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私房菜》 第1页 [恐怖灵异] 《蝴蝶私房菜》作者:蝴蝶私房菜【完结】 第一道:轻轨 我缓缓的进了站。 这是我今天最后一趟任务,离终点不远了。 我行驶在高高架起的轨道上,他们叫我轻轨。 你要进来吗?来吧,错过我,你也许会很晚才能到家。 计程车?不,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这地方已经很偏僻,而最近治安似乎又不是太好。 我听说,不久前,有个单身姑娘晚归,坐上了一辆出租,从此就消失了,对,永远的消失了。 好的,你进来了,好姑娘,对,坐下吧,现在这个时候,位子多的是。 你在我的最尾部吧?你往前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位子多的是。 整个车厢都是你的。 有点寂寞吗?没关系,很快就到家了。 我喜欢这个新开通的延伸段。 没有刺眼的灯光,那些光怪陆离的霓虹已经远远的被我抛在身后。 我在黑暗里急速前行,夜色这样的轻柔。 so,sweetie,let’s party,shall we? 哦?又到了一站么? 别着急,我只停一小会儿,把这位乘客捎上我们就走。 现在你们两个了,你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为什么你看上去有点不安? 那位新乘客让你恐惧? 哦,是的,她看起来太惨白了吧?头髮有点长?眼神有点飘忽?脸庞有点模煳? 你想起了点什么是吗? 对了,深夜最后一班地铁,最后一个车厢,那些寻找替身的孤魂野鬼的传说。 我是一列轻轨,但很多人,仍然喜欢叫我地铁。 不过通常我会及时关门,将他们拒之门外。 什么?你说鬼魂会穿门而过? 呵呵,姑娘,你难道不知道,也许穿门而过只是个传说吗? 事实可能是,我关上门,他们就只能在外面追着我,到下一站,等待我再次开门。 我关门的时候一直很小心。 哦,不过我也有不小心的时候。 不小心就放进来一只,比如,现在?这位? 你害怕了吗? 别怕。 如果真的害怕,那么,到我的头部来吧,这里很安全。 来吧,到我的头部来,这样我的双手能够够到你,保护你,来吧。 对,就这样,站起来,不要看那个乘客,嘘,轻一点。 不要看她,现在,你慢慢的走过来,来吧。 轻一点,再轻一点。 好了,你离开她那节车厢了,跑吧,快跑,到我的头部来。 太好了,你来了。 请坐,调整一下唿吸。 你可以坐在这个靠近门的位子上,靠一会儿吧,不用再紧张了。 深唿吸,你现在安全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可以伸出我的双手了,我来拥抱你一下,好吗? 姑娘,你很吃惊吗?因为你看到车厢两侧的门都打开了? 没关系。 我忘记告诉你了吧,这两扇门,其实就是我的手。 看见了吗?我的手虽然只有两个手指,但是它们都很有力。 别躲呀,来,过来。 呵呵,你想跑了吗?你现在被我拢住了,怎么跑呢? 拥抱吧,让我用力的拥抱你。 你愿意和我合为一体吗?你这样年轻,这样美丽,这样新鲜。 和我合为一体吧。 你和我都能得到永生。 你看我鲜艷的外表,红的很好看,对吗? 只有你这样年轻姑娘的血肉,才能让我如此的美丽,让我歷久如新。 我会很温柔的,不会很痛,放心。 来,慢慢的贴近我吧。 你感受到我的肌肤了吗? 有点凉吧? 别挣扎,宝贝,别动,安静,安静。 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保证,一会儿就好了。 好了,我没骗你吧。 你现在和我融为一体了。 终点站到了,各位乘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左边车门下车。 那位乘客下去了,她是走下去的。 呵呵,我从来没有对你说她是只鬼魂呀。 谁让你近视又不带眼镜? 那个传说?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传说是真的呀。 有时候传说只是传说,而已。 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还要继续上路。 你以后,还会去坐深夜最后一班地铁吗? ☆ 第二道: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 喜欢跑步吗? 喜欢在深夜里跑步吗? 初夏,万籁具静的时候,连路灯似乎也变得无精打采。 夜沉如水,你慢慢的跑。也许还带着耳机? 微风轻轻拂着你的面,温柔的像少女的双手。 这时真的有一双手从后面遮住了你的眼睛。 “你猜我是谁?”银铃般的声音。 你立刻停下了脚步。 害怕了吗? “你猜我是谁?”声音再一次问。 于是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听出来是谁了,原来是调皮的妹妹跟自己开玩笑。 于是你拉开那双温柔的小手,回头看。 果然是妹妹,笑嘻嘻的站在你身后。
第2页 于是你摘掉耳机。 调皮鬼,好吧,一起回家吧。 走到家门口,你低头开门。 门开了,妹妹在屋子里问:“咦,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愕然。 回头,楼道里,空无一人。 悚然。 进屋,你问妹妹是否出过门。 妹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桔子正剥了一手的桔油。 于是说给妹妹听,妹妹一脸惊恐。 听说,有一种小孩的亡魂,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投胎,就一直在夜深的时候出来游荡。 他们看到单独的年轻男性,会去蒙住他的眼睛,然后用只有这个那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猜我是谁?” 如果男人说了话,就被打上了记号。 那么亡魂,就会潜入到他的身体里,在适当的时刻,依附到一颗精子上面。 然后,他就能够转世了。 你是单身的男性吗?你有习惯,在深夜跑步吗? ☆ 第三道:偷 你喜欢在临睡前想一些事情吗? 比如,明天要买件什么东西?中午要吃什么菜呢?或者,是不是很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 你躺在温柔的床上,枕着柔软的枕头。 你也许会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忘记啊,不要忘记啊。 这件事也许对你而言很重要。 睡意越来越浓。 眼皮是不是越来越沉?是不是快失去清醒地意识了?思想开始模煳了吗? 好的,你睡着了。 嘿,你醒了? 昨晚睡得好吗? 嗯?你忘记什么事情了? 昨晚临睡前,你在想什么? 想不起来了吗? 再想想? 还是想不起来吗? 好的。 看看你的枕头,掉头髮了吧? 你以为是新陈代谢? 其实不是的,这里有个小秘密哦。 想知道吗? 好吧,我来告诉你。 你是不是忘记了临睡前想的事情了? 呵呵,其实不是你忘记了,而是你对这件事情的记忆被偷走了。 你睡觉前想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叫做“偷”的精灵守在你旁边。 如果你没有把想的事情用纸笔记下来,而你的梦神又恰好不在,“偷”就把这段记忆拿走了。 每被偷掉一个记忆,你就会掉一根头髮。 而“偷”就会长大一点。 等它长的足够大,就能变成梦神。 至于梦神的故事,呵呵,下次再说给你听。 好了,“偷”的故事讲完了。 你现在打算睡觉了吗?你睡前,会想一些什么事情呢? ☆ 第四道:梦神 她偷偷的伏在枕头边上,努力把自己藏的更隐蔽一些。 嘘,要小心哦,千万不能让梦神看见。 这个叫做“偷”的精灵,小心翼翼的,专心致志的伏着。 这家的女主人睡觉向来很准时,并且喜欢在睡前想事情。 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她马上就要偷满一千个记忆了。 满了一千以后,嘻嘻,她有点兴奋又有点小俏皮的笑了。 可是今天已经过了睡觉的点了,女主人并没有出现。 男主人已经睡着。 看着这个唿唿大睡的男主人,她撇了撇嘴,这个无趣的男人,一靠到枕头,就睡的像头猪。 等。 再等。 她有点小骚动了,等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出现呢? 她很想出去看看,女主人到底在做什么。 可惜,她现在不能动,如果惊动了梦神,那么她就完蛋了,要知道,她是他的竞争者。 其实就算她能动,也出不了卧室的门,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偷记忆的小精灵。 说起来,这家的梦神还真是迟钝,她顺利的偷了999个记忆,从来没被抓住过。 不过,等她取代了这里的梦神,她就能在这间房子里,自由的活动了。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的笑了。 他其实很早就察觉那个精灵了。 她总是以为她藏的很隐蔽,其实每次他一眼就能看见她。 今天她伏在枕头上已经很久很久了。 淡粉色的身体偶尔扭动一下,有点小不耐烦了么? 再有一个记忆就行了。 他隐在天花板上,爱怜的看着她。 他知道这样是不允许的,梦神不能爱上“偷”,这个禁忌,从来没有被打破过。 可是他爱了。 除了每天给女主人制造着各种各样的梦,他无事可做。 那么的孤单,因为每家只能有一个梦神。 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那个粉粉的小身体出现的时候,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那就让她做吧。 每看她成功的偷到一个记忆,然后俏皮的笑,他的心,就甜甜的。 只是可怜了那个女主人,以为自己早衰,每天都记不起晚上想到事情。 于是作为补偿,他每晚送给她一个甜美的梦,就像他的心那么甜。 今天她等了很久了。 他知道她很焦急,因为她没办法离开卧室。 他想了一下,看着那团小粉红,飞出了卧室。 女主人气唿唿的躺在沙发上。
第3页 自己在家里忙了一整天做出来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尝。 哼,就知道加班,就知道睡觉!今晚一定不去卧室睡觉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 躺着躺着,她终于熬不住,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梦神看着她睡去,围绕她转了一圈,好吧,也许有一点抱歉。 啊!!! 女主人惊醒了。 她做了个那么可怕的梦,一个白色的妖怪,伏在沙发边,血盆大口,仿佛一口就能吞了她。 “亲爱的,做噩梦了吗?回房睡吧。” 男主人把她抱回了卧室。 她蜷缩在他怀里。 想,做噩梦了,明天要买把剪刀放在枕头下,嗯,千万不要忘记。 女主人最近觉得很烦恼。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以后,她每天晚上都做一个同样的梦。 家里住着梦神。 有一天,来了一个叫做“偷”的精灵。 梦神爱上了精灵。 帮助她积攒了一千个记忆。 于是“偷”变成了梦神。 而梦神化成了一缕尘埃,落在了卧室的某个角落。 消失的瞬间,梦神对“偷”说:“我爱你。” “偷”终于才明白,为何她能如此顺利的偷到每一个记忆。 悲伤的“偷”,不,她现在已经是梦神了。 悲伤的梦神,从此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一个故事。 你会不会因为被功利蒙蔽了双眼,而忽略了自己内心? 你会不会因为一心一意的想要达到某个目的,而错失了就在你身边的爱? ☆ 第五道:牙齿的故事 你掉过牙吧? 没有吗? 不可能。 小时候被爸爸追着拔那个摇摇欲坠的门牙,你忘了吗? 那个时候,你几岁?也许五岁?也许七岁? 呵呵,我们都掉过牙。你想听听牙齿的故事吗? 好吧,那我就说说换乳牙的故事。 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你是没有牙齿的。 你知道你后来怎么会慢慢长出一颗颗牙齿吗? 嘘,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 因为,你的身体里,曾经还有另外一个你。 生来他就在你的身体里,只是刚出生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你长到6个月大了,也许是8个月。 亲爱的,你应该为将来的生活做准备啦。 于是他醒了。 他想要长出属于他自己的骨骼。 可是他被你的身体禁锢了。 好吧,我们来找找,有什么地方可以生长属于他的骨骼呢? 牙床。 你幼嫩的牙床,粉粉的,很柔软。 可是骨骼太坚硬了。 你会痒,会疼,是不是?所以一直试图通过咬一些硬的东西来磨磨你的小牙龈? 终于粉嫩嫩的肉被穿透。 于是,第一节骨骼暴露了。 这就是你的第一颗牙齿,长在下牙床,因为下牙床比上牙床更柔软。 跟着,一节节的骨骼纷纷长了出来。 最后,你拥有了一口漂亮的牙齿。 当他发现,他变成了两排牙齿以后,也许会有点不高兴。 你会用它们来,咬人,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会吃很多糖果。 于是他偶尔也闹一些小情绪,时不时踩一下你的牙龈,于是你的牙齿就疼了。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保护着你。 有了牙齿,你说话不会漏风。 它们帮助你咀嚼,让你把很多营养丰富的食物吃下去,长的健健康康。 它们甚至还可以帮你阻拦藏在米饭里,企图去伤害你的胃的小石头。 你一天一天长大了。 你自己的骨骼开始蠢蠢欲动。 于是,你的第一批牙齿,开始纷纷脱落。 它们觉得,不,是他,觉得,他完成了他的使命。 接下来的日子,要靠你自己啦。 最后,你的乳牙掉光了。 你自己的骨骼,长出了两排更坚硬的牙齿。 而他变成的它们,或者被丢上了房顶,或者被扔到了床下。 有一天,你搬家了。 他,真正的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了。 p.s. 这个故事,感谢蛋挞同学关于镜子的友情提示,hoho~~ ☆ 第六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hey,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句话听起来耳熟吗? 你,或者他,还有她,是不是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听某个人说过这句话? 而事实上,你们并不认识,在那句话之前,你们也许根本就没见过面。 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 好吧,请你来听一个小故事。 看,树枝们在跳舞,起风了。 走过一个拐角,有一阵调皮的风,“一不小心”撩起了你的裙摆。 你也许会轻叫一声嗔怪:“哎呀,讨厌的风。” 可是,你确定,真的是风吗? 如果你还保持着一颗足够童真的心,那你也许会看到。 呵,这么多调皮的小精灵,在随风飘舞。 你这样的一个年轻姑娘,穿着裙子,露出漂亮的小腿,对别人无论如何都是种诱惑。 对我们的小精灵也是。
第4页 于是恶作剧的飘过去,“唷嘿,唷嘿”撩起了你的裙摆。 然后在你的嗔怪声中,欢快的飘走了。 风有停的时候。 风停了。 小精灵们没有翅膀,所以纷纷找树叶栖息下来。 有一个小精灵,来不及找到栖息的树叶。 眼看就要飘落到地上。 这时,迎面过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小精灵“嘿咻”的奋力一飘,落在了年轻女人的衣服上。 可是,独自待着太寂寞。 于是它东看看,西看看。 年轻女人经过一颗梧桐树。 另外一个小精灵,抓在树叶的边缘,眼看着要掉下来。 肚子上的小精灵对它招招手:“过来呀,过来呀。” 于是,年轻女人的衣服上停留了两个小精灵。 它们跟着女人,进了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好冷,人类那么喜欢这种叫作“空调”的东西。 冬天的时候不冷,夏天的时候不热,四季,完全失去了区别。 两个小精灵拉着手,慢慢的隐进衣服里。 还是好冷。 两个小精灵拉着手,慢慢的隐进了身体里。 咦,肚子下面的这个地方好温暖。 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安静的待在这里,看上去软软的。 于是小精灵们趴了上去,睡着了。 这时候,白色的小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又动了一下。 最后分裂成了两个小胚胎,两个小精灵被分开了。 九个月以后,年轻女人生下一对双胞胎。 也许是两个儿子,也许是两个女儿,也许是一对龙凤胎哦。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心意相通。 一直到很老很老的时候,有一天,一起去世了。 灵魂从肉体里面飘出来。 被风一吹,不小心散出去一点。 散出去的灵魂,变成了随风飘舞的小精灵。 它们也许飘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遇到了不同的妈妈,变成了两个陌生人。 有一天,他们偶尔相遇。 说:hey,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 第七道:落枕 他最近总是落枕。 他习惯睡在床的左边,向右睡。 床的右边空着,她不在家。 她是个护士,四川大灾,她志愿去了灾区救援。 这两天早上醒来,他的脖子都疼的不能动。 落枕了。 他想,要是她在家,一定会用那双温柔的小手帮他按摩,然后撒娇的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嘟嘟哝哝:“不疼了不疼了。”然后,他的脖子,仿佛就真的不疼了。 一想到她,他的心里一阵的甜,转而想到她现在在灾区日夜的奋战,又一阵酸。 心疼。 刚去的时候,她的电话总是不通。 地震,让简单的问候变得如此艰难。 他每天都看电视。 有很多和她一样的人,在为那个满目疮痍的城市奋战。 大难的时候,更多的人,选择团结在一起。 他的心里又变得一阵暖。 终于前天,她突然给家里来了一个电话。 声音模煳,但总算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在电话那头说,我很好,别担心。 然后电话断了,他拿着听筒,一阵释然,又一阵揪心。 拨回去,她的电话继续不通。 只能等。 他继续落枕,一直不好,去医院,看不出个所以然。 成歪头了,他想,她回来一定会笑,傻样。 还是没有音信。 等。 终于有一天,电话又响了。 他接起,“你好。”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 放下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很久,一直不动。 心揪在了一起,密密匝匝的疼,渐渐的疼到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哭不出来,眼泪仿佛跟着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一起,被抽空了。 他知道她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任何人一个有良知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 所以余震的时候,那个孩子得救了,而她,永远的没有了。 可是他还是怨她,她就这样丢下了他,带着她的温柔,她的娇嗔,就这样走了。 他还是这样在沙发上坐着。 突然有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了闪。 那天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已然出事。 那么是谁,给他打了电话? 他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她一直那么爱窝在他的颈窝。 眼泪终于遏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原来她一早就回来了。 可是她现在在哪里。 他回到床上。 在床的左边躺下,睁大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毫无睡意,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 不再疼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抚过他的颈脖。 ☆ 第八道:玻璃娃娃 他送给她一个玻璃娃娃。 你做我的娃娃,一辈子跟着我。他说。
第5页 她把娃娃捧在心口,低头浅笑,说了一个字:“好”。 他们结婚,日子过的很平静。 出轨的故事,也许都是一样的套路。 他的工作越来越顺。 回家越来越晚。 然后有一天,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未必比她漂亮。 但是浓烈,艷的仿佛一朵怒放的玫瑰。 而她,总是那样,马蹄莲般的清清淡淡。 当初,他是那么的喜欢她这样的清淡。 如今却嫌她寡然无味了。 他把女人领到他面前,说,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统统扎进了她的心肝脾肺。 原来这就叫痛彻心肺。 但她是个要强的人。 咬碎了牙也没让眼泪掉下来。 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走了。 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却只留下了当初他送的那个玻璃娃娃。 他早已将对她的誓言忘记,随手将娃娃扔到书橱的角落。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 他拥着玫瑰般的女人,有些嘲笑自己清淡的过去。 于是他给了她能给的一切,房子,车子,存摺。 可是有一天,他回到家,却发现,她的玫瑰,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包括他给她的房子,车子,和存摺,一切。 他欲哭无泪,借酒消愁,最后醉倒在书橱边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正当他慢慢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一样东西砸在了他脑袋上。 高度不高,却碎了。 碎片扎着头皮,让他倏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仔细一看,却是他当初送她的那个玻璃娃娃。 他苦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 他这才意识到,空气中瀰漫着浓烈的煤气味。 立刻去关闭了煤气,开窗,通风,然后跌坐在沙发上。 这个狠毒的女人啊!她知道他一向没有回家开窗通风的习惯。 如果不是那个玻璃娃娃。。。。。。 他哭了,突然非常想念那个清淡的她。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她母亲。 那个善良的老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她在回到母亲家里的当晚,用锋利的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却留下遗书,嘱咐家人不要去找他。 放下电话,他拢起那个已成碎片的玻璃娃娃。 连眼泪都无法宣洩他的悲伤,他的懊恼,他的悔恨,他的忏悔。 他想起当年的那句话。 你做我的娃娃,一辈子跟着我。 ☆ 第九道:坏心眼 有个人,心眼很坏,什么事情都只想到自己,从来不顾别人。 他总是说,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反正活的好好的。 所有人都说他坏心眼。 可是他从来不在乎。 别人说他,他白别人一眼,说,我就是坏心眼,管的着吗。 有一天,这个人突然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了。 有过了好几天,这个人的家里散发出了阵阵恶臭。 邻居报了警。 警察进去以后,发现这个人死在屋子里,已经发烂了。 拉回去解剖,原来他死于心肌梗塞。 而他心脏的腐烂程度,大大超过了其他部分。 法医都说,看来这个人心眼太坏,所以心脏罢工并且提前烂掉了。 ☆ 第十道:取钱 大灾,几乎所有人都投入到抗震救灾中去了。 有个女人,这时候去银行取钱。 因为灾害的缘故,银行工作受到了影响。 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了原因,请女人稍作等待。 女人很不耐烦。 工作人员只好再作解释,并道歉。 女人却开始骂骂咧咧。 女人说,不就是地个震么,死了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死人了就不让我取钱么? 所有人为之气结。 最后,女人终于取到了钱。 (以下是芝麻版本的结局) 可是,等她回到家,拿出钱一看,这些钱居然全变成了冥币。 她又惊又怒,气沖沖的赶回银行。 银行调出当时的录像。 录像里,女人拿走的确实是真钱。 可是等女人走到银行门口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女人背后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影子。 只见那两个影子,分别伸出手在女人的包上摸了一下。 然后这两个影子消失了。 女人惊呆了。 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银行。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嘿嘿,其实举头三尺,有的并不一定是神灵哦。 如果你做了坏事,那么出现的将是。。。呵呵,你自己想吧。 (以下是蛋挞同学指导的结局) 女人带着钱离开了银行。 第二天,有人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背部中了一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包里却空无一物。 经过警察调查,该女尸正是昨天在银行取钱的女人。 她在和银行工作人员大声地吵嚷的过程中,被歹徒盯上,最后不仅丢了钱,连命都给丢了。
第6页 人吶,有的时候心肠真不能太硬,心眼也不能太坏。 否则,哪怕不像《坏心眼》中的主人公一样,也会像这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一样。 哦,忘了说了,女人以后每年都会收到亲人烧给她的冥币。 她在阴间,还会去取钱么? ☆ 第十一道:我是谁 我是蝴蝶,美丽的蝴蝶。 有一天我在一朵雏菊旁,看到一个动物在旁边黄杨树的枝干上蠕动。 “你是谁?”我问它。 它对着我微笑:“我是你。” 怎么可能,我看着它绿色的身体,圆滚滚的。 “不,你不是我。”我摇摇头。 “不,我就是你。”它说。 “不,我不是!”我有点生气。 “我就是你。”它更强硬的重复了一句。 我真的生气了。 于是我飞到它身边,怒气沖沖的对它说:“你看!我有美丽的翅膀,纤细的身段,而你呢?你这个丑傢伙!你不是我!” 它居然笑了一下。 等我回味出它的笑所包含的诡异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 它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根肉刺,狠狠的扎向我。 我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击中了,霎那间一阵剧痛,灵魂仿佛出窍。 我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黄杨树下。 疼痛感已经没有了。 好像没有受伤。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像变得很沉重,我得离开这片阴暗的黄杨树。 于是我试图展开我的翅膀。 这时候,我发现,我的翅膀没了! 我开始惊恐万分,如果没有翅膀,那么我还是蝴蝶吗? 如果我不是蝴蝶,那么我又是谁呢? 我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希望能发生奇蹟,或许,翅膀会再从我身体的两侧长出来。 没有。 没有翅膀。 我绝望的停止了扭动。 我会死吗?死在这片暗无天日的黄杨树下? 从此和美丽的鲜花、芬芳的绿草、和煦的阳光,告别了吗? 这时候,一直甲虫落到我身边,吃惊的看着我。 他一定在嘲笑我丑陋的样子。 我呆呆的望着它。 片刻,甲虫说对我说:“毛毛虫,你刚才在树底下扭来扭去干什么?” ☆ 第十二道:井 这是一口八角老井,立在村口,已经废了很久了。 春妮坐在井边的银杏树下,看着弟弟秋仔。 五岁的秋仔趴在地上,正专心致志的看两只蚂蚁打架。 山里的深秋,已经冷了。 漫天漫地的黄叶。 一阵风卷过,黄叶在春妮头上飞舞,有一片被春妮的头髮挂住,停了下来。 春妮摘下树叶来看。 瘦骨嶙峋的叶脉枝枝杈杈,阴险的爬满了整个叶子。 正午的太阳晒过,有些脆,一捏,碎了。 叶子的粉末在春妮手心里没躺多久,被风吹了开去,继续在风中飞舞。 “唉。”八岁的春妮像八十岁的老奶奶那样嘆了口气。 她回头看秋仔。 秋仔已经不在看蚂蚁了。 他正扒着井圈,一个一个往里扔土疙瘩。 噗通,噗通,噗通。 扔一个,秋仔就喊一声。 “姐姐。” 扔完土疙瘩,秋仔直起身子,迅速的拍了拍身上的土。 “秋仔干净,爹不打姐姐。”拍完,咧着缺了个门牙的嘴对春妮笑。 想到爹,春妮的心里,只有爹怒气沖沖的脸和爹冷冰冰的喝斥。 “秋仔,回家,晚了爹娘要找。”看着秋仔的嘴,春妮哆嗦了一下。 半年前,没看好秋仔,秋仔自己跑到井边玩,被井沿儿磕掉一颗牙。 那次,她被爹打的好惨,头破了,流了好多血,腿到现在还有点瘸,整天觉得身上冷。 从那以后,爹再没跟她说过话,连娘都不敢理她了。 想到这里,春妮赶快去拉起弟弟。 还没来得及往回走,就看到爹娘迎了上来,爹一脸担心。 秋仔扑到娘怀里:“娘抱。” 爹问秋仔:“一个人在井边做什么!让我跟你娘找。” 秋仔指着春妮说:“和姐姐在井边看蚂蚁嘞。” 娘的脸刷白了,爹第一次对秋仔板起了脸,喝到:“不许胡说八道!” 秋仔被一喝斥,两包眼泪就涌上来了。 他委屈的指着身后说:“你问姐姐,真跟姐姐看蚂蚁。姐姐从井里爬上来和我玩,你们看嘛,姐姐站在井边嘛。” “造孽呀!”娘突然嚎了一声,丢下秋仔,扑到井边大哭。 “春妮啊,春妮啊,娘对不起你啊!娘没拉住你爹,你小小年纪,造孽啊!” 爹大步过来,一把扯过娘,“啪啪”打了两个耳光:“嚎什么嚎!想让村里人都知道么!” 娘一头撞进爹的怀里,又抓又挠:“你还我的春妮,还我的春妮啊!” 喊完了,转身,扑通,跳进了井里。 春妮站在井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半年前的那顿打,爹下手重,把春妮活活打死,扔到这口废井里了。
第7页 春妮惨笑了一下,爹娘看不见自己,秋仔能看到自己,娘跳井了,春妮也要回去。 于是春妮回身,跳回了井里,春妮要去找娘了。 跳进去的时候,春妮听见身后秋仔撕心裂肺的哭叫:“秋仔要娘,秋仔要姐姐。。。。。。” ☆ 第十三道:秘密 我蹲在这个角落里很久了。 自从我蹲在这里开始,就没有人再发现过我。 是的,我被遗忘了。 渐渐的,时间在我的周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我看着他,她,它,他们,它们,在我周围来来去去。 今天,是楼上那个讨厌的阿伯。 明天,也许是隔壁阿姨家漂亮的女儿。 后天,可能是门房大叔那条一天到晚乱吠的狗。 大后天,或者周末的party会在我附近绕来绕去。 谁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的,我是个秘密,住在你大脑最隐秘的角落里。 你不愿意想起,我就只能这样待着,看着你各种各样活泼的想法。 来了,又走了。 有一天,我对寂寞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于是,那一晚,你从梦中惊醒了。 你是不是梦到了我? 我是不是让你大汗淋漓? 呵呵,你,对,就是你,正在看这个故事的那位。 你的大脑里,是否也住着我这样的一个秘密? 你要确定自己把它看的好好的哦。 不要做梦。 ☆ 第十四道:你究竟还爱着谁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这样子花心。 你今天爱这个清纯,明天爱那个美艷,后天又爱上谁谁谁的狂野。 我很累,每天帮你遮东掩西,还要想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应付各种各样的女人。 你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你究竟还爱着谁? 我这样疲于奔命,已经到达极限了。 老天!今天这个是什么? 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的萝莉小脑残吗? 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为你工作了。 让一切都停下来吧。 于是我真的罢工了。 停止工作的最后一刻,我听见大夫说:“太古怪了,这样一个机体各项功能都很好的人,怎么会突然脑死亡了。” 让大夫去困惑吧,我,你的大脑,现在要好好休息了。 谁也别来打扰我。 ☆ 第十五道:烟花 我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表演。 也是唯一一次。 为了保证演出的精彩和刺激,我和其他演员一起被装在一个漂亮的大盒子里。 夜幕渐渐降临了。 我感觉到盒子被移动了一下,有点晃,不过马上又放稳了。 我听到啪嗒一声响,然后看见一簇火苗渐渐靠近盒子。 紧张。 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我将是第一个出场的。 导火线燃尽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我抛向天空。 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风的声音。 我不停的上升,仰望天空。 呵,夜幕上点缀着的点点水晶,就是星星吧? 真漂亮啊! 我闭上眼睛。 好吧,属于我的时刻要到了! 终于,我听到身体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爆炸产生的力量,将我四分五裂的身体散像各处。 “哇!好漂亮!”消失之前,我听到人们由衷的赞嘆。 是的,我是一朵烟花。 我的生命,在展现完剎那的美丽后,结束了。 那些落到地上的菸灰,是我尸体的碎片。 ☆ 第十六道:手 米兰加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2点了。 先到阳台给嘟嘟餵了点儿食,然后去洗澡。 劳累了一天,洗个热水澡真很是惬意。 洗头的时候,米兰觉得水流变小了点,水有点烫。 这个小区的水流向来不是很稳定,米兰不以为然。 可是水越来越烫,得有点难以忍受。 “老公,老公,帮我调水,烫死了!”米兰喊了两句。 没人答应。 哦,老公去北京出差,起码一个礼拜以后才能回来。 米兰自嘲的笑了一下。 摸索着伸出手去摸龙头调整水温。 没有摸到水龙头,却摸到了一只手。 半秒钟后,米栏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在脸上抹了两把,睁开眼睛。 龙头上什么也没有。 而浴室的门,却半开着。 米兰再不敢在浴室待着了,胡乱擦干身体走进客厅。 客厅什么也没有,静悄悄的 这时卧室里传来一个声音:“老婆,洗完澡了吗?” 米兰推开卧室的门。 嘟嘟在阳台上欢快的叫:“老婆,洗完澡了吗?” 米兰洗澡要花很长时间,老公就教嘟嘟学会了这句话, 嘟嘟是只鹦鹉,已经在米兰家养了三年了。 米兰锁好门窗,跳上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自己。 她给老公打电话:“老公你快回来吧,我好像撞邪了。” 与此同时,一个小偷正匆匆往家走。 今天真是倒了霉了。
第8页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没把门反锁的人家撬进去。 这家的女主人凌晨了还不睡,居然在洗澡。 女主人不睡也就罢了,男主人居然也没睡,居然还问老婆洗没洗完澡。 他听见女主人喊男主人的时候,本来想偷偷伸出手去替她调水,免得惊动男主人,却被那女人的尖叫吓了个半死。 最后不得不仓惶的逃了出来。 今天运气看样子真不是很好,还是回家睡觉吧。 ☆ 第十七道:麻花儿辫 “你那美丽的麻花儿辫,缠吶缠住我心田。 叫我永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儿辫,你在编织着诺言。 说你长大的那一天,要我解开那麻花儿辫。” 这是一首郑智化的老歌。 怎么电视台播这么老的歌。 麻花儿辫?童年?诺言? 她梳着长长的头髮,嗤笑一声,关掉电视。 该睡觉了,女人睡得太晚,对皮肤不好。 今天她一个人睡,六尺宽的大床,怎么睡也不会掉下去。 她上了床,舒舒服服的躺好,今天有一些奇怪,她睡不着。 突然想起他和他那张单人床。 他现在还会从床上掉下去么? 在床的内侧,有没有换别的女人让他保护着? 这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那个穷困的男人除了能给她爱,什么都不能给。 而现在呢,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除了,爱。 爱? 哼哼,她突然冷笑了两声。 爱。。。。。。 唉。她突然又嘆了口气。 还是睡不着。 她愣愣的看着门口。 忽然她发现,门口似乎有一团黑影,在慢慢的向床边移动。 她瞪大了眼睛,看错了吗? 绝对没有。 黑影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黑影到达了床边。 月光淡淡的撒进屋子。 她看清了那团黑影。 是他! 他俯下了身子,伸出手,抚摸她的脸。 那只手冰凉彻骨。 她想动,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 她想喊,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我被魇着了!我一定在做梦!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可是那彻骨的感觉如此真实。 她甚至能感觉她的脸有些麻木了。 她惊恐的看着他。 他到底想干嘛? 他把她的头轻轻地托起来,将她的头髮温柔的分成两股披散在两肩。 然后他坐在床边,开始给她编麻花儿辫。 一边编一边唱:“你那美丽的麻花儿辫,缠吶缠住我心田。。。。。。” 编完了,他突然凑近她。 她紧张的连唿吸都快停顿了。 那张脸还是那么英俊。 可是脸色却惨白,衬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 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死气。 “你从小就爱编麻花儿辫,我们长大了,是我解开了你的麻花儿辫 。” 他说。 “我以为从此我就是你的一切了。” “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兇狠起来。 “你再没编过麻花儿辫是不是!” “我现在有钱了,我拼命工作,我挣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你不用再跟我睡单人床,你跟我走!跟我走吧!回到我身边来!” 他拼命的撼动着她的双肩。 她还是不能动,不能说话。 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他,他会不会杀了她? 这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目光从兇狠转成了爱怜,那样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不,不,我能这么做。你不能跟我走,不能。。。。。。” 他喃喃自语。 “我得走了。。。。。。” “我得走了。。。。。。祝你,幸福。。。。。。” 说着,他站起了身,慢慢退后,慢慢退后。 最后,消失在卧室门口。 “啊!” 她终于喊出了声音,一下子坐了起来。 没有月光,窗帘拉的好好的。 卧室的门也关得紧紧的。 夜灯柔和的光线让她平静了一下。 我就知道我在做梦。她想。 梦魇。 去喝一杯红酒定定神吧。 她找鞋,低头的瞬间,两条麻花儿辫顺着她的两肩,垂了下来。 她彻底的惊呆了。 恐惧迅速占领了她的全身。 如果她是做梦,那这两条麻花儿辫是谁编的?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抓起手机,朋友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惶恐的跟朋友说了她的经歷。 朋友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说:“我打电话来其实是想跟你说,他死了。就刚刚。劳累过度,昏倒在办公室。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骇然。 跌坐在了地上。
第9页 这个故事讲完了。 我不知道这个姑娘之后会选择怎样的方式生活。 只是,面对鱼和熊掌的时候,你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另外,你留长髮吗?有没有编过麻花儿辫? 呵呵,晚安。 ☆ 第十八道:囚鸟 我是啾啾。 我住在这个漂亮的铁丝笼子里。 是的,我是一只鸟。 一只被囚禁的黄鹂。 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学会扇动翅膀。 主人每天给餵食,精心切碎的花生米和玉米粒,还有清甜水。 晴天的时候,我会被挂在廊下。 我贴着笼子往外看。 真美啊。 清澈的蓝天,舒捲的白云。 我能闻到风中青草的香气和不知名小野花甜丝丝的味道。 有时候能看见我的同类,快乐的从我面前掠过,成双的。 那就叫比翼双飞吧? 我退后一点,世界被笼子分割成一格,一格,又一格。 有一天,她落在我旁边的窗台上,好奇的看着我。 “你好。”我说。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她问。 “因为这是我的家。”我回答。 “那你能出来吗?” “。。。。。。不能。” “你一个人不孤单吗?” “。。。。。。孤单。”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玩。” “好!” 以后她真的每天都来。 她没有名字。 黄鹂本来就没有名字。 只有我这样失去自由的鸟才会有。 名字,都是人给取。 她活泼,她可爱,她善良。 她给我讲外面的世界。 蚂蚁打架,燕子垒窝,鸳鸯两口子吵架。 还有,飞翔的感觉。 迎着风,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感觉。 我很快乐。 是她带给了我快乐。 有一天,她来了,对我说:“我要救你。” 说完,她飞走了。 主人来给我餵食。 他打开了门,把手伸进来。 这时,她突然出现,从高处俯冲了下来。 然后狠狠地啄上了主人的手腕。 主人惊叫一声,勐的缩回了手。 笼门大开。 “快逃!”她尖叫! 我沖了出去。 自由! 我自由了! 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的飞翔过,我有些笨拙。 可是,我真的飞了! 她伴在我身边。 她绕着我飞来飞去。 她高兴的唱起了歌。 我们到处飞翔,掠过一个又一个树梢。 我闭上眼睛。 风从我的耳边掠过,伴着她欢快的歌声,飘的很远很远。 就这样不知疲倦的飞行了一天。 我们累了,饿了,渴了。 我终于遇到了问题。 我不知道怎样寻找食物。 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应该吃什么。 她安慰我,给我找来草籽,小虫。 我咽不下去。 这些东西,割着我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带我去喝水。 我喝不下去。 这些水,散发着浓烈的土腥味,刚喝到嘴里就被我吐了出来。 她忧伤的看着我。 “没事。”我安慰她。 这样过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我越来越瘦,越来越虚弱。 飞行快要变成一种负担了。 天,不再那么清澈。 云,也不再那么写意。 她的忧伤越来越浓。 “你回去吧。。。。。。”她说。 我默然。 她默默的陪我飞着。 我飞的很慢,每挥动一下翅膀,我的力气就减去一分。 终于,我看见了那个笼子。 它还是那样挂在廊下。 静悄悄的。 我看见,笼门开着。 笼子里,是美味的花生米和玉米粒,还有清甜的水。 我飞了进去,没有转身。 我还是一只被囚禁的鸟。 一直都是。 我知道,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 第十九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兔子不吃窝边草。 废话。 你往你的饭里撒了尿还能把饭吃下去啊? 什么? 为什么不去远点儿的地方嘘嘘? 不跟你说了嘛,窝边草,窝边草! 知道什么叫窝么? 就是我住的地方,我的领土,我的家! 什么什么? 你问我窝边草跟嘘嘘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这个人类的大脑怎么这么笨吶! 不在窝边留下我的气味,谁知道这是我的窝啊! 万一哪只不识相的耗子在我这儿生一窝小耗子怎么办! 你给我养啊! 你以为都跟你们人似的,屋子外面挂个门牌号? 那我不嘘在窝边草上,难道嘘在窝里啊? 切! ☆ 第二十道:芝麻煳 没吃过芝麻煳吗? 没有? 嘿嘿,那你吃过芝麻酱吗? 也没有? 那你吃过黑洋酥馅儿的包子吗?
第10页 吃过了吧? 其实芝麻酱河黑洋酥都是芝麻煳。 哦,对了,你一定听说过吃黑芝麻能黑髮。 想知道为什么吗? 嘘,我就告诉你一个。 其实每一粒黑芝麻都是一个怨灵。 它们没有投到好胎,连牲畜都做不了,只能当一棵没有行动自由的植物。 于是它们的怨念就更强。 怨念越强,芝麻越黑。 但因为怨灵被外壳困住,所以无法散发。 这些黑芝麻被搅碎,做成芝麻煳、芝麻酱、黑洋酥。 于是怨灵就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而你,又把它们全吃了下去。 好了,怨灵的怨念无处可去,只好往你身体的最顶部沖。 于是,你的头髮越来越黑。 你,吃过芝麻煳吗? 你,有没有一头乌黑的头髮? ☆ 第二十一道:蛋蛋 这不是个故事,是个巧合,有点搞笑。 话说外子有一次自己去理了个很短的发。 回家我看到后惊嘆:“哇,脑袋好像个鸡蛋啊!” 遂取暱称蛋蛋。 新鲜期过了以后,该暱称被渐渐遗忘。 某年某月某日入某群。 惊见有人打出“蛋蛋”二字。 亲切万分。 遂于别号“蛋蛋”的蛋挞同学相识。 又某年某月某日与蛋挞同学于qq聊天。 外子洗澡出来随口一问:“和谁聊天。” 我看着他随口一答:“蛋蛋。” 外子问:“什么?”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蛋蛋啊。” 外子晕:“啊?” 我终于怒了,喝道:“啊什么啊,蛋蛋!” 外子做惊恐状:“蛋蛋明白!夫人息怒!这就去擦卫生间!” 我回过神。 爆笑。 今早与外子同去上班。 向来严肃的外子突然捏着我的脸说:“看你这胖脸蛋。” 后跟在我后面不停的念叨:“胖脸蛋,脸蛋蛋,胖脸脸,胖蛋蛋,我的好蛋蛋。。。。。。” 末了,郑重对我说:“好吧,以后我要叫你蛋蛋。” 我晕。 好了,这就是关于“蛋蛋”的,不是故事的故事。 ☆ 第二十一道:蛋蛋 这不是个故事,是个巧合,有点搞笑。 话说外子有一次自己去理了个很短的发。 回家我看到后惊嘆:“哇,脑袋好像个鸡蛋啊!” 遂取暱称蛋蛋。 新鲜期过了以后,该暱称被渐渐遗忘。 某年某月某日入某群。 惊见有人打出“蛋蛋”二字。 亲切万分。 遂于别号“蛋蛋”的蛋挞同学相识。 又某年某月某日与蛋挞同学于qq聊天。 外子洗澡出来随口一问:“和谁聊天。” 我看着他随口一答:“蛋蛋。” 外子问:“什么?”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蛋蛋啊。” 外子晕:“啊?” 我终于怒了,喝道:“啊什么啊,蛋蛋!” 外子做惊恐状:“蛋蛋明白!夫人息怒!这就去擦卫生间!” 我回过神。 爆笑。 今早与外子同去上班。 向来严肃的外子突然捏着我的脸说:“看你这胖脸蛋。” 后跟在我后面不停的念叨:“胖脸蛋,脸蛋蛋,胖脸脸,胖蛋蛋,我的好蛋蛋。。。。。。” 末了,郑重对我说:“好吧,以后我要叫你蛋蛋。” 我晕。 好了,这就是关于“蛋蛋”的,不是故事的故事。 ☆ 第二十三道: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我是一个皮包。 我躺在这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很久。 我在等。 等一个人。 你发现我了? 太好了,把我捡起来吧。 看看,里面有很多钱,不是吗?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交给警察吗? 别傻了。 我是你捡到的! 把我带回去吧。 然后拿走这些钱。 你需要钱。 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亲爱的,这么做就对了。 赶快把我拎起来,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包。 自然点。 放心吧,没人会看见。 好的。 现在我们到你家了是吗? 来,把我打开。 把钱拿出来吧。 对,把手伸进来。 哈哈,我抓住你了! 进来吧! 到这个皮包里来! 我自由了! 而你,将代替我。 永远待着这个黑暗的皮包里,直到下一个贪婪的人发现你! 你在懊恼吗? 懊恼捡了我? 呵呵,如果你内心永远心存贪念,那么就算你没有捡到我。 也会捡到其它的东西。 你小时候有没有学过一首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交给人民警察叔叔手里边。 ☆ 第二十四道:尸体
第11页 尸体赤裸裸的躺在我面前。 惨白。 我有点紧张。 我居然有点紧张。 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尸体,我没有必要紧张。 深唿吸,亲爱的,深唿吸。 即使现在是夜里,也没必要紧张。 这里灯火通明。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伸出手去。 内脏,是的,我得先把内脏给清理掉。 否则没有流干净的血会绵绵不断的从尸体肚子里淌出来,淌得到处都是。 于是我把手伸进尸体的肚子,掏了一会儿。 触手处滑腻而冰凉。 我忍着噁心,把心肝脾肠一点一点的扯了出来。 清理肺的时候花了我一点时间。 因为肺长在身体靠近背部的地方,又没什么韧性,一抠就烂。 我只能一点一点的抠。 抠出来一块就带出一大朵一大朵的血花。 终于抠干净了。 然后是清洗。 从头到脚的清洗。 我把水开到最大,尽量把血迹沖洗干净。 洗到脚的时候,我发现脚趾甲有点长。 看上去很恐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出了剪刀。 剪指甲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爆发了。 握着一个个因失血而苍白的脚趾,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忍耐着剪完最后一个脚趾甲。 我以飞快的速度将那双脚,连同姜片和打成结的小葱一起塞进尸体的肚子里。 终于弄好了。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买整只未清理干净的鸡来炖汤了,真可怕。 ☆ 第二十五道:非主流 你热衷大浓妆吗? 你酷爱ps吗? 你喜欢大头照吗? 黑瞳?嘟嘴?剪刀手? 哦,耶尔~~~~~~ 好吧。 眉毛再修的细一点。 眼睛再扩的大一点。 鼻子再拉的高一点。 嘴巴再润的红一点。 皮肤再磨的光一点。 角度再选的刁一点。 perfect! 这是谁? 是你吗? 不,不,不,这不是你。 你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连皮肤都和你不一样。 不,不,不,这就是我! 你反对? 好吧。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那么,再见。 于是眉毛带着眼睛出走了。 鼻子带着嘴巴私奔了。 皮肤没办法动。 只好不停的哭啊哭啊哭。 哭的最后,毛孔被堵塞了。 于是一个个青春痘欢快的冒出头来开party。 最后,让我们再看看这张脸吧。 抱歉,我不知道这张只剩下青春痘的皮,是否能再称之为脸。 ☆ 第二十六道:老闆娘 “喂,110吗?我这里有个人要吃人!你们赶快来一下可以吗?” 我尽量压低嗓音,边打电话边偷偷地看着坐在最角落处的那个客人。 她坐在那里很久了,面前的桌上摆了两个个小罈子。 她一直在念叨:“三个月的好吃呢,还是四个月的好吃?” 她一定是在盘算着吃胎儿! 真的!我不骗你! 我在一部叫《搜奇物语》的网络小说中看到过。 有的人,专门挑未出世的胎儿,做成糖醋排骨。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罈子里一定放着个刚成型的胎儿! “警察先生,麻烦你们赶快来!“ “我这里是哪里?“ “哦,我这里是,芝麻巷1246号,蝴蝶私房菜馆。“ “对,蝴蝶私房菜馆,我是老闆娘,蝴蝶。” 我挂上电话,警惕的盯着那个女人。 她还在对着罈子嘀咕。 白煮?肉饼子蒸蛋?蛋黄软骨? 老天!她连菜谱都已经盘算好了吗? 这个可怕的女人! 我得在警察来之前先制服她,不能让她跑了! 于是我绕过去,悄悄的靠近她。 轻一点,再轻一点。 这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我! 我被发现了! 不行不行,我得自然一点,不能露出破绽。 于是我微笑了一下,问:“您在这儿坐了很久了,请问您到底想吃些什么?” 她楞了一下,然后反问我:“请问您是?” 明知故问! “我是这儿的老闆娘,我叫蝴蝶。请问您想吃什么?” 我必须得不动声色的拖住她,直到警察来把她抓住为止。 她似乎有些吃惊,盯着我看了很久。 忽然我发现她似乎对边上一个服务员飞快的递了个眼色。 她有同伙!同伙居然还是我的伙计! 我咽了口唾沫,镇定,蝴蝶,你得镇定,不能慌。 于是我再跨前去一步,死死的盯着她。 就算她想跑,我也能一把就抓住她。 况且,我手里还抓着把刚从厨房拿来的菜刀。 实在不行我就砍她! 她又对我微笑了一下,说:“您为什么不先坐下来?您先坐下来,我再跟您慢慢讨论吃什么。” 坐就坐,我还怕你耍什么花样么!
第12页 于是我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另外一个人夺走了我手里的菜刀。 老天!她不止有一个同伙! 我被制服了,我只能大叫:“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她把胎儿藏在罈子里了!她吃人!” 没人理会我。 店里的食客们惊恐的散了开去。 每个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这时候,我看见警察来了。 警察终于来了! 我对着警察大喊:“快,警察同志!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吃人!” 警察走了过来,问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她点点头。 警察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看看照片,又看看我。 “对,就是她了,一模一样。谢谢您,老闆娘。” 警察把我带走了。 临走前,我听见警察对那个女人说:“她也其实可怜的,自己原来也开饭店,后来不知怎么的,赔了个血本无归,就这么疯了,到处跑人家饭店里,说自己是老闆娘。” 那个女人说:“幸亏你们来的快,否则我差点就拿这两罈子咸鸭蛋去砸她了,一罈子腌了三个月,一罈子腌了四个月,都是味道正好的时候,砸了还怪可惜的呢。” 警察又说:“那可不是,老闆娘腌的咸鸭蛋那是没得说,我们接警的小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奇怪呢,这蝴蝶私房菜馆的老闆娘,什么时候改名叫蝴蝶了,明明是芝麻么,要不是你们伙计打电话来,我还纳闷呢。” 被带上警车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蝴蝶私房菜馆的老闆娘不叫蝴蝶呢?为什么? ☆ 第二十七道:掏空 你说要离开我。 你说,你真的要离开我吗?啊?真的吗? 我跟你这么多年,我把什么都给了你! 一切!我的一切! 你走,你就这样走了?你就这样把我整个给掏空了? 你不明白? 哼哼,你不明白? 到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切了,你不明白么? 你还是要走? 好,你走,你走吧。 你把欠我的都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 还给我!! 还给我!!! 好了。 我现在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你可以走了。 走吧,我不拦着你。 怎么?走不动了么? 你这样瞪着我干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带着你欠我的心肝脾肺。 我走。 亲爱的,如果愿意,你可以自己把已经被我掏空的胸膛缝起来。 带着你这副躯壳,去找那个她。 我真的要走了。 那么,呵呵,再见。 我会替你锁好门的。 【修改版】《老闆娘》 我: “喂,110吗?我这里有个人要吃人!你们赶快来一下可以吗?” 我尽量压低嗓音,边打电话边偷偷地看着坐在最角落处的那个客人。 她坐在那里很久了,面前的桌上摆了两个个小罈子。 她一直在念叨:“三个月的好吃呢,还是四个月的好吃?” 她一定是在盘算着吃胎儿! 真的!我不骗你! 我在一部叫《搜奇物语》的网络小说中看到过。 有的人,专门挑未出世的胎儿,做成糖醋排骨。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罈子里一定放着个刚成型的胎儿! “警察先生,麻烦你们赶快来!“ “我这里是哪里?“ “哦,我这里是,芝麻巷1246号,蝴蝶私房菜馆。“ “对,蝴蝶私房菜馆,我是老闆娘,蝴蝶。” 我挂上电话,警惕的盯着那个女人。 她还在对着罈子嘀咕。 白煮?肉饼子蒸蛋?蛋黄软骨? 老天!她连菜谱都已经盘算好了吗? 这个可怕的女人! 我得在警察来之前先制服她,不能让她跑了! 于是我绕过去,悄悄的靠近她。 轻一点,再轻一点。 这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我! 我被发现了! 不行不行,我得自然一点,不能露出破绽。 于是我微笑了一下,问:“您在这儿坐了很久了,请问您到底想吃些什么?” 她楞了一下,然后反问我:“请问您是?” 明知故问! “我是这儿的老闆娘,我叫蝴蝶。请问您想吃什么?” 我必须得不动声色的拖住她,直到警察来把她抓住为止。 她似乎有些吃惊,盯着我看了很久。 忽然我发现她似乎对边上一个服务员飞快的递了个眼色。 她有同伙!同伙居然还是我的伙计! 我咽了口唾沫,镇定,蝴蝶,你得镇定,不能慌。 于是我再跨前去一步,死死的盯着她。 就算她想跑,我也能一把就抓住她。 况且,我手里还抓着把刚从厨房拿来的菜刀。 实在不行我就砍她! 她又对我微笑了一下,说:“您为什么不先坐下来?您先坐下来,我再跟您慢慢讨论吃什么。”
第13页 坐就坐,我还怕你耍什么花样么! 于是我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另外一个人夺走了我手里的菜刀。 老天!她不止有一个同伙! 我被制服了,我只能大叫:“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她把胎儿藏在罈子里了!她吃人!” 没人理会我。 店里的食客们惊恐的散了开去。 每个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这时候,我看见警察来了。 警察终于来了! 我对着警察大喊:“快,警察同志!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吃人!” 警察走了过来,问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她点点头。 警察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看看照片,又看看我。 “对,就是她了,一模一样。谢谢您,老闆娘。” 警察把我带走了。 临走前,我听见警察对那个女人说:“她也其实可怜的,自己原来也开饭店,后来不知怎么的,赔了个血本无归,就这么疯了,到处跑人家饭店里,说自己是老闆娘。” 那个女人说:“幸亏你们来的快,否则我差点就拿这两罈子咸鸭蛋去砸她了,一罈子腌了三个月,一罈子腌了四个月,都是味道正好的时候,砸了还怪可惜的呢。” 警察又说:“那可不是,老闆娘腌的咸鸭蛋那是没得说,我们接警的小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奇怪呢,这蝴蝶私房菜馆的老闆娘,什么时候改名叫蝴蝶了,明明是芝麻么,要不是你们伙计打电话来,我还纳闷呢。” 老闆娘: 我早知道她是个疯子。 哪个正常人来我店里会每次只点一碟咸菜! 看她那眼神就不对劲。 我跟她说我叫蝴蝶她还真的相信了。 事实上,除了刚才那个警察老郑和几个熟客,没人知道蝴蝶私房菜馆的老闆娘不叫蝴蝶,而叫芝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名字本来就是个符号而已。 我看她疯的还算文静,从来没赶过她,没想到这次给我捅个这么大的漏子。 要是警察检查我的罈子,就完了。 差点全完了,这个该死的疯子。 我在刚才的桌边坐了很久。 心脏终于跳的不那么快了。 我站起身,抱起那两个罈子往厨房去。 我得准备一下晚上的菜。 哦,忘了说了,其实《搜奇物语》里,关于糖醋排骨的故事,是真的。 什么?我怕不怕有一天被厨师揭发? 私房菜馆,总有几样私房菜是只有老闆娘才会做,而做的时候又不许别人在旁的。 用时髦一点的词来说,这叫,商业机密。 比如,糖醋排骨就是。 ☆ 第二十八道:怕鬼 你怕鬼吗? 尤其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在这样一条漆黑没有路灯的小巷。 你只能靠着手机微弱的蓝光前行。 只有风和你唿吸的声音。 是的,只有偶尔贴着你的耳边吹过风和你沉重的鼻息。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凉意从尾椎骨一直冒到头顶心? 加紧步伐往前走吧,谁让你要抄小道走这条完全陌生的小巷呢。 前面出现了另外一条小巷,和你现在走的这条十字交叉。 好了,穿过这条小巷,就能马上到大路。 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路,你就安全了。 可是你猜,那条交叉的小巷,会有什么等着你呢? 你是不是在想像,会出现一个长发白衣七窍流血的女鬼呢? 你害怕了? 但你不得不往前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到了。 好了,穿过去吧! 于是你迈出了第一步。 这时候! 突然从右边窜出来一条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你。 你被吓呆了吗? 白影扑了过来。 抢走了你的手机,还来抢你的背包。 是个强盗。 你感觉到他抢东西的手的热度。 你奋力拉扯住背包。 不过你的精神居然有些放松,是不是? 是个人,是的,是个人,不是,鬼。 虽然他抢了你的东西,但他是个人。 正拉扯着,你快要松手的时候。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十五瓦的白炽灯散发着的,幽暗的灯光。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推着一辆小车,吱嘎吱嘎的向你们过来。 一边推一边喊:“馄饨咯~热腾腾的馄饨~” 强盗听到声音,突然停下了手,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你保住了你的背包。 里面有今天刚发的工资。 虽然不多,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如果丢了这点工资,你也许要吃一个月的咸菜。 你感激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对你慈祥的笑,说:“姑娘,快些回家吧。天黑要小心。” 于是你再次加紧脚步向大路走去。 老太太一直亮着她的白炽灯站在巷子里,直到她看不见你的背影才推着她的车慢慢离去。
第14页 嘎吱,嘎吱。 终于到家了,现在你安全了。 你一定会想,多亏了那位老太太。 那么,你是否想第二天去巷子里打听一下老太太的住所,并登门感谢她一下吗?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因为你怕鬼。 是的,巷子里的居民一定会告诉你一个故事。 在深受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一位推着小车卖馄饨的老太太。 但这位老太太,过世已经二十年了。 我猜,那个强盗也许是附近的居民,他一定听说过那个故事。 所以他逃跑了,因为他也怕鬼。 那么,现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告诉我,你还怕鬼吗? 或者,你到底怕人多一些,还是怕鬼多一点? ☆ 第二十九道:3/4 这里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地铁站台。 你对着那个标识看了很久了。 有什么奇怪的吗? 让我来看看。 3/4。 你就是在看这个吗? 我想想。 啊哈! 你一定想起了哈利#8226;伯特! 9又3/4站台? hey,你想干嘛? 我看见你犹豫了片刻。 然后闭上了眼睛。 头慢慢的往3/4靠近,靠近,再靠近。 终于你顶到那块标识了。 进不去吧?嘿嘿。 等等,你听到轰鸣声了吗? 还有尖利的啸声。 你是不是有点头晕了? 叮! 睁开眼睛吧! 老天!你成功了吗? 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魔法师打扮的小孩。 你摒住了唿吸。 这时候,广播响了起来。 “乘客您好,本次列车开往江杨北路,请先下后上,上车的乘客往里走。” 原来刚才的轰鸣和尖啸只是地铁进站的声音。 看看,我说那个3/4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要知道,这一站,是三号线和四号线并轨的地方。 你听,那边有个小孩说:“今天的活动真好玩!我们下次还要扮演小魔法师!” 今天是6月1号。 好了亲爱的,把你的头从那个标识上拿开吧。 也许,你一辈子都无法到达那个充满幻想的世界。 可是听我说,只要你保持着一颗充满童真的心。 那么,你的心里,就永远会有一个魔法世界,让你的生活充满乐趣。 各位,祝儿童节快乐! ☆ 第三十道:背 你很喜欢背着我做事么? 嗯? 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背着我在别的地方买房子? 背着我和别人生了孩子? 最后背着我雇兇杀人? 怎么,你现在很不舒服么? 颈椎很痛么? 直不起腰来么? 背上冷么? 既然你这么喜欢背着我。 那你背着我一辈子好了。 ☆ 第三十一道:人老珠黄 艾美今年20岁。 青春无敌,神采飞扬。 陶飞今年40岁。 成熟稳重,儒雅深沉。 艾美有一双很美的眸子。 水汪汪,亮晶晶,眼波流转处,黑白分明。 如此的清新。 陶飞沉醉在这双眸子里不能自拔。 “真美。”他时常吻着艾美的眼睛感慨。 陶飞喜欢帮艾美洗脸,湿软的毛巾抚过艾美的双眼,春风一样温柔。 “我的宝贝,永远都不会老的宝贝。”他时常这样拥着艾美,溺爱的呢喃。 艾美沉醉在陶飞的溺爱中。 就算他已经40岁,就算他死过三个老婆,那又怎样。 命硬克妻?谁信。 他那三个老婆,怕是自己命薄。 这样温柔体贴的丈夫,无福消受。 陶飞事业有成,艾美吃穿不愁。 富贵闲人的生活,过久了,难免起腻。 艾美在家中闲晃,对陶飞的书房产生了兴趣。 偌大的书房,三面的墙壁都是书橱,摆满了各类书籍。 陶飞是个书迷。 有时整日关在书房内。 艾美转了一圈,在书桌前坐下。 还真是枯燥啊,一本自己能看懂的书都没有。 艾美无聊的趴在桌上,手指在桌面画圈圈。 趴着趴着,艾美觉得自己的脸冷冰冰的。 越趴越冷。 艾美直起身子,用手试探了一下。 趴着的地方,果然比别处要冷一些。 手来回的摩擦几下,能感觉到一点不平滑。 仔细看,发现书桌的桌面不是整张的。 艾美趴的地方,有一个正方形的凹陷。 凹陷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这也许是个暗格,里面藏着陶飞的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呢? 艾美越来越好奇。 她终于按奈不住,在书桌上到处找起开启着暗格的机关来。 没有机关。 艾美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按过了、扭过了、搬动过了。 没有机关。 艾美有些懊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起脚踢了桌子一下。 “格达”一声。 她看到书桌的边缘,小小的裂开了一条缝。
第15页 艾美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掰了掰那条缝。 打开了。 一股冷气从里面扑出来。 这居然是个小型冷藏柜。 里面端端正正的放了三个玻璃瓶子。 雾气缭绕,艾美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她伸手,拿起一个瓶子。 “你在干什么!”陶飞的声音从天而降。 艾美吓得一哆嗦。 瓶子落地,应声而碎。 两个黑白分明的圆球,滚落在玻璃碎片中间。 这下艾美看清楚了。 那分明,是人的眼珠。 陶飞惊唿一声,扑了过来。 “你干的好事!”陶飞怒喝。 艾美吓坏了,步步后退,无路可退。 她背靠着书橱,惊恐的看着陶飞,实在想不通,陶飞藏着这些眼珠做什么。 陶飞慢慢逼了过来。 艾美尖叫一声,跳开去,夺门而逃。 还没跑到门口,脑后一阵剧痛,昏了过去。 身后,陶飞高举着檯灯,面目狰狞。 故事到这里该结束了。 我想你一定能猜到结局,可怜的艾美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而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如今也被陶飞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书桌中间的暗格里。 你也一定能猜到,另外那三对眼珠,是属于谁的了吧。 也许你会问,眼睛,长在人身上,才更生动,为什么陶飞要把它们挖出来呢? 那么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成语,叫做,人老珠黄? 随着年龄的增大,人的眼珠,会因为长期紫外线和粉尘的污染而变得浑浊,暗黄。 那样的眼珠,对陶飞而言,还有什么吸引力可言? 好了,看完这个故事你该让你的眼睛休息一下啦。 顺便问一句,有人夸过你眼睛漂亮吗? 再顺便多嘴一句,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 起码,会害人早死。 ☆ 第三十二道: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我靠在妈妈的怀里。 和我的兄弟姐妹一起。 我可以看见天空。 有时候是纯净的蓝色。 有时候是晦暗的灰色。 有时候是深沉的黑色。 无论如何,我都爱这些颜色。 蓝色带来明媚的阳光。 灰色带来湿润的空气。 黑色带来清甜的雨水。 我把头探出妈妈的怀里。 舒展开我的身体,伸个懒腰。 我知道我在慢慢长大。 我知道我正在和我的兄弟姐妹,给妈妈穿上鲜亮的绿衣。 请不要撕坏妈妈的新衣服。 你那样一双大脚踩下来,我们会痛、会哭。 看你鞋子上的颜色,那是我们的眼泪。 你们不是也会唱,大地啊,我的母亲吗? 我们拥有同一个妈妈。 所以,请你,请你们,轻一点,再轻一点。 我们都在呵护我们的母亲。 ☆ 第三十三道:痛 我在空中飞行。 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 啪! 好痛! 啪!! 好痛!! 啪!!! 好痛!!! 我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我看见我的羽毛飞散开去。 我就这样看着自己在被拍过来又打过去中支离破碎。 眼睁睁的。 我不能自救。 谁让我只是个羽毛球。 我生来就是要让人们这样拍打。 痛,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命运。 最后,我被遗弃在体育场的某个角落。 带着浑身的伤痛。 我哀怨的看着你们。 无能为力。 ☆ 第三十四道:烟 我裹在明亮的红里面,在你的指间燃烧。 烟雾带着焦油和尼古丁的香味在唇齿之间缭绕。 你感觉到我了吗? 我轻柔的抚过你的气管,舞进你的肺。 缠绵妖娆。 亲爱的,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湿润而又温暖的家。 我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紧紧的抓住你每一个细胞。 将它们都变成我最爱的黑色,覆盖掉我憎恨的红。 那曾经葬送我的红。 当你的肺被黑色完全占据,你会走向死亡。 我一定会谢谢你把整个生命託付给我。 所以,亲爱的,别怕,即使你的肉体会被埋葬。 但灵魂将和我一起得到永生。 有一天,你的也许坟前会长出一棵菸草。 那一定是你和我最完美的结合。 或许,我们可以变成下一支香菸。 一起去寻找另外一个我们共同的家。 ☆ 第三十五道:荒 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于是开始吃零食。 先吃水果。 西瓜、杨梅、枇杷、桃子和李子。 然后是瓜子、话梅、鸭脖子、巧克力、小核桃。 最后渴了,喝了一大杯凉白开。 过了一会儿,肚子开始不舒服。 频繁地上厕所,拉肚子拉到差点虚脱。 吃了一把药片,爬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一开始毫无睡意,于是只好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第16页 渐渐的,终于昏昏欲睡。 恍惚间,仿佛听到窃窃私语。 略侧过头去,眼角扫到一团小粉红潜伏在枕边。 咖啡色的凉蓆边上,哪里来的粉红! 倏然清醒,大惊失色。 想再转过头去,看个仔细。 身体却动不了了。 我靠! 梦魇。 那团粉红是“偷”还是“梦神”?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跑到我的生活里来了么? 我有点气急败坏,努力想动弹一下身体。 无果。 小粉红蠕动到我耳边。 对我说:“让你乱吃东西!守护你肠胃的小精灵拜託我惩罚你一下!” 她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我昏睡过去。 醒来,枕上无数落髮。 而我发现,我的脑中,空空如也。 于是我的脑子开始闹饥荒。 所有关于故事的构想全部撤离。 青黄不接。 老天,我该怎么办。 好吧,我下次一定不再胡乱吃东西。 唉。 ☆ 第三十六道:寂寞 你寂寞了吧? 这样一个阴郁的下午。 乌沉沉的云层叠堆在半空,厚重得仿佛要坠下来。 也许要下雨了。 你坐在花园里的鞦韆上,一个人。 头无力地靠在鞦韆架上,披散的长髮和雪白的裙裾一起,随风飘扬着。 你就这样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 我知道你在等人。 一个男人。 一个你属于他,他却不属于你的男人。 你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是吗? 不仅没见过,简直音信全无。 没有电话,没有简讯。 甚至他留在屋里的气息,也被时间带走了。 你在这里没有朋友,父母又远在他乡。 除了他,你不认识任何人。 而这一片高档的别墅区,甚至,连人都很少看见。 有钱人买了这样的别墅,不是用来渡假,就是用来金屋藏娇。 谁会在这种阴雨绵绵的日子来渡假呢。 至于那些美娇娘,没有一个会像你这样,甘于寂寞的一个人住在这里。 只为一个男人。 所以你坚信,你和她们不一样,因为你是为了爱。 可是,终究是寂寞了吧? 你开始想念了? 想念越是疯狂,寂寞就来的就越是深切。 仿佛有一把刀,慢慢的扎进心脏,又慢慢的抽离出来,然后再慢慢的扎进去。 周而復始。 我知道你的心在流血。 我能看见。 可惜你看不见。 是否心口很疼? 那种抓心挠肺的难过是不是让你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你是不是恨不得捏碎拳头,咬碎银牙? 我看着血越流越多。 你的心脏在收缩、在颤抖。 我跟着一起收缩,颤抖。 当这样的收缩和颤抖到达极致的时候。 终于,我顶破了包裹着我的外壳。 我发芽了。 我伸出了我的枝蔓,紧紧的缠绕住你的心脏。 让我来安抚这颗快要破碎的可怜的心脏吧。 请你安静下来,再也不要有任何的悸动。 不要有任何痛苦。 让我带给你死亡。 带给你永恆的安宁。 再没有无尽的等待和绝望的爱情。 我叫做寂寞。 寂寞是一颗死亡的种子。 埋在心脏的最深处。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颗这样的种子。 种子一旦发芽,那是会要人命的。 你寂寞吗? 需要我来安抚你吗? ☆ 第三十七道:如影随形 陶涛最近过的不好,很不好。 究竟有多不好? 你看看他的黑眼圈以及蜡黄的脸就知道了。 还有他的眼神,惊恐、躲闪、无奈。 他看上去就像一条被腌过的茄子。 皱巴巴,软塌塌,毫无光泽。 以往的陶涛总是神采奕奕,走路的时候雄赳气昂昂。 他经常骄傲地对我说:“你这样胆小,走路要像我这样,目视前方、昂首挺胸、劲头十足!这样胆子才会大!看,老子连影子都这么神气!” 那时候陶涛真的是连影子都是神气活现的。 可是你看他现在。 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背,缩着脑袋。 喜欢贴着墙根儿迅速移动,像一只逃亡的耗子。 或者就专门挑阴暗的小巷走,仿佛见不得光。 陶涛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我想,一定跟那次车祸有关。 是的,车祸。 陶涛开着他的雷克萨斯在凌晨的街道上飞驰的时候,我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们都喝了酒,情绪很癫狂。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他冲过红灯,然后毫无悬念的撞飞了一个过马路的姑娘。 我们下车去看的时候,姑娘已经完全没气了。 她被撞飞起来以后,脑袋朝下的跌落在了地上。 脑浆混着鲜血,白的、灰的、红的,在昏黄的路灯下,混杂着斑驳的阴影,惨不忍睹。
第17页 我当场就吓得昏了过去。 前面说过,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陶涛家的沙发上。 “路上没有人看到我们,我已经洗过车了,洗的干干净净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陶涛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阿德,你不会说出去的吧?啊?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你不会出卖我的吧!”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问。 看着陶涛扭曲的脸,我完全被吓傻了,只会拼命的点头。 是的,我们逃逸了。 确切的说,是陶涛带着当时昏迷不醒的我逃逸了。 姑娘的尸体后来被环卫工人发现。 电视和报纸都报导了这起车祸,警方调查了很久却一直毫无头绪。 没有目击者,那个路口没有摄像头,毫无踪迹可循。 我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陶涛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我,落下了一个毛病,时不时莫名其妙就晕倒了。 家人送我去医院检查无数次,完全查不出任何毛病。 我终于忍不住把他约了出来,我得和他好好谈谈。 见面以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陶涛终于跟我说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缩在法国梧桐的阴影里,对我说,他被鬼缠上了。 那姑娘的鬼魂每时每刻都跟着他,就伏在他背上。 因为,阳光下,他看到自己有两个影子。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不信?”陶涛看着我,慢慢的走出梧桐树的树荫。 “你自己看吧。” 夕阳斜斜地迎面照在他身上。 我的视线转向他身后。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咕咚,晕了过去。 陶涛丢下我逃走了。 我躺在地上,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仓惶逃走的背影,我笑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现在的阿德已经不是阿德。 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常常晕倒? 要时常灵魂出窍的去折磨他,真的很辛苦。 但是,陶涛,你撞死了我,这一辈子,我都会缠着你了。 这个,就叫阴魂不散。 ☆ 第三十八道:宝贝,别怕 宝贝,别怕。 来,到妈妈这里来。 我向他伸出双手。 他看见了我。 眼神从不知所措变成了高兴。 他蹒跚着向我走过来。 我把他抱在怀里。 冰凉的小脸贴着我的胸口。 “妈妈。”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 我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宝贝,别怕,有妈妈在。 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灾难。 那里,没有伤痛。 那里,没有眼泪。 那里,叫做天堂。 稚嫩的生命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已经结束。 希望我能给你最后一丝安慰。 我就这样抱着他。 这个小小的灵魂,在我怀里慢慢透明。 最后化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向天堂的方向飞去。 孩子,希望你在天堂能够忘却所遭受的一切。 孩子,希望你在天堂能够找到失去的幸福。 孩子,希望我这丝最后的安慰能够带给你新的希望。 孩子,希望有一天你会带着你的翅膀来看我。 我是安魂者。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 站在天堂和人世的交界处。 那里,我又看见一个孩子。 宝贝,别怕。 来,到妈妈这里来。 谨以此文悼念所有在地震中罹难的孩子们。 这篇很久之前就写了,在某蛋的提议下写的,今天决定发来。 希望那些孩子如某蛋所说,都能下一站,天堂 ☆ 第三十九道:我不是你的美人鱼 我在网络中游荡。 读一些爱情故事,冷眼看着那些风花雪月。 读一些武侠小说,对着刀光剑影哈欠连连。 读一些鬼故事,每每看到故事里的鬼魂在阴阳间来去自由,嗤之以鼻。 或者,躲在某个聊天室的角落,看着别人你言我语。 我的生活就一直这样,日復日,年復年,一成不变。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你和你的文字。 然后我忽然理解了那些爱情故事中所有的风花雪月。 爱情,是这样的甜蜜。 美丽的文字如精灵般从你的指尖跳跃出来。 跳进我的眼里、我的脑里、我的心里。 对我绽放出绚丽的玫瑰。 你和我语音,好听的男低音,紧紧抓住了我的心。 你说他要和我见面,要亲口对我说出爱。 我不知所措。 这样靠着网络生活多年,我几乎快忘却如何与人面对面交流。 但是我一定要见你。 于是在一个清风拂柳的下午,我和你见面了。 你如我想的那样,温文儒雅。 我不会说话,你用纸笔和我交流。 你在纸上写下“我爱你”。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我搬到了你的住处,出双入对。
第18页 如胶似漆,极尽缱绻缠绵。 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你,千万不要背叛我。 为了爱你,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你若是背叛,要付出的代价比我的更巨大。 你拥我入怀,轻声呢喃。 宝贝,我的美人鱼,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可是海誓山盟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不知何时开始,你越来越沉默,再懒得用纸笔和我说话。 整夜坐在电脑前面,陪在我身边的时候越来越少。 渐渐地,终于开始夜不归宿。 有一天我在你的衣上,发现不是我的唇印。 你今天愿意回家了么? 亲爱的,那你喝碗我煲的汤吧。 看着你沉沉睡去,模样还是这样温文儒雅。 我对着你举起刀子。 亲爱的,我不是你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为了成全了她的爱人,魂飞魄散。 我不是。 我用我的声音从孟婆那里换来真实的身体。 现在我要用你的灵魂,来换取我的轮迴。 我本来就只是一只游魂,为孟婆猎取迷失在网络中各种不安份的灵魂。 你本来是我最后一个目标,把你交给孟婆,我就能得到超生。 一开始我几乎放弃了对你的狩猎,因为你的爱。 但你现在,必须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这一刀下去,我将开始我的新生,而你,却永世不得超生。 据我所知,孟婆最恨的,就是男人薄倖。 ☆ 第四十道:我 我曾经是蝴蝶。 很久以前,一个人送过我一只水晶蝴蝶。 一度在水晶的绚烂里沦陷。 可是后来蝴蝶碎了。 那个人走了。 我渐渐做回了自己。 忘却了蝴蝶。 我曾经也是芝麻。 第一份工作,坐在门口很久。 同事忘记带卡,常敲着玻璃门对我喊:“芝麻开门。” 一次又一次屁颠颠的跑去开门开到变成习惯。 后来那份工作辞了。 再没人叫我芝麻。 我又渐渐做回自己。 忘却了芝麻。 我还是曾经是傻宝宝。 初结婚时还年轻,总爱执着的强调自我。 每每对外子说:“我啊,不是任何人的谁,我就是我自己。” 外子总摸着我的脑袋道:“傻宝宝。” 转眼结婚数年,我淹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 每天早上,我清晰而有条不紊的安排完一天里所要做的事情。 对他说:“我今天要帮你怎样怎样怎样,我今天要给家里买点什么什么什么”。 外子忽然感慨:“你再不是傻宝宝了啊。” 我终于不是傻宝宝了。 那么我现在是谁? 我是谁? 外子叫我老婆。 邻居阿婆叫我欧家妹妹。 外子客户叫我欧太太。 所有的朋友都叫我欧嫂。 回到娘家,连妈妈都对我说:“侬现在哦,完全是伊拉欧家门里额人了。” 我是谁? 我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苦苦思索。 靠着冰凉的铁门,我终于渐渐想起。 我是蝴蝶,我也是芝麻。 事实上,最早之前,我是西西。 你们都不知道吧? 我其实叫西西。 当我还是西西的时候,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简单的快乐。 还有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清澈的水塘和甜丝丝的风。 还有飞翔的小鸟,灿烂的雏菊,欢快的游鱼和我自己。 无拘无束的自由。 我沉浸在对自己的回忆中。 忽然想哭。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我站起身。 推开家门。 跨进门去。 门里面是我的家。 我拥有现在的一切。 于是我付出了我的代价。 我关上门,西西被留在门外。 外子说:“老婆,你回来了。” ☆ 第四十一道:家 严格的来说,这也不算是个故事。 算是一点点小感触吧。 前两天我回了趟娘家。 “娘家”这个字眼,总给我说不上来的感觉。 未婚之前的日子,那里是一直被我称作“家”的地方。 我在那里出生,长大,一直到19岁,去外地读书。 爸爸一直感慨说,我家女儿一上了大学,就跟嫁出去了一样。 如果摆在8年前,我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爸爸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的。 那时候年少,气盛,只想离家越远越好,摆脱“家”对我的禁锢。 却从未想过,我这一走,就跟原本的生活彻底的告别。 诀别。 我再也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了。 某个并不炎热的夏日午后,也许跟父母置气,将自己锁在在二楼的书房。 凭窗而站,可能还因为生气而嘟着嘴。 放眼望去,窗外一片青竹,翠绿欲滴。 有风拂过的时候,便沙沙作响,和着知了起伏的叫声。 屏声息气,或许还能听见淙淙水声。
第19页 又或许是妈妈在小桥边洗菜,撩拨的河水欢快地唱着歌。 于是内心渐渐平静。 年少时的心情,嫩得像刚冒头的新笋。 如今依然是一个并不炎热的夏日午后,我依旧站在二楼的窗前。 心里的杂念却太多,再也找不回那份安静。 我听到的只是对外子的牵挂。 是不是按时吃饭,有没有准时睡觉,能不能找到衬衫。 于是收拾好包,对妈说:“妈,我得回家了。” “不多待一天了么?这半年才回来了一次。” 我看见我那一向强悍的妈,眼里闪过些许落寞。 于是决定再住一晚。 包还没放下,外子却打电话来叫苦。 “老婆我找不到袜子。” “老婆我不知道穿那件衣服。” “老婆我没饭吃。” “老婆我找不到钱。” “老婆你早点回家来呀。” 最后妈还是把我送到车站,说:“回去吧。” 破天荒的摸了摸我的头髮。 塞给我一串钥匙:“囡囡钥匙带着,下次回姆妈屋里,伐要再喊姆妈帮侬开门,自己开。” 顿了片刻,妈忽然说:“到底还是嫁了出去的囡了。” 忽然记起出嫁那天,姨妈和婶婶都掉了眼泪说:“囡囡你现在嫁出去,做了别人家的人,要多回娘家来看看。” 那时候妈一滴眼泪都没掉,不以为然的说:“我家囡嫁出去了一样还是我家囡。” 现在妈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只能对自己说,以后再不该半年才回家一次。 这里看故事的哥儿,姐儿,不管你们是嫁了娶了还是单身着。 常回家看看。 ☆ 第四十二道:他 我欠了他一个故事。 他说,你写个关于我的故事吧。 我问,是写我呢,还是写你呢? 他说,随便呀,看你写得出来哪个。 我写了“我”,没有写他。 于是故事一直这么欠着。 最近天气好炎热呀。 最近心情好烦躁呀。 最近思路好混乱呀。 我偷偷原谅了自己的懒惰,然后对着电脑哈哈大笑。 嗯,我在看周星驰的电影系列,好好玩。 看电影不要动脑子。 写故事要动脑子。 思考好累。 然后我想到了欠他的故事和他。 唉,他总是能写出很好看的故事。 我想,如果我能变成他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写一篇精彩的“我”。 老天显显灵吧。 于是我躺在沙发上嘟哝了一巨我要变成他,然后睡着了。 一觉醒来。 身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 好热,热的我的脸好像要涨开来了。 我想开空调。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手了。 我想站起来。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脚了。 是的,我动不了了。 我惊恐的想尖叫,结果,只发出“噗”地一声响。 然后我看见一只巨大的面包夹向我伸过来,夹住了我。 “原味蛋挞一只,堂吃。” 我被夹到纸袋子里拿走。 我真的变成了他。 但显然我嘟哝错了话。 临睡前我嘟哝的是:“让我变成蛋挞吧。” 好了,这下老天显灵了。 我真的变成了一只蛋挞。 我马上就会被吃掉。 然后,再也写不出故事。 ☆ 第四十三道:梦(一) 也许这个故事会有点长。 一切起源于我的一个梦。 一个荒诞无稽的梦。 我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很多事情都无法开怀。 加上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于是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 但是我从来没有连续几天做一个梦。 像连续剧一样。 梦里,我和我办公室的同事们化身为驱魔人。 在一个英俊无比的队长带领下除魔降妖。 我觉得很有趣,每天都把梦的内容说给同事们听。 所有的连续剧都有结局。 终于有一天,我的梦仿佛迎来了一个大结局。 这不是一个happy ending,我们所有人统统死于非命。 醒来的时候冷汗淋漓。 眼前晃动着的全是浑身浴血的同伴。 我决定不说出这个结局。 同事们问起,我只是说,昨晚没做梦。 当我晚上再次躺到枕头上的时候,不禁想,今晚,我会做怎样的梦呢? 岂知,居然少有的一夜无梦。 我是被隆隆的雷声吵醒的。 睁开双眼,眼前仍然漆黑一片。 我听到暴雨疯狂拍打地面的声音。 不知道这是几点。 于是在床头柜上摸手机,滑开,却不见一丝明亮。 关机了?我记得睡觉的时候手机是开着的。 按下电源,还是不亮。 只好伸手去拧床头灯,也不亮。 心下有点紧张,于是转身去推老公。 推了个空。
第20页 我摸索一番,老公不在床上。 又没有回来么? 他永远在加班。 我颓然躺回到枕头上 。 这时一道明亮的闪电撕破了黑暗。 我看见一张脸。 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离我如此之近,鼻尖几乎凑到了我的脸上。 我清晰地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尖叫,被随之而来的雷声掩盖。 雷声停,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跟我走。” 梦(二) 滂沱的大雨将我从里到外浇透。 从头髮到睡衣,全部紧紧地贴着我的身体。 男人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不敢喊救命。 爸爸一直教育我,碰到小偷或者强盗,一定不要反抗。 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出去,保命。 现在我也许被绑架了。 我不反抗,因为我不想冒险。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连路灯都没有。 雨水沖刷掉了他脸上的血污。 英俊无比。 我在哪里见过他? “梦里。” 男人突然开口。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忘记那些死去的同伴了吗?” 瞠目结舌。 队长。。。。。。 “不,不,那只是个梦!” 男人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雨渐渐停了。 太阳开始升起,天放亮了。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 我盼望着能出现几个行人,这样我可以唿救。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荒凉。 路上依然没有一个人。 又走了很久。 转过一个路口,眼前豁然出现一大片湖泊。 湖边种满了柳树,茂密的枝叶一直垂到地面。 像极了一只只巨大的拖把。 没有一丝风。 阴森的湖面上,波澜不惊。 “啊~~~~~~!!” 一声尖叫划破静寂。 男人勐地停住脚步,暗叫一声:“不好!” 然后拉起我向声音的方向狂奔。 ☆ 第四十三道:电梯 又加班了吗? 今天是我连续第十天看见你这么晚下班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 这栋23层的商住两用的大楼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墙皮脱落,斑驳的墙壁像一张被阴晴不定的脸。 楼道里的白炽灯也是忽明忽暗。 于是这张脸就开始对你挤眉弄眼。 我看你一定很紧张。 所以你等电梯的时候都在东张西望,是吧。 我有时候会看见你咬着嘴唇不安地用鞋跟轻敲地面。 等电梯一到,你都是立刻就垮进来,缩在角落里,背靠着电梯壁。 电梯虽然看起来很新,但实际上行使地很慢。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也许中途还会停下来。 电梯每次“叮”地一声停住,你就警惕地盯着电梯门。 不管进来人还是没进来人,你都很害怕 是的,我知道最近世道不大太平。 听说最近,这附近有变态色魔出现。 啊,这位刚进来的大叔看起来有些可疑不是吗? 他时不时偷看你一眼,并且不停的调换站姿。 不用害怕。 瞪他,狠狠地瞪他。 告诉他你并不是好惹的,你的包包藏着防狼喷雾。 你不会怕他。 大叔似乎被你瞪得害怕了。 他有点恐惧地看了你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再不看你。 电梯终于到了1楼。 大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仿佛是逃的。 你松了口气,也跨出电梯,往地铁走去。 我想你回家一定需要好好睡一觉,因为你最近总没什么精神。 你一定以为是加班累的。 其实不是的。 呵呵,要我告诉你真相吗? 你猜那位大叔为什么逃也似的走了吗? 因为他看见了我。 他看见我从电梯壁里伸出双手搭在你的肩膀上,然后一口咬在了你的脖子上。 而你却浑然不觉。 你当然不会有感觉。 我不是吸血鬼。 我只是个附在电梯壁上的影灵,靠吸食你的精气而存在。 其实通常你都能看见我,因为电梯壁几乎都是金属的。 我就是你印在电梯壁上的影像。 也许模煳,也许清晰。 你跨出电梯的时候,如果回头,就能看见我在电梯壁里对笑。 有电梯的地方,就有影灵。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精神不济? 你还会不会经常加班晚归? 如果还是有,那么记得不要缩在角落里,背靠着电梯壁哦。 否则总有一天,我会吸光你所有的精气。 最后钻到你的身体里,变成你。 ☆ 第四十四道:糖葫芦 公园门口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太太。 身边跟着一个俏丫头。 老太太卖黑枣糖葫芦。 两个一串,黑亮黑亮。 我不爱吃糖葫芦。
第21页 可是我爱看俏丫头。 俏丫头对着我甜甜地笑。 我不由自主走过去,买了糖葫芦。 糖葫芦带回家,扔了可惜。 一口咬下去,天旋地转。 清醒过来,我看见自己躺在地上。 老太太蹲在我边上,用刀子挖出我的双眼。 俏丫头站在她旁边,笑地依然甜蜜。 “再找十对阴阳眼,熬成汤,泼在你身上,就能得到肉身了。” 老太太将我的眼珠子串在竹籤上,手一抹,变成了黑枣糖葫芦。 她们一起穿墙而去。 俏丫头回头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微笑。 我留在屋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缺了双眼的尸体。 我没法超生,只好到处游荡。 现在站在你身边,看着你买下老太太的糖葫芦。 你一定是看到了俏丫头才会买下糖葫芦。 好了,我等着你一会儿来陪我。 ☆ 第四十五道:爆米花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躺在屋子里面。 大家都很安静。 我们每个都很干净,身上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我很满意自己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我也很满意自己的身材,圆润、饱满。 其实我有点记不得我们究竟躺了多久了。 和妈妈分开以后,我们被送去筛选、洗澡,然后美容。 最后我们被送进这间屋子。 然后门被关上,我们呆在黑暗里面。 但是我们并不害怕。 因为哥哥说,我们在黑暗里等,是在等待开花。 等我们开出美丽的花,就能再次见到光明。 所以我们一直在耐心的等待。 见到光明以后,也许还能再次见到妈妈。 想到妈妈我有点难过。 妈妈本来是胖乎乎的,一直很快乐。 我们被带走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瘦了好大一圈。 不过我很坚强,到现在都一直没哭过。 因为一哭,泪水会把身上香甜的气味沖刷掉。 哥哥说,那样的话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了。 我们继续这样躺着。 突然有一天,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同时感觉到一阵颠簸。 跟我们当初被送进房子后的颠簸一样。 哥哥悄悄的跟我说,我们开花的时候到了。 一阵颠簸以后,我感觉到自己开始慢慢的旋转。 房子越来越热。 我觉得有一股热气正在身体里翻涌。 仿佛随时会冲破身体一样。 “啪”地一声,我看到哥哥突然变成了一朵花。 一朵我从来没见过的漂亮的花。 我想和他一样。 于是我闭上眼睛,闭住唿吸,一用力,热气冲破了我的身体。 我终于也变成了一朵花。 一朵芳香甜蜜雪白的爆米花。 但是我没有见到光明。 哥哥没有告诉我,等我们开花的时候,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候。 ☆ 第四十六道:扁桃体 你今天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嘛。 平时这种时候,通常是你玩的最high的时候。 怎么今天躺在这里睡大觉? 你不是号称不到凌晨不睡觉的人吗? 今天吃的也不是很多。 平时你从一大早就开始吃无数的东西。 煎饼果子、手抓饼、油墩子。 奶茶、咖啡。 巧克力、瓜子、薯片。 油炸大虾、炭烤鸡翅。 我看着这些东西频频摇头。 你现在难受了吧? 浑身无力还腰酸背痛是不是? 找面镜子看看你自己吧,脸红得像快要烂了的番茄一样。 啊?你居然敢说我是该死的?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 自己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要怪罪到我头上来? 我现在浑身化脓还疼的要命就是为了提醒你,你得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你一直这样不负责任,我会一直这样化脓。 最后我死掉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 ☆ 第四十七道: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哎呀。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我唱得好听么? 你最喜欢听我唱这歌。 初结婚时,你看我: 樱唇微启,眼波流转。 兰花一指,柳腰慢转,莲步轻移。 而今不过三载,你却为何皱了眉? 你眼角眉梢的笑意呢? 你唇边嘴角的温柔呢? 你那颗对我百般柔情蜜意的心呢? 给她了? 是的,一定是给她了。 你这么多天没有回来。 今天一早回来,带着她一起,我就该明白,你的心再不是我的了。 想要离婚? 好的我同意。 你生了二心,我留你作甚呢? 最后吃一餐我做的饭。 她可以一起。 就当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吧。 祝你们俩永结同心。 你不信我这么大度?
第22页 我一直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 我这么做呀,就是不想让她跟我是一样的下场。 你说过你跟我一生一世一条心,最后还不是变了? 所以这次,我要替你把你的心和她的缝在一起,绑紧了,你俩就不会分离了。 呵呵。 乖乖的,马上就好了。 “人生呀谁不 惜呀惜青春 小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哎呀。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 第四十八道:梦 (一) 我再一次站在了这里。 依旧没有一个人。 依旧没有一丝风。 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路边小店还是门窗大开。 吊扇继续不紧不慢地转着。 我站在路的中间。 烈日当空,把整个世界烤得炙热苍白。 我又看见了柳树。 一棵棵延绵到我看不见的路尽头。 阴魂不散。 我无数次见到它们。 第一次,无数的柳树上吊着无数具滴血的尸体。 第二次,无数的柳树上还是吊着无数具滴血的尸体。 第三次…… 第四次…… ………… 它们让我一次又一次吓得尖叫。 现在它们果然又站在这里。 柳树上果然还是毫无悬念地吊着无数具滴血的尸体。 我不再害怕。 所以我对它们笑了。 于是尸体们纷纷抬头,也对我笑。 咧着嘴,露着它们鲜红的牙齿,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滴。 太丑了。 我扭过头,不再理会它们。 沿着路往前走。 漫无目的。 我知道前面会出现一个小孩。 一个我一直看不清脸的小孩。 他的嘴在开合,我却听不见他说什么。 (二) 小孩出现了。 他还是站在路的中央。 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无论我怎么往前走,他始终和我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天明了吧。 我停下脚步。 闹钟准时响起。 我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躺在家里的床上。 我再次做了那个梦。 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 出门坐车去上班。 我走出小区的大门。 柳树依然,滴血的尸体依旧。 我惊诧了,一步步退回小区门里。 身后一个人抓住了我的双臂。 “小姐,你去哪里?” 回头。 一张血肉模煳的脸对着我狞笑。 我尖叫一声挣脱开,往外跑去。 这时候开过来一辆公交车,我跳上车去。 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那个血肉模煳的人追出来,但是渐渐被公交车抛在后面。 我喘息了片刻,才注意到车上除了司机和车尾的小孩,没有其他人。 我向小孩走去。 可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车尾。 看不清小孩的脸。 “小姐,你去哪里?” 司机问我。 我回头看他。 他血肉模煳地对着我笑。 我再次尖叫一声。 惊醒。 天果然亮了,闹钟却没有响。 我一看时间,居然迟醒了半个小时。 摇摇头,这个梦做的越来越离谱了。 (三) 起床,洗漱完毕。 今天没有时间吃早饭了。 不如去小区对面的包子铺买两个包子,然后索性坐公交车去上班。 我带着两个包子跳上车,丝毫没对空空荡荡的车厢感到奇怪。 因为据说这趟车在早高峰的时候有加班车。 我坐在位子上庆幸的时候,一个小孩走到了我身边。 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发毛。 “我要下车,你送我回家!” 小孩抓住了我的手。 然后他兇巴巴地对司机说:“停车!停车!我要回家!” 司机不情愿地踩住了剎车。 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 小孩使劲地拉着我下了车。 车子缓缓离去,穿过路口,车身慢慢模煳,最后完全消失了。 “过了这个路口不下车,你就死了。” 小孩对说。 “这是一辆运载死灵的车,你是生灵,上车去了阴曹地府,没办法超生。” 我目瞪口呆。 环顾四周。 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丝风。 没有任何声响。 路边柳树上的尸体对我挤眉弄眼。 (四) 我蹲下来问小孩:“你为什么帮我?” 小孩伸出手,摸着我的脸,却不说话。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这个小孩的眉眼似曾相识。 看着他,心里很温暖。 “你不是一直想看清我的脸吗?”他说。 “原来是你……” “我认识你吗?”我问他。 小孩不回答。
第23页 “你能抱抱我吗?”他反问。 我张开双臂。 他走进我怀里,双手环着我的脖子,把头靠在我肩上。 “妈妈,我是米奇。”他说。 眼泪涌出了眼眶。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的眉眼似曾相识。 因为他像极了我。 他是我的米奇,我那个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来报导就夭折了的宝贝。 我紧紧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旁边。 “妈妈,我要走了。” 米奇放开我对我说:“妈妈,你现在往回走,不要回头,一直走一直走就能回家了。” 顿了顿,他又说:“妈妈,你别怕这些柳树和尸体,它们是来帮我见你的。我阴气太弱,没有他们,没办法靠近你。” 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我看着车穿过十字路口,然后消失不见。 周围的柳树和尸体也消失了。 我转过身,往回走去。 米奇对我说,等时间一到,他一定会再回到我身边。 一定。 我再次醒来。 这一次是真的醒了吧。 我起床去洗漱。 路过餐厅,看到餐桌上摆了一碗豆浆,两个菜包和一张纸条。 老公写道:宝宝,吃完早饭再出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 第四十九道:不如这样 这个世界的色彩,模煳一片。 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我绝望地地蹲在墙角。 完了,彻底完了。 我试图去找那个人。 可是保安连小区的门都不肯让我进。 我认得他的车子。 可是他一看见我,就立刻加大油门绝尘而去。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如果当时我不那样做,就不会落的如今的下场。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我身上很疼。 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还有数不清的淤青。 肚子也很饿。 我舔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咸的。 一阵剧痛过后,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 据说口水有消毒的作用。 我只能苦笑。 没有药,没有食物。 就算我什么时候死去,也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吧。 这时候我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人。 我站了起来。 也许他能够给我一些食物。 我向他走过去。 他看见我了。 我试图对他表示友好。 他却弯下腰,捡了块石头狠狠地向我砸过来。 避闪不及,我的脑袋被砸中了。 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我惨叫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去。 这时一个念头我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不如,这样吧。 我当时就是那样做了,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于是我回过身,毅然决然地向那个人靠近。 那人见我不逃,恶狠狠地走了过来。 他伸出脚,一脚踢在我身上。 “还不滚远点!” 我“嗷”地叫了一声。 绝对不是痛苦,而是喜悦。 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一阵狂喜。 世界终于又恢復了色彩。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看了那个人一眼。 他,哦不,现在是它了。 它还没有醒过来。 这条骯脏、丑陋的流浪狗。 我走上前去,想踢它一脚。 不,不,不。 我不能再这样做了。 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欺负任何一条流浪狗。 不,不,不。 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欺负任何一只流浪的动物。 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