与妖界大战,那时的损伤尚未修复完成,便也算在了魔界的头上。
这次天界和人界的修复工作,需要花费圣泉将近五千年的灵力。这做法一时间在魔界广受非议。甚至有反动势力要将白黎轩赶下魔君宝座。
白黎轩本就独断独行,也不怕世人非议,他不管不顾的便启用了圣泉之力,更扬言谁要是想代替他坐上这魔君之位,他随时奉陪决战。
圣泉乃是魔界从上古时代遗留下的一片泉水,魔族人都认为那泉有着他自己的灵魂,它蕴藏的强大魔力让四界无一不垂怜,可却只有魔界最强的人才能动用它的灵力。所以千万年来,魔界中所有的高手都在争夺着魔界第一人的地位,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大,曾经几度引起魔界内乱,而圣泉之力曾有将近万年都无能能用。直到白黎轩的降生。
白黎轩是天生的王者,他孩童时有一次无意去圣泉变玩耍,碰到妖族来犯,时圣泉救了他。自那以后,白黎轩犹如一个怪物,迅速成长,魔界无一人能与他匹敌。因为拥有着太过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从小便没有朋友,人人都惧怕他,直到他遇上了芷梦和孟子然。
待他处理完了一切后事,他终于得空来到了百花岛。此时离仙魔大战已经过了五个月有余。也因为这次大战,天界为了隔绝天界与人界太过紧密的联系,便调整了时制,从此便有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制度。所以白黎轩来到百花岛,天界还正处于战后的傍晚。
孟子然身体底子好,芷梦又救治及时,此时已经基本恢复。只是肖寒,没有了灵力的支撑,凡人之躯对于这巨大的损耗,恢复的便也慢上许多
白黎轩与孟子然一齐坐在他们以前常坐的梨花树下。若冬心知此时芷梦的状况她已帮不上什么忙,便也没有打扰,尽管心中焦急,却还是留给他们年轻人去处理。
“老寒,我们真是老了。真不该拖累那些孩子。”若冬的心里这阵子都不是滋味,她过多的将责任放在了自己身上。
“说什么傻话,你在哦心里,还是跟一万年前我初识你时一模一样。你也别太担心了,孩子们心善,总会都有好报的。”
肖寒卧在床上,轻声安慰若冬,眸子里的情意,这近万年都不曾变化过。
而梨花树下,那两位男子却围着聚魂鼎泛起了愁苦。
“梦儿那半魂怕是找不回来了。但若魂魄不全,聚魂鼎便无法将梦儿投生。这可如何是好。”白黎轩皱着眉,这问题他思索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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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然来回渡着步子。“用聚魂鼎救人的事情,最近的也是在我儿时听到的了。典籍上也没有过多的记载......”
“哦?连我们孟鬼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可真是少啊哈哈哈”太上老君乘着云彩,摸着他那长长的胡须缓缓而来。
“太上老君。”孟子然和白黎轩都礼貌的跟他打招呼。
太上老君是天上的老人儿了,熟悉这四界中的所有事情,精通的事物也很多。
“我是来帮你们的,听说你们要拿聚魂鼎救人?”
听太上老君这门说,他们二人的眸子里都忽然一亮。
“还请太上老君指点。”说着,孟子然便将聚魂鼎递到了他的手中。
太上老君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微微摇了摇头。
“这可不好办啊。”他将聚魂鼎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这少了半魂,不能完整将身。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让此人最熟悉的人,用灵力与她的魂魄相融。在聚魂鼎完全接纳你灵力的同时,用上十成的功力,将她的魂魄与聚魂鼎分离,投入人界。让她在人界重生才有一线生机。可是......”
太上老君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聚魂鼎。
“太上老君有话不妨直说,此人的性命,我们二人时必救的,所以不管代价如何,我们都不惧怕。”孟子然焦急的望着他,眼睛里一闪一闪的。
他没有保护好芷梦,这次赴汤蹈火,就算要了他的性命,他也要救回她。
“这法子十分危险,说不准这运作之人在将这魂魄分离之时便会被这聚魂鼎吸了进去。这聚魂鼎虽是能聚集人四散的魂魄,但对于正常人来说,若是被吸入这聚魂鼎,那便是魂飞魄散再也救不回来了。”3
“那有什么关系,能救梦儿便行。”孟子然坚定道。“多谢太上老君告知。若是有机会,子然必定相报。”
为了确保孟子然安全,在分离芷梦魂魄时,若冬、太上老君和白黎轩都陪在他身边。虽然已是万分小心,但在分离时孟子然还是被聚魂鼎的强大力量差点吸了进去。
最后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满头的黑发却在一瞬间变白,身体也耗损过度,连若冬都说,只能常年累积慢慢调养才可康复。
芷梦的魂魄虽是与聚魂鼎分离,将会散落人间,但因为分离时灵力极不稳定,所以她会降落在何处,何时重生,任谁都不得而知。
而芷梦的魂魄上因沾染了孟子然的灵力,所以当她将生时孟子然能够立刻感应到,而在此之前,大家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那梦儿那丢失的半魂如何才能归位?”白黎轩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撸了撸那白长的胡须,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孟子然。
“只有她命定的有缘人能够帮她找回那半魂。”
“命定的有缘人?难道不在我们之中?”若冬不安的问。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天意弄人,她的有缘之人是我们天界的二皇子。”
“你是说那个与子然齐名的绝尘?”白黎轩有些不敢置信。那皇子据说天资卓越却嚣张的很,不喜与人亲近,前些年天界与妖界大战时还被妖族公主所惑而弃整个天界安危于不顾。
听到这个名字,若冬和孟子然都是一怔。
“为什么是他?”白黎轩不解。
“命运总是弄人,所有的人或事有因必有果。为何是他,老夫也不知,但无论是谁,很多时候我们都无力改变这命中注定。”
“哼,人定胜天,我就不信没了这绝尘,我还找不到这半魂了!”白黎轩大袖一挥,十分不满。
“黎轩,别闹。”若冬苍白着脸,眼神是陌生的空洞。“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我也不信命,但这关系到梦儿的命,有时候,你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终于知晓,原来这一切的因果都因她而起,却由芷梦替她承担。这世事轮回,她一直觉得是绝尘欠了她的,但到底是谁欠谁,谁又甘心为谁,这一切怕是有人终其一生也都看不透了……
47、何事秋风悲画扇
绝尘篇
“恩人,你长得真好看,哎,我拜你为师吧!”
沐雪几乎小跑的跟在男子身后,男子个子挺拔,走起路来风一般的快,她娇小的身子追在后面实在是吃力。
“你要是不愿意我拜你为师傅的话,那我们就结拜成兄妹吧?”沐雪不死心的问道。
绝尘只是刚巧路过,看到一只虎怪想吃了这丫头,便出于好心救了她。没想到却招来了一个橡皮糖,已经跟在他身后一天了。
“要是兄妹也不行的话,那就做朋友吧,你救了我的命,总让我报答一下吧!”沐雪有些懊恼的跟在绝尘身后,弄小手敲了敲已经累的发酸的脚。
“哎哟!”只听一声惊呼,绝尘皱了皱眉,却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沐雪跌了个跟头,正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向他,那小眼神说不出的让人怜惜。
他从小一个人惯了,平日里也不喜与人相处,所以真的很不习惯身边一直跟着个人。这姑娘一直跟着他,他丢下她不顾担心她又遇见什么危险。要送她去安全的地方吧,她又死缠烂打一定要跟着他走。这一路下来,绝尘的脑瓜子都有些隐隐的疼。
绝尘走上前,发现沐雪的脚真的崴伤了,脚踝处肿的红红的,他还没碰到,沐雪就哇哇的叫起疼来。
绝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沐雪。抬头看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便一把打横抱起她,想着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好。
沐雪没想到绝尘竟然会一下子抱起她,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她满意的笑了笑,脸颊也控制不住泛起了一阵阵潮红。
“哎,我、我叫沐雪,恩人你叫什么呀?”
绝尘在山间找到了一家早已无人的木屋,稍作打扫后,将沐雪放置在了床榻上。他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话语也是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模样。
“绝尘。”
“绝尘?”沐雪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露出六颗整齐的牙齿对着他嗤嗤的笑着。
沐雪是绝尘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天真开朗,洒脱真诚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沐雪的身边,绝尘一直毫无波澜的心逐渐开始有了喜怒哀乐的变化。也因为这微小的变化,绝尘和沐雪留在了这不知名的树林里,过起了一段平凡人的生活,爱情的种子萌了芽,日子虽然平凡,但也逐渐有声有色起来。直到一天绝尘出去打猎。
“公主殿下。”
沐雪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身后忽然传来了小声的呼唤。她的身子忽是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转过身,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冰冷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什么事。”
“属下杨柯。妖王让我转告你,绝尘是天界的二皇子,也是天界最强的一员大将之一,还请公主务必要拖住他。为了我妖族的光复大业。”
“光复大业?哼,我父王也不知受了你们这些奸臣的什么蛊惑,现在竟然还算计到我的头上了。”沐雪不屑的轻哼,妖王本是个性格平和热爱和平的人,可这两年妖界内乱不断,妖王的性情也忽然大变。
“公主,王让我转告您,您的母妃现在身体很好,他们夫妻两感情也很好,让您千万放心。”那黑衣人话说的阴阳怪调,嘴角也不自觉轻轻上扬。
“你!你竟敢威胁我!”沐雪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黑衣人。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母妃了,现在他们竟拿母妃的安危来控制她!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如实传达妖王的意思罢了。而且妖王与妖后他们恩爱,那也是众望所归,您说是么公主。”
那黑衣人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剂药粉递给沐雪手中。
“这药无色无味,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症状。但是若是长期服用,服用者的内力却会慢慢被限制和消耗。当然公主放心,只要他不去主动使用太过巨大的内力,他便这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自己中了毒,可以安心陪公主在这里厮守到老。妖王说了,公主的幸福也是很重要的。”
那黑衣人语气说的十分诚恳,听在沐雪耳里却犹如一根根针扎的她生疼。
“我与绝尘是无意中相识,我不想暗地里去利用他!”
“沐雪公主,请您记得自己身上的血脉,记得你的身份,还有记得您的母妃。”
那黑衣人微微一躬身,便一瞬间消失在沐雪的面前。沐雪拿着手中的药瓶,脸却有些微微的泛白。
但之后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杨柯只是定时给沐雪送新的药,但每次都是静静将药交给她便安静的离开。时间一久,竟让沐雪觉得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还是那样安稳平凡的生活着。
但暴风雨之所以来的猛烈,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他真正有多令人恐惧与无法接受。而只是因为它到来之前太过安宁的平静。
这天沐雪与绝尘在院子里一同看书,天边忽然闪了个无比明亮的闪雷,一个天兵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二皇子。”那天兵弯身行礼,看到绝尘身旁的沐雪,却犹豫的皱起了眉。
绝尘有一瞬间的尴尬,他从未跟沐雪提过,他的身份是什么。同样他也从未问过沐雪,她是什么人。
其实身份这种东西,对于绝尘来说并不重要。最近妖界与天界并不太平,身为天界皇子,他本该与妖界的人划清界限,以作表率。但他毕竟认识沐雪在先,虽知道她的妖界的人,但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生,生于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心意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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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为了确保安全,那天兵还是小声的将绝尘请到了一边。
沐雪对着绝尘温婉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便回屋开始准备一些点心。
“二皇子,您与妖族人在一起的事,若是玉帝知道了可是不妙啊。”天兵小声提醒。
“这个我自有分寸,多谢关心了。有什么事说吧。”绝尘知道这天兵也是为他着想,说话的语气也不觉软了几分。
“妖界已给天界发了正式的战书,大战在即,玉帝虽对这次战事胜券在握,但却恐这次天妖大战会祸及不少无辜,想让你赶紧去躺天界,商量一下。”
绝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沐雪见天界终于派人来传召绝尘,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便忽然似被打翻了一般,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
这么久的时间里,她早已对绝尘是动了真情,现在天妖大战,以他们两的身份,注定着他们不仅不能在一起,还极有可能兵戎相见。
见绝尘回来,对她微微笑了笑,连忙整理好了心情,笑着调侃。
“原来是二皇子,小女子这些日子僭越了,还请二皇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弱女子计较了。”
绝尘好笑的看着沐雪,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脸,眼神中透着一股宠溺。
“原来我们家的大小姐也知道僭越两个字怎么写呀。”说着,绝尘一把将沐雪环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抱着。他的声音在沐雪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沐雪的脖颈,惹得她不自觉的一阵阵轻颤。
“你怪不怪我,从不曾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绝尘淡淡道,听起来更像是在道歉。
沐雪笑了笑,“身份这种东西,我们选择不来,要不来也抛不下。所以又何来责怪一说。”
她轻轻朝绝尘的怀里蹭了蹭。“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自在一些,没有压力,才一直都没跟我说,我也从来没问过你。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
绝尘的心被沐雪说的暖暖的,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一些。沐雪顿了顿,似在思索,又抬头看向绝尘。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身份。”
绝尘笑了笑,将唇印在沐雪的额头上。“你都说了,你从不在意我的身份,我又何尝不是。你是沐雪,我的小沐雪,其他的任何身份都与我无关。”
“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沐雪的脸红红的,用手指轻点绝尘的嘴唇。心中却是酸酸的十分难受。
待她这般好的男人,她又怎忍心伤害。
“刚才那天兵来找你,可是天界出了什么事情?”看向那天兵飞走的方向,沐雪看似无心的问。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我真的得去一趟天界。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你要去多久?”沐雪将绝尘的手紧紧环在胸前,装作一副不让他离开的模样。
“很快的,应该晚上就能回来。”绝尘思索着想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晚上还是能赶回来的。
“好吧,你速去速回。”沐雪不舍道。
“好!”绝尘刮了刮沐雪的鼻子,转身便想飞去天上。刚抬起脚却发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拉着。
他转过头,看见沐雪眼里噙着泪珠,脸蛋红扑扑的,看着直让人心疼。一时间心里某个地方似化了一般柔软。
48、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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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的意思是,这毒父王并没有研制出解药?”
沐雪一瞬间觉得有些好笑,她的心凉凉的,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沐浴在雪里。
“你又怎知道,那毒仙就一定愿意为了救我,而耗损自己那么多的内力。”
“您放心,以毒仙和二皇子的交情,只要二皇子开口,毒仙必定会救您。”
“交情?你的意思是?”沐雪挑眉。
“公主聪慧,但可能之前有所不知,那毒仙一直爱恋的人便是二皇子。”
“哼。”沐雪轻笑了两声。原来这一切都早在他们的算计之中。“那这也不一定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公主,人定胜天。既然我们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与计划。那身为妖界公主,就该为妖族分忧解难。毕竟您的母后还在宫里等着您回去,您说是不是。”
杨柯说着,拿出了一支发簪送到了沐雪手中。这个发簪沐雪认识,是母亲最喜爱的发饰。她曾说,那是父王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所以她真爱之至,无论去到哪里都携在身边,寸步未离。
沐雪拿着那发簪,心里却痛的让她整个人有些窒息。两边都是她挚爱的人,她要如何选择?最可恶的是,其实她早已做出了选择。她违背不了妖族公主的身份,她做不到弃母亲于不顾。她最后还是选择伤害了最爱她的人。
“公主,属下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沐雪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很久。她发着呆,脑子里时而混乱,时而空白。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忽然便很想念那个一直给她温暖的人。心里一万遍的呼唤着绝尘的名字。
她希望他快些回来,她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让他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却又希望他不要回来,她真的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就要去伤害他。她真的是一个坏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绝尘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便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瘦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更加娇弱。让他生出无限的怜惜感。
他拿了一件衣服,轻轻盖在她的背上。似是被微微惊吓了一下,沐雪的身子颤了颤。她抬眼见到是他,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对他暖暖的一笑。
“你回来拉。”
听到这句话,绝尘的心里顿时暖暖的。他轻轻搂住面前的人儿,有些心疼道。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发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看你现在瘦的,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你要离开?”沐雪听到这话便是一愣,她泛白的手指紧紧抓住绝尘的手,手心里冰凉冰凉的。
看到沐雪这样,绝尘的心不觉揪了揪。他坐在沐雪的身旁,轻轻地给她揉搓着手。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你手冰凉的,是不是生病了。”他的声音暖暖的,触碰着沐雪柔软的心,几乎要哭出来。
沐雪摇摇头。“我就是刚才趴在这睡了会,所以身上有些凉,一会煮些姜水喝,不碍事的。”
“恩,乖。”绝尘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丝歉意。
“如今天妖大战。天界那战事吃紧,玉帝让我领兵对战。所以......我大概要离开一阵子。”
“你......天界那么多人,一定要你去么?”沐雪的眼里带着浓烈的不舍,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哀求。
“傻瓜。我是天界的二皇子,又是天界的数一数二的战将。于情于理,我都应为天界而战,义不容辞。我答应你,这次立下战功,我便向玉帝请旨迎娶你。到时候,我们便是人人认可祝福的一对夫妻。若是你不喜天界的生活,那我们继续隐匿在这凡尘中,一起逍遥度日,孑然一身,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说好不好?”
绝尘的笑越是明朗,那纯洁的眸子里越是透彻,他越是如此为他们两的未来着想,沐雪的心里就越是痛上几分。
“你什么时候走?”
绝尘摸了摸沐雪的头。“我明日走,今晚好好陪你。”
沐雪点点头,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她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绝尘以为她是不舍他离去,倒也十分耐心的安慰哄着。
夜,耳边是绝尘平稳的呼吸声,沐雪终是将那毒药一饮而下。她无声的流着泪,看着眼前的男子,口里不断说着对不起,直到第二日绝尘醒来,发现旁边的可人儿脸色白的吓人,连忙唤了两声也毫无反应,终是吓得乱了方寸。
他请来了附近村庄里的大夫,大夫却摇摇头说。“原谅老夫才识学浅,并看不出这位姑娘得了什么病。”
这一句话瞬间惹得绝尘心中七上八下的,他唤人去天庭回话说他晚一些到。又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百花岛。
他从未主动来过百花岛,毒仙若冬是他的师妹,若冬从小就爱跟着他,他隐约知道若冬对他的心思。但是因为自己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一般,并无他想,所以从不主动亲近她,怕伤了她的心。
而沐雪此次病来的突然,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来找若冬,怕是最让他放心的选择。
若冬此时正在百花谷中浇花,远远便看见绝尘迎面而来,明明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还是忍不住脸颊微微一红。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呀?”若冬笑着,灵动的大眼望着绝尘,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其中装着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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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师妹,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师兄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有什么本事,能帮上你的忙。尽管说,只要我做的到,定是帮你办的妥妥的。”若冬含着笑,拍拍胸脯。此时的她,并不像是人们口中高傲冰冷的毒仙,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我想求你帮我救一个人。”绝尘望着若冬的眸子闪了闪。
“救人?谁啊?”不知为何,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若冬的心在听到这话时微微别扭了下。
绝尘低眉,犹豫着该不该跟若冬说实话。若冬见她为难,便挥了挥手。
“师兄要救的人,无论是谁,我定当尽力。带路吧。”她的语气恢复了镇定。一种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直觉告诉她,他要救的是个女子。
若冬看了看天色,随手留下一封信给她的小徒儿。便匆匆拿了些针具随绝尘而去。
当若冬看到榻上的女子时,千万种假设都一同聚在了心头。她有些尴尬的问,“师兄,这是一个妖界女子?”
虽然她不喜四界的你争我斗,但是最近天界与妖界大战,她还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绝尘要救一个妖界女子,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是,但医者父母心,你是不会介意她的身份的不是么。”绝尘这点还是很了解若冬,她虽被世人称之为毒仙,只是因为她觉得毒比药未知的空间更加辽阔一些,所以才喜爱制毒。但她的心却是极善的,绝不会见死不救,弃人命于不顾。这也是为何他愿意去请她帮忙的原因。
若冬苦笑,心想绝尘别的都不了解她也就罢了,偏偏知道她这一弱点。对,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不管对方是谁。
“这女子与师兄是何关系呢?”这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绝尘沉默了会,看向若冬,字字清晰道。“我爱的人。”
“你爱的?”若冬反问,心却在这一刻被冻住了般冰冷。他竟然让一直喜欢他的女人去救他深爱的女人?若冬冷笑,谁让她医术高明呢。
若冬没有再问绝尘什么,走上前便给沐雪把脉。看沐雪的样子并不像什么重病,但仔细看来,却让若冬皱起了眉头。
“她中毒了。”若冬缓缓道。
“中毒?”绝尘不可思议的看着若冬。“怎么会,她一直好好地,也没有接触过别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就中毒。她中的是什么毒?”
没有和人接触过?若冬挑眉,有些不信的轻哼。这毒又岂是随随便便便能中得了的,若是被别人下了毒,绝尘的本事谁不知道,又有谁可以在天界战神的身边对他视若珍宝的女子下毒?
“她中的毒,怕是有人精心调制的。看她的样子,应是中这毒才几个时辰,在深夜里。”
绝尘皱眉沉思,“夜里我一直在她身边......那这毒可能解?”
若冬有些不情愿的撇撇嘴。“能是能,不过......”
“不过什么?”绝尘有些着急道。
“不过,这毒蔓延的速度极快,才这么点时间,便已轻微蔓延出去,你看她的手,摸着都有些僵硬了。我需要大约十天的时间替她解毒,在这十日里,我不能受到一丝丝的打扰,否则我与她两个人的性命都会丢。而若是这毒是有人故意加害于她,那极有可能在我帮她治疗时突袭我俩。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一旁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不然的话,我也是不会冒死去救她的。”
若冬望着那床榻上的女子,忽然心里生出一丝羡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得到绝尘的爱慕。待她醒来,她真的想看一看。
50、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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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何事秋风悲画扇
“结界?”若冬忍不住插嘴问道。她看着面前面若平和的沐雪,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但是她到底想做什么,若冬还是一头雾水。
“嗯。原本母亲是为了帮助父亲才偷偷设立的这个结界。但没想到他们统一妖界的路程并不算坎坷,母亲并没有用上那结界的力量。当妖界大部分土地都已被父亲统一的时候,母亲生下了我。母亲也是不经意,便将那结界的解封术锁进了我的体内。这术试让我从小就拥有与众人不同的灵力。可惜我是个女孩子,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日夜修炼。也算是糟蹋了母亲给我的这天赋。”
沐雪说着,无奈的笑了笑,满眼都透着对那时的回忆。
“可是,自妖界统一后,父亲原本温柔正直的性情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儿时的我最喜爱父亲。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宽阔的肩膀和最温暖的笑容。他惧怕起母亲的巫力,将母亲软禁起来。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母亲了,甚至都快不确定她的模样……母亲几乎将所有的巫妖之力都献给了父亲,可是父亲并不相信。他也没有想到,母亲现在真的只与一个普通女子无二,还特意找了别的巫女将母亲的力量封印。父亲更不会想到的是,母亲一半的巫力都用在了封印上,也就是在我的身上。”
沐雪缓缓拉起袖子,洁白无瑕的肌肤光滑如玉。她用手指轻轻在肌肤上一点,一个黑色玫瑰花的形状缓缓从她的皮肤下溢了出来。
“这个封印若是解开,整个妖界将会在瞬间被封闭,所有妖族人的妖力将会被很大程度抑制,只有拥有墨黑剑的父亲会如平时一般无二。这若是在妖界,父亲则会所向披靡,任何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但现在是妖界和天界打仗,光靠父亲一人,是无法敌得过天界的数万精兵强将。所以妖族必败,父亲必会退兵返回妖界。只要他们一进到妖界的门,十天半个月,他们便无法离开。天界便可在此时与父亲立下条款,天妖大战也自然就此结束。”
若冬有些不思议的看着沐雪。她并没有想到沐雪竟然会把如此多的事讲述给她听。
“可是你若是这么做,便等同于背叛了妖族,你毕竟是妖族的公主,你以后……”
“我喜欢绝尘,也为了妖族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事。之前,我一直担心母亲的安全,也一直为自己身为妖族公主的身份而纠结着。但这一场大病,让我下定了决心。我虽有一万个理由去守卫妖族,却抵不过绝尘的性命。他为了我九次拒接天旨,此恩此情,我就算负了天下,我也不能负他。”
若冬的担心被沐雪果断的打断。沐雪心中早有了定论,心里反而比之前要轻松很多。
若冬听到此话,心中既是酸涩又是钦佩。她想眼前的女子定是爱极了绝尘……自己竟然丝毫都没有办法讨厌起她来……
“这封印要如何解?”
“这个封印只有在妖界才能解,所以我必须要回去。”说着沐雪向若冬身侧靠了靠。
“我要是猜的没错,周围应该有父亲派得暗卫埋伏在不远处监视我。我们需要甩掉那个暗卫才行。”
“暗卫?”若冬的大眼眨了眨。“这个交给我好了。”
毒仙毒仙,这个称号她可不是白叫的,若是真刀真枪打起来,她未必是那个暗卫的对手,可若是他只是一个在不远处不动的生物,那搞定他对若冬来说真可是小菜一碟了。
若冬到厨房打了一大壶水,对沐雪招招手示意她赶紧一口气全喝下去。
沐雪看着那满满一大壶水皱了皱眉。“这么大壶都要喝?”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若冬,这个壶比她的头还要大,一口气喝下去,那不得撑死?这到底是要搞定那个暗卫还是搞定她呢?
若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快喝下,不然你也会中毒的,我可不想费劲再帮你治疗啊。”
沐雪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拼命给自己灌水。好不容易喝了大半壶,肚子撑的已是滚圆,仿佛稍微一动肚子里的水就能从嘴里倒流出来。
若冬满意的拍拍沐雪的背,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纸包里是一些粉末。她沾了一些粉末在手指上,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那粉末瞬间就变成了许多亮晶晶的东西朝着空气中飞散过去。一瞬间,四周的地面上忽然飞起了无数金色的蝴蝶,它们旋转着翩翩起舞,在飞到半米高时又瞬间化成了一堆金色的粉末飞散开去。
见那金色的粉末越飞越远。若冬转头对着沐雪嫣然一笑。
“搞定了,我们走吧。”
“搞定了?我们连人都没见到,怎么就知道搞定了呢?”沐雪有些呆讷不解。
“放心吧,这方圆十里,只要是身上有内力得人,都中了我这毒昏厥过去了。不管那个暗卫多厉害,不睡个十天半个月是一定起不来的。”若冬说着,便拉着沐雪的手作势要走。
“哎,等等,什么叫我们?你要跟我一同去么?”沐雪瞬间反应过来。她是不想若冬跟她一同去的,因为她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解开结界的封印确实可以阻止这次的天妖大战。但是她没有说的是,解开这个封印,她的身体将会造成极大的损伤,怕是死在那里也是极有可能。但若是她直接坦白这么说了,怕是连去都不会让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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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要一起呀,师兄将你托付于我,我若是放你一人走,那我怎么和师兄交代?怕是会一刀抹了我的脖子才是。”若冬嘟着嘴不悦的抱怨。
沐雪被若冬的表情给逗笑。“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啊,会用那万年冰封脸冻死你罢了。”两位姑娘说到自己喜欢的男子,都不自觉的笑出声。
“沐雪公主,这是要赶往哪里啊?”
忽然,只见面前迅速蹿了一阵白光,玉帝换换便从那白光中走了出来。
若冬先是一惊,却还是拉着沐雪一同行礼。“玉帝。”
“公主,难道你不知现在妖界与天界正在作战?”
“小女自然是知道。”沐雪的表情十分冷淡,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瞬间散发出来。
“那你为何又在此勾引我儿,让他九次拒接天旨,错过了最佳战时!”玉帝的话震耳欲聋。脚下的土地都被震的有些微微摇晃。
“玉帝,你来此战小女,无非是想把我带回去当人质。但小女现在倒是想跟玉帝做一笔交易。一笔一定会让玉帝您满意的交易。”
“哦?”玉帝有些兴趣的看着沐雪。
听说这位公主在妖界并不受宠,他还担心带她回去当人质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身上有一道封印,可以将妖族人困在妖界无法出来。并且会大大抑制他们的妖力。当然除了我父王。”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解开这个封印?”玉帝挑眉。
“解了这个封印,天界便能不战而胜,也能继续稳固四界霸主的地位。我也很乐意为天界效犬马之劳,但我有两个条件必须您亲口答应。”
“你一个小女子,又怎会有如此的力量?”
“我的母亲,陛下应该认识吧。”母亲与玉帝有一些交情,她还是懂得的。所以母亲有什么力量,玉帝也定当最清楚。
玉帝仰天大笑,她的母亲,他自是知道。“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第一,妖界退兵之后,天界不能穷追猛打。与妖界定了协议便不能继续来犯,还我妖界与外界和平。”
玉帝点了点头,“第二呢?”
沐雪稍稍沉思了一下。“第二,我希望玉帝能给二皇子绝尘五百年的空闲时间。这五百年,他可以不问政事,远离凡尘。”
“不问政事,远离凡尘,与你相守?”玉帝反问。
“是的。就这两个条件,对于陛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玉帝冷笑。“你可知道,我这二儿子,在天界的身份。”
“他是天界的战神,是你最器重的儿子。这些我自然是知道。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妖界与天界战事紧张,我的父亲是天生为战争而存在。你仅用这两个条件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换来和平。这个交易陛下您只赚不亏。”
沐雪自信的笑了笑。“再说了,您不也正是知道了绝尘也中了与其他将军同样的毒,内力施展不开,才过来找我的么。”
“这么说,一切都在公主的预料之中了?”玉帝笑。“可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回到妖界不是为了潜逃,而是真的去解封印呢?”
“我若是说因为我爱您的儿子,您一定觉得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您信服。那我就说一些让您信服的。我的母亲还在我父亲手中,父亲多次用母亲的性命要挟我为他做事。可若是解开这封印,父亲知道了定会过来找我,那我便有了筹码可以保护我的母亲。这件事一箭双雕,我与陛下都不会亏。”
52、何事秋风悲画扇
“若你父亲放了你的母亲……”
“陛下请放心。这个封印一旦被打开,就算是有人离开打开这个结界,结界也会在妖界四周至少存在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也足够天界去养兵千日了。如若玉帝不信,若冬是你们天界的人,她同我一起去妖界。以她的本事,瞬间将我毒死那也是轻而易举。”
玉帝鼓掌,对着这个女子多了分赞赏。“若是我今日没有来找你。”
“不会的,能让二皇子九次拒接天旨的女子,陛下又怎会不来见见而让她单独离开天界呢。再说了,就算您今日真的没来,身为天界的大功臣。不满足我这一点点的小要求,您又怎能当公正不阿人人敬仰的玉帝呢。又怎能收复人心,完成统一四界的宏愿。”
玉帝沉思,嘴角轻轻上扬。“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
“陛下请说。”
“我要你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让绝尘知道,是你解开封印救了天界这件事。”玉帝又看向一旁的若冬。“你不能告诉绝尘。”
沐雪的眸子沉了沉,却也没有太意外。她点点头,“我答应你。”
“好!若你不是妖界公主,我倒真不介意尘儿将你娶了回来。但是沐雪我要提醒你,我只答应给你们五百年的时间。五百年后,你们二人会如何,也不再是你说了算。”
“沐雪自然清楚。”
若冬这一刻才发觉,沐雪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她将所有的事都独自承担着,内心的强大比她要强上千万倍。不觉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涩,怕是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绝尘吧。
沐雪和若冬身上都有伤,但二人却又都是如此爱逞强的女子。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成功进到了妖界边境。
此事天妖大战战事紧迫,边境区域也是重兵把守。好在有若冬在,撞见她们的妖族士兵们都被迷香迷晕了过去。她们一路小跑到边境的树林中,往着林子深处走去,以免在解封印时被妖族人发现,打断了术式,那就大事不妙了。
她们一路躲进了林子的最深处,若冬在周围百米处都洒了一些她特制的药粉。若是这时候有什么人来,就会立刻被那药粉迷的浑身瘫软。
沐雪看见若冬施毒时眼里都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不禁取笑她不负这毒仙的称号。保证安全后,沐雪才拉起袖子,嘴里说起了一些若冬听不懂的巫语。
瞬间,沐雪的周身散发出一阵阵光芒。那光芒似是从她的皮肤中渗透出来的一般,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晶莹剔透得。那光芒辐照得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耀眼。
若冬在一旁几乎要睁不开眼,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担心。如此强大的力量,使用起来难道没有丝毫的反作用么?
只是短暂思索的瞬间,妖界的天空中忽然迸射出无数的光线,他们彼此相互连接,短短几秒就已在整个妖界上空围起了一个巨大的罩子。而沐雪身上的光芒也在渐渐减弱。若冬看见沐雪身体里的血管被那光芒映照的清晰可见。而整个人却如同受了极大的痛楚一般眉头紧皱,双手也是紧紧攥着。
“沐雪!”随着若冬的一声尖叫,沐雪换换跌倒在地。
若冬上前连忙扶起沐雪,看见天空四处都升起了彩蛋,那是妖族反应状况有异,寻求帮助时用的。
沐雪的脉搏十分微弱。原本就是大病初愈,身体因支撑不起这强大的力量而受到严重的损伤。不仅内伤严重,身上四处也都是血迹斑斑。
若冬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头,自己身为医者,怎么没想到这后果呢,真是大意了。她将沐雪背在背上,四处观察。现在必须立刻将她带离妖界治疗!
原本若冬担心沐雪身为妖族人,也会被困在这结界中,但似乎这结界对于施术者本人并没有什么限制作用。
妖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结界而瞬间乱了阵脚,就连妖力都被大大的压制。一时间乱做一团,边境的守卫也基本都散去。趁着这乱若冬倒是也很轻易的就离开了妖界。
她心里急的火烧火燎,也全不顾自己身上的内伤。以最快的速度向之前的住所飞去。
治疗沐雪的伤,光凭若冬怕是不行,她将沐雪安置好,唤了隐水出来照看她。自己赶回百花岛取一些日照花。
隐水见若冬也受了伤,自是不太情愿独自在这守着这妖族公主。但见若冬眼里都泛起了泪花。便也没法子,守在沐雪的门口。
没一会若冬便赶了回来。她气喘吁吁的,额头的汗也顾不及擦便冲进了沐雪的房间。她滚烫的手附上她冰凉的手腕,四周安静的只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若冬的眉紧紧皱在了一起,她的表情焦急而严肃,转头问一旁为她擦汗的隐水。“刚才有人来过么?”
隐水怔了怔,“我刚才一直守在门外,没有人来过。”
“她中了毒,我走之前,她分明还只是内伤严重。”
她相信隐水一直守在门口,但忽然中了毒也是真的。能避开隐水的耳目到这个屋子里给沐雪下毒的这个人,一定来头不小。
但到底是谁,一定要致沐雪于死地呢?是天界还是妖界?
“还有救么?”隐水问。
若冬微微摇摇头,眼里窜着一些复杂的愁思。
“她原本中的那毒就十分难解。外伤不说,大病初愈便又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这要医治好本身就困难至极。结果现在又中了毒。这毒跟之前的那毒极其相似,却比那毒更加猛烈。”
说着,若冬翻了翻沐雪的眼皮,看见她的眼皮下已是一片黑紫色。
“才这么些功夫,那毒就蔓延到如此境地,若是先治她的内伤,那等内伤痊愈,她身体的毒早已蔓延至全身,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但若是先替她治愈这毒,必定会加深这内伤。她的身子已承受不起了。”
“左右都是死,那便跟绝尘说了实话吧。”隐水安慰道。
“若是这样告诉他,他大概会记恨我一辈子吧。”若冬的眼黯淡下去。
“这并不是你的错!”
若冬望着沐雪又咬了咬牙。拿出银针迅速的戳入沐雪的各大穴位。
“我要先帮她把毒给封锁住,不能再让它继续蔓延。之后怎么救她我再慢慢想。”
说着,若冬轻轻咳着嗽,隐水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疼。谁说沐雪伟大,他觉得若冬才更加伟大。她爱着自己所爱,甘心默默地为他做任何事,就算她心知他爱的不是她,只是当做妹妹一般看待。但她仍然愿意为了他所想要的一切而努力,为了救自己的情敌,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对自己失望,希望他开心。
如此单纯美好的姑娘,世人都觉得她怪异冰冷,但又有几个人知晓她的美好。
此时的天界也是格外热闹,妖界正热火朝天的打着仗,那气势如被囚禁千年的野兽被拿下了锁链。可忽然之间,所有的妖族人都如变成了凡人一般,一丝一毫的内力都无法使用。
妖族发现异样,瞬间落荒而逃。玉帝望着连连撤退的妖族士兵,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玉帝的身侧忽然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主人放心。”
玉帝点点头。“来人。去将绝尘唤来。”这一盘棋,既然已经下到这里,他便要利用好手上所有的筹码。
绝尘前脚刚踏入天界准备带兵迎战,便发觉自己的内力竟只能使出六成。玉帝得知后,只将他请回了清玄殿,让他呆在这里等玉帝口谕。
绝尘内心十分焦躁,但是原本抗旨回来已是犯了错,现在内功又出了问题,自己也不好多话,只能一切听从玉帝的安排。
“玉帝。”来到前殿的路上,绝尘才发现现在战事已停。
“如你所见,现在天界与妖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恭喜玉帝。”绝尘躬身行礼。
“天界的和平乃是无数生灵的和平,你又何须恭喜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天界没了你,也没有什么大碍,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连天旨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么!”玉帝一掌拍在玉桌上,气愤的声讨着。
见绝尘仍是低着头不敢言语,玉帝接着问道。“你倒是跟我讲讲你为何要因为一个妖界女子,而九次抗天旨不接。你将天界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啊!我现在就是命人将你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你难不成果真要将那公主娶回来不成!”
“玉帝……我与沐雪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你就可以弃这千万生灵于不顾,弃生你养你的父亲于不顾么!你知不知道,跟你同门的师弟凉在为了护我天界已经牺牲了!”
绝尘的心里一怔。凉在是他最小的一个师弟,平日里也最活泼可爱……
“绝尘知错。”
玉帝看着面前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那接下来,你打算将那妖族公主作何处置?作为父亲,我自然也希望你可以幸福。但是就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心里可要清楚,我们天界是容不下她的。你身为天界的二皇子,你的身份与身俱来,你拥有了多少就需要比别人多承担多少。你的身份不允许你与她长相厮守。”
53、何事秋风悲画扇
“绝尘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
“你也不用可是了。我给你五百年的时间,五百年,我不会插手你们俩人的任何事情,你不再是天界的皇子,她也不是妖界的公主。你们可以尽情享受时间,享受爱情。但五百年之后,你必须要抛下儿女私情,重回天界。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但你也要懂得这五百年是为父这是对你的最大宽容了。”
绝尘知道,五百年,这已经是玉帝给他最大的宽容了。虽然他并不想与沐雪之间存在这样一个倒计时,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他的心犹如沉入了冰冷的湖底,却不得不接受面前的一切。
“谢玉帝。”
“把这个吃了,能治愈你的内伤,是之前若冬派人送来天界的......绝尘,你也算是辜负了一个好女孩啊。”玉帝拍了拍绝尘的背。
绝尘接过药,眼里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告别玉帝,绝尘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赶回小屋。可远远就看到一男子站在门口,面容不安。绝尘认得他,他是若冬的灵兽隐水。
“出了什么事么?”
隐水见绝尘回来,原本不安的眸子中添了一丝怨念,他看向绝尘,没好气道。
“若冬在给沐雪疗伤呢,你别打扰。”
“疗伤?沐雪的伤不是好了么?”
见隐水并不想回答他,便提脚准备进屋,却忽然听见屋内的呻吟声。
“沐雪!”绝尘焦急的破门而入。
屋内若冬苍白着脸,嘴角和地上都是鲜红的鲜血。而沐雪昏迷的躺倒在一边。绝尘连忙上前扶起了沐雪。
“她怎么了?伤不是都好了么,怎么忽然又这样了!”绝尘心里焦急,语气自然也不是很好。
“她......”若冬喘了口气,心中有一瞬间的纠结,她看向绝尘怀中的沐雪,“刚刚不知是谁,趁沐雪独处时又给她下了毒,这次的毒比之前的要强上十倍。而且她还重了极重的内伤。”
闻言,绝尘抱着沐雪的手又紧了紧。“那快救她啊!”
“绝尘,你别太过分,没见我们若冬为了救沐雪已经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么!这个妖族人是人,我们家若冬就不是人么!况且沐雪现在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你说什么!”绝尘厉声一喝,看向隐水的目光透着一股杀气。
若冬拉了拉隐水的袖口,示意他别说了。看向绝尘,她浅浅的笑了笑。
“师兄你别急。沐雪的伤和毒,确实很重,我也暂时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抑制沐雪体内的毒,使它减速蔓延。然后我再慢慢想办法救她。”
绝尘定了定心神,心中却悲痛万分。他们在一起的时日本就是倒计时一般。如今沐雪却又命在旦夕。难道这便是天意么......
“若冬,算师兄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从这日起,若冬几乎每日都来小屋帮沐雪诊治,一方面是帮沐雪抑制毒性,二是研究救治她的方法。
“梦儿的血不是可解百毒,难道解不了沐雪的毒么?”百花岛隐水悄声问。
“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但是这毒并不是一般的毒,它不仅剧毒无比,能贯穿流通人的七经八脉,在炼制时更是被灌输了强大的灵力,这一点我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但是近期沐雪的内伤越来越重,我本来想先抑制毒性将她的内伤治好,但却没想到,那毒竟也能孕育这内伤,你不仅不能完全治好她的内伤,这伤还会愈来愈重。若是让梦儿替她解毒,那沐雪体内的内伤便会瞬间爆发,毁了她浑身经脉而死。”
“那沐雪可真的是无力回天了。”隐水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为了沐雪的伤,若冬一直都休息不好,彻夜研究药学,自己的伤也不上心,好在梦儿发现她身子不好,硬是喂下她几剂药,这才慢慢痊愈。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若冬坚定不移。
不知不觉,十年春秋便已悄然而过,不过若冬的研究总算稍稍有了些成果,沐雪在一日清晨,在若冬的银针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是有了意识,但也等同于一个废人无异。她只能日日坐在座椅上,同人说说话。一丝丝大幅度的移动,便可能牵扯到她身上的经脉而瞬间让她痛不欲生,并且病情加重。
所以,若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沐雪和绝尘,绝对绝对不能让她情绪激动,或者大幅度的动作。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让绝尘心中燃气了丝丝的希望。那一直忧心的十个年头,他日日度日如年。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便是上帝给他们最后的恩赐。
在这样又过了一百八十个年头后。沐雪终是支撑不住她体内日益蔓延的毒性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若冬的手搭在沐雪的脉搏上,脸色却异常沉重。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最终还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绝尘望着若冬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快憋得喘不过气来。
“师妹,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若冬望着绝尘,眼里有一丝闪躲。绝尘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渴求着糖果一般,让若冬不忍相看。
“其实......”若冬喃喃的想开口,却被身后的隐水拉住了衣角。
隐水知道她要说什么。但那根本就不是办法,是以命换命。以现在绝尘痴狂的状态,知道了这个方法,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什么!你有办法是不是?”绝尘有些激动的抓住若冬的肩膀,他的眼眶红红的,衣衫头发也有些凌乱。如此的神情,若冬认识他这般久,这是第一次见到。
她还记第一次接近绝尘的样子。那时她刚拜入师门,因为她喜爱毒草毒药,师兄弟们都觉得她是怪胎,不修正道,偏偏喜欢这些奇怪又危险的东西。
又一次她上山采药,不幸跌下山坡,受了伤。在她觉得自己必定活不过当日的情况下,她遇到了绝尘。那时绝尘一直是师兄弟里最优秀的那一个,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道,若冬一直对他是又敬又怕。但没想到的是,他见自己遇险,不顾自己安危的便跳下了山坡,将若冬背了回去。
直到回到家,若冬才发现绝尘不知是何时被毒蛇咬伤,一直是硬撑着将她带回安全的地方,精神一放松,自己却倒下了。
从那一刻开始,若冬便喜欢上了他,天天围着他打转。若冬直到,他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炙热的男孩子,心地很好。她发誓,就算他不会喜欢上她,她也要默默在他身边一辈子,保护他,帮助他。
可世事变迁,那样温暖的男孩子,她曾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但却没想到,为了心爱的女孩子,他也会疯狂,也会抗拒天旨,甚至不顾一切。
“其实,沐雪的伤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她看见绝尘的眸子明显亮了亮。抓着她肩膀的手更是紧了。她吃痛的闷哼,却没有让他放开。“她体内,内伤和毒相辅相成,若是我们能同时治愈这两个伤,那她便能好起来。”
“好,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无法同时治愈么?”
若冬点点头。“因为毒和内伤都很眼重,就算凭你的内力可以帮她治愈内伤,却没有人能在瞬间将她蔓延的毒给清除。”
绝尘眯眼看向若冬。“你可是有办法了?”
“我可以用一门禁术,在你帮她治愈内伤的同时,将我与沐雪体内的血液调换,有这门禁术的帮忙,这个过程可以十分短暂......”
“不行!这样你会死得若冬!”一旁的隐水终是忍不住脱口说道。
原本亮起的眸子在听到隐水的话时又暗淡了回去。
“你会死?”绝尘淡淡道。
若冬撇开眼,挑起唇角有些苦涩的笑了。“都说是禁术了,之所以被称为禁术,就是以命换命,不通人义。”
绝尘放开了紧抓若冬的双手,转身看向了床榻上的沐雪沉默。
若冬的身子瞬间没有了支撑,一下子瘫坐在地。一丝酸涩充斥着她的眼睛,有晶亮的液体从眼角缓缓流下。
她缓缓闭上眼。“师兄,你又何必纠结呢。其实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都快两百年了,我想尽办法,也无计可施,只有这一个办法沐雪才有一线生机。我既然说出了这个方法,那便是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换取师兄的幸福。”
绝尘的后背有些僵硬,却还是转过头望向若冬。
若冬的眸子明亮非凡,她与绝尘对视,看见此时此刻,绝尘的瞳孔里竟只映着她的面庞。她微微一笑,用手轻抚上他有些微红的面庞。
“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懂,自从儿时你救了我之后,我便一直喜欢你。当时我就发誓,我的命是你救得,所以这辈子,我的命都是你的。我想过无数的可能为你牺牲,觉得那也是一种浪漫的存在,也是我爱情的真谛。可我却从未想过,我的命竟然真的是救你心爱之人的唯一希望......这样想来,你儿时舍命救我,也算是值得了。”
54、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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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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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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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恍然如梦醒
“怎么了?”芷梦疑惑的望向他们二人。
“太上老君曾给你和绝尘都算过一卦。”百黎轩幽幽开口,孟子然沉默在一旁,静静喝着手中的茶水。
“算过一卦?传说太上老君的卦可是相当准呢,而且从不轻易给人算。”
白黎轩点点头。“我们给你算得,自然是你性命的问题。而给你的卦上说,只有你在绝尘身边,才能找到你那丢失的半魂。”
“那绝尘他算得什么呢?”芷梦一脸好奇,可看见白黎轩又一副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沐雪。“绝尘他算得是妖族公主沐雪吧。”她淡淡道。
白黎轩有些惊奇芷梦竟然已经知道沐雪的存在。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们不用顾及我。”
“卦上说,只有你可以救得命在旦夕的沐雪。并且……”白黎轩抬眼看了看孟子然。
“并且什么?”
“并且你救了她,你就会死。”
“我?会死……”芷梦轻轻呢喃,有些自嘲的指了指自己。“那,绝尘之所以会收留我,是因为他早知道我可以救沐雪?”
似是不死心,直到看到白黎轩有些为难的点点头,她的心才瞬间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看来,人有一些价值还是好的,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见芷梦情绪低沉,白黎轩有些不安的问,“梦儿,你会去救沐雪么?”
芷梦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梦儿,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孟子然忽然道,他眼里的脆弱与忧伤仿若一把刀,直插进芷梦的心里。此时的她多想就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心里那一股不确定的混乱感觉却四处流溢。
芷梦心里一直便打算救沐雪,但若是救她就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呢,她还愿意救么?她不知道。
“师兄你放心。梦儿不会再次丢下你们离开的。”芷梦轻声安慰,心里却有一百八十架鼓不停的响着。
他们又东南西北的聊了会,聊了一些芷梦之前做的傻事,也聊了一些这三百年来天界发生的新鲜事。
芷梦格外珍惜这样的夜晚,她还想起了苏墨。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了。若是他知道,一直都当作小不点看待的自己整整比他大上了几百岁,大概他会奔溃吧。有时间,芷梦还是想见他一面,以毒仙弟子的身份感谢一下他。并且去看望一下薛崖的灵位。
到了深夜,白黎轩回魔宫,芷梦便回到百花岛想陪陪若冬。许久不见,芷梦的心里充满想念。脚刚踏上百花岛,岛上的花儿们似瞬间感应到她的到来,纷纷竖起身,轻轻摇晃着。瞬间,百花岛的上空中出现了众多点点的光亮,点亮了漆黑的夜。蝴蝶们在芷梦的脚边翩翩起舞,托着她飞到了不远处的梨花树下。
芷梦望着那棵大梨花树,手指轻轻抚上那茁壮的树干,一旁熟悉的茶几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若冬在屋里,忽见窗外隐隐闪光,花儿们似乎很高兴,一股特有的香味弥漫开来。这股香味,若冬只在芷梦出生地时候闻到过,是花儿们对她降生的喜悦。
若冬的心里一瞬间似猜中了什么,连忙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梨花树下的芷梦。
这样的芷梦她似乎十分熟悉,芷梦从小便喜爱那棵千年梨树,所以不管花圃再怎么扩大,她始终把那梨树的四周空在那。
有一瞬间,若冬觉得是梦儿回来了,但是又不敢确定,伸出手探向眼前的姑娘,却又微颤着放下了。
“芷梦,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若冬含着一丝微笑,轻声问道。
芷梦转头看见若冬,眼眶一热,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师傅……”
若冬一愣神,望着芷梦的眸子忽的一闪,似是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的反问她。
“你唤我……什么?”
“师傅,我是梦儿,是你的小梦儿啊……”芷梦便擦着泪哽咽道,疾步走上前,便一把抱住了呆住的若冬。
“师傅,梦儿好想你啊。”她撒娇似的蹭着若冬。
“梦儿……”若冬这才缓过神来,看向芷梦,心里一瞬间五味杂成。“梦儿,你想起来了?”
“嗯!梦儿全都想起来了。”她点点头,“师傅,我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你看你,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才三百年的光景,就已有了白发。”她心疼的抚着若冬头上的一缕白发。
若冬含笑,“傻孩子,师傅又不是小闺女,有白发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可怜了子然那孩子,才多大的岁数,便白了发。”
听到若冬这么一说,芷梦的心里顿觉的更难过了。若冬似看出了她的自责,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笑着拍拍她的手说。“乖梦儿,回来了就陪师傅回去说说话,我们这么久都没一起聊天了,你要好好陪陪师傅才是。”
芷梦乖巧的点点头,脸上一抹绯红俏皮的笑着。他们虽说是师徒,但却像是母女,但若冬看上去年纪很小,加上平时又有自调药物的保养,看起来更贴切一些,像是姐妹。
芷梦跟若冬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恢复,找到那半魂。若冬心疼的看着芷梦,“这么说,是那半魂主动来找上的你?”
“嗯,是的。”芷梦侧头思索。“其实我也没想明白,按理来说,半魂归体该是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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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冬摇摇头,眸子里却添了丝复杂的神色。
“梦儿,若是让你选择,你觉得是做那个平凡的小梦儿好,还是天生与别人不同的大梦儿好呢?”
“无论是大梦儿还是小梦儿,你们都一样爱着我,就算我不记得你们了,你们也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守护着我,这是梦儿最大的福分。”芷梦将头枕在若冬的腿上,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可是小梦儿是有缺陷的,她有些微微的自卑,觉得自己不配大家那么多的好,她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却又懦弱的不敢去揭开那未知的一切。但是大梦儿不惧所有,她拥有小梦儿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记忆,人或事或物,她更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一切。所以,我还是喜欢大梦儿。与你们的回忆都是格外珍贵的,梦儿这一辈子统统要记得牢牢的,才不能随便忘掉。”
若冬轻轻抚着芷梦的发间,眼里噙满了笑意。
“我的小梦儿,终是长大了呢。”若冬微微叹了口气。“师傅一直担心,你想起一切之后,反而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毕竟从有到无,你可能没得选择,不记得便也没了烦恼。但从无忽然到有,这中间参着太多事,反而并不好接受。”
“梦儿,绝尘……你怎么看他?”良久,若冬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芷梦的身子微微一僵,又笑道,“他是个好师傅。也所幸梦儿没有拜比自己辈份小的人做师傅,不然可就闹了笑话了。绝尘是师傅的师兄吧?”
恢复记忆,所有的逻辑芷梦自然瞬间变得清晰。按照辈份,师傅曾于绝尘拜同一师傅,一同修行,是同辈。肯定也是认识的。”
若冬微微点点头。“没错,我与他是同门师兄妹。但梦儿,师傅想说的是,小梦儿她喜欢绝尘,是不是?”
芷梦没想到若冬如此直接便将此事说了出来,一时间脸蛋绯红一片,红彤彤的。若冬看在眼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梦儿,子然他这些年来,一直惦念着你,师傅不会看错人,子然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也喜欢他的不是么?”
芷梦咬着泛白的唇点点头。“师傅,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梦儿还没有想好……我觉得小梦儿不懂事,喜欢绝尘是很自然的,所以想起一切了,自然不用把那懵懂的感情放在心里。但是当我看到他对我笑,对我宠溺温柔的眼神……我的心里就已经一万遍的提醒了自己,那些记忆和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它们真真正正存在于我的脑海和一切感官。我没有办法忽视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你明白么师傅……”
“那子然……”若冬忧心。
“师兄……师傅,若是我说,我也喜欢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非常的卑鄙?”
芷梦有些苦恼的看向若冬,若冬摇摇头,示意她别多想。
“这也怪不得你……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所想所要也是正常。毕竟我们是人,有血有泪有感情。”
“师傅……梦儿也很苦恼……但我应该处理好与绝尘的感情的。因为他也有喜欢的人,各有各的归宿,这是很好的,也不用我想的那么复杂了。”
“喜欢的人?”若冬微微一挑眉。“上次我便猜到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沐雪的事情了?”
芷梦坐起身,看着若冬的眸子里夹杂着渴望。“师傅,您知道沐雪呀?那、那你都治不了她么?”
58、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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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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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恍然如梦醒
那鸟儿通体乌黑,周身还散发着阵阵的黑色气体。玖瑶吹出一声明媚的口哨,那发出的声音竟和鸟儿的一般无二。
那鸟儿似乎也听懂了玖瑶的话,转身扑腾着翅膀向外飞去。
百花岛。
“你不是说过,梦儿也无法解那个毒?”隐水望着若冬桌上一块月牙形的玉佩,一阵阵发着淡淡的红光。
这枚玉佩与若冬封印的那本书是相连的。玉佩发出红光,说明结界已破,芷梦已经知道了救沐雪的方法。
“单凭梦儿的血自是不能救。但她的魂元是心照花幻化而来,自然是不一样了。但作为师傅,作为她最亲近的人,我怎可冒着牺牲她性命的危险,去救别人呢。”
若冬深深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愣愣的发神。
“还是天意弄人,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抵挡不住她命定的劫难。是生是死,就要看梦儿的造化了。真是孽缘,孽缘啊......”
隐水轻拍着若冬的背,安抚道,“别担心,梦儿吉人自有天相,况且用这个方法虽是九死一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二人都能活着。而且现在梦儿还有尾狐在身边,救她一命是绰绰有余。”
“我是担心那嫣儿毕竟还小,虽然已长出一条尾巴,但要承受住梦儿魂元破裂的危险也是难说。救救平日里的小命是没问题,但此法所用的阵型太过危险,需要强大的灵力做辅助,就算十个子然使出十成功力都无法承受那破碎之力。嫣儿哪里有那个道行,我心里着实担心的很......”
说着,若冬的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滑落。还是怪她无能,还称什么毒仙,这点毒这么多年都始终没有办法。
灵山屋里。
芷梦就这样在屋里足不出户呆了三天。当她迈出门。阳光刺眼的钻进她的眼里,她有些不适应的伸手遮住。
绝尘见她出来,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却放松了不少。
芷梦摸摸肚子,扯着嘴对绝尘露出一丝笑。“饿了。”于是一大一小两人一同来到厨房忙活着做饭菜。
空气异常的安静,两人都各怀心事,却都不愿意诉说,也无从诉说。
“师傅,您上次说,有什么事情想等我身体好了请我帮忙的?”芷梦率先打破了沉默。
绝尘闻言拿着菜的手微微一僵,一不小心,手上的刀便切上了手指。
只听“呯乓”一声菜刀掉落的声音,芷梦回头看见绝尘手上涓涓的鲜血,而绝尘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呆站在原地,心中不免一惊。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一挥手将炉上的火给熄灭,拉着绝尘坐到了一旁的桌子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还切伤手。”
芷梦紧皱着眉,轻轻的对那伤口哈着起,伸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和一些干净的纱布。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伤口,“可能有些痛,你忍着点。”说着,便将那液体轻轻倒在绝尘的手上。
绝尘本没有太在意,但那液体倒在手上,却还是痛的皱起了眉头。这哪里是有些痛?明明是非常痛!
芷梦看见绝尘的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了颤,嘴角不禁浮现起一抹笑。此药治愈力极强,过上几个时辰便可使伤口完全恢复,但却是极痛极痛的,那级别跟断了骨头应该没什么差别。但这也不能说就是她故意的吧?
她又轻轻朝那伤口处吹了吹,然后拿起纱布,轻轻将那伤口包扎了起来。
绝尘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
“没想到,那么小的小梦儿,也长成这般大了呢。”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惆怅。
“是啊,梦儿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师傅处处保护的小丫头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帮师傅很多忙。所以,到底什么事想让梦儿帮忙,师傅您就直说吧。您救了梦儿的命,按理来说,梦儿就算把命拿去还你,那都是不为过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说的平稳,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真的如此想?”绝尘的话语里仍然流露着一丝犹豫。
“当然。”芷梦抬起头,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她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害怕绝尘不管不顾,不理会她的意愿和感受,用她的命去换沐雪的。但她心里又实在是忍不住,想去知道绝尘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大概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后的一丝信任和期盼吧。就算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只要事不到临头,便有无数个理由去欺骗自己,去相信他。
“其实,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得救。”绝尘的眸子暗了暗,却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
他曾想过无数个场景,与芷梦说这件事,却没想到,是在此情此景下,以这样一个尴尬的开场诉说。
其实他也无须同她说这些,因为救人的方法已在他心里默写了几百年。直接做下去,才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但大概是与芷梦相处时间久了,便有了些感情,所以他一直犹豫,一直心下不忍。
但是再犹豫,再心下不忍,他明白他仍然不会放弃这个方法,因为这个是唯一救沐雪的方法。他可以负天下人,却唯独不能负她。
“是病人么?那师傅是找对人了。梦儿现在的医术,不吹牛,可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找我来救人,那是最正确不过的了。”她笑的格外的甜,心里却似发酵一般难受。
“是么......”绝尘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那病人在哪里呢?师傅的朋友自然也是梦儿的朋友,梦儿一定努力治好她。”
玖瑶站在密室的床前,看着床上的美人儿微微摇了摇头。
“沐雪,你的命真好啊。虽然躺在这里不能动,但至少获得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爱情。真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着沐雪洁白的面庞,卷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颗红色的药丸,瞬间打入了女子的体内。
“你就要醒过来了,这是我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不知道面对昔日的爱人,渐渐妖化,变成一个完全认不得的狠毒女人的时候。那个爱你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玖瑶轻轻的笑着,柔软的身躯不停的轻颤。她的眼里是一抹狠厉,一个闪身便化作一抹黑烟消失不见。
跟着绝尘来到密室的感觉很奇怪,与平时自己偷偷来完全不一样。那仿佛真的是一条命运的道路,一边是生一边是死的感觉。
她看着前面离自己不远的绝尘,那背影熟悉非常,却又陌生的让她不敢触碰。
“师傅,梦儿竟然不知,原来灵山底下还有这样一间大密室。”她故作轻松的惊呼道。
绝尘并没有回话,而是直盯盯地望着高处的木床。芷梦顺着他的目光走上去,坐在床沿边看着面前的女子。
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她长的真好看。”她拉起沐雪的手,轻轻把脉。
其实她并没有认真观察她的脉象,她的心如雷鼓一般跳动,手心里也沁出一丝汗来。良久,她才转头对着台阶下的绝尘露出一丝笑。
“师傅,她中了好重的毒。我也没有办法救她,但梦儿却还知道一个方法,只是用不用想听一下师傅的想法。”
绝尘听到此话有些微微的惊讶。但他其实早已感知这密室有了异样,现在想想,怕是芷梦早已得知了这个地方。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低着头,竟不敢抬头面对那双明媚的眼眸。
“什么方法?”
芷梦抿嘴,脸上有一丝惨白。
“师傅,这个女子对师傅很重要么?”她的语气淡淡的。
“恩。”绝尘点头。
“比梦儿还要重要么?”一滴泪滑落脸庞,好在绝尘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她此刻的眼神。
绝尘闭上眼,“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
一句话如一道雷,狠狠的霹在了芷梦心口。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大滴的往下掉,嘴角却大大的笑了起来。
“不瞒师傅,芷梦其实是心照花集合天地灵气又受了高人的帮助才幻化而来的人。所以......我的魂元可以解百毒。只是......魂元解毒十分困难,梦儿怕是九死一生,再也见不到师傅了......就算如此,师傅也执意要梦儿救她么?”
绝尘没有回答,他从未想过,他日盼夜盘的今天,他的心里却如此疼痛。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心口上挖了一块肉出去,就连呼吸都让他痛不欲生。
正当他犹豫的片刻,一道黑影从洞口处飞快的飞到他的身前,只见剑光一挥,密室中忽然亮起一道道交错的白线,密密麻麻。
一条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向芷梦,牢牢的将她的身子卷住。芷梦只觉得身子如被电到一般酥麻,浑身无力,便从那床边拉了下来,重重摔倒在地。
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芷梦揉了揉摔伤擦破皮的肩膀,使劲眨了眨眼睛。
61、恍然如梦醒
“玖瑶?......”芷梦轻唤,眸子里透着一股疑惑。
绝尘的身边,女子一身黑色长裙,手里的长鞭发出淡淡的紫色微光,正露出一抹她从未见到过的微笑表情,看着绝尘蔓延坚决。
“你做什么!”绝尘似乎有一些急促,看着玖瑶的眼里有一些恼火,刚想踏步上前,却被玖瑶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绝尘,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个密室里还躺着一个你日思夜想的女人,她正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几百年了。你现在要是放了芷梦,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与等待就白费了,沐雪会永远永远躺在床上。”
说完,玖瑶便也不急,侧身让出一条路,一双大眼盯着绝尘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绝尘闻言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他感觉浑身都有些微微的僵硬,甚至不敢去看芷梦的眼睛。
“师傅......”芷梦轻唤。心里却如扎了冰一般的冰冷。
“你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在这里布下的法阵,难道不是为了今天么。若你做不到,我来替你做!”
语毕,玖瑶手中的长鞭便朝着芷梦狠狠挥了过来。芷梦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本能性的用手去挡住眼睛,却听见两声熟悉的尖叫。
“嫣儿!桃清!”
睁开眼,嫣儿和桃清为了保护她,替她挡住了玖瑶甩过来的长鞭,那长鞭上蕴藏了大量的灵力,这两个小家伙被这一打已是一口血吐下,晕倒在地。
芷梦急忙爬起身查看嫣儿和桃清的伤势,玖瑶却微微一冷哼,伸手又是狠狠一鞭子准备抽下去,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鞭绳。
绝尘的眸子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冷,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他的眼神锐利而恐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玖瑶。
玖瑶对上那眼神,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她有些莫名心虚的松开了手中的长鞭,一咬牙,歪头轻轻哼了声,便站在那不再动作。
而绝尘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长鞭沉思了许久。直到他终于平息下心中汹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他转头看向芷梦,她并未在意自己,只是专心帮嫣儿和桃清疗伤。只有一刹那的不忍闪过他复杂的神色,他转头看向那高床上的人儿,随即面色一凛。再次看向芷梦的眼神却变得异常陌生。
一束淡蓝色的光线缓缓在绝尘的手中汇聚,一把青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看到这把长剑,玖瑶的嘴角不禁轻轻扬了起来。
感知到前方传来了一阵阵厉人的剑气,给桃清治疗着伤的手微微一顿。芷梦的面色彻底的暗淡了下去。她咬咬牙,用最后一根银针插在了桃清的穴位上,轻轻将他放平在地。
刚才桃清为了保护她和嫣儿,挡在了最前面,被玖瑶那一鞭子抽的半身都是淤青,体内的内伤也极其混乱。嫣儿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刚才经过芷梦的救治已经转醒。
嫣儿的小手一把拉住芷梦的衣角,有些担心的望向她,看着一旁的绝尘,心里又着实害怕的很。芷梦用手轻轻抚了抚嫣儿的头,朝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嫣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便转头面向绝尘。她的眼里也透着一股狠绝,她站起身,毫无畏惧的与绝尘对望。
“师傅,我感激你收留我,教养我,救我性命。但是我却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是为了利用我......你让梦儿该如何呢?”
绝尘张了张嘴,似是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能保住你的命,那也是因为我需要你健康。”
绝尘的语气淡淡的,仿若跟一个陌生人诉说着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
“需要我、的健康。”芷梦哭笑不得。“你很爱她是么?”
绝尘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芷梦会如此问她,他看着她的眸子里轻轻闪烁,却仍是点了点头。
“对,我很爱她。”
“那师傅你可知道,梦儿也喜欢你?”她有些自嘲的问。
绝尘的神情愣了愣,看着芷梦,竟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哼,你当然知道梦儿喜欢你。这么长时间的日夜相处,你若不知道,我反而不信了。”芷梦轻轻笑出了声,目光又望向了那床上躺着的人儿。“你要她死,还是要我死?我与她似乎只能活下一个呢。”
他们从未如此长久的相望,密室中一时安静了下来。二人的面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玖瑶并不知道他们各自心里在想着什么。
冰凉的空气让芷梦不禁打了个冷颤,忽然安静的密室中响起一阵锋利的刀剑划地声。
绝尘手中的长剑的剑锋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火花。忽然,整个地面开始轻轻摇动了起来,他手中剑尖出也逐渐发出愈来愈耀眼的光亮。
芷梦的笑脸咧的更大了。她环顾四周,心中明了这是绝尘在启动法阵。而虽然已恢复记忆与之前的法力,但是想要从绝尘手中逃走,那也是以卵击石,无用功罢了。
一滴泪缓缓滑下脸颊,她望着台上静躺的人儿,提着裙摆,缓缓走了上去。
这个结界直接封锁住她和沐雪。只要绝尘一开启,她的整个魂元便会被他凝聚许久的强大灵力给震出,配合这道法阵的复杂构造,从而救治沐雪。
“您不必耗费如此巨大的法阵。我自愿救沐雪,这样,她也治愈的好一些,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
说完,她没有回头看绝尘的脸。而是直接用中指花开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用一根手指聚足灵力,轻点伤口,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她最后望了眼沐雪,轻轻笑道。
“我这辈子,对的起天地,对的起你的爱人,却对不起所有爱我的人。你醒来之后,万万不要跟我一样,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爱你如命的人。”
说完便甩手指向沐雪的胸口,那条蕴含着强大灵力的血线便缓缓钻入沐雪体内。
绝尘见状,提着剑的手微微一松。周围亮着的法阵也瞬间停了下来。
他说不上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可忽然却感觉到灵山山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蔓延下来。
“孟子然?”他嘴边极小声的呢喃,那眉头却又深深皱了起来。
他又提起脚边的长剑,抬头向着山顶一指,一股巨大的圆形光环瞬间环绕住整个密室。
芷梦只觉得身子有些虚脱般的难受,嫣儿见芷梦如此,焦头烂额的在她身边左蹦又跳。
忽然,芷梦的身子摇了摇,嫣儿焦急的叫了一声,瞬间化成了一团圆形的光球,冲进了芷梦的身体。
芷梦的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一中强烈的光亮,芷梦心中焦急,却无法停下手中与沐雪的联系,只能虚弱的一遍遍唤着嫣儿。
“嫣儿,快出来,你救不了我的......嫣儿!”
可嫣儿并没有听从芷梦的话。有了嫣儿的帮忙,芷梦身上的疼痛有了明显额减弱。她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泪水却沿着眼角大滴的滑落。
芷梦啊芷梦,你的一生是为了什么,爱你的人,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弃他们,却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如今竟还要牵连嫣儿跟你陪葬......
绝尘的目光望着芷梦分毫都未离开。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永远都藏着无尽的心事一般。手中的拳头,却握的极紧,指甲掐入手掌,流出汩汩的血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如同芷梦的生命一般。她不知道个沐雪下这个毒的到底是何高人。但这人的医术,让她坚信了这个世界上有着她和师傅都不知晓的高人。而最令她感到恐怖的是,这个人应约是他们的敌人。
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在不断流逝,神识也模糊的思考不了任何事,但手却还是紧紧牵着灵力指向沐雪。直到她感到沐雪体内的脉搏变得平稳,血液也渐渐疏通,脸上还透着丝丝的微红。
芷梦的嘴角轻轻挑了挑,周围的光芒忽然如爆裂一般炸开然后瞬间散去。芷梦扑通一声躺倒在地。
她的意识十分的模糊,却还是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自己。
绝尘见她结束治愈,身子摇摇欲坠。想也没想便闪身扶住了她。一只手连忙向芷梦的体内运送灵力,一手拿着手中的青色长剑,用力直插入地。
瞬间,那剑在地上刺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强烈光芒瞬间从那地缝中直溢而出,他和芷梦的周身地面上,出现了一圈强大的法阵。这法阵与刚刚他发起的法阵完全不同,他的力量更强大,若是爆发出去,毁了这方圆十几个村落都不在话下。
玖瑶的眼望着那白光眯了起来。“这是......”忽然她惊讶的睁大眼睛,连忙纵身走向前,想要将那胡作非为的绝尘给拉过来。但无奈那阵法已经启动,玖瑶无论如何都已进不去。刚一碰到那阵法的边缘,手上便灼伤似的疼痛。
62、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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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恍然如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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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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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出使妖界
百花岛?刘溪枫他们五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看,眼里都多多少少藏着些困惑。
芷梦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回到了百花岛。远远看见孟子然也懒得和他计较了。直接径直走进了卧室,闷上被子便准备睡个美觉。
孟子然看见她走进屋,含笑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上藏着的戒指。
那戒指是由一条很细的藤蔓缠绕而成,镶着一颗淡蓝色、十分闪亮的宝石,在阴影下还淡淡发着一丝微光十分美丽。
这个戒指他已经准备了几十年了,一直都没有机会交给芷梦。这颗蓝色宝石名唤澈姬,处于极寒世界,是天底下极难寻得的宝石。
澈姬在极寒之地,被当地的人视为最纯净无尚的爱情象征。远古时代冰后作为极寒之地的最后一个神,为了拯救她最爱的王的性命,甘心化作了澈姬石,在冰原四周部下强大结界,释放强大能量击败敌人。
传说仅有冰原上最英勇的武士才能寻得这珍贵的宝石,若将它送予最心爱的女子,他们的爱情则会被创造澈姬的神灵所保佑,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孟子然的眼里藏着笑意,他又看向了芷梦的房间。
这些日子,芷梦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天真烂漫,无所畏惧的梦儿。没有伤心的往事,没有绝望的瞬间。若冬一直催促着他尽快跟芷梦定下来,而今晚他必定要好好给他最心爱的女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求婚。
夜幕悄悄降临。安排好一切,孟子然躲在百花山的茂密树丛中静静等待芷梦的到来。
芷梦睡了个饱觉。满足的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准备起床。忽然就看见漆黑的夜幕下,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闪着黄色的光芒。
她自然而然的变得警觉,随手披上一件衣服拿起配剑便瞬间踢开了门。
成群的萤火虫从窗外扑面而来,围绕着她不停打转。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一幕时瞬间有些发愣。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她记得上一次看见萤火虫还是小时候和师兄偷偷跑去人间玩。
那时候还小,驾云也驾的不好,一不小心跌进了河边茂密的草丛里,惊飞了一群萤火虫漫天飞舞。刚想责怪师兄功夫不到家,他们却被这场景给美到说不出话来。
那是芷梦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有浪漫存在的,它不仅存在于每一个精心布置的惊喜,就只存在于每一个不小心的瞬间。
可是天界又怎会有萤火虫呢?正当芷梦思索的片刻,那片萤火虫忽然都聚到了她的身后,托着她的腰身便往前走。
芷梦一阵惊呼,想要挣脱开来,却又觉得这群萤火虫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仙气,也不忍伤害。
她一路被推到了百花山里。那群萤火虫如图完成了使命一般瞬间四散开来消失了。
芷梦有些迷惑的四处望着,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有些疑惑的向前迈开一步。脚才刚落地,草丛中却忽然升腾起一片片四散的星芒。那星芒迅速汇聚成芷梦的模样,伸出一只手对芷梦作弯身邀请的模样。
芷梦没想到这里会出现星芒。这是一种极高的法术,不知起来也极其麻烦,心中的疑问又扩大了一些。她朝着星芒邀请的方向走去,谁知道刚一接近那些星芒,它的人像又接着四散开来。
“来呀来呀跟我来。”
那是她儿时的模样!芷梦心里惊叹。她记得这场景,是小时候她跟师兄玩游戏时的模样。
那天她跌了一跤,跌伤了胫骨。师兄担心她将她从天界最北边的石头林背回了百花山。
那天自己其实带了药材,只是半路偷偷将它丢了去。只想师兄能多背上她一会。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是芷梦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
芷梦加快步伐,跟着面前的小芷梦一路追了过去。
她又看到了第一次师兄替她受罚,看到了在芷梦被师傅罚跪时师兄偷偷给她送来吃的。还看到了他们一起练剑,一起捕鱼……
走着走着,忽然她看到那星芒汇聚成了一棵梨树,那是她最爱的一棵梨花树。树上,自己正躺着酣睡。师兄忽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静静看着她。
她看着面前的孟子然,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那似海的眼眸里,也只容得下她一人。心脏不禁不听使唤的砰砰加快了跳动,一抹红晕染上脸颊。
忽然,孟子然身躯一弯,一记轻吻落在了女子的唇间。那吻那般的轻,熟睡的女子根本毫无察觉。
“啊!”芷梦轻轻惊叫了声,脸颊上的红晕瞬间变成了火红一片,火辣辣灼着她雪白的脸颊。
这是什么时候!原来自己的初吻早已被师兄夺走。她又娇羞恼怒,又是说不出来的欣喜。
她一跺脚侧过身,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平复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却无意间瞥见一旁的树墩上放着一个漂亮的锦盒。
一旁的星芒在她看见那锦盒时瞬间四散开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芷梦走上前,环顾四周,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盒子。
看前面的场景,她早便已确定定是师兄为她准备的这一系列惊喜。防备之心也早就全然放下。她俯身打开它,淡淡的蓝色光芒从那锦盒里溢了出来。芷梦有些呆怔的看着盒子里那一枚戒指,有些迷茫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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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然从一旁悄然走近,拿起那枚戒指,望着芷梦的眼里柔情似水。
“梦儿,你可愿嫁我为妻,让我一辈子陪伴你、守护你,用不背离。”
泪水从芷梦的眼眶中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她捂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看着孟子然,心里甜蜜喜悦,可不知为何,心口还隐隐伴着一丝疼痛。
她并没有在意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眼角含笑,如同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自己最爱的糖果一般。她使劲的点点头,有些害羞的笑起来。
孟子然的心被这一个笑容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缓缓将那戒指戴在芷梦手指上,夜色的映衬下,它发出闪耀的蓝色光芒,见证着这一刻的美好。
孟子然的面庞在芷梦的面前缓缓地放大,如此的美妙环境,芷梦的心里忽然冒出了无数个陌生的情色念头。她不由自主看向了孟子然湿润的红唇,有些僵硬的咽了口口水。
或许是脑海中的念头一下子扑面而来,芷梦有些羞涩的忽然向后退了一步,谁知退的太慌张,一不小心脚扭了一下,身体一歪便纵深倒下。
孟子然眼疾手快一把环腰抱住了芷梦,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跟着芷梦一同跌倒在柔软的草地。
芷梦睁开眼,她的眼前是一张孟子然无限放大的脸庞,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孟子然也明显没有想给她思考的空间,下一秒柔软的嘴唇一记附上了她的。
她的心明显漏跳了一拍,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芷梦本能的闭上眼,却更加细腻的感受到了孟子然的呼吸不断扑洒在她的鼻息之间。
那是一种十分甜腻的味道,芷梦没想到男生的唇也会如此的柔软,覆在自己的,感觉凉凉的却格外舒服,如同一股电流电的她浑身微微的发麻。
忽然,唇上传来一股刺痛,孟子然一口咬上了她的唇。她吃痛的想要张嘴责骂他,却在张嘴的一瞬间,她看见他狡黠的眸子露出了一丝笑意。忽然,一个柔软的东西钻进了她的口腔。
芷梦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紧紧的环住孟子然的脖颈,她清楚的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她却羞于告诉他,她不讨厌这样的他。
草地上,无数的萤火虫又缓缓升起,将他们包围住。今夜的月色是如此美丽,而人界的某一个地方,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男婴落地。此时的人界,虽是夜晚却万家灯火通明,都在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感到喜悦。
与此同时,若冬也收到了玉帝的秘密口谕,她拿着圣谕,心里却有些微微的不安。
待芷梦和孟子然一同回到家,天已经大亮。若冬见到芷梦的脸上犹透着一丝浓郁的绯红,再看到他们两人那别扭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又地没看到了芷梦手上戴着的戒指,心里一下便全部了然。
“来,看看我最宝贝的徒儿,这是怎么了,脸红的跟个熟透的苹果似的,真是可爱极了,还有这位,头发上怎么还沾着一些杂草呀?”
说着,若冬忍不住笑了出来,惹得面前的两个小人儿更是羞涩起来。
“冬姨,别总爱取消我们俩了。”
“就是师傅。就你最坏了。”芷梦的声音极小,头也深深的埋了下去。
“我哪里坏啦,哪有你们俩坏,深更半夜把我一个老人家抛弃在屋里,自己跑出去甜甜蜜蜜了。”
“师傅!”芷梦急的直跺脚。她哪里听到过这么直白的调侃,若冬每说一句,她刚刚快要凉下来的脸,又瞬间似被点了把火似的滚烫。
66、出使妖界
“好了好了,师傅早就希望你们两能够在一起,这下也算是了了师傅的一桩心事。”若冬的眸子里满是欣慰。“等过些天,选个好日子,师傅就帮你俩把事儿办了。”
“谢谢冬姨。”孟子然看着芷梦满眼含笑。
若冬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却忽然变了变。
“但是梦儿,在这之前,师傅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妖界。”
“妖界?”芷梦抬头,满眼疑惑。好端端的去妖界做什么。
若冬环顾了一下四周,走上前,将声音压的低低的。
“刚才玉帝派人来传口谕,妖界如今大乱,各地妖兽遍野。凡是被妖兽抓伤了的人,都似中了奇毒,沉沉睡了过去怎样都唤不醒。玉帝让我前去看看是否有办法解这个毒。”
若冬的眸子上染上了一抹愁思,拉着芷梦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件事非同小可,关乎天下苍生。梦儿,有你在,为师更加放心一些。”
芷梦点点头。既然师傅开口,又关乎天下苍生,她当然义不容辞。
“师傅放心,梦儿自是跟您一同前去。”
“子然,你得去一趟前殿找玉帝。他刚才也让人传唤你了。约莫也是妖界的事情。”
“好。”孟子然点点头,却有些担忧的看向芷梦。“冬姨,妖界的妖兽众多,梦儿过去我怕......”
之前那些妖兽都无故总是针对她攻击,这怎能让他放心的下。
“我明白。”若冬自然是明白子然的担心。“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伤不了梦儿。”
“哎呀你就放心吧。说的我多么弱不禁风似的。不就是没有师傅那么文武双全么。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好不好。”芷梦嘟着嘴,有些不乐意的叨叨。
她还从未去过妖界。因为她从小,师傅便不允许她出远门,人界已是她最大的限度了,妖界那么远,一出去肯定十天半个月的,师傅一定把自己皮扒了不可。
所以这次能跟师傅一同去妖界,她心中还是极开心的。
第二日,他们便收拾好了东西。若冬从老旧的仓库中找到了一个圆球形状的不明物体。芷梦盯着那物体满是疑惑。
“师傅,这个秋是什么啊,这么大还这么沉。多累赘啊。”
她知道师傅这仓库里藏着不少宝贝。但是这个球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若冬抿嘴一笑。“这是我的师傅,在我年幼时赠予我的。因为平时也都用不着,所以放在这都积了灰。不过,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呢。”
说着,她将那球随手往外一抛。瞬间,那球从中间裂了开来,然后竟长出了许多细细的枝条,他们不停缠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轿子竟出现在他们眼前。
“哇!这竟然是顶轿子!”芷梦惊呼。“师傅,你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梦儿啊!”
“怎么能告诉你啊,你这个小调皮鬼要是早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宝贝,怕是早被人拐走不要师傅了。”
“哪有。”芷梦撇撇嘴。眼睛却布林布林的一直盯着这顶轿子,跟着若冬坐了进去。
这轿子恰好能容纳两个人。若冬只是轻轻拍了拍那轿子的墙面,说出了目的地。那轿子便飞快的飞上了天,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便已到达了妖族边境。
芷梦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这个移动速度,真的是一件宝贝啊!于是眼珠子骨碌一转,便在思索着待会怎么从师傅手中讨来这个宝贝了。
妖族的使者接到命令已早早在妖族边境地等候他们二人的到来。见到若冬,那使者的眸子里闪现了一丝期望。
“上仙,多谢您来妖界这一趟。我们妖界上上下下所有的族人都会对您感激不尽。”
“别这么说,人仙魔妖四界若是能长久的太平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如今妖族有难,我自当不会袖手旁观。”若冬摆摆手。“况且,感谢的话也要留到我能为您们做些什么之后才说。”
那使者点点头。“二位,我们妖王早已交代好,让小的先带你们去宫殿住下。歇息一下再带你们去看看中毒的人员。”
若冬点点头,便与芷梦一同先来到了妖族宫殿安顿下。
芷梦第一次来妖族。妖族的宫殿也与人魔仙界的完全不同。它们是由巨大的石块建造堆砌而成,却十分平坦牢固,甚至没有一丝缝隙。
而且每一间宫殿似乎都设立了不同的结界。只有宫殿自己的主人和他们所允许进入的人才能进入。
使者将他们带进了一个偌大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有一个小客厅左右分别是一间房。他们稍作休息了一下,那使者便带他们一同来到了伤员们所居住的宫殿。
这个宫殿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而且空间十分巨大。芷梦进去的时候仿若进入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
那满地、满台阶,密密麻麻躺着人。不知为何,芷梦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也是满地的伤员,却比这个场景更加触目惊心一些。
她有些晕眩的站在原地,若冬见她没有跟过来,回头唤了她两声。见芷梦仍然是神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担心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没事师傅。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伤员,有些震撼罢了。”芷梦笑着回答,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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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芷梦和若冬都不约而同的寻着此起彼伏的人声看向了入口处。一个英挺的男子迈着有些急促的步子走了过来。却在看到芷梦的面庞时,傻傻的停顿了脚步站在原地。
“王,这便是天界的毒仙——若冬仙人,这位是......”那使者看着芷梦顿了顿,不知该如何介绍。
“这位是我的徒弟。拜见王。”
芷梦随着若冬的动作,将左手捏成拳放在右胸前,低头给妖王行礼。
那妖王极年轻,看上去竟然比芷梦还要小上一些。不过他浑身散发的强大灵力,芷梦却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那力量怕是五个她加起来都比不上。
苏墨冲进来,眼神便一直落在芷梦的身上。早前白黎轩来了一趟妖界,跟他讲了芷梦的现状。
他知道芷梦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他,虽说这件事无疑对他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但他却也了解,这都是为了她好。
他纵然再自私,都不愿她痛苦的活着。他愿她永远开心、幸福、单纯。
芷梦感觉到了苏墨炙热的眼光,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心里却嘟囔,这王怎么这么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似是要把她吃了似得。
她拉着若冬的衣角,向若冬的身后缩了缩。看到芷梦这幅样子,苏墨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敛起神色,嘴角却轻轻扬起。看着若冬,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毒仙,久闻您医术过人,妖族的存亡,就拜托您了。”
苏墨的语气十分的真挚而诚恳,反倒让芷梦露出头来对她另眼相看。但谁知,心里改观的想法才刚刚萌芽,芷梦便瞧见他略含笑意的眼眸又一次对上了她的。
芷梦索性也不再理会她。紧紧跟在若冬的身后,听他们讲这毒的来龙去脉。
自从赤崖死后,妖族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期。人人都以为灾难已远离妖族人民,平安喜乐正逐步接近,谁知却在一夜之间。妖兽在妖族疆域内疯狂的出现,见人就咬。
一开始它们的威力还不那么强大,只是会咬伤人,人们齐心协力也能制服妖兽。可是谁知这妖兽却一天比一天厉害。它们从咬伤人到可以杀死人。
一夜之间,妖族遍地都是死人。这瞬间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并且更为严重的是,普通的人民根本打不过妖兽了。
不过说也奇怪,正当忍心优优时,被咬伤的人民竟然不会立刻死去了。反而如中了毒一般进入深度的睡眠。
妖族聚集所有的名医,一开始还能查的出来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中毒的迹象便会立刻消失无踪。医者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被咬伤的人的身体除了一点皮外伤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可是却一直沉睡,怎样都不会醒来。
这下可难倒了妖族的一种医师,用尽办法也无可奈何。而随着中毒者的日益增多,原本放置这些人的宫殿已早已放不下。所以妖王特意创造了一个这样的结界从而集中安顿他们,好随时观察他们的状态和病情。
闻言,若冬便蹲下身子,拉起一个男子的手,帮他把起脉。
脉象平稳,就连心跳也一如一个强壮的正常人。若冬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她抬眼看向芷梦,示意她也查看一下病情。
芷梦把着脉,眉头却也跟着紧紧皱了起来。“师傅,这状况会不会是被催眠了?”
“催眠这个结论我们也曾想到过。”人群里,一个老人忽然走上前,众人见是他都纷纷给他让出了道。
“宁虚师傅。”苏墨见来人,也恭敬的给他行礼。
宁虚点点头,目光落在芷梦身上,有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若冬。
67、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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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出使妖界
芷梦咧着嘴,嬉笑着爬上苏墨高高的背脊,两手抓住它两边的毛发。
还没等她抓紧,苏墨便纵身一跃飞了起来。他飞行的速度极快,虽然比不上师傅的那顶轿子,但却比寻常的马儿快上百倍。
芷梦紧紧的抱着苏墨宽大的脖颈,忍不住咯吱咯吱的笑起来,苏墨却有些不解的抖了抖背。
“丫头你笑什么。”
“没有,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开心啊。”
苏墨的嘴角轻轻上扬,这是他第一次让人坐上他的背。在他们狼族有一个芷梦不知道的习俗。那便是当男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便要载着这位姑娘上天入地飞行一番。为的是向姑娘体现自己的本领高超,身体壮实,有能力在未来的日子里保护她。
而白狼的背脊一辈子也只会背一个姑娘。
伴着芷梦爽朗的笑声,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身上。到达目的地之后所需面对的艰辛仿佛一瞬间也被抛到了脑后。
“接着。”
随着苏墨话音刚落,芷梦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獠牙状的吊坠。那弯弯的獠牙纯白剔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呀?”
“这个送你,若是我们走散。只要你在心中呼唤我,这颗獠牙便可让我迅速感知你的位置,将我带到你的身边。”
“这么神奇!”芷梦欣喜地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你们妖族特有的么?”
苏墨斜眼一瞪,无语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认为是大街上人人都有的?不识货。”
“那就多谢大王赏赐了。”芷梦满含笑意的抱住苏墨在它的后颈处轻轻一吻。苏墨浑身一个机灵,有些不知所措的连脚下的步子都慌乱了开。
芷梦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因为在她的眼里,此时此刻,苏墨就只是一只可爱的大白狼而已。
察觉到芷梦的无心,苏墨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却红到了脖子根,好在现在背对着芷梦,她并不会察觉。
血鬼山位于妖族的边界,而且此山十分诡异,毒虫毒草十分多,一般人都不会来此或者在周围生存。久而久之,这里便树叶茂盛,又团聚了一丝阴冷之气。
这山之所以称之为血鬼山,一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阴气浓郁。二是因为这山上有一条湖,唤作血湖,这湖中的水是呈鲜艳的红色,但奇怪的是,这湖一直通向离血鬼山最近的一个破落村庄,而村庄附近,这湖水又是极清澈的。
他们降落在血鬼山的山脚。这座山说不出的诡异,自苏墨出生前很久,这山的周围便被设下了结界,无论是谁,用各种方法都不能在其周围飞行。
“接下来,我们就要徒步寻找了。”苏墨变回人形,看着芷梦的眸子里自带着一股宠溺。
芷梦点点头,发现自己脚下如沙子一般的土壤竟都映着一些红色,看的人心里毛毛的直发怵,就好像是这里死过很多的东西一般。
他们一头钻进血鬼山,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可一直走到夕阳西下,这条路却如同没有尽头一般,就连风景都没有一丝变化。
此时芷梦和苏墨早已察觉到了异样。
“应该是巫族的人为了防止有人入侵血鬼山,所以布下了迷阵。我们应该还在山脚,否则怎会一点毒虫毒草都不曾看见。”
芷梦用手锤着自己发麻的双腿,敢情走了半天等于没走,还在山脚啊。
她不悦的嘟囔着嘴,揉揉肚子,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好的鸡腿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苏墨不可思议的看着满嘴油光光的她,心里哭笑不得。
“我饿了,当然要补充精力啊,不然怎么走出这破地方。不对,是走进这破地方。”
苏墨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许是看她吃的太香了,自己的肚子也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芷梦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苏墨殿下,你真以为我们一天就能找到如钩啊。”
苏墨撇撇嘴,轻哼一声。“作为修行之人,不吃东西有什么奇怪的。”说着,深吸一口气,他的手心迅速聚集起一阵强大的灵力,一些闪电般的光亮在他的手心中不断碰撞,芷梦这才知道,苏墨原来是雷属性的。
这个属性的功法极难修,而且天生适配的人十分少,所以要修成大道,悟性也要求十分之高。能练成苏墨这般深厚的功力,实属难得。
忽然,苏墨的手心出现了一把如同闪电般形状的长剑,锋利无比,如同能点燃空气一般,那剑的周身时不时冒出一丝火花来。
“阴阳顺逆——破!”
苏墨将手中的剑狠狠的插进脚下结实的土壤。瞬间,那剑周围的土地裂出无数的细缝,有几道缝裂的极深,还冒着滚滚的火花。
芷梦吓得一不小心丢掉了手中的鸡腿,向后退了几步。瞬间,一道巨大的、威力无比的闪电从红色的土壤下面迅速升腾到空中,那闪电似要把天空劈开一般,将整个天照的透亮。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那雷瞬间分散成一条条光亮的线条,向血鬼山的四周四散开去。
脚下的土地在剧烈的震动,芷梦很惜命的跑到苏墨身旁,紧紧拉住他的袖子。这男人在搞什么,破一个结界用的着像世界末日了似的么。
忽然,芷梦脚下的土地上,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般,散着一丝亮晶晶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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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梦只觉得那粉末极美,一时之间也没有防备太多,直到她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快!屏住呼吸!”
芷梦惊觉,这结界破裂的同时,还散发出一种药性极强的迷药。纵使他们武功再高,若是多吸上半口,怕是之后怎么死的也不得而知了。
芷梦憋着气,一手捂着苏墨的口鼻,一手伸进兜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瓶子。她和苏墨都吃下药,她才放心的喘了口气。
“这种迷药味道十分好闻,但若是多闻上几口,就是睡上大半年的也不奇怪。”
苏墨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忍不住便想逗她。
“我觉得我们俩还真的很相配。”
“相配个毛啊,我看是相冲。”芷梦不屑的撇撇嘴。
“我能解当下之急,你能解后顾之忧,这难道不是很相配?”苏墨挑眉。
“那又怎么样,你再厉害也比不上我子然师兄。”芷梦噘嘴,提到孟子然的时候,眼睛里亮闪闪的,一看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模样。
苏墨的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从前是绝尘,现在是孟子然。似乎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心里。而这些他心里早就都明白,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去对她好。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去夸奖你的心上人,也不怕我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苏墨头一扬,满脸嫌弃的往远处走了几步。
芷梦咧着嘴,赶忙跟上前去,笑的天真无害。“苏墨,你最厉害了。我们还是以妖族安危为重,赶快去找巫族人吧。”开什么玩笑,现在苏墨可是她的保命符,丢下她她可不是死路一条。看这周围的阴森劲儿,她一点也不喜欢。
“苏墨,你这么优秀,又长得这么英俊,妖族里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非常多吧。”
芷梦跟在苏墨身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因为怕她跟不上而故意放慢了脚步,前面若是有什么不好走的地面,他也都会把障碍物先排除再让她走过去。这般的细心不得不让芷梦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
“喜欢你的人再多,若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又有什么用呢。”苏墨的语气淡淡的,仿若只是在回答她一个还不走心的普通问题。但不知怎么,芷梦听在耳里,心里却说不出的有些难过。
“你这么好,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竟不要你了?”
“那姑娘可长眼的很。她喜欢的人也比我优秀多了。”忽然,苏墨停下脚步,认真而满含的盯着她的双眸。
有那么一瞬间,芷梦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深深的眸子吸了进去。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目光是如此的熟悉,似曾相识的就如梦里一般。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感情的事毕竟强求不来。”芷梦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大脑。却惹的苏墨无奈的笑了。
他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一阵风缓缓吹过,飘扬的发丝遮住了芷梦的目光。
只听见“嗖”的一声,发丝垂落,芷梦看着眼前的苏墨一瞬间的愣怔。
苏墨神情严肃,他的手上抓着一根箭,箭尖离芷梦的喉咙只有分毫的距离。若是苏墨的反应再稍稍慢上一点,怕是芷梦现在早已躺倒在地了。
芷梦在看清苏墨手中的箭支时,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汗水从她的额头上缓缓滑落,她的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谁的、箭......”
苏墨的眼神锋利而尖锐。他有些心疼的把芷梦往身边揽得近一些。握着的长箭在他的手中被瞬间粉碎。
“谁!给我出来!”
69、出使妖界
此时他们已走到血鬼山的半山腰,刚才苏墨强行破了结界,定是巫族的人已发现了他们。
“擅闯血鬼山者,死。”
耳边四面八方传来了一个女子空邪魅的嗓音。为了不让苏墨定位到她的准确位置,这女子可是用尽了这地势的优势。
“前辈可是巫族后人,我是现在的妖王苏墨,来血鬼山是有事相求,并不是有意冒犯,我们也绝无恶意。”苏墨双手摆于胸前,十分诚恳的请求。
“有事相求?哼,妖族人怕是早已遗忘了我们巫族,没有我们巫族也照样百年繁华,我并不能帮助你什么。看在你的妖王的份上,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立刻滚出血鬼山!”
那女子气势傲慢,话说的丝毫不留余地。
“前辈息怒,不知您可知道千百年前,妖族曾跟巫族立下一个誓约,若巫族能帮助妖族一次,那妖王便将你们巫族世代的封印解除一层。巫族妖族本是一家,生活中同一片土壤,本就该互相帮扶您说对么。”
“哼,说什么一家人,到头来这封印不过是你们为了稳固地位所用的卑劣手段。我不屑于帮助你们,也无需那么强大的力量。”
没想到这女子竟无视这封印,这不禁让苏墨心里升起一股真正的敬佩之意。
“前辈远离凡尘,超凡脱俗的心理实则让苏墨敬佩。但苏墨之前一直不知这世间巫族竟还有后代存留,这次若不是朋友相告,我也寻不到这里。巫族本就是妖族的一部分,理应是一家人。就算前辈不在乎封印,不在乎力量有多强大,那巫族的荣誉和自由,您也丝毫不在乎么?”
“哼,假慈悲。”
虽没有正面回应,但仍然是能感觉到那女子语气里的犹豫。
“前辈,苏墨诚心相求,请给我一个机会聊聊吧。”苏墨九十度弯下了腰身,这是他给予巫族最尊贵的礼节了。
耳边是树叶婆娑的莎莎声,一个女子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芷梦有些后怕的躲在了苏墨的身后。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的模样,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朝他们走了过来,圆圆的眼睛透着一丝灵气。她站定在苏墨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好看的面容。
“姑娘,刚才不知姑娘的模样与年龄,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哟,见着面就不喊前辈啦?叫我凉夏便好了。我是看你虔诚满满,我才愿意出来见你的。”她抬眼望了眼苏墨身后的芷梦。“你是妖王苏墨,那她是谁?你的妃子?”
芷梦闻言有些局促的摆摆手。这姑娘看上去天真烂漫,倒也不像刚才未见面时那般恐怖了。“我是天族,此次是随师父来妖界帮忙的。”
“那......苏墨,你可有娶妻?”凉夏眨巴着大眼睛,那模样常人一看便知是看上苏墨了。
“他没有,黄金单身汉一枚。”芷梦上前二话不说开始推销起苏墨来。“我们苏墨,长得俊,武功好,有气质,有涵养。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姑娘你若是帮了我们,顺理成章跟我们一同回妖族,让苏墨以身相许不是很好?”
凉夏含笑的撇撇嘴,似乎很满意芷梦的这一套说辞。苏墨却黑着脸,一把拎住了芷梦的后颈将她扔到了一旁。
“她总是口无遮拦的,姑娘莫怪罪。妖族此次大难,还请凉夏姑娘出手援助才是。”
凉夏收起笑脸,挑眉看着苏墨,手里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妖族怎么啦?”
苏墨将妖族的现状给凉夏细细讲述了一遍。
“无所不能的妖族,原来也有今日啊。”凉夏不屑的摊了摊手。
“还请凉夏姑娘能借如钩一用。”
“如钩可是我们巫族的圣物。现在巫族人已濒临灭绝,我怎能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意借人。”凉夏一脸不屑的翘腿坐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美滋滋的啃了起来。
苏墨看到她,仿佛便看到了第二个芷梦,他有些好笑的看向一旁盯着凉夏的身影挑起了嘴角。
“凉夏姑娘,我们都是直白的人,便不拐弯抹角了。你借我如钩,我带你光复巫族。这笔买卖,你愿不愿意。”
凉夏不急不缓的将手中的苹果吃完,“如钩就在我身上,但是要借它我还有几个条件。”
“姑娘请说。”
“一,叫我凉夏,别叫我姑娘了。”凉夏鼓着嘴,气呼呼的冲着苏墨埋怨。
“好,凉夏。”这算什么条件。
“二,恢复我们巫族在妖族中的平等地位和荣誉。”
“这个是我提出的,必当遵循。”
“三,那个什么鬼封印,改解的还是要解,不然我可不亏了。”
“这是自然。”苏墨点头。
“最后。”凉夏眯着眼睛,嬉笑的看着苏墨,脸上却染起一片绯红。“你这辈子,若是不娶我,也不许娶别的女人。”
言下之意,就是苏墨这辈子只能娶她咯?芷梦不禁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真没想到,这个姑娘纯真坦率,面对感情胆子也是不小的。比起她来可是厉害多了。
苏墨沉吟地盯着凉夏片刻,他的眉头轻皱,却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良久,薄唇轻启。
“好,我答应你。”
凉夏在听到这句回答时,红扑扑的脸蛋甜甜的笑了起来。她上前一把拐住苏墨的手臂。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开心。
“那我们走吧。”
苏墨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抽开。“你家里没有人么?跟我们走,不用打声招呼?”
“我倒也想打招呼啊,但是我母亲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如今这血鬼山,只有我这么一个巫族人。”凉夏的语气带着些许悲伤,她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就仿佛她注定孤独一般。
“以后,你会有很多的家人,再也不会一个人了。”芷梦有些心疼的拉起凉夏的手,对她温暖的笑着。
“那我们这就飞回去吧。”说着,苏墨一甩衣袖,脚尖一踮。一团气体便自他的脚周围升腾而开。
“苏墨,你不带我们俩回去吗?像来的时候一样?”运气飞回去,那可不累死了。师傅的轿子在妖界又不能用。苏墨不会是偷懒不想背两个人吧?芷梦不情愿的撇撇嘴。
“你以为那样很轻松么?”苏墨不带好气的回她一句,小丫头什么都不懂,白狼的背是谁都能骑的么。
于是乎,回去的路他们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快到都城了。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苏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两个小姑娘要赶路确实也累得不行。他捡了些柴火,手指一点,直接用雷电生出了火。
凉夏一路上,目光就一直盯着苏墨。就算芷梦跟她说话,她的目光也从未移开过。芷梦只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看着苏墨,嘴角的笑不禁又深了几分。
苏墨交代他们别乱跑,便到附近去想办法弄些吃的好给他们填填肚子。他前脚刚走,凉夏后脚便坐到了芷梦身边。露出她那可爱的小虎牙。
“芷梦,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芷梦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自然是有。”
“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呀?喜欢一个人事什么感觉呢?”
“他是我的师兄,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就是我的保护神,我灵魂的另一半,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是第一个出来保护我的。这个世界上他最了解我,对我也最最好。是个为了我愿意不顾一切的男子。”
“哇!”凉夏一脸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憧憬。“你说苏墨以后也会如此的喜欢我么?”
芷梦捂嘴笑了起来。“你才见了他这么一会,你怎么就那么确信你喜欢他呢?”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爱情就是一瞬间的感觉。不一定是日久生情能得来的。日久了,也许只是习惯。而真正的爱情是瞬间迸发的,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言行。你会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理智,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芷梦含笑拍拍凉夏的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看待爱情却这番的透彻。”
凉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是在感受,自己看着苏墨时,那紧张而剧烈的心跳。那是我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很讨厌,却没有办法抑制。”
听到凉夏的描述,芷梦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拧了一下似得。她跟师兄已经相识很久很久了,她只知道,师兄待她极好,她喜欢他。从前看到师兄,似乎确实是会小鹿乱撞,甚至手忙脚乱的。但是这一场大病醒来后,她似乎对一切事情都变了些许心态。她仿佛一夜长大,看待世事也少了许多年少多彩的情绪。
芷梦摇摇头,“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多。我只知道,我与师兄生死与共。跟他在一起,我也最是开心。”
“你们啊,一定是在一起太久了,都感觉像亲人了。”凉夏说的极笃定。
亲人?芷梦点点头,很赞同这个说法。确实是吧,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喜欢的人。
火花在夜色的映衬下发出耀眼的红色,照的面前的两个女子可爱婉约。可他们身后,几匹浑身散着黑烟的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芷梦只是无意之间轻轻一瞥,便看见一头黑狼正朝着凉夏的背直扑而去。她的脑海并没有容许她过多的思考。她起身不顾一切的同样向凉夏扑过去,将她环在自己弱小的身体下。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贯穿了她整个背脊,她闷哼一声,却对着凉夏望着她惊吓住的眸子微微一笑。凉夏是妖族至关重要的存在,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受伤......
70、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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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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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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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出使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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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离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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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离双剑
芷梦看见他长长的睫毛,琉璃般透明的眸子,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啊!”芷梦结巴的想要推开他,却先被梁尘率先推向一侧,他压在芷梦的身上尽量低的匍匐在地。
芷梦正想破口大骂,却看到自己的头顶上方飞快的掠过一只大鹰,瞬时禁了声。
那只大鹰飞速扑腾着翅膀,伸出利爪似乎想要将芷梦抓走一般。只是一眨眼,那鹰又折回头来再次冲向了他们。
芷梦惊叫一声,梁尘此时已半跪在地,完全有机会翻身逃离。但是芷梦却已没有机会躲过那直扑而来的攻击。她闭上眼,用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一个柔软的身影却又扎扎实实的抱住了她。
青草香扑鼻而来,芷梦有些惊讶的睁眼望着梁尘,他的背上被那大鹰抓出几道深深的口子,血涓涓的流了出来。芷梦心下着急,从腰间抽出一把柔软的绳子,握在手里的时候却变成了锋利的剑。
她小心而迅速的将梁尘平放到一边。举着手中的长剑,随着一招“落花飞蝶式”,一道飓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光亮劈向再次向她攻击而来的鹰。
芷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架并不是她的长项,只是儿时孟子然曾逼着她练了一些。她又上前在跌落在地的大鹰身上戳了几剑,直到它缓慢的全部化为黑烟飘散而去。她才放心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梁尘......梁尘?”有气无力的唤了两声,见梁尘仍是没有反应,一转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
梁尘的浑身都似着了火一般的滚烫,芷梦把着脉,脸上透露出丝焦虑。她拿出干净的手帕帮他清理伤口,再接着上药。
芷梦的动作已是极轻,但也许是伤口伤的太深了,梁尘就算昏厥着,嘴里依然发出了一声声闷哼。
芷梦看着梁尘,握着帕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她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有泪水想流下来。都是她不好,遇到危险却总让别人保护。
她卷手用一阵风支撑起梁尘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拿布一圈圈帮他包裹伤口。又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喂食进他的嘴里。
梁尘感觉到自己嘴里蔓延而开的血腥味,带着一股特有的芬芳。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小人儿正因为什么伤心的抹着眼泪。他心急的想要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拭去,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千金重,瞬时又昏睡了过去。
芷梦将他拉到树荫下,为了以防万一,找了些石头在四周布起了一道防御阵法。然后就又坐回梁尘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珠。
玉帝派来保护他们的天兵天将还没有来,此番受袭,怕是之后的路也不好走。芷梦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他们所要面对的严峻形式,天边却飞来了一只雪白的鸽子,乖巧的停在了芷梦的面前。
“黎轩?”芷梦认得这只鸽子,是黎轩饲养的。它可以日飞万里,只要它熟悉过对方的气味,无论你在天涯海角,它都能找到你,将东西带到你手上。
芷梦抱起白鸽,解下它脚上的包囊。刚一拉开绳子,包囊口便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熟悉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
“芷梦:冬姨让我将这个球给你,听说是个可以让你脚不再受累的好东西。还有墨墨说遇到危险别忘了你脖子上的獠牙项链,当然就算没危险也多想想他。子然在你包里藏了个小盒子,让我叮嘱你遇到危险时再打开。这只白鸽就送给你,如果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就让它来找我便是。”
芷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伸手接过那道光,一个无比重的大球便落入她的手中。
她心想临走时匆忙,也忘了跟师傅讨要这轿子,不过这白鸽来的还算及时。于是支撑起轿子便将梁尘拖了进去。
“这次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我芷梦说话算话,以后若是你有任何事情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芷梦微微喘着气,拍着胸脯对梁尘保证。即使他听不见,那也算是她表态过了。
有了这顶飞花轿的帮助,芷梦和梁尘迅速便抵达了人界。他们降落在都城的荒郊外,人类并不知道四界的存在,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看到这顶会飞的轿子。
只是有个坏消息,那就是梁尘还没有醒来,她要怎么把他带!到!皇!宫!
芷梦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没办法,只好用身子搭起了他缓慢地走向城门,但好在城门的守卫似乎认得梁尘。见有可疑的人背着这么一个重伤患者,很快就上前查探。还没等芷梦说什么,那守卫们便忽然陆续聚了过来。
“皇上!皇上你醒醒!”
侍卫们将梁尘给架到了一边,芷梦伸展了下发酸的胳膊,一把刀却忽然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你是谁?”那侍卫的头领目光凶狠,警惕的望着芷梦。
“我是……我是梁尘的朋友。”这么关键的问题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带着身负重伤的皇帝回皇城,这些头脑简单、愚蠢的人类可不得把她当谋财害命的。
“大胆,竟敢和皇上称朋友!皇上的名字是你胡乱叫的么。来人,把她抓起来!”
芷梦一愣,“是我救了他!你们怎么能忘恩负义呢。”早知道就让梁尘提前下个圣旨,给她封个郡主什么的。失策啊失策。
没法子,芷梦被无端架进了大牢。她有些晦气的盘坐在地,幸好他们给她专门准备了一间单独的牢房。看看那隔壁牢房中关着的犯人,都流着口水朝她抛媚眼,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止不住的掉落一地。
“死梁尘臭梁尘。都怪你,还不快醒来救我啦。”芷梦扯着脚边的杂草,却抬头看见一个老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表情严肃而阴冷,竟让芷梦有些害怕起来。
“老人家,你……你有什么事么?”芷梦问着,却又向角落里挪了两步。
“小姑娘,你命不久矣啊。”
“啊?”芷梦有些发懵的看着那老人家,有些无语的不知如何作答。
“不过能解。你若是救我出去,我便告诉你续命的方法。”
那老人家这话说的有些激动,她忽然冲上前紧紧的扒住栏杆,有些狰狞的看着芷梦。
“谢……谢……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呢,等我出去……再想想办法。”
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发毛。只有一个念头萦绕在脑海——她要快点出去!
这时,监狱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狱中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芷梦好奇的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翩翩走来。她衣着华丽,画着精致的妆,容颜更是明艳动人,一时让芷梦看傻了眼。
她停在芷梦的牢前,眼神冷淡的看向她。
“姑娘……姑娘?”被她盯着有些尴尬,芷梦率先问道。这人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啊。
“你……”那女子欲言又止,朱唇轻启却又把那些话憋了回去。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便又转身离开。
远远的,只能听见门口的侍卫说。“皇后娘娘慢走。”
皇后娘娘?芷梦轻轻呢喃。原来,梁尘已经结婚了啊……不知怎么,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早晨自己盯着的他的模样,心里冒出一丝无端的酸涩。
不过人界结婚本来就早,更何况他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再正常不过了。芷梦独自胡乱想着这些杂事,竟也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半夜里忽然听到铁链碰撞的声音。
芷梦揉揉眼,看到一行侍卫将她的牢门打开。她一个激灵站起身,略微警惕的看向他们。
“皇上让你过去,快走吧。”
闻言,芷梦松了口气,连忙拍拍裤脚就灰溜溜的出了牢门。她刚想随侍卫离开,那对面的老太太却忽然扑了过来,嘶哑的嗓音伴着士兵们的拳打脚踢不断搅着芷梦的心。
“姑娘,不要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那侍卫推了推芷梦示意她快点出去,许是看到芷梦被吓到的表情,便好心提醒道。
“她是说你快死了吧。别理她,就是个疯老太。”
听到侍卫这么说,芷梦有些发猝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她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皇宫,不禁一路都连连惊叹。这里的每一栋建筑上都有着精美的雕刻,绛红色的墙面恢弘大气,明明是人界,却四处弥漫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仙气。
侍卫直接把芷梦带到了梁尘的寝宫。将她送至门前后便纷纷退下。芷梦有些茫然的看着退去的侍卫。轻轻推开面前的房门。
这个房间很大,被隔成了两三个部分。芷梦轻手轻脚的走进门,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的模样活生生像是做贼。
“梁尘?梁尘……”芷梦轻轻呼唤。空荡的房间烛光摇曳。
她绕过一个屏障,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一个男人的裸体赤裸裸的出现在芷梦的眼前,那结实的肌肉,那矫健的腹肌,完美的线条……还有精致的容颜……
76、离双剑
芷梦看着那赤裸裸的诱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发出一连串的尖叫,直到看到梁尘两眼无比鄙视的盯着自己。她才捂住嘴,止住了叫声。
“杀猪似得,叫什么。”梁尘撇了眼芷梦,接着穿自己没传完的衣服。
芷梦冷静下来,这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腾腾的水蒸气,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他是穿着衣服的,至少该挡住的地方一丝都不露,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芷梦挠挠头,“你伤口太深了,所以洗澡的话要注意一些。”
梁尘披上一件睡衣,手十分自然的搭在了芷梦的肩膀。芷梦刚想甩开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刚洗好澡却一丝血色都没有。心下一软,便扶着他到了床边。
梁尘明显身体虚弱,走这么点路便剧烈的喘着气,不知他刚刚洗澡是怎么完成的。想到这里,芷梦的脑海忽然飞出了一些异常香艳的镜头。
梁尘看着芷梦又无端站在那傻笑,有些好笑的扯起一丝嘴角。
“伤势太重才会急召你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一醒就会让他们去放你么?我们人界的牢房没有那些奇怪的法阵。还是很不错的。”他说的极为自然,听在芷梦耳里却有一种想在他的伤口处再撒把盐的冲动。
“皇上,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是什么么?”
梁尘挑眉看向芷梦,示意她继续说。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有三种人,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人,还有一个就是能救你性命的医者。而我呢,这三个条件全!都!符!合!”
芷梦说的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她手上拿着一根银针,对着梁尘貌似无意的晃了晃。
梁尘先是一愣,随即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寝宫中,惹得芷梦的脸颊又浮上一丝微红。
“你一定是平时憋了太久的笑,才一下子笑点这么低。”芷梦撇撇嘴,也懒得搭理他了,掰过他的身子,拿起银针便往他背上戳去。
许是真的很疼,梁尘立刻收敛了笑。芷梦能明显感到他的身躯有微微的颤抖,心想看来明天得去配一些能减轻他痛感的药来才好。
待芷梦收回灵力,梁尘的身子却似忽然没了支撑的木偶人,瘫软的躺倒在芷梦的怀里。
芷梦小心的给梁尘擦拭他额间的细汗,将他平放在床上。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脚刚踏出寝宫半步,门口的侍卫便竖起长矛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皇上睡着了,我也该休息了!”芷梦没好气的冲着他们抱怨,但那侍卫仍然纹丝不动的,就是不让她离开。
“没有皇上的旨意,你是不能离开这半步的。”一位公公走上前来,摆了摆手,示意门口的侍卫将手中的武器放下。
“可、可是我已经帮你们皇上医治好了,他也睡着了,你们不让我走,我在里面做什么?”
“老奴只知道,皇上说,没有他的命令,姑娘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姑娘请回吧。”那公公弯身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那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行刺你们皇上么!”芷梦无语,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同情面,脑子不拐弯呢!
那公公没有回答她,仍是伸手让她回屋里去。芷梦一跺脚,“轰”的一声用力把门给关上,好半天都没法平复自己想不顾一切飞出去的情绪。
芷梦回道梁尘的床前,伸出手就想一巴掌把他拍醒,但看着他熟睡安详的脸,还是硬生生的将手缩了回去。
“你!”她降了些分贝。“等你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抢走他的一条被子,姗姗跑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准备在长椅上凑合一晚。
见芷梦离开,梁尘缓缓睁开眼,听着旁屋的动静,微微笑了起来。又小心的翻了个身,安稳的睡过去。
皇帝的寝宫非常的安静,导致第二天午膳都用了,芷梦还在呼呼大睡。她这两日体力消耗太多,在牢里也没睡的好。
她醒来时,房间里早已半个人影都没有。芷梦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便冲出了寝殿的门,一行女婢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姑娘,皇上让您醒来去御书房找他。”
芷梦能明显的感受到,在她迈出寝宫的那一刹那,周围四面八方都投来的异样目光,不禁第一次觉得仙人的感官太过敏感也不是一件好事。
芷梦乖巧的点头,跟着那带头的宫女,仿佛踏遍了千山万水一般终于来到了御书房。见到梁尘的第一眼,便毫不客气的抛给了他一个超级大白眼。
梁尘仍是面无表情,那万年不变的冰脸仿佛能抵御一切外来情绪一般。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用手轻轻指向了一旁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满满的食物,各个都十分精致,还冒着热气。芷梦看到那些吃的,肚子里的火立马就消了一半。她啃着鸡腿,嘴里有些含糊的跟梁尘抱怨。
“你应该给我一个身份,不然这宫里人人都欺负我。”
“这宫里除了我就是娘娘的身份最尊贵。要不封你一个贵妃?”梁尘正儿八经的跟芷梦开着玩笑。
“哼,你们人啊,就是太放荡了。我才不要跟这偌大的后宫抢一个男人呢。”芷梦抹了抹嘴边的油渍。“你随便封我当个皇亲国戚,不是很好么?”
芷梦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波段便从这屋子的一侧传来。这波段蕴藏着强大的灵力,却只伤的了身负修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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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梦只觉得耳鸣了好一阵,头晕眼花的伏在桌上动都不敢动。待她稍微好一些,却看见梁尘似比她还要严重的捂着胸口趴在榻上。
“梁尘,你怎么了!”芷梦慌忙的上去扶他,却被梁尘一把推开。
“离、稍微离我远一些。”
芷梦无措的看着他,却也不敢离得近。待过了好一会,梁尘才坐起身,似乎痛苦也减缓了下来。他勾勾手指,示意芷梦坐到他的身侧。
“刚才发生了什么?”
梁尘望着芷梦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到芷梦那出自真心的担忧,又站起身。
“跟我来。”
梁尘走到屋子的最西侧,转动了一个高脚桌上的花瓶。一道密门便从墙壁上一裂而开。
芷梦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墙壁,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你们人界就是爱搞这些东西。把什么都当宝贝似的藏着。”
梁尘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里面的一个盒子。一把泛着血红色的宝剑映入芷梦的眼帘。
这宝剑通体红色,带着一股淡淡的血气,可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它由内而外散发的刚正之气。
“这把剑的剑气好怪异,是什么宝剑啊?”
芷梦赞叹着,伸出手想上去触碰,却被梁尘及时拉住。
“这把剑认主人,除非主人死去,否则外人一旦触碰到它,都会受到天火焦灼。”
“这么厉害?”芷梦退后了两步。“真没想到,人界还有此等宝物呢。”
梁尘叹了口气,这是芷梦第一次听他叹气。
“这是离双剑。”
“离双剑!?”芷梦有些惊讶的又一次望向了那把绝世宝剑。
这把剑她小时候便听人道起过。这是一把绝世神剑,它具有十分强大的自我意识,选择一个主人便一世陪伴。传说它拥有自己独有的剑谱,而这个剑谱只有手握离双剑时才会在脑海显现而使用。若是离了手,便不会再记得一招半式。这也是因为为何离双剑谱一直从未流传下来的原因。
但是这离双剑之所以名震天下,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也存在这一个天大的弊端......
“离双剑,我幼时无意中得到,却也就注定了我孤独的一生......离双离双,拥有剑的人此生都不能拥有儿女私情。若想君临天下,必先冷血无情。”
这一次,芷梦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去安慰梁尘还是告诉他她觉得这样并不值得。她听的出来梁尘语气中的惆怅与无奈。也理解了为何他总是冰着一张脸,似与谁都隔着一道墙。
“如果你想要成为至高点上的那个人,拿起离双,或许就是要有所牺牲。当年玉帝为了保证四界实力均等,而没有将赤雪丹交给自己最疼爱的长子,这件事曾受到多少人的非议。可是冷血无情本是帝王家。若你想要力量,那也许就该牺牲。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芷梦望着梁尘,眼神真挚而诚恳。
“你是可以去选择的,选择是自己获得最强大的力量,用力量操控一切。还是选择做一个有血有肉,有悲伤喜悦有爱恋失去的普通皇帝。这样的皇帝依然可以爱戴所有的子民,依然可以守护人族。毕竟人族是大家的人族,而非你一人的。”
梁尘听着芷梦的话,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她这是在怪他当初自己选择拿起了离双。
“我三岁的时候,父亲便死了。我与母亲成了叛军追拿的第一目标。那日若我不拿起这离双剑,这整个皇城便会落入贼人之手,我与母亲也会死于非命......你说,我如何选择。”
离双剑一旦认定主人,那主人此生便无法去爱一个人。如果动了真情,不旦主人本身会被离双的剑气所伤致死,就连他心爱的那个人,也会随之堕入黑暗,永不轮回。
“皇上,皇后娘娘请见。”忽然,屋外传来了太监的的通报声。
77、离双剑
“请她进来吧。”
梁尘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芷梦乖巧的站在了一边,心想那个美皇后,又要见面了。
今日皇后穿了一身粉色的长裙,虽是素面朝天却将她精致的五官完美的展现出来。芷梦不禁赞叹,人族的美女就是不一般啊。
“皇上。听说皇上背上的伤不轻,青雪就拿了些雪绒膏过来。”皇后边说,便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梁尘。
梁尘看着那药瓶微微一怔,伸出手拿住那药瓶的边缘接了过来,竟然都没有碰触到女子分毫。
青雪的表情有些失落,看着梁尘的眸子里透露的深情芷梦站那么远都能感觉到,不觉便觉得这个皇后真是可怜。
青雪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淡淡的扯嘴笑了下,余光在瞥见一旁的离双时微微一怔。忽然,青雪的眸子又转头对上了一旁的芷梦。
“姑娘,听说你昨天帮皇上治疗好伤,便睡在了客厅里。今日我已给姑娘安排好了房间,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休息一下。”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芷梦却觉得皇后有点吃她的醋了?她使劲点着头,却发现梁尘的目光一直落在青雪的脸上。
芷梦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系列的猜测。女人八卦的天分不由的从心底钻出一个小芽儿,露出一抹坏笑。
雪绒膏本就可以止痛,所以也省的芷梦去制作止痛药材,当着青雪的面帮梁尘换好药便随着青雪去了住的地方。
“皇后是什么时候嫁给皇上的呢?”
这个皇后看上去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起话来也是温柔婉约,给人不自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芷梦心里甚是喜欢。只是可惜了,摊上梁尘,想到这,芷梦便忍不住啧啧叹气。
青雪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青雪,我知道你并不是凡人。况且你不也直接叫皇上梁尘的么。”
芷梦甜甜的点点头,拉起青雪的手臂。“青雪。”
青雪叹了口气。“我和梁尘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绝尘死后,她想回家,却发现自己没有家,她的父亲、母亲都不在。她忽然发现,沉睡了三百年,她的世界只有绝尘......但是,就连绝尘都离自己而去。
她四处寻找绝尘的转世,那天终于找到了。他的命很好,投胎到皇族,成为皇室的唯一一位皇子,却又忽然遭到叛变,险些丧命。
无数个瞬间,她想要出去保护他,陪在他身边同生共死。但她明白,妖族和人族是不能够在一起的。而且若是自己插手了人界的政事,那天地都会变色,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没有办法,她来求若冬,只有她有办法能把身为妖族的她,变为普通人类。她甘愿平凡。甘愿放弃一切,只要能与绝尘一世相依。
相对的,她也答应若冬,决不能跟芷梦提及绝尘的一切事情。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一直嫉妒芷梦,在她不在的时光里,成为了改变绝尘的存在。她嫉妒绝尘抛弃性命也要对他好,嫉妒绝尘为了她放弃了他们的长相厮守。嫉妒她与绝尘拥有的那么多回忆。
所以,芷梦忘记了绝尘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坏事。至少,绝尘还是她的,只属于她。
但是听下人来报有个姑娘带着身受重伤的梁尘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就猜到了是芷梦。于是她立马赶到牢里去确认,心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她立刻逃走了。
她的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害怕。一边她们同是喜欢绝尘的女子,她的苦痛她想要与她诉说。另一边,她害怕这一世,绝尘还是被她吸引,远离自己......
“我们本应该可以很相爱......但是,却抵不过离双剑的命运。”青雪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揪心的落寞。但只是瞬间,她又淡淡扬起一抹笑。
“没关系,这辈子他不能爱,我就静静陪在他身边。下辈子,我们还能相爱,这边是身为人类最大的好处了吧。”
芷梦有些难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她不那么伤心。
“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孤独一生,这该多难过啊。”
青雪眼里沁出一丝泪光,但仍是微笑道。“我有什么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他......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离双剑......就没有破解这事的办法么?”若是没有,那梁尘可就太可怜了。
聊到这里,他们已到了芷梦的寝殿,这个寝殿就在青雪屋子的旁边,装饰也跟青雪屋内的十分相似。
“先看看屋子吧,我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就让下人布置了个跟我差不多的。我喜欢这种清爽宽敞的。芷梦你就凑合住下吧。不喜欢的地方我再让人调整。”
芷梦一眼便看见了那柔软的床,悲伤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缓解,她双手张开纵身扑在了床上蹭了蹭。
“感觉好久没舒舒服服睡一觉了。”芷梦大大伸了个懒腰。
门外不远处,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站立在角落,看着芷梦走进房间。
“主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哼,命运这东西,奇妙的很,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的看,添点油醋便可。”
男子的嘴角扯起一股微笑。他看向自己乌黑如炭的手,轻轻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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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救梁尘有一个方法。”沉默了良久,青雪放下手中的茶盏忽然回道。“这世间唯有梁尘此生最爱的女子才能救他。”
“可是她爱的女子不是也会死么?”芷梦不解。
“对,但却也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离双剑,只是不会成全人的剑罢了。所以,若是梁尘所爱的女子愿意以交出灵魂为代价,成为新一代的剑灵。那便可以重新选择主人,从而救他。”
青雪说这话的时候,鼻子忍不住的发酸,一滴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梁尘早就料定,若那个人是我,我一定毫无怨言的去救他。所以,他故意远离我,不接触我,不给我任何一个动摇他心的机会。”说着,青雪忽然笑了起来。
“你可以理解么?你选择不去爱一个人,是为了保护她。为了她好好活在你身边,去冷落她,疏远她。而她却没有办法怪你......”
芷梦将哭泣的青雪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芷梦,我有事都不知道,梁尘到底爱我么?如果他爱我,那我们俩为什么还平安无事的活着。如果他不爱,那又为什么要一再拒绝我的接近......”
“或许,他是爱你的,我看见自你进屋,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你身上片刻都未离。但是正因为知道自己太接近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才故意疏远你。”
芷梦一遍遍扶着青雪的后背,说的都是她的真心话。梁尘是个外冷内热的男子,所以我们不能凭表面判断他的想法。他的温柔善良,只有与他相处、了解他才能知晓。
“是这样么......”青雪擦了擦眼泪。“其实,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只是时间太久了,渐渐就越来越不能确定,就越难受......”
“不管怎样,他把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位置给了你。这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听了芷梦的话,青雪忽然便忍不住从起初的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她抱着芷梦,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她一遍遍轻声呢喃。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难过。芷梦,我真的好难过......”
芷梦一遍遍的安抚着她。“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会好起来的。”心头却也似被感染了般,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怪难受的。
青雪愿意跟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说如此多的心里话,平日里一定是积攒了太多的情绪。芷梦不禁又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上天啊,为何要让这么多的有情人相爱不能厮守。
芷梦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孟子然,一转眼已是千年……而他仍在她身边从不曾离去。忽然,她就觉得心里好想念好想念他。
经过这一天,芷梦和青雪忽然就变的无比熟络起来。一开始皇宫中还谣传的皇上终于要添置一位娘娘的话也在一夜之间消散不见。玉帝派来的五千隐卫也已在皇宫四周就绪。
这天,芷梦在宫里转悠了一天,帮梁尘看完身子便早早回了房。这两天她吃的太好,又缺乏运动,这腰上已经是长了厚厚的一圈肉。
人胖了,自然也就懒了,芷梦看了会天上的星星,心想来人界也有几天了,连妖兽的影子都没见到。到底在这要呆多久呀,不会等到梁尘老去都还没有进展吧。
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早早上了床,不一会便呼呼大睡起来。
夜里,寂静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乌鸦从芷梦的房间陆续飞过,整个皇宫气氛诡异。
芷梦睡的正沉,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手脚都变得十分麻木。迷糊中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青……青雪……”她费力的出声唤着,但青雪就仿佛发了疯一般,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78、离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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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离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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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离双剑
收拾了一下东西,芷梦、子然和梁尘便一同赶向了瘟疫区。
他们驾着若冬的轿子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黑色的烟雾笼罩着整个村庄,这烟雾蕴藏着巨大的妖力,非有修为的人根本看不到。
“这气体在不断蔓延。我们需要尽快制止。梦儿,你和梁尘先进去,我在这设结界。”孟子然皱着眉头,这妖气的扩散速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芷梦点点头。越往村子里面走,这妖气就更架诡异和严重。远远的,便听到前方源源不断的哀叫声,惹得芷梦心里阵阵的发凉。
走近,忽然一大片衣着褴褛的人躺在地上,大半身上都血肉模糊的,芷梦虽是医者,却也被这一幕惹得干呕起来。这比妖界的那场灾难血腥太多……惨烈太多。
芷梦蹲下身,抱起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孩子。他微小瘦弱的身子紧紧团成一个球,芷梦将他的身子轻轻平展开,却不由得心中一颤。
这孩子浑身都发着深深的紫色,脸上身上都腐烂的一块一块的,而那伤口一点愈合的意向也没有,沾满泥土的衣服和那伤口几乎粘合在一起,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而那孩子似乎十分痛苦,他的小脸挤在一起,双眼紧闭。芷梦揪心的帮他把着脉,这脉象与青雪的十分相似,但是却比青雪的更加混乱。
他身体上的伤太多,人类没有任何修为灵力护体,若是直接用银针治疗,怕是治好瘟疫之前,身体都会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先行死去。
“梁尘,将这个喝下去,以防万一”
芷梦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割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搅拌了下递给梁尘。
“这些人有救么?”
梁尘这也是第一次来瘟疫区,之前不来,一是因为朝局不稳,二是人界的医师一来便是死,不能解决问题。他曾派整个军队来隔离瘟疫,但都无一人回皇城复命,自那以后,来瘟疫区就成了每个人的触,没人愿意来。
梁尘也没有逼迫他们过来,他心里知道,这瘟疫不同一般,让人们撤离这一块才是好的,但也同时被朝中的老人抓住了辫子,各相为难。
芷梦摇摇头,“不太乐观。我需要一些时间。”
她又查看了周围的一些病人,各个年龄段和体制的。发现他们的病情竟然有一些不同,二十左右的男性,他们虽然外表的伤跟别人一样,但体格却十分一致的强壮。
“年轻的男子,虽然正值壮年,但也不至于所有的男子都如此强壮。而且他们明显缺食缺水,这么长时间,身体早该骨瘦如柴了。”
芷梦疑惑的低声道,一旁的梁尘却用手指向了芷梦身旁男子的胸口。
“你看这里。”
芷梦将他们的衣服撕扯开,发现男子的胸前有一个黑色的菱形。她又查看了其他人的身上,发现这些较强壮的年轻男子胸前都有这个标记。
“听得见么?醒醒……”
芷梦用一个小瓶子放在那男子的鼻间,用一根银针插进他的头顶轻轻拧着,企图唤醒他。
忽然,那男子睁大了眼睛,火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芷梦,他忽然直起身犹如一头饿急了的狼一样扑向芷梦。芷梦一个惊吓双手放下他身子向后仰去,但他们的距离离得太近,眼看就要咬上芷梦的肩膀。却突然眼前一片血红色,梁尘的剑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砍断了他的脖子,鲜红发黑的血溅了芷梦满身满脸。
芷梦一声尖叫,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的心脏似要冲出来一般剧烈跳动着,看着面前那断了头颅的身子似抽搐一般不断抖动着,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在她的心里蔓延开。
“你、你……杀了他……”
“对不起、吓到你了。但是刚才……”梁尘有些抱歉的对芷梦说,目光却被自己手中的离双吸引了去。
“没关系……谢谢。”芷梦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这里这么多人等着她救,他必须坚强起来。
见梁尘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望过去也一同看到了离双。
离双剑上,那男子的血竟然在被渐渐的吸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
“这个香味……”
梁尘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忽然,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闪光他的脑海,那片段熟悉而陌生,却让他的头剧烈的痛起来。
芷梦见他表情有异,连忙站起身拉起他的手查看。如同触电一般,一股力量随着梁尘的身体一下子传到了芷梦身上,只感觉一股奇异的电流从她的身体中穿流而过。
“梦儿,别怕。“
脑海中一个熟悉场景闪过脑海,却支离破碎的始终看不完全。待那丝感觉过去后,芷梦睁开眼,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脸上已布满泪水。
芷梦愣愣的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湿润,看向身旁的梁尘。一时间一股不太好的感觉爬上心头。她又一次想起了凉夏跟她说过的话,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放下梁尘的手。
“你没事吧……应该是受了离双剑的影响,但是身子并没有大碍。”
梁尘用手托着头,脸色有些微微的泛白。他点点头,看向芷梦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疑惑。
芷梦看向那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不由得又向后退了几步。回想起刚才这男子的突然攻击,又看着这遍地伤痕累累的人,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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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找个屋子安顿下来吧。”梁尘收起离双剑,指向芷梦身后的一间还算完整的屋子。
这间屋子还算精致,看上去一定是个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居住的。卧室的床上挂着大大的囍字,应该是新婚夫妻的婚房。
芷梦用手轻轻抚着那火红的被褥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有情人。”
“出来!”
忽然,厅里梁尘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警惕。芷梦连忙出去,发现梁尘长剑所指的角落中竟然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那男孩衣衫破旧,身上也满是血迹,脸上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楚模样。只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满是恐惧的看着他们。
芷梦伸手按下梁尘举着剑的手,缓缓走上前。
“芷梦……”梁尘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上前。芷梦却微微笑着摇摇头。
“放心,这孩子没有染上病。”
刚离得近一些,她忽然看到那男孩的身子旁有很多老鼠的尸体,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递给那个男孩。
“小朋友,别害怕,我们是好人,没有染上瘟疫,是朝廷派来帮助你们的。这里有一些可口的糖果,送给你吃。”
许是芷梦的表情十分和善,那男孩看着竟然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他幽幽接过芷梦给他的瓶子打开,一股甜甜的芳香扑鼻而来,不由得让他咽了咽口水。
他道出那瓶子里的糖块,使劲往嘴里塞。一下就塞了满满一口。芷梦刚想再继续说些什么,那男孩却忽然扑通倒在地没了声音。
“这孩子太缺乏营养,精神也一直处于高度警惕,一下子似是放松了下来,便晕倒过去了。”
芷梦收起手上的银针转头对一直放心不下这孩子身份的梁尘说道。
芷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拿毛巾将那孩子身上擦干净,清秀稚嫩的小脸这才显现出来。她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看样子这孩子似乎很久都没有安心睡上一觉了,着实可怜。
“可这瘟疫区如此诡异,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如何活下来到现在。”无论只能说什么,梁尘仍是放心不下。
“或许是这孩子身上有这瘟疫的抗体。无论如何,这孩子能够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能给我的治疗一些至关重要的方向。可是这病归病,怕这漫天的妖气不除,这些人仍是没有办法恢复。”
忽然,一股仙气从地底油然升起,整个弥漫妖气的土地周围升起一个巨大的结界。没有术式的人是进不了也出不去这个结界。
孟子然寻着芷梦留给他的记号一路寻了过来,见到芷梦时,眼底的震惊仍然没有褪去。
“天兵们已将这四周团团围住,帮我一同设置了这地坛结界。这妖气暂时是不会继续散播开了。”
芷梦点点头,看见屋外的天色已经昏暗,边去找了些蜡烛将整个屋子点亮。又从包里拿了些吃的分给大家。
“这地方土壤水源都被污染,还是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了。好在我带了不少东西,够我们吃上几天。”
“那这个孩子这么多天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孟子然不解的望向那孩子,他的心里同梁尘一样,对他还保持着警惕。
芷梦有些心疼的叹气道。“他吃老鼠。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吃老鼠肉活了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那男孩子却忽然醒来,在看到满屋亮堂堂的泛着光晕时,一瞬间弹坐起身,不顾自己无力的身躯,连忙上前一个一个将蜡烛吹灭。
“快,快熄灭!他们要过来了,他们要过来了!”
81、离双剑
孟子然上前,将那男孩的衣领轻轻拎起。
“你做什么呢?”
“天快黑了,他们都快醒了,快躲起来!”
男孩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却十分淡定深沉,与他的外表年龄十分不符。
“他们?”
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相视。
“你说的他们是指外面的那些人么?”
芷梦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她早觉得这外面的感染人群不对劲。特别是年轻男子的体格。
见那男孩点头,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忽然只听门外响起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声,孟子然手一挥,一屋子的蜡烛便在瞬间熄灭。
那男孩一得到自由便一缩身躲在了角落。他们都随着男孩的动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都略有些紧张的看向房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孟子然手指轻勾,那房门顺着门外的推力忽然塌了下来,一群男子目光无神的走了进来。
他们进门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又将脖子伸的长长的似在观察屋内的情况。
突然,一个男子似闻到了什么似得,直冲冲的便朝着芷梦的方向冲过去,但视力却似十分不好,接连装上了墙壁和家具。
他们仿佛没有疼痛的感觉,那桌上的刀被他撞到在地插进自己的脚中,也丝毫没有反应。
芷梦看着那锋利的刀几乎将那男子的脚切成两半,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想一想,都替他疼一般。
那男子离芷梦越来越近,他的情绪似也越来越兴奋,只见他一只手正要伸向芷梦,孟子然向她的方向扔过去一个圆形的球体。一个透明的风壁便将芷梦围绕起来。
那男子的手碰到了什么阻力一般,就是无法够到面前的芷梦,他的情绪似有些恼怒,用力的向前拼命敲打,眼里血红血红的似一只爆发的猛兽。
“姐姐,你身上有伤口,他们只想吃人的血肉。”
芷梦的耳边忽然回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她有些惊异的抬头,却发现孟子然和梁尘的表情都没有任何不同,只有那个小男孩盯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指。
芷梦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才发现今天割破手给梁尘制了药,伤口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这男子怕是闻到了芷梦手上的那一丝血气,才直冲她而来的。
芷梦有些疑惑的回望男孩,但见面前的男子依然不顾一些的想要攻击他,那模样着实可怕。便乖乖的将手伸进了包里的药瓶中。一股清凉迅速包围住她的手指,待她再拿起时,她手指上的伤口已完全痊愈。
那男子瞬间发现血气的消失,有些疑惑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停顿了几秒,便转身又向屋外走去。
芷梦大大的松了口气,脑子里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们三人使了下颜色,便都迅速移到了门口。而门外的一切瞬间让他们三人都大吃一惊。
仍是漫地躺着的村民,但青年男子们却都站起了身,寻着身边的血味扑过去撕咬着。那些老人、孩子、妇人本就十分虚弱,身体的伤口被人啃咬,都发出微弱的喊叫声,却无力阻止。
他们满嘴都是鲜红的血,面容狰狞而恐怖。似在品尝着这世界极致的美食一般,他们疯狂而饥渴,趴在那些人的身上拼命撕咬。
芷梦捂住嘴,用力想要止住自己胃里的不断翻腾。他们、他们竟然是在吃人肉!
梁尘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震撼大过恐惧,他想冲上前去阻止这一切,却被身后的芷梦拉住了衣袖。
芷梦对他摇摇头。这些村民具体的情况他们都不得而知,到底有没有救,到底这情况有多严重。他们不能盲目的上前救人,那只会是一场巨大的屠杀而已。
“梦儿,有什么瘟疫,可以让人完全失去自我,以啃食自己同伴的血肉为生么?”
孟子然内力传音,看着芷梦,眸子里透着担忧。
芷梦沉默的低下头。她心中明白,她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里成千上万的村民等待着她的救治。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病是可以造成这般的情形,但是她也不敢告诉孟子然和梁旭。她倒是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死人变成如此......可这里受感染人群实在太多,她实在不想也不能相信,他们都已经死去,只是一具具没有自我的傀儡而已。
但是!那些被啃食的村民,应该还有一些是可以救得!只要,他们先将这奇怪的烟雾给散去。
想到这,芷梦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她的血是可以净化污秽的,所以能够解百毒,也不会受这妖气的干扰。如果能让这整座城,都被她的血气浸透,那这些妖气便会消失,这些无辜的人也都会得救。
可是,她只是个瘦弱的女子,城这么大,她该如何让她的血气沾满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空气呢?
“师兄,你能带我们俩到整座瘟疫区的上空转一圈么?”芷梦的眼睛红红的,她必须了解整个瘟疫区的地势和情况,才能想出对策。
孟子然有些心疼的伸手帮芷梦擦拭眼角的泪。他点点头,手掌向上又深深向下压了过去,一团风从他们三人的脚底缓缓升起,他们迅速升到半空。
城里的形式竟然比芷梦想象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村子深处的湖水边,堆着一堆如山丘般的人的尸体。芷梦原以为他们都已死去,却没想到,那人堆处传来了一阵阵微弱的呼救。
芷梦的心紧紧的拧着,这幕后黑手,该是多么狠毒无情,如此折磨这些普通的人民,让他们生不如死,竟然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一层层黑暗中祈求有人相救。
芷梦忍着一阵阵的干呕,回到刚才的屋子里,便拿出带来的所有药材都摊在了地上。
“师兄,陛下,请你们帮我守一下门,我一定要救他们!”
芷梦的眼里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的心在不停的颤抖,脑海中闪过屋外的一幕幕,她觉得那真是这个世上最罪无可赦的罪恶。
她用灵力将里面的多种草药都拧成了十分细的粉末,又将自己的手腕割破,往面前的药碗中不断滴入自己的血。
她这次的血流的十分多,很远都能闻见她血液中独有的芬芳。门外的男子们都纷纷闻见了她血液的味道,疯狂的往他们的小屋扑了过来。
孟子然有些心疼的看向芷梦,心里却知道此时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梁尘却一下急了眼,他上前一把拉住芷梦流着血的手臂。
“你疯了么,你再这样会没命的。”
“你别管我!若是不这么做,我依然会没命!”
芷梦有些不耐的冲着梁尘嘶吼道。身后的房门却在这时被人群冲破,梁尘顾不及,只好转身帮孟子然抵挡他们的进攻。
芷梦的血中本身就蕴含着灵力,失血起来更是比常人还要虚弱几分。她的脸色苍白,却依然集中精力制着手中的药。
这是一种粉末状的药品,以她刚才的观察,只要她在太阳的东四十五度角处借助孟子然的风之力喷洒药粉,便可迅速的弥漫结界区的空气中,从而净化空气。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芷梦终于将自己流着血的手臂缩了回来。她有些吃力的将治好的药藏在自己的怀里。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拿出疗伤的药膏涂抹到自己的伤口处。
孟子然和梁尘虽都是武功高手,但是如此巨大的人群,而且都要小心不伤他们性命,抵挡到现在,着实有些抵挡不住了。
“师兄,快带我们到结界中心点!”
芷梦朝着孟子然用尽力气的喊了句,孟子然动作迅速的拉起梁尘,又冲到芷梦身旁将她一同飞到了天上。
角落躲着的小男孩此时却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摇身一变,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了房内。
他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这么久了,终于到了这一天。梦儿,欢迎加入我的深渊地狱,与我一同堕落沉沦吧......”
“师兄,用风力帮我散播药粉。”
芷梦从怀里将药瓶递给孟子然,她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却还是焦急的叮嘱着。
“记住,风力中要将你所有的灵力掺进去,让他们尽量与药粉融合。”
孟子然点点头,按照芷梦的说法,将手中的药瓶打开,聚集身体所有的灵力将药瓶打碎。
风儿转着小圈,带着瓶中的药粉迅速向四周漫天洒了下去。那些粉末如同天上的星星,在漆黑的夜里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他们如同净化一切的使者,将周围的妖气全部吸收。渐渐的,周围的妖气越来越淡,透明的空气清晰的在鼻尖。
芷梦看到这个办法真的有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里有泪水就要落下来。
世界仿佛瞬间的宁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梨花香,陆地上狰狞的男子们都纷纷倒地安静了下来。孟子然和梁尘都因为这美好的场景而稍稍放下了心。
忽然,那些闪耀的粉末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黑色光芒。一团团黑色的气体瞬间将那些粉末团团包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孟子然和梁尘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粉末忽然都朝着芷梦的身体飞过去,钻进了她虚弱的身体。
“啊!......”漆黑的天际,一声尖锐的女声撕心裂肺的响彻整个夜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82、离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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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雪花醉
离双剑岂是寻常的剑。剑锋刚贴到芷梦的腹部,就被一股力生生阻碍住,芷梦越用力,那股力便越大,直到手一滑,离双剑从芷梦的手中瞬间弹飞,稳稳的落在了她的脚边。
“离双剑岂会杀一个心中还存有生念的主人。”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身后幽幽传来,芷梦转身,看见一位男子,一袭黑衣,眉目深邃。正对着她露出一丝微笑。
芷梦盯着他,一时间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芷梦面色冰冷,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
“我叫薛崖。”
“薛崖?”芷梦低下头低声重复了声,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自然是来带你走的。”薛崖含笑的揉揉她柔软发丝。
芷梦并没有动,她斜眼望向薛崖,眼睛里充斥着威胁,周身的杀气瞬间升腾。
薛崖却毫不在意的别过手。“天界你是回不去了,离双剑也不会让你轻易了断。你若不跟我走,这个世上你还想去哪里?”
芷梦仿若未闻,她伸手用力朝地面按压下去,一个黑色的方形罩子从土地中升了起来。薛崖看了,似是嘲笑般的鼓了几下掌。
“自己都这样了,还不忘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可是他们醒来,看到这样的你,你觉得他们会领你这份好意么?”
芷梦抿嘴,虽她心中极为清楚薛崖说的是对的,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如同整个身体都裂开似的痛。
她微微坐起身,伸手将孟子然的另一把佩剑吸到了手中。她动作迅速而坚决,侧臂要割破自己的喉咙,却只听“呯”的一声,手中的剑瞬间被离双锋利的剑气而打飞。手因握的太用力,阵阵的发麻,几乎没了知觉。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芷梦大笑了起来,曾经是费尽千辛万苦的想要活着,如今,竟然是想尽办法的死去,何其讽刺啊。
“你是那幕后人么?”良久,芷梦对上薛崖的眼睛问。“是你在我身体里放的那丝妖兽气息,是你祸害的四界民不聊生,是你造就了今日的我么?”
“幕后人?”薛崖的嘴角挑起一丝笑,饶有兴趣的回看着芷梦。“就算都是我干的,你又能如何,你如今不过就是个死都死不掉的活死人罢了。”
“哼,你取得名字倒也不错。”
正在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了一只飞鹰的长喝。这是白黎轩的寻路鹰,他就要过来了。
芷梦看着那飞鹰,心脏忽然不安分的跳了起来。
“怎么样,跟我走么?”薛崖问。
此刻,芷梦也来不及多想,她起身拿起离双剑,又低头看了眼孟子然和梁尘,轻轻的闭上了眼。
“我跟你走。”
薛崖将手中的黑色宝剑插入泥土,那把剑瞬间在空气中不断膨胀,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的门。
“你是巫族?”
芷梦有些讶异的看向薛崖,却被薛崖一把拉进了那个黑洞里。
这里是无尽的黑暗,黑色,只有漆黑的黑包裹着芷梦所有的感官,她并没有丝毫害怕,只是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再也没有什么姿势比这样更能给予现在的她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睡了一个十分舒适的觉,一缕光线从那漆黑中划破天际直射到她的身上。她有些刺眼的举起手,眯着眼看向那道光束。
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浩瀚星海中的一颗明珠。芷梦眨着眼睛,发现薛崖正含笑看着她,而周围是一个世外桃林的美妙仙境。
“这......这是哪?”芷梦有些惊叹的看向四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蕴含着大量纯净的灵力,它滋养着万物,所以这里的山、水、树木都十分的美妙。她生活了上千年的那个世界,完全无法比拟。而在这里,她感觉不到丝毫四界的气息。这是个与她所知道的世界完全隔离的地方。
“这是我的王国,我曾把它取名为梦园。从今以后,你便可以安心生活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你。”
“你的王国?”芷梦站起身,手轻轻抚上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手掌刚碰上那枝干,一股清凉感便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体内。这里的一切灵力充沛,竟能随时帮人治愈伤痛,待久了,更是有利于提升修为。
“这个地方我感知不到任何四界的气息。是你把它们隔离了?”
薛崖摇摇头。“为何这世上只能有四界,而不能有第五个呢。”
“你创造了一个空间?”芷梦惊讶的捂住嘴。
四界相当于四个不同的空间,所以四界中的人才会有差别。但是空间的创造是闻所未闻的,只有开天辟地之际,始祖为了让自己的四个孩子受到平等待遇,所以才开辟了四界。自那以后,千万年来,无人能再创一界。
那需要极其大量的灵力做支撑,需要消耗数万生灵的生命作为代价。而这里灵力如此旺盛,虽然这里人迹稀少,但她仍然是无法想象这世上有谁能够做到。就算是集结四界灵力最强大的人,怕都做不到。
“那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贪婪和不圆满。我只想让我爱的人和这世上喜欢平静生活的人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远离那些是是非非。所以,我创造了它,为此,就算我堕入无间地狱也罢。”
薛崖义正言辞,他的语气带着一分愤怒,但眼里却又流过一丝悲痛。芷梦的心无比震撼。她有些失语的站在那里,却在心底深处慢慢的萌生出一丝恐惧。
“那你为何又会放出那么多妖兽出去祸害那些无辜的人?”芷梦有些气愤的反问,脸因为着急有些微微泛红。
薛崖闻言,眼睑微微低垂,并不打算回答芷梦的疑问,他抬眼露出一丝笑。
“走吧,我带你见一个人。”
薛崖的手臂十分有力,芷梦被硬生生拉着跟他走向了林子的身处。
沿路,四处生长着各种奇珍的草药,很多都是十分稀有的。不由感叹这地方竟然比百花岛还要滋润万物。要知道,师傅为了保护这些花花草草的,费了多少心血。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木屋,门口的石碑上写着大大的“梦屋”。远远的一个青衣男子站在那,似乎是在给院子里种的花儿浇水。
男子看到芷梦和薛崖,眼角露出一丝笑。他微微对着薛崖躬身。
“主人。”
薛崖点点头,歪头看向芷梦上下打量的眼睛。“他叫桃清,是一只桃花妖。”
“桃花妖?”芷梦有一丝惊讶。她只是听仙界的人说过桃花妖,还从未亲眼见过。据说桃花妖都是天生的医疗高手,但如此罕见的桃花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芷梦你好。”他笑盈盈的跟她打着招呼,也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似真的有魔力,瞬间让芷梦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薛崖刚离开梦屋,一个黑衣人便闪身到他的旁边。
“主人,孟鬼和梁王已被白魔接走。恭喜主人,离大业又近了一步。”
“哼,为何要把她接过来。崖你还真的以为,她可以动摇整个四界么。”一个女子从树杆中走了出来。满脸不悦的瞥了眼梦屋。
“这屋子名字就不好,这世界也是,干嘛要有个梦。”她撇撇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那屋子里的人给杀了。
“玖瑶,吃醋也要看准对手,乱倒了醋盆,可要小心主人把你丢出去。”那男子邪魅的勾起一抹笑,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她。
“好了。妖界、魔界、仙界、人界中至关重要的人物,都心系同一个女人。这本身就是一件传奇。那既然这传奇诞生了,我们为何不加以利用。当然,利用人家之前,也必定要有所牺牲,我们可不是不知回报的人。”薛崖沉声,眼里透出一抹狠厉,扬起衣袖轻轻一挥,消失在他们眼前。
“利用?哼,但愿吧。”玖瑶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落寞。她又看了眼梦屋。终是一转身走回了树里。
白黎轩火急火燎的将孟子然和梁尘带回。他们的伤十分的严重,见到他们时,基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在。而芷梦却也不见踪影,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便更加焦虑。
他早便通知了若冬此事,便让人直接将这两个人带了过去。若冬一看到他们二人的面色,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们被妖兽的气息感染了。”她让人将他们二人平放在两张小床上,自己坐在中间,左右手一同搭在他们二人的脉上把着。
这一次,是白黎轩从小到大,看到若冬把的最长的一次脉。他等的都几乎要失去耐心,若冬终于站起了身。
她走到白黎轩身侧,用手示意他向后站一些。双手比划出一个术式,她的十指上瞬间冒出十个大小均等的圆球。待那圆球上的灵力稳定后,她将那些球纷纷向床上的二人扔了过去。
一阵白光乍现后,孟子然和梁尘的体内忽然升腾起一阵阵巨大的黑色气体,将他们统统包围。
白黎轩惊异,刚想上前查探了究竟,却又被若冬拉住。她的手在空气中微微放平,一只白鼠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将那白鼠仍到那堆烟雾中,才走了几步,那白鼠便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在到底的瞬间忽然浑身炸裂了开,血肉模糊的只剩下一块白骨。
“怎么会这样!”白黎轩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伸手化出了一颗白色的玻璃球。他用力将他敲打在地上,将这个屋子做成了一个透明的牢房。
“黎轩,你下令,让任何人都不许踏入这个房间半步。”若冬紧拧着眉头目光一直盯在那四散的黑气上。
白黎轩打了个响指,指尖上出现了一只旋转飞翔的鸟儿。他对着那鸟儿吹出了一声响亮的鸣叫,那鸟儿扑腾着翅膀瞬间消失在房间中。
若冬伸手化出一排金色的针。迅速的插在自己身上的十二个穴道上。她必须让她自己体内的气息流动减缓,否则这一接近过去,怕是她自己也将瞬间变成白骨。
“冬姨......”白黎轩不放心的唤了一声,这毕竟太危险,若是连若冬都出了意外,那后果更将是不可设想。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若冬拍了拍白黎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头坚定而严肃的看向他。“你必须跟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踏进这里半步。如今,你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若冬的表情带着一丝命令,一丝威胁。但是却还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白黎轩点点头。“好,放心吧冬姨,我会找到梦儿。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报!......”门外传来了士兵同报的声音。“报,宫外有一女子求见,她让我转告若冬仙人,她叫沐雪。她是来找梁尘的。”
84、雪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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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雪花醉
“你叫芷梦,我叫薛崖。你现在在梦园,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薛崖将兔肉又一次递到了她的面前,芷梦眨巴着眼睛,摸摸肚子,还是不争气的伸手拿了过来,先是仔细闻了闻,发现没有问题,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你的医术十分的好。之前受了重伤,所以我带你到这里调养身体。可不知怎么忽然便失去了记忆。”
薛崖说的句句实话,芷梦找不出任何破绽,便点点头,暂且将他列为好人。对于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芷梦跟着薛崖在梦园中转了一圈。这个地方很辽阔,但却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山山水水、鸟语花香。其中最让芷梦感兴趣的是薛崖的住宅。
他所居住的屋子倒是很简陋,但是有个超大的花园。花园里有两面很神奇的镜子。
“这两面镜子是阴阳镜。阳面的镜子可以照出人内心最美好的事情,另一面则是可以照出人心最丑恶的事情。”薛崖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着芷梦。
“那你一定照过这两面镜子吧?你看到了什么?”芷梦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
薛崖嘴角的笑微微冷了下来,却也不在意。
“我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人。你要不要试试?”
这几天,薛崖觉得梦园的气息很不稳定,正巧芷梦却在这个时候忘却了一切。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着一些莫名的联系。带芷梦来这里,是因为他想要解答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
芷梦慢慢的走近那阳面,她觉得她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住的加速。深吸一口气,她的眼对上了镜子中自己的眼睛。
本以为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但真正让她奇怪的却是站了好半天,她看到的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什么都没有出现。
“它......是不是坏了?”
她的话刚说出口,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似乎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但是当她再定睛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坏了?”薛崖反问,观察到她顺变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但是一瞬间就没有了。我只看的到我自己。”芷梦喃喃道。
“试试阴面?”薛崖提议。
芷梦走到阴阳,安静的站在那。这次与刚才一样,她只看到自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无奈的对薛崖摇摇头。
“也许是因为你失忆了。慢慢会好的,别着急。你想到这里来,随时都可以。”
薛崖揉揉芷梦的头,芷梦忽然便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动作特别的熟悉和亲切。让她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甚至一瞬间对薛崖放下了警惕。
“薛崖,我们之前的关系,一定非常非常好吧。”这是自她忘记一切醒来,第一次对薛崖露出如此明媚的笑容。
“当然,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的目光看似无意的瞥向了阳面镜。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会知道,就连他自己都一直想不通,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竟然就是芷梦。
桃清采药回来,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在院子里饮酒,吃了一惊。
“主......”
“桃清,你回来了。”
桃清的话刚到嘴边。就被薛崖打断。他立刻查出了点猫腻闭上了嘴。
“桃清?”芷梦转过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你中毒了!”忽然,芷梦站前身,一把拉过桃清,满脸焦急的查看他的脉象。
薛崖和桃清都被她的这一举动给一惊,桃清身上的问题,之前的芷梦、若冬、绝尘都没有看出来,现在她竟然一眼就察觉了。
桃清有些窘迫的收回手。“梦儿,我没事,这是家族遗传的,治不好。”
“家族遗传?”芷梦明显有些不信的反问,但是看桃清的模样,灵力旺盛,既然他自己都说没事,那就等有机会再帮他看吧。
“梦儿,桃清是桃花妖,你们之前关系很好的。”薛崖转移了芷梦的注意力。
“桃清,梦儿醒来便失忆了。”桃清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芷梦。
“既然是朋友,那一起来喝点酒吧!”说着,芷梦端起一个酒坛子塞到了桃清的手里。
这天天很蓝,夜里的风也十分清凉,薛崖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如此享受过生活了。他盯着芷梦的眼亮晶晶的,一丝变化从他的心底慢慢钻出来。
不远处,黑衣人从树干上跳了下来,有些挑衅的对身旁的玖瑶道。
“这个女子,主人似乎对她很不一样。”
玖瑶的眼里似有一团火焰,她几乎咬牙切齿。
“哼,你看着,我会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芷梦,不是我不念旧情,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何招惹了薛崖。薛崖是她心头上的人,为了他,她付出了多少,别人怕是永远无法想象。玖瑶的眼里闪过一丝红光,她一跺脚,便又闪身消失。
这天以后,芷梦和薛崖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薛崖几乎每天一大早便会来梦屋找芷梦,他们一同看书、抚琴。一起种花,研究草药。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芷梦还是会一个人偷偷跑来阴阳镜前。
她的脑海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久久的在她心中徘徊。可无论她怎么看,她都再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这夜,芷梦在阳镜前睡着。玖瑶从黑夜中一闪而现,轻轻地走到了芷梦的身旁。
她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恨意,右手向后一撇,一把紫色长鞭出现在她的手中。
“芷梦,永别了。”
她的声音在夜空中浅浅的回响,她抽起鞭子,用尽浑身力气的向芷梦打了过去。
忽然,一阵强光从芷梦的周围地面上迅速升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着玖瑶的方向冲了过去,将玖瑶甩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的跌倒在地后,一口血忍不住吐在了地上。
芷梦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的一切,仍是甜甜的睡着。
玖瑶抚着剧痛的胸口,咬着牙,再一次伸手拿起了长鞭,向芷梦甩去。一把强健有力的手一把握住了甩过去的鞭子,反手用力一拉。玖瑶被硬生生在地上拖了五六米,一直拖到男子的脚边。
薛崖气愤的看着玖瑶,低下身用手掐住了玖瑶的脖子。
“你在做什么!”
玖瑶的嘴里,一丝鲜血又吐了出来,她看着薛崖露出一丝微笑。
“怎么,心疼了?为了她?我的心思,你不知道么?在你心里,到底我是什么?她又是什么?”
闻言,薛崖手上的力气微微松下。他明白自己这些天是有些反常,甚至沉迷于现在的日子,竟然想要一直一直这样平平淡淡下去也不错。
混乱的额思绪还没有得到整理,整个梦园忽然震动了起来。薛崖放下玖瑶,转身将芷梦打横抱了起来。
芷梦像是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床一般,往薛崖的胸前蹭蹭,满足的啧啧嘴。
玖瑶忽然被这样的薛崖惹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薛崖,你真是好样的。自从芷梦进了梦园,梦园的灵力就一直在被她吸收。晚上地震频发也是因为她体内的力量太过巨大,不够稳定。梦园是你创造的!你却要将它送给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疯了!”
薛崖瞪了玖瑶一眼,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怜惜。
“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位置。梦园是我的,我自然知道它的状况。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敢动她一根寒毛,别怪我不念旧情!”说完,薛崖抱着芷梦转身而去。
梦屋。薛崖看着芷梦,原本烦躁的心渐渐的沉浸下来。他有些好笑的抚着芷梦的脸。
梦园本身就是个有着强大自我意识的世界。它选择了芷梦,与芷梦血脉相连。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一直计划着用梦园的力量摧毁四界。那个血脉相连的人,本应该是他。
如今,他最应该做的便是从芷梦身上夺取梦园的力量。可这力量太过强大,无论什么办法,芷梦都必死无疑。
他不知道从一开始让芷梦染上妖兽的气息,真的是为了让四界的重要人物们大乱,还是其实是他自己的私心。他已堕入了黑暗,他只能用如此卑劣的方法,才能将她带到她身边。
早知如此,或许他根本不该在妖界与她相识,她就像是他的软肋。他没办法对她下狠心。就连带她来这里,他的心都一直怀着愧疚。
他的手轻轻附在芷梦的胸口上方,一阵红色的光闪现出来。他点点头,看来嫣儿已完全恢复了。但可惜,若是芷梦想不起嫣儿的存在,它便只能一直一直呆在她的体内默默守护她。
“对不起,让你有了如此想要忘记的过去。可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遍,我还是自私的想要将你带到我身边。”
芷梦的梦里,一个白色身影在漆黑的夜里背对着她向前跑着。他跑的太快,无论怎样努力去追,都追不上。
“师!......”忽然,芷梦坐起身,嘴巴里脱口而出一个字,她微微眯起眼,太阳已高高挂在半空。
86、雪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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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雪花醉
雪花剑在空中旋转着身躯,稳稳的回到了梁尘的腰间。这次若不是它,怕他们全都凶多吉少。
孟子然和梁尘都一言不发的望着那诡异的天空,见过了一会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便整装准备继续前进。
那天空中的鬼脸仿若是这里的主人给他们的一种挑衅,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怕事都被观察着。
“梦儿……”孟子然心中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他还记得那天芷梦被妖气侵体,还有那整个城镇的白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在意,他只担心她的安全。
天空又渐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孟子然的伤比他们二人想象的更严重一些,他们没有想到在这里自己的力量会被压制的如此厉害,除了这把雪花剑。
梁尘轻轻擦拭着剑锋,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芷梦的笑脸,她甜甜的声音唤着他“师傅”。
“师傅……”梁尘轻轻呢喃。
“什么?”孟子然一提眉问。
“哦,没什么。”梁尘随意的摆了摆手。“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会有一些芷梦唤我师傅的画面。就好像上辈子认识似的。”梁尘自嘲的笑笑。“不过我是凡人,她是仙人,再怎样我也不会是她师父的吧。若冬才是。”
闻言,孟子然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一直忐忑,没有经过梦儿的允许便抹了她的记忆。
正当他们二人都思绪万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男一女聊天接近的声响。
孟子然和梁尘都迅速起身藏了起来,却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梦儿!”孟子然一个激动,从草丛中走出来,梁尘也跟着出来。但奇怪的是,芷梦见到他二人却连连退后了两步。
“梦儿,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知道大家多担心你么!”孟子然上前拉住芷梦的手,欣喜中带着担忧。
“你是谁?”芷梦缩回手,一脸警惕的看向面前的两个男子。却见抓住自己手的男子似是受了重伤,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孟子然便一个侧身倒了下去。
芷梦连忙又上前扶住他,也顾不上问他们到底是谁。“快,帮我把他扶到我的屋里去。”
“他怎么会受如此重伤?我看你们俩的模样,也是习武之人啊。”
芷梦一边给孟子然扎着针,一边不满的嘀咕着。
“我们被狼群攻击了。”梁尘不动声色的看着芷梦,心想他的模样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们似的。
“狼群?你是指它们么?”
芷梦收起银针,吹了声口哨,一群狼闻声迅速包围了他们的屋子,其中领头的那只狼缓缓进了屋,十分乖巧的坐在了芷梦的身边,那模样跟刚才他们在林子里看到的简直判若两物。
梁尘手中的剑不由得握紧。“芷梦,这些狼是妖兽!”
“妖兽?你在说什么啊?它们都很乖巧的好不好。”芷梦有些不开心的瞪了梁尘一眼,手温柔的抚了抚身旁狼王的毛发,有点想把梁尘轰出去的样子。
“梦儿……”此时门外传来了薛崖的呼唤声。
梁尘没有见过薛崖,看到他只是警惕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手中的雪花剑被他握的紧紧的,向孟子然的方向靠了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恐怖的幕后人。
芷梦见到薛崖过来,顿时满心欢喜的想上前迎接他。却被身后一只手拉住了衣角。
孟子然的目光锐利的盯着梁尘,他是天界第一武将,无论何时何地,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都能让人的心为之一振。
芷梦看着他竟一瞬间就被那明亮的黑眸吸引了去。他一头雪白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五官精致的让她这个女孩都自愧不如。不自觉地,脸上便染起了一丝红晕。
“梦儿,你过来。”薛崖冲着芷梦招招手,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悦。
芷梦正想起身,却见梁尘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剑尖指向薛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芷梦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她魂牵梦萦的梦中的背影。
“你是谁。”孟子然问。
薛崖挑眉,往前走了一步,那剑锋就抵在了他的喉咙口。
“我是芷梦的朋友,也是这里的创造者。你们觉得你们在这里能够伤害到我么?”
芷梦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腾了起来,她绕过梁尘走上前去一把拉过了薛崖到自己身后。
“是我帮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朋友呢!你们要杀他,先杀了我好了。”
“梦儿,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一句话噎住了芷梦的话。芷梦第一次埋怨起自己从前怎么认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薛崖是好人。我不允许你们伤害他!”
不大的房间因为芷梦的一席话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梦儿,你出去,我们三人谈一谈。”孟子然率先打破沉默,见芷梦仍是一脸担忧,又补充道。“我保证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见薛崖点点头,芷梦才磨蹭着走出去,对上孟子然盯着自己的眼,她又羞涩的撇开去,心想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原谅你好了。
“你创造第五界,释放妖兽攻击四界无辜的人民,将梦儿带到此地到底是什么目的?”
薛崖勾起嘴角,不屑的瞥了一眼孟子然。
“我没有什么义务需要告诉你这些。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我不杀你你就该庆幸。”
孟子然和梁尘互相看了眼,知道此地对于他们来说劣势太大,只能先观察形式再说。
“是你让芷梦忘记了所有?你为什么这么做。”孟子然问。
“我可并没有这么做,忘记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时,窗外忽然飞进一只鸟儿,随着一团黑色的烟雾,一个黑衣人站在了薛崖的身旁,他在薛崖的耳边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只见薛崖的表情立刻变了。他转头看向孟子然和薛崖。
“我放你们进来,是因为我不想让梦儿以后怨我。在这里,你们有多少本事自己清楚,我劝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也出不去。”说完,便随着那黑衣人一同离开。
“我觉得,先恢复功力再从长计议吧。”
.孟子然随着梁尘的目光看向雪花剑,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雪花剑确实是他们的唯一突破口。进到这个地方,他们的力量都被压制,却唯独雪花剑的威力不减反增。雪花剑寄宿有剑魂,与人本身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若是找出原因恢复功力,那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芷梦离开梦屋便独自一人又来到了阴阳镜前。她站在阳镜面前,脑海里想起刚刚薛崖的背影。
“你到底是谁呢……”芷梦的手指轻轻触着镜面,嘴里轻轻呢喃,那是她所爱的人么?他是谁、他又在哪里呢?
夜。芷梦做了些补气养血的食物,招呼孟子然和梁尘过来吃。
也不知道为什么,芷梦觉得自己是被美色昏了头脑,只要一看孟子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所以,她总是尽力地避开孟子然。但是越避开,她似乎碰到他的几率就越大。
孟子然习惯性的给芷梦夹菜,有意无意的跟芷梦打探。
“薛崖为何不跟你一起吃饭呢?”
“哦,他啊。他说他要陪母亲吃,所以就不方便陪我了。”也许是太过紧张。芷梦想也没想便如实回答。
“他的母亲也在这么,你见过?”
“他母亲身体不好,一直一个人居住,也不喜见陌生人。所以我没见过……但是薛崖真的是一个好人,他收留贫困的人民,对朋友真诚,对母亲孝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芷梦说的十分认真,却又一不小心对上孟子然明亮的眼眸,瞬间低下头,大口吃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的问他,“你、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看见芷梦那羞涩的模样,孟子然不禁莞尔,想起芷梦小时候的模样,竟然和现在如出一辙。
“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一夜之间白了头,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孟子然看向芷梦头上戴着的发簪,一手将她摘了下来。芷梦有些恼怒的想要将发簪抢回来,却看见那发簪在孟子然的手里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芒。
他从腰间摘下玉佩,将它们并排放在了一起,粉色的光芒瞬间将它们包裹起来,一对鸳鸯在光芒中慢慢显现,在四周欢快嬉戏起来。
芷梦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这……他们是相互呼应的一对么?”
“这个发簪,是我儿时打造的第一个宝器,赠予给你的。”
“是……你送我的?……”芷梦有些呆滞的看向孟子然,他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一般的灼热,却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
孟子然点点头,又将簪子放到了她的手上。芷梦拿着簪子,却觉得手心也跟着焯烫起来。她有些混乱的摇摇头,起身转头便跑进了房间。
“我看薛崖似乎也喜欢芷梦。这样会不会对她不利?”梁尘有些担心的看着芷梦的背影。
“梁尘……你也喜欢芷梦吧。”冷不防,孟子然吃着碗里的菜反问道。
梁尘被这么一问忽然失了言。他无奈的勾起嘴角。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但就是觉得不放心她。”
“如果是特别的人,也许不该轻易放弃。努力过,人生才不会后悔不是么。毕竟芷梦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梁尘没有想到孟子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他满头雪白的长发,不由得心中敬佩起来,是有多深的喜欢,才会觉得她的感受大过自己,为了她甘愿放弃自我呢。
“孟兄真的很喜欢梦儿呢。”
芷梦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拿着手中的簪子,脑袋里一片空白。
但她还没来及多想,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涌来。她难受的蜷缩成一团,身上如同千万根针刺痛一般疼痛。
寂静的夜,整个梦园一片死寂,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安静,让人嗅出一股浓烈的死亡的味道。
狼群在山林里发出一声声不安的哀嚎,忽然,梦屋里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哀嚎。
孟子然率先冲进了芷梦的屋子,却被一阵强光刺的闭上了眼。那光线汇聚成一头巨大的狼,紧紧缠在芷梦的身上。那光线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以至于芷梦五米以内的地方,孟子然一步都踏不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梁尘披了件衣服匆忙赶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是梦园的力量。芷梦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薛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眉头紧拧,眼中浓烈的担忧之色不言而喻。
“你们俩让开。”他走到前面,手掌聚息向前展开,用尽全身的力量挪着步子靠近芷梦。
他走过的地方如同被飓风划开,呈现出一个锋利的风壁,若是常人走上前,怕是会被瞬间切成两半。
薛崖越是靠近,阻力便越是巨大,在距离芷梦还有一米的地方,便再也没法向前了。
薛崖将掌中的力量缩小了一点,瞬间那些流动的光芒沿着那被薛崖劈出的弧线缓缓流入了他的体内。
仿佛遭受了十分巨大的痛苦,薛崖的嘴边一口血吐了出来。但他却又向芷梦的方向挪动了下,他伸手努力试着去触碰她,周围的力量却瞬间随着一个漩涡急剧缩小,薛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孟子然和梁尘连忙上前扶起他,又去查看芷梦。
“师兄……师兄……救我……”芷梦闭着眼一遍遍的低声呢喃着,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宛若一个溺水的孩子。
“别怕,师兄在这……别怕。”
孟子然紧紧抱着芷梦,心疼的亲吻她冰凉的额头,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滑落。
忽然,窗外一声雷霆般的炸响将整片天空都映成淡淡的红色,一个约莫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拄着拐着缓缓走进了梦屋。
她手中的拐杖进到屋子里,在地面上敲了三下,仿佛时间停滞,所有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就连空气都似停止了流动。孟子然和梁尘被定在那丝毫不能动弹,但思绪却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的一切以及时间的流动。
那老太太手指轻轻一勾,薛崖便飞到了她的身边,悬浮在半空。她又缓步走向芷梦,眼里满是厌恶之色。
“妖孽,该死!”她恶狠狠的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芷梦便挥了下去,却在离芷梦一寸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极不满意的轻哼。“你一定是同我一样老眼昏花了,才看上了她,只是她似乎无福消受,是你看走了眼。”
她这话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着一个他们都看不到的人影。她又瞥了一眼芷梦,孟子然和梁尘她几乎看都没看上一眼,便带着薛崖转身离开。
那老太太走了许久,只听远处又传来一阵拐杖敲打地面的声响,孟子然和梁尘使劲喘着气,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89、雪花醉
孟子然抱着芷梦,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这老太太是什么人。”梁尘捂着胸口闷声问,脸上泛着一丝窒息的惨白。
孟子然思索了会,“梦儿说薛崖还有个母亲,或许就是她。”
梁尘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又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雪花剑。
刚才被定住不能动弹,但却还是能明显感受到雪花剑蠢蠢欲动。难道那老太太的力量与这梦园的力量相似,所以雪花剑才能不受影响?
一整夜,孟子然陪在芷梦的身边,安抚她时不时变得惊恐的情绪。她仿佛在做着一个十分难以醒来的噩梦,只有在他的怀里才能在惊恐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梁尘拿着雪花剑沉思了良久,在夜的映衬下,雪花剑不断的发出一阵阵雪白的银光,那模样就像是十分想要告诉他什么一般。
梁尘爱惜的抚着它的剑锋,抬头看到这夜月色撩人,便拿起雪花剑迎着阵阵微风舞起一段莫山剑谱。
那剑锋在月色的银辉下发出丝丝流动的萤火。忽然,梁尘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雪花剑带着他的手腕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带着他不断挥舞。
这武功路数极其诡异,雪花剑正带着他反向练着莫山剑谱,所有的动作都逆向而来。可这样用剑法,不但气息不顺,威力也十分微小。
梁尘使劲压着自己的手腕想停住雪花剑的动作,但它似乎十分执着,依然卯足了劲带着他舞着,梁尘只觉得自己的气息混乱,忽然,只见刀锋锋利的划破空气,一阵阵强大的气流在四周随着雪花剑的所及之处掀起飓风。院子里的一棵百年柳树被那飓风一斩为二。
梁尘吃惊的看着那棵数,手中的雪花剑也瞬间消停一般的落下。梁尘嘴唇轻抿,沉默片刻,然后伸出一只手使真元反向运行发出功力。
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从院子里传到了孟子然的耳边,他温柔的抚了抚芷梦的额头,冲出门去查看。却见梁尘满脸欣喜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他转头看见孟子然,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兄,我知道在这里运行内力的方法了!”他一手拿过雪花剑,十分喜悦的在那剑柄上轻轻一吻。
孟子然闻言也瞬间来了精神,原本忧愁的心似瞬间找到了一丝光亮般。若是能恢复功力,那他们便能够保护自己,能够想办法通知外界的人。
“怎么做到的?”孟子然指了指那地上凹陷的一个大坑。
“这里的灵力流动与四界的完全不一样,除非身赋妖兽之力才能运功。但雪花剑剑魂的力量却在梦园丝毫不受影响,那是因为剑魂并没有像人一般的正脉和逆脉之分。我们通常顺着我们血流的方向运气,灵力自然也随着身体中的血气流动。但在这里,似乎有一种力量阻碍了体内灵力的正常流动,使灵力停滞,所以功力自然发不出。但是,你只要将平时运功的路线反向而来。那灵力自然重新在体内流动起来,力量也便恢复了。”
说完,梁尘反手轻轻一剑插入脚下的泥土,只听一阵干脆的爆裂声,脚下的土地瞬间裂出了一条十多米深的大裂口。
孟子然抬手按照梁尘的说法逆脉运功,果然,身体似瞬间通畅了一般,孟子然从头到脚都被一阵微风轻轻包裹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果然。”
他轻轻握了握手,不过这法子虽然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但忽然改变运功路数,还是需要熟悉一阵子才行。不然很容易使经脉受损。
天空露出一丝白肚皮,却将天上的乌云显露出来。梦园极少有如此的天气,空气闷闷的带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村里的村民们都有些忧心的望着天,竟连农事都没了心思。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梦园这般的天空,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梁尘被伤痕累累的送了回来。对于村民们来说,梁尘就像是梦园的天一般。若是他有什么不测,等同于这天塌下了般。
芷梦仍是昏睡不醒,孟子然陪着她,梁尘便出门去寻找梦园中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四界都有各自最薄弱的口,往往都会在那里设置为进出的主口,也都会派重兵把守以备敌方入侵。四界若都有这个缺陷,那梦园一定也不会例外。
找到那个地点,他们便有机会出梦园。
梁尘的功力已能正常运作,他用自身的灵力感知身边气息的变化。他和孟子然首先想到的,是梁尘那个母亲的所在地。如果他的母亲便是昨日那个老太太,那那老太太的所在之地会不会便是那个最薄弱之地。
但那老太的身上蕴藏着太过强大的力量,那最薄弱的地点是否便成了梦园中力量最旺盛的地方?风总是会吹向力量缺失的地方,所以云运行的反方向便是梁尘所寻之处。
孟子然呆在梦屋,芷梦很喜欢花花草草,所以在梦屋的院子里,种了一院子的白色玫瑰。他想打开房间的窗户透透气,正巧看到满院落的花都无精打采的低垂下了头,他又抬眼看向漫天的乌云,眉色间闪过一丝焦虑。
芷梦一清早,身体上的温度便变得冷的吓人。她蜷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含着“不要”。孟子然没法子,只能抱着她,不停给她搓着手。但到了中午,她的体温又瞬间升了上来,不一会便又滚烫的吓人,还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弄得孟子然一阵手忙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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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因为这,孟子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院落里那些花儿们或是枯萎,或是盛放,似是与芷梦的身体状态息息相关。
若是芷梦的情绪和身体稳定下来,那些花儿们便开放的十分娇艳。但若不稳定的时候,花儿便会迅速的枯萎。
孟子然站在窗前静静的沉思了起来,脑海中将芷梦那天遇难往后的事都细细想了个遍。自从这次在梦园遇上她,她体内中的妖兽之力,似乎便被清除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与她融为一体。
那是一整个城镇,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所化而来的力量,又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可以负担的。他又想起那日老太太的一席自言自语。
他正低头专心思考,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鬼脸映入了他的眼帘。孟子然有些惊吓的退后了一步,视线却又重新归为了正常。
他的眉头紧拧,这是梦园在警告他么?为何会吓唬他?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芷梦。难道......
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在了孟子然心头,让他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一万次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同时,另一种猜测又在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若是芷梦身上蕴藏的强大力量能够使梦屋周边的花草茁壮成长,那芷梦身体若是虚弱了,他们所能汲取的力量自然也就变得少了。
若是花儿凋谢的状态才是梦屋原本所该有的景象,那会不会这梦屋便是整个梦园最薄弱的那个地方?
薛崖将他们安置在这,最危险的地方则是最安全的,他们找遍了梦园也万万不会想到出口便在自己的脚下。
想到这,孟子然伸手用灵力化成了一只小巧的白鸽,扑腾着翅膀便向窗外飞去唤梁尘回来。
梁尘才离开大半天的时间,因走的不快,所以距离梦屋也不算太远。接到白鸽的通知便立刻赶回了梦屋。
“你找到了?”
孟子然点点头,刚想说话,地面却忽然剧烈的摇动了起来。一个房梁被瞬间摇断砸落在地。芷梦躺在床上因受不了这震动瞬间被甩下地,发出一声闷哼。
孟子然踮脚几个翻身来到芷梦身旁一把抱起她便冲向了门外。地面还在剧烈摇晃着,天空仿若一只震怒的狮子般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孟子然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里是梦园最薄弱的地方!”周围的风声很大,孟子然几乎是扯着嗓子将这话喊了出来。然后单个手掌按压在土地上,聚集身上所有的灵力,想要将这土地凿开一个出口。
此时地震,也是这片土地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抓紧机会,只有使出比这里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才有可能强行开出梦园的出口。
梁尘手握雪花剑,站到孟子然身边,将剑用力插入土壤。瞬间他们站着的一小片土壤迅速的下降,落到了离地面十几米下的位置,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土地中渗出,阻碍了他们灵力的继续流动。
孟子然要紧了牙关,一手紧紧抱着芷梦的腰,防止她因为太过巨大的冲力而跟自己冲散。
梁尘的脑门上青筋直跳,他能明显感受到梦园的界限就在下方,只要再多一点力,再多一点,便能打开出口。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地面上源源不断的力量如同泉眼,不断的反弹着他。霎时间,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淡淡的咸腥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一滴血红的鲜血沾到了雪花剑上,从剑柄沿着剑锋缓缓流下。
90、雪花醉
孟子然也有些无力,雪白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飘舞,脚下的地面却越来越往回升起来。两人心中都有些心灰,怕是这一次是出不去了。
但若没了这次机会,薛崖一定不会像之前一般对待他们。寻找下一次的机会就难上加难了。可再大的不服也抵不过虚软无力的双手,眼看地面就要升回原位。
霎时间,雪花剑的剑身忽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流,它压着地面又重新急速向下。孟子然和梁尘眉眼中一同闪过一丝惊异,那强大的力量是雪花剑在燃烧自己的剑魂!
来不及多想,他们同时再次发力向下压去。有了雪花剑的帮助,他们终于冲破障碍,只觉得忽然脚下一轻,手中的力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他们三人瞬间失重般向下坠去,狠狠的跌在了硬邦邦的土地上。
半空中巨大的黑色漩涡中电闪雷鸣,一声声的狼嚎不断从那漩涡中传来,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那漩涡中闪现,盯着孟子然和梁尘如地狱的死亡使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竟也忘了逃跑,凝视着那漆黑的漩涡直到天边慢慢变回正常。他们二人竟然同时似松了口气般的瘫软在地。
孟子然检查了芷梦的情况,看她脉象平稳,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她整个身体又开始散发出一阵阵黑色的气体。
若是带着这般的芷梦回天界,怕还没踏入天界门半步,就已被拉去灭魂池了。
孟子然聚集灵力到手掌,只能先想办法压制芷梦体内的气息,待见到若冬再想办法了。
梁尘的修为毕竟远不如孟子然,他只觉得胸口闷痛的厉害,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孟子然一手拉起他。
“没事吧。”
梁尘摇摇头,四处便寻着他的雪花剑。
雪花剑掉落在离他们有百米的地方,微弱的发着一阵阵银光。它努力挪动着身子,想飞回梁尘身边。奈何剑魂已近乎燃烧尽,它虚弱的一次次跌落在地。
梁尘找到她,将她轻轻捧于手心,见她的剑锋处出现了一点点的锈迹,有些不舍的埋怨她。
“你这是何必,何必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们......真傻。”
一滴泪打落在剑身,却被雪花剑缓缓吸收。她一阵阵的发出光芒,却越来越暗淡,就如一个气息殆尽的人一般。
梁尘心痛的将她环抱在心口,不知怎么心中难受的让他串不开气来。
“尘......”
忽然,一声熟悉的女声唤着他的名字在梁尘的耳边轻轻回荡。雪花剑闪尽了最后一丝光芒,整个剑身暗淡下去,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长剑。
梁尘目光呆滞,看着那剑,眼前忽然展现出一个女子正对着他微笑的脸。泪水一滴两滴如决堤般从眼角奔腾而出。
梁尘如失了魂一般,嘴里忽然唤出一个名字。
“沐雪......原来,你叫沐雪......”
天空忽然扎亮,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天空却忽然飘起了阵阵雪花。那雪花晶莹剔透,打落在梁尘的身上,泛出淡淡的荧光。
不过一会,整片土地上已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孟子然看着那雪花,看着那雪地中似醉酒了一般的梁尘,不禁叹了口气。
雪花醉,离人碎。
明明是一场雪,梁尘却似喝了一场大酒,醉了三天三夜。
他昏倒在雪地中,被孟子然一同带回了魔界。后来的某一天,孟子然问他可记得那天在雪地中自己唤出口的名字,他却毫无感觉的说完全不记得了。
真就如大醉了场,那些记忆,那些爱情,那些奋不顾身,都被一场大雪淹没在了时间长流中。
可是那天起,梁尘却为他的剑新起了一个名字。
“沐雪剑。”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将那剑改名。大家都说那是把破铜烂铁,但他却不知为何总将它视为珍宝。久而久之,民间便传言那是把勾人魂魄的魔剑,将那人界帝王的魂魄都给勾了过去了。
孟子然将芷梦偷偷送到了若冬的药房。若冬是四界最为信赖的医神,她所在的药室是这个四界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若冬看着芷梦,心疼的抚着她瘦了一大圈的脸。
“苦命的孩子,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都是师傅不好......”
若冬抹着泪,孟子然拍着她的肩膀。“冬姨,这不是你的错。当务之急,我担心我压制不了梦儿身上那太过强大的妖兽气息,早晚会被人发现。”
若冬的眉头紧拧。之前孟子然和梁尘身上不过沾染了那么一点点的妖兽之力,她便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治好。
芷梦身上的力量如此强大而蛮横,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或许只有呆在孟子然他们所说的梦园中才是最为安全的。她真的是没有信心可以治好。
“先行压制吧。一切只能等梦儿自己醒来再想办法。那满城的骸骨和黑色心照花,已让玉帝怀疑到了她的头上。若是被人得知她回来的消息,怕是玉帝会第一时间抓她回去问话。”
若冬思索了下,又转身对着孟子然补充道。
“子然,我还是不放心,我这里病人来往的多,你用你十成的功力在我的房间周围布上结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白黎轩得知了芷梦的消息,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却又比之前更加担心起来。而苏墨此时也在魔界。孟子然与他们详细讲述了梦园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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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崖?......”苏墨不可思议的反问。“不可能啊......”他摇摇头,却陷入了一阵沉思。
那日薛崖死后,他派人去寻他的尸体,刚带回放入灵堂,第二日尸体便没了踪影。他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事他一直没敢跟芷梦说,怕她太过伤心。
“你认识他?我总感觉他似乎以前认识梦儿,看那模样,对梦儿的态度也很特别,甚至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了她。”
苏墨点点头。“若这个薛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那你们这么说我便也不难理解。”
“他是你们妖族的人?”孟子然问。
“你还记得当时妖族和狼族的那次大战么。芷梦用了白兄的玉佩之力,杀了妖族的王。那时触发芷梦无意用了那玉佩之力的就是薛崖的死”
“你是说他应该已经死了?”白黎轩问。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仿佛都能意识到这所有的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已被谋划好,是一个无底深渊,吸引着他们一个个不停往下跳、
“话说回来,你们这次在梦园,为何没有用上玉佩?”白黎轩忽然想起这件事,他担心了好久,一直在感应玉佩的波动。
“在梦园,所有四界的力量都会被限制。妖兽之力在那里就像是我们这边灵力的存在。玉佩到了那里,便只能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孟子然解释。
“可有办法再打开入口进去?”苏墨问。
孟子然摇摇头。有一丝不情愿和担忧嵌上脸庞。
“或许等梦儿醒来,还有可能。”
芷梦身上的力量与梦园相呼应,打开梦园的入口,怕也只有她能够做到。
若冬这两日将自己锁在房内,对外宣称是研究孟子然和梁尘上次身上遗留下来的妖兽之力。却是在房里一直想方设法的将芷梦唤醒。
芷梦的状态极其不稳定,若冬试了无数个方法,就是没法将芷梦从噩梦中唤醒。
这天,凉夏听了苏墨的话,前来找若冬。
“冬姨......或许我能将梦儿唤醒,只是......”她面露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我知道梦儿身上曾被你们封印了记忆。她自己也知道,但一直相信那是你们为她好,所以从未想过恢复。可是我这法子,怕是会冲破她身上的封印。这样一来,有些记忆可能就会想起来了。”
91、梦园梦为谁
若冬望着芷梦沉默了片刻。“这是她的命,她总要面对的......凉夏,梦儿就拜托你了。”
凉夏点点头,安抚的拍了拍若冬。
“冬姨,你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凉夏走到芷梦身旁,看见她虽是沉睡中,但表情却似十分狰狞。她有些心疼的握住芷梦的手,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
芷梦一直昏迷不醒,还做着噩梦是因为体内的妖兽力量扰乱了她的神识,混乱了她经脉以及血脉的流通。但妖兽的力量太过强大,没有与它相匹敌的力量,是很难驱除它唤醒芷梦的。
凉夏从怀里拿出一块绿色的石头,这块石头是她从小便用来储藏巫力的,本是留着给自己保一命用,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用牙齿咬破了她的手指,挤出一些血涂抹到芷梦的十个手指和眉心上,然后在自己的手心上画出了一个圆形巫阵。接着,凉夏用左手握紧那块绿色的石头,将它碾成细碎的粉末状。
她深吸一口气,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巫力在芷梦的体内迅速流通,打通、刺激她的经脉。巫力本就与灵力不同,亦正亦邪。虽不能完全消除她体内的妖兽之力,但是暂时保护她的经脉、元灵,让她的大脑恢复自我控制还是可以的。
凉夏将手中的粉末一挥而散,洒向半空。画着巫阵的手掌对着芷梦的手心按压了下去。瞬间,那些粉末都化成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缓缓被芷梦的身体吸收了去。她的胸口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一股红色的光芒。那道光芒在芷梦的周身裹起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凉夏见这并没有对她的治疗有什么影响,便也无暇理睬这事。
她凝神在手心,仔细感受着芷梦体内经脉的顺序,然后让巫力慢慢渗入进血脉,在她的体内重新流动开。只见一小股黑色的气体从芷梦的另一个手的手指上,透过凉夏的血缓缓蒸腾散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凉夏便收敛了气息。她的脸有些骇人的惨白。若冬连忙扶起她,有些心疼的喂给她一粒丹药。
“你消耗了不少,还把如此珍贵的东西奉献出来。这是冬姨欠你,快回去歇息吧。”
凉夏笑着摇摇头。“梦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心疼她这个样子。”她仍是有些担忧的看了芷梦一眼。
“冬姨,晚些我再来找梦儿。若是梦儿醒来,您派人去通知我一声。”
刚走出若冬的房门,凉夏便抬眼看到了苏墨。她抿嘴一笑,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苏墨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心就忽然一疼。他有些心疼的一把拉过凉夏,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傻瓜,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凉夏往苏墨的怀里满意的蹭了蹭。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是心疼梦儿,不过损点修为而已。那块石头也本身就是为了保命用的,保我的还是芷梦的,那都是一样的。”她抬头俏皮的朝着苏墨眨眨眼。
“再说了,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呢,要那快破石头,也没什么用呢。”
闻言,苏墨的手将凉夏的环的更紧了。如此瘦小的身躯,却总是在想着为他排忧解难......是他辜负了她。
苏墨望着芷梦的房间沉默片刻,又低头看凉夏,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乖乖的,他的心就暖洋洋的。他淡淡的对凉夏说了声“谢谢。”谢谢你救梦儿,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一直一直没有放弃我......或许对于凉夏,他也是有那么一些心动的吧......
芷梦又昏睡了一夜,但这一夜却更像是体力透支后的熟睡。她安详的睡着,还时不时打着小呼噜。孟子然一直坐在她身旁陪着她,片刻都不敢离开,生怕一个走神,就又把她弄丢了。
似乎自从若冬重伤回来之后,安宁的日子便越来越少了,他还记得她笑着跟他说,回来就嫁给他时的模样......想着想着,心中难免有些别凉,他握着芷梦柔软的手。
“梦儿,这次解决梦园的事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好。”
忽然,芷梦的嘴里轻轻吐出了这一个字。孟子然微微一怔,看见芷梦仍然熟睡,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他将芷梦的手握的更紧,靠在床沿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芷梦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瞬间被如洪水般涌来的回忆而混乱了思绪,让她一下变得清醒起来。她的心急剧的跳动着,努力让自己将回忆缕清,直到她伸手想擦去自己额间的细汗,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拉着。
她缓缓转过头,温暖的朝霞暖暖的洒在孟子然的背上。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那雪白的长发,渐渐地,她的心便安静了下来。
冷静之后,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孟子然的模样一定是累坏了,不忍心叫醒他,便侧着身子看他的测颜。
孟子然一睁开眼,便对上了芷梦那明亮的眸子,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师兄,你昨晚是对睡梦中的梦儿说什么了么?”
“恩?”孟子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忽然想起跟她说结婚的事情,不由得勾起一抹嘴角。
看着孟子然脸上痞痞的笑容,芷梦却忽然红了脸,她连忙别过脸去,孟子然见了却更加想要逗一逗她。
“昨晚我说,等这次解决完梦园的事,我们就结婚。然后......你答应了我。”
芷梦的脸更加的绯红起来,她一直还以为那是梦,没想到是真的。但这次芷梦鼓起了勇气,她坐起身看着孟子然,满脸认真的点点头。
“师兄,要不我们这几天就结婚吧......不需要很隆重,就找一个山间小屋,有师傅,有几个最好的朋友,有你、有我,简简单单的......你说好不好?”
孟子然没想到芷梦会这么说,眼里窜出一抹光亮,他盯着芷梦,眼神热烈而专注,他紧紧的攥着芷梦的两只小手。
“梦儿,你都记起以前的事了吧?”
“恩,一开始还有点混乱,但看到你之后就冷静了下拉。现在完全想起来了。”芷梦点点头。
“你不怪我?”孟子然有些担忧。
“怪你什么呀?”芷梦不解,伸手轻轻刮了孟子然一个鼻子。
“怪我和冬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抹去了你的记忆......”
芷梦微微沉默,却还是露出六颗洁白的牙齿笑道。
“你们都是最爱最爱梦儿的人,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那......你想好了,嫁给我,便不能反悔了。”孟子然认真的盯着芷梦,他想要芷梦想清楚,但也害怕她后悔。他也害怕自己一旦真的娶了芷梦,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怕自己会将她视为己有,不许任何人窥视。
芷梦点点她桃红色的笑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自然不会反悔了。”
闻言,孟子然欣喜的一把揽过她,柔软的唇映上她的,辗转反侧......
“咳咳......”
忽然,门外传来了凉夏的咳嗽声。芷梦立马推开孟子然,向床边挪了两下,脸似红透的柿子般。她将头埋在膝盖中,感觉再也没脸见人的模样。
孟子然的脸上也泛着微微的红晕,他的脸上扬着笑意,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进来吧凉夏。”
凉夏嬉笑着走进门,一脸看到好戏的表情。
“两个人太投入拉,还是我不好,打扰了你们,应该学冬姨,一声不吭就走掉才是。哎呀!你看看我这不争气的!”凉夏的表情夸张,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悔的模样。
”师傅!......“闻言,芷梦更是羞到了脖子根。都怪孟子然,以后她都不好意思见师傅了。
“哎呀,你看看我这嘴,让我们家的小公主,更加害羞了!”凉夏走到她跟前去挠她的痒痒,芷梦憋不住,终是被她逗乐了,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
凉夏坐下身,拉起她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个死丫头,还不叩谢你的救命恩人。总是让人不省心,下次就将你弃尸荒野好了。”
“师兄,她欺负我!”芷梦立马跟孟子然撒起了娇。
“她欺负你,我可没本事管,这个啊,还是得找苏墨。”孟子然笑着,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哦~”芷梦眯眼看向凉夏。“快,如实招来,跟苏墨是怎么回事?”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侃着,这样的时刻竟让孟子然心里微微触动着。他想,待四界太平,他就将芷梦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平凡的过日子,如此简单的斗斗嘴,那便是他心底最深的幸福了。
忽然,凉夏一拍大腿。“对了!我都要忘了,我来是有几件事的!”
说着,凉夏伸手变出了一个编制的麻手链,将它缠在芷梦的手腕上。
“这个上面我封了一道巫符,可以帮助你稳定体内的巫力,保护你的经脉,你可要随身带着。然后还有一件事。”
凉夏看向芷梦的胸口,有些不确定的问她。“你之前是不是有过灵兽?”
“你是说嫣儿?”芷梦闻言,激动的抓住凉夏的手。
“那天我帮你治疗的时候,你的胸口冒出一股力量。但因为那力量是保护你的,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功夫太多顾及。但后来我回去想了想,应该是因为你记忆封印的关系,所以灵兽应该一直沉睡在你的体内。”
芷梦点点头。“凉夏,你可有办法帮我将嫣儿唤醒?”
“那是自然。”凉夏点点头,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不看看我是谁。”
凉夏起身站在芷梦的对面,伸手在空中一划,一条长长的棍子便出现在了手中。
“这可是你们巫族象征权利的巫棍?”孟子然有些惊讶的问。
“是啊,好眼力哦。”
这根木棒可是巫族最高权利的象征,有了这跟棒子,所有的巫族人都需要听从她的命令。孟子然心里又一次赞叹道,这个凉夏的背景定不简单。
凉夏手举巫棍,指向芷梦的胸口,瞬间,芷梦的胸口闪出一片明亮的红色。芷梦只觉得瞬间通体都无比舒畅开来,凉夏的巫棍轻轻一拉,那团红色便从芷梦的胸口被拉了出来。一个圆圆的红色光球飞落在地。不一会,一个小狐狸的模样便出现在那团光球里。
“嫣儿!”芷梦欣喜的将嫣儿抱进怀里,她以为这辈子她都见不到嫣儿了......
孟子然看着面前的一切,虽然心中欣喜,却仍然不免思索起来。
嫣儿当时为了保护芷梦,他们清清楚楚看见已经死了。就算留有一丝气息,也不会平白无故又完好无损的存在在芷梦身体中保护她。难道是......孟子然的心中又多了丝复杂的情绪。
薛崖,你到底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芷梦欣喜的抱着嫣儿,眼睛不经意的看向门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映入眼帘。
“师傅......”
她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人影轻轻呢喃,梁尘和白黎轩一同走进了屋。
92、梦园梦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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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梦园梦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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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梦园梦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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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梦园梦为谁
苏墨拉起芷梦向孟子然他们的方向聚集而去。
“那是入口么?”凉夏指着天上的漩涡问。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芷梦能感受到漩涡里蕴含的强大力量,与自己身体里的力量相互呼应,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安全起见,还是用破天锤吧。”
孟子然的话音刚落。一股刺耳的尖鸣声便如刀片似的从那漩涡里传来。一些修为较低的将士瞬间便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
可这并不是有时间顾及他人的时候。那鸣叫声越来越大,孟子然他们这些主将都得用内力强行控制体内真气,否则一不小心,五脏六腑便会瞬间被这音波刺裂而丢了性命。
周围的将士们几乎都因受不了这音波而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凉夏也有些支撑不住的蹲下身。苏墨见了一只手搭上她的腰,一边支撑起她的身体一边运输灵力帮她调整气息。
芷梦站在那,刺耳的声音有些让她微微的耳鸣。但神奇的是她竟没有一丝不良反应。她一手拿过孟子然手中的破天锤。
用破天锤需要强大而稳定的内力,现在他们都将大部分精力耗费在了抵御魔音上,哪有精力去使用破天锤呢。
芷梦深吸一口气,双脚用力一蹬,朝着天空上方用尽全力的挥下破天锤。
只见瞬间天空中电闪雷鸣,千万道闪电逐渐汇聚成一个圆形的巨雷,在天空中猛然炸响。这一响让芷梦也有些受不住的捂住了耳朵。一个由雷电化成的圆门在空中展开。
“快进去!”芷梦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还是用力的喊了声。
孟子然起身飞起,拉起芷梦便向那圆门飞去。其他还能控制自己行动的人都也跟着陆续赶上。但梦园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用破天锤开启的大门也不过展开了一小会的时间,进到梦园的人还不足百人,入口便被关闭了。
梦园还是芷梦记忆中的梦园,这里就连空气中都蕴含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灵气。芷梦刚踏入,便觉得神清气爽,她体内的妖力只有与梦园才能完美融合。她一直都不明白,如此美丽的一个园子所产生的力量,为什么却会伤害四界中无辜的生命。
孟子然看着一地瘫软的将士,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来只有他们几个主帅,其余的天兵们要他们跟着进来还是太勉强了。
芷梦依次帮他们看了伤势。自从妖气入体之后,她的血便不能治疗了。希望此次在梦园,他们不要有意外才好。孟子然又跟他们重复了一下梦园使用灵力的方法,便一行人朝着梦园里力量最强的地方赶去。
“那边的力量有点怪异。”芷梦有些担心的跟孟子然他们说道。
“我也觉得,薛崖肯定知道我们进了梦园,可是自我们进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着实奇怪。”
梁尘点点头补充道。
眼看天色已晚。他们便就地休息了下来。他们必须养足精神,随后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能大意。
许是这一天的事情都太过危险,将士们很快便沉沉睡了去,孟子然和白黎轩负责给他们守夜。芷梦靠在树干上,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睡不着。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有一个人影穿过,她警觉的坐起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桃可儿!?”芷梦捂着嘴惊呼,却忽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暗中,周围的人都瞬间消失了。
桃可儿对她微笑着缓缓走近。“芷梦,别怕。我来,是有事找你的。”
桃可儿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威胁,芷梦渐渐放松了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桃清呢?”
“我现在只是一缕魂识,寄宿在这梦园中。桃清他......”桃可儿的话顿了顿。她上前抓起芷梦的手,认真而严肃的说。
“杀了桃清......一定要杀了他,这一切才会结束。知道么梦儿......”桃可儿的声音愈来愈远。芷梦猛地一下睁开眼,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小心睡着了,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为什么会梦见桃可?为什么又让她一定杀了桃清?
梦园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忽然一阵阵惨烈的嘶叫声从不远处传来,芷梦起身望去,心中颓然一惊。那声音是上次她救下的那个村子的方向传来的!
芷梦一个飞身便急急忙忙的朝那方向赶去。孟子然他们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可竟然还是晚了一步。待芷梦到时,整个村落尸横遍野,那场景惨不忍睹。
芷梦行走在满是尸体的村庄,感觉到有人还有一丝气息,便立马替他们治疗。但这一切也都是徒劳罢了。她跪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些都是无辜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害他们,他们不是你救来的么!”
芷梦朝着天大声吼去。她知道,薛崖一定能听到她说的话。他现在一定就如个制裁者一般,远远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咳咳咳.......”
空旷的村落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声老人的咳嗽声,团团烟雾中,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梁尘和孟子然都率先举起了手中的剑,警惕的看向那个老人。
“大家小心,她可以随意操控梦园的力量!”孟子然提醒。
“你们这些孩子,灵力旺盛。进到梦园陪我这个老太婆。真是极好啊。”
她手中的拐杖微微在地上一敲,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地上的那些尸体在一瞬间便化为乌有。
孟子然他们几个互相一个眼色。相处时日已长,他们彼此心中所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下一秒的时间,孟子然、白黎轩、梁尘和苏墨已然迅速闪到了那老人的身边,一齐用尽身上最大的力量挥下手中的长剑。
“哼。”只听那老人毫不在乎的轻轻哼了声。手中的拐杖落地,他们便犹如施了定身术一般停留在了半空。
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缓慢。老人不急不缓的,将他们四人用手轻推向外。奇怪的是,在这个老人的手里,时间的流速似乎又是正常无比的。她每一分力道都迅速的体现出来。只听耳边四声巨大的爆破声。他们四人同时击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不!”芷梦焦急的吼了一声。她能感觉到他们私人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虚弱。而她的情绪似乎也一下受到了刺激。芷梦只觉得整个身体里的血脉都在不停的沸腾。她难受的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但却被定在那分毫都动弹不了。
那老人疾步向她走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她不屑的瞥了眼芷梦。
“崖儿竟然还想找人来代替我。哼,也不看看你这窝囊劲儿。就算帮你开启了梦园之力又如何。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终是不成大器。”
那老人举起自己手中的拐杖,眼神冷漠的朝着芷梦作势要打了下去。一个人影却忽然闪到了芷梦的面前。
薛崖的手挡住了正要落下的拐杖。那老人没想到这突入的攻击,被弹出去十几米远,摇摇晃晃的重新站稳。
时间的流速忽然似又恢复了正常。孟子然他们大口喘着气,却也没有办法再次站起身来。
“崖儿......你这是要与母亲为敌么!”
“对不起,母亲......”薛崖的眼神黯淡,他抱起全身滚烫的芷梦。单手帮她调理气息。
“崖儿......梦园是我们的,你竟然为了这个丫头而站在我的对面......他们想毁了梦园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薛崖的眼里满是痛苦他望着那个满是皱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不认得她了。那个温柔,善良却又坚毅,为了保护他不惜一切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母亲。你醒醒吧......我创造梦园,是为了救你的命,而不是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老人闻言脚下的步子颤了颤。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一丝脆弱闪过她的眼帘。下一瞬间,她看向芷梦的眼又透着浓浓的恨意。
“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害的我们母子分离,把还在襁褓中的你就抢了去。就因为你身上的特殊血脉。你的血脉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么!?他们就是一群懦夫,害怕你身上的力量苏醒而让他们的权利不稳。把你带到了妖界想要压制你的成长。将我囚禁在黑暗里受尽折磨,害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些都是四界的统治者造成的!你对他们的恨呢?现在去哪里了!”
那老人话说的激动,全身都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捂着嘴止不住的咳嗽。眼里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似得窜了出来。
“就因为这个女子!自从你认识她之后,就越来越模糊了你的初衷。可是你能原谅四界的人,作为母亲,我原谅不了!”
“够了!”薛崖的眉深深的沉了下去。他不耐的吼了一声。
“母亲,你也说了,那都是那些统治者做的事,跟这些无辜的人丝毫没有关系。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事,你又何苦与天下为敌呢!你的儿子,也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娶妻生子,一辈子安安乐乐,上有老下有小......”
薛崖的声音有微微的哽咽。确实,他建造梦园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不受外人侵犯,他对四界愤怒过,也一心想过毁了四界。他创造了梦园,吸取了四界的灵力,让它日益壮大。但当他站在阴阳镜面前,阴镜里他看到了他自己的模样。他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可内心最恐惧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可当他站在阳镜面前,看见芷梦欢笑的脸。他一日一日的思索,直到他费尽心思的将她弄到梦园中。他才知道她心中的阳光,才是他一心向往的东西。
他本来已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了,但他还是想要,至少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孩子,我们没有回头路了。你以为事到如今,四界的这些人会放过我们么?他们杀不了你,便会折磨你,你还想过跟母亲一样的人生么!就算你愿意,我也绝对不允许!”
说完,老人手中的拐杖又一次重重的敲打在地。
96、梦园梦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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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梦园梦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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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梦园梦为谁
“不!”芷梦惊叫一声,泪水顺着眼角迅速沾满了整张脸。
整个屋子因为她的吼叫声从墙壁上显出一层光层。芷梦才惊觉,薛崖竟然来看她之前,就布好了结界。而她现在无论怎样呼救外面的人,他们都是听不到的。
那殷红色的血迹沾满了薛崖的衣衫,他却仍然笑着。他的胸口发出一阵阵红色的光芒,一个球形的东西从他的伤口处飞了出来。
“薛崖,这是你的丹元,没了它你会死的。”
“这是我的丹元,我当然知道。”薛崖笑着不以为然,似乎那只是个十分普通的东西。
“梦儿,还记得赤崖么。那是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躲避天界的限制,用我的血脉造出的生命。他这一辈子也不知道他自己被我利用的本质.....所以,我从始到终都骗了你,所以,你不需要可怜我......薛崖早在那个战场上就为你而死了。”
“不,我只记得那个在战场上毫无犹豫救我的薛崖,只记得现在仍然为我奋不顾身的你......我的身子,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你听我的话,不要这样做好不好。”芷梦一边哽咽着,一边凝聚体内的力量,想要冲破穴道。
可薛崖并没有理会芷梦的话,他很清楚自己困不住她太长时间,所有必定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快速做完。他伸手掐住芷梦的嘴,使她张开。将那元丹迅速的灌入她的嘴里。
芷梦剧烈的咳嗽着,想将它吐出来,薛崖却已开始将他身上的巨龙之力与她身体融合,让她体内的元丹尽快适应环境而起到作用。
薛崖身上一阵阵的冒着冷汗,不一会,一阵阵逼人的寒气便从他的每个毛孔中蒸腾而出。芷梦坐在他旁边,能明显的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芷梦摇着头,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薛崖。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牙缝里蹦了出来。
薛崖抿嘴,却似已无力露出丝毫表情。“别原谅我......这样,你才能记住我......一辈子。”
话音刚落,薛崖身上的力量似殆尽了般,虚软无力的朝一旁倒下。
“薛崖!......”芷梦无法动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他的名字。
薛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那是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她刚刚醒来,什么也记不得了。看见一旁跳过的小白兔,还是率先忘记了心中的烦恼,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那样一个莫名的脏丫头,在第二次见面时医术便那般的突飞猛进......
他还是不懂,不懂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懂阳镜中他为何看到的永远是她的模样。他想是不是自己的前世与她有什么相连的缘分,这一辈子,他注定是栽在了她的身上......
太阳缓缓的升上天,整个大地一片金莹。芷梦体内,一股力量不断游走,却没有分毫异样,反而她周身的疼痛感慢慢的消失,额头上的黑色菱形也正在化作绵延的粉末随着微风飘散。
离双剑在床头发出了一阵火光,如瞬间被爆破了一般,剑身瞬间四分五裂而开,碎成一片一片通红的铁片。从此以后,离双剑永远的随着巨龙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把绝世好剑,一把无情之剑。
“薛崖......”芷梦泣不成声,她看见他眼里含着笑,满脸都是满足的神色。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仿佛心里被挖了块肉似得痛。
“薛崖,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千辛万苦把我弄来梦园,就是为了今天么。你不能死!”
“是啊,我做了太多坏事。只是我累了......累了......”
薛崖的眼慢慢的闭上,芷梦听见窗外山体崩塌的声音,屋子里的结界瞬间便破除了。
“有没有人!快来人!”她歇斯底里的叫着,孟子然率先冲进了屋子。
孟子然的脚步顿了顿,他看见地上的一摊灼烧着的废铁,看见奄奄一息的薛崖,还有不能动弹的芷梦。
“子然,快帮我解开穴道。”
见孟子然有些发愣,她带着哭腔祈求道。一获得自由,她几乎是直接扑倒了薛崖的身边。她抱起他满身史血的身体,一股寒气便流窜到她的全身。她摇着头,心碎了般的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薛崖的身体在慢慢的飘散,跟芷梦额头上渐渐散去的黑色印记一般,与天地融合而去。他已完全没了生息,任芷梦怎么摇着他,他都丝毫没有感觉。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子然,我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
芷梦将头埋进薛崖的胸口,可他的身体却瞬间如同飞散的蒲公英一般向着梦园的四面八方缓缓飞去。
一时间,整个梦园地动山摇,一个黑色的出口出现在了梦屋的院子里。
“子然,梦园快要塌陷了,我们要赶紧出去!”白黎轩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呼唤道。
四周的地面已经开始不断分裂开,大家都在用灵力震住出口处的地面,保证它的完整。但这崩塌的速度太过迅速,他们怕是撑不了多久。
孟子然拉了拉失了魂似得芷梦,没办法便打横将她一把抱起。芷梦抱着他的脖子浅浅的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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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头上的黑色菱形随着梦园的最后一丝清风缓缓散去。他们刚踏出这梦园半步,那入口便迅速闭合。谁也没有注意到,跟在孟子然后面的黑色身影,随着梦园入口的关闭一同消失了。
昏暗的密室中,周围都被粗壮的树干而牢牢包围。玖瑶躺在那木质的床上昏迷不醒,她虽是在梦中,却看到了薛崖的死。愤怒和伤心混杂在一起侵蚀了她所有感官,一滴黑色的眼泪从她洁白的脸庞流下,竟升腾出一股股黑色烟雾,一头头黑色从那泪水滴落的地方钻了出来,扑向了密室中央的一个火炉。
那火炉生着猛烈的巨火,炉顶却升腾起一团团寒气。那寒气沾到了高耸的树枝迅速凝结成一种黑色的冰晶。一声巨龙的吼叫声从那火炉中传来,却也只是一声,便又回归于寂静。
一个男子站在密室的门口,向着火炉轻轻扔去了一个黑色的圆球。那圆球在接触到炉底的火焰时,发出一阵阵人类痛苦的哀嚎。一片哀叫声后,那火焰更加旺盛的燃烧了起来。
芷梦刚出梦园,便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她体内掺杂了太多了力量,若不是她天生血脉异常,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不是疯了便是全身经脉断毁。
若冬帮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其他人都已精疲力尽,分配了房间休息去了。
“我都说了,她的病无法可医。你将这天下搞得天翻地覆也是徒劳。还不收手么?”
若冬看着芷梦,似是朝着冰冷冷的空气自言自语,但她的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狂笑。
“待我给她铸造出龙身,她便能好起来......若冬,别忘了你们可亲可敬的玉帝的命,以及整个天宫那么多无辜的人。乖乖配合才是聪明的选择。”
若冬抿着唇,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声敲门的声音。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恢复正常。嘴角用力提起一抹微笑。
“子然?”若冬将他迎进屋,眼里带着一丝埋怨。“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在房里睡不着,总是念着她。冬姨,让我陪着她吧。”
若冬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里又多了分欣慰。“有你在梦儿身边,我也该是放心了。”
“冬姨,你说,梦园为何要叫梦园呢?”
“不是说,创造梦园的时候,是想让天下所有的人在那里梦想成真么?”
孟子然点点头,眸子里却又雾蒙蒙的透着一丝复杂。
“冬姨,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梦园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了。在梦园里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个世界本身便似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一般。薛崖的死又怎会让那偌大的梦园瞬间崩塌。梦园的梦在哪里,我觉得那才是真正毁了它的入口......”
若冬有些微微的诧异。“那你觉得梦园的梦又是为了什么呢?”
孟子然摇头。“这只是我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证据......但愿我这都是多想罢了。”
若冬望着窗外的天,有些许的惆怅,她微微感叹。“世间一切,有因才有果。无论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都是可怜人罢了。可怜人的梦,那便也是可怜的梦。”
“芷梦......芷梦......”
远远的,在黑暗中,芷梦忽然听见一声声呼唤自己的声音。她有些疲惫的睁开眼,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色的海中。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的向她走来。
“芷梦,我是桃可儿!”
“桃可儿?......又是你。”芷梦想去看清来人的面庞,却被一道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芷梦,求你救救桃清,救救桃清吧......一定要阻止他......”
“你说什么?”芷梦的耳朵里开启了一阵耳鸣,她向前走了步,却更加听不清她所说的话。
99、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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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奈何情深
“老太婆。”梁尘轻描淡写的吐了句,芷梦闻言当场便想拿起手中的刀砍向他,但眼睛一对上梁尘的,绝尘的模样便立刻闪现在眼前。
芷梦咳嗽了两声,不知怎的她觉得梁尘刚才的表情像极了绝尘的,不由得升起一阵心虚。她收敛了表情,一脸严肃的看向梁尘。
“如今离双剑已销毁,朝中政局混乱。虽然妖兽一事已结,但你此次回去还是凶多吉少,会麻烦不断吧,你可要小心些。实在对付不了,找找朋友们也是好的。”
梁尘点点头。“谢谢,我知道。”目光随机看到了向这里赶来的白黎轩和孟子然。
“今天我们就此分别了,如此的齐聚,怕是千百年也难有一次。我很珍惜与大家共度的这段时光,希望我们都彼此铭记,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是朋友。”
白黎轩举杯,一连串的觥筹交错。芷梦觉得,这一幕真的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时刻。我们一生经历的种种大风大浪,可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安稳幸福的生活么。而这一天终于在眼下。
芷梦的目光看向孟子然,心里刮起一阵暖暖的风。
送走了大家,再告别了白黎轩和若冬。芷梦和孟子然一同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农民样,来到了人界的边境便开始步行走路。
他们如平凡的夫妻,一路见义勇为,一路帮人医治疾病,这样边走边停,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落脚在一个名唤雾花的小镇上。他们买了一块地,孟子然开启了一个镖局,而在隔壁,芷梦开了一家医馆。
一路上他们收揽了不少江湖豪杰,又在雾花镇上发放讯息,广招贤才。他们不仅仅帮助一些官场或者商人运镖,更帮助贫苦的农民寄送物品信件。
而芷梦的医馆则也招揽了一些医童,给来者免费就医。每天就医的队伍也都排的慢慢的,甚至有些人排了一天也都不能看上病。于是芷梦便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让两位医童有限给病人把脉筛选病重等级,一般的家常病便送去给几位医术较好的先生看,若是较为严重的病,再送去芷梦那里。如此一来,每天看病的人基本都能看上。
这一举措一时间在雾花镇上广为流传妙赞。都夸赞芷梦为“梦医仙”。没过多久,别传到了别的镇子里,周围村落看不起病的,或者患了什么疑难杂症的,也都愿意跑上这么一趟来找芷梦看病。
芷梦的医术很好,传闻没有治不好的病。梦医仙这个名号也就很快传遍了全国。自然也传到了梁尘的耳朵里。
梁尘给芷梦提了一个牌匾。“妙手回春”派人给芷梦送了去,并随带一张免死金牌。瞬时间,雾花镇里的人竟都以芷梦为豪了,都说芷梦和孟子然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时常给她送些家里的一些吃的用的。他们的日子倒也变得还不错。
这天,还似平凡的一天。芷梦抱着孟子然酣然熟睡。孟子然一向睡得浅,虽然平静安稳的日子过了这么久,但他心里始终一根弦悬在那里,总是觉得不安。
一声闷闷的轰响伴着一声长长的龙啸忽然在孟子然的耳边炸响。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心脏七上八下的不停跳着。耳边芷梦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传入他的耳里,他微微舒了口气,帮芷梦将被子盖盖好。
芷梦最近都嗜睡的厉害,晚上怕是屋子着了火也醒不过来,每天赖床也是赖的越来越久了。子然轻轻抚着芷梦的脸,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屋外。
那声骤响和龙啸是来自何方,又出了什么事么?孟子然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越想心里就越是担心。他想起那日玉帝陌生的模样......不行,他定要回天界看一看。
第二天,芷梦去医馆,孟子然便偷偷回了天界。
“子然,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玉帝摸了摸自己的一撮小胡须,语气中竟有着一丝兴奋。
“玉帝,莫非天界出了什么事么?”孟子然皱着眉头。
“你也听到那声爆响和龙啸了吧。我今早找了观星太老过来询问,最近的星象可是十分不明朗,有怪龙出世要为祸四界啊!”
“怪龙?玉帝,薛崖已是这个世上最后的巨龙了,巨龙已经灭绝了!”
“那你听的那声出世的龙啸又是什么呢?”
“这......”一时间,孟子然也混乱了思绪无言以对。
“这巨龙出世的地方在妖界。妖界之前收养了薛崖如此长的时间,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想要通过这条怪龙为非作歹!我又岂能如他们所愿。孟鬼,我早就说过,四界必须统一!”
“玉帝......”
“你不要再说了。”玉帝果断的打断了孟子然的话,他铁青着脸色坚决道。
“你是我们天界的战神,你的身上有着你不能抹去的责任。这几日我会整顿军队,你就回人界再过几天安稳日子吧。到时候我派人去通知你,你就立刻回来带兵攻打妖界!”
“玉帝,此时尚未查明,使不得!如此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卷入战争。我相信妖界是不会这么做的。”
“妖界当然不会独自这么做!魔界一定也参与了这场阴谋!四界必须统一,才能获得真正的和平!”
“玉帝......”
“闭嘴!孟子然,你不要忘记你走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会把此时查个清楚,但若查清楚了,你必须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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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一声咆哮回响在大殿中。孟子然无言的站在那,一股疑惑与恐惧同时布满了他所有思绪。
“子然先回去了。”
孟子然行礼,转身离开了天宫。玉帝站在原地,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忤逆我的,都得死。”他的嘴里愤愤的吐出这几个字,一丝邪笑染上他的脸庞。
孟子然赶回人界已是近晚上,一进家门便看见奴婢们各个满脸又是喜色,又是担忧的在那打转。一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拉住了他。
“公子,快,快跟我来。梦姐姐晕倒了......”
听到芷梦晕倒了,孟子然都没有继续听完奴婢的话,便一个闪身进了芷梦的屋。守房的奴婢见是他来了,都嬉笑着给他让开位。
芷梦半梦半醒的,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满足的哼唧了声睁开了眼。
“子然,你回来啦。”她甜美的笑着,有些撒娇的意味。
“怎么晕倒了?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他有些愠怒的看着芷梦,单手将她微微抱起揽在自己怀里。
“公子,今日在医馆,姐姐去抓药,忽然便吐了起来。而且吐的不止,最后忽然就晕倒了。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一旁站着的女婢笑着跟孟子然描述道。孟子然紧皱着眉头,他才出去一天,怎么就发生了如此的事情。
“先生给看了么?”
“当然了......”女婢刚想说话,芷梦就笑着双手掰过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
“子然,你要升官了。”
“升官?”孟子然一头雾水的看着芷梦。见芷梦笑的甜美,小脸蛋上染上一层红晕,紧绷的心却稍稍放松了下来。
“公子,你真笨。姐姐是说,你要当父亲了。”
“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
孟子然喃喃的重复了几遍,终于似开了窍似得惊呼起来。他抱着芷梦的脸大大的亲了口,芷梦害羞的推开他。
“瞧你跟个孩子似得,怎么当父亲。”
“是啊,我就是孩子,以后你就照顾两个孩子好了。”孟子然欣喜的摸着芷梦尚且平坦的肚子,眼里闪烁的都是星光。
“他多大了?”
“两个多月。”
闻言,孟子然又有些不放心起来。“你说你是个医生,怎么这么久了都毫无察觉。今天还把自己弄晕倒了。你可知错。”
芷梦吐了吐舌头。“我又没有经验,我怎么知道这种感觉就是怀孕了呢。”
“是呢,姐姐没有经验,不过以后就会经常有经验拉!姐姐给我们生一堆小公子和小姐的,那该多好啊。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将姐姐照料好。”
“就你嘴贫。”芷梦含笑轻轻瞪了眼一旁的女婢,心里的幸福感就似要渗出了一般。
孟子然的脸上也染上一丝喜悦。他看着芷梦郑重其事道。
“从明天开始,只需出诊两个时辰,上午一个,下午一个,不许多了。”
“哎呀这可不行,那么多病人呢!”芷梦拉着孟子然的衣袖轻轻晃着,整个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你今天是干什么的时候呕吐不止的?”
“我......”
“我本想让你都呆在家里不许外出的,两个时辰已是万分体谅你了。不许还嘴。”
芷梦气呼呼的盯着孟子然,但他却丝毫没有为之所动,转头高声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全体给我盯着你们家梦姐姐。一天两个时辰,若是敢多出一分,我就罚你们三天没饭吃。若是督促照顾的好,公子我月月有奖励发给你们!”
“是,公子!”
奴婢们都喜笑颜开,芷梦看着他们这一圈圈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子然。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霸道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是霸权主义,她是不是太没用了只能受他摆布了?不行,她不想要他了!呜呜呜。
101、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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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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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奈何情深
“子然......”芷梦眼含秋波,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孟子然上前扶住芷梦,瞬间千万个疑惑涌上心头。
“我看你早上急匆匆的出去,便猜你是来了这儿。于是就来寻你,谁知你现在猜到。”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住么?”孟子然问。
“我也来了没多久,具体也不知道呢。也许是有的吧。”芷梦眨着一双天真无害的眼睛。
“刚才你一直在这?”孟子然看着芷梦温柔的抚着她额头边的碎发,心中却对面前的芷梦怀疑起来。
“恩,我睡着了呢。”芷梦一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靠进了孟子然的怀里。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化出一把利刃,果断迅速的向孟子然的腹部刺去。
孟子然早觉得有些猫腻,警惕自然是高了些。伸手迅速将芷梦的手腕一扳,那匕首乒乓落地,芷梦的身子也随着孟子然的力道翻了过去。
孟子然刚想询问她到底是谁,只见面前的人儿却瞬间化成了一股黑烟。那黑烟迅速在空中变换成一条龙的形状,向孟子然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见孟子然一个灵巧的翻身,躲过了那黑龙的攻击,可脚下刚站稳,环顾房内,那条黑龙已不知去向。
孟子然沉吟,这果然与那龙啸有关。可是这军营乃玉帝亲兵亲自把守之地,又关了如此多的伤员。那妖物又怎会在这里仿若行动自如,没有任何人怀疑或者发现?这也太不寻常了。
“啊!......”
忽然,营帐外传来了士兵的惨叫声。孟子然一惊,冲出营帐,便看到那条巨龙正吞噬着一个士兵的头。而那个士兵虽然厉声惨叫,眼里却含着一丝复杂的深情与讶异。
“母亲......母亲......”他的嘴里一声声喊着他母亲的名字,仿若面前杀死他的人,正是他心中最爱的母亲。
而那士兵的身体逐渐被那黑龙吞噬,渐渐化为了一团浓烟,附着在了那黑龙的身上。
不远处的士兵也听到了他的惨叫声,纷纷拿着刀剑向这里赶来。孟子然一个闪身躲在了营帐后面,却惊讶的发现,那黑龙竟没有丝毫要逃脱的意思。而是安安稳稳的化作了一团黑色的人形站在了帐篷口。
更神奇的是,那群赶来的将士们都纷纷似没有察觉到那黑龙一般,在这附近四处搜索了起来。
“阿武,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孟子然忽然听见一个士兵的话从那营帐门口传来。只见一个男子正面对着那团人形的黑烟说着话,看那模样,似是与很亲密的人。
“好,待你养好伤,便回家去吧。父亲母亲还需要你的照料呢。”
那将士仿若是在与那黑龙自言自语,而她周边的人竟然也没有一丝异样。
孟子然诧异的看着这一场景,回想刚才的种种。难道那黑龙能让一些人看到特定的人物对象?
“发生什么事了!”严肃的训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高良?”孟子然有些惊异的自言自语。
高良是玉帝身边最信任的将领。孟子然没想到,此次竟然派的是他前来管理这边境事宜。
“高将军,刚才听到这里传来惨叫声,于是兄弟们过来看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一旁的士兵如实汇报。
高良扫过那黑龙的眼顿了顿,下一秒却似毫无察觉般的回到了面前的士兵身上。
“派人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全部都给搜一遍。一切可疑人等全都带到我那去。”
“是。”
那士兵回头向着身后的士兵招招手,所有人都瞬间有序的排成了小队,在周围开始了搜查。
孟子然心想这也不是久留之地。打草惊蛇更不是好办法。便一个纵身离开了军营。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家,省的梦儿担心比较好。
刚到家的大门口,孟子然就看到屋内一盏明灯,喷香的饭菜味从屋里悠悠传来。他的心便颓然一暖。连忙冲进屋,看到那圆圆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本老旧的医术,心里如一颗重石般落地。
“回来啦!”芷梦见是孟子然,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状,她站起身指了指桌上的丰盛晚餐。
“时间刚刚好,我刚让人去加热了来。吃点吧......”
芷梦的话刚说完,身子便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芷梦嬉笑着微微推开他。
“小心压着这个小家伙。”
孟子然顺着芷梦的视线看过去。那已经显形的肚子如一个小碗似得扣在上面。他伸手将手掌附在那上面。
“梦儿。见到你真好。”
芷梦不禁莞尔。“傻瓜,我不是一直在这里么。”
嘴里吃着饭,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今日的事情。
“梦儿,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什么术法可以让人看到他心底最想看到的东西,并且骗过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芷梦和孟子然从小接触的领域便有所不同。芷梦所接触的医术方面,是他所毫无知晓的。所以问问她也是一种可能。
芷梦嘴里含着一根筷子,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两圈。
“有啊。据我所知,这世上就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孟子然忽然便提了劲儿。
“传说天地初创之时,有一魔器名叫幻铃。幻铃一响,闻者都会丧失心智,沉迷在自己心中最渴望的环境中。若是幻铃运用的好,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是非常容易的。”
“幻铃?它可有什么特质?”
“恩......书上说,在沉迷环境之前会听到响铃声。但这魔器因为威力太过强大恐怖,据说早已被毁。现在是不可能出现的拉。”芷梦摇摇手。
孟子然点头。“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我就觉得更荒唐了。那便是有人用龙血与千万人的魂识融合。并用一个人的身体作为载体,创造出新的龙魂。龙魂寄宿在载体中,这个载体便拥有了你所说的这种力量。只是若是他这么做,将会十分耗费真元,分量大了,怕是一两个月都撑不住便会死去。不光是这样,龙本就是稀罕物,若这载体自愿将自己的元丹取出。这混合着人与龙魂的元丹足可以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只是失去元丹的龙魂却也会因此而命不久矣。”
孟子然听着,心中早已是兵荒马乱。他联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以及他在军营中所看到的。心中渐渐有了头绪,但却又觉得更加恐怖起来。
如果芷梦说的就是此事的真相。那到底是谁做了这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薛崖么?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又和梦园有关么?可玉帝这次这么急于出兵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芷梦担忧的看着孟子然,手轻轻抚上他僵硬的手指。
“哦,没什么。今天收到一个重金的镖。说就是要去取一个名叫幻铃的宝物。听那边的人说它可以迷惑心智,我还不信,便来问问你,没想到是真的。还有那第二种,却是也是太荒谬了。”
“幻铃?真的假的?这东西可不是好东西,传说早已毁了,又怎会出现在人界?”芷梦一脸不信。
“是啊,我琢磨着也是江湖骗子罢了。但这镖出价高,所以我还是决定去一趟。”
“什么时候走啊?”芷梦有些不舍的向孟子然靠了靠。
从前还不觉得,只是这怀了孕,便越发的想要孟子然呆在自己身旁。这一说要出门,她就没由来的担心紧张。
“后天中午走,明日我好好陪陪你。还有这镖得运上些时日,我担心你,去冬姨那呆上几日吧,我回来了便去接你。”
芷梦在这里他始终是放不下心,还是将她送去若冬那,至少有一个人能保护她。
“我倒是也想,但今儿才收到师傅的信,说有急事,要会一会老友,所以暂时离开几天。她那里我是去不成了。”
芷梦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一般。
孟子然皱眉,冬姨这出门出的也太不是时候。黎轩他刚才在路上曾传音过给他,魔界这两日也出了一些变故,他那里怕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况且魔界这些日子一些反动势力日益增长,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若是斗起来,那人界皇宫的那些是是非非,简直便成了小儿科了。
这么看来,怕也只有梁尘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了。
“那就就近,把你送去梁尘的皇宫里玩玩吧。至少在人界,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说错了吧,是人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芷梦笑着纠正孟子然的话。但却也默认了这个决定。她也许久没见梁尘,去皇宫里玩玩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二日,孟子然帮芷梦收拾了行礼,便带上了几个平日里芷梦最贴心的丫头,一同赶往了皇宫。
那些个贴心的丫头一早便知道芷梦他们不是寻常人,所以坐上了会飞的轿子,也分毫没有意外之情。只是好奇的一路四处观望。
昨晚孟子然便飞鸽传言,告知了梁尘今日会去寻他的事情。他早早的便派了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
而在距离他们十分遥远的一个山洞里。桃清抓着一双冰凉的手,眼眶红红的。
“可儿......”他的嘴里一遍遍呢喃着这个令他肝肠寸断的名字,面前的女子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
104、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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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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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奈何情深
面前的风墙十分强大,无论芷梦怎样努力,都冲不破。让她一时怀疑,梁尘的修为怎会有如此大的提升。
芷梦的脚刚落地,她便提脚往回跑。却听到天边一阵异动,抬头望过去,是棋将军带着一众兵马纷纷赶来。
芷梦的眼里仿若瞬间看到了希望,她使劲招着手向他们的方向飞去。
“芷梦小姐,你怎么在这?守在这边的军队呢?”
“棋将军,他们在西边别院那设了结界,梁尘救了我,但现在就他一人在那。快去救救他吧!”
说这,他们便飞速赶往西院。棋胥伸手化出一把尖利的矛,朝着西院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一阵电闪雷鸣,那西院的上方忽然浮现出一片深紫色的云彩,只听一声炸裂的声响,一大批天兵天降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视野中。
“众将士听令,立刻停下攻击,违令者杀无赦!”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一团熊熊的火焰在梁尘周身燃起,凡是接近他的将士,都被那火焰焚心,痛不欲生。一下子,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棋将军,我们只是奉旨行事。你这样突然冲过来是何意!”
这一对本没有带头的将领,却个个都是曾受过玉帝亲自训练的将士,若是硬拼起来怕也不一定会输。
“我知道各位都是玉帝信赖的亲军,今日在此也只是奉命行事,但玉帝刚才已遭害陨落,怕大家也都知晓。如今我是来传达新的天旨的,是听我的停下战斗,还是遵从原本的旨意,这个选择你们必须得做。”
芷梦已顾不得他们这慢悠悠的说辞,冲上前拨开人群便到了梁尘的面前。
梁尘的衣服已被刀刃隔的到处是口子,隐隐的还有鲜血涌出来。芷梦一下子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使劲吸着鼻子,声音哽咽。
“傻啊你……你现在可是凡人。”她拿出药膏便帮梁尘涂着药。梁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淡然的笑着。
“这么深的口子……真的会死的……”
芷梦自顾自的低语着,感觉身旁的天兵们都渐渐散去这才抬起头看向棋将军。
“天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尘也看向了棋胥,眉头微微的皱起。
“宁夕带头,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向魔界发起进攻了。孟鬼,也就是现在的陛下,正赶往魔界。”
“你说什么,魔界?怎么会是魔界?”梁尘有些不置信的惊呼。“魔界毫无防备,必受重创!”
芷梦的心里也是一片骇然,她起身想要立刻赶往魔界,却被梁尘一把拉住。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身上这些伤……”
“你是个孕妇!”梁尘一声怒吼就将芷梦未说完的话给喝住。
“你担心他们,我也一样。”
芷梦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气,将焦急的心稳了稳。
“好,我们一起。”
孟子然到魔界的时候,天界的大军已经杀了过去。魔界毫无防备,边境一路向主城的方向都早已是一片狼籍,满地尸体。
孟子然几次呼唤白黎轩都未得到答复,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
他加快脚程,往魔宫的方向赶去,在离主城门不到十里的地方终于找到了天界大军。
孟子然手举军令旗上下挥舞着,一道彩色的光线绸缎在天上飘舞起来,将整面天染上了七彩的颜色。
“众将士听令,立刻停止攻击!”
将士们闻言手中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可下一瞬间,整片大地上忽然升腾起一股黑色的浓烟,伴着长长的龙啸,将士们吸入那烟气,眼睛瞬间变成了妖异的红色,一片惨烈的厮杀声不断传来,战事竟比之前更加激烈了起来。
天兵们如同一下失去了心智,不顾自己性命的厮杀着,成了嗜血成性的怪物一般。
孟子然心中一惊,也无别的法子,冲进战场想要阻止这一切。
一边是魔界无辜的子民,一边是天界被妖兽控制的将士们……他将面前的战士一个个打晕,嘴里一遍遍地喊着“别打了……”平生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成。
“杀啊!”远处传来了魔界大军的冲锋声。孟子然心中一凉,这场被利用的厮杀,怕是阻止不了了。
他站在那静静发着呆,竟也没看到身边的一个将士正举起斧头朝他的后背劈过去。
“子然小心!”
一句熟悉的惊呼忽然在耳边响起,唤起了孟子然的一丝意识。一双柔软的小手一把拉过他,身后举着斧头的将士扑了个空。
“快走!”梁尘在一旁给他们开了一条道,孟子然跌跌撞撞的便随意让芷梦拉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浓烈的无措感涌上他的心头。甚至都没发现向他们极速涌来的一股内力。
芷梦一个转头紧紧的抱住孟子然,后背正中那股内力。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自己骨头碎裂的很响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腹部忽然骤疼。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她伸手捧着肚子。
“子然……孩子……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哽咽的厉害,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的打上了孟子然的头。他瞬间抱起她,一个纵身朝外飞去。
梁尘跟在后面帮他们断后,手中幻化出一只白鸽,只见他手指轻轻一指,那白鸽边飞速的冲向天边消失不见。
“梦儿……梦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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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然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着,脑袋如瞬间清醒了一般又堕入另一个无助的深渊。他用内力将芷梦体内的气息稳住,却还是看到芷梦的腿间有涓涓的鲜血流了下来。
“孩子……孩子……”芷梦的嘴里轻轻呢喃着,孟子然心烦意乱,伸手一巴掌便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都是我不好。”
“我已通知了若冬上仙,应该马上就能赶到,你看着先稳住她,别让她失血过多了。”梁尘一边在他们周围布上一层警戒线,一边叮嘱道。
“你现在身份不同,你的背后不仅仅是你的妻子孩子,还有成千上万的生灵。你片刻都不能有任何的懈怠之心。就算今日攻打魔都的人全部丧命,那些活着的性命你也要接着抗下来。”
孟子然的拳头狠狠的紧握,他的心里被一股怒火和内疚充斥着。这时,若冬匆忙赶到。
若冬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在看到芷梦的时候,更是吓得瞬间苍白了脸。
“梦儿……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若冬的眼里泛着一丝血红。她心疼的一手扶着芷梦的脸,一手帮她把脉。
芷梦自己也是医者,自己的状况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刚才的那一击内力十分强大,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芷梦忍着痛,看着若冬的眼里满满都是脆弱。她缓缓地摇着头,几乎是从喉咙里迸出来的字。
“师傅……求你、能不能保孩子……”
闻言,孟子然和梁尘一下都急了。
“什么叫保孩子,伤很重没得救么?别告诉我两人只能活一个的什么屁话!”孟子然带着一丝愠怒,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浑身颤抖着,眼里一团怒火蹿了出来。
“你冷静一点!”梁尘一把拉过孟子然,“仙人,芷梦到底什么情况。”
若冬皱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保孩子……怕是我也没那个本事。梦儿刚才受的攻击正好便伤在了孩子身上。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经脉已断,若不是她一直用浑身的力气去维持孩子的心脉,怕是早就死在肚子里了。”
孟子然听了若冬的话,眼前一阵晕眩,差点便没站稳跌倒在地。还好梁尘快一步用手掌先撑住了他。
“冬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的心里满满都是自责。
“你们谁都没有错……是我的错。”忽然,若冬冒出了这样一番无脑的话,还没等他们弄明白,便又转头看向芷梦,眼里的不舍满溢。“梦儿……孩子还会有的,你不能出事。”
若冬的话软软的,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无奈。芷梦的泪无法控制的不停流着,她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唇不停的摇头。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他会踢她的肚子,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她是她的母亲,是他最亲密的人,却让他面临如此短暂的人生……她恨,她会一辈子恨自己的。
若冬心里不忍,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芷梦现在已经断了几根肋骨,她现在情绪又如此不稳定,说不好便会损伤内脏,那样便大事不好了。她必须尽快先帮她把骨头接上固定好。
若冬怕芷梦挣扎,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没有打晕她,是因为她必须自己维持体内的气息稳定,一会要将孩子取出,这虽然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却是无法选择。
若冬聚息在手掌,拉起芷梦让她的身子坐直。手掌一下一下按压在芷梦的背脊上,只听见几声骨头清脆的折响声,若冬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看向了芷梦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
107、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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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奈何情深
一声惨烈的龙啸声响彻天际。随着忽如其来的飓风,玖瑶的身子在风中摆了摆,浑身黑色的鳞片在不停的四处闪烁。
她伸出长长的手,面带一丝怜人的微笑,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前方好似看着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崖......我来了......”火红的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她的眼最后看向了孟子然。
“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么......只要她活着,这股邪恶的妖力便会一遍遍的重新感染每个人的心灵。总有一天,天界、魔界、妖界都会陷入无尽的厮杀之中,暗无天日.......哈哈哈哈......”
她笑着,身子便似着了火一般,渐渐焚烧殆尽。
梁尘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忍不住终于吐了出来,他退后了两步,却觉得身子失了衡。只觉得脚下空落落的瞬间便往下坠去。
几百米的高空,芷梦与梁尘一同迅速下坠,孟子然赶不及,眼看他们就要掉落在地。就在这时,一把深蓝色剑柄的长剑拖住了他们两人的身子,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那长剑的剑气将周旁正在打斗的战士给相继震开,一个蓝色的身影缓缓降落下来,左右手分别拖住了芷梦和梁尘的身子,内力源源不断的传送到他们体内。
“苏墨!”孟子然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妖界还好么?”
苏墨点点头。“妖界早就有防范,只有东部地区被一群野兽侵扰,其他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想不到魔界这次却大大首创,黎轩之前派了一万军马给我,谁知在开战前却身中奇蛊,连大军来犯都丝毫来不及防范。”
苏墨有些愤恨,手却轻轻的将芷梦和梁尘放下。凉夏抚着白黎轩在后面匆匆赶来,望着眼前的杀戮更是内心震动。
白黎轩和孟子然相视一眼,孟子然大手一挥,军令旗再一次在空中飘扬而起。白黎轩伸手化出一个哨子在嘴边吹响。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但眼里的怒火却丝毫没有散去。
“将士们!”孟子然的声音在天边骤然响起。“将士们,我天族遭到奸人利用。玉帝为了摆脱妖龙的控制而选择死亡。我天界的一众将士,遭到迷惑而对魔界大打出手。如今,这里死去的每一位将士,无论是天界的、魔界的还是妖界的,都是此次阴谋的受害者。我知道魔界的子民们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彻底消除对天界人民的憎恨。但我今日在这里还是要祈求你们的原谅。我孟子然今日愿替整个天界赎罪,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求你们的原谅!“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孟子然双膝跪地,身子九十度弯与膝盖平齐。
这一番说辞将事情的原委和将士们的愤恨之心说的十分清楚。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情,魔界虽然心中仍然难以平息怒火,但也能了解个事情的七七八八。他们也相信孟子然所说句句属实,一时间也没了声息。
耳边纷纷而又整齐的盔甲声陆续传来,偌大的战场,千千万万的天界将士们随孟子然一同跪在地。对魔界表示深深的歉意。
白黎轩在此时飞上了天,站在孟子然的身旁,俯瞰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魔族的士兵,各个乃铮铮铁骨,不怕牺牲。这次出兵妖族,本就是为了四界的和平。如今,仙界给出解释虽仍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恨。但他们却也是受害者。魔族的将士们,请你们再低头看看身旁跪着的天界士兵!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控制,去杀戮。这也不是他们所想。又有多少天界士兵,死在了这一场莫名的争斗之中。如今,若是连我们都不能去原谅。那四界的和平就真是遥遥无期了。”
说着,白黎轩将孟子然轻轻扶起。
“妖龙虽除,但危难并未结束。此时此刻,我们应该共同携手,找出这背后之人,才能彻底抑制这股邪气在我们和平的大地上滋生。保我们四界永世太平!”
“一切愿听魔君差遣!”
瞬时,一声声支持白黎轩的呐喊声响彻天际。他们纷纷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天界将士。在大难面前,更应该同心协力!
芷梦迷迷糊糊的做着梦,却又梦见自己身处一团泥沼之中。一个声音一遍遍的呼唤着她,似是奋力想找到她,却寻不到似得。
“桃可?桃可是你么!”芷梦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爬出泥沼,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十分平坦。
“孩子......我的孩子!”她一下子有些慌乱,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梦儿别急,这是梦......这是梦而已。孩子还在的。”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芷梦冰凉的胳膊。桃可微笑着,带着一丝急切看着她。
“桃可?真的是你么?”芷梦不确定的问。她与桃可并不是十分熟识,这阵子却总是梦见她。
桃可点点头。“梦儿,真的是我。我在这里不能待上太久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话,你需要仔细听好了。”
桃可拉住芷梦的手,有些微微的发颤。
“这一切一切的灾难,都是桃清为了救我而酿成的。包括你之前被薛崖引入梦园时杀害的一整个村落的人。都是桃清一手策划的......”
“桃清?......怎么会......”芷梦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桃清那么温柔善良,这些恐怖的事都是出自于他的手,这让她怎样都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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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相信!”桃可正色道。“但他都是为了我......都是我不好罢了。从他知道了我和他身上的诅咒之后,他便变了。一切的处心积虑,只为了跟我一同天长地久......但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如果继续下去,四界早晚会民不聊生,毁于殆尽的。”
“桃可,你们现在在哪里?”芷梦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
“我和桃清现在正在去桃花林的路上。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桃花林......你说是灵山么?”
“恩。”桃可点头。“快点来。”
“桃可,若是我把此事告诉他们,你们二人都活不了了。”芷梦心里不忍。
“若是你不将此事告诉他们,我们是可以好好的活着了,但是整个四界那么多无辜的人便都要丧生了。”
芷梦的牙狠狠咬在了一起,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好,你等我,我们这就去。”
芷梦的话音刚落,桃可便消失了。她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对上孟子然焦急的眼神。
此时他们已回到天界,她正躺在柔软的榻上。本能的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自己肚子上明显的鼓起,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心里的悬石也放下了一大半。
“子然......”
孟子然将她缓缓扶起身,芷梦的眼里却带着一丝纠结。
“子然,是桃清。桃清为了救桃可,用了那禁术,造就了今日的灾难。”
芷梦的眼红红的,鼻子一酸,一想到这事,心里就特别的难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子然拿出帕子帮芷梦拭去眼角的泪,心中却也是十分惊讶。
“是桃可托的梦给我,他们现在正在往桃花林赶去,我们必须马上过去。”
孟子然点点头,手搭在她的手上。
“好,我去通知黎轩他们,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别让我担心。”
说着,芷梦便一把拉住了孟子然的手。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桃清......”她急躁的微微晃着身子。“那是桃清,我没法在这安静的等着你们回来。”
“梦儿,你必须考虑一下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孟子然皱着眉头,有些无奈。
“我知道......”芷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是,嫣儿死了,师傅也不在了。如今桃清......若是我还不能亲自过去......你放心吧,我会乖乖的跟在你身后。”
“好吧。”孟子然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芷梦。她是他的软肋,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无法拒绝。
“但是,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孟子然通知了白黎轩、苏墨和梁尘之后,便又相约一同赶去桃花林。
再次踏上灵山,芷梦的心境说不出来的复杂。自从她那一次大劫,便再也没有来过灵山。而如今,她不再是那个小小的芷梦,绝尘也不再是天界的二皇子绝尘。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梁尘的身上,却发现他的眸子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浅浅的对他笑着。那仿若年少时懵懂的感情,被时光彻底冲刷,再也不见了。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前面就是桃花林了。我们现在这休息一下吧。”
孟子然倒是不动声色,一群人来到了芷梦和绝尘以前居住的小木屋里。
灵山受仙气环绕,屋子里虽长年没有人居住,但仍然是一尘不染。
他们纷纷找了地方坐下来,却忽然听见凉夏的声音从隔壁的书屋里传来。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大法阵呢。”
闻声,大家都纷纷赶了过去。
整洁的房间四周都堆满了一些书籍,只有那张被不小心移动开的桌子下面,一个画着奇怪图像的法阵深深的刻在那里。
苏墨帮着凉夏一同搬开了那异常沉重的桌子,整个法阵显现了出来。
芷梦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身子摇晃了一下,被孟子然单手轻轻扶住。
“这是什么法阵啊?”凉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打量着。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法阵,又看向芷梦。只有梁尘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地面上深深印着的法阵上,分毫未动。
芷梦的记忆恢复,自然便认得这个法阵。这个法阵也是他们医学中一个十分危险的救人保命法阵。
她的目光不由的缓缓落向了梁尘。
“师傅......原来......”
她终是没有哭,而是缓缓的露出一丝微笑。
“小梦儿,原来师傅的心里,你一直是十分重要的。他从一开始,便打算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住你的命......你该知足了。”芷梦心想。
她不知道在绝尘心里,小芷梦和沐雪对他来说到底分别算做什么。但是如今,也不会有答案了,并且,答案也不重要了。只要绝尘心里曾也将她视若珍宝过,那小梦儿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那份心,也便算作是值得的。
109、奈何情深
孟子然他们早便知晓绝尘所做的这一切。也许是跟芷梦的相处让他对芷梦的感情产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的不忍,在纠结中选择了不辜负两人而用自己的修为和生命换取她们活着。
孟子然一手紧紧拖着芷梦,他的心里也不止一遍的懊悔过,他应该要更加努力一点。如果他更加努力一点,说不定绝尘也不会因此丧命,也或许他们的命运都会不一样。
“不就是个普通的阵法,而且其中的灵力也已经耗尽了,有什么好稀奇的。还是多想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吧。”
白黎轩打破了这略有些尴尬的沉默。只有孟子然一个人目光仍然看着面前的梁尘琢磨着。
“桃清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桃花林,我看那桃花林周围已布了一层淡淡的妖力。果真是如玖瑶所说,若是时间久了,怕是整个四界都会被这股力量慢慢吞噬。”
白黎轩说的话不置可否,芷梦的脸上又挂起了一丝担忧。
“桃清他……只是想和爱的人在一起罢了。”她淡淡的说了句。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一下沉默了下,他们都爱过人,都曾为自己爱的人奋不顾身,但他们其实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至少挽救自己爱的人,他不用与天下作对,不用日日寝食难安,变成最讨厌的自己。
“梦儿,你下一步打算怎样?是让我们直接冲进去找他,还是怎样?”
这时苏墨提出了非常现实的问题。芷梦沉思着,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让我先进去会会他吧。”
“不行。”孟子然果断打断了芷梦的话。“你答应过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是啊,梦儿,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如果他把你当作人质要挟我们,我们又该如何。”白黎轩补充道。大家自然都是不会同意芷梦的做法。
“要我看,还是大家一起进去会会那桃清吧。人多也好办事,否则万一大家散了会更棘手。”苏墨提议。
芷梦有丝犹豫,但知道自己再说也是徒劳,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桃花林里异常安静,之前在这里所感受到的跳跃的灵性仿若一下都消散殆尽了。芷梦他们一行人都小心翼翼的走在落满桃花花瓣的土地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从远处传来。
“这香味有稳固体内气息的作用。”
芷梦仔细辨认了这气味,告知大家不需要忧心。心里原本异常难过的心也瞬间好过了些。这一定是桃清害怕桃花林里的老人孩子们受到那妖气的侵蚀而暂时用来保护他们的。
忽然,他们听见远处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清儿……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活着,你看他们,就算我们做了防范工作,但依然控制不了他们身体的衰弱和神志的侵蚀……清儿,他们可是我们的亲人啊,是我们最亲的人……”
芷梦他们走近才看到桃可的模样,她正拉着桃清的手,满眼里尽是担忧。
“可儿……我只是想要我们俩安静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天意不让我们如此,你以为我想要这样的活着么,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煎熬……但我还是舍不得你……我怎样都没关系,可是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桃清的话里含着万般无奈,但又十分坚定。经历了这么多,他费尽心机换来的一切,他早就做好了承受和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桃可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他的意志。
“可是清儿,如此我活的寝食难安啊……你想想我们吧,还有我肚子里这个无辜的生命……”
闻言,芷梦也略微惊讶住了,原来桃可怀孕了。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当母亲的心情,如果他们就这般冲出去要将桃清杀死,桃可的命是与桃清相连的,桃清若是有了意外,她定是活不了。那肚子里的孩子……
芷梦的身子微微颤着,孟子然在一旁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他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想着些什么。但局势如此,他不得不狠心。
“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跟不能让你出任何的意外!可儿,就算我罪该万死,但你是无辜的,这个孩子更是无辜的!”桃清有些略微的激动,他双手抓着桃可的肩膀,眼中透着些祈求与懦弱。
一阵微风伴着浅浅的桃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刮起了满地的花瓣腾空而起。
桃清的神色这时忽然变了变,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眼神凌厉而冷漠,他转身朝着芷梦的方向看过来,声音带着冰冷的敌意瞬间侵蚀住芷梦脆弱的心。
“诸位好久不见。”
芷梦的身体微微打了个微颤。随即便被孟子然拉了出去。
“好久不见。”孟子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敌意,迎上桃清的眸子毫无惧意。苏墨他们也纷纷走出来,看着桃清的眼里比之前少了丝憎恨,多了丝怜惜。
“桃清,你可知这么做将会带来多大的灾害?桃可的事你为什么不来跟我说,我、师傅都会帮你的。”
芷梦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总试图在桃清身上挽回一些什么似的。
“梦儿……”桃清的眸子在看向芷梦时微微闪了闪。“没有用的。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桃清转身拉起一旁桃可的手紧紧握着。
“今天我是绝对不会低头,我会跟你们死拼到底。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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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桃清的周身升腾起一阵浓浓的黑色烟雾,并迅速的围成一个圆形向芷梦的方向扩散而去。一眨眼的时间,一个黑色的半圆形罩子便将他们都困在了这一块区域之内。
“要死要活,今天就做个了断。”桃清的话伴着浓浓的杀气。
芷梦从未见过这样的桃清,一丝惊吓,伴着一丝揪心的难受。孟子然将她拉到身后,凉夏搀着她,伸手拿出巫杖在她们的周身画了一个圆。
还未等芷梦有任何反应,桃清已主动发起了攻击,他如一支黑色离弦的箭,四处穿梭在这半圈之中。与孟子然他们三人的剑光不断交错,在空气中迸发出重重火光。
芷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那四溅的火光。她第一次,害怕孟子然他们受伤,但却也同样担心着桃清。
她的脑海里是初见桃清时他那纯真的眼。没有一丝忧虑,充满希望和阳光。她以外那样的桃清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一辈子。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眼望向对面被桃清控住的桃可。她也快为母亲,却要亲眼看着她最爱的人离去。她来寻她时的那份勇气,让芷梦更加为她惊叹。
桃可望着那飞舞的人儿,心中比任何人还要焦急伤感。她从怀里默默的拿出了一把小刀。刀虽小,却足以带她离去。
她不舍得摸着自己还未显形的肚子,微微含笑。她抬眼的眸子里泛着泪光。望着桃清满含深情。
“清儿,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我非常幸福。是我生命中最让我珍惜的时光。但如果上天还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那次在魔界没有与你相遇。那样……你还是那个我爱的桃清。而我们也将各安天涯。彼此祝福……都是我的错,不该告诉你那些……亲爱的,跟我一起去赎罪好不好……”
桃可的泪缓缓滑落,尖利的小刀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心脏上。
“不!”桃清不顾一切的冲向桃可,却被孟子然一掌打在身后。这一掌用了他十成的功力,桃清只觉得一瞬间真气乱行,所有的内脏都破裂般的绞痛会,血源源不断的从嘴里吐出来。
这一掌桃清必死无疑,孟子然他们停手静静的望着桃清和桃可。
这个世界上,谁是坏人,又谁是好人?都是有情人罢了,但又得到了怎样的结果呢?
我们一直一直只想要和自己所爱之人一生一世在一起罢了,但奈何情深,缘却那么浅。我们为了让那搁浅的爱情重新起航,或许费劲心力,或许心力交瘁,或许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得的自己。
但我们还是要记住,爱情爱的是我们原本的模样,我们不应该改变它。
“可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有多久了,他都没有哭过。内心中那丝救桃可的念想一遍遍敲打着他的心,让他无数个昼夜不得入眠。强逼着自己坚强的心瞬间崩塌……那样的感觉竟然有意思轻松。
“对不起清儿……是我告诉芷梦我们的所在的。”
桃清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桃可笑了,她终于明白,眼前的桃清还是她爱的那个桃清。他早就知道自己托梦给芷梦,早就做好了要死在这里的准备。只是……他一定很舍不得自己吧……
“你不怪我就好……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清儿……”
说完,桃可的手缓缓地垂落而下。漫天的桃花花瓣纷飞而起,将桃可全部包围。隐隐泛着一阵粉色的光。桃花香味四处弥漫。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110、爱情自有天意
“我只是想跟她过一段平凡的日子……只是想等我们的孩子出世……这样的时间,你们都不愿意给我么?”
鲜血打落在地面,将粉色的桃花花瓣染成红色,桃清看着空落落的怀抱,只有一枝桃花树枝飘落在那里。一时间,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对不起……清儿……”
芷梦淡淡的说,此刻她的心只觉得剧痛,她想上去安抚安抚面前的人儿,却又无颜去面对他。
曾经,他是芷梦最信任的人,他用尽一切的去保护她。那份心,那份情,她永远都铭记于心。但是她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在他最孤独绝望的时候,她也没能在他身边为他想办法,才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从前,她更多的关心一点桃清,多一些了解他的烦恼……芷梦越想便觉得心口越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桃清眼神空洞洞的纹丝不动。“嫣儿、若冬的死都是我为了救桃可而造成的。我也从来不求你能原谅我……梦儿,你知道若冬为何如此清楚怎样破除天界士兵的控制么?”桃清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
“她是第一个知道玉帝受到控制的人。我的目的是救可儿,而我必须找到一个自愿成为黑龙容器的人。玖瑶深爱着薛崖,我诱导她,让她一心只想为薛崖复仇,达成他原本是愿望摧毁四界。我给她出了这个主意,让她利用妖龙的之身对四界展开报复。于是她也成了我最合适的容器。可让她的身体足以负荷那么强大的力量却是个难题。”
桃清的目光毫无情感的对上芷梦的。
“于是我找到了你师傅,用玉帝的性命危险她帮我保住玖瑶的身体,而且能保持多久就多久。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四界的情况。但她也无能为力……因为不仅仅是玉帝,就连你的命都在我的密切监视之下。她十分相信我疯狂的邪恶,于是也费劲心机去想办法拯救天界,保护四界。在我眼里,她是一个伟大的人。梦儿,你应该自豪。”
“师傅……”芷梦的身子又摇了摇,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一股酸涩又在心里流淌而开。
“所以芷梦,知道了这些,你便不会再在意难过我的死了吧。我是罪有应得,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包括那时四界妖兽纵横,其实薛崖一直在想办法阻止他们对四界的伤害。只是在这个时候,我联系到了他,打着帮他在母亲面前演戏,但暗地里却帮他想办法保护四界、拯救母亲的借口,博得了他的信任。你杀死的那一整村的人是我谋划的,让你感染妖兽之力,也是我促成的。这一切一切的坏事,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死去的千千万万的人,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说到最后,孟子然的情绪都有些许的激动。他拍着自己的胸脯,眼神冰冷而无助。芷梦看着她,有些无助的摇头。
“够了,清儿……够了……别再说了。“
芷梦不想再听他说的所有话,泪水还是忍不住向下滑落下来。
周围半圆形的结界瞬间破裂开来,他们能感到周围的气息明显变得正常。整个天空湛蓝湛蓝的与现在的气氛完全不符。桃花林恢复了往日的灵盛,那些桃花妖的灵气又瞬间布满山林。
芷梦站起身,想要上前靠近桃清,桃清却分毫没有朝她看一眼,而是拿起面前的桃花枝淡淡一笑。
瞬间,桃花花瓣腾空而起,包围住了他,孟子然一把拉住了芷梦,看着那一团桃花花瓣逐渐剥落,带着一股黑色的烧焦一般的浓烟被微风随风散去。最终一根几近枯萎的桃花花枝落在了地上。
“桃清!”
芷梦嘶声喊着她的名字,无力的躺在孟子然的怀里。
“走了……大家都走了。”她无力的呢喃着,小梦儿的一切都不再了……
“你还有我们呢。”白黎轩拍住芷梦的肩膀,语气里一丝坚定一丝安慰。“我们不会再离开你了。”
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他们一同抬头望去,仿佛告诉他们那是雨过天晴的美丽。一切都过去了。
之后,芷梦随孟子然回到了天界,处理天界这一段时日留下的事情,白黎轩、梁尘还有苏墨、凉夏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如今四界衰弱,需要尽快补充能量,让人民重新安居乐业。
孟子然本没有继承玉帝的心思,便召集了各方元老想要推辞这个重担。
但玉帝的大儿子绝隐一向心高气傲,前两年还犯下了一些苟且之事,在天界早便没了声誉,而玉帝的小儿子还不过而立之年,对于管理仙界的重担暂时也是无法接受。
迫于无奈,孟子然只好现行担任管理天界的重任。芷梦呆在家里,等待着身为人母的喜悦,但她时常还是会想起若冬来,心中便有万般苦涩在心头。孟子然怕芷梦一个人乱想,便又去妖界把凉夏带了来,给她做伴。
等孩子出生后,便是凉夏与苏墨的大婚。这场婚礼受到了四界的一致关注。早便消失于世间的巫妖一族相传继承了强大的力量和古老的密法,所以自古以来,巫妖族和妖族一向势不两立。但如今却有这般的天赐良缘,也算是一段佳话。
芷梦平日里除了吃吃东西,睡个懒觉,便是忙活着给凉夏置办新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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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这天他们收到了梁尘派来送给凉夏的结婚前礼物,算作是朋友的一点心意。
说是一点点的礼物,但看在芷梦和凉夏眼里,却多了份复杂的感慨意味。
那是一件火红的嫁衣,和一些穿戴的首饰。那样子活生生就像是在给凉夏置办嫁妆一般。
芷梦好奇,便问梁尘为何想起送这些东西,梁尘缺说,那是他从皇宫的一个寝宫中找到的。密封的箱子上写着“给我最爱的小凉儿。”在宫中四处问了,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的,看这凉儿与凉夏的名字十分相似,便派人送来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凉夏喜欢便收下,不喜欢也没关系。
闻言,芷梦的心里一下子七七八八猜到了些。那一定是沐雪放在那准备给凉夏嫁人用的。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女儿,并为她置办了嫁妆。她应该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与绝尘承欢膝下的快乐吧。可如今凉夏要嫁人了,她却不在了。幸好老天有眼,让这些东西阴差阳错的又到了凉夏手中。
凉夏手轻轻摸着那箱子上深深刻着的几个字。
“给我最爱的小凉儿。”穿上火红的嫁衣,她的心第一次感到了母爱。她摸着那精致的面料,仿佛就看到了母亲的手,在无数个日夜辛辛苦苦为她缝制的。
夏季的风儿带着丝清凉吹起了凉夏拖地的红色婚裙。芷梦笑着,心想这个世上可能有太多的遗憾。但幸好她还在这里。
以后的日子,无论多苦,无论还会发生什么让人心痛、难过的事情。她都要勇敢面对。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在那里,她感受到一个强劲有力的小小心跳。她要不惜一切,好好的保护他。
而此时,满园的梨花树,一个石桌,一壶酒,一盏天灯,还有身旁放着的一把破铜烂铁的长剑。
梁尘的眼神有丝丝的迷离,他起身拿起剑,缓缓舞起。一幕幕往事如飞舞的梨花花瓣一样纷纷印在自己的脑海。
“师傅,梦儿最喜欢你了……”
“尘,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一壶酒一饮而下,他看着面前的长剑,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白黎轩还是一如往常,有空便找孟子然一同修习武功。芷梦负责给他们酿酒,还天天催促他赶快给她带个嫂子回来。
“哟,丫头第一次承认我是哥哥了,不错,就凭你这句嫂子,我尽量啊。”
白黎轩说的轻描淡写,一副完全不伤心的模样。见芷梦生气,于是表情怕怕的摇摇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缘铃还从未发亮过呢,这说明我命定的有缘人还没有出现。”
白黎轩表情哀伤的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铃铛。这是他的父王赠予他的宝物,与其说宝物,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遇见自己的命定中人时会发光而已。可到现在了,也从没见他亮过。
芷梦一把夺过那铃铛,一脸不屑。
“这什么破铃铛,定是不会亮了吧。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了,就没一个姑娘让你心动?”
白黎轩故作沉思。“有倒是有。”
这话一出,芷梦瞬间来了精神。“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告诉过给我,谁谁谁!到底是谁?”
“可惜人家姑娘有喜欢的人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强求,所以就放弃了。”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呢!”芷梦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遇见喜欢的,拼死去努力才好啊!”
忽然,芷梦手上的铃铛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周围一群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铃铛从芷梦的手里飞走,在她身边转着圈圈,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道光钻进了芷梦的肚子。
芷梦只觉得肚子忽然剧痛,捧着肚子就叫唤起来。
“要生了要生了!快,叫零越婆婆来!”凉夏焦急的抱住芷梦,指示着面前手忙脚乱的两个男人。
“啊!白黎轩,这铃铛到底是怎么回事!”芷梦忍着剧痛抱着肚子,却还是焦急的询问,一遍遍否定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刚刚谁说是嫂子来着?!自作孽不可活啊啊!
白黎轩的嘴轻轻一挑。
“那铃铛的意思,是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娃,是上天注定的本公子的有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