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武夫》 第1章 初临辽东战场 “吱吱吱……” 闷热的营房内,院墙外的树干上,那没完没了的知了叫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躺在病榻上的朱云飞,想了几天都没有明白,他竟然撞大运的灵魂重生了。 这两天经过脑海中残存的原主记忆,朱云飞基本确认,他来到到历史上的明末清初时期。 现今的年月,正是历史上的大明崇祯十四年,既公元1641年。 而现在他所在地方,叫做连山城。 连山城隶属辽东都司治下,位于大明关宁锦防线内,宁远与锦州之间的一座军事城堡。 连山往北六十里外,就是松山城,也是如今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行辕所在之地。 从去年开始,后金皇帝皇台极,为进一步扩展势力,再一次对大明辽东防线,展开了军事攻势。 清军此次的战略目的,就是拿下锦州。 锦州城位于辽东关宁锦防线的第一站,锦州若失,势必影响整个辽东防线的安全。 为此,蓟辽总督的洪承畴,奉大明皇帝旨意,自去年十月份开始,便统率马步兵马十三万五千大军,从山海关出发。 历经半年的筹备与对抗,先后在松山、塔山、杏山一线,修筑起七座大营。 与围攻锦州的后金八旗建奴,一直保持着相互试探性的战斗。 朱云飞这幅身体的原主,就是这支大明军队的一员。 说来也巧,重生前的朱云飞,竟然与这幅身体的主人,竟然同名同姓。 而在几天前,原主朱云飞在松山城下,与后金建奴军队交战中,被建奴红衣大炮炸伤,从而陷入昏迷之中。 不幸的原主,在昏迷了两天后,最终一命呜呼。 而朱云飞这个来自未来蓝星上的佣兵之王,也在一场战斗中被炮弹炸中,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他。 却莫名其妙借助原主的身体,重生到眼下,这个明末清初的时代。 想到眼下的处境,朱云飞努力的搜刮着脑海中,属于自己的历史记忆。 奈何朱云飞前世虽然是个军人,却不是历史爱好者。 有关于眼下这场,发生在明末的大战,他想破脑袋,也根本没有半点记忆。 倒是,这场战场上,有几个名人,他还真有些影响。 这几人分别是洪承畴,吴三桂、皇台极、多尔衮。 之所以记得这四个名字,还是要归功与前世影视剧的功劳。 想到洪承畴,吴三桂的名字,朱云飞瞬间就愣住了。 因为洪承畴现在是大明蓟辽总督,吴三桂现在是大明宁远总兵。 可记忆中这二人,都是后金,也就是历史上大清的王爷重臣。 “马勒戈壁的,这两个狗东西,还真是大明的叛徒啊!” 朱云飞那可怜的历史知识,终于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朱云飞敲打着脑壳,喃喃自语中,终于想起了一些历史记忆。 那就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叛变了大明。 至于洪承畴,虽然记忆不深,但他还是依稀记起来,这老小子好像被后金建奴俘虏,因为贪生怕死,而选择了投降后金建奴鞑子。 想起这些历史片段的朱云飞,他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瞬间变成一张苦瓜脸。 “真是操蛋,明军统帅最后都被俘了,这仗岂不是必败?” 想到这些的朱云飞,脑海里瞬间冒出许多个念头。 比如立即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因为他可不想当汉奸。 或者上书朝廷,向皇帝告状,洪承畴和吴三桂都是狗汉奸。 …… “不行,不行,我一个小小千总,要是逃跑,那可是临阵脱逃,岂不是找死?” 朱云飞倒不是担心自己跑不了,以他的身手,想要逃回关内,绝对轻而易举。 而且还保证朝廷奈何不了他,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大明,中原各布政司行省,都已经名存实亡。 但朱云飞却不能跑,因为原主朱云飞是个有‘身份的人’。 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要是敢逃跑,必然会连累家人。 当然他所谓的身份,其实并不显贵,首先他是明军中的六品千总,这个职务属于明军中的一名下层武官。 其次,他有个表兄,现在就是松山东协镇总兵,名字叫曹变蛟。 另外在大同老家,原主朱云飞还有一大家子亲戚,尤其还有个老娘,他要是敢做逃兵,按照明律,家人都会被连累。 想到表兄曹变蛟,朱云飞不由心中一动,连忙喊道。 “李虎,李虎你小子跑那去了?” 说起来朱云飞醒来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李虎,在鞍前马后的照顾他。 通过脑海里原主的记忆,朱云飞知道这个李虎,出身曹家私兵,曾是他表叔曹文诏的亲卫。 曹文诏战死后,李虎带着一队私兵,成为朱云飞帐下的私兵。 因为曹文诏无后,而曹文诏曾有意收继朱云飞为养子的念头。 虽然这事最后没有成,但曹文诏生前还是对朱云飞十分喜爱,战死前也有遗嘱,让李虎保护朱云飞。 也曾叮嘱过曹变蛟,要照顾好朱云飞。 “来了,来了……”大嗓门的李虎,长得人高马大,容貌粗犷,目若铜铃,一脸络腮胡,活脱脱一个猛张飞形象。 “公子,您是不是饿了?”李虎别看像个粗鲁的大汉,但却是个尽职尽责之人。 “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松山见我表兄。”朱云飞想来想去,要想逃离这辽东战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曹变蛟把自己调回老家大同去。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这个时候不宜远行啊。”李虎看着朱云飞,借口劝谏道。 “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写一封信,我派手下的人,送给曹总兵便是。” “我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朱云飞为证明自己身体无没事,随即起身坐了起来。 走下床榻的他,还敏捷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说起来他这幅身体,因为从小习武,加上多年随军征战,确实壮得像个牛犊子似的。 长得虎背熊腰,猿臂善射的朱云飞,身高七尺有余,约合一米七八。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五官轮廓分明,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一双目光深邃而锐利。 就这幅身体,朱云飞自信一头老虎来了,他也能把它给干趴下。 “可曹总兵说了,让你在连山养好伤,就留在连山听从张参将调遣。” 李虎有些为难的说道:“您要是擅自离开,前往松山,曹总兵必然会不高兴的。” “公子,您要是有事的话,要不先写一封信,我派人送给曹总兵?” “有这事?”朱云飞眉头微皱,想了想只得说道:“那算了,给我拿一身衣服来,我要洗澡换身衣服。” “公子,稍等。”李虎答应一声,走到一旁的柜子旁,给朱云飞拿了一身换洗的短褂长衫。 由于天气闷热,朱云飞躺在病榻上这几天,虽然都是光着膀子,可身上确实充满汗臭味。 朱云飞伸手解开头上的束发,闻了闻那刺鼻的味道,不由一阵皱眉。 “李虎,洗澡难道没有肥皂吗?这头不洗都快发臭了。”看着李虎递来的衣服,已经澡盆毛巾,朱云飞翻了翻却没见肥皂。 “公子,咱们带的皂角粉,早就用完了,现在这里可是前线,有钱都买不到呢,您还是将就一下吧。” 李虎以为朱云飞要皂角洗头,只得苦笑着说了句。 “我让人烧一桶草木灰水,再加一桶淘米水给你洗洗?” “啥玩意?”朱云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肯定没有洗发水,肥皂好像也没有。 可这一头乌黑长发,都长到后腰位置了,就这一头长发,比小娘子的头发,还要乌黑修长啊。 要不是朱云飞知道,在古代有一句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都想直接喊李虎,拿剪刀来,把这头长发给剪了。 “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可这一头长发不洗,让人着实难受,朱云飞也只能选择妥协。 来到澡堂,朱云飞看着那像墨水一般的草木灰水,还有那浑浊的淘米水,他也是一脸的苦涩。 “干,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朱云飞暗自吐槽一声,却见一旁的李虎,撸起袖子上前说道。 “公子,俺来帮你洗头搓背。” “滚犊子,老子又不是没手。”朱云飞瞪了眼满脸胡子的李虎,想到两个大男人,在那洗头搓背的画面,他就有种辣眼睛之感。 看到朱云飞嫌弃的表情,李虎顿感委屈的说道。 “公子,往日不也是卑职,帮您洗头搓背的吗?” “出去,老子让你出去听到没?” 朱云飞看着李虎那糙汉子,竟然还露出娘们的委屈表情,心中一阵恶寒的他,顿有种菊花一紧之感。 第2章 做块肥皂用来洗澡 洗完澡,朱云飞穿上一条短褂,外面套了一件青衫。 五官精致的他,虽然不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但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却也是充满阳刚之气。 虽然他依旧一脸嫌弃,李虎这个抠脚大汉。 可那一头乌黑长发,最后还是李虎帮他擦干,梳理好,用葛巾结成束发。 没办法,前世的朱云飞活了三十几年,唯一的发型就是大寸头。 那里留过及腰的长发?这么乌黑长发,要想梳理结成束发,他是真的做不到啊。 忙完这一切,就浪费了大半个时辰。 但不得不说,李虎真是个贴心的大管家。 这不,帮朱云飞梳理好头发后,他又给朱云飞,端来一碗菜饼,还有一碗羊肉汤。 “平日里咱们都吃这个?” 看着碗里奶白的羊汤,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让朱云飞忍不住食指大动。 “公子,菜饼才是主粮,这羊汤是咱们自个掏腰包,买的羊骨头熬的,这不是给你补身体嘛。” 李虎拿起一块菜饼,狠狠咬了一口,有些眼馋的看着朱云飞面前的羊肉汤。 “那还有吗?”朱云飞见状,张口问了一句。 “还有一些,留着给您晚上喝。”李虎如实的回道。 “那就全部端来,先喝掉,待会出门咱们再买一些便是。”朱云飞记得自家应该是不缺钱,最起码吃饭前是不差的。 朱家在大同府,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好在也是官绅之家的。 “公子,咱们没钱了。”出乎预料的是,李虎竟然说他们吃饭钱都没有。 “啥?咱们不是有军饷吗?而且家里不也有钱吗?”朱云飞一愣,奇怪的问道。 “公子,您真不记得了?咱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军饷了,而且……” “而且咋了,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朱云飞不满的瞪了李虎一眼。 李虎看着朱云飞,迟疑的问道。 “公子您真忘了,自己干过啥事啦?” “别废话,我干啥事了,就没钱吃饭了啊?”朱云飞一时还真没有想起来,只得逼着李虎说清楚。 “行,我说了,您可别恼羞成怒。”李虎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您在山海关的时候,与那吴家的公子,曾在飞燕楼为争夺那花魁,也就是韩绫姑娘。” “您可是一掷千金,足足花费六百两银子,帮韩绫姑娘赎了身,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钱都花光了。” “事后,那韩绫姑娘,不告而别,您不但招惹到同僚们的笑话,也惹得曹总兵大怒,训斥您是败家子来着。” “有这事?”朱云飞脸皮一抽,装傻充愣的说道。 “有,我可以作证。”不等李虎回答,门口走来一个青年,一脸猥琐的笑道。 “张天福,你小子也敢嘲讽我,是不是皮痒了?”看到眼前的青年,朱云飞嘴角上扬,瞪着对方挑衅道。 “不敢,不敢,小的那敢哟。”张天福实际也是曹家私兵出身,只不过他兄长张天禄,在曹文诏死后,却是屡立战功,如今已经是大明的参将。 参将在明军之中,是仅次于副将和总兵的高级将领,品阶为秩正三品。 虽然,如今张家兄弟,已经不再是曹家的私兵。 但张天福和朱云飞私交甚笃,二人在军中的职位都是千总,平日里也经常聚在一起吃喝逛青楼,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既然听到了,兄弟现在有难,您是不是该慷慨解囊?” 朱云飞倒也没有为原主,做过的蠢事,而感到羞愧自责。 而是打蛇随棍上的,直接向张天福张口拿钱。 “嘿嘿,知道你缺钱,我特意去守备府,给你们两个借了五十两银子。不要谢我,这算是你们自个预支的俸禄。” 张天福得意的一笑,从腰带解下一个钱袋,放在了朱云飞面前。 “还是你小子懂我。”朱云飞满意的想要去拿钱袋,却被李虎一把抢了过去。 “公子,钱袋还是我收着吧。” “我的钱,为啥要你收着?”朱云飞不满的瞪着李虎,伸手说道:“拿过来,吃饱肚子咱们上街去。” “公子,连山城可没有青楼,您可别再傻事了。”李虎不情不愿的抓着钱袋,在朱云飞注视下,最后还是把钱袋交了出来。 “谁说我要去逛青楼了,再说我是那种人吗?”朱云飞接过钱袋,端起面前的羊汤,一口喝了个干净。 “不是。”张天福和李虎二人,回答倒是利索,可表情却分明在说,你就是那种人。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朱云飞见这两家伙一个鼻孔出气,当即来了个出口成章,以彰显自己的逼格。 “天福,我家公子,说的啥?”李虎见朱云飞念念有词的,他却是完全没听懂。 “他呀,装书生呢。”窃笑的张天福,可是知道,朱云飞从小喜好舞枪弄棒,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墨水。 “你们两个别废话了,赶紧跟我上街去。”朱云飞走到门口,见二人还在那里傻站着,只得吆喝着喊道。 说起来这连山城,还真是没啥可逛的,一条十字街道,商铺屈指可数。 朱云飞原本是想在街上,看看能不能买到洗澡的物品,毕竟现在是六月中旬,正是三伏天气,一天不洗澡洗头都要发臭的。 可结果转了一圈,根本没有李虎口中的,所谓皂角类洗漱用品。 来到一家临街的小酒馆内,朱云飞要了一坛浊酒,边吃边聊中,朱云飞脑海里不由想起一事。 那就是他记得肥皂,好像用油脂就可以熬制出来。 如今细想之下,他记得前世的时候,小时候在乡下,还见过手艺人制造肥皂的过程。 这玩意制作工艺并不复杂,而且造价也不高。 想到这里的朱云飞,立刻就坐不住了。 “不喝了,咱们去菜市场,我要做肥皂。” 不等张天福和李虎反应过来,朱云飞起身就走。 二人见状,只得匆匆跟了上来。 来到菜市场的朱云飞,不但买五十斤猪油,还买了一堆海鱼的膏油, 还买了一头羊,以及水果和野蜂蜜什么的。 又买了蒸笼,和一些坛坛罐罐,足足有二三十样物品。 “云飞,你这是要改行当厨子吗?”看到朱云飞买了这么多吃的用的东西,张天福忍不住问道。 李虎也是目瞪口呆,自家这位公子,以前何曾碰过这些东西? “厨子也没什么不好,下午给你们烤羊肉串。”朱云飞心情大好的说道。 “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这厨子可是下人干的贱籍,要是曹总兵知道,你要做厨子,非盛怒不可。” 李虎见朱云飞不是开玩笑,立马就急了。 “行了,我自有主张。”朱云飞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三个人在街市上,雇佣了一辆马车,把买的东西送回营地。 在张天福和李虎二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朱云飞开始展现他厨子的手艺。 确切的说,朱云飞是想做肥皂,因为他实在受不了,用淘米水和草木灰水来洗头洗澡了。 当然,制作肥皂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一个人干起来繁琐的很。 为此朱云飞,只得支配张天福和李虎,还有营房的一队伙夫,跟着忙活了起来。 第一步就是对白酒进一步蒸馏,提高酒精度。 同时对猪油进行熬制,然后调和盐水,碱水等物品。 为何要进一步蒸馏白酒,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的白酒,酒精度偏低。 待白酒蒸馏好后,朱云飞亲自操作,对猪油和酒精进行加热。 然后加入盐水、碱水、开始一步步操作。 结果,忙活了大半天,原本信心满满的朱云飞,却失败了。 “咦,这东西挺甜的。”就在朱云飞思考着,那里出错了是,李虎看着碗里,那黏黏稠稠的物体,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这家伙竟然忍不住,伸手沾了一些放口中尝试了一下。 “嗯,确实挺香甜的。”见李虎说好吃,张天福这个吃货,那是汤勺,竟然也尝了口。 看到二人这表情,朱云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猛然站了起来的他,立马用手指沾了下,也尝了尝。 然后,又擦拭了一下双手,那种润肤的感觉,让他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兴奋。 “这竟然是天然甘油,好东西啊,哈哈哈……”朱云飞不顾众人的不解,忍不住就大笑了。 作为一个有五年军旅生涯,十年佣兵生活经历的他,对于硝化甘油炸药,他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而硝化这东西在这个时代,作为黑火药的成份,在明代已经很普遍。 可甘油这个时代可没有,而硝化甘油炸药的威力,比起黑火药的威力,那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第3章 一切都是为了自救 虽然制造肥皂时,意外提炼出了天然甘油。 但朱云飞并没有,立即去研究火药制造,毕竟他的初衷是先做肥皂。 火药这东西,制造危险系数高,而且需要更多的钱财投入。 现在朱云飞可没钱,所以他只能先把甘油存放,继续安心做他的肥皂。 但做肥皂似乎也没有想象的简单,一连忙活了好几天,他都没有成功。 倒是他给表兄曹变蛟,写去的私人信笺,得到对方的回复。 他在给曹变蛟的信中,隐晦的提出了,想家的念头,希望表兄能够同意他回家探亲。 并且还提醒他,让他在大战打响后,务必小心吴三桂拖后腿,但他没敢提洪承畴。 没办法,这个时间点,他要敢说洪承畴会投降建奴,别说曹变蛟不信,估计洪承畴本人自己都不信。 如今的洪承畴手握大明雄兵十几万,在松锦战场,步步为营,虽然一时没有大败建奴皇台极的兵马。 但也是互有胜算,身为大明蓟辽总督,当朝重臣,你说洪承畴会投降建奴,这不是诬蔑吗? 可今天曹变蛟派人给他送来了回信。 回信中,曹变蛟毫不客气的对朱云飞进行了训斥。 说他缺乏男儿之气,竟然学妇孺之状,还告诫他胆敢临阵逃脱,他定会大义灭亲,亲手把他逮回来,以军法处置。 而且还说他胆大妄为,私议朝廷大将,此乃不敬之罪…… 总之朱云飞这位便宜表兄,字里行间都对他的言行很是不满。 “好自为之……”看着这封回信,朱云飞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顶你个肺,不识好人心啊。” “看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老子要做炸药,要自救。” 眼看曹变蛟这位便宜表兄指望不上,朱云飞只能选择自救。 既然现在不能逃跑,那就只能研究一批火药出来,等大战开启,有炸药在手,不说打败建奴,但总可以为撤退逃跑,赢得更多的机会不是? 朱云飞向来就是个行动派,既然要自救,那就得动手不是? 当天,朱云飞就让张天福,帮他准备了一批制造火药用的硝石,硫磺,木炭、石灰等材料来。 现在他准备,一边研究火药配方,一边继续制作肥皂。 好在他在连山也没什么事情,而制作火药的材料,守备府军器库也都有。 毕竟明军之中,除了红衣大炮,还有不少火器的。 像明军军器局制造的三眼铳,还有葡萄牙人制造的佛朗机铳,可都是这个时代的火枪。 不过,这些火枪,在明军之中,因为制造的成本,加上发挥的战斗力,并没有获得人们的期待值。 从而导致在军中,并没有获得足够的重视。 但在明军的队伍中,火器也并不鲜见。 朱云飞原主记忆里,就有不少火器的使用片段。 但因为前装火器,装弹复杂,雨天也无法使用,所以远不如软弓长箭,这样的明军制式装备受欢迎。 但朱云飞作为一个穿越者,却知道火器虽然现在有些鸡肋,可随着后装线膛枪的发明,火器取代冷兵器的时代,已经不再遥远。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的西洋,葡萄牙和西班牙人,如今都在致力发展枪炮的改革和创新。 在朱云飞的坚持下,张天福和李虎二人,只得带着帐下私兵,跟着朱云飞忙活起了。 又是几天过去,在经历无数次实验之后。 朱云飞虽然没有把硝化甘油炸药研究制造出来。 但却把肥皂给做了出来。 “云飞,这肥皂还真好使,不但洗头方便,还挺香的嘛。”在用过朱云飞制造出来的肥皂后,张天福一脸惊叹的说道。 “你说咱们把这肥皂,拿到京城去卖的话,一块能不能卖一百文钱?” 张天福倒是有些小聪明,在发现肥皂的好处后,他不由有了用这东西赚钱的念头。 “一块一百文钱?能有人舍得买?”李虎一脸的怀疑。 “格局小了,这肥皂真要拿去京城卖,起码得卖三百文钱。” 朱云飞淡淡一笑,随即打断了二人赚钱的念头。 “如今前线战事不断,京城咱们肯定去不了,卖肥皂这事你们就别想了。” “咱们现在得把炸药做出来,不然等建奴杀来了,咱们都得嗝屁。” 做肥皂,朱云飞纯属是为了解决生活所需。 制造肥皂买卖赚钱?对于现在他们的来说,显然是异想天开。 如今他们可是在松锦前线,在这个地方做买卖,天时地利人和都不沾半分。 就算要生产肥皂去卖,也得打完眼前这一仗,回到大同再说。 “有道理,有好货在手,不怕买卖办不起来。”张天福想想也是。 不过,在发现朱云飞做出实用的肥皂后,他突然有些期待,朱云飞制造出来的火药,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云飞,那这炸药,你有把握做出来吗?” 眼看着朱云飞在伙房,已经忙了十来天天,都没有成功,张天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就安心等着吧。”朱云飞自信一笑,指了指陶罐内的肥皂,对张天福说道。 “你把这些肥皂,给你兄长拿几块,还有汪守备,曹游击他们,每人都送几块。” “云飞,我发现你这次受伤后,好像变化挺大的嘛。” 张天福有些惊讶的看着朱云飞,以前的朱云飞为人狂傲放荡,仗着一身武艺,又有后台,向来眼高于顶。 就算他兄长张天禄,他也是爱理不理的。 “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我能不开窍?”朱云飞自嘲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就像他制造肥皂,又要制造炸药这事,他也是只是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秘方。 制造火药不得不说是件危险的事情。 这不,接下来的几天里,朱云飞在实验当中,发生了三次爆炸。 好在都是半成品,威力并不不大,只是把他吓了一跳,搞得一些狼狈而已。 “轰!” 在最后一次实验装填之中,意外再次发生。 装填的火药突然爆炸,虽然朱云飞有防备,已经被爆炸声,震得头晕目眩,五福内脏一阵翻腾。 倒在地上的他,缓了好一阵,这才恢复过来。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屋外的李虎,听到爆炸声,冲进屋内,见到倒地的朱云飞,吓得连忙喊道。 “大夫,快找大夫。” 闻讯而来的张天福,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被李虎抱起的朱云飞,也是大惊失色。 “云飞,云飞你小子可别死啊。” 在两人的折腾下,缓过劲头的朱云飞,一脸痛苦的道:“你们两个人能不能安静一下?” “给我倒杯水,口渴。” “水,快倒水来。”张天福指着门口的兵丁连忙喊道。 朱云飞在伙夫房闹出的动静,把参将张天禄,守备汪翥,游击将军曹世英等人都惊动了。 几人听到爆炸声,还以为是建奴杀来了,无不是吓了一跳。 直到得知是朱云飞在制造火药,几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云飞啊,你这伤好没几天,是不是别折腾了?”已经三十六岁的张天禄,方脸大耳,浓眉大眼的他,身形魁梧,颇具威严。 这家伙十年前,能够以武夫身份,投奔曹文诏,十余年从一个小卒子,坐到如今参将的位置上,足见其有过人之处。 朱云飞不知道的是,张天禄可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历史上的张天禄,在崇祯自缢后,他在江南率部投降清军,因为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最终成为清廷的开国名将。】 “多谢天禄兄的关心,今天只是一个失误,我有信心,下次定然可以做出实用的火药。” 朱云飞这会喝了一口水,坐在门槛上,已经缓了过来。 “你呀,还是那么固执。”张天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张天禄心中,朱云飞就是个顽劣的公子哥。 毕竟朱云飞前身,为人狂傲、任性,目中无人,在青楼一掷千金,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纨绔子弟的做派。 “天禄兄,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朱云飞见对方不看好自己,也没有争辩,而是平静的看着对方发起了赌约。 “怎么个赌法?”张天禄看着朱云飞,并没有立马答应。 “就赌我三天之内,我可以制造出可用的火药。”朱云飞徐徐说道。 “若我成功制造出火药,你就全力支持我继续制造,若三天之内我制造不出来,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哦,此话当真?”张天禄说实在对于朱云飞,也有些头疼,严管又不行,不管也不行。 这不前几天,他还收到曹变蛟的信,让他看着点朱云飞,免得他干出违反军纪的大事出来。 但若是能够通过赌约,让朱云飞乖乖听话,他也还是很乐意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朱云飞举起手掌,与张天禄来了个击掌为誓。 朱云飞敢这么说,自然是十足的把握。 之所以要跟张天禄打赌,那是张天禄身为参将,在连山城有很大的话语权。 现在朱云飞,只是实验研究制造炸药,自个掏腰包,花点银钱,勉强是可以维持成本的。 但他要想批量制造火药,必然离不开张天禄的支持。 张天禄一行人离开之后,朱云飞重整旗鼓,带着伙夫房的伙头兵,再次投入装填,配比火药的制造工序。 这一忙,就是两天两夜。 经过反复称重配比,朱云飞终于掌握火药的配方工序。 第三天一大清早,朱云飞顺利制造出十个炸药罐。 所谓的炸药罐,就是用陶罐装好配比的炸药,插上引线,然后点火投掷而出,就能进行引爆。 原理跟手榴弹差不多,只是这炸药罐,操作起来,还是比手榴弹要繁琐一些。 “天福,你去喊你兄长他们,我们去城外实验炸药罐的威力。” 信心满满的朱云飞,让李虎用竹篓,背着炸药罐,一行人急匆匆来到城外。 连山城外,一座山丘上。 朱云飞右手握着炸药罐,左手打开火折子。 目光坚定的点燃了炸药罐上的火线,在火线被引燃之际,朱云飞一脸镇静的高举起炸药罐,朝着土丘下方投掷而出。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扑倒在地上的朱云飞,有些振奋的跳了起来。 迈步小跑着冲到爆炸地点,看着眼前被炸出的三尺见方的土炕,以及遍地飞溅的尘土,闻着空气中那股浓浓的硝烟味道,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有些激动的朱云飞,难掩兴奋朝着土丘上的李虎,张天福等人挥手喊道。 第4章 加班加点赶制火雷弹 “成功咯,成功咯!”看到山丘下,兴奋挥手的朱云飞,张天福和李虎,高喊着冲下了山丘。 “好小子,还真折腾成功了?”参将张天禄的脸上,此刻也露出惊讶之色。 “云飞,你小子可以啊。”张天福和李虎二人,小跑着来到朱云飞面前。 看着地上被炸起的土坑,二人脸上满是笑容。 这时,参将张天禄和守备汪翥二人,紧跟着也走到朱云飞面前。 “张参将,汪守备,我这火药罐,能不能入得二位法眼呢?”朱云飞看着张天禄和汪翥,难掩喜色的问道。 朱云飞之所以在二人面前,如此放松。 除了几人认识多年外,主要的原因,就是二人的顶头上司,是他表兄曹变蛟。 以曹变蛟如今的年龄和名声,前途还是十分远大的。 要知道,曹变蛟如今才三十出头,就已经官居松山东协总兵,更是大明有数的猛将。 就连蓟辽总督洪承畴,都把他视为手下的头号猛将,与吴三桂、马科等人,合称为辽东八大总兵官。 要知道原主,之前见到二人,都是直呼其名的。 眼见朱云飞几个一脸振奋,张天禄虽然亲眼目睹了火药罐的爆炸,也看到地上炸起的小土坑。 但他还是有些怀疑,这火药罐实战中的真正威力。 “云飞,这火药罐虽然炸响了,但他是否能够稳定的持续炸响,还有它真正的威力,是不是应该再试试?” 张天禄倒不是故意找茬,他身为一名高级将领,看待事务和考虑事情,自然是更长远。 “张参将所言有道理,不妨抓两条活羊过来,试试火药罐的威力。”游击将军汪翥,这会也点头附和道。 “试试就试试。”朱云飞信心十足的回道。 “我去抓羊。”李虎见朱云飞同意,立即飞奔而起,骑上战马,往城中买羊去了。 没过多久,李虎从连山城中,买回两头山羊。 “把它们拴在那颗树底下,我来投弹。”朱云飞拿起一颗火药罐,吩咐一声。 “好勒。”李虎和张天福二人,答应一声,拉着山羊在树杆上栓好绳索。 “你们退后。”三十米外的距离,朱云飞点燃手中火药罐引线,看着嗤嗤燃烧的火线,从容不迫的投掷而出。 “轰!” 一声巨响,碗口大的树干,在爆炸声中被点燃。 而树杆上栓着的两头山羊,直接被炸倒在地。 一头当场炸死,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一头虽然没有死,但浑身血肉模糊,一条腿竟然被炸飞出十几米外,明显只剩下一口气。 而地面之上,也同样再次炸开一道小土坑,土坑里的泥土石块,更是被炸飞十几米远。 刚才第一颗火雷弹爆炸,因为没有参照物,众人还无法感受其威力。 但眼前这两头山羊,被火药罐的爆炸,造成的伤害,确是实打实的。 “我的个老天爷,这要是一个大活人,定然必死无疑啊。”李虎一脸的震惊。 张天禄和汪翥见状,也是双目放光,这火药罐,威力比火枪大,操作也更简单,这要是用到战场上,绝对是利器啊。 “天禄兄,还要不要再试试?”朱云飞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神情也显得十分镇定。 “不必了。”张天禄点点头,一脸的满意之色。 “张参将,你说咱们把制造工序,上报朝廷,陛下会不会给我们加官进爵?”汪翥咽了咽口水,突然说道。 “汪守备,你就别做梦了,朝廷现在连军饷都发不出,怎么可能花费额外钱财,制造这些东西?” 朱云飞看了眼一脸官迷的汪翥,转头对张天禄说道。 “天禄兄,现在咱们只能自己掏钱,先制造一批火药罐,用作咱们的杀手锏。至于上报朝廷之事,我认为还是应该等松锦战役结束后,由督师大人上报更为妥当。” “云飞所言有理,咱们上报上去,那就是越级汇报,不但会得罪洪督师,甚至这份公文,能不能上达天听也未可知。” 张天禄对于朱云飞的这番话,也是深以为然。 他虽然是正三品的参将,可在朝廷那帮文官眼中,算个屁呀。 “汪守备咱们连山还有多少军饷,不妨拿一部分出来。” 张天禄寻思之下,也认为自己掏钱,先赶制一批火药罐出来,然后再呈送给督师洪承畴,显然更符合利益价值。 “对了,这火药罐制造一个需要多少钱财?” 朱云飞早就计算过成本问题,当下遂回道:“小规模做,五十文钱一个,大规模做三十五文钱足够。” 听到朱云飞报出的价格,张天禄皱了皱眉,咬牙说道。 “我那还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待会回去让天福拿给你。” 张天禄自然明白,眼下松锦战役的意义。 朝廷十三万五千大军,与建奴对阵锦州城外,已经长达九个月,虽然互有胜算,但只要稳打稳扎,步步为营跟建奴消耗下去。 以建奴举国之力,加上蒙古和辽东的汉人,也不过两三百万的人口,这样长时间对峙消耗下去,必然难逃败亡之途。 这点张天禄是看得明白的,可眼下大明朝廷内部,那些高居庙堂的朝臣们,却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这不前不久,朝廷派来的监军,亲自赶到松山城,催促蓟辽总督洪承畴督师,对建奴展开决战。 别看大明大军云集,可实际各镇兵马,残差不齐,对峙还能稳住战局,一旦全军决战的话,实则胜负难料。 “我那有六十两银子……”汪翥张了张口,在朱云飞和张天禄的目光瞪视下,只得咬牙道。 “我也全部拿出来,另外守备府库房内,我也可以想办法,先开支五千贯钱,支援给你们。” “汪守备,果然大气。”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的笑道:“来日我定然加倍奉还与你。” 有了钱,朱云飞也就有了底气。 当下他随即招呼李虎和张天福二人,策马而起,准备拿上钱,就开始大规模生产一批火药罐出来。 “天禄兄,云飞这小子,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汪翥看着朱云飞三人策马离去的背影,有些迟疑的说道。 “嗯,这次受伤之后,他的性子确实收敛了不少,看来是成熟了。”朱云飞身上的变化,张天禄还是很喜欢的。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的时间,朱云飞带着一批工匠,在营房内加班加点赶制火药罐。 确切的说叫火雷弹,因为朱云飞嫌火药罐名字不够霸气,遂给它换了一个新名字。 在朱云飞领着工匠,忙着制造火雷弹的之际,张天福和李虎二人,则在干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训练兵马。 朱云飞和张天福,在军中都是六品千总,但二人手中,却各自掌握着五百骑兵。 李虎的军职是副千总,也就是朱云飞的副官,为此他代替朱云飞练兵,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朱云飞除了让二人,加紧训练帐下的一千骑兵外。 还给张天福布置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想办法,搞到一份有关松锦战场上,敌我双方的更详细兵力资料。 因为历史知识的匮乏,朱云飞根本不知道松锦战役,明军究竟是如何一败涂地的。 所以他需要知道两军的态势,从而寻找到失败的原因。 若能够寻找到其中问题所在,也许可以挽回这次的败局,也能拯救前线十几万明军将士的生命。 第5章 笔架山军粮被劫 “云飞,还用训练吗?” 张天福眼看着一轮训练下来,就投掷出了两千颗火雷弹,着实有些心疼不已。 “练,不练,到时候上了战场,弟兄们拿着火雷弹却不会用,那岂不是更浪费?” 朱云飞一脸平静,目光坚定的说道。 自从实验火雷弹成功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朱云飞把张天禄和汪翥支援的钱财,全部投入到作坊内。 利用军中的火药资源,并召集了一帮工匠和士兵。 采取流水线制作方式,制作出一万三千二百余颗火雷弹。 但这也是朱云飞目前的极限,因为他手上的钱财和材料,已经全部用完了。 没钱就无法买原材料,无法给工匠开工资,自然也就无法生产。 “都给我打起精神,继续训练。” 一千名骑兵士兵,在李虎的率领下,呼啸着展开了新一轮训练。 这一千骑兵,大部分都是朱云飞和张天禄帐下的私兵,另外一部分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 人人弓马娴熟,每人背上背着一个布袋,装着训练用的石块,模拟着火雷弹的投掷使用方法。 朱云飞的训练计划,是先掌握投掷技巧,然后进行实弹演练。 一千人训练了大半个月,今天朱云飞亲临训练场,查看实弹演练。 这不一轮实弹投掷下来,两千颗火雷弹成功爆炸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李虎,继续下一轮训练,一人再投掷两颗火雷弹。” 朱云飞虽然也心疼,火雷弹这样用来训练。 但若不实弹训练一番,士兵们根本无法掌握使用之法。 要知道模拟石头投掷训练,终究是死物,只有实弹演练,才能克服战场上一些意外弊端。 “出击,投弹。”李虎一扯马缰,高举手中的战刀,一声大喝。 一千骑兵士卒,纵马飞奔而起,一字排开的队列,马背上的士兵,迅速从背袋中拿出火雷弹,点燃投掷而出。 “轰隆!” “轰隆!” “轰隆!” 两千颗火雷弹先后爆炸的场面,丝毫不亚于二十门红夷大炮的轰鸣。 一时之间,训练场上尘土飞溅,烟尘滚滚,声势着实惊人。 “杀!” 带队的李虎,身穿两档铠,头戴铁盔帽,挥舞着战刀,一声怒吼。 骑兵士卒,纷纷抽出腰间的雁翅刀,冲进了硝烟之中。 “杀!杀!杀!”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从冲锋的骑兵方阵中传出。 这一波冲锋气势,不得不说,比起建奴骑兵的冲锋架势,那也丝毫不逊色。 “云飞,这气势可以啊,我看建奴鞑子来,弟兄们也能够杀上一阵。” 勒马站在朱云飞身边的张天福,看着李虎率领骑兵冲锋演练的声势,一脸自豪的笑道。 “气势是有了,还得再练练,建奴鞑子,可不好对付。”朱云飞淡淡一笑,仍然有些不满意。 因为他身体里的记忆告诉他,建奴八旗铁骑,战斗力绝对还要强上一筹。 “对了,告诉你兄长,让伙房今晚给弟兄们加餐,得吃肉。” 朱云飞对李虎的操劳还是满意的,但这样的高强度训练,若不能吃饱肚子,士兵们的体力可吃不消。 “又吃肉?咱们那还有钱啊。”张天福苦着脸回道。 “那我不管,让天禄兄自己想办法,谁让他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呢?”朱云飞霸道的说道。 “得,你是爷,我兄长一个参将,还得听你一个千总的。”张天福想到回去后,兄长张天禄那难看的脸色,只得哀叹一声。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听说兵部再次发来督战文书,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现在不让弟兄们吃饱喝足,来日对阵建奴,谁帮我们拼命?” “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张天福叹了口气:“可你也不想想,这连山城内,我兄长可不是主将。” “咱们要动用军饷给骑兵加餐,还得让副将黄邦堔点头。” “黄邦堔那里我去说,当年在潼关的时候,要不是我表叔(曹文诏)驰援他,这老小子早被闯军嘎腰子了。” 朱云飞一个千总,能够在连山城横着走,把参将张天禄,游击将军汪翥支配的团团转。 还不是有曹家这颗大树在,要知道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俩,在皇帝龙案前,那也是挂了号的猛将。 曹文诏虽然战死多年,可曹变蛟这个总兵官,却依旧活跃在第一线的。 “有您出面,这事肯定成。”张天福立马换了笑脸。 中秋节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连下了几天。 因为山洪爆发,导致送往松山的运粮队伍,在连山耽搁了几天。 负责运粮的明军参将汪起龙,在连山城内急得连连跺脚。 张天禄亲率城中三千兵马,冒着大雨为运粮队伍修路。 就连张天福和李虎,也带着骑兵上去了帮忙。 “汪守备,松山前线的粮食,多少天送一次?”留守营地的朱云飞,见仅仅耽误了三天,送粮的参将汪起龙就急得跳脚。 张天禄也不得不带兵,冒雨前往修通道路,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粮草就囤积在笔架山,距离松山城不足百里,距离连山更是只有三十里路程。 “前方十一万大军,每日所需一千五石粮食,十天送一次,洪督师可是有严令的,耽误一天就得受罚。” 汪翥解释道:“如今耽搁三天,无论什么理由,汪起龙这次少不得挨罚,你说他能不急?” 听完汪翥的解释,朱云飞这才明白其中利害。 “汪守备,我要没有记错的话,笔架山应该是靠近大海的,这样的地方适合屯粮吗?”虽然笔架山距离连山,不过三十里路程,但朱云飞还真没有去过。 不过,从张天福给他找来的地舆图,以及脑海里记忆中的后世地图,朱云飞知道笔架山属于近海之地。 甚至涨潮之时的笔架山,就如同孤悬海外的岛屿。 朱云飞实在有些想不通,洪承畴为何不把军粮放在连山,而是放在笔架山。 “云飞有所不知,我军粮草,主要来自江南地区,因为路途遥远,光靠人力运输,费时费力,实在不便。” “所以陛下听取了漕运衙门的建议,从江南运来的军粮,都是从海路运上来,这样则要比陆地省时省力的多。” 汪翥见朱云飞不明白其中缘由,倒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朱云飞恍然笑道:“这么说,临海的笔架山倒是适合船只停泊。” “不错,我听说,督师大人也是这么说的。”汪翥点头附和道。 朱云飞与汪翥一番闲聊,也就是一时好奇,倒也没有把这事当一回事。 回到住处的他,摊开手中的辽东地舆图,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这份地图,他看了已经不下上百遍,从洪承畴的行军布阵图来看,几乎没有半点漏洞。 可为什么历史上松锦战役,明军大败,洪承畴这个明军主帅被俘投降了呢?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这是最近朱云飞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正好现在他已经制造出一批火雷弹。 所以他准备,等过两天雨停了,就带一批火雷弹去松山,让表兄曹变蛟见识一下火雷弹的威力。 正好也借此机会,到前线查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潮起潮落,我记得潮落之时,海岸线上,会出现数里宽的海滩面。”站在窗前的朱云飞,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若是明军屯粮笔架山的消息,被清军获悉,沿海滩袭击而来,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朱云飞脑补着这个情况,喃喃自语之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目前明军主力云集锦州城外的松山、塔山、杏山一线,清军根本无可乘之机。 但若是清军突袭了明军粮草,以目前明军在辽东的情况来说,短时间根本筹集不到粮食。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要是明军粮草一旦劫,即便百万大军也只有崩溃一途。 想到这里的朱云飞,再也坐不住的就要往外冲。 “云飞,马上就天黑了,外面又在下大雨,你这是要出去?”刚走出门口,朱云飞便与修路回来的张天福、李虎迎面相遇。 “我要去松山,我要去见我表兄和洪督师。”朱云飞有些激动的说道。 “云飞,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会张天禄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摘下斗笠的他,听到朱云飞要去松山,他有些吃惊的问道。 “我担心笔架山粮草,可能会遭到建奴袭击,所以我想去松山,告知我表兄和洪督师。” 朱云飞犹豫了一下,如实的说道。 “云飞,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张天禄一听是这事,不由笑道。 “我军的粮草在笔架山,已经囤放了几个月,要是会遭到袭击,那早就遭到袭击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可万一之前清军并不知道,我军的粮草在笔架山呢?”朱云飞皱眉反问道。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事你上去说,曹总兵和洪督师未必会相信。”张天禄在亲兵的协助下,解下身上的蓑衣,披上干净的披风,回头看着朱云飞正色说道。 “正好汪起龙要送粮去松山,我去跟他说说这事,然后派人再给曹总兵送一封信,委婉提一提这事。” “这样要比你上去,直接说或许更有效果。” 朱云飞想想也不得不承认,张天禄的话更有道理。 “也罢,那就劳烦天禄兄了,这事关系到我大明的成败,以及十几万将士的生死,我还是认为值得重视。” 见朱云飞说的认真,加上最近朱云飞的表现,张天禄也十分重视的说道。 “我这就去找汪起龙,并让人连夜给曹总兵送一封信。” 八月二十日中午,也就是明思宗崇祯十四年,清太宗崇德六年。 松山城曹变蛟大帐。 接到张天禄送来的信,曹变蛟也是微微皱眉,张天禄是他们曹家多年的追随者。 张天禄的能力,曹变蛟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又前权,而无后守?提防建奴袭击笔架山粮草?”看着信中的内容,曹变蛟都怀疑,张天禄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一个小小的参将,竟然敢指责洪督师,排兵布阵有问题? 中军前权要强,后守也不能薄弱? 笔架山孤悬海外,潮汐之后,容易遭到清军攻击? “胡闹,这张天禄简直是胡闹。”尤其是当曹变蛟,看到信中结尾,特意提了一句,此事是云飞参详的,卑职深以为然,特向总兵进言,还望总兵与督师大人参详。 曹变蛟这个人打仗勇猛,对于大明更是忠心耿耿,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者,只能算是一个好的执行者。 张天禄送来的这封信笺,直接被他投入火炉,化为灰烬。 但曹变蛟有个优点,那就是他耳根子软。 虽然他把张天禄的信烧了,但这一整天,他都在想张天禄所说的事情。 寻思了一天,曹变蛟想来想去,这事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尤其是在询问了前军副将朱文德,确认了确实有潮汐一事后。 曹变蛟连夜便来到中军大帐,求见了洪承畴。 “变蛟深夜求见,莫非有要事?”洪承畴身穿便服,身高不到七尺,面露微笑的他,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 曹变蛟迟疑了一下,拱手低头说道:“督师大人,近日卑职寻思之下,发现我军粮草囤积之地,防御是不是薄弱了一些?” 曹变蛟没有说这事,是张天禄和朱云飞提的,而是把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哈哈哈,变蛟多虑了。”洪承畴摆手一笑,指着大帐一侧的布阵图说道。 “我十一万大军,在松山、塔山、杏山一线,联营七座,所有通道都被封死,建奴难道还能飞过去,袭击我后方粮草不成?” “督师大人,我白天问过朱文德副将,他说过海上有潮汐潮落……” 曹变蛟的话语还未落下,洪承畴就打断了他的话。 “果然是朱文德跟你说的,我说你怎么知道潮汐潮落之事。”洪承畴冷冷一笑。 “朱文德说的潮汐之事,本督已经亲自派人查看过。” “海上的潮汐潮落,仅仅能够露出十丈海滩,而我军在海滩沿线,也设立了巡哨,建奴兵马不可能跨海而过。” 见洪承畴面露不快,曹变蛟只得连忙躬身说道:“是卑职唐突了,还请督师大人见谅。” “你是朝廷大将,本督知道你忠勇,此事你不必挂怀。” 洪承畴微微一笑,对曹变蛟他还是很器重的。 然而洪承畴不知道的是,海上有大潮汐一说。 仅仅过去两天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一日凌晨,海上出现一年一度的大退潮,海岸线露出宽达五六里的海滩。 由建奴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的一支清军精骑,趁着夜色从海滩上穿过,直扑笔架山。 笔架山的大明守军,被阿济格杀了个措手不及,存放在笔架山的十二万石粮草,尽数被焚毁殆尽。 第6章 驰援路上的遭遇战 笔架山屯粮被清军焚毁殆尽的消息,在当天傍晚时分,便传到了松山城。 得知这个消息的洪承畴,当场就瘫坐在了他那张虎皮大椅上。 此刻的洪承畴脸上早没有了往昔的冷静。 心中发慌的他,看着帐下站着的曹变蛟,想到前天夜里对方的提醒,他真是追悔莫及。 “督师大人,如今粮草烧毁,松山粮草只够七日所需,如今之计,要么决战,要么只能立即撤退。” 曹变蛟看了眼洪承畴,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提醒过洪承畴,可他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洪承畴,毕竟谁又知道,会有如此大的退潮现象呢? 至少他自己都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事实却是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粮草尽毁,前线十一万大军,陷入断粮危机,若立即做出抉择,必然会造成军心动荡,演变全军溃逃的现象。 “曹总兵,这个时候,本督能够后撤吗?”洪承畴一脸苦笑,他作为蓟辽总督,前方统帅,不战而退,就算回朝,怕是也免不了一死。 “那就与建奴鞑子拼了。卑职愿决一死战,任凭督师大人差遣。” 曹变蛟目光炯炯,一脸坚定的回道。 “曹总兵壮哉。”洪承畴不由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有些想当然的喊道:“立即召集各总兵议事。” 这个时候,各镇总兵,也都接到笔架山粮草被劫的消息。 因此,当各镇总兵抵达帅帐后,洪承畴还没开口,大家就一致要求立即突围,就连监军张若骐也开口说道。 “如今军前只有三日之粮,决战胜负难了,不如先保存兵力,退回宁远补充粮草,再做决议。” 张若骐的话音刚落,便得到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山西总兵李辅明,山海关总兵马科几人的附和。 宁远总兵吴三桂,蓟镇总兵白广恩二人沉默不言,显然二人也支持张若骐的意见。 八镇总兵六个无心恋战,这决战还怎么打? “洪督师,您是前方统帅,战与不战,当由您决策。”曹变蛟有些着急的进言道。 松山镇总兵王廷臣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洪承畴打断。 “既然大家无心死战,我也只能遵从大家心意。”洪承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但突围何尝不是决战呢?建奴在旁虎视眈眈,我军一动,他们必然会像狼群一样扑上来。” “所以,本督拜托诸位总兵大人,务必明确告知诸位兵士,我军粮尽,守是死,战也是死。” “唯有奋力一战,或许能够死中求生。” 说罢,洪承畴起身拱手向众人一拜,表达着拜托之意。 “我等谨遵督师大人军令。”众将神情凝重,纷纷拱手回应。 原本洪承畴部署,各镇明日一早,依次交替撤退,不让建奴有机可乘。 可结果,当晚大同总兵王朴,连夜放弃杏山大营,率先突围而去。 王朴这一动,马科、唐通、白广恩等人纷纷率部奔逃。 紧跟着吴三桂,李辅明也率部往高桥而退。 至黎明时分,塔山和杏山二城先后失守。 松山城直接成为一座孤城,十几万大军,一夜直接大半溃逃。 锦州城外,后金皇帝皇台极大营。 “启禀皇上,明军大营哗变,杏山守军溃逃。” 早就有所准备的皇台极,接到斥候来报,当即披甲而起。 “传朕旨意,多尔衮,多铎、豪格、阿巴泰率领各旗出击,务必一举击溃明军。” 得知明军溃逃的消息,皇台极御驾亲临阵前,号令满蒙汉三军,八旗精锐齐出,杀向松山城下。 撤退的明军在清军八旗铁骑追杀下,直接上演了兵败如山倒的一幕。 各镇兵马为逃命,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加上多尔衮、豪格八旗铁骑的追杀,明军各镇兵马死伤惨重。 王朴、马科、白广恩、唐通所部四万人马,几乎全军覆灭,仅以身免的逃往宁远而去。 唯有吴三桂和李辅明率领残部,数千残兵狼狈逃回到高桥。 至此,松山之战,明军陷入绝境。 …… 松山大营接到粮草被劫消息的当天,连山城也同样收到,笔架山军粮被劫的消息。 “云飞,出大事了,我军囤积在笔架山的十二万石粮草,被建奴劫掠烧毁殆尽。” 正在训练场练兵的朱云飞,听到张天福带来的这个消息时,他的心头不由闪过一丝阴影。 很显然历史的大势,松锦战役的结局,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任何改变。 笔架山的粮草,关系到松山前线十几万大军,赖以生存的粮食。 如今被焚毁,前线大军势必崩溃。 直到这时,朱云飞终于确定和明白,为何明军会大溃败。 洪承畴为何会被俘,最终叛变投敌,成为建奴的走狗。 “走,我们去见黄邦堔和你兄长。”朱云飞一扯马缰,扬声对李虎喊道。 “集合队伍,做好战斗准备。” “驾!” 两腿一夹马腹的朱云飞和张天福,随即一路策马飞奔,赶回了大营。 来到营房大堂,副将黄邦堔,参将张天禄,游击将军曹世英、尤捷,守备汪翥都已经到达。 这会大堂上的几人,都是眉头紧锁,个个鸦雀无声。 很显然大家都意识到,笔架山粮草被劫,后果的严重性。 “黄副将,卑职愿意率领帐下精骑,携带火雷弹前往松山,支援洪督师。” 朱云飞一进门,向众将拱手作揖之下,开口请缨道。 “云飞,莫要开玩笑。”张天禄闻言,连忙开口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这个时候前线大军,必然军心动荡,我带一支人马上去,多少能够振奋一下军心。” 朱云飞正色的看着堂上众将,拱手解释道。 “云飞,兹事体大,不可莽撞。”黄邦堔眉头一皱,看着年轻的朱云飞,摇了摇头。 “黄副将,张参将,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要坐以待毙?”朱云飞昂首看着二人,扬声说道。 “如今军粮被焚毁,松山前线必然军心动荡,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建奴倾斜。” “现在我们应该当机立断,做一些鼓舞军心士气措施。” “首先派兵支援,哪怕是少量的兵力,也能够起到鼓舞军心的作用。” “其次,向宁远求援,让宁远守军尽可能收集一批粮草,送往松山前线,至少可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朱云飞一番慷慨陈词,让在座的众人,无不是一愣。 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放荡狂傲的朱云飞,在这个时候,还能有此胆略。 “黄副将,云飞说的有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是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张天禄思虑之下,开口附和道。 “可咱们手中只有五千人马,又能做什么?”黄邦堔苦笑一声,一脸无奈的说道。 “黄副将,兵贵精不贵多,我与张天福,李虎帐下一千精骑,足以一战。” 朱云飞再次开口恳求道:“还请黄副将下令,我三人愿意立即率部驰援松山。” “这……”黄邦堔本不是一个悍将,优柔寡断的他,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黄副将,既然云飞有此决心,那就让他去吧。”张天禄见朱云飞心意已决,遂开口劝说道。 汪翥也附和道:“云飞勇气可嘉,黄副将理应成全。” “也罢,那你立即出发吧。”黄邦堔见大家都同意,只得点头答应 “卑职领命。”朱云飞拱手一拜,与张天福迅速回到军前。 “李虎,收拾行装,每人带足十日粮草。” “遵命。”李虎作为朱云飞的副手,接到军令的他,自是毫不犹豫的应道。 “还有火雷弹,一人带上五颗,这次咱们就拿建奴鞑子,亲自试试威力。” 朱云飞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李虎欣然应道。 “天福,给你兄长留一封信,让他利用咱们留下的火雷弹,坚守住连山城。” “若松山主力溃败,只要守住连山城,前线溃败的将士,就不会断了后路,起码还能安全撤回宁远。” 朱云飞这会一边穿着鱼鳞甲,一边低声对张天福吩咐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松山的主力会全线溃败?”张天福一脸的吃惊,这个结果他是没有想过的。 虽说粮草被毁,但只要有序后退,十几万大军不至于全线溃败才是。 “我也希望洪督师,能够扭转战局,一战成功的。”朱云飞答非所问回了一句。 可惜这位洪督师,与他的前辈孙承宗、袁崇焕、杨镐一样,最终只能折翼在这辽东之地。 朱云飞带着李虎,张天福二人,率领一千骑兵,一人双马,全副武装,从连山南门而出。 一日急行军,朱云飞率领的兵马,于翌日清晨,抵达松山城外围。 天色刚刚蒙蒙亮,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朱云飞率军来到一个荒废村落。 “李虎,你带一队人马负责外围警戒,天福,安排人生火做饭,吃饱肚子休息一阵出发。” 朱云飞策马扬鞭,扬声喊道。 接到命令的士卒,纷纷进入村子歇息。 刚刚吃饱肚子,村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李虎飞马来报。 “千总,官道上有一支明军队伍,正在被建奴骑兵追杀。” “立即集合,准备战斗。”朱云飞腾身而起,扬声吼道。 队伍刚刚集合,便见那支明军溃兵,已经朝着村落奔逃而来。 而后方追击的清军骑兵,不过百余骑兵,从对方的衣甲颜色来看,朱云飞一眼就认出,这是建奴镶蓝旗的骑兵。 “张天福,李虎你二人各率一队兵马,两翼包抄上去,其余人马,随我杀奴!” 朱云飞见对方不过百余人马,当即从马背上抽出长柄战刀,策马飞奔而出,直冲建奴军阵。 “杀奴!” 朱云飞身后的一千精骑,纷纷抽出腰间的凤翅刀,怒吼着冲杀了上去。 面对突然杀出来的明军骑兵,率队追杀明军的建奴将领,面色一变,立即举刀吼道。 “结阵,随我杀出去。” “杀奴!” 朱云飞纵马持刀,一声大喝,身先士卒,率先冲进了敌阵。 “嘭!”长刀横斩,迎面相撞的建奴骑兵,被朱云飞一刀拦腰斩落马背。 去势不减的长刀,一个回旋,狠狠的砍在另一名敌骑胸前。 “呃~啊!” 一声惨叫响起,敌骑胸口一道血花飞溅而起,身体随之跌落马背。 “杀奴!” 众将士挥舞着战刀,士气高昂的挥舞着战刀,对着被层层包围的百余建奴骑兵,毫不留手的展开了攻击。 建奴这支百余人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却是十分的彪悍。 主要原因是统兵的艾度礼,是大清贝勒阿敏之子,封爵镇国公。 而他帐下这支骑兵,可是正蓝旗的巴牙喇,这可是清军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兵力占有绝对优势,更有李虎和张天福这样的悍将。 朱云飞更是以一己之力,连杀十余人,但一场恶战下来,依旧付出十九人的死亡为代价。 才把眼前这支一百二十余人的建奴骑兵,尽数给歼灭。 “放开我,放开我。”最后几名受伤的建奴骑兵,被押解到了朱云飞面前。 朱云飞看了这六人一眼,挥了挥手:“砍了他们的脑袋,带回去领赏。” “遵命。”李虎狞笑着提着滴血的战刀喊道。 “将军饶命,我乃大清镇国公艾度礼,只要你留我一命,定可换取到更多好处。” 面对朱云飞的屠刀,在刚才战斗中,被李虎俘虏的艾度礼,突然开口求饶,自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你们明军大败,大批将领被俘,留我一命,定可换回更多的人马的。” 朱云飞目光犀利的看着眼前这家伙,冷酷的说道。 “这条件我不接受,你可以去死了。” “将军,将军饶命啊,只要你能够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您。” 艾度礼没有想到,朱云飞会如此果决,顿时吓得连连喊道。 艾度礼是真不想死啊,如今他才二十出头,正当大好年华的年纪,身为皇室宗室子弟,只要活着,未来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他呢。 “真想活命?”朱云飞没有想到,刚才的厮杀中,这家伙可是砍杀了自己两名士兵,凶残的不得了,这会竟然贪生怕死了起来。 “想,想呀。”艾度礼连连点头,战场上拼命杀敌是为了立功,可被俘就这么被砍头,他实在不甘心。 “那我问你,你们的军粮在什么地方?”朱云飞抱着戏谑的态度,试探性的问了句。 出乎预料的是艾度礼,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义州城,位于锦州之西,此去往北大约二百里。” “义州?”朱云飞迅速回想了脑海中的地舆图,隐约觉得对方说的是真的。 “李虎,带下去,交给你处置了。”朱云飞挥了挥手,对于眼前之人,不再有有趣。 “将军,将军我都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艾度礼眼看李虎恶狠狠的冲了上来,顿时惊慌的喊道。 “将军是答应了,可老子没答应啊。”李虎冷笑一声,手起刀落,砍下了对方的脑袋。 跟建奴鞑子见信用? 这可不是朱云飞的风格,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答应过,要饶他一命吧? 处置完这群建奴,张天福这时带着一队人马,把溃逃的明军收拢了起来。 并带着两名统兵的游击将军,来到朱云飞面前。 第7章 奔袭义州城 “你们是谁的部下?”朱云飞提着战刀,目光犀利的看着,被张天福带上来的两名游击将军。 “卑职等是密云唐总兵的部下。” 其中一人看着朱云飞那严肃的表情,有些紧张的回道。 “你们知道追你们的建奴有多少人吗?”朱云飞看着眼前这两个怂货,冷声问道。 “一百多骑……” “你还知道啊,老子还以为你们是瞎子呢。”朱云飞想到刚刚战死的十几名兄弟,一脸愤怒的吼道。 “一群废物,你们看看,你们好歹也要上千人啊!就是手上拿的是烧火棍,也不会像一群兔子似的,被一百多人撵着满地跑吧?” “我们、我们……” 面对朱云飞杀人的目光,二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真是一群软脚虾,宰了你们,都脏了老子的刀。”见到二人这怂包模样,朱云飞一脸鄙夷的转过了身。 这会那群残兵败将,在朱云飞的骂声中,个个耷拉着脑袋。 “你们呢?有没有人敢跟老子去杀建奴的?”朱云飞目光严厉的扫过那群士兵,冷声喝问道。 “都他娘聋了还是哑了?还是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眼见无人吭声,朱云飞面无表情的再次骂道。 “我们不是废物,我们也想跟建奴拼命……” 终于,在朱云飞的喝骂声中,队伍之中终于稀稀落落的有了一些回应。 但更多士卒还是选择了麻木不仁,继续一言不发的耷拉着脑袋。 “愿意留下来,跟我杀建奴的出列。” 在朱云飞的注视下,队伍之中稀稀落落的走出不到一百士卒。 看着站出来的这百八十名士卒,朱云飞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这个时候,能够站出来的人,足以说明是有血性的。 “天福,给他们分发食物,把缴获的建奴衣甲和战马,分发给他们。” 朱云飞对张天福吩咐了一句。 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那两名游击将军,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但看在都是明军的份上,朱云飞还是冷冷的说道。 “现在连山城尚在我军手中,带着你们的人马,去连山城吧。” “谢谢,谢谢将军。”二人闻言,如蒙大赦,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狼狈而逃。 “我听说唐通就是酒囊饭袋,现在看他手下这群兵丁,可见传言不虚啊。” 李虎看着那些逃奔的溃兵,一脸讥讽的说道。 “兵败如山倒,莫过如此。”朱云飞皱眉叹了口气,通过刚才的问话,他已经知道,松山大军全线溃败。 这个时候,他带着这一千余人上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送人头的危险。 可都已经到了这里,再退回去,同样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经过一番思考,朱云飞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天福,李虎,松山看来我们是去不成了。” 在二人的目光注视下,朱云飞沉声道:“咱们去义州城,掏了建奴老巢去。” “公子,你没有开玩笑吧?”李虎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天福也心虚的说道:“咱们只有一千人马,你确定不是去送死?” 朱云飞镇定的从衣袖中拿出地舆图,摊开在面前。 “如今我大明的主力和建奴主力,已经在松山、锦州一线展开厮杀。” “我料建奴后方兵力空虚,既然建奴能劫粮,咱们为何不能?” 朱云飞这话一出,张天福和李虎虽然有些惊讶,但却都不由有些心动。 “干他娘的。”李虎咽了咽口水低吼道。 “对,干他娘的建奴鞑子。”张天福双目有些通红,心潮澎湃的喊道。 “集合队伍,咱们立即出发。”见二人同意,朱云飞没有迟疑,立即起身说道。 小凌河北岸。 朱云飞率领的一千精骑,经过两天的昼伏夜出,悄然绕过松锦战场。 “云飞,再往前就十里,应该就是义州城了。” 眼看义州城在望,张天福难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深入敌后战斗,那就是两眼一抹黑,目前义州城的情况,他们完全不清楚。 虽说张天福也是弓马娴熟,一手铁枪,舞动起来,更是数十人难以近身。 可眼下这一战,实际就是一场豪赌。 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闯一闯。” 看到一脸自信的朱云飞,张天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朱云飞这么做,也并非盲目自信。 要知道如今松山大战已经打响,建奴鞑子为了这场大战,同样也是孤注一掷。 为了夺取锦州,打赢这场决定辽东归顺的战役,皇台极这个建奴头子,何尝不是举国之力,倾巢而出? 在这样的大战之际,建奴必然不会想到,明军会突袭后方。 “此战,我们必胜。”朱云飞握拳,抬手坚定的说道。 “马勒戈壁,那就直捣黄龙,端了建奴鞑子的老巢去。” 张天福握拳低吼道。 “就是嘛,怕个卵啊,建奴鞑子不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身强体壮,面容粗犷的李虎,也是一脸傲然的附和道。 李虎从小跟随曹文诏身旁长大,习得一套战场杀敌刀法,一手大刀施展开来,曾经一人杀退上百流贼追兵。 “继续赶路,入夜之前,争取赶到义州城城外。”吃过干粮,朱云飞举起水袋,灌了一口水,翻身跨上马背说道。 “遵命。”张天福和李虎拱手应道。 朱云飞率领的这支一千人的精骑,一人双马。 人人身披两档铠,头戴铁盔,佩雁翅刀,马背上挂着软弓长箭,还一人配备了五颗火雷弹。 事实正如朱云飞所料,此时的义州城。 因为松锦前线大战开启,城中的兵马尽数抽调上了前线。 留守城中的清军大将,是负责督粮的阿拜,此人是皇台极的兄弟,封爵镇国将军。 阿拜负责前线粮草运送,手中本有三千精兵和六千民夫的。 专门负责往锦州前线运送粮草,但随着松锦大战开启。 前线粮草告急,阿拜这三天,已经把手中的兵马,尽数调派出去,押运粮草而去。 此时,城头只剩下二百兵丁守城,以及一千装卸粮草的民夫。 傍晚时分,朱云飞率领李虎,张天福以及帐下一千精骑,悄然抵达城外。 “原地休整,我上前探探路。” 眼见城池在望,朱云飞带领兵马,在一处山坳内隐蔽了下来。 前世有过五年侦察兵,十年佣兵经历的朱云飞,战场侦察和洞察能力,可不是李虎和张天福他们能比的。 卸下衣甲的朱云飞,打扮成山中猎户,缓缓朝着城门摸了上来。 在距离城门不足两里的地方,站在一颗大树后的朱云飞,观察了一阵后,却发现城门下几乎没有行人进出。 看到这个情况,他便没有继续靠近城池,而是迅速爬上大树,仔细的观察了一阵。 此时,义州城内的青壮民夫,甚至老弱病残,都被建奴强行征募,协助押运粮草。 这就导致城们内外,几乎见不到行人出入的原因。 朱云飞在观察了一阵后,发现城头上几乎没有守军,只有城门下有一队士兵巡哨。 人数也只有不到三十人,防守出乎预料的松懈。 眼看城中守卫松懈,朱云飞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回到队伍中。 “城门上下只有数十人防守,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一鼓作气,杀入城中。”朱云飞看着李虎、张天福二人说道。 “现在我和李虎亲自带七百弟兄突袭,天福你率领三百弟兄,在城外埋伏,若有敌兵突围,可迎头痛击,这一次咱们不能让一个敌人走脱。” “遵命。”李虎,张天福立即沉声应道。 “上马,随我突袭。”朱云飞随即披挂上马,扬声喊道。 手持长柄大刀的朱云飞,身先士卒,纵马飞奔而出,身后的李虎以及七百骑兵将士,纷纷而起。 城门下的建奴守军,突然听到城外的马蹄声,还以为是自家军队回来了。 直到朱云飞率领的骑兵队伍,冲到百米开外,城门下的建奴守军,才发现来人的衣甲,竟然是明军的衣甲。 “是明军,快,快关门……” 城门下的一队建奴守军,尖叫着想要关闭城门。 但这个时候,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杀!”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一声长啸,手中长刀劈砍而下。 “噗!”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一颗斗大的人头落地,失去头颅的建奴尸体,手舞足蹈扑倒在地。 “呃~!啊!” 一刀得手的朱云飞,手中长刀没有半刻停歇,横扫而出的长刀,砍在冲上来的两名建奴身前。 刀锋破甲而人,带起一片血花。 “杀!”李虎紧随其后,手中长刀挥舞,劈砍在建奴士兵身上。 转瞬之间,已经有多名建奴鞑子,倒在了朱云飞和李虎刀下。 “杀呀!” 七百明军士兵,形成一道滚滚洪流,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战刀,怒吼着冲进了义州城。 第8章 擒获建奴大将阿拜 “李虎,你带一队人马从左边杀过去,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拿下城门,朱云飞见眼前有两条道路,直通城中,当即与李虎分兵而进,一路飞驰向城中杀去。 城门遭到袭击,明军入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粮仓营地。 正在粮仓督粮的镇国将军阿拜,刚要组织人马抵抗,就听到大街上传来密集马蹄声。 眼见明军杀至,阿拜抽刀在手喊道。 “阿勒塔,宜永贵,立即集合兵马,准备御敌。” 虽然阿拜手中只有二百建奴士兵,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自知责任重大的他,他并没有选择退缩,而是立即集合队伍,做好了殊死一搏。 “卑职领命。”阿勒塔是阿拜的亲卫巴牙喇牛录额真,也就是亲卫队长。 宜永贵则是义州的守备,兼任汉军旗参领。 “放箭!放箭!” 朱云飞率领的骑兵队伍,刚冲到粮仓外,就遭到建奴一阵箭雨射击。 “当!当!当!” 挥舞着手中战刀的朱云飞,朝着射来的箭矢,连劈带砍之下,把射来的箭矢尽数给格挡了下来。 但他身边的士兵,却没有他那样的刀法。 在建奴的箭雨射击下,一下子有多名士兵中箭,惨叫着跌落马背。 “保持队形后退,前队两翼散开,投掷火雷弹,给我炸死那些建奴。” 朱云飞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身前上下的同时,扬声下达了新的战斗命令。 “两翼散开,火雷弹投掷。” 队列中的把总,大声的高呼着,重复着朱云飞的命令。 随着朱云飞一声令下,左右散开的骑兵士卒,纷纷从马背上,装着的火雷弹袋子内,拿起火雷弹,点燃迎新啊,朝着建奴粮仓投掷而出。 “轰隆!” “轰隆!” …… 上百颗火雷弹,被马背上的士兵奋力投掷而出。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彻全城,紧接一股火光冲天而起。 清兵屯粮之地,都是粮仓草料,本就是易燃场地。 朱云飞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来焚粮的,眼见粮仓在望,他自然不会手软。 “包围各个路口,发现建奴鞑子突围,格杀勿论。”看着浓烟滚滚燃烧的粮仓,朱云飞策马后退,并没有再发起进攻。 粮仓营地之内,建奴士兵眼看着火光四起,顿时惊慌失措的奔逃而起。 “完了,一切都完了。”看着营地四周熊熊燃烧的大火,阿拜再也没有了从容镇定之色。 “主子,大火蔓延过来了,赶紧突围吧。”面对炙热的火焰,扑面而来,阿勒塔拉着阿拜焦急的喊道。 参领宜永贵也是面露死灰,一脸焦急的喊道。 “镇国将军,再不走,大火烧起来,就真走不了。” “我还有何面目见皇上啊。”阿拜一脸的痛苦,营地的七万石粮草,这可是前线十万大军所有的口粮。 如今被付之一炬,他这个督粮官,可不是万死难赎其罪嘛。 “镇国将军,就算要谢罪,也该由皇上来处置。”宜永贵大声的劝说之余,对阿勒塔喊道。 “快带将军往东门走,我来阻挡明军。” 说罢,宜永贵高举手中的战刀,扬声吼道:“女真的勇士们,随我杀出去。” 护卫在几人身边的巴牙喇亲卫,纷纷高举着战刀,追随着宜永贵杀了出来。 而阿勒塔带着几名精锐亲卫,护卫着阿拜急速往东门方向而走。 朱云飞横刀立马,立于粮仓大门外的长街之上。 左右这是严阵以待的三百余将士,人人手持软弓,严阵以待。 宜永贵率领的数十名女真士兵,刚冲出大门,朱云飞毫犹豫的喊道。 “放箭,全部射杀。” “嗖嗖嗖……” 朱云飞一声令下,左右的骑兵,纷纷抽出箭袋内的长箭,弯弓搭箭射出一轮箭矢。 大明边兵,有四大利器,分别是快马轻刀,软弓长箭。 即便是在明末,大明九镇边兵,也是一支精锐之士。 只是随着闯王李自成的崛起,以及辽东连战连败,加上朝廷屡屡欠发军饷,最终导致大明九镇边兵损失殆尽。 眼下松锦一战后,大明边军精锐可谓尽失。 在内忧外患之下,从此大明彻底失去主动权,对内再难对李自成形成围剿,对外也无法制衡建奴寇边。 朝堂之上,崇祯皇帝寡恩猜忌,文臣勋官相互倾轧,最终导致大明彻底走向覆灭的道路。 五十米的距离,身穿镶黄色布甲的建奴士兵,在明军的箭矢射击下,无不中箭倒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手持长矛的宜永贵,挥舞着长矛,连劈带砍之下,把射来的箭矢,尽数给挡了下来。 “贼子,受死吧。”朱云飞见宜永贵健步冲来,冷哼一声,纵马飞奔而起,手中战刀凌空斩下。 借助战马的冲击力量,加上朱云飞本身就是天生神力,一刀斩下,何止千钧之力。 “哐当!”宜永贵举矛格挡之下,手中硬木长矛应声而断。 双手虎口震得发麻的他,眼看头顶刀光落下,惊恐之下的宜永贵,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地打了一滚,方才堪堪躲过朱云飞斩下的一刀。 “当!” 朱云飞手中战刀看在石板上,激荡起一串火星。 “驾!”朱云飞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一跃而起,手中长刀横斩而下。 “锵!” 从地上惊跳而起的宜永贵,手握着断裂的长矛,强忍着掌心的疼痛感,吃力的挥出长矛,与朱云飞的战刀格挡在一起。 冷哼一声的朱云飞,手中长刀一招快似一招,连劈带砍的几刀落下。 宜永贵虽然使出浑身力气,依旧被朱云飞逼得手忙脚乱,身上的布甲,更是被刀锋切割出数道口子。 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眼看朱云飞手中战刀再次斩下。 再也支撑不住的宜永贵,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云飞手中的刀锋,划过对方脖子,冰冷的刀锋,以及死亡的威胁,让年轻的宜永贵,再也忍不住的闭眼喊道。 “将军饶命,我愿意投降……” 宜永贵并非建奴,而是辽东的汉人,只是他的家乡辽阳卫,在他年幼的时候,就被女真人占领。 少年时期的宜永贵,因为长得身强力壮,被征募成为女真人的汉奴兵。 十余年之间,他从一个汉奴,屡立战功,做到如今的汉军正白旗参领一职,足见其本领。 朱云飞手中的战刀,在划过对方的脖子的刹那,因为宜永贵的跪地求饶,而让他起了一丝爱才之心。 刚才宜永贵在他手下,对阵好个回合,让朱云飞看到了对方的实力。 如此悍将,又是汉人出身,愿意投降,朱云飞自是没有必要下杀手。 “既然愿意归降,本将可以饶你一命,但归降当有归降的诚意。” 朱云飞骑在马上,持刀注视着对方,沉声说道。 “报出你的姓名,家庭情况,以及你所知道的情报。” 宜永贵十五岁被征募为后金军中的汉奴兵,今年二十五岁的他,家中父母早年就死于战乱。 孑然一身的他,常年征战在外,加上身份低微,如今也没有娶妻生子。 光棍一条的他,虽然在战场敢拼命,但那都是为了立功升迁。 可要是说不怕死,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他才二十五岁,正是大好年华的年龄,在军中十年的拼杀,好不容易学的一身本领,任谁只怕也舍不得就这么去死的。 面对朱云飞的询问,跪在地上的宜永贵,低着头连忙自报了一下家门。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供出阿拜的消息之时,却见一队明军骑马飞奔而来。 队伍之中,押解着好几名俘虏,为首之人正是女真宗室,镇国将军阿拜。 “云飞,抓到一名建奴将领,其余突围的建奴鞑子,尽数被我们斩杀。” 押解阿拜而来的队伍,正是奉命在城外,阻拦防止建奴突围的张天福。 “干得不错。”朱云飞点点头,看了眼宜永贵问道。 “此人是谁?” 宜永贵看了眼怒目而视的阿拜,心中哀叹一声,咬牙回道:“将军,此人是女真皇帝之兄阿拜。” “哦,看来是条大鱼啊。”朱云飞眉头一挑,看着阿拜对宜永贵说道。 “砍下此人头颅,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朱云飞的兄弟。” 第9章 反向思考的朱云飞 “宜永贵,你个狗奴才,你胆敢弑主?” 面对手握战刀的宜永贵,阿拜怒目而视的大骂道。 “我大明儿郎,岂能给建奴鞑子做奴才?”朱云飞看着宜永贵,冷声喝道。 “杀了他,你的罪责,既往不咎,我朱云飞保你荣华富贵。” “不然,你跟他一起死。” 要不是看在宜永贵武艺不凡,又是汉人的份上,朱云飞才不会给他这个归降的机会。 “啊!” 宜永贵怒吼一声,手中的战刀狠狠刺入阿拜的腹部,战刀贯体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而下。 一脸痛苦的阿拜,身体萎靡缓缓倒了下去。 “砍下此人头颅,带回去领赏。”朱云飞一脸平静吩咐了张天福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宜永贵面前。 “记住了,你是大明的汉家儿郎,一个建奴,杀了就杀了。”朱云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扬声下令道。 “传我军令,立即搜查全城,凡是建奴鞑子,一个不留,尽数杀光。” “抢到的钱财,尽数归你们所有。” “但有一条,汉民不能碰,谁要违反军纪,老子定然亲手宰了他。” “遵命!”长街之上的将士们,听到朱云飞的军令,无不是兴奋的打马而起。 对百姓烧杀抢掠,虽然不是朱云飞的本性,但对待建奴鞑子,他却是毫无心理负担。 建奴鞑子,那可是大明的死敌,对待敌人仁慈,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 义州城内的大火,烧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才熄灭。 粮仓大营内的七万石粮草,几乎被焚烧殆尽。 要知道辽东之地,本来就缺粮,这批粮草可是建奴,好不容易从晋商手中,转道蒙古草原,从山西、河北购买回来的。 朱云飞之所以让士兵们,对城中的建奴鞑子,展开烧杀抢掠、 主要是为了激励士气,以及震慑建奴,让他们尝尝那种被人烧杀抢掠的滋味。 要知道建奴这些年来,多次入寇大明,不但烧杀抢掠,还残忍屠杀了无数边民。 张天福率军劫掠之际,朱云飞领着一队士卒,带着宜永贵来到州衙。 这时,已经率军拿下州衙的李虎,见到朱云飞到来,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 “公子,咱们发财了,州衙府库内,足足有好二百箱银子和铜钱,怕是有几百万贯呢。” “将军,府库内银子都是建奴军中的军饷,一共有二百三十万贯,其中银子十五万两,铜钱一百八十万贯。” 一旁的宜永贵见朱云飞看向自己,已经接受了新身份的他,遂开口解说道。 “立即收集车马,把府库的钱财全部装车,天亮前咱们必须撤出义州。” 听完宜永贵的解释,朱云飞虽然内心惊喜,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此刻的朱云飞,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很显然,这次突袭义州城,算是捅了建奴的马蜂窝,若是不立即撤退的话,那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七万石粮草,二百多万贯军饷,这绝对是建奴老家底。 义州城距离锦州前线不过五十里,沿途建奴兵马往来不绝。 义州遇袭的消息,定然瞒不住多久,建奴皇帝皇台极一旦得知义州遇袭,必然会拼命杀回来。 面对十万建奴大军,手中只有一千骑兵的朱云飞,真要遇上的话,定然是必死无疑。 在朱云飞寻思对策之时,宜永贵也是眉头紧锁。 刚才在粮仓营地外,他并不知道朱云飞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朱云飞手中有多少人马。 但现在他已经知道,朱云飞竟然只是一个六品千总,论起官职,比他还小。 说起来他在清军之中,可是汉军正白旗的四品参领,还是义州城的守备,比朱云飞的官职高了好几个台阶。 当然官职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朱云飞手中只有一千人马。 说实在得知朱云飞手中只有一千人马时,他是真有有些后悔,杀了阿拜投降的举动。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他已经上了朱云飞的贼船,只能跟着朱云飞一条路走到黑。 可朱云飞要带着城中的这笔钱财走,这在宜永贵看来,那就等于背了一座大山。 二百多万贯银钱,那可是一万多斤的重量,带上这么这么一大笔钱财行军,可不就是背着一座大山吗? 想到这里的宜永贵,犹豫之下,还是开口说道。 “将军,据我所知,清军已经攻克塔山、杏山,松山已经成为一座孤城。” “这个时候,你唯一的退路,就是宁远城,此去宁远三百里路程,到处都是清军,带着这么一大笔银钱。” “别说打仗,行军也将会十分困难。” “一旦遇上清军拦截,定然是死路一条啊。” 朱云飞可不笨,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宜永贵的一话一出,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这么一大笔银钱,他也绝对不会轻易舍弃的。 “那你说怎么办?”朱云飞没有表态,而是注视着对方问道。 “舍弃钱财,立即撤退。毕竟您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义州军粮被焚毁,清军原本就缺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宜永贵并没有迟疑,沉声说道:“趁清军没有反应过来前,立即往松山方向撤退,当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的有道理,我相信建奴,要是接到义州遇袭的消息,也一定会四面合围而来。” 朱云飞虽然承认宜永贵说的有道理,但他却并不认同对方立即撤退的主意。 这个时候撤退的话,只会落入清军的包围圈内。 原因很简单,只要清军接到义州遇袭的消息,必然会做出两手准备。 一是立即派出重兵驰援义州,二是封锁义州退往松山所有退路。 “那我们怎么办?”宜永贵见朱云飞似乎没有撤退的打算,一时有些茫然的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朱云飞拳头紧握,沉声道:“既然退不了,那我们就向广宁卫前进,亦或者,朝建奴老窝盛京展开进攻的架势。” “如此,我们就可以调动清军,跟在我们后面跑。等清军追上来,我们迅速北上,从蒙古草原上迂回而去,定然可以跳出追兵的追击。” “这能行吗?”宜永贵被朱云飞大胆的设想,惊得目瞪口呆。 但细想之下,他却又觉得似乎可行。 最起码这个思路,清军绝对想不到,虽然执行也会困难重重,但想比一路杀回去,最起码可以掌握主动权。 “不行也得行。”朱云飞发狠的道:“李虎,加快速度,一个时辰内必须撤离。” “将军,难道您还是要带着这笔钱财走?” 宜永贵闻言,骇然的问道。 “我有那么要钱不要命吗?”朱云飞反问一句,这才说道:“这么一大笔钱,既然落入了我们手中,也不能白白浪费不是?” “所以,我们得把这笔钱带出城,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了,等将来有机会再挖出来。” “呃。”宜永贵一愣,却也不得不惊叹,朱云飞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碌,在夜里三更时分,朱云飞带着队伍,从北门而出。 在义州城外五里外,一处茂密的山林内,朱云飞让李虎带着一队士兵,把携带出来的银钱,埋在了林中。 而就在朱云飞,率领队伍出城不久,一支从锦州返回的押粮队伍,也连夜回到了义州城外。 统军的蒙古镶红旗梅勒章京完颜特锦,在数里外就看到义州城内的火光。 “不好,城中好像失火了。”完颜特锦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义州是遭到袭击。 但在发现义州城中起火之时,他还是立即下令道。 “加速前进,立即回城。” 原本以为只是粮仓失火的特锦,率领队伍刚到城门口,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准备战斗,立即救火。”虽然特锦率领的押粮队伍,有一千精骑和两千余民夫。 但他们还是回来晚了一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粮仓的粮草化为灰烬。 “纳尔特,立即向皇上汇报,义州遇袭,镇国将军阿拜被杀,粮草府库被明军洗劫一空。” 通过询问城中的百姓,特锦得知是明军袭击了义州,但却没有得到明军具体兵力情况。 为此,他只能一边派手下的甲喇额真纳尔特前往锦州汇报情况,一边率军镇守城池和继续搜寻明军情报。 第10章 气急败坏的建奴(章节错发,已修… 锦州城下。 清军大营,皇台极大帐。 “皇上,祖大寿派人送来降表,请求归降。” 随着明军的溃败,短短三天时间,洪承畴率领的十一万大军,折损过半。 明军塔山、杏山大营相继失守。 如今锦州境内,只剩下松山一座孤城。 镇守锦州的大明总兵祖大寿,眼见明军大败,心知再不投降,一旦城破,祖家上下必然难逃屠戮的祖大寿。 最终再次举起大旗,选择了向建奴投降。 之所以说再次,那是因为祖大寿早年就曾投降过清军。 只是中途因为有感大明强大,建奴势微,遂反清复明。 而如今的祖大寿的从子祖泽润,就在皇台极帐下,担任汉军镶白旗副都统。 内大臣劳萨的汇报,让病中的皇台极,也是大喜过望。 “锡翰,立即拟旨,封赏祖大寿为一等爵,世袭罔替,朕要亲自迎接他归顺。” 虽然祖大寿向来反复无常,但皇台极却一点不介意,最起码表面上是不介意的。 原因很简单,祖大寿身为辽东将门世家,辽东各地祖家的门生故吏遍地,得到祖大寿的归降。 攻略辽东的道路,将会平坦的多。 这就好比当年,辽东游击将军李永芳,作为第一个投降的明将,对于当年辽东的军心打击之大,那是无可估量的。 也正是因为李永芳的投降,最终促成辽东大批明将的投降,其中最有名的就要属尚可喜、耿仲明。 同样历史上松锦之战后,祖大寿家族从此归心建奴,为后来吴三桂的投降建奴,无疑是铺平了一条道路。 因为祖大寿是吴三桂的娘舅,祖大寿家族在清廷的恩宠,对于历史上,手握重兵的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在关键时刻做出选择,显然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边祖大寿投降的好消息,刚刚安排妥当,松山前线的多尔衮,又派人送来密报。 “奴才叩见皇上。”从前线回来的固山额真,正是镶白旗的钮钴禄图尔格,此人也是皇台极帐下有数的名将。 “免礼,图尔格你这个时候回来,莫非是松山城拿下了?” 心情大好的皇台极,一脸高兴的打趣问道。 “回禀皇上,肃亲王(豪格)让奴才来报,松山副将夏承德遣其弟夏景海来投,说是愿意开城归顺我朝,但他希望皇上能够承诺,拿下松山城封其为松山镇总兵官。” 图尔格双膝跪倒在地,双手呈着豪格和夏承德送来的信笺。 皇台极接过内侍拿上来的公文信笺,面色轻松的看罢,遂笑道:“区区一个总兵,朕准了。” “锡翰,你起草一封诏书,封赏夏承德为汉军旗都统,松山镇总兵,授予三等昂邦章京爵位,准其子孙承袭。” “图尔格,你告诉豪格,让他加快与夏承德沟通,早日拿下松山城。” “奴才领旨。”图尔格叩首拜道。 内大臣之一的锡翰,也躬身双手一弹衣袖,双膝跪地回道。 “今日正是喜事连连啊,看来松山指日可定矣。”心情大好的皇台极,原本有些沉重的病体,这会仿佛都轻了不少。 “来人啊,准备酒宴,朕要用膳。”因为生病的原野,皇台极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胃口,如今心情大好,顿生食欲。 “快,皇上要用膳,立即传旨伙房,准备膳食。”内侍一脸恭敬跑出大帐,把旨意传达了下去。 酒菜上桌,心情舒畅的皇太极,在随军的淑妃巴特玛璪陪伴下,三杯酒刚下肚,脸色红润的皇太极,看着身旁的淑妃,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旖旎。 “皇上,您怎么这么看着妾身?”巴特玛璪虽然心中窃喜,脸上却露出一丝娇羞,故作矜持的问道。 “哈哈哈……”皇台极握住对方那白玉般的手腕,一张老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见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大帐内的内侍总管,连忙挥退左右。 “皇上,义州紧急军报。”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帐下的巴牙喇固山额真图赖,突然一声大喊,瞬间打破了大帐和谐的气氛。 不等内侍阻拦,图赖已经闯进了大帐。 图赖是皇太极的巴牙喇固山额真,相当于皇帝的亲军护卫大将。 所以,他也是有资格直接进入皇帝大帐之人。 “发生了何事?”皇太极脸上明显露出不快,已经五十岁的皇太极,虽然对图赖十分信任,但好事被人手下臣子打扰,他也难免有情绪的。 “奴才该死。”图赖跪倒在地,磕头喊道:“但义州十万火急军情,卑职不敢不报。” “义州怎么了?”皇太极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图赖身上。 “刚刚蒙古镶红旗参领纳尔特来报,义州遭遇明蛮大军袭击,钱粮被明蛮焚毁劫持一空。” 图赖以头触地,悲怆的说道:“镇国将军(阿拜)阵亡,城中我女真子民,惨遭明蛮军队杀戮。” “啊,天亡我也。”原本就处在病中的皇太极,突闻如此噩耗,惊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仰面晕厥倒了下去。 幸得身旁的淑妃巴特玛璪及时搀扶,才没有让皇太极摔倒在地。 “皇上,皇上……” 眼见皇太极晕厥,帐内众人一时乱成一团。 “御医,快传御医。” 皇太极近来身体一直有病,如今经历大喜大悲之下,导致吐血晕厥。 虽然经过御医救治,很快就醒转了过来。 但这个时候的皇太极,却存在极度虚弱的状态。 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困难,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躺在席子上的皇太极,断断续续的对身旁的内大臣锡翰、劳萨、图赖三人说道。 “传,传、朕旨意,封锁义州遇袭的消息……” “督、督促豪格、多尔衮,加、加快速度拿下松山……” “让、让济尔哈朗,速、速速布防,务必把袭击义州的明军……” 断断续续下达旨意的皇太极,随之再次昏迷了过去。 在皇太极的旨意下,锦州和松山前线的明清军队,短时间之内都没有获悉义州的消息。 锦州总兵祖大寿,在饶余郡王阿巴泰接洽下,在第二天开城投降,迎接清军进驻锦州城。 次日,祖大寿在阿巴泰的要求下,率领锦州归顺的明军,抵达松山城下,对困守松山城的明军,上演了一出招降大戏。 祖大寿父子的投降,对于被困孤城的蓟辽总督洪承畴,总兵曹变蛟、邱明仰、王廷臣等明军将士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虽然此刻松山城内,尚有四万余明军将士,又有洪承畴这个总督坐镇,还有曹变蛟这样的猛将守城。 按理来说镇守松山是没有问题的,但因为笔架山的粮草被烧,如今松山城内的粮草,即便每天吃一顿,也不足以支撑十天。 吃不饱肚子,再勇猛的士兵,也只能沦为绵阳。 如今的松山城,因为缺粮,早已经军心士气衰竭,处于崩溃的边沿。 如今祖大寿又举兵投降,更是导致举城震动。 城头之上,一脸铁青的洪承畴,看着城下叫喊的祖大寿,以及团团包围城池的清军将士,心中也是充满绝望之色。 “曹总兵,这样下去,清兵即便不攻城,咱们也支撑不下去。” 洪承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想办法,分散突围吧,不能让我大明几万健儿,白白牺牲啊。” 不得不说,此时的洪承畴对于大明,还是忠诚的。 最起码这个时候,洪承畴绝对没有想过,要向建奴投降。 曹变蛟、王廷臣、邱明仰几个总兵,以及副将朱文德,焦娫、杨振诸将,听到洪承畴那无力的话语,无不是心有戚戚。 突围?众将何尝不想突围啊,可眼下建奴大军围城,城中守军士气低落,突围谈何容易啊!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不知道转机其实已经来临。 【作者题外话】:定时更新的,竟然发错了章节。对不住,对不住了。 (章节错发,已修改。对不住,对不住了。) 第11章 夺取黑山城 郑亲王济尔哈朗,出身建奴宗室,其父舒尔哈齐是后金先皇帝努尔哈赤亲兄弟。 从小与皇太极一起长大的济尔哈朗,深的皇太极信任,又因屡立军功,去年其兄阿敏获罪后,由他接任女真正蓝旗旗主一职。 就在两天前,济尔哈朗率领正蓝旗八千精骑,以及汉军旗镶黄旗都统马光远,蒙古台吉吴巴什各旗人马。 一共两万兵马,攻占明军杏山大营,斩杀杏山副将杨伦周、参将李得位,斩杀明军四千余人,副将吕品奇率部数千人投降。 拿下杏山之后,济尔哈朗派出帐下贝子阿达礼,率领五千精骑,直驱连山、高桥追击明军溃兵。 他亲率大军坐镇杏山,一边修缮城池,一边派人向锦州城下的皇帝报捷。 “郑亲王,皇上有密旨到。” 正在大帐内处理公务的济尔哈朗,突然接到帐下巴牙喇来报。 “快请使者。”济尔哈朗一愣,连忙起身相迎。 “郑亲王,皇上密旨,请王爷接旨。”传旨的梅勒章京泽泰,手捧圣旨交到济尔哈朗手中,低声说道。 “王爷,十万火急,皇上让你接到旨意,不得片刻耽误。” “臣领旨。”济尔哈朗双手一摆衣袖,跪倒在地上接过圣旨,连忙打开观看了起来。 仅仅第一眼,就让一向冷静的济尔哈朗,脸色也不由大变。 “传令,各旗人马立即集合,各固山额真,都统,台吉速速前来议事。” 看罢手中的圣旨,济尔哈朗强忍着心中的震动,脸色平静的喊道。 很快杏山大营内,各旗人马,一万五千士卒,迅速集合完毕。 正蓝旗固山额真务达海,苏班岱,汉军旗都统马光远,孟乔芳,杨文魁,蒙军旗台吉诺木齐,吴巴什众将,也纷纷来到济尔哈朗的大帐。 “刚刚皇上传来密旨,一支两三千人的明军偏师,袭击了义州城,皇上震怒,要求我部立即歼灭这支明军。” “目前具体情况不明,现在尔等不要多问,立即率部随我出发。” 济尔哈朗神情肃穆,目光凌厉的看着众将,沉声说道。 “明军是昨夜袭击的义州城,现在可能正往杏山,或者连山,高桥方向撤退。” “现在各旗人马,以两个甲喇为一部,迅速以杏山为中心,向连山,高桥方向拦截。” “务达海,孟乔芳你二人,各率一个甲喇(女真人军事编制,人数为一千五百人),迅速赶往义州。” “孤王坐镇杏山,一旦发现明军,立即通报,聚而歼之,绝对不能让这支明军,逃脱一人。” “这是皇上旨意,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济尔哈朗虽然没有明说义州的损失,但这会他那凶狠的表情,严肃的话语,在座的众将,无不是心中一震。 “喳!” 在众将奉命而出之时,济尔哈朗又派人,给前往连山、高桥方向追击的贝子阿达礼送去消息,让他务必率军沿着大小凌河布防。 此时此刻的济尔哈朗,正如朱云飞所料。 指挥着帐下的人马,全力在宁远和锦州一线布防,丝毫没有想到,朱云飞率领的这支明军,不退反进,已经杀到了广宁左卫。 黑山城原本是大明辽东广宁左卫治所,也是大明防御辽东的一个重要卫所。 不过,在明末浑河之战后,广宁左卫,广宁右卫,广宁中卫三城,就被建奴所占领。 如今的黑山城,已经成为建奴手中,一座重要屯田治所。 黑山城有一千户女真人,一万五千户抢来的汉民,负责屯田开垦,每年能够女真朝廷,上缴三万石军粮。 这在整个辽东各州府,也是重要的粮仓所在。 因为松锦战役的打响,位于后方的黑山城,同样防守薄弱,仅有一个牛录的屯田守卫。 也就是三百青壮民团,负责维护城中治安。 朱云飞所部一千人马出征时,在松山外围战死十九人,在攻取义州时,战死十七人。 但同样在松山城外,也收编了七十名明军士卒, 为此,他手下依旧还有一千零几十人,战马更拥有两千六百多匹。 从义州一路杀来,沿途缴获数百匹战马,皆被朱云飞留在了军中。 “老规矩,杀入城中,建奴鞑子,全部杀光和抢光,大明汉民不得妄动分毫。” 清晨时分,黑山城外,进攻前夕,朱云飞策马挥刀,扬声重申了一遍军令。 “杀光建奴!杀光建奴!” 左右的李虎、张天福、宜永贵,以及全军将士,纷纷抽刀而出,齐声响应高呼。 “杀!” 一声长啸,身先士卒的朱云飞,纵马挥刀,直冲大门洞开的城门。 城门下巡哨的衙役兵丁,见到突然杀来的大队骑兵,哪里顾得上抵挡,顿时四散而走。 黑山知县班哈岱,在接到明军杀入城时,虽然第一时间便下令屯田的青壮兵丁集合,企图负隅顽抗。 但不等兵丁集合,朱云飞与宜永贵率领一支人马,直接杀到县衙。 李虎、张天福各率一支队伍,一边屠杀着建奴,一边安抚着城内的汉民百姓。 “投掷火雷弹,炸开大门。” 朱云飞看着禁闭的县衙大门,一声令下,左右士卒迅速冲了上去,在大门下放了几个火雷弹。 “轰隆隆!” 一声巨响,县衙大门直接被炸塌。 “杀进去,所有人统统杀光,抢光!” 深入敌后,朱云飞是不讲究仁慈的,凡是敌人一个不留,这就是他的生存法则。 “拼了,跟明蛮拼了。”县令班哈岱是一名女真旗人,倒是颇有血气。 手持一杆长枪的他,面对策马杀进来的明军,竟然带着一班衙役兵丁,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找死!” 跃马而起的朱云飞,手中长柄大刀横斩而出,冲杀上来的班哈岱,以及数名衙役兵丁,被他一刀当胸劈砍而死。 长刀横斩,刀光闪现,冲上来的敌兵,无不惨叫着倒飞而出。 “杀!” 宜永贵手持长矛,指挥着士兵,一拥而上,把院内的衙役兵丁,尽数砍杀殆尽。 “宜永贵,带人收缴府库,把值钱的东西的带走,带不走的丢在大街上,分给城中百姓。” 战斗结束,朱云飞提刀下马,走入县衙大堂,沉声下令道。 宜永贵带着一队士兵,打开县衙府库,所得粮草不过一千石,纹银只有二百两,铜钱仅仅三百六十二贯。 “一座县衙,竟然如此寒酸,看来这建奴小日子也不好过嘛。” 看到宜永贵带人带回来的缴获,朱云飞虽然有些意外,但想想也不奇怪。 如今的辽东地区,天寒地冻的,一年只能种一茬春小麦,然后就是小米豆粟等杂粮,贫穷也是正常想象。 这个时代的辽东苦寒,地贫人稀。 生存就是个大问题,这也是建奴人,拼命想要靠近关内生活的原因。 要知道五十年前的女真各部,可是生活在不毛之地的建州,过着打猎游牧的野人生活。 直到努尔哈赤起兵反叛大明,在萨尔浒大战之后,建奴才在辽东崛起。 如今又经过皇台极多年的拼命,女真各部落才从建州搬迁到辽阳,在皇台极称帝后,才在盛京定都。 虽然宜永贵在县衙收获甚少,但李虎和张天福在城中,对建奴烧杀抢掠中,却抢到不少好东西。 女真建奴自从翻身后,就成为辽东大地的主人,几乎每一个女真旗人家中,都有从关内抢来的汉人农奴。 这些汉人农奴,过着非人的生活,只能帮女真人耕地劳作。 这样一来,倒是让那些建奴旗人,开始逐渐富裕了起来。 “将军,城中有一支汉人队伍,说要跟我们走。” 李虎和张天福二人虽然与朱云飞关系深厚,但在军中二人都尊称他为将军。 听到张天福说有汉人要跟着他们走,朱云飞苦笑道:“咱们这是在逃难,怎么可能带着百姓走?” “是我没说清楚,不是百姓,是一支被俘的明军。他们大约有六百余人,其中还有一个卫指挥佥事叫赵岳。” 张天福解释道:“他们都是前两年被俘的山东都指挥使司治下,登州卫所的卫所兵丁。” “因为他们不愿意投降,就被建奴以囚徒的身份,关押在黑山城屯田。” 第12章 目标,盛京城 “既是明军同僚,那就让带头之人入内一见。”朱云飞能够做到不杀那些投降建奴的汉人,已经仁至义尽。 如今他深入女真人腹地,若是带着百姓赶路,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害人害己。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百姓已经够苦了。 朱云飞不能要求他们,像军人一样忠于大明朝廷。 在辽东建奴这里为奴,虽然日子贫苦,好歹还有一条活路。 要是跟着自己走,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朱云飞虽然憎恨建奴,但他不仇恨底层的汉人百姓,他们为建奴效力,不是他们的错。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真正有错的是如今的大明朝廷,是紫禁城内的那些党同伐异,贪污腐败的斯文败类。 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崇祯皇帝,朱云飞虽然不是一个历史专家。 但他也知道崇祯皇帝的一些评价,虽然他勤政不假,可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同样不假。 因为猜忌,错用佞臣、冤杀忠良、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流民四起,最终葬送了大明,也落得一个煤山上吊的命运。 明末固然天灾不断,但何尝不是人祸? 就拿女真人生活的辽东来说,无论是气候还是地理环境,远比中原恶劣的多。 可努尔哈赤凭借十三副铠甲起兵,经历父子两代人的打拼,一步步把女真各部落统一,人口从十几万,稳步上升到如今的五十万。 加上拉拢统一漠南蒙古,以及收复辽东汉人人口,如今的建奴统治下的各族人口,早已经达到三百万。 反观大明,自万历末年,到天启皇帝,再到崇祯几十年间,朝廷中枢的争斗就没有停过。 什么东林党、阉党、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把好好的一个大明,霍霍的内忧外患。 朱云飞是一个武夫,上辈子活了几十年,除了年少读书期间,他都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的。 所以打仗已经成为他活着的意义,回到明末,对于他来说,无疑更是如鱼得水。 “在下赵岳,见过朱将军。”身高一米八出头的赵岳,三十上下的年纪,因为常年的劳作,面色黝黑,形象落魄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老头。 不但面黄肌瘦,身形也是十分消瘦,一看就是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导致的。 但长得浓眉大眼的赵岳,一双目光透着坚毅,足见其人是个心志坚定之人。 不然他也不会在被俘后,宁远耕地为奴,也不愿意投降,为建奴卖命。 “不必多礼,我听天福说,你和你手下的兄弟,要跟我们走?” 朱云飞注视着赵岳,眼神犀利的问道。 “还请朱将军成全,我手下的这群兄弟,都是世袭军户,祖上出是出自登州戚家军,我等虽然被俘,却也不敢投降,免得辱没先人英灵。” 赵岳扬着头,目光坚定的回道。 “原来是戚少保的后人子弟,难怪如此忠烈。”朱云飞听到戚家军,也不由肃然起敬。 戚家军就是戚继光创立的,也是大明中期,抵抗倭寇的一支铁血之师。 因为戚继光后来官居少保,故后人尊称其为戚少保。 称赞之余,朱云飞严肃的说道:“既然是戚家军后人,那就是我大明英烈,我自当援助。”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加入我们的话,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指挥,我的命令就是军法,违犯者杀!” “二是你们也可以自行离去,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匹马,还有在黑山城中,缴获的一些兵器,粮草和钱财都可以分一部分给你们。” 听到朱云飞开出的条件,赵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属下赵岳,愿意听从朱将军军令。” 赵岳显然是个聪明人,做了一年多俘虏的他,虽然谋划过多次出逃,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朱云飞能够带兵杀到这里,足见有过人之处,跟着他走,生存的机会,显然会更大。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朱云飞对于对方的决定,予以了肯定。 “天福,给你一个时辰,带赵岳他们吃饱肚子,沐浴换上建奴的军服。” “卑职遵命。”张天福与赵岳拱手作揖而退。 “李虎,带兵负责警戒,防止有建奴奸细出城。” “遵命。”李虎走后,大堂上只剩下朱云飞和宜永贵。 “将军,下一步怎么走?”对于朱云飞不退反进的战略部署,起初他还是震惊的。 但实践证明,朱云飞的决策显然是对的。 如今建奴主力集中在松锦战场,后方各城兵力空虚,防御薄弱,以他们现在手中的兵马,足以闹个天翻地覆。 朱云飞反复的观看着手中的地图,拼命的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让自己的思路更加的清晰。 “立即向盛京进发,我想这个时候,建奴拦截和追击我们的兵马,必然已经到达义州,并且切断了我们的退路。” 朱云飞思虑之下,紧握拳头落在地图上的盛京位置。 盛京是建奴的都城,也是目前建奴中枢所在,朱云飞即便打不下盛京。 只要他率军直扑盛京的消息传开,也定可把建奴大军调动,进而疯狂驰援盛京而来。 只要建奴大军一动,那么他的机会自然也就来了。 黑山往北一百多里,就是盛京城。 快马加鞭一天时间,就可以杀到城下。 最重要的是从黑山抵达盛京,中途只有一座辽滨城。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判断,辽滨城必然也是防守薄弱。 为了保险起见,朱云飞在撤出黑山城时,故意让新加入的赵岳所部,六百二十名士兵,全部换上了建奴的军服。 加上他们都被迫剪了发,如今再穿上建奴军服,那不就是活脱脱的女真兵马吗? 正如朱云飞所料,赵岳率领的六百二十名明军士卒,来到辽滨城外时,辽滨县令和城中的兵马,丝毫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 直到赵岳率军进入城池,突然亮出兵器,城中的建奴兵丁衙役,这才如梦初醒。 赵岳率领的兵马,假扮建奴队伍,兵不血刃拿下辽滨县城。 这让朱云飞意外发现,这招竟然有此奇效,顿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赌一把,诈开盛京大门,杀进盛京城去。 之前朱云飞说要攻击盛京城,不过是为了引诱建奴大军回援。 从而尽点绵薄之力,缓解松山前线明军的压力,尝试改变一下历史结局。 比如保住便宜表兄曹变蛟的小命,让洪承畴这个大汉奸,顺利脱困回朝受审。 毕竟一个回朝受审的洪承畴,要远比一个投降的洪承畴,对于大明来说,危害要小的多。 要知道洪承畴这个大汉奸,投降之后就成了带路党,为建奴出谋划策,大大助涨了建奴入寇的野心。 “将军,真要去攻打盛京城?” 宜永贵吞了吞口水,心中有些后怕的问道。 “怕个卵,正好杀入皇宫,抢他娘的就是。”李虎这个混不吝的家伙,不惊反喜的喊道。 “对,正好咱还缺个婆娘,说不定能够抢个贵妃回去。”张天福跟着朱云飞这一路杀来,如今也是信心膨胀了起来。 “将军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赵岳现在穿着一身建奴镶黄旗的布甲,头上戴着盔枪帽,本来就个头高大的他。 往那里一站,倒也是威风凛凛。 “休息一个时辰,立即出发,争取明日天亮前,赶到沈阳城下。” 朱云飞拍板说道。 出发前,朱云飞策马来到队伍前,目光扫过队列整齐的一千六百余将士。 举刀在手,扬声喊道:“将士们,建奴京城盛京就在前方,我将带着你们,杀入盛京城,杀光建奴,抢光建奴的的财富。” “当然还有烈酒美人,统统都是我们的。” “好!好!好!” 被刺激的嗷嗷叫的战士们,无不像打了鸡血似的,振臂欢呼而起。 第13章 洪承畴还是被俘了 济尔哈朗在杏山接到务达海,从义州送来的消息。 得知袭击义州的明军偏师,往北而去的消息时,他的心脏瞬间就急跳而起。 “快,立即传令务达海和孟乔芳,率部追击。” “传令各部火速往广宁各卫合围,派人向皇上禀报,传旨盛京一线加强防御。” 济尔哈朗的战场嗅觉,显然是敏锐的。 就在他派人做出部署,并把消息上报到锦州大营,皇台极手中时,黑山城被明军攻陷的消息,也传到了皇台极的大帐。 尚在重病之中的皇台极,这两天一直都是昏昏沉沉,鼻子一直止不住的流血。 “传旨礼亲王(代善),立即封锁盛京,整备应战,防止明军袭击。” “传旨阿济格,率领镶白旗精骑,火速增援盛京,务必给朕,把那支明军尽数屠灭。” 即便是躺在病榻之上,一脸苍白的皇台极,所发出低吼声,也让帐下文武将领,无不是心惊胆战。 而这个时候,隐瞒了几天有关义州遇袭,粮草尽毁,黑山沦陷的消息,随后在松锦战场传了开来。 这消息一出,战场上的十一万建奴将士,一时军心浮动,士气大跌。 粮草被毁,三军缺粮,一时还不至于引起哗变。 可黑山城沦陷,明军杀向盛京,这对于清军将士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 前线的八旗将士,上到亲王,下到普通士兵,每个人的父母家产,妻儿子女,那可都在盛京啊。 盛京要是被明军破城了,那么他们将如何自处?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援盛京。” 锦州城下的两黄旗女真兵马,首先闹腾而起,紧跟着汉军旗兵马,也纷纷响应,表示要回援盛京,保护家园不失。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松山城下。 松山城下的清军众王公贝勒,如多尔衮,豪格、多铎、巴布泰、塔拜等人,以及汉军旗的耿仲明、尚可喜、刘之源众将。 只得强行命令,各旗人马不得妄动,继续对松山城展开围攻。 松山城头的明军守军,虽然不知道清军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已经决定突围的洪承畴,曹变蛟眼见清军军心动荡,立即抓住机会。 决定连夜突围,当天晚上,洪承畴率领总兵王廷臣,副将夏承德为一路,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出东门。 以邱明仰为一路,率领一万人马往南门突围。 曹变蛟率领一万五千兵马,护送监军使张若骐等辽东官吏出西门。 三路兵马,一夜激战。 曹变蛟拼死奋战,最终率领六千兵马突出重围,护送监军使张若骐等一批大明官吏,安全回到连山城。 邱明仰所部遭到清军多尔衮率部包围,全军覆没。 洪承畴率领的的突围部队,因为遭到副将夏承德倒戈,被豪格率部包围。 总兵王廷臣战死,洪承畴被豪格俘虏。 至此,松山城陷落,洪承畴依旧没能逃过历史的大势,成为清军俘虏。 唯独曹变蛟的命运,因为朱云飞这只小蝴蝶煽动的翅膀,意外改变了命运。 洪承畴突围被俘的消息,因为夏承德的倒戈投降,导致全军覆没,为此大明朝廷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以至于朝廷一致认为,洪承畴战死沙场。 突围回到连山城的曹变蛟,见到参将张天禄,守备汪翥才知道,表弟朱云飞数日之前,率军北追建奴,已经彻底断了消息。 “天禄,你好糊涂,怎么能允许他擅自追击呢?”曹变蛟对于朱云飞这个老表,还是很有感情的。 得知朱云飞失去消息,曹变蛟黑着脸,气呼呼的训斥了张天禄一番。 “卑职也没有想到,前线溃败的这么快啊。”张天禄叹了口气,他亲弟弟也在军中呢。 “罢了,你立即派人,秘密前去打探一番。”曹变蛟现在也顾不得寻找朱云飞,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固守连山城,防止清军突进,并向兵部上报,有关松山战役的结果。 还有就是打探洪承畴的消息,毕竟洪承畴是蓟辽总督,是生是死他都得向朝廷汇报。 曹变蛟是在八月二十八日,从松山城突围的,三十日傍晚回到的连山城。 八月二十九日凌晨。 朱云飞率领的兵马,抵达盛京城五里外,一处密林隐伏。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让弟兄们吃点东西,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朱云飞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让张天福、宜永贵、赵岳三人安顿队伍。 “李虎,你带一队士兵警戒,防止有敌人出现。” “我上去侦察一下情况,我没回来之前,不得妄动。”朱云飞喝了口水,吃了一些干粮,恢复了一下体力的他,立即起身站了起来。 “遵命!”张天福几人纷纷沉声应道。 抹黑来到盛京城下的朱云飞,看着晨曦之中,露出一角的盛京城,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眼前的盛京城,城墙高耸,护城河绕城而过,光一面城墙就足有数里周长。 城头之上旌旗飘扬,竟有好六队,五十人一队的士兵,无缝衔接的来回巡哨。城门楼上,还摆放着四门乌黑的红夷大炮。 “看来,想要攻克城池,几乎是不可能了。”看到眼前这么规模的都城,朱云飞也是暗暗乍舌。 原因很简单,盛京有内外两城,就算攻下一座城门,也只不过刚进入外城。 而要进入内城,就必须攻下内城城门,以朱云飞现在手中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强攻一座坚固城门。 而且还是一座有精兵把守的城门,从巡哨的队伍来看,朱云飞就能推断,城中至少有几千守军。 否则清军不可能,在一面城墙,光巡哨的队伍就多达三百人。 按正常推算,三百人一班,一天就得两班士兵,也就是六百人。 四面城墙就是两千四百守军,这还是外城守卫。 内城和皇宫的守卫,按常理来推算,只会更多。 虽说盛京的城防,比预想的要坚固的多。 但朱云飞还是决定干一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打草惊蛇。 先夺取一门,吸引清军注意力,震慑一下城中的建奴鞑子,好让建奴尝试一下,后背被袭的机会。 天亮前,朱云飞回到临时营地。 “宜永贵,赵岳你二人,带着前队人马,拿着阿拜的令牌去诈开城门,就说是奉命督粮的。” “我带后队保持距离,你们一旦得手,咱们立即杀进城门,做出强攻内城声势,在城内四处放火,烧杀一番,尽量制造混乱。” 朱云飞看着几人,部署了战斗命令。 “将军,若城门守军发现,如何自处?”宜永贵迟疑的问道。 “发现就拼一把,拿不下城门,咱们就继续往北走,向开原、铁岭杀去,既然要闹,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朱云飞有些发狠的说道。 身为一个武夫,一个有着十年佣兵生涯的人来说,朱云飞最不怕的就是深入敌后作战。 在敌人的内部,只要机动灵活作战,根本不愁吃穿,反而会杀的敌人措手不及。 “将军说的是,要是横竖都要死的话,那就死个轰轰烈烈。”赵岳有些激动的附和道。 李虎露出一脸憨笑:“将军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没什么好说的,杀就完事。”张天福则是一脸狞笑。 面对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宜永贵苦笑一声,咬牙道:“那就杀进城去。” 盛京东城城墙有大小两座城门,一为抚近门、二为内治门。 抚近门是主门,内治门为偏门。 主门一般是军队出入,偏门则是百姓日常出行之门。 抚近门的守将塔赖恭,是镶黄旗的甲喇额真,目前手握两个牛录兵丁,也就是六百士兵。 身为女真将领,一门守将,他可是十分尽职尽责。 天色刚刚擦亮,他便亲自登上城门楼,按照朝廷的开城时间,准时下达了开门命令。 “将军,城外来了一支队伍。” 在城楼上巡视一圈的塔赖恭,这才返回治所吃早饭,饭还没吃完,就接到城门楼上的巡哨来报。 第14章 攻占盛京抚近门 塔赖恭一愣,迟疑的道:“我并没有接到兵部的公文,说有队伍回城啊?” “立即派人上前查询,确认身份。” 紧接着塔赖恭对一名牛录额真吩咐了一句。 “喳。”坐在下首的牛录额真,连忙起身带着一队士兵,迅速出城而来。 此刻,出现在城外的兵马,正是赵岳带来的六百余明军前锋。 “宜副千总,建奴上来了,怎么办?”眼看建奴一队士卒迎了上来,赵岳心中顿时一慌。 “这些人应该是来查验身份的,看我眼色行事。” 宜永贵看着上来的建奴士兵,一脸平静的喝住战马,等候对方上来。 “你们是那旗人马,可有诏令和兵部公文?”听到建奴牛录额真的询问,宜永贵连忙下马,拱手行军礼回道。 “在下汉军正黄旗参领宜永贵,奉督粮官镇国将军阿拜军令,回京督粮。” 宜永贵自报的身份,本就是真实身份,这会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投降了明军。 接着宜永贵把自己的身份令牌,以及一封伪造的阿拜公文,递了上去。 “原来是宜参领。”查验身份无误,面前的牛录额真交还公文令牌,向城门方向打了个自己人的旗号。 塔赖恭在城门楼上见到旗号,也不由松了口气。 看到这一幕的宜永贵,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显然他们成功骗取了建奴的信任。 队伍继续前进,眼看城门在望,宜永贵和赵岳二人心中都充满雀跃之色。 杀入建奴京师,哪怕不能占领城池,但只要杀入城中,也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 战马缓缓前行,就在距离城门不足百步之时,城内长街之上,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奉礼亲王(代善)军令,速速关闭城门。”飞驰而来的骑兵,人还未到,便高举着手中的令箭,一路高喊而来。 城头上的甲喇额真塔赖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到城内传来的喊声,也顾不得其它,立马喊道。 “快,快关闭城门。” “嗖!” 塔赖恭的话语刚落,一支箭矢飞射而来,从他脖子中飞射而入。 “唔!”身体一震的塔赖恭,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满脸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杀!杀啊……” 城门外的宜永贵挥刀而起,纵马吼道。 赵岳拿着手中的硬弓,第一时间发出一支信号响箭。 紧接着,又朝着城门上的建奴,连珠箭射出,当真是箭无虚发,一连射杀数名建奴士兵。 六百多名明军士卒,手持战刀,弓箭呼啸着冲向城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城门下的建奴士兵,一时都陷入懵圈之中。 此刻从城内,率队前来传令的图伦贝子。见到城门下杀进来的队伍,立即拔刀吼道。 “立即挡住他们,他们是明军奸细。”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前,锦州前线由皇台极,下达的八百里加急圣旨,从南门进入盛京城,送到留守的礼亲王代善手中。 得知一支明军偏师,可能已经向盛京杀来,代善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一时间命令身边的四儿子瓦克达,七子满达海,迅速集合兵马,封锁内城各门。 接着又让五子巴喇玛,前往北门镇守城门并封锁城门,六子玛占前方西门镇守。 并让幼子祜塞前往传令,让贝子图伦前往东门镇守,贝子费扬武前往南门镇守, 图伦临时奉命而来,加上内城并没有多少兵马可用,所以图伦也不过带来了十几骑贝子府的护卫。 而此刻,宜永贵和赵岳,率领的明军士卒,已经冲杀进了城门。 城头上下的建奴士卒,虽然也有数百人,但因为毫无防备,加上一大半人在城头上巡哨,根本来不及增援。 如此一来,自是给宜永贵和赵岳可乘之机。 “赵岳你带人杀上城门楼,这里交给我。”宜永贵手中长矛挥舞,连杀数人,一时竟然无人能敌。 “遵命。”赵岳大喝一声,纵马持枪,带着一队人马,飞奔杀向城楼,阻挡着城门楼上增援而来的清兵。 城外的朱云飞,在看到信号响箭之时,当即提刀吼道:“随我杀入盛京城,杀光建奴,抢光建奴……” 左右张天福、李虎以及身后的一千铁骑,纷纷响应喊道。 “杀光建奴!抢光建奴……” 随着朱云飞率领的铁骑,杀进城门,原本还在苦苦顽抗的建奴士兵,再也支撑不住,开始狂奔而退。 “顶住,给我顶住,后退者斩!”贝子图伦怒喝连连,挥刀连砍两名溃兵,却已经无法逆转败局。 “敌将授死!” 朱云飞纵马飞奔,手中长柄大刀横斩而出。 马背的贝子图伦,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刀芒,连忙挥刀格挡之下,依旧被朱云飞一刀战下马背。 锋利的刀锋破甲而入,图伦胸口一道血花喷涌而出,惨死当场。 “赵岳,你带一队人马镇守城门,张天福、李虎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给我在城东烧杀抢掠,制造混乱。” “宜永贵,集合其余人马,随我杀向内城门。” 拿下盛京大东门,朱云飞下达了战斗命令,迅速率领八百精骑,朝内城发起了攻击。 此刻,通往皇宫的内城几座城门,已经被代善派遣儿子,带兵进驻并接管。 代善也从王府赶到皇宫崇德殿,向国主福晋(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哲哲,以及满朝王公大臣,传达了皇台极的圣旨。 “礼亲王,明军是不是已经杀入了城中?”哲哲皇后这会听到皇宫内外,到处都是兵马调动之声,有些吃惊的问道。 “皇后娘娘不必担忧,微臣已经调派军队,封锁了各城城门,又调动宫中的巴牙喇,镇守内城城门,当可确保无忧。” 代善的话语刚刚落下,镇国公塔拜急匆匆而来。 “抚近门破了,明军大队人马已经杀进了东城。” 塔拜的回禀之声,让崇德殿内的满朝文武,无不是骇然色变。 “明军究竟有多少兵马?”代善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开国元勋,在经历了初时的恐慌下,连忙开口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明军都是骑兵,正在城东烧杀抢掠,无法确定具体有多少兵马。” 塔拜也是从东内城门,匆匆赶回来禀报的,眼下东城硝烟滚滚,喊杀声震天,举城震动,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明军。 “都不要慌乱,现在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以及王公大臣,立即把府上的护卫都集中起来,务必坚守住内城门,皇城就不会有失。” 代善深吸一口气,扬声喊道:“皇上已经派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精骑日夜兼程赶回,最多两天就会赶回盛京。” “只要我们坚守两天,明军必然撤退。” “轰隆隆!” …… 代善的话语刚落,城内便响起一阵爆炸之声。 “这,这是红夷大炮?”听到城内响起的火炮声,大殿内的一众大臣,无不是吃了一惊。 “礼亲王,大东门城头,那四门红衣大炮,不知道有多少炮弹?”这个时候内大臣希福,皱眉问道。 “谭泰呢,你来说说。”代善虽然是亲王,但他不可能记得清楚,城门上的炮弹数量。 “奴才在。”谭泰是盛京留守的正黄旗固山额真,负责皇城禁卫职责。 “按照火器配备,四城十六门红衣大炮,各有六十颗炮弹。” “轰隆隆!” 谭泰话语刚落,皇宫之外,再次传来一轮爆炸之声,听声音这颗炮弹,就在皇宫外响起的。 很显然明军,正在拿着他们大清的火炮,对着皇宫方向开炮。 “快,都各自散开,按军令执行,集合护卫坚守内城门,查清明军兵力,做好反击准备。” 代善身子一缩,连忙扬声喊道。 而此刻,大东门城楼上,赵岳正一脸兴奋的喊道:“开炮,瞄准建奴皇宫方向,给我开炮,把建奴的皇城给炸了。” 【作者题外话】:每天两更,早上八点左右更新。 若成绩上升,适当爆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 鞠躬拜谢! 第15章 掘了老奴的皇陵 朱云飞与宜永贵,率领八百精骑,刚杀到内城门外,就发现城墙之上,早已经严阵以待。 辅国将军瓦克达亲率千余士卒,先一步登上城头。 眼见朱云飞率领明军杀来,瓦克达当即张弓搭箭,扬声喊道。 “放箭,放箭……” 一时城头之上,箭如雨下,朱云飞见状,只得喝住战马喊道。 “弓箭准备,绕城射击。” 这个时候,攻城对于朱云飞来说,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毕竟他手中只有一千多骑兵,也没有攻城武器,强攻城门,于事无补,反而还会白白送命。 眼前的内城虽然没有外城高,但目测也有十米高度,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不可能飞上去。 双方人马,一阵对射之下。 皆各有损伤,朱云飞帐下有十余人中箭落马。 城头之上,也传来一阵惨叫声,同样有十几人中箭倒地。 一番试探性进攻之下,朱云飞料知难以攻克城门,遂不在纠缠。 “宜永贵,你带前队掩护,冲阵射击。” “中军人马,投掷火雷弹。” 虽然并不打算继续强攻,但朱云飞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撤退。 怎么也得让城头守军,尝尝火雷弹的滋味。 “前队随我出击。”宜永贵手持五十斤的拉力的开元弓,连珠箭射出,当真是箭无虚发,连射城头多名敌兵。 左右二百军士,纷纷张弓飞射,压制城头的弓箭手。 朱云飞带着二百军士,紧随其后,冲到城下,迅速点燃火雷弹,朝着城头之上扔出二百颗火雷弹。 城头之上守将瓦克达,眼见明军冲上来,正要下令反击,却见一颗颗冒着火星的火雷弹落在城墙之上。 “是火药,快卧倒。”瓦克达对于火药可不陌生,吃了一惊的他,吓得一把扑倒在地。 “轰隆隆……” 就在瓦克达扑倒在地,被左右巴牙喇护卫的刹那,城头之上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在火雷弹的爆炸声,足有一百多名士兵被当场炸死,另有百余人受伤。 这还是城墙上的建奴士兵,见机得快,加上兵力比较分散的情况下,造成的杀伤力。 “传令各部,立即退回城门。”一击得手,朱云飞不在恋战,立即率队往抚近门撤退。 而此时李虎、张天福二人率领的人马,也在东城搞出了巨大动静。 二人各率三百将士,一路烧杀抢掠,四处放火,一时东城之内火光四起,惨叫之声,喊杀不绝于耳。 偌大的盛京城内,在代善的严令下,虽然抽调出不下五千兵马。 但当心内城又失,一时又摸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明军入城。 清军将士只能收缩兵力,守卫内城,以至于城东数几万百姓,惨遭劫掠。 如今盛京城内,有差不多三十万人口,其中有一半是女真旗人,还有数万蒙古各部落王公贵族,剩下的就是投降的汉民和汉人奴隶。 汉民主要是辽东本地汉人,他们属于第一批投降的汉奸。 汉人奴隶则是被建奴,从关内抢掠来的青壮人口,这些汉人奴隶,只能为女真主子使唤卖苦力。 这个时代的汉人和旗人,还是十分好分辨的,首先是服饰不同,发型也不同。 虽然都是剪了辫子,但依旧有不同之处。 为此,李虎、张天福率领的人马,在城东制造混乱,截杀建奴鞑子,那是一杀一个准,根本不怕误伤。 “轰隆!” “轰隆!” …… 抚近门城头上的六十颗红夷大炮,在赵岳的指挥下,胡乱的朝着皇城方向一阵发射。 虽然没有目标和准头,但制造的声势却是不小。 内城住的可都是女真达官贵人,这炮弹胡乱的落在城中响起,不但引起巨大的恐慌,更引起一片大火。 站在抚近门城门楼朝城内望去,只见偌大的盛京城,硝烟滚滚,到处都是火光,当真是璀璨至极。 “干的漂亮。”朱云飞率军回到城头,看都这一幕,毫不吝啬的称赞着赵岳的手笔。 朱云飞的目的,本然就是给盛京制造混乱,造成恐慌。 现在目标达成,他自然不会恋战。 待李虎、张天福率军回到城门,朱云飞扬声下令道:“点燃城门,立即撤退。” 随着抚近门大火燃起,朱云飞率领兵马,飞驰而去。 “将军,东郊十里外,有女真人的先汗陵墓,要不要掘了老奴的陵墓去?” 队伍出城不久,宜永贵驱马来到朱云飞身旁,低声献策道。 “干他娘的,立即带路杀过去。”朱云飞一愣,当机立断的吼道。 反正盛京都打了,也不在乎再干一票狠的。 “弟兄们,建奴先汗陵就在前方,随我杀过去,掘了建奴祖坟去。” 此时,这支明军队伍,早已经被朱云飞带疯了。 将士们这一路杀来,每一个人都是腰缠万贯,少说每个人马背上,也抢到数百两银子。 当听到朱云飞的军令,众将士无不是兴奋异常。 由于时间紧急,朱云飞同样没有在先汗陵久留,只是挖掘了部分陵寝,并炸毁和放火烧了整个陵寝。 当天晚上,朱云飞率领兵马,绕城过,直驱铁岭城而去。 下午明军在盛京城,一阵烧杀抢掠,炮轰京城,突然撤围而去。 当时正在崇德殿,统筹全局的礼亲王代善,接到儿子瓦克达来报的消息,他除了松了口气外,还是十分高兴的。 虽然明军攻破抚近门,给盛京城造成不下的恐慌,可毕竟盛京城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为了安顿城内的百姓,和覆灭城内的大火,代善一直忙到深夜。 “唉,损失不小啊,这些该死的明蛮子,当真是该死啊!”想到烧毁的数千见房屋,死伤的一万多百姓,一脸疲惫的代善,也是愁容满面。 他作为盛京留守,这么大的损失,他肯定是有责任的。 然而,刚刚回到王府的代善,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却见四儿子瓦克达,一脸惊恐的冲了进来。 “阿玛,阿玛不好了……” “慌什么,难道天塌下来了吗?”见到儿子那慌张的神情,代善不满瞪了他一眼,训斥道。 “做大事者,当要有静气,如此浮躁,能成何大事?” “阿玛,说的是。”瓦克达苦笑一声,再次开口道。 “刚刚先汗陵守卫来报,明军,明军挖掘了先汗的陵寝……” “你,你说什么?”刚刚还训斥儿子要有静气的代善,腾身而起,双目睁得大大的,那副狰狞的表情,吓得瓦克达一下子噗通跪倒在地。 “阿玛,我……”在代善那严厉的目光注视下,瓦克达只得如实的再次说了一遍。 “啊,痛煞我也。”代善气怒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当场瘫倒在地。 朱云飞这一手也是够狠的,自古挖人祖坟,那都是断人子孙福泽的大事。 当晚,代善便派人六百里加急,把消息送到锦州。 接到代善送来的奏折,原本因为刚刚松山大捷,明军彻底溃败而处于兴奋状态的皇台极,在看到奏报之时。 原本这段时日,身体一直有病的皇台极,只感觉眼前一黑,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朕要把那些明蛮子的人头,统统砍下来,祭奠先帝。” 强忍着一口气的皇台极,满脸怒火,犹如暴怒的雄师吼道。 “传朕旨意,命令济尔哈朗立即调兵拦截,命令多铎、豪格带兵出击,配合阿济格给我生擒那支明军将领。” “朕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先帝的英灵。” 随着皇台极的旨意下达,这时已经带兵抵达黑山的济尔哈朗,随之率领帐下一万五千满蒙汉八旗人马,沿线摆开了阵势。 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从松山城,各自率领一万精骑,直扑盛京。 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的五千铁骑,在朱云飞撤出盛京的次日清晨,仅仅晚了一步,回到了盛京城。 第16章 铁岭突围而出 “这些该死的明蛮子,胆敢毁我宗庙,我定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刚刚回到京城的阿济格,得知先汗陵被毁,气得三尸暴跳,遏制不住怒气的他,当面瞪着代善吼道。 “王兄坐镇京城,坐看先汗帝陵被毁,该当何罪?” “王叔,你在前线,不也没有挡住明蛮吗?若你们事先发现,我们何至于被明蛮杀了个措手不及?” 面对阿济格的责难,代善七子辅国公满达海,却是丝毫不惧的站了出来,当面顶撞着这位,有着大清第一巴图鲁的郡王。 “你小子,你这是要反天吗?”阿济格瞪着一双牛眼,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打满达海。 “满达海,阿济格是你王叔,谁让你没大没小的,还不向你王叔认错。” 代善虽然嘴上在呵斥儿子,又何尝不是在指责阿济格,无权顶撞自己。 论爵位代善是和硕礼亲王,论身份是阿济格的长兄,论官职他现在是辅政大臣。 阿济格呢? 身为郡王,弟弟,统军将军,有什么资格在崇德殿上咆哮?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就别吵了,当务之急,是把那支明军找出来,然后歼灭他们。” 镇国公塔拜,见代善和阿济格在这唇枪舌剑的,只得连忙站出来和稀泥。 同为先帝皇子,代善是亲王,弟弟阿济格是郡王,塔拜因为是庶出,却只得了个镇国公爵位。 “瓦克达,你跟你王叔说说敌情。”代善别看面慈心善,但他绝对不是软柿子。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虽然执掌两白旗,又军功卓越,可代善却是丝毫不怵他们兄弟三个。 因为代善手中同样执掌着两红旗,而且他的几个儿子,甚至孙子,也都是军中后起之秀。 要不是他大儿子岳托,三儿子萨哈廉英年早逝,谁敢给他脸色看? “王叔,这股明军是昨夜离开盛京的,根据我们斥候追踪判断,他们应该是往铁岭方向去了。” 瓦克达向阿济格行了一礼,徐徐说道:“目前掌握的情况,这股明军最多不会超过三千人,预计在两千左右。” “但他们的骑射能力很强,而且手中还有火药,战斗力不可小觑。” “区区两三千人,胆敢入我大清腹地,老子要把他们活剐了,以祭奠先帝英灵。” 阿济格那张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一甩衣袖吼道:“盛京就交给你们了,我这就取了明蛮狗头。” 身穿正白旗衣甲的阿济格,头戴白簪缨盔枪帽,身形健壮魁梧的他,一双虎目,透着一股子寒光。 “董阿赖、巴颜、纳穆泰、佟岱听令,你们四人,各带一千兵马,与我齐头并进,立即向铁岭出发。” 身披战袍的阿济格,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高举着精铁马刀,看着校场上队列整齐的士卒,扬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朱云飞率领的一千六百余士卒,撤出盛京之后,突然杀到铁岭城。 原本就兵力空虚,又毫无防备的铁岭城,被朱云飞率军轻松攻破。 拿下铁岭,朱云飞率队在城中休整了一个晚上。 也就是这一个晚上,差点让朱云飞陷入绝境。 亏得朱云飞在城外三里,安排李虎布置了一支暗哨。 黎明时分,刚刚睡醒的朱云飞,就听到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将军,南门外一支千余人的清军骑兵,正朝铁岭杀来。” 紧接着宜永贵和李虎,就推开了他的房门。 “立即从北城突围,往开原方向出发。” “云飞,西门外暗哨来报,一支千余人骑兵杀过来了。” 张天福前脚刚汇报,东门的赵岳也飞奔而来。 “东门外发现敌骑,正朝城门杀来。” 朱云飞皱眉道:“看来清军这是四面合围来了,按计划行事,立即点火,把城池烧了。” “集中兵马从北门突围,切记不要恋战。” 昨日下午入城后,晚上朱云飞便下令在城内各个街道,铺设了柴火和桐油,若有清军杀来,就点火烧城。 今早要是没有清军追来,那就直接撤离。 “遵命。”张天福、赵岳、李虎纷纷应道。 随之三人各率三百军士,在东南西三城,点燃了一把大火。 因为大火蔓延,阿济格各部人马,皆被挡在城门外,一时不得俱进。 熊熊大火在城内蔓延开来后,张天福、李虎,赵岳率军直扑北门与朱云飞汇合。 北门城内,朱云飞和宜永贵率领的七百精骑,分成两队。 朱云飞亲率四百将士,列阵城门之内,宜永贵率领三百人,躲在女墙之下。 当清军刚杀到城门下,朱云飞佯装败退,率军一哄而散。 清军都统董阿赖见明军溃逃,策马高呼道:“明蛮溃逃,随我杀啊!” 嗷嗷嗷叫的女真骑兵,挥舞着战刀,策马朝着城门冲城而入。 就在清军尽数冲到城门下之际,城头之上的宜永贵,大喝一声:“点火,投弹!” 三百颗火雷弹从城门楼上,直接投入在董阿赖的队伍之中。 此刻,清军千余人马,正拥挤在城门内外,形成一股拥挤潮。 “轰隆隆!” “轰隆隆!” ……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三百颗火雷弹的爆炸,形成的爆炸威力,当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唏律律!” 在火雷弹的爆炸中,一匹匹战马悲鸣的倒了下去。 马背上的建奴骑兵,要么被爆炸波及,要么被战马掀翻倒地。 “呃~啊!” “痛,痛死我了……” “救我,救我啊!” 受伤的建奴士兵,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哀嚎惨叫。 然而,对于这群建奴士兵来说,这不过仅仅只是开始。 因为朱云飞这会率领的骑兵队伍,高举着战刀,从街巷之内蜂拥而出。 “杀奴!” “杀奴!” 在朱云飞的率领下,四百骑兵,挥舞着战刀冲进了乱成一团的建奴骑兵军阵。 紧接着宜永贵也带着城头上的士兵,冲下了城头。 手持长柄战刀的朱云飞,策马飞奔,长刀劈砍,寒光闪现,血花飞溅,凶悍的建奴骑兵,这一刻仿佛成了一只只待宰羔羊。 被火雷弹炸伤的董阿赖,看着眼前的一幕,声嘶力竭的吼道。 “都给我顶住,顶住啊!” 然而,此刻死伤惨重,哀嚎一片的战场上,他的吼叫声,瞬间被淹没。 “杀奴!” 宜永贵手持一杆长矛,从城墙之上,直冲敌阵,长矛挥舞,连刺带扫,转瞬便刺杀多名受伤的建奴。 紧接着李虎、张天福、赵岳带着的人马,也汇聚而来。 各部人马形成一道破箭头阵型,在朱云飞的带领下,硬生生把董阿赖统率的一千骑兵,几乎斩杀殆尽。 军阵之中的董阿赖,在退出城门之际,被冲阵而来的朱云飞,一刀斩下马背而死。 “不要恋战,立即出城。” 朱云飞的策马挥刀,与众将将士,一人双马,飞马着破城而去。 而此刻,被堵在各城城门口的清军,皆听到北城传来的爆炸声。 “纳穆泰,快,集合队伍,随我向北门支援。”阿济格听到北门传来的爆炸声,当即策马而起,扬刀高喊道。 当阿济格与纳穆泰率领兵马杀到北门城下时,只见满地的尸体。 “追,给我追击。”急红了眼的阿济格,怒吼喊道。 “郡王,穷寇莫追,我军夜奔而来,人困马乏,此时追上去,胜负难料啊。”纳穆泰连忙拉住阿济格劝说道。 “可派斥候立即跟上去,等巴颜、佟岱两支人马上来,再和兵追击不迟。” “混账东西,我女真勇士,何曾畏惧过明蛮?”阿济格冷哼一声,纵马喊道:“众将士随我追击,本王势必杀光这群明蛮。” “纳穆泰,传本王军令,命令巴颜、佟岱,速速与本王汇合,如有怠慢,本王砍了他们的脑袋。” 说罢,阿济格头也不回的,率领帐下骑兵,追踪朱云飞离去的脚步杀奔而来。 第17章 阿济格折翼而归 朱云飞率军从铁岭北门杀出,一路狂奔,渡过辽河,方才停下歇了口气。 “原地休整,张天福、赵岳你们负责清点人数。” 辽河北岸,一片密林深处,朱云飞喝住战马,吩咐道。 “李虎,带队负责警戒。” 一口气跑了三十里,朱云飞身体强横,倒是龙精虎猛的,可连续作战行军之下,士卒和战马却陷入疲惫状态。 正好这片密林,处于辽河北岸河谷,水草茂密,适合兵马歇脚,补充体力。 吃过干粮,喝了一些热茶汤,张天福和赵岳也清点完了人数。 “云飞,损失了三十一名兄弟,战马丢了一百二十匹。” 听完张天福的汇报,朱云飞点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吃饱肚子。 由于沿途一路抢掠建奴而来,目前朱云飞的军中,战马和粮食都不缺。 “宜永贵,你带人去把李虎换回来,半个时辰后,咱们向兀术城进发。” 宜永贵起身应道:“属下遵命。” 然而,宜永贵刚要出发,却见李虎匆匆而回。 “将军,一支一千多人的清军骑兵已经追上来了,他们正在渡河。” 李虎指着辽河南岸方向,有些急迫的说道。 “张天福,赵岳你二人各带一百士卒,立即在林中策马奔跑起来,制造逃跑的声势,吸引清军入林追击。” “宜永贵,李虎你二人各带三百士卒,在两翼埋伏,一旦清军入林,就在外围利用火雷弹引燃森林。” “既然建奴前来送死,咱们就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朱云飞现在宿营的地方,正是一片密林,属于辽河北岸的河谷。 如今正值九月初旬,正是草木枯萎的季节,在这样的山林地带,点燃一把火,必然可以引燃汹汹大火。 “遵命。”宜永贵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朱云飞率领剩余的八百士卒,驱赶着战马,穿过密林,隐伏在战场外围。 这个时候的朱云飞,率领主力隐于外围,自然不是为了避战,而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意外情况,以及随时负责支援。 此刻,尾随追来的清军,正是阿济格率领的一千五百精骑。 这支人马可都是镶白旗的精锐,一人双马,速度非常迅猛,虽然从昨天夜里开始,他们一直在赶路。 可一夜的急行军下来,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而人人精神亢奋,士气十分高昂。 辽河南岸,策马扬鞭的阿济格,肩膀上站着一只海东青。 此鹰是阿济格从长白山中,花重金收购回来,从小训练出来的,此鹰颇通人性,有追踪和传递情报的本事。 阿济格之所以能够准确的追击而来,正是他肩膀上站着的这只海东青的功劳。 通过海东青传递回来的情报,阿济格轻松获悉,朱云飞的人马,此刻正在北岸的这片密林之中。 “明蛮贼军就在河岸密林之内,立即渡河,给我把他们统统杀光。” 阿济格现在基本确定,朱云飞的人马在一千六七百人马。 而他手中的这支一千五百精骑,那可是女真镶白旗的勇士。 一对一的情况下,阿济格有信心,把肖云飞率领的明军,直接给撕碎。 阿济格的自信,并不是盲目的自信。 那是这些年来,与明军对阵厮杀之中取得的,也是源于女真铁骑自身超强的战斗力。 在阿济格的命令下,镶白旗的女真骑兵,犹如一群饿狼一般,挥舞着战刀,以三百人为牛录的队列,蜂拥着纵马冲过了辽河。 随着阿济格率领的骑兵杀入密林,宜永贵和李虎率领的骑兵队伍,迅速在密林外围,点燃了火种。 而林中的张天福和赵岳,率领的队伍,也朝着那些茂密的枯草,丢出了火雷弹。 以火雷弹制造声势,引燃山火。 这样即可诱敌追击,也可以制造恐慌。 秋高气爽,植被丰茂。 山林之中,大火一起,顿时浓烟滚滚,冲天的大火,随之蔓延而起。 置身其中的阿济格,感受到大火的威胁,只得立即吼道。 “立即后退,退回河岸北岸待命。” “郡王,大火正是河岸方向烧起来的,咱们好像被大火包围了。”甲喇额真钮钴禄穆特,看着四面八方的大火,有些惊恐的喊道。 “这些该死的明蛮子,又引燃大火,实在欺人太甚。”阿济格挥舞着战刀,冷声咒骂道。 此刻的阿济格,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同样的,此时的朱云飞,并不知道眼前的建奴追兵,会是建奴悍将阿济格。 要是朱云飞知道这支建奴统军之人是阿济格的话,他定会拼也要把他给宰了。 风助火势,茂林的河谷之内,大火越少越大。 阿济格率领的镶白旗士卒,左冲右突之下,才发现大火不知在何时,已经把他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不用管这些建奴了,咱们立即走。”朱云飞眼看大火烧起,建奴追兵被困,随即对会合而来的宜永贵,李虎、张天福、赵岳等人说道。 这么一大片密林烧起来,朱云飞料来没有几天时间,根本熄灭不了。 既然阻敌目的达到,在朱云飞看来,自是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将军,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撤回关内了?” 在撤离之时,宜永贵有些期待的问道。 现在他只想立即撤出关外,立即返回山海关以内。 因为在他看来,留在关外实在是太凶险了。 朱云飞如今这样到处袭扰,看似连战连捷,可一旦被清军追兵咬住,以他们这么点兵力,定然是必死无疑。 “你说的不错,咱们今晚去金兀城,明日由都尔鼻城入蒙古,从蒙古草原返回承德,进入关中。” 朱云飞在盛京炸毁了建奴先汗陵后,就已经在琢磨退路。 在盛京东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又炸毁了盛京东郊的先汗陵,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足以让建奴发狂。 义州城一把火,更是烧了建奴前线军粮。 朱云飞料来,这个时候的建奴大军,即便攻下松山,也必然无力再对辽东重镇宁远发起攻势。 事实正如朱云飞所料,因为义州粮草的被烧,加上盛京和先汗陵,遭到朱云飞的攻击。 病重的皇台极,已经下令大军班师回朝。 只留下睿亲王多尔衮,统军两万镇守松山、塔山、杏山一线。 祖大寿依旧担任锦州总兵,镇守锦州城。 郑亲王济尔哈朗率领两万大军,以义州为中心,在大小凌河,营州一线,布下了天罗地网。 并且派人知会了科尔沁左翼前后中三旗,加强警卫与巡哨。 与此同时,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二人,各率五千精锐骑兵,日夜兼程杀回了盛京。 辽河北岸的大火,一直到第二天才熄灭。 阿济格在帐下兵马的拼死开路之下,以及巴颜、佟岱、纳穆泰率领的骑兵接应下。 与傍晚时分,灰头土脸的冲出了火海。 即便侥幸冲出了火海,可阿济格帐下的一千五百女真镶白旗精锐,几乎死伤殆尽。 阿济格身上也是大面积烧伤,在冲出火场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面对这个情况,都统佟岱只得让纳穆泰,率军护送阿济格回盛京救治。 他与副都统巴颜,率领两千精兵,绕过火场,继续追寻朱云飞这支明军人马。 值得一提的是,副都统巴颜,可不是正宗的女真人,他应该算是个杂交货色。 因为其父是明末第一汉奸李永芳,而巴颜正是李永芳投降建奴之后,娶的建奴宗室格格生的混血品种。 金兀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比起黑山、铁岭来说,这座城池无论是人口还是规模,都远远不如。 甚至朱云飞都以为,只要自己率军一个冲锋,就能拿下城池。 但出乎预料的是,当朱云飞率军刚刚杀到城下,原本静悄悄的城头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梆子声。 “弟兄们,明蛮来了,给我打啊。”紧接着城头之上,突然出现大批的青壮民夫,以及手持弓箭,高举滚木擂石的衙役兵丁。 原来,昨天夜里,金兀城的知县,就已经接到济尔哈朗封锁城池的消息。 面对虎视眈眈的守军,朱云飞意识到,自己北返的计划,很有可能识破,心知不可恋战的他,当机立断的传令道。 “不必恋战,全军绕城走。” 第18章 科尔沁左翼前旗营地 刚撤出金兀城,朱云飞寻思之余,立即喝住战马。 “李虎,你带一哨人马,立即折返回去,封锁金兀城各城出口,一旦发现有人出城,就地擒获审讯,反抗者就地斩杀。” “遵命。”李虎一愣,出于对朱云飞的信任,他还是立即拱手应道。 “记住了,坚守到天亮,你便撤离跟上来,我会在科尔沁左翼前旗等你会合。”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折返回去吗?” 朱云飞见他不解,遂解释道:“此时城中守军既然有防备,那就说明他们接到防备我们的命令,现在我们经此路过,城内守军必然会通知清军主力。” “我要你拦住出城之人,就是防止他们通风报信,好为我们赢取更多的时间。” “卑职明白了,请将军放心,天亮之前,我定然会让城内一个守军都走不出去。” 李虎欣然点头,带着一哨士卒,立即折返而回。 “宜永贵你和赵岳开路,立即向科尔沁左翼前旗出发,明日天亮前,我们赶到科尔沁左翼前旗。” “遵命。”宜永贵熟悉道路,赵岳所部数百将士,现在的打扮和旗号,依旧是建奴汉军旗的服饰。 这样的旗号和装扮,在辽东清廷腹地,多少还是有一些迷惑性的。 这不,黎明前夕,宜永贵和赵岳率队在前开路,抵达科尔沁左翼前旗外围营地,遇到一支巡哨的游骑。 对方直接就误认为对方是女真汉军旗的人马,反而热情的把宜永贵和赵岳,带回了中军营帐。 科尔沁左翼前旗,属于蒙古科尔沁部落,扎萨克宾图郡王洪果尔的领地。 洪果尔是当今清廷皇帝,皇台极的皇后哲哲的亲叔叔,也就是皇台极姻亲之家。 不过,此时的洪果尔并不在封地,而是带兵在松锦战场助战,此刻正伴驾返回盛京途中。 负责留守领地的是洪果尔的儿子额森,因为领地主力皆在前线助战,额森手中只有一个牛录的精骑,也就是三百精兵。 但是,此时科尔沁左翼前旗领地内,还有一支车队,以及两个牛录的护卫人马。 这支车队的主人,分别是两个身份尊贵的女人,一人是皇太极的宸妃海兰珠,一人是皇太极的西宫大福晋娜木钟。 这两个女人都是出身蒙古黄金家族的后裔,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博尔济吉特氏。 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同病相怜,那就是二女去年先后生下一儿一女都夭折了。 心情郁结的二女,夏季返回科尔沁中旗省亲善心,这不刚从科尔沁草原回来,准备返回盛京,路途此地。 不过此时的科尔沁左翼前旗,整个领地之内,虽然兵力不足,但却依旧有五千多户牧民,以及数千口青壮汉人奴隶。 这么多人力要是集中其中,依旧是一支不小的战斗力。 扎萨克大帐内,一大清早的,留守营地的额森,便来了一位访客。 来人叫费雅山,此人是朱云飞攻陷义州时,让宜永贵杀死的清廷宗室镇国公阿拜之子。 “请奉恩将军放心,我立即下令前旗进入战备状态,一旦发现可疑明军队伍,立即拦截并向郑亲王汇报。” 费雅山也是连夜从义州,赶到科尔沁左翼前旗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传达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军令,防备朱云飞这支明军。 “有劳额森贝勒。”费雅山虽然是宗室出身,但爵位不过是奉恩将军,与额森这个蒙古贝勒爵位,却是相差的天差地别。 “奉恩将军客气了,你我皆为皇上效力。”额森三十五六十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健壮魁梧。 刚安顿好费雅山的额森,正要召集领地的护卫,准备加强守卫,却见一个十夫长领着宜永贵和赵岳他们,正往他的中军大帐走了过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额森看着宜永贵和赵岳一行人,那一张张陌生面孔,立即警惕的手按刀柄喝问道。 “奉皇上旨意,前来督粮。”宜永贵虽然不认识额森,但见对方一身锦衣袍子,便猜出此人,正是带队的十夫长口中的额森贝勒。 不等额森反应过来,一旁的赵岳,突然举弓朝着额森射出一箭。 由于双方距离不足百步,额森一时不察,面对突然射来的箭矢,奋力闪身躲避之下,虽然避过了心脏要害。 却依旧被赵岳一箭射穿右肩,箭簇入肉三分,疼的额森闷哼一声,连声吼道。 “敌袭,敌袭……” “放信号响箭,随我杀!” 宜永贵大喝一声,挥刀一刀砍杀了身旁的敌兵。 身后一众士兵,随即纷纷亮出兵器,纵马朝着营地之内,闻讯冲上来的蒙古士兵,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与此同时,营地外围的朱云飞,见到营地上空,传来的信号响箭,当即策马而起。 “将士们随我出击,杀啊!” 朱云飞手持长刀,纵马飞奔,一众明军将士,纷纷抽刀而起,紧随其后的朝着前方的蒙古营地,四面八方合围而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人马,营地之内的守卫,根本毫无防备。 受伤的额森在几名亲卫的护卫下,拼命往营后奔走。 额森倒不是想要逃跑,而是要去后营告知两位皇贵妃,要知道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不单单是皇贵妃。 也是他的侄女,更是皇帝皇台极的宠妃。 这二女要是在他的地盘上被杀或者俘虏,他额森就算逃的了性命,事后只怕也免不了死。 “贝勒爷,发生什么事了?”营地内发生的战斗,喊杀声这会也早已经惊动了后营。 负责护卫海兰珠的黑塔和娜木钟的克伦图二人,这会已经各自集合了帐下的三百士卒。 “是、是明军杀过来了,你们赶紧护卫二位大福晋先走,我来召集部众阻拦明军。” 一手抱着肩膀上伤口的额森,强忍着疼痛对护卫的甲喇额真黑塔说道。 “快,立即请大福晋上勒勒车。”黑塔抽刀在手,扬声大喊一声,指挥左右将士,进入战斗状态。 但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士卒,一路冲杀而来,如入无人之境般杀进了额森的大营。 这边黑塔和甲喇章京克伦图,刚刚集合队伍,还没来得及出发,朱云飞率领一支骑兵,已经突破前营,朝着后营杀奔而来。 “弓箭手射击,克伦图,你率领骑兵迎战。”甲喇额真是黑塔的官职,相当于一支军队的指挥官。 “勇士们,随我进攻。” 长得孔武有力的克伦图,手持一杆苏鲁锭长枪,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身先士卒率先向朱云飞杀奔而来。 “杀奴!” 朱云飞长刀挥舞,跃马而起,直驱克伦图,二人刚一照面,刀枪相撞,朱云飞一刀站在对方长枪之上。 克伦图只感觉虎口发麻,双手紧握的长枪,差点脱手而飞。 “死!”一声冷喝,朱云飞手中长刀,如疯狂暴雨席卷而下。 “锵!锵!锵!”拼尽全力的克伦图,咬牙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好不容易挡下三刀,被朱云飞一刀扫中后背。 “呃~啊!” 惨叫一声的克伦图,身上甲胄崩裂,刀锋在他后背划破一道长长的血口,手中长枪脱手而飞,身体从马背上跌落在地。 “杀奴!” 朱云飞左右的将士们,挥舞着战刀,为了躲避蒙古的骑兵的弓箭手,在张天福的率领下,毅然与蒙古骑兵绞杀在了起来。 眼看克伦图倒地,挣扎着要想爬起来,朱云飞提刀刚要砍下,三名敌骑直冲而来,手中战刀朝着朱云飞劈砍而下。 “找死!”朱云飞手中长刀横扫而出,凌厉的刀芒从敌骑胸前划过。 “噗嗤!” 锋利的刀锋在朱云飞全力横斩之下,带起一片血花,冲杀上来的三名敌骑,惨叫一声,被朱云飞一刀斩下马背。 【作者题外话】:新书需要支持,还请大家投票,收藏一个,拜谢! 老鹿出品,放心阅读。 第19章 俘虏建奴大福晋 趁着朱云飞被冲来的士卒缠住之际,受伤的克伦图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眼见对方逃回本阵,朱云飞并没有继续追杀。 因为此刻,眼前的蒙古精锐骑兵,已经与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士兵,正面碰撞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朱云飞手中有一千余人,可蒙古鞑子的两个牛录,六百精锐士卒,战斗力丝毫不弱朱云飞所部骑兵。 双方军阵前的骑兵,你来我往,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朱云飞虽然勇猛,但在这样的战场上,个人的战斗力,并不能主导战斗的胜败天平。 而这个时候,赵岳和宜永贵率领的六百士兵,正在前营方向,与额森营地守军厮杀。 现在对于朱云飞来说,眼前的恶战,只能靠自己。 甚至,因为双方士卒惨烈的厮杀在一起,朱云飞手中的杀手锏,火雷弹也根本排不上用场。 “杀!杀!杀!” 战场之上,双方将士们,无不是怒吼连连,目光凶狠的挥舞着手中战刀,恨不得把眼前之敌,尽数斩杀马下。 “呃!”一名狞笑的蒙古骑兵,挥舞着战刀,刚刚劈死一名明军骑兵,就被冲杀上来的明军士兵,手中的战刀狠狠的刺穿了身体。 “建奴鞑子,去死吧。” 一名明军骑兵,在两名蒙古骑兵围攻之下,被劈砍数刀,浑身沾满着血迹的他,在跌落马背之时,拼着最后一口气,点燃了背袋内的火雷弹。 “轰隆隆!” 背袋内五颗火雷弹被引爆,身处其中的十几名蒙古士兵,以及战马无不在爆炸中,哀鸣着倒了下去。 更远外的蒙古骑兵,看到这一幕,无不是大吃一惊。 反倒是战场上的明军士兵,虽然也有好几人被爆炸声波及,但却没有一人害怕,反而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凶狠的喊了起来。 “拼了,建奴鞑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 重伤倒在地上的好几名明军士卒,自知生存无望,无不是表情凶狠的喊叫着,点燃了手中的火雷弹,恶狠狠的冲向了那些蒙古骑兵。 “轰隆隆!” …… 一颗颗人形炸弹在军阵前响起,即便蒙古骑兵再勇猛,也挡不住火雷弹的爆炸威力。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朱云飞,以及明军将士们,无不是热血沸腾。 “弟兄们,拼了,跟鞑子们拼了。” 一声声怒吼响起,朱云飞率领同仇敌忾的将士们,悍不畏死向蒙古骑兵展开了冲锋。 面对明军的拼命,军阵后方的黑塔,也是压力大增。 “快,快把大福晋护上车,立即突围。”这会已经逃回本阵的克伦图,经过简单包扎伤口,急匆匆的坐上了一辆勒勒车。 同样,经过伤口处理的额森,也咬牙坚持站了出来。 “黑塔,你带着一队人,速速护送大福晋先走。” “记住了,往都尔鼻城走,刚刚费雅山送来消息,说是辅国将军务达海,率领一支兵马,昨夜已经抵达都尔鼻城。” 额森的话,让原本有些丧气黑塔,眼中不由爆发出一道精光。 “保护大福晋,立即出发。”黑塔策马挥刀,率领一队士兵,护卫着克伦图驾驭的勒勒车,迅速朝营外奔走而起。 都尔鼻城距离领地虽然有一百多里地,对于目前势单力薄的黑塔来说,起码还是一线希望。 “张天福,你带队继续进攻,务必把反抗的鞑子,尽数斩杀了。” 朱云飞在军阵之中,左冲右杀,手中明晃晃的精铁大刀,每一次劈砍之下,必有敌兵倒下。 坐下骑着一匹黄骠马的朱云飞,远远看到敌营后方,有车队离去。 虽然不知道车队里的是什么人,但眼看这些鞑子,这般玩命阻拦,朱云飞想来必然是建奴鞑子的重要人物。 眼下朱云飞已经预感到压力,若是能够擒获建奴重要人物,不失为一个筹码。 在挥刀再次砍杀了一名敌兵之时,朱云飞跃马而起,扬声喊道:“左二哨人马,随我出击,追击逃窜之敌。” “遵命!”带队的哨官,扬刀响应,打马率队,跟着朱云飞飞驰而出。 明军一哨士兵为一百二十五人,左二哨就是左营两哨士卒。 黑塔率领的数十名骑兵,由克伦图驾驭着勒勒车,虽然一路飞奔,但终究没有战马跑得快。 很快就被朱云飞率部从后面追了上来。 “克伦图你先走,其余人跟我上。”黑塔眼看明军追了上来,当即喝住战马,挥刀悍然向朱云飞迎了上来。 “杀!一个不留。”朱云飞纵马持刀,直取当头杀来的黑塔。 “杀!”两马相交,自持勇武的黑塔,手中战刀横斩而出。 “锵!” 朱云飞手中长刀劈出,二人手中战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串火星。 朱云飞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天生神力,加上重生之后的某些异变。 如今的他,双臂之力,何止千钧之力。 朱云飞虽然没有试过双臂的力量,但他估摸着全力一击之下,至少可以达到传说中楚霸王扛鼎之力。 “授死吧!” 朱云飞并没有过多纠缠,手中长刀席卷而出,借着天生的神力,一刀快似一刀斩下。 “嘭!” 在朱云飞劈下第三刀之下,黑塔手中战刀被斩飞,被朱云飞回旋的刀背,直接扫飞下了马背。 重重摔倒在地的黑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晕厥了过去。 “杀!” 一击得手,朱云飞纵马飞奔,迎面杀向敌骑,连劈带砍之下,刀芒挥舞,鲜血飞溅,所到之处,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转眼朱云飞就带队杀穿敌阵,黑塔率领的三十几名骑兵,尽数被斩杀当场。 “唏律律!” 手持长刀,飞马追了上来的朱云飞,在跃过马车之时,手中战刀斩在车辕之上。 飞驰的勒勒车,失去战马的牵引,惯性之下一阵拖曳,随之侧翻倒地。 驾车的克伦图,在马车翻滚之下,直接被甩飞出了十几米远。 “啊……姐姐小心……” 马车翻滚之下,车厢内坐着的娜木钟,尖叫之下,一把抱住身体虚弱的海兰珠,从马车之内滚落了出来。 “吁!” 看到马车内,跌落出来竟然是两个娇滴滴的女子时,朱云飞一把喝住战马,手持着战刀冷冷的注视着二女。 “你们是什么人?”朱云飞看着眼前二女,那一身锦衣华服,虽然此刻二女的发髻有些凌乱,但那头上的发饰,却是精美异常。 尤其是那红黄相间的衣裙之上,那一只只精美的金凤,无不彰显着二女的金贵身份。 “绑了,带回营地。”朱云飞问了一句,眼见二女虽然面色有些紧张,但眼神却并没有慌乱之意,心知一时半会问不出来什么的他。 随即下令左右士兵,用马缰把二女手脚绑了起来。 “住手,我们跟你走便是。”面对冲上来的士兵,身材丰腴,面容精致的娜木钟,瞪着一双杏目,镇定的喊道。 “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给我绑了,把她们的脸给蒙上。”朱云飞一介武夫,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该说不说,眼前的二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以及身上那股成熟的少妇风韵,都充满诱人的风姿。 以至于朱云飞都有些心虚,生怕多看几眼的话,会被对方的美色所迷惑。 这也是他在下令绑了对方之余,还要把她们的脸蒙上的原因。 在把二女丢上马背之时,朱云飞正要带队回去,受伤被甩飞出去的敌将克伦图,却挣扎着拔刀站了起来。 “放开大福晋……” 马背上的朱云飞,看了眼对方,若有所思的喊道:“绑了,带回去。” 在返回营地的途中,朱云飞与带队接应而来的李虎相遇。 李虎这个时候,也是刚从金兀城赶过来的,这一路上追上来的他,同样抓到几个漏网之鱼。, 其中一人就是被朱云飞一刀拍飞下马,受伤侥幸活下来的黑塔。 第20章 大福晋也有身份背景 朱云飞带队回到蒙古科尔沁左翼前旗营地时,营地之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这一战,抵抗的蒙古骑兵,被杀死六百余人,蒙古贝勒额森被俘。 同样,张天福、赵岳、宜永贵率领的明军将士,也付出了北上以来,最惨重的代价。 足足有四百二十一名士兵,死在了这场战斗中。 看着满地的尸体,朱云飞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沉声对张天福和赵岳吩咐道。 “牺牲的将士花名册留着,把将士们火化埋葬了,等将来有机会,咱们再给他们立碑。” “卑职明白。”张天福和赵岳二人,此刻也是浑身血迹,虽然心中悲伤,但二人却还是一脸的坚定之色。 “李虎,带队负责警戒,宜永贵,带队收拢俘虏,进行审讯,看看是否有可用之人。” “遵命。”李虎和宜永贵拱手应道。 朱云飞带着一队士卒,把俘虏回来的娜木钟和海兰珠,以及克伦图、黑塔、额森等人,集中带到一座营帐。 “说说,你们各自的身份吧。”朱云飞此时并不知道,二女的具体身份。 但从这些人拼命保护她们,以及她们的穿着气质,他其实也猜到了一些。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留下你们。” 朱云飞看了眼克伦图,黑塔、额森三人,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砍了。” “将军,我来说吧,你能不能让人,给他们包扎伤口?”这时,看着有些病恹恹的海兰珠,直视着朱云飞,一脸镇定的开口说道。 “把他们带下去,包扎伤口。”面对海兰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朱云飞莫名就心软了。 “多谢将军。”海兰珠虽然看起来像个病美人,但却是一个外柔内刚,颇有主见的女人。 即使沦为俘虏,她的表现一直很安静,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本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说说你们的身份,让本将军知道,你们的价值。”朱云飞毕竟是个武夫,虽然他也好美人,但在这个性休关的时候。 他并没有被眼前的美色所迷,而是表现的十分冷静。 “本妃是大金皇帝的大福晋,出身蒙古科尔沁部落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 海兰珠自我介绍了一下,目光随即看向娜木钟。 “本妃娜木钟,当今大金皇帝的大福晋之一,出身蒙古阿霸垓部落,博尔济吉特氏。” 娜木钟与海兰珠比肩而战,虽然在个头上,娜木钟比起海兰珠要矮上三分。 目测也就六尺上下,除了身高之外,娜木钟的面容,比起海兰珠也要逊色一筹。 但这并不代表此女不美,事实上娜木钟不但面容姣好,身材更是丰腴诱人,可偏偏没有半点胖的感觉。 此女的身材,只能用凹凸有致来形容,但从身材来评判,此女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成熟韵味,丝毫不亚于海兰珠。 尤其是那双妩媚的杏眸美目,仿佛蕴含着无限的风情,眼波流动之间,就像钩子一般,别提有多么的诱人。 听完海兰珠和娜木钟自报的身份,朱云飞并没有多大触动。 皇帝的妃子,在他看来价值远不如一个皇子有价值。 毕竟皇帝可不缺妃子。 但朱云飞不知道的是,海兰珠和娜木钟,可不是普通妃子。 首先,海兰珠不但深受皇台极宠爱,其次海兰珠和她妹妹布木布泰,以及姑姑哲哲,以及另一位族妹都是皇台极的妃子。 为什么皇台极如此钟爱她们一家子呢? 除了她们有美色外,最重要的是科尔沁部落是漠南蒙古,最强大的一支蒙古部族,拥有控弦之士五万之众。 建奴在辽东能够站稳脚跟,并打败漠南蒙古各部落,与科尔沁部落的投靠,有着离不开的关系。 为了拉拢科尔沁部落,从老奴努尔哈赤开始,一直到顺治、康熙初年,后宫的妃子,主要都是来自科尔沁部落的贵族女子。 其次是娜木钟,她不但出身蒙古黄金家族阿霸垓部,还是当初漠南最强大的察哈尔部林丹汗的汗后。 而且娜木钟嫁给皇台极之时,更是带来了整个察哈尔与阿霸垓部落的归顺。 要知道当年皇台极迎娶了娜木钟,也就等于迎娶了漠南蒙古,最强大的察哈尔和阿霸垓两大部落。 最重要的是娜木钟,还献给了皇台极一枚传国玉玺。 这枚传国玉玺来自前朝元朝,据说当年朱元璋灭掉元朝,因为没有得到传国玉玺,而引憾终身。 皇台极也是得到这枚来自元朝的传国玉玺,才在沈阳登基称帝,改国号金为大清。 可以说,眼前的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对于皇台极来说,远比皇子要重要的多。 只是朱云飞并不知道,二女的历史背后真像。 在他可怜的历史记忆之中,皇台极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孝庄太后,也就是布木布泰。 “将军,你可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吗?”眼见朱云飞,听了自己二人身份后,不但没有丝毫表现,反而走神陷入了沉思。 娜木钟心中惊疑,不知道朱云飞那里来的底气的她,只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因为她想知道,朱云飞究竟凭什么有恃无恐。 要知道,一旦她们二人被俘的消息传出去,她坚信皇台极就算不为了她,也会为了海兰珠拼死把朱云飞挫骨扬威的。 “危险吗?可我觉得你们更危险?信不信我一声令下,我手下的那帮士兵,就会把你们当众给拔个精光?” 朱云飞抬头之际,正好与娜木钟那天生妩媚的眼神相对,面对那勾人的眼球。朱云飞不由有种触电的感觉。 说起女人,朱云飞发现自己,至少有一年没有碰过女人了。 前世的他,起初为赚钱,迫不得已才去做了雇佣兵。 靠着不怕死的玩命劲头,他也确实赚了不少钱。 但后来他却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一直到三十多岁,也没有成家。 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有了生理需求,朱云飞则会选择去酒吧物色猎物。 对于女人,朱云飞的需求真不大。 可面对眼前这个成熟而妩媚的娜木钟,朱云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有让人心动的魅力。 朱云飞一句话,直接把娜木钟想要威胁他的话头堵了回去。 现在她们是俘虏,即便皇台极贵为大金的皇帝,可也管不到明军身上。 真要逼急了,朱云飞一句话就能拉她们殉葬。 “那你究竟想怎样,才能放过我们?”娜木钟有些不死心的,眨巴着她妩媚的眼睛,娇滴滴的问道。 “乖乖听话,时机成熟了,我也许就会把你们放了。”朱云飞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忖道。 你们可是我手中的猎物,想要我放了你们,那就得看皇台极拿出多少筹码了。 负责审讯的宜永贵,很快就从俘虏的额森口中,获悉清军务达海,已经率军抵达百里外的都尔鼻城的消息。 “将军,清廷郑亲王济尔哈朗,率领两万大军,已经在大小凌河布防,并传令蒙古各旗,对我们展开了严防死守。” “从蒙古撤回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宜永贵从额森口中,获悉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向朱云飞进行了汇报。 “将军,我们在此激战半天,消息必然已经走漏,清军随时会扑上来。” “若一旦被清军咬住,咱们再想脱身,只怕就难了。” 看着一脸焦急的宜永贵,朱云飞微笑的开口道:“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一地步,容我想想。” “来人,叫张天福和赵岳前来议事。”在安慰宜永贵的同时,朱云飞也陷入了沉思。 很快张天福和赵岳二人,接到命令匆匆而来。 没有过多的废话,朱云飞把宜永贵刚刚审讯出来的军情,向二人通报了一遍。 “将军,大不了跟建奴拼了,反正这些天来,我们也杀够本了。”赵岳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表态道。 “云飞,说吧,你有什么计划,我都听你的。”张天福看着朱云飞,他坚信这个时候,朱云飞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第21章 突围,兵分两路 朱云飞现在并没有万全之法,毕竟现在他们可是深入清廷腹地。 周边到处都是清军人马,他根本输不起。 因为他手中现在只剩下一千三百余人马。 只要被清军咬住,他们必然全军覆没。 “陆路不通,我们能不能走水路?”朱云飞刚才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 “水路?”宜永贵和张天福都是一愣。 倒是赵岳眼前一亮,拍手说道:“对啊,我们可以去盖州或者金州,从海上返回登州。” “不过,此去盖州,尚有数百里,要是去金州,那就更远,就算马不停蹄也得五天。” “可现在我们已经暴露,我们根本瞒不住清军啊。” 说到最后,赵岳不由有些泄气。 “也就是说,只要出其不意,我们完全可以从盖州或者金州,抢到船只返回登州?” 虽然赵岳最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朱云飞却至少确定,这条路还是可行的。 “确实如此,盖州和金州境内,多海船,若能够出其不意,抢到海船,是完全可以驾船出海的。” “最起码我手下这帮兄弟,都有出海和航船的经验。”赵岳被俘之前,是登州卫指挥佥事,他手下的几百士卒,也都精通水战。 确定了水路可行,朱云飞并没有高兴起来。 正如赵岳所言,想要顺利南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出其不意。 可如何才能出其不意呢? 现如今他们这支队伍,已经成为建奴的眼中钉,在清军天罗地网的布防之下,他们不可能轻易跳出去。 除非有人做出牺牲,吸引清军的注意力,才能确保队伍跳出去。 朱云飞头一次犯难了,眼前的几人,宜永贵精通地形,赵岳熟悉海路,李虎过于莽撞,都不适合带队吸引清军。 想来想去只有张天福,最适合带队继续北上,吸引清军注意力,从而让朱云飞带队跳到外围去。 “天福兄,现在只能拜托你了。”朱云飞起身看向张天福,躬身拱手一拜。 “云飞,需要我做什么,只管下命令便是。”张天福心中一颤,一脸坚定的说道。 朱云飞伸手拍了拍张天福的肩膀,郑重的道:“现在你立即裹挟营地内的牧民,率领八百将士,继续往北走,一路往大兴安岭山区前进。” “把清军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记住一路不要恋战,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前进即可。” “进入山区之后,立即化整为零,沿着山脉,分散往南边走。” “这一条路将会十分坎坷,能不能走出来,只能各安天命。”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你。” 朱云飞说罢,释然的笑道:“大不了咱们跟建奴拼了,反正这一次,正如赵岳所说,咱们也不亏了。” “朱千总,您不是常说嘛,军令如山,这个军令我张天福接下了,若我回不去,往后春秋祭祀,别忘了给我上柱香。” 张天福挺身而起,慨然说道。 “天福……”见张天福应允,朱云飞有些不舍的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张天福直接打断:“云飞,记得告诉我兄长,我是为大明捐躯的,虽死无憾,让他不必伤心。” 说完张天福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帐,集合八百骑兵士卒,裹挟着营地内的几千俘虏,一路飞奔出了大营。 “赵岳,集合队伍,全部换上建奴衣甲,往金兀城方向撤退。” 看着张天福离去的背影,朱云飞只能默默的祈求,张天福能够吉人天相。 选择兵分两路,让张天福率队诱敌北上,也是形势所迫。 分兵至少多一线生机,不分兵,则只能是九死一生。 朱云飞率领五百士卒,离开营地之后,趁着夜色,迅速往金兀城撤离而去。 之所以选择从金兀城跳出去,主要是昨夜他们刚从那边路过。 这个时候城内守军,定然不会想到他们会折返,防守必然会有所松懈。 而朱云飞也不是为了去攻打金兀城,只是借道金兀城,绕城而过。 正如朱云飞所料,深夜时分,他率领的的五百将士,从城外穿插而过之时,城中没有丝毫察觉。 一夜急行军,天亮时分,朱云飞率领的队伍,顺利绕过金兀城,进入辽滨县境内。 因为,白天行动目标过大,加上一夜急行军,队伍也是人困马乏。 天亮之前,朱云飞率队在距离辽滨城,二十里外的一处偏僻的密林山谷内,蛰伏休整。 时值九月初旬,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倒也气候怡人。 为了不暴露行踪,朱云飞并没有下令点火,所有士卒都是吃干粮。 昨天傍晚撤离科尔沁左翼前旗营地,缴获大批牛羊肉干,还有可食用半个月的麦面,也都炒熟用作干粮。 现在朱云飞手中,一共五百二十一人,一人配备三马。 一匹马用来赶路,一匹马用来托运缴获的钱财粮食,一匹马用来作战使用。 而昨天被朱云飞俘虏的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以及护卫她们的将领黑塔和克伦图二人,也被朱云飞带在军中。 朱云飞原本是准备杀了黑塔和克伦图的,因为在他看来,留下这两人没有丝毫用处。 可在他审讯海兰珠和娜木钟的时候,海兰珠却向他求情,希望他能够放过黑塔和克伦图。 原来黑塔是海兰珠三哥,是蒙古贝勒索诺木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子。 而克伦图则是海兰珠的堂弟,这也难怪黑塔和克伦图,昨天拼死拼活,也要护卫海兰珠和娜木钟安全的原因。 这次突围,朱云飞带着海兰珠和娜木钟几人,也是把她们当做筹码的。 吃过早饭,朱云飞对宜永贵说道:“今晚咱们必须渡过辽河,你熟悉地形,认为那里适合渡河?” “穿过辽滨县境,再往南走三十多里,便是原大明的广宁右卫辖区。” 宜永贵用一根木棍,在地面上比画着说道:“这段辖区内,位于辽河北岸有三个渡口,一个是绕阳,一个是西平,一个是八角台。” “我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辽河,只能在绕阳上游,寻找一个地段渡河。” “我记忆中,绕阳上游十里外,有一处回湾,枯水期水面狭窄,水深不及三尺,人马皆可渡。” 朱云飞之所以带着宜永贵,就是因为他是辽东本地人,又在建奴军中多年,对建奴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 而且宜永贵精通满汉语言,又熟悉辽东各地地形,遇到紧急情况,他也能及时应对。 “那就按你说的办,今晚咱们就从绕阳上游渡河,只要渡过辽河,再往东走两天,就可以抵达盖州境内。” 朱云飞看着手中的地舆图,结合宜永贵的解说,心中也是大定。 “赵岳,你要看好那几个俘虏,不能有丝毫松懈,必要的时候,可以砍断他们的手脚。” 朱云飞现在没空搭理海兰珠和娜木钟,以及黑塔和克伦图,现在这几个人,安置在两辆马车内,并被绑了手脚,还被蒙了头。 “将军放心,卑职亲自带队看押,绝对不会出现闪失。” 赵岳正色回道。 “很好,安排人手轮流休息,我去替换李虎负责警戒。” 朱云飞随即起身,前往外围接替李虎。 …… 凌晨时分,清廷辅国将军务达海,汉军镶红旗副都统孟乔芳,率领六千满汉兵马,抵达科尔沁左翼前旗。 当他们赶到之时,看着空旷的营地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心知来晚了一步的二人,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询问一下明蛮去向。” 此刻的务达海和孟乔芳,还不知道海兰珠和娜木钟两位大福晋,昨天在这里被俘的消息。 为此,二人虽然看到营地被袭,并没有太过激动,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了。 “辅国将军,我是费雅山,我有急事奏报。”务达海刚刚安顿好军队,帐外就传来费雅山的呼喊之声。 原来这小子昨天趁乱逃出了大营,从而侥幸逃得一命。 【作者题外话】:今天上一轮推荐,三更完毕。 还请喜欢的书友们,给个评论,点击收藏,投一张免费银票啥的。 拜谢,拜谢! 第22章 张天福全军覆没 “好小子,我正担心你呢。”务达海见到费雅山,倒是很高兴。 “务达海,出大事了,昨日明蛮杀到营地时,东宫大福晋和西宫大福晋,正好在此宿营,如今都被明蛮给掳走了。” 费雅山的话语刚落,务达海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瘫倒在地。 别人不知道,东宫大福晋海兰珠和西宫大福晋娜木钟的地位,身为宗室将领的他,可是知道一清二楚。 这事他要不知道,也就挨一顿训斥。 可如今被他遇上,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少不了脱一成皮。 “费雅山,明蛮去向那里?快,快说来。”在身旁亲卫的搀扶下,务达海定了定神,急迫的问道。 “昨日我逃出营地,误打误撞在山中迷路,见到明蛮往后旗方向去了。” 费雅山昨日之所以在山中迷路,正是发现张天福率军往北而去,心急之下的他,在山林中追赶了一阵,才导致夜里在山林中迷失方向。 “孟乔芳,立即集合队伍,向科尔沁左翼后旗追击,告诉将士们,就算是跑死马,跑断腿也要给追上明蛮。” 务达海色厉内荏的咆哮道。 “喳!”孟乔芳这个汉军镶红旗都统,本是明军出身,因为犯事被革职,心生怨愤之下,率众投降了建奴,沦为汉奸走狗。 “费雅山,你立刻向郑亲王汇报,请求郑亲王派人火速增援,并在兀良哈三卫布防,进行拦截。” 务达海翻身跨上马背,马不停蹄的率军狂追而去。 土默特左旗,原大明泰宁卫驻所。 郑亲王济尔哈朗,率领的两蓝旗,以及汉军旗两万三千人马,早已经在沿着大小凌河,以及辽东北部的蒙古各部落区域,进行了拉网式的布防。 在济尔哈朗看来,明军要想冲出去,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 贝子阿达礼率领镶红旗三个甲喇,近五千铁骑也从营州,直插大宁和兀良哈各卫所,切断了明军撤回承德府的各个通道。 “启禀主子,奉恩将军费雅山回来了。” 大中午的时候,正在午睡的济尔哈朗,听到帐下巴牙喇葛达浑的汇报,缓缓睁开双目的他,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请他进来。”济尔哈朗待人亲和,为人谦恭,鲜少发脾气,故在清廷有贤王之称,也深的皇台极的信任和荣宠。 “你说什么?两位大福晋被明蛮掳走了?”济尔哈朗听到费雅山的禀报,向来秉性温和的他,瞬间勃然变色。 “废物,一群废物……”慌了手脚的济尔哈朗,有些有些手足无措。 也难怪济尔哈朗会震怒慌乱,要知道东宫大福晋海兰珠,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 真要有个什么闪失,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这个亲王定然是做到头了。 济尔哈朗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亲王爵位不保,他真正担心的是皇上,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作为皇上的心腹大臣,济尔哈朗可是深知,皇上这一年来身体一直不好。 松锦大战开始以来,皇上可是带病强撑着。 前番义州粮草被烧,皇上盛怒之下就吐血昏厥,接着盛京先汗陵被毁,皇上再次气怒攻心。 原本计划的松锦战役,是拿下锦州,攻略宁远,彻底瓦解明军的关宁锦防线。 现在因为粮草被烧,大军缺粮,不得不全线撤退。 虽然大败明军,降服祖大寿,拿下锦州,但这番撤退,去也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皇上知道,东西宫两大福晋,被明蛮给劫走。 济尔哈朗实在不敢想象,这个消息上报上去,皇上的病体,能不能撑住。 “阿克善,起草奏疏,上报吧。”济尔哈朗虽然担心皇上身体,但这个消息他也不敢隐瞒。 长叹一口气的他,厉声对葛达浑吩咐道:“传令各旗人马,立即向科尔沁左翼各旗合围,务必生擒所有明军,不得伤了大福晋分毫。” “喳!” 而另一路追击朱云飞的清军,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两人,各率的五千精骑,也前后脚追到了科尔沁左翼前旗营地。 通过务达海留下的守卫,获悉务达海上午的时候,率军急匆匆往科尔沁左翼后旗追了下去。 豪格和多铎二人,原本还感叹来晚了一步。 可紧接着留守的牛录额真,一句话却直接让二人立马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东西两宫大福晋,被明蛮掳走了?” “回二位主子,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但辅国将军(务达海)就是这么说的。”眼前的牛录额真,只不过是一名小小低级将领。 面对两位亲王的怒视,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兵马集合,立即出发,如有延误,斩!”向来不对付的豪格与多铎,此刻却出奇的保持了意见一致。 豪格身为皇帝皇台极的长子,多铎则是皇台极亲弟弟,二人同样清楚,东西两宫大福晋,无论是对于皇上,还是对于大金来说,那都是举足轻重的。 这也是二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毫不犹豫的,率领兵马,玩命的追奔而去的原因。 张天福率领的诱敌兵马,经过一天一夜的狂奔,此刻已经穿过后旗,深入蒙古草原腹部的阿鲁部落。 因为有额森这个人质在手,额森手下的亲卫,只得配合张天福带路,所过之处,小部落直接被杀穿。 大的部落直接绕路而过,加上战马充足,张天福一行人马的速度,自是非常迅速。 五天之后,张天福率部抢渡木伦河之时,被务达海、孟乔芳率领的兵马追上。 面对五千满汉骑兵,张天福心知抵抗,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只有渡过木伦河,按照肖云飞的嘱咐,逃入大兴安岭山脉,分散逃跑,方有一条活路。 “弟兄们,立即渡河,然后分散突围,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此时的大兴安岭山区,虽然还没封冻,但冰冷的河水,却已经是冰凉刺骨。 张天福没有丝毫迟疑,率先跃马跳入河水之中,带领帐下的八百士卒,抛弃裹挟的那些俘虏。 朝着河对岸飞奔,企图甩掉后方的追兵。 此刻,马背上的被俘,受伤的额森,这一路都在装着伤势沉重的样子,实际实在寻找逃生的机会。 当张天福率军渡河之时,他借机从看押的他的士卒马背上,猛然跳入河水之中,从而逃得一命。 “追上去,别让明蛮子逃了。”务达海眼看明军跳入冰冷的河水玩命奔逃,毫不犹豫的他,持刀纵马冲下河道,扬声怒吼道。 “随我追啊!”孟乔芳挥舞着战刀,率领汉军旗的骑兵,争先恐后的冲入河中,杀奔了过去。 一场追逐大战,张天福帐下八百士卒,利用携带的火雷弹,拼死而战。 最终,八百士卒只剩下数名亲卫,护卫张天福逃入大兴安岭茂密的山林之中。 木伦河河畔一战,张天福八百士卒,力战务达海与孟乔芳所部五千建奴,凭借火雷弹用作形炸弹,炸死炸伤建奴两千余人。 务达海和孟乔芳已经一众将领,皆被炸伤。 当豪格和多铎率军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可有找到两宫大福晋?”见到躺在地上,一声血迹的务达海,豪格皱眉连忙问道。 不等务达海回话,逃得性命的额森,连滚带爬的上前喊道。 “上当了,明蛮一支精兵,在前旗营地,就带着两宫大福晋,分兵而去了。” “什么?”多铎和豪格同时失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明蛮子竟然狡猾至此。 “那你说,另外一支明蛮去那了?”暴怒的豪格,一把拉住额森的衣领喝问道。 “卑职也不知道,但他们有几百人,只要下令各地严查,必然会发现蛛丝马迹。” 浑身湿漉漉,冷的发抖的额森,也只得一脸苦笑的回道。 第23章 顺利抵达盖州城外 “立即向郑亲王汇报,让他派人立即彻查,从科尔沁左翼前旗开始搜查,哪怕是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那些明蛮找出来。” 豪格虎目精光闪烁,冷声吼道。 “留下一支人马,把逃窜的明蛮全部杀了。”得知中了计的肃亲王豪格,怒吼着翻身上了马背。 “立即集合,遂本王撤回左翼前旗。” 一旁的豫亲王多铎,虽然没有开腔,但一张脸也是阴沉的可怕。 前天,他和豪格都接到圣旨,皇上在圣旨内,严厉的斥责了他们三人。 郑亲王济尔哈朗更是被严旨训斥,虽然暂时没有被处置,但这次若两宫大福晋有个闪失,最少也是一个革职查办。 盛京皇城,崇福宫内。 躺在病榻上的皇台极,三天前接到郑亲王济尔哈朗送来的奏报,得知两宫大福晋被劫的消息。 惊怒攻心的皇太极,病情再次加重,躺在龙床上,已经三天天水米未进,可却依旧不肯休息。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皇台极,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的问道。 “朕的爱妃可有消息了……” 皇后哲哲,庄妃布木布泰,以及满朝众臣,无不是心忧如焚。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保重龙体,赶紧吃一些东西,休息一下吧。” 皇后哲哲和庄妃布木布泰,跪在病榻前苦苦哀求。 礼亲王代善,以及内院大学士范文程等人,也都跪在寝宫大殿上,默默的承受着这份苦楚。 “郑亲王急报。” 就在所有人凄凄惨惨之时,一名内侍的喊声,打破了崇福宫内的愁云。 “呈上来,呈上来……”病榻上的皇台极,原本浑浊的双目,瞬间爆发出一道精光,竟然奇迹般的坐了起来。 “皇上,您慢点。”哲哲皇后与庄妃布木布泰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皇台极。 接过内侍太监递上的奏报,皇台极仅仅看了眼,顿时气血直冲脑门:“朕的爱妃,朕的爱妃啊!” 心痛如绞的皇台极,惨嚎一声,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厥了过去。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寝宫内的众人,眼看皇帝晕厥,无不是乱成一团。 在御医抵达看诊之际,冷静的庄妃布木布泰,把奏疏捡了起来,送到礼亲王代善手中。 接过奏疏看罢的代善,思虑之下,立马把奏疏给了大学士宁完我,范文程,刚林,希福四人阅览。 “这事,诸位大人怎么看?”代善眉头微皱,两宫大福晋在大金腹地被明军劫走,这可是奇耻大辱。 于公于私,这事都必须处置。 “郑亲王、肃亲王、豫亲王已经率部封锁了出关的所有道路,现在明蛮唯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出海回山东。” 内秘院大学士范文程,看过奏疏之后,立马说道:“臣建议,传令盖州、复州、金州沿海各地,立即封锁海域,不得片帆出海。” “同时派巴牙喇统领图赖、谭泰、杜尔德、卓布泰,各领五千精骑,沿盖州一线的海防,进行地毯式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明军找出来。” 范文程身为内秘院大学士,皇台极最信任的汉臣,虽然没有军机大权,但在大事之上,他所提出的建议,往往都会得到认可。 “下官附议。”范文程的提议,得到希福、刚林等人的齐声附和。 “微臣认为除了这两点外,还需对盛京内外加强守卫,以防被明蛮突袭,从而造成损失。”宁完我在赞同之余,也补充了一点。 宁完我与范文程皆是汉人出身,自从投降建奴之后,二人成为皇台极帐下,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忠实的汉奸走狗。 “兹事体大,必须皇上下旨,方可调动各旗兵马。”代善点头之余,却没有急着拍板。 如今他虽然从最初的大金贝勒,晋升为大清的礼亲王,官位爵位都提升了,可实际权利却小了许多。 “不过,可以立即下令盖州、金州的守军,先进行布防,待皇上醒来,下达旨意,各旗兵马再调动。” 代善这话,范文程几人都不敢有异议,因为这是朝廷的章程。 没有皇上圣旨,谁要是敢擅自调动八旗兵马,那可是等同谋反。 昏厥中的皇台极,在入夜时分才醒转过来,在代善的请示下,虚弱的他拉住代善的手。 以从未有过的态度,向代善请求道:“王兄,务必救回朕的爱妃,拜托了。” “皇上放心,微臣立即传旨,让图赖他们连夜出发。”代善郑重的跪在病榻前,叩首应道。 盖州原属大明盖州卫,是渤海北域重要的港口之一。 与复州、金州以及锦州、宁远、海城形成辽东湾海防区域。 朱云飞和宜永贵、李虎、赵岳率领的五百余士卒,经过五天的昼伏夜出,爬山涉水。 终于悄悄抵达盖州境内。 “永贵,盖州境内那个地方,可以出海?”进入盖州之后,朱云飞率队在城外,一座靠海的村落休整。 此刻他们的装扮,都是建奴汉军旗的服饰,倒也不会引起百姓怀疑。 “墩台港和熊岳港都可以出海。”进入盖州境内,宜永贵悬着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沿着海岸线,往南走三十里,就是墩台港,卑职建议今晚杀过去,夺取海船之后,立即出海。” “墩台港有没有建奴守卫,具体有多少兵力,必须摸清楚,这关系到我们最后的成败,不容有失。” 朱云飞看着宜永贵,通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宜永贵的忠诚,已经得到朱云飞的认可。 “我现在就带人去墩台港,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宜永贵不敢怠慢,立即请缨表态道。 “万事小心,不可大意。”朱云飞点点头,嘱咐道。 吃过干粮,闷头睡了两个时辰,恢复精神头的朱云飞,叫醒一队士卒,来到村口,替换负责警戒的李虎。 傍晚时分,朱云飞带着队伍在村子里,吃了一顿热乎饭菜。 这也是他们五天来,吃的第一顿可口热饭菜。 “将士们,今晚咱们就出海,大家都吃饱肚子,打起精神头,准备回家。”开饭前,朱云飞的一番鼓动,让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瞬间恢复到高昂状态。 “威武!威武!威武!” 将士们闻言,无不是振奋的紧握着拳头,轻声的低吼了起来。 “开饭,等回到大明,我请大家喝酒,咱们不醉不归。”朱云飞端起用肉干,青菜炒的香喷喷的米饭,紧接着又说一句。 立马引得众将士,无不是一阵欢笑。 吃过晚饭,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将军,宜永贵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会不会出意外了?”眼看去了一天的宜永贵,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李虎有些担心的说道。 “往返六十里路程,还要打探情况,这个时候回不来正常。”朱云飞计算过时间,这个点没能赶回来,并不算奇怪。 “要不我出去迎迎?”李虎有些焦躁的问道。 “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了。”朱云飞想想,随即同意了他的提议。 李虎刚走,赵岳匆匆来报道。 “将军,那个海兰珠好像生了热病,娜木钟一直在闹腾,要求给海兰珠治病。” “不用管她,给她们熬点姜汤和草药汤,先将就将就。” 这个节骨眼上,朱云飞怎么可能带她们看病,就算是他自己病了,他也会强撑到出海为止的。 “明白。”赵岳点点头,转身而去。 再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宜永贵终于折返而回。 “将就,情况已经打听到了,墩台港只有一百守卫,码头上有大小数百艘渔船。” 宜永贵接过朱云飞递上来的水碗,猛灌了一口继续说道。 “距离墩台港十里外的盖州城内,有一千二百满汉兵马,只要我们天亮之前,突然发动袭击,拿下港口,定可一举抢夺渔船出海。” “辛苦了,带兄弟们先吃口饭。”朱云飞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李虎吩咐道。 “集合队伍,一刻钟后出发。” “遵命。”李虎拱手应道。 第24章 抢夺船只出海 盖州城下,子夜时分,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星夜飞驰,来到北门之外。 不等城头的守军喝问,城下的骑兵队伍已然高喊道。 “城头的守将听着,安平贝勒奉命前来巡查,请速速通报总兵沈永兴。” 城头值守的守备闻言,连忙举着火把,探头喊道:“上差请把身份令牌放入吊篮,待查验无误,卑职立即通禀。” 城门的守备,只是一名汉军旗的基层官吏,听到城下来人是安平贝勒杜度,自是不敢怠慢。 但半夜不开城门,也是朝廷制度,所以他也只能客客气气的检查来人身份。 安平贝勒杜度,出身宗室,其父褚英,建奴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的长子。 褚英年轻的时候,因为才干十足,很早就被封爵广略贝勒,本来是最有资格继承后金汗位之人。 但因为居功自傲,多次违犯朝廷规矩,被努尔哈赤以不思悔改而处死。 也因为父亲褚英的原因,杜度虽然屡立战功,却始终受到皇台极的猜忌和排挤。 不但旗主位置被剥夺,爵位也始终不得升迁,多年来只能委曲求全,默默承受着这份不公待遇。 这次他是从黑山城,日夜兼程赶到盖州,则是奉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命令,对盖州、复州、金州进行搜索,布置海防。 此刻,远在泰宁的济尔哈朗,除了在返回关内的各个道路严防死守外,对辽东各地,也在挖地三尺的搜索。 济尔哈朗在上书朝廷,要求严防出海口的同时,先一步派杜度带着百余亲兵,以巡查的身份,抢先赶到盖州,进行布防和拦截。 城门下的杜度,骑在马背之上,身穿一套镶红的布甲,头上戴着红缨盔枪,面容冷峻,目光炯炯的看着城头方向。 “本贝勒问你,这两天盖州可有什么异常动静,亦或者出现,比较多的陌生面孔。” 杜度虽然不能强行,下令守备立即开城门,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询问。 “回禀贝勒,盖州近来风平浪静,并无外来人员入城。”城头的守备,这会已经查看过身份令牌。 也确认城下之人,确实是广平贝勒杜度。 为此,当听到对方问话,他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贝勒爷,看来那些明蛮,还未赶到盖州,亦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来这边。”一旁的杜度的巴牙喇(亲卫将领)伊勒慎,有些高兴的说道。 “立即通报你们总兵沈永兴,我要立即入城,若有贻误,皇上定然会灭了他三族。” 杜度闻言,声调立马就高了三分。 之前他一直在黑山城防守拦截,如今郑亲王济尔哈朗,肃亲王豪格,豫亲王多铎,率领各旗人马,已经对辽河两岸,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至今没有发现明蛮踪迹,这么一只明蛮队伍,不可能上天入地。 所以他也认同济尔哈朗的推断,明蛮分兵两路,一路既然北上蒙古,一路必然南下。 南下的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出海。 这个时候盖州防守薄弱,若明蛮悄然买通渔船出海,城中守军不知道,一点都不奇怪。 这也是杜度听到城头守备说,盖州风平浪静之时,反而有种不祥的预感原因。 算算时间,明蛮的这支南下队伍,应该已经到了盖州,甚至可能过了盖州,去往复州也说不定。 睡梦中的被叫醒的盖州总兵沈永兴,是原明军石城岛总兵沈志祥的侄子。 说起来沈志祥也算是将门子弟,其伯父沈世奎,可是明末名将毛文龙的岳父。 毛文龙被袁崇焕所杀,沈世奎接任石城岛总兵,后沈世奎战死,皮岛各岛屿守将,尚可喜、耿仲明等投降。 沈志祥便也在石城岛,举兵投降了建奴,被封为续顺公爵位。 当年接待沈志祥一家老小归降之人,正是安平贝勒杜度。 一脸怒气被叫醒的沈永兴,得知安平贝勒杜度来了,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快,牵我马匹来。”寂静的夜色下,盖州的街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卑职沈永兴,拜见贝勒爷。”沈永兴见到杜度,连忙下令打开城门,双手一弹衣袖,跪倒在地。 “沈总兵不必多礼。”杜度见沈永兴态度谦恭,并没有因为自己在朝中受到排挤,而有怠慢之处,心中自是很满意。 “贝勒爷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把杜度迎入城门,沈永兴连忙询问道。 “奉郑亲王手令,布防巡查明蛮溃兵……”杜度现在手中只有一百名护卫,而且又没有圣旨在手,根本无权调动盖州、复州、金州驻军。 所以只能依靠沈永兴手中的汉军,协助自己对三州沿海港口,进行排查。 “贝勒爷放心,卑职立即下令,调动兵马对各港口,急行排查。” 得知杜度连夜赶来,是为了搜查明军人马,他自是不敢怠慢。 夜里三更时分,盖州城中一千二百士卒,被急匆匆叫醒集合。 “王把总,你带队立即去墩台港,传令从今天开始,扁舟不得出海。” “李把总,你带队去熊岳港镇守。” “赵哨官,你带队前往复州、金州,传令各州守备,对各港口进行严查。” 在沈永兴的军令下,城中一千二百士卒,除了二百留守外,其余人马尽数派遣了出去。 “贝勒爷,您看天色不早了,要不先下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带队跟去熊岳港走走,正好天亮后在港口吃一顿海鲜。”虽然沈永兴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杜度仍然不放心。 “那卑职为贝勒爷带路。”沈永兴见状,只得讨好的说道。 熊岳港距离盖州城,不过十里,也是盖州境内最大的出海港口。 码头上每天都有大批的渔民,在此售卖从海上捕获的海鲜。 杜度一行人赶到码头,已经是四更时分,这个时候的码头之上,由于军队的到来,灯火一片通明,到处都是嘈杂之声。 “贝勒爷,总兵大人,卑职带队前往搜查。”带队的李把总,率领着军士,举着火把随即对码头展开了搜索。 码头上的杜度,眼见士卒搜查之下,并没有什么发现的他,随即扬声道:“走,去墩台港看看。” 墩台港,黎明时分,朱云飞率领帐下兵马,趁着夜色的掩护,沿着海岸线一路抵达码头外围。 此刻的码头上,除了那浪淘声外,显得一片祥和。 码头上的一队守卫,其实并不是士兵,他们只是负责维持治安和买卖交易的衙役。 “将军,左边那边是衙役守卫驻所,我带一队人马去解决他们。” 宜永贵白天来码头打探过,这不刚到码头外围,宜永贵指了指漆黑的码头岸边,看着那些零星的烛火说道。 “李虎,你去协助永贵。” 朱云飞这时已经看到码头上,停靠着的打量的船只,当下他随即扬声喊道。 “赵岳,你带所部士卒,立即登船。”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点亮准备好的火把,率队杀向了码头。 朱云飞率领一哨人马,押解着海兰珠和娜木钟几人,以及控制着军中的近两千匹战马。 这些马匹,可不光是骑乘的战马,因为马匹背上,还驮运着将士们这一路上,从建奴手中抢夺到的钱财,以及回去的粮食。 宜永贵和李虎带着一哨人马,杀进码头驻所内,几乎没有费力气,就解决了沉睡中的守卫衙役。 赵岳率领的二百军士,都是当初登州卫的士卒。 这些士卒有两个长处,一是精通水性,二是懂得驾驭船只。 朱云飞现在队伍中,有三百士卒都是赵岳原来的部下,带他们同行的目的,就是因为他们懂得驾驭船只。 要知道驾驭船只,可不是儿戏。 一个不懂驾船的人,上了船的话,就好比把一个不会水性之人,丢入深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赵岳率领的二百军士,冲下码头,从众多船只之中,挑选出二十艘大型渔船。 驾驭着船只,贴靠上了码头喊道:“请将军登船。” “速速登船。”朱云飞大手一挥,扬声喊道。 这边朱云飞刚刚下令登船,只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以及一片火把的火光。 “将军,有敌兵来了。”宜永贵和李虎这会发现情况不对,也迅速集结队伍靠拢了过来。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毕! 感谢大家的支持,新书冲榜,需要评论,点评,收藏。 还请喜欢的书友们,支持一下,拜谢! 第25章 阵斩安平贝勒 “赵岳,率队控制船只,把战马全部驱赶上船。” 横刀立马立于码头的朱云飞,看着远远杀来的敌骑,扬声喊道。 “宜永贵,你带一哨士卒,随我迎敌。” 虽然不知道敌骑来了多少人,但从火光和马蹄声判断,朱云飞很快就判断出,来敌不会太多。 “李虎,你带一哨士卒,两翼包抄上去,把手中的火雷弹,全部投掷出去。” “遵命。”李虎一提战刀,纵马吼道:“弟兄们,随我出击!” 黎明时分,大地一片漆黑,李虎率领的骑兵,以来敌高举的火把为目标,迅速合围了上去。 朱云飞和宜永贵率领一哨士卒,形成一道锥形阵势,正面迎战而上。 “将士们,回家的道路就在眼前,杀光这些建奴鞑子,咱们回家。”朱云飞高举战刀,一声长啸,率先杀奔而出。 “杀!!”宜永贵跃马而起,手握着长矛,紧随其后的冲了上去。 “杀!杀~啊!”左右的明军士卒,无不是怒吼着,纵马持刀冲了上去。 对面军阵之上,安平贝勒杜度,以及帐下巴牙喇伊勒慎,总兵沈永兴率领的二百骑兵,以及四百步卒。 这会也早就发现了码头上朱云飞的队伍。 “沈总兵,立即派人回去请求支援,其余人马随我杀上去,务必拖住对方,此战若胜,封爵拜将,畏敌不前者,斩!” 杜度身为大金的贝勒,宗室子弟,如今的他,年仅四十五岁,可谓正当年。 这些年他一直在积极的表现自己,每遇战事必争先。 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进爵封王,虽然他的功绩,按理是足以封郡王的。 因为其父褚英的关系,他始终得不到皇上的足够信任,从而每有封赏,他都所得甚少。 但这一次,对于杜度来说,显然是个表现的机会。 若他能够拦截铢眼前这支脱困的明军,安全救回两宫大福晋,他坚信皇上必然会封赏他,不说亲王,郡王爵位是跑不了的。 “进攻!”心情激荡的杜度,双目冒光,挥舞着手中战刀的他,纵马飞奔,直冲朱云飞的军阵。 “嘭!” 双方骑兵军阵,狠狠相撞在一起,顿时前排的骑兵,无不是人仰马翻。 “杀!” 马背上的双方骑兵,怒吼着挥舞着手中战刀,砍杀向对方。 纵马冲入敌阵的朱云飞,手中长刀挥舞,杀得冲上来的敌骑,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锋利的长刀,化作一道道寒光,所到之处,根本无一合之敌。 宜永贵护卫在朱云飞身侧,手持长矛横扫,牢牢的护卫住了朱云飞的后背。 为朱云飞的冲锋厮杀,解决了后顾之忧。 “贼将授死!” 直冲敌阵之中的朱云飞,一眼就看到杜度和沈永兴二人的身影。 虽然他并不认识二人,但清军大将的盔枪簪缨帽,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两人必然是统兵之人。 一声大喝,长刀凌空斩下。 “锵!” 一声镔铁交鸣声中,朱云飞必杀的一刀,虽然被沈永兴手中的长枪挡了一下,但却依旧没有改变对方的命运。 朱云飞手中战刀的力道何止千钧,倾尽全力的一刀斩下。 哐当一声沈永兴手中长枪,被一刀斩断,趋势未尽的刀锋从对方右肩劈下,锋利的刀锋斩破对方身上的布甲。 “呃~啊!”一声惨嚎响起,沈永兴胸口被劈开一道长长的伤口,腹腔内的肠子血液喷涌而出。 飞溅的鲜血,带着身体的余温,飞洒在错身而过朱云飞满脸满身。 这凶残的一幕,直接把身旁的杜度与伊勒慎看得心胆俱裂。 “挡我者死!” 一脸狞笑的朱云飞,目光凌厉,手中战刀顺势横扫而出,伊勒慎抵抗不及,被朱云飞一刀拦腰斩断。 腰肥膀大的伊勒慎,惨嚎着看着被斩断的身躯,脸上的表情充满恐惧与不甘。 “逃……”这是杜度看到朱云飞,连杀沈永兴和伊勒慎之后,唯一的念头。 虽然杜度武艺不弱,弓马更是娴熟,但向朱云飞这样的猛人,他也是生平仅见。 “那里走。”朱云飞眼见杜度策马奔逃,大喝一声,手中狠狠投掷而出,飞射而出的战刀,破风而出,精准从杜度后背贯穿而过。 “噗!”马背上奔逃的杜度,一口鲜血喷出,眼中充满无尽眷恋的他,跌落马背而死。 “杀,全部杀光!” 朱云飞抽出腰间的佩剑,犹如一尊煞神一般,发出了一声长啸。 “轰隆!” “轰隆!” …… 这时盖州城内的步卒刚刚冲上来,还没看清形式,就被李虎率领骑兵,投掷出的火雷弹,炸的抱头鼠窜。 一场厮杀之下,随着杜度和沈永兴被朱云飞所杀,群龙无首的敌兵,很快就溃逃而走。 “打扫战场,牵上马匹,立即撤退。” 当天边的朝阳升起之际,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那些孤零零的战马,朱云飞扬声喊道。 战马在中原那可都是钱,一匹优良的战马,至少也值个三五十两银子。 还有那些建奴人头,按照明军奖罚制度,斩杀建奴一个首级,可获得二十两纹银奖励,斩首三个首级,可提升军阶一级。 之前朱云飞带队,忙着逃命,不可能砍人头,而且不利于携带。 但现在要出海回家,眼前这几百颗人头,以及战马那可都是军功和银子,自然不能白白错过。 很快将士们便打扫完战场,一直跟在朱云飞身旁的宜永贵,在天亮之后,看到战场上的杜度尸体。 “将军,这次你可要发达了,这人是建奴安平贝勒杜度,他的人头至少价值一千两银子,足以让将军官升数级。” “立即登船,撤!”朱云飞看着宜永贵提着的血淋淋首级,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区区一个建奴贝勒,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毕竟杜度他压根就没听过,要是多尔衮的人头的话,他或许还会惊讶一下。 “起锚扬帆,回家!” 牵着战马登上船后,朱云飞看着各船之上,那一张张兴奋的面孔,扬声喊道。 “回家咯,回家咯!”各船上的士卒,无不是欢呼而起。 尤其是赵岳帐下的三百士卒,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已经离家两年多了,谁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踏上回家之路。 海船驶出港口,站在甲板上的朱云飞,看着辽东的方向,想到生死不明的张天福,心中不由暗暗说道。 “天福兄,我朱云飞发誓,你要活着,我定然与你同富贵,你要死了,我定然让建奴鞑子,与你殉葬。” “也不知道天福现在怎么样了?”李虎见朱云飞看着辽东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 “天福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宜永贵想到这一次,要没有张天福的牺牲,他们根本不可能获得逃生机会的,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说的不错,天福是个有福之人,定然能够活下来。” 朱云飞宽慰着二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宽慰着自己。 这次出击辽东,虽然对建奴进行了有力打击。 可一千六百多名士兵出征,如今只剩下四百五十二人。 这些牺牲的士卒,说白了就是为他朱云飞而死的。 “海兰珠和娜木钟的身份,一定要严密封锁,回到山东之后,我会派人去辽东打探消息。” 朱云飞看着身旁的李虎、宜永贵、赵岳三人,严肃的说道。 “若天福和弟兄们建奴俘虏,我们想办法用二女换回天福和弟兄。” “将军放心,此时我们一定严格保密。”宜永贵三人立马保证道。 “对了,那个海兰珠病好些了没?”朱云飞看了眼赵岳问道。 “一直在发热,看状态不太好。”赵岳摇了摇头说道。 “大家这一路都辛苦了,都回船舱好好睡一觉。”朱云飞让众人散了后,在赵岳的带领下,来到关押海兰珠和娜木钟的船底船舱探望。 第26章 崇祯对诸将的处置 从松山城突围出来的曹变蛟,率领数千残兵,退入连山城,得到参将张天禄,守备汪翥,游击将军尤捷等旧部的支持。 从而让曹变蛟得以在连山稳住阵脚,并收拢了两万余从松锦前线逃回的溃兵。 正当曹变蛟积极备战,准备坚守连山城时,锦州传来消息。 建奴大军撤退,松山沦陷,锦州总兵祖大寿投降的消息。 正当曹变蛟疑惑不解,清军为何不乘胜追击之时,前方再次传来消息。 蓟辽总督洪承畴战死沙场,清军囤积义州的粮草,遭遇大火焚毁殆尽。 面对前方传来的消息,曹变蛟一时也无法辨明真伪。 但有关松山战败的奏报,曹变蛟这如实向兵部,呈上了奏报。 由于曹变蛟认为洪承畴已经战死,在奏报之中,故特意表彰了洪承畴的一些功绩。 历史之上洪承畴是死是活,刚开始确实无人知道,故而朝廷也就默认洪承畴战死沙场了。 为此崇祯皇帝,还特意下令礼部在京城,为洪承畴进行祭奠和树立了衣冠冢。 有关松锦战败的军报,这早就被先一步逃回宁远的吴三桂,马科、唐通、王朴、白广恩、李辅明六大总兵,各自呈报了兵部。 吴三桂等人众口铄金,皆言此战的失败,皆源于粮草被劫,导致军心动荡。 吴三桂几人都是聪明人,他们在奏报中,并没有诬陷洪承畴指挥不力,布防失措,导致粮草被劫。 但每个人的奏报之中,却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总之一句话,松锦战败,非是我们不拼命,实是督师不力的结果。 大明京师,紫禁城谨身殿。 面对死灰的崇祯皇帝,双目失神,跪坐在中堂之上,已经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松锦战败,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督师洪承畴战死,致使国朝精锐损失殆尽。 现在满朝文武,束手无策,面对吴三桂等人的处置问题,内阁也是意见不一。 右都御史郝晋,态度坚决,认为应该把吴三桂等人,一并处死,以明正典刑。 兵部尚书陈新甲,也请斩马科、王朴之流,对吴三桂、李辅明等人进行贬秩。 但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周延儒,却提出这个时候,如果斩杀前线败将,宁远、山海关败兵,必然人人自危。 若建奴趁势入侵,谁来抵挡建奴? 周延儒两度入阁,此次入阁,更是江南士林,东林一派争相奔走的结果。 时人谓之周延儒有东晋谢安遗风,此次入阁必然会给朝政带来新气象。 为此,崇祯皇帝对于周延儒,也是寄予厚望。 “陛下,连山曹变蛟总兵送来奏报,内阁周阁老正在殿外侯旨。”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躬身上前禀报道。 “曹变蛟还活着?”崇祯接到的吴三桂等人奏报,洪承畴与曹变蛟、王廷恩、邱明仰等人,与松山城共存亡的消息。 “陛下,这是曹总兵的亲笔奏报,应该错不了。”崇祯接过王承恩递来的奏折,打开观看之下,笼罩在脸上的阴云,却随之飘散了开来。 崇祯在谨身殿跪坐一天,不是他舍不得砍了吴三桂等人,而是他在担心,清军会不会趁势入侵宁远,亦或者进攻山海关。 现在朝中一没有钱粮,二没有兵马可调,若清军乘胜追击,他拿什么去守卫抵挡清军? 吴三桂这些人,虽然战败了,可现在好歹还在宁远守着,要是砍了他们,谁还能替他守卫边关? “建奴退兵了,好,好啊!”崇祯看到曹变蛟的奏折中,明确确定建奴大军已经撤回沈阳,并佐证建奴粮草被焚一事。 “恭喜陛下,天佑大明。”王承恩见崇祯高兴,不由高兴的跪倒在地,抹泪祝贺道。 “王伴伴说的好,真是天佑大明,曹变蛟在连山收拢了两万三千人马,并表示愿意戴罪立功,镇守连山,为朕分忧,朕理当重赏他啊。” 想到辽东问题得以缓解,崇祯悬着的一颗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 “宣周阁老入内,还有陈新甲,陈演觐见,朕要安排辽东事宜。” “奴婢领旨。”王承恩躬身退下之时,连忙安排殿外太监,给崇祯送上糕点,参汤进食。 因为曹变蛟的奏折,得知建奴大军主动撤退的消息,崇祯原本慌乱的心情得以平复。 自从接到松锦战败的消息来,崇祯一颗心就没有平复过,每天都在担心,建奴是不是就要杀到京城来了。 甚至,他已经与兵部尚书陈新甲密议过,能不能通过议和,来阻止建奴的寇关。 “还是王伴伴懂我啊。”本就一天滴米未进的崇祯,见到内侍送来的糕点和人参汤,感叹之余,也是胃口大开。 随后,崇祯与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陈演,兵部尚书陈新甲,吏部尚书郑三俊经过一番商议。 由内阁拟诏,崇祯下诏书,派遣锦衣卫协助东厂提督太监褚宪章,前往宁远宣旨。 诏令第一个逃跑的大同总兵王朴,押入京师问斩。 吴三桂降为宁远参将,唐通降职为密云参将、马科降职为山海关参将,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白广恩降职为蓟镇副总兵,李辅明降职为大同副总兵。 曹变蛟加都督同知,授金吾将军,出任宣府总兵。 都督同知为从一品官阶,属于军阶,金吾将军为正二品品阶虚衔,宣府总兵才是实际职务。 至于朱云飞在辽东创造的功绩,因为还没有传开,自然没有人关注到他。 盛京沈阳皇城,崇福宫大堂。 礼亲王代善,手捧着盖州送来的军报,急得团团转。 “皇后娘娘,如此大事,臣实在不敢隐瞒啊。” 代善一大早就接到盖州送来的军报,得知安平贝勒杜度被杀,明军抢夺船只出海的消息,被这消息惊到的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来到了崇福宫。 原本他是想把消息,第一时间就送给皇帝皇台极。 但却被皇后哲哲,以及庄妃布木布泰给拦了下来。 “礼亲王,皇上现在大病未愈,尚处在迷糊之中,这个时候把这封奏报上去,万一,万一有个好歹?” 哲哲皇后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但代善又岂会不明白其中之意。 现在皇帝重病在床,根本受不了打击,若这个时候汇报,被明军掳走的两宫大福晋,已经救不回的话,谁也不能保证皇帝,能不能承受住打击,而一命呜呼。 “可这事总不能一直拖着啊。”代善一脸苦涩,虽然他承认皇后说的有道理。 但他作为辅政大臣,要是隐瞒不报,事后追究起来,他可就是第一责任人。 “礼亲王,那就再缓缓,等御医给皇上把病治好一些,哀家再先告诉皇上,这样对皇上的刺激,会不会降低不少呢?” 哲哲这么做,其实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但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如果这个时候皇帝皇台极驾崩了,这对于整个大清,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要知道她虽然身为中宫皇后,却没有儿子,大侄女海兰珠,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短短几个月就夭折。 小侄女布木布泰所生的儿子福临,如今也只有四岁,根本不可能担当大任。 一旦皇台极驾崩,哲哲是在不敢想象,围绕皇位之争,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争端。 “还有,让郑亲王、肃亲王他们回京,一起商量商量吧。”在皇后哲哲的提议下,有关两宫大福晋被掳走一事,暂时在清廷内部压了下来。 等过了大半个月,皇台极身体略有好转,再三询问之下,庄妃布木布泰委婉的告知了,海兰珠和娜木钟,已经被明军掳走出海而去。 “啊,你们、你们胆敢欺君,该死,该死……” 惨叫一声的皇台极,一脸愤怒指了指身旁的布木布泰,一口气没喘上,瘫倒了下去。 第27章 皇台极的遗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回到长山岛 “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何煌煌大明,沦落至此。”赵岳出身军户,他的父亲,爷爷,曾祖都是登州卫所的军户。 对于大明的忠诚,早已经刻到赵岳的血脉之中。 这也是他在辽东被俘两年,宁愿做农奴,也不愿意投降建奴的原因。 可这些年来大明内忧外患,百姓的税赋,已经提升到百姓收入的五成,依靠耕种的百姓,累死累活一年,却连吃不饱肚子。 可就算百姓如此辛苦,缴纳了这么多赋税,可大明朝廷却始终没钱。 听到赵岳和宜永贵的话语,朱云飞却并没有感到奇怪。 大明末年的衰败,主要责任还是出在人的身上。 崇祯皇帝志大才疏,用人疑神疑鬼,朝堂阉党、东林党、各派系相互倾轧,导致内耗不断。 加上天灾人祸,内部农民起义层出不穷,外部建奴崛起,而朝中那些官僚们,个个中饱私囊,贪污腐败。 这就导致百姓穷困潦倒,官僚乡绅,却是腰缠万贯,拥有良田美宅无数。 这也是农民起义军,永远剿灭不完的原因。 老百姓都要饿死了,还能不造反吗? “赵岳,现在局势不明,我们现在手中有价值三十多万两银子的财物,以及一千八百五十匹战马,若是贸然带回登州,我担心会遭到他人觊觎。” 朱云飞没有跟赵岳和宜永贵解释过多,毕竟现在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扭转天下大势。 现在最主要的是,过好当下的日子,一步步积累实力,这才是乱世立足的根本。 “我建议在岛上先安顿下来,然后带一部分钱财和战马回登州,向朝廷申报战功,等候朝廷旨意,再做计较。” “朱千总说的有道理,我没有意见。”赵岳立即点头表示赞同,他之所以不在喊朱云飞将军,而是以千总称呼。 则是朱云飞要求的,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大明,他一个千总,自然不能在人前称呼将军。 “宜永贵,我给你留下二百将士,留在岛上驻守,我和赵岳先回登州,等有了确切消息,我再来接你们。” 朱云飞现在也不知道松锦战役的具体结果,所以他还真不敢贸然,带着这么多钱财和马匹上岸。 要知道这些钱财和马匹,其中一大部分是牺牲的将士们的财物,朱云飞也答应过将士们,要把这笔钱财,都送到他们家中的。 “云飞,你就放心去吧,岛上的事情交给我便是。”宜永贵是被俘投降朱云飞的,现在他的身份也不适合跟着回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们再出发。”朱云飞点点头,与赵岳和宜永贵,具体商量了一番,这才回到船上。 而朱云飞他们登岛这段时间,李虎则一直在船上,负责守卫。 吃过晚饭,朱云飞来到黑塔和克伦图二人住的船舱。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回到大明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不妨开诚布公说说。” 朱云飞之所以还留着二人,主要是这两人,都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子弟。 要是二人是建奴的话,他早就把他们丢入大海喂鲨鱼了。 “我要说我要带我姑姑回家,你能同意?”黑塔看着朱云飞,一脸的讥笑。 “这个你就别想了,海兰珠和娜木钟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肯定不会放手的。”朱云飞不以为意的笑笑。 “不过,你们要是想回去,我不介意放你们回去。” “是吗?有什么要求?”克伦图和黑塔对视一眼,心中虽然意动,但二人也知道,这肯定会有代价。 “要求谈不上,合作吧。”朱云飞的脸上保持着笑容,继续说道。 “我要你们回去之后,帮我打听一下,我兄弟张天福的下落,当初他率领一支军队北上,吸引建奴注意力,这才让我率领的队伍,有了脱身的机会。” “若张天福被俘,我可以给用你们的大福晋交换,要是死了,那对不起,后果你们自己应该知道。” “好,我答应你。”黑塔咬了牙,沉声应道。 “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回去之后,最好先保密,你们应该知道两位大福晋身份特殊,要是消息传开,我可保不住她们。” 朱云飞告诫着二人,目前他也没有打算,把海兰珠二女被俘的消息公布出去。 “放心,二位大福晋不单单是大金皇上的福晋,她们还是我科尔沁部落的郡主,更是我们的亲人。” 黑塔黑着脸,有些不满的说道。 对于朱云飞,他也是无可奈何,打又打不过,大海上这一个月来,逃也逃不了。 因为他们不会水,更不会驾驭船只。 甚至刚登船那半个月,他与克伦图,因为晕船,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一度他甚至认为自己要死了。 走出船舱,朱云飞来到二楼船舱。 “那个,海边沙滩景色不错,二位娘娘要不要下船走走?”朱云飞敲了敲船舱门,对屋内的海兰珠和娜木钟发出了邀请。 “怎么,良心发现了,想要求我们的原谅吗?”娜木钟移门而立,看着门外站着的朱云飞,身上披着长袍的她,虽然把她那丰腴的身材给遮盖住了。 但那精致的脸庞,杏眸美目之中流露出妩媚之意,却充满着成熟的少妇的韵味。 “爱去不去。”朱云飞可不惯着她,探头看向屋内,身上同样披着长袍的海兰珠。 “海兰珠,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娜木钟气呼呼的瞪了朱云飞一眼,转身拉着海兰珠,径直走出了船舱。 说起来海上这三十多天内,朱云飞与海兰珠和娜木钟,也算是恩怨纠缠,虽然谈不上私人感情,但也算是成了最熟悉的敌人。 刚出海那几天,海兰珠因为身体虚弱,加上行军劳累,引起发热高烧不退。 整个人就像一座火山一样,浑身发烫,加上晕船,一连多日上吐下泻,任谁都以为海兰珠要小命不保。 娜木钟完全束手无策,只得不停的掉眼泪,加上她也晕船,别说照顾海兰珠,自个都自身难保。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朱云飞硬是把海兰珠从阎王手中给救了回来。 连续三天三夜,朱云飞都没有合眼,守在海兰珠身旁,为她物理降温,并给她擦拭身体,为她熬煮面汤,不辞辛劳的给她喂食。 朱云飞为海兰珠所做的一切,起初迷迷糊糊的海兰珠并不知道,但躺在一旁的娜木钟却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们是被朱云飞俘虏的,可朱云飞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却深深的感动了娜木钟。 同样事后也感动了海兰珠。 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都是出身蒙古部落,对于贞洁问题,二女倒是没有汉人的观念。 而且二女嫁给皇台极之前,也都嫁过人,如今更是不再年轻。 海兰珠今年已经三十一岁,这个年纪在明代,绝对属于老女人的年龄。 娜木钟也已经二十七岁,同样年纪也不小了。 甚至在游牧民族的风俗之中,女人一旦被俘,那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那是完全有权利支配她们的生死与归属。 向娜木钟的前任丈夫林丹汗,被皇台极率领的清军打败死后,娜木钟当时虽然怀着身孕,却依旧被皇台极容重迎娶回了皇宫。 基于游牧民族的风俗,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其实在朱云飞舍身救治,贴心照顾之下,二女早已经对朱云飞没有了排斥之心。 甚至可以说,只要朱云飞愿意纳娶她们的话,她们也定会同意的。 进入十一月,海面上的风浪吹在脸上,还真有些生冷。 刚下船朱云飞便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一个糙老爷们,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在见到二女缩了缩身子时,朱云飞才醒悟到,这个季节还真不适合吹海风。 “海上风浪大,要不还是回去吧。”朱云飞连忙解下身上的战袍披风,披在身体虚弱的海兰珠身上。 “朱云飞,我也冷呢。”娜木钟看到朱云飞,对海兰珠那关怀体贴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有些吃味。 “别闹,你身体结实,冻不坏。”朱云飞扭头看着娜木钟,那丰腴饱满的身材,一脸打趣的笑道。 第29章 一不小心惹上了情债 “我看你就是偏心。”娜木钟幽怨的白了朱云飞一眼。 虽然她知道与朱云飞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但这一路走来,阳光俊朗的朱云飞,却让她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滋味。 她十三岁就嫁给了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察哈尔的林丹汗。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林丹汗是个蒙古大汉,长得五大三粗的,长相粗犷,性格暴躁,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温柔体贴。 她这个汗妃也就是维持察哈尔部与阿霸垓部关系的纽带,彼此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 林丹汗败亡之后,她这个汗妃,成为名义上察哈尔各部的首领,被迫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皇台极。 皇台极今年已经五十一岁,而娜木钟今年只有二十七岁,说起来皇台极做她老爹,在年龄上都已经足够。 刚刚出海那些天,因为晕船,她躺在船舱内,昏昏沉沉,吐得连水都喝不下去。 要不是朱云飞守在船舱内,照顾着她和海兰珠,娜木钟相信,自己不可能活的下来的。 那些天里,朱云飞没日没夜的照顾她们两个,不但给她们擦拭身体,甚至可以说是把屎把尿的活计,都一件没有落下。 娜木钟是见过朱云飞在战场的勇猛与嗜血的,可就是这么一个杀神一般的男人。 却在她们生病的时候,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眼中的温柔,让娜木钟每每想起,都有种心跳加速,心神悸动不已的感觉。 做为一个过来人,娜木钟看得出来,朱云飞在照顾她们的时候,眼中没有半点杂念,那份温柔体贴,完全是发自内心。 娜木钟可是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么的诱人。 就算是皇太极这个老家伙,每一次与她同房,眼中闪发出来的光芒,都充满了兽性。 可朱云飞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对她和海兰珠,竟然视若无睹。 面对娜木钟那哀怨的眼神,两世为人的朱云飞岂能看不出来,这个成熟的姐姐,应该是对自己动心了。 但朱云飞还真没有想过,要与自己的俘虏发生超友谊的关系。 虽然他承认,海兰珠和娜木钟,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且还是那种熟透了的妙妇。 可二女的身份摆在那里,这可是个定时炸弹,虽然他没有公开二女的身份。 但这并不代表清廷方面,没有派出使者,向大明索要二女。 万一清廷向大明索要二女,以他目前的身份,难道还能抗拒不交? 所以,朱云飞明明看出二女不排斥自己,他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他怕自己舍不得。 朱云飞虽然看似性格洒脱,可实际他却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要是真的与娜木钟和海兰珠发生了关系,再要他把人交出去,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保持纯洁的关系。 这样的话,等到真要交换俘虏的话,他即便有遗憾,也不会舍不得。 “明天我要先回登州,你们暂时留在这座岛上,等情况明了,你们是走是留,再做决定。” 朱云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眼前的情况告诉了二女。 “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交给朝廷。” 面对二女惊讶紧张的表情,朱云飞立刻解释道。 “你们的身份特殊,我不知道皇台极有没有向大明索要你们,所以你们暂时留在岛上安全一些。” “而且我会带黑塔和克伦图上岸,并送他们回辽东。” “要是,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说不一定过一些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去,继续做你们的贵妃娘娘了。” 朱云飞在说完这番话时,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更是感觉到了一丝空落落的。 “呵呵,朱云飞你个大混蛋,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没想到你跟那些臭男人一样,我恨你。” 听到朱云飞的话,娜木钟那颗被温暖的心,瞬间充满着凉意。 冷笑一声的她,一脸悲戚的掩面跑回了船舱。 虽然她知道自己跟朱云飞,有着不可逾越的身份差距,可海上这段时间的朝夕共处,早已经让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朱云飞。 “云飞,我理解你的难处,我和娜木钟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待在你的身边。”海兰珠性格外柔内刚,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她十四岁就嫁给了巴林部落首领的儿子,婚后一年多,他的丈夫战死,按照蒙古部落的习俗,她是要嫁给丈夫的兄弟的。 但由于她丈夫弟弟尚且年幼,这事也就拖了下来。 结果这一拖,自然就把事情拖黄了,因为她被皇台极看上了。 皇台极作为草原共主,大金的皇帝,自然没有人敢跟他抢女人。 嫁给皇台极之后,海兰珠确实受到无尽的宠爱。 可同样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海兰珠所能感受到,除了皇权的威严外,根本体会不到男女之间的情爱。 而且在那座皇宫之中,皇后哲哲是她的亲姑姑,庄妃布木布泰是她的亲妹妹。 所以对于海兰珠来说,在皇宫中她越是受到宠爱,心情就越是苦闷郁结。 因为对于她来说,皇帝的宠爱,是从姑姑和妹妹身上抢来的,所以皇帝对她的宠爱,根本不是幸事,而是一种折磨。 那种苦闷与郁结,偏偏无处宣泄,以至于沉积在心,久久不能闪去。 若不是遇上朱云飞,海兰珠这会必然因病发,而香消玉损。 【历史上的海兰珠,就是1641年秋季病逝。】 同样,跟着朱云飞这一路走来,海兰珠虽然确实受了不少罪,但那份皮肉之苦,却把她内心多年的郁结给宣泄了出去。 海上漂泊这些时日,朱云飞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让她体会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美好。 这种美好,也是海兰珠从未感受过的全新体验。 甚至,让海兰珠一度有种回到幼年时代,在草原上那种自由自在的感受。 那时的她再也不用担负部落兴衰使命,也不用因为分担了姑姑和妹妹的宠爱,而感到内疚与不安。 “兰珠姐姐,谢谢你的理解。”朱云飞这幅身体年龄,如今只有二十一岁,所以喊海兰珠姐姐,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说实在,朱云飞在船上的时候,为海兰珠擦拭身体,照顾娜木钟饮食,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纯粹的不想让她们病死。 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面对海兰珠和娜木钟这样的大美人,朱云飞要说没有心动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云飞,其实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的,因为我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在朱云飞喊出姐姐之时,海兰珠心头一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我来想办法。”朱云飞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看着海兰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毅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知道,留下二女,要远比把二女献出去,获得的功劳要大的多。 但朱云飞也知道,如果他要是把海兰珠和娜木钟交出去,他这一辈子良心也将永远不得安宁。 翌日一早,朱云飞带着一百五十名士兵,以及赵岳、李虎还有扮着士卒的克伦图和黑塔,离开了长山岛。 五艘大船上,载着三百匹战马,以及缴获的建奴旌旗甲胄,还有好几百颗用海盐腌制保存着的建奴人头。 在赵岳的指挥下,海船迎风破浪,朝着登州开去。 站在岛屿码头上的海兰珠,看着离去的船只,想起昨夜朱云飞对自己的承诺,她的嘴角不由扬起开心的笑容。 “兰珠姐姐,赶紧擦一擦吧,口水都流出来了哦。”娜木钟没有想到,朱云飞竟然会承诺,让她们留下来。 “不知道谁昨天夜里,在梦里都喊着某个名字呢。”看着眼前的碧海蓝天,心情愉悦的海兰珠,不由打趣的笑道。 “我才不会想朱云飞那个混蛋。”娜木钟脸色一红,明明是个小少妇,可此刻的她,却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咯咯……不打自招了吧?我可没说你喊的是朱云飞哦。”海兰珠开心的拉着娜木钟,目光相视的二女,不由都大笑了起来。 第30章 登州府的敌意 大明山东布政使司,登州府知府衙门。 “启禀知府大人,城外来了一支人马,之称是辽东归来,其中一人是登州前指挥佥事赵岳。” 正在大堂上办公的知府孔嘉,听到堂下衙役的汇报,他不由抬头看向对方问道。 “赵岳不是两年前就战死辽东了?你确认来人是他?” “回禀大人,确实是赵岳,他们说是跨海得胜归来,现在要求入城,面见大人。” 衙役躬身作揖回道。 “不对,立即派人封锁城门,把他们缉拿起来,本官怀疑他们是奸细。”孔嘉小眼珠一转,拍案而起。 “赵岳两年前出征辽东,如今跨海而回,分明是投靠了建奴鞑子,这是来赚我们城门的。” 孔嘉这个糊涂蛋,自以为聪明。 他也不想想,赵岳要是投降了建奴,此番前来岂会光明正大前来通报。 前来汇报的衙役,听到知府孔嘉的话,一时呆立当场,不知道如何作答。 听到大堂上的动静,同知署同知梁玉瑞、通判署通判吴韩起也纷纷起身走了出来。 “孔大人,说的有理,为防万一,可先让指挥同知金明达,率领卫兵先控制他们,再对为首的赵岳等进行闻讯。” 得知事情的经过,同知梁玉瑞并没有反对孔嘉的命令,而是委婉提出了更妥善的解决方案。 “卑职这就去去安排。”通判吴韩起,见孔嘉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同意梁玉瑞的话,遂拱手告辞而去。 登州南门外。 看着突然关闭的城门,以及城头上突然涌来的士卒。 赵岳吓了一跳,说道:“他们不会认为我们是建奴奸细吧?” “马勒个巴子的,那鸟知府是个傻子吗?”李虎一愣,骂道:“我们要是奸细,早杀进城了,还能在这里等他们关闭城门?” “不要慌,听听他们说什么。”朱云飞一脸淡定,抬头看着城楼上,被士兵簇拥走到垛口的来人。 “我是登州卫指挥同知金明达,你们是什么人,速速通报姓名身份,否则将以叛军论处。” “干你娘的金明达,老子赵岳你不认识?”赵岳看都城头上,人模狗样的金明达,摘下头上的头盔,指着对方叫骂道。 “赵岳,你真是赵岳……”金明达定睛细看之下,见到举手叫骂的赵岳,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激动之色。 两年前赵岳与登州卫指挥使,出征辽东之后,一去不回。 当时金光达负责留守登州,他与赵岳作为世袭军户,又是多年的同僚。 金光达相信赵岳绝对不会叛变,更不会是奸细。 “快,打开城门……” “慢着,金同知,虽然我相信你的同僚,但现在这是工事,必须审查清楚,再做决定。”通判吴韩起虽然只是正六品官职。 可金光达这个从三品卫指挥同知,却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大明的武将,虽说不像宋朝时期那般卑微,但在文官面前,依旧是见面矮一级。 毕竟大明是士大夫的天下,进士出身的文官,出将入相那就跟玩似的。 明末的杨嗣昌、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都是进士文官出身。 他们出则为督师大将,入则封侯拜相。 反观那些武将,无论是曹文诏、曹变蛟、虎大威,亦或者吴三桂、马科等人。 个个拼死拼活的,浴血沙场,顶多也就是一个从一品都督同知虚衔,再授予一镇总兵职务。 这样的待遇,与文官出将入相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憋屈的金明达,听到吴韩起的话,也只得扬声喊道。 “赵岳,兄弟对不住你了,知府孔大人有令,必须问清楚你们的来龙去脉,否则不能入城。” “他娘的,老子浴血沙场,拼死拼活的,回来还要受这鸟气?”李虎气的激动的骂了起来。 身后的一百多名将士们,也是纷纷吼道:“开门,开门,我们要回家。” “肃静,列队后退五十步。”朱云飞一扯马缰,回头瞪了李虎一眼,扬声大喝道。 “卑职遵命。”李虎看到朱云飞那严厉的目光,不由讪讪一笑,连忙带队后撤。 “赵岳,下马,随我上前回话。”朱云飞翻身跳下马背,神情严肃的走到城下,抬头扬声喊道。 “二位大人,在下松山前屯卫总兵曹变蛟帐下千总朱云飞,三月前奉参将张天禄军令,率部奔袭建奴屯粮之地,深入辽东腹地义州。” …… 朱云飞一番口齿清楚,语气不急不缓的把他的经历,以及救回赵岳一事述说了一遍。 “二位大人,还请速速上报兵部,向连山参将张天禄核实情况,我们就在城外扎营,等候朝廷诏令。” 听完朱云飞的叙述,不单单金光达一脸震惊,通判吴韩起也是一脸吃惊。 松锦战役现今已经结束,战斗的过程二人虽然不清楚。 但松锦战役,明军大败,督师洪承畴下落不明,十三万大军仅剩下三万大军,这事早已经传遍天下。 临阵脱逃的大同总兵王朴,已经在京城午门问斩。 另有多名总兵大将被贬秩处罚。 整个辽东战场上,只有一人,不但没有受罚,反而获得封赏,这人就是曹变蛟。 因为松锦战役失败,各镇总兵丢兵弃甲而逃。 唯有曹变蛟率部杀出重围,还在连山城,收拢回来两万三千余溃兵。 有关松锦战役的细节,虽然没有传开,但朝廷内外,如今谁不知道,曹变蛟勇武之名? 城头上的吴韩起,见朱云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向知府孔嘉和通判梁玉瑞进行了汇报。 将信将疑的孔嘉,在派金光达出城,检查了赵岳,朱云飞的呈报,缴获的战利品后,这才不得不信。 随后,孔嘉便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功劳,当即他连忙派人,飞马向京城报捷。 一边亲自出城,把朱云飞和赵岳一行人马,迎回了城中。 若不是这份功劳太大,朱云飞又抬出曹变蛟是他表兄的身份。 孔嘉这个家伙,甚至都动了贪墨朱云飞功劳的心思。 毕竟朱云飞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总,若把这场战事说成是赵岳指挥,由他接应归来的话。 “可惜了,可惜了。”想到这些的孔嘉,竟然连连扼腕叹息。 时年关将近,虽然松锦一战,明军大败,让崇祯皇帝大为窝火。 但因为建奴主动撤退,曹变蛟收拢残兵,稳住宁远战线。 让大明皇帝崇祯的怒火,多少得到一些宣泄。 尤其是最近辽东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更是让崇祯高兴。 “王承恩,你说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何到现在,也没有人向朕禀报?” 看着手中这份,辽东密探送来的情报,崇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王承恩。 “陛下,这事会不会是洪督师被俘前,秘密安排的呢?”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如今松锦战役,结束已经快三个月,洪承畴没死被俘的消息,也已经传开。 甚至有消息说,洪承畴向建奴投降了。 对此,崇祯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洪承畴是他亲自在奉天殿大朝会上,亲自任命的蓟辽总督,国朝重臣。 洪承畴要是战死沙场,他是国之忠臣。 反之,洪承畴要是投降,那就是赤裸裸打他这个皇帝的脸,更是大明的耻辱。 崇祯手中拿着的密报,记录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在九月初旬,清军义州屯粮,被一支明军焚烧殆尽。 这也是清军明明在松山战胜,却不得不撤退的原因。 第二件事情,是建奴京师盛京,以及皇陵遭到明军攻击破坏。 第三件事情,建奴皇帝皇台极,病重垂危,立了稚子福临为太子。 这三件事情对于大明,以及崇祯来说,那都是值得庆贺的高兴事情。 “陛下,兵部尚书陈大人求见,说是登州有六百里军报呈上。” 正当崇祯猜测着究竟是何人,在辽东干下这番壮举之时,殿外太监的奏报声,不由打断了崇祯的思绪。 “登州军报?”崇祯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对王承恩道:“快,宣陈爱卿进殿。”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毕,求一张免费银票。 感谢大家的支持,作揖! 第31章 崇祯下旨召见 “王大伴,登州这个时候,难道遭到建奴袭击不成?” 崇祯想到当年孔有德在登州叛乱,把登州、莱州卫所,水师船只破坏殆尽,两府几十万百姓遭难,心头就是一阵发慌。 如今的崇祯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但凡是紧急军报,就没有一条好消息。 不是战败就是遭到攻击,请求支援的消息。 可以说自从杨嗣昌,卢象升败亡后,大明无论是对内的平叛,还是对外的建奴作战,已经鲜有捷报了。 “皇爷,不必担忧,如今天寒地冻,按照往年惯例,建奴这个时候都会猫冬,应该不会再入塞。” 王承恩躬着身子,一张圆圆的白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 “微臣叩见陛下……”举人出身的陈新甲,相貌堂堂,身形魁梧,一点也没文人的孱弱之感。 头戴乌纱帽,身穿绯红官袍的他,手捧军报,脸带微笑的,刚要行礼就被崇祯打断。 “爱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陈新甲躬身作揖一拜:“恭喜陛下,登州知府孔嘉送来捷报,微臣特来向陛下贺喜。” “捷报?”崇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请陛下阅览。”陈新甲连忙把奏报递给了王承恩。 这份捷报对于陈新甲这个兵部尚书来说,无疑是一份大礼。 说实在,他太需要一份捷报了。 松锦一战大败,他这个兵部尚书,已经遭到都察院那帮御史,无数的口诛笔伐。 那帮御史恨不得把他陈新甲,推出午门凌迟处死。 好彰显自己的清高,踩着陈新甲的脑袋上位。 若不是皇帝英明,护佑着他,加上司礼监提督太监王德化,以及东阁大学士谢升的斡旋,陈新甲这个兵部尚书,就算不死,也早贬谪出京了。 “好,好啊,曹家不愧为将门之家。”崇祯看着手中的捷报,激动的连赞叹。 “王伴伴,传旨,立即传旨,让朱云飞、赵岳、李虎入京面圣,朕要在武英殿赐宴犒赏有功将士。” “奴婢领旨。”王承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皇帝少有的喜形于色,也是感同身受的连忙退了下去。 “陈爱卿,这是大胜啊,自先帝以来,二十年间,未有过的大胜,这事兵部和礼部要配合,要隆重庆祝。” 崇祯看着奏报上,写着斩杀的建奴名单,如安平贝勒杜度,镇国公阿拜,这些人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建奴大将。 还有沈阳,如今的建奴盛京,那可是大明辽东故地啊。 如今却成了建奴的京城,每每想到这些,崇祯都会夜不能寐。 还有建奴老酋努尔哈赤,这可是大明历代皇帝心头大患的逆贼。 想到这个老奴,皇陵被大明王师捣毁,崇祯心头就无比的痛快。 “微臣遵旨。”陈新甲应答之余,躬身说道:“朱云飞一介千总,深入虎穴,直捣黄龙,实有汉之霍骠骑,唐之李药师之胆略。” “如今国事艰难之际,像曹变蛟,朱云飞这样的将门之才,微臣建议破格擢升,如此定能扫平六合,宇内安宁。” 崇祯听到陈新甲这番肺腑之言,也不由精神一震。 “陈爱卿说的有理,国难思良将,今日天赐良将,朕理应破格录用,以安天下。” “陛下英明。”陈新甲见皇帝同意自己的建议,连忙恭维道。 “参将张天禄,镇守连山有功,又有举荐朱云飞之功,是否酌情封赏?” 陈新甲虽然不是一个出色的战略战术大家,但忠心任事方面,比起阉党和标榜天下为已任的东林一派,还是要踏实的多。 历史上他在兵部尚书一职上,虽未有大功,但也并无大错。 之所以被斩,也是为崇祯皇帝背了锅。 当然也跟他遇事不密有关,否则崇祯也不至于含恨处死了他。 “张天禄有功,自当封赏,兵部上个折子,朕让吏部照办。”心情大好的崇祯,这会自然是毫不吝啬封赏。 毕竟大明可不缺官职,缺的是能打仗的人才。 随着旨意下发,司礼监传旨大裆张云汉,携带圣旨,在锦衣卫的护送下,与兵部考功司郎中辜孕奇,兵部员外郎王命岳一行人。 马不停蹄从京城出发,直奔登州而来。 这时候,被任命为宣府总兵的曹变蛟,也早已经率领参将张天禄,游击将军曹世英、尤捷,守备汪翥在宣府上任。 “有旨意到,请曹变蛟,张天禄接旨。” 崇祯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农历新年在即。 虽然马上就是新年了,曹变蛟却一刻不得闲,如今宣府百废待兴,朝廷又没有饷银拨付,这让他这个总兵,是又急又无可奈何。 “快去把张天禄叫回来。”见到有天使携带圣旨到来,曹变蛟心头暗暗吃惊,一时不知道是福是祸。 直到传旨的司礼监大裆头许进忠,笑眯眯的拱手道:“咱家恭喜曹总兵了。” “许公公请上座,我已经派人去请张参将。” 虽然不知道喜从何来,但曹变蛟却还是松了口气,安排书吏,送上茶点,请许进忠坐了下来。 “不急,咱家正好口渴了,喝口茶润润嗓子,正好给曹总兵道贺。” 许进忠作为东厂太监,王承恩的心腹,自是知道眼前的曹变蛟,如今可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很快闻讯而来的张天禄,匆匆赶到总兵衙门,听到有圣旨到来,他这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的。 “卑职张天禄,奉命前来接旨。”张天禄进入大堂,见到曹变蛟与许进忠聊得正欢,连忙上前行礼。 “既然人到了,那就接旨吧。”起身站了的许进忠,从密封的锦盒中拿出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府总兵曹变蛟,忠勇可嘉,擢升为提督宣府、大同军务总兵官。” “参将张天禄,驻守连山城期间,排兵布阵,运筹得当,擢升总兵,即刻入京面圣。” 跪在堂下的曹变蛟和张天禄愣了愣神,这才连忙磕头喊道。 “臣曹变蛟,张天禄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排许进忠下去休息之后,曹变蛟回到大堂,见张天禄坐在那里发呆,遂笑问道。 “怎么?很意外?” “确实挺意外的,为何陛下突然降下如此荣恩?”张天禄满脸都是不解。 他记得自己在连山城,压根没有做过什么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事情啊。 “那我告诉你吧,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云飞那小子回来了。”接着曹变蛟把从许进忠口中,打听到有关朱云飞,从登州跨海回来的事情。 以及朱云飞在辽东创造的功绩,一脸兴奋的说了出来。 “啊,这、这一切都是真的?”张天禄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他心底其实早就认定,朱云飞和弟弟张天福,已经死在了辽东。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毕竟他就张天福一个弟弟,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云飞那小子,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烧了义州建奴屯粮,还敢去攻打沈阳,焚烧建奴皇陵。” 曹变蛟一脸的振奋,这一桩桩大事,他这个总兵,做梦都不敢想象。 “看来我们都是沾了云飞他们的光啊。”张天禄惊叹之余,想到自己竟然升为了总兵,心中也是充满雀跃。 “嗯,你收拾一下,明日随许公公回京,如今我提督两镇军务总兵,怕是更有的忙了。”曹变蛟是舍不得张天禄走的。 有张天禄在,他会轻松的多,但天命难违,他不想放他走也不行啊。 “对了,恭喜大人荣升提督军务。”张天禄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拱手表示祝贺。 提督军务总兵官,可是大明武将的巅峰实职。 再高只有五军都督府的都督,那可都是勋贵的虚职,根本没有掌兵实权。 像曹变蛟现今出任提督两镇总兵官实权官职,这在大明绝对是属于头一份的殊荣。 毕竟曹变蛟是武将出身,可不是进士文官出身啊! 第32章 兵部郎中辜孕奇 崇祯十五年正月初六,朱云飞在登州府衙大堂,接到圣旨。 传旨的司礼监太监大裆头张云汉,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干儿子。 对于朱云飞这位即将晋升的新贵,张云汉表现的很热情。 “朱千总年轻有为啊,此次入京,必然是前程似锦。”张云汉颁下旨意,主动上前与朱云飞叙话。 张云汉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品阶更是只有正七品,可那也是钦差大臣。 站在一旁的知府孔嘉,看着张云汉的表情,充满谄媚之色。 几次想要上前攀关系,却都遭到张云汉的冷遇。 “张公公客气了,劳烦公公大过年的跑一趟,在下实在有愧。”朱云飞拱手表达着歉意,脸带微笑的说道。 “如今时辰不早了,为表达谢意,还请诸位大人移步,先往海晏楼用些饭菜,聊表卑职心意?” 官场上那套人情世故,朱云飞还是知道的。 “诸位大人,朱千总说的是,诸位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孔嘉也连忙附和。 今日来传旨的人,可不单单只有张云汉这个司礼监的大裆头、 还有随同的兵部考功司郎中辜孕奇,兵部员外郎王命岳等人。 这二人主要是代表兵部,前来查验朱云飞上报的斩获功绩。 比如朱云飞上报斩杀的安平贝勒杜度,镇国公阿拜等建奴宗室人头。 还有缴获的建奴旌旗甲仗,以及三百匹军马。 另外还有两万两银子,三万贯铜钱。 这些东西都是朱云飞上报的战利品,事关功绩和封赏,按例是由军中将领,呈报兵部考核。 但朱云飞一行人马,属于特殊功绩,为了振奋人心,崇祯皇帝特意让兵部,安排官吏亲自查验核实。 目的就是坐实这事,一来为了振奋松锦战败,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二来也可以振奋军民之心,为兵部尚书陈新甲正名。 “朱千总,吃饭随时都可以,本官奉陛下旨意,不敢有半点懈怠,还请朱千总先带本官去查验物证。” 兵部考功司郎中辜孕奇,头戴乌纱冠帽,身穿青色官袍,进士出身的他,倒是有一股子浩然正气。 说起来辜孕奇这个名字,无论是听起来,还是字面看起来都有些古怪。 但实际上这个名字,却不是胡乱取得。 因为他名字中的【孕奇】二字,出自震川先生归有光【山茶】诗中的其中的二字。 【山茶孕奇质,绿叶凝深浓。往往开红花,偏压白雪中。】 震川先生归有光在嘉靖时期,被世人称之为‘今之欧阳修’。 辜孕奇为人正派,品行高洁,这也是他在兵部,短短几年时间,就做到正五品郎中的原因。 当然,有能力并不一定能升官,他之所以升迁迅速,也离不开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推荐。 陈新甲这人虽然战略战术能力一般,但在明末这个大染缸内,却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能干实事之人。 “辜大人说的是,正事要紧。”张云汉虽然有些不满,但嘴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 “张公公,辜大人,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卑职带辜大人去营地查验。” 朱云飞微笑的拱手道:“让孔知府,赵岳陪张公公您先去休息?” “对对,张公公辛苦,辜大人尽心办事,互不冲突嘛。”孔嘉连忙附和,兵部的人他拍不上马屁。 可张公公那可是司礼监的人,东厂厂公王承恩的干儿子。 他只要抱上这条大腿,还怕没有升迁机会吗? “辜大人,孔知府说的有理,那就有劳朱千总引路了。”兵部员外郎王命岳,是辜孕奇的副手,正六品官阶。 此人为人处事,要比辜孕奇圆滑,对于眼前众人,他自是谁也不想得罪。 “那就这么办吧。”辜孕奇想想遂点了点头,毕竟他与张云汉的工作不冲突。 对方传完旨意也就完成了使命,而他的工作实际才刚刚开始。 在朱云飞和李虎的引领下,辜孕奇与王命岳,带着兵部的随从吏员,来到营地仔细的查验,核实了朱云飞上报的战利品。 看着辜孕奇亲自出手,一丝不苟的态度,朱云飞也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在朱云飞的记忆中,现在大明朝廷的官吏中,得过且过,盘剥百姓,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人,可以说比比皆是。 就拿他这些时日,在登州所了解到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 知府孔嘉整日钻研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往上爬。 同知梁玉瑞被孔嘉压制,虽然有心干些事情,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 通判吴韩起与孔嘉穿一条裤子,充当着孔嘉的狗腿子,把持着府衙的大小事务。 其次是卫指挥使司衙门,自从两年前卫指挥使战死辽东,登州卫账面上的军户,虽然已经挂着三千六百户。 可实际军士只有一千一百人在册,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 对于这个问题,卫指挥使同知金明达,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那就是卫所的军田,如今十不存一,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兵丁。 登州卫鼎盛时期,有五千六百户军户,也就是有五千六百名士卒。 拥有十六万八千亩军田,可如今卫所的军田,仅剩下一万八千亩。 那么剩下的十五万军田去了那里呢? 金明达解释不清楚,赵岳这个曾经的指挥佥事,也说不清楚。 因为军田的流失,不是一年两年消失,而是大明开国二百多年来,一代代,一点点被当官的变卖,私吞了。 朝廷的卫所屯兵制度,本来就是自给自足的政策。 大明的卫所军户,都是世袭的,也就是父传子,子传孙,世代承袭。 朝廷也基本不下拨军饷、粮饷,如此长期以往,土地流矢,军户生活不下去。 只能各自逃跑,尤其是灾荒之年,逃荒之人就更多。 如此周而复始,往复循环,导致大明各地卫所,彻底崩溃。 到明末的卫所兵,别说打仗,就是自保都不可能。 甚至中原各地的卫所士兵,因为吃不饱肚子,义军杀来后,他们更是主动投降。 卫所的崩坏,朝廷知不知道呢? 答案肯定是知道的,可对于那些掌权的文官来说,这可不管他们的事情。 那是皇帝的事情,皇帝要整顿卫所,那就要出钱,可钱从那里来? 从百姓身上搜刮啊。 那么这事谁去做呢?自然是文官集团,那些手捧圣贤书,道貌岸然的腐儒们,搜刮起民脂民膏来,比起乱兵还狠呢。 虽然朱云飞在登州城内,只住了短短半个来月,他对于大明目前的地方吏治,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腐败的地方官吏,腐朽的任官制度,若不彻底清理,就算没有李自成造反,也有王自成造反。 然而,今天见到辜孕奇这样一个干实事,一丝不苟的官吏。 朱云飞却又觉得,大明还是有希望的,并不是所有大明的官员,都是孔嘉,吴韩起之流。 “朱千总了不起啊,辜某佩服。”经过三个时辰的清点,一直忙到深夜,晚饭都只是草草吃了一点的辜孕奇。 带着手下的吏员,全部清点核实完,朱云飞上报带回来的战利品,这个一直板着脸,好像谁都欠着钱似的的辜孕奇。 却主动拱手向朱云飞作揖,表达了敬重之意。 “辜大人谬赞,朱某惭愧。”朱云飞连忙作揖还礼道。 “此番辽东之行,我部将士一千六百三十二人,死伤殆尽,幸存者屈指可数。” “今日这些功劳,是属于那些牺牲的将士们的,我朱云飞不过沾了些许光芒而已。” “朱千总胸怀宽广,爱兵如子。深入虎穴,这份胆略,就值得我辈尊敬。”王命岳闻言,也由衷的佩服道。 “王大人说的好,将士们能够不惜性命,为国而战。这与朱千总英勇与胸怀,是分不开的啊。” 辜孕奇在兵部不是一朝一夕,对于军中目前的情况,他心里也有一杆秤。 第33章 入京面圣的冷遇 “二位大人,这忙也忙完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是否先回驿馆吃些宵夜再休息?” 寒暄过后,朱云飞客气的再次发出邀请。 “那就叨扰了。”这一次辜孕奇没有再推辞,虽然他为人严肃认真,但并不刻板。 如今事情忙完,随行的几名吏员,跟着忙活了大半天,大家又累又饿,若是不安抚一下,今后谁还愿意为他效力? “李虎,马车准备好了没有?”朱云飞见他同意,遂看向门口的李虎问道。 “早已经备好,请诸位大人上车。”李虎拱手回道。 “真乃虎将也。”看着身高八尺,魁梧健壮的李虎,辜孕奇不由颔首赞道。 要知道在朱云飞的功劳簿上,李虎斩首二十三级,功劳排列第三。 第一自然是朱云飞,第二则是张天福,赵岳第四,本来宜永贵算第四,但他的身份暂时不宜公布,所以朱云飞并没有给他叙功。 其余军中士卒,无论是活着还是战死的,皆有叙功。 “诸位大人辛苦了,酒菜已经备好,还请上座。”刚到驿馆门口,赵岳和金明达便迎了上来。 晚上赵岳和知府孔嘉,陪着传旨太监张云汉在酒楼饮宴,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 在安排张云汉住下时,赵岳在朱云飞的授意下,给他送了五百两银子。 宫中的太监,因为身残的缘故,最爱银子和美食。 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要是搁在寻常百姓家,都可以衣食无忧过上一辈子。 这次朱云飞从辽东回来,一路抄了建奴几个县城,抢回来价值三十万白银的钱财。 这笔钱财,有一半他亲自抚恤阵亡的将士。 剩下的一半他另有他用,但为了讨皇帝开心,他还是拿出价值四万两的银子,作为战利品贡献了出来。 战场上缴获的钱财,在明末几乎是没有人交上去的。 但朱云飞要想获得皇帝的信任,他就必须出点血,让皇帝看到的他的忠诚。 所以四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这可是朱云飞的投名状。 在驿馆的宵夜,宾客尽兴。 赵岳还给每个人安排了一个歌伎作陪,事后还给每个人送了一份礼品。 这些都是朱云飞授意的,给张云汉可以直接砸钱,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但对于辜孕奇这样的人,你要砸钱就是侮辱他,不但不会让对方感恩,还会还让他心生距离感。 为此,朱云飞在吃饭前,特意让人告诉赵岳,准备了几份礼品。 比如给辜孕奇准备了一方端石雕竹梅雀长方砚,以及一支竹刻花鸟纹毛笔。 这两样东西的价值,都各在一百两银子以上。 又给王命岳,准备了一块上好的送子观音和田玉,因为朱云飞听到,与他同行的吏员说起,下个月王命岳的妻子即将生产。 同行的几名吏员,朱云飞也分别送了,价值不等的礼品。 这些礼物,都是用礼盒装着,由朱云飞亲自送到众人的房间。 辜孕奇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也同样爱好风花雪月,这不一夜风流,睡到日上三竿他才起来。 起床之后,心情舒畅的辜孕奇,看着桌案上朱云飞昨夜送的礼品,他不由好奇打开看了一眼。 “这个朱云飞,年纪轻轻的,有勇有谋,更通人情世故,前途不可限量啊。” 看着锦盒中的砚台和毛笔,作为一个进士大儒,他岂能不知道价值? 虽然这端石雕竹梅雀长方砚,与竹刻花鸟纹毛笔。 以他的官职和家底,自然也买得起,但他却舍不得动用大半家底,来买这两样东西。 可面对看好的朱云飞送来的,他倒是没有什么负担的收了下来。 与辜孕奇一样心思的,自然还有王命岳。 朱云飞送来的那块送子观音玉,一看就是上等的和田玉,正和他期盼有儿子的心思。 可以说寓意甚好,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他的随从吏员,也都收到价值不等的礼品,足以抵挡他们这次春节离京,前来办公的苦楚。 对于这次登州之行的官吏来说,无论是传旨接朱云飞几人入京的张云汉,还是辜孕奇、王命岳,个个都有种不虚此行之感。 当天午后,朱云飞、李虎、赵岳率领随行的一百五十名士卒,跟着传旨的张云汉一行人,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 而在登州的这段时间内,朱云飞通过赵岳,在登州指挥同知金明达的安排下,早就给长山岛留守的宜永贵,送去了大量的食物。 也为同行的黑塔和克伦图,办好通关文牒,让二人先一步离开了登州。 二人在离开之前,也向朱云飞立下誓言,回到科尔沁部落之后,他们定会饱受彼此之间的秘密,也会帮他打探张天福的消息。 一路无话,转眼小半个月过去。 正月二十日上午,朱云飞一行人马抵达京城。 在兵部驿馆住下,张云汉回皇宫复命,辜孕奇和王命岳也返回兵部。 朱云飞、李虎、赵岳住在驿馆,等待皇帝的召见。 当天的紫禁城奉天殿朝会上,崇祯这个勤奋皇帝,再一次气的中途退朝。 回到谨身殿的崇祯,气的午饭都没有吃,愁眉苦脸的他,端坐在龙椅上,无精打采的翻看着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内阁呈送来的,也是惹的他在朝会上生气的原因。 “宣府总督张福臻,奏请调拨纹银五十万两,军粮二十万石,重建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兵马。” “新任蓟辽总督王永吉,奏请调拨纹银一百万两,军粮二十万石。重建辽东防线,招募蓟镇、山海关、宁远、密云各镇兵马。” “总督湖广、河南、四川、长江军务丁启睿,奏请调拨纹银五十万两,军粮二十万石,补充各镇兵马。” “保定总督杨文岳,奏请调拨纹银三十万两,军粮十万石,补充军用。” …… “王大伴,你说说,为何年年剿匪,匪患为何越多?朕的大明江山,难道都是反贼吗?” 崇祯气呼呼的把这些奏折,一股脑扫落在地,满脸的气愤。 跪在地上的王承恩,默默低头不语。 这是国家大事,谨慎的他,向来不轻易插嘴。 “传旨骆养性,把孙传庭带来见朕吧。”发泄了一番情绪,崇祯瘫坐在龙椅上,吩咐了一声。 今日在朝会上,潼关前线传来噩耗,三边总督汪乔年,被蚁贼李自成所部杀害。 短短三个月,三边总督战死两个,这对于大明朝廷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上一任三边总督傅宗龙,也是在与李自成的义军作战,战败被俘所杀。 大明的三边总督一职,始建于大明弘治十年,主要负责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也是大明仅次于宣府,蓟辽的实权封疆大吏。 三边总督连续战败被杀,河南局势一触即溃。 崇祯也慌了手脚,河南若失,天下必危。 自古以来,都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说法,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这代表的天下大势。 大朝会上,内阁首辅周延儒和兵部尚书陈新甲,都举荐了孙传庭出任三边总督。 可孙传庭这位大明名将,如今在大牢里,却被足足关了三年。 这不得不说,是崇祯的悲哀。 当年他若是不关押孙传庭,而是让洪承畴继续出任三边总督负责剿匪,让孙传庭出任蓟辽总督,天下的局势也许完全就是另一个走向。 王承恩这边刚刚传完旨意,与前来复命的张云汉遇上。 “陛下,辽东功臣朱云飞等人已经抵达皇城驿馆,张内侍特来复命。”听到王承恩的汇报,崇祯愣了愣神,这才醒悟过来。 “那就让兵部论功奏报,由吏部酌情封赏吧。”心情糟糕的崇祯,早忘了当日承诺,要在武英殿宴请朱云飞之事。 而这就是崇祯骨子里的寡恩刻薄,用得上你的时候,加官进爵,一旦出了差错,不问缘故,立即处死问罪。 以至于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做多错多,功劳没捞到,反而招来灾祸。 第34章 入宫面圣,举报奸细 “皇爷,张内侍说那朱云飞有密报,好像是关于钱财之事,想要当面禀告陛下。” 王承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句。 刚才在殿外遇上回京复命的张云汉,王承恩见到自己这个干儿子,不免多聊了几句。 张云汉因为收了朱云飞五百两银子的好处,加上回京途中,朱云飞对他礼遇有加,让张云汉这个太监,倍感荣幸。 就差要与朱云飞拜把子了,要不是有辜孕奇、王命岳这些文官在,张云汉怕遭到弹劾,这才没敢这么做。 “干爹,那朱云飞才干卓著,绝非等闲之人,而且他还说,他手中有一份秘密情报,只能面呈陛下,据说是有关钱财之事。” 这番话是张云汉,对王承恩的原话。 王承恩对崇祯忠心耿耿,也知道皇上忧虑之事,就是钱财问题。 抱着试试的念头,王承恩这才多句提醒了崇祯一句。 “竟有此事?”崇祯现在缺的就是银子,以至于他听到王承恩这么一说,立马就来了兴趣。 “陛下,要不奴婢派人带他来面圣?”王承恩试探的问道。 “那就宣他到武英殿来见朕,正好朕要在武英殿,接见孙传庭。”崇祯想到前些时日,自己好像承诺过,要在武英殿宴请朱云飞,随即松口说道。 “奴婢领旨。”王承恩躬身而退。 正在驿馆侯旨的朱云飞,接到东厂番子,接他入宫面圣的消息,还以赵岳和李虎要一起同行。 “朱千总,陛下只说了让你一个人入宫。” “这,卑职领旨。”朱云飞也只能无奈应道一身,跟着东厂的番子,进入紫禁城,一路来到武英殿。 进入紫禁城,面对这雄伟巍峨的皇城,朱云飞也是暗暗惊讶,看着这一路的禁卫,以及查验的锦衣卫,东厂番子,朱云飞也不得不感叹,禁宫的森严。 来到武英殿外,早有司礼监迎候。 “厂公有交代,进入大殿,要山呼万岁,不得东张西望,若冲撞陛下,轻则下狱,重则死罪。” 在进入大殿之时,迎候的司礼监太监,一直絮絮叨叨的告诫着朱云飞觐见的事项。 “有劳公公指点。”朱云飞倒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客气的表达了一番谢意。 “宣朱云飞入内觐见。” 在通报之后,大殿内传来一声唱喏,身穿着官袍的朱云飞,微微低着头,迈步走入大殿,借着眼角的余光。 偷偷打量了一下皇位上的崇祯,第一眼看去,身为皇帝的崇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头戴九龙冠帽,身穿黄袍,面色苍白,看起稍显清瘦,一双眼睛倒是颇有神采。 “卑职朱云飞,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崇祯抬头看着朱云飞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这位陈尚书眼里,能够与霍骠骑媲美的将军,有何不凡之处。” 崇祯身为大明皇帝,勤政是出了名的,而且他有个长处,那就是记性很好。 一般大臣禀报的事情,他都能够记得很清楚。 身高近八尺个头,约一米七八个头的朱云飞,面容俊朗,浓眉大眼,目若朗星,长得虎背熊腰的,一双猿臂修长。 这么昂首一站,绝对是妥妥的英气逼人,英武不凡。 “果然气质不凡,少年英武。”崇祯看到朱云飞这面容气质,不由颔首赞道。 “陛下您才是英武神明,实乃真龙天子。卑职一介武夫,与陛下相比,犹如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 朱云飞连忙躬身,作揖一拜,拍了一记彩虹屁。 “哈哈哈……”虽然知道朱云飞是恭维之话,但崇祯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夸赞自己,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 “朕听说你,深入虎穴,直捣黄龙,斩杀建奴两千首级,可否与朕说说。” 崇祯见朱云飞坦诚直爽,不像那些文官文绉绉的,倒也对朱云飞这个小小千总,有了几分兴趣。 说起来这大明开国来,还没有一个皇帝,在武英殿接见过一位小小的六品千总。 这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当时崇祯也是一时高兴,才下旨要在武英殿赐宴。 后来想想他又后悔了,觉得这么做,有碍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他之前,突然不想见朱云飞的原因。 但话已经说出去,加上王承恩刚才说朱云飞,有办法筹到钱财,这才让崇祯再次松口,同意朱云飞前来武英殿觐见。 但他还是只同意了朱云飞一人来,也没有再提赐宴款待之事。 这也是崇祯性格的缺陷,做事瞻前顾后,反复无常。 朱云飞口才不错,从奔袭义州,到乔装诈取盛京,炸毁建奴先汗陵,再到科尔沁左翼前旗分兵,千里潜行。 从盖州墩台港,抢夺船只出海,返回登州。 整个过程,朱云飞以说书人的方式,一一陈述了一遍,说到关键处,他语气昂扬顿挫,表情紧张夸张。 听得上首坐着的崇祯,如痴如醉,仿若深入其境。 “朱爱卿智勇双全,真乃虎胆熊心也。”头一次听到这样别开生面演说的崇祯,与其说是被朱云飞的事迹震惊。 倒不如说被朱云飞那套,说书人的讲故事手段所吸引。 “陛下您有所不知,卑职也是仰仗陛下天威,才能全军一心,人人拼死向前。” “要没有陛下天威指引,卑职何德何能,让三军奋死乎?” 朱云飞又是一番彩虹屁恭维下,上首的崇祯顿时龙颜大悦,连连笑道。 “朱爱卿忠勇可靠,朕心甚慰。” 一直站着的王承恩,以及殿上伺候的一众太监宫女,这会也无不被朱云飞那说书人演讲,听得如痴如醉。 只是他们不能像皇帝一般,表露内心的喜悦与震惊而已。 眼看皇帝高兴,朱云飞趁机说道:“陛下,卑职在奔袭,焚烧义州建奴粮草之时,搜到一份通敌信笺和账册,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朱云飞从衣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和几封密信,双手托着掌心之上。 “呈上来。”王承恩连忙上前,接过信笺,呈送到了崇祯手上。 朱云飞呈送的这份账册和密信,确实是义州府库缴获的,其中记述的内容,则是一帮山西商人。 勾结建奴,倒卖中原的粮食,生铁等战略物资,暗中资助建奴的消息,以及账目往来。 而建奴这些年来,先后四次入塞,杀到京师脚下,劫掠山西、河北、山东、天津卫各地。 也与那帮山西晋商,提供的路径地图,甚至秘密带路有分不开的关系。 从崇祯二年开始(公元1629年),然后是崇祯七年,崇祯九年,崇祯十一年。 建奴先后四次入关,劫掠大明百姓钱财无数,掳走人口二百万。 在建奴入侵劫掠之中,惨遭杀戮,而丧生的百姓,更是多达五百万之多。 建奴入寇大明,抢走的数以万计钱财,却又通过那些晋商汉奸之手,从大明买走了大批粮食以及军需物资,完美的形成了一条生意链。 【历史上建奴建国入关后,更是封了八大皇商,来褒奖那帮为他们出力的汉奸走狗。】 “岂有此理,那帮奸贼,朕要诛灭他们三族。”当看罢手中的账簿和信笺,崇祯看到仅仅松锦之战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 就有二十万石粮食,从大同流出,经过蒙古送到辽东建奴手中,崇祯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沉声说道。 “王大伴,立即传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来见朕。” “陛下,骆大人刚刚去提请孙传庭大人入宫,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王承恩虽然不知道,朱云飞呈送的书信内容,但见皇帝表情阴霾,连忙躬身回道。 “那就派人再去催催。”崇祯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的说道。 “陛下,卑职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朱云飞见崇祯盛怒,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作揖进言道。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拜谢! 第35章 遇上陈圆圆 “讲,朕恕你无罪。”崇祯看了眼朱云飞,略带着情绪的说道。 “陛下,勾结建奴的晋商,确实该死,但陛下若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处置,怕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朱云飞拱手躬身,低着头谦恭的说道。 “据卑职所知,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人,皆是山西布政司各州府的大商人。” “这些人在山西的势力,那都是盘根错节,甚至很多人与官府,更是相互勾结。” “一旦走漏消息,这些人必然会立即潜逃,并且转移财产。” “陛下,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大商人,个个腰缠万贯,若能够一网打尽,至少可以筹措五百万两银子。” “多少?”崇祯双眼瞪着朱云飞,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 “陛下,小臣说的是五百万两。只要您立即下令,提督大同、宣府总兵曹变蛟,立即派兵把那帮奸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归案。” “然后再派锦衣卫,刑部前往善后彻查,以坐实那帮奸商罪名。” “定可从他们手中,筹措到五百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五百万两,他们竟然比朕还有钱?”崇祯表情有些狰狞的冷哼一声,重新坐回龙椅之上。 “王大伴,立即让司礼监方正化连夜前往宣府,传朕口谕,命宣大总督张福臻,提督宣大总兵曹变蛟,即刻出兵。” “给朕把那些奸商,三族之人全部逮捕,若走脱一人,朕拿他们问罪。” 崇祯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别说五百万两银子,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砍了那些奸商。 要知道他继位以来,短短十余年时间,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等朝廷大员,被他灭了三族的人,不下二十人。 “陛下英明。”朱云飞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崇祯,不由后背一凉,连忙跪地恭维道。 “朱爱卿不必惊慌,你献策有功,在辽东又立下盖世奇功,朕要好好封赏你。” 崇祯对于朱云飞的恭敬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说说,你想要什么封赏,朕都答应你。” “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卑职的荣幸,卑职不敢求赏。” 朱云飞可不傻,皇帝的空头支票,你要当真了,那绝对是找死。 “国难思良将,我大明将帅,若人人如爱卿这般,何愁家奴不灭,流贼不平?” 看着跪在地上的朱云飞,崇祯感叹一声。 “这样,关于你的升迁事宜,朕会让兵部和吏部论功升迁。” “但朕准许你提个要求如何?” “谢陛下隆恩。”朱云飞只得连忙拜谢。 随后,露出一抹为难的笑容说:“陛下,卑职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至今还未有妻妾,不知道陛下可否赏赐卑职一个美人?” “哈哈哈……”听到朱云飞的要求,崇祯不由开怀笑了起来。 “正好田国舅前段时间,从江南带回来了一批宫女,朕赏你四人便是。” “谢陛下,卑职告退。”朱云飞一脸激动的说道。 看到一脸雀跃欣喜的朱云飞,崇祯突然觉得,眼前的朱云飞,竟是这般的率直坦诚。 与之交谈,可比跟朝着那帮官僚们,要令人舒畅多了。 “陛下,孙传庭带到。” 正要出门的朱云飞,与一名汇报的太监迎面相遇,在走出殿门之时,正好与殿外等候的孙传庭,打了个照面。 已经五十岁的孙传庭,在狱中坐了三年大牢,无时无刻不都在期望着,能够再次面见皇上,为大明分忧。 虽然是文人出身,但孙传庭却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相反他不但能够弯弓射箭,还能骑马上阵。 方脸大耳,一脸威严的孙传庭,身穿一袭灰衣长袍,颔下留下一缕长须,目光炯炯有神。 在朱云飞拱手行礼之下,孙传庭看了眼朱云飞,抬手还了一礼。 看着年轻的朱云飞,孙传庭第一个感觉就是年轻,其次就是惊讶。 能够在武英殿被皇帝单独接见,还这般年轻的官员,在他看来必然是国之骁楚。 “草民叩见孙传庭,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昂首阔步走进大殿的孙传庭,双膝跪地,激动的拜倒在地。 三年了,整整三年啊。 他每一天都在期盼着,皇帝的召见,希望能够为君分忧,为国效力。 这份忠诚,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但却是读圣贤书后,刻在孙传庭骨子里的信念。 儒家文化的宗旨,就是忠孝仁义礼智信。 朱云飞不知道,孙传庭跟崇祯皇帝是怎么谈的。 但没过几天,他就听到消息,孙传庭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督师三边总督,率领五千京营士卒,奔赴河南而去。 虽然朱云飞不是一个历史爱好者,但在明末有一句话,在后世网络广为流传。 这句话是【孙传庭死,而明亡矣。】 为此,朱云飞对于孙传庭这个名字,倒也并不陌生。 在孙传庭进入武英殿后,朱云飞在两名小太监的引路下,一路来到尚仪局。 尚仪局是宫中负责女子礼仪事宜的女官局,宫中新进的宫女,秀女都必须在尚仪局培训之后,才能进入各宫伺候。 “李宫正,陛下有旨,赏赐朱将军美人四人,请宫正把最近新进的美人名册,拿给朱将军挑选吧。” 别看这些小太监,在皇帝面前,一个个低眉顺眼,乖巧像只猫咪。 可实际上在这皇宫内,这些皇帝身边的太监,个个权势滔天,地位远胜于各宫的宫女奴婢。 “陈公公稍后。”李宫正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倒也标致,就是一脸严肃,看起来有些难以亲近。 这倒是附和她的身份,毕竟教授礼仪,自然的严肃,才能镇得住场面。 “朱将军,这是花名册,你先看看,觉得合适,就让李宫正把人带来。” 陈公公舔着笑脸,站在朱云飞的面前,这小太监也有眼力劲,知道朱云飞是新贵,倒是表现的十分客气。 “有劳了。”朱云飞接过花名册,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认真的翻起来。 选美人?那不过是表现给皇帝看而已。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皇帝,他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毕竟皇帝可不喜欢一个,又有本事,又没有任何缺点的人,这样的人会让上位者,认为你不可驾驭。 “嗯,这个,还有这个……”朱云飞翻看着名册,很快就点了三个人。 “陈圆圆?”当看到名册中,陈圆圆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名字时,朱云飞心中一愣,不由有些期待的说道。 “还有这个陈圆圆。” “李宫正,就这四个人,立即让她们收拾东西,跟随朱将军出宫吧。”陈公公开口吩咐道。 “稍后,我这就去安排。”李宫正欠身行礼而退,看着年轻俊朗的朱云飞,她不由有些羡慕,被挑选到的四名宫女。 能够出宫,伺候朱云飞这样的勋贵子弟,显然远比留在深宫,一辈子孤苦伶仃要强。 正在庭院内练习礼仪的陈圆圆,听到李宫正让她收拾东西,说是陛下把他赏赐给了一位将军时,陈圆圆内心一叹,脸上露出一抹凄婉之色。 出身梨园的她,是在半年前前,被国舅田弘遇劫持到京城的。 三个月前被送入掖宫,准备献给皇帝的。 但这几个月,朝廷内忧外患,崇祯皇帝哪有心情,去宠幸宫女? 就这样陈圆圆一直便待在了尚仪局,默默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此时的陈圆圆,年方十九岁,正是青春正茂,楚楚动人的年纪。 当朱云飞见到陈圆圆的第一眼,便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必然是历史上,那个让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因为此女容貌之美,绝对是世所罕见,仅仅一眼就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原本朱云飞并没有猎艳之心,但既然遇上这个历史上的传奇的女子,朱云飞不免对其产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作者题外话】:【历史记载陈圆圆,在宫中待了三个月,被遣返回到田弘遇家中。正好吴三桂回京述职,田弘遇因为想要结交吴三桂,遂把陈圆圆送给了吴三桂为妾。】 第36章 授封登州卫指挥使 朱云飞带着陈圆圆四女,前脚刚离开皇宫。 正在与孙传庭谈话的崇祯,就接到王承恩的汇报。 “少年爱美人,这并不是坏事。”崇祯因为之前听了朱云飞的汇报,心情本来就不错。 这会又与孙传庭相谈甚欢,心情更是大好。 为此,对于朱云飞携美而去,他不但没有介意,反而对于朱云飞这个爱美女的喜好颇为欣赏。 “孙爱卿,关中之事,朕就交给你了,还望你勿负朕恩。”崇祯说完这句话,孙传庭躬身拜道。 “臣定然鞠躬尽瘁,以报陛下隆恩。” 孙传庭退去之后,勤劳的崇祯,又召集了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陈演,兵部尚书陈新甲,吏部尚书郑三俊,在文渊阁商讨了有关山东的人事任免。 不是崇祯不想闲下来,实在是国事根本让他闲不下来。 这不山东巡抚邱祖德,刚刚发来急报,说是寿张李青山,率众十万,攻陷了东平、东阿、寿张各县。 “陛下,登莱总兵杨御藩,驻军三千在莱州府,可擢升为山东总兵,负责镇压叛军。” 有关李青山谋反之事,早在去年就爆发,甚至去年周延儒入京之时,李青山还曾向这位阁臣,表示过归顺之意。 只是周延儒没有瞧上李青山,认为对方不过十个泥腿子,不配成为自己的鹰犬。 如今这个周延儒瞧不上的泥腿子,竟然聚众十万,攻掠州县,着实让周延儒又惊又怒。 刚刚接到旨意时,他害怕这事被揭发,就与陈新甲进行一番计议。 “三千人马?真能够平定匪患?”崇祯看着陈新甲,脸上明显带着怀疑。 “陛下,新晋总兵张天禄,正在京营侯旨,可以着其率领三千京营兵马,协助杨御藩平叛。” “另外朱云飞,赵岳二人,皆是悍将,可任命二人为登州、莱州二府卫指挥使,前往军中效力。” 陈新甲心中很清楚,现在朝廷缺钱缺粮,不可能大动干戈,调遣大军前往山东平叛。 动用一万之内的兵马,由山东布政司自行筹措军需粮草即可。 要是调动大军,那就必须由朝廷,筹措军饷粮草。 可如今朝中根本没有钱粮可用,而平叛又不能拖延。 所以,这个时候调动少量精锐出征,显然是最有效的办法。 眼见皇帝意动,周延儒趁机说道:“陛下,陈尚书所言不无道理,对付区区乱贼,劳师动众,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啊。” “杨御藩久镇登莱,颇为知兵。张天禄平叛多年,骁勇善战,可堪重用。” “朱云飞,赵岳深入辽东,却能够凯旋而归,足见其勇,可为先锋,此战必可一战而胜。” 长相儒雅,能言善辩的周延儒,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一流。 他这一番话一出,崇祯想到各地紧张的战事,以及空虚的国库,只得点头道:“那就拟诏,擢升杨御藩为山东镇总兵,负责征讨平叛之事。” “任命张天禄为登莱总兵,朱云飞擢升为登州卫指挥使,赵岳为莱州卫指挥使……” 朱云飞从宫中带回四个美人,把赵岳和李虎眼都看直了。 “别看了,陛下赏赐的,你们啊,没份。”朱云飞打趣一句,这才低声对二人说道。 “待离开京城之后,我做主把她们几个,许配给你们和宜永贵为妻妾。” “不过,那位陈圆圆,我我就留下了。”朱云飞自然不是吃独食的人。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岳搓搓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李虎也咧嘴笑道:“多谢公子了。” 赵岳之前倒是娶过妻子,但他失踪两年,妻子已经改嫁。 李虎则一直没有娶过妻子,朱云飞的前身,据说有订过亲,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退了。 同样宜永贵也是二十多岁的人,同样也没有成家。 这也是朱云飞会毫不客气,把带回来的几个美人,送给他们的原因。 朱云飞这边刚安置陈圆圆几女在驿馆住下,正准备与陈圆圆聊聊,李虎从前院找了上来。 “云飞,吏部和兵部来了官吏,让你前去接公文。” “走。”听到有公务,朱云飞只得对陈圆圆说道。 “圆圆姑娘,你先休息,晚上我们再聊。” 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应,朱云飞便转身而去。 站在客房中的陈圆圆,见到风风火火离开的朱云飞,眼眸中也是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从宫中出来这一路上,陈圆圆她们坐在马车内,朱云飞坐在车辕上,也没顾得上说话。 至今为止,陈圆圆只知道朱云飞的名字,其它一概不知。 “晚上,他晚上就要跟我同房吗?”陈圆圆听到朱云飞那句晚上聊的话语,顿时心头一震慌乱。 朱云飞虽然不是儒雅的公子哥,但阳光帅气,又年轻俊朗,说起话来,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 虽然陈圆圆并不排斥朱云飞,可想到两人刚见面,朱云飞就馋上她的身子。 这不由让陈圆圆,心头一震苦楚。 “唉,生如浮萍,半点不由人啊。”自哀自怨的陈圆圆,想到如今的处境,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关上关门,坐在铜镜前的陈圆圆,脸露愁容,默默的梳理着满头乌黑的秀发,满脸尽是愁怨,圆圆的大眼睛中,泪珠湿润双目,当真是我见犹怜。 前院大厅之上,朱云飞刚刚出现,兵部员外郎王命岳,便笑着拱手道。 “云飞,我是给你报喜的,恭喜了。” “王兄,这位大人是?”朱云飞微笑拱手还礼,看向王命岳身旁的青色官袍男子问道。 “吏部员外郎沈佺期。”沈佺期见王命岳与朱云飞熟络,遂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沈大人,幸会。”朱云飞作揖还礼之余,王命岳这才继续说道。 “兵部已经上报云飞你的功绩,陛下和内阁阁老商议后,特意把你的封赏文书,安排沈大人送来了。” “恭喜朱指挥使了。”沈佺期这会拿出公函,递到朱云飞和赵岳手中。 当然还有李虎,也收到一封由吏部任命公函。 朱云飞打开公函,见上面有吏部印绶,以及任命他为登州卫指挥使一职的官凭。 “云飞,山东寿张发生叛乱,这是兵部公文,着你等立即与新任的登莱总兵张天禄,随同京营兵马,即刻奔赴济南,进行平叛。” 王命岳对于朱云飞的热情,自然是朱云飞在登州送的礼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王兄,这张总兵,可是从辽东连山回来的张天禄?”朱云飞惊喜的问道。 “没错,此人如今正在京营待命,你可以前去向他述职。”王命岳点点头。 交接完公事,朱云飞因为急着去京营,只得抱歉的说道:“二位大人,张总兵是我故友,多时不见,我得先去拜访。” “赵岳,你替我好好照顾二位大人,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 “哈哈,云飞太客气了。”王命岳知道朱云飞有钱,又是新贵,还是曹变蛟总兵的表弟,为此自是乐意与朱云飞交好。 沈佺期与王命岳是同科进士,有同窗之谊,见王命岳答应,他也不好推托。 因为朱云飞救命的关系,赵岳如今对于朱云飞,向来是唯命是从。 得知张天禄在京营大营,朱云飞和李虎,出了驿馆,骑上战马匆匆赶到京营。 张天禄这个时候,也刚刚接到吏部和兵部的公文,同样也获悉朱云飞和李虎到了京城的消息。 双方一见面,朱云飞愧疚的向张天禄作揖道:“天禄兄,我对不起你,天福兄他身陷敌国,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完朱云飞叙述的事情经过,张天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之色。 沉默了片刻,张天禄叹了口气:“天福向来胆小,他能够舍身取义,为你们引开敌兵,说明他是把你们当兄弟。” “不说他了,你们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必也是接到兵部和吏部的公文吧。” “那就准备一番,后天一早发兵济南。” “愿为总兵效劳。”朱云飞与李虎,连忙拱手应道。 【作者题外话】:求收藏,求银票支持,拜谢! 第37章 返回登州调兵 陈圆圆坐在桌前,一直等到大半夜,都没有等到朱云飞回来。 原本她还有些忐忑,朱云飞万一真要与她同房怎么办? 可结果等了大半夜,因为朱云飞没来,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反而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他不会也不要我了吧?”陈圆圆想到入京以来的遭遇,心里顿生凄凉之感。 心绪不宁的陈圆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早上驿卒送来饭菜,依旧不见朱云飞身影的陈圆圆,忍不住问道:“军爷,请问朱云飞将军,住在那间客房?” “朱将军昨天傍晚出门后,现在还未归来。”驿卒放下饭菜,躬身回道。 “哦。”听到驿卒的回答,陈圆圆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他去做什么了呢?”秀眉微蹙的陈圆圆,胡乱的猜测着朱云飞的去向。 一直到午后时分,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完全是下意识的陈圆圆,起身冲到门后,一把拉开了房门。 “你没事吧,怎么了?”见到突然推开的房门,看着双目通红,眼圈发黑,满脸激动的陈圆圆,朱云飞吃惊的问道。 “我,我没事。”面对朱云飞关切的目光,陈圆圆那颗空落落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 虽然与朱云飞仅仅是初相识,可对于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陈圆圆来说,她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朱云飞那阳光笑容,坚定的目光,她就感觉到特别心安。 “没事就好,收拾一下东西,跟我马上离京。”朱云飞微笑的看着她,柔声的说道。 “哦,好。”陈圆圆听到要离京,不惊反喜。 通知了陈圆圆几女,朱云飞来到客厅,对赵岳说道:“安排两队士卒,跟李虎立即出京,我们回登州募兵。” “我们不跟张总兵一起走?”赵岳惊奇的问道。 “上午我陪张总兵去见了京营提督,你猜什么情况?”朱云飞苦笑一声,低声说道。 “京营在册京兵七万,如今只有三万人马,其中有两万人马,都是老弱病残,只有天子禁军,勇卫营的一万人马可用。” “但勇卫营我们调不动,其它各营的兵马,根本不堪一战。” “张总兵的意思,是让我们回登州和莱州,调集卫所兵马助战。” “所以我们现行一步,回登州和莱州,招募一支精壮士卒,加上我们手中的骑兵士卒,当可一战。” “京营竟然糜烂至此吗?”赵岳也没有想到,如今大明京营兵马,连三千精兵都抽调不出来了。 大明京营最辉煌的时候,在册精兵多达四十万。 明成祖朱棣年间,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那可是打的蒙古人,都闻风丧胆。 但经过历史上的大明‘战神’,明英宗朱祁镇时期的土木堡之变,京营几乎损失殆尽,至此大明京营,再没有恢复过来。 到明末崇祯继位之初,京营虽然在册士卒尚有十七万之众。 可实际上常年兵源不会超过十万人马,加上这些年的平叛征战,京营现在实际上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因为初到京城,朱云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很快,一行人马,便出了京城。 “李虎,注意安全,一路保重。” 出了京城,朱云飞拱手对李虎进行了告别。 “公子,你也保重,后会有期。”李虎拱手拜别道。 昨夜朱云飞在张天禄住处,进行过一番密谈。 针对叛军李青山的情况,制订了战略部署。 那就是先一步,派李虎率领五十名精锐士卒,以流民身份,混入寿张城。 以流民身份加入叛军之中,潜伏在叛军之中,打探消息作为内应。 待大军抵达后,里应外合,一举攻取寿张城。 若不是朱云飞需要回登州募军,这个计划朱云飞都想亲自去执行。 现在叛军刚刚崛起,正在滚雪球的壮大,也是最容易混入其中的时刻。 等叛军内部组织框架完善起来,想要再混入其中,不但会困难的多,面临的风险也要大得多。 “李虎,保重。”赵岳这会也驱马上前,与李虎拱手告别。 “保重!”李虎点点头,驱马喊道:“弟兄们,出发。” 看着李虎走后,朱云飞对赵岳道:“我们也出发吧。” “嗯。”一扯马缰的赵岳,扬声喊道:“弟兄们,出发。” 这一次入京,对于众人来说,也都有收获的。 朱云飞由六品千总,升为正三品卫指挥使,掌管登州卫所。 虽然卫指挥使的权利,远不如知府,但现在是可是明末,按照历史进程,大明王朝的分崩离析,将不会太遥远。 朱云飞虽然对于大明有感情,但这份感情是基于民族大义,而不是朱家王朝。 当然他也同情崇祯灭国遭遇,但现在的他,可没有能力挽救大明。 除非崇祯任命他为内阁首辅,然后绝对相信他,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不然,以目前大明的情况,谁来也救不了大明的败局。 与其说大明是败在李自成,建奴手中,不如说是败在大明落后的制度手中,还有崇祯的刻薄寡恩,志大才疏。 当然,还有那帮尸位素餐的文官集团。 这帮官僚大地主,是典型的端着大明的饭碗,却干着砸大明锅的事。 登莱二府设立总兵,主要是防范海上之敌,之前的海上倭寇,现今的辽东建奴。 如今张天禄出任登莱镇总兵,朱云飞这个登州卫指挥使,加上赵岳为莱州卫指挥使,今后能够操作的事情就会简单的多。 虽然无法改变大明的结局,但保住华夏衣冠,炎黄血脉,延续汉民风骨,阻止建奴入关,奴役大明子民。 朱云飞自认为,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的,那怕是死,他也绝对不允许煌煌大汉子民,被建奴奴役。 满清建奴,带给汉民的统治,只有无尽的耻辱,以及社会科学的倒退。 “赵岳,回到莱州卫后,先不要大动干戈,把老弱病残集中起来,负责留守,集中精壮进行强制训练。” “不听号令的小卒子砍了便是,对于那些老油子将领,等上了战场,再利用叛军的手,除掉他们就是。” 一路日夜兼程,渡过黄河之后,眼看即将进入莱州府,朱云飞遂把自己的整顿计划,告诉了赵岳。 “明白。”赵岳欣然点头。 【作者题外话】:先更一章,晚上加班,明早还有三章更新。 求一张银票,收藏,点评哈。 谢谢! 第38章 整顿登州卫士卒 这一次朱云飞入京,是奉皇帝圣旨而来,本以为会有一番丰厚封赏。 却不料因为朝廷缺钱,朱云飞他们不但没有获得赏赐,还搭进去五万两银子。 好在作为战利品的三百匹战马,朝廷实在没好意思吞没。 兵部郎中辜孕奇,员外郎王命岳的意思,这些战马抵做朝廷赏赐,让朱云飞带回去处置,变卖用作抚恤战死的士卒。 朱云飞在辽东战场上,立下如此大功,即便是封伯爵,也足够了。 可皇帝之崇祯,说好的赐宴武英殿,要封赏的话语,一个都没有实现。 最后只封了朱云飞一个卫所指挥使,连一分钱赏赐都给,甚至连战死士卒的抚恤都没发。 对此,朱云飞倒是见怪不怪,皇帝嘛,不就是想干啥就干啥嘛。 可这样的经历,可不是针对朱云飞。 而是大明各镇将士,都曾被皇帝这么对待过。 这也难怪大明的将士会寒心,因为他们都领教过皇帝的刻薄寡恩,赏罚不明。 将士们打胜仗未必有封赏,但打了败仗,一定会受到严厉处罚。 而且朝廷因为缺钱,还动不动就拖欠军饷。 如此长此以往,将士怎么可能拼命?这也是难怪明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弱的根本原因。 若是朝廷能够公平封赏有功将士,大明的将士,又何至于在对建奴的战斗中,连战连败? “赵兄,我就不送你去赴任了,半个月后,咱们在临淄汇合。” 抵达莱州府境内后,朱云飞给赵岳留下五十名精骑充当护卫,前往莱州城赴任。 他带着剩下的五十名军士,以及陈圆圆她们,继续赶往登州城。 这一路南下走来,陈圆圆与朱云飞朝夕相处,一颗心早就给了朱云飞。 朱云飞的温柔体贴,是她从未感受到的,虽然从小在梨园长大,也见识过无数的文人才子。 但对于年仅十九岁的陈圆圆来说,英武俊朗的朱云飞,让从小缺乏安全感的她,显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飞哥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回到登州城,来到卫指挥使衙门,陈圆圆的俏脸上,看着眼前的高门大宅,脸上充满期待与喜悦之色。 “走,我带你回家。”一路相处下来,朱云飞早就发现,陈圆圆别看秀美绝伦,但内心却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为了给陈圆圆安全感,朱云飞微笑着牵起她的玉手,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云飞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被朱云飞温暖的手掌握着,内心充满感动的陈圆圆,默默的看着身边的朱云飞,眼眶内泛着喜悦的泪珠。 一步步的跟着朱云飞的步伐,走上大门口的台阶。 “卑职等拜见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大堂上,金明达率领卫指挥使衙门上下官吏,在府门口两旁,拱手迎候。 “金同知,一个时辰后,校场点兵,我要指挥使衙门,所有在册士卒,全部到任,若到时不到者,一律军法处置。” 朱云飞入京前,在登州卫营地,住了大半个月,对金明达也算熟悉。 所以,他也没有跟对方客气,上来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卑职遵命。”金明达也是真没有想到,朱云飞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竟然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对于朱云飞金明达还是服气的。 要知道当年赵岳,可是登州卫第一猛将,连赵岳都对朱云飞敬服有嘉,他金明达又有什么资格,跟朱云飞叫板? 况且二人当初在登州之时,彼此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金明达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够在卫所混日子,老婆孩子热坑头就行。 “曹明,从今天起,你升任卫所百户,负责卫所安全,接管卫所内外监察职责。” “卑职遵命。”曹明是跟随朱云飞,从辽东回来的队率,他手下二十五名士卒,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周勇,你升任中军百户,待会在营中,挑选三百精壮,展开训练,十天之后,我要能够拉上战场。” “卑职遵命。”周勇之前在军中就是哨官,也是朱云飞从辽东带回来的幸存者之一。 朱云飞身边现在就五十名心腹士卒,这些士卒都是军中老卒,拉出来皆可升任队率,哨官,甚至把总职责。 下一步朱云飞就是整顿卫所兵马,并在长山岛重新设立百户所,让长山岛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圆圆,我有公事要处理,你带着她们几个,安排院内的奴仆,收拾一下宅子,先在这里住下。” 安排周勇,曹明带队忙活之后,朱云飞领着陈圆圆来到居住的后院。 指挥使衙门后院,有一座独立的院子,是指挥使的住处。 不过这个宅院,已经两年没有人居住,好在院子内有三个婢女照看,倒也没有荒废。 “嗯,云飞你去忙吧,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陈圆圆看着眼前小院子,想到这里即将成为自己的家,心中充满喜悦之色。 “这些钱你拿着,想要买什么东西,就让婢女陪你上街去买。”朱云飞看着乖巧的陈圆圆,心中也是喜欢得紧。 陈圆圆不但长得秀美,让人赏心悦目。 而且善解人意,又聪明乖巧,很难让人不喜欢。 “谢谢云飞哥哥。”陈圆圆也没有客气,接过朱云飞递来的钱袋,开心的说道。 现在陈圆圆,早把自己当成了朱云飞的女人,所以朱云飞给她钱,她不但毫无压力,反而十分开心。 卫所营地,就在指挥使衙门边上,距离不过数百米。 朱云飞带着曹明,领着二十名士卒,身穿甲胄,骑着战马进入大营时,金明达已经集结好了队伍。 “朱指挥使,登州卫所一千三百二十一名士卒,全部到齐,请您检查。” 金明达见到朱云飞策马而来,连忙躬身行礼,并把花名册呈送了上来。 朱云飞接过名册,目光犀利扫过眼前这东倒西歪的队列,微微皱眉喊道。 “年龄十六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的军卒,出列站到左边。” 随着朱云飞话语落下,一千多人的队伍,一下子有一大半的人,站到了左边。 “上过战场,杀过敌,见过血的,出列站到右边。” 朱云飞接着一声大喝,陆陆续续有两三百人,走了出来。 “曹明,带队上前,告诉他们如何站队列,从今天起,必须严格按照训练大纲训练,谁敢偷奸耍滑,狠狠抽他们鞭子,惩罚他们不准吃饭。” “卑职遵命。”曹明策马而出,带着左右士卒,挥舞着马鞭吆喝着,冲进了队列之中。 第39章 奖罚分明的制度 曹明带队冲进队列,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挥着排列着三个方阵队列,上手就是一阵喝骂抽打。 “废物们,你们连个队列都站不稳,还能上阵杀敌吗?” “别忘了,你们是大明的儿郎,都把腰杆给老子挺直了。” …… 金明达看着曹明抽打叫骂着校场上的士卒,几次欲言又止。 但在看到朱云飞那冷峻的面容,凌厉的目光,吓得只得挺着腰杆,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朱云飞横刀立马,站立在军阵前,时不时的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 早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虽然暖洋洋的,但军姿站久了,那些虚弱的老弱病残,很快就就有人瘫倒在地。 朱云飞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吩咐道。 “把他们扶起来,喂口水,继续站着,不站满一个时辰,晚上不准吃饭。” “老子不服,凭什么让我站队列,老子上阵杀敌,拼的手中的战刀。” 站队列别看是件轻松的事情,可一旦站久了,却是十分考验耐力和毅力。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场中的士卒,无不是手脚发酸,浑身酸麻了起来。 其中一名军中壮汉,忍不可忍之下,当场咆哮着吼了起来。 “啪!” 队列中的曹明,挥舞着马鞭,上前便抽了过去。 “嘶。” 遭到毒打的壮汉,抽出腰间佩刀,朝着曹明挥刀,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高松,还不放下你手中的刀,你要谋反吗?”金明达脸色一变,看了眼冷眼旁观的朱云飞,立马要冲上前。 “金同知,队列之中,拔刀挥砍长官,该当何罪?” 面对朱云飞的喝问,金明达迟疑了一下,咬牙道:“死罪。” “拖下去,斩了。”朱云飞冷笑一声,正愁没有人往刀口上撞呢。 听到朱云飞的军令,曹明自是不再客气,大手一挥,欺身而上,直接上演了一手空手夺白刃。 左右两名军士,紧跟着冲了上来,一把把那名叫高松的小旗官给压到军阵前。 “饶命,饶命……” 一个七尺大汉,面对高举起的屠刀,顿时吓得屎尿齐流,哭爹喊娘的求饶了起来。 “斩!” 朱云飞不为所动,一声令下,大刀落下,血花飞溅,一颗斗大人头落地。 校场上的一千多名士卒,看到这一幕,无不是心中一阵胆寒。 完全是下意识的,人人都站直了身躯。 “军令如山倒,本指挥使让你们站军姿,就是要告诉你们,这就是我的军令,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必须服从。” “谁敢不服从军令,此人就是下场。” 看到眼前队列,一下子变得整齐而有气势了不少。 朱云飞驱马缓缓走到队列前,距离三个方阵队列,只有十步的距离。 犀利的目光,如锋利的刀锋一样,扫过眼前的队列。 朱云飞再次扬声喊道:“本指挥使赏罚分明,有罚就有奖。” “今日站满队列军姿的,每人奖励一斤猪肉,一斤鱼肉。” “反之,没有站满一个时辰者,没有奖励。并且还要继续罚站军姿,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必须给我挺着。” 卫所的士卒,都是世袭军户,平日里除了值守,和必要的训练外,就是负责耕种土地,以自给自足。 所以除了训练和出征作战外,卫所是不管饭菜的,甚至武器和甲胄,都要自备。 这些年来,大明卫所制度崩溃,卫所基本已经名存实亡。 也就在边塞海防地区,卫所还有一点兵力,向中原各州府,卫所早已经无兵可用。 朱云飞这一手,杀鸡儆猴,先是震慑了一番这些懒散的军卒。 接着一套赏罚制度,也让士卒们,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要知道很多军卒,因为家里穷,已经很久没有吃上肉和鱼了。 一斤猪肉,一斤鱼肉带回去,怎么也够一家人吃上一顿。 但朱云飞手段自然不只有这些,紧接着他又继续喊道:“明天早上卯时(六点)训练,中午全体吃羊肉泡馍。” “训练各科目成绩前三名者,本指挥使赏银五两,第一名者叙功劳一级,连续三次第一,可擢升为小旗官。” 根据大明卫所制度,卫指挥使帐下,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等官职。 另有统兵管理一地的千户所和百户所,百户之下又有总旗、小旗等官职。 校场上的军卒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朱云飞说的是真的。 训练有肉吃,还有银子拿,还能升官,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好事啊。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军卒之中有胆大的,忍不住扬声问道。 “军令如山,刚才所言,皆乃军令,若不能执行,请将士们斩杀我人头。” 朱云飞一脸严肃,大声对在场的将士们,许下了承诺。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场中的将士们,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众人无不是振臂高呼而起。 大明的将士不缺血性,更不缺战斗力,他们缺的是没有公平的奖赏制度。 看到将士们高昂的士气,金明达不喜反忧。 这不朱云飞刚刚退下来,金明达就靠了上来。 “大人,您想过没有,您这样的奖励训练,一天需要多少银子吗?” “二百两银子足够了。”朱云飞心中岂会没有数,当即淡淡的回道。 “大人,那您可知道,卫指挥使衙门府库,现今只有五百贯钱啊。” 金明达苦笑一声,如实的说道。 “嗯,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有办法。”朱云飞看了眼哭丧着脸的金明达,沉声说道。 “明天开始,你配合曹明负责训练,老弱病残,今后除了必要的体能训练外,专门负责屯田。” “年轻力壮的,编入中军千户所,本指挥使十天后,要带他们上战场。” “另外,我已经向兵部,报备过重新设立长山岛百户所。” “兵部也批示同意了,后天一早我要去一趟长山岛,有公务你照常处理。” “至于钱财问题,我带回来的三百匹军马,你把其中受伤和瘦弱的马匹,全部卖掉。” “要是还不够,等我从长山岛回来,再做安排。” “原来大人早有准备,看来是卑职多虑了。”金明达听到朱云飞的吩咐,不由松了口气。 次日卯时,朱云飞准时来到校场,参加了军中的第一次训练。 这一天的训练,主要是跑步行军,射箭,列阵进攻,刀枪刺杀战术。 傍晚训练结束,朱云飞给跑步行军科目,射箭科目,刀枪剑戟,对阵厮杀前三名的士卒,当众奖励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多不多呢? 不多,但也绝不少。 但对于登州卫的士卒们来说,他们看到的是朱云飞的赏罚分明。 第40章 建设长山岛百户所 因为重建长山岛百户所,朱云飞在出发前往长山岛前,让指挥同知金明达,在登州城中招募了一批工匠和流民。 最近几年即便地处大明腹地的山东,也是内乱不止,加上天灾人祸,各地流民遍地。 崇祯十五年二月十六日,朱云飞带着陈圆圆,以及招募的三百各行业工匠,还有两千拖家带口的流民,乘船踏上前往长山岛的海路。 知府孔嘉,对于朱云飞招募流民一事,也是十分支持。 当然孔嘉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金明达代表朱云飞,给他送了五百贯钱。 虽然安置流民对于府衙来说是好事,这是吏治清明的表现。 但孔嘉能够轻松答应,还是那五百贯钱的份上。 不过,孔嘉有个优点,那就是收了钱他就办事。 在他的安排下,知府衙门随即开具了一份合法移屯的文书。 “圆圆,前面就是长山岛了,这里或许要比登州城简陋一些,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船只在海上航行一天一夜,清晨时分,朝阳升起,海平面上的长山岛在望,朱云飞牵着陈圆圆的手,远眺着前方岛屿说道。 “只要有云飞哥哥在的地方,我都喜欢的。”陈圆圆之所以喊朱云飞哥哥,是因为在她心里,朱云飞就像自己心目中的哥哥一样。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其实岛上,还有两位姐姐在,她们……” 朱云飞斟酌了一下用词,解释了一下海兰珠和娜木钟的身份。 前番入京时,他已经打听清楚,清廷没有派使者来大明,甚至大明派出前去清廷,商讨停战的使者,都被清廷驱赶了回来。 现在的海兰珠和娜木钟身份,也就朱云飞身边一些亲近的人知道。 上次离开长山岛的时候,二女也表示,愿意留在长山岛生活。 朱云飞也答应了她们,虽然彼此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暧昧之情。 但事实上无论是朱云飞,还是二女心中,都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云飞哥哥你真厉害,海兰珠姐姐她们,是不是特别美丽高贵?”陈圆圆听完朱云飞的解释,虽然内心有些酸味。 但更多的还是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朱云飞竟然能把建奴的皇妃都抢回来。 陈圆圆虽然没有见过建奴,可她却听说建奴人人身强体壮,能够手撕虎狼,就是一群野人。 朱云飞转身笑看着朱云飞,认真的说道:“可我还是认为,圆圆你才是最漂亮的呢。” 这话朱云飞倒也没有撒谎,若论美貌的话,陈圆圆绝对要比娜木钟漂亮三分,即便是珠圆玉润的海兰珠。 与陈圆圆相比,依旧要逊色一筹。 陈圆圆能够成为历史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奇女性,美丽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她不单单容貌秀美,而且还冰雪聪明,尤其是那张桃花眼,天生魅惑,眼波流转之间,根本无需过多的表情流露,就足以激起男人对她的保护欲望。 “云飞哥哥你真坏,人家哪里漂亮啦?”陈圆圆仰头看着朱云飞,一脸娇笑,心中像是摸了蜜汁一样高兴。 “我们家圆圆啊,那那都漂亮啊。”二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不由升起,一时之间二人的心跳都不由加速跳了起来。 嘴角上扬的陈圆圆,在朱云飞愣神之下,忍不住踮起脚跟,主动亲上了朱云飞的厚实的嘴唇。 “唔唔唔……” 还是头一次被女人,主动亲的朱云飞,心中一荡,忍不住双手把陈圆圆揽入怀中,双唇狠狠的回应了起来。 一番热烈的拥吻之下,二人一时都有些沉迷其中。 “起锚,靠岸了……” 直到听到船夫在船头的号子声,沉迷在热吻之中的二人,这才脸红耳燥的松开了彼此的双手。 “我、我去船舱收拾行李。”陈圆圆有些娇羞的落荒而逃。 “你慢着点,别摔着了。”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朱云飞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头一次发现,原来喜欢一个女孩的感觉,其实也挺好。 船只刚刚靠岸,因为提前一天,就接到朱云飞派人送来的消息,宜永贵带着留守在岛上的二百军士,列队在岸边恭迎。 “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宜永贵有些激动的上前行礼道。 昨天他接到的消息,看到朱云飞送来的信笺,知道朱云飞已经升任登州卫指挥使,并且知道,自己已经被任命为长山岛百户所百户一事。 “永贵,不必多礼,岛上一切可好?”朱云飞拱手之余,关切的问道。 “一切都好,弟兄们已经修缮了岛上原来的房屋,二位夫人也住的习惯。” 宜永贵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 称呼二女为夫人,为的是掩人耳目,今后二女的身份,就是秘密,也会一直留在岛上居住。 “那就好,这次我带来两千一百口流民,还有三百十二名工匠,以及各种岛上所需物品,你这个百户要立即行动起来。” “从今以后,这长山岛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把它给我建造成一座军事堡垒。” 朱云飞上前一步,附耳对宜永贵说道。 “大人放心,卑职定然不会让您失望。”宜永贵一脸振奋的说道。 “大人,长山岛周边有三十一座岛屿,其中有十一座岛屿可以住人,岛上有淡水和耕地,其它岛屿虽然不能住人。” “但我发现岛屿周边,鱼类丰富,到处都是鱼虾,扇贝等水产,要是充分利用起来,就算养活一万人都不是问题。” “鱼虾这东西,必须深加工,才更有价值,不然上岸就臭了,而且沿海各州府,都有海岸,也卖不出好价格。” 朱云飞点点头,说道:“但我们可以制造冰块,保持鱼虾新鲜,或者晒成鱼干,这样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宜永贵刚开始,听到朱云飞说到深加工,还有些不解。 但听完朱云飞的指点,他立马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大人果然高明,卑职明白了。”宜永贵拱手之余,问道:“只是这冰块,要如何制造呢?” “这事我有办法,你带队把流民和工匠安置好,另外告诉将士们,留守岛上的士卒们,全部军阶升一级。” “并且可以把家人全部接到长山岛来居住,我们负责赐予房屋和田地,并且凡是有功将士之家,可免除人口赋税,只交纳佃租。” 朱云飞现在有种迫不及待之感,因为他深知,大明这艘破船,已经开始四处漏水。 在这艘大船沉没前,他若不能积蓄足够的实力自保,那他也必将淹没在这滚滚洪流之中。 【作者题外话】:四章更新完毕,求个评论,银票啥的。 拜谢,拜谢! 第41章 意外的收获 得知朱云飞回岛的消息,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原本也挺高兴的。 虽然碍于身份,她们没有来到码头迎接,但也一直在居住的小院内,翘首以盼朱云飞的到来。 “姐姐,都过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不来看我们?”站在院子内,一直看着外面的娜木钟,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你呀,都多大年纪啦,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坐在屋檐下的海兰珠,有些无聊的翻着书籍,别看她表面淡定,可内心其实也有些小期待。 与朱云飞分别已经一个多月,虽然谈不上牵肠挂肚,但却也是颇为想念。 这里的想念,有牵挂,也有担心。 长山岛的生活很安宁祥和,自由自在的,让她特别的享受。 所以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只想永远生活在这里,无聊就沿着海滩走走,捡些鱼虾、扇贝回来吃。 回到家与娜木钟聊聊天,看看书,这样的日子,可比在皇宫中,像只金丝雀快活得多了。 “姐姐你就是喜欢把心事藏在心中,你难道不想见到朱云飞那个混蛋?” 娜木钟转身走到海兰珠面前,却发现她手中的书都是倒着的。 “咯咯。好你个海兰珠,这下暴露了吧,你说你看书,还能倒着看嘛?” 面对娜木钟打趣笑声,海兰珠心头一慌,白皙圆润的脸上,不要飘起一朵红云。 “好,好,我承认我确实挺想念云飞行了吧。”海兰珠性格外柔内刚,眼见被娜木钟看破心思,她便也没有继续装了,而是大胆的承认了起来。 “姐姐,可要是皇上要把我赎回去,我们怎么办呢?”娜木钟见她承认,便没有再取笑她,而是提出了一个,她们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我相信云飞,不会做我们不愿意的事情。”海兰珠起身,看着远处的大海,脑海中不由想起,当日朱云飞对自己的承诺。 “嗯,姐姐说的是,我们应该相信云飞的。”娜木钟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这段时日在岛上,她每天想到最多的人,不是皇上皇台极。 也不是她的第一个丈夫,和那个遗腹子。 因为每次午夜梦回之中,出现在脑海中的之人,只有朱云飞那张阳光俊朗的脸,还有他那温柔的目光。 以至于每次梦到朱云飞,她都会有种情难自禁的娇羞之感。 辽东清廷盛京皇宫。 在病榻上熬了几个月的建奴皇帝皇台极,在安排好身后之事后,与崇祯十五年二月十七日,驾崩与崇福宫寝宫。 而这一天,正是朱云飞来到长山岛的时间。 皇台极驾崩一事,仅仅过去三天,消息便传入到关内。 皇台极这十几年来,对于大明造成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间接死在皇台极手中,大明官吏上到内阁阁臣,下到普通百姓,可以说数以万计。 以至于消息传到京师,崇祯皇帝因为过于高兴,随即颁下旨意,全城庆贺三天。 崇祯高兴的原因,除了皇台极病逝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朱云飞举报的晋商奸细,在曹变蛟率军雷霆抓捕下,全部抓捕到案,并从这些奸细商人手中,搜出了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钱财。 加上田产、宅院,怕是有上千万两钱财。 以至于接到曹变蛟的密报时,欣喜若狂的崇祯,当即命令提督太监王德化,带着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力士,前往山西把那些钱财押回京城,并下旨诛灭了那些晋商三族。 “王大伴,朱云飞有功啊,传旨特进朱云飞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赐其飞鱼服一套,绣春刀一柄,以视朕恩。” 想到这次抄没晋商的功臣,良心发现的崇祯,豪气的对朱云飞进行了封赏。 “陛下圣明,奴婢领旨。”王承恩也没有想到,朱云飞当日在武英殿说,山西那帮晋商通建奴一事,竟然成真。 对于辽东和京城发生的事情,此刻在深耕长山岛的朱云飞,自然一无所知。 因为,此时的朱云飞,正在长山岛上,教导几女制作肥皂。 “云飞,成了,真的真的成了。”经过三天的忙活,长山岛百户所的工匠坊内,朱云飞带领的。海兰珠。 以及娜木钟、陈圆圆二女,还有雇佣的十六名婢女,顺利制作出第一批肥皂。 看到成型的肥皂,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娜木钟,抱着朱云飞的手臂,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好香,云飞哥哥,这个真的可以洗头,润肤吗?” 陈圆圆闻着扑鼻的清香,一脸崇拜的抱着朱云飞左臂问道。 这几天几女相处,虽然还算融洽,可面对娜木钟对朱云飞的热情,陈圆圆忍不住就会吃味。 因为在她心里,朱云飞是她的依靠,那是属于她的。 被二女挤在中间,尤其是身材丰满的娜木钟,还故意用她那大馒头挤他,让朱云飞当真是心惊肉跳。 陈圆圆年轻貌美,从小学习歌舞的她,身材更是十分匀称,加上魅惑天成的气质,魅力自然不用怀疑。 但比起身材丰腴,浑身上下散发成熟气质的娜木钟来说,某些方面的发育,也就差强人意了。 毕竟大肉包和小笼包在视觉上,还是有差距的。 但滋味嘛,各有各的味,只有品尝过后,才知道其中滋味。 相比起来,性格内敛,外表柔顺,骨子里刚强的海兰珠,却有一股子大姐风范。 “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今后大家继续努力,每月除了管吃住,每月还有一贯例钱,做满十年后之后,你们可以赎身回家,嫁人都可以。” 海兰珠正愁在岛上,长此以往没事做,但这几天,跟着朱云飞在工坊学习管理,她倒是迷上了这份工作。 管理钱财,监督工人干活,这是海兰珠活了三十年来,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 好奇肯定是有的,但真正让她学习这些工作的原因,是她想要帮助朱云飞做一些事情。 海兰珠毕竟年纪不小了,心智成熟的她知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想要获得朱云飞的认可,不能光靠美色,只有成为他的贤内助,才会让这个男人离不开自己。 这也是她看到陈圆圆和娜木钟,幼稚的争宠,而感到好笑的原因。 肥皂制作工艺制作并不复杂,但核心的技术,还是在配方之上。 现在肥皂工坊内只有十六名买来的婢女,负责协助制作。 但要想赚钱,以及制作更多的肥皂,将来肯定还要招募更多的女工。 眼前这十六名女仆,就是朱云飞买回来的流民。 如果开始她们工作只是被动的话,在海兰珠的许诺之后,这些无家可归的婢女们,今后个个都把肥皂工坊当成了自己的家。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冲榜,早上还有三更。 求银票,收藏,点评啥的都可以啊。 老鹿在此鞠躬拜谢,各位书友大大们。 朱云飞:拱手作揖! 第42章 安排长山岛的发展道路 朱云飞在长山岛上,除了开办起了肥皂工坊外,还开了火药工坊。 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加上材料不足,朱云飞并没有来得及,制作火雷弹。 而之前在辽东制作的火雷弹,如今也早已经用完。 这让朱云飞略有些遗憾,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接下来,朱云飞又在岛上待了两天。 先后视察了新组建的百户队伍,以及宜永贵负责的安民措施。 短短的几天时间,宜永贵率领登岛的流民,协助招募来的工匠,在岛上原来的乡集上,开始修建房屋。 并且完成了人员登记造册,分配村甲户籍,开垦土地等事宜。 新编的百户队伍,从流民队伍之中,招募了一百二十名青壮,加上岛上之前的二百老卒,抽调了一百名士卒,整编成一支二百二十人的队伍。 由副百户刘通负责训练,总旗石柱和秦山协助。 刘通、石柱、秦山都是辽东回来的幸存者。 另外一百名老卒,朱云飞准备带回登州,编入卫所,组建一支精锐的中军百户队伍。 “永贵,辛苦你了,干的不错。”视察完宜永贵这五天的成果,朱云飞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卑职份内之事。”宜永贵一脸高兴的回道。 眼前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嗯,新夫人可还算满意?”朱云飞接着打趣的笑问了一句。 “呵呵,挺好的,江南美人,温婉可人,卑职很喜欢。”宜永贵乐呵呵的回道。 朱云飞从宫里带回来的几个美人,除了陈圆圆他留在了身边,其她三女他当初就说过。 要给宜永贵、赵岳、李虎一人一个,毕竟几人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朱云飞自然不能吃独食,要是这样,以后谁还愿意给他卖命? “那就好,好好待人家,等这次平叛回来,你要愿意我给你主持婚礼,结婚之后,把嫂夫人家人,从江南接过来。” “一家人团结,今后多生子嗣,也好延绵香火。” 朱云飞真正的手下,也就李虎和宜永贵,赵岳和现在下落不明的张天福,只是与他意气相投。 李虎这人冲锋陷阵,倒是一员猛将。 但后勤内政,那就是白瞎。 但朱云飞发现,宜永贵却是十分能干,无论是治军抚民,他都能够安排的井井有条。 【历史上宜永贵,早年隶属汉军镶白旗,带兵作战,多立功勋,后来官至福建巡抚、安徽巡抚等职。】 而现今的宜永贵不过二十六岁,正是青年时代,以他现今的本事,若是再经过一番历练,将来的成长,必然不可限量。 “大人说的是,卑职一定好好努力。”宜永贵嘿嘿一笑,低声道:“大人您也得努力,我看二位夫人,对您也是情意满满。” “还有陈夫人,大人您这年轻气盛的,可得节……。” “滚犊子,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朱云飞被他说中心事,连忙打断他的话头。 “大人是正人君子嘛,卑职懂得。”宜永贵立马正色的附和道。 二人闲聊一阵,又说起岛上未来的下一步计划。 “长山岛是一座岛屿,咱们的眼光不能局限在耕地上,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深加工,因地制宜一事吗?” 朱云飞说罢,把最近写的一份计划书,递到宜永贵手中。 “贩卖私盐,这是不错的生意,但目前风险有些大,容易被人告发。” “但风干晾晒鱼虾,扇贝等海鲜,利用海盐腌制,利于保存,容易贩卖,成本也不高,卖到济南府,兖州府、东昌府。” “应该还是能够赚一些小钱的,另外就是肥皂,这东西成本低,利润空间大,等打完这一仗回来,咱们就把这生意架子铺起来。” 宜永贵边看边听,等看完朱云飞的计划书,他也是精神振奋的说道:“按照大人的计划,咱们每年不得赚十几万两银子?” “十几万两银子吗?那能做什么呢?”朱云飞摇了摇头,要是一年只能赚十几万两银子,那还如何自保? “一步步来吧,先把这两件事情做好,现在春耕在即,土地耕种也要搞起来,要多兴修水利设施,囤水备旱。” “咱们辽东带回来的钱财,下一步也要安排送出去,不能让死去的弟兄们寒心。” “大人说的是,卑职记住了。”宜永贵现在负责保管着,从辽东带回来的那笔钱财。 经过计算统计,大约价值三十三万五千两银子。 上次朱云飞支走五万五千两银子,如今还剩二十八万两银子。 其中有十六万两银子,是属于辽东参战的士卒们的,因为朱云飞曾经答应过将士们,无论生死,回到大明每人都可以领一百两银子。 也就是说这笔银子,朱云飞不能动,也不打算动。 除了这笔银子,还有十二万两银子,以及一千五百匹战马,是朱云飞目前手中的资产。 “岛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明早我就回登州,有什么事情,派人到指挥使司衙门给我送信。” “我会安排人留守,负责传递消息,即便在前线,我也能够收到消息。” 朱云飞与宜永贵聊完之后,起身来到后院,这会海兰珠几女,正在等他吃饭。 因为知道朱云飞明早要回登州,今晚几女和家里的厨娘一道,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有清蒸石斑鱼,红烧带鱼,水煮大虾,白灼鲍鱼、干炒扇贝,还有红烧羊肉…… “来,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二位姐姐,对我小弟的抬爱,还有圆圆。” “我希望今后咱们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相亲相爱,好不好?” 端起酒杯的朱云飞,一脸真诚的看着三女说道。 “谢谢云飞哥哥把我当家人。”陈圆圆高兴而激动的举着酒杯。 “姐姐,也需要关爱的,云飞弟弟,那你什么时候,关爱关爱一下姐姐呗?”性格开朗泼辣的娜木钟,抛了一记媚眼,舔着红唇话里有话的轻笑了一句。 “咳咳咳……”朱云飞被娜木钟这话,惊得一个激灵,口中的酒水当场喷了出来。 “云飞哥哥,你慢着点。”陈圆圆嘟着小嘴,白了娜木钟一眼,连忙起身拿起手帕,帮朱云飞擦拭着嘴唇。 “净说胡话。”海兰珠也没好气的瞪了娜木钟一眼,看着朱云飞关切的问道:“没咽着吧?” “没事,没事,来吃菜。”朱云飞笑笑,拿起筷子,给三女分别夹了一道菜。 对于朱云飞的体贴,几女也都十分高兴。 吃过晚饭,朱云飞陪着陈圆圆和海兰珠她们,聊起有关肥皂,香水、甘油润肤的知识。 还聊到面膜对脸部的保养,听得皮肤一直干巴巴的娜木钟,恨不得立即拉朱云飞去作坊,研制制作面膜去。 第43章 登州知府孔嘉 知府衙门后院,刚刚下值的孔嘉,就被宠妾刘夫人,哭哭啼啼的拉住了袖子。 “老爷,你可要为咱爹做主啊。” 孔嘉今年已经五十岁,原配夫人也人老珠黄,现在最得宠的就是这位刘夫人。 这位刘夫人如今才二十岁,三年前孔嘉升任登州知府时,嫁给孔嘉,成为孔嘉的第七房小妾。 其父刘良福也是登州本地豪绅,说起来刘良富如今也才四十五岁,比孔嘉还要小几岁。 这位刘夫人之所以得宠,除了长得妖娆娇媚外,最重要的是他给孔嘉生了一个儿子。 虽然孔嘉有一个原配夫人,六个小妾,但除了正房夫人,早年给他生下两个女儿外,其她妾室都没能生出孩子。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孔嘉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朝廷正四品知府,后继无人,岂不遗憾? 为此,当刘夫人生下儿子后,别说孔嘉,就是孔嘉的原配高夫人,也因为刘夫人生下儿子,而爱屋及乌的,对刘夫人格外的顺眼。 因为作为小妾的刘夫人,生下的儿子,对于正房的高夫人来说,这儿子得喊她母亲,喊刘夫人这个亲生母亲为姨娘。 这也是古代正房夫人,能够容许丈夫纳妾的根本原因。 尤其是像高夫人这样没有生出儿子的正房,这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甚至一旦丈夫早逝的话,正房夫人要是没有儿子,家产都得由家族继承。 可要是有儿子,那就完全不同,无论是不是正房夫人所生,只要是丈夫的儿子。 正房都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生母只是庶母。 而且也拥有家产继承权,而且儿子还必须得孝顺母亲,若敢忤逆,那就是不孝。 在古代一个人要是套上不孝之名,那就会人人喊打,成为世人口中,指指点点的对象。 更重要的是不孝之人,不能考取功名,不能享有社会地位,总之会很惨。 这也是正房夫人,在没有生出儿子后,不但不会反对丈夫纳妾,甚至还会主动张罗的原因。 “夫人,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爷给你做主。”孔嘉一张老脸,满眼都是心疼,拉着刘氏的手,连忙问道。 虽然忙碌一天,身心疲惫不堪,可看到爱妾梨花带雨的样子,孔嘉一颗心立马就融化了。 “你自己看,这是咱爹下午送来的,那些田也是他买下来,可卫指挥使衙门的人,说是不补税就要收回田地,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孔嘉接过公函看了眼,立马生气的表态道:“金明达这是腰杆子挺直了啊,咱家老丈人的田,他也敢染指?” “夫人放心,老爷明天就去告诫他,让他知道知道,这登州还是老爷说了算。” “老爷,妾身怎么听说,登州来了新的卫指挥使,丈量军田,补收十年田税一事,就是那指挥使搞出来的。” 刘夫人可不好糊弄,见孔嘉这么一说,她装着一副可怜表情说道:“人家可是正三品,他能够听你一个四品的?” “哈哈哈,我的傻夫人,别说他一个三品,就是登莱总兵,本府也可以弹劾他们,本朝可是士大夫的天下。” 孔嘉一脸傲然的笑道:“那些武夫丘八,老爷我一句话,他们就得充军边塞。” “老爷您真厉害。”刘夫人抱着孔嘉的手臂,用她那涨的鼓鼓的团子,挑逗着孔嘉,娇滴滴的奉承道。 “骚蹄子,这下放心了吧。”孔嘉气血上涌,搂着刘夫人就往屋里去。 因为昨夜太卖力,孔嘉睡到辰时才起来,毕竟年纪大了,起来的他,仍然感觉腰酸背痛。 “真是老了,想当初年轻的时候,老爷我可是挑灯战到天亮的啊。” 起床的孔嘉,享受着刘夫人按摩,犹自不服输的吹着牛皮。 “妾身知道,老爷你最厉害了。”刘夫人早早就起来了,刚喂完孩子的她,之所以叫醒孔嘉,是因为孔嘉的侄儿孔亮来了。 孔亮是孔嘉的堂弟的儿子,因为孔嘉之前一直没有儿子,原本是有意过继,让他继承香火的。 孔亮长得油头粉面,二十出头的他,虽然中过秀才,但却是一个纨绔公子。 因为经常出入孔嘉府邸,这小子其实早就跟刘夫人暗中勾搭上了。 只是二人做的隐秘,这事孔家根本没有人知道,甚至刘夫人生下的儿子,就是孔亮的。 “老爷,你那侄儿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奉承了孔嘉几句,刘夫人话锋一转说道。 “那小子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孔嘉之所以没有过继孔亮,一是他现在有了儿子,二是他发现孔亮不学无术。 就连那秀才功名,都是花钱贿赂考官买来的,若孔亮能够中举,孔嘉早就收下这个便宜儿子了。 只是孔嘉不知道的是,他没有过继孔亮为儿子,孔亮却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还给他送了个便宜儿子。 “叔父,咱们城外的五百三十亩田地,昨晚收到卫指挥使衙门的公函,说要咱们补齐十年田税,否则就要收回我们一半田地。” 孔亮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也不是个草包,在孔嘉这个叔父面前,他还是装的挺恭敬的。 “啥?那朱云飞和金明达这是要造反吗?”如果说昨天刘夫人哭诉,刘家的田要补税,他还能够睁一眼,闭一眼。 可事关孔家利益,他是断然不能忍。 他一个堂堂知府,要是被卫指挥使司衙门给收了田税,以后这登州府的官绅士子,岂不是笑话他无能? “来人,去把朱云飞和金明达叫来,就说本府在大堂恭候他们。” 匆匆吃了一碗肉糜稀饭,孔嘉气呼呼来到大堂,并叫来同知梁玉瑞,通判吴韩起,以及府衙的推官和知事。 “大人,你得为我们做主啊,咱们的田地可都是合法买来的,指挥使衙门凭什么让我们补税收田啊?” 府衙的一帮官吏,那个没有三亲六故的? 这几天大大小小的官吏,以及官绅士子之家,都陆续接到指挥使衙门的补税收田公文。 只是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心虚,毕竟谁心里都明白,卫指挥使衙门的军田,都是非正常被他们侵吞的。 所以敢怒不敢言,但这会孔嘉这个知府站了出来,众人立马就找到主心骨,纷纷向孔嘉诉苦了起来。 “诸位大人放心,本府已经派人,去传朱云飞和金明达前来,这事今天不给个交代,本府定要向御史台弹劾。” 面对群情激奋的官吏们,孔嘉一副正气凛然的说道:“本府定要让朱云飞那个武夫知道,这登州府乃是士大夫说了算。” 第44章 锦衣卫飞鱼服 “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登州码头上,朱云飞的船只刚刚靠岸,百户周勇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这次朱云飞前往长山岛,来回花费了七天时间,并带回一百士卒,以及五百匹战马。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朱云飞皱眉问道。 “今早知府衙门,把金同知叫去询问,大人您布置的收田补税一事,据说知府大人大怒,说是要上报朝廷,弹劾大人您。” 周勇低声汇报道。 “哼,那帮狗官,侵吞军田,还有理了吗?”朱云飞冷笑一声,道:“走,随我去知府衙门,我倒要看看孔嘉,要怎么弹劾本官。” “大人,陛下派来一小旗锦衣卫,带来御赐之物,还在等您回去,聆听陛下口谕呢。” 周勇紧接着连忙补充了一句。 “那你不早说?”朱云飞跨上战马,对于周勇的不分轻重,表达着不满的他,策马而起,率领登岸的士卒,驾驭着战马,直奔城中而来。 朱云飞这次带回来一百精锐士卒,五百匹战马,其中三百匹战马,是用来披甲武装重骑兵的。 剩下的两百匹战马,因为受伤生病,已经不适合上战场,朱云飞准备给卫所,用来屯田耕地使用。 一行人马,进入登州城后,为防止扰民,朱云飞喝住战马,放缓步伐,回到了指挥使司衙门。 “不知上差驾临,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回到衙门大堂,见到正在堂上喝茶的锦衣卫小旗宋庆,朱云飞亲热的笑着拱手说道。 “大人公务繁忙,卑职岂敢怪罪。”宋庆头戴巾帽,身穿锦衣卫力士的绿袍常服,腰佩雁翎刀,身形高大的他,看起来倒是颇为威武。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五官分明,面带微笑,表情温和,目光中透着巴结之色。 就这态势,朱云飞一眼就看出,对方前来,定是好事。 果然,下一刻宋庆就正色道:“陛下口谕,请朱指挥使听旨。” “卑职朱云飞恭请圣安。”朱云飞双膝跪地,叩首拜道。 “朱爱卿与国朝有功,擢升其领锦衣卫指挥佥事衔,仍兼任登州卫指挥使之职。特赐四爪飞鱼服、銮带绣春刀、银鎁瓢方袋三事,钦此!” 宋庆朗声说罢,左右站立的几名锦衣卫力士,出列把手中的锦盒,捧到朱云飞面前。 “恭喜朱佥事,获陛下赐服。”宋庆一脸羡慕的拱手道贺之余,说道:“卑职宋庆等人,奉指挥使骆大人之命,今后任由大人差遣。” “同喜,同喜。”朱云飞看着眼前御赐的袍服,以及宋庆的笑脸,一时还真有些懵圈。 来到大明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朱云飞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也算是了解的比较清楚了。 御赐四爪飞鱼服,绣春刀以及那银鎁瓢方袋,这可是超高规格的赏赐了。 一般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吏,并且立下大功之人,或者皇亲国戚,才有此殊荣。 至于锦衣卫力士和校尉,甚至锦衣卫百户、千户根本没资格佩戴绣春刀,更别提穿四爪飞鱼服了。 “宋小旗,陛下如此厚恩,本官实在惶恐,不知你可知道其中缘由。”朱云飞上前一步,低声问了一句。 “具体之事,卑职也不清楚。”宋庆只是一个小旗官,那里知道这等大事,但见朱云飞问起,他随即想起一事。 “对了,卑职出发前,曾见过指挥使大人,他好像说了一句,此事与山西逮捕的奸商有关。” “原来如此,多谢宋兄指教。”朱云飞闻言,心中已然清楚,看来那帮为建奴勾结的晋商,这次是被皇帝一锅端了。 虽说端掉了那帮奸商,但朱云飞并不认为,就能改变大明的局势。 大明如今的弊端,主要还是吏治和经济问题。 不解决吏治和改变经济方式,底层百姓依旧会继续穷困,朝廷依旧会没钱。 大明本身并不缺钱,百姓按理也不会这般穷苦,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百姓疾苦,皇帝缺钱。 皇帝缺钱,是因为各行各业的榷税收不上。 百姓疾苦,是因为苛捐杂税繁多,手中土地越来越少。 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官僚主义,士大夫和大地主相互勾结,就像吸血鬼一样,吸食着大明身上的血液。 与宋庆寒暄一阵,朱云飞让周勇招待宋庆,他则进入后院,换上了皇帝赏赐的飞鱼服。 并查看了一下,收田补税的文书。 这份金明达记录的文书上,清清楚楚记录了,登州大大小小上百家官绅地主,名下的田产。 如知府孔嘉家族,名下就有六千亩土地,而登州第一富商刘良富,也就是孔嘉的老丈人,更是夸张。 因为此人名下足有一万一千亩土地,而知府衙门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吏,每个人名下,少则有几百亩土地,多着上千亩田地。 这些田地,有一半都是卫所之前的军田。 剩下一半则是兼并的百姓土地,可这些人却都是不种地的人。 正是应了那句诗‘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啊! “这帮狗东西,真是该杀啊。”看着手中的公文,朱云飞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而这就是大明皇帝没钱,百姓疾苦的根本原因。 因为大明现在的财富,都集中在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大地主手中了。 朱云飞之前安排金明达,让他收田补税,不过是想筹措一笔军费。 并没有想要收回这些人土地,不是他不想,而是时机还不对。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其中利益竟然牵扯这么大。 可以说登州府治下八县一散州,所有的官吏都牵扯到了其中。 以他目前的身份,一旦把这事捅出去。 朝廷上下的文官集团,必然会口诛笔伐,把他活活给喷死。 “一步步来吧,好饭不怕晚。”朱云飞放下手中的公文,整了整身上新换上的大红四爪飞鱼服,伸手把那精美的银鎁瓢方袋,系在腰带之上。 最后抓起桌上的绣春刀,入手几乎没有多少重量的绣春刀,长二尺三寸,目测不到一米长度。 刀锋出鞘,寒光耀眼,可见其锋利。 绣春刀是大明大汉将军,锦衣卫官吏御赐佩刀,绣春二字,据说来自杜甫那首《入奏行》诗词的其中一句,‘绣衣春当霄汉立,彩服日向庭闱趋。’ “备马,随我出发,去知府衙门。”头戴乌纱帽,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朱云飞,龙行虎步,当真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作者题外话】:四更完毕,请求收藏,银票,点评支持。 老鹿作揖拜谢了! 第45章 吓尿了孔知府 “金明达,这登州府乃是我大明的府衙,是我朝士大夫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卫所插手,我府衙之事?” 府衙大堂上,头戴乌纱帽,绯红云雁补子冠帽的孔嘉,当着满堂大小官吏,口沫横飞的指着金明达。 “我看你这个同知是当但头了,本府不妨告诉你,别说朱云飞他一个指挥使,就是登莱总兵来了,本府也要他好看。” 堂下的通判、推官、知事、照磨、司狱、提学使等一众官吏,见到知府大人的威仪,无不是纷纷附和。 唯有府衙同知梁玉瑞,暗暗皱眉。 今天孔嘉召集府衙一众官吏,前来给金明达试压,就是为了立威的。 既是彰显他孔嘉的威风,也是告诫他这个登州府同知,这登州府是他孔嘉说了算,别人休想染指。 “现在本府在问你一句,这收田补税,你要怎么办?” 面对孔嘉的强势态度,金明达一脸苦涩,性格向来懦弱的他,那里敢跟这帮文官叫板? 可想到朱云飞前往长山岛前,对他的嘱咐,他又不敢松口。 当日朱云飞得知卫所军田,被当地官绅大地主侵占后,便提出要筹措军费。 筹措的名目就是收田补税,朱云飞的目标是一万两白银。 “知府大人,收田补税,是指挥使朱大人吩咐的,卑职也就是执行军令,您看这事是不是等我家大人回来,再做计议?” 金明达见躲不过,只得用拖字诀。 “不行,这事你今天必须解决,你怎么下的公文,就必须怎么收回去。” 孔嘉可是不惧金明达,因为他知道金明达根本不敢跟自己叫板。 “对,必须撤销公文,消除影响。”通判吴韩起,连忙附和道。 “吴大人说的对,必须撤销公文。”一时众人纷纷喊道,别提情绪有多激愤。 “梁同知,你担负监察之责,金同知无视朝廷法度,企图侵占百姓田地,该当何罪?” 孔嘉见金明达不接话,当即表情一冷,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梁玉瑞。 梁玉瑞自到任之后,一直更他作对,他早就想要敲打对方一番。 今天这一幕,就是他安排的场面,他要让梁玉瑞看看,这登州府上下,只有他孔嘉一人说了算。 至于朱云飞,金明达,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收田补税,确实不符合朝廷法度,也不是卫所衙门,所能执行的。”梁玉瑞很明白,卫所这么做,应该也是缺钱。 但这事严格论起来,确实不符合制度。 就算要丈量土地,收田补税也是知府衙门出面,卫所配合。 “不过,此事尚未执行,若及时撤销,倒也无妨。” 梁玉瑞为人正直清廉,这般说辞,倒也是对事不对人。 “梁同知,你可没有说,这事该判何罪?”吴韩起见梁玉瑞避重就轻,不满的开腔挤兑道。 “擅自收取百姓赋税,轻则罢官革职,重则流放充军。” 梁玉瑞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金明达,本府现在问你,你是要问罪,还是要撤销公函?” 一脸得意的孔嘉,习惯性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惊得在座的众人,无不是心头一震。 金明达也是额头冷汗直冒,他家中还有妻儿老母,要是因为这事被流放充军…… 想到这后果,金明达一哆嗦,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孔大人好大的威风,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私设公堂,打击报复上官呢?” 就在金明达刚要松口之时,府衙大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众人目视之下,只见身穿飞鱼服,手按绣春刀刀柄的朱云飞,正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的。 左右则是百户周勇和锦衣卫小旗宋庆,带着的十名锦衣卫力士,鱼贯而入。 “卑职见过大人。”见到朱云飞出现,金明达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拱手拜道。 他倒不是真要行如此大礼啊,实在是退软了。 堂上的孔嘉,以及堂下的一众官吏,看到朱云飞身上那刺眼的大红四爪飞鱼服,无不是心头骇然。 “尔等见到上官,难道连礼都不用行了吗?”锦衣卫小旗官宋庆,见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朱云飞,冷哼一声喝道。 “奉陛下口谕,朱云飞大人,擢升锦衣卫指挥佥事,赐飞鱼服、绣春刀、银鎁瓢方袋,兼任登州府卫指挥使。” “下官毛杰见过佥事大人。”知府衙门推官毛杰,第一个站了出来,学着金明达一脸谄媚的跪了下来。 如果说武官见文官天生低一等的话,那么在大明官吏体系中,锦衣卫则是见官大一级的存在。 同样,大明也没有下官见上官,行跪拜的大礼,包括见皇帝,也不是每次都需要行跪拜大礼。 但遇上溜须拍马的官吏,行跪拜之礼则是私人行为,与朝廷制度无关。 “卑职等拜见佥事大人。”其他官吏眼见毛杰跪了下去,陆续又有几人跪了下来。 但也有要脸面的官吏,只是躬身作揖。 同知梁玉瑞面色凝重,拱了拱手看着眼前的一幕。 通判吴韩起则是一脸忐忑的站在人群后面,偷偷看着从座椅上惊起的知府孔嘉。 朱云飞要是只是一个卫指挥使,确实没资格跟知府叫板,甚至吴韩起这个通判,也不会鸟他。 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则完全不同。 虽然锦衣卫指挥佥事不过是正四品品阶,比正三品卫指挥使还要低两级,可二者的含金量,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卫指挥使只是地方军职,是要接受知府衙门监督的,也没有直达天听的权利。 但锦衣卫指挥佥事则不同,他不受地方官吏节制,只听命与皇帝,或者锦衣卫指挥使。 最重要的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可以直接向皇帝奏报,而且还能对地方官吏,进行缉拿问讯,甚至还能进行处置。 可以说大明锦衣卫的权柄,极其庞大。 以至于皇帝都认为不妥,这才设立了东厂西厂,对锦衣卫进行了削弱与牵制。 可即便如此,锦衣卫诏狱大名,依旧让人闻风丧胆。 此刻,站在堂上的孔嘉,脸色苍白,要不是双手扶着桌案,他早已经瘫坐了下去。 孔嘉之所以害怕,自然是因为他一屁股都是屎,根本经不起半点审查,以至于见到手按刀柄,威风凛凛走来的朱云飞。 他本能把自己代入了有罪角色,吓得一哆嗦,当场就尿了裤子。 【作者题外话】:冲榜求一个支持,书友大大们,高抬贵手,给个点评吧。 老鹿拜谢了。 第46章 收服登州府官吏 朱云飞走过人群,迈步走到孔嘉面前,才发现这家伙,脚下一滩水渍。 额头上大汗淋漓,双腿一直在打颤,要不是面前的桌案挡住,此刻的他早已经丑态毕露。 “朱、朱佥事……”看到走了上来的朱云飞,孔嘉羞愤欲死,哆嗦着想要解释什么。 却被朱云飞开口打断了话头。 “孔大人,本官收田补税,乃是奉陛下旨意,筹措军费,招募卫所兵马,前往兖州平叛,你如此阻拦,莫非是对陛下旨意不满?” “冤枉,冤枉啊!”听到朱云飞这么一顶大帽子扣来,孔嘉心胆俱裂,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狡辩道。 “冤枉?”朱云飞冷笑一声,从衣袖中掏出账册,扔在孔嘉面前,冷声喝道。 “这是军户所百姓,告尔等巧取豪夺,侵占军田的证据,诸位大人说说,我要是把这份账册上报给陛下,你们是不是该入诏狱,抄家问斩呢?” 跪在尿液地上的孔嘉,翻看着手中的账册,颤抖着身躯,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而此刻堂下的一众心中有鬼的官吏,无不是吓得跪在了地上。 知府衙门大小二十多名官吏,能够硬气站着的,竟然寥寥无几。 “大人,此事我等实在不清楚,可能是家中后辈的胡作非为,我等愿意交纳土地税金,捐献军饷,还请大人明察秋毫,给我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之时,堂下跪着的推官毛杰,腆着脸说出的一番话,竟然直接揣摩到朱云飞的心思。 “哈哈哈……”朱云飞虽然内心,确实只是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压榨一批钱财出来,充作军费。 可在听到毛杰这般无耻的话,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是应了那句俗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要是朱云飞现在能够做主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些贪官污吏都砍了。 但现实是他没有这个权利,即便孔嘉等人罪该万死,也必须经过御史台和大理寺审理,刑部核定刑法。 才能由朝廷有司判处孔嘉、毛杰等人死罪,要是朱云飞私下论罪,斩杀孔嘉他们,那就是谋反大罪。 而且杀了他们这些人,根本改变不了大明的现状。 既然杀了他们,与大势无益,还不如留着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现在这些人的把柄,被他掌握在手中,今后登州府的事情,显然要好办的多。 相反除掉这些人,朝廷派来新的官吏,无论是清官还是贪官,对于他来说,也都会形成掣肘。 朱云飞大笑之后,冷冷看了毛杰一眼,看向众人问道:“尔等也是这么想的?” “为陛下分忧,为朱大人筹措军费,这是下官等分内之事。”通判吴韩起见朱云飞松口,连忙打蛇随棍上的表态道。 “对,对,我等皆愿为陛下分忧,为大人效劳。”堂下众官吏纷纷附和。 孔嘉也是一脸谄媚的说道:“能够为朱大人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梁同知,这事你看怎么处置?”朱云飞看了眼登州府的二把手,同知梁玉瑞问道。 梁玉瑞虽然为官清洁,但性格懦弱,虽然做不到同流合污,却也不敢与孔嘉等人作对。 朱云飞现在自己不拍板,把决定权交给他,自然是试探一下的意思,也是为了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战船上的人。 若梁玉瑞愿意跟自己站在一块,今后这登州府,将会成为铁桶一块,再也没人敢跟自己作对。 梁玉瑞虽然性格懦弱,不敢对抗官场的黑暗秩序,但他并不笨。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朱云飞显然没有处置这些人的意思。 如果自己表态公事公办,那不但与孔嘉他们撕破了脸,也会彻底朱云飞。 要是那样的话,这登州府他肯定待不下去。 思虑之下,梁玉瑞拱手道:“诸位大人虽有过错,既然现在认识到错误,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为了以儆效尤,下官以为,还是得立下口供,承诺下次要是再犯,两罪并罚,严惩不贷。” “孔知府,吴通判,尔等以为梁同知提议如何?” 这会朱云飞一改刚才的严肃脸色,一脸微笑的伸手把孔嘉扶了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问道。 “可以,可以。”被朱云飞按住双肩,坐回椅子上的孔嘉,面对朱云飞那张笑脸,内心慌乱的连连点头。 “宋小旗,你带着弟兄们,配合梁同知和金同知,前往同知署,安排各位大人立下口供。” “周勇,你带队挨家挨户去收田补税,本官给他们打个折,一亩地补五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还有通知他们,从今年起,侵占的土地,必须按朝廷制度,交纳税赋。” “谁敢反抗,就告诉他们,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若是再抗拒不交,以侵吞军田之名,押入大牢论处。” 朱云飞扬声而起,一声令下,大堂下的官吏,如蒙大赦,纷纷退了下去。 在大堂上所有人走后,朱云飞这才转身看着孔嘉,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比划着吹了口气笑道。 “孔大人,你看这绣春刀如何?” “好,好……”孔嘉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刀锋,哆嗦着回道。 “嘭!”朱云飞淡淡一笑,手起刀落,一刀劈在桌角,锋利的刀锋落下,桌角应声落地。 “砰!”随着朱云飞手中的刀锋落下,孔嘉心脏也随之砰砰乱跳而起,一双瞳孔睁得大大,惊得手脚一直颤抖的他,口脸色一阵苍白。 “果然锋利啊。”朱云飞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孔嘉,一脸狰狞的挥刀在掌心哗啦了一下。 冰冷的刀锋划过肌肤,溢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刀刃。 面色冷峻,目露杀意的朱云飞,目视着孔嘉恐吓道:“孔大人,你说我这一刀,要是从脖子上划过,会不会血花飞溅……” “饶命,饶命……”看着那滴血的刀锋,孔嘉心中的恐惧,再也压不住的跪倒在朱云飞面前。 “朱大人饶命,我错了,我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只要您饶了卑职,卑职愿成为大人您帐下的鹰犬,效犬马之劳。” 孔嘉不过是一介竖儒,他哪里经历过眼前这样震慑心神之事。 面对朱云飞的恐吓,加上他本身就心虚,惊吓过度,亡魂大冒的他,心志直接崩溃,彻底臣服在朱云飞的脚下。 第47章 巩固手中权利 “来人啊,把孔大人送回府休息。” 见到孔嘉彻底服软,朱云飞这才淡淡一笑,伸手再次把他按在椅子上。 拿捏住孔嘉,逼迫府衙上下官吏,写下投名状,又把同知梁玉瑞拉上自己的战船,朱云飞也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登州府的大权。 但控制这些人的关键,还是锦衣卫的权威。 为此,当天晚上,朱云飞在卫所衙门,隆重的招待了宋庆以及他帐下的十名锦衣卫力士。 一个白天,周勇带队收回二万二千两银子,以及一万三千亩土地。 这还仅仅只是登州城的收获,要知道登州府八县一散州,各个千户所,百户所都有登州城的情况、 朱云飞相信只要一轮走下来,至少可以收回五万两银子,以及三万亩土地。 至于为什么收回来大量土地,是因为很多乡绅,因为各种缘由交不起银子。 所以只能退回军田抵税钱,这就是朱云飞的收田补税方案。 但为了笼络宋庆手下这小旗锦衣卫,朱云飞也是出手大方。 一人送了一匹战马,还给每人送了五十亩土地,朱云飞并且承诺,要是他们把家人搬迁来登州,还会给他们一人一套宅子。 另外,每月由卫所给他们,发放二十两月俸。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每月俸禄不过三贯钱,这一出手就是翻了好几倍。 锦衣卫也是人,他们也有欲望,甚至因为手握权势,欲望比常人更甚。 面对朱云飞的拉拢诱惑,宋庆以及帐下的十名锦衣卫力士,无不立誓,向朱云飞表达了效忠之意。 只要当下朱云飞,不公然谋反,这些人都会坚定不移的为他效力。 一场夜宴,宋庆这队小旗锦衣卫,酒醉饭饱,满意的回了住所。 深夜,卫所后院朱云飞客厅内,金明达、周勇、曹明陪坐在朱云飞下首。 “明达兄,今日辛苦了,下一步你就配合孔嘉,继续执行收田补税政策,把登州治下各县的千户所,百户所彻底整顿一番。” “我会让宋庆,带上他帐下的锦衣卫小旗力士,配合你行动,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刺头,该杀就杀,该抓就抓,不要客气。” 接过朱云飞递上的茶杯,金明达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好差事。” “周勇,中军百户所的兄弟,要抓紧掌握起来,记住人贵忠诚,不在乎多寡。” “锦衣卫的人,现在未必可靠,所以我们得有自己人。” 朱云飞接着又把一杯茶水,送到周勇面前。 “卑职明白。”周勇是曹家私兵出身,对于朱云飞那是忠心耿耿,毋庸置疑。 当然还有曹明,更是曹家旁支出身,这也是朱云飞绝对信任他们的原因。 “曹明,队伍训练的怎么样了?”最后朱云飞看向前军百户曹明问道。 “三百见过血的士卒,随时可出战,另外四百辅兵,上战场练练,应该可堪一用。” “剩下的六百老弱病残,值守城防,兴修水利,农忙耕种,都可以升任。” 曹明连忙起身正色的回道。 “很好,看来你们都干得不错。”朱云飞满意的点头表示赞赏。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三百两银子,你们一人一百两,先拿着用。” “不用推辞,既是兄弟,自当同甘共苦。” 朱云飞把准备的三袋银子,递到三人手中,笑道:“咱们不做祸国殃民之事,但也要吃饭穿衣。” “告诉手底下的下兄弟,跟着我朱云飞,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兄弟们吃的。” “谢大人。”金明达、周勇、曹明三人闻言,激动的接过银子作揖拜道。 接下来的几天,朱云飞每天上午,都在军营训练士卒。 从长山岛带回来的一百心腹骑兵,与卫所的三百步卒,进行步骑协同作战训练。 下午的时间,朱云飞在卫所处理公务。 主要是约谈知府衙门的大小官吏,朱云飞虽然慑服了知府孔嘉,但府衙上下,有品阶的大小官吏,足有三十多人。 朱云飞按照品阶,一一进行了谈话,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身份地位,朱云飞全方位进行了拉拢。 比如清廉实干,但性子有些懦弱的同知梁玉瑞,朱云飞交给他一项工作,那就是下到各县,去监察春耕工作。 贪财好色的通判吴韩起,朱云飞交给他的工作,是走访了解登州府各州县的矿场。 登州府境内有不少私人矿场,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盐场,其次就是铜矿,这里面涉及的利益庞大。 甚至关系到布政司衙门,以及朝中的利益。 朱云飞让他下去彻查这些人的底细,因为下一步,朱云飞准备拿这些人下手。 而对于贪恋权势,善于揣摩人心的推官毛杰,朱云飞给他的任务,是监查府衙官吏的动作。 上到知府,下到司狱提学等九品小官,他们每天在干什么,都可以向他和锦衣卫小旗宋庆汇报。 朱云飞既然不能轻易杀了这些人,那就换个方法,把这些人控制在手中。 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让他听命行事,监督他们做好份内之事,多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让境内的百姓,少受一些疾苦。 当然,朱云飞也清楚,这些人光靠监督显然不够。 因为这帮官吏,就像那懒驴一样,时不时还得敲打一下,然后给口赏赐。 而这也是朱云飞重用毛杰的原因,这家伙善于揣摩人心,够无耻,最适合干这些整人的勾当。 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朱云飞率领四百军士,在城中大小官吏的相送下,踏上登州南门。 “诸位大人,就此留步。” 头戴簪缨铁盔,身穿锁子甲,身披白袍的朱云飞,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双手抱着手中精铁陌刀,拱手朝送到城门外的一众官吏告辞。 “预祝大人早日凯旋,再立新功。”马屁精毛杰,一脸谄媚笑容的说着喜庆之话。 金明达、孔嘉等人也纷纷拱手,目送朱云飞率军出城而去。 这次出征,朱云飞没有带金明达,也没有带周勇和曹明同行,甚至兵马都只挑选了精锐的四百人。 之所以说精锐,其中一百士卒,是一人双马的铁骑。 另外三百名士卒,虽然是步卒,也是人人配有甲胄,弓弩,圆形盾牌,和明军制式武器雁翎刀。 朱云飞率领帐下四百人马,赶到临淄城时,莱州的赵岳,也已经赶到。 相比起来,赵岳带来的人马,要比朱云飞多一半,足有九百人。 但光看那歪歪扭扭的队列,以及各式各样的装备,就知道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了。 唯一的优点,就是这支士卒,个个都是身高体壮的青年大汉。 第48章 关于叛军的情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里应外合取寿张城 曹贵带着两各随从军士,扮着流民进入寿张后,很快就通过信号,联络上到了李虎。 “虎哥,你这是当上叛军头目了吗?”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内,曹贵见到一身甲胄,气势英武的李虎,不由打趣的笑道。 “那必须的,你虎哥到哪,不都是一头猛虎?”李虎高兴的锤了曹贵一拳,疼的李虎摸着胸口,脸色都绿了。 “虎哥,你这是打死小弟吗?”曹贵一脸委屈的苦笑道。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偷懒来着?”李虎虎目一瞪,曹贵立马换了笑脸,笑道:“哪敢,啊,这不是虎哥你天生神力嘛。” 二人相识多年,彼此之间,也是经常玩笑打闹。 说起来曹明,曹贵,周勇,包括长山岛的试百户刘通,总旗石柱、秦山等人。 那都是曹家的家兵出身,这些家兵虽然不一定有多大能力,但绝对是忠心耿耿。 一番玩笑话后,李虎正色问道:“大人,现在到那了?” 曹贵当即把朱云飞的情况,如实跟李虎说了一遍。 得知朱云飞已经抵达运河北岸的汶上,随时可以渡河,李虎随即对曹贵道。 “目前城中有六千叛军人马,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兵马,只有渠帅李化鲸的中军营,兵力不过一千五百人。” “既然大人要夺城,那就定在后天五更前,到时候我会率领城中兄弟,在东门举火为号,趁机打开城门,迎接大人兵马入城。” “我记住了,虎哥保重。”曹贵正色的答应一声,当天傍晚便离开了城池。 第二天下午,曹贵回到汶上城,把寿张城中的情况,向朱云飞汇报了一遍。 “赵岳,你去问问范知县,船只准备如何了?” 得知寿张城中情况,朱云飞也是精神一震。 翌日傍晚,朱云飞和赵岳,亲率帐下一千三百军士,在夜色中乘船渡过运河,一路摸到寿张城下。 三里的距离,夜色之下,只能依稀看到城头上,挂着的灯笼。 “就地休整半个时辰。”通过沙漏和天边的星辰,朱云飞预估现在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 距离五更天的攻击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正好让士卒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曹贵,你带人上去,确认一下李虎是否已经,抵达城门楼上。” 朱云飞让赵岳安排队伍休整之时,又对曹贵吩咐了一句。 随后,朱云飞亲自带着一队士卒,在外围负责警戒。 寿张城内,四更时分,李虎白天就与混入城中的士卒,联络好了夜里四更,在东门内集合的消息。 东门城头驻扎的一千叛军人马,夜里除了一队巡哨的人,其余人马皆早已经熟睡。 “什么人?”李虎带着五十名士卒,突然来到,动静自然不小。 巡哨的哨官,举着火把,远远看到带队走来的李虎,立马扬声喝问道。 “奉李渠帅之命,前来巡查城防。”李虎手举着令牌,左右士卒举着火把,照耀着李虎的身影回道。 “卑职不知道是李校尉大驾,还望恕罪。”那名哨官很显然认识李虎,见到是李虎来了,他立马就笑着拱手赔礼道。 “走,随我上城头查看一下。”李虎大手一挥,带着士卒,裹挟着巡哨的叛军人马,登上了城门楼上。 “不许动,谁敢反抗,格杀勿论。”刚进入城门楼上,李虎突然抽刀而起,架在了那名哨官脖子上。 左右士卒,纷纷亮出腰间佩刀,一人一个,把这队巡哨的五十名士兵,直接给控制住了。 “李校尉,这,这是何意?”刀架在脖子上,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哨官,惊恐的问道。 “全部绑了,老实待着,谁敢乱动,别怪老子宰了你们。”李虎一掌拍在对方后脑勺,敲晕了那名哨官,扬声吩咐道。 “发信号,打开城门,迎接大人兵马入城。” 随着城头信号火烧起,城门被拉起,吊桥轰然落下。 这一番巨大的动静,也把哨所内的睡觉的叛军士兵,给惊醒了过来。 东门城外,朱云飞手持陌刀,纵马吼道:“大明的将士,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随我杀啊!” 左右一百精骑,以及赵岳率领的步卒,纷纷高举着兵器喊道:“杀!杀~啊!” 一千三百名步骑人马,高举着火把,呐喊着,冲向火光四起,大门洞开的城门。 “明军杀进来了,弟兄们快逃啊!” 城头之上的李虎,趁势挥刀砍断城头的叛军旌旗,扬声惊呼喊道。 从哨所内惊醒的叛军士卒,眼看城外大军杀来,又听到到处都是‘快逃’的喊声,一时纷纷四散而逃。 朱云飞率领一百披甲骑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杀进了东门。 城门上的李虎,见到朱云飞带队杀到,立即率领左右将士迎了下来。 “大人,叛军中军营,皆在城东营地,请跟我来。”李虎手持战刀,拱手禀告道。 “上马,带路。”朱云飞大喝一声,李虎带队,迅速的跨上李云飞队伍后头带来的战马马背。 “大人,随我来。”李虎一扯马缰,高举着手中战刀,纵马飞奔而起。 一百五十骑士卒,在李虎带路下,与朱云飞一道,直驱城中叛军大营。 赵岳率领步卒,紧随其后,冲杀进了城池。 城中叛军大营内,从睡梦中惊醒的渠帅李化鲸,听到手下汇报,得知明军杀进了城,吃了一惊的他,立即提枪喊道。 “各营速速集合,随我往北门突围。” 虽然李化鲸第一时间便下令队伍集合,但因为士卒都是从睡梦中刚爬起来,一时根本无法集合。 等队伍集结完毕,朱云飞和李虎率领骑兵队伍,已经杀到营门外。 而这个时候,天色也开始泛亮,李化鲸提枪策马,站在营门内,看到营门外的明军兵马,虽然人数不多,可那兵甲深严的气势,还是让他心头一惊。 “李虎,你、你这个叛徒。”当看到明军阵前,李虎那熟悉的身影时,李化鲸面色一变,提枪指着李虎骂道。 “李化鲸,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乃大明登州卫指挥佥事李虎,奉陛下旨意讨伐尔等叛贼。” 李虎纵马上前喊道:“念在相识一场,立即下马投降,本将饶尔等不死。” “呸,老子誓死不降。”李化鲸愤怒之下,扬声骂道。 “顽抗不降者,杀无赦!”朱云飞冷哼一声,举刀下令道:“弓箭准备,火矢发射。” 第50章 迫使李化鲸归降 随着朱云飞一声令下,左右一字排开的骑兵士卒,迅速弯弓搭箭,点燃火矢,向叛军营寨,射出了一轮火矢。 “快,后撤。”营寨内的李化鲸,挥舞着手中长枪,纵马后撤之际,把射向他的箭矢,尽数给挑飞落地。 “这厮枪法精妙,倒是一员猛将。”朱云飞见李化鲸长枪挥舞,竟然舞得密不透风,护卫周身上下,箭矢难射,不由眼前一亮。 “大人,说的不错,此人武艺确实不错,待会吾定要生擒他,献于大人麾下。” 李虎见朱云飞见猎心喜,当即开口说道。 “李虎兄,果然深知我心。”朱云飞大笑一声,扬声对赵岳下令道。 “给我包围敌营,封锁出口,向内喊话,投降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马背上的赵岳,双手抱枪应道:“卑职遵命。” “列队,包围敌营,喊话劝降。” 背靠城墙建立的营地,随着朱云飞率军包围营门,下来射出火矢,引起营门大火,营地内的三千叛军,顿时乱做一团。 一批士卒冒死,企图冲出大营,要么被大火阻拦,要么被明军弓箭手射杀。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李化鲸带着中军营的士卒,眼看军心大乱,惊怒之下,冷喝道:“弟兄们,随我与明狗拼了……” 然而,这群原本就是裹挟,半强迫加入叛军的士兵们,见到明军之时,早已经毫无战心。 一时之间竟然应者寥寥。 “给我冲出去,胆有不前者,杀!” 大怒之下的李化鲸,提枪连杀数人之下,惊惧的叛军士兵,只得硬着头皮,朝着营门减弱的火势,冲了出去。 “放箭,给我射击。” 战场之上的朱云飞,横刀立马立于军阵前,看着冲上来的敌兵,冷声大喝道。 左右箭矢飞射,冲上来的叛军士兵,顿时纷纷中箭,惨叫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杀啊!”李化鲸之所以不降,是因为叛军首领李青山,与他有救命之恩。 前年他带着父母,逃荒流落寿张,父母因病去世,而他也生了一场大病,亏得遇上李青山仗义相助,这才得以活命。 事后李青山更是出钱,替他安葬了父母。 李化鲸虽然出身草莽,但却最讲忠义。 为报答李青山救命之恩,他自是宁死也不愿意背叛。 “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吧!”朱云飞纵马而出,手中陌刀,横斩而出,挡在他面前的数名叛军,直接被他一刀斩飞。 其中一人更是被一刀斩断,飞溅的血液,内脏喷涌而出,场面之血腥,让人为之胆寒。 朱云飞手中的陌刀,是在出征前,在登州城请的最好的铁匠师傅,加上十个铁匠协助,花了三天三夜时间。 用一块陨铁与百炼精铁融合打造而成,此刀重二十七斤,刀长九尺九寸,约合两米一的长度。 刀锋长三尺三,锋利无比。 当真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这样重量的战刀,非天生神力者,根本舞动不起来,即便能够挥舞,力量不足者,也会很快力竭。 这也是陌刀退出历史舞台的原因,大唐的陌刀军,那都是关西大汉,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打造陌刀军,费用和时间,比骑兵还要大,时间也要更久,否则根本形成不了战斗力。 朱云飞这具身体原主,本来就是天生神力,加上灵魂重生之后,身体似乎得到某种变异。 如今的朱云飞,浑身气力浑厚,双臂足有千斤之力。 历史上的西楚霸王,力能扛鼎,双臂之力,正是有千斤气力。 “锵!” 朱云飞手中陌刀挥舞,所到之处,根本无一合之敌。 转眼就杀到李化鲸面前,手持铁枪的李化鲸,举枪阻拦之下,被朱云飞一刀斩下,双掌虎口发麻,手中长枪直接被朱云飞一刀挑飞。 若不是李化鲸见机得快,俯身马背,躲过了横斩而过的刀锋,这会他必然已经身首异处。 “李化鲸,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李虎纵马挥刀杀出,一刀拍飞李化鲸,从朱云飞刀下救了对方一命。 朱云飞错马飞身而过,挥刀斩杀冲了上来的数名敌兵,回头看了眼李虎。 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意,刚才他并不是想要杀李化鲸,而是故意震慑对方,李虎这会趁机而上,把落马的李化鲸给生擒了起来。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随着李化鲸被擒,赵岳率步卒冲了上来,挥舞着战刀,长枪长矛吼道。 原本就无心恋战的叛军士卒,见主将被擒,明军杀声震天,一时纷纷丢下手中兵器,高声喊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李虎,你带一队士兵看押俘虏,打扫战场。” “赵岳,由你带队整顿治安,维护城中治安,胆敢烧杀抢掠,欺压百姓妇女者,军法处置!” 血染白袍,身骑白马的朱云飞,手持滴血的陌刀,宛如一个杀神般,屹立于战场之上。 “将军,可愿归顺朝廷,随某共建功业,同享富贵?” 看着被捆绑成粽子似的的李化鲸,被押解到自己面前,朱云飞翻身下马,为他解开绳索,拱手以礼相待问道。 还不到三十岁的李化鲸,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上半生的他,因为家贫,经常走街串巷,偷学富家子弟习武。 这才练得一手好枪法,为的也是希望又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如今沦为阶下囚,面对朱云飞的厚礼相待,李化鲸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单膝跪地拜道:“愿为大人效劳。” “李将军请起。”朱云飞伸手扶起对方,慨然道:“大丈夫当以护国安民为己任,岂能与叛贼为伍呢?” “如今我大明外有建奴寇关,内有闯逆叛乱,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时机,今后你我兄弟同心,何愁不能封候拜将?” 朱云飞一番慷慨激昂鼓动下,李化鲸内心那点心结,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不是嘛,大明儿郎,自当建功立业,封候拜将,青史留名,岂能沦为叛贼,遗臭万年? 李化鲸一介武夫,倒也不懂这些国家大义,但朱云飞的蛊惑之语,却是直击他心灵。 加上李化鲸深知,李青山兄弟谋反,也并未想要称王称霸,只不过是想学他家乡的前辈宋江,想要逼迫朝廷招安,从而获得一官半职。 而这一点,也是迫使李化鲸投降的重要原因。 “大人,李青山兄弟,实际并非真心要想谋反,只是迫不得已叛乱,若大人能够让朝廷招安,此人必然愿意归降朝廷。” 李化鲸思虑之下,还是把李青山的心思,告诉了朱云飞。 第51章 最苦的永远是百姓 “招安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来,蚁贼李自成、张献忠等贼,反复无常,早已经伤了陛下之心。” 朱云飞摇了摇头,说道:“但若是李青山能够率部投降,我可以说服登莱总兵,收编他们编入登莱总兵府。” “大人,投降和招安意义完全不同,封赏也大有区别,只怕李青山不会同意。”李化鲸知道李青山的野心,是招安后担任山东布政使。 当然,若能够担任山东巡抚,自然是更好。 要是投降的话,能封个副总兵就不错了,至于封疆大吏,那是不可能的。 “由不得他不同意,他要找死,我定会成全他。”朱云飞傲然的道。 “李化鲸,现在本官任命你为我帐下副将,协助李虎收编你部士兵,本官只要两千精锐,其余裹挟的士卒。” “全部准其归家,无家可归的,可以随我军行动,战后编入我登州军户所。” “卑职遵命。”李化鲸已经见识过朱云飞的厉害,虽然他骑战枪法不俗,但充其量也就与李虎在伯仲之间。 在朱云飞的刀下,绝对走不过三合,必败无疑。 “青山兄,形势所迫,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来日战场相遇,我李化鲸定然保你一命。” 李化鲸暗叹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就在朱云飞率部打下寿张次日,张天禄率领三千京营人马,以及东昌府卫所五百士兵,在东阿城下,与叛军打了一仗。 虽然未能攻克城池,但叛军大元帅赵维修,却被张天禄射伤。 于此同时,山东镇总兵杨御藩,率领帐下五千人马,以临清关守备杨衍为先锋,一举攻克了张秋城。 斩杀张秋叛军渠帅贾望山,收降降兵数千。 东平城,原知州衙门。 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李青山,在接到寿张、张秋失守,东阿遭到朝廷围攻的消息时,一张黝黑的脸上,充满急切之色。 李青山家住寿张,与兄弟李明山,体魄健壮,臂力过人。 依靠祖传杀猪屠狗之技为业,因为受水浒传书中梁山英雄影响,从小就好打抱不平,为人豪爽,四乡流民投奔其门下避难者甚多。 “军师,朝廷大军围剿紧迫,为之奈何?” 李青山起事之后,更是学着梁山好汉任命了军师和大元帅,自称东平公,号称李敢当。 坐在下首的军师王邻臣,本是一个落魄秀才,虽然肚子里有些墨水,但当军师显然是抬举他了。 “公爷莫急,容我想想。”王邻臣强忍心中慌乱,极力让自己冷静道。 “有好啥可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末将愿意率领一万精兵,迎战明军,让他知道俺的厉害。” 身高九尺,身高体壮,天生神力的艾双双,正是李青山封赏的中军大元帅。 手持一杆铁锤的艾双双,长得满脸横肉,犹如一头黑熊般威猛。 “公爷,大元帅说的是,末将愿意出战,夺回寿张城。”渠帅王肖武也拱手请缨道。 “公爷,寿张乃我等家乡,军中士卒皆有家小在寿张,先夺回寿张,方可安军心。” “而后,我军再据城而守,等官军粮尽,自然就退了。” 想了半天的王邻臣,实在想不出什么妙计,只得附和说道。 以王邻臣之才,充其量也就陪干过军中文书,亦或者干个知府顶天了。 李青山虽然觉得此法,似乎有些不妥,但见大家意见一致,也只得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元帅,统军出征,务必夺回寿张。” “请公爷等俺凯旋便是。”艾双双拱手一拜,与渠帅王肖武统兵一万,直奔寿张而来。 “明山,任七,东平城防就交给你们了,从今日起,进出人员必须严格盘查,防止官军奸细混入城中。” 李青山虽然对外号称十万之众,实际兵力不过三万。 而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兵马,更是只有不到一万人马。 短短数月时间,依靠裹挟百姓,拉起来的队伍,一没有统一的思想,二没有兵器装备,三没有经过必要的训练。 这样的军队,要是有战斗力才怪。 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主要还是官逼民反,造成的结果。 东平州虽然地靠运河大动脉,可这些年来,朝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地方官吏不但不体谅百姓,反而巧立名目,不断压榨百姓。 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百姓心中积怨已深,这个时候李青山登高一呼,一时群情响应,起义之势犹如燎原之火。 事实上这几年,李自成、张献忠在陕西、河南、湖广之所以能够一呼百应。 归根结底,就是大明官僚体系的崩塌。 朝廷官吏,上到宰辅,下到县官,几乎人人贪污,根本没有人管百姓死活。 以至于李自成在进入河南布政司后,喊出了那句‘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口号时,受尽压迫的百姓,也不管真假,争相向李自成投降。 事实显然这不过是一个口号罢了,李自成十几万大军,被称之为蚁贼,足以说明问题。 原因很简单,李自成的大军不可能不吃饭,既然要吃饭,就肯定要收税,总不能吃土。 但百姓为啥宁愿相信李自成,也不相信朝廷,正是因为受苦太久了,积怨太深,总是要发泄的。 就好比寿张城里的百姓,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他们只能铤而走险,跟着李青山走上叛乱道路。 可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跟着叛军实际上对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因为在抢掠官府,豪绅大地主的时候,他们依旧毫无所得,所有的钱粮都被军队抢走了。 而眼下的寿张城,就是这样的现状,饿殍遍地,城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孤儿寡母,一个半大的孩子,还不如一条狗值钱。 命比纸薄,贱如草芥,就是最真实的现状。 走在街头的朱云飞,看着沿街百姓的惨状,也不由眼眶发红。 “赵岳,城中缴获多少粮草?为何不接济百姓?”朱云飞紧握着拳头,气愤的责问道。 “大人,现今正值青黄不接,城中粮食早就被叛军掠夺一空,现在咱们军粮都不够,实在拿不出粮食救济百姓。” 赵岳一脸苦笑,拿下城池,仅仅缴获五千石粮食,可俘虏了五千叛军,收编两千余人,剩下三千青壮俘虏。 虽然朱云飞已经下令,想要回家的士卒,都可以回家,可结果选择回家的士卒,却仅有一百多人。 因为被俘的叛军士卒们知道,要是回家他们就得饿死,留在军中好歹能够有口饭吃。 【作者题外话】:手指抽筋,写不动了,痛苦啊。 第52章 朱云飞的信念 “那就眼睁睁看着城中的百姓饿死?”朱云飞一脸怒色,冷声问道。 “钱呢?咱们不是缴获了一批钱财吗?” “不行就派人拿上钱财,前往汶上、兖州府买粮去。” “大人,说的是,卑职这就安排人去办。”赵岳没有想到,朱云飞竟然为了这些灾民,竟然发这么大的火。 在辽东的时候,赵岳可是亲眼目睹,在辽滨、铁岭的建奴城池内,朱云飞下令劫掠屠杀建奴百姓的。 可真是丝毫不手软,犹如杀鸡宰羊一般。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原因,赵岳潜意识里认为,朱云飞对百姓死活,似乎不太在乎。 所以,对于眼下成中遍地的饥民,他虽然同情,但却没有采取响应的措施。 “赵岳,你给我记住,这是我大明的百姓,是我们的同胞。” 朱云飞见赵岳面色有异,一眼就看透对方心思的他,沉声告诫道。 “我等身为大明的军人,当有守土报国,护卫百姓的职责。” “昔日汉昭烈帝刘玄德,为了救济百姓,宁愿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带着百姓逃难,这才让天下归心。” “我等大明将士,若不能忠君爱民,与叛贼草寇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云飞这番痛心疾首的话语,让赵岳以及左右的军士,无不是深受触动。 “卑职受教了。”赵岳等人纷纷拱手,一脸恭敬的回道。 “立即把我们的军粮拿一部分出来,贴出告示,在各城门口开设粥棚,救济城中百姓。” “传令李虎、李化鲸,带队帮城中百姓修缮房屋,登记造册,统计人口,受灾情况,做好安置措施。” “赵岳,你亲自带钱取汶上,让范吉仁知县,购买一批粮草,并以我的名义,给兖州知府邓藩锡写一封信。” “让他派遣官吏,准备一批粮草,前来接管城池,否则本官定要向兵部弹劾,他守土不力之罪。” “卑职遵命。”如果说赵岳之前,一直对朱云飞言听计从,是因为朱云飞的救命之恩的话,这一刻的赵岳则是,由衷的对朱云飞打从心底的敬服。 寿张城的人口,在叛乱前有六万余口,经历叛乱之后,死伤过半,如今只有不到三万人口。 其中多是老弱妇孺,这些百姓都因为逃无可逃,只能在城中苟延残喘。 官军入城第一天,根本没有人管他们死活。 无助的百姓,也只能在无助饥饿中,渡过了难忘的一天。 “爷爷,我饿。”街面上一个头发苍白,满脸皱纹,双手布满老茧的老翁,瘫坐在地上,身边坐着三个孩童。 一家子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小小的孩子,眼神空洞,嘴巴干裂,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但这并不是独此一家,而是现在寿张城内,百姓普遍的现状。 “娃儿,饿就睡吧,睡着就不饿了。”老翁脸上露出充满哀伤之色,哀叹着把孩子抱在怀里,无奈、无助、绝望笼罩他的心尖。 因为他知道,孩子要是这样睡过去,定然会活活饿死。 “当!当!当!” 街头之上,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紧接着一队士卒,一路走来。 沿街张贴着告示的同时,扬声喊道:“指挥使朱大人有令,在城门内侧设立粥棚,救济百姓,请大家有序前往领取米粥……” “军爷,军爷这是真的吗?” 街边上的百姓,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老乡,看到没,这是告示,指挥使朱大人,亲自下令的。”带队的什长扬了扬手中的告示,大声的回道。 “娃儿,娃儿,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怀抱的孩子的老翁,颤颤巍峨的跪倒在地,磕头拜道:“青天大老爷啊。” “感谢青天大老爷,感谢青天大老爷……” 当赶到城门口的百姓,在领取到粥饭时,无不是喜极而泣,纷纷感激颂扬着朱云飞的仁德。 在朱云飞的有力安民措施下,城中百姓生活秩序,很快便得到安定。 这边刚刚安置好城中秩序,朱云飞便接到曹贵,带回来的消息。 “大人,叛军大元帅艾双双,率领一万人马,正向寿张而来,预计明日正午,可抵达城外。” “大元帅?一万人马?还真是好大的官位啊。”朱云飞闻言,讥讽一笑,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一段有关上将潘凤的梗。 “李化鲸,这个艾双双是何许人也?”朱云飞看着下首的李化鲸,开口笑问道。 “回大人,此人铁匠出身,身高九尺,天生神力,手持一杆三十斤大铁锤,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寻常百八十人,也难近分毫。” 李化鲸拱手回道:“此人有勇无谋,并不足为惧。” “既然如此,明日就在城下,会会其人,我倒要看看是他手中的铁锤厉害,还是咱手中的陌刀锋利。” 朱云飞听李化鲸如此一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翌日一早,朱云飞亲率一千人马,以及李虎和李化鲸帐下收编的两千叛军,共三千人马在城外摆开阵势。 赵岳率领三百士卒,留守城池。 眼前是一片由东向西的开阔地形,因为是一片旱地,初春时节尚未进行耕种。 这也是朱云飞选择在此战斗的原因,因为城外其它几个开阔地带,现今冬小麦正在生长。 在麦田周围开战,势必有无数的庄稼遭到践踏,这将会对城中百姓的收成,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朱云飞前世身为一个军人,他并没有忠君的愚忠思想。 但他心中却有一个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那就是保家卫国,让自己的国家不受外敌欺辱,让家中亲人,以及积弱积贫的百姓,能够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 这就是朱云飞最大的执念,这也是他能够对建奴,毫无顾忌的屠杀。 对于同胞百姓的苦难,感受深受的原因。 “报!大元帅,官军三千人马,在城南官道边上摆下阵势,挡住我军去路。” 军阵中的艾双双,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着一杆大铁锤,浓眉大眼,满脸横肉,当真是气势十足, “三千人马也敢挡我道路,这是找死吗?”艾双双轻蔑的一笑,扬声喊道:“各营准备,随我出击,一举歼灭官军人马。” 第53章 吾乃大元帅艾双双 “吾乃大元帅艾双双,谁敢与我一战。” 长得像一头黑熊般魁梧的艾双双,不等队列摆开,手拖铁锤,纵马冲出军阵前,发出一声怒吼。 “嘶!” 朱云飞军阵前的一众士卒,见到艾双双那气势,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贼猖狂,我去宰了他。”李虎冷喝一声,纵马持刀刚要冲出去,却被朱云飞拦了下来。 “此人天生神力,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去斩了他。” 朱云飞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坐下踏雪马,如风驰电挚飞奔而起。 目光如电,单手持刀的朱云飞,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取艾双双。 随着距离的拉近,朱云飞手中陌刀,破风刺出。 “锵!” 艾双双手中铁锤砸下,与朱云飞手中的陌刀,相撞之下,发出一阵镔铁交鸣之声。 眼看就要错身而过之际,朱云飞猛然拉住飞奔的战马。 “唏律律……”人立而起的踏雪战马,口中发出一声嘶鸣,前蹄踏空而起,马背上的朱云飞,手中陌刀凌空斩下。 在阳光的反射下,陌刀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折射在艾双双眼前。 “呃~啊!” 马背上的艾双双,眼前一黑,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随着朱云飞手中的陌刀,从对方脖颈处划过,双目圆睁的艾双双,随之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 刀芒闪过,艾双双胸前衣甲尽皆破碎,一道血花从脖子上喷涌而出。 马背之上的艾双双,身躯一歪,在战马的拖曳下,跌落在地面之上。 “明军威武!杀~啊!” 朱云飞大喝一声,高举滴血的陌刀,纵马直冲敌阵。 单刀匹马的朱云飞,宛若一个战神般,冲向了立足未稳的敌军大阵。 手起刀落之间,只见敌阵前的敌兵,血流横飞,身体无不倒飞而出。 “杀~啊!” 直到这一刻,明军阵前的李虎,李化鲸,这才反应了过来。 军阵前的李虎,率领一百铁骑,一字排开,挥舞着战刀,冲阵而来。 李化鲸率领步卒,趁势掩杀而上。 叛军军阵前的士卒,眼看着他们眼中,悍勇无敌的大元帅,竟然被明军大将,一刀斩杀。 无不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叛军渠帅王肖武,惊恐之下,再也没有了斗志,拔马便奔逃而起。 “杀!杀!杀!” 士气如虹的明军将士,怒吼着追着溃逃的叛军士卒,人人争先,无不是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路穷追而上,直至把叛军人马,尽数歼灭。 一场三千明军对阵一万叛军的战斗,以明军全面大胜结束。 寿张城门楼上,朱云飞与赵岳并肩而站,看着城门下,将士们押解着俘虏的长长队伍,赵岳由衷的拱手道。 “大人,以一己之力,震慑叛军万人,古今名将,也不过如此啊。”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并不值得称道。”朱云飞淡淡说道。 很快,李虎和李化鲸驱马入城,押解着一众叛军将领,来到城头。 “大人,叛将王肖武等人带到,请您处置。”朱云飞看了眼李化鲸,虽未明言,但其意自明。 “王肖武,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李化鲸领会到朱云飞的意思,当即踢了一脚王肖武喝道。 “罪人愿降。”王肖武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这会听到有活命机会,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 “我等愿降……” 一时之间,被俘的一众叛军将领,纷纷跪地喊道。 朱云飞虽然有心收降这批叛军为自己所用,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神情肃穆的朱云飞,目光扫过面前的一众将领,沉声对李化鲸说道。 “招降纳叛,这是陛下的恩典,本将身为朝廷命官,无权处置罪大恶极之徒。” “现在由你进行甄别,凡是恶名在外,罪无可赦者,一律上报朝廷进行处置。” “其余无罪者,编入登州、莱州卫指挥使司,充实卫所军户和兵力。” “卑职遵命。”李化鲸躬身应道。 “李虎,赵岳你们负责登记造册,有家室亲人者,可协助士卒找回,一道编入卫所军户户籍。” 现在登州和莱州卫所,兵力严重不足,正好收编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嫡系。 登州和莱州卫所,在朝廷的编制之中,拥有五千五百户军户,也就意味着拥有五千五百士兵。 可实际现在只有一千三百余人,剩下的兵源,实际就是空额,也就是俗称吃空饷。 但朱云飞可不想吃空饷,他恨不得立即武装一支五万人的铁血大军。 现在有赵岳帮衬,他可以借此收编叛军,恢复登州和莱州卫所兵马兵力。 从而壮大实力,以迎接应对即将到来的明末大战。 朱云飞这个时候,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自保,最起码在建奴入关,亦或者蚁贼李自成灭明时,他能够左右自己的命运。 乱世保命的手段,最有效的手段,莫过于一支忠诚自己的军队。 这点,朱云飞从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 寿张城下一战,朱云飞歼灭叛军一万人马,俘虏八千余人,除五百余名罪大恶极的叛贼,被关入大牢,准备上报朝廷处置外。 其余七千五百余叛军士卒,被朱云飞编为七个千户,纳入登州和莱州卫所麾下。 因为叛军士卒,多少有些底子,而朱云飞帐下又有一名老卒,经过整编之后。 这些老卒,尽数被朱云飞任命为军中总旗、百户等基层官职。 有这批经验老道,忠心耿耿的老卒,担任基层官职,负责引导训练,这支队伍,不但能够迅速形成战斗力,也会成为朱云飞手中的嫡系。 接下来几日,朱云飞一边让赵岳,继续向兖州知府和汶上知县,催促粮食支援外。 一边亲自带领兵马,展开了严酷的训练。 同时派人向张天禄,汇报了目前的战斗情况,以及询问下一步作战指示。 “好家伙,云飞这小子,还真有曹家遗风啊,一战破寿张城,一战斩杀叛军大将,歼敌一万。” 刚刚夺下东阿城的张天禄,原本因为破城,擒杀叛军渠帅,俘敌数千的他,还有些得意自己的战绩。 可看到朱云飞送来的战报后,他顿时有种索然无味之感。 “总兵大人,朱云飞不会谎报军情吧?”副将许汉鼎,有些妒忌的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云飞应该不敢,如此胡作非为。”张天禄摇了摇头,说道:“立即传令,让他集合兵马,准备与我部会合,合围东平城。” “另外,派人去核实战果,再上报兵部。” 犹豫了一下,张天禄出于稳重,又吩咐了一声。 “卑职遵命。”许汉鼎拱手应道。 第54章 监军太监张国元 朱云飞接到张天禄的军令,已经是三天之后。 监军佥事张国元,是提督京营太监王德化手下的太监。 张天禄吩咐许汉鼎让人核查朱云飞的功绩,本来派一名知事官就可以。 但许汉鼎因为妒忌朱云飞立下大功,而怂恿监军佥事张国元,亲自来到寿张。 许汉鼎深知张国元为人贪婪,故对其说道:“张中官,登州卫指挥使朱云飞,攻破叛军老巢寿张,斩杀叛军万余兵马,缴获军需物资无数。” “张总兵希望张中官,能够亲自去寿张接管战利品,好为陛下报捷。” 在许汉鼎送上一百两黄金贿赂,外加寿张战利品的诱惑下,张国元立马带着护卫,从东阿赶到了寿张城。 进入寿张城后,张国元发现城中百姓秩序井然,街道干净整洁,虽然城门口有不少百姓排队领粥,可却没有半点战乱后的混乱景象。 看到这一幕的张国元,脑洞大开的对左右说道:“看来这朱指挥使,果然缴获颇丰,竟然还有钱救济百姓。” “大人说的是,寿张是叛军老巢,缴获必然巨大,这次大人带着缴获回京,定会获得陛下重赏。” 左右知事纷纷恭维笑道。 张国元刚入城,朱云飞就接到消息。 知道此人身份的朱云飞,虽然没有出城迎接,但还是带赵岳,李虎二人在营门外恭候。 没办法,张国元是东厂太监,又是监军使,这是代表皇帝的中官,别说他了,就是张天禄这个总兵,也不敢冒然得罪这些监军使。 事实上这些监军使的权利,确实非常大,即便是数省督师,也要礼让三分。 “朱指挥使,赵指挥使平叛有功,咱家自当据实向陛下禀报,为二位请功封赏。” 双方见礼,寒暄过后,在营地大堂入座后,面白无须的张国元,一脸的笑容。 看似和蔼可亲,可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此人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容。 果然,下一刻张国元就开口说道:“朱指挥使,把你们这次战报,交上来吧?” “张公公这是账簿,请过目。”朱云飞端坐着不为所动,赵岳起身把账簿交到了对方手中。 此刻的朱云飞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看来张国元一个监军使,不在张天禄军中待着,跑到自己这里来,显然是另有所图。 这会见他屁股都还坐稳,就急着要账簿,心里便已然猜到,这家伙定然是贪图缴获而来。 “寿张不是叛军老巢吗?为何仅仅缴获六万贯钱,五千石粮食?”张国元翻看账簿之下,立马皱眉,面色不善的看着朱云飞和赵岳问道。 “张公公,确切的说是四万贯钱,另外两万贯钱,已经交由汶上知县范吉仁,购买了八千石粮草,充作军用和救济百姓。” 朱云飞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嘿嘿,朱指挥使,你可知道贪墨缴获军需物资,可是大罪?”张国元目光阴冷,笑声阴阴的说道。 “张公公,此话从何说起?”朱云飞一脸平静,目视对方说道:“本将军深受皇恩,承蒙陛下御赐飞鱼服,绣春刀,银鎁瓢方袋。” “每日寻思报答皇恩都来不及,焉能干贪庄枉法之事?张公公莫非其中有误会?”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云飞猛然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之下,故意摆了一下身上的战袍,露出藏于腰间的銮带绣春刀,以及银鎁瓢方袋。 张国元可是东厂太监,宫中的绣春刀银鎁瓢方袋,他岂会不认识? 看到朱云飞一个卫所指挥使,竟然获得如此特赐,尤其是听到朱云飞还有御赐的四爪飞鱼服,他原本嚣张的表情,瞬间就压了下去。 “误会,误会,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张国元立马站了起来,一脸笑容道:“不知朱指挥使,还锦衣卫高就,还望朱将军海涵。” “张公公客气了,承蒙陛下恩爱,授予某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 朱云飞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骆指挥使和王督公,见卑职对陛下忠心,特意关照过卑职,凡我军中战报,可直达天听。” “哦,对了,你手中这份账簿,我已经呈上去,不知道张公公是否觉得妥当?” 张国元那倨傲的神情,在这一刻直接被砸碎,双腿一软的他,差点被跪倒在地上。 “妥当,妥当。张将军忠勇无双,奴婢打从心底佩服啊。” 张国元这个监军佥事,说白了品阶不过四品,若不是他是奉提督京营太监王德化的大旗,代表皇权监军,他一个太监,啥也不是。 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这个督公相比,他就是一个屁。 同样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大佬。 然而,朱云飞这一开口,就把这两位真神抬了出来。 他还怎么装逼? 不跪都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张公公,锦衣卫与东厂,都是为陛下办差,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朱云飞见唬住了对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公公不辞辛苦,亲冒矢石来到前线,犒赏三军,本将军深受感动。” “虽说此番缴获甚微,但在歼灭叛军之际,倒是缴获了三百匹战马。” “还望公公不要嫌弃,留在身边做个代步工具如何?” “这,这……”张国元为人贪婪,向来都是媚上欺下,对惹不起的人,他向来都是毫无廉耻的进行巴结。 面对朱云飞这么一个年轻将领,明显前程似锦,他自然心生巴结攀附之意。 就像他的顶头上司经营提督王德化,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王德化与兵部尚书陈新甲好的穿一条裤子。 “张公公莫要推辞,这三百匹战马,就当是朱某给公公的帮忙费用。” “另外,还请张公公,帮我给司礼监大裆头张云汉张兄,捎一百匹战马入京如何?” 朱云飞这番话刚落下,张国元吃惊的问道:“朱将军与云汉兄,还有交情?” “算不上什么交情,就是刎颈之交罢了。”朱云飞见对方表情,就知道这货,估计与张云汉很熟悉。 果然,下一刻张国元的表情,立马就丰富了起来。 “今天真是误会大了,早知道朱将军与云汉有此交情,某何至于如此失礼啊。” “哦,张公公莫非与云汉兄有旧?”朱云飞装着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 “云汉兄是本家兄弟,既然朱将军是云汉的兄弟,那自然是咱家的兄弟不是?”张国元一脸兴奋的说道。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毕,求一个点评,银票什么,拜谢,拜谢! 第55章 山东总兵杨御藩 在大明官场上想要站稳脚跟,无非是人情世故。 张国元这个监军佥事,属于临时差遣的职务,他在京营的职务,是提督京营佥事,品阶不过是正五品。 加监军二字,品阶临时提升了两级。 他一个太监,又那里懂什么军事,更不别提上阵杀敌。 监军无非是为皇帝充当眼线,代表天子监视统兵大将而已。 尤其是崇祯继位之后,监军太监的职务,实际权利大大缩小,甚至很多军镇的监军使,都已经裁撤,早不如前朝魏忠贤主持东厂时期,那帮权势滔天。 张国元原本是想拿捏朱云飞的,可如今的结果,自己反被朱云飞拿捏。 但好在朱云飞并没有踩他的意思,甚至还刻意拉拢,一出手就送了他三百匹缴获的马匹。 加上朱云飞与张云汉有交情,这让张国元态度立马大变。 这不,在接下来的宴会上,朱云飞端坐主位,张国元坐下左首,赵岳、李虎二人作陪,一顿酒宴吃下来。 张国元喝的酒醉饭饱,把此行来寿张的原因,尽数给告诉了朱云飞。 “云飞老弟,多谢你的盛情款待,今后咱家就认下你这个兄弟了。”张国元在朱云飞几人的轮番灌酒下,喝的醉眼朦胧。 拉着朱云飞的手,一脸真诚笑道。 “赵岳,扶张公公下去休息。”朱云飞微微而笑,吩咐赵岳一声,拍了拍张国元的肩膀说道。 “张公公说的是,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赵岳带人把张国元扶下去后,客厅内只剩下朱云飞和李虎时,朱云飞脸上的笑脸也渐渐隐去。 “云飞,许汉鼎那王八蛋,竟然敢给我们穿小鞋,我他娘的宰了他。” 李虎借着酒意,一拍桌子,气愤的骂道。 “许汉鼎不足为惧,我现在担心这事,天禄兄有没有参与其中。”朱云飞皱眉说道。 许汉鼎在辽东的时候,不过是张天禄帐下游击,借着辽东的军功,这才升任副总兵。 说白了,没有张天禄提携,许汉鼎根本折腾不起浪花。 “唉,要是天福在就好了。”李虎闻言,有些泄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张天禄这人心机深沉,贪恋权利,但之前他有个弱点,那就是对弟弟张天福十分宠爱关照。 朱云飞原本还以为,张天禄出任登莱总兵,对自己的发展,会有帮助。 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件坏事。 “云飞,张天禄总兵不是你们旧交吗?怎么还使阴招呢?”这会赵岳安排张国元休息后,也赶回了客厅。 “人心不可测,功名动人心。”朱云飞感叹一声,说道:“不去管他,先把这一仗打好。” “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再想办法,现在登州知府孔嘉,已经被我掌握在手中,若我们能够得到巡抚曾樱的信任。” “张天禄即便想要为难咱们,他也办不到。” 朱云飞说罢,端起面前的醒酒茶,咕噜喝了下去。 登莱巡抚一职,与大明天启元年设立。(既明熹宗朱由校,也是那个著名的木匠皇帝) 登莱巡抚全称“巡抚登莱地方赞理军务”或称山东海防巡抚,号防抚军门,故简称“军门”。 因为登莱巡抚,隶属山东巡抚管理,故品秩只是正四品。 而登莱总兵,实际也叫登州镇总兵,因为之前登莱治下,还有一个东江镇总兵,如今东江沦陷,故登州总兵,改为登莱总兵,归由登莱巡抚节制。 两天后,朱云飞与赵岳,率领帐下整编完成的九千五百兵马,与监军佥事张国元,开拔奔赴东平城。 而这个时候兖州知府邓藩锡,也派来了官吏,以及驻守汶上的千户吴浩明,率军接管了寿张城。 有感这几天朱云飞的活命,安置之恩,当朱云飞率军开拔之时,城中数万百姓,无不是夹道相送,甚至不少百姓,跪倒在地,请求随军同时。 乘坐在马车内的张国元,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动容:“吾监军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受百姓爱戴的大明军队。” “朱云飞真乃仁德之人也。” 想到当日进城之时,自己还以为,朱云飞捞到大笔钱财的张国元,这才接济百姓一事,他也是顿感脸皮发烫。 “乡亲们,都回去吧,你们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是当今圣上,没有圣上的恩德,又那来我煌煌大明国威?” 骑着踏雪战马的朱云飞,一身戎装,身披团锦白袍,拱手对着城门内外相送的百姓,连连作揖喊道。 “朱将军,祝您早日凯旋……” “朱将军,俺们等您回来……” “朱将军,老朽一家老小都是您救回来的,老朽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 当日在街头,那个带着几个幼孩的老翁,领着孩子们,跪倒在道旁,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沿街相送的百姓,有喊话祝福的,有挽留的,有感动跪拜的。 这一幕,无论是对于接任的官吏,还是收编的叛军士兵,触动都十分巨大。 马车内的张国元更是对身旁的知事吩咐道:“记下来,把这些都记下来,咱家要上奏陛下,颂扬朱指挥使的功绩……” 促使张国元如此的举动,除了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外,当然也有这两天,朱云飞的拉拢与款待。 收了朱云飞送的三百匹战马,加上朱云飞笼络,张国元已然把朱云飞,视作一个可以政治联盟的盟友。 大军出城之后,直奔东平城而来。 两日后,朱云飞率军抵达东平城下时,山东总兵杨御藩,以及张天禄所部人马,也前后脚抵达东平城下。 杨御藩所部六千人马,张天禄所部五千人马,二人出征前皆只有三千人马。 在东阿和秋张打了一仗,二人都收编了一部分叛军。 相比起来,朱云飞带来的兵马,则是最多的,足有九千五百余人。 为了不引起各方关注,朱云飞和赵岳二人,在抵达城外之时,分兵在城西,城北扎下阵脚。 然后各自前往东门外,山东总兵杨御藩大帐报道。 杨御藩出身官宦世家,其父杨肇基乃是天启一朝,和崇祯初年名将,官至左都督、大将军、正一品,病故之后,崇祯亲自为其发丧,追赠为太傅太师,谥号“武襄”。 而在生前,因为功勋卓著,更是被授五花封诰,可谓殊荣无比。 杨御藩少年便追随父亲身边,参与过对孔有德叛乱作战,并屡立战功。 其父死后,他继承遗志,先后多次为大明尽忠分忧。 如今还不到四十岁的杨御藩,就已经做到山东总兵,位列一品武将,足见其统兵之能。 “卑职朱云飞,拜见总兵大人。”见到这位顶头上司,朱云飞连忙躬身作揖行礼,以表恭敬之意。 “朱指挥使,不必多礼,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杨御藩是地道的山东大汉,浓眉大眼的他,身形高大魁梧,看起来颇为威严。 可实际上,此人却颇为亲和,对待普通士卒,也从无架子。 第56章 围城,制订招降部署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李青山的绝路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忠于大明,诛杀许汉鼎 “大人,张总兵和杨总兵的兵马,趁叛军开门投降之际,杀入城中,正在烧杀抢掠。” 东平西门外的朱云飞,接到探马汇报的消息,一脸愤慨的道。 “李化鲸,王肖武传令各营兵马,进入西门,控制西城局面,谁敢劫掠百姓,格杀勿论。” 朱云飞翻身跨上踏雪战马,手持陌刀又李虎喊道:“你去城北,协助赵岳控制北门局势,遇到劫掠杀戮百姓的人马,不管是谁的人马,都给我拦下来。” “卑职明白。”李虎纵马飞奔而去。 朱云飞率领帐下人马,迅速从西门入城,在控制西门之后,一马当先,高举大明军旗,走在队伍前头的朱云飞,扬声高呼道。 “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恪守军纪,护国爱民!” “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恪守军纪,护国爱民!” “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恪守军纪,护国爱民!” 在朱云飞的喊话下,列队整齐,军纪严明的登州卫五千士卒,纷纷振臂高呼而起。 一遍遍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在城西、城北上空响起。 赵岳和李虎率领莱州卫四千五百士卒,紧随其后响应。 相比城西、城北登莱卫所士卒,保护百姓举措相比。 此刻,东城和南城的明军士卒,就像一群乱匪,他们人人争先,手段凶残闯入百姓家中,肆意抢夺着财物。 杀戮着百姓,手段之惨烈,比土匪强盗更加凶狠。 东门外的山东总兵,率领帐下一帮将领,刚刚把李青山、王邻臣一帮叛军首领引入大营。 就接到张天禄率领的京营,杀入南城的消息。 紧接着山东镇的兵马,也跟着杀入了城中。 “杨衍,立即带队入城,传令各营,杀戮掠夺百姓者,军法处置。” “卑职遵命。”年轻的杨衍,拱手应答一声,率领一队传令兵进入城后,才发现各营兵马早已经抢红了眼。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气急败坏之下的他,只得提枪,带队一路连杀数人,严令各营游击将军约束军队,这才渐渐稳住局面。 可这个时候,东城上万百姓,早已经被劫掠一空,有近两千人死在了那些士卒刀下。 而南城京营那帮明军,加上张天禄在东阿收编的两千叛军,军纪更是败坏。 在副将许汉鼎的带领下,五千士卒就像疯狗一样,对南城居住的数千户百姓,展开了疯狂的掠夺与杀戮。 “杀光这些叛贼,砍下他们的首级,回朝领赏……” 许汉鼎挥舞着战刀,纵马飞奔,率领着军士,从南门入城,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毫无人性的展开了杀戮。 手段之凶残,简直令人发指。 他们残杀百姓,砍下他们的首级,就是为了回京领赏。 而这就是明军平叛队伍之中,人人心知肚明的杀良冒功。 许汉鼎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怂恿帐下士卒,不但杀男丁,甚至老弱都不放过,无数的女人,更是惨遭侮辱。 沿街的房屋被乱军放火点燃,一时之间,浓烟滚滚,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繁荣祥和的南城,在这一刻却成为了人间炼狱。 “弟兄们,随我上啊,抢光他们,杀光他们。”兴奋的许汉鼎,在左右亲卫的杀戮抢掠之下,很快战马左右,就挂满了装钱的钱袋和人头。 很快,他们这支队伍,就抢完南城,与西门进来,严阵以待的朱云飞相遇。 “许汉鼎,你个畜生,杀良冒功,劫掠百姓,侮辱妇女,残杀老弱,可还记得我大明国法军纪?” 朱云飞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刽子手,大喝一声,纵马提刀吼道:“授死吧。” “朱云飞……”见到朱云飞突然出现,许汉鼎也是心头一震,刚要狡辩的他,却见朱云飞已经杀了过来。 “快,此人谋反,给我杀了他。”许汉鼎心知自己不是朱云飞的对手,惊恐之下,连忙下令左右上前,他则打马而走,企图奔逃而去。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逃回城门,回到张天禄面前,朱云飞定然不敢杀了自己。 但他低估了朱云飞的实力,高估了自己。 “挡我者死!”朱云飞一声大喝,踏雪战马一跃三丈,马背上的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而出。 只见一道寒芒划过,冲上来的数名士兵,无不被斩飞而出。 锋利的陌刀,犹如砍瓜切菜般,把这些人尽数斩杀当场。 飞马夺路而逃的许汉鼎,还没跑出五十步,就被朱云飞持刀杀到身后。 “朱云飞,你敢杀……”许汉鼎听到身后的破风之声,回头之时,看到落下的刀锋,惊恐的大声尖叫而起。 “死!”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而出,马背上的许汉鼎头颅飞射而起,失去头颅的尸体,喷射而起一道血雾,跌落马背。 滚落在地的许汉鼎头颅,此刻双目圆睁,脸上依旧保持着临时前,那副惊恐之色。 “许汉鼎杀良冒功,劫掠百姓,按大明律,当诛!” 朱云飞纵马挥刀,怒视着长街上的京营官兵,怒吼一声,喊道:“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列队,放下手中的物品,退出城池,否则以叛贼处置。” “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恪守军纪,护国爱民!” 紧跟着朱云飞身后的五千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队伍,高举着手中的兵器,迅速的冲了上来。 眼看带队的许汉鼎被杀,朱云飞率领队伍,恶狠狠的冲了上来。 这些欺软怕硬的京营士兵,无不是面容惊惧,纷纷丢下手中的首级,财物狼狈开始后退。 这个时候,张天禄与刹那间李仲兴,带队从城门赶了过来。 “朱云飞,你竟然敢杀害上官,你要造反吗?”看到被杀的许汉鼎,张天禄勃然变色,眼神透着杀气的吼道。 “张总兵,卑职杀得不过是杀良冒功,劫掠百姓的叛贼,何来上官一说?”朱云飞见张天禄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扣上造反的帽子。 他也不再客气,当即冷冷的反问了一句。 “难道说,许汉鼎杀良冒功,劫掠百姓,是张总兵你下令的?” “你,好,好啊,果然是翅膀硬了。”被朱云飞反问的张天禄,一脸阴霾的冷笑一声。 “立即收队集合,退出南门,违令者斩!” 张天禄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一扯马缰飞奔而去。 许汉鼎可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如今这样惨死,也让张天禄彻底的憎恨上了朱云飞。 “李化鲸,王肖武,立即带人救治百姓,扑灭战火。”朱云飞没有在乎张天禄的想法,在他看来,一个自私自利,致百姓于不顾的刽子手。 根本不值得他尊重,也不配成为他朱云飞的朋友。 第59章 平叛结束,撤回 下令安顿好百姓,朱云飞驱马赶到东门外。 “杨总兵,许汉鼎纵兵杀良冒功,掠夺百姓,卑职劝阻不止,只得杀之,还请大人处置。” 看到浑身浴血,单膝跪在帐下请罪的朱云飞。 已经接到城中消息的杨御藩,上前扶起朱云飞道:“朱指挥使护国爱民的壮举,我已经知晓。” “本总兵会据实向兵部和陛下上奏,朱指挥使不必担忧。” 杨御藩刚刚接到消息,得知城东、城南遭到帐下兵马烧杀抢掠,数万百姓遭遇杀戮抢掠,也是震惊不已。 他没有想到,张天禄帐下的京营士卒,竟然军纪败坏至此,心中也是震怒。 只是奈何帐下兵马,也加入劫掠,这让他也是十分羞愧。 反倒是朱云飞率领的登莱兵马,入城之后,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让他大为惊异。 “朱指挥使保境安民,斩杀罪将不但无过,理应有功才是。”监军佥事张国元,这时在旁插口笑道。 “许汉鼎前番在东阿之时,就曾纵兵杀良冒功,掠夺百姓,本官已然告诫过,不想今日却再犯,实在该杀。” “朱指挥使今日斩杀此人,这是为民除害,我定会向陛下澄清事实。” “多谢张大人。”朱云飞连忙拱手,与张国元来了个一唱一和。 “张公公说的不错,许汉鼎违法乱纪,死不足惜。”杨御藩见张国元也如此说,虽然惊讶朱云飞,为何得到这个傲慢的监军善待。 但他对于朱云飞,能够严明军纪,护卫百姓的举动,心底也是十分钦佩。 “朱指挥使,本官已经接到兵部军令,平定叛乱之后,即将率军驰援开封战事,不知道朱指挥使,可愿率部前往助战?” 杨御藩见朱云飞帐下士卒英勇,心中一动询问道。 他是山东总兵,在有兵部军令的情况下,是有权调动山东各卫所兵马协助作战的。 “能追随杨总兵为国出力,这是卑职的荣幸。”朱云飞拱手回答之余,话锋一转说道。 “只是如今登莱海防,无论是防御还是兵力,都有严重的问题,卑职刚刚赴任,手头防务千头万绪,若是放下手中防务不顾。” “导致登莱遭到建奴进攻,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杨总兵若不嫌弃,卑职愿意命帐下佥事李虎,率领登莱卫所三个千户,协助杨总兵驰援开封,逃犯蚁贼。” 朱云飞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杨御藩本身就担任过登莱总兵,自是明白登莱海防的重要性。 “朱指挥使说的有理,那就依你所言。”杨御藩虽然有权,调任各卫所兵马助战,但他却无权让卫所指挥使,放弃手中军务,跟随自己助战。 这些年,他久镇山东,也知道卫所兵马的情况,基本就是名存实亡。 而他一个武将,根本无权插手朝廷之事,更无力改变卫所现状。 卫所的衰败,归根结底,不是制度的崩溃,是吏治的腐败造成的。 文官压制武将,这是大明的朝纲,他即便做到总兵,在文官面前,依旧低人一等。 卫所兵员的缺失,就是军田的流失,导致军户没有活路,士卒争相逃跑。 而军田的流失,最大的原因,就是官吏和豪绅的巧取豪夺。 东平战事结束,李青山、李明山兄弟,以及叛军一众头目王邻臣,任七等数十名将领,被监军佥事张国元,率领京营的三千人马,押解回京接受审判。 除了俘虏外,东平城缴获的十万贯钱财,也被张国元带回了京师。 投降的一万叛军人马,张天禄收编了三千余人,凑成五千兵力,撤回临清关赴任。 杨御藩收编五千余人,扩充于一万兵力,加上李虎率领的三千登莱士卒,在东平休整三日后,便匆匆开赴开封而去。 朱云飞和赵岳,率领登莱卫所的兵马,也在次日踏上返回登州和莱州的路途。 这一战,朱云飞看似没有取得什么收获,可实际上自然不是如此。 首先登莱卫所的兵力,充实到九千五百人,加上留守的部分士卒,两座卫所的兵力,顺利突破一万大关。 其次,朱云飞在寿张、东平留下的爱民举动,也让他获得仁德之名。 “云飞,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咱们卫所的兵员,始终无法满编的原因吗?”回军途中,赵岳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颇为头痛的问道。 “哦,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朱云飞淡淡的笑问道。 “唉,你还笑的出来,我都愁死了。”赵岳见状,皱眉说道:“还不是军田问题,咱们卫所兵马,隶属朝廷,兵部管辖不假,可朝廷和当地官府,却不负责发军饷。” “现在莱州军田十不存一,带这么多士卒回去,你要如何养活他们?” “如果这些就是你担心的,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都不是问题。”朱云飞正色的回道。 “我在登州已经推行了收田补税,目前收获不错,收回的军田和税钱,足够养活我们的军队一年。” “嗯,这事我知道,你也说过。”赵岳点点头,不解的说道:“可莱州不是登州,不可能推行收田补税政策,否则那些官吏豪绅,势必反弹,你我根本镇不住啊。” “你说的不错,可养兵不单单只有军田,咱们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经商赚钱来养兵嘛。” 朱云飞自信的笑道:“我在长山岛,已经设立肥皂作坊,火药作坊,海鲜鱼干作坊,还有晒盐作坊。” “还有纺织作坊,我知道西洋人,有一种水利驱动纺织机,一旦驱动起来,一台机器一天到晚不停运转。” “总之,养兵之事你不用担心,你回去之后,只管好好练兵,争取把手中的兵马,练成一支能战,敢战的铁血雄师。” “这天下啊,即将大乱了,咱们要想生存下去,唯一能够指靠的就是手中的兵马。” 赵岳闻言,有些吃惊的问道:“天下大乱?难道大明有覆灭之危?” “慎言,这事你心中有数就行。”朱云飞摇摇头,说道:“让李化鲸跟你回去,让他担任你的副将,协助你练兵。” “还有姜坡要用起来,既然他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对你屯兵,练兵多少能帮得上忙的。” 赵岳点点头,拱手表态道:“我知道了,请大人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赵岳都惟您马首是瞻。” “你我兄弟相交,不分尊卑。”朱云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赵岳能够有此态度,他心底还是高兴的。 第60章 荣升登莱副总兵 杨御藩率领大军,驰援开封,刚出山东境内,就接到李自成撤围而去的消息。 接到军报的杨御藩,只得率军撤回济南府。 这事看似有些儿戏,但却是事实。 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自去年九月开始,便对开封城展开了第一次攻势。 围城一月有余,因为开封城高堑深,巡按高名衡,加上周王朱恭枵慷慨解囊,拿出五十万白银,犒赏守城军士。 从而让开封三军将士士气振奋,开封总兵陈永福,更是一箭射瞎李自成左眼。 经过三个月的养伤,李自成于正月,再次对开封展开第二次围攻。 但因为春季多雨,李自成用火药炸城失败,久攻不下,得知明军主力来援,而不得撤围,退回南阳府而去。 燕京紫禁城谨身殿。 “陛下,山东捷报,叛贼李青山投降,叛军已经被扫灭。” 王承恩手中的军报,是监军佥事张国元呈送的。 杨御藩上报的塘报,先得经过兵部,呈报内阁,才能报到崇祯手上,所以自然要慢一步。 “杨御藩不愧为将门虎子,打得不错,理应嘉奖。”看着手中的军报,崇祯难掩喜色。 “这个张天禄,治军不严,胆敢纵兵杀良冒功,掠夺百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看我杨御藩的平叛事迹,崇祯看到军报中,说到张天禄帐下兵马,在东阿和东平城的事情,崇祯不由勃然变色。 “陈新甲呢,他不是说此人治军严谨,有名将之风吗?” 崇祯气愤一拍手中的折子,立马变脸道:“去,传陈新甲觐见。” “奴婢遵旨。”王承恩对于皇帝的喜怒无常,早已经习以为常,连忙躬身来到殿外,让殿下的司礼监大裆头张云汉前往传旨。 “这个朱云飞,倒是难得,不但能够约束军士,还能安抚百姓,无怪乎百姓呼之青天大老爷啊。” 崇祯接下来又看到,张国元如实举报,朱云飞在寿张安民措施,以及东平城镇压乱军,斩杀副将许汉鼎祸乱之举。 “就是胆子大了一些,他一个指挥使,胆敢斩杀副将,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崇祯感慨之余,看向回来的王承恩问道。 “王大伴,我要没有记错,朱云飞是不是还未成亲?” “回陛下,您没有记错,次子据说已经二十二岁了,因为常年在军伍之中,故尚未成亲。” 王承恩躬身低眉顺眼的回道。 “可惜,宫中没有适龄公主,不然朕倒是可以考虑,把公主嫁给他,让他入京戍卫。”崇祯摇了摇头,萌生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主要是他对朱云飞感官不错,前阵子因为朱云飞从辽东带回来的信笺,证实晋商勾结建奴的消息。 在曹变蛟的果断出手下,一举抄没八大晋商,让他的内帑府库,一下子收到五百万两银子的巨款。 这可是他继位十几年来,都从未见过的一笔巨额钱财。 也正是因为这事,一时高兴的崇祯,这才破格赏赐了朱云飞飞鱼服和绣春刀。 “微臣拜见陛下。”出乎预料的,陈新甲转眼就到了谨身殿。 “陈爱卿不必多礼。”崇祯摆摆手,皱眉问道:“爱卿这是在宫外侯旨?” “回禀陛下,微臣刚刚去了内阁,把刚刚山东总兵杨御藩,以及河南巡按高名衡送来的塘报,成报给了内阁。” 陈新甲躬身解释道,可不是凑巧嘛,不然他在兵部衙门,不可能转眼就到了宫中。 “哦,开封战事有结果了?”崇祯眉头一挑,连忙问道。 陈新甲微微抬头,作揖回道:“蚁贼李自成,已经撤退,开封暂时得保。” “不过高巡按言如今闯贼势大,开封乃中原腹地,必然会如去年一般,去而复还,请求调拨纹银,修缮城池,招募兵勇。” “此事陈爱卿怎么看?”崇祯对于陈新甲,此时还是十分信任的。 “微臣以为高巡按所言有理,开封扼控南北要道,位于中州大地,若开封沦陷,黄河沿岸再无险可守。” 陈新甲与高名衡不熟,但这两次开封之战,高名衡能够据城坚守,足以说明能力不俗。 “那就让内阁拟诏,擢升高名衡为河南巡抚,让总兵刘泽清招募兵丁一万。” 崇祯思虑之下,咬牙对王承恩道:“从内帑调拨十万两白银,运往开封军用。” “陛下英明。”陈新甲恭维的躬身附和道。 “奴婢领旨。”王承恩也躬身应道。 “山东的军报朕也收到了,杨御藩这次打的不错,朕心甚慰,赐其四等麒麟袍服一套,赏赐黄金一百两,以示嘉奖。” 崇祯这会又开口道:“张天禄治军不严,念其有功,朕这次就不罚他了,你要派人进行训斥,若有再犯,两罪并罚。” “微臣遵旨。”陈新甲一愣,连忙应道。 对于皇帝比他抢先一步接到山东军报,他到不觉的奇怪,他惊讶的是皇帝,这次竟然宽容了张天禄。 原本他还想为张天禄求个情,毕竟这人是新晋战将,又是他看重之人,所以他也想保一下对方,以观后效。 “陛下,有关登莱总兵一职,不知道您可有旨意?”陈新甲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了一句。 虽然他手中有人选,但他也不想贸然举荐,除非是皇帝没有人选的时候,他才会上奏自己要推荐的人。 这就叫以退为进,若是他不知进退,仗着兵部尚书身份,胡乱举荐一镇总兵,很容易被人弹劾。 “朱云飞治军爱民有功,先让他以副总兵衔,镇守登莱军务,协助登莱巡抚负责海防军务吧。” 端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略作沉思,开口说道。 朱云飞率军刚刚回到登州,便接到一个噩耗。 知府孔嘉暴病而亡。 “孔嘉身体好好地,怎么会突然病逝?”朱云飞惊讶看着堂下的指挥同知金明达,以及锦衣卫小旗宋庆。 “据说是死于马上风,知府衙门的推官毛杰,带人亲自验证过。”宋庆露出一抹苦笑,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可惜了,不知孔嘉何时下葬?”朱云飞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一把年纪的孔嘉,还能玩出这花样。 想到好不容易收服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之人,转眼就死了,朱云飞也不由暗叹,世事艰难。 “后天上午。”金明达开口回道。 “这么快?”朱云飞一愣,看向金明达问道:“孔嘉这才病死两天,他身为朝廷四品命官,按理说应该上报朝廷,获得礼部追谥,下葬才合理吧?” 第61章 事有蹊跷,必有妖 “大人说的不错,按理孔嘉下葬,确实要等到礼部追谥,才能安葬。” 金明达拱手说道:“但因为孔嘉死于非命,孔家认为有失脸面,所以并没有请谥,只是上报了巡抚衙门。” “巡抚曾大人这才同意了,他们早日下葬的请求。” “这事看似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啊。”朱云飞迟疑的看向宋庆问道。 “孔嘉死于马上风一事,是你刻意打听到的,还是有人故意传播的?” “卑职虽然是挺推官毛杰说的,但这事在城中,确实有人在故意传播。”宋庆如实的回道。 “这事透着古怪,宋庆你带你的人,秘密监视孔家上下,看看有那些人可疑,或者说有那些人,在孔嘉死后,能够获利。” 朱云飞思虑之下,严肃的对宋庆吩咐道。 “卑职这就立刻去办。”宋庆躬身而退。 “明达,收田补税一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朱云飞拿着账簿,一边翻看着,一边询问道。 “回禀大人,目前登州各州县收田补税,基本完成。” “共收缴纹银三万一千两,铜钱四万五千二百三十一贯,军田收回四万余亩,具体账目,卑职已经记载在册。” 收田补税一事,因为有孔嘉的支持,金明达完成的很顺利。 朱云飞翻看着账簿,核对之下,发现与金明达所说一致,这才点头赞赏道:“这事干的不错,各州县军田,以租赁方式,租给当地百姓耕种,咱们只收取佃租。” “登州境内的三万亩军田,全部划分给军户耕种,这事让让千户王肖武,百户周勇、曹明协助你。” “收回来的铜钱,以买田的方式,交给赵岳,用作购买军粮支用,现在莱州卫的兵丁,也已经满编。” “他们需要这笔钱买粮,这事你要办好。” “卑职遵命。”金明达点头应答之余,迟疑道:“大人,登莱卫所,已经有多年,兵员都没有满编。” “不是咱们缺兵源,是咱们缺钱缺粮,您不吃空饷,卑职理解。” “可您有没有想过,满编卫所人马,需要大量的钱粮,长期以往,我们根本养不活兵丁。” “与其来年裁撤这些士兵,如今又何必花费这么大力气,养活这些兵丁呢?” 金明达的这个疑惑,显然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这个时候,大明虽然内忧外患,可长江以南,依旧社会稳定,财源钱粮充足。 为此,上到皇帝,包括满朝文武大臣,以及黎民百姓,谁也没有想过,大明马上就要灭亡。 这也是之前赵岳,和现在的金明达会质疑朱云飞的原因。 要是大明一直在,朱云飞养兵丁,不但没有丝毫意义,甚至还会被那些文官扣上一顶养兵自重的大帽子。 可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反之吃空饷,守着卫所过安稳日子,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岂不是更惬意? 毕竟一个卫指挥使,正三品武将每个月俸禄,各项折算下来,也有六七两银子。 没错,就是七两银子不到。 这就是大明三品武将的俸禄,七两银子在明末,够不够一家人生活呢? 答案是够得的,虽说因为战乱纷起,粮食从最初的一贯钱一石,涨到现在两贯钱一石。 也就是差不多一两二钱银子一石,而大明的一石粮食,重量是一百五十斤。 基本上一家五口,一个月一石粮食是够食用的。 但这是针对普通人来说,一个三品武将一个月七两银子,很显然是不够用的。 首先作为一个三品武将,你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同样需要人情来往。 还要豢养战马,保养兵器甲胄,以及养亲兵。 一个将领若没有亲兵,上了战场结果会如何,想象就知道结果。 而现状就是,一个三品的卫指挥使,要是仅仅依靠俸禄而活,他要是不被人排挤去职,就算上了战场,也会被敌人砍死。 为了生存下去,捞钱就成了他们必须干的事情。 卫指挥使长官州府的卫所,千户所,百户所,手中有几千在册兵丁,十几万亩军田。 他们虽然不敢把兵丁全部裁撤,也不敢把军田全部侵吞变卖。 但他们在任期内,可以左一点,右一点,变卖军田,吃空饷,经过几十年,几百年的演变。 最终导致大明卫所制度崩坏,形同虚设。 面对金明达的疑惑,朱云飞并未向回答赵岳一般,告诉他大明将亡。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尽管去做。”朱云飞说罢,又问道:“曾军门这个人,你是否熟悉?” “回大人,曾军门也是刚刚赴任,之前他曾在担任过山东右布政使,此人是江西人,是万历年间的进士。” “此人膝下有二子,长子曾文德,一直追随在曾军门帐下充当幕僚,次子名叫曾文思,性好习武。” “另有一侄子,叫曾文辉,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喜欢留恋青楼,爱好耍钱。” 金明达把自己所知的,有关登莱巡抚曾樱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此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朱云飞颔首笑道,前番他赴任登州时,曾樱其实也刚到任不久。 此人当时去了莱州府巡视,所以朱云飞并没有见到他。 “曹贵,你去准备一份礼物,改日我要去拜访曾军门。” “还有,派人了解一下,曾家的爱好习性。” 朱云飞思虑之下,想到这登莱之事,少不得与曾樱这个一把手打交道。 如今孔嘉这个棋子死了,要想换一个可靠听话的人,首先的过了曾樱这关。 “卑职明白。”曹贵为人机灵,是个干斥候的好手。 其兄曹明为人忠厚,兄弟二人倒是性格迥异。 这也是朱云飞把曹贵留在帐前打探消息,而把曹明留在中军护卫的原因。 “大人,通判吴韩起,推官毛杰听说您回来了,前来拜见。” 朱云飞刚处理完手中事情,负责卫所护卫,通报的中军百户,曹明上前汇报道。 “准备茶点,有请二位大人一叙。” 朱云飞寻思之下,遂开口吩咐道。 “下官吴韩起,毛杰拜见大人。”吴韩起和毛杰二人,都是身穿便服而来。 显然二人来见朱云飞,都不是为了公事。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入座。”朱云飞起身拱手回礼道。 虽然如今朱云飞,手中有二人的把柄,但那是杀手锏,并不是拿捏对方的芒刺。 为了安抚这些人情绪,朱云飞平日里,对待这些人态度,向来都是亲切温和,犹如亲朋故友。 第62章 登莱巡抚曾樱 “大人,孔知府突然暴毙,不知道此事您怎么看?” 双方见礼寒暄之下,通判吴韩起,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以他目前的职务,想要接替知府一职,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登州知府可是正四品上府,而他不过是正六品通判,就是天大的恩赐,也轮不到他接替。 他和推官毛杰,之所以关心这事,无非是想要朱云飞出面,把同知梁玉瑞推上去。 若梁玉瑞能够接替知府一职,他们二人就可以顺位接替,这绝对是一步大跨越。 “孔知府意外病逝,本官也是深表遗憾。”朱云飞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的说道。 “有关知府一职,这事你我做不了主。” “不过,你们知府衙门可以联合起来,向曾军门推荐梁玉瑞接替,曾军门是右副都御史,他若是举荐梁玉瑞,这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当然,明日我去拜访曾军门,也会适当为梁玉瑞说几句好话。” “大人高明,若有大人从旁说话,曾军门也会卖一些面子,此事定然可成。”毛杰一脸笑意的恭维道。 在知府人事位置上,吴韩起和毛杰都没有决定权,而且他们对巡抚曾樱同样不熟悉。 所以只能依靠朱云飞去说话,而曾樱作为登莱巡抚,在这事上,肯定是有话语权的。 “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曾军门那里,我也未必说的上话,而且知府一职,也需要山东布政司,以及吏部的审查。” 朱云飞摆摆手,给二人泼凉水道:“但不管谁来干这个知府,咱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你们可明白?” “大人放心,卑职等心里有数。”吴韩起和毛杰连忙回应道。 “大人,您之前交代的铜铁、硝石、硫磺、等矿场,下官已经联络好了买家,以市场价正常交易。” 通判吴韩起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账册,递给朱云飞道:“大人,这些都是矿场主,只要大人派人联系,交钱买卖,他们就会把矿石送到大人手中。” 朱云飞接过账册看了下,点头道:“好,辛苦了。” “大人,还有你让我找的纺纱制造工匠,卑职也都找到了,一共三十一人,都是登州境内最好的工匠。” 紧接着毛杰也拿出一个本子说道:“卑职也跟登州境内,各州县官吏打过招呼,今年种植棉麻,养殖桑蚕和羊农,所有的材料都归咱们收购。” “毛大人,有劳了,来日咱们纺纱工坊经营起来,其中收入的一成,归你们所有。” 朱云飞微笑的给二人画了一个大饼。 “谢大人提携。”吴韩起和毛杰闻言,连忙欣喜的感激道。 接下来,朱云飞留下二人,有商讨一些府衙之事。 并盛情款待了二人一番,这才送二人离去。 吃过午饭,朱云飞睡了一觉,下午开始处理积压的军务。 现在登州卫在编兵力,达到五千五百人,已经达到满编人员。 朱云飞决定在各县,恢复百户所,负责整训团练营,加强各县的防务和预备兵源。 团练营源于宋朝地方兵制,也就是民团组织,相当于后世的民兵。 和平时期团练兵可有可无,但战时就完全不同,民团能够发挥巨大作用。 首先可以协防城池,能够组织编入主力,也是兵源主要来源。 朱云飞虽然不确定,大明究竟是后年那一个月亡国。 但留给他的时间,显然已经不多。 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积极发展兵源,才能在建奴入关之后,保住炎黄传承不失。 至于扶持大明,保住大明基业,他当然也想,可现在的情况,即便他是一个重生者,也根本办不到。 就算他现在跑去跟崇祯和满朝文武大臣说,大明只有两年就要亡了。 李自成要打进燕京城,建奴要入关一统天下。 只怕也没有人相信他,甚至崇祯皇帝,不但不会相信他,还会直接嘎了他的腰子。 所以这个时候,对于朱云飞来说,靠人不如靠自己。 唯一能够扭转局势的办法,就是掌握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 “大人,巡抚衙门掌书记求见。”朱云飞伏案正书写着,各地百户所团练营计划,曹明再次入内禀报道。 “有请。”朱云飞抬头回了一句,放下笔墨的他,起身活动了筋骨。 便见曹明带着一个中年文士,迈步走了进来。 “卑职唐大同,拜见朱将军。”身穿儒服长衫的唐大同,拱手行礼之下,继续说道。 “卑职奉巡抚大人之命,前来恭请朱将军过府,领取吏部和兵部公函。” “吏部和兵部有我的公函?”朱云飞微微一惊,起身说道:“曹明,备马车。” 朱云飞这个卫指挥使,隶属登莱巡抚和登莱总兵衙门双重管辖,原则与登州知府衙门没有隶属关系。 现在张天禄这个总兵,还没上任就改任职权更重的临清关总兵。 登莱总兵一职,朱云飞自然是想的,只是这事他也没有门路,而且他又刚升任指挥使,几乎不可能荣升总兵一职。 毕竟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年龄,他还是差了一些的。 功勋倒是够了,但皇帝显然不会,让他一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出任一镇总兵官的。 换上官袍,头戴乌纱帽,朱云飞在唐大同的引领下,来到城东大街的巡抚衙门。 进入衙门大堂,接到通报的曾樱,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已经六十岁的曾樱,为官近三十年,从一个从七品小吏,做到如今的正三品右副都御史,曾樱也算是宦海沉浮,胜过无数的同僚。 大明的巡抚是差遣官,实际本职还是京官,并不像历史上的满清巡抚,执掌一省军政大权。 这也是曾樱虽然头顶着登莱巡抚官职,却又挂着正三品右副都御史职务的原因。 曾樱为官清廉,不畏强权,可谓官身斐然。 他之前曾担任山东右布政使,荣升为右副都御史,出任登莱巡抚一职。 对于朱云飞的大名,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是如雷贯耳。 朱云飞在登州执行收田补税,整顿卫所,恢复卫所兵源,积极备战的态度,深的他的认同。 这不,得知朱云飞率军回来,他甚至都起了登门一见的念想。 但因为儿子和帐下幕僚劝阻,表示没有上官拜访下官的道理,这才让他作罢登门的心思。 今日他派人要求朱云飞上门,则是因为受到朝廷公文,这才派人邀请朱云飞上门而来。 “卑职朱云飞,拜见曾军门。”朱云飞见到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的曾樱相迎而来,连忙躬身作揖行礼拜见。 “果然是少年英雄,器宇轩昂,仪表堂堂。”见到朱云飞那俊朗的相貌,昂首阔步的挺拔姿态,曾樱暗赞一声。 拱手笑道:“朱将军不必多礼。” 第63章 获得曾樱的认可 “今日召朱将军前来,是因为本抚刚刚接到吏部和兵部公函,这是你荣升副总兵的吏部公文。” 双方落座之后,曾樱拿起桌案上的公函,递给朱云飞笑道:“朱将军,从今日起,由你擢担任莱副总兵,统管登莱卫所兵马。” “协助本抚,巡抚登莱海防军务。这份公文可是陛下口谕,内阁拟票,吏部和兵部联合下发的。” “看来朱将军深的陛下荣宠啊。” 说到这里,曾樱脸上也难掩艳羡之色。 像朱云飞这个年纪,做到副总兵一职,在崇祯一朝,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副总兵和总兵虽然没有明确的品阶,但随着明末战乱迭起,总兵已经逐渐成为一镇要员,职权也在无限放大。 朱云飞如今出任副总兵,主管登莱军务,升任总兵官,显然只是迟早之事。 “承蒙陛下器重,这是末将的荣幸。”朱云飞沉声而起,向南面叩拜道:“末将叩谢圣恩。” “朱将军,忠心可嘉,屡立奇功,护国爱民,难能可贵。”曾樱在接到这份公函之事,也看到了东平平叛的塘报。 对于朱云飞在寿张,东平抚民安民之事,可是大为赞赏。 曾樱是文官出身,为官近三十年,都在地方上任官,先后担任过多地知县,知府,深知民间疾苦。 也知道很多地方军队,缺乏约束,军纪败坏,形同匪徒,对于这样的现状,他向来是深恶痛绝。 “军门谬赞,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护国爱民,乃是我辈军人职责,不值军门的赞赏。” 朱云飞慷慨激昂的拱手表态道。 “好,说的好啊。”曾樱别看已经年老,但是胸怀热血,根本不同于寻常文官。 这些年大明内有蚁贼叛乱,外有建奴寇边,他也是忧心忡忡,多次上书条陈戍边军事,颇有为国统兵戡乱的雄心壮志。 而朱云飞这样的热血忠诚将领,可以说是深的曾樱之心。 一番交谈下来,二人意见相投,越聊越投缘,在曾樱的盛情邀请下,朱云飞不但晚饭在巡抚衙门吃的。 二人从登莱海防,谈到辽东建奴,中原蚁贼,再说到大明中兴,却是越聊越投机。 一直聊到子夜时分,才被曾樱的儿子曾文德打断。 “父亲,朱将军已经一更天了,您老身体不好,该歇息了。”曾文德也是人到中年的年纪,多年来一直在曾樱身边担任文书。 一边努力学习,期望能够考中举人。 “哈哈,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了。”曾樱闻言,大笑着站了起来。 “云飞,今日就在客房休息,我们明日再聊。” 有些意犹未尽的曾樱,毕竟年纪大了,在儿子的催促下,只得遗憾的拉着朱云飞说道。 “能够聆听军门大人教诲,是卑职的荣幸。”朱云飞对于曾樱,也是发自内心的表示尊重。 两人促膝交谈了七八个小时,曾樱的见解,尤其是知识水准,朱云飞是望尘莫及的。 之所以能够获得曾樱的认可,完全是朱云飞重生,带来的开阔见解,让曾樱有耳目一新之感。 看着朱云飞跟着长子出了门,曾樱有些惋惜的自忖道:“此子胸怀韬略,实乃一代人杰,若是能够以功名入仕,它日必将封侯拜相。” 在曾樱看来,朱云飞的能力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但在大明,他一个武将,显然是没资格拜相入朝的,所以成就终究有限,这也是曾樱惋惜的原因。 “朱将军,今天辛苦你了,说实在跟随父亲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不顾公务,与人秉烛夜谈。” 曾文德提着灯笼,亲自引路把朱云飞来到客房。 对于朱云飞与父亲的投缘,他也是颇为感慨。 “文德兄客气了,能够聆听军门大人的教诲,这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辛苦呢?”朱云飞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 “云飞果真有君子风度,在下佩服。”曾文德今日一直在下首作陪,虽然他也年长朱云飞二十岁,但他不得不承认。 与朱云飞相比,他确实自愧不如。 一觉醒来,不觉天亮。 心情大好的朱云飞,刚刚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公子,奴婢送来洗漱用品,是否可以进来。”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女子询问声。 “进来吧。”朱云飞披上长袍,扬声回了一句。 随着房门推开,进来两个女婢,一人端着洗漱用具,一人提着热水。 “朱公子,你是想吃面食还是米饭?”在朱云飞洗漱之际,那名身穿红裙,面容清秀,长相俏丽的婢女,露出一口甜甜酒窝,好奇的看着朱云飞问道。 “有劳小娘子,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什么都能吃。”朱云飞漱口后,用毛巾擦拭着脸庞,回头看了眼对方说道。 眼前的女婢,虽然面相稚嫩,但那甜甜的笑容,以及白皙光滑的肌肤,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 却与另一个低眉顺眼的婢女,截然不同。 面对朱云飞投来的目光,对方也没有娇羞躲闪,反而露出一脸甜甜的笑容,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亲切之感。 “想不到曾军门家中,竟然有如此甜美婢女。”朱云飞见状,不由暗自称奇。 吃过早饭,因为曾樱有军务要处理,与朱云飞见了一面,歉意的说道:“云飞,看来咱们只能改日再把酒言欢。” “军门公务要紧,卑职随时听候吩咐。”朱云飞微微一笑,恭敬的回道。 “那你先去忙,有关登州知府一事,本抚考虑过,认为你说的对,登州目前不宜大动干戈,若能够就地提拔当地官吏,有利于登州大治。” 曾樱颔首而笑,示意堂下的儿子,送朱云飞出了府门。 “嘻嘻,爹爹,这个朱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就是个将军呢?”曾文德刚刚送走朱云飞,她女儿曾书婷娇笑着窜了出来。 如果朱云飞要是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曾书婷,竟是刚才给他送洗漱用品,准备早餐的婢女。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跑去客人房间,你爷爷要是知道,非罚你抄写女戒不可。”曾文德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女儿,口中虽然责怪,眼中却充满溺爱之情。 “那爹爹不告诉爷爷不就行了?”曾书婷娇笑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而去。 “这丫头,到底是长大了,也该到嫁人的年纪咯。”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曾文德摇头一笑,脑海之中却不由闪过朱云飞那英武高大的身影。 第64章 查明真正的死因 朱云飞回到卫所衙门,他荣升副总兵的消息,也早已经传开。 一个上午,登州府和卫所的官吏,纷沓而至,向他送上礼品,表达祝贺之意。 对于正常的人情往来,朱云飞不反对。 对于那些溜须拍马的贿赂官吏,朱云飞让曹贵记下名字官职,当做手中把柄,以便日后处置。 擢升副总兵之后,之前很多不好表面上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放手去做。 比如给莱州卫所,调拨粮草钱财,设立各州千户所,整顿卫所,清查军田。 这些事情也都名正言顺了起来。 转眼三天过去,孔嘉的葬礼,朱云飞于情于理,也该前往送一程。 朱云飞换上一身庄严的黑衣长衫,在曹贵的陪伴下,正要出门,却见锦衣卫小旗宋庆,兴冲冲跑了回来。 “大人,卑职昨夜在孔府监视,有一个惊人发现。” “哦,速速说来。”朱云飞见宋庆一脸振奋,也是颇为期待。 “是,大人。”宋庆拱手应道:“卑职是前日以法师身份,混入孔家的,昨日白天在灵堂外,卑职无意间,发现孔嘉的宠妾刘夫人。” “与孔嘉的侄子孔亮,眉来眼去,二人看似悲伤,眼中却并没有哀伤之色。” “为之,卑职特意监视着那孔亮,在半夜时分,卑职看到二人,在花园假山之中幽会。” “而且这二人还在密谋,要利用他们的儿子,把孔嘉的正房夫人赶出孔家,独吞孔家财产。” “虽然卑职没有听到,孔嘉是不是他么害死的,但凭此证据,也足以证明这两人,定是害死孔嘉的凶手。” “这么说,孔嘉那个幼儿,不是孔嘉的儿子,而是孔嘉的制造孔亮,与刘夫人生的?” 听完宋庆的汇报,朱云飞也被这个狗血剧,给整的一阵无语。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立即审讯。”朱云飞思虑之下,沉声道:“这事由你们出面,让推官毛杰配合。” “让吴韩起出面,推辞葬礼,先把这事查清楚。” “曹贵,传令周勇,曹明率领百户所兵马,把跟孔家有关系之人,全部封锁监视起来,等审讯结束,确定没有嫌疑后,再解除封锁。” “卑职遵命。”宋庆和曹贵躬身而退。 “备马,去同知署衙。”朱云飞知道这事,他不宜出面,也没有权利出面,因为这是政务,只能由同知署的梁玉瑞来审理。 但他可以暗中主导,进一步拉拢梁玉瑞,从而达到,让他彻底与自己站在一起的目的。 见到朱云飞到来,刚刚从府衙回来的梁玉瑞,还处于震惊之中。 刚刚在府衙灵堂之上,锦衣卫亮明身份,直接逮捕了孔嘉的小妾刘夫人,还有孔嘉的侄子孔亮。 吴韩起随即出面,宣布了葬礼推迟,虽然没有宣布具体事情。 但梁玉瑞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如今他刚刚回到衙署,朱云飞就已经在等他。 这也让他意识到,知府衙门发生的事情,肯定是眼前这位新贵主导的。 “下官见过朱佥事。”梁玉瑞不怕朱云飞卫指挥使身份,也不怵朱云飞新晋的副总兵官职,但唯独对朱云飞兼任的锦衣卫佥事一职,心中打怵。 因为梁玉瑞亲眼见过,自己的一位同僚,在锦衣卫诏狱,被活活打死的场景。 那种凄惨的场景,梁玉瑞一辈子都不想经历一次。 “梁大人,知府衙门的事情,想必你也见到了,据锦衣卫探子汇报,孔亮与刘夫人有染,甚至孔大人的幼子,都是二人苟且所生的。” “这二人狼狈为奸,有谋害孔大人的重大作案动机。” 朱云飞没有过多废话,直接道明来意,说道:“这起案子由你来审理,要办成铁案,这对于你接替知府职务,会是一份不小的功绩。” “昨日,我与巡抚大人提议过,希望由你来接替知府一职,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官的期望。” “下官,下官多谢大人提携。” 梁玉瑞没有想到,朱云飞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在登州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甚至在巡抚曾大人面前,都说上了话。 这不由让他对朱云飞,心生无限敬畏。 “梁大人不必有负担,你我皆是为大明办事,为陛下尽忠,只要干好份内之事,陛下不会亏待你我的。” 朱云飞伸手拍了拍梁玉瑞,扯着皇帝的旗号,暗示着梁玉瑞,他是皇帝的人,你只要听我的,以后还能不飞黄腾达? “下官明白,从今往后,卑职惟大人马首是瞻。”梁玉瑞也不笨,他心知自己不表态,就算坐上知府的位置,自己也可能随时下马。 除非他能够扳倒朱云飞,可问题人家是奉皇帝旨意办事,也没有干违法乱纪之事,自己怎么跟人家斗? 而且现在知府衙门上下官吏,现在都对朱云飞言听计从,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就从知府衙门今日发生的事情,吴韩起和毛杰一唱一和,明显早一步就接到指示。 只有自己这个同知,傻傻的直到人都被抓走了,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庆在锦衣卫干了十几年,审讯犯人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朝中那些老油条,一旦进入诏狱,也只能乖乖招供。 更何况孔亮这也的纨绔弟子,宋庆都没有动刑,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拿到口供的宋庆,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推官毛杰,兴冲冲来到朱云飞面前汇报道。 “大人,根据孔亮的交代,孔嘉死于马上风不假,但他却是吃了过量的春药,又得不到宣泄,从而暴病而死。” 原来孔嘉死前,发现孔亮和刘夫人有染,气的要把这对奸夫、淫妇处死。 孔亮和刘夫人惊恐之下,连忙跪地求饶,孔嘉一时心软,便打算饶恕二人。 但二人怕孔嘉发现,儿子也是二人通奸所生,为了不让事情泄露。 二人一合计,由刘夫人出面,引诱孔嘉喝下烈性春、药,然后又不让他得逞,从而导致孔嘉暴病而死。 “谋杀亲夫,与人通奸,所杀之人还是朝廷命官,这个刘夫人还真是蛇蝎心肠啊。” 朱云飞皱眉之余,问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回大人,这事卑职清楚。”金明达拱手回道:“那刘夫人是登州巨富刘良富的女儿,三年前孔嘉赴任知府第二个月,在前山东布政司参政卢世明的保媒下,下嫁孔嘉成为第七房妾室。” 第65章 登州第一豪绅 “登州巨富?这个刘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朱云飞一听这桥段,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涉及到官商勾结。 “回大人,刘家的生意很多,但最赚钱的生意,还是贩卖私盐和海上贸易。” 金明达犹豫之下,还是如实回道。 “贩卖私盐,海上贸易,我要没有记错的话,这两项生意,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吧?” 朱云飞一听刘家靠这两项生意赚钱,心中就知道,这人必然不简单。 “大人说的是,朝廷虽然禁止,但刘家与卢家庇护,登州无人可管啊。”金明达苦笑着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卢家是本地官绅世家,那卢世明致仕前,不但担任过山东布政司参政,还在德州担任过知州。” “德州是当朝内阁大学士谢升的老家,那卢世明也是在德州任官期间,与谢学士一族,结下深厚的关系,从此才官途亨通。” “如此说来,这刘家的后台,不但是是卢家,还很有可能与谢升一族有关系?”朱云飞微微皱眉,这谢升可不是常人。 这谢升今年年初的时候,被崇祯皇帝授予武英殿大学士,由礼部尚书改任为吏部尚书,那可是妥妥的当朝宰辅之一。 这样人,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面对这么一个内阁阁老,地方官吏即便是听到名字,也会抖三抖。 “宋庆,你带人去查一下,这刘家和卢家真正的底细,要有有实证,咱们就据实上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朱云飞思虑之下,冷静的吩咐道。 “大人放心,卑职立刻去办。”宋庆是世袭锦衣卫出身,他十五岁加入锦衣卫,至如今已经十六年。 这些年来,朝廷的宰辅他见得多了,倒台被杀的,他每不是没有碰过。 从骨子里他就有一种疯狂劲头,对于道貌岸然的文官,他可是从来没有好感。 要是真能搞垮一个大学士,说出去那也足以吹嘘一辈子了。 刘良富这个登州第一豪绅,虽然在城中宅院,但在蓬莱城外,他还有一个更大的庄园。 那就是坐落在田横山海域的横山庄园,占地面积超过三万亩。 这座庄园面朝大海,背靠田横山和丹崖山山陵,依山伴水,不但风景宜人,而且还是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 除了这片海域外,沿海的几个官办盐场,实际都是刘良富私人在管理。 每年光盐业收入,刘良富的收入就超过十万两白银。 这还不是大头,真正赚钱的是海上贸易。 刘良富手中有大小船只一百余艘,通航辽东的金州,高丽的仁川港,以及扶桑岛国的九州岛。 每年的往返几趟下来,赚取的利润,都不低于十五万两白银。 加上他手中的其他生意,比如矿场,棉麻,粮食等生意,刘良富每年的收入,都在三十万两白银以上。 如此巨额的一笔生意,刘良富肯定吞不下去。 事实上十年前,刘良富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商人。 但因为孔有德的叛乱,让他获得第一桶金,因为在那场叛乱中,他救下了卢世明的家人。 从而攀上卢家的关系,当时卢世明还只是德州七品同知。 后来卢世明与谢升家族攀上关系,开始平步青云。 一路坐到从三品的山东布政司参政,这才因为年老多病,而退休回到登州老家养老。 “卢老,那个小贱人,坏了你我大事,如今她被锦衣卫给逮捕,会不会供出我们?” 刘良富上午也出席了孔嘉的葬礼,但因为刘夫人和孔亮被捕,葬礼推迟。 预感事情不妙的刘良富,匆匆出城来到庄园,并请来了卢世明商议。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孔亮已经招供,他与刘夫人狼狈为奸,利用春药毒死孔嘉之事。” 已经七十岁的卢世明,虽然这几年,身体日渐虚弱,但因为卢家子嗣,多是纨绔子弟,不堪重用。 所以这老爷子,一有大事,都会亲自出面处理。 “这么说,巡抚衙门和锦衣卫,不会关注到我们?”刘良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贩卖私盐和海上贸易,这事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谢阁老在朝中,根本无需担心。” 卢世明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语气淡淡的的他,看了看左右。 刘良富心中有数,立即挥退房间伺候奴仆。 “这几年,咱们跟金州的粮食,铁器交易,账簿要销毁掉,这才是要命的东西。” “前不久,山西一帮商人,勾结建奴,贩卖军需物资的消息泄露,盛怒之下的陛下,把那些人抄家灭族,据说杀了一千多人。” 卢世明在说起这事时,内心也是一阵后怕。 这几年,刘良富从山东贩卖了至少五十万石粮食去辽东,还有生铁、布匹等辽东稀缺的战略物资。 这事一旦查出来,那就是通敌,一个奸细的罪名,肯定跑不了。 正当二人商议之际,刘府一个管事急匆匆闯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管事看着屋内的卢世明,声音戛然而止。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刘良富起身站了起来,向卢世明告罪一声,走到门口。 管事这才附耳低声汇报道:“我们往辽东运粮的商船,回来之时在海上遇上风暴,翻覆了两艘大船。” “其余船只被迫停泊长山岛时,被长山岛的明军扣押了。” “什么?”刘良富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吩咐道:“立即备下厚礼,准备去卫所,还有跟吴韩起,毛杰疏通一下。” “让他们帮我们给卫指挥使,朱云飞说说情,放回我们的船只。” “小的这就去办。”管事离开之后,刘良富脸色苍白的回到房间。 “卢老,祸事了……”刘良富叹息一声,把刚刚接到的消息,如实的告诉了卢世明。 “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朱云飞可不是个善茬,此人年轻气盛,醉心功名,只怕不会轻易为钱财所动。” 卢世明也是大吃一惊,辽东贩卖粮草而回的船只,一旦消息泄露,那就是通敌的铁证啊。 第66章 长山岛百户所的意外收获 长山岛百户所,现在一共有二百二十名士卒。 宜永贵这个百户,负责全岛军政事务。 试百户刘通,负责训练,和全岛护卫安全。 总旗官石柱和秦山二人协助,经过一个月多时间的建设,这座荒芜的岛屿,已然恢复生机。 两千三百名流民,以十户一保,登记造册,在岛上落户成为岛屿第一批原住民。 宜永贵虽然出身低微,但他勤学刻苦,无论是抚民治军,他都是一把好手。 如今岛上区区几千兵民,在他的治理下,那也是政通人和,军民亲如一家,宛如世外桃源。 入春以来,海上风暴不断,风高浪急,近来岛上陆续收留了,好几批遭遇风浪的渔民。 总旗官石柱,前些时间更是在巡查海域时候,在长山岛周边的小岛上,抓到六个西洋金发碧眼的红毛人。 当时这样红毛人的船只,也是遭遇暴风,触礁漏水,导致无法航行,而不得不停靠岛屿等待救援。 因为语言不通,宜永贵也不知道这些红毛人,是来干什么的。 双方沟通无果之下,这些红毛人直接被宜永贵下令给关了起来,而那些西洋人的破船,也被引航到长山岛码头停泊。 “大人,外岛上出现十几艘船只,目前看不出旗号,不知道是什么队伍。” 这日,海面上风雨交加,宜永贵正在百户所办公,巡岛的总旗秦山派人来报,得知有不明船只到来。 宜永贵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立即抓起战刀,带上弓箭喊道:“召集将士们,立即集合,准备迎战。” “石柱,你带一个小旗,保护好夫人,若有意外,立即保护夫人出海,前往登州。” “卑职遵命。”石柱带着帐下小旗,十一名士兵,立即赶到陈圆圆,海兰珠、娜木钟三女的住处。 宜永贵则带着岛上两百余名士卒,冒雨赶到海岸。 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原来这支船队正是登州第一豪绅刘良富,前往辽东贩卖粮草,军需物资的船队。 这支船上虽然有上百名护卫,但面对制式装备的明军,船上的百余名护卫,硬是没敢反抗,就被宜永贵率队给缴了械。 原本宜永贵得知对方是登州的商船时,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但试百户刘通派人上船搜查之后,却发现船上有大批牛羊马匹等牲口。 还发现船舱之内,有人正在焚烧账册,经过抢救,才发现这人烧的账册,竟然是与建奴金州守将,交易的的清单。 “把这些人全部扣押,反抗者格杀勿论。”接到刘通汇报,宜永贵也知道这事大了。 在下令拘捕了船上所有人后,在海上风雨停歇之后,他立即派总旗石柱,赶赴登州卫所,向朱云飞汇报岛上的情况。 两天后,也就是三月九日,朱云飞平叛回到登州的第六天。 石柱在一队小旗卫所兵马护卫下,跨海而回,一路回到登州城。 当石柱进入卫所之际,朱云飞刚刚送走通判吴韩起。 吴韩起正是受刘良富所托,给朱云飞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足足一大箱子。 “大人,刘员外有一支商船,在长山岛遇到风浪,现在被长山岛百户所扣留,希望大人能够高抬贵手,放那些船只回来。” 吴韩起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照着刘良富的话头,像朱云飞解释了一下,说他的商船是前往江南运货。 “吴大人放心,我立即派人去长山岛询问,若是真有此事,本官也是可以通融的。” 朱云飞现在已经派锦衣卫小旗宋庆,盯上了刘良富。 现在这人又撞到自己手中,朱云飞虽然表面答应了吴韩起,但心中却对刘良富这个登州豪绅,起了浓浓的好奇与猜忌之心。 就因为长山岛百户所,扣押了对方一支商船,他就送来五千两银子,如此手笔,让朱云飞都有些震惊。 “李虎,金明达,你们见过那个豪绅,一出手就送五千两银子没?”朱云飞看着堂上,五口装满银子,散发着银光的银锭,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手笔,不愧是登州第一豪绅啊。”李虎看着眼前的银子,啧啧笑道。 李虎是昨天夜里,率军刚回到登州的。 原本他率领登莱二卫三千士兵,协助山东总兵杨御藩驰援开封战事,但因为李自成的撤退,驰援一事也就作罢。 “大人,那您手下这笔银子,是打算不追究了吗?”金明达看着这么多银子,有些心动的说道。 “怎么?金同知是想分银子?”朱云飞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问道。 “卑职无功不受禄。”金明达看着朱云飞投来的目光,心头一震,连忙摆手讪讪而笑。 “行了,登记造册,这笔钱是陛下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朱云飞虽然喜欢钱,但他不会跟皇帝抢钱。 朱云飞现在算是看清楚了,皇帝缺钱,只要他能够给皇帝搞到钱,皇帝定会念自己的好。 既然刘良富是登州第一豪绅,那就是一头肥猪,正好宰了送给皇帝享用。 这不,金明达刚刚安排人,把银子入库。 石柱一行人就风风火火来到了卫所衙门前,在曹明的引领下,石柱满头大汗来到大堂。 “卑职参见大人。” “石柱,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朱云飞见到石柱,惊喜的看向对方说道。 “给石柱兄弟看茶。” “谢大人。”石柱接过茶水,也没有客气,因为确实口渴了,他当即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大人,这是宜百户命卑职送来的密函,请大人过目。”石柱放下茶碗,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躬身送到朱云飞的面前。 “哈哈哈……”看罢手中的信笺,朱云飞忍不住笑道:“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 “明达,李虎你们看看,就知道刘良富,为何给我们送五千两银子了。” 宜永贵派石柱送来的密函,说的正是扣押了刘良富商船之事。 还有缴获了刘良富的商船,与建奴金州副都统聂克塞,往来交易的部分清单账簿。 【作者题外话】:求收藏,求点评,感谢。感谢! 第67章 抄没刘卢两家 “这些个奸商,为了一点私利,私通建奴,置朝廷大义于不顾,当真罪无可赦。”李虎性格冲动,最见不得这些龌龊事,看到手中的罪证,气愤拍案骂道。 金明达也不由感叹道:“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明达,你立即去知府衙门,让同知梁玉瑞下达公文,推官毛杰率领衙役,把卢家和刘家之人逮捕。” “李虎你和曹明,率领我们的人马,在府衙逮捕人之后,立即进行抄家,每一片瓦都要翻开。” “我去巡抚衙门见曾军门,把证据交上去,让曾军门把消息报上朝廷。” 朱云飞沉吟之下,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把这刘良富卢世明两家,一锅给端了。 至于那个大学士谢升,他才不管呢。 大明的内阁大学士,确实位高权重,但也是最不值钱的大学士。 原因很简单,要知道当今皇帝,在位虽然只有十五年,却已经换了十几个首辅,以及三十个内阁大学士。 被皇帝砍了的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以及各省督抚,已经超过三十个人头。 而这还是崇祯十五年,未来两年大明灭亡前,崇祯一朝足有十八任首辅,十七个个被贬谪下台。 平均不到一年就要换一个首辅,至于内阁大学士,更是多达五十人被撤换,简直跟走马灯似的。 所以即便朱云飞知道,刘良富,卢世明这对官商奸细,后背站着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谢升。 他也是丝毫不惧,只要他把抄家的银子,以及证据送到皇帝手上。 别说谢升只是内阁大学士,就算是首辅,他要是敢跳出来,也得脱一成皮滚蛋。 朱云飞赶到巡抚衙门,面见了曾樱之后,把手中的证据交了上去。 “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难怪辽东苦寒之地,这些年我大明,越剿越强,原来都是这帮奸贼,私通贼寇,大发横财啊。” 看到手中的证据,联想到前番朝廷,歼灭的晋商私通建奴之事。 曾樱也是痛心疾首,作为一个坚定的大明忠臣,曾樱的子孙后代,自始至终都在为大明效力。 历史上明亡之后,曾樱回到江西老家,散尽家产,率领子孙乡民坚持抗清,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可以说曾樱的一生,无愧于大明的忠臣。 “立即只会知府衙门,把这些害群之马统统抓起来,严加审讯,坐实证据,送往刑部和内阁审议。” 一脸悲愤的曾樱,当场发飙喊道。 “军门,为防止这些奸商走脱,卑职前来时,已经派人向知府衙门的梁同知禀告过。” “梁同知已经派人前往缉捕犯人,并请求我卫所,调拨了百户人马协助。” 朱云飞连忙躬身汇报道。 “嗯,云飞你考虑的周全,这帮奸贼,断然不能让他们跑了。”曾樱何等精明之人,立马就醒悟到这事,肯定朱云飞已经安排好了。 但他能够前来向自己汇报,这是对自己的尊重,对此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都是军门教导有方,卑职才能有所长进。”朱云飞谦虚的恭维笑道。 “你呀,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小子的恭维。”曾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对于朱云飞的恭敬态度,还是很欣慰的。 “廉颇八十尚未言老,明公刚刚六十,岂能言老?”朱云飞继续恭维的笑道。 “今年明公六十花甲大寿,卑职与登莱各卫所将士,还要向明公讨一杯寿酒喝呢。” “哈哈哈……”曾樱开怀大笑一声,伸手抚摸着颔下发白的胡须,爽朗的笑道:“看来老夫这寿辰,不办都不行了。” 也曾樱闲聊一阵,拿到巡抚衙门的公文,朱云飞这才告辞而出。 刚走出巡抚衙门,朱云飞正好遇到曾樱的孙女曾书婷。 从马车上下来的曾书婷,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根镶嵌着珠玉的银簪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的光彩夺目。 肌肤如雪,容貌秀美的曾书婷,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紧身马面裙,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十分修长好看。 “小女见过朱公子。”落落大方的曾书婷,露出甜甜的笑容,一双小酒窝格外的青春靓丽。 “曾小姐有礼了。”看着这俏丽的小娘这身打扮,在看到她身旁的马夫以及婢女,朱云飞那里会不明白,这小娘定然是曾家的小姐。 “嘻嘻,小女曾书婷,见过朱公子,家父曾文德。” 曾书婷欠身行礼之下,露出俏皮的笑容。 “原来是文德兄的千金,难怪冰雪聪明,天真烂漫。”朱云飞微微一笑,却是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一截。 “哼,你无赖,占人家便宜。”曾书婷气呼呼娇嗔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哈哈哈……”朱云飞朗声一笑,跨上马背笑道:“曾小姐,下次相遇,喊叔叔即可,不必喊公子这般生分。” “叔叔?你又不比我大几岁,人家才不要呢。”看着朱云飞策马离去的背影,曾书婷噘嘴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 在朱云飞的主导下,得到巡抚曾樱的支持,登州同知梁玉瑞,会同通判吴韩起,推官毛杰,连夜对刘良富,卢世明两家之人。 进行了审讯,在一番软刀子的逼供下。 加上证据确凿之下,刘良富和卢世明不得不交代,这些年来,他们与建奴通商,贩卖粮食、铁矿等军需物品,赚取暴利的事实。 根据刘良富的交代,去年一年,他们的商船往返金州两趟,一共卖给建奴十二万石粮食。 成交价格是三两银子一石,而山东去年的粮食官价是八钱银子一石。 市场价格是一两二钱银子,而刘良富通过自家庄园种植粮食,加上世面上买回来的一些粮食,成本加起来不到一两银子一石粮食。 然后运往辽东,利润直接翻了两倍,赚取了丰厚的利润。 即便出去各项开支,去年他们与建奴的通商,也足足赚了二十万两银子。 而这笔银子,根据卢世明交代,是分成三份的。 他和刘良富各拿了七万两,给谢家送了五万两,给前任山东巡抚王永吉,送了一万两银子。 而这仅仅是辽东的海上收益,还有高丽和扶桑的海上生意,去年一年的收益,同样达到二十万两银子。 不过,这笔银子,刘良富私人吞没了十万两,只拿出十万两银子几家平分。 加上私盐生意,以及土地收益,刘良富个人一年的收入,竟然高达三十万两银子。 而去年山东布政司衙门,向朝廷缴纳的赋税,除去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三衙官吏,以及各府、州、县俸禄。 也仅仅三十七万两白银,可见大明民间豪绅官吏,是多么的富有。 李虎带队经过三天的抄家,从刘家和卢家,一共抄没价值八十五万两银子的财物。 房屋、店铺,四百三十间,土地地契十三万五千亩,基本上遍及登州八个州县。 大小商船一百一十二艘,船工、奴仆一千一百余人。 另外,粮仓之中还有五万石粮食。虽然相比刘良富的财富,这些粮食已经不值一提,但却足够朱云飞卫所的兵马,吃上半年有余了。 当看到李虎手中的送来的账册,朱云飞都有些心动。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他贪念,因为这笔钱他吞不下去。 他要是吞了这笔钱,必然会引起曾樱的不满。而且也根本瞒不住。 “银子一钱不动,全部上缴巡抚衙门。房屋,土地扣下一半,充作军用,还有商船,船工,奴仆全部押往长山岛,充当徭役。” 朱云飞虽然动不了这笔钱,但这十三万亩土地,以及横山庄园,还有刘良富,卢世明手中的房产,他以知府衙门,卫所衙门名义收回。 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些东西,原本也是属于官府的。 同样这也是一笔巨额财产,要是全部折现的话,至少价值几十万两银子。 听到朱云飞要把这笔银子,一分不动上交朝廷,李虎有些肉疼的说道:“八十五万两银子啊,够养活十万大军一年所需了吧。” 第68章 皇帝要招朱云飞做驸马 “银子不能当饭吃,最宝贵的是土地,这点刘良富都比你明白。”朱云飞虽然心中也不舍,但他心中更清楚一个道理。 那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现在他拥有的权利地位,都是皇帝给的。 若是不能让皇帝看到你的用处,作为臣子也就只能溟然于众人之中。 “这狗娘养的的东西,竟然有十三万亩土地,都快赶超洪武年间,咱们登州卫的军田了。”说到土地,李虎、金明达、曹明、曹贵、周勇一帮朱云飞心腹,又是一阵忿忿不平。 “横山庄园是个好地方,曹贵由你出任横山港百户所百户,以横山庄园为基地,建立一块新的港口百户所。” “卑职遵命。”曹贵欣喜的拱手应道,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斥候工作。 尤其是朱云飞最近,给了他一个斥候训练手册,实际就是特种兵训练大纲。 这让曹贵如获至宝,每日都在研习,准备按照这份手册,训练一支真正无敌天下的斥候队伍。 “我给你半年时间,你可以在登州卫所中,挑选三百名精壮士卒训练,无论你怎么训练,我只要合格的斥候。” 朱云飞见曹贵跃跃欲试,遂沉声对他告诫道。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曹贵挺直着腰杆,一脸坚毅的回道。 “李虎,你们几个,要把军队抓起来。从明天开始,除了加强训练外,春耕也不能耽误,冬小麦要管理好,春小麦也该播种,这是将士们生存的根基。” 朱云飞看向李虎、周勇几个吩咐道。 “卑职遵命。” 军队这一块,朱云飞自然的牢牢抓在手里,虽然金明达已经获得他的信任,但朱云飞依旧没有给他兵权。 甚至莱州府卫所那边,朱云飞也调了李化鲸,王肖武协助赵岳,并提请巡抚衙门,任命了李化鲸和王肖武为卫所千户一职。 至于上报朝廷一事,朱云飞没有出面,而是交给了巡抚曾樱负责。 另外锦衣卫小旗宋庆,在这次事件中立下不小功劳,朱云飞私下奖励了对方三百亩田地,让他给手下兄弟分摊。 同时在他的授意下,宋庆也写了一封密报,呈送给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这封密报名义上是给骆养性的,实际上则是给皇帝的。 因为这封密报之中,详细的记录了这起案件的所有细节,以及抄没到价值八十五万两钱财等事情。 而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年迈的卢世明在大牢内,惊吓过度病逝。 刘良富之后得知朝廷要灭他三族之时,也在狱中咬舌自尽而死。 对于二人的死,没有人会关心,登州上下官吏,无不巴不得二人早早死掉。 事实上卢世明和刘良富,在大牢内都受到严刑拷打,原因很简单,登州府衙上下官吏,都希望他们早点死,以免二人攀咬。 紫禁城内的崇祯皇帝,接到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送来的密报,得知登州也查出建奴奸细之时,他首先看得不是奸细是谁。 而是关心这次抄没到多少钱财,当看到奏报上价值八十五万两白银钱财的数字,他虽然脸上充满愤怒,但内心中却有些小窃喜。 “骆养性,你们锦衣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崇祯看罢奏报,抬头看了眼殿下的骆养性,淡淡一句话,就把骆养性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微臣无能,请陛下责罚。”面对皇帝的责问,不管有没有错,先认个错,总不会错的。 这就是骆养性揣摩到的皇帝心思。 作为臣子跟皇帝对着干,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知道无能,就要加强力度,对于那些奸商,你们得锦衣卫要加强打击力度,不要等那些奸商,把紫禁城卖了,你们还稀里糊涂。” 崇祯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 “陛下说的是,微臣今后一定加强监管力度,为陛下尽忠值守。”骆养性连忙磕头表忠心道。 “起来吧,你的忠心朕还是知道的。”崇祯其实也知道,骆养性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忠心的。 不然他也不会,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因为阉党魏忠贤掌权那些年,锦衣卫治下的十七个千户,南北镇抚司,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 要知道锦衣卫鼎盛的时候,十七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满编都有1120人。 加上南北镇抚司,手下也有近千名校尉,还有一批鲜衣怒马缇骑队伍。 可现在这支队伍,几经变迁后,与各州府卫所一样,只剩下空壳子。 尤其是在天启一朝,魏忠贤掌权时代,锦衣卫更是沦为东厂的狗腿子。 崇祯继位之后,锦衣卫的势力虽然有所恢复,但为了防止尾大不掉,形成与东厂阉党一样的专权局面。 崇祯皇帝对锦衣卫和东厂的权利,都进行了压制,以至于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的实力,都大打折扣。 而且京城的文官集团,如东林派、浙派、楚派更是叫嚣,东厂与锦衣卫是朝廷酷吏,是国之毒瘤,理应切除。 骆养性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担任指挥使以来,向来是和稀泥,也不揽权。 而且现在锦衣卫的十七个卫所,都是空壳子,骆养性手底下只剩下两个部门在运转。 那就是南北镇抚司,总人员只有一千二百人。 这么点人员,别说监管全国,就是监察京城百官,都力有未逮。 但骆养性不敢跟皇帝要求扩编人员,更不敢要求拔款重建各大卫所。 而这种现象自然是朝中百官乐于所见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监察大权旁落,文官集团则是迅速壮大。 那怕是崇祯一朝,首辅和内阁大学士,如走马灯似的换人,可无论怎么换,上位的实际都是文官集团的自己人。 就好比当今首辅周延儒,前后两次担任首辅,可对于国家而言,这人却没有丝毫建树。 沽名钓誉,贪生怕死,结党营私,敛财腐败,不足以形容此人的无能和自私自利。 锦衣卫这支朝廷中枢力量,都尚且成为空壳子,崇祯这个皇帝,要是不亡国那才是怪事。 可即便如今的锦衣卫,已经成为一个空壳子,多疑的崇祯皇帝,依旧时不时的还要敲打一番。 “你派人去登州,把那批银子带回来,至于犯人,三族问斩,传首山东各州府,告诫那些不法之徒,这就是与建奴勾结的下场。” 崇祯现在只关心银子,至于人犯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这些年来,他是真的穷怕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新龙袍了。 没办法,国库缺钱,内帑更是早见底了。 “微臣领旨。”骆养性躬身而退。 “王大伴,朱云飞还真是朕的福星啊,你说朕是不是该赏赐点什么给他?”想到马上又有八十五两白银入库,崇祯脸上也是难掩欣喜之色。 “陛下,奴婢是内臣,可不敢给陛下献策,不然御史台那些大人们,可又得弹劾奴婢擅权了。” 见皇帝高兴,王承恩腆着脸谄笑道。 “对了,皇后前几日跟朕说,长平已经成人,来年也可以招驸马了,让朕看看朝中有那些青年才俊,你说朕要是把朱云飞招为驸马如何?” 崇祯有些异想天开的笑问道。 “能够成为陛下的驸马,那是朱云飞天大的福分,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呢。” 王承恩附和着恭维笑道。 皇帝女儿的驸马,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对于有权有势官吏勋贵来说,却是避之不及。 原因很简单,大明的驸马不但自己不能做官,只能一辈子领着驸马都尉的俸禄,混吃等死。 甚至连家里人,也不能当官,只能靠着皇家接济。 对于这样的豢养,但凡有权有势,有志气的青年才俊,自然都不会娶公主为妻。 “朕也觉得可行,朕今晚就跟皇后商量商量。”崇祯越想越觉得朱云飞,与自己的女儿很相配。 “王大伴,不过这事咱们也不能强求,你派人去登州,私下探探朱云飞的口风,他要同意,朕就下诏书。” 崇祯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愁嫁,但朱云飞是武将出身,又是曹家族亲,他也不好直接下诏,万一朱云飞抗旨不同意。 那这事丢的可是皇家的脸,甚至他还不好责怪。 稳妥起见,自然是征得当事人同意,才是最保险的。 “奴婢明白。”王承恩心领神会的回道。 王承恩退下之后,崇祯再次翻看面前的密报,虽然这封密报之中,有关谢升包庇卢世明,刘良富一事只是推测,却依旧让多疑的崇祯大为不满。 “好个忠臣孝子,真是大奸似忠啊。”皱眉思虑良久,崇祯开口道:“宣周阁老(周延儒)、陈阁老(陈演)来见朕。” 【作者题外话】:两章五千多字,与三章六千字,虽然章节少了,但字数只是少了不到一千字哦。 实在是工作太忙,三章要多用一个小时写,身体和打字的手指,都有些扛不住。 抱歉,还请大家理解,多多支持一下。 拜谢!鞠躬! 第69章 西洋人,马丁科尔斯 朱云飞这个登莱副总兵,并没有参政权。 在抄没刘良富、卢世明的家产后,朱云飞便抽身事外。 把具体善后之事,让给了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处理。 随后,朱云飞安排李虎、周勇、曹贵负责军队训练事宜,他便带着曹明,这支中军百户队伍,来到长山岛。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长山岛,朱云飞发现岛屿上,原本荒芜的田地,已经长出绿油油的麦苗。 山坳内那些避风的地方,也修建起一栋栋木石结构的房屋。 房舍四周,不但修建了茅厕,鸡舍、猪栏,还有一个个储水池。 那些储水池,围栏围起来的是洗漱用水,由山涧开凿的水渠引流而来。 低洼处的水池,用来喂养鸡鸭鹅,牛猪羊等牲口。 百户所四周,还修建了六座瞭望的箭塔,每个箭塔上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士兵值守。 得知朱云飞上岛的消息,百户宜永贵,试百户刘通,总旗石柱、秦山一行人,兴冲冲在半道上,与朱云飞和曹明的队伍相遇。 “卑职参见大人,祝贺大人荣升副总兵官。”宜永贵为首的众人,立于道左,拱手行礼祝贺道。 “同喜,同喜。”坐在马背上的朱云飞,拱手笑道。 这次他来长山岛,有两个目的,一是来看望陈圆圆、海兰珠、娜木钟三女。 二是来宣布一个喜讯,那就是长山岛百户所,正式升格为登州卫指挥使司衙门治下的长山卫千户所。 登州卫指挥使司治下五个千户所,现今因为兵员满编,也全部恢复建制。 分别是横山卫千户所,成山卫千户所,威海卫千户所,靖海卫千户所,长山卫千户所。 五大卫所,目前主要兵力,都集中在登州城,其余各千户所,除了横山和长山两个千户所,是朱云飞派遣的人驻守外。 其余三个千户所,则有巡抚衙门,派遣了一个百户,负责驻防,筹备卫所事宜。 来到百户所衙门,朱云飞拿出巡抚衙门的公函,递给宜永贵说道。 “巡抚大人已经通过,任命你为长山岛千户所千户一职,并且上报了兵部,相信用不了多久,兵部就会下达公文。” “刘通,你升任为副千户,石柱、秦山升任左右百户一职。” “多谢大人提携,卑职等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宜永贵几人纷纷躬身作揖拜道。 对于升不升官,几人倒不是很重视,真正让他们高兴的是,长山岛现在名正言顺的属于他们的了。 前几天抄没刘家、卢家的一千一百多名船工,仆役,以及商船,现在已经全部拉到长山岛。 宜永贵把这些人,编入军户户籍,各行其职。 船工继续负责行船,仆役尤其是那些女仆人,一共三百余人,许配给了百户所的兵丁为妻,多出来的又奖励给了,村里的那些单身亭长,甲长。 宜永贵这一手,大大提高了军心士气,也让全岛军民,军心士气大盛。 “马屁就不要拍了,现在刘家的商船,我们接管了,这些商船,可以继续发挥作用,也可以用作训练之用。” 朱云飞摆摆手,正色的说道:“辽东的商路可以断了,但高丽和扶桑的商路,还是运作起来。” “这次我带来几名刘家的管事,他们当初就是负责高丽和扶桑,这条海上贸易的。” “以后这两条商路,由你们千户所负责,要运转起来。” “大人放心,卑职等不辱使命。”宜永贵、刘通等人,躬身表态道。 “千户所的兵力,可以扩充到六百人,那些船工,可以编入千户所水师营,以军人方式进行训练。” 朱云飞点点头,继续说道:“以后出海,水师营的将士充当船工护航,每次出海期间,士卒军饷提高三倍。” “不要怕花钱,我们的将士,就是你我手足兄弟,我们要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只有这样,遇上战争,弟兄们才能跟咱们拼命。” “咱们不能做既要牛耕地,又不让牛吃草的剥削阶级。” “谨遵大人教诲。”宜永贵、刘通等人再次拱手应道。 朱云飞向来主张,军民一家亲,对待战士的训练,他严苛不假,但在吃穿方面,以及俸禄这一块,他向来都是大方的。 同样对待百姓,他也有严格的军纪,他帐下的士兵,第一条军纪就是,不拿百姓一分一毫,违者杖责二十军棍。 严重者直接砍头示众,这条军纪,朱云飞可是在军中,要求每一个士兵,不但要记住,还要求会写。 谈完公事,宜永贵想起前些时日,抓到的几个红毛鬼子,现在还关在大牢中,遂开口把这事说了出来。 “红毛人?难道是葡萄牙和荷兰人?”朱云飞有一点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荷兰人在这个时代,占据大明的夷州岛。 也因为这事,从而让收复宝岛的郑成功,成为民族英雄。 其次是葡萄牙人,咱们租赁的澳门岛,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 但凡是华夏国人,只怕没有不知道,这两个侵占过,我们的红毛鬼子国家。 “卑职等不同鸟语,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啥。”宜永贵比划的动作,引得几人都咧嘴笑了起来。 “把人带上来,我问问看。”朱云飞颔首而笑,在石柱去带人期间,朱云飞又问道。 “那些红毛人的船只呢?” “破了两个密封舱,已经无法修复,现在停泊在西边沙滩上,成为我们一个巡哨休息的驻所。” 宜永贵回答之余,有些惊叹的说道:“红毛人的船,是一艘三桅多帆船,比刘家出海贸易的福船和海沧船,还要大上一倍。” 朱云飞是见过刘家航海的福船的,那是一种中型航海船,全船长六十米,宽十二米,全船高达九米。 比福船还大的一倍的三桅船,岂不是有一百多米长,难怪能够跨越远洋,从西方来到大明。 光这种造船技术,就对朱云飞充满吸引力。 大明的水师船只,虽然在两百年前,郑和下西洋时期,绝对算得上世界第一。 但自从大明封海锁国之后,水师船只已经严重倒退,如今根本无法与西方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相比。 尤其是荷兰人,在这个时代,可是有着海上马车夫的称号。 “永贵,你说红毛人的船,咱们能不能造?” 朱云飞颇为期待的问道。 “有样板船只图形,肯定能造,不过造价可不便宜啊。”宜永贵迟疑的回道。 现在岛上就有一批船匠,他们都是登州港造船工匠,宜永贵问过他们,造一艘中型福船的价格,大约在两千五百两银子。 要是建造西洋人的战船,只怕五千两银子都不够。 而这就是水师战船的代价,五千两银子造一艘船,这都可以养活三千步卒一年所需,甚至还有剩余。 由此可见水师船只投入之大,也难怪这些年来,大明朝廷从来没有想过,要从登莱跨海攻击辽东。 原因是登莱水师,早已经在孔有德背叛大明之时,已经船毁人亡。 建造船只显然不可能,朝廷军饷开支都不够,自然不可能花费大价钱,来建造船只,还要养水师兵马。 “这事不急,一步步来,至于那艘红毛的船型,可以保存好,以后朝廷有钱了,咱们再造船,不就有个参考嘛。” 朱云飞虽然现在没有能力造船,但对于未来,他还是很乐观的。 不一会,被俘的六个红毛人,被带到了百户所大堂上。 关押了半个月,加上在海上遇上风浪,这几个红毛人精神都有些萎靡。 “hello,whichcountryareyoufrom?” 见到这些白皮肤,高鼻子,红头发蓝眼睛的西洋人,朱云飞一句流利的英语出口,立马就引起这些红毛鬼子的注意力。 “欧,上帝,你、你竟然会说英语,太好了,真是太神奇了。”为首的红毛人,激动的手舞足蹈的用英语说道。 “尊敬的大人,我是西班牙商人,我叫马丁科尔斯,是前来与你们大明通商的,我们的翻译死在海难中了……” 马丁科尔斯比划着手势,用英语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来历。 看他那激动的表情,显然是希望能够获得朱云飞的信任。 第70章 马丁带来的新种子 “马丁先生,很抱歉,是我们失礼了,不过没关系。” 朱云飞伸手张开双臂,上前与对方行了一个拥抱礼仪,一脸真诚的笑道。 “欢迎你来大明经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一定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朱云飞前世在中东战场,混迹十余年,与西方雇佣兵天天打交道,无论是英语,还是德语,甚至沙俄语,他都懂一些。 西班牙帝国是西方列国,第一个开启航海殖民生涯的国家。 也是公认的第一代海上马车夫帝国。 十六世纪时期,他们的远航船队,就抵达菲律宾,只差一步就进入东方的大明。 但最终因为国内的腐败和衰弱,他们没能提前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进入东方大明的海域。 而现在的西班牙帝国,无论是军事和航海实力,已经远远被荷兰人取代。 而且因为遭到葡萄牙人和英格兰的打压,只能苟延残喘。 “谢谢,谢谢,云飞先生,你是个好人啊。”马丁科尔斯感动直落泪,没办法这一路走来,他是真的苦啊。 从西班牙出发的时候,他变卖了所有家产,买了三艘大船,以及十艘中小船只,还雇佣三百名水手,一路跨越远洋而来。 本以为可以发家致富,可结果这一路走来,沿途的商贸之路都被列国划分。 他们的商船根本没法立足,只能被迫漂流。 他从马六甲、马尼拉东来,一直到澳洲岛,广州港,泉州港,夷州岛,舟山岛都遭到冷遇。 无奈之下,马丁科尔斯只能继续北上,准备前往登州、天津卫碰碰运气。 很不幸的是,这一路走来,他的商船接连遭遇风暴。 要不是在长山岛附近,搁浅遇上巡岛的百户所兵马,估计这会他们已经葬身大海了。 朱云飞无疑是马丁科尔斯,遇到最友好的官吏,而且还精通英语,还保证他能够发大财。 这在马丁科尔斯看来,朱云飞就是上帝派给他的天使。 “马丁先生,你不必感谢我,现在我有一件事情问你,你知道那里能够买到,土豆,番薯,玉米种子吗?” 随后,在朱云飞安排人,准备好酒菜,招待马丁科尔斯一行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朱云飞身为一个重生者,小的时候没少吃番薯,土豆,玉米等杂粮。 这些杂粮虽然没有大米,面粉抗饿,在后世基本也是饭桌上的主食。 但红薯稀饭,烤红薯,炒土豆丝,玉米馒头等食品,他可是记忆深刻。 可在原主记忆里,这些后世最常见的食物,却是统统没有。 而且来到登州之后,朱云飞也去调查过,这些食物在登州确实不存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为何这些食物,为何还没有传到大明,但这对于朱云飞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坏事。 要是他能够把这些农作物找来,并大面积推广种植起来,这必然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上帝,云飞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从哥伦比亚带来了番薯、土豆、玉米呢?” 马丁科尔斯一脸震惊,看着朱云飞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番薯也就是红薯,以及土豆、玉米等农作物,都是南美洲哥伦比亚原产农作物。 其实早在西班牙人第一次航海,抵达马尼拉的时候,就传播过这些种子。 甚至在万历年间,就有南洋的商人,把这些种子,带到了广东、福建沿海种植。 但因为大明官府不重视,加上广东、福建沿海多山地,也并不是很适合种植这些农作物。 从而导致这些农作物,一度受到冷遇。 历史上直至满清康熙年间,才在华夏北方地区,大量种植盛行起来。 这就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的道理。 如果这些农作物早一点传播到中原,也许李自成、张献忠这帮人,就不会因为连年干旱,颗粒无收而造反了。 毕竟红薯土豆可都是耐旱农作物,而且在黄河流域地区,十分适合栽种,产量比之小麦要高几倍,甚至十倍收成。 “马丁,你确定,你真把这些农作物带来了?”朱云飞猛然惊起,这次轮到他一脸的激动了。 “是的,我确定,我这次来远东,至少带了三万斤这些东西,充当食物。” 马丁科尔斯也不知道,朱云飞为何如此激动,因为这些东西,不过是粮食而已。 “三万斤?”朱云飞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问道。 “是三万斤没错。不过,这一路走来,已经吃掉大半,而且两艘大船沉默,那些粮食都沉入海底了。” 马丁科尔斯接下来这番话,气的朱云飞差点没拔刀。 “法克鱿……”朱云飞激动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这么说,一点都没剩了吗?” 看到朱云飞那杀人的目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马丁科尔斯心头一慌,连忙摆手喊道:“no,no……” “不是的,先生请您冷静,我想我们当初触礁的海船之上,应该还会有粮食的。” “你是说你那艘破船船舱内,还有剩余的番薯和玉米?”朱云飞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家伙踢翻倒地的冲动。 真他娘的说话能不能痛快一些啊? “是的,也许还有一些吧。”马丁科尔斯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你最好希望还有,不然老子把你丢入大海喂鱼。”这句话朱云飞是用汉语说的,说罢他转身就往跑去。 “永贵你留下陪这些洋鬼子吃饭,刘通、石柱备马,带我去找那条洋鬼子的破船。” 也不怪朱云飞激动,如今正值春耕时节,而朱云飞手中各卫所,如今有近十万亩土地。 若是能够培育种植一批土豆、玉米、红薯出来,秋收至少可以增产十万石粮食。 足够登莱两卫所一万大军,吃上一年了。 这还只是眼前的收入,要是在山东境内推广种植,在明末这个干旱,小冰河时代,至少可以养活数以万计的百姓。 这已经不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而是真正的利国利民的好事。 山东布政司行省,各州府人口如今有七百万,是名副其实的人口大省。 又地处中原要害之地,若能够保证百姓生计,凭借一省实力,也足以镇守半壁江山。 尤其是冬小麦再过一个月就要收割,这一个月时间,要是培育出种苗,秋季就可以收获大批粮食。 往年冬小麦收割完,登州百姓的田地中,主要种植的农作物就是各种豆子。 豆子的亩产,一般都是两石左右,与冬小麦收益差不多。 按大明一石一百五十斤计算,也就是亩产三百斤左右。 但大豆也是杂粮,价格比冬小麦价格要低的多。 可要是种植红薯和土豆的话,朱云飞不敢保证,跟后世一样亩产几千斤。 但他相信亩产一千斤,一定能够做到的。 加上植株之间,玉米的种植,一亩地产粮五石以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民以食为天,这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炎黄子孙,几千年血脉传承的根本。 底层的老百姓可以不读书,可以没有歌舞享受,甚至他们可以住茅屋,穿破衣。 但只要不会饿死,还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会辛勤的劳作,子子孙孙的传承下去。 这就是华夏的百姓,也是所有炎黄子孙最朴素的愿望。 朱云飞来到明末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满打满算也才半年时间。 从辽东,到登州,再往返京师,他也算是行了千里之路。 目之所及,不说遍地哀鸿,但那些难民,却也是随处可见。 东平平乱期间,那些叛军杀戮掠夺百姓,官军来了还在杀戮掠夺百姓。 这种现状,可以说深深的刺痛了朱云飞内心的心弦。 作为一个重生者,一个现代灵魂,朱云飞对于黎民百姓,有一种深深的认同感,那是自己的同胞啊! “打开船舱,给我一根火把,我一个人进去。”朱云飞举着火把,钻入船舱之后,发现船舱之内,竟然没有半点霉味,反而十分干燥。 很快他便在底部粮食仓库内,看到了他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堆干瘪的土豆和红薯,还有金灿灿的玉米棒。 目测也该有个几百斤的样子。 “哈哈哈,天助我也。”这一刻,朱云飞忍不住发出一声大笑,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第71章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刘通,带着兄弟们,把这些种子搬回去,都小心一些,千万别损坏了。” 朱云飞看着眼前这些干瘪的种子,比看到美女还让他兴奋。 “大人,这些东西真能吃?”刘通看着那干瘪的土豆和番薯,一脸的怀疑。 倒是那金灿灿的玉米棒子,看起来还像食物。 “嘿嘿,你是没吃过烤红薯,炸薯条,爆米花,要是吃过后,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朱云飞一脸的笑容,这可是希望的种子啊。 “噢。”因为完全没有概念,刘通并没有多少共鸣。 带队把这些种子,带回百户所之后,朱云飞亲自找到一座干燥的房间,用木箱装好,准备带回登州去培育。 长山岛地处海上,土地虽然也可以培育,但朱云怕有台风,所以决定带回陆地去培育。 虽然红薯和土豆加起来也不到五百斤,玉米倒是有二百多斤,虽然少是少了一些。 但红薯属于培育秧苗,用插扦之法种植,一颗种子,可以培育大批秧苗。 土豆也可以切开种植,让其自然生长。 玉米二百斤种子,也就可以种植千亩土地。 想到这些种子,就算全部培育成功,充其量也就能够种植几千亩土地。 朱云飞就有些忿忿的骂道:“马丁那个混蛋,要是留下几千斤种子,那该多好啊。” “大人,那几个红毛人已经喝醉了,要不要拉出去,丢海里让他们醒醒酒?” 听到朱云飞在骂马丁他们,百户石柱立马请缨道。 “算了。”朱云飞也就是说说,毕竟马丁这事,还是有功的。 而且朱云飞留下这红毛鬼子,还有其它用处。 种子虽然少了一些,但只要今年种好,留下种子,明年登莱二府军田,还是可以全面种植的。 “石柱今晚你带人看好这些种子,防止有老鼠啃食。” 朱云飞吩咐一声,又对刘通道:“看好那些红毛人,别让他们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卑职遵命。”刘通和石柱连忙躬身应道。 回到百户所大堂,还在等候朱云飞的宜永贵,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大人,刚才夫人派人来询问,您回不回去吃晚饭。” “刚才没吃上几口,这会还真有些饿了,今天就先这样,有事明天再说。” 朱云飞点点头,又说道:“原本想要在岛上住一些时间,但时不我待,马丁带来的种子,必须立即进行培育。” “岛上的事情,还得辛苦你继续干着。” “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卑职的荣幸。”宜永贵倒是信心十足,现在岛上有近四千人口,大小船只一百多艘。 千户所的设立,兵力可以扩编到六百人,钱粮无忧。 他这个千户,在岛上没有约束,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能力,挥洒汉水,干的别提有多起劲。 “长山岛大有可为,未来我大明水师总督,非你莫属。”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给宜永贵画下一个大大的大饼。 陈圆圆三女居住的别院,就在百户所后面,今天中午朱云飞一上岛,三女就接到消息。 因为朱云飞派曹明来说过,白天有公务要处理,晚上陪她们吃饭。 为此,三女一个下午,都在厨房里跟着厨娘学做菜。 让她们做菜,还真是为难了她们。 海兰珠和娜木钟都是蒙古部落首领女儿出身,从小都是锦衣玉食,那里下过厨房做菜啊。 陈圆圆虽然出身低微,但从小在梨园长大的她,学的那是歌舞诗词,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为了给朱云飞做一口可口的饭菜,三女却都围上围裙,挽起袖子,就像落入凡间的仙女,操持起了油盐酱醋。 “恭喜云飞哥哥荣升,小妹和二位姐姐,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桌酒菜,为你庆贺。” 入夜之后,陈圆圆就一直在翘首以盼,朱云飞的身影刚到门外,她就像幽谷黄莺鸟般,一把冲了上来。 挽着朱云飞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走进了院子。 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陈圆圆,那俏丽的容颜,水汪汪的眼睛,性感的红唇。 朱云飞想起在东平那一晚的春梦,眼中不由露出莫名的情绪。 “圆圆,谢谢你,有你真好。” 朱云飞由衷伸手摸了摸她扎起的马尾长发,很显然她这是刚刚洗过头,才会梳着这么一个发型。 朱云飞附耳的一句悄悄话,让陈圆圆心头一颤,忍不住就抱着朱云飞,眼泪啪啪的直往下掉。 “哟哟,这院子内,咋就抱上了呢。”站在堂前门口的娜木钟,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吃醋的挤兑了起来。 “哼,要你管,我就喜欢抱着云飞哥哥。”陈圆圆气急而笑,扑在朱云飞怀里,扭头回怼道。 陈圆圆混迹梨园多年,虽然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但表面上却像个刺猬,一碰就炸毛。 “朱云飞,你个混蛋,老娘的身子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难道要始乱终弃?” 娜木钟毕竟是当过察哈尔部落大妃的女人,说起来话那叫一个彪悍。 “我,我那是为了救你好哇?”朱云飞心里那个委屈啊,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 毕竟娜木钟说的没错,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为了照顾晕船生病的娜木钟和海兰珠。 他也确实手把手照顾二女,可不是正如娜木钟说的那般,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 能摸不能摸的地方,也都摸了一边。 当时朱云飞还不觉得,可如今想想,那画面还真他娘刺激。 要不他也不会在东平战场上,因为憋得太久了,还梦遗了。 “我的姐姐哟,你就不能小声点吗?”朱云飞伸手拍了拍陈圆圆的后背,示意她松开双手,苦笑着看向娜木钟。 “我为什么要小声,我家男人都不要我了,我还要忍气吞声吗?”身穿淡黄色抹胸长裙的娜木钟,尽显成熟御姐风范。 眼波流转,一脸妩媚之色的她,就这样娇笑着看着朱云飞。 “好啦,好啦,姐姐莫要生气。”朱云飞也知道娜木钟并不是小气之人,她这样的表现,不过是女人小心思作祟罢了。 走上前的朱云飞,张开双臂主动把她抱在了怀中。 “你,你……”娜木钟一愣,一时也是被朱云飞的热情搞得心头小鹿乱撞。 说起来朱云飞还真没有这样主动抱过她。 “姐姐莫要生气,我答应你,今生今世都会保护你,往后余生,都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朱云飞这次上岛,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二女。 那就是皇台极驾崩之事,虽说二女与皇台极并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毕竟夫妻一场。 之前朱云飞心中多少有些疙瘩,但如今皇台极死了,海兰珠和娜木钟也就恢复了单身。 所以朱云飞内心也就不再有负担,既然二女是他抢来的。 现在她们无家可归,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呜呜呜,你个大坏蛋,干嘛要对人家这般好啊?”口是心非是女人的本性,明明心中感动落泪,可娜木钟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也难怪有情场老手,调侃吹嘘说,这孤男寡女在一起,对方要说不要的话,你要是真停手,那绝对会被骂禽兽不如。 “因为你值得啊。这么漂亮的姐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啊?”朱云飞微笑的看着对方,眼中满含的柔情,让娜木钟瞬间迷失在了朱云飞的怀抱之中。 此刻,站在饭桌前的海兰珠,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讶。 今天的朱云飞,表现明显有些奇怪。 “都坐下吃饭吧,你们要是再这样卿卿我我下去,饭菜都凉了。”海兰珠那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浅笑,淡淡的说道。 一袭长裙的她,身材高挑,肌肤如雪,精致的瓜子脸,秀眉凤目,往那里一站,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娇艳夺目。 “兰珠姐……”面对海兰珠的调侃,朱云飞讪讪一笑。 虽然他心中想要上前给对方一个拥抱,但在海兰珠那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却让他心生怯意,硬是没敢踏出那一步。 第72章 动了歪心思的朱云飞 “坐下吃饭吧,妹妹们知道你来了,忙活一个下午,亲自为你做的菜。” 看着朱云飞望而却步的表情,海兰珠这才展颜笑道。 “这么丰盛,一看就很好吃。”见到海兰珠脸上的笑容,朱云飞这才顺势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柔荑,拉着她在身边坐了下来。 “偏心。”娜木钟见到朱云飞那怯弱的表情,分明是充满情意之情,嘀咕着白了朱云飞一眼。 “云飞哥哥,这是我烧烤的斑鱼。”陈圆圆笑看着二人,拿起筷子给朱云飞夹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黑乎乎的鱼肉。 “嗯,味道很不错,挺香的嘛。”朱云飞看着这明显烧焦的鱼块,在陈圆圆的注视下,只得违心的放入口中,还要装着一脸陶醉的表情。 入口一股焦炭味,而且还寡淡寡淡的,但朱云飞却硬是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这是我清蒸的鲍鱼,你也尝尝。”娜木钟接着给朱云飞,也夹了一块,看起来滑嫩的鲍鱼,一脸邀功的说道。 “鲜嫩可口,好吃……”朱云飞张口接下,咀嚼着明显蒸过头,吃起来已经很柴的鲍鱼,连连称赞。 “兰珠,那道菜是你做的?”虽然陈圆圆,娜木钟二女做的菜,真的很普通。 但这份心意,朱云飞还是很感动的。 “我也不会烧什么菜,就煮了一盘大虾。”海兰珠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给朱云飞剥了一只大虾。 “水煮斑节虾,原汁原味,保留了虾的鲜味,口感很不错。”朱云飞这话倒是不假,这海鲜鱼虾,最简单的烹饪方法,往往才能保留最原始的口感。 在三女的陪伴下,虽然吃了一顿并不可口的饭菜。 但朱云飞却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这是陈圆圆她们的心意。 也是一份浓浓家的味道,这份情意,无疑是难能可贵的。 吃过晚饭,朱云飞对陈圆圆说道:“有些时候没有听你的琵琶了,你去拿琵琶给我弹一曲吧。” “好的,那我去准备一下。”陈圆圆见朱云飞话语有些严肃,以为他有烦心事,也不敢多问,便起身离开了客厅。 “兰珠姐,木钟姐,有一个消息,我要告诉你们。”朱云飞抬头看着二女,徐徐说道。 “皇台极上个月在盛京驾崩,继位是小皇子福临,庄妃晋升皇太妃,由代善、豪格、济尔哈朗、多尔衮四人辅政。” “啊?”听到这个消息,海兰珠和娜木钟的脸上,不由都露出一抹惊容。 毕竟二女都曾在皇台极身边侍寝过,虽说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咋一听噩耗,二女心中一时也难免有些伤感。 “其实我知道,他对我挺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总让我有种压抑的感觉,尤其每次想到姑姑,还有妹妹她们强颜欢笑的眼神。” “那种感觉让我,总有种如鲠在喉,却始终无法吐出来。” “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得到心病,甚至大夫也说过,要是继续郁结下去,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海兰珠面露凄婉之色,皇台极的死,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自从踏上大海,来到长山岛以来,她虽然没有表露心迹。 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是瞒不了人的。 事实就是朱云飞的出现,拯救了她早逝的生命。 历史上的海兰珠,也就是去年因病去世。 而在现在的建奴内部,也对外宣布了海兰珠病逝的消息。 娜木钟同样也被清廷内部,宣布在草原坠马去世。 如今二女在清廷,因为被俘,下落不明,被动离世。 这样也算是保住了二人的名节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娜木钟虽然比海兰珠命长,但在历史清廷的后宫内,有庄妃孝庄太后在。 皇台极死后,娜木钟的生活过得可不如意,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如今二女皆因为朱云飞的出现,命运显然都发生了逆转。 “我明白了,难怪你刚才突然说,要照顾人家一生一世,原来是因为他死了。” 娜木钟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对于皇台极她是真没有感情。 当年大着肚子嫁给皇台极,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 同样,皇台极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她背后察哈尔和阿霸垓两大蒙古势力。 一场政治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我朱云飞一言九鼎,我说过往后余生,护你周全,那就一定会做到。”朱云飞见娜木钟误会,脸色一沉的他,霸气的把她揽入怀中。 “不许胡思乱想,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这是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必须负责到底。” “明天我带你们回登州,我娶你们做我朱云飞的妻子,八抬大轿娶你们。” 听着朱云飞霸气的话语,娜木钟睁着她那大大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海兰珠也是一脸惊讶,凤目泛泪的她,一时也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兰珠,木钟相信我,我朱云飞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今生今世,能够遇上你们,是我朱云飞的福气。” “其实在海上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就深深喜欢上你们了,看着她们生病难受,你们知道我心中有多后悔害怕吗?” “我后悔不该带你们出海,害怕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朱云飞一番发自内心的告白,眼中那深深的柔情,让二女也不由动容。 “云飞,有你这一席话,妾身死又有何憾呢?”海兰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入朱云飞的怀中。 “你个混蛋,为何不早说啊,害人家一直心中忐忑,纠结不安呢。”娜木钟又气又喜的握拳,捶打着朱云飞娇嗔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心迹,二位美丽的娘子,现在可以原谅夫君了吧?” 朱云飞腆着脸,一脸微笑的问道。 “姐姐都人老珠黄了,可配不上你。”海兰珠幽怨的看着朱云飞,想到自己过往的身份,和如今的年纪,多少有些执行惭愧。 三十二岁的她,虽然天生丽质,秀美绝伦,吹弹可破的肌肤,说她二十岁也有人相信。 “姐姐说的是,我们都老了,我看你呀,还是娶圆圆吧。”娜木钟想到自己也比朱云飞大好几岁。 与青春正茂,明艳动人的陈圆圆一比,她也是顿生自卑之心。 “那我可不管,今天咱们就洞房,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朱云飞说罢,作势就要拉着二女去卧室。 “不要……”二女闻言,惊得花容失色,连忙挣扎着跑了开来。 “圆圆你来的正好,你的云飞哥哥喝醉了,今晚你陪他。”娜木钟跑到门口,见到抱着琵琶而来的陈圆圆,娇笑着把陈圆圆推了上来。 虽然海兰珠并不抗拒朱云飞,但要让她就这样,与娜木钟一起伺候朱云飞,她心里肯定迈步过去那道坎。 “云飞,肥皂作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和木钟去看看。”海兰珠这会也趁势拉着娜木钟,离开了客厅。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陈圆圆,和一脸苦笑的朱云飞。 原本还以为,今晚可以顺水推舟,来个鱼水之欢,不想却落了个结果。 “云飞,姐姐她们这是怎么了?”陈圆圆看着二女离去的背影,惊讶的问道。 “没事,不管她们。”借着酒意的朱云飞,拉着陈圆圆笑眯眯的道:“圆圆,今晚我去你房间睡可好?” “哦,原来你耍流氓,难怪姐姐她们跑了。”陈圆圆嘻嘻一笑,低声说道:“可是人家今天来了红事,可无法陪你呢。” “想啥呢,我就是去你那借住一晚。”朱云飞闻言,心中一凉,立马板着脸,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嘻嘻,我知道云飞哥哥是正人君子啦。”陈圆圆狡黠的一笑,糯糯的问道。 “那云飞哥哥你现在是要听曲,还是要妾身伺候你沐浴更衣呢?” “当然是沐浴更……”朱云飞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看到陈圆圆那得意的笑容,这才反应自己着了这机灵丫头的道。 “咳咳,先沐浴更衣,再听曲。” “是,老爷。妾身伺候老爷沐浴更衣去。”陈圆圆娇柔一笑,上前挽着朱云飞的手臂,那表情别提有娇媚。 第73章 科技落后要挨打 悲催的朱云飞,虽然享受了一番,美人搓背洗澡待遇。 可奈何佳人身体不适,最后勉强得到一个另类的满足。 因为今天要回登州,早早的朱云飞便从陈圆圆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公子,妾身帮你更衣吧。”被朱云飞起床声惊醒的陈圆圆,一脸倦容的挣扎着,想要起床。 但却被朱云飞给按住了:“你再睡会,吃过午饭我们再离岛。” 虽然昨晚没有办成正事,但朱云飞却也享受了一曲琵琶曲。 尤其是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陈圆圆给她演奏了一手**神曲,那简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现在回味起来,那也是滋味无穷啊。 如今想到对方那娇媚幽怨的神情,朱云飞都恨不得,让昏睡中的陈圆圆,再给自己演奏一曲。 红唇烈焰,一枪入喉。 这是何等人间快事,让朱云飞顿生大丈夫,就当如此的感慨。 “兰珠,怎么起这么早?”走出卧房,来到的院内洗漱的朱云飞,发现海兰珠也已经醒来。 “肥皂作坊今天要制作一批新的香料肥皂,我要过去看看。”海兰珠微笑看着朱云飞,柔声的说道。 “倒是你,折腾了大半夜,也不多睡会啊?” “我……你都听到了?”朱云飞讪讪一笑,解释道:“其实我就是跟圆圆闹着玩的,她其实来了红事的。” “你呀,她身体都不适,你还那样折腾她?”海兰珠蹙眉娇嗔一声,白了朱云飞一眼。 “我,还不是你们丢下我。”朱云飞耍赖的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盯着海兰珠那秀美绝伦的脸庞,有些百看不厌的耍赖说道。 “无赖。”海兰珠象征式的推了一下朱云飞,这才依偎在他怀中柔声说道。 “云飞,肥皂作坊原材料有限,现在每天也就能够做出二百块肥皂,想要赚钱,还得加大原材料,和增加工人。” “还有香料,现在我们也比较缺。长山岛虽好,但原材料稀缺,你现在是咋想呢?” 海兰珠显然对肥皂工坊的事情很上心,在朱云飞提供的配方下,她和娜木钟,陈圆圆几女,在工匠的配合下,不但制造出各种香味的肥皂。 还研制出防蚊驱虫的花露水,以及芦荟和水果味的面膜,俨然成为一个美容界的女大佬。 “嗯,你说的对,这次咱们回登州,把肥皂工坊搬到横山庄园去。” 朱云飞点点头,微笑的说道:“横山庄园占地面积三万多亩,靠山面海,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都说大明富裕,其实我早就想去看看,只是碍于身份,始终没有机会。” 海兰珠一脸向往的说道:“我听圆圆说,江南烟雨入画,美不胜收,真想去看看啊。” “有机会的,将来我不但要带你们去领略江南烟雨,还要带你去岭南,让你感受到一下什么叫四季如夏。” “还有诗人口中‘日啖荔枝三百颗’的滋味,还要让兰珠你体会一下,什么叫‘一骑飞来妃子笑’感受。” 朱云飞一番温柔之语,让海兰珠顿生无限遐想。 “云飞,我可不做杨贵妃,还有你这念头可不好。”海兰珠虽然不是江南诗文传家的大家闺秀,但对于那妃子笑的典故,却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姐姐说的对。”朱云飞朗声一笑,看着海兰珠那性感迷人的朱唇,忍不住刚想亲上一口。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娇笑之声。 “唉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大清早的,你们卿卿我我的,真让人羡慕啊。”一向毒舌的娜木钟,掩嘴而笑,打破了朱云飞与海兰珠的柔情蜜意。 “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你们洗漱吧。”海兰珠顺势推开朱云飞,转身回了房间。 “姐姐不会生气了吧?”娜木钟走到朱云飞面前,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 “就你话多。”朱云飞伸手在她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下,以示惩戒。 “嗯。”娜木钟脚步一滞,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轻颤。 “朱云飞你个大混蛋,你真下死手啊。”娜木钟气呼呼的瞪着朱云飞,一脸的幽怨之色。 “嘿嘿,谁让你口无遮拦。”朱云飞得意一笑,盯着她的红唇笑道。 “你、你想干嘛?”娜木钟心头一颤,后退了一步。 “满足你的心愿啊。”朱云飞报复般的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身躯,顿时感觉胸前传来一阵挤压感。 “混蛋,快放开我,我还没漱口呢。”面对朱云飞那一脸的坏笑,娜木钟连忙低头,伸手推开了朱云飞。 “逗你呢。”朱云飞淡淡一笑,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 吃过早饭,朱云飞来到千户所,交待了一些宜永贵,要尽快把火药工坊,投入火雷弹制造的生产。 还有纺织工坊的水利纺纱机,要尽快研制出来,以及海上贸易,也要尽快运转起来。 昨夜喝的大醉的红毛人马丁科尔斯,以及他手下的几个毛红人,在朱云飞吃过午饭,离岛的时候也被朱云飞带上了船。 “马丁先生,我准备组建一支远航商船,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个船长?” 站在甲板上,吹着扑面的海风,朱云飞徐徐的说道。 “我大明有精美的陶瓷,美丽的丝绸,还有可口甜蜜的白糖,更有醇香的美酒。” “只要把它们运到扶桑,西洋列国,将会换来无数的黄金,白银。” “上帝,阁下说的是真的吗?”马丁科尔斯就是个纯粹的商人,他来东方就是为了淘金。 在他的船只沉没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发财梦,已经彻底破碎了。 但现在朱云飞的一番话,让他再次刺激了他。 “当然是真的,没有人不喜欢黄金,白银对吧?”朱云飞就像一个神棍,不断的诱惑的着马丁。 “我可以提供船只货物给你,你只需要给我掌驼就行,每一次出海所得的利润,我给你百分之五作为奖励。” “等以后赚到钱,你也可以投资入股,我保证不出三年,你绝对可以成为东海之上,最大的西方商人。” “欧,上帝,阁下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我马丁以圣主起誓,从今往后都将成为阁下的仆人。” 马丁科尔斯激动的单膝跪地,执手行礼表态道。 “起来吧,你我是合作,为的是双方共同的利益。”朱云飞伸手扶起对方笑道。 “现在你随我回登州,我带你见识一下大明的繁华,当然还有,你需要学习一下汉语。” “你也可以教导一些孩子,学习英语或者西班牙语,方便今后我们的沟通。” “阁下真是深谋远虑,您是我见过最伟大,最有智慧的东方人。”马丁由衷的表达着自己的敬佩之情。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朱云飞愉悦的笑了起来。 与红毛人做生意,当然不是为了赚钱,朱云飞需要的是西方的技术。 比如造船航海技术,还有火炮铸造,以及枪支的技术。 还有西方正在兴起的工业革命技术,朱云飞同样十分感兴趣。 工业革命的发展,将会给人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大明的火器,无论是红夷大炮,还是火铳,其实已经落后西方。 要知道西方的滑膛加农炮,已经达到四十八磅。 而大明的红夷大炮,最大的也不过是十八磅,而且还是仿制葡萄牙人的火炮。 还有火枪,西方的火枪已经达到燧发枪,甚至研究后装滑膛枪了。 可大明的火枪,还停留在火绳枪阶段。 科技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血淋淋的教训。 所以朱云飞重用马丁,目的还是希望这个红毛人,能够在给他赚钱的同时,就是从西方带回那些枪炮制造技术。 朱云飞这次匆匆而回,乘坐的船直接在横山庄园码头停泊。 横山庄园面朝大海,背靠丹崖和田横山,不但有天然的港口,还有险要的地形。 山后是一片平坦的平原,那可是有两万亩良田,水利灌溉方便,土地肥沃,也是登州最好的一片良田。 第74章 横山庄园的土地 “云飞哥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住处吗?” 进入庄园,看到眼前亭台阁楼,小桥流水,繁花似锦的偌大庄园,陈圆圆也不由露出吃惊之色。 这样富丽堂皇的庄园,即便不如皇宫紫禁城,但也是不逞多让了。 “算是吧,这座庄园隶属登州卫指挥使司所属,要没有什么意外,今后我们都可以在此住下。” 朱云飞淡淡一笑,对前来迎接的曹贵说道:“庄园可收拾妥当了?” “回禀大人,已经收拾干净,庄园分为前后三重院落,左右还有两重院落,目前我百户所,在右侧院落训练处理公务。” “并负责整个庄园的护卫工作,另外左侧院落,按照大人吩咐,已经安排了士卒家眷入住,他们主要负责耕种和养殖事务。” 曹贵拱手作揖回道:“庄园正院,前后三重院落,共有大小房屋三百余间,全部打扫完毕,请大人与夫人入驻。” “很好,办的不错,辛苦了。”朱云飞点点头,赞赏的笑道:“曹明,你让曹贵把马丁他们,安排在左侧院落居住。” “把那些种子都搬进庄园里,再找几个老农晚上来庄园吃饭,我要跟他们聊聊。” “卑职遵命。”曹明、曹贵兄弟连忙应道。 进入庄园的第二重院落,朱云飞找了一排向阳的房屋,安排几女一人住一间房屋。 “想不到大明民间竟然如此富足,一个商人宅院,比盛京皇宫还大。”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一路走进来,也是暗暗吃惊。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虽然那些官绅确实挺有钱的,但这样的庄园,在登州府也只有一座,别无分号。” 朱云飞笑笑,陪着三女选好房间,皱眉道:“这房间虽然都不错,但还是有缺陷,得设计一个卫生间才行。” “卫生间是干啥用的?”娜木钟好奇的问道。 “就是洗澡,大小解的房间,只要通上水管,洗澡,大小解都可以在房间内解决,方便的很。” 朱云飞笑着解释了一句,最后更是意味深长的笑道。 “当然还可以来个鸳鸯浴,你们说这卫生间,是不是很好呢?” “云飞哥哥你真坏。”陈圆圆娇羞的打趣了一句。 娜木钟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你个大混蛋,整天就知道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海兰珠苦笑的摇摇头,蹙眉问道:“这样房间内,岂不是有异味?” “当然不会,这可是三居室,空间够大,南北通透,保证没有半点异味。” 朱云飞对此倒是很有信心,不过要做卫生间,还得好好设计一番。 当然,享受的前提,还是得保证手中的权势,以及黎民百姓的生计。 否则一切的荣华富贵,也只会是镜花水月。 朱云飞已经计划好了,这三重院落的前院,将用作副总兵衙门办公场地。 这中院用来居住休息,后院则用做肥皂工坊,现在海兰珠三女,带领一批女工,已经掌握肥皂制作工艺。 接下来可以扩大生产,再招募二百女工,每天生产两千块肥皂,然后用提炼出来的甘油、制作润肤油,还有花露水。 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创造出新的财富。 当天晚上,朱云飞在前院,宴请了十二名年过花甲的老农。 向他们请教了一番耕种事宜,并聘请了他们为自己帮工。 专门协助自己,培育马丁带来的红薯,土豆、玉米种子。 “能为大人效劳,是老朽等人的福气。”这帮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听到朱云飞要聘请他们种地。 不但包吃住,每个月还有三贯钱,无不是激动的拜倒在地。 “诸位老乡不必多礼,明早开始,在庄园择十亩地,要日晒充足,灌溉便利,土地肥沃的地块出来。” 朱云飞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徐徐说道:“本官要培育新种子,你们听我安排。” “要把这些种子,当做婴儿般来照顾,我会派士卒在田间守候,无论是虫鸟,鼠蚁皆不可靠近分毫。” “老朽等谨遵大人吩咐。” 听到朱云飞的话,这些老农虽然惊异,但无不是躬身应道。 “来,都入座吧,今天我请诸位吃个便饭,接下来半年就拜托你们了。”说完正事,朱云飞笑着招呼众人入座。 “谢大人赏赐。”一众老农虽然人人都活了六十多个年头,何曾见过满桌山珍海味,无不是食指大动的直咽口水。 朱云飞这个主人,坐下敬了三杯酒,浅尝即止笑道。 “诸位老乡自便,本官还有公务。” 朱云飞离开之前,让曹明待他们吃完后,送他们回家。 “云飞哥哥,你不是在前院招待客人吗?”见到朱云飞早早就回来了,正在吃饭的三女不由都站了起来。 “我在那里,客人吃的不自在。”朱云飞笑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去拿碗筷。”陈圆圆连忙说道。 娜木钟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看着朱云飞娇笑的问道:“公子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那就来一杯。”朱云飞伸手端过娜木钟的酒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一脸陶醉的朱云飞,看着目若秋水,一脸娇媚的娜木钟,忍不住调笑道。 “果然,美人饮过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样。” “油嘴滑舌的。”娜木钟娇嗔一声,白了朱云飞一眼。 那妩媚的眼神,娇笑的表情,别提有多诱人。 “我吃饱了,今天坐了一天的船,有些乏了。”海兰珠一眼就看出朱云飞的心思,她也知道这一步,迟早要迈出。 当下起身站了起来,拉着放下碗筷的陈圆圆说道:“圆圆妹妹,你不是吃饱了,陪姐姐去院子散散步。” “啊,哦。”陈圆圆一愣,有些不明其意她,就这样被海兰珠拉了出去。 “来,倒酒,吃饱喝足,小弟伺候姐姐洗澡去可好?”朱云飞现在也是心火点燃,前天晚上在陈圆圆那里,没有得到满足。 昨天在船上过夜的,根本不方便。 要是再得不到宣泄,朱云飞这股心火,迟早得把自己烧了。 “人家才不要呢。”面对朱云飞火辣辣的眼神,娜木钟也是欲拒还迎的回了一句。 觥筹交错之间,朱云飞和娜木钟两人,转眼就喝了一斗酒下肚。 借着酒意,二人也是越走越近,很快娜木钟就被朱云飞拉到了怀中。 看着眼前丰腴成熟的丽人,朱云飞内心的野兽,再也控制不住的释放而出。 禄山之爪撕扯之下,立即传来娜木钟的惊呼之声。 “云飞,云飞,你个大混蛋……” 一夜无话,天亮之时,心满意足的朱云飞,精神抖擞睁开了双目。 看着臂弯内,一脸慵懒,熟睡的佳人。 朱云飞心中充满自豪之感的同时,也是心生无限怜意。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能够得到如此佳人垂青,我朱云飞发誓,今生今世一定会守护好你们,让你们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吃过早饭,朱云飞带着曹明,来到田间视察了下。 昨夜被朱云飞宴请,雇佣的十二个老农,也早早到了田间。 “大人,这片土地,是我们按您的要求,挑选出来的,您看看这田地是否合适?” 开口的老农叫林二根,也是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老农,年龄已经七十一岁。 但这老头却是身体康健,能吃能睡,干活麻利,黝黑的脸庞,充满岁月的痕迹。 朱云飞微笑的点点头,吩咐曹明道:“给几位老伯,一人分一坛酒,中午带回去喝。” “多谢大人。”林二根一帮人闻言,无不是激动的纷纷拱手表示感谢。 走到地里的朱云飞,挽起裤衩衣袖,来回查看了田间的土质,反复用手掌搓了又搓。 “土地黏性太足,缺少透气性,土质含肥量还不够,需要铺一层鸡鸭猪粪,放在枯木草叶中焚烧之后,撒在田垄之上。” “还有,去河道内,筛一堆细沙出来,晒干与干石灰粉搅拌,撒入泥土之中,增加泥土透气性和杀菌效果。” 朱云飞这番话,是对着林二根,以及曹明率领的卫队说的。 “遵命。”曹明等人,纷纷躬身应道。 虽然他们并不明白,朱云飞这番操作的效果,但也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第75章 张云汉带来的消息 田地里的试验田,经过朱云飞的指导下,经过重新的翻新,消毒杀虫,施肥等工序。 又经过十天的晾晒,重新松土浇水,试验田的土地土质,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半个月时间内,在朱云飞的精心培育下,红薯已经长出嫩芽。 红薯不像土豆和红米,可以直接播种。 它需要种植发芽,长出藤蔓,然后剪下粗壮的藤蔓,用插扦的方式种植。 这日,朱云飞一如既往的在田地里忙活,远远数匹战马飞奔而来。 田边上守卫的曹明见状,立即紧张带队冲了上去。 “曹明,大人是否在田间?”策马而来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李虎。 “李虎哥,大人就在前面,但这里是大人的实验田,万万不可跑马。”曹明连忙开口回道。 “吁。”李虎喝住战马,朝身旁身穿绿袍的张云汉,苦笑一声说道。 “张公公,您看我没有骗您吧?”说罢,他挥手示意身边的亲卫下马等候。 “那就走过去看看,咱家也好奇,朱副总兵这是在种啥宝贝呢。” 张云汉一脸好奇笑道。 “曹明带路吧。”李虎点点头,对曹明说道。 朱云飞最近在忙着种地的事情,在登州城中带兵训练的李虎,其实早就知道。 说实在他很是不解,更不明白,朱云飞怎么会迷上了种地。 正在田间的朱云飞,与林二根一帮老农一般打扮。 打着赤脚,挽着衣袖,身穿短褂长裤,头戴一顶草帽,脖子上搭着一条擦拭汗水的毛巾。 连日在田间的劳作,晒得朱云飞皮肤黝黑光亮,乍一看可不就像一个农民模样嘛。 “大人,这玉米和土豆,长势不错,看来这片土地,确实适合它们生长。”林二根蹲在田垄中,看着已经长出来的绿油油苗芽,满脸皱纹的脸上,也是挂满笑容。 “可惜种子还是太少了。”朱云飞看着眼前这片试验地,有些遗憾的说道。 原本以为可以种植几千亩土地,可现在朱云飞发现,两百多斤玉米种子,就种了一千亩土地。 三百斤土豆,切开种植之后,也才种了一千来亩。 而且因为种子的问题,至少有十来亩地间,没能发芽长出来。 现在只剩下红薯,还在培育苗芽,至少要等到两尺长的苗铢,才能减下来,进行插扦种植。 目前苗芽才也才几寸,要想长到两尺长,至少还需要半个月时间。 朱云飞现在初步估计,今年这一茬下来,最多能够种三千五百亩,除了能够培育来年的种子外,几乎很难做到粮食增产。 ,这也是朱云飞遗憾的地方,横山庄园两万亩良田,要是能够全部种植,少说也能增产三万石粮食了。 “卑职见过大人。”在曹明的引路下,李虎、张云汉两人,一路来到朱云飞面前。 “云汉兄,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见到张云汉这个司礼监六科廊掌司大裆头,朱云飞一愣之下,连忙拱手见礼。 “不知张公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朱云飞一开始的招呼,是代表的私交,接下来的见礼,自然是公家身份。 “哈哈哈……云飞老弟客气了。”张云汉对于朱云飞的态度,显然很是满意。 朱云飞为人豪爽,对他从没有那些文官那种傲慢,私下里更是称呼他为兄。 正式场合,也尊他一声张公。 这让张云汉对朱云飞,也是格外的热情,颇有知己之感。 当然,朱云飞出手大方,也是二人投缘的关键。 第一次在登州见面,朱云飞就私下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一路好吃好喝的招待。 接着在东平平叛后,朱云飞又托监军佥事张国元,给张云汉送了一百匹马。 虽然那些战马不是什么良马,但在京城那也是价值五十两一匹。 一百匹战马就是五千两银子,这大手笔,如何不让张云汉把朱云飞视为自己人? 甚至他那位早已经出了五服的兄弟,张国元对朱云飞也是推崇备至,认为他有名将之质。 “二根伯,地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有事先回了。”朱云飞随后吩咐林二根和曹明留下,他这热情的拉着张云汉,李虎返回了庄园。 “云飞老弟,你这是真要做那老农?还是学那诸葛亮,做那不出的卧龙啊?” 走在田垄之间,看着眼前这一大片土地,心中疑惑的张云汉,带着调侃口气问道。 “云汉兄说笑了,老农我倒是真想做,至于那卧龙,我哪有这资格哟。”朱云飞摆手一笑,反问道。 “倒是云汉兄,您这远道而来,莫非是陛下有旨意?” “怎么说呢?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这要看你如何选择了。”张云汉故作神秘,卖了个关子。 “对了,我这次南下,是与锦衣卫一起来的,他们来说托运你抄家所得那批银子。” 张云汉见朱云飞脸色平静,并没有被自己勾起兴趣,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云飞老弟,你今年真只有二十出头吗?我怎么觉得你沉稳的像朝着那帮腐儒。” “我这人天生这样,云汉兄莫要见怪。”朱云飞打了个哈哈,淡淡的笑道。 “还有,这次随我们南下的,还有新任的登州知府,咱们的老相识,你猜猜是谁?” 张云汉见朱云飞,一贯的风轻云淡,只得苦笑摇摇头。 “老相识?难道是辜孕奇?亦或者王命岳?”朱云飞虽然表情不变,内心却微微有些惊讶。 他向巡抚曾樱推荐的人是梁玉瑞,同样登州知府衙门上下官吏,推荐的都是梁玉瑞。 可现在朝廷却派了兵部官吏空降,这不得不说,再次出乎朱云飞的预料。 “嘿嘿,你猜的没错,正是辜孕奇,这个人就像一块顽石,虽然陈尚书器重他,可他却不通人情。” 张云汉在司礼监当差,消息显然灵通,说起辜孕奇他也是连连摇头。 “不过,他这次也算是高升了,登州府知府是四品,他这个兵部郎中,不过五品。” “看来我们登州来了一位干吏,这是好事嘛。”得知其中因果,朱云飞也只能接受现实。 辜孕奇这个人正直廉洁,他的到来虽然对朱云飞的一些谋划,会有掣肘。 但登州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呢,你们登莱巡抚衙门推荐的梁玉瑞,高升莱州知府了,从四品官阶。” “原莱州知府姜写里,年老请退,吏部就顺势做了这个安排,算是给了曾军门一个薄面。” 张云汉这番话,让朱云飞心中倒是暗自窃喜。 梁玉瑞接任莱州知府,这显然是好事,赵岳在莱州任指挥使,虽说双方没有直接上下级关系。 但卫指挥和知府都是一地军政一把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张云汉的话并没有完,这家伙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这次抄没登州奸细一案,登州通判吴韩起,推官毛杰皆有功,吏部都做了安排,吴韩升任同知一职,。” “毛杰审案有功,擢升莱州通判。推官由礼部的会同馆大使,好像叫黄锡衮的进士,替补接任了。” “陛下圣明啊,赏罚分明,是我等臣子之福。”朱云飞得知吴韩起和推官毛杰,两人都真升迁了,倒也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 吴韩起和毛杰二人,都属于手脚不干净的庸官,但现在朱云飞需要他们出力,也只得推荐二人。 要不是二人现在紧跟朱云飞,查抄刘良富,卢世明勾结建奴一案,二人绝对脱不了身。 “说的好,可不是陛下圣明嘛。”张云汉点头笑道:“但咱家认为,您才是他们这些人的贵人。” “哈哈哈,云汉兄说笑了。”朱云飞摆手一笑,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想法。 不得不说,张云汉这个狗太监,眼光确实毒辣。 他能够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看出在这起事件的背后,朱云飞显然出力最多的。 “云汉兄,李虎你们稍坐,喝茶吃些点心,听一会歌舞。” “我去后院沐浴更衣,稍后陪张公喝酒饮宴。”回到横山庄园前院大厅,朱云飞告罪一声说道。 “歌舞好啊,咱家正好乏了。”张云汉虽然是个太监,但却颇为喜好听曲,这点朱云飞早就知道。 而横山庄园内,正好也留下了一队,昔日刘家豢养的歌舞姬在府中。 第76章 婉拒皇帝的示好 朱云飞回到中院时,因为是大白天的,海兰珠、娜木钟、陈圆圆几女都不在家里。 现在三女对于肥皂工坊的事情,从一开始的兴趣爱好,已经转变成痴迷状态。 为此三女白天基本都在工坊忙活,没办法女人天生爱美,肥皂能够洗发洗澡,有去污护发效果。 甘油有护肤效果,在冬天更有防冻抗裂效果。 花露水能够增加体香,还能驱除身体汗臭味,更有驱蚊效果。 不但好用,还有实用效果。 可以说深受女性欢迎的产品之一。 当然还有面膜,这玩意也是消耗品,润肤补水,让人肌肤润泽光亮,也是贵妇们最爱的产品之一。 除了这些东西外,朱云飞配的的防虫风油精,樟脑膏,这些小玩意,也是夏天必备物品。 如今海兰珠,陈圆圆她们,已经从庄园内招募了一百多名妇女,进入肥皂工坊学习。 而肥皂工坊内,生产的第一批肥皂,现在已经有一万块。 但因为目前生产还没有进入轨道,朱云飞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推售出去。 他准备等生产产量稳定之后,然后找商家代理出售。 当然,朱云飞不怕卖不出去,这些都是好东西,到时候用海船拉到海外,再多都能卖得掉。 刚洗完澡的朱云飞,就听到屋外传来海兰珠的声音。 “云飞,我回来了,衣服你找到了吗?” “兰珠,你回来正好,还没呢。”朱云飞扬声回了句,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的他,笑问道:“你怎么也回来了?” “是李姑姑刚才来报,说你回来了,说是要沐浴更衣。”海兰珠走到跟前,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帮朱云飞擦拭头发说道。 现在朱云飞她们居住的中院,只有两个厨娘,也就是李姑姑和吴姑姑,这是两名颇有手艺的妇人。 另外海兰珠三女身边,还有三名伺候的丫鬟,加上朱云飞也就九个人。 “平日你的衣服,都是我们几个帮你收拾的,这不怕你找不到,所以我赶回来看看。” “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家里就这么大,我还能连衣服都找不到啊。” 朱云飞笑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享受的靠在站在她身后的海兰珠身上。 抬着头看着身后的海兰珠,那秀美绝伦的脸上,那温柔的表情,一时不由都有些痴了。 顺着她脸庞的轮廓,朱云飞发现她那鹅颈般的脖子,犹如白玉般漂亮,还特别的性感迷人。 莫名的朱云飞就冒出一阵心火,说起来段时间来,朱云飞也是食髓知味。 每晚都与娜木钟腻歪在一起,没办法那妖精缠人,朱云飞也迷恋她丰腴的身子。 而陈圆圆又故意躲他,海兰珠也一副乐于成全,他与娜木钟好事。 这也让一心想要,尝尝别滋味的朱云飞,根本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面对朱云飞火辣辣的眼神,海兰珠眼中闪过一丝羞涩。 “啊,云飞,你要干什么?”下一刻,朱云飞一把抱起海兰珠,直接把她按在桌面上。 心慌意乱的海兰珠,面对朱云飞急促的呼吸,尤其是当他张口,轻咬伤她那雪脖时,海兰珠瞬间大脑一阵空白。 …… “朱云飞,你真是个大混蛋,大白天的你怎么可以啊。” 被朱云飞下手,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海兰珠,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幽怨的表情,别提有多性感妩媚。 “姐姐莫怪,要怪就怪你太漂亮,小弟实在是忍俊不禁啊。” 朱云飞嘿嘿笑着,伸手拿起长袍,披在对方白里透红,如雪般的肌肤,一脸振奋的笑道。 “你个无赖,还不把我扶下来。”气呼呼的海兰珠,手上抓着衣袍,一脸柔弱的娇嗔道。 “嘿嘿,姐姐你这样子,可实在是太诱人了。” 朱云飞低吼一声,犹如猛虎入羊群般,再次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一折腾起来,那根本就停不下来。 直到屋外传来李姑姑的喊声,说是前院客人催问,朱云飞才想起张云汉和李虎在外面等自己。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兰珠姐你先在屋里休息,晚上小弟再来赔罪。”说罢朱云飞这才连忙穿衣,把海兰珠抱回卧室,连忙往屋外跑去。 看着朱云飞那急匆匆的样子,海兰珠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 “这个混蛋,怎么就像一头饿狼似的啊,难怪木钟都说她就是一头牲口。” 躺在榻上的海兰珠,浑身软绵绵的,那种飘在云端的滋味,绝对是她生平头一次。 想到刚才的经历,她的粉脸霎时整个嫣红起来,羞赧无比的她,不由将螓首埋在了被窝之中。 “哈哈哈,临时有点急事,怠慢云汉兄了,恕罪,恕罪。”精神焕发,笑容满面的朱云飞,小跑着来到前院,拱手连连赔罪笑道。 “无妨,有李虎兄弟陪咱,还有歌舞美人作陪,何来怠慢一说?”张云汉摆手一笑,正如他自己个所说,确实丝毫不以为意。 要不是他此行的任务,还没有跟朱云飞说明白,他还真不会让李虎,派人去催促朱云飞。 毕竟他来登州见朱云飞一事,可是义父(王承恩)交代的,这可是头等大事,他自然不敢怠慢。 酒菜上桌,三人围坐,一边继续欣赏歌舞,一边吃吃喝喝,气氛也是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经有些酒意上头的张云汉,突然神秘低声说道。 “云飞老弟,实不相瞒,今日我来登州,其实是有一件关于你的事情,和陛下的事情要问你。” “云汉兄请直说。”朱云飞放下手中的酒杯,认真的回道。 “陛下有意为长平公主选驸马,你是陛下备选之一。” 张云汉打了个酒嗝,笑道:“只要你点头同意,陛下就会立刻下旨,昭告天下,你为长平公主驸马。” “如此一来,你就是驸马都尉,陛下的女婿,这可是皇亲国戚,怎么样你可愿意答应?” “哈哈哈……云汉兄说笑了,我一介武夫,岂能配得上公主殿下?” 朱云飞摆手一笑,举起酒杯,往口中一边倒酒,一边笑道。 “再说陛下怕是忘了,我已经有了夫人。前番在宫中,陛下赐了我几个美人,我已经与其中之一的陈圆圆,两情相悦,准备过些时日就成婚。” “看来是我配不上公主啊,要不然前番陛下也不会赐我美人。” 朱云飞略带遗憾的表情,一副我不是要拒绝公主,而是我已经有了夫人,自然不能娶公主的意思。 “确实可惜了。”张云汉叹了口气,举起酒杯笑道:“喝酒,喝酒……” 其实二人心中都明白,驸马爷可不如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快活。 最起码张云汉就不会跟一个驸马爷喝酒听曲。 虽然驸马爷是勋贵,皇亲国戚,可无权无势,与笼中金丝鸟并无区别。 “云汉兄,这次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在登州好好住一些时日,好让我尽一些地主之谊。”说完正事,二人继续聊起一些趣闻乐事。 “好说,好说。”张云汉点头笑道:“喝酒,喝酒……” 张云汉在横山庄园住了两天,在登州城内戏耍了几天,朱云飞亲自作陪。 离开之前,朱云飞给了张云飞一份地契和房契。 房契是登州城内的宅子,价钱一千两的大宅院。 地契是登州城外的五百亩良田,价值三千两银子。 “云汉兄,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欢迎随时来住,或者安排家人来定居。”朱云飞诚恳的话语,让张云汉很是满意。 “云飞贤弟心意,为兄多谢了,来日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张云汉在朱云飞手上,除了获得金钱的满足感外。 最重要的是朱云飞的真诚,和那份兄弟相称的尊重,让因为没了小吉吉,身有残疾,内心自卑的张云汉,有种被认可和被尊重的满足感。 送走张云汉,朱云飞与李虎回到卫指挥使衙门。 “卑职参见大人。”衙门内的金明达和宋庆,见到朱云飞回来,连忙上前行礼道。 “你我兄弟,不必多礼。”朱云飞颔首而笑,拱手看向宋庆道:“恭喜宋兄,荣升百户之职。”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欢迎大家指教批评,感谢。感谢! 第77章 知府也得借钱过日子 “都是托大人之福,卑职才有今日之升迁。”宋庆这话倒是不客气,而是发自内心之语。 这次他的升迁,也是因为刘良富一案有功,才从锦衣卫小旗,一跃升迁为锦衣卫百户。 登莱百户所,隶属山东千户所,执掌登莱二府一切机密事宜。 虽说锦衣卫山东千户所,如今同样只是空壳子。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地方官吏面前,锦衣卫依旧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好好干,现在你有官邸,有权柄,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朱云飞对宋庆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他能够感恩,把自己当大腿抱,说明是个聪明人。 现在宋庆的家人,包括他手下的十名锦衣卫力士,全都在登州安家。 朱云飞暗中给他们每人置办了一套宅院,一百亩良田。 每月还单独给他们发放一笔俸禄。 在这样的腐蚀拉拢下,宋庆手下这队小旗锦衣卫力士,无不是对朱云飞感恩戴恩,把他视作再生父母。 要知道如今锦衣卫赫赫权威不在,他们在京城当差,每个月的俸禄,加起来也就勉强度日。 看着光鲜,实则生活拮据。 大明朝的官吏俸禄,据说是历朝历代最低的朝代。 别的朝代朱云飞不知道,但就拿他自己来说,他一个卫指挥使,一个月七两银子的俸禄,一个人过日子还行,要是一家人那是真不够用。 如今宋庆和他手下的小旗力士,别说升官,只要谁让他们回京,他们立马就会辞职不干。 跟着朱云飞干,别的不说,这小日子肯定穷不了。 “请大人放心,卑职等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宋庆再次拱手表态,现在他虽说是锦衣卫百户,可要招募手下,就需要大量的钱财。 而锦衣卫指挥使司,却没有一文钱经费下发,若不是朱云飞出面,让金明达安排了一座宅子,给宋庆当驻所。 他们连办公地都没有,更别说招募手下。 现在大明的情况,上到朝廷户部,下到州县府库,公家账面上,基本都是缺钱状态,完全就是穷得叮当响。 这不新任知府辜孕奇,刚刚赴任这几天,干的事情就是查账。 因为知府衙门没钱,为了给这个新任知府一个下马威。 同知吴韩起,授意府衙大小官吏,要求知府发放俸禄。 因为上任知府孔嘉被小妾和侄子孔亮谋杀,这就导致府衙账簿,成为了一笔烂账。 辜孕奇又久在朝廷任官,根本没有基层经验。 如今孔嘉死了一个多月,知府空缺,俸禄已经拖欠两个月。 现在辜孕奇这个新知府到任,衙门的官吏讨要俸禄,也说的过去。 辜孕奇为人刚直,为官清廉,看似不通人情,但却也不是腐儒一个。 这次他下来任官,走的是吏部的门路,加上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推荐。 而与他一同前来的黄锡衮,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但两人却是同榜进士,有着同窗之谊。 黄锡衮二十岁高中进士,这个年纪在进士行列,那也是天才般的人物。 但因为年轻,自认才学卓著,导致他高中之后,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导致得罪不少人,直接在朝中做了冷板凳,两年下来同窗的辜孕奇都做到了从四品,而他还是正七品小吏。 这次他也是得知同窗外放,这才走了门路,加上辜孕奇的说情,这才来到登州任职。 但人家下放都是升官,而他却依旧品阶不动,出任登州推官,品阶依旧是正七品。 这对于年轻气盛的黄锡衮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胸有韬略,自认为有安邦治世才能的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他原本是希望,下放到地方,即便不升官,担任一个县令还是可以的。 可结果却干起了推官,不是黄锡衮瞧不起推官官职。 而是推官一般是授予刚考中进士,对二甲、三甲进士的授官标准。 然而他都在礼部干了两年,结果下放地方,还是这样一个佐贰官,就是副手辅佐知府,掌管刑名、赞计典的职责。 也就是主管刑狱、审理案件,并参与对辖区官吏每三年一次的政绩考核。 “大人,这府衙府库,要不是抄没了奸细刘良富三族,估计欠的钱,二十年都还不清。” 因为知府衙门的官吏,讨要俸禄,辜孕奇刚刚到任,又没有可用之人,只得找来黄锡衮查账,商讨应对对策。 结果三天账目查下来,辜孕奇和黄锡衮都傻眼了。 因为深究起来,知府衙门还欠三万两外债,好在因为刘良富被抄家灭族,这笔债务成了死账,也就是不用还了。 “官田现在也是十不存一,现在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 “等下月夏粮收上来,才会有一笔税钱。” 黄锡衮和辜孕奇有才不假,但二人并不懂经济学,根本不知道如何赚钱。 相反吴韩起这家伙,虽然是个贪官,但这人却懂的搞钱,善于盘剥百姓。 其实知府衙门往年手中就有一笔公钱,这笔公钱多达五万两白银,原来是存放在刘氏钱庄和钱铺之中的。 现如今这笔钱,依旧在钱庄之内。 不过,现今这个钱庄,掌握在朱云飞手中。 主要是金明达在负责,钱庄名字也改成振业钱庄,另外还要钱铺,也改名为济民钱铺。 登莱二府治下十几个州县,每个城中都有刘氏的钱庄和钱铺。 如今这些钱庄和钱铺,也都成为朱云飞手中的产业。 钱庄和钱铺看似并无区别,实际业务截然不同。 钱庄提供大额贷款,主要是商人借贷,利息也各不相同。 钱铺则是百姓借贷,主要是以物易物,比如老百姓用粮食,土地贷款小额银两支用。 知府衙门的五万两银子,之前知府孔嘉,通判吴韩起是知道的,官府上下官吏也都知道一些大概,但具体操作和钱财多少,他们并不知道。 因为每个季度,凡是有品阶的官吏,按官职大小,都能分到银子。 “拖下去不是办法。”辜孕奇摇摇头,道:“这些人就是给我们下马威来的,我们不能解决问题,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不得不说黄锡衮,这人虽然有才华,但缺乏历练的他,在治政抚民方面的能力,还差的远。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求曾军门出面吧。”辜孕奇叹息一声,原本对黄锡衮寄予厚望的他,多少有些失望。 他没有想到这位同窗,平日里夸夸其谈,写的一手锦绣文章,竟然在治政抚民方面,完全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下官告退。”看到辜孕奇脸上的失望之色,黄锡衮心中羞愧,一脸涨红的躬身退了下去。 然而,辜孕奇拜访巡抚曾樱之时,得到的回答则是,巡抚衙门也揭不开锅啊。 “辜大人,你要真想借钱,何不找振业钱庄?”曾樱轻拂颔下长须,说道:“振业钱庄利息一分,三万两银子还是好借的。” “军门大人,商人逐利,下官要是出面借钱,岂不是授人把柄?”辜孕奇不是没有想过,找钱庄借钱。 可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心中清楚一旦找私人借钱,必然生出公私不分事端。 “辜大人此言差矣,借贷是为了公事,那就没有把柄可言。”曾樱正色的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你身正,则魑魅魍魉不侵。” “反之,你身怀私心,苍蝇蚊虫则如影随形。” “如今你为公事借贷,来年悉数奉还,谁又说你什么呢?” 曾樱的一番话,看似有道理。 可却有一个致命问题,可要是还不上呢? 此时的辜孕奇,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堂堂登州府,几十万人口的府衙,借点钱肯定是还得起的。 “父亲,你为何怂恿辜孕奇去钱庄借贷?”曾文德送走辜孕奇,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人过于刚直,不懂变通,一根筋的执行律条,初心虽好,却未必能够惠民。” “现在这登州知府衙门,上下可没有一个人干净,可你知道,他们为何非但没事,还都升迁了吗?” 曾樱的脸上挂着笑容,浑浊的目光中,闪着洞察人心的光芒。 第78章 曾樱的为官之道 “这,儿愚钝,还请父亲教诲。”虽然都已经四十一岁了,但在父亲面前,曾文德依旧谦恭虚心的像个孩子。 “愚儿啊,你还不如书婷一个女儿家。”曾樱摇摇头,这个儿子仁厚,至孝,但无论读书和做事都很一般。 相比起来孙女曾书婷,虽然是个女儿家,却是十分聪慧。 比起他的两个儿子,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读书的天赋,都要强上不止一筹。 以至于曾樱也是常常感叹,若是男儿身,必可继承他的衣钵。 “父亲批评的是,孩儿愚钝。”对于父亲的批评,曾文德除了羞愧,并无丝毫不满。 “你可知道,刘良富,卢世明二人被抄家砍头后,他们手中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听到父亲的询问,曾文德忙回道:“自然是房子和田产,我们巡抚衙门,不是也收回了三万亩官田,以及三十栋宅子吗?” “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但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的。你我都无权买卖,最多就是为衙门官吏,谋一些开支罢了。” 曾樱虽然为人正直,为官也清廉,但他善于变通,只要有利于百姓,亦或者集体利益的事情,他都不会循规蹈矩的去处置。 只要不是过份的违背朝廷法度,他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因为曾樱深知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 大明有律法不假,但归根结底是人治,人治你就必须在律法的条框内,以符合大家的利益来办事。 否则你就会被孤立,就好比嘉靖一朝的海瑞,这个人是清官,可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海瑞做的事情都并没有错,而且所有人都觉得你没错,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大家先吹捧你,然后把你给棒杀。 朱云飞在背后主导的抄没刘家,卢家的家产一事上,有一条做的滴水不漏。 那就是他没有拿走抄没出来的一文钱。 整整价值八十五万白银的钱财,全部交给了皇帝,这份魄力,就让曾樱钦佩不已。 其次是房产,田产,朱云飞恢复卫所军田名义,收走七成,巡抚衙门拿到两成,知府衙门拿到一成。 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的,这么分配,谁来了也挑不出刺。 因为朱云飞同样,没有拿走一分钱放入口袋。 甚至,刘家的商船,都被以恢复登州水师名目,名正言顺的划归到了登州卫衙门。 这么一说,朱云飞好像什么都没有捞到。 但只有曾樱知道,朱云飞拿到的东西,实际却是最值钱的东西,那就是刘家留下来的生意链。 这里面有盐场,铜铁矿场、钱庄、钱铺、商铺,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赚钱门路。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不在朱云飞名下。 是在一个叫孙应的人手中,这个人之前只是登州一家酒楼的掌柜。 孙应与朱云飞并不认识,但孙应却是金明达亡妻的兄长。 金明达的亡妻病逝已经六年,现在他也重新续弦,平日里金明达与孙应看似往来不多。 、但这些年,金明达却经常带着手下,在孙应的酒楼吃饭喝酒。 这么做看似照顾生意,实际就是站台,让孙应的酒楼减少了无数的纷扰。 “父亲,有一件事情,孩儿不知当说不当说?”曾文德对于父亲的为官手段,自然是佩服的。 曾樱一生为官,虽然未入中枢,但却历任知县、知州、知府、按察副使,布政使,再到如今的巡抚。 可以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所到之处,无不是官声斐然。 若不是朝中无人,加上曾樱也想在地方干一些实事,以他的能力,不说内阁大学士,干一任尚书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我父子,还有不能说的事情吗?”曾樱不满的问道。 “父亲说的是。”曾文德连忙点头,讪讪笑道:“书婷今年已经十五岁,也到了嫁人的成绩。” “这丫头向来有主见,我看她似乎对朱云飞颇有好感……” “这事你不要操心,书婷还小,来年再说吧。”曾樱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知道东厂张公公这次来登州,是为了何事?” “他是来探朱云飞的口风的,陛下有意把长平公主许配给他。” “啊?那朱云飞答应了吗?”曾文德一脸吃惊,忍不住反问道。 “没有,朱云飞婉拒了陛下的示好。”曾樱摇头道:“此子,为父看不透,你说他胆大包天吧。” “可他做的事情,明面上没有丝毫违规。” “可你要说他没有问题吧,却似乎不尽然。” “书婷年岁还小,再等一两年嫁人不迟,朱云飞此人是不是良配,再观察一下,也就知道了。” “你要记住,一个人再善于伪装,迟早都会露出尾巴的一天。” “父亲说的是。”曾文德虚心应答一声,有些迟疑的苦笑说道。 “父亲,书婷今早出城了,说是要去横山庄园看种地。” “看种地?”曾樱一愣,顿时吹胡瞪眼的站了起来。 “胡闹,你去把她接回来,她一个姑娘家,跑人家田间地头去,成何体统?” 曾樱倒不是对朱云飞有意见,相反他还是很欣赏和器重朱云飞的。 只是正如他刚才所说,现在朱云飞的人品,以及官品,还有待考察。 万一朱云飞大忠似奸,他岂不是把自己的宝贝孙女,直接往火坑里推? 横山庄园朱云飞的田间,这一天还真是热闹。 大上午的,曾书婷就来到田间。 “朱叔叔,你不是将军吗?怎么还种起地来了?”一脸笑嘻嘻的曾书婷,穿着一身红裙,梳着漂亮的发髻,白皙的脸上,露出一对小酒窝。 这丫头虽然还未长开,但青春活泼的个性,倒是颇为可爱。 “哟呵,什么风把我家小侄女吹来啦?”看到小丫头狡黠的眼神,朱云飞虽然惊讶,他怎么跑这来了。 但还是站了起来,一脸打趣的回怼着她。 “当然是东南风啊,你看着风和日丽的,不是踏青的好时节吗?”曾书婷甜甜一笑,插着小蛮腰,傲娇的说道。 “侄女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我这是田间头,你踏青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朱云飞看着身材娇小,容貌秀美,一脸甜笑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云飞你个大混蛋,谁是你家侄女啊?不要乱占便宜,本姑娘就比你小七岁,你凭什么跟我阿爹平辈论交啊?” 曾书婷气呼呼的说道,对于口上不留情的朱云飞,她也是又气又怒。 “小侄女说的好像有道理,本官现在是正三品官阶,说起来与曾军门倒是平级,看来我得跟曾军门平辈论交才是。” 朱云飞看着曾书婷那生气,还那么可爱的模样,心中暗笑之余,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是这样论起来,你得喊我叔公才是。” “朱云飞你去死吧,我跟你拼了。”小丫头那里吃过这个亏,张牙舞爪冲了上来。 结果却被朱云飞抬手按住脑门,身形娇小的她,怎么挣扎也够不住朱云飞分毫。 因为年纪的问题,曾书婷身高也就一米五上下,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着实稚嫩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小丫头被朱云飞一掌按在脑门,挣扎不脱之下,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内,顿时泛起了一串泪珠。 “跟你闹着玩呢,这咋还哭了呢。”见到这一幕的朱云飞,连忙松手上前陪笑道。 “书婷妹子,哥哥错了,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你就是我亲妹子怎么样?” 朱云飞现在对付女人的手段,在娜木钟的调、教下,早已经颇有心得。 果然,在朱云飞的甜言蜜语下,小丫头扭捏娇嗔一声:“你个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 气呼呼的曾书婷,就这样拔腿跑了。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呀。”丫鬟见状,连忙打着伞追了上去。 “曹明,你派人,暗自护送曾小姐回去。”朱云飞看着小丫头离去的背影,吩咐了一声。 田间外围,这会又来了一伙人,正是来拜访朱云飞的新任知府辜孕奇和推官黄锡衮。 眼看急匆匆跑来的曾书婷,朝着他们撞了过来,黄锡衮刚要让随从挡住曾书婷,却听到一旁的知事官吏说道。 “府台大人,这是曾军门家的孙小姐。” 黄锡衮闻言,也不由吃了一惊,连忙与辜孕奇一行人,侧身让出道路。 第79章 拉拢新知府一起做生意 “府台大人,那人真是朱副总兵?”见到蹲在田埂间,拔草的朱云飞,黄锡衮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错不了,朱副总兵是我亲自接入京师城,岂会认错人?”辜孕奇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去的曾书婷。 想到朱云飞并未成婚,还婉拒了皇帝招驸马的心意,他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选皇帝的女儿,还是选巡抚家的子女,这个问题其实很好选择。 你要想躺平摆烂,做皇帝的驸马,虽然可能要忍受公主的刁蛮脾气,但一辈子吃穿是不愁的。 但你有学识,有抱负,选巡抚家的女子,显然是一条上升的捷径。 朱云飞是武官,若是能够迎娶巡抚家的孙女,权势地位,显然要比做驸马更大。 “诸位大人,我家将军说了,这里是农田,要是有公务,可以去副总兵衙门报备。” “要是是私事,请单独过去,这么多人容易踩坏秧苗。” 正当辜孕奇、黄锡衮一伙人,要往田间走去时,一身戎装的曹明,小跑着走到了跟前。 “尔等在此等候。”辜孕奇今日来拜访,虽说是公事,但也可以说是私事。 因为他是来借钱的,昨日他听了曾樱提点,下午跑去振业钱庄借贷,结果人家掌柜说了,大额借贷需要抵押。 利息月率三分,也就是借一万两银子,一个月要还三百两利息。 听到这么高的利息,辜孕奇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一个月的俸禄,折合下来也才十五两银子。 不过,这个是指正常俸禄收入,但文官与武官相比,还有另外几项收入。 分别是差旅津贴,柴薪银,廪给银三项,折合下来一个月,也有一二十两银子。 武将主要是靠军功,斩杀首级获得奖赏。 当然,即便是如此,一个知府要是不贪不拿,一个月四十两银子,要养活一大家子,日子也也绝对不会好过。 实际知府权势之大,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他们想要搞钱,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有有‘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谚语原因。 辜孕奇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听到借贷利息如此高昂,自是不敢向钱庄借钱。 于是,又有胥吏告诉辜孕奇,副总兵朱云飞有钱,可以向卫指挥使衙门借款,等秋收完在还钱。 被衙门官吏堵住门的辜孕奇,想了一个晚上,被迫无奈之下。 这才带着黄锡衮,以及一帮胥吏来到横山庄园,希望从朱云飞手上借一笔钱发俸禄。 辜孕奇这个知府,之所以这么憋屈,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同知吴韩起,联合府衙一众大小官吏搞的鬼。 吴韩起现在是朱云飞手中傀儡,有朱云飞站台,他只是不怕辜孕奇这个知府。 不过这次的逼宫事件,吴韩起事先是请示过朱云飞的,对此朱云飞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支持,只是回了句。 “这是你们府衙的事,与我何干?” 田垄间的朱云飞,看着顶着烈日走来的辜孕奇和黄锡衮二人,远远的便迎了上去。 “辜知府有事何不派人招呼一声?”双方见礼之下,朱云飞谦恭的笑道。 “您有事招呼一声,本官登门便是,何必劳烦大人来此嘛。” “朱将军事务繁忙,本府岂敢劳您大驾?”辜孕奇客气的笑道,二人到底相熟一场。 当日辜孕奇还曾受过朱云飞的砚台和毛笔之礼,对于朱云飞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接着辜孕奇又介绍了一下黄锡衮,朱云飞也是热情行礼。 黄锡衮见朱云飞态度谦和,明明是一个武夫,却谈吐不凡。 可他却又偏偏在田间劳作,一副老农穿着,怎么看都像像一个农夫。 可此人竟然深入辽东,斩杀建奴贝勒,焚烧建奴先汗陵,如此人物,竟然有如此多面性。 这不由让黄锡衮暗暗称奇。 最重要的朱云飞才二十出头,与自己年龄相仿啊。 “辜知府前来,想必是有事要谈,不如回府边吃边聊?”朱云飞对历史人物,所知甚少。 为此,对于黄锡衮这个年轻推官,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 这时,眼看时候不早了,他遂热情的邀请二人回庄园用餐。 “那就却之不恭了。”辜孕奇和黄锡衮有事相求,自是无法拒绝。 来到庄园前院副总兵衙门,朱云飞让曹明,安排人上酒菜。 虽然辜孕奇带来十几个随从胥吏,这些人显然没资格上主桌,被安排在偏厅用餐。 朱云飞单独招待辜孕奇和黄锡衮,一桌子十个菜,八道海鲜,只有两道是烤鸭和白切鸡。 “听说二位大人都是福建人,在京多年,想必对家乡菜甚是怀念吧?”朱云飞给二人倒上酒,微笑的说道。 “尝尝我们登州的海鲜,与福建可有什么不同?” “朱将军有心了。”辜孕奇和黄锡衮二人,都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行省人,还真是吃海鲜长大的。 有家乡海鲜这个话题,三人边吃边聊,倒也吃的尽兴,聊得更尽兴。 尤其是朱云飞说到,他在田间的种植的农作物,是西夷带来的红薯,亩产可达三五石,甚至更高的时候,二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说起来这个时候,泉州府山区已经有人种植红薯。 但黄锡衮和辜孕奇都是读书人,属于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只是并不了解山区百姓的情况。 “朱将军,能够体恤百姓疾苦,实在让人敬佩啊。”黄锡衮由衷的说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大豆。二位大人,可听过这个谚语?”朱云飞淡淡一笑,看向二人问道。 后世这句谚语是卖红薯,如今红薯都刚出现,所以朱云飞改成了卖大豆。 “朱将军为民之心,可昭日月,下官佩服。”辜孕奇自语一声,不由为朱云飞这句浅显话,击掌而赞道。 酒足饭饱,三人在客厅品茶,继续畅聊当今吏治问题。 不得不说,辜孕奇和黄锡衮都是理论扎实之人,但因为缺乏基层为官经验,多少有些纸上谈兵。 但这不是说二人无才无能,相反二人都是难得的干吏。 “辜大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一万两银子,本官可拿不出。”一切的铺垫闲聊结束,辜孕奇提出借一万两银子的要求。 朱云飞手上现在一万两银子肯定有,但这笔钱他肯定不会借。 不是交情问题,也不是辜孕奇和黄锡衮不值得一万两银子。 而是,朱云飞另有打算。 “这……”辜孕奇和黄锡衮都没有想到,朱云飞会以没钱拒绝他们的借钱,一时都有些楞在当场。 见二人有些泄气,朱云飞淡淡笑道。 “二位大人不要着急,现银我手上确实没有,但我手中有一批货品,可以拿给你们府衙出售,卖货所得的钱财,你们三成,我七成即可。” “你们先别忙着拒绝,看完我的货物再回复不迟。” “什么货物如此值钱?还要官府出售?”辜孕奇有些迟疑的问道。 黄锡衮也是一脸惊疑,看向朱云飞等候他的解释。 “曹明,把肥皂、花露水端上来。” 在辜孕奇和黄锡衮的见证下,朱云飞用污迹,弄脏双手,先是用清水洗了一下,根本洗不干净。 然后用肥皂擦洗之下,则清洗的干干净净。 这一幕看得辜孕奇和黄锡衮也是一脸惊奇。 “这叫肥皂,是我从西洋人手中学来的技术。成本一块大约一百文钱,我准备卖二百钱一块。” 朱云飞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又从陶瓷瓶里倒出花露水,在二人面前撒了一下。 “这叫花露水,不但有浓郁的香味,还有驱蚊,防虫药的功效。” “成本一百五十文一瓶,我准备卖三百文钱一瓶。” “这样东西,都是好东西,但说实在目前成本抬高,底层百姓根本用不起,所以只能走豪绅路子。” “你们登州府衙出面,召集城中豪绅推销一下,这事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朱云飞之所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并不是他卖不掉,而是他要把辜孕奇和黄锡衮拉上他的战车。 只要这笔买卖做成,以后二人就是他战车上的人,想要下去就难了。 第80章 秋收季节的来临 “可即便这肥皂和花露水,能够卖钱,可现在府衙上下官吏,如何安抚?” 黄锡衮明显有些心动,不说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单单是这东西的实用性,就对他特别有吸引力。 “辜大人,你以为呢?”朱云飞淡淡一笑,看着辜孕奇问道。 “有好东西,不愁没有买家,我们带货物回去,岂能说服不了府衙官吏?” 辜孕奇把心一横,沉声说道。 “辜大人高见。”朱云飞朗声笑了起来。 黄锡衮这才恍然,为自己的短视而羞愧不已。 “一万块香皂,五千瓶花露水,我安排人手,今晚送到府衙。” 朱云飞说罢,起身送辜孕奇、黄锡衮出门,并表示道。 “这笔生意,曾军门也有一份,不为谋私利,也不为盘剥百姓,只为登莱上下官吏,谋取一份养廉银。” 原本还有忐忑的二人,在听完朱云飞这番话后,也彻底放下了心事。 可不是嘛,合法公平经商,赚取养廉银可不是贪腐,也不违朝廷法度。 “有劳朱将军款待,我等告辞。”看着二人乘坐马车离去,朱云飞淡淡对身旁的曹明道。 “派人通知吴韩起,讨俸禄一事,到此结束。” “还有肥皂和花露水的经营,由他负责监管账目,让黄锡衮出面即可。” “卑职遵命。”曹明躬身而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啊。”朱云飞背手而回。 这大明的天下,山东地界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转眼四个月过去,秋收在望,登莱二府,今年风调雨顺,加上政通人和,放眼所及,无不是一片丰收的情景。 朱云飞的横山的庄园内,一千亩玉米,一千亩土豆,两千三百亩红薯,也开始进入收获时节。 虽说红薯土豆,都不挑土地,但一块好土地,收获还是不同的。 大明崇祯十五年九月十六日清晨,天气晴朗。 朱云飞在横山庄园,举行了开镰仪式。 祭祀天地山河,以及华夏人文始祖后稷,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寄托了丰收的期盼。 登州卫所五千余将士,以及家属两万余余人,参与了这一场盛大的秋收盛事。 登莱巡抚曾樱,登州知府辜孕奇,也亲自来到田间,见证朱云飞种植的红薯,土豆收获情况。 红薯和土豆的成熟周期,要比玉米长一些,而且又生长在土地之内,只有挖出来才能知道收获。 不像玉米,看得见收获,而且周期短一些,早在七八月份,就开始陆续收获。 虽然是第一年种植,收获也达到亩产三石五斗,比麦子和大豆收益高出三成。 而且他可以与大豆一起种植,相互交叉种植,大大提高了粮食的产量。 随着朱云飞挖出的第一锄头,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红薯,从土地中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表面红润光滑,很不错了。”朱云飞拿起红薯,查看之下,信心大增的喊道:“开挖,记住锄头尽量往下,别把果实挖烂了。” “这就是红薯吗?果实倒是挺形象的。”曾樱接过拳头大小,呈椭圆形的长红薯,有些好奇的打量道。 “朱将军,这玉米亩产三石五斗,我们是见识到了。” 辜孕奇端详着红薯,有些期待的说道:“若这红薯能够达到亩产四石以上,这将会是我大明的祥瑞,百姓的福音啊。” “辜大人这话倒是不假,本抚也有些期待了。”曾樱这会也忍不住笑道。 红薯是四五月份种植,刚好是冬小麦收割后接种。 若红薯能够达到四石收成,加上冬小麦三石收成,这就意味着一亩地,可以达到七石收成,想想都是喜人的。 这份农产收入上报到户部,绝对是祥瑞,妥妥的政绩。 “二位大人,见证奇迹的时候,马上就到了。”朱云飞一脸自信的笑道。 在挖出几颗红薯之后,他就基本可以确定,红薯亩产至少在五石以上,要比他预估的四石还要多出一石有余。 因为这一颗红薯结下的果实,基本都在一斤以上。 而一亩地种植的植株,则在两千株上下。 这也就在大明,要是后世,肥料充足,一亩地可种植三千铢,亩产少说也在四五千斤。 但因为这个时代,土地缺乏肥料,一亩地种植两千株,能够一株结果一斤,亩产也能够达到两千斤了。 两千斤,相当于亩产十三石了。 刚擦他说亩产三四石,不过为了低调而已。 毕竟这东西头一次种植,万一出了差错,牛皮吹大了,丢脸的可是他自己。 相反往少了说,等收获超出预计,这才是惊喜。 正如朱云飞预料的一般,很快五亩土地的采挖工作完成。 五亩地分别当众称重,朱云飞,曾樱、辜孕奇亲自监督称重。 没有半点作假,五亩地每亩地收成,都在五石以上,最低的一亩地六石五斗,最高的一亩地七石三斗。 “这,这是真的?”当看到亩产七石三斗的数字,别说辜孕奇,就是见惯了粮食收成的曾樱,都是满脸不可置信。 十三石五斗是多重呢?换算成斤称,那就是2025斤,亩产超过两千斤的粮食收入,这在大明一朝绝对是破天荒的收成。 “这是祥瑞啊,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辜孕奇更是激动的跪倒在地,激动的泪流满面。 “红薯,红薯啊,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朱云飞也不由暗自感叹。 朱云飞前世看有人称,红薯、土豆、玉米是华夏人口暴涨的根本,这点身为农村人的朱云飞是不相信的。 华夏人口的暴涨,是宋朝引进的占城稻,但这占城稻只适合在长江以南种植。 但也是占城稻的引入,才促长了江南人口的暴涨。 而红薯,土豆、玉米的引入,则稳固了这份增长。 红薯土豆的收成高不假,但它无法作为主食,所以才能说是稳固了增长。 就好眼前的十三石五斗红薯,这是刚挖出来的湿的鲜果,要阴干存放的话,重量会大大缩水的。 而且它不能长期吃,容易消化不良。 但要是遇上灾荒之年,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这东西显然是能够活命的。 很快,土豆的亩产收成,也得到确认。 比红薯要少了不少,但也达到平均亩产五石以上。 因为这是第一次种植,朱云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朱云飞相信,有了今年的经验,来年种植的话,亩产提高一两成,肯定没有问题。 “云飞,这份收获,足以彪炳史册,今日回去,我就给户部和陛下上折子,为你请功。” 曾樱看着身穿短褂,晒得浑身发黑的朱云飞,由衷的感叹道。 辜孕奇也附和道:“曾大人所言甚是,朱将军亲自实验种植,为国为民的壮举,实在值得我辈学习啊。” “哈哈哈……”朱云飞摆手大笑道:“二位大人谬赞矣,这是咱们登莱同僚,以及军民百姓共同的成就,可不是我朱云飞一个人的功劳。” “我认为曾大人你这份奏折,是不是可以这样写,今年登州百姓为种植新农作物,也是有功劳的,是不是可以为百姓请功,请求陛下减免百姓今年的赋税呢?” “再请求来年在登州、莱州、青州、兖州、济南五府推广种植,如此来年山东不说丰收,也断然不会再闹饥荒。” “如此,才是万民之福啊!” 朱云飞这一番肺腑之言,没有半点私心,在场的众人闻言,无不为之动容。 “云飞忠义仁德,令人佩服啊。”曾樱和辜孕奇无不由衷的拜道。 朱云飞种植红薯,喜获丰收捷报,还未传到京城。 紫禁城奉天殿上的崇祯皇帝,却接到一封告急军报。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蓟州、密云沦陷,建奴十万大军,大举寇关,正往京师杀来。” 兵部郎中王命岳,几乎是一路飞奔的闯进了朝会大殿。 看着一头闯了进来,毫无礼仪,跪倒在地的王命岳,满朝文武官吏,根本没有人关注他的失仪。 包括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这一刻,无不是被王命岳汇报的消息所震惊。 短暂的惊慌之下,兵部尚书陈新甲,出列接过军报,迅速翻阅之下,双手呈送给了皇帝。 “陛下,密云总兵白腾蛟溃逃,蓟州总兵白广恩,守城不力,理当问斩。” 陈新甲看罢战报,心底一片冰凉的他,咬牙跪倒在地。 “臣布防不力,罪该万死,请陛下一并处置。” 第81章 兵部尚书下狱 “罪该万死?朕杀你一次就够了。”崇祯极力控制着怒火,冷冷的说道。 “现在是问罪的时候吗?现在是保卫京城的时候,建奴入寇京畿,我大明有覆亡之危。” “陛下英明,罪臣斗胆建议,昭告天下兵马勤王。” 陈新甲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活就看应对之策了。 “周阁老,你说说,陈新甲的建议,是否可行?”崇祯没有看陈新甲,现在他已经对陈新甲的能力,充满了怀疑。 从去年松锦战败后,为应对内外交困的局面,陈新甲提出三大征讨防御部署。 为了支持陈新甲,崇祯也是下了血本,调拨了三百万两银子,用来建设部署这三条阵线。 第一条征讨防御阵线,以山海关、宁远、蓟州为一体,巩固辽东防线。 内阁也举荐了王永吉担任蓟辽总督,黎玉田为辽东巡抚,吴三桂为宁远总兵。 第二条征讨防御阵线,以宣府、大同、山西为一体,巩固长城南线防线。 以张福臻为宣大总督,江禹绪为宣府巡抚,曹变蛟为宣大提督军务总兵官。 第三条征讨防线,以丁启睿河南、湖广总督,孙传庭为三边总督,固守开封、汉阳、潼关、长安一线。 把李自成、张献忠所部蚁贼,困在襄阳、郧阳、南阳境内的。 陈新甲这个战略部署,是崇祯和内阁共同商议,反复推演之下执行的。 至少战略部署上来看,是确实可行。 但再好的政策,也要人执行到位才行。 首先辽东方面,总督王永吉,巡抚黎玉田二人,虽然窃据高位,然二人皆是进士文官出身,根本不通军事。 赴任半年以来,基本毫无建树。 密云、蓟州、山海关三镇,钱是砸下去了,可这些钱究竟去了那里,谁也不知道。 总之各镇兵备松弛,白腾蛟,白广恩,马科三大总兵,所得不过十万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只有宁远总兵吴三桂,手中有一支精锐骑兵,战力尚可。 此次,清军入关,也是打探道密云,蓟州并被松弛,这才从黄崖口进入关内。 周延儒这人不过十个沽名钓誉之徒,学问好不假,但此人贪婪成性,执政能力也有。 但他是江南东林一派的文官士子,推举起来的。 甚至表面上他与东林一派还有仇怨,可这次为了入阁,暗地里他们已经结盟。 原因很简单,崇祯皇帝现在不信任东林一派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今却高居庙堂,执掌内阁首辅,不得不说是大明的悲哀。 一个毫无担当,心中没有朝廷,没有百姓的腐儒,又怎么可能救国救民? “陛下,京师不容有失,可以立即下诏,宣大总兵曹变蛟,保定总督杨文岳,山东总兵杨御藩,调兵驰援京师。” “再命兵部侍郎张国维,前往江南募兵,如此当可保京师无虞。” 见皇帝点名,周延儒拱手出列躬身建言道。 “京营尚有数万兵马,镇守各城城门,坚守半月应该不会有问题。” 周延儒这番建言,虽然中规中矩,但也不失为稳妥之计。 “周阁老老成谋国,臣等附议。”紧接着内阁大学士陈演、贺逢圣、张四知、魏炤乘等人,也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为防万一,臣愿前往云贵招募番兵入朝。”东阁大学士王应熊,也站了出来,请缨道。 “陛下,臣自请督师武昌,一为牵制蚁贼,二为招募湖广兵勇入朝。”东阁大学士吴甡,紧跟着着出进言。 崇祯举目看了眼周延儒:“内阁拟票,立即八百里下诏,曹变蛟,杨御藩,杨文岳即刻率军驰援京城。” “任命张国维为江南督师,王应熊兼任云贵督师,吴甡兼任湖广督师,携带诏书即刻拿下,招募天下兵勇。” “来人啊,把陈新甲押入大牢,待战后论处。”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官吏,纷纷高呼。 散朝之后,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陈演,拟好旨意,来到文华殿请玺。 “陛下,如今战事逼近,大司马一职不可或缺,不知道陛下可有中意大臣?”次辅陈演躬身问道。 “周阁老,你以为何人可以升任?”崇祯现在对周延儒,还是寄予厚望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两次担任首辅。 “兵部右侍郎冯元飚,人品厚重,历任朝中要职,又在在兵部署理军事多年,当可担当大任。” 周延儒思索片刻,躬身作揖进言道。 “那就内阁拟票,下旨。”崇祯想了想遂点说道。 对于陈新甲他现在是失望透底,去年松锦战败,明军精锐损失殆尽,崇祯体谅陈新甲,而没有治他的罪。 甚至对他倍感信任,还全力支持他,重建内外防线,当真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可结果呢,蓟州、密云防线形同虚设,转眼建奴就破关而来。 想到这些,崇祯就恨不得立刻砍了陈新甲。 “微臣遵旨。”周延儒和陈演躬身而退,二人虽然没有交流,但彼此眼中却露出一抹欣喜。 冯元飚何须人也?实乃东林一派的健将。 这就是周延儒,首先不说能力问题,在敌人大军压境之下,他考虑的不是朝廷安危,而是对自己有利的人,能不能占据高位。 事实上周延儒和陈演都不是东林一派的人,但二人在朝中担任首辅和次辅,却必须拉拢东林一派的人。 因为东林一派的朝臣,遍及朝廷内外,得罪他们,就会招来无数的流言蜚语。 就在大明京师内外,风声鹤唳,全部戒严之时,入关的清军七万马步人马,却从蓟州绕过京城,攻入河间,直插景州城。 清军七万马步人马,号称十万大军。 由多罗贝勒阿巴泰统率,内大臣图尔格,多尔济达尔罕二人辅助,统率大小将领百人。 阿巴泰是老奴努尔哈赤第七子,皇台极之兄,现任建奴小皇帝福临的伯父。 摄政王多尔衮的兄长,此人能征善战,曾先后多次带兵劫掠河北、山东。 所以这次他统军入关,一路也是轻车熟路,大军攻破蓟州之后,由天津左卫入河间,破景州,直驱临清关而来。 短短是十余天时间,阿巴泰率领的建奴大军,就已经抵达临清关下。 “张参领,临清关总兵张天禄,可是你兄长,能不能拿下此关,一句劫掠山东,就看你的了。” 临清关外,清军阵前,身穿蓝色布甲,投靠蓝缨盔枪帽的阿巴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一脸威严,目光凌厉的看着城关方向,对身边身穿白色布甲,头戴白缨盔枪帽的年轻汉将,淡淡的说道。 如果朱云飞此刻要是在现场,必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位已经剪了辫子,穿着建奴衣甲之人。 正是他昔日的兄弟张天福。 “贝勒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叫关。”张天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脸坚定的策马而出。 当日在木伦河突围出去后,他在山中躲了一个多月,最终因为饥饿与寒冷,不得不下山。 但下山没多久他就被蒙古人俘虏。 随后被押送到盛京,差点就被砍了头。 为了活命,他最终出卖了朱云飞,虽然这个消息有些晚。 但审讯他的辅国将军务达海,得知他兄长是张天禄的消息,遂把消息上报了上去。 当时张天禄出任总兵的消息,已经传出。 多尔衮认为留下张天福有用,遂做主把皇台极的女儿嫁给了张天福,招了他为额驸。 如今大半年过去,张天福已然走上汉奸的道路。 虽然开始是被迫的,但做了驸马之后,尤其是现在公主还怀了身孕,已然让他坚定成为建奴的狗腿子。 临清关上,总兵张天禄和副将李仲兴,见到带兵而来的张天福。 早已经接到弟弟信笺的他,其实一直都不敢相信的。 直到这一刻,看到张天福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上依旧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从小父母早逝,张天禄又比张天福大十岁。 为此,他对弟弟向来疼爱有嘉,他与朱云飞生出嫌隙。 固然有被朱云飞杀的许汉鼎挑拨,但要不是他内心之中,对朱云飞害死弟弟有愤恨,又岂会轻易被挑拨? “大哥,我回来了,大清皇上,摄政王殿下,还有多罗贝勒爷答应了我,只要你下令归顺大清,将封您为公爵。” “所部人马,皆由您继续统领,授予您汉军都统,帐下所有将士,皆可升官封赏。” 张天福公然的招降之言,响彻城头,让城头上的守军将士,无不是面色骇然,齐刷刷的看向了张天禄。 第82章 张天禄投降建奴 “我乃大明的总兵,你虽然是我兄弟,既然投贼,那就是我的敌人。” 张天禄冷哼一声,正义凛然的喊道。 “取我硬弓来,我与建奴汉奸势不两立。” 说罢,张天禄朝着张天福远远射出一箭,张天禄的举动,让城头将士,无不是精神一震。 然而,这不过是张天禄与张天福兄弟,上演的一个双簧罢了。 三天前张天禄就收到张天福的劝降信,当时他是不相信的。 但现在见到弟弟真的活着,还成为了建奴的额驸,他内心是颇为触动的。 临清关有五千将士,大部分是他在东平平叛,招募的叛军。 这支队伍在他的训练下,如今战斗力还是可观的,将士们也都听他的军令。 但要是他下令开门投降,必然不会有人响应。 因为在临清关,真正的一把手是兵备道和关税监二人。 兵备道周沂,是进士出身,主管临清关政务,税监鲁泽新是东厂太监,负责监察大权。 而且副总兵段应龙,也是周沂推荐的人。 所以在临清关,张天禄除了练兵权外,他实际没有调兵权。 他也敢公然下令开城门,必然会遭到将士们反对。 那么这个时候,他射出的箭矢,不是为了杀张天福,而是一支带有密函的箭矢。 “撤,立即后撤。”接到信号箭矢,张天禄当即率军退了下去。 当晚,临清关总兵衙门,张天禄以自己不宜担任总兵为由,请来临清关兵备道周沂,税监鲁泽新等官吏。 趁势埋伏刀斧手,斩杀了众人,随后打开关门,向率军引援而来的张天福,以及辅国公屯齐喀投降。 随后阿巴泰率领大军进入临清关,对关内百姓大肆杀戮抢掠。 张天禄这个大明总兵,面对自己子民,惨遭杀戮劫掠,却是视若无睹。 也难怪历史上的张天禄,会被建奴的列入贰臣传之中。 一个贪慕权势,不忠不义之人,即便能力再强,立下再多功劳,也不会受到世人的敬仰尊重。 因为无论那个统治者,都不会喜欢一个背叛之人。 张天禄之所以叛变,固然是弟弟招降的结果。 但也是被清廷开出的条件吸引,公爵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最起码在大明他是不敢想的。 曹文诏、曹变蛟叔侄立下的功劳不可谓不大,别说侯爵,伯爵都没捞到。 总兵衙门大堂上,张天禄摘下头盔,第一时间剃发留了一条辫子。 这份举动着实让多罗贝勒阿巴泰,以及内大臣图尔格,多尔济达尔罕都为之惊讶。 “卑职叩见贝勒爷。”张天禄无疑是个果决的人,既然投降了,他就没有丝毫顾忌。 “张总兵请起。”阿巴泰看着身形魁梧的张天禄,露出欣赏之色。 双方见礼之下,张天禄一脸恭敬的拱手道:“伪明皇帝勤王的诏书,三天前已经抵达济南府。” “山东总兵杨御藩,奉旨征调山东各卫所兵马,前往济南汇合,准备入京勤王。” “卑职有一计,可以助贝勒爷,兵不血刃攻取济南府。” “哦,张总兵快快到来。”阿巴泰闻言,立马正色的说道。 这次他率军入关,并不是为了占领大明城池而来。 因为大清朝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劫掠山东的秋粮。 自从晋商奸细,以及登州的奸商被清除后,辽东建奴的粮草问题,已经处于粮荒阶段。 为此,摄政王多尔衮,在七月份便开始筹划。 由阿巴泰率领率领七万大军,入寇山东劫掠。 由武英郡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各率两万人马,对宣府,大同、保定展开劫掠牵制。 为了解决粮荒问题,建奴朝廷不得派兵入关劫掠。 这个时节正是山东粮食丰收季节,只要把山东抢个精光,不但可以解决粮荒问题。 还能抢到钱财,人口。 最重要的是,可以削弱大明的实力。 给多尔衮出的这个主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奸范文程,以及原蓟辽总督洪承畴。 此人如今已经投降建奴,被清廷封为内院大学士,从此成为建奴的铁杆谋士。 也是贰臣传甲榜有名的大汉奸。 在阿巴泰期待的目光下,张天禄缓缓说道:“卑职现在归顺大清,明军并不知道。” “若此刻卑职率领临清关兵马,前往济南府,山东总兵杨御藩必然不会怀疑,如此当可一举诈取济南城门。” “此计大妙。”内大臣图尔格,不由拍手称赞道。 图尔格做为此次阿巴泰的副将,监军大臣,可不是无名之辈。 此人是后金五大臣钮钴禄额亦都之子,老奴努尔哈赤的女婿,封爵和硕驸马。 皇台极是他大舅子,并在皇台极在位期间,出佐镶白旗固山额真,朝中八大臣之一。 阿巴泰这个奉命大将军,多罗贝勒也要叫其一声姐夫。 “那就依张总兵之意。”阿巴泰也是欣然点头,当即下令道:“命令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各率两个牛录精骑护卫同行。” 建奴八旗军制,一个牛录辖制三百人,一个甲喇五个牛录,辖制一千五百人,一个固山为一旗。 辖制五个固山,兵力为七千五百人。 阿巴泰让手下猛将谭泰,阿山各率六百精骑护卫,目的很明确。 协助作战的同时,也有监视之意。 大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九月二十九日。 登莱二府,一万一千名在册士兵,以及数万军户家眷。 以及二府的百姓,连续忙活了半个月的时间,刚刚完成抢收工作,就迎来了一场秋雨。 横山庄园朱云飞的副总兵府邸。 躺在一张竹椅上的朱云飞,享受着娜木钟的按摩,喝着海兰珠泡的江南云雾茶水,听着陈圆圆弹奏的琵琶曲,心情别提有多舒畅。 “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看来下个月开始,我们的肥皂和花露水生意,要有所回落了。” 一脸温柔的海兰珠,放下手中的账簿,看着窗外潺潺雨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兰珠姐,我发现你对赚钱,可有些过于痴迷,这可不好,你要学会享受生活。” 朱云飞摇头一笑,伸手拉住对方的手掌,笑道:“这几个月,肥皂工坊的净利润,每个月都在两万两银子吧,你呀该知足。” “可下个月就赚不到这么多钱了啊。”海兰珠有些财迷的说道。 “姐姐,云飞说的对,这几个月,人家天天跟你忙前忙后的,都累瘦了呢。”娜木钟性格慵懒,她是巴不得天天在家臭美。 “有瘦吗?昨晚我咋感受又变大了呢?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了。”朱云飞一本正经的回头笑道。 说完还不忘探头,往娜木钟身前看了眼。 “讨厌,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娜木钟挺了挺胸膛,一脸娇媚的笑道。 “嘿嘿。”朱云飞得意一笑:“那今晚咱们继续?” “哼,谁怕谁,老娘坐死你。”娜木钟媚眼如丝,霸气的回道。 “满嘴污言秽语,立刻打住。”海兰珠脸皮可没有二人厚,见二人越说越不像话,不由皱眉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叮咚,叮咚……” 这边陈圆圆一曲还未结束,院外便传来曹明的喊声。 “大人,巡抚衙门有快马来报,朝廷来了旨意,请您立即前往议事。” “准备蓑衣,牵我我坐骑在府门口等候。”朱云飞腾身而起,扬声回了一句。 “看来今晚不能陪夫人吃饭咯。”有些遗憾的朱云飞,苦笑一声。 接过娜木钟撑起的雨伞,与海兰珠和陈圆圆挥手说道。 在曹明率领的一队骑兵护卫下,朱云飞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骑着踏雪战马,一路冒雨而行,在入夜前夕抵达了巡抚衙门。 “云飞,我料你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饭菜我已经备好,咱们边吃边聊。”见到朱云飞在儿子曾文德的迎接下,走了进来。 曾樱挥手示意,招呼朱云飞落座。 “朝廷发来勤王旨意,山东巡抚衙门,布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总兵衙门,皆收到诏书。建奴十万大军十日前,已经攻陷蓟州和密云。” 朱云飞刚刚坐下,曾樱有些语气沉重的开口说道。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免费银票,给个书评也行啊。 各位大明的老爷们,高抬贵手,可怜可怜老鹿吧。 鞠躬,拜谢了。 第83章 登莱二府进入战备 “军门大人,登莱二卫的兵马,随时可以应战。” 朱云飞心头一惊,连忙拱手表态道。 “我们登莱巡抚衙门,需要巩固海防,所以这次勤王,并没有我们。” 曾樱摆摆手,示意朱云飞不必激动。 “邱抚台,杨总兵发来的公函,是希望我们登莱二府,能够出资助一些军饷。” 曾樱口中的邱抚台是山东巡抚邱祖德,以及都司总兵杨御藩。 “如今不是已经秋收完了吗,又怎么会缺军饷?难道杨总兵要征募十万大军进京不成?” 朱云飞疑惑之余,有些不解的问道。 山东今年总体年景不错,虽然也遭遇干旱气候。 但因为有黄河、运河、两大河流贯穿,灾情并未对各州府造成多大影响。 “官场之事,一言难尽。”曾樱苦笑一声,说道:“既然邱抚台和杨总兵开口了,我们还是得准备一些粮草银子,毕竟这也是关乎勤王大事。” “军门大人说的是。卑职明早回卫所衙门,下令金明达准备一万两银子,两万石粮食,送往济南府。” 既然曾樱开口,又是事关勤王之事,朱云飞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点头。 “文德,倒酒。”曾樱闻言,面露喜色的笑道:“我就知道,这事找云飞你准没错。” 一旁伺候的曾文德,在旁负责伺候,只有聆听的份。 “文德兄不必客气,你也坐下吃,这倒酒之事,我来即可。”朱云飞见状,连忙客气的笑着说道。 “云飞,你我边吃边聊,不必管他。”曾樱对于使唤儿子,却是丝毫不心疼。 “父亲说的是,朱将军不必客气,你们谈正事要紧,不必理会我。”曾文德一脸谦恭,开口给朱云飞倒酒。 “有劳了。”朱云飞见人家父子都没有意见,只得举杯敬了曾樱一杯。 “军门大人,这些年来,建奴已经先后多次入关了吧?”朱云飞因为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清晰记得这些年来,建奴已经多次入寇一事。 只是之前原主并没有关心朝廷大事,导致朱云飞并不清楚,建奴入侵的细节。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每一次建奴寇关,都是从京城脚下穿插而过。” 曾樱叹了口气,解释道:“建奴每次入关,都会对京城周边展开佯攻,导致京城内外,一片慌乱。” 原来这些年来,建奴基本都是从蓟州、宣府,大同境内寇关。 每次建奴看似兵峰直指京师,可每次他们都只是在京城虚晃一枪。 然后迅速分兵出击,劫掠河北,山东各州府。 等抢够了金银珠宝,粮食人口,他们就迅速退回辽东。 可即便如此,崇祯皇帝也不敢赌,建奴会不会真的强攻京城。 万一建奴这一次是真的攻城而来,各地驻军因为没有诏书,而未入京勤王,这个后果崇祯是承担不起的。 这也是为何建奴每次寇关,明明没有强攻燕京城,可皇帝却不得不下诏勤王的原因。 同样,这也是周延儒、陈演这些内阁大学士,并没有真正吓得逃跑,也没有劝皇帝迁都的原因。 因为满朝文武官员心中,其实都明白,建奴入寇不过是掠夺而来。 但还是那个问题,谁也不敢保证,建奴的寇关,是不是真会强攻京师。 所以下诏各地兵马勤王,显然是最稳妥的巩固京师之策。 那怕因此河北,山东受一些灾难,朝廷也不会伤筋动骨。 这一点,即便是建奴朝廷,也看穿了大明的虚实。 这也是建奴兵马,这些年来,隔三差五入关打秋风的原因。 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即可削弱敌人,还能肥了自己腰包,搁谁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啊。 听曾樱这么一说,朱云飞不由皱眉道。 “这么说的话,建奴这次寇关而来,劫掠的目标,必然是我山东百姓啊。” “不错,基本八九不离十。”曾樱点点头,郑重的说道。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其它各州府,咱们鞭长莫及,但登莱二府,绝对不容有失。” “从今天开始,登莱二府的防御,征战事宜,本抚就拜托你了。” “登莱六十五万百姓的安危,全寄予你之手。” “请军门大人放心,卑职定然不负大人所托。”朱云飞神色一震,拱手一拜,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 “事不宜迟,这杯酒卑职敬大人,喝完卑职立即回卫所,部署各州县防御事宜。” “也罢,我就不留你了。”曾樱见朱云飞去意已决,遂举杯一饮而尽。 走出巡抚衙门,朱云飞见雨势减小,翻身跨上马背喊道。 “立即传令卫所各将领,前来卫所议事,如有延误,军法处置。” “卑职遵命。”曹明拱手答应一声,立即吩咐帐下护卫,传令而去。 当朱云飞赶到卫所衙门大堂时,大堂之上已经灯火通明。 登州卫指挥同知金明达,指挥佥事李虎,镇抚、千户等官吏,也纷纷赶了过来。 锦衣卫百户宋庆,虽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他却带来了一条最新消息。 “启禀大人,根据锦衣卫指挥使司传来的密报,建奴大军三天前已经攻陷河间、景州。” “只怕现在清军已经南下临清关或者德州了。” 宋庆的情报一出,堂上众人无不是大吃一惊。 “来的好快,看来建奴果然是冲山东而来。”朱云飞面色凝重的说道。 “刚刚曾军门已经下令,我登莱二府从现在起,进入战备防御,以确保各城不失。” “金明达,您去跟辜孕奇交涉,让知府衙门与我们卫所一道,向登州府各州县下达命令。”“以各县百户,团练营为单位,立即坚壁清野,把城外百姓迁入城中安置。” “如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卑职遵命。”金明达躬身而退。 “李虎,卫所五千人马,全员衣不卸甲,召集城中团练营,登城进行防守。” “把咱们的火雷弹配备起来。” 朱云飞紧接着看向李虎吩咐道。 “卑职遵命。”李虎作揖应道。 “周勇,派人传令长山岛的宜永贵,做好战备准备,防止建奴跨海而来。” 朱云飞说罢,又对曹明吩咐道:“传令曹贵,让他率部守住横山庄园,告诉夫人一声,我这些时日,可能不回去了,让她们不必担心。” “卑职明白。”周勇,曹明拱手道。 “宋庆,立即派出精锐斥候,前往济南府,青州府、兖州府打探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卑职遵命。”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在编人员,虽然只有十人。 但外编的斥候队伍,在朱云飞的支持下,却扩充了二百余人,现在这些斥候人员,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刻。 安排好登州的防御事务,朱云飞起身道:“曹明,集合你手下的百户队伍,立即跟我去莱州府。” 莱州府就是后世山东莱州,治下有掖县、昌邑、潍县、高密、即墨数县,以及两个散州,分别是平度州和胶州。 胶州所辖的地区,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青岛。 整个莱州,刚好形成一条环形线,把登州府八县一州拱卫其中。 只要莱州各州县不失,则登州府各州县就会无恙。 朱云飞与曹明,率领百余骑兵,星夜驰骋,于第二日傍晚抵达莱州府。 莱州府的附郭县正是掖县,因此莱州城也可叫掖县城。 莱州卫所衙门。 见到朱云飞和曹明到来,赵岳,李化鲸,王肖武等人,也是分外惊喜。 “将军星夜而来,莫非有要事?”双方见礼之下,赵岳恭敬的问道。 “刚刚接到消息,建奴南下,兵峰直指山东,这对我登莱百姓来说,也是一场莫大的浩劫。” 朱云飞边说,边喝了口茶润喉,面色严肃的看向赵岳问道。 “莱州卫现在各千所兵马,训练情况如何?能不能一战?” 第84章 部署攻防战略 “请将军放心,莱州卫五个千户所,五千六百军士,训练有素,装备完备。” “野战或许不如建奴骑兵,据城坚守,当可一战。” 赵岳是跟建奴交过手的,对建奴的实力,他是深有体会。 对此,他也是颇有自知之明。 “团练营呢?各县的团练营,能不能用?”朱云飞点头之余,再次问道。 “回禀将军,各县团练营,春夏两季,各整训过十天,秋季整训预计半个月,卑职正要安排训练事宜。” 指挥同知杨学昌是武举人出身,弓马娴熟,有一手好枪法。 这人是赵岳推荐的,之前是莱州卫胶州千户所千户。 “很好,我这次带来巡抚大人的军令,你立即去知府衙门见梁玉瑞大人。” “就说是我说的,莱州府各州县全部戒严,坚壁清野,各县团练营,衙役捕快,登城坚守。” “告诉梁玉瑞,各县知县,县丞、主薄,谁要是玩忽职守,丢失城池,本将军定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朱云飞沉声对杨学昌严令道。 “卑职遵命。” “赵岳,现在立即召集各千户所兵马,在校场集合,本将军要连夜检阅队伍。” 朱云飞紧接又严肃的下令道。 “卑职立刻安排。”赵岳拱手应道。 转头对李化鲸和王肖武吩咐道:“二位立即去安排,列队校场。” 朱云飞之所以要连夜检阅队伍,目的就是检验莱州卫的队伍。 虽然莱州卫这几个月,他先后前来视察过三次。 但都是提前通知了赵岳,只有这次算是突击检查。 而突击检查,才是真正检验一支队伍,是否训练合格,有没有战斗力的关键。 这四个月来,无论是登州卫,还是莱州卫的卫兵,都是按照朱云飞的训练大纲在操练。 分别是每天的行军负重跑步,队列训练,弓马骑射训练,三三制对抗实战训练。 即便是农忙时节,负重跑步和队列训练,也是风雨无阻。 负重跑步和队列训练,看似跟作战没有关系。 可实际上这两项训练,对于磨炼队伍意志,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篝火照耀的莱州卫校场上,除了胶州千户所和平度千户所的两千二百士兵,因为距离太远,无法传达集合命令外。 莱州城内的三千四百名士兵,全员在一个时辰内,全部抵达校场。 朱云飞在赵岳、李化鲸、王肖武、曹明众将的簇拥下,头戴红缨六瓣大明制式铁盔,身穿护肩锁子甲。 身披团锦刺绣白袍,手持陌刀,骑着踏雪战马,缓缓登上高台。 漆黑的夜色下,篝火照耀的校场之上,三军将士,人人身穿甲胄戎装,头戴铁盔,手持刀枪,肩挎软弓,腰悬箭袋。 一张张黧黑的面孔,目光坚定而有神。 驱马来到高台上的朱云飞,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抬手高举起手中的丈二陌刀,沉声长啸道:“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身后的赵岳、李化鲸众将,纷纷抽刀高举而起过头,扬声喊道。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校场上的三军将士,三呼而起,声势震天,士气为之振奋。 “将士们,现在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在校场上的高呼声停下之后,朱云飞看着队列整齐如一,寂静的只剩下篝火的啪啪燃烧声的士卒,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在将士们的注视下,朱云飞再次扬声喊道:“辽东建奴已经杀到山东,建奴是干什么的呢?”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妻儿子女的土匪,是来抢掠我们银子粮食的强盗。” “面对这些该死的土匪强盗,我们没有道理可讲,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跟他们拼命,把他们统统杀光!” “杀光建奴!” “杀光建奴!” “杀光建奴!” 在朱云飞的号召下,校场上的士卒,再次振臂高呼而起。 看着眼前士气高昂,军容鼎盛的士卒,朱云飞也不由暗赞一声:“军心可用矣。” “现在全体解散,给你们半天时间,跟家人告别,明天午后全体集结。” 在赵岳、李化鲸的指挥下,队伍有序离开校场而去。 营地大堂之上,端坐主位的朱云飞,身旁站着曹明。 堂下左右分别坐着的是赵岳,李化鲸、王肖武,姜坡,以及左右千户孙朝俨,丁克城等将领。 “清军入山东,首当其冲之地,必然是临清关和德州。” 在朱云飞的示意下,曹明悬挂起山东地形图,起身走到地图前的朱云飞,沉声说道。 “一旦临清关和德州沦陷,山东各州府就暴露在建奴的铁骑之下。” “济南府,东昌府各州县,遭劫难是必然,其次是青州、兖州二府。” “然后就是我们莱州,登州。” “我们兵力有限,不可能力敌建奴,也不可能每城派兵据守。” “好在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料建奴杀到莱州,至少还需要五天,甚至十天左右。” 朱云飞说到这里,看了眼众将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 “为凝聚实力,保存百姓,我和曾军门商议过,把潍县、昌邑二县军民,迁入莱州、平度。” “把高密、即墨二县百姓,迁入胶州城。” “赵岳你率两千人马,镇守莱州城,李化鲸你率领一千八百士卒,镇守平度州城。” “姜坡、王肖武你二人,率领一千八百将士,镇守胶州城。” “明天午后,你们率领兵马,强行迁移百姓,把能够带走的物资,全部搬入州府城池。” “执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总之要让建奴,在我们莱州府,休想得到一分物资。” “同时,我会让府衙配合你们,各州县的衙役捕快,团练营青壮,皆有你们调遣,不服从军令者,斩!” 朱云飞的一番话,掷地有声。 “卑职等遵命。”赵岳众将纷纷躬身应道。 “莱州的防御就拜托诸位了。”朱云飞躬身作揖,向众将拱手一拜。 “卑职等誓死而战,城在人在,城王人亡。” 赵岳、李化鲸、姜坡众人无不是慷慨回道。 安排完莱州的防御部署,朱云飞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了登州。 只要莱州三城坚守住,登州府各州县,就稳如泰山。 朱云飞回到登州卫所的时候,长山岛百户石柱,奉命率领船只运来两万颗火雷弹。 “李虎,你带人卸下一万颗火雷弹,剩下一万颗立即运往莱州城,交由赵岳分配。” 火雷弹可是朱云飞手中的杀手锏,之前他在连山城,虽然制造过一批。 但那批工匠,最后都留在了曹变蛟军中。 而且那些工匠并不知道具体提炼甘油工艺,制造出来的黑火药火雷弹,威力相当有限。 张天禄更是不知道制作工序,张天福倒是知道一些,他在投降建奴之后,也献出了制作工艺。 但建奴火器局仿制实验之后,发现威力很一般,很快便放弃了。 相反,朱云飞在长山岛的火药工坊,经过朱云飞的改良之后,火雷弹的使用,以及威力反而大大提高了。 十月五日,正在登莱二府卫所兵马,如火如荼的进行备战事宜时,济南府沦陷的消息,随之传到登州。 消息是锦衣卫百户宋庆手下的斥候,第一时间送到登州卫所的。 “总兵杨御藩战死,巡抚邱祖德等朝廷官吏被擒……” 接到这个消息,别说巡抚曾樱满脸震惊,就是朱云飞也是大吃一惊。 杨御藩可不是无名之辈,他手下好歹有上万兵丁,又有济南城这座山东首府在手,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沦陷? 此时的朱云飞自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张天禄这个汉奸带路当,造成的巨大后果。 “曾军门,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味的防守,解决不了问题。” 得知济南沦陷的消息,朱云飞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巡抚衙门大堂上,曾樱听着朱云飞的话,皱眉道:“建奴势大,你有把握出击成功?” “军门大人放心,我和李虎率领五千卫兵,立即潜伏到莱州外围,寻找战机,配合莱州卫防守。” 朱云飞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郑重的说道:“只是登州各城的防御,只能拜托大人统领全局了。” 【作者题外话】:新的一周,今天上主编推荐,求个支持,争取冲个榜。 各位书友大大们,还请支持一下。 感谢,感谢,感谢! 假如,假如能够问鼎新书榜前三,老鹿加鸡腿,呃,是加更。。。。。。 第85章 空城诱敌,火烧昌邑 清军的进军速度,出乎预料的迅捷。 在拿下济南府之后,建奴七万大军兵分三路。 由多罗贝勒阿巴泰,亲率正白旗蒙古固山额真准塔,正黄旗汉军固山额真祖泽润、镶蓝旗汉军固山额真李国翰,正白旗满洲梅勒额真吴拜诸将。 亲率两万大军,攻打东昌府。 内大臣图尔格率领一万大军,留守济南府,劫掠杀戮周边各县。 辅国公搏和托,屯齐喀二人,率领正黄旗满洲固山额真谭泰、正白旗满洲固山额真阿山,正红旗满洲固山额真叶克书诸将。 率领两万万大军,攻打青州府。 辅国公费扬古,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二人,率领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何洛会,镶蓝旗蒙古固山额真巴特曼、镶黄旗蒙古固山额真武赖,镶红旗蒙古固山额真马喇希诸将。 率领两万大军攻打兖州。 短短五天时间,东昌府、青州府先后沦陷。 只有兖州府知府邓藩锡,第一时间率领兖州府衙衙役,卫所兵马,据城坚守。 面对清军建奴大军围城,兖州城内的鲁王朱以派,面对登门请求调拨钱粮,号召百姓守城的知府邓藩锡。 朱以派不但一毛不拔,而直接来了个闭门拒客。 “这帮泥腿子,还想本王出钱犒赏他们?”肥头大耳的朱以派,站在王府鼓楼之上,看着悻悻离去的邓藩锡,露出一脸讥讽之色。 鲁王朱以派可是大明藩王,手握良田三千倾,广厦千间,家中豢养奴仆五百余人。 可谓是富可敌国,他的府库铜钱,因为长久堆积,早已经腐绣。 金银珠宝堆满了一个仓库。 当然这些钱财不是他一个人累积起来的,而是鲁王一脉,十代人积累的。 第一代鲁王朱檀,是太祖朱元璋第十子,传到朱以派手中已经是第十代。 “弘??,你和何管事,带人立即在北院挖一个地窖,这事是机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一毛不拔的朱以派就是个守财奴,为了保重家中的数百万财产。 他决定把这些金银珠宝和铜钱,埋入地窖之中。 虽然鲁王朱以派这个蠢货,丝毫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但知府邓藩锡,却表现出了忠孝节义的一面。 他带头拿出了自己全部积蓄,激励将士。并号召城中乡绅官吏,以及士民百姓,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人出人。 组建起一万多人的青壮民夫队伍,站上了青州城,对来犯的建奴辅国公费扬古,率领的两万人马,进行了殊死抵抗。 因为兖州军民上下一心,费扬古大军进攻连连受挫。 只得向阿巴泰求援,接到消息的阿巴泰,随即留下正白旗蒙古固山额真准塔,率领一万人马继续攻打东昌府各州县。 他亲率一万八旗兵马,与张天禄所部,以及济南收编的汉军,共两万三千人马,直奔兖州府而来。 十月十三日,清军左翼辅国公博和托,屯齐喀率领的两万马步人马,攻下青州各州府后,迅速向莱州府而来。 建奴前锋三千人马,由正红旗满洲固山额真,叶克书率领从临淄出发。 两天之后,抵达莱州府境内的潍县。 由于朱云飞事先采取了坚壁清野政策,这个时候的潍县城,军民都已经彻底,如今的潍县早已经是一座空城。 “将军,潍县是一座空城,看情况军民一家逃离了。”前哨参领布克沙,率领一队骑兵入城之后,发现城池已空,遂出城向叶克书汇报了城中情况。 “看来是明蛮得知我大军到来,都吓跑了。”另一名参领莽古岱闻言,不由放声笑了起来。 “汉人不是说了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马背上的叶克书,挥了挥手中的马鞭。 “各部入城,今晚在城中休整,派人向辅国公汇报战况,我军明早向昌邑进发。” 叶克书一口狂傲的笑道:“我料明蛮必然是知道大军到来,事先把百姓撤往莱州城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咱们分兵进攻,到时候只要拿下莱州城足矣。” “将军所言甚是。”布克沙和莽古岱一帮将领,无不是恭维笑了起来。 也难怪这帮建奴如此目中无人,要知道他们从九月初旬破蓟州,进入关内以来。 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明军如同纸糊的似的。 根本没有遭遇丝毫抵抗,以至于这帮建奴,还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昌邑城南,莱河北岸,一片茂密的芦苇丛。 朱云飞与李虎,曹明、曹贵、宋庆诸将,率领五千马步士卒,已经在此休整数日。 “报,建奴前锋三千骑兵,前天夜里进入潍县,昨日一早往昌邑而来,预计今晚,将会进入昌邑。” 曹贵帐下的斥候,是朱云飞按特战侦察兵的标准,训练出来的精锐。 五千人的队伍中,挑出三百人集训三个月,最后只留下合格的六十人。 这六十人的斥候队伍,由曹贵率领,现在已经蛰伏在青州和莱州边界线上。 朱云飞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时刻掌握建奴兵马动静,并及时汇报情况。 同样,宋庆手下的锦衣卫斥候,上百名士卒,也都被派遣了出去。 现在青州境内的建奴兵马,几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朱云飞手中。 “三千人马,就敢与主力相隔两天路程,这是欺我大明无人啊。” 听到斥候送来的情报,朱云飞冷笑一声。 “曹明,传令兵马集合,每人携带一捆干柴,立即向昌邑进发。” “今晚咱们就学学刘备,来个火烧昌邑城。” 跨上战马的朱云飞,一声大喝,五千登州军士卒,一人背上一捆干芦苇。 飞快的渡河莱河,进入了昌邑城。 昌邑地势平坦,地处莱州湾,属于易攻难守的城池。 一丈多高的土城,在大明承平的二百多年中,早已经充满沧桑之色。 “把干柴堆放在城门四周,浇上火油,把周边的土木房子,也浇上火油。” 进入低矮的城门之后,朱云飞一声令下。 五千将士,迅速行动了起来。 布置好这一切,朱云飞又对李虎吩咐道:“你带五百士卒,在城墙四周,布下两百包炸药。” “要确保大火一起,就能引爆火药。” “卑职明白。”李虎点头应道。 炸药是帆布包裹的炸药包,每包足有五十斤,这可是朱云飞配置的加强版的火雷弹。 是用来攻城之时,炸毁城门之用的。 这一次可是头一次使用,正好拿建奴来试试威力。 五千士卒,忙活了大半天,一直忙到午后,才布置妥当。 “扫除痕迹,立即出城,返回莱河北岸休整。”朱云飞亲自视察过各城火力布置后,这才满意的率军撤出了昌邑。 “报,建奴骑兵已经抵达昌邑西门外。”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犹在,建奴固山额真叶克书,率领的三千骑兵,便急匆匆抵达昌邑城下。 “再探。”朱云飞点头之下,又对曹明吩咐道:“传令,各部立即开饭,吃完干粮,准备出发。” 昌邑西门外,布克沙率领的前哨骑兵,抵达半遮半掩的城门下,查看了一番,随即确定昌邑也已经空了。 “进城,明日向莱州城进发,我倒要看看,这些明蛮能躲到哪里去?” 叶克书接到汇报,冷哼一声,策马扬鞭,率领帐下三千骑兵,风驰电挚般冲入了昌邑城。 “莽古岱,传令各部生火做饭,布克沙你率部在城中四处搜索,百姓喜欢藏粮食,他们撤离前,未必能够把粮食全部带走。” 叶克书进入县衙之后,若有所思的吩咐道。 很快入城的建奴将士,便在城中四处,搜寻柴火开始生火做饭。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那些黄土灰覆盖的芦苇,已然被火油浇灌过。 随着火种升起,城中火势随之蔓延开来,就在城中的建奴发现情况不对之时,城门四处掩埋的炸药包被引爆。 “轰隆!” “轰隆!” “轰隆!……” 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也彻底把整个昌邑城引燃。 第86章 全歼建奴叶克书所部 “发生了什么事?” 县衙大堂上的叶克书,被剧烈的爆炸声惊得跳了起来。 “将军不好了,城内爆炸声四起,大火已经在全城蔓延。” 布克沙从门外冲了起来,灰头土脸的喊道。 “立即组织兵马,冲出城去。”抽出腰间的马刀,叶克书冲出大门,看着火光冲天的城池,冷声吼道。 左右数百军士,纷纷跨上马背,跟随着叶克书左右,冲到西门内时,却发现火势汹涌,根本冲不出去。 “将军,东门火势较小。”这时有人来报道。 “去东门。”叶克书调转马头,扬声喊道:“随我冲啊!” “轰隆!” 城内埋着的炸药包,这会时不时的被点燃爆炸,以及冲天的大火,把城内的三千清军,分割分散在城中各处。 炙热的火焰,威力巨大的炸药包,爆炸发挥出的杀伤力,给城中的建奴士卒,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三千人马,最后跟随叶克书冲出东门的只有不到五百人。 “快,快找水救火,救援城中被困的将士。”刚冲出城门的叶克书,伸手撕扯着身上,被火焰烘烤着有些发烫的甲胄,气急败坏的吼道。 “嗖!嗖!嗖!” 夜幕之下,密集的箭雨破空而来,飞射而来的箭矢发出一阵阵凄厉掠空声响。 顷刻之间,刚刚冲出城的前军士兵,一排排的倒了下去。 “嘶……” 看着面前倒下去的士卒,参领布克沙急定睛细看之下。 只见倒下去的士兵身上,无不是插着一支支明军的长箭。 “敌袭,敌袭……随我迎战。”叶克书瞳孔瞬间放大,看着夜幕中,蜂拥而来的身影,抽刀长啸而起。 此刻,出现在东城外的明军队伍,自然是朱云飞率领的五千登州军。 一马当先,手持陌刀的朱云飞,从漆黑的夜色冲出。 “杀奴!” 一声长啸,策马飞奔,手持陌刀的朱云飞,直冲阵前的建奴军阵。 迎面持刀杀来的布克沙,手中战刀刚刚挥出,只见一刀光芒如闪电般刺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朱云飞手的陌刀,已经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随着长刀抽出,血液飞溅而出,马背上的布克沙,眼前一黑,噗通跌落马背而死。 而他的尸体,更是被随后而来的明军骑兵,践踏成一片肉泥。 “杀奴!”李虎手持长刀,指挥八百披甲骑兵,如旋风一般冲入了清军散乱的队列。 后方的四千二百余步卒,手持长枪长矛,刀盾层层推进而来。 叶克书率领的五百余残兵败将,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李虎率领的骑兵,冲的七零八落。 朱云飞更是身先士卒,早已经直透建奴军阵。 在斩杀了布克沙之际,朱云飞没有丝毫停歇,纵马挥刀,左劈右砍,连杀数名建奴骑兵。 光着膀子的叶克书,奋力冲杀之下,见周边的明军越来越多,他也是惊怒连连。 “杀,随我杀出去。” 当叶克书回顾左右之时,才发现身边仅剩下十余骑。 冲出城的士卒,这会要么被杀,要么被李虎率领的骑兵分割包围。 “贼子休走。”战场上的朱云飞,就像一个杀神,手中陌刀挥舞砍杀,根本无人可挡。 “锵!”叶克书毕竟是一员骁骑战将,不但马术精湛,刀法也是不俗。 面对飞驰而来的朱云飞,手中横推出来的陌刀,匆忙之下,他双手握刀,挥刀挡在了身前,虽然挡下了朱云飞的必杀一击。 但在朱云飞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双手握刀的叶克书,手中战刀差点脱手而飞。 朱云飞不但力量惊人,他的攻击速度,更是迅猛。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朱云飞手中的陌刀,便如暴风骤雨的劈砍而下。 面对朱云飞如此攻击,叶克书咬紧牙关,挥舞战刀,拼命挡了数招之下,被朱云飞一刀斩在后背之上。 锋利的刀锋噗嗤一声,切入脊梁骨,几乎把叶克书上半身切断。 “呃~啊!” 惨叫一声的叶克书,口中嘶嘶地吸着气,临死前的疼痛与绝望,使得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那双瞪得滚圆的双目,到死也难以不瞑目。 “杀,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朱云飞没有丝毫手软,在叶克书咽气之下,一刀斩下对方头颅,冷声怒吼道。 “杀,杀啊!” 士气如虹的登州军将士,在李虎、曹明的率领下,对残余的建奴士卒,毫不犹豫的展开了屠杀。 随着昌邑城中的火焰熄灭,天色也渐渐放亮。 进入城池的朱云飞,看着满地的建奴烧焦尸体,以及一匹匹战马尸体。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朱云飞,冷声道:“李虎,带人把这些建奴尸体,全部悬挂城门之上。” “用建奴的鲜血写上,犯我大明天威者,人人得而诛之!” “曹明,把战死的战马,和或者的战马,全部带走,送回莱州城,充当军粮。” 打扫完战场,朱云飞率军撤回莱州城休整。 昌邑城一战,建奴三千士卒,全军覆没。 朱云飞所部仅仅战死二十人,可谓大胜。 两天之后,当辅国公搏和托,屯齐喀率领中军一万五千精兵,抵达昌邑城下。 看到城墙上挂着那一具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同胞尸体,无不是脸色铁青,双目冒火。 “该死,这些明蛮,统统该死。”搏和托咆哮着发出了一声怒吼。 想必起军中将领,军中的女真八旗士兵,汉军八旗士兵,蒙古八旗士兵,内心却多少有些震撼。 毕竟那可是几千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几天前还在临淄城中,与他们喝酒作乐,杀戮抢掠百姓。 可如今却被惨死城头,这难道是报应? 一名蒙古通天巫,看到这一幕之时,惊恐的跪倒在了地上。 “这是长生天在警示我们,再往前走的话,我们必然会被恶魔缠身,死无葬身之地。” “混账东西,给我拖下去掌嘴。”蒙古正黄旗梅勒章京乌达礼,策马冲到通天巫面前,拿起鞭子狠狠抽打了对方,呵斥左右把他拖了下去。 “都说蒙古的通天巫,不输于我女真的萨满巫师。有占卜吉凶,辨识气象之神力,我看这分明是妖言惑众。” 辅国公屯齐喀为鼓舞军心士气,回顾左右冷笑一声,讥讽说道。 “辅国公说的不错,我大清的勇士,有仇必报,今日之仇,来日定要用明蛮的鲜血来洗刷。” 统军的博和托跃马而出,抽出马刀高升吼道。 “大清的勇士们,请跟随我的马刀,向莱州城前进,给我攻破莱州,血洗城池,为叶克书固山额真报仇雪恨。” 博和托的爵位同样是辅国公,他是这次统军的奉命大将军,多罗贝勒阿巴泰的长子。 虽然是宗室将领,而且年纪也不大,但他却是一员久经沙场的悍将。 “攻破莱州城,血洗城池!” 一万五千余清军将士,在博和托的鼓舞下,无不是精神大震。 “报,建奴一万五千余人马,已经从昌邑出发,正往莱州城而来。” 莱州城东门城楼驻所内,接到战报的朱云飞,点点头道:“再探。” “一万五千人马,就敢犯我城池,建奴还真是目中无人啊。”赵岳闻言,一脸忿忿的讥笑道。 “建奴人强马壮,赵指挥使不可小觑。”知府梁玉瑞,则明显有些紧张的说道。 “梁知府,张同知,毛通判,守城之事,你们不必费心。” 朱云飞看了眼知府梁玉瑞,同知张首标,通判毛杰几人,沉声说道:“你们现在的职责,就是稳定民心。” “大战开始,城中百姓必然恐慌,你们知府衙门要全部动起来。” “不但要稳住城中治安,更要保证百姓有饭吃。” “只有军民一心,咱们才能真正守住莱州城。” “朱将军说的是,我等下城后,亲自在城中督促衙役捕快安抚百姓。”梁玉瑞对前日朱云飞,一战击杀三千建奴而回的气势所慑。 加上他和毛杰本来就被朱云飞拿捏住,自是对朱云飞言听计从。 第87章 强攻不果,建奴分兵 “赵岳,城防我就交给你了,真要实在守不住,就发信号响箭,我会及时支援你们。” 朱云飞向来不喜欢被动挨打,所以他决定再次率军跳到外围蛰伏。 寻找更有利的战机。 毕竟莱州城防坚固,赵岳手中有两千莱州军,城中更有十万百姓,上万名青壮协助守城。 建奴一万五千余兵马,短时间想要攻取莱州城,显然不可能。 “将军放心,只要卑职在,莱州城丢不了。”赵岳自信满满,他对于城墙的防御,帐下士兵的战斗力充满信心。 而且他手中现在还有四千颗火雷弹,五百个炸药包,这些火药用来守城,绝对是一大利器。 “赵兄,保重!”朱云飞这才起身,拱手一拜。 带着李虎,曹明,率领帐下兵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出了莱州城。 朱云飞率领帐下五千人马,出城之后,一路向南。 进入莱阳山区,来到莱河上游,一个叫葛村的村落潜伏了下来。 这个村庄的村民,十天前已经迁移去了莱阳城。 葛村距离莱州城五十里,坐落在一片山林之中。 这座村子是曹贵手下的斥候发现的,由曹贵引路,朱云飞率领的五千精兵,才得以找到这个地方。 而这座村寨,却不属于莱州府,而是隶属登州府治下莱阳县治下的村落。 “李虎,你率军在此驻扎,曹明你负责警戒。” 在村子扎下营寨,朱云飞又命曹贵,率领军中精锐斥候,密切监视来犯的建奴人马动向。 莱州城。 博和托,屯齐喀率领的一万五千清军,在朱云飞率军在葛村扎下营寨之时,抵达了莱州城下。 “阿山,由你统率各部人马,立即向莱州展开攻势,务必一鼓作气拿下莱州城。” 刚刚在城下扎下营寨,博和托便叫来手下大将阿山,对其吩咐道。 “辅国公放心,天黑之前,奴才定然攻下莱州城。”阿山是正白旗满洲固山额真,手下有一个甲喇的正白旗精锐。 而且这次军中的八旗人马,无论是女真,还是蒙古,亦或者蒙古八旗,那都是精锐之师。 虽然军中没有攻城的战车,但阿山对于攻取城池,依旧充满信心。 因为他相信他帐下的士卒,只要发起进攻,明军必然胆寒败退。 “擂鼓,吹号!” 阿山统率的五千精锐人马,在莱州东门下,摆开阵势。 “杨参将,你部为前部,给我进攻。” “卑职得令。”汉军旗参将杨遇明,本是辽东明军守备,投降建奴之后,已然成为建奴的忠实走狗。 “将士们随我出击。”手持樯橹盾牌的杨遇明,是真拼命。 在他的率领下,他率领的一千五百汉军士卒,抬着飞梯,手持盾牌战刀,呐喊着向莱州城头发起了冲锋。 “乌哈达,济尔罕,你们二人率领飞骑掩护。” 阿山身为清廷大将,那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悍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没有把汉军当做炮灰,而是派遣帐下正白旗的一千五百铁骑,率先对城头展开了飞射。 紧接着蒙古镶黄旗的一千五百铁骑,也紧随而上。 三千女真、蒙古骑兵,动作整齐,速度迅捷,策马飞奔之中,朝着城头之上,发射出一阵飞射。 城门楼上,赵岳一见建奴骑兵冲来,大叫一声不好,立即吼道。 “盾牌防御,速速躲入墙垛下……” “嗖嗖嗖……” 赵岳的话语刚刚落下,漫天的箭矢,就像雨点般落了下来。 “笃笃笃……” 顷刻之间,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射落在城墙之上,盾牌之上。 “啊~我中箭了……救我……” “唉呀,痛,痛死我了……” 随着密集的箭矢落下,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之声。 那些毫无战争经验的协助守城民夫,因为害怕箭矢射中,慌乱不安的企图逃下城头,却不知这样恰恰让他们暴露在了建奴的箭矢之下。 “蹲下,都靠着墙垛蹲下。” 看到这一幕的赵岳,只得连连喊道。 城头上的莱州军士卒,纷纷举盾格挡,拖拉着那些民夫,这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建奴的飞骑刚刚停下,汉军旗的攻城步卒,在杨遇明的统率下,抬着飞梯跨过护城河,架起云梯冲到了城墙下。 “杀~杀上城头者,赏银百两!” 这帮投降的汉军,身穿着布甲,头戴铁盔,背上留在长长的辫子。 一个个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更忘了自己身上留着的血液,争相恐后的冲杀而来。 “将士们,建奴鞑子杀上来了,滚木、擂石招呼他们。” 手持软弓长箭的赵岳,弯弓搭箭,箭矢连珠发射,朝着着城墙下的敌兵展开了射击。 “建奴鞑子,去死吧。” 城头上的莱州军将士,人人士气如虹,搬起滚木,擂石,朝着云梯上的敌兵,狠狠砸下。 团练营的民夫,在军士的催促怒吼声中,纷纷加入战斗之中。 民夫队伍白刃战,弯弓射箭或许不如训练有素的士卒。 但一旦鼓起勇气,搬起滚木、擂石进攻,显然还是能够轻松升任的。 “杀!杀~杀啊!” 随着战斗打响,搏和托帐下的参领沙扎喀纳,索海,瑚里布诸将,各率两千兵马,对莱州南西北各城门发起了攻势。 南门守将指挥同知杨学昌,西门守将千户孙朝俨,北门丁克城诸将,无不是身先士卒,向攻城的建奴展开了殊死之战。 激战一天,建奴一万一千人马,遭到赵岳率领的军民顽强抵抗。 强攻的东门的阿山,在天黑之时,耷拉着脑袋回到营地。 “请辅国公处罚,奴才无能,未能攻下城池。” 博和托和屯齐喀虽然未参与攻城,但白天的激战,二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城头上的明军,反抗激烈,甚至还有火药,他们缺乏攻城武器,仅靠云梯攻城,显然是过于勉强。 白天一战,阿山率领的各部人马,折损了上千人马。 这让博和托大为震怒,昌邑一战,叶克书全军覆没,没想到刚刚到莱州城,初战又失利。 这让博和托无比的愤怒,冷冷的看着跪再地上的阿山,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博和托,莱州城的明军,这是有了准备。此战阿山也是尽力了,看来我们还得另想它法才行。” 屯齐喀见博和托没有吭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既然莱州攻不下,那就分兵向平度发起攻击,我就不信莱州的明军,每座城池都有此战斗力。” 思虑之下的博和托,腾身而起,道:“立即分兵出击,屯齐喀你率两千人马,以及军中伤兵,留下牵制莱州城守军。” “派人催促谭泰,尽快拿下寿光城,率军赶来莱州城汇合。” “阿山,你立即集合兵马,随我向平度城进发。” “喳!”阿山躬身应道。 对于分兵留守,牵制莱州城明军来说,屯齐喀不但没有意见,反而认为十分赞同。 这次他们南下,可不是为了攻城夺地,而是为了劫掠杀戮,消耗明军实力。 既然莱州城强攻不下,自然没有跟明军消耗,只需要牵制他们无法出城即可。 就像此刻的青州府治下的寿光城,山东参将杨衍,率领的一支明军残部还在顽强抵抗。 博和托率大军强攻三天不下,遂留下正黄旗满洲固山额真谭泰,率领两千八旗兵马。 以及裹挟的两万多青壮百姓,把寿光城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深夜,葛村朱云飞营地。 虽然在沉睡之中,但朱云飞却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屋外刚刚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便醒了过来。 “大人,有情况。”朱云飞刚刚走到门后,曹贵的声音的便传了进来。 “吱”的一声,房门被朱云飞拉开。 满头大汗的曹贵,接过朱云飞给他的水袋,深吸一口气,这才仰头喝了一口。 “大人,一个时辰前,清军一万二千余人,沿着莱河而上,往平度去了。” “再探,凌晨前我要确定,这支建奴兵马的方位。”朱云飞心中一动,脸色平静吩咐道。 “曹明,立即传令队伍集合,准备回莱州城。” 很显然,这个情报,让朱云飞意识到,这是歼灭莱州城下建奴兵马的机会。 第88章 全歼辅国公屯齐喀所部 正所谓战机一瞬即逝。 在接到曹贵带回来的情报后,朱云飞连夜集合队伍,直扑莱州城下。 与此同时,朱云飞还让曹贵,派人赶回莱州城联络赵岳。 夜里三更时分,城门楼上的赵岳,在熟睡中被叫醒。 “建奴攻城了吗?”惊坐而起的赵岳,下意识的就一把抓起身旁的战刀。 “大人,将军派来了信使,正在门外等候。” 前来的卫兵躬身回道。 “快请。”赵岳连忙和衣而起。 “难怪今晚静悄悄,原来建奴主力撤走了呀。”听完信使的汇报,赵岳精神一震。 “来人,立即命令卫所士兵前来东门集合,传召杨学昌同知前来议事。” 莱州东门外,清军大营。 博和托率主力离去之后,留守的辅国公屯齐喀,立即对帐下的甲喇额真噶布班,济尔罕二人吩咐道。 “今晚你二人,率军轮流值守,加强守卫,防止城中兵马夜袭。” “喳!” 二人单膝跪地,一弹衣袖,躬身应道。 为了防止被袭,屯齐喀也是万分小心,上半夜的时候,还亲自视察过营寨的岗哨。 直到深夜之后,他才回到大帐入睡。 黎明时分,带队巡视大半夜的噶布班,眼看东方天际,出现一道霞光。 虽然这个时候天色还未放亮,但距离天亮也就一盏茶时间的事。 这个时候,营中的伙夫房伙夫,已经起床开始生火做饭。 “都打起精神来,巡视完这一圈,吃饱肚子,回帐睡觉。”打了个哈欠的噶布班,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扬声朝身后的士卒喊道。 “大人,那是不是走快些,有些饿了。”一名牛录额真,摸了摸肚皮接腔道。 “就你小子事多,你他娘趴在那些汉奴女子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叫苦叫饿啊?” 噶布班的讥讽声,引得这帮建奴士兵,无不是咧嘴大笑了起来。 由于建奴的防御重心,主要在营寨大门和两翼,后营又靠着一条溪流,所以防御明显要薄弱不少。 尤其是天色即将放亮,伙夫房的士兵,都已经醒来忙碌了起来。 背靠水源扎营,自然是为了取水方面,这是行军扎营的根本。 溪流旁一名正在清洗食物的建奴伙夫,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破风声传来。 “嗖!” 当他起身张望之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直透他的脖颈。 “唔!”那名年轻的建奴脸上,双瞳瞬间放大,低头看着穿透而过的锋利箭矢,不断冒出的鲜血,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脖子。 “嗖嗖嗖……” 下一刻,溪流对岸再次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雨点般射在这些建奴伙夫身上。 “大明的将士,随我杀奴!” 幽暗的地平线上,一身白袍,骑着踏雪战马而来的朱云飞,手持陌刀一声大吼,身后八百披甲骑兵,纷纷怒吼而起。 “杀奴!” 八百铁甲骑兵,形成锥形阵势,旋风一般从敌营后方杀出,如一把利刃般,狠狠插入了屯齐喀的大营。 在朱云飞率领骑兵冲入敌营之际,李虎,曹明率领的四千多名步卒,也从两翼杀了出来。 “随我出击,杀奴!杀奴!” “火雷弹投掷!” “杀~啊!” …… 数千人马的呐喊之声,彻底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这个时候,赵岳率领的一千莱州兵马。 也从东门杀出,配合朱云飞的兵马,向建奴大营杀奔而来。 “主子,明军袭营而来了。”甲喇额真济尔罕,第一时间集合一支队伍,冲到屯齐喀帐外。 “立即擂鼓,集合队伍,随我迎战明军。”屯齐喀持刀冲出大帐,跨上战马的他,却是怡然不惧。 “随我出战,杀光那些明蛮。”济尔罕挥刀响应道,左右三百建奴骑兵,纷纷吼道。 “杀!杀光明蛮……” 此时的这屯齐喀,还没意识到,他所遭遇的对手,可不是以往的对手。 而这时,正在左翼战场上的建奴另一名将领噶布班,与李虎率领的登州军已经迎面相遇。 “火雷弹投掷,弓弩手射击。” “长枪长矛队,随我杀啊!” 手持长刀的李虎,一声大喝。 队伍前排的五百弓弩手,朝着噶布班率领的三百士兵,射出了一轮箭矢。 紧接着后排的三百投弹手,迅速的投掷出三百颗火雷弹。 “轰隆!轰隆!轰隆!” 冲杀上来的建奴骑兵,虽然速度迅捷,但弓弩以及火雷弹的爆炸声中,顿时人仰马翻。 “呃~啊~” “唏律律……” 一时之间,冲锋的建奴骑兵,无不是哀嚎连连,惨叫不绝于耳。 那些被火雷弹炸飞的士兵,以及炸伤的战马,无不是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杀奴!” 李虎率领的登州军长枪长矛兵,高举着锋利的兵刃,怒吼着冲了出去,朝着人仰马翻,队列混乱的建奴骑兵,就是一阵刺杀。 朱云飞亲率的八百骑兵,从建奴后营破门而入,直插中军大帐。 与屯齐喀,济尔罕集结的数百骑兵队伍,正好迎面相撞。 “杀!” 朱云飞没有丝毫迟疑,率领冲锋的骑兵,直冲敌阵。 八百冲锋的骑兵,犹如惊涛骇浪,冲进了刚刚列队的建奴骑兵队列之中。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之所以能够成为战场之神,靠的就是速度和冲击力量。 这个时候,朱云飞率领的骑兵一路冲杀而来,早已经形成冲锋队形。 这股冲击力量,无疑是可怕的。 相反,建奴的数百骑兵,虽然都是精锐骑兵,但他们刚刚列队完成,完全属于被动局面。 “两翼散开,弓箭反击!” 眼看朱云飞率领的明军飞驰而来,屯齐喀策马而起,厉声吼道。 建奴骑兵的反应,不得不说,是真的训练有素。 面对疾驰而来的明军骑兵,他们瞬间而动,在飞奔而起的同时,纷纷弯弓搭箭,朝朱云飞的队伍,攒射出一轮箭矢。 “当!当!当!” 首当其冲的朱云飞,手中的陌刀抡起,舞得密不透风,把射来的箭矢,尽数给挡了下来。 但其身后的士卒,依旧有不少士卒中箭,惨叫着跌落了马背。 “杀奴!” 一声长啸,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而出。 只见刀锋呼啸而过,跃马冲进敌阵的朱云飞,一刀横扫,挡在面前的数名建奴骑兵,无不被他一刀斩杀。 “杀奴!” 而这个时候,冲锋的骑兵士卒,挥舞着雁翅刀,借着战马的冲锋速度与力量,狠狠的杀进了敌阵之中。 单手持刀,纵马飞奔的朱云飞,手中战刀,如臂驱使一般,劈砍,横扫,突刺,削斩,所到之处,根本无一合之敌。 转眼之间,朱云飞身上的征袍,早已经染成了红色。 死在他倒下的之敌,早已经多达数十人。 面对如此杀神,别说建奴士兵,就是屯齐喀和济尔罕也是大惊失色。 更让屯齐喀吃惊的是,这支明军骑兵,同样勇猛善战,人人奋勇,丝毫不惧死亡。 “贼将授死!” 随着天色的放亮,朱云飞也早已经盯上了屯齐喀和济尔罕。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朱云飞跃马而起,手中陌刀,如闪电般刺出,狠狠的刺入济尔罕的腹部。 破甲而入的陌刀,在刺入济尔罕身体的同时,被朱云飞奋力一挑, 马背上的济尔罕的身体,被一刀挑飞,砸在冲上来救援的三名敌兵身上。 “那里走!” 看到这一幕的屯齐喀,吓得亡魂大冒,拔马就想逃跑。 但朱云飞岂会放过对方,双腿一夹马腹,坐下踏雪马,凌空跃起,带着朱云飞追了上来。 “噗!” 身处半空中的朱云飞,手中陌刀从屯齐喀背后脖颈落下。 屯齐喀的人头在锋利的陌刀斩落下,飞射而出。 马背上失去头颅的尸体,一道血箭喷涌而出,在战马的拖曳下,跌落马背。 “杀!杀光这些建奴,一个不留!” 浑身浴血的朱云飞,抬手一摸脸上滚烫的血迹,高举着陌刀,厉声长啸道。 “杀~杀啊!” 明军将士士气如虹,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营地内,那些陷入慌乱的建奴士兵,毫不留情的展开了杀戮! 【作者题外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新书榜第6了。 拜求大家点评,投票一下,明天能够保持成绩,必定加更感谢。 鞠躬拜谢! 第89章 驰援寿光,杨衍兄弟 莱州城下的战斗,随着屯齐喀被朱云飞砍掉脑袋。 营地之内的两千余建奴士兵,以及数百伤兵,尽数被明军斩杀殆尽。 战斗结束,浑身是血的朱云飞,与李虎牵着战马,来到营地后方的溪流旁,解下战袍,洗漱着身上的血迹。 打扫完战场的赵岳,曹明,来到跟前。 “启禀将军,建奴两千五百三十余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赵岳一脸振奋的拱手汇报道:“此战,我军缴获建奴战马两千匹,已经大批军需物资。” “还有,我部战死二百三十二人,重伤一百二十一人,轻伤二百余人。” “战死的兄弟,论功抚恤,上报朝廷请求封赏,重赏的妥善救治。” 光着膀子站在溪水中的朱云飞,露出一身的腱子肉,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这是一场大胜,折损三百多名士卒,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建奴尸体,全部砍下首级,保存好送入京师请功,尸体焚烧掩埋了。” 杀习惯了建奴鞑子的朱云飞,在说起处理建奴之时,仿佛是在说一只羊般轻松。 “曹明,派人传令宜永贵,派水师船只在莱州湾码头待命,战后从海上直送天津卫。” “卑职遵命。” 洗漱干净,处理完战场尸体,朱云飞率军回到城中休息。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除了训练和铁的纪律外,还离不开吃好穿好。 只有让将士们吃的饱,穿的暖,能够拿到属于的军饷,他们才会跟你拼命。 当然,思想教育同样重要。 如果这几样都做好了,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绝对不会差。 莱州知府梁玉瑞,早早安排人杀猪宰羊,在营地煮好肉,还备下酒,让得胜归来的朱云飞,以及三军将士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的朱云飞,倒头睡了一觉醒来,消耗的体力,还有精神头,又再次恢复了过来。 “将军,曹贵和宋庆刚回来了,正在吃饭,是否让他们前来汇报?” 门外值守的亲卫,见朱云飞睡醒,连忙请示道。 “我洗漱一下,让他们吃饱肚子立刻过来。”朱云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清洗了一下口腔。 “卑职参见将军。” 曹贵和宋庆联袂而来,一只脚刚踏进屋子,二人恭敬的行礼道。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朱云飞颔首示意二人入座,顺手拎起茶壶,给二人倒着茶水。 “将军,清军主力奔平度城而去,行军十分迅速,预计今晚便可抵达平度城下。” 曹贵接过茶杯,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说道:“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派人知会李化鲸守备。” “让他做好应战准备,并告诉他我们登州军,就在敌人后方,随时可以支援他。” “干的不错,继续监视建奴动向。”朱云飞赞赏的笑道。 “大人,卑职帐下的人马,在青州也打探到两个消息。” 宋庆等曹贵汇报完,紧接着开口说道。 “根据我手下斥候汇报,临清关总兵张天禄投降了建奴,济南城就是此贼诈开的。” “岂有此理,此贼真是千刀万剐。”朱云飞是万万没有想到,张天禄竟然叛变投敌了。 不过这样一来,朱云飞也能够理解,为何清军能够轻易攻破济南府。 也明白杨御藩这个山东都司总兵,为何会被杀身亡了。 “还有什么消息,继续说吧。”控制着情绪的朱云飞,深吸一口说道。 “山东参将杨衍,率领一支残兵,此刻正在寿光城中坚守。” “在此之前,攻打咱们莱州的建奴,曾强攻三日,未能攻下寿光。” “现在寿光城下,有一支两千人的建奴队伍,以及俘虏裹挟的数万百姓,被建奴驱使,正在攻打寿光城。” “如今寿光的局势,十分危险,只怕撑不住多久。” “寿光我要没有记错,就在潍县隔壁,距离莱州不足三百里吧?”朱云飞皱眉看着宋庆问道。 “将军说的不错,快马加鞭两天,就可以赶到寿光。” “来人,立即叫赵岳和李虎前来议事。”朱云飞思虑之下,扬声朝门口的亲卫吩咐道。 现在他军中虽然只有一千多匹战马,但今天缴获了两千匹战马,加上莱州城中还有一些军马。 完全可以组织四千人的队伍,驰援寿光城内的明军。 “曹贵,你部继续监视清军动向,派人把建奴屯齐喀的头颅,送往博和托的军中,以动摇建奴军心士气。” “宋庆,你部继续打探,青兖二州方向的清军,随时向我汇报。” 朱云飞紧接着给曹贵,宋庆布置了下一个阶段任务,起身送二人离营而去。 这会接到消息的李虎,赵岳,曹明,以及莱州卫指挥同知杨学昌等人,匆匆赶了过来。 “刚刚接到密报,寿光有一支明军,正在面临建奴围攻,我准备立即率队驰援。” 众将一到齐,朱云飞开口说道。 “为了减轻平度城中的压力,我已经派人,把莱州城下建奴覆灭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建奴必然会疯狂攻城。甚至可能兖州方向的几路清军,也会赶来驰援。” “务必告诉将士们,不可松懈,战争现在远远还没结束。” “谨遵将军军令。”赵岳,杨学昌等人纷纷拱手应道。 “李虎,曹明集合四千人马,带上粮食,一人一马,立即向寿光出发。” 朱云飞帐下的登州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步卒充当骑兵使用,虽然有些勉强。 但骑马赶路行军,则是完全能够轻松驾驭。 因为军中所有将士,都曾进行过骑马训练。 寿光城拥有五万余百姓,在青州沦陷前,周边又涌入大批百姓,致使这座小城,人口暴涨到十万余人。 杨衍是山东都司总兵杨御藩的侄子,官任山东参将之职。 济南府沦陷前,他奉命在青州府募兵。 当建奴杀入青州的时候,他正好率领招募的三千兵勇在寿光城。 得知建奴杀来,他与寿光知县李耿,召集城中豪绅大户。 开仓放粮,接纳四方逃难而来的难民。 并在城中征召了五千青壮,与手下游击齐翼龙,兄弟杨彩。 县典吏秦尚行,捕头赵慎,武举人张广,迅速阻止了一支队伍,修缮城池,积极备战。 依托城郭,率领全城军民百姓,奋力抵抗,拼死坚守住了寿光城。 在清军的轮番进攻下,尤其是最开始的三天,博和托率领两万清军的猛攻,对寿光守军将士,造成巨大的伤亡。 如果博和托当初要是再坚持强攻三天,这个时候的寿光城,必然已经陷落。 可即便如此,城外清军固山额真谭泰,率领的兵马,连续攻城多日下,寿光城的军民,也已经到了崩溃边沿。 因为城中,此时不但守城的滚木擂石耗尽,甚至城中百姓的房屋都拆了, 砖木都搬上了城墙,用作守城武器。 其次是粮草也已经告竭,加上多日战斗的死伤,无不让这支仓促组建的队伍,陷入绝境之中。 杨衍坐镇城头,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一脸疲惫,满眼都是血丝的他,身体却依旧站的笔直。 “大哥,喝点粥吧,刚才李知县来报,城中百姓已经断粮了。”端着半碗清汤稀饭的杨彩,走到杨衍面前,一脸都是疲惫与无奈之色。 杨彩是杨御藩的儿子,与杨衍是堂兄弟。 “彩弟,我杨家世代忠烈,能够为国捐躯,力战而死,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光荣吗?”杨衍接过稀饭,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色彩的杨衍,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大哥,我不怕死,可想到父亲他们,如今连尸体都没有人收,我死不瞑目啊。” 杨彩一个七尺大汉,想到父亲和家人战死济南的消息,眼眶内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大哥,你说为什么朝廷就不派援军救援山东呢?” “难道满朝文武百官,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山东的百姓,惨遭生灵涂炭?任由建奴鞑子杀戮劫掠吗?” “我煌煌大明,难道真已经到了亡国的地步了吗?” 泪流满面,一脸悲愤的杨彩,充满不甘与不忿的低声嘶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作者题外话】:今天六一,不知道有没有看书的小朋友。 祝福祖国的花朵,健康快乐! 第90章 寿光城外,决死一战 看着泪流满面,悲愤莫名的堂弟,杨衍也是虎目泛泪。 正如他所言,杨家世代忠烈,从他爷爷开始杨肇基开始,他们杨家已经为大明,尽忠奋斗数十年。 三代人的心血啊! 到他们这一代,眼看就要血脉断绝。 他杨衍不怕死,也无惧斧钺加身。 他们伤心悲愤的是,他们杨家浴血奋战,却落得如今这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还连累了寿光城中的十万百姓,更辜负了城头青壮与军士的信任。 当初若不是他们兄弟出头,号召军民抵抗,也许百姓们就逃往南方了,也不至于被困孤城。 “彩弟,我杨家满门忠烈,决不能就此断绝血脉,我决定亲率军民与建奴拼了。” “待会战斗打响,你趁乱突围回老家去,为我们杨家保留一个血脉吧。” 还不到三十岁的杨衍,妻儿子女也在济南城陷落时,与杨家族人自焚而死。 杨家百余口,无一人投降,这就是大汉儿女的气节所在。 “大哥……”杨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城头上杨家兄弟,抱头痛哭诀别的一幕,也感染了城头上的军民。 一时之间,人人悲愤,心存死志的吼道:“与建奴拼了,拼了……” 青州府辖制十三县,一个散州,人口七十五万,如今只剩下寿光一城,十万百姓在强撑。 其余各州县早已经陷落,至少有十万人口被杀,十万青壮被俘,余者只能争相逃命,沦为流民与乞丐。 人一旦不怕死了,爆发出来的潜力显然是无限的。 在杨衍的率领下,游击将军齐翼龙,知县李耿,典吏秦尚行,捕头赵慎,武举人张广等一帮忠义之士。 集结城头的三千残兵败将,以及三千民夫,手持着长枪短棒,镰刀斧头,毅然决然的打开了城门。 “大明的将士们,儿郎们,跟我冲啊,与建奴鞑子拼了!” 手持一杆银枪,身披赤色战袍,骑着一匹枣红马的杨衍,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拼了,拼了……” 数千军民士卒,拼着一口血气,怒吼着冲向城外,建奴大营。 清军大营内,正黄旗满洲固山额真谭泰,站在箭塔之上,看着蜂拥而来的明军士卒,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 “班纳岱,你率领一千弓箭手反击,左翼骑兵集合,随我出战!” 已经五十岁的谭泰,可不是无名之辈,而是跟随努尔哈赤,皇台极两代建奴的名将。 谭泰的全名叫舒穆禄·谭泰,舒穆禄部落,是女真八部之一的大部落。 一千正黄旗精锐骑兵,别说面对面对杨衍的数千残兵败将,即便是一万明军,他们也怡然不惧。 不得不说,八旗精锐骑兵,绝对是当世最强之兵。 “弓箭发射!” 谭泰的大营内,不但有两千女真八旗兵,还有三千收编的山东降兵,更有裹挟的一万多青壮民夫。 偌大的大营内,这会却井然有序。 班纳岱参领率领一千弓箭手,依托营寨栅栏,率先发射出一轮箭矢。 谭泰亲率一千骑兵,从侧翼包抄而出。 直插杨衍率领的中军,仅仅一个回合,六千明军就被拦腰切断。 横冲直撞的建奴骑兵,挥舞着战刀,纵马飞奔,砍瓜切菜的杀得明军毫无招架之力。 率军冲锋的杨衍,在清军的弓箭手射击下,也是死伤惨重。 战场之上,一支乌合之众,无论血气再盛。 显然无法与一支精锐之师相比。 这也是兵法中常说的,兵贵精不在多的原因。 “嚯!嚯!嚯!” 口中怪叫着的建奴骑兵,挥舞着马刀,横冲直撞,与明军士卒绞杀在一起。 军阵之中的明军将领,齐翼龙,张广等人,虽然不断的指挥着士卒向前。 但奈何清军骑兵,战刀锋利,布甲防御又高,纵马驰骋不断,根本难以抵抗。 往往数人合围一个骑兵,反被建奴骑兵反杀。 “拼了,跟建奴拼了!” 虽然处于绝对的弱势,但杨衍率领的明军士卒,却没有一人后退。 这样没有活路的军民组成的队伍,人人前仆后继,挥舞手中的简陋的兵器,扑向那些建奴骑兵。 “建奴鞑子,死,死啊!” 一个身穿着补丁长衫的青年民夫,手中握着一杆长矛,双目圆睁,趁着建奴士兵挥刀,砍杀了一名士卒,马刀没来得及抽出之际。 健步冲了上去,手持着黝黑的长矛,狠狠朝着对方后腰部位捅了过去。 “哐当!” 然后因为用力过猛,脆弱的长矛刺在建奴布甲之上时,不但没有刺进去,反而断成了两截。 马背上的建奴鞑子,吃痛之下,恶狠狠的抽刀而出,当头朝着那么青年的脖颈劈砍之下。 眼看小命不保,那青年民夫仿佛吓傻了一般,怒吼着倾尽全身全力,矮身冲了出去。 在躲过了对方之命一刀的同时,跳跃而起,生生把马背上的敌兵给扑倒在地。 “死,给我死啊!”双目圆睁,表情狰狞的青年,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一直到建奴鞑子断了气,他犹自不肯松手。 “李之芳,快躲开……” 这会另一名建奴骑兵疾驰而来,看到这一幕之下,手中马刀狠狠的砍了上来。 却被一名中年大汉冲了上来,替李之芳挡下了这一刀。 “三叔,三叔……”当大汉身上的鲜血,洒在这名叫李之芳的青年脸上时,他才从魔怔中清醒了过来。 “啊,我跟你们拼了。”眼看着三叔为救自己而死,李之芳惨叫着捡起地上,被他杀死的建奴马刀,玩命的砍向那名建奴骑兵。 李之芳虽然是个举人,但却天生臂力惊人,更是个有胆识之人。 建奴入侵山东后,他带着父母家人,一路逃到寿光,如今父母死于战火,家人也都失散,唯一的三叔也死了。 这让李之芳无比的愤怒,本就心存死志的他,这会更是玩命挥舞着马刀,与敌骑厮杀在了一起。 凭借着玩命劲头和一膀子力气,李之芳一刀砍段对方马腿,吃痛的战马惊叫而起,直接掀翻了马背上的建奴骑兵。 此刻的战场之上,其实像李之芳这样的战斗,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青壮民夫凭借着一股子热血,完全是依靠着身体,在抵抗着谭泰率领的骑兵冲杀。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然而,就在谭泰以为胜券在握,脸露得意之色时,清军营地的侧翼,突然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 当那轰鸣的马蹄声传遍战场之时,无论是谭泰,还是杨衍,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 就在所有人,抬头看向那烟尘滚滚的战场外围之时,一面赤色的日月大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是明军,是明军……” “哈哈哈……大明骑兵来了。” “有救了,援军来了……” 这一刻的战场之上,陷入绝望的明军将士,无不是精神大震。 “将士们,援军来了,随我杀啊!” 杨衍也是精神一震,虎目之中爆发出一道光彩,高举手中银枪,跃马高呼而起。 “明军威武!” 此刻,出现在战场外围的骑兵队伍,正是朱云飞率领的四千登州军将士。 纵马持刀的朱云飞,一声长啸。 三军将士,高呼而起。 “明军威武!” 四千纵马杀来的登州军将士,挥舞着手中兵器,犹如一道滚滚洪流,向战场席卷而来。 面对明军骑兵援兵,谭泰也是脸色大变。 “立即收缩队列,往营地方向撤退。” 如果明军来的是步卒,他还能坦然处之,可骑兵队伍的冲击力量,谭泰心中是清楚的。 一支士气如虹,冲锋而来的铁骑面前,硬扛只有一个结果,要么粉碎碎骨。 “杀奴!” 朱云飞率领的前部骑兵,可是登州军中的铁骑,这可是真正的披甲骑兵。 不像后方战马上的骑兵,只是骑马赶路的步卒。 谭泰帐下的一千正黄旗骑兵,这会早已经散落在明军的方阵之中,那里是说集合就能集结的? 面对朱云飞率领的七百骑骑兵冲阵,谭泰惊慌之下,率领左右百余精骑,夺路而走,率先突围而去。 第91章 班纳岱献益都情报 朱云飞率领的登州军,及时的出现在寿光城下。 杀了谭泰一个措手不及,眼见局势不妙的谭泰,率领百余骑逃离战场而去。 谭泰倒是想要杀回营寨,但因为李虎、曹明率领登州军,抢先一步,攻击了他的营寨。 这才逼迫谭泰不得突围而逃。 留守营寨的清军,出乎预料的是,他们竟然选择了投降。 带队的参领班纳岱,眼看抵挡不住,在营地主动率部向曹明投降。 随着谭泰的败逃,班纳岱的投降,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 “你是蒙古人?”当曹明带着班纳岱,来到朱云飞面前之时,朱云飞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建奴鞑子。 原因很简单,班纳岱的发型与建奴鞑子的金钱鞭子不同。 蒙古人也髡发,留小辫子,但与建奴却又本质差别。 其次蒙古人体型健壮,长得膀大腰圆,方脸大耳,与建奴鞑子的敦实健壮,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回将军,我是阿霸垓的部族的人,敢问将军可是朱云飞。” 班纳岱一开口,朱云飞脸色微变,目光犀利的看向对方问道:“谁派你来的?” “看来将军真是朱云飞了。”班纳岱不惊反喜,单膝跪地的他,抬手放在胸前拜道。 “在下班纳岱,克伦图大人是我的主子。” “克伦图大人告诉我,若在登莱境内,遇上无法战胜的明军骑兵,那必然是朱云飞大人。” “他让我可以向将军投降,还有主子让我给您转交一封信。” 班纳岱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袋,拿出一封信交到了朱云飞手中。 朱云飞接过密封的信笺,拆开细看之下,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 “将军,克伦图那小子写了啥?”李虎见朱云飞面色不对,连忙问道。 “你看吧。”朱云飞深吸一口气,看向班纳岱说道:“你要愿意留下,今后就留在帐下,替我统率骑兵队伍吧。” “谢将军收留,卑职愿为将军效力。”班纳岱这次南下,本就做好了打算,他手下的千余士兵,都是无家可归的阿霸垓部青壮士卒。 “曹明,带班纳岱下去休息。” 朱云飞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的吩咐了一句。 “将军,卑职知道清军在青州的缴获,如今都囤积在益都城。” 然而,班纳岱却并没有走,而是进言道:“益都如今不过一个牛录的士兵把守,若将军能够立即挥军攻击,定可一举夺回这批军需物资。” “此事当真?”朱云飞目光凌厉的看着班纳岱,凝视着对方的眼神和脸旁,想从对方的脸上表情,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 “卑职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对属实。” 班纳岱一脸郑重的回道:“将军若信得过在下,卑职愿意领军诈开城门。” “但有个前提,必须快,卑职听说谭泰跑了,他必然是回益都去了,所以要想拿下益都,必须赶在他的前头。” “曹明,立即集合骑兵队伍,我亲自跟你去。”朱云飞看着班纳岱,示意二人退了下去。 “李虎,你留下来,与率领帐下人马,安抚救治寿光的军民百姓。” “将军,天福他、他真的投降了建奴?成为建奴的驸马爷了?”此刻的李虎,还沉浸在手中的信笺消息之中。 张天福被俘投降,成为已经死去的皇台极女婿,成为清廷的额驸。 别说李虎不敢相信,就是朱云飞刚才看到克伦图的这封信,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想到张天禄在临清关不战而降消息,朱云飞却不得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唉,他能够活着,也也是幸事。”朱云飞伸手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有些释然的笑道。 “这样也好,他既然投降了建奴鞑子,咱们欠他的情,也就还清了,将来战场上遇到,也只能是兵戎相见。” “这个混蛋,自己投降就算了,还拉拢自己兄弟投降,实在可恨。” 李虎想到昔日的兄弟之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 “算了,不说他,正事要紧。”朱云飞摆摆手,再次说道。 “我要立即出发,奔袭益都,你留下来协助寿光军民,救治百姓……” 朱云飞话还未说完,李虎就开口打断道。 “将军,让我去吧,抚民之事非我长。” 朱云飞看了眼他,遂道:“那就让曹明跟着你,若那班纳岱有什么异常,立刻砍杀,绝不要半点留情。” “将军放心,卑职明白。”李虎拱手一拜,随后率领五百骑兵,已经班纳岱帐下的三百士卒,一人双马飞奔益都而去。 这个时候,杨衍、李耿一行将领,打扫完战场,来到朱云飞帐下求见。 “杨参将,东平一别,匆匆数月,还真是世事人非啊。”朱云飞感慨一声,拱手还礼道。 “杨总兵之事,我已经听说了,还请节哀。” “朱将军,谢谢,谢谢您能够来救援我们。”杨衍清瘦的脸庞上,满是感动之色。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都是大明儿郎,寿光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百姓。” 朱云飞感怀的露出一抹笑容,抬头看着帐下的众人。 “下官寿光知县李耿,拜见朱将军。”李耿同样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三十岁左右的他,眼中却是充满光彩。 此人是进士出身,倒是一个难得清官干吏。 “李知县有礼了。”朱云飞颔首作揖,拱手回礼道。 “卑职齐翼龙见过朱将军。”齐翼龙是游击将军,朱云飞是认识的。 “齐兄弟不必客气。”朱云飞点点头。 “卑职典吏秦尚行。” “卑职捕头赵慎。” “武举人张广。” “参见朱将军。” “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朱云飞连忙拱手作揖,并没没有因为众人身份卑微而怠慢。 朱云飞现在武官正三品,加副总兵衔,锦衣卫佥事,身份比起眼前这些人,自然是高一大截的。 也就杨衍这个参将,才真正够身份与他平等对话。 朱云飞的亲切态度,尤其还是他们这些人的救命恩人,让众人对朱云飞无不是感官大好。 “杨参将,李知县,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双方稍作寒暄,朱云飞关切的问起了寿光城中的情况。 “回禀朱将军,下官正要向你请示,是否可以把缴获的建奴粮草,押入城中,救济百姓?” 李耿拱手回道。 “寿光城中十万百姓,已经三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城中已经断粮。” “下官刚才在建奴营地发现三万石粮草,还请将军下令,把粮草发放给百姓和将士们食用。” 朱云飞看了眼李耿,看向杨衍说道:“杨参将,今日缴获的一切军需物资,尽数由你部调拨。” “本将概不知情,一应钱财,可以用来抚恤,战死的兄弟,奖赏有功的将士。” “谢将军大恩,卑职代替死难的将士,以及全军兄弟,谢过将军。”杨衍闻言,激动的噗通一声,郑重的跪倒在地。 这一刻,不单单杨衍,李耿与齐翼龙等人,无不是感激的拜倒在地。 战场之上,谁缴获的战利品就是谁的战功。 无论是旌旗甲仗,还是钱财粮食,亦或者战马。 上报朝廷都是功劳,私自吞没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是财富。 肖云飞能够不顾功劳,把这批缴获的军需物资,尽数调拨给寿光的军民使用。 这已经不是慷慨,而是大义了。 最让世人佩服的人,有很多种。 但忠义仁德之人,必然是最让人最敬服之人。 此刻的朱云飞,表现出来的忠义仁德,显然深深折服了众人。 “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面对众人的跪拜,朱云飞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托起众人说道。 “百姓吃饭是头等大事,诸位大人不必客气,现在立即把粮食拉回城中,为百姓发放粮食吧。” “杨参将,齐游击,你二人率军维护秩序,不可生出乱子,对于那些地痞流氓,一定要严惩,越是动乱的时刻,越要严肃纪律。” 朱云飞拱手嘱咐道。 “谨遵将军教诲。”众人退下之后,朱云飞立即叫来军中各百户。 对建奴营地中,被裹挟的一万多青壮民夫进行整顿,还有那些叛变的投降的明军,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 【作者题外话】:新书榜第4名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加更1章。 求一张银票,评论啥的,再次感谢。 第92章 杨彩前来投效 俘虏的两千三百名投降的明军士卒,朱云飞没打算收编,也没有打算砍杀。 他准备把这些叛变的不忠不义之徒,拉去莱阳挖矿。 现在朱云飞在登州有三座铁矿场,一座金矿场,以及石灰、硝土矿好几座。 虽然这些矿场都不是什么富矿,但采掘下来,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不过,这些矿场都是查抄刘良富这个奸商的。 目前这批矿场,也在孙应手中,也就是金明达的大舅子。 几千免费矿工,不用白不用。 至于建奴士兵,朱云飞之所以砍杀。 用两个原因,一是朱云飞需要建奴人头来震慑人心,以及邀功请赏。 二是建奴普通士兵,可不会说大明官话。 再说建奴士卒桀骜难训,留下也是浪费粮食。 所以砍杀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军中各百户的整编下,建奴营地内,被解救的一万三千名青壮。 抛去老弱病残,以及想要返家的,仍然有八千青壮愿意加入军队。 这些青壮民夫,如今大部分都无家可归。 他们的家园被建奴烧毁,亲人也死于建奴之手。 为此,当朱云飞帐下各百户,在收编这些青壮民夫之时,这些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的民夫,无不是纷纷要求加入明军。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杀建奴,为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卑职杨彩,感谢朱将军救命大恩,还请朱将军收留,卑职愿为将军肝脑涂地,誓死相报。” 正在大帐内处理军务的朱云飞,被突然闯了进来,跪倒在地的杨彩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杨兄弟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杨彩也就二十岁,虽然稍显稚嫩,他却也是一个老行伍了。 今天上午他本已经逃出城,但却又实在不甘心。 之后又跑了回来,这才得知朱云飞率领援军,击败了建奴兵马。 这也就等于救了他的兄长杨衍,也救了寿光的十万百姓。 得知事情的经过,激动的杨彩,径直来到朱云飞的大帐。 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朱将军,您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就是我杨彩的恩人。” “为报答您的恩情,卑职愿意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还请将军收留。” 杨彩跪倒在地,一脸坚定的说道。 “这是作甚,起来说话。”朱云飞苦笑着把他拉了起来。 结果杨彩又跪了下去,目光坚定的说道:“将军还未答应我,让卑职为您效劳。” “好,我答应你便是。”朱云飞见他态度坚决,只得点头说道。 “主公在上,请受卑职一拜。”杨彩见朱云飞答应,欣喜的双手趴地,郑重的磕头拜道。 “起来,起来说话,何须如此大礼乎?”朱云飞连忙上前,有些感动的把杨彩拉了起来。 杨彩对他行如此大礼,称呼他为主公,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这分明就是以家臣身份,宣誓效忠啊! “谢主公。”杨彩恭敬的一拜,态度极其谦卑。 “杨彩,言重了,言重了。”朱云飞摆手正色的说道。 “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便是,主公一事,万万不可轻易在人前宣之于口。” “主公所言有理,卑职记住了。”杨彩一愣,转念一想,也觉得朱云飞所言有理。 要是人前高呼主公,对于朱云飞的身份确实有妨碍。 “那今后卑职称呼主公为明公如何?”想了想的杨彩,换了个称呼问道。 “行吧,就这么着。”明公是对有名位者的尊称。 主公则是臣子对君主的称呼,意义截然不同。 朱云飞目前的身份,要是手下将领都称呼他为主公,这事要是被御史知道,必然是要被弹劾的。 毕竟朱云飞现在好歹是大明的副总兵将领,被手下公然称呼主公,这在有心人听来,不就是豢养门客吗? 即便没有造反之嫌,那也是有拥兵自重的嫌疑的。 “杨彩,你来的正好,现在营中收编了八千青壮,那就交给你进行训练整编,能不能做好?” 朱云飞帐下现在还真没人可用,杨彩熟悉军务,带兵作战能力,朱云飞不清楚。 正好让他带一下新兵,看看他的能力。 “请明公放心,卑职定然不负所托。”杨彩欣然应道。 随后朱云飞与杨彩,又交流了一些练兵心得。 杨彩也是对答如流,二人倒也是相谈甚欢。 就在朱云飞起身送杨彩出营帐时,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喧闹声。 “草民李之芳,求见朱将军。” 走出营帐的朱云飞,见到一名身穿青衫,稍息清瘦的青年,在卫兵的拦住下,扬声高喊道。 “大胆,这是将军大帐,你是何人,在此喧哗?”杨彩皱眉呵斥道。 “朱将军,草民在上午的战斗中,斩杀建奴首级三个,请求将军赏赐五十两银子。” 李之芳这个时候,身上还穿着上午的青衫,身上不满血迹,清廋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哀伤之色。 “三个建奴首级,换五十两银子,不算多。”朱云飞挥了挥手,帐下卫兵随即让开了道路。 “但朝廷的赏赐,可不一定会及时发放。你要五十两银子,有何急用不成?” 崇祯年间的建奴首级,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一个,将领的一百两银子,甚至千两银子也值。 但问题上朝廷光有口号奖赏,因为没有钱,很多时候封赏都会打折扣,或者赏赐田产军功什么相抵。 “我三叔为救我被建奴杀了,我想给他买口好的棺材,让他入土为安。” 李之芳一脸黯然的说道,他们李家十几口,全部死于战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这种痛苦,也只有他心中明白。 “孝心可嘉,五十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以后跟在我身边效力如何?” 朱云飞见李之芳年纪轻轻,能够杀死三名建奴鞑子,足见勇武。 遂起了爱才之心。 “谢将军好意,草民可以拒绝吗?”李之芳犹豫了一下,抬头回绝道。 “嘿嘿,你小子还真是不识好歹啊。”杨衍气急而笑,冷冷的说道。 “我将军能够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你确定不要?”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朱云飞也只是见他有些本事,想要收留他,既然人家不同意,他自是不打算强求。 “来人啊,给他五十两银子。” 朱云飞吩咐帐下亲卫一声,遂准备与杨衍,前往营地准备检阅一下,收编的八千青壮士卒。 “多谢将军。”拿到银子的李之芳,拱手一拜,匆匆赶往城中而去。 原本李之芳以为,只要自己有银子,就可以给三叔买到一口棺材。 事实显然是他想多了,如今的寿光城中,别说棺材板,就是一块上好的木材都找不到。 原因很简单,城中现在人满为患。 这半个月来,死伤一万多人,棺材板早就成为稀缺物品。 而且现在全城百姓,都饱受战火之苦,人人都在忍饥挨饿。 银子远不如粮食值钱,好不容易李之芳在城中,找到一户人家。 得知对方家里备有老人用的寿材,可对方不要银子,表示给三十石粮食就行。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寿光城内,粮食比银子值钱。 光有银子没有粮食,银子也就是摆设,只能看不能吃。 走了一天,一直到入夜,李之芳不但没买到棺椁,还饿着肚子回到了城外的营地。 看着被草席裹着的三叔尸体,李之芳悲从心来,坐在地上的他,悔恨不已的喃喃自语道。 “三叔对不起,是我没用,我对不起您……” 静坐了一个晚上的李之芳,天蒙蒙亮再次来到朱云飞的大帐外。 跪在大帐外的李之芳,脸色憔悴,眼窝都凹陷了下去,干裂嘴唇的他,直勾勾看着朱云飞的大帐也不说话。 接到亲兵汇报的朱云飞,走出大帐皱眉问道。 “怎么,你还有事?” “将军,这是您昨日的银子,请将军给我三十石粮食,我愿意卖身为奴,从今往后为将军牵马坠蹬,在所不辞。” 李之芳说罢,双手捧着银子,咬牙磕头喊道。 “这是为什么?”朱云飞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被他的举动给搞糊涂了。 “将军……”李之芳磕头随即解释了一下,他需要粮食换棺椁之事。 “倒是个忠孝男儿,这事我让手下之人协助你去办吧。”朱云飞苦笑一声,吩咐手下亲卫,带李之芳忙活而去。 【作者题外话】:ps:李之芳,山东济南府武定县人。 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举人,清顺治四年(1647年)中进士。 历史上李之芳在入仕清朝后,出任过地方官吏,政绩卓越。 在平定三藩战役中,更是功勋卓著,后升任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进入内阁办事”,被尊为“阁老”。 第93章 拿下益都,平度城破 从寿光城外逃离的谭泰,率领百余人马,一路奔逃道益都城外时,却得知明军已经破城的消息。 “走,立即回济南府。”谭泰手下也就百余人马,眼见益都被明军占领,只得狼狈奔逃回济南而去。 事实证明班纳岱并没有欺骗朱云飞,正是他提供的消息,以及带路下。 李虎和曹明率领七百精骑,顺利夺下兵力薄弱的益都。 益都作为青州府首府,城中本就有数万百姓,加上被建奴裹挟的百姓,导致城中人口暴涨到十五六万。 这些被裹挟的百姓,被建奴当做牲口一般奴役。 因为吃不饱肚子,还要帮建奴运输抢来的粮食物资,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被打杀。 “这帮天杀的鞑子,真该下地狱。” 李虎和曹明率军杀入城后,看着沿街衣衫褴褛的百姓,饿殍满地的场景,无不是忿忿不平。 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的尸体腐烂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李将军,饥民遍地,我们应该立即开仓放粮。”曹明看着眼前的场景,闻着空气中的恶臭味,皱眉说道。 “你小子说的对,立即安排吧。”李虎摇着手,驱散着恶臭味,皱眉道:“这样味道实在难闻,必须驱散才行。” “李将军,这是城中饿死,和被建奴杀死的百姓尸体腐烂味道。” 班纳岱驱马赶了上来,说道:“现在必须把这些尸体立即焚毁,把城中的百姓,驱赶到城外清洗身体。” “再进行全城焚烧清洗,否则很容易滋生瘟疫。” “这么严重?”李虎闻言也是吓了一跳,他就是武夫,可没有这些方面的经验和能力。 “李将军,这事我们都不在行,必须立即上报将军,请他派人来主持大局。”曹明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开口说道。 “对,立即派人上报。”李虎有些紧张的点头,对班纳岱说道:“班大人,这政务一事交给你来负责,我和曹明维护治安,施粥赈济百姓。” 班纳岱是蒙古奴隶出身,但他实际上是娜木钟家族中的那可儿。 那可儿在在蒙古语中,指的是贵族领主‘那颜’的亲兵和伴当。 所以别看他出身低微,却颇有才能,不但能够打仗,还有安民的本领。 他之所以愿意投降朱云飞,并不是因为克伦图派来投降的。 而是他听克伦图所说,娜木钟大妃委身朱云飞了。 作为那可儿,主人在那里,他自然也就在那里。 朱云飞在寿光城下,因为得到杨彩和李之芳的协助,顺利完成整编了八千青壮新兵。 而寿光城中的杨衍,知县李耿,也因为得到朱云飞赠送的缴获物资。 不但重新振奋了军心,更是激励了三军士气。 更成功的挽回了民心,把饥饿的八万多百姓,重新救活了过来。 但这一切也仅仅只是表象,首先寿光的危机还没解除。 首先寿光城中的粮食,远远不够支撑八万多百姓,加上城中五千士卒,也就是九万多人。 也就是再怎么省着吃,缴获的三万石粮食,也最多吃一个月就会粮尽。 其次寿光现在城防薄弱,根本不利于坚守。 最重要的是,建奴大军随时会杀来,困守寿光,无疑是坐以待毙。 这个问题朱云飞也考虑到了,所以在安顿好收编的军队事情后,朱云飞就召集杨衍和李耿来到大帐。 “杨参将,李知县,寿光不可久留,现在必须动员百姓迁移。”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向益都迁移,二是向莱州迁移。” “去益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李虎必须夺回益都。” “其次是益都是否真有足够的粮草,可够十万人口长期食用。” 杨衍和李耿二人,听完朱云飞的提议,都点头表示道。 “下官等听从将军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立即安排一下,组织百姓准备迁移事情,等明日益都有消息传来,立即决定动身方案。” 这几天朱云飞的重心,虽然都在营地整编军务上。 但李耿和杨衍在城中安民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二人展现的能力和配合度,也是让他大为赞赏。 “谨遵将军号令。”二人立即起身应道。 翌日一早,朱云飞便接到曹明派人送来的军报。 得知益都城顺利拿下,缴获粮草十堆,以及金银财宝无数的消息。 大喜之下的朱云飞,立即派人叫来杨衍和李耿。 “益都传来了消息,我军顺利拿下益都,缴获粮草十堆,解救十余万百姓……” 朱云飞口中的十堆粮草,是明军放粮食的仓库,一般一个仓库可堆放三万石至五万石粮草。 李虎和曹明他们刚拿下益都,因为没有时间清点,所以只能上报了粮仓数量。 朱云飞看着二人通报了一下益都情况,继续说道。 “益都城郭坚固,若有粮草的话,适合坚守。” “我认为杨参将和李知县,你们现在立即往益都迁移。” “守住益都,等于在青州打下一颗钉子,即可牵制建奴兵马,也可以稳住青州局势。”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将军所言有理,下官等立即率领寿光军民动身。” 杨衍和李耿二人配合默契,当即起身拱手应道。 “事不宜迟,那就立即行动。”朱云飞点点头,说道:“我营地收编了八千新兵,让齐翼龙统率三千人,编入青州卫。” “协助你们镇守益都,我现在需要率军立即返回莱州。” “随后我会派锦衣卫百户宋庆,与你们保持联系。” “将军保重!”杨衍这时也已经知道,堂弟杨彩投效了朱云飞。 此时的他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今后他们杨家,必然需要仰仗朱云飞颇多。 “二位也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朱云飞向二人拱手行礼,目送二人而去。 当天午后,寿光城中九万多军民,在杨衍、李耿、齐翼龙等人的率领下,往益都而去。 朱云飞与杨彩,李之芳率领帐下三千多名登州军,以及收编的五千新军,撤回莱州府。 至于李虎和曹明帐下的登州七百骑兵,只能等杨衍他们抵达益都,再返回莱州。 平度州城。 奉命镇守平度城的李化鲸,由于事先接到曹贵派人送来的消息,获悉清军一万二千人马杀来。 加上手中有一千八百士卒,加上胶州知州衙门,招募的团练营五百青壮,加上征募的两千民夫。 李化鲸自是信心满满,摩拳擦掌的他,也是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李化鲸显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清军的实力。 博和托率领的一万二千八旗步骑兵,在杀到平度城下之时。 博和托帐下亲卫大将,巴牙喇甲喇章京苏拜,率领一千精骑,绕城一圈,飞射之下,随即探知到了城头的虚实。 原来李化鲸为了加强防御,在东西两城,各布置了六百莱州军,并各自配备了四百团练营民夫。 南北各城布置了三百兵丁,以及八百团练营民夫。 这样的兵力部署,其实也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平度州城,只是一座州城,城池高不过一丈,加上承平多年,城墙上已经出现多处坍塌,护城河都已经干枯。 防御能力远不如莱州城,李化鲸奉命镇守时间短暂,也未来得及疏通护城河,只是修缮了一番城墙。 在巴牙喇甲喇章京苏拜的汇报下,博和托立即做出了攻打平度城的方案。 那就是命令汉军旗总兵杨遇明,率领三千人马猛攻东门。 正白旗满洲固山额真阿山,率领五千人马强攻南门。 参领索海,瑚里布,各率一千人马,攻打西北二门。 李化鲸的本意是,他可以兼顾各城,进行有力防守。 可结果清军四面攻城,各门攻势凶猛,导致李化鲸误判。 双方人马激战半天,入夜之时,清军假装鸣金收兵。 趁城头守军开饭之时,阿山亲率主力,猛攻南门。 城头守军措手不及,被清军一举攻陷南门。 “随我出战,把建奴杀下城去。”率领帐下兵马救援之下的李化鲸,结果被阿山杀得大败。 亏得军中将士的火雷弹掩护,李化鲸这才得以率领残兵逃出城。。 “杀,杀入城去,把明蛮的财货,统统抢光。” 夜幕下的博和托,眼看阿山率军攻下南门,纵马拔刀而起,高举战刀指向平度城,一脸兴奋的吼叫道。 【作者题外话】:章节中人名混淆了。 这里的阿巴泰是博和托。 虽然已经修改,可能还有误差,抱歉。 第94章 莱阳名士皆忠义 “杀,杀入城中,抢光明蛮子……” 平度州是一个散州,隶属莱州府管辖。 加上昌邑退下来的一批百姓,城中足有七万余口人。 因为李化鲸的战败,建奴大军在博和托,阿山的统率下,就像一群饿狼一般,冲杀进了城中。 这一天对于平度城中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个灾难。 灭绝人性的建奴鞑子,对城中的百姓,执行惨无人道的烧杀抢掠。 整整一天一夜,城中百姓被杀超过两万余口,一万多青壮被建奴俘虏,其余数万人被迫逃离城池。 一座繁华的城池,经过建奴鞑子的烧杀抢掠,成为一片废墟。 博和托这个建奴辅国公,看着哀鸿遍野的百姓,脸上充满征服的快感。 “苏拜,安排人给爷找几个美人来伺候,今晚爷要乐呵乐呵。” “还有,明日一早,让甲喇额真瑚里布,率领一千人马和伤兵,押解俘虏的青壮奴隶,已经缴获的军需物资,押往莱州城。” “交给屯齐喀,让他驱逐百姓攻城,先削弱莱州守军实力。” “等爷拿下登州,再与他汇合,血洗莱州城。” 一脸兴奋的博和托,此时还未接到屯齐喀,已经被朱云飞看了脑袋的消息。 要是知道的话,他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得意。 “喳!”巴牙喇甲喇额真,苏拜躬身拜道。【巴牙喇是亲卫的意思,甲喇额真是亲卫将领,汉语称为护军统领】 攻下平度城,博和托帐下这支人马,一扫莱州城下失败的阴影。 在城中进行了灭绝人性的烧杀、奸、淫、掳掠之后,得到宣泄的博和托,与十月二十一日。 也就攻陷平度城的第三日一早,率领一万余人人马,丢弃变成废墟的平度城,向莱阳城开始推进。 莱阳城是登州府治下的大县,仅次于附郭蓬莱县。 前日李化鲸兵败平度,仅带着十余骑亲卫,投奔到莱阳城。 莱阳县令陈显际,县丞张宏,主薄董嗣朴,早在一个月前,便接到登莱巡抚曾樱,知府辜孕奇,与朱云飞这个登莱副总兵防守的命令。 城中六万与口百姓,听说建奴即将杀来的消息,在县令陈显际的号召下,积极响应守城号召。 不但修缮了城池,还把城池加固了三尺,更准备了大量的灌木擂石,火油、金汁等守城器械。 县令陈显际在莱阳为官三年,素有名望。 与莱阳名士,贬官在家的工部右侍郎宋玫,丁忧在家的吏部郎中宋应亨,病退在家的中书舍人赵士骥。 还有左懋第、左懋泰的族人,左懋甲等人,皆有来往。 不得不说,这一时期的莱阳士子,绝对冠绝山东各州府。 无论是宋玫,还是宋应亨,亦或者赵士骥,左懋第,左懋泰都是莱阳望族。 宋家、赵家、左家在明末清初时期,也是人才辈出,进士及第的族人,多达数十人。 【历史上这个时候,宋玫、宋应亨、赵士骥、包括县令陈显际皆在莱阳城破之后,宁死不降,守节而死。】 为了守卫莱阳城,宋玫、宋应亨,赵士骥,左懋甲等莱阳望族,纷纷慷慨解囊。 每家都捐出大批钱财,粮食用作守城之用。 陈显际并不认识李化鲸,但李化鲸有身份令牌。 在核实了李化鲸身份,得知平度城破,建奴随时会杀到莱阳的消息,陈显际也是大吃一惊。 “李守备,城中有一千团练兵,加上青壮不过五千人。” “若建奴大军压境,只怕难以坚守,还请劳烦你速速前往登州求援。” 虽然核实了李化鲸的身份,但陈显际却没有打算交出兵权。 因为在他看来,李化鲸一个败军之将,不足以担负守城重任。 李化鲸出身草莽,虽然本领一般,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见陈显际不信任自己,李化鲸脸色一红,只得拱手道:“还请陈县令,给我们准备粮食,换乘马匹,我立即就走。” “李守备,还请告诉曾军门,朱副总兵,我陈显际誓死坚守十日,十日援军不至,本县当以全城军民共存亡。” 陈显际吩咐手下,给李化鲸换了马匹和粮食,正色的承诺道。 “陈县令不必激将,我李化鲸定会带来援军,一雪平度之耻。”李化鲸跨上马背,一脸愤慨的率领帐下十余人,飞马往莱州方向而去。 “陈县令,李守备怎么往莱州方向去了?”一旁的主薄董嗣朴,看着李化鲸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惊疑的问道。 “不管他,平度沦陷,我们莱阳已经暴露在敌人铁蹄之下,我们只有誓死坚守,尽人事听天命吧。” 陈显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与宋玫、宋应亨,赵士骥、左懋甲等人,进行过多次推演。 他们一致认为,坚壁清野的守城,显然是下策。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其实陈显际他们都认为,登州军应该主动出击,以进贡代替防守,方能够确保登州府无恙。 很显然,陈显际和宋玫他们,都是热血书生。 这帮人都是进士出身,学问自是不用说,但用兵之道,则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还有一点,他们根本不知道建奴的野战水平。 以朱云飞手中的五千登州军,要是正面与博和托,率领的八旗精兵正面交锋。 不说博和托一开始手握两万精兵,即便是五千精兵。 两军正面交锋,朱云飞也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必败无疑。 建奴鞑子的凶残,绝对不是吹嘘的。 攻城之战,因为缺乏攻城器械,加上无法发挥骑兵优势,他们肯定不如据城而守的明军。 可要是两军野战,这个时期的明军,绝对要稍逊建奴一筹。 这一点,朱云飞是有充分认识的。 所以,自开战以来,他采取的战略部署,一直是集中兵力,打击建奴薄弱之处。 也正是采取了正确的战略,朱云飞才能火烧昌邑,歼灭叶克书所部。 在莱州城下,斩杀屯齐喀部。 取得寿光大捷,救下杨衍、李耿和寿光十万,歼灭谭泰所部。 十月二十二日傍晚时分,博和托率领一万八旗兵马,抵达莱阳城下。 由于连日的降雨,博和托不得不下令军队,在城外扎营,暂缓攻城。 当天夜里,搂着抢来的汉人女子,昏天黑地了大半夜的博和托,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却被帐外的苏拜叫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敌人袭营了吗?”一脸不高兴的博和托,推开身边浑身是伤的女子,不满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苏拜喝问道。 “主子,刚刚有人朝营中射来十几支箭矢,上面都绑着信笺……” 苏拜双手把信笺送到博和托手中,虽然因为下雨,但信笺有皮袋包裹,所以并未淋湿。 “哈哈哈……这分明是城中敌人之计,不必管他。”看到信笺上写着,莱州城外屯齐喀被杀,全军覆没的消息。 博和托忍不住放声大笑而起。 “可这信笺上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可不察啊。”苏拜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忘了两天前,瑚里布还带着一千五百士卒,押解俘虏和物资去了莱州?”博和托眉眼一挑,傲然的笑道。 “我大清勇士,足以以一当十,莱州城头不过数千人马,不可能一口气吞掉屯齐喀。” “屯齐喀要是真的败了,也必然会派人,向我们传递情报的。” “主子,难道您忘了,叶克书全军覆灭在昌邑之事了吗?”苏拜虽然承认,博和托说的不无道理。 但是,当日叶克书全军覆没在昌邑,给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加上强攻莱州一天,损兵上千人,可见明军不弱。 要是莱州城中有一支明军精锐,偷袭了屯齐喀,眼前之事,就值得深思。 苏拜年近五十岁,但他十五岁开始,就跟从清太祖讨伐蒙古各部,可以说是久经沙场的悍将。 战场的敏锐性,他可是要比年轻的博和托,要敏感的多。 “难道你要我连夜撤退?”博和托不满的瞪了苏拜一眼,沉声道:“既然你怀疑事情是真的,立即派飞骑去莱州核实,大军继续攻打莱阳。” “喳!”苏拜想想博和托所言也有道理,总不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消息,就下令三军撤退。 此刻,大雨的夜幕下,曹贵帐下的一队斥候。 在朝建奴营地射出箭矢之后,迅速来到莱阳城下,朝城头射出带有信笺的箭矢。 第95章 周延儒挂帅督师 大明京师,紫禁城奉天殿。 随着建奴大军绕过京师,直插山东。 加上保定总督杨文岳,率军三万兵马入京勤王。 京师之危已然解除。 可短短半个月时间,河北布政司行省,山东布政司行省,十几个府州,数十县城沦陷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师。 头戴九龙蝉翼冠,身穿五爪龙袍的崇祯皇帝,脸色阴沉,双眉紧锁,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芒。 “山东巡抚邱祖德生死不明,总兵杨御藩战死,山东沦陷,数百万百姓,暴露在建奴鞑子的铁骑之下。” “尔等竟然束手无策?朕要尔等何用?何用啊?” 拍案而起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双目冒火的瞪着大殿上的文武群臣。 面对皇帝的怒火,群臣无不是戏精附体,纷纷跪倒在地。 “臣等无能,请陛下处罚。” 很显然这帮文官都是聪明人,大家都跪倒在地请罪,你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处置了。 果然,看到这一幕的崇祯,只能咬牙吼道:“既然满朝文武无人挂帅,那就由朕御驾亲征,与那建奴鞑子决一死战!” 听到皇帝要御驾亲征,内阁首辅周延儒,想到马上就是自己五十岁的生日寿辰。 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微臣虽无良策,甘愿为陛下分忧,率领兵马南下,与建奴一决死战。” 周延儒心中很清楚,皇帝说是要御驾亲征,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如果这个时候,他这个内阁首辅,再不表态,必然会彻底寒了皇帝之心。 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内阁首辅,也就做到头了。 果然,当崇祯皇帝听到周延儒的话时,顿时龙颜大悦。 毕竟周延儒这个昔日的状元,两次担任内阁首辅的阁老,一直都是他寄予厚望之人。 “阁老,真乃朕之股肱之臣啊!”崇祯欣喜的喊道:“王大伴,拿朕宝剑来,赐予阁老。” “谢陛下信任,微臣定当粉身碎骨,以报陛下隆恩。” 周延儒双手接过尚方宝剑,当着满朝文武百官,慷慨激昂的表态道。 身材高大,容貌俊伟,相貌堂堂的周延儒。 如今也不过五十岁,这个年纪用一句春秋鼎盛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此刻的周延儒,手持尚方宝剑,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一番话,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别说满朝文武百官。 就连崇祯皇帝,都被他的风采吸引,认为他就是大明的中流砥柱。 随后崇祯皇帝,随即下诏,加封周延儒为太傅,督师京畿各营兵马,以及来援的保定杨文岳所部,总兵周遇吉、孙应元、黄得功诸将。 统率六万人马,号称十万大军,准备出征事宜。 意气风发的周延儒,忙碌了一天,回到府邸,却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玉绳兄啊,您是糊涂啊,岂能应承统兵重任乎?”胆敢对周延儒如此说话的人,满朝文武都没有一个人。 但面对吴昌时,这个朝中东林代表领袖,把他推上内阁收复的贵人,周延儒却拿捏不起脾气。 “此话怎讲?”周延儒还在幻想,这次出征,当效仿先贤,建立不世功业呢。 “玉绳兄岂不闻,兵者,生死大事也?岂是常人能够轻易驾驭的?” 吴昌时摇摇头,皱眉道:“若我当时在朝,定然会举荐一位国公领兵,如此胜败您都稳如泰山。” “可您亲自领兵,胜固然可喜,可败呢?杨嗣昌,袁崇焕等人,前车之鉴啊。” 吴昌时字来之,崇祯七年进士及第。 目前在吏部担任文选郎中,正五品官阶。也是周延儒的心腹谋臣。 作为朝中的东林一派中灵魂人物,此人善于揣摩人心,深谙政治之道。 若不是他身上的东林标签太重,被皇帝猜忌,以他的“为官”能力,早就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了。 可即便他只是一个吏部郎中,但因为有周延儒的站台,他在朝中的权势却是极大,即便是吏部尚书,都要礼让他三分。 吴昌时的一番话,说的周延儒冷汗直冒。 “来之,如今为之奈何?”周延儒连忙虚心的求教道。 “建奴数次入关,无非是劫掠人口,粮食,财富罢了。”吴昌时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玉绳兄统军出城后,可在北通州运河一线布防,拱卫京师即可。” “待建奴劫掠结束,必然退回关外,到时候您在挥兵南下,收复失地,足以功成名就。” 吴昌时一番话,看似高招,可却是活生生的放弃了山东布政司行省,数百万百姓的生命。 如此诛心之言,周延儒却听得连连颔首笑道。 “来之大才啊。” 周延儒身为当朝宰辅,不但没有反对吴昌时,这枉顾山东七百万百姓生命财产的建议,反而大加赞赏的笑了起来。 大明有如此宰辅,不得不说是大明百姓的悲哀。 数日之后,周延儒率领大军离开京师,进驻北通州城。 为了麻痹皇帝,周延儒三五日一封塘报,向皇帝报捷。 所报都是胜利消息,如少则杀害建奴两三百,多则杀害两三千。 周延儒文采斐然,每一封奏报洋洋洒洒,精彩至极。 在奏报之中,他不但上报杀敌人数,还未将士们请功,说将士们每天都面临百般危险,三军将士不惜生命,也要奋勇杀敌。 以至于接到奏报的崇祯帝朱由检,龙颜大悦,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逢人夸赞周延儒是国之栋梁。 还亲自回信赞扬周延儒智勇无敌,并派中官刘元斌押解了五十万两白银,前往军前犒赏。 然而,皇帝却不知道,周延儒率领的大军,不过是驻扎在京师门口的北通州。 别说南下山东杀敌,就是连河北都没出。 而此时的宣府,大同方向,曹变蛟率领的三万明军,依靠坚城,抵抗住了建奴豫亲王多铎,武英郡王阿济格四万大军的猛烈进攻。 崇祯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朱云飞率领三千余登州军,以及收编的五千新军,从寿光回到昌邑城。 大军刚进入城池,朱云飞便见到匆匆赶来的曹贵。 “将军,平度失守了,建奴已经杀向莱阳,李化鲸目前生死不明。” 一脸沉重的曹贵,躬身拱手低着头,有些不敢朱云飞的面色。 “李化鲸到底,还是缺乏历练,难以担当大任啊。”朱云飞叹了口气,皱眉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平度百姓死伤惨重,建奴在城中杀戮劫掠了一天一夜。” “这帮该死的建奴,派了一支一千五百余人的队伍,押解着平度城中缴获的军需物资,以及一万多俘虏的人口。” “正往莱州而来,目前距离昌邑还有三十里,今晚预计会在莱河南岸沙河镇宿营。” “这么说,建奴并不知道,莱州城下的兵马,已经被我们歼灭啊。” 朱云飞一下子就醒悟到,这条军情背后的含义。 “应该是这样。”曹贵点点头,接着说道。 “卑职原本是打算在平度城外,就把莱州城外清军被歼的消息,透露给对方知道的。” “但因为这支建奴偏师的原因,卑职推辞了情报透露,而是让帐下斥候,在今晚把消息散步了出去。” “干的不错,情报工作,就该随机应变。”朱云飞对曹贵的表现,表示了赞赏之色。 “对了,建奴这支偏师队伍的举动,你向赵岳汇报了没有?” “今早我已经派人知会了赵指挥使,他计划率领莱州城中的兵马。夜袭建奴营地,解救被俘的百姓,和抢回平度被夺的钱粮物资。” 曹贵连忙把赵岳的计划,禀报了一下。 “赵岳倒是和我想到一块了。”朱云飞点点头:“立即密切监视这支建奴兵马,并向传达赵岳传达我的军令。” “今晚配合我部作战,一举吃掉这些建奴。” “卑职告退。”曹贵欣然而退。 “杨彩,李之芳,下令队伍埋锅做饭,把队伍中的猪羊宰了,今晚吃顿好的。”朱云飞随后对帐下的二人吩咐了一句。 “卑职遵命。”杨彩和李之芳二人,拱手应道。 现在二人已经被朱云飞任命为帐下校尉,相当于他的参谋。 第96章 夜袭敌营,驰援莱阳 莱河南岸的清军,正是奉命押解军需物资,以及俘虏的队伍的甲喇额真瑚里布。 因为连日的阴雨天气,瑚里布的行军速度,受到严重的影响。 瑚里布率领的一千五百余士卒,其中还有三百伤兵。 另外俘虏的队伍有两万余青壮男女,这些被俘的百姓,如果没有获救,将会押回辽东,成为建奴的奴隶。 傍晚时分,瑚里布率军抵达沙河镇,这条路他前些天刚走过。 因为镇子上的百姓,早就迁移,偌大的镇子见不到一个人。 “今晚在此扎营,生火做饭,明早继续赶路。”瑚里布骑马来到一座荒芜的宅院前,翻身跨下马背。 “去,给我找两个妇人来,今晚怪冷的,爷需要暖被窝。” 入冬后,加上阴雨天气,气温都降,确实冷意袭人。 听到瑚里布的吩咐,左右亲卫士卒,无不是嘿嘿笑了起来。 他们俘虏的青壮百姓之中,可是有好几千妇人,那可都是战利品。 瑚里布带头之下,军中的亲卫和将领,就像一群禽兽般,冲进俘虏队中,拉走了好几百名女眷。 面对建奴冰冷的马刀,那些男俘虏,也只能无声的咒骂着,却无人敢于反抗。 “救命,救命啊!”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遭到侮辱的女眷们,只能叫骂着抵抗。 但这样的反抗,往往不会得到怜悯,反而是建奴鞑子的毒打和杀害。 这一个晚上,这帮该死的建奴鞑子,无不是陷入狂欢之中。 以至于巡哨的士卒,都跑进了俘虏队中,干着那些禽兽之举。 黎明时分,稀稀落落下了一夜的雨,渐渐停了下来。 一夜的大雨,天地之间,浓雾笼罩,即便天色已经开始放亮,能见度依旧很低。 也因为这场大雨,朱云飞不得不推迟了进攻。 一直到雨势停止,朱云飞这才率领帐下八千余兵马,以及赵岳的一千余莱州军,这才对沙河镇上的清军,发动了进攻。 “将士们,随我出击,建奴鞑子,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策马来到队列前的朱云飞,在左右士卒高举的火把照耀下,高举着手中的陌刀,扬声吼道。 “杀!杀!杀!” 战场之上,明军将士在火把的照明下,端着手中的武器,呐喊着冲进了沙河镇。 一夜狂欢的建奴士卒,一个个都还在睡梦之中。 直到朱云飞、赵岳、杨彩、李之芳率领的明军将士,冲进了镇子内,那些被惊醒的建奴鞑子,这才如梦初醒。 “杀,杀~啊!” 明军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长矛,刀剑盾牌,冲进那一间间房间,把建奴鞑子堵在了屋内。 那些衣衫不整,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建奴鞑子,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冲进来的明军士兵,砍杀捅死当场。 “杨彩,李之芳,你二人各率一军,封锁镇子出口,一个都不要走脱。” 朱云飞率军杀入镇上长街,扬声大喝道。 一旁的赵岳率领士卒,纵马挥舞长枪,朝着一队从屋内窜出来的建奴士卒,直接冲杀而去。 “杀奴!” “杀奴!” 冲入集镇的登莱军士卒,以及新编的五千新兵,无不是表情凶狠,目光凌厉的大吼道。 尤其是那些新兵,虽然他们队形涣散,但却人人奋勇,挥舞着手中各式兵器,满脸都是仇恨之色。 这批新兵都是青州府人氏,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有亲人死在了建奴手中。 因为建奴在青州府的杀戮掠夺,他们无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若不是朱云飞在寿光城下,解救了他们,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仇恨,不但能够让弱者充满力量,也会鼓舞他们的勇气。 这些青壮新兵,在此之前,基本没有人上过战场,更别说杀人。 但因为仇恨建奴鞑子,他们现在一个个从绵羊,化身成为凶猛的狼群。 “哈哈哈……”一名新兵挥舞着战刀,在一名建奴士卒身上,足足砍了三十几刀之后,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忍不住的狂笑而起,高举着滴血的战刀,泪流满面的喊道。 “爹娘,俺为你们报仇了,俺砍死了一个鞑子。” 战场之上,像这样的情况,一直在上演。 新兵上战场杀人,是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作用的。 但因为对建奴鞑子的仇恨,这些新兵直接迈过了这一步。 清军将领瑚里布,几乎是光着腚跑出房间的。 只穿了一件裤衩的他,手中握着马刀,冲出房间的刹那,就被冲上来的数名士兵给围住了。 “嚯!”怪叫一声的瑚里布,挥舞着马刀,动作迅捷,刀法精湛的他,转眼就杀了三名新兵。 另外两人被刀锋划伤,惊跳而退。 “杀了他,杀了他!” 左右士兵们,见到光着膀子的瑚里布,如此凶悍,纷纷高呼而起。 一时之间,数十名士兵冲了上来,其中更有多名登莱军的老兵。 可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杀,身形敦实,刀法精湛的瑚里布,竟然进退自如,转眼就又杀了十余人。 “来啊,来啊!谁敢前来送死。”瑚里布冷笑连连,挥舞着马刀,在人群之中横冲直闯,硬是没人能够挡住他分毫。 “嘚!嘚!嘚!” 一阵马蹄声传来,长街之上,朱云飞率领十余骑披甲亲卫,疾驰而来。 “闪开,全都闪开!”左右亲卫连声喊道。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单手拖刀,目光如电,死死的盯住了瑚里布。 “杀!” 纵马飞驰的朱云飞,一声大喝,陌刀横斩而出。 只见一道闪电般的寒光闪过,措手不及的瑚里布的项上人头飞射而出。 失去头颅的尸体,惯性的往前走了几步,方才扑倒在地。 “建奴鞑子,人人得而诛之,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朱云飞跃马而起,一声厉喝,三军将士无不振奋而起。 “杀~杀光建奴鞑子……” 明军将士士气如虹,怒吼着朝那些乱成一团的清军士卒,绞杀在一起。 甚至那些被俘虏的青壮百姓,最后都加入了战斗之中。 这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斗,最终以建奴鞑子,全部被杀殆尽结束。 “将军,将军我们要杀鞑子,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还请将军收留。” 战斗结束,赵岳、杨彩、李之芳率军打扫战场,收拢安抚百姓。 朱云飞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俘虏的百姓队伍中时,却被一群百姓呼喊着给拦了下来。 面对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的百姓。 朱云飞连忙挥手喊道:“老乡们,都起来,你们要杀鞑子,要报仇,我能够理解。” “但鞑子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凶残冷血,你们要想杀鞑子,必须严格训练,否则上了战场,也根本打不过建奴。” “而且选择了当兵,那就必须服从纪律,上了战场是要流血牺牲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 “待会莱州卫赵将军,会带你们去莱州城安置。” “等到了莱州,你们要是还愿意当兵,还愿意跟我杀建奴鞑子,那就去找赵将军当兵,大家说好不好。” 朱云飞的一番话,情真意切,顿时让这批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这个时候,统计完战果的杨彩,一脸沉重的来到朱云飞面前。 “将军,这一战损失不小,新兵死了六百余人,伤了二百余人。” “在战斗之中,有上前百姓被误杀,有一百多妇女被建奴虐杀,还有三百多妇女遭到凌辱。” …… “这些该死的建奴,真是死不足惜啊。” 朱云飞听完杨彩的汇报,脸上闪过一丝怒火。 “杨彩,李之芳集合队伍,吃饱肚子,带上十日粮草,立即随我驰援莱阳。” 想到建奴的凶残,朱云飞担心莱阳城破,百姓遭殃,自是一刻钟都坐不住了。 “卑职遵命。”杨彩、李之芳连忙躬身应道。 “赵岳,这些建奴尸体焚烧了,挫骨扬灰,首级割了,一并带回莱州,让宜永贵安排水师船只,送入京师请功。” “我们伤亡的将士,要妥善安葬和抚恤。解救的百姓全部带回莱州城安置,要确保百姓们安全。” 随后,朱云飞喊来赵岳,亲自叮嘱了一番。 “请将军放心,卑职明白。”赵岳拱手应道。 安排好善后之事,朱云飞率领帐下队伍,马不停蹄直奔莱阳而来。 第97章 抵达莱阳,勘察地形 冒雨急行军三日的朱云飞,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往莱阳城赶。 这个时候,那些新兵弱势就显现了出来。 一路下来,不断有人掉队。 “将军,新兵营又有三百人掉队,加上沙河镇战损的七八百人,已经折损快两千人了。” 进攻三天的急行军,朱云飞率领的兵马,已经距离莱阳不足五十里。 由于天色将晚,朱云飞率队在一座空了的村落休整。 队伍安顿下来,杨彩和李之芳统计完兵马,来到朱云飞歇脚的茅屋汇报。 “强兵从来不是靠训练出来的,必须是战场上厮杀历练出来的。” 朱云飞用毛巾拿起篝火上烧开的水壶,给二人倒了一杯姜茶,示意二人落座。 “掉队的士兵,我已经安排人收拢,到时候再赶上来便是。” “现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去莱阳。” 朱云飞刚刚接到曹贵送来的情报,建奴在城下休整了两日,昨日已经开始冒雨,对莱阳展开了攻势。 莱阳城没有精兵强将,只有团练营和民夫队伍,能够守住三五日,在朱云飞看来,那都是奇迹。 身为登莱副总兵,他绝对不能让莱阳有失。 平度州沦陷,七万百姓惨遭建奴的劫掠,死伤过万人口,数万百姓被迫逃难。 这样的场面,朱云飞绝不想再看到一次。 “将军,莱阳城下有一万建奴,我们这些人马过去,能够取胜吗?” 喝了一口姜茶的李之芳,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的他,抬着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一路逃难下来的李之芳,在经历寿光之战,以及沙河镇战斗后,他对建奴的战斗力,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 在他看来,就目前朱云飞手中的三千登州军,加上三千收编的新军。 要想战胜建奴的一万人马,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校尉,这是何意?难道你怕了?”杨彩现在对朱云飞死心塌地,可以说有种盲目的盲从。 虽然这些天来,李之芳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杨彩刮目相看。 但对于李之芳,质疑朱云飞的指挥,他是一点都不能忍。 “之芳,你继续说。”朱云飞可不是听不进忠言的人。 微微一笑的他,看了眼杨彩,转而看向李之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卑职听过将军,前几次对建奴的战斗,很显然将军的策略都是成功的。” 李之芳微微抬头,恭敬的说道。 “我想将军这次,也必然不会与建奴硬碰硬,卑职只是好奇,将军这次将用什么办法,来战胜建奴鞑子。” 很显然李之芳这不是在质疑,而是在提醒朱云飞,眼下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不能硬碰硬。 这小子明显见朱云飞,这几天有些急躁,担心朱云飞会头脑发热。 “说实在,目前我也没有破敌之策。”朱云飞实话实说道。 “目前的情况,只能先赶到莱阳,根据情况来判断。” 毕竟朱云飞是人,他不是神。 现在他人都还没赶到莱阳城下,又怎么可能想到破敌之策? “卑职明白了。”李之芳见朱云飞,听懂了自己的话中之意,这才拱手回道。 朱云飞微微一笑,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捡到一块宝贝。 李之芳今年才二十一岁,却已经高中举人。 虽然是一介书生,但却能文能武,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连续下了多日的秋雨,终于在朱云飞率军,抵达莱阳城外时放晴。 朱云飞率领的兵马,并没有直接杀到莱阳城下。 而是在莱阳城外二十里外,便停下了脚步。 “杨彩,李之芳你二人率队在此休整。” 在与前来汇报的曹贵相遇之后,朱云飞便留下队伍,与曹贵手下的斥候队伍,悄悄来到城下。 “将军,建奴大营,集中在城东,那一片是丘陵地形,地势比较平坦,适合骑兵作战。” 在曹贵的引路下,朱云飞来到城东,在一片密林山丘上,远远的看着前方建奴大营。 朱云飞站在山岭上,观察了一阵敌营动静。 只见这个时候,敌营之中,不停有人马进出,莱阳城下,更是喊杀声震天。 因为相隔太远,朱云飞也无法看清楚,莱阳城下的战况。 “曹贵,莱阳战况看来很激烈,城头守军是否坚守的住?” 朱云飞目光看着前方,开口询问了一句。 “莱阳城头守军士气如虹,军民一心,县令陈显际亲自指挥作战,坚守三五天无恙。” 曹贵已经见过陈显际,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只是我们故意散布屯齐喀战败的消息,建奴竟然没有相信,也不知道这帮建奴,究竟是啥意思。” “时机不对,消息自然没有取信之处。”朱云飞说罢,继续爬上一座另一座更高的山岭。 这个时候,博和托的大营,已经尽收朱云飞眼底。 居高临下俯瞰博和托的大营,朱云飞忽然发现,敌军大营,看似依山而建,可实际确实处在一片洼地之中。 大营东面是五龙河,北面是护城河,两条河流交叉而过,汇入莱阳境内最大的大沽河。 站在地处看,五龙河和护城河,都要低于博和托的大营。 可站在高处看,朱云飞却发现,五龙河上游,竟然有个巨大的堰塞湖。 巨大的湖泊,处于东面的群山之中,就像一面碧玉的镜子。 “曹贵,那个湖泊,是人工湖,还是天然湖?”朱云飞指着那湖泊,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卑职立即派人去查看。”曹贵一愣,连忙躬身回道。 很显然,曹贵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湖泊。 “不用了,我们亲自过去查看一下。”朱云飞摆摆手,曹贵立马带着帐下斥候开路,领着朱云飞穿过山林,来到这片堰塞湖边上。 “竟然是一座天然湖泊,这还真是天助我也啊。”因为多日的大雨,此刻的湖泊,水位足有二三十米深度。 朱云飞目测就这湖泊,一旦决堤的话,虽然淹没不了莱阳城,但冲毁博和托的清军营地,绝对绰绰有余。 因为是天然形成的湖泊,这湖泊的其中一段,就是五龙河水域。 “将军,您是想放水,水淹建奴大营?”曹贵这个时候,那里会不明白,朱云飞的举动。 “不错,咱们手中有炸药,只要在那几个堤坝位置,掏空几个口子,引燃炸药,足以决堤放水。” 朱云飞指着与河堤接壤的口子,有些振奋的说道。 “将军,这个任务,交给卑职来办吧。”曹贵一脸激动的请缨道。 他身为斥候百户,这样天然地形,竟然都被他忽视,心中有愧的他,自是希望将功补过。 “好,这事就交给你,今晚就新的,天亮之前炸毁堤坝。” 朱云飞点点头,沉声道:“这一战许胜不许败,本将明早等你好消息。” “请将军放心,卑职绝不辱使命。”曹贵躬身作揖应道。 勘察完地形,朱云飞与曹贵回到营地,曹贵带着手下斥候队,以及一队士兵协助,带着炸药而去。 朱云飞则吩咐杨彩、李之芳道:“大军向东前进,进入山区,砍伐树木,打造木筏。” 朱云飞率军进入山区之际,清军大营内的辅国公博和托,也亲临莱阳城下。 督促阿山,杨遇明、沙扎喀纳,索海诸将,对莱阳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城头的军民,在县令陈显际,县丞张宏,主薄董嗣朴的督战下,人人奋死,依托城池,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原工部侍郎宋玫,原吏部郎中宋应亨,原中书舍人赵士骥,左家的左懋甲等人,亲率家中数百奴仆,散尽家财。 披甲亲临城头,协助军民坚守城头。 全城数万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硬是把博和托的一万精锐八旗兵马,挡在了城门之外。 一天的激战,城头虽然战死三千余人,博和托帐下的清兵,死伤同样多达两千余人。 这样的结果,让博和托也是震惊不已。 随着夜幕降临,一天的激战结束。 回到营地的博和托,立即对杨遇明吩咐道:“杨总兵,连夜派人向城中喊话,只要他们肯投降,本国公既往不咎,还另有封赏。” 博和托虽然脾气火爆,但却也不是个莽夫,眼看强攻不下,他随即改变了战术。 “得令。”杨遇明立马单膝跪地,一弹衣袖应道。 杨遇明刚刚退下,巴牙喇苏拜,手捧着一只浑身灰麻的海东青闯了进来。 “主子,贝勒爷发来鹰信。” “快快取下来。”博和托面色一变,连忙喊道。 因为鹰信在大清,可是代表着十万火急的军情。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免费银票,点评也可以啊! 拜谢!拜谢! 第98章 水淹博和托大营 “主子,贝勒爷信中说什么了吗?” 眼看着博和托看完手中的信,一屁股瘫坐在地,苏拜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辅国公屯齐喀真的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他也被明军砍了脑袋。” 博和托脸上充满震惊和懊恼,还有深深的后悔。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大意造成的。 若在昌邑看到叶克书败亡时,他要是聚兵一处,明军就不可能有可乘之机。 “主子,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苏拜迟疑的问道,他虽然很想说,咱们赶紧撤退吧。 但他不能说这话,大清立国以来,五次入关,打下赫赫威名。 一旦败退,女真不可战胜的神话,将会彻底破灭。 这样的结果,别说他博和托承受不起,就是他父亲,饶余贝勒阿巴泰也承受不起。 “阿玛在信中让我稳住局面,坚守一城一地,最多十天,他必然能够攻陷兖州城。” 博和托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冷静的说道:“阿玛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坚守待援,查明登莱明军情况。” “苏拜,现在我们退无可退,只能先拿下莱阳,然后据城而守,等候阿玛援军的到来。” “主子,可万一明军来攻,我们能不能坚守十天半月呢?”苏拜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登莱的明军,不过是一群鼠辈,他们绝不敢与我们野战。”博和托一脸平静的冷笑道。 “从火烧昌邑开始,明军一支在偷偷摸摸,只敢对我军偏师发动袭击,这说明他们兵力和战斗力,都不足以与我们抗衡。” “只要从现在开始,我们集中兵力,依托城池,明军绝对奈何不了我们。” “主子所言有理,奴才明白了。”苏拜并不愚蠢,听博和托这么一分析,他也是深以为然。 “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即攻下莱阳,只有拿下莱阳,我们才能获得立足之处,以及解决后勤之危。” 博和托率领的清军,一直是以战养战,军中粮草物资,只有半月所需。 “主子放心,明日卑职率领帐下巴牙喇亲自出战,定能一举攻下莱阳城。”苏拜攻击的跪地拜道。 “起来吧,传令阿山,安抚将士们,今晚吃顿好的,晚上加强戒备,防止明蛮偷袭。” 博和托摆摆手,吩咐苏拜一声道。 当夜,三更天左右,距离博和托大营二十里外,朱云飞率领的六千将士,抬着白天制造好的一千个木筏。 穿过一片丘陵山林,于黎明时分,抵达博和托大营上游的高地。 远远看去,清军大营,此刻显得静悄悄一片,只有营地内的一堆堆篝火,依稀能够看到一片光亮。 五龙河上游,忙活了一个晚上的曹贵,率领二百士卒,这个时候,也早已经布置好了炸堤坝的火药。 随着约定的时间到达,曹贵点燃火把,扬声对点火的士兵吩咐道:“立即点燃炸药,往山上跑。” 随着布置的引线被点燃,堰塞湖堤坝上,被布置好的三个爆炸点,同时炸响。 “轰隆!轰隆!轰隆!” 虽然相隔数里之遥,但巨大的爆炸声,依旧传到了博和托的大营。 本来就睡的不踏实的博和托,听到爆炸声响起之时,猛然惊醒而起。 “来人啊,发生了什么事。”披衣,提刀冲出大帐的博和托,连声喝问道。 负责巡营的甲喇额真索海,策马赶了过来,行礼回道。 “回禀主子,是营外山谷上方传来的响声,像是火药爆炸声,卑职已经派人前往探查。” “立即查清楚,向我汇报。”隐隐有些预感不好的博和托,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阿山和苏拜、杨遇明等军中将领,也惊醒来到了博和托帐下。 “辅国公,会不会是明蛮援军来了。因为操作不当,火药引起了爆炸?” 阿山有些惊疑的猜测道。 “主子,阿山将军猜测不无道理,立即集合军队备战,以防不测。”苏拜连忙附和道。 “阿山,杨遇明立即传令,各旗人马备战。”博和托静坐而起,目光炯炯的下令道。 清军营地的八千士卒,在号角声中,冲出营帐,迅速在空地之上列队整备。 因为刚刚起床,队伍匆忙集结,整个大营正处于乱哄哄之中。 就在这时,营地内的所有将士,却都听到了一股惊天动地的声响远远传来。 由于这个时候,天色还未亮,博和托、阿山等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声响代表的是什么。 汉军旗的杨遇明,在惊愣之下,瞬间变脸吼道:“不好,是洪水,是洪水……”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落下,便见一道洪流,汹涌而来。 “哗拉拉”的洪流,排山倒海般倾泻而来。 不等博和托等人做出反应,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洪水,形成巨大的浪潮,席卷着冲入清军大营。 “快,快往后山跑……” “啊~救命,救我……” 滚滚而来的洪水,冲击的巨浪,伴随着泥沙,树木,瞬间便淹没了博和托的大营。 建奴八旗人马,虽然人人悍勇,可这些出自辽东山林的女真人,蒙古人那都是旱鸭子。 在洪水的袭击之下,他们就像浮萍一样,惊恐的在水中扑腾,要么被洪水卷走,要么沉没与水底之中。 这一刻,无论是博和托,还是阿山、亦或者苏拜、杨遇明等将领,也无一幸免,尽数落入洪水之中。 汹涌的洪水,可不会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卒,所到之处,统统都被卷进了水中。 这个时候,朱云飞率领的六千明军,即便是身处高地,可看着从山脚下穿流而过的洪水时,三军将士也不由一阵骇然。 “果然是水火无情,任你再强,在这大自然面前,也将化为齑粉。”看着眼前的一幕,朱云飞也不由心生感慨。 “哈哈哈……好一个水淹三军。”放声大笑的杨彩,一脸崇拜的说道:“明公果然神威,建奴死无葬身之地矣。” 一旁的李之芳,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脸上露出敬服之色道:“火攻水淹,兵法上乘也,将军高明,卑职佩服。” “传令三军,一刻钟后,乘坐木筏,对残存的建奴鞑子,展开进攻,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朱云飞淡淡一笑,扬声下令道。 “各营列队,准备进攻。”众将纷纷传令而出。 因为是借助的水势,虽然洪水汹涌而来,但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朱云飞所料,一刻钟之后,洪水开始减缓。 等到朱云飞率领将士,抬着木筏进入水中之时,水势已经缓慢了大半,水深也减弱到一米深度。 但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的洪流,却依旧给建奴大营,以及建奴士兵,带来了毁灭性的伤亡。 八千清军人马,至少有一半溺水身亡。 剩下一半人马,在水中挣扎着,虽然并未身死,却也是苟延残喘,最多剩下半口气。 别说战斗,保住小命都是因为运气好。 “饶命,饶命,我们投降……”杨遇明军中的汉军旗士兵,眼看明军乘坐木筏,沿着水面冲杀而来,而不是惊恐的求饶了起来。 而那些建奴鞑子,虽然想要反抗,但在水中的身体,就像灌了铅似的,根本难以动弹,而且他们大多数人,早已经丢失了兵器。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面对挣扎着的建奴鞑子,明军将士们,无不是怒吼着连连喊道。 弓箭手们,纷纷张弓搭箭,朝着水中的建奴鞑子,就是一阵乱射。 木筏上手持长枪,长矛的士兵,也是不甘落后。 挥舞着手中兵器,也是毫不手软,朝着水中的建奴鞑子,抬手就是一阵乱刺。 放眼放去,一眼放不到头的洪水之中,朱云飞帐下的明军士卒,六人一个木筏,两人划船,四人攻击。 对水中残存的建奴人马,真正的展开了痛打落水狗的战斗。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博和托、阿山、杨遇明几个建奴将领,因为当时骑在马背上,竟然得以幸存了下来。 倒是苏拜被洪水卷走,溺水而亡。 眼看明军冲杀而来,困守在一块凸起的山包上的杨遇明,知道反抗必死,投降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我们是辽东汉人,被迫加入清军的,我们愿意投降,还请饶命。” 杨遇明在明军杀到前,说服博和托和阿山,换上普通士卒的服饰,连声喊道。 第99章 莱阳县令陈显际 朱云飞率领明军将士,应用地利条件,一举歼灭博和托所部八千士卒。 此战可谓空前大捷,因为参战的将士,无一人死亡,只有几十人因为木筏翻覆,落水受了一些轻伤。 但清军八千人马,被斩杀五千余人,有三千人被俘,光战马就缴获了四千匹,另外还有一千多匹战死的马匹。 战斗结束,杨彩和李之芳率军打扫战场,朱云飞率领一支人马,押解俘虏撤出战场。 然而,当朱云飞率军抵达莱阳城外时,却遭到了守城官吏的冷遇。 “朱副总兵,洪水进入城中,现在全城泥泞遍地,实在不便兵马入城,还朱副总兵,率军在城外高处扎营。” 城头之上的县令陈显际,头戴乌纱帽,身穿绣着补子的青色官袍,面无表情的拱手说道。 那傲气的神态与客套的语气,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显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朱云飞面色一冷,目光犀利的看着城头上的陈显际。 “朱副总兵,莱阳刚刚被你放的洪水,灌入城中,导致城中积水一尺,百姓受灾严重。” 陈显际昂首看着朱云飞,平静的说道:“城外十万亩良田,更是因为你决堤的洪水,很有可能被泥沙覆盖,导致无法耕种。” “来年我莱阳百姓,至少有一半百姓,可能无法栽种粮食。” “而你呢?却因为这场大水,立下盖世奇功。” 一脸讥笑的陈显际,不屑的说道:“还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好一个竖儒,陈显际你竟敢颠倒黑白,诬蔑本将军初心,你真是该死。” 朱云飞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敢于率领军民抗清的县令,竟然还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自己决堤水淹清军,这是为了破敌,可从来没有想过,以此来立功讨取封赏。 “怎么,朱将军难道还要下令,屠杀我莱阳百姓不成?”陈显际大义凛然直视朱云飞,扬声喊道。 “我莱阳五万军民一心,连建奴鞑子都不怕,难道害怕你一个武夫吗?” “好,好,好一个竖儒,你给老子等着。”朱云飞气急而笑,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个陈显际,竟然敢如此轻视自己。 这点他是真没有想到,更没有预料到的。 “县尊,朱云飞这人听说颇有能耐,连曾军门和辜府台,都对他礼敬三分。”一旁的县丞张宏,看着被气走的朱云飞,有些担心的说道。 “您如此对待他,万一他报复与你,县尊如何自处?” “一介武夫,能耐我何?”陈显际自负的笑道:“宋应亨大人,这个月后,丁忧结束,以镇守莱阳之功,回朝之后,必获重用。” “有他举荐,宋玫大人回朝指日可待,赵士骥大人旬假也将结束。” “我莱阳进士冠盖登莱,山东知名。” “前番朱云飞假借知府衙门之手,仗着锦衣卫的黑手,收田补税,可是把登莱士族子弟,得罪了个精光。” “宋家家主就是因为家里良田,被卫所衙门收走三千亩土地,而气的一命仙逝的。” “这还只是宋家大房,还有宋玫家、旁支宋应亨家,足有六千亩土地被补税。” “另外赵士骥大人家,左懋第、左懋泰各家,以及主薄董嗣朴各家。” “那可是补了三万亩土地的税,还被收回了六千亩土地。” “还有今日五龙河沿岸十万亩田地,那可是莱阳城最肥沃的土地,都是个各家族的田地,被洪水这么一淹。” “来年不说绝收,至少也得减产一半,我刚才可是听到各家族人,都在骂娘呢。” 陈显际的一番话,说的张宏无言以对。 朱云飞一个副总兵,也就是一介武夫。 得罪了莱阳各大士族官绅,要有好果子吃才怪。 陈显际和张宏都是进士出身,也都是小地主出身,属于士绅子弟,与官绅士族家族根本无法比。 而莱阳的宋家,左家,赵家那都是官绅士族,家族的进士子弟,一代胜过一代,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就拿宋家来说,自宋玫父亲开始,兄弟三人都是进士出身。 而宋玫兄弟三人,包括大伯家的堂兄,三叔家的堂弟,多人高中进士,举人。 宋玫更是以三十五岁的年龄,出任工部右侍郎,位列文官正三品。 这人之所以如此年轻,就登堂入室,官拜三品。 原因是他是东林一派,现在他被免官在家,同样也是因为他是东林一派的缘由。 陈显际这个人有能力,对大明也忠诚。 但他也贪权,热衷升官,虽然他不贪财,主要是他家是士绅家族,并不缺钱。 事实上明末的江南各派系官吏,就拿东林一派的官吏来说,他们当中还真没有几个贪官。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官绅士族子弟,家里根本不缺钱。 他们做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升官,壮大家族实力。 他们在地方上任职的时候,个个清廉正直,正义凛然,博得偌大名声。 可对于大明朝廷来说,他们是干臣清官吗? 答案是否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些在人前保持着清廉正直的官吏,在自己的家乡,每一个都拥有良田美宅无数,妻妾儿女成群。 他们当官的目的,不是为了朝廷,也不是为了百姓。 他们所图只有一个,那就是光耀门楣,至于朝廷和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不管。 这也是他们会抱团取暖,结党营私的原因。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明明那些东林派的官吏,都不是贪官,却会落得一个明实亡于东林当争的原因。 陈显际敢公然与朱云飞一个副总兵叫板,不是他正义凛然,而是他料定朱云飞一介武夫,根本无法与莱阳的官绅士族相比。 正如陈显际所料,他公开叫板朱云飞的举动,得到莱阳官绅士子的一致拥戴。 作为莱阳士族之首,如今的复社成员之一,宋玫对于陈显际的表现,也是盛赞不已。 认为陈显际有名士风范,乃当代强项令。 朱云飞在城头受到县令陈显际轻视一事,很快就传到回营的杨彩耳中。 “明公,这帮竖儒,实在可恨,真该让建奴鞑子,把他们抽筋剥皮。” 气愤不已的杨彩,来到朱云飞面前叫嚷道。 “杨兄有所不知,这莱阳城可是我山东进士之乡,原中书舍人赵士骥,创办的莱阳书院,可是有我大明稷下学宫的美誉。” 李之芳淡淡一笑,开口说道:“莱阳书院从天启年间到如今,二十年年间一共出了二十一名进士,三十三名举人。” “那又如何?难道守卫边塞,与建奴拼杀,是靠那些竖儒的嘴吗?”杨彩忿忿的说道。 “杨彩,之芳的意思,是说这莱阳是文人的天下,陈显际不过代表的是莱阳城的士族而已。” 听李之芳这么一说,朱云飞便明白陈显际,为何敢不给他开城门的原因了。 因为人家有底气啊。 很明显这莱阳城的官绅士族,别说他朱云飞一个武夫,就是曾樱这个巡抚来了,估计都得低头敬茶。 “明公,我才不管他什么狗屁文人,他敢不给明公开城,那就是对我明公的不敬,我杨彩咽不下这口气。” 杨彩怒气冲冲,手按刀柄喊道:“我去把那狗县令抓过来,让他跪在明公面前认错。” “杨兄糊涂,将军如今好不容易立下一番大功。若是你这个时候带兵去辱骂,甚至殴打官吏的话,那就是引火烧身,朝中那些清流文官,必然会对将军口诛笔伐。” “你这那是帮将军,分明是在害将军啊!” 李之芳一番话,顿时说的杨彩哑口无言。 “明公,您为何一言不发,难道这口鸟气,咱就这样咽下去?” 好一会,杨彩见端坐在主位上的朱云飞,始终未开口,不由迟疑的问道。 “对付这些人,自然还得让他们自己人来。”朱云飞淡淡一笑,伏笔写了两封书信,递给帐下的曹贵手上。 “你立即派人把信笺送回登州,让同知吴韩起,推官黄锡衮,立即来莱阳调查,今秋莱阳税收情况,以及陈显际守城期间,是否有残害之举。” “还有,把这封信给曾军门。” 朱云飞承认他就是一介武夫,但他可不怕内斗,因为他手中掌握了生杀大权的枪杆子。 文斗斗不过的时候,他是不介意举起屠刀的。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哟。 感谢,老鹿作揖了! 第100章 杨遇明甘当死士 “杨彩,那些俘虏,建奴鞑子,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讨论完莱阳县令陈显际之事,朱云飞把重心,转移到军中。 “之芳,我让曹贵配合你,对那些汉人,蒙古人进行甄别,真心归降的,拉入矿场劳动改造三年。” “企图蒙骗活命的,就不要浪费粮食了,全部处置。” “卑职遵命。”杨彩、李之芳、曹贵拱手应道。 被俘的三千清军士卒,这个时候集中关押在临时营地的一角。 博和托、阿山、杨遇明,索海几名军中将领,这会与普通士卒一般,坐在人群之中。 随着杨彩和李之芳,曹贵带队进入营地,开始甄别种族之时。 博和托脸上顿时露出慌乱之色,如今的他还只有二十五岁。 身为大清宗室子弟,封爵辅国公,只要他活着,将来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等着他。 所以他根本不想死,虽然在战场上他是一员悍将,可如今被俘,面临死亡境地,他是真的害怕了。 “辅国公,不要慌,我已经吩咐过左右将士,他们绝对不会暴露您的身份。” 阿山伸手按住博和托,低声宽慰着他。 索海也在旁说道:“主子放心,奴才率领帐下巴牙喇,誓死护卫您周全。” 一旁的杨遇明,听到几人的话语,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队伍,内心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本是大明锦州守备,隶属祖大寿帐下,去年松锦之战后,追随祖大寿投降。 如今也只有二十出头的他,作为锦州本地人,祖大寿家族的家臣,跟随祖大寿投降,并不算背叛失节。 而随着祖大寿投降之后,清廷为了拉拢他们这些降将,和分化祖大寿的实力。 向他们这些祖大寿帐下的将领,都被破格提拔,编入了汉军八旗之中。 杨遇明因为弓马娴熟,膂力过人,破格提拔为副将,授汉军总兵衔。 为此,他对清廷还是很感激的,但忠心显然谈不上。 毕竟他活了二十几年,都是大明的子民。 如今才归顺清廷不到一年,不可能就死心塌地,成为建奴的走狗。 而且他才二十四岁,正当青春之年,又岂能甘心窝囊的被杀? 起初,他还以为明军会按照寻常处置俘虏的方式,收编了他们,亦或者让他们出钱赎身。 可很明显,眼前的明军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看那些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士兵,粗暴对待女真士兵的手段,就知道这些人被拉出营地,必然难逃一死。 即便是辽东的汉人士卒,也没有获得善待,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尤其是听到索海,竟然鼓动左右的女真亲卫,有反抗的念头,杨遇明顿时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不,我不能死,我杨家不能绝后,我杨遇明不甘心啊。” 眼看着一身甲胄,提着一杆银枪,率众一步步走来,杨遇明内心呐喊着,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将军,将军我要举报,他、他是建奴辅国公博和托,还有他是固山额真阿山……” 杨遇明突然的反水,打了博和托一个措手不及,也把杨彩给吓了一跳。 “不许动,都蹲下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杨彩反应之下,一提手中银枪,扬声大喝道。 左右军士纷纷举刀,戒备的围了上来。 闻讯而来的曹贵,也率队立即冲了上来。 “都给老子蹲下,谁敢冒头,杀!” 在明军锋利的刀枪剑戟威胁下,手无寸铁,身穿着湿漉漉衣服,早已经精疲力尽,饥肠辘辘的博和托、阿山等人。 无不是脸如死灰,目露仇恨的盯着杨遇明。 “你双手抱头,走过来。”杨彩目光凌厉的盯着杨遇明,举枪指着杨遇明吩咐道。 “其他人全部绑了,押回大帐。” 在杨彩的询问下,杨遇明竹筒倒豆子似的,立马把众人的身份,尽数交待了个清楚。 “将军,卑职是锦州汉人,是祖大寿的家臣,我是逼不得已投降的建奴鞑子,我,我对大明忠心可鉴啊!” 堂堂七尺大汉,一脸粗犷的杨遇明,这会为了活命,也是拼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嘿嘿,既然你如此忠心,本将军给你个机会,把这些建奴鞑子,都杀了吧。”杨彩冷冷一笑,抽出腰间的佩刀。 丢在了杨遇明面前,指了指面前那一排建奴鞑子。 “谢将军。”杨遇明把心一横,捡起战刀,冲了上去,挥刀就是一阵劈砍。 转眼便砍杀了三十多名建奴士卒,那精湛的刀法,熟练的砍杀手段,凶残的性格,就连杨彩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狠人。 这个时候的杨彩,突然有些后悔,给了对方这么个机会。 曹贵押着的博和托,阿山,索海几人,来到朱云飞的帐下,并汇报了一下营中发生之事。 “还有漏网大鱼啊,带下去严加审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惊喜。”朱云飞看了几人一眼,并没有过多废话。 “卑职遵命。”曹贵可是斥候百户,在朱云飞的教导下,又跟锦衣卫百户宋庆,学过不少审讯手段的他。 那审讯犯人的手段,绝对是层出不穷,就是铁人来了,落入他手中,也得脱一层皮。 曹贵带着人刚离开,杨彩把浑身是血的杨遇明,领到了朱云飞帐下。 “罪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还请将军收留。”跪在地上的杨遇明,在杨彩上前,跟朱云飞介绍了一下情况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为了活命,这家伙也是拼了,磕头如捣蒜的连连拜道。 束发而冠的朱云飞,穿着一身刺绣白袍长衫,端坐在上方,冷冷的看着杨遇明。 一直到对方额头都磕出了血迹,这才淡淡的道:“本将军帐下倒是缺忠心的犬马。” “但是你还不配,你今日能够背叛清廷,又怎么保证你明日背叛本将军?” “将军,还请将军给我罪人一个机会,我愿意率领帐下一千士卒,充当将军座下死士,只要将军一声令下。” “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罪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求将军给罪人一次活命的机会。” 杨遇明听到朱云飞的话,激动的继续磕头喊道。 “昔日蒙元有一支纵横天下的薛怯军,今日女真的八旗精兵,皆是善战敢死之军。” “罪人不才,今后愿为将军手中死士,凡是该死之人,皆有罪人统率,凡斩杀首级二十人者,可赎其罪。” “凡斩杀首级五十者,可获得封赏,如此奖罚之下,死士营必可成为将军手中最锋利的钢刀。” 杨遇明的一番话,倒是让朱云飞心中一动。 “杨彩,扶杨校尉起来。”朱云飞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看向杨遇明说道。 “杨校尉,你这套死士营的想法,我很期待,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 “从今天起你就是死士营的校尉,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谢将军成全,卑职绝不会让将军失望。”杨遇明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一脸平静的纳头拜道。 “来人,带杨校尉下去沐浴更衣,准备饭菜,我要款待杨校尉用饭。” 因为杨遇明的投降,俘虏的一千汉军,六百蒙古人马,尽数被杨遇明收编,设立为死士营。 博和托、阿山、索海三人,在严刑拷打一番后,除了交代他们进入山东的恶行外,也交代了目前兖州的情况。 “曹贵,把博和托阿山这些人挑断手足筋脉,严加看管起来,留下还有用。” “把那个索海的耳鼻割了,让他去兖州告诉阿巴泰,本将军在益都等他。” 得知兖州府危在旦夕,朱云飞决定留下博和托这些建奴鞑子的性命,他要用这些人,换取兖州的平安。 “杨彩,明早你率领新军营的三千士卒,立即回益都城,我与李之芳安顿好莱阳之事,会率军赶去与你汇合。” “告诉李虎,曹明,不必返回登莱,就在益都整军备战。” 结合手中的军情,以及目前的实力,朱云飞决定,利用益都的城防,以及全城军民,与阿巴泰打一场硬仗。 原本朱云飞是打算,把俘虏的建奴鞑子,尽数杀了的。 但因为杨遇明的反水,他决定留下那一千建奴俘虏。 还有博和托和阿山这些建奴高级将领。 现在这些人都是朱云飞手中的筹码,他就不相信,阿巴泰能够不顾他儿子博和托的死活。 【作者题外话】:ps:说个历史事件,知县阻止上官入城之事。 崇祯十七年,吏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李建泰,率军驰援山西之时。 率军走到广宗,被守城知县一连三天不准李建泰入城。 李建泰恼羞成怒,下令官兵攻城。城攻破后,杀死乡绅,鞭笞知县。 所以陈显际一个县令,阻止朱云飞这个武将入城,在他本人看来,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第101章 周延儒抢夺功劳 长山岛副千户刘通,奉命率领一支船队,押解着昌邑和莱州之战中,斩首的四千五百个建奴首级。 以及清军大军叶克书,屯齐喀的头颅,从莱州湾海域出发,在天津卫登陆。 一行人马,二百军士进入天津卫时,却被驻守在天津卫的,周延儒帐下副总兵高第所拦截。 要不是刘通见机不妙,率领士卒丢下首级,逃回海上。 他们这队人马,差点就被高第帐下的人马所围杀。 “刘副千户,这帮京营的官兵,公然抢我们的首级,这他娘的还有王法吗?”一路逃回海上,百户石柱气愤的骂道。 阴沉着脸的刘通,咬牙道:“这事没完,我们登莱军的功劳,不是那么好抢。” “立即回莱州,向将军汇报,上书奏请陛下做主。” 怪就怪刘通大意,认为都是明军,在对方查验官方文牒时,故意卖弄了,他们押运的是建奴首级。 而这个时候,高第正在发愁,如何邀宠,抱上周延儒这个内阁首辅的大腿。 原因是周延儒督师北通州后,下令各部献上建奴首级,向皇帝报捷。 可这个时候,京师外围那里有建奴人马? 就算有他们这些京营老爷兵,也没有胆量去杀敌啊。 为此,军中这些将领,为了应付周延儒,便在周边各县监狱,砍杀了一些囚徒脑袋充数。 可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囚徒数量有限。 以至于一些将领,甚至起了杀良冒功的念头。 高第为了升官发财,这段时间就秘密杀了一百多名百姓,向周延儒报捷,说是建奴游哨。 为此,他还得到周延儒帐下幕僚董廷献,书写的嘉奖信笺。 这不最近高第正在寻思,为周延儒再送上一批首级。 刘通这个时候,送来的所谓建奴首级,高第是不相信是真的。 因为认为登莱兵马,不可能战胜建奴鞑子,还能砍杀几千个首级。 所以,他认为这是登莱军杀良冒功的结果。 现在他抢了这批首级献上去,自然是大功一件。 至于登莱总兵衙门,就算要闹,他也不怕。 他相信有首辅周延儒在朝,登莱总兵的奏折,连皇帝面前都送不到。 这也是他敢率军抢刘通的原因。 心怀龌龊的高第,自认为自己打不赢建奴鞑子,别人也定然打不过。 北通州运河北岸,周延儒大营。 手握生杀大权,执掌近十万大军的周延儒,如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因为几次试探性的送上去的,假捷报,冒充首级,皇帝不但没有怀疑,还连连颁下旨意嘉奖他。 以至于周延儒自个都沉醉其中,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哄皇帝开心,周延儒正在思考着,制造一场大捷,给皇帝送上惊喜。 帐下幕僚董廷献,依附与他的亲家,前阉当一派的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冯铨,得知周延儒的心思后,正在寻思对策之时。 高第率领一队人马,把抢到的几千个建奴首级,送到了周延儒大营。 “卑职高第,率军在沧州,阻杀建奴一万大军,斩首四千五百级,特来向阁老报捷。” 高第带着一队人马,人人浑身洒满鸡鸭羊血,一副浴血杀敌归来的假象。 来到周延儒帐下,献上战报之时,周延儒这个当朝内阁首辅,一时都震惊了。 “伯衡,高第何许人也?”周延儒迟疑的看着冯铨,因为这份功劳太大,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实的。 冯铨可是当过内阁阁臣的辅臣,又哪里知道高第一个京营副将,以至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一旁的董廷献连忙说道。 “回阁老,高第是京营副将,武举人出身,颇有勇武,出京以来,献上首级三百颗。” “这么说,此事是真的?”周延儒有些意动的问道。 “阁老,兹事体大,这些武夫,杀良冒功一事可没少干。”冯铨谨慎的说道。 “四千五百个首级,这要是真的,那就是奇功一件,要是假的,那就是抄家灭族大罪。” “建奴首级与我大明儿郎,多有不同,可先派人确认一番,再行召见。” “伯衡所言甚是。”周延儒点点头,对董廷献吩咐道:“立即带人去检查一下,把高第请到帐外等候。”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真实的,四千五百个首级,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建奴首级。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得到结果的周延儒,开怀大笑道:“立即上折子,向陛下报捷,命高第亲自护送首级入京。” 当奏报和建奴首级送入京师后,皇帝崇祯也是大喜,亲自下诏褒奖周延儒,高第也被授予左都督,蓟州总兵职务。 崇祯皇帝甚至下令举城欢庆,为周延儒五十岁寿辰祝贺。 京城的纷纷扰扰,远在莱阳的朱云飞,此刻并不知道。 但这个时候,登州同知吴韩起,推官黄锡衮,奉巡抚曾樱,知府辜孕奇的指令,来到莱阳城。 二人带着胥吏,衙役抵达莱阳城时,并没有入住莱阳驿馆,而是径直来到朱云飞的大营。 并派帐下胥吏把公文,送去了莱阳县衙,让县令陈显际,县丞张宏,主薄董嗣朴,前来大营候见。 “将军,这陈显际不过是一个真小人,他还真以为自己成为,莱阳那些官绅士族的座上宾了?”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胆敢阻拦您入城,这分明是有人在给他们撑腰啊。” “据下官所知,宋家和左家那些士绅,那可都是江南复社成员,东林余孽。” “他们这些人啊,每天聚在一起,不是议论朝政,就是诽谤朝政,实在可恨至极。” 登州府同知吴韩起,对于朱云飞被拒之门外一事,表现的愤怒,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杨彩。 他这么气愤的原因,一来是为了讨好朱云飞。 二来他当初赴任的时候,也曾来莱阳拜访过这些官绅士族。 结果嘛,人家根本瞧不上他,甚至还被奚落了一顿。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这事他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那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朱云飞淡淡一笑,示意吴韩起和黄锡衮坐下,并亲手给二人倒上泡好的茶水。 “莱阳官绅士族,侵占官田,豢养家奴,私藏兵器,毁谤朝廷,实乃大逆不道,理应彻查问罪。”吴韩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 黄锡衮迟疑道:“吴大人,此事可有证据?” “黄推官,他们豢养家仆数百人,人人有利器伴身,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吴韩起不满的看着黄锡衮,淡淡的说道。 “莫非黄推官,想要包庇这些人?” “下官不敢。”黄锡衮是推官,是负责刑狱的主管官吏,这事他不配合,吴韩起也不好出手。 朱云飞这次让二人前来莱阳。 吴韩起他是放心的,但黄锡衮这个人嘛,很年轻,也有能力,但还是缺乏历练。 虽说通过府衙一起经营香皂,花露水生意,朱云飞已经把辜孕奇这个知府和黄锡衮拉上了船。 但黄锡衮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该如何站队。 “吴大人,黄推官年轻,有些事情你要多提点一下他嘛。”朱云飞淡淡一笑,端起茶杯看向黄锡衮笑道。 “宗麟,你在登州也干了半年了,你说说这地方豪强,对于朝廷来说,有何益处?” 黄锡衮字宗麟,如今的他也才二十二岁,与朱云飞同龄。 “世家豪强,国之蛀虫,与国无利,他们所图所谋,皆为私利。”黄锡衮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对于世家豪强的危害,他岂会不明白。 “那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朱云飞脸色一变,目光锐利的看着对方,严肃的说道。 “我登莱二府,不需要宗族豪强,谁要胆敢仗着家世横行,那就是跟朝廷作对,跟陛下作对,跟我朱云飞作对。” “莱阳是大明的莱阳,可不是那些宗族豪强的莱阳,他们胆敢阻拦我大军入城,那是对我大明将士的藐视。” “既然他们在莱阳待的太舒服,正好我军中死士营,还缺一些死士。” “他们要想跟朝廷作对,我是不介意把他们编入营中,给他们一个跟建奴鞑子拼命的机会。” 面对朱云飞犀利的目光,严肃霸道的话语,黄锡衮顿感后背发凉,慌忙躬身回道。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当全力配合同知大人,绝不放过一个祸害朝廷的罪人。” 【作者题外话】:求个免费银票,点评,谢谢! 第102章 阿巴泰出手反制 大明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初八,兖州城外。 “杀入城中,一个不留,把这些该死的明蛮,统统杀光,抢光……” 兖州城下,身穿镶蓝旗布甲,头戴蓝缨盔枪帽的多罗贝勒,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看着攻上城头的士卒,横刀立马扬声喊道。 “嚯嚯嚯……” 左右八旗骑兵,一脸兴奋的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纵马飞奔冲向了城门。 城头之上,知府邓藩锡看着杀入城中的建奴兵马,心如死灰的他跪倒在地,向京城方向磕头拜道。 “陛下,臣为国尽忠了。”磕头之后的邓藩锡,捡起地上的战刀,腾身而起,看着左右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士兵。 举刀吼道:“将士们,跟建奴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 城头上仅剩的数百残兵败将,在邓藩锡的率领下,毅然决然的冲下城楼,与涌入城中的清军士卒,展开了拼死之战。 怒吼连连的双方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毫不留情的展开了拼杀。 一时之间城门楼下,双方人马血肉横飞,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残酷而又壮烈战斗,一直到持续到,兖州城守军,尽数战死为止。 这一战,知府邓藩锡身中十一刀,直至血液流干而死。 监军参议王维新,推官李昌期,副将丁文明,滋阳知县郝芳声等数十人,皆惨烈而死。 而那个一毛不拔的鲁王朱以派,也终于自食恶果,府中几个妃妾,尽数被建奴凌辱,偌大的鲁王府被劫掠一空。 唯有被朱以派事先埋入地窖的三百万两银子,得以幸免。(这笔银子在历史上,一直到清末,才被西洋传教士无意中发现,从而白白便宜了洋人。) 朱以派与儿子,与王府长史俞起蛟,举家人数十口,举火自焚而死。 也正是他们在地窖上方的放火自焚,因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这才保住了地窖的秘密。 这一天的兖州府,十余万百姓遭难。 建奴士兵杀入城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四座城门放火烧毁三座。 为了掠夺百姓钱财粮食,这些恶贼建奴鞑子,一间间的搜刮民房,搜完之后就放火焚烧,无数百姓惨遭屠杀。 兖州府是阿巴泰率军南下来,遭到最顽强抵抗的城池。 为了报复兖州府军民的抵抗,阿巴泰下令帐下的兵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城。 “哈哈哈,这就是抵抗我大清的下场。”在众将的簇拥下,意气风发的阿巴泰,登上城门楼,看着城中被屠杀的百姓。 他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 左右的辅国公斐洋古、辅国将军务达海,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无不是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大将军,拿下兖州府,山东各州府,再无敌手,现在就剩下登莱二府了。” “卑职愿意立即率军,赶往莱阳驰援辅国公大人。”辅国将军务达海,一脸兴奋的请缨道。 “大将军,博和托受困莱阳,确实应该立即救援。”辅国公斐洋古也点头附和道。 “将士奋战半个月,如今兵疲马乏,我料博和托,多守一日定然不会有事,让将士们今日狂欢一日,来日再发兵不迟。” 阿巴泰思虑之下,淡淡的笑道。 前日他收到博和托回复的鹰信,博和托在回复的信中说,目前莱阳战事虽然不顺,但他有信心攻下莱阳,坚守城池等待支援。 如今才过去短短三天,阿巴泰相信手握上万兵马的博和托,足以坚守到他率领的大军抵达之日。 “大将军仁义,体恤将士辛劳,我等佩服。”左右将领闻言,无不是恭维的附和道。 阿巴泰身为老奴努尔哈赤之子,先帝皇台极的兄长,战功是毋庸置疑的。 只因为他与皇台极有嫌隙,所以一直没能封王。 但如今皇台极已然驾崩,以这次阿巴泰南下创建的功业,所有人的肯定,阿巴泰此次回到盛京,必然能够晋升王爵。 为此,帐下将领,对其也是多有恭维之举。 “启禀大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甲喇额真索海,这是他的令牌,请求面见大将军。” 城头上的阿巴泰等人,正在说笑之际,一名士兵从城下奔跑来到城门楼上。 “是索海的令牌,他怎么跑这来了?”辅国将军务达海,接过令牌递给阿巴泰说道。 “把人带上来。”阿巴泰面色一沉,心中顿生不好预感。 当包扎着脑袋脸面的索海,被士兵带到城门楼上时,一脸委屈的索海,顿时哭倒在地。 “大将军,大将军我们败了,辅国公,辅国公他被明军俘虏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阿巴泰勃然失色,一把扯起索海,一脸震惊的吼道。 “废物,废物……”当索海重新叙述了一遍,莱阳战败的经过之时,阿巴泰愤怒的一把把索海推倒在地。 “务达海,传令各旗兵马立即集合,向莱阳进发,我儿要是有个意外,我要把登莱之人,尽数屠杀殆尽。” “我要明蛮血流成河,把朱云飞碎尸万段。” “大将军,大将军这是明将给您的书信。”躺在地上的索海,被割了鼻子和耳朵,虽然被包扎过,如今被阿巴泰推倒在地,伤口崩裂,血迹溢出,模样凄惨无比。 阿巴泰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之下,冷笑道:“明蛮约我军益都城下,决一死战,这是找死吗?” “那我就成全他,立即兵马集合,兵发益都。” “大将军息怒,朱云飞这个人名,您难道不觉得熟悉吗?”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迟疑的开口说道。 “大将军,我想起来了,朱云飞就是袭击盛京,炸毁先汗陵的明将。”务达海在辽东战场上,追击过朱云飞。 但后来朱云飞出海而逃,清廷皇帝驾崩,继位风波不断,朝政乱了半年,才趋于稳定下来。 加上清廷内部,也认为这事是个屈辱,少有人提起。 以至于大家多差不多忘记了这个名字。 但现在朱云飞这个名字再次提起,众人的记忆也不由唤起。 “竟然是此人,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阿巴泰想起先帝驾崩前,曾有过遗言,皇室子弟,斩杀毁坏先汗陵明将者,晋封王爵的遗言。 阿巴泰的眼中,不由露出一道光彩。 “务达海,收拢各旗人马,把抢夺到的军需物资,青壮民夫集中起来,等候我的命令。” 这一刻的阿巴泰,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 博尔托是他的次子,自少就勇武过人,但缺点也明显,那就是少智谋,为人过于粗鄙。 而他有五个儿子,除了老大夭折没有长大。 老三博洛,老四岳乐,如今虽然年少,但表现出来的英武果敢,比之博和托更优秀。 还有老五孔古理,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强。 若是牺牲博和托,能够换取一个亲王爵位,他是愿意做出这个牺牲的。 “益都,益都……”冷静下来的阿巴泰,口中喃喃自语之余,走到城楼前,远眺着城中滚滚的硝烟,凄厉的哀嚎声,大脑也开始急速运转了起来。 “鳌拜,传令何洛会,巴特曼、武赖,马喇希四将来见我。” 沉思片刻,阿巴泰面色平静,目光凛冽的转头吩咐道。 “喳!”统领中军亲卫的巴牙喇纛章京鳌拜,身高八尺,方脸大耳,长着一脸胡须。 此时的鳌拜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为勇武过人,素有军中第一巴图鲁之称。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担任中军亲卫,巴牙喇纛章京一职的原因。 何洛会,巴特曼、武赖,马喇希四人,都是阿巴泰帐下的大将,也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 四人奉命来到城楼后,阿巴泰一脸狰狞的说道。 “我儿博和托被明蛮俘虏,益都城也被明蛮夺去,我要亲率主力夺回益都。” “现在我命令你们,各率三千人马,向登莱二府的胶州、莱阳、即墨、高密各县突进。” “务必给我血洗登莱二府,给我烧杀抢光各州县人口,我要明蛮故土,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本贝勒要让明蛮知道,我女真铁骑的赫赫天威!” 第103章 弃守胶州,彻查官绅 兖州城破,阿巴泰分兵多路,攻略登莱二府。 主力直进益都的消息,被锦衣卫百户宋庆,日夜兼程,送到莱阳城外的朱云飞手中。 接到这个消息的朱云飞,一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得不说,阿巴泰的战术部署,彻底打乱了朱云飞的部署。 朱云飞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博和托和阿山一帮俘虏,把阿巴泰的大军拖住,牵制在益都城下。 利用益都的城防,以及城中十几万军民,把阿巴泰的大军拖垮在益都城下。 可如今阿巴泰却派出一万二千精锐人马,向登莱劫掠而来,那么益都的防守部署,也就是失去了意义。 帐下的李之芳,这会也皱眉说道。 “将军,建奴应该是识破了您,聚敌于益都,确保登莱不陷入战火的部署。” “如今阿巴泰分兵而来,胶州必然首当其冲,卑职担心胶州承平多年,城防不固,怕是难以坚守。” “是不是放弃胶州,退守莱阳,集中兵力,在莱阳再打一仗。” 朱云飞迟疑之下,抬头看向李之芳:“这个时候退守胶州,还来得及吗?” “命令守备姜坡,副将王肖武,率军裹挟百姓,强行逼迫百姓撤退。”李之芳目光坚定的说道。 “这个时候不退,等建奴大军攻破城池,死伤只会更惨重,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朱云飞知道李之芳所言不无道理,但要下这个决心,他心中多少有些犹豫。 胶州周边的即墨、高密三城十一万百姓,前些时候刚刚迁移进胶州城,如今再让百姓抛家舍业,退守莱阳。 这必然会导致怨声载道,虽然这样做,是为了百姓的生命财产着想,可老百姓却未必会领情。 “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百姓虽然会骂您,可他们要是知道建奴的凶残杀戮,必然会感激您救了他们的。” 李之芳是深受建奴杀戮的受害者,建奴鞑子所到之处,那真是鸡犬不留,青壮裹挟,老弱屠杀,钱粮尽数抢夺一空。 所到之处,城池化为灰烬,犹如人间炼狱。 如今朝中援军指望不上,朱云飞手中机动兵力,只有三千在手。 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抗衡建奴大军,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集中力量,固守要害城池。 莱阳城就是登莱二府的要冲之地,只要守住莱阳和莱州城,登州府境内各县,就会安然无恙。 放弃胶州,退守莱阳,确保登莱境内其它各县,数十万百姓的免受战火波及。 这样的牺牲显然是值得的。 “曹贵,你立即率领斥候队,赶赴胶州,传令姜坡,王肖武,强行裹挟百姓往莱阳和海阳方向撤退。” “要告诉全城百姓,朝廷没有援军,我们只能自救,不撤退,建奴鞑子来了,那就不是财产不保,必然是家破人亡。” “实在不行,可以采取必要措施,以震慑人心。” 一番深思熟虑之下,朱云飞最终下定决心。 “宋庆,你率领帐下锦衣卫,密切监视建奴兵马动向,随时来报。” “另外派人去益都,全权任命杨衍统率益都兵马,负责镇守益都。” “让李虎,曹明协助杨衍,告诉他们,益都城破,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朱云飞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心中清楚,要是益都城陷,登莱二府必然不保,他这个登莱副总兵,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跟建奴决一死战,要么逃往长山岛,从此成为登莱百姓心目中的罪人。 “卑职遵命。”曹贵、宋庆也是脸色凝重,躬身而退。 “来人,把这封书信,送往登州卫衙门,交给指挥同知金明达。”接着朱云飞又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往登州城。 让金明达派人通知长山岛千户宜永贵,率领帐下水师船只,进驻莱州湾海域。 协助赵岳守卫莱州城,加强莱州城的防御。 “李之芳,集合队伍,立即进入莱阳城,现在城防由我们全面接管。” 之前朱云飞率军在城外驻扎,并不是朕怕了陈显际,而是不想扰民。 但现在情况有变,而且登州同知吴韩起,推官黄锡衮,已经率领胥吏,进驻莱阳城,开始彻查县令陈显际,以及城中的各大官绅士族。 吴韩起这个人虽然是个小人,但他对于朱云飞却是忠心耿耿。 起初他是被迫追随朱云飞的,因为朱云飞手中由他的把柄。 但这大半年来,朱云飞不但帮他升了官,还给他分了田产,宅子,每个月还有生意分红。 这些钱都是光明正大的收入,可比他伸手贪墨来的安全的多。 在这样的拉拢之下,吴韩起自是死心塌地跟着朱云飞干。 县衙大堂上,吴韩起端坐主位,黄锡衮陪坐一旁。 大堂之下站着一群人,分别是县令陈显际,县丞张宏,主薄董嗣朴。 以及宋家的宋应亨,宋玫,左家的左懋甲,赵家的赵士骥,还有董家的子弟,以及姜家之人。 说起来姜家之人,势力一点不比宋家弱。 前莱州知府姜写里,长子姜埰,曾在朝中担任礼部给事中,因为不畏权贵,直言弹劾,受廷杖入狱,谪戍宣城卫。 侄子姜垓也在朝中翰林院任职,二人皆是进士出身。 姜家父子叔侄多人进士,以忠义著称,在莱阳官绅士族当中,声名卓著。 因为姜家在莱阳城中,除了一座老宅,以及养活家人的田产外,别无私产。 家中奴仆加起来不过十人。 而宋家,左家、赵家,董家这些官绅士族,家家户户拥有良田美宅数以千计,奴仆僮客不下千人。 前番博和托率军攻打莱阳,宋家六百青壮仆从协助守城。 左家四百人,董家三百人,赵家一百人。 人人披甲,军械齐备,这哪里是家丁,分明就是家兵。 这些大家族之所以踊跃守城,是真的忠心为国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守卫城池,是为了保护家族财产和家人而已。 这几天吴韩起,黄锡衮率胥吏,衙役在城中调查。 只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调查城中户籍人口,土地田产。 结果,数字触目惊心。 莱阳城在册田地九千倾,全城五万三千余口,人均差不多有十几亩地。 这里指的是全城人均,人均这个词,显然是很有意思的,他代表的是全部土地和人口的平均数字。 然而,事实是这九千倾土地,有四千倾掌握在这些官绅世家手中。 也就是说莱阳有差不多一半的土地,属于这些官绅士族之家。 而这些官绅士族之家的人口,加上奴仆也不会超过五千口人,可他们却掌握了莱阳城一半土地。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问题。 因为这些官绅士族家的田,基本不用交税。 可莱阳城却有九千倾土地需要交税,那这些税从哪里收呢? 答案很简单,从百姓手中收。 也就是说莱阳城数万百姓,耕种着城中一半的土地,却要交纳全城土地的赋税。 除了耕种赋税,老百姓还要服徭役,交纳人头税,辽饷税等等税目。 这就是土地兼并带来的可怕后果。 然而,老百姓这么卖命的交税,按理来说朝廷应该不差钱才是。 可恰恰相反,朝廷严重缺钱,因为农业税,名目之多,花样之新,让人瞠目结舌。 最简单的例子,老百姓缴纳一石粮食作为税收,官府征收再送到朝廷,只能剩下三成,剩余七成,则成为损耗。 同样地方的商业和矿业,也都把持在这些地方官绅士族手中。 他们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盘剥百姓,欺上瞒下,肥了自己,苦了朝廷和百姓。 “肃静,肃静,肃静!” 吴韩起在县衙大堂躬身陈显际,以及各家官绅士族,引来全城百姓的围观,各家的家兵,更是虎视眈眈。 面对这个情况,吴韩起却是丝毫不惧。 堂下一百带刀衙役,那可是府衙的三班捕快,个个身手不俗。 其次,城外朱云飞手握三千登州军,更是他的坚强后盾,城中谁要敢乱来,他正好治他们一个叛逆之罪。 “各位父老乡亲们,请听本官一言,你们再评判一下,你们口中的青天大老爷,是不是一个值得你们维护爱戴的清官。” 吴韩起一拍惊堂木,扬声把手中掌握的在册田亩,以及交税情况,直接抖露了出来。 第104章 入城,聚拢人心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老百姓心里也是有一杆秤的,当吴韩起曝光莱阳城中的官绅士族,与他们口中青天大老爷。 竟然沆瀣一气,盘剥他们每年承担全县赋税一事,群情汹汹的百姓,无不是气愤的叫骂了起来。 老百姓虽然好欺骗,也好欺负,但那是他们还要一口饭吃的时候。 可真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即便是泥人,也会爆发三分血性的。 “肃清,大家肃清!”吴韩起一拍惊堂木,扬声喊道:“乡亲们,今天本官当众审理这起案件,就是为了给大家做主的。” “打死他们容易,可你们需要的公平,公正还要不要?” “四千倾土地,既是朝廷的税赋,也是全体莱阳百姓的。” “本官今日奉巡抚曾大人,总兵衙门朱云飞将军所托,不但要严审这些祸国殃民的官吏,更要给乡亲们一个公道。” “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县衙大堂内外的百姓,听到吴韩起这正气凛然的话语,无不是感怀的拜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堂下的官绅士族弟子,却纷纷叫嚷道。 “这是诬陷,我们不服,我们要上御史台告你们,给我们强加罪名……” “住嘴,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拖下去打。”吴韩起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 “吴同知,好大的官威,我家伯父(宋应亨)乃是吏部稽勋司郎中,岂是你一个小小五品同知,说治我宋家之罪就治的?” 人群中的宋家的纨绔子弟宋敬,傲然而出,不屑的看着吴韩起冷笑连连。 “就是,我家大堂兄(左懋第)乃太常寺正卿,右佥都御史,我家三堂兄(左懋泰),吏部清吏司郎中。” “我倒要看看,谁人敢治我左家之罪。” 与宋敬向来臭味相投,在县里欺男霸女的左懋炳,紧跟着一脸的傲然,把后台抬了出来。 …… 一时之间,各家子弟纷纷站了出来,报出来的人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 虽然吴韩起事先已经知道这些官绅士族的背景。 可事到临头,人家抬着这一个个大人物出来,一时让他难免有些心中不安。 “尔等在家乡侵占官田,欺压百姓,豢养家奴,私藏兵器,毁谤朝廷,意图不轨,难道诸位大人也知道吗?” 就在吴韩起一时不知如何自处时,黄锡衮挺身而起,一脸正气的他,目光坚定的注视着众人发问道。 “不错,难道你们这些行径,都是诸位大人教唆指示你们干的?”吴韩起精神一震,一拍惊堂木一声大喝。 众人无不是心头一惊,顿时哑口无言。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们焉能承认。 “污蔑,你这是污蔑,我们不服,我们要上告布政司衙门。”堂下的一众官绅子弟,纷纷叫嚣而起,显然想要浑水摸鱼。 “对,我们要去布政司衙门……”众人纷纷高喊着,就要往县衙外逃跑。 “给我拦住他们,反抗者杀!”黄锡衮别看年轻,有些持才傲物,但一旦办起来事来,却有几分狠辣劲头。 “官逼民反,跟他们拼了,杀出去。”宋敬和左懋炳,振臂高喊着,呼唤做堂下一众家奴,纷纷亮起了腰间兵器。 “我看谁敢造反,老子灭了他三族。”眼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朱云飞率领一队人马,从县衙大门外的人群中闯了进来。 登州军将士,人人头戴铁盔帽,身穿鱼鳞甲,个个兵甲深严,杀气腾腾。 为首的朱云飞,身穿锦衣卫飞鱼服,手按绣春刀,大踏步跃过人群,目光犀利的扫过众人一眼。 “手持器械,冲撞衙门,乃谋反大罪,立即拿下,反抗者,抄没三族。” 威风凛凛的朱云飞,一声冷喝,左右将士如猛虎下山般,把堂上的那些世家弟子以及家奴,尽数按倒在地。 “陈县令,张知县,董主薄,本将军给过你们机会的。”朱云飞走上大堂,吴韩起和黄锡衮连忙躬身行礼。 坐上主位的朱云飞,解下绣春刀,啪的一声放在公堂之上。 “忘了告诉诸位,本将军不单单是登莱副总兵,还是陛下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专司纠察地方贪官污吏,镇压恶霸乡绅之权。” “把这些人全部押入大牢,一个个的审,依大明律处置。” “青天大老爷圣明!” 县衙内外围观的百姓,听到朱云飞那掷地有声的处置,无不是纷纷拜服。 而堂上的一帮官绅子弟,人人面如死灰。 “陈显际,张宏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面如死灰的陈显际、张宏、董嗣朴等人,自知罪孽深重,无不是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乡亲们,都起来吧,是朝廷对不住你们,我已经奏请陛下,免除今年莱阳赋税,并且来年开春之后,重新丈量土地田亩。” 在那些官绅士族子弟押下去后,朱云飞突然宣布,减免莱阳今年的赋税之举,顿时赢得百姓们的一阵欢呼。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衙门内外以及长街上的百姓,听到朱云飞宣布的消息,无不是激动的跪倒在地高呼而起。 事实证明,这个时期的大明,人心依旧在的。 即便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贪官污吏横行,可大明百姓,对大明朝廷仍然忠心耿耿。 明末的汉奸,多是文官,以及被文官压得死死的武将。 大明不缺猛将,不缺能征善战的士卒。 但因为武人上升的出路,几乎被堵死。 甚至连肚子都吃不饱,在这样的环境下,最终演变明亡之后,大明武将阶层,集体反水,尽数投降了建奴鞑子。 朱云飞今日公然宣布,免除莱阳赋税,目的只有一个,凝聚人心。 莱阳有五万多百姓,加上即将迁移过来的胶州十一万军民。 只要上下一心,朱云飞有信心,有能力守住莱阳。 安抚好城中百姓之后,朱云飞立即对吴韩起,黄锡衮吩咐道。 “吴同知,你继续审理案件,把那些蛀虫一个个挖出来。” “黄锡衮,现在你代理莱阳县令,立即组织军民,修缮城池,准备守城工作。” “李之芳,你率军在城外,挖掘堑壕工事,埋好木钉陷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下官等遵命。”众人纷纷躬身应道。 刚安排好手中之事,朱云飞正要出门巡视城防,却见到一群人联袂而来。 “姜公,您什么时候回莱阳的?”见到为首的姜写里时,朱云飞连忙拱手行礼。 “朱将军,老朽今早刚刚回莱阳,城中发生的事情,老朽已经知道,特意前来向将军请罪。” 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姜写里,身穿一身灰衣长袍,满脸风霜的他,弯腰作揖一拜。 面对姜写里的请罪一说,朱云飞不由微微皱眉。 姜写里不是一人而来,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几名年迈的老妪。 很显然姜写里这根本不是来请罪,而是来求情的。 姜写里是前莱州知府,因为年迈致仕,但此人为官清廉,在莱州任上深的百姓爱戴。 姜家作为莱阳官绅大族,也是唯一没有置办家产的家族,这不得不说,姜家确实家风优良。 “姜公折煞晚辈了,请入大堂叙说。”朱云飞连忙作揖,请姜写里等人进入大堂入座。 分宾主落座之后,朱云飞率先开口道:“姜公可知,兖州府陷落,鲁王被杀,全城十万百姓罹难?” “而且我还接到消息,建奴一支一万多人的兵马,正往登莱而来,本将军今早已经下令,让胶州守备。” “也就是另公子姜坡率军,迁移百姓往莱阳、海阳避难。” “莱阳接下来,必有一场大战。本将已经决定率领莱阳军民,与建奴鞑子决一死战。” 朱云飞这一番话一出,姜写里以及他带来的众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 “朱将军为国尽忠,老妪佩服。”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是人群中,一名老妇人却站了起来。 “相比国家大义,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左家世代忠良,我儿仲及(左懋第字)位列九卿。虽未置办家产,然家族子弟,这些年来仗着左家名头,多有为非作歹。” “朱将军秉公处置,为民申冤除害,这是利国利民的义举。” “老妪一介妇人,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却愿意尽一点绵薄之力。” “民妇代表吾儿,今日把左家所有的钱粮,财产尽数献给官府处置。” “左家子弟,仆人悉数听从将军处置,是让他们戴罪立功,还是城门问斩,那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第105章 马丁,带回来的惊喜 眼前说话的老妪,一头白发,满脸风霜,手持竹杖,佝偻着身子。 然而她这一番话,却说的慷慨激昂,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朱将军,这位是太常寺正卿,右佥都御史左仲及的母亲。”姜写里见朱云飞被左母说的动容,连忙起身解释道。 “原来是老夫人,晚辈有礼了。”朱云飞躬身作揖一拜,表达了敬重之意。 莱阳官绅士族,节烈忠义之家,首推姜写里父子叔侄。 历史上姜写里父子战死莱阳城,儿子姜埰,侄子姜垓明亡后,流亡江南,至死不为清廷效力,终老乡野。 其次就是左懋第,大明亡后,他以南明兵部侍郎身份,奉命入京议和,被多尔衮扣押,威逼利诱,希望他投降。 他至死不降,对大明坚贞不渝,保持了一个士大夫,对大明的的赤胆忠心。 眼前的左母,虽是一介老妪,在城破后,自焚而死,以全名节。 “朱将军,不必多礼,老身也受不起,今日多有打扰,还望莫要嫌弃。”左母欠身行礼道。 “老妪话说完了,诸位都是各家家主,也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该怎么做,都表个态吧。” 左母和姜写里前来县衙,原本是来求情的。 但来到县衙之后,听了朱云飞的解释。 左母已经改了初衷,明事理的老夫人,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国才有家。 如果莱阳都没了,左家又岂能独存? 如今莱阳战事将起,若大家不能同心协力,反而互相内讧,只能便宜建奴鞑子。 “老朽虽老,尚能理政,家中尚有余粮百石,银钱百两,愿全部献给朱将军抚民之用。” 姜写里慨然拱手:“将军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朱将军,宋某不才,自持还有几分能力,愿为朱将军差遣。” 紧接着丁忧在家的原吏部郎中宋应亨,也沉声表态道:“我宋家二房,所有子弟,任凭将军处置,家中钱粮,土地尽数交给县衙安排。” “还请朱将军成全。” “不错,宋某不才,曾在工部为官多年,对守城器械,有些研究,还望朱将军不计前嫌。” 担任过工部右侍郎的宋玫,这个时候也起身附和道。 如今国难当头,他们这些朝廷旧官吏,若还做做守财奴,建奴鞑子破城,那就真是死路一条。 于此窝囊而死,不如守节而死,起码也为后人博个门荫。 “朱将军,之前我等多有得罪,还望念在大敌当前的份上,允许我们为朝廷,为莱阳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赵士骥、左懋甲、董嗣湛等一帮人,自知今日若不表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与其建奴破城,家破人亡,不如就此出一份力气,也算是求个心安。 不得不说,这些官绅家族的老一辈族长,心中还是有大明的,远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面对众人的表态,朱云飞想到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真要杀了他们,固然是痛快。 但也势必引起城中骚乱,毕竟各个官绅士族,每家都有成百上千人,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现在这些人愿意献出钱粮,退还田地,为保护城池而战,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还有什么仇恨,能比起建奴鞑子来犯更大呢? 寻思之下,朱云飞沉声道:“诸位的心意,朱某知道了。” “现在大敌当前,我需要统计钱粮,稳定城中秩序,协调民夫守城,以应对接下来的险恶局面。” “诸位大人都曾担任过朝中要职,我也无权任命你们官职。” “但现在我需要有人协助我,负责县丞,主薄,典吏等职务。” “朱将军,县丞职责,老朽接下了。”姜写里率先自荐道。 “主薄就让我来吧。”宋应亨接着也应道。 “典吏,衙役治安之事,交给下官。”赵士骥慨然道。 “守城器械,民夫事宜,本官可以升任。”宋玫犹豫了一下,也拱手应承道。 …… 很快,各家家主都领下职责,朱云飞点头之余,严肃道。 “从现在开始,莱阳采取军事管制,所有人必须严格执行军法军纪。” “若有违反,休怪本将军无情。” “谨遵朱将军号令。”姜写里众人,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汉家儿郎的骨子里,其实多少有一点‘男儿何不带吴钩’的豪迈之情。 如今在朱云飞的号召下,这帮书生意气的文官,无不是精神一震,大有为国而战,马革裹尸而归的誓死精神。 接下来的几天,莱阳城全民响应,无论男女老少,都参与到为坚守莱阳的战斗之中。 五龙河上游,之前被炸毁的河堤决口,也再次被堵上。 莱阳城外方圆三里之内,遍布壕沟陷阱。 莱阳城南北二门被封死,东西二城修建了两座瓮城,城墙也修缮加高了两尺。 为了迎接安置胶州撤下来的百姓,南北二城修建了大批棚户房屋,还有公用茅厕等设施。 另外守城所用的滚木,擂石,火油,石灰等器械,更是准备充足。 全城军民,在朱云飞的感召率领下,同仇敌忾,可谓是众志成城。 那些官绅士族之家,这次也是说到做到,两千家丁,以及家族之中,没有功名的子弟,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全部投入队伍。 被朱云飞收编入登州军序列,加上城中踊跃报名的青壮民夫,朱云飞手中的兵力,膨胀到九千人马。 除了出人外,各大官绅士族家族,共捐献价值六十五万两白银的钱财。 粮草八十万石,还有各式守城能用的铜铁器械。 当朱云飞出城迎接登州前来的队伍,路过街头之时,同行的姜写里,看到连十岁孩童,都在街口维护治安的景象,不由感慨的说道。 “朱将军,老夫为官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盛况,全民一心,犹如一人,将军驭民统军之能,即便是兵圣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姜公过誉了,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我大明儿郎,保家卫国的信念,我只不过是把这股信念激发了出来而已。” 朱云飞一脸自豪的说道:“我炎黄儿女,自古以来勤劳朴实,坚韧不拔,数千年来,传承不断,血脉不绝,凭借的就是这股不屈信念。” “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那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马背上的姜写里,宋应亨二人,对视一眼,口中喃喃自语的反复低声念了几遍。 最终这两个都已经六十岁的老头,竟然老泪纵横的朗声大笑了起来。 “朝闻道,昔死瞑目矣!”姜写里放声大笑,这一刻他仿佛得到了某些明悟。 “是啊,我大明男儿,人人若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何愁建奴不灭,蚁贼不亡?大明不兴乎?” 宋应亨大笑之余,也是连声一阵感慨。 莱阳西城城门口,长山岛百户秦山,见到朱云飞率队迎接而来,连忙单膝跪地拜道。 “卑职参见将军。” “好小子,你这是带来什么宝贝不成?”朱云飞翻身下马,看着秦山带来的三十辆马车。 二十辆马车,一百二十名军士护送,还有三百民夫推车,可见马车重量不轻。 加上马车上都盖有布匹,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这让朱云飞不由好奇,秦山这是给自己拉来了什么。 “嘿嘿,还真是宝贝。”秦山咧嘴一笑,扬声喊道:“掀开帘布。” “这,这是红夷大炮?”随着马车帘布掀开,十二门黑油油的火炮,展现在了朱云飞面前。 随着朱云飞一道前来的姜写里,宋应亨,以及城门上下的将士,无不是双目放光。 “将军,这是马丁刚从澳门岛,红毛人那里买回来的铁炮,一共二十四门,其中十二门,装备在战船上。” 秦山高兴介绍道:“除了火炮,还有三百支火枪,马丁说那火枪,叫燧发枪,是红毛人最新制造的枪支。” “这不马丁还派了一个红毛人和十名工匠,说是给您指导使用火炮和枪支。”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此战我军必胜!” 一脸大笑的朱云飞,摸着冰冷的红夷火炮,振臂扬声高呼而起。 “必胜!必胜!必胜!” 城头内外的明军将士,一时之间也是大受鼓舞,纷纷高举手中的兵器,欢呼而起。 第106章 海上贸易的巨大利润 “将军,钟夫人也来了,卑职拦不住。” 就在城门上下的军民将士,欢呼呐喊之际,秦山伸手指了指车队最后那辆马车。 “这是胡闹嘛,她不知道这里危险吗?”朱云飞闻言,又惊又喜的瞪了秦山一眼。 但现在他也没空上前去见她,而是扬声喊道。 “姜大人,立即组织人手,把火炮架设在东西城墙之上。” “秦山,安排炮手组织安装,教导射击。” 安排好这一切,朱云飞走到娜木钟的马车前,掀开车帘一角,便看到娜木钟那精致的脸庞上,露出的娇媚笑容。 “你呀,谁让来前线的,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登上马车的朱云飞,口中说着责怪的话语,眼中却透着关切之色。 “人家想你嘛。”看到朱云飞钻进车厢,葛巾包裹着束发,身穿鱼鳞甲的娜木钟,一副士卒打扮的娜木钟,一脸妩媚,满眼幽怨的扑进了朱云飞的怀中。 “嘿,你干什么呢?”被娜木钟按倒的朱云飞,被强吻之后,眼看情动的娜木钟,一只手竟然探入了自己的腰带内。 朱云飞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抓住她的双臂,气呼呼的道:“你疯了嘛,这是城门口啊。” “咯咯,看把你吓得,妾身就是想试试,我家夫君出门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偷吃嘛。” 娜木钟舔了舔殷红的嘴唇,媚眼如丝的娇笑一声,看着被自己撩拨起来的山包,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是越来越每个正形,入城之后,好好在县衙待着,现在城中兵荒马乱,我没办法时刻照顾你。” 朱云飞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娜木钟,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嘻嘻,那妾身等你回来哦。”娜木钟笑脸如花,再次依偎在朱云飞的怀中,凑过红唇,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之中尽是水雾。 这分明是在说,亲我,快亲我…… “小妖精,这下满意了吧。”窒息的拥吻之下,朱云飞强忍着心中的冲动。 看着气喘吁吁的娜木钟,俏脸如潮的娇媚神情,只得故意板着脸说道。 因为他怕自己要是给她一点好脸色,娜木钟会再次扑上来。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朱云飞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不够,远远不够。”娜木钟俏皮的一笑,挽着朱云飞的手臂笑道。 “好啦,别生气了,妾身可是奉了兰珠和圆圆的命令,前来探望我家夫君的,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还有,人家还带了她们的书信哦,你要不要看呢?” 面对娜木钟这可嗔可喜性格,朱云飞那是一点办法没有。 明明已经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可娜木钟明明有一副御姐身材,却却长着一个少女的玲珑心。 “乖乖听话,我让秦山护送你回县衙去,晚上我们再好好说话。”朱云飞被她撩拨的思绪大乱,只得板着脸,转身就要下车。 “夫君,那妾身今晚洗白白,等你回来哦。”结果朱云飞要下车刹那,娜木钟再次拉住朱云飞的手臂。 附耳在他耳边娇笑一声,最后还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 “妖精,这个妖精,我非得让她求饶不可。”黑着脸强作镇定的朱云飞,连忙迈步跳下马车。 让秦山安排一队士卒,护送娜木钟的马车,先进了城池。 这会功夫,城西城门楼上的几千军民,已经开始往城门楼上搬运红夷大炮。 由于火炮重达两千多斤,平地车马拉动都需要十几人推车。 这要上城头,必须上百人配合,利用杠杠原理搬运,否则这大炮可上不了城墙。 眼前的红夷大炮,是澳门卜加劳铸炮厂生产的铁炮。 非是铜炮,虽说铜炮更耐用,但一门大炮两千斤铜料,实在太贵。 所以这些年卜加劳铸炮厂的葡萄牙人,采用明朝工匠炼铁技术,采用铁料铸造的大炮,大大的节约了成本。 而且实用性同样不差,以至于葡萄牙人也惊叹,大明铁匠的技术水平。 眼前的红夷大炮,炮管长三米,圆柱形的炮管,口径为130毫米,能够发射圆形的开花弹和爆炸弹。 属于前装滑膛加农炮,有效射程高达一千米。 这大炮绝对是攻城和守城的利器,一颗炮弹落在人群之中,五米之内的人畜非死即伤。 在大明武备志中有过记载,大明红夷大炮在宁远一战中,曾一炮战死炸伤七百人的记录。 这事真假不可考,但也足以说明,红夷大炮的威力。 而且清太祖老奴努尔哈赤,在辽东被红夷大炮炸伤一事,却是千真万确之事。 为了顺利把红夷大炮搬运上城头,登城的台阶上,铺满木头和草料作为垫子。 通过数百人的分成多个队伍,小心翼翼的忙活了大半天功夫,十二门红夷大炮,顺利在东西城墙上架设了起来。 这个时候,几乎全城的百姓,以及守城的士兵,都知道登州送来了红夷大炮。 一时之间,举城军民都涌到东西城墙,目睹红夷大炮的神采。 “将军,是不是试射一发?”面对城头上将士们期盼的眼神,秦山有些卖弄的说道。 这次秦山带来的一百二十名士卒,在长山岛都经过几天的火炮发射培训。 被朱云飞委任为海上贸易船长的科尔斯马丁,从四月中旬开始起航,在朱云飞安排的水手,以及账房管事孙诚,孙泉兄弟协助下。 第一趟出海,历时三个月去了一趟高丽王国的仁川港,和扶桑岛国的九州岛。 运去了大明的丝绸、陶瓷、布匹等用品,一趟下来,足足净利润赚二十一万两银子。 七月下旬,马丁奉朱云飞命令,率领商船南下广州,运送白糖、生丝、瓷器前往马六甲,换取香料,胡椒等物资。 并让他想办法,从租赁在葡萄牙人手中,购买一批火器回来,以及招募一批工匠回来。 海上贸易有多赚钱,在明末只有葡萄牙和荷兰人知道。 因为这个时代的大明缺少白银,而扶桑、高丽有大量的银矿,银子价格低廉。 比如一匹生丝在大明出口三两银子,可运到扶桑、高丽价格直接翻了几倍。 再比如西洋的香料,胡椒在马六甲,马尼拉、巴达维亚地区,一两银子可以买到十斤,可在大明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三斤。 这就是三倍的利润啊! 而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就是靠着这个地域差,依靠大明本土资源,赚的盆满钵满。 就拿这次朱云飞让科尔斯马丁购买的火器来说,二十四门红夷大炮,三百支燧发枪,两千颗炮弹。 五千发子弹,花费了八万两白银,而他们的实际造价成本,只有一万五千两银子。 而为了在东方赚钱,发战争财,占据夷州岛的荷兰人。 以及租住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推销火器生意。 除了大明外,他们最大的买主就是扶桑岛国人。 扶桑最著名的幕府将军织田信长,之所以能够横扫扶桑各大名,就与荷兰人的火器买卖有分不开的关系。 同样大明在先帝,天启皇帝朱由校时期,就派出名臣徐光启,在葡萄牙人借住的澳门,学习并购买了几十门红夷大炮。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朱云飞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深知明末是一个科技腾飞的时代,世界都在变革。 谁先开启工业革(命),谁就将会屹立世界之巅。 反之,固步自封的国家,最终沦为历史上的满清,成为世界各国践踏欺辱的对象。 大明从万历年间到崇祯灭亡,西方航海家给大明带来了价值亿万白银的财富。 这笔数以万计的白银,本是华夏国人手中的财富。 但在清朝末年,因为割地赔款,这笔价值亿万两的白银,又回到了西方的强盗手中。 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讽刺。 东门城楼上,在全城军民期盼的目光中,秦山指挥五名士兵,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装弹,点火的操作流程。 “咻!” 一道冒着火焰的球形爆炸弹,从城头飞射而出,落在千米之外炸响。 “轰隆隆!” 一声巨响爆炸而起,瞬间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地面瞬间掀起一个巨大的土炕。 “威武!威武!威武!” 城头上的士卒,看到红夷大炮的爆炸威力,无不高举手中的兵器,扬声高喊道。 第107章 先进的燧发枪火器 “不愧为神威大将军炮,有了这十二门大炮,建奴鞑子此次前来,必然难逃一败。” 看到火炮的威力,站在朱云飞身旁的李之芳,一脸振奋的笑道。 “火炮威力虽大,但过于笨重,野战的话,能够发挥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朱云飞虽然也很满意大炮的威力,但他还是更期待燧发枪的威力。 “之芳,你去集合队伍,询问有没有使用过火绳枪的士卒,集合五百士卒出来,我要整编一支火枪营。” “秦山,你安排人手,教导火枪营的士卒,使用你带来的那批燧发枪。” 朱云飞转头吩咐了一句,示意秦山身边的士卒,把背上背着的燧发枪,交到了他的手中。 燧发枪与火绳枪最大的改变,就是点火装置的改为燧石发火。 像明军之中的火铳,鸟枪,三眼铳,佛郎机火铳,其实都是用火绳点火。 其实这些枪支,都可以统称为火绳枪。 火绳枪从明初开始使用,在大明使用历史已经二百年。 大明成祖朱棣时期的神机营,装备的就是火器,也就是火绳枪。 火绳枪虽然威力不错,但有很多缺点。 比如遇到风雨的天气,火药如意被风吹掉落,或者被雨水打湿,导致无法正常发射。 亦或者士兵还没有进行瞄准好,就过早地发射出了弹丸。 但燧发枪就没有这样的弊端,采取撞击式扣板机发射装置的燧发枪,利用的是弹簧的作用与火石磨擦发火。 这样的技术革新,不但克服了风雨天气,对射击造成的困难,而且使瞄准更为准确,士兵随时都可发射弹药。 最重要的是,虽然燧发枪也是前装步枪,但西方枪支制造者,因为扩大了枪支的口径。 又采取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者皮具片包着弹丸,从枪口装入膛口,进而减少了弹丸与枪管的摩擦力。 不仅加快了弹药的装填速度,而且起到闭气作用,使得燧发枪的精度大大提高。 从而使得枪支的射程更远,发射速度与精确度更是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火绳枪在明初使用到明末,两百多年没有什么技术革新,但也没有落后世界列国。 就拿燧发枪来说,虽然是西方人率先发明的,但在大明崇祯八年,兵部侍郎毕懋康,同样制造出了属于大明的燧发枪。 可惜的是朝廷并没有重视,毕懋康也因为得罪权贵,被崇祯皇帝罢免。 至此大明的燧发枪,被丢入府库,终大明灭亡也没有获得重用。 这不得不说是大明的悲哀。 要知道燧发枪,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枪支,一直到两百年后,西洋人发明了后装步枪,燧发枪才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朱云飞前世可是玩枪支的高手,站在城头的他,拿起燧发枪,稍微研究了一下,他便熟练的掌握了使用方法。 “给我弹药。”朱云飞吩咐之下,一旁的士兵连忙送上弹药。 朱云飞立起枪支,麻利的装上弹药,双手端起枪杆,形成三点一线的射击平面,瞄准城外五十步外一颗木桩,发射出了一颗弹药。 “砰!” 一声枪响,朱云飞发射出的弹药,准确击中木桩,并冒起一团黑烟。 “去看看,射入木桩几寸。”朱云飞挥了挥手,城门下的士兵,立即跑了上去。 “回禀将军,射入木桩三寸。” 听到城墙下的士兵的汇报声,城墙上的众将士,无不是精神一震。 五十步外,一枪射入三寸,威力比弓箭更惊人。 更关键的是燧发枪,使用操作更简单,比弓箭手培养起来更容易。 只要有足够的枪支弹药,一队新兵训一个月,足以拉上战场,发挥出一定战斗力。 “李之芳,立即挑选士兵,组建火器营。秦山你安排训练,三天之后,我要看到成果。” 肖云飞这会都有些不舍,把这燧发枪还回去了。 “卑职遵命。” 一直在城头,忙活到入夜时分,朱云飞怕娜木钟在县衙等急了,这才带着卫队,返回县衙住处。 若不是娜木钟来了,朱云飞根本不会回县衙。 这些天他都是在城头哨所休息,为的是随时能够检查城防的进展。 县衙后院的厢房内,托腮坐在饭桌前的娜木钟,看着房门口,那是盼了又盼,却始终不见朱云飞回来。 “朱云飞你个大骗子,大混蛋,臭混蛋,明明答应人家回来吃饭,转身就忘在了脑后。” 为了等候朱云飞一起吃饭,娜木钟明明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却始终没舍得动筷子。 桌上的饭菜都热了三遍,也难怪她会气呼呼的埋怨。 此时的她,已然换下身上的衣甲,穿上一身杏黄色抹胸长裙,身上披着羊绒大氅,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还有胸前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一身抹胸长裙穿在她身上,当真是衬托的她丰腴的身姿,更显得婀娜多姿,充满成熟的御姐风韵。 进入十一月中旬,莱阳也进入寒冬季节,虽然还没有下雪,却也冷的出奇。 一路策马回到县衙的朱云飞,刚刚进入后院,一直开着半边窗户,等待着他回来的娜木钟,早就把抱怨抛之脑后。 冲到房门前,拉开了房门,入飞鸟投林的般扑入了朱云飞怀中。 “这是怎么了?不是分开才半天吗?”朱云飞张开双臂,把佳人抱在怀中,笑脸盈盈的盯着依偎在怀中的娜木钟问道。 “哼,人家饿了嘛。”仰着头的娜木钟,星眸如水,噘嘴说道。 “那还等什么啊……”朱云飞白天就被她撩拨了一场,这会面对眼前佳人的话语,低吼一声的朱云飞,拦腰抱起娜木钟,径直冲进了卧室。 “唉哟,大坏蛋,人家是肚子饿了啦!” 惊呼一声的娜木钟,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朱云飞俯身堵上了嘴巴。 情动之下的朱云飞,这会那里管得了肚子饿,先解决身体饥饿再说。 当真是芙蓉帐暖度春宵,承欢侍宴无闲暇了。 …… “朱云飞,你个大混蛋,老娘真的饿啦,你就放过吧。” 云鬓散落,娇羞无力的娜木钟,看着朱云飞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只得气呼呼的娇嗔着求饶道。 “嘿嘿,现在想起吃饭?晚啦……” 朱云飞得意一笑,那叫一个食髓知味啊! 这一晚的朱云飞,也是大展雄风。 伺候的娜木钟这个小妖精,哭着喊着求饶了一个晚上,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痛并快乐的滋味。 转眼两日过去,胶州转移而来的八万军民队伍,在守备姜坡,副将王肖武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进入莱阳城。 另外有三万多军民,在胶州知州的率领下,退往了更远的海阳城而去。 “卑职参见将军。”姜坡和王肖武率领两千士卒,裹挟强迫百姓而来,这几天几夜下来,也是累的够呛。 “大家辛苦了,城南,城北已经准备好了住所,大家速速进城安置。”在东门外朱云飞,带着黄锡衮,姜写里,宋应亨、宋玫等官吏。 在城门迎候着这支庞大的队伍,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朱云飞安排代职的宋玫,率领五千百姓,二百工匠,在南北城区,搭建了数千间木棚。 黄锡衮这个代县令,准备了充足的粮食。 “乡亲们,我是本县县令,大家不要乱,跟我入城。” 黄锡衮在衙门捕快的护卫下,引导百姓列队从东西二门,进入城区。 姜写里,宋应亨、宋玫、赵士骥、左懋甲这些人,也带着衙役捕快,协助安民措施。 朱云飞引领姜坡,王肖武率领士卒,进入城墙内的营地安置。 “将军,建奴鞑子,距离我们只有一天距离,曹贵百户率队在后面,监视建奴鞑子动向。” 在前往营地途中,姜坡连忙汇报了,有关建奴鞑子的情报。 “不必担心,只要你们安全撤下来,我就放心了。”朱云飞自信的说道。 “这次不管建奴鞑子来多少,也休想踏入莱阳半步。” “有将军在,卑职等也放心了。”王肖武想起朱云飞的勇武,不由附和的笑道。 “今天你们就率领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天,明早听我军令行事,我已经让伙夫营,给你们准备好了肉骨汤,让将士们都饱餐一顿。” 朱云飞安排姜坡和王肖武,率军在营地住下。 转身又回到城头,再一次巡查起了城防情况。 而这时,建奴的一万二千马步人马,正如姜坡汇报所言,已经过了平度州境内,正飞速向莱阳杀来。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或者点评,感谢! 第108章 莱阳城下初交锋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九日。 清军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何洛会,与巴特曼,武赖,马喇希三大固山额真,统率一万二千马步八旗人马,抵达莱阳城外。 “城头旌旗林立,人头攒动,看来胶州各县,逃出来的明蛮,尽数逃到了莱阳城嘛。” 大军在城东外扎营之际,何洛会与众将,轻骑来到城下,窥探莱阳城头情况。 “这样岂不是更好?正好一窝端了,按贝勒爷的命令,尽数杀光这些明蛮。”巴特曼一脸狞笑的叫嚣道。 “这座城池看来不好打啊,你们看城池规模,不但有护城河环绕,城墙高耸,士卒站满城头,看来明蛮这是做好了抵抗的准备啊。” 武赖微微皱眉,她倒不怕明军迎战,而是怕明军据城坚守。 兖州府打了大半个月,损失上万人马,虽然那些兵马,都是收编的明军降兵和裹挟的炮灰民夫,但伤亡的人口却是真实的。 “明蛮有备,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咱们军中的攻城器械,不是正好派上用场?” 马喇希淡然一笑,傲然道:“何大人,你是主将,怎么打,你下命令吧。” 年近五十岁的何洛会,从老奴努尔哈赤时期,便跟随行军打仗,打了几十年仗的他,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 策马在城外转了一圈,何洛会一行人马,虽然没有靠近城池三里以内,但他却发现城墙内外,泥土多有翻动。 虽然看起来地面平坦,但他依旧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我军远道而来,兵困马乏,今日先休整一天,派出一队步卒,试探性进攻一番,看看守军战力。” 何洛会迟疑之下,一扯马缰,扬鞭吩咐道。 “命令甲喇额真鄂莫克图,率领一个甲喇(1500人)展开攻势。” 随后何洛会与诸将,在营寨外开始观战。 奉命佯攻的鄂莫克图,率领帐下汉军镶白旗一千五百步卒,组成五个牛录方阵,击鼓而进。 清军一个甲喇1500人,一个牛录300人。 身穿布甲,高举着镶白龙旗的汉军旗手,在战鼓声中,挥舞着战旗吼道。 “战车盾牌手掩护,弓箭手进攻。” 马背上的鄂莫克图,立于军阵之中,扬刀一声高呼。 清军队伍之中,运输粮食的巨大马车,充当战车被士卒推送而出,充当着士卒的樯盾,形成扇形阵势开始推进。 东门城楼之上,朱云飞亲自坐镇。 曹贵和秦山站立左右,虎视眈眈的看着城外的清军队伍,二人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西门城头之上,李之芳率领一千五百登莱士卒,以及收编的官绅家族家兵,还有城中的民夫共三千人镇守。 南城是姜坡,率领的两千人马,北城是王肖武,率领的两千人马。 朱云飞率领三千人马,亲自镇守东门城头。 “将军,建奴鞑子开始攻城了。” 听到城外传来的鼓声,以及建奴兵马的喊杀之声。 秦山有些振奋的冲到女墙前,看着远远杀来的清军士卒,扬声喊道。 “不急,还在三里外呢。而起这不过是开胃菜,根本不值我们出手。” 朱云飞淡淡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现在围绕城墙三里范围,朱云飞早已经安排人马,挖好了无数的堑壕陷阱,这些壕沟陷阱之上,用树枝和泥土铺平了。 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一旦人马踏上去,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这不,冲在最前面的一队清兵,推着一辆粮车,一不注意踏入一座陷阱,车马与人尽数调入深坑。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一股浓烟升起,落入陷阱中的十几名士卒,瞬间被炸的血肉横飞,没死的也哀嚎着,发出了阵阵哀嚎。 “轰隆!” 这边陷阱刚爆炸完,边上又有一队士卒,掉入陷阱之中,触发了陷阱之内的引线,引爆了事先埋好在陷阱内的火雷弹。 “呃~啊~” 爆炸声过后,陷阱坑里随之传来一阵哀嚎之声。 “救我,救我……” “痛,痛煞我也。” 一连几队人马掉入陷阱,转眼功夫,损失一百多人,这让进攻的清军士卒,一时都呆愣当场。 “继续进攻,后退者斩!” 鄂莫克图脸色一抽,挥刀吼道:“后队上去,把伤员救上来。” 接连几队人马落入陷阱,被迫继续进攻的队伍,明显小心了很多。 前队的士兵,立即换上长枪长矛,朝着面前的地面,进行试探性前进。 “这里有陷阱……” 在长枪长矛的试探下,那些被掩盖的陷阱,虽然不断被发现,但却也大大的阻碍了清军进攻的步伐。 “将军,这陷阱好像失效了。”城头之上,曹贵看着清军队伍,不断的发现陷阱,并加以破坏,一时有些泄气的说道。 “无妨,这不过是开胃菜,城外有五千个陷阱呢,咱们挖了三天,建奴鞑子怎么也得费时两天。” 这一切都在朱云飞的预料之内,陷阱不可能阻挡清军攻城步伐。 挖陷阱不过是麻痹和消耗敌人,家奴鞑子南下,一向没有后勤补给,都是打到哪里,就抢到那里。 城外这支建奴兵马从兖州府而来,进入登莱根本没有获得补给。 军中粮草不可能支撑多久,朱云飞现在虽然没有直接反攻的能力。 但依托城池,加上城头上的秘密武器,也就是十二门红夷大炮。 先消耗建奴几天,等建奴鞑子着急,大举进攻的时候,再用红夷大炮,轰杀一阵,必然可以重创建奴。 然后趁势掩杀一阵,即便不能全歼城下的建奴鞑子,也必然可以予以重创。 事实正如朱云飞所料,何洛会率领的这支建奴兵马,从兖州出发的时候,也就带了半个月的粮草。 虽然在途中抢到一些粮食,但这一路走来,粮草早就消耗大半。 如今军中粮草,也就十天所需。 结果,一连三天,清军的人马,都耗在了城外,被密密麻麻的陷阱阻拦了脚步。 以至于城墙都没有摸到,鄂莫克图率部一千五百人马,反倒是伤亡了五百余人。 “明蛮着实可恨,竟然挖了这么多陷阱,还用上了火药,着实欺人太甚。” 性如烈火的武赖,眼看三天过去,攻城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由气愤的叫骂了起来。 “慌什么,虽然耽搁了三天,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何洛会淡淡一笑,策马走出营寨的他,扬鞭指着前方的莱阳城说道。 “我观城头之上,这几日守城士卒一直在操练,虽然人数不少,但很明显都是临时征召的民夫。” “这说明守城士卒不足,依靠临时征募训练的民夫,能够发挥多少战力呢?” “虽然这三天我们没有什么进展,但将士们养精蓄锐,今日我军四面合围,齐头并进,定可一举拿下城池。” “何大人所言有理。”巴特曼固山额真闻言,不由深以为然的附和道。 “那还等什么,立即集合兵马,展开攻势,让莱阳这群土鸡瓦狗,尝试一下我大清铁骑飞射滋味。” 马喇希固山额真,看着前方的城池,狞笑着说道:“老子已经好些天,没有尝到汉家女的滋味了,当真是怀念啊。” “哈哈哈……”左右众将闻言,脸上无不露出兴奋的笑容,仿佛这一刻,莱阳城已经城外他们的囊中之物。 “那就回营准备,半个时辰,我等各率所部人马,向莱阳四面合围,谁先攻入城中,算其头功,优先抢掠。” 何洛会缓缓拔出腰间马刀,扬声喊道。 “喳!” 清军众将齐声而动,率领营中一万多马步士卒齐出,声势浩大的杀奔城下而来。 “传我军令,准备战斗。”城头之上,朱云飞面色冷峻,目光犀利的盯着尘烟滚滚的建奴人马,扬声吼道。 “准备战斗,樯盾防御,弓弩手反击。” 各城上督战的军中百户,千户纷纷扬声喊道。 “红夷大炮推上来,做好发射准备。” 随着清军大队人马齐出,东西城头上的十二门红夷大炮,也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五百步外,清军八旗弓骑兵,士气如虹的叫嚣着,挽弓搭箭,朝着城下飞驰而来。 “点燃炮火,发射!” 负责指挥红夷大炮的秦山,挥舞着手中令旗,一声怒吼,东城之上六门火炮齐射,发射出一串冒着火焰的铁球爆炸弹。 第109章 红夷大炮显神威 “轰隆……” “轰隆隆……” 一颗颗飞射而出的实心爆炸弹,划过天际,犹如流星火星般落在建奴骑兵队伍之中。 处于炸弹爆炸中心的建奴骑兵人马,瞬间被肢解,化成一片片血肉飞溅而起。 “唏律律……” 那些受伤,受惊的战马,发出一阵阵哀鸣之声,化为惊马四处冲撞奔逃。 直接把队伍后方进攻的步卒,撞倒践踏在地,一时之间,原本严密的方阵,瞬间乱作一团。 队伍之中的何洛会,看着一颗颗飞射而来的炮弹,以及乱作一团的队伍,也为之变色。 “撤,快后撤!” 然而,这个时候战场之上,战马悲鸣,士卒哀嚎,更有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他的军令根本无法传达下去,甚至他身旁的令旗手,也在刚才一颗炮弹的爆炸之中被炸成一团烂泥。 “轰隆!” 就在何洛会拔马而走之际,一颗炮弹划过天际,落在他马前炸响。 马背上的何洛会,以及左右十几名亲兵,无不是被爆炸的炮弹,炸飞而起。 何洛会的这个老建奴鞑子,更是被炸的血肉横飞,连坐下的战马,也被炸烂脑门而死。 与何洛会一样悲剧的,还有镶蓝旗蒙古固山额真巴特曼,此刻他率领的三千马步骑兵,同样遭到西城六门红夷大炮轰击。 城墙上一字排开的红夷大炮,架设在城头垛口之上,在炮手的操作下,不断发射出炮弹。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震颤,战场上别说士卒,就是战马都惊颤不已。 “冲,给我冲锋!”不知死活的巴特曼,在遭到炮火的轰击下,依旧悍然不退,反而挥舞着手中的马刀,遥指着城头方向,声嘶力竭的吼道。 帐下的八旗人马,虽然悍勇。 可面对墙高堑深的城池,以及呼啸落下的炮弹,他们别说没长翅膀,即便是带翅膀,一时之间也飞不上城头。 “放,给我放炮,狠狠轰死这些建奴鞑子。” 西门城楼上的李之芳,看着大显神威的红夷大炮,脸上充满振奋之色。 城墙上的登莱军,以及守城的军民,看到在炮弹爆炸之中,被炸的人仰马翻的建奴士卒,无不是士气大震。 “好,炸的好啊!” 硝烟滚滚的战场上,遭遇炮火覆盖的的建奴人马,那叫一个悲惨。 “冲,给我冲……” 被一颗炮弹爆炸落马背的巴特曼,滚落在地的他,垂死挣扎着,兀自呐喊着冲锋。 相比东西两城的战斗,负责进攻南城的武赖,以及北城的马喇希,这会虽说是毫无进展。 但二人却并没有受到生命危险,帐下人马的伤亡也不大。 “明蛮竟然有红夷大炮?”南城外的武赖,看着东西城墙上发射出来的炮弹,眼中充满震惊之色。 “来人,立即前往东西城查看军情,随时向我汇报战况。” 而这个时候北城的马喇希,也几乎做出武赖一般的安排。 他们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红夷大炮的威力,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明军集中火力,猛攻东西两城的兵马,他们必须及时做出应对。 战场上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 南北城墙上防守的姜坡、王肖武,亲临阵前,指挥将士,对飞射而来的建奴弓骑,展开着对射。 箭矢飞舞,犹如雨点,城头内外,双方弓弩手,人人奋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东城城头,眼看清军兵马在炮火的攻击下,死伤惨重,争相奔逃,朱云飞一提手中的陌刀,扬声吼道。 “曹贵,集合一千军士和火枪营的人马,打开城门,随我出击。” 朱云飞可不是一个喜欢被动之人。 手持陌刀的朱云飞,头戴簪缨铁盔帽,身穿锁子甲,肩膀上披着刺绣团锦白袍,大喝一声。 健步如飞冲下城楼的他,跨上踏雪战马,看着聚拢而来的登州军将士。 “将士们,随我杀奴去!” “杀奴!杀奴!杀奴!” 城门楼下一千三百登州军将士,嗷嗷叫的跟随朱云飞冲出了城门。 “一轮齐射,调转炮口,向南北方向乱射。” 城头之上接过指挥大权的秦山,在朱云飞率军冲出城刹那,下令对东城外战场上的建奴兵马,下达了最后一轮炮击。 纵马持刀的朱云飞,率领帐下人马,掩杀而出,一路追杀奔逃的建奴人马,杀进了数里外的建奴大营。 此刻建奴大营内,只有数百逃回来的建奴士兵,以及数千运粮的民夫和一些伙夫。 面对朱云飞率军掩杀而至,群龙无首的建奴士兵,一哄而散。 那些被裹挟押运粮草的青壮民夫,则都是兖州被俘的汉人。 惶惶不安的民夫队伍,眼见明军入营,纷纷跪地求饶道:“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都是大明子民,被建奴所迫。” “既是大明子民,全部给我回营帐内待着,没有命令谁敢出来,杀!” 朱云飞策马从队伍前走过,举刀扬声喊道。 “曹贵,布置兵力,准备防守大营,派人立即焚烧营地粮草。” 朱云飞之所以冒险杀出城,就是为了夺取清军营寨,从而彻底断了这支清军的后路。 如今莱阳周边各县,早已经坚壁清野,建奴鞑子根本无法劫掠到粮草。 现在只要把营地粮草烧毁,战场上的建奴鞑子,就算撤下来,也只有奔逃一条路可走。 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边朱云飞刚刚下令,焚烧营地粮草之际,西门外退下来的一支建奴兵马,便狼狈的出现在了营地外。 “盾牌手上前,火枪营,弓弩手进攻。” 朱云飞站在一名手持樯盾的士兵身后,提起一杆燧发枪,迅速装填好弹药,举枪瞄准了一名骑马的士兵,扣动了燧发撞击针。 “砰!” 一声枪响,马背上的建奴鞑子,脑门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双眸瞬间放大,表情惊恐的士卒,身体呆滞的跌落马背。 “砰!砰!砰!” 这个时候,火枪营的三百士卒,纷纷射出了手中的弹丸。 一阵枪声响起,营外的建奴士兵,瞬间倒下排,剩下的人马,则是叫骂着呆愣在场。 朱云飞甚至都听到,有人叫骂道。 “自己人啊,狗东西自己人也打啊!” “继续射击!” 朱云飞一枪的手,动作麻利的放下枪,枪托驻地,枪口朝上的开始装填弹丸。 然后举枪,瞄准下一个建奴鞑子,发射出了一枪。 “砰!” 又是一阵枪声过后,那些撤下来的清兵,早已经抱头鼠窜奔逃而去。 刚击退这一波清军,火枪营的士卒,一时也找到了自信,人人脸露振奋之色。 “打中了,我刚才打中了三名建奴鞑子。” 一名士卒难掩喜色的炫耀而起。 火枪营虽然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只经历了三天的射击训练,但这三百军士,都是老兵。 之前就使用过大明的鸟枪,火铳。 所以,即便只是短短的几天训练,他们还是发挥出了一定的射击的水准。 “将军,又有鞑子杀过来来了。” 这个时候,南北城墙进攻的建奴队伍,因为得知东西城墙主攻的何洛会,巴特曼所部大败。 武赖与马喇希不得不率军撤了下来。 二人率军退下来之后,合兵一处,又收拢了一些战场溃兵,足有六千人马。 不过因为经历了城下失利,这个时候队伍队形涣散,士气衰竭。 尤其这个时候,从溃兵口中,得知何洛会和巴特曼死于明军炮火之后,队伍的军心士气已经达到崩溃边沿。 武赖与马喇希二人合兵之后,得知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这才率军匆匆撤回营地,准备从长计议。 可还没到大营,却大营上空火光冲天,明显是有人在纵火烧营。 “完了,粮草肯定被烧了。”马喇希远远看着大营上空的大火,一脸惨白的暗叹了起来。 马喇希出身女真完颜氏,虽然不是宗室子弟,但完颜氏那也是辽东女真大部落。 同样武赖能够做到八旗高级将领,出身也不低。 出身瓜尔佳的武赖,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第五弟吴尔汉之子。 二人也都是后金,大清的开国将领家族。 “组织队形,杀进大营,把那些明蛮杀光!”武赖眼看后路被断,心中发狠的的抽刀吼道。 第110章 清军溃败而逃 “鄂莫克图,你率领铁骑中路突袭,马喇希我们两翼包抄上去。” 武赖虽然一脸怒火,杀气腾腾的抽刀在手,但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踏破明蛮,出击!” 甲喇额真鄂莫克图,纵马持刀大吼一声,率领前锋骑兵,奋勇杀出。 “武赖,如今军心士气低落,将士们更是兵疲马乏,破营只怕不易,我建议冲杀一阵,若不能取胜,立即后撤。” “以免被城中明军前后夹击,导致全军覆没。” 马喇希寻思之下,心中有了退意的他,策马来到武赖身旁,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有理,但我大清勇士,岂是明蛮所能抗衡的?”武赖一脸狂傲的说道。 “这样,咱们全军压上去,若不能取胜,你率军先走,在前方路口设伏,我引军诱敌追击,到时候再反杀一阵。” “即便不能获胜,也能迫使明军不敢追击我们。” “此计甚妙。”马喇希欣然点头,一扯马缰率军返回阵前,抽刀在手喊道。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出击,夺回营地!” “嚯嚯嚯……” 清军八旗各族将士,在武赖、马喇希、鄂莫克图的率领下,三面合击,杀向大营而来。 而此刻城头之上的李之芳,担心朱云飞有失,集结三千人马,与副将王肖武,从西门追击而出。 莱阳城防的指挥大权,这个时候,这交给了姜坡、秦山、黄锡衮三人负责。 城内治安秩序职责,有同知吴韩起,姜写里,宋应亨、宋玫等人率领衙役捕快维持,倒也是井然有序。 建奴大营之内,因为大营东南方向,大火燃烧,堵住进退之路,清军人马只能从正面,两翼展开攻势。 朱云飞手中虽然只有一千三百人马,依靠营地列队的他,用栅栏作为掩护。 面对冲锋而来的建奴骑兵,以及两翼包抄而来的数千人马。 朱云飞也是怡然不惧。 “樯盾防御,火枪营,正面开火。” “曹贵你率领六百将士,依托栅栏,拒马护卫两翼,弓弩反击。” 横刀立马立于军阵中的朱云飞,扬声大吼道:“其余人马,做好战斗准备,把火雷弹准备好,随时投入战斗。” 朱云飞通过观察,已经看出这支清军人马,不过是强弩之末。 只要挡住一波攻击,清军攻势必然瓦解。 正如朱云飞所料,鄂莫克图率领的骑兵人马,攻势最猛,速度最快,一千多骑兵,呼啸而来。 飞奔的骑兵,还是挽弓射箭,这无疑是需要高超的马术和箭术的。 但建奴八旗骑兵,却都人人能够做到这点,这也是八旗骑兵野战无敌的原因。 飞奔的骑兵,百步开外,便能够率先展开一波远程攻击。 紧接着飞奔的骑兵,利用冲击速度,直冲军阵,挥舞马刀一顿砍杀。 这样的攻击手段,在冷兵器时代,又有什么兵种能够扛得住? 但进入热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在大炮和机枪的覆盖扫射之下,再强的骑兵队伍,也只有覆灭一条路。 其中火器对阵骑兵战役,最惨烈的一战,莫过于清末的八里桥战役。 满清王爷僧格林沁率领三万大军,被英法联军杀得大败。 虽然此刻的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和眼前的清军,无法与后世的实际情况相比。 眼下的战况,朱云飞虽然兵力处于弱势,但占据有利地形,将士们士气如虹。 反之清军兵马虽众,但士气低落,兵疲马乏,更失去地利优势。 清军的营地居高临下而建,属于四十五度的斜坡,这本来是为了方便骑兵冲击,选择的地理条件。 可如今建奴骑兵需要反攻,这样的数百步的小斜坡,则会大大减弱骑兵冲击速度。 加上一个上午的战斗,清军兵马早就兵疲马乏,此消彼长之下,鄂莫克图率领的一千多骑兵,冲到营寨外围之时。 无论是速度还是冲击力度,都已经处于一个极限。 相反,依托营寨列阵的明军,则处于养精蓄锐的状态。 “三段射击,发射!” 随着敌骑进入射程,朱云飞举刀一声大喝。 在樯盾掩护下的火枪营士兵,一字排开,分成三排,朝冲杀而来的敌骑,展开了猛烈反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之下,一排排的敌骑,哀嚎着倒了下去。 等到鄂莫克图率领前仆后继的骑兵,杀到营寨前时,经过三轮射击之下,清军骑兵早已经倒下五六百人。 “火枪营两翼散开,长枪长矛手随我杀奴!”眼看敌骑冲到跟前,朱云飞怒吼一声。 率领左右二百长枪,长矛兵,推倒栅栏,怒吼着反杀进了已经几乎停滞下来的敌骑队列。 一马当先,挥舞着陌刀的朱云飞,跃马冲入敌阵,双手持刀横扫之下,迎面相遇的数名敌骑,手中马刀刚要挥动,就被朱云飞一刀斩杀。 阳光折射下的刀芒,闪过一道冷艳的光芒,挟带着一片血雾。 首当其冲的数名敌骑,要么被斩飞,要么被刀锋撕裂身体,在血花飞溅中,哀嚎着惨死当场。 “杀奴!” 左右披甲的长枪长矛兵,一拥而上,朝着马背上的建奴骑兵,狠狠的捅杀了过去。 “挡我者死!” 纵马持刀的朱云飞,单骑突入敌阵,手中陌刀左砍右劈,根本无人能挡。 所过之处,那叫一个惨烈,敌骑无不是人仰马翻,当真是残肢断臂飞舞。 “杀了他,杀了他……”军阵中敌将鄂莫克图尖叫连连,挥舞着马刀,指挥着帐下士卒,朝着朱云飞围杀而来。 “找死!” 面对数十骑围攻而来,朱云飞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踏雪战马一跃而起,直冲鄂莫克图而来。 “锵!” 措手不及的鄂莫克图,双目圆睁,手中战刀劈砍而出,虽然挡住了朱云飞斩下的刀锋,但依旧没能挽救自己的小命。 朱云飞倾尽全力斩下的一刀,力道何止千钧。 坚韧锋利的刀锋,压着鄂莫克图的刀锋,划过他的脖子。 冰冷的刀锋,从脖颈动脉划过,那种锥心的疼痛感,以及血液喷涌而出的感觉,让鄂莫克图脸色瞬间失色。 张了张嘴的他,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能开口。 “为将军报仇,杀,杀了这个明蛮。”眼看鄂莫克图被朱云飞被杀,左右亲卫将士,无不是双目通红,纵马挥刀悍不畏死的扑了上来。 “哼~杀!” 冷笑一声的朱云飞,长啸一声,手中陌刀一记横扫千军挥出。 扑上来的数名敌兵,在锋利的陌刀劈砍下,无不是衣甲崩裂,拦腰被斩杀当场。 而这个时候,两翼进攻的武赖和马喇希,同样没有讨到便宜。 尤其是中路的鄂莫克图被杀之后,虽然那些亲卫巴牙喇,悍勇的扑向朱云飞,但普通的士卒却明显被明军气势所慑。 由于清军人马众多,朱云飞所部人马较少,双方一时之间,也陷入拉锯战之中。 但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李之芳、王肖武率领的三千明军驰援而来,担心遭到夹击的马喇希,率先率队撤出战场。 武赖也紧接着下令道:“传令各旗人马,立即聚拢后撤。” 眼见清军开始败退,急于立功的王肖武,纵马挥刀扬声吼道。 “建奴败逃了,将士们随我杀,杀啊!” 王肖武帐下的莱州军士卒,人人争先,直冲敌阵。 李之芳率领帐下的登州军一部,则朝着大营冲杀而来。 配合着朱云飞率领的军士,把鄂莫克图所部的一千多骑兵,前后夹击,尽数斩杀殆尽。 “将军,王肖武率部追击清军而去了。”这边朱云飞与李之芳率部,刚歼灭营地的清军。 曹贵急匆匆来到跟前,指着逃窜离去的清军方向,扬声汇报道。 “将军,清军虽然败退,但并未完全溃败,如此贸然追击,恐遭遇反击啊。” 李之芳急忙开口道:“请立即下令,让王肖武后退。” “你所言有理。”朱云飞点头对曹贵吩咐道:“命令王肖武率队撤回,穷寇莫追。” “李之芳,指挥士卒们救治伤员,准备回城。” 第111章 反击与再反击 曹贵派出的传令兵,终究是慢了一步。 王肖武率领的一千人马,眼见清军败退,急于立功的他,咬着武赖所部的清军,一路穷追猛打。 却不知道,这不过是武赖诱敌之策。 先一步撤出战场的敌将马喇希,早就在前方山坳处,布下了伏击人马。 当王肖武率军杀进包围圈时,山坡上的马喇希,手持一把强弓,扣上一支羽箭,瞄准一名明军士卒,松开了绷紧的弓弦。 “嗖!” 破风射出的箭矢,射入一名马背上的士卒脑门,箭矢穿透而过,瞬间迸发出一团血花。 “放箭,给我把这些明蛮尽数射杀了!” 高举强弓的马喇希,一箭射出,扬声大吼之下,山坡之上的建奴弓箭手,纷纷射出漫天箭雨。 山坳下的王肖武,率领的明军将士,毫无防备之下,突然遭遇如此攻击,一时伤亡惨重。 马背上的王肖武,一身甲胄战袍,明眼人一看就是明军将领。 这个时候,自然遭到清军弓箭手的重点攻击。 “结阵,后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格挡着射来的箭矢的王肖武,一脸震惊的吼道。 “噗嗤!” 然而话语还未落下,一支箭矢破甲射来,射中后背。 吃痛之下的王肖武,身体一滞,手中战刀格挡不及之下,又被接二连三的数支箭矢射中。 “呃~啊~!” 身中七八支箭矢的王肖武,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嚎,满脸不甘的他,眼中的色彩随之暗淡了下去。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出击,杀光这些明蛮!” 这个时候,刚才还没王肖武率军追赶的狼狈不堪的武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调转马头的他,高举马刀,率军反杀而回。 遭遇清军伏击,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明军将士,面对反攻回来的清军,群龙无首之下,士卒们也只能四散而逃。 冷兵器作战就是这样,将领的重要不言而喻。 失去指挥的普通士兵,很容易就崩溃败逃。 而一旦形成败逃,那就只能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王肖武死于乱箭之下,他率领的一千士卒,原本就一直在追赶清军。 队列方阵早已经涣散,将士们也都各自为战,这会面对清军的反击,除了奔逃一途,根本别无它法。 “武赖,要不要率军,趁势杀回去?”眼看明军队伍溃逃,马喇希飞马来到武赖身边,双目放光的说道。 “杀回去?”武赖一愣,回顾左右将士,迟疑道:“将士们如此疲惫,如何能战?” “我军疲惫,明军不也疲惫,此刻我军杀回去,明军必然无备,这就叫杀个回马枪。” 马喇希越说越觉得这样可行,也不顾武赖是否同意,跃马高呼道。 “大清的勇士们,明蛮已经被我们杀退,现在随我出击,一举杀入莱阳城,任由尔等劫掠杀戮三日。” “城中抢到的所有钱财,美女,人口,牲畜,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马喇希这一番激励的话一出,原本还有疲惫的清军将士,无不是精神一震,人人双目冒光吼道。 “杀进城去,杀进城去……” “武赖大人,军心可用,此时不进,更待何时?”马喇希看着将士们的欢呼,一脸振奋的吼道。 “也罢,跟明蛮拼一把。”武赖见状,只得把心一横,挥刀吼道。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杀进莱阳城去。” 为什么古人常言,战事瞬息万变,兵者诡道也,事实就如此。 刚刚还溃败的清军将士,因为一场胜利,一个虚无的许诺大饼,三军将士无不为之振奋。 五千士气如虹的将士,八旗马步兵马,重整旗鼓,一路呐喊着,杀奔莱阳而回。 马喇希原本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先击溃营地的朱云飞所部人马。 然后趁势掩杀,一举杀入莱阳城。 但他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 当他率领兵马,杀回已经被烧毁破败的营地之时,朱云飞和李之芳,已经率领队伍撤到了莱阳城下。 双方的距离虽然不足五里,彼此都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以及军中迎风招展的旌旗。 但马喇希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武赖显然也明白了马喇希的心思,眼见明军先一步撤到城下。 这个时候再追赶,显然来不及。 可这个时候,被他们鼓动的三军将士,士气正盛。 普通的士卒根本没有多想,这样冲上去,是不是可以杀进城去。 在骑兵的飞奔带路下,全军士卒无不是争先恐后的朝着城下冲杀了上去。 此刻这些头脑发热的士卒们,生怕跑慢了一步,好东西都被前面的人抢走。 “武赖将军,这下怎么办?”马喇希看着将士们蜂拥冲向城下,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下令后退,别说将士们会不会听。 就算听了,鼓舞起来的士气,也必然会彻底衰竭。 “我们撤吧,再不走,就真走不了。”武赖皱眉思虑之下,一扯马缰,率领左右百余名巴牙喇亲兵,迅速的撤离战场而去。 马喇希见状,那里还会迟疑,当即率领亲卫,紧随其后而走。 而此刻,战场上五千余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及数百女真八旗组成的八旗兵马,则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主将抛弃。 城门下的朱云飞,率领队伍之所以匆匆撤回城中。 也是因为接到曹贵帐下斥候来报,王肖武所部被建奴伏击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朱云飞,没有盲目的率军扑上去支援,而是迅速集合队伍。 带着从建奴大营中解救的三千青壮民夫,以及缴获的钱财,第一时间往莱阳城下撤了下来。 事实证明朱云飞应对策略是正确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是带着队伍,前去拦截建奴人马。 必然会遭到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建奴兵马猛烈攻击。 现在他率军安全退入城中,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建奴兵马,凭着一腔热血就想攻城,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关闭城门,准备迎战。”策马进入城池的朱云飞,骑马一路冲上城头,扬声喊道。 “炮火发射,弓弩手准备射击,给我狠狠把这些建奴鞑子压下去。” “开炮,开炮……”炮队中的秦山,也是恶狠狠的吼道。 随着清军兵马进入火炮射程之内,城头上的红夷大炮,随之被点燃。 “轰隆!” “轰隆……” 一颗颗冒着火焰的爆炸弹,落入清军队伍,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也彻底把这些脑门发热的清军士卒给彻底震醒。 “李之芳,立即集合各城头的登州军士卒,建奴鞑子一旦撤退,立即杀出城去。” 在炮声响起之时,朱云飞一脸冷峻的对跟了上来的李之芳下令道。 “卑职遵命。”李之芳拱手一拜,匆匆奔下城头而去。 城头之上,浑身染红的朱云飞,目光犀利的注视着城下的清军人马。 一脸冷峻,面无表情的他,心头也是一阵翻涌。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清军还能杀个回马枪。 若不是撤退及时,真被清军缠上,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城外的清军士卒,也就是凭借着一股血气而来。 当城头上的红夷大炮发射出的炮弹,在队伍之中爆炸,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威力。 把一个个士卒,炸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射之时,那些清军将士,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大炮面前的不堪。 而这个时候,当所有人回头之时,才发现武赖,马喇希的大纛军旗,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干他娘的,马喇希这个王八蛋跑了……” 当有人咒骂着喊了起来之时,战场上这些头脑发热的士卒们,才彻底醒悟了过来。 “败了,败了……” “逃呀,赶紧逃啊!” 刚刚还杀气腾腾,朝着城墙冲来的清军士卒,这一刻无不是调转头,四散奔逃了起来。 “想跑,晚了。”冷笑一声的朱云飞,扬声喊道:“李之芳,率队立即出城追击,把这些建奴鞑子给我,全部消灭殆尽!”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还没有收藏的,都收藏一下哦,过两天下新书榜了。 老鹿是手残党,每天六千字是极限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12章 人心所向,争相效力 “赢了,我们赢了。” 莱阳城头的守军将士,看着清军士卒,在李之芳率队追击下,彻底溃散而逃的场景,无不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城头之上,身穿囚服的陈显际,张宏、董嗣朴几人,看着惊慌而逃的建奴鞑子,三人庆幸的同时,脸上也充满复杂的表情。 “陈兄,嗣朴,朱将军用兵之道,张弛有度,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张宏抬头看了眼,城门楼上,手持陌刀,一身戎装站立的朱云飞。 眼中露出钦佩之色,感慨道:“今日若没有朱将军在,莱阳城必然不保,你我必死无疑。” “张兄说的不错,朱将军心怀大义,大公无私,爱民如子,临阵争先,此等人物,我等不及也。” 董嗣朴也是由衷的敬服道。 董家也是莱阳官绅家族,祖上进士举人不胜枚举,家有良田数百倾,虽然他没有考中进士,但也是举人出身。 这次他被打入大牢,董家散尽家财,才让他获得戴罪立功,身穿囚服,协同守城的待遇。 开始的时候,他内心是充满怨言的。 但这些天来,朱云飞率领全城百姓,积极备战,对待百姓没有半点苛刻盘剥,士卒军纪严明,百姓安居乐业。 如此纷乱的局势下,城中百姓没有受到半点袭扰。 这等壮举,如何不让他折服? “话虽如此,你我前番如此得罪与他,如今他不秋后算账,已经不错,我们还能多做他求?” 陈显际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他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已然是知天命的年纪。 因为出身寒族,他在官场沉浮二十年,虽然勤勤恳恳,可从正八品小吏升到正七品莱阳县令。 他足足用了二十年时间,这五年来他在莱阳县令位置上。 年年政绩上等,可因为没有人给他说话,他始终得不到升迁。 眼看自己都五十岁了,陈显际心中如何不急?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在莱阳任上,除了维护各大官绅士族利益外,他个人却从来没有,欺压过百姓分毫。 其实这也是大明的官场生态,一个小官吏,若不攀附,向那些大官僚靠拢,即便是再有能力,也未必能够获得升迁。 不说陈显际,就是之前的黄锡衮,二十岁就中了进士,这才大明一朝,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天才。 但终大明一朝,黄锡衮都没有获得重用。 明亡后黄锡衮归隐山林,被清廷请出任官,最后做到宰相位置。 这里不是说清廷制度比大明好,事实在清廷,汉人官再大,面对旗人那也是奴才。 黄锡衮之所以归顺清廷后,获得重用,跟他在明亡后,多年的历练有莫大的关系。 其次是那个时候的黄锡衮,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名士。 一个人名气大了,在官场上的升迁,自然也就容易得多。 像陈显际、张宏这样的寒族出身进士,若不攀附权贵,一辈子兜兜转转,大多数人也都止步于县令,知州位置上。 要是获得贵人提携,做到曾樱、辜孕奇这一步,也算是运气。 毕竟朝廷六部九卿,位置就这么多,不可能人人都能够挤进去的。 眼见陈显际一脸悲观,董嗣朴低声说道。 “我听我我兄弟说,朱将军这人啊,虽然面狠,实则心软的很。” “还有,那天胶州百姓入城,你我不是也看到了吗?” “因为百姓受难,他可是当众向百姓躬身作揖赔礼。” “我们几个虽然无功,但也罪不至死,要不咱们去给朱将军请个罪,表达一番忠心?” 董嗣朴的这一番话,让陈显际和张宏也是颇为心动。 是啊,之前他们认为朱云飞,不过是一介武夫,内心难免有些瞧不上。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是狗眼看人低。 朱云飞虽然是武夫出身,但人家心怀韬略,手握雄兵,完全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陈兄,要不试试?”张宏有些意动的说道。 陈显际咬咬牙,说道:“要做就做得干脆的,这次山东遭遇建奴劫掠杀戮,十室九空,各州府官吏死伤无数。” “建奴走后,各州府重建秩序,需要大批官吏,我们能不能起复,朱将军足以决定你我生死前途啊!” “对啊,这次朱将军立下大功,今日一战,歼敌一万多建奴人马,这等功绩,封候拜将不在话下。” 董嗣朴一拍手掌,双目放光道:“若能够获得朱将军认可,奏折上替我等美言几句,你我晋升一两级,应该不过分吧?” 然而,董嗣朴话语刚落下,陈显际和张宏已经疾步,朝着城门楼上的朱云飞跑了过去。 县衙大堂上,同知吴韩起,代县令黄锡衮,姜写里,宋应亨、宋玫、左懋甲、赵士骥等一帮官吏。 也是接到城头的消息,得知清军全面溃败,我军大捷的消息,这才从城中各处聚集到了县衙。 “凭借一万军民,歼灭建奴一万二千人马,这是我大明自萨尔浒战败之后,从未有过的胜绩啊。” 姜写里有些激动的看着众人,满脸皱纹的他,充满感慨之色。 “莱阳之战,足以彪炳史册,这是朱将军与我莱阳军民的胜利。”赵士骥抚掌附和道。 “赵先生说的有道理,莱阳大捷,理当上报朝廷,我等应该为朱将军请功封赏。”宋玫如今才三十多岁,作为被免职的工部右侍郎。 他虽然是东林复社的成员,更在莱阳组建了莱阳书社,聚拢了登莱境内大批文人才子。 因为这事被御史弹劾,而被皇帝贬谪,但宋玫对于大明的忠贞还是有的。 而他的内心之中,也一直渴望获得朝廷重用,能够重新回到朝廷任职的。 眼前这一场莱阳大捷,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个绝佳起复出山的机会。 宋玫作为莱阳士族之中的后起之秀,其实也承载着莱阳,以及登莱士子的期望的。 以宋玫现今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十岁入阁为相,这完全是可能的。 而对于一个地方的士族子弟来说,入阁拜相,这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如今莱阳一共有两个后起之秀,一人是宋玫,因为攀附东林而罢官,但在明末东林的名声可不差。 东林因为压倒阉(当),一度被视为大明中兴的希望。 除了宋玫外,就是左懋第,严格意义来说,他也是东林人,因为左懋第也参加了复社。 但他因为正气凛然,性格耿直,属于实干派,故而名声颇佳。 同样,孙传庭也是东林一派的人,但他是因为能力出众,被东林一派的人拉进去的。 赵士骥和宋玫的话,对于莱阳各大士族家庭来说,显然是一个莫大的机遇。 毕竟连陈显际、张宏都看得出,这次莱阳大捷,朱云飞必然一飞冲天。 他们这些官僚大地主,又岂会看不明白,朱云飞就是一条肥硕的大腿啊。 只要大家抱上这条大腿,升官发财绝对不在话下。 城门楼上的朱云飞,被陈显际、张宏、董嗣朴三人,突如其来的表忠心,着实吓了一跳。 见三人扑了上来时,朱云飞还以为这几人,对自己心怀不满,想要行刺自己呢。 差点他手中的陌刀,就横斩出去了。 “明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结果朱云飞刀还没挥出去,三人纳头便拜倒在地。 “今日观明公指挥若定,勇冠三军,先汉卫霍,飞将军再生,也不及明公之勇。” 陈显际一开口,这马屁张口就来,当真是肉麻至极。 就连左右张宏、董嗣朴都听得心头尴尬,但二人却都满脸堆笑附和。 “几位,有话请说吧。”朱云飞眉头微皱,说实在若不是吴韩起,在审查三人之后,没有发现他们欺压百姓的罪行。 朱云飞早下令砍了他们,还能留着他们在这里现眼? 三人虽然没有欺压百姓的罪行,但却有以权谋私,为官绅士族包庇等罪行。 不过,这些罪名,罪不至死,这也是三人能够戴罪立功的原因。 “罪人不才,愿为明公马前卒,为明公牵马坠蹬,还望明公收留。”董嗣朴这时抢了个先,躬身作揖拜道。 “对,对,我等愿为明公效力,还请明公收留。” 第113章 笼络人心,画下大饼 正当朱云飞思虑着,陈显际几人究竟是何意是,却见吴韩起、黄锡衮等一干人,竟然联袂而来。 不等朱云飞开口,众人早已经笑容满面,纷纷拱手作揖了起来。 “朱将军,我等前来祝贺您来了,祝贺您和帐下将士,英勇奋战,取得的空前大捷啊。” 姜写里发自内心的开口说道。 “姜公所言有理,朱将军指挥若定,身先士卒,古今名将亦不过如此。”宋应亨也是有感而发道。 “诸公,这些时日来,我等可是有目共睹,全靠朱总兵的运筹帷幄,才有今日的大捷,我等应该向朝廷上书。” “向陛下报喜,为朱总兵请功才是。” 宋玫扬声高喊之下,众人纷纷附和道。 “朱总兵居功至伟,歼敌过万,足以封侯拜将。” …… 面对众人的恭维,朱云飞淡淡一笑,拱手道:“诸位言重了,莱阳大捷,首先是大明的胜利。” “更是托了陛下之福,若没有陛下天威所在,我等臣子如何号召军民,上下一心,共抗建奴?” 朱云飞这一话一出,在座的众人,无不是心头一惊。 各人的表情和眼神,无不是透着惊异和复杂之色。 “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对于朱云飞这个年纪,竟有如此清晰的思维,姜写里也是暗暗感到吃惊。 宋应亨和赵士骥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宋应亨如今年过五十岁,这两年他在莱阳丁忧不假,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和赵士骥都一直认为。 如今大明朝堂,看似一团和气,可实际却是乌烟瘴气。 皇帝对朝臣充满猜忌与不信任,文武百官相互倾轧,争权夺利,大肆敛财,整个大明朝廷,已然是暗流涌动。 为了不卷入这波云诡异的朝廷乱局之中,赵士骥也是接身体不适,家有老母要侍奉,而请求致仕。 这些天来,朱云飞在城中所作所为,都是在收买人心,对莱阳官绅士族,先是打压,后又逼迫出钱、出粮、出人买命。 这一桩桩事情,细思之下,宋应亨和赵士骥二人,多少有些反应了过来。 很显然,他们这些人啊,一开始就被朱云飞算计了。 再想想,眼前朱云飞,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一个他们这些文官士子,瞧不起的武夫。 可人家却把他们玩弄于手掌,利用百姓舆论,逼迫他们这些人,乖乖的交出了几代人积攒的财富。 还把家族子弟,尽数送到帐下效力。 如今,莱阳各大官绅家族,都已经绑上了朱云飞的战车。 在如今的大胜之下,那些士族子弟家族,谁都能分到一杯羹。 现在大家都巴不得把朱云飞供起来,之前的不愉快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叫一个事。 不看宋玫,现在都恨不得扑在朱云飞脚下,紧紧的抱住这条大腿。 面对朱云飞波澜不惊,毫不居功自傲心态,还把首功归功给了皇帝。 人群中的黄锡衮则是充满崇拜之情。 宋玫则是双目放光,大有奇货可居的心思。 吴韩起则是心中窃喜,对于自己当初的英明选择,振奋不已。 “朱将军所言甚是,莱阳大捷,皆赖陛下洪福不假,但朱将军的功绩,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宋玫立即出言附和道:“陛下英明神武,将军如此大功,定会重重封赏。” “我等不才,今后还需仰仗将军,多多提携才是。” “宋大人所言有理,今后还得多仰仗朱将军了。”众人纷纷作揖恭维附和。 “诸位大人,此言差矣,我朱云飞一介武夫,诸公不是进士,就是举人,岂能提携诸公?” 朱云飞淡淡一笑,平静的一句话,让众人一时都有些尴尬。 然而,朱云飞的话语并没有结束。 “还是那句话,今日的功劳,不是我朱云飞一个人的,而是在座诸公共同的。” “还有曾军门的,若没有曾军民坐镇登州,居中调停,我与将士们,也不可能安心在前方奋战。” “所以本将军不但会向陛下上折子,也会跟曾军门给诸位大人叙功。” 朱云飞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众人。 见大家都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对自己的话语,表示满意和感兴趣。 “朱将军仁义,我等知道的。”吴韩起更是起身,走到朱云飞面前,恭维的道倒上热茶。 在座的众人看到吴韩起这个堂堂进士,登州五品同知,竟然如此谄媚,虽然心中鄙视。 但却又后悔,为何自己咋就没上前呢? “有劳吴大人。”朱云飞接过茶碗,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下,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如今山东巡抚衙门,布政使司衙门,按察使司衙门,东昌府、济南府、兖州府、青州府,所有的官吏,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建奴鞑子入侵,所为就是掠夺人口财富。” “这次被我军重创,必然马上会撤退。” “那么沦陷的府州,各县收复,重建,百姓安置,这么一大摊子事情。” “陛下远在京城,我等身为臣子,是不是该为陛下分忧解难呢?” “朱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云飞这一番话一出,众人无不是眼前一亮,宋玫更是第一个跳了起来,连连表达着忠心。 就连姜写里也激动的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 “老朽虽然年迈,但自问还有一些才能,虽然不能统兵作战,重建安置百姓之事,还是力所能及的。” “不错,我等身为人臣,理当为陛下分忧,为万民谋福。”宋应亨和赵士骥也连声附和道。 “朱将军,收复城池的大任,我等不及您和三军将士,但重建城池,安置百姓之事,我等责无旁贷” 陈显际、张宏、董嗣朴这些人,也纷纷表态道。 “还请朱将军吩咐,但有差遣,我等必当效劳。” “对,对,我等唯朱将军马首是瞻。”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作揖拜道。 收复失地,这可是莫大的功劳。 朱云飞这大饼砸下来,在座的众人,无论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前途官位,那都是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即参与其中。 面对众人的态度,朱云飞也是暗自雀跃,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要上了他的贼船,以后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与自己共进退。 正如他刚才所说,收复失地,可是需要大批的官吏,眼前这些人不管才能如何,但起码也是共事一场。 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心中有了计较的朱云飞,拱手淡淡一笑。 “诸位大人莫要着急,现在建奴主力大军,尚在青州益都城下,不把建奴歼灭,驱赶出山东,收复失地,终究只是一句空话。” “不过诸位大人拳拳之心,相信陛下一定能够看到。” “来日,我将率领大军,前往益都支援。” “还请诸位大人先做好准备,一旦清军败退,我军将会立即收复失地,到时候还要劳烦诸位大人,立即跟随赴任。” 对于朱云飞的这个安排,众人也是深以为然,纷纷表态道:“我等静候将军佳音。” 接下来朱云飞又众人,商讨了一番收复失地后续安排。 一直到傍晚时分,李之芳率军追击溃败的建奴人马回城,众人这才跟随朱云飞一道,走出哨所来到城门下,迎接凯旋而归的三军将士。 奉命率军追击的李之芳和曹贵,追杀一个下午,斩杀两千余建奴溃兵,收拢俘虏了四千五百余人回城。 “将军,王肖武全军覆灭,他身中十余箭,倒也死的惨烈。” 李之芳叹了口气,把找回来的王肖武尸体,也带回了城。 “厚葬吧,为死难的将士请功,抚恤后人。” 朱云飞走到马车前,来到王肖武的尸体前,鞠躬行了一礼。 虽然王肖武属于擅自追击,导致战死沙场,但毕竟也是为国而战。 这点就值得肯定,在朱云飞心中,凡是为国而战的军人,那都是值得尊敬和厚待的。 “弟兄们辛苦了,本将军已经在营地内,安排好了酒菜,今晚我与兄弟们共谋一醉,祝贺你们的凯旋。” 战死的将士,值得缅怀,但立功活着的三军将士,也需要犒赏。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如今的朱云飞,在军中威望崇高,城门内外的三军将士,听到朱云飞的喊话,一扫战后的疲惫之色,纷纷高举手中武器,扬声高呼响应。 第114章 犒赏三军,振奋军心 晚上的篝火庆功宴会,除了在营地举行外,城头各处同样没有落下。 除了夜里值守的姜坡,率领的五百巡哨士卒,城中六千登莱士卒,收编的莱阳士族子弟,以及家兵两千人外。 还有五千征召的青壮民夫。 由于全城篝火通明,全城的百姓也都纷纷走上大街,庆祝莱阳的大捷。 朱云飞先是在营地校场上,率领三军将士,为今日战死的王肖武,以及牺牲的将士,举行了默哀仪式。 接着又发表了一番讲话,赞扬了三军将士的英勇作战精神。 “登莱军的兄弟们,感谢你们的英勇付出,我为你们骄傲,你们的战功,我已经上书,向陛下和兵部呈报。” “相信等战役结束之后,朝廷必有封赏,到时候陛下定会给兄弟们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今日,我仅代表我个人,备下酒宴,与兄弟们共谋一醉。” 说罢,朱云飞接过秦山端来的酒碗,举起酒碗扬声喊道:“弟兄们辛苦了,我朱云飞先敬你们一碗。” “干了!” “干了!” …… 校场之上的数千将士,纷纷端起酒碗,豪迈的扬声吼道。 李之芳、曹贵、秦山诸将,以及这段时间来,被朱云飞收纳在帐下的宋应亨之子宋琬,赵士骥之子赵原,赵隆。 在朱云飞敬完酒之后,也纷纷上前,向朱云飞敬酒。 宋琬是举人,赵原、赵隆兄弟也都获得了举人功名。 原本他们都准备了,年底就赴京,参加来年的春闱京试的。 但这些天跟随朱云飞左右后,不单单他们三人,放弃了赴京赶考的心思。 包括董家的董嗣湛,宋家大房的宋禹,宋瓘、宋瑚、宋琏等一帮举人,也都放弃了赶考的愿望。 而这些人一旦参加来年的春闱,大部分都能够高中进士的。 像宋琬,赵原这些士族弟子,放弃赶考,完全是受到朱云飞的蛊惑。 因为朱云飞在给这些士卒子弟演讲时,讲的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岳飞和靖康之耻。 第二个故事,就是西方列强,对大明未来的威胁论。 对于这些有功名的举人来说,岳飞精忠报国,靖康之耻的故事,他们其实个个都是耳熟能详。 但朱云飞却巧妙偷换了概念,那就是精忠报国,不能愚忠,应该把家国利益放在第一,而不是皇帝。 在朱云飞的洗脑之下,这帮热血青年,个个热血澎湃,发誓要救国救民,弃笔从戎,跟随朱云飞扫平建奴,踏破女真建州山阙。 “将军,我们敬你。”李之芳这个举人,算是朱云飞收编的第一个文人,但在这个普遍文盲的时代,一个能文能武的举人,作用显然是巨大的。 这也是朱云飞,为何会忽悠莱阳这些举子们,跟随自己的原因。 “来,我敬诸位兄弟,今晚不醉不归。”朱云飞豪气的看着眼前这帮潮气蓬勃的青年举子,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 “将军,请。”宋琬、赵原等人纷纷举起酒碗,现在他们这些举人,如今人人身披战甲,腰挎凤翅刀。 哪还有半点文弱的书生气息,分明都是一个个英武的将军才是。 “好,干了。”朱云飞举起酒碗,仰头一口而尽的笑道:“我大明之强盛,在于青少年,少年强,我大明则强盛。” “将军,什么时候再给我们讲讲海权论吧。”作为朱云飞眼下最忠实的迷弟,宋琬对于朱云飞讲的西方历史,大航海海权论,最为痴迷。 他们这些书生,虽然如今都有功名在身,说句学富五车,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但对于海洋之外,西域之外的地域,风土人情,完全就是一窍不知。 “今日只管喝酒,海权论,国富论,这些啊,可不适合现在讲。”朱云飞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宋应亨这个幼子,朱云飞还是很欣赏的。 宋琬如今年龄与他相仿,颇有激进,是个十足的愤青。 这也是朱云飞能够吸引他的原因,愤青嘛,只要抓住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立马就会把你当做知己。 说起来宋家这些人的名字,在后世之人看来,或许都有些女性化。 比如宋玫,宋琬、宋瑚无论是发音和字体,都充满女性化的味道。 但实际上古人取名,尤其是这些官宦子弟的名字,其实都很有讲究,可不是随意瞎取的。 在校场上与众将士喝下一坛酒,足足五斤米酒下肚,朱云飞却是丝毫没有醉意。 之后他离开营地,来到城头之上,看望巡哨的士兵,给带队巡哨的姜坡等人。 一人敬了一碗酒,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却让将士们,感受到了朱云飞的关切之情。 “今晚辛苦大家了,夜里天气寒冷,诸位兄弟喝上一杯热米酒,暖暖身子。” 听着朱云飞情真意切的话语,姜坡与巡哨的将士,无不是心头暖洋洋的。 “弟兄们,咱们一起敬将军。” 年轻的姜坡,是姜写里的幼子,如今还不到弱冠之年。 弓马娴熟的他,从小不好文,只爱武艺,这在姜写里这个书香门第,也算是一个另类。 “将军,我们敬您。”将士们纷纷扬声喊道。 “来,干了。”朱云飞双手端着酒碗,示意将士们喊道。 “辛苦兄弟们,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巡哨。”朱云飞喝下碗中之酒,再次扬声喊道。 “将军,我们不苦。”姜坡一举手中的长枪,扬声喊道。 “对,我们不苦。”将士们纷纷喊道。 “兄弟们,把我们的战歌唱起来。”一脸振奋的姜坡,一声高喊。 巡哨的士卒们,无不是精神抖擞的高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这首所谓的战歌,实则是朱云飞抄写的后世一首抗战歌曲。 但因为歌词引经据典,唱起来让人热血澎湃。 深受军中的士族子弟喜爱,要知道莱阳城中这些士族子弟,可是藏龙卧虎。 有进士,举人、秀才、童生,不说个个学富五车,那也是饱读诗书。 为此,朱云飞这首战歌,特别受将士们欢迎。 甚至姜写里,宋应亨、宋玫这些大文豪,也都盛赞朱云飞这首战歌歌词,有岳飞的满江红遗风。 从城头下来之后,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但这个时候的莱阳城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长街之上,到处是逛街凑热闹的百姓。 “呵,还真挺热闹的。”走在大街上热闹的人群中,朱云飞也是心情大好。 虽然如今已经是深冬季节,子夜寒气袭人,但却一点都没有,打消满城百姓的热情。 沿街两边的商铺,天桥上上下的摊贩,随处可见,很显然在有序的安民措施下,城中的百姓,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一直率队随行护卫的曹贵,见朱云飞兴致勃勃,有些迟疑的说道。 “将军,天色不早了,夫人还在家里等您回去。” “嗯,那就回家。”想到在县衙后院居住的娜木钟,朱云飞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温柔。 娜木钟前几天,倒是被朱云飞折腾的不轻。 这两天都在院子内,连大门都没有出,但也没有见到朱云飞。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眼看已经子夜了,娜木钟内心有些失落的看着桌上,散发着热气的铁锅,一脸温和的示意厨娘和丫鬟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城头传来凯旋的消息,娜木钟想来朱云飞今晚会回来。 特意指导厨娘和丫鬟,准备了羊肉火锅。 准备为朱云飞庆贺,说起来这羊肉火锅的吃法,还是朱云飞教导她的。 “夫人,将军回来了。”厨娘和丫鬟刚走出门外,便见到大踏步走来的朱云飞。 “云飞……”娜木钟欣喜的迎了出来。 当看到满身血迹,浑身酒气血腥之味时,娜木钟心疼的连忙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都是敌人的留下的血迹。”朱云飞站在门口,张开双臂笑道。 “你呀。”娜木钟嗔怪一声,说道:“厨娘给将军准备热水沐浴,玲珑(丫鬟)你去给将军准备衣服。” 说罢的娜木钟,温柔的上前,帮朱云飞解下肩膀上的战袍,以及身上的战甲。 第115章 获悉首级被抢的消息 “你这个人啊,还说没有受伤,竟然留下这么多伤口。” 当帮朱云飞脱下战袍,看到他身前后背数道伤口,娜木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嘿嘿,都是一些皮外伤,娘子不必伤心难过的。”看着落泪的娜木钟,朱云飞假装淡定的笑着,伸手帮她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好啦,我去洗漱一下,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吃火锅,还真有些饿了呢。” 接着朱云飞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先去浴池,我帮你拿些药,擦拭伤口。”面对朱云飞的柔情,娜木钟娇嗔一声,娇媚白了他一眼。 进入厨娘放过热水的浴池,朱云飞舒服的忍不住长松了口气。 今天这一天,对于他来说,不但是忙碌的一天,也是浴血奋战的一天。 从清晨开始,清军攻城,到红夷大炮显神威,打了建奴一个措手不及。 再到他当机立断,率军出城攻下敌营。 然后是清军的反击,一场恶战之后,果断的撤退,王肖武的冒进,再到清军去而复还的反击。 这一场场的战斗,拼的可不单单是士卒的勇气,还有果断的抉择。 当真是一子之差,满盘皆输。 战斗结束之后,陈显际、张宏、董嗣朴的表忠心。 姜写里、宋应亨、宋玫等莱阳士族,向他的奉承投效,这里面有多少真心,朱云飞同样不得而知。 还有益都的情况,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传来。 想起这一桩桩事情,疲惫不堪,加上酒意上头的朱云飞,靠着浴池的一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娜木钟拿着朱云飞衣服和药膏,来到浴池时,看到睡了过去的朱云飞,满脸都是心疼。 担心朱云飞着凉的她,只得放下手中物品,上前唤醒朱云飞道。 “云飞,云飞快醒醒。” “嗯,我睡着了吗?”朱云飞睁开双目,双手舀水洗了把脸,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身高七尺有余的他,浑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无论是手臂还是腹肌,那都是棱角分明,线条流畅。 虽然一身的肌肤都是小麦色,但却丝毫不影响朱云飞的容貌。 剑眉星目的他,目光锐利而有神,鼻梁高挺,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即便对朱云飞的身体,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看到朱云飞站起来那伟岸的身影,娜木钟依旧泛起了花痴状。 “娘子,看够了没有?”朱云飞一步踏出,伸手揽住娜木钟柳腰,低头看着她那秀美的脸庞,一脸温柔的笑问道。 “看不够,谁叫我家夫君这么好看呢?”一脸妩媚的娜木钟,娇笑一声,伸出一只纤纤玉掌,从朱云飞的那紧绷的腹肌划过。 那冰冷的嫩滑的手掌,从肌肤上划过,让朱云飞不由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尤其是当娜木钟那红唇烈焰,在他胸口那么一咬之时,朱云飞那一瞬间,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过来。 朱云飞怪叫一声:“好你个小妖精,看俺老孙收了你。” “大混蛋,火锅还在桌上热着呢,捏别每次都这么猴急行不行啊。” 早有了防备的娜木钟,得意的一笑,飘然跑出了浴池。 上次已经上了当的她,这次自然不会轻易被捉。 “嘿嘿,好你个小妖精,看老爷吃饱肚子,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娘子,让张口,尝尝为夫的口中的羊肉”口中咬着一半,沾满胡椒汁沾的涮羊肉,朱云飞凑到娜木钟嘴边,笑眯眯的喂到她口中问道。 “讨厌,那不是一样的吗?”媚眼如丝的娜木钟,娇嗔一声,心里甜滋滋的说道。 因为房间内有火炉,加上又吃着火锅,此刻的娜木钟身上仅仅穿着一身抹胸长裙。 不但露出了那雪白的香肩,还有那一团白花花的轮廓之物,着实晃人眼球。 原本就有些心猿意马的朱云飞,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都有些发直了起来。 “好看吗?”一脸得意的娜木钟,故意伸手托了托那对轮廓,顿时一阵波涛汹涌,看得朱云飞心火直冒。 “好你个小妖精,这饭没法吃了,爷要先吃了你。” 面对这个成熟妖艳的佳人,朱云飞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长身而起,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拦腰便把她抱了起来。 …… 昨日的大战,朱云飞难得睡了个懒觉。 一直到日上三竿,朱云飞这才自然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双目的时候,见到身旁海棠春睡的娜木钟,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轻轻从佳人臂弯中起来的朱云飞,并没有打扰娜木钟继续入睡。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后,朱云飞见娜木钟的侍女玲珑,正在客厅内探望。 “玲珑,有什么事情吗?”这个叫玲珑的丫鬟,虽然是娜木钟在莱阳刚收留的贴身丫鬟,但也是身家清白,还读过一些诗书。 年岁也不大,却十分机灵,虽然长相一般,但娜木钟却很是喜欢。 “将军,曹贵大人来报,说是有事汇报。” “你去告诉他,在大堂等我,我洗漱一下就出去。还有,让厨娘准备一些早餐。” 朱云飞吩咐一声,洗漱过后,来到县衙大堂之时,厨娘也已经送上肉饼和稀饭。 “将军,李化鲸和石柱率领六百骑兵,从莱州赶到了。” 见到朱云飞到来,曹贵拱手行礼之下,连忙开口说明了来意。 “人呢?让他们立即来见我。”朱云飞闻言,有些惊喜的说道。 “在门外跪着呢。”曹贵看了眼朱云飞,有些迟疑的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朱云飞眉头微皱,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李化鲸在门外跪着,他能够理解,毕竟这家伙丢了胶州,差点造成莱阳,以及登州惨遭阿巴泰的屠戮劫掠。 可石柱也在门外跪着,这显然是发生了意外。 “卑职有罪,请将军责罚。”李化鲸和石柱二人,显然在门外跪了有一会,膝盖上都留下了印子。 “起来说话吧,胶州之战,你虽然有罪,罪不至死,战后再做计较。”朱云飞也不是不通情理,李化鲸草莽出身。 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丢失城池,虽然有罪,却也是罪不至死。 “谢将军体谅。”李化鲸当日从胶州突围之后,仅仅带着十余骑,一路逃回了莱州。 这些时日,他可是一直倍感焦虑,担心朱云飞问罪。 但这会听到朱云飞话,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呢?怎么回事?”朱云飞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石柱。 “将军,我们送入京城的四千五百个请功首级,在天津卫被那个叫高第的副总兵抢走了。” 在朱云飞的询问下,石柱一脸愧疚的把当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嘭!” 朱云飞闻言,一掌拍在桌案上,冷声道:“高第这是在找死,这贼子胆敢抢我们的功劳,老子饶不了他。” “将军,事后我们打听到,那高第是首辅周延儒帐下兵马。” 石柱接着又补充道:“陛下派首辅周阁老率军驰援山东,如今那些兵马,都驻扎在北通州……” 朱云飞冷冷一笑:“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杀敌不行,抢功劳,盘剥百姓,倒是一个个心狠手辣。” “这事我自有计较,你起来吧。” 高第抢他的功劳首级,这事周延儒必然是知晓的,显然这帮人,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他朱云飞,现在不过是一个登莱副总兵,比京营出身的副总兵高第,权势地位都要低。 更别说当朝首辅周延儒了。 “将军,弟兄们的功劳,不能这么算完啊。”曹贵在旁,有些激动的说道。 “当然,我朱云飞的功劳,可不是谁都能抢走的。”朱云飞傲然道:“就算是首辅也不行。” “此事不急,等先击退建奴鞑子,我定然要让周延儒,吃补了兜着走。” “石柱,昨日莱阳之战,我军又斩杀了几千首级,你给我继续送回京师去,这次继续往天津卫走。” “既然他们要抢,那咱们就成全他。” “啊!……”堂下的石柱,曹贵、李化鲸都不由一愣。 “按我吩咐去办,帐咱们以后慢慢找他们算。”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的朱云飞,大脑飞速运转的他,已然想到了秋后算账的办法。 第116章 推荐黄锡衮为知州 “曹贵,你安排人护送石柱,把那批首级送去莱州,与刘通继续走海路去天津卫。” “李化鲸,以后你就留在我帐下,负责统领火枪营。” 朱云飞放下手中白粥碗,用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和手,又把手绢放进了腰间的褡裢之内。 在这个没有纸巾的时代,手绢显然达官贵人,最常用的生活用品之一。 “你带来的骑兵,暂且交给李之芳统率,今后骑兵营,统一由李虎统领。” 朱云飞想到李化鲸从莱州带来的六百骑兵,开口补充了一句。 说是骑兵,其实只是一些会骑马的步卒。 会骑马和骑兵,所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完全是两码事。 但作为骑兵,会骑马显然是第一要素。 上次在莱州城下,以及沙河一战中,缴获了两千多匹战马。 赵岳回城之后,特意训练了一千骑马的士兵,作为骑兵训练。 李化鲸带来的六百骑兵,就是这支骑兵队伍。 昨日城下一战,朱云飞利用红夷大炮,大发神威,歼灭清军一万一千余人。 击杀清军大将固山额真何洛会,巴特曼,鄂莫克图等将领。 缴获大批军需武器,其中就有四千三百余战马。 目前莱阳城中,在编士卒高达八千余人,还有几千民夫队伍。 民夫队伍,朱云飞打算编入胶州和平度州团练营,用作战后的城防防御。 在编的八千士卒,朱云飞准备整编一番,然后赶赴益都支援。 不过,昨日朱云飞就说过,今日休暮放假,让昨夜狂欢的将士们休息一天。 所以,朱云飞今日其实也没有什么军务要处理,这也是他今早会睡到日上三竿的原因。 但作为莱阳城中统帅,朱云飞其实手头的事情不少。 朱云飞这边刚吩咐李化鲸、曹贵、石柱走后。 吴韩起和黄锡衮便联袂而来。 “将军,莱阳城中之事已了,下官准备明天回登州,不知将军有没有什么吩咐?” 吴韩起行礼之下,开口说明了来意。 黄锡衮也说道:“这是莱阳的账簿,一应军需物资,已经缴获和俘虏,还有军功记录,都已经造册。” “卑职与姜写里、宋应亨、赵士骥诸公,与一帮士子整理出来的,请大人过目。” “还有卑职毕竟是登州推官,这莱阳代县令一事,将军是否可以安排他人接替?” 朱云飞接过账簿,随手翻看了一下,见上面的数据记录清晰,进出开支都有明细。 很显然黄锡衮是用了心的,不得不说进士出身的他,在政务处理这一块,确实颇为独到。 “你回登州,可有人选推荐?”朱云飞点点头问道。 “宋家的宋琼,能力出众,为人清廉正直,完全可以升任莱阳令。” 黄锡衮拱手回道:“只是他是本地人,担任县令一职,有些不符合朝廷制度。” 朱云飞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账簿,见账面上还有四十一万银子,粮草也还有五十万石,目前城中有差不多十五万军民。 莱阳城中百姓的粮食,免除今年赋税,足以支撑到来年秋收。 倒是胶州迁移下来的百姓,手中粮食所剩不多,必须年底前,把他们重新安置回去,并调配一些粮草。 “宗麟,推官你就不要干了,去平度州担任知州吧,我给你调拨十万两银子,进行战后重建和安置百姓。” 朱云飞想了想,开口看向黄锡衮说道。 “我会派人给曾军门汇报,让他上折子奏请吏部批准,并上报你在莱阳一战的功劳。” “这……”黄锡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黄推官,这是朱将军提携你,还不感谢将军大恩?”吴韩起有些羡慕的说道。 一州知州那可是从五品,比他这个同知,也就低一级了。 “谢将军提携,卑职定然肝脑涂地,报答将军大恩。”黄锡衮也没有想到,能够获得如此升迁机会。 他一个正七品推官,连升几级,担任从五品知州,这绝对是巨大的跨越。 “我不要你报答,你要报答的是大明的百姓,赴任之后,要多干利国利民的实事。” 朱云飞正色的嘱咐道。 虽然任用黄锡衮,他有私心,但这个前提是黄锡衮有这个能力,而且是他能够把控的人。 就像吴韩起,这家伙之前就是个官场老油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但自从被朱云飞所拿捏后,他干事积极,以前干的吃拿卡要的事情,也统统不再犯。 当然,不是吴韩起改好了,而是环境改变了他。 要是没有朱云飞压制,换个环境,他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这样就是人性,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天使,也会有恶魔。 就看你在什么环境,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了。 朱云飞对于官吏,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为老百姓干实事,谋幸福。 至于清廉,这是一个官吏最基本的标准,这是根本不需要重申的。 “请将军放心,卑职谨遵您的教诲。”黄锡衮躬身应道。 “吴大人,你我是自己人。这次你表现不错,来日我军收复失地,你也是需要挑担子的。” 朱云飞对于黄锡衮的表现,表示了赞同外,又不忘给吴韩起画了一个大饼。 “下官多谢将军提携,今后下官定然唯将军马首是瞻,用心办事,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取幸福。” 吴韩起显然是个明白人,知道朱云飞所思所想。 “吴大人,那我就不送你了。”朱云飞淡淡一笑,又对黄锡衮说道:“宗麟,你去安排与宋琼的交接,然后召集城中百姓。” “许以分配房屋,土地、借贷的钱粮事宜,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前往平度州。” “另外需要佐官,你也可以挑选,比如州同判,推官、知事官吏,团练营这些你都要考虑到。” “卑职明白。”黄锡衮在登州任上,也干了大半年,对于地方官吏制度,已经有了很深的见解。 对于朱云飞的嘱托,他也是深以为然。 这一天中,朱云飞一直在接见莱阳官绅。 这次是一个个见,一个个许诺,给他们画大饼,朱云飞这么做,除了笼络人心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布局。 山东布政司行省,这次几乎全军覆没。 首辅周延儒奉命督师不前,还敢贪墨他的功劳,想要把他当软柿子捏,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朱云飞只是一介武夫,但现在是明末乱世,不是大明盛世。 乱世武夫为王,盛世文人当道,这是几千年历史进程中,得到充分验证的结果。 在乱世之中,只要掌握了枪杆子,也就掌握了政权。 现在朱云飞虽然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但护卫汉家江山,保护一方黎民百姓,他是责无旁贷的。 这次清军南下,山东布政司各府州,超过百万百姓遭遇战火之苦。 可大明皇帝在皇宫之中,却是两眼不明,两耳闭塞,任由着那些文官们阿谀奉承。 当朝内阁首辅,名为督师,举步不前,畏敌如虎,杀良冒功,欺上瞒下。 这样的大明朝廷,对于大明百姓来说,与那些烧杀抢掠的建奴鞑子,其实一样的可恶可恨。 忙碌了一天,回到后院的朱云飞,想到娜木钟来莱阳后,还没有出去走过。 而他过两天就要率军前往益都,显然无法带着她同行。 “娘子,现在莱阳城中没有宵禁,晚上也挺热闹,今晚我请你去外面吃饭,然后在城中好好逛逛,” 听到朱云飞的话,梳着云髻,头上插着一根银钗,身穿杏黄色宽袖衫,肩围云肩长裙的娜木钟,一脸欣喜的看着朱云飞。 “这是真的吗?那好了,妾身早听说莱阳热闹呢。” 这一晚上,朱云飞牵着娜木钟的手,漫步在莱阳城头,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有说有笑。 “云飞,今天这么有空,是不是你又要出征了?”刚回到家中,聪明的娜木钟便猜到了朱云飞的用意。 “嗯,后天我要率军前往益都,阿巴泰率领的建奴主力,还在攻打益都城,我必须赶去支援。” “明天吴韩起要回登州,你跟着他的队伍一起回去。” 朱云飞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有些不舍的说道。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抱着怀中丰腴的佳人,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如水的杏眸,朱云飞还真是有些不舍分离。 “云飞,你要记住,妾身和兰珠姐姐,圆圆妹妹,会一直等你平安归来。” 娜木钟露出一抹笑容,伸出双手挽着朱云飞的脖子,眼神迷离的喃喃道。 第117章 益都敌我双方态势 夕阳西下,益都城墙内外,放眼望去,尸横遍野。 空气着弥漫刺鼻的血腥味,城墙下的尸体,堆积的像个山包。 护城河都染成了血红一片,河面上漂泊着的尸体,被河水泡的发白,当真是触目惊心。 “退了,建奴退了……” 又是的一天的激战下来,眼看攻城的建奴兵马撤退。 城头之上的大明军民,无不爆发出一阵阵喝彩。 东门城楼哨所内,李虎、杨衍、杨彩、曹明、齐翼龙、杨遇明、班纳岱诸将,聚集到了一起。 各自汇报着各城们,一天的战斗损耗。 连续六天的攻防战,城头战死的军民,已经高达五千人,另外还有三千余人受伤。 各城战死的百户,千户、守备也多达十人。 若不是益都城内,因为聚集了青州各县百姓,以及钱粮物资,加上杨衍从寿光带回来的数万百姓。 极大的充实了益都的城防实力,这个时候的益都早就被建奴鞑子打破了。 如今益都有十五万人口,还有一万余临时组建的兵马,加上又从百姓之中,征募了两万余青壮。 充实到城头,协助守城,李虎和杨衍他们,未必能够坚守的住这么多天。 如今的益都城,汇集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 青州周边各县的军需物资,青壮男女人口,就高达十万人。 这些军需物资,都是当初博和托、屯齐喀劫掠裹挟,囤积在益都城的,准备带回关内的。 但如今这批军需物资,自然就成为守城有力后盾。 其次是人口,十万青壮男女人口,都是裹挟的百姓。 这些人每一个遭到建奴鞑子的杀戮劫掠,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因为建奴鞑子的暴行而家破人亡。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建奴鞑子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不,这十万青壮,虽然只有两万人上了城头,但其余的八万人,都没有闲着,他们在代知府李耿。 代通判秦尚行,捕头赵慎,武举人张广的组织下。 负责给城头运输守城器械,救治伤员,维护城内治安。 城头城内十万人一条心,又有城池依托,也难怪阿巴泰,费劲力气,连续攻城多日,也没有撼动益都分毫的原因。 此刻的益都城,比当初的兖州城,军民更团结,军需物资更充足。 城中粮草足够城内十六万军民,吃上大半年。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这就是李虎、杨衍、李耿他们的底气所在。 城头的指挥是杨衍在负责,李虎率领骑兵负责驰援。 杨衍坐镇东门,杨彩坐镇南门、曹明坐镇西门、齐翼龙坐镇北门。 死士营校尉杨遇明,协助杨衍防守东门。 李虎率领五百骑兵,坐镇东南城内,班纳岱率领五百骑兵,坐镇西北城内。 二人负责机动救援,一旦那一边城头出现危险,二人随时展开救援。 城内有李耿、秦尚行坐镇,杨衍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如今的益都城,要是光凭强攻,就算打上半年,也未必能够攻克。 “今天建奴鞑子的攻势,明显减弱了,看来这七天的战斗,建奴鞑子军心士气,也到了疲软期了。” 东门城头哨所内,杨衍虽然一脸疲惫,但眼中却透着振奋的光彩。 “诸位将军们,现在是关键时期,务必告诉将士们,我们退无可退,后退一步就是死亡,我们必须坚持。” 在杨衍炙热的目光注视下,哨所内的众将,无不是纷纷握拳振臂响应。 “杨将军放心吧,将士们虽然疲惫,但现在大家吃得饱,穿得暖,同仇敌忾,士气十分旺盛。” “可惜,俘虏的那帮建奴,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建奴鞑子的杀意,当时真不该在城头砍杀了他们。” 这时李虎有些懊恼的自责了一句。 “李将军,建奴鞑子,杀了就杀,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现在最困的时刻,我们也撑过来了。” 杨彩倒是不以为意,他从莱阳押解来的博和托、阿山那帮建奴俘虏。 在建奴鞑子攻城的第一天,就被拉上了城头。 原本想要震慑威胁阿巴泰的,结果建奴鞑子还威胁上了,说不放人,破城便屠城。 性如烈火的李虎,那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提刀看了博和托的脑袋,扔下了城头。 并下令直接把这些建奴鞑子,全部砍杀在城头。 一千多鞑子人头落地,血染城头,那股震撼极大的鼓舞了军心士气。 同样彻底激怒了阿巴泰,当时在城下的阿巴泰,看到儿子博和托的头颅,气的脸色煞白,双目冒火的吼道。 “攻城,给我攻城,破城之后,无论男女全部屠杀殆尽,为博和托报仇。” 也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益都攻防战正式打响。 城下三里外,东南角上的清水河畔,清军大营。 阿巴泰大帐内,阴沉着脸的阿巴泰,看着辅国公斐洋古、辅国将军务达海,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三人。 “已经七天了,地道什么时候能够挖好?” 原来在强攻三天之后,阿巴泰就意识到,益都比兖州城更难攻。 当时他是有退意的,毕竟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天寒地冻的根本不适合攻城。 最重要的是,儿子博和托的死,让他有些心情郁结。 虽然一开始,他就做好了牺牲儿子的打算,可看到儿子人头落地,对他的打击还是不小的。 而且,这一次南下的任务,他也基本算是完成了。 这次他率七万大军入关,一路南下,几乎占领整个山东布政司行省。 就目前来说,收获是喜人的。 在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他们共搜刮到白银两百万两,黄金十万两,各种珠宝玉器无算。 俘虏的青壮人口高达二十万,牲畜十几万头。 粮草物资,足够辽东支用一年。 这个时候,他只要带着这批军需物资回到辽东,必然是奇功一件。 阿巴泰当初眼看益都难攻,是准备转道撤回济南,然后派一支兵马,支援何洛会,攻略登莱的。 但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去表示,益都虽然难攻,但城中汇集了青州府的战利品,就这么放弃,对军心士气打击不小。 而在问计众将之时,投降的张天禄提出,可以挖掘地道,攻入城中。 为了掩护挖地道的动静,阿巴泰把大营,特意向前移了两里,距离城下只有不到三里地。 并且大军白天猛攻城池,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张天禄、张天福兄弟如今,也是铁了心,跟着建奴鞑子效力。 兄弟两人督率兖州裹挟来的青壮百姓,三千余人这四天来,一直在挖掘地道。 但由于益都城下,有地下河,他们挖了四天,都没有成功。 反倒因为地下水的冒出,导致地道塌方,掩埋了一百多人。 “贝勒爷,白天卑职去看过,张天福表示,他们正在抢挖,最多三四天,他们一定能够挖到城下。” 辅国将军务达海,一弹衣袖,单膝跪地回禀道。 务达海也认为既然打到这份上了,益都必须拿下。 虽然这些天来,攻城伤亡惨重,但死伤的一万多人,有五千是裹挟的炮灰民众。 另外有三千多人,是收编的明军降兵。 而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包括汉军八旗精锐,战损其实并不大,也就是三千余人。 这样的伤亡,在务达海看来,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他们手中还有三万余精锐八旗人马,另外他们营中,还有七千青壮炮灰和明军降兵。 攻城继续由八旗人马督战,让炮灰和降兵跟守军拼命,消耗他们便是。 “就三天,你去告诉张天福,三天必须把地道挖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阿巴泰这些天来,因为儿子博和托的死,夜里常常不能入睡,只能靠酒和女人来麻醉自己,导致他的情绪逐渐变得暴躁了起来。 “喳!”务达海也不敢争辩,更不会给张天禄、张天福这些投降的明将求情。 当天凌晨时分,从莱阳败逃出来的武赖,马喇希率领三百亲军骑兵,狼狈的回到了益都城外。 凌晨时分,好不容易折腾的精疲力尽,刚刚睡下的阿巴泰,却被帐下的巴牙喇纛章京鳌拜给叫醒了。 “不是说了,没有大事,不要吵醒我吗?”一脸愤怒的阿巴泰,双目通红的怒视着鳌拜吼道。 “贝勒爷,武赖和马喇希全军覆没,仅以身免的逃回来了。” 低头单膝跪在地上的鳌拜,并没有因为阿巴泰的怒骂,而露出半点情绪,依旧一脸镇定,恭敬的回禀道。 第118章 阿巴泰的算计 “一万二千人马,全军覆没?” 阿巴泰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双目布满血丝的他,脸色阴沉的盯着鳌拜。 “贝勒爷,何洛会和巴特曼也战死了,具体情况,您得亲自询问武赖和马喇希。” 鳌拜有满清第一巴图鲁的称号,隶属镶黄旗的他,是肃亲王豪格的奴才,对于阿巴泰这个饶余贝勒。 他虽然恭敬,但并不惧怕,因为对方无权处置他。 “让他们滚进来……” “还有,让务达海和多尔济达尔罕一同来见我。” 阿巴泰喘着粗气,有些疲惫的坐在席子上。 而他身后的被窝内,两名被抢来,衣衫不整的妇人,惊醒之后,便一直在瑟瑟发抖。 这些时日来,这些清军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道有多少妇女惨遭他们的凌辱。 “奴才无能,请贝勒爷降罪。”武赖和马喇希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磕头连连请罪。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巴泰是真想,一刀砍了他们,但这显然于事无补。 早已经串通过口供的武赖和马喇希,知道要想活命,说辞显然很重要。 向来口才了得的马喇希,连忙开口说道:“我军从兖州出发,先后攻取了胶州、高密、即墨各县……” “抵达莱阳城下之时,才发现城头之上,竟然布满了红夷大炮。” “当时卑职和武赖将军都建议,撤退绕路攻打莱州,但何洛会不同意,说是莱阳城的大炮,不过是摆设,根本打不响……” 在马喇希的一番添油加醋说辞下,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主将何洛会身上。 反正何洛会现在已经死了,也死无对证。 而他和武赖逃回来,也是因为他们如何英勇,拼死力战才逃回来的。 “是这样吗?”阿巴泰皱眉看向武赖,马喇希显然是个“影帝级别的演员”。 因为在他声泪俱下的辩解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莱阳之战,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有点。 一是何洛会情敌大意,指挥不当。 二是莱阳城中的明军,依靠强大的火炮火枪,大败了他们,这才导致战斗大败。 武赖和马喇希回来这一路上,已经反复讨论过,多次脱罪的说辞。 甚至他们带回来的亲卫,也都进行了这套理论灌输。 “回贝勒爷,情况确实如此,莱阳城头之上,明军几十门大炮,不间断发射,数以万计的火枪射击。” 武赖一脸痛苦的说道:“卑职当时在军阵后方,看到我大清勇士,在炮火的轰击,撕成碎片的场景……” “够了,你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押下去囚禁起来,回京之后,等摄政王发落吧。” 阿巴泰见这二人说词一致,虽然难辨真假,但主将何洛会战死,他虽然贵为贝勒,但也不能真砍了他们。 毕竟武赖和马喇希都是大清贵族子弟,又都是战功赫赫的大将。 “你们怎么看?”武赖和马喇希被带下去后,阿巴泰看了眼左右的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以及辅国将军务达海。 “武赖和马喇希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但也未必全是真的。” 多尔济达尔罕思虑之下,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贝勒爷,莱阳的明军,其实就是登莱明军,也就是那个朱云飞的队伍。” “此人不可小觑啊,他竟然不显山不露水,先是全歼了博和托、屯齐喀的两万人马。” “如今又一战,全歼了何洛会的一万二千人马,不管用的是什么武器,都足以说明,朱云飞的强大。” “此人手中必然有一支精锐队伍,而且此人善于奇袭。” “现在我军必须加强外围警戒,卑职担心朱云飞的人马,随时会出现在我们营地四周。” “什么……”阿巴泰大吃一惊,后背有些发凉的站了起来。 “贝勒爷,我立即安排斥候,在营地外围,负责警戒,明军要敢来,定要他们全军覆没。” 辅国将军务达海冷傲的站了起来,躬身请缨道。 “贝勒爷,汉人有句话,叫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务达海走后,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思虑之下,缓缓说道。 “我有一计,不但可以破城,更能破敌。” “哦,快快说来。”阿巴泰欣喜的期待的说道。 “围三阙一,明日开始,我军放开北门道路,给城中守军留一条活路。” “这样一来,城中守军有了活路,就不会这般拼命。” 多尔济达尔罕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 “接下来咱们继续猛攻城池,给益都守军造成压力。” “而益都城中的明军,是登莱明军的一部分,在我们的猛攻下,必然会向朱云飞求援。” “到时候朱云飞定会率领的登莱明军,前来支援益都。” “明军的长处在与守城,我军的优势在与野战。” 多尔济达尔罕话说到这里,阿巴泰那里还会不明白。 “你说的有道理,在兵法上这叫围点打援。” “那就命令准塔,明日负责督率两万人马,继续猛攻城池。” “让务达海负责外围警戒,督促张天福兄弟,挖通地道。” 阿巴泰思虑片刻,清醒的做出了一番布置。 “传令正白旗梅勒额真吴拜,汉军镶蓝旗的李国翰、汉军正黄旗的祖润泽,各率三千精锐,在北城外围,寻找隐蔽之地蛰伏。” “一旦发现登莱援军,立即扑上去咬住他们。” “命令鳌拜,阿尔津率领巴牙喇各旗,做好战斗准备,随时负责接应,一举在城外歼灭来援之敌。” “只要我们吃掉朱云飞的登莱兵马,益都守军,必然军心动荡,加上地道可通入城池,益都将不战而破。” “大将军英明。”虽然是自己献的计策,但多尔济达尔罕,却没有居功,反而恭维了起了阿巴泰。 “哈哈哈……”心情大好的阿巴泰,一扫多日的阴霾心情。 潍县,隶属莱州府,距离益都城,不足百里。 朱云飞率领七千马步人马,经过数日行军,于十二月初六,抵达潍县。 此时的潍县,因为朱云飞采取的坚壁清野防御政策,加上清军的过境,如今城中早已经人去楼空。 因为已经靠近益都,朱云飞决定在城中驻扎,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再确定奔赴益都。 毕竟他手中只有七千人马,其中真正的精锐,只有三千登州军。 其余四千人马,一半是莱阳士族子弟和家兵组成,一部分是莱州军。 这么点人马,要是在野外遇上五千建奴骑兵,朱云飞有自知之明,那绝对是必败无疑。 进驻城池之后,朱云飞下令李之芳,率军接管城防。 李化鲸率领火枪营,秦山率领火炮营,以及宋琬、赵原一帮人,跟随朱云飞进驻县衙。 如今宋琬、赵原这帮举子,都被朱云飞任命为军中校尉,跟随在身边协助军务。 学习领兵作战,毕竟空有理论,没有实战能力,只能是纸上谈兵。 曹贵率领斥候营,比朱云飞早一天,奔赴益都而来。 曹贵的任务是打探益都的情况,同时跟已经多日没有消息的锦衣卫百户宋庆,取得联系。 战场之上,所谓的知彼知己,不单单是了解敌我双方统帅和兵力情况。 还有了解地利情况,以及敌人的部署。 只有全方位了解到敌人的信息,才能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这样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宋庆率领的锦衣卫百户人马,因为清军围困益都,从而被堵在了城内。 但随着清军的围三阙一战略部署,宋庆这才得以脱困。 当然,宋庆之所以容易出城,也是务达海率领的清军斥候,故意放他们出去的。 目的就是让他们去求援,把朱云飞引诱过来。 但为了把戏做主,务达海手中的斥候,依旧出手,追杀了宋庆一阵,导致突围的十几名伺候被杀。 宋庆也是凭借敏锐的身手,以及左右士卒的拼命保护,这才带着数人突围而出。 在离开益都境内,刚进入潍县境内,宋庆一行人的行踪,被曹贵手下斥候发现。 “哈哈哈……曹百户,真是你呀。”见到曹贵之时,好不容易突围出来。 奔逃了一天一夜,颇显狼狈的宋庆,脸上也不由露出激动之色。 第119章 进驻昌乐县城 “宋百户,将军现在率领援军已经进驻潍县,益都现在什么情况?” 曹贵把腰间的水袋,递给宋庆说道。 “啊,将军到潍县了吗?”宋庆喝了一口水,缓过气说道:“益都情况还算稳定……” 听完宋庆的汇报,曹贵点头说道。 “宋百户,你先回潍县跟将军汇报情况,我带队去益都深入打探一下敌情。” “曹兄弟,现在益都城外,到处都是建奴斥候探子,切记小心从事。” 宋庆想起这一路突围,所遭到的追杀,有些心有余悸的嘱咐道。 “多谢,后会有期。”曹贵拱手应道,率领帐下的斥候队,骑上马匹迅速往益都方向而去。 曹贵手下的斥候,那是经过朱云飞按照,后世特战侦察兵方式,亲手训练出来的。 比起宋庆手下的锦衣卫斥候,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侦察水平,那都要强大的多。 经过一天骑马急行,曹贵率领帐下三十名斥候,穿过昌乐,在半夜时分,进入益都境内。 进入益都之后,曹贵留下一个小旗的人员,在外围看守马匹和粮食,负责接应。 他亲自带着两个小旗,也就是二十名斥候,分成七个小队,化装成猎人身份,混进了这茫茫夜色之中。 而另一边的宋庆,这个时候,也赶到了潍县。 见到朱云飞时,宋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卑职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宋兄弟这是作甚,起来说话。”朱云飞看着一脸激动的宋庆,苦笑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随后在听完他的汇报之后,朱云飞关切的说道。 “宋兄弟辛苦了,赶紧吃些东西,洗漱一下休息去。” “见到将军,卑职就踏实了。”宋庆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这家伙现在妻儿老小,如今都在登州安家。 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全靠朱云飞提携,为报答朱云飞的恩情,他倒也是忠心拼命。 宋庆退下之后,朱云飞派人叫来李之芳。 “看来莱阳城下逃脱的马喇希,武赖已经回到了益都,这一仗怕是不好打了。” 当日莱阳战后,通过俘虏的交代,朱云飞知道建奴大将,马喇希和武赖逃脱的消息。 而刚才宋庆汇报,昨日清军突然对益都城,采取了围三阙一的战术。 但同时加强了攻势,并在城外布置了大量的斥候队伍。 这很明显是在防备他,会率军前来支援。 “将军,这确实是个陷阱,益都境内,多是平原地带,适合骑兵冲锋陷阵。” 李之芳皱眉接腔道:“我军本来兵力就不多,这样贸然扎进去,一旦被建奴骑兵咬住,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若我们不救益都,时间一长,难保城中能够守住。” “这确实是个难题。”朱云飞点头:“不过,宋庆带回来的情报有限。” “现在曹贵带斥候队去了益都,应该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敌情。” “另外,现在可以确定,清军没有占领昌乐,明日一早,我军向昌乐进发,进驻昌乐,再作计较。” 昌乐县隶属青州府,与益都近在咫尺,相隔只有三十里路程。 从潍县出发前,朱云飞叫来宋庆吩咐道。 “你现在率领斥候,与李之芳的骑兵,立即出发,抢先一步进入昌乐,控制城防。” “封锁城池,从你们进入城池的那一刻,昌乐城中,任何人不得进出。” “卑职遵命。”宋庆跟着李之芳,率领一千骑兵,抢先一步进驻昌乐。 目的就是防止城中有建奴斥候存在,朱云飞寻思了一个晚上,要想破敌,昌乐城是关键。 所以控制昌乐城,防止泄露消息,这将关系到朱云飞的战略部署。 李之芳和宋庆率领的一千骑兵,其实还是一支骑马的步卒。 算不上正在意义上的骑兵,但用来赶路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保存士兵的体力,朱云飞军中现在有三千匹战马。 用来托运粮草,和拉运莱阳城的十二门红夷大炮。 现在这十二门大炮,全靠车马拉运,否则靠人力抗的话,非得累死不可。 朱云飞率领步卒,从早上出发,一路急行军,在半夜才赶到昌乐城。 李之芳、宋庆率领的骑兵,午后就赶到了昌乐。 昌乐先后遭到清军两次过境烧杀抢掠,如今城中不说一片废墟,那也是一片狼藉。 三万多人口的城池,如今逃得的逃,抓的抓,死的死,已然不足万余人。 而且大多数是老弱病残,因为他们实在跑不动。 还有他们也没有钱粮,甚至连建奴鞑子都懒得砍杀他们。 白天李之芳入城之后,就把所有人集中到了东城安置,以便甄别其中存在奸细。 当然,安置不是空话,李之芳派出一百士兵,负责维护治安,搭建粥棚,对于这些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进行了实打实的接济。 虽然是半夜入城的,一大清早朱云飞就带队,来到东城看望这些百姓。 “宋琬,派人把军中鱼干,分发一些给百姓下粥。” “赵原,看看军中有些没有多余的衣衫和靴子,拿一些给那些衣不蔽体的百姓。” 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朱云飞不由感同身受。 虽然他现在无法做到,让百姓吃饱穿暖。 但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是责无旁贷的。 毕竟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是炎黄血脉,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姐妹。 朱云飞一直坚定的认为,一个国家的强大,一定是民众强大。 若是国富民弱,这样的朝廷,一定不会长久的。 “卑职遵命。”宋琬,赵原这些莱阳举子,虽然没有具体官职。 但却都被朱云飞任命了校尉头衔,跟随在朱云飞左右学习。 “谢谢,谢谢将军的大恩大德。” 当这些百姓,开始领取到咸鱼干,衣物和靴子时,无不是感动的跪地喊道。 而这个时候的朱云飞,却已经登上了城头。 “将军,这城头已经年久失修,几乎没有多大防御力啊。” 见到朱云飞到来,李之芳指着眼前的夯土城墙,有些忧心的说道。 “破败有破败的好处,再好的城墙,失去了人心,又有什么用呢?”朱云飞想起城中那些百姓,叹了口气说道。 “我昨日一直在想,如何吸引清军来攻,眼前这城墙,不就是最好的诱饵吗?” 朱云飞淡淡一笑,脸上透着强大的自信。 “李化鲸、石柱、你们各率一千人马,在城西、城北各房前屋后,街面上撒上火油,放一些火雷弹。” “之芳,你率两千人马,把火炮在东城架设起来,修缮加固一些城墙。” “我其余人马,去城南一带,挖上堑壕,布下陷阱。” “明天,把我的大纛战旗,在东城城头设立起来。” “我要利用昌乐为诱饵,把益都的清军吸引过来,让他们尝试一下,什么叫城市巷战的滋味。” “卑职遵命。”在朱云飞的吩咐下,城中的七千将士,迅速忙碌了起来。 经过两天的忙碌,朱云飞已经对昌乐,进行了深度改造,整座城池已经按照他的布置,成为一座有利的战场。 忙完这一切后,朱云飞派人叫来宋庆。 “你立即想办法去益都,把我朱云飞率领七千人马,进驻昌乐的消息散布出去。” “若能进入益都,告诉李虎,杨衍他们,若有机会,配合我们战斗。” 益都城外,清军大营,清水河畔。 曹贵带着三名斥候,趁着夜色掩护。 悄悄摸到清军对岸,在一处干枯的草丛中,观察着敌营的情况,整整盯了一天。 清军大营之内,这一天兵马进进出出,对着益都城展开了一天的进攻。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 但一队民夫队伍,在营地内进进出出,肩扛担挑的举动,同样引起了曹贵的注意。 通过一天的观察,曹贵计算出这支民夫队伍,至少有两千人在劳作。 他们挑着的箩筐,往营地后方倒出的东西,起初相隔太远,曹贵并不知道是什么。 但一直看到那东西,渐渐堆积成了小山,曹贵才醒悟到那是泥土。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书评啥的。 感谢,感谢! 第120章 曹贵冒死送机密 “不好,建奴鞑子这是在挖地道。” 发现敌营运出来的是泥土时,曹贵豁然醒悟。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曹贵带着的三名斥候士兵,一直蛰伏到深夜,这才悄悄撤了下来。 撤下来之后,曹贵意识到情况紧急的他,低声吩咐同行的士卒道。 “曹阳,你立即赶回昌乐,向将军汇报情况。” “你们两个集合队伍,配合掩护我,把消息送入益都城去。” “遵命。”几名斥候低声应道。 如今的益都北门,虽然放开了一条道路。 但这不过是建奴的计谋,清军在北门外围,布置了大量的斥候,还有九千精兵蛰伏在外围。 城中的人马,要是突围,必然会落入清军包围圈。 前番宋庆率领三十多名斥候出城,被清军斥候游骑,追杀了一天,死了二十多人。 宋庆仅仅带着数人,逃了出来。 这还是建奴斥候游骑,故意放了他们一马,目的就是放他们出去,向朱云飞报信。 至于想要入城,困难程度更是成倍的增加。 曹贵在汇聚了帐下斥候队伍后,得到北门外围,有上万人马蛰伏的消息,也是心头大吃一惊。 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多想,清军的地道随时可能挖通。 若不能把消息传入城中,后果显然是不可想象。 “兄弟们,清军在东门外营地,挖掘地道,随时可能杀入城中。” “益都有我们上万的兄弟,还有十几万父老乡亲,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城池被攻陷。” 曹贵身为朱云飞帐下最忠心的家兵,这些日子来,也是深受朱云飞影响。 对于建奴鞑子,护卫大明百姓,都是发自内心爱护。 “百户,我们随时做好了,为将军牺牲的准备,你有什么安排,请吩咐吧。” 眼前这些斥候,个个都是脑袋夹在裤腰带上的死士,在曹贵的注视下,众人毫不犹豫的低吼道。 曹贵帐下的斥候队,连他在内一共就五十一人。 眼下连他在内,三十人在场,剩下二十人在昌乐,还有一人,也就是曹阳刚才已经回城汇报去了。 这五十人可是从几千人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论单兵作战,足以一人挡十。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死士,对朱云飞忠心耿耿。 同样,这些人都是宝贵的人才。 但今天曹贵知道,今日也许会全军覆没,但他别无选择。 “五人一队,携带火雷弹,左翼掩护我向北门冲锋,右翼向清军营地冲锋。” “尽量把声势造大,生死各安天命,若侥幸活下来,咱们昌乐再见。” 曹贵这么安排,就是把北门外的清军鞑子,以及斥候游骑,尽数暴露出来。 让城中守军认识到北门外的危险。 而他也可以趁乱,摸到城下,把建奴在东门外挖地道的消息,送入城中。 在曹贵的命令下,斥候队的士卒,在夜色的掩护下,采取着自杀性的方式,向北门外围的建奴营地发起了攻势。 寂静的夜幕下,突然响起的爆炸声。 让隐伏在北门外建奴兵马,一阵大乱。 营地内的正白旗满洲梅勒额真吴拜,还以为是明军袭营了。 “擂鼓聚将,各旗人马稳住阵型,不要乱……” 睡梦中惊醒的清军营地,在一声声火雷弹的爆炸中,虽然很快就稳定了阵势。 但也出现了一阵骚乱,夜幕下因为视线不佳,导致一百多人被战马践踏而死,数百人受伤。 城下潜伏在暗处的建奴斥候游骑,因为没有摸清状况,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一身夜行衣的曹贵,在这样的纷乱情况下,一路摸到城下。 成功把清军在东门外,挖地道的消息,给传递到了城中。 全身而退的曹贵,随后退回昌乐而去。 益都城头之上的士卒,捡到射上城头的箭矢,看到箭矢上的信笺后,第一时间送到了杨衍手中。 看到消息的杨衍,也是脸色大变,急忙叫来李虎,杨彩商议。 “曹贵是我家将军的心腹斥候百户,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李虎看到信笺后,见到是曹贵的留名,立刻肯定的说道。 “现在将军已经率领援军抵达昌乐,只要我们坚守住城池,建奴鞑子必败。” “这帮狡诈的建奴鞑子,故意放开北门,果然是麻痹我城中守军,看来还想引诱朱将军的人马前来啊。” 想到这些的杨彩,有些后怕的说道。 “我看建奴这叫黔驴技穷。”杨衍沉吟之下,傲然的一笑。 “李虎将军,你带队连夜准备火油,派人在东门城墙内,探听地底情况。” “找到敌人的位置,然后从上挖穿地道,把火油浇灌下去,一把火把那些建奴鞑子统统烧死去。” “另外,派人把城中河水,引流灌入地道,让那些建奴鞑子,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这事交给我。”李虎欣然应道。 东门外阿巴泰大营。 北门外突然炸营的消息传来,让阿巴泰隐隐感觉有些奇怪。 天亮之后,吴拜亲自回到大营汇报,表示是明军小股人马袭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看来你们是暴露了。”阿巴泰皱眉之余,说道:“既然行踪暴露了,那就留下一部人马,继位围城。” “其余人马撤回大营,昨日务达海说,地道今日午后,应该可以挖穿,到时候由你率队,从地道攻入城中。” “先拿下益都,再解决登莱的明军。” “喳!”吴拜一弹衣袖,单膝跪地应道。 值得一提的是,吴拜可不是汉人,也不姓吴。 他可是正宗的女真人,姓瓜尔佳氏,他弟弟苏拜,前些时日,在莱阳城下,被朱云飞一场大水淹死。 吴拜前脚刚走,辅国将军务达海欣喜的来报道。 “贝勒爷,地道即将挖穿,卑职请缨出战。” “干得不错,给你记一功。”阿巴泰精神大震,关切的说道:“我已经让吴拜,率军负责此事。” “毕竟地底下,危险重重,你是宗室子弟,就不要去冒险了。” “这……卑职谢贝勒爷关心。”务达海原本还想拿下这头功,闻言不由心里一凉,只得恭声应道。 清军营地内,地道口。 为了荣华富贵,张天禄也是拼了。 这些天来,吃住都在地道出口,甚至每日都要下去查看工程进度。 “哥,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博和托的两万人马,还有何洛会的一万二千人马,在莱州和莱阳,被朱云飞率领的登莱军,尽数歼灭了。” 张天福如今毕竟是额驸,虽然是汉人出身,但在军中还是有些地位。 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荣华富贵还是少不了的。 “这是真的?”张天禄闻言,脸色不由大变。 “应该错不了,朱云飞现在不是登莱副总兵吗?难道登莱还有更利害的将领?”张天福皱眉说道。 “唉,我们还真有些小瞧了他。”张天禄脸色凝重的叹了口气。 “对了,那个火雷弹配方,你就真记不住起来?” “那火雷弹操作简单,威力也可以,若能够献给皇上,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张天福苦笑道:“当初在连山,这些事情都是朱云飞亲自在操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防着咱。” “反正我就只知道他用了那些材料,可如何调配我根本不知道。” 说起这事,张天福也是郁闷不已。 他在归顺清廷之后,就献出过这些材料,可清廷工部那些火器专家,仿制出来的火雷弹,虽然可以炸响。 但基本跟爆竹一般,空有声响,几乎没有什么威力。 “想不到朱云飞,这小子心机如此深沉啊。”张天禄叹了口气,又说道。 “那香皂呢?你也没有记住配方?那东西可是好东西,达官贵人谁不喜欢啊?” “当时朱云飞鼓捣这些东西,我压根没在意,那里知道如何制作啊。”张天福一脸的懊恼,他那里会料到,二人竟然有一天,会走到对立面。 “你呀,以后用点脑子吧。”张天禄有些恨其不争瞪了他一眼。 “冒火了,冒火了……” 就在张天禄兄弟,嘀咕着算计之余,吴拜率领的兵马进入了地道之中。 结果一刻钟不到,地道内便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之声,并且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第121章 阿巴泰亲自领兵出击 “倒入火油,丢下火把,烧死这些该死的建奴鞑子。” 吴拜率领的一千精兵,进入地道不久,率军在地道出口,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李虎,便听到了地道内的动静。 随着十几桶火油倒入地道内,在投掷的火把引燃下,地道内的一千士兵,瞬间被大火吞没。 队伍后头的吴拜,在一队亲兵的拼死保护下,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地道,其余之人尽数死在了地道之内。 在地道出口接应的张天禄兄弟,看到逃窜出来的吴拜,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建奴鞑子,妄想挖地道偷袭,此等雕虫小技,我等早已知晓,今日火烧滋味如何。” 东门城头之上,头戴簪缨六瓣铁盔,身穿雁翎甲,肩披赤色战袍,手持银枪的杨衍,举着城下进攻的清军。 一脸讥讽的高喊声,赢得城头三军将士的一阵喝彩。 “威武!威武!威武!” 城头将士的三呼声后,杨衍再次高举银枪喊道。 “将士们,登莱总兵朱云飞将军,已经率领援军抵达昌乐,此战我军必胜!” 杨衍紧接着又放出一个劲爆消息,城头的守军将士闻言,军心士气无不是大震。 “将士们,胜利属于我们,打起精神来,把这些建奴鞑子杀下去。” 城头之上的死士营校尉杨遇明,作为叛将出身,因为出卖了博和托、阿山,现在他只能一心跟随朱云飞。 “杀!杀!杀!” 城头之上的军民将士,纷纷发起一声声怒吼。 弓箭手朝着城下,冲杀而来的敌兵,不停的发射着箭矢。 其余军民士卒,有人抱滚石,有人抬滚木,朝着那些抗着云梯,举着盾牌冲上来的敌兵,狠狠的砸了下去。 城下督战的正白旗蒙古固山额真准塔,眼看着冲上去的士兵,死伤惨重,哀嚎着倒在了城下。 脸上一阵铁青的他,目光凶狠的盯着城头,高举手中的马刀吼道。 “飞骑冲上去,弓弩压制,掩护步卒冲锋。” 城头下的攻城战斗,双方你来我往,进行的异常激烈。 城外阿巴泰大帐内,张天禄、张天福兄弟,却被阿巴泰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废物,不是说地道万无一失吗?” “还是说你们里通外贼?” 跪在地上的张天禄兄弟,也是有苦难言,磕头连声喊道:“贝勒爷冤枉啊……” “哼,拉出去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阿巴泰气愤的挥了挥手,让人把张天禄兄弟拖了下去。 面对阿巴泰的怒火,张天禄兄弟也只能自认倒霉,白白了一顿打,这就是做汉奸的下场。 “多尔济达尔罕,现在怎么办?”皱眉不已的阿巴泰,有些泄气的看了眼对方问道。 “昨夜北门的骚乱,应该是明军斥候,故意造成的,看来登莱军已经到了。” 多尔济达尔罕的话音刚落,务达海就从营外闯了进来。 “贝勒爷,刚刚得到消息,莱登的朱云飞,率领七千援军,已经抵达昌乐。” “果然是此贼搞得鬼,真是岂有此理,我定要砍下朱云飞的狗头,祭奠我儿博尔托的英灵。” 阿巴泰愤慨的站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吼道。 “务达海,立即集结一万精兵,随我出击。” “大将军,您是三军主将,不可轻易冒险啊。”多尔济达尔罕连忙跪地喊道。 “达尔罕大人说的是,卑职愿意替您率兵马出击,斩杀朱云飞为博和托报仇。” 务达海也连忙跪地请求道。 “大将军,二位大人说的是,您是主帅,却不可轻易犯险。”帐下的巴牙喇纛章京鳌拜,也跪倒在地附和道。 “我乃大清贝勒爷,奉命大将军,大小百余战,我何曾惧过?”阿巴泰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吼道。 “阿尔津,传我命令。” “喳!”同为巴牙喇纛章京的阿尔津,连忙躬身应道。 “命令祖泽润、李国翰,和讬,讷尔特,张大猷、李率泰诸将,率领各旗人马,在帐下集合,准备随我出战。” “达尔罕,务达海、鳌拜你三人留守大营,告诉攻城督战的准塔,给我围住益都城。” “待我取了朱云飞人头,定要血洗益都,以报多日之仇。” 盛怒之下的阿巴泰,不顾众人相劝。 目光狠狠的扫了众人一眼,戴上蓝缨盔枪帽,提起佩刀大踏步走出了大帐。 “达尔罕大人,这如何是好?”一脸凝重的务达海,伸手扶起多尔济达尔罕问道。 “大将军的脾气,你么都知道,他决定要出战,我们根本劝不住。” 多尔济达尔罕皱眉说道。 “鳌拜,大将军出发后,你率领帐下三千人马,跟上去接应,若大将军有危险,一定要确保大将军安全。” “喳!” 鳌拜连忙行礼应道。 昌乐城东城,朱云飞率领的登莱军驻地。 阿巴泰率领的一万清军,刚进入昌乐境内,曹贵手下的斥候营,便送回来了消息。 “来的这么快?倒是有些出乎预料啊。”接到消息的朱云飞,不惊反喜。 就在不久前,曹贵已经回到昌乐,并通报了益都的情况。 “将军,是不是按计划,放敌人入城?” 李之芳有些期待的问道。 “总要抵挡一下的。”朱云飞淡淡一笑,沉声说道。 “我率领骑兵队,去西门外‘迎接’一下。” “石柱,校准炮口,覆盖西城,北门距离。” “李化鲸,你率领火枪营,在南门占领高地,进行射击阻击。” “李之芳,你率领三千人马,战斗打响之后,从东门绕道出城,从西门外拦截清军后路。” “其余众校尉,各率所部人马,投入战斗。” “卑职等遵命!”李之芳,李化鲸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朱云飞亲率一千骑兵,迎着落日的余晖,在西门外摆开阵势。 军阵前的日月战旗,以及一面面赤色的旌旗,在寒风之下,迎风招展。 头戴簪缨明军制式六瓣铁盔,身穿锁子甲,兽面护肩的朱云飞,身披一袭团锦白袍。 手持丈二陌刀,坐下踏雪战马,横刀立马,屹立在军阵前方。 “我乃大明总兵官朱云飞,建奴鞑子何人敢于我一战!” 阿巴泰率领的一万马步各军八旗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两翼骑兵护卫,前后中军六千步卒,旌旗飞扬,兵甲深严,队列整齐。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满清八旗人马,确实是当世最强的精锐之师。 一万人马迎面而来,那股强大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城下的明军将士,被清军气势所慑,士气受挫之时,朱云飞跃马而出。 手持陌刀,一声长啸,踏雪战马人立而起,那股不可匹敌的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威压而来的清军。 “大将军,贼将张狂,卑职请战。”镶黄旗满洲梅勒额真,讷尔特跃马而出,扬声请缨道。 “斩杀此贼,本贝勒重重有赏。”军阵中的阿巴泰,远远看着朱云飞的身影,点头应道。 “喳!”讷尔特纵马持刀杀出,直取朱云飞而来。 “传令,张大猷、和讬率领两翼骑兵,做好突袭准备。” “无论讷尔特是否胜败,趁势掩杀入城,一举击杀朱云飞,夺下城池。” 阿巴泰一脸狞笑,在他看来,朱云飞这出阵斗将行为,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郭罗玛法(外公,姥爷的意思),都说这朱云飞骁勇善战,如今看来,勇则勇,善战却是未必。”阿巴泰战马一旁的李率泰,这会也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李率泰的父亲李永芳,正是明末辽东第一汉奸,投降建奴后,娶了阿巴泰的女儿为正妻。 李率泰虽然不是阿巴泰的女儿所生,而是李永芳前妻之子。 但李率泰却依靠着这层关系,成为了阿巴泰的便宜外甥,并入了汉军正蓝旗。 虽然是靠着父亲关系起步,但李率泰在军中多有战功,从一名佐领做到了如今汉军梅勒额真一职。 梅勒额真相当于明军副总兵,固山额真相当于总兵职务。 “今日,就是此人死期。”阿巴泰抽刀而出,遥指前方战场。 “生擒朱云飞者,赏黄金五百两,击杀者赏黄金百两。”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点评支持,拜谢了! 第122章 昌乐城围歼之战(1) “杀!” 朱云飞怒吼一声,纵马而起,高举手中陌刀,向着跃马而出的讷尔特迎了上去。 双马相交,目光森冷的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而出。 寒光乍现,刀芒飞舞。 迎马冲来的讷尔特,手中马刀刚刚举起,就被一片耀眼的刀光挡住了视线。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冰冷的刀锋已然撕碎了他的布甲。 一股锥心的疼痛,随之传遍全身,当他低头之时,分明已经看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然被拦腰斩断。 “噗!” 喷涌的血液,从断裂的身躯中喷涌而出。 讷尔特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发出一声,便惨死当场。 “明军威武!” 一击得手的朱云飞,长啸一声,拨转马头,高举陌刀,从容撤回了本阵。 “明军威武!” 城下的一千明军骑兵,看到朱云飞如此神威,无不是高举手中战刀,欢呼喊道。 “嘶!” 而此刻对面清军阵前的三军将士,看到朱云飞的神勇,无不是倒吸一口气。 就连刚才嘲讽朱云飞有勇无谋的李率泰,也是惊得脸色苍白。 “此人竟然如此勇猛?”阿巴泰脸色一变,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全军突袭,给我斩杀此贼,为讷尔特报仇!” “呜!呜!呜!”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两翼清军铁骑,如离弦之箭,卷起漫天烟尘,直冲朱云飞的军阵。 “嚯嚯嚯……” 纵马飞马,挥舞着手中马刀的建奴骑兵,怪叫连连的吼道。 “杀!杀入城去!” 阿巴泰左右的李率泰,祖泽润众将,护卫着阿巴泰,指挥步卒紧随其后,如排山倒海般,涌向城下。 “后队变前队,撤退!” 朱云飞看了眼杀气腾腾冲杀而来的清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扬声指挥队伍,迅速撤退回了城中。 尾随而来的清军人马,士气高昂,尖叫连连的冲进了西城。 而朱云飞率领的一千明军骑兵,沿着西门大街,一路飞奔,没有半点停顿的撤退到东城区域。 东门城头之上,石柱指挥的炮队,十二门红夷大炮,在朱云飞率军进入东城的刹那,随之被点燃火线。 “开炮……开炮……” 一字排开的十二门红夷大炮,在石柱的命令下,发射出一颗颗冒着火焰的爆炸弹。 “咻!咻!咻!” 从天空划过的的炮弹,不间断的落在西城区域。 “轰隆!” “轰隆!” “轰隆……” 一万清军人马,拥挤着冲入城中,朝着城西、城北追杀而来。 然而,这一刻,这些凶悍的八旗人马,在红夷大炮的炮击下,就像纸糊的似的,瞬间被肢解粉碎。 重达十斤重的爆炸弹,一旦在人群中爆炸,方圆十米之内,人马皆会被炸的血肉模糊,残肢断臂飞舞。 飞射的炮弹,并不是最后的催命符。 “火,起火了……” 没错,此刻城西、城北这一片,早已经遍布干柴火油,以及布置好的火雷弹。 随着红衣炮弹的发射,城西城北这片区域,火焰滔天,瞬间蔓延了起来。 身陷其中的清军将士,当真是人慌马惊,所有人马都在哀嚎惨叫,彻底乱成一团。 “都不要慌,队形散开,随我杀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镶黄旗汉军梅勒额真张大猷,率领的骑兵队伍,因为已经靠近东城区,反而受到的波及最小。 此贼本是大明辽东广宁卫千总,在后金天命六年(1621),清太祖努尔哈赤攻克辽阳时,率部主动投降了建奴。 而当年的张大猷不过三十岁,却已经是大明的六品千总,可他却主动率部投降了清廷,这在当时的很多人来看,都是充满迷惑行为的。 而张大猷弓马娴熟,武艺不凡,作战更是勇猛,还善于使用火器。 故在皇台极一朝,颇得重用,做到了汉军副将,也就是梅勒额真的位置。 东城与西城交界处,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虽然河流不大,但地形较高,只能通过石桥通过。 此刻朱云飞率领的一千骑兵,已经撤到了河岸对面。 “全体下马,弓弩准备,樯盾列阵,长枪长矛手上前。” 朱云飞横刀立马,立于军阵之中,在他的命令下,骑兵士卒,迅速跨下战马,换上装备冲到石桥之上。 “放箭!” 随着张大猷率领的骑兵冲杀而来,朱云飞一声大喝。 樯盾掩护下的三百弓箭手,纷纷站立马步,弓弦呈四十五度角度,拉响了手中的弓弦。 石桥宽不过一丈,能够并排十余骑横行,在这样的地形下,骑兵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这也是朱云飞第一时间,下来骑兵下马,采取步战阵势迎战的原因。 “嗖!嗖!嗖!” 凌空飞射的箭矢,如雨点般落在对岸队列之中。 拥挤在一起的敌骑,在密集的箭矢射击之下,无不中箭落马。 “呃~啊~” “啊,痛、好痛啊!” “唏律律……” 石桥上下的敌骑,惨叫着纷纷落马,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哀嚎遍地。 张大猷在队列之中,眼看冲不上去,气的连连叫骂,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连刺死几名后退的士卒,吼道:“后退者斩!” “杀,杀~啊!” 眼看退无可退,这些镶黄旗的汉军将士,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的冲上石桥。 “找死!”军阵之中的朱云飞,这会也已经跨下马背。 站在踏雪战马一旁的,从马背上提起燧发枪,从弹药袋内,迅速装上一颗弹丸,举枪朝着一名带头的敌军将领,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五十步外那名头戴盔枪帽的敌将,面门被子弹射中,惨叫着从马背上滚落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砰!” 朱云飞不善于射箭,但玩枪他绝对是一流高手。 虽然这个时代的燧发枪,射程最多一百步,准头和威力也不高。 但对于朱云飞来说,五六十步内,他依旧能够做到,指哪打哪的水平。 “砰!” 又是一声枪响,冲上桥头的一名参领,再次被朱云飞一枪击杀。 朱云飞没有像弓箭手一样,盲目乱射,站在马后的他,射击的目标,都是清军将领。 这个时代,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将领,着装和普通士卒,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将领一般都戴着簪缨羽毛颜色的头盔,身上的甲胄也都十分精良。 而且将领肩上,都会披着一袭披风或锦袍。 战场上将军的锦袍,一般多为皇帝赏赐,这是战功卓著的表现,可是有着强烈的荣誉色彩。 在朱云飞的狙击之下,冲上石桥的多名清军将领,无不被狙杀。 导致那些清军将领,吓得再也不敢冒头,只得躲在桥后,叫嚣着士卒冲锋。 但在朱云飞严密的军阵防御下,失去机动灵活的骑兵,根本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 “大将军有令,让你与和讬,率领骑兵开路,从南门杀出去。” 就在张大猷骑虎难下,进退失据之时,传令兵飞马而来。 紧接着和讬率领的骑兵,也从炮火之中,狼狈冲了过来。 “张将军,大将军率领中军,已经冲出西门,我等率军从南门杀出去。”纵马飞奔而来的和讬,身披一领锦袍,疾驰而来。 “和讬,你看西北各城区,炮火隆隆,火光冲天,东门城头明军,也是严阵以待。” “唯独南门,静悄悄一片,我担心南门,很有可能埋伏重重啊!” 马背上的张大猷,面色凝重的说道。 以他多年的直觉判断,想要从南门杀出去,只怕无异于正面突破眼前的明军军阵。 “生死在此一举,即便有埋伏,也要杀出去。”目光炯炯,一脸威严的和讬,抽刀在手吼道。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杀出城去!” “杀!杀出去!” 张大猷见状,也只得无奈的高举手中战刀,调转队形往南城冲去。 “将军,建奴鞑子果然往南城去了。”朱云飞身旁的曹贵,看着建奴大队人马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狞笑。 “传令,队列收缩,上马随我追击!” 朱云飞收起燧发枪,翻身跨上战马,提起马背上的陌刀,犀利深邃的目光,看着往南门而去的敌骑,冷声喊道。 第123章 昌乐城围歼之战(2) 就在朱云飞率领帐下士卒,跨上战马,追击张大猷、和讬之际。 在阿尔津、李率泰拼命护卫,从火海中突出重围的阿巴泰所部,却被李之芳率领的三千人马,给拦截了去路。 “列阵迎战,弓弩射击,刀枪兵出击!” 三千严阵以待的登莱军,在李之芳的命令下,一千弓箭手,率先射出一阵箭雨。 两千步卒,端着刀枪剑盾,怒吼着冲杀而上。 “杀奴!杀奴!杀奴!” 冲锋的明军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沉重的步伐,直冲涣散的清军队列。 “护卫大将军先走,我去拦住敌军。”面对冲杀上来的明军,正黄旗汉军固山额真祖泽润,手提战刀,纵马率军迎战而出。 祖泽润是辽东汉人,其叔父祖大寿,是大明锦州镇总兵。 如今祖家全族,皆已经投降清廷,成为满清的汉奸走狗。 “大将军,请跟随奴才杀出去。”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是阿巴泰的家奴。 故此人才有资格,在阿巴泰面前自称奴才。 在祖泽润率军冲上去之际,李国翰纵马持枪扬声在前开路。 李国翰同样是辽东明军出身,父子二人皆是投降的贰臣。 此刻,在李率泰,阿尔津率领的巴牙喇亲军,护卫之下的阿巴泰,早已经没有入城之时的威风。 刚才在城西,被炮弹爆炸波及,摔下马背的阿巴泰,此刻形象狼狈,额头上血迹斑斑。 头上的盔枪帽早已经掉落,光着大半个脑袋的他,脑后的辫子也散落一团。 马背上的阿巴泰,看着眼前冲杀上来的明军将士,眼中不由闪过惊恐之色。 回顾左右,除了众将之外,突围出来的将士,已经不足千余人。 此时将士们,个个狼狈不堪,有的兵器丢失,有的甲胄脱落,士气低落,那里还有半点强军气势。 而此刻城中方向,炮声隆隆,火焰冲天。 身陷在城中的三军将士,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依稀传了出来。 “杀出去,杀出去……”咬牙切齿的阿巴泰,想到如今的狼狈模样,恼羞成怒的吼道。 这个时候,士气低落,军心大乱的清军将士,哪里还有入城之时的彪悍之气。 在李之芳率领的三千兵马围追堵截之下,祖润泽、李国翰、李率泰众将,多次发起进攻,依旧未能撕破李之芳的军阵。 三千登莱军,摆列的扇形大阵,刀枪剑盾在前攻击,攻击手在后远程射击。 当真是进退有据,队列有序,牢牢的把阿巴泰的人马,死死的堵在了城门外,硬是难以撼动分毫。 西门外的拦截厮杀正酣之际,张大猷、和讬率领的三千余骑兵,却冲入了南城这片区域。 三里长街,沿街两旁的房屋店铺,虽然多有坍塌,但却形成天然的防御工事。 而长长的街面之上,此刻却是三步一个陷阱,遍布的大大小小陷阱,一直延伸到了城门口。 陷阱之内,有火雷弹,有拒马桩,还有引燃的火油。 而沿街两旁的房屋之内,李化鲸率领的两千伏兵,除了三百火枪营士兵,还有七百弓箭手。 剩余的一千步卒,则准备了大批滚木擂石,早已经严阵以待多时。 当张大猷、和讬率领的三千骑兵,刚冲入长街之上,前队人马犹如叠罗汉似的,一头栽进了陷阱之内。 飞驰的骑兵人马,一时根本刹不住脚步,顿时前后拥挤,被迫的一路冲进了陷阱。 一栋三层的高楼上,手持一杆燧发枪的李化鲸。 头戴簪缨铁盔,肩披绛色袍服,身穿鱼鳞兽吞肩铠甲,下身穿着抹面布甲,脚穿战靴,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看着长街上的敌骑。 “火枪射击,火箭发射,让建奴鞑子,尝试一下我大明火器的厉害。” “砰砰砰……” 三百手持燧发枪的士卒,依托着两旁的房屋,占据着有利地形,对着近在咫尺的建奴人马,就是一阵乱射。 而那些弓箭手,也随之点燃羽箭,一支支飞射的火矢,满天落在长街之上。 一时之间,风助火势,瞬间引燃了整个长街。 张大猷、和讬看到这一幕,无不是惊骇莫名。 “脱袍用水浇湿,捂住耳面,贴靠街面房屋冲出去。” 精通火器使用的张大猷,知道一旦被大火阻拦。 就算不被大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当机立断的他,扯下身上的战袍,用腰间的水袋,浇湿战袍,玩命的纵马飞奔而起。 左右一众清军将士,纷纷学着张大猷的办法,拼命的奔逃贴靠墙体冲了出去。 和讬在军阵中,看到张大猷率领亲兵而逃。 只得咬牙放弃身后的士卒,脱下战袍,跟着一道冲了出去。 而更多的士卒,这会因为拥挤在一起,成了火枪营的靶子。 在密集的子弹射击下,一排排士卒,惨叫着跌落马背。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朱云飞率领曹贵、宋庆带着一千骑兵,这个时候已经冲杀了上来。 “杀奴!” 一马当先的朱云飞,大喝一声,纵马挥刀,向着乱成一团的清军士卒,直冲而入。 陌刀挥舞,血肉横飞,迎面相撞的敌骑,根本无人当其锋芒。 “杀奴!” 左右曹贵,宋庆纷纷高举手中战刀。 一声大吼,怒目重新敌阵,紧紧跟着朱云飞的身后,奋勇的杀进了敌阵之中。 “杀~杀奴!” 山呼海啸的吼叫声中,士气如虹的骑兵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雁翅刀,席卷着冲进了敌军队列。 这一刻,气势如虹的明军骑兵,犹如决堤的滚滚洪流,朝着早已经乱成一团的敌骑席卷而来。 火光照耀之下,那一片片冰冷的战刀,折射出耀眼的寒意,斩杀在敌骑身上。 斩下的刀锋,撕裂了布甲,滚烫的鲜血飞溅,每一个明军将士,无不是热血激荡心尖。 而这个时候的建奴骑兵,早已经乱成一团,再也没有了往昔的凶悍。 明军将士,杀气腾腾,人人奋死。 这在兵法中,就叫:“合军聚众,务在激气。” 只有三军士气激发,再懦弱的士兵,也能化身群狼。 杀!杀!杀! 战场之上,三军将士在朱云飞的率领下,爆发出难以抵挡的气势。 尤其统军的张大猷,和讬这时,已然率先奔逃而走。 以至于失去统率,士气衰竭的清军骑兵,成为一群待宰的绵羊。 这一场战斗,几乎是在一面倒的情况下结束。 城南的战斗刚刚结束,朱云飞没有半刻停歇。 纵马飞驰的他,扬声喊道:“将士们,建奴鞑子已经溃败,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现在我命令你们,跟随我的大纛军旗出击,一举杀光建奴。” “杀!杀!杀!” 三军将士,纷纷高举手中兵器,振臂高呼响应。 “李化鲸,率领火枪营,弓弩营随我出发。” “宋庆你率领步卒营,扑灭城中残余之敌,拱卫东城火炮营和百姓。” “卑职遵命。”李化鲸和宋庆二人,也是一脸振奋的应道。 朱云飞大喝一声,率领集结的骑兵,以及李化鲸所部两千余人马,刚冲出出城门。 一骑飞奔来报道:“启禀将军,西门外清军援兵抵达,李之芳将军请求支援。” “全军集结,随我支援西门。”朱云飞心头一震,连忙举刀喊道。 开战之前,明明曹贵帐下的斥候营来报,清军后方十五里之内,根本没有兵马。 可这个时候,清军援军突然出现,这说明来援之敌,必然是骑兵队伍。 否则不会来的这么快,因为步卒若是相隔十几里之外,就是飞也一时半会飞不过来。 容不得多想,朱云飞率领骑兵人马,只得一路飞奔赶往西门。 西门外的李之芳统率的三千人马,原本已经占据优势,牢牢把阿巴泰帐下的人马所压制。 但随着鳌拜、率领的三千骑兵突然出现,致使李之芳率领的三千兵马,瞬间陷入绝境。 第124章 昌乐城围歼之战(3) 火光映照之下,西门城外,夜如白昼。 明军军阵之中的李之芳,面对斜刺里突然杀出的大队骑兵,虽然心跳一阵加速。 但他的脸上和眼神,却沉静如水,丝毫半点表现出来。 高举手中长枪,纵马而起的李之芳,扬声喝道:“传令骑兵,立即向将军求援。” “宋琬、赵原听令,收缩队列,长枪长矛结圆形防御阵型,弓弩手反击敌骑。” 在李之芳冷静的指挥下,左右宋琬、赵原、宋禹、赵隆等校尉,无不是心头大定。 夜幕之中,鳌拜率领的三千铁骑,排山倒海般的冲杀而来。 飞驰的清军铁骑,如决堤的滔滔洪流一般,朝着李之芳的军阵席卷而来。 战马飞速冲刺的马蹄之声,发出的轰鸣之声,激荡在人心头,那股震撼之感,让人为之颤抖。 “嚯嚯嚯……” 马背上的女真骑兵,口中发出的尖叫之声,犹如一群凶残的狼群。 高举着的冰冷马刀,在头顶上空挥舞盘旋,犹如一道道催命符。 “冲上去,杀光明蛮,护卫大将军突围!” 身形魁梧,面色黧黑,目若铜铃,满脸横肉的鳌拜,身披一袭镶黄战袍,手持战刀,纵马飞奔。 一声大喝,声震盈野。 被堵在城门下,左右只剩下几百亲卫的阿巴泰,在刚才的战斗中,又被流矢射中。 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一箭射中他左臂,箭簇深入一寸有余,伤口血流不止,疼的面色发白,只能拼命咬牙强忍。 还有一箭射中他腹部,好在有布甲阻挡,伤口倒是不深,却也让他倍感折磨。 此刻,左右众将,李国翰、祖泽润、李率泰、阿尔津等将领,个个血染征袍,虽然多次冲杀,却始终未能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已经陷入绝境,无论是阿巴泰还是众将,其实都充满沮丧与不甘。 “是鳌拜,大将军,是鳌拜率领援军来了。”透过城内城外的火光,马背上的李国翰,看到镶黄旗旌旗布甲的骑兵,脸上露出狂喜的喊道。 “哈哈哈……天不绝我。”在李率泰的搀扶下,阿巴泰兴奋的站了起来。 “左右随我杀出去!”单手握刀的阿巴泰,大笑着在李率泰、阿尔津的搀扶下,跨上马背喊道。 “杀出去,杀出去!”左右众将,也是纷纷策马而起,率领数百残存的士兵,趁势冲出了李之芳的包围圈。 此刻的李之芳,因为收缩阵型,也顾不上阿巴泰,毕竟相比围杀阿巴泰,这个时候三军的安危更加重要。 毕竟他们都是步卒,若不能结阵固守,一旦被骑兵冲杀上来,那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萨壁图、赖护你二人,各率一个牛录,接应大将军的人马先撤退。”一脸狂傲的鳌拜,纵马挥刀在发起冲锋的之前。 扬声大吼一声,指挥帐下甲喇额真,率领六百骑兵,接应阿巴泰残部,一路飞奔着消失在的夜幕之中。 “突击,杀光明蛮!”鳌拜率领两千四百名女真铁骑,四面八方的朝着李之芳的军阵,狠狠的冲击了上去。 “放箭!放箭!” 军阵之中的李之芳,一脸的冷静,被樯盾,长枪长矛护卫在军中的弓箭手,纷纷拉响了弓弦。 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射下,冲锋的敌骑,不断的倒下,但更多的士卒,却悍不畏死的冲击了上来。 “长枪出击!” 军阵前的长枪长矛手,面对疾驰冲来的敌骑,显然需要莫大的毅力,才能牢牢的站立不动的。 “唏律律!” 战马的高速冲刺下,冲击之力之大,显然是惊人的。 当一排排长枪长矛刺出的刹那,预感到危险的战马,无不是昂首悲鸣嘶叫着。 马背上的建奴骑兵,则是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手中的马刀。 刀光粼粼,寒气透甲。 军阵前的明军将士,在战马的冲撞下,无不是倒飞而出,摔倒在地的,则被战马践踏,非死即伤。 但这个时候,无论是敌我双方人马,谁也没有退缩。 “杀!杀!杀!” 一阵阵喊杀之声,响彻天地,人人双目圆睁,面目狰狞,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盾。 这一刻,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舞。 唯独没有人害怕,因为在这样的战场之上,一往直前的冲锋,不一定能够活命,但一旦后退,则是必死无疑。 仅仅一个冲击照面,至少有三百明军士卒,倒在了鳌拜的骑兵冲击之下。 横枪立马的李之芳,站立在军旗之下,就像定海神针一般,巍然不动。 “稳住队形,弓箭手继续射击,只要再坚持一刻钟,将军援军必到!” 随着李之芳的喊话,身边的亲卫士卒,纷纷挥舞令旗,扬声鼓舞着军心士气。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突袭,斩将搴旗,建功立业!” 纵马持刀,轻骑飞奔的鳌拜,双目如刀般,死死盯着明军的战旗,厉声吼道。 一时之间,鳌拜左右百余名精锐的巴牙喇虎骑,无不是叫嚣着,挥舞战刀,冲向了明军阵势。 手持长柄大刀的鳌拜,一刀斩出,刀光闪耀,化作一道长虹的刀锋斩下。 军阵前的多名明军士卒,无不是惨叫着倒飞而出,这一刻人人非死即伤。 “嗷!”一击得手的鳌拜,口中发出一声狼嚎,率领左右巴牙喇虎骑,凿穿明军阵势,直冲李之芳战旗而来。 一时之间,被鳌拜撕破的口子,被清军骑兵冲的七零八落。 左右明军士卒,连连后撤。 “将士们,保护李将军,随我杀啊!” 在这关键时刻,手持一杆长矛的赵隆,大吼一声,冲了出来,一矛刺出,却被鳌拜一刀砍成两截。 力气用尽的赵隆,脚下一个趔趄,身躯扑了上去,被鳌拜一刀直接刺穿身体。 “为国尽忠,死得其所矣!”年轻的赵隆,低头看了眼被刺穿的腹部,面目狰狞的大喊着倒了下去。 “保护李将军!” 左右宋家的宋禹、宋琏这个时候,无不是爆发出一股血气。 纷纷挑起长枪,怒吼着冲将了上去。 这些官绅世家弟子,不但读书行,也都学习过‘六艺’,这六艺之中就包涵了骑射战术。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边的士卒,都是出自各家的家兵。 这些家兵们如今虽然被朱云飞收编,但骨子里对主家,显然还保存有忠心。 眼看赵隆惨死,宋禹,宋琏等人,纷纷冲将了上去,家兵们无不是怒吼着,扑了上去。 数百人的队伍,一拥而上,虽然没有挡住鳌拜帐下的虎骑。 但却大大迟缓了鳌拜的步伐,也为李之芳争取了时间,也让更多的士卒,靠拢到了李之芳左右。 三千明军士卒,在鳌拜的敌骑冲击下,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更多的士卒,却硬是用性命,捍卫了自己的使命。 在将士们前仆后继的阻拦下,鳌拜率领的冲阵人马,却始终未能突破阵线。 眼看着明军已经死伤过半,胜利曙光在望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鳌拜蓦然回首,却见空旷的原野上,一支明军骑兵冲杀而来。 “后队变前队,立即给我迎战。”鳌拜脸色一变,提刀纵马调头,直冲而出。 “是总兵大人救援我们来了,将士们重整队形,前后夹击,随我为死难的兄弟报仇去!” 当看到朱云飞率领的骑兵援救而来,原本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李之芳,瞬间放了下来。 纵马提枪而出的他,一声大吼,战场上的明军士卒,无不是爆发出一声怒吼。 “报仇!报仇……” 一场血战,一千多名士卒倒在了战场上。 幸存下来的将士们,无不是双目冒火,恨不得把这些建奴撕碎。 “杀奴!” 一声长啸,骑着踏雪战马的朱云飞,一马当先,在冲入敌阵的刹那,手中陌刀早已经横扫而出。 第125章 鏖战城下,乘胜追击 “大明的将士们,随我杀奴!” 一声长啸,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之下,迎面冲杀上来的两名敌骑,被他千钧一刀,斩落马背。 一击得手的朱云飞,高举着滴血的陌刀,眼眸里闪过一道森冷的厉色。 长啸的之下的怒吼声,瞬间压过滚滚的马蹄声。 传入到了身后每一名骑兵士卒的耳际,看到朱云飞那勇猛挺拔的身姿,身后蜂拥而来的士卒,无不是热血沸腾。 这一刻,每一个士卒胸腔,无不是翻滚着凛然的杀气。 战马飞驰,战刀旋转,双目圆睁,面色狰狞恐怖的士卒,仿佛化身一头头嗷嗷叫的饿狼。 “杀!杀奴!” 三军士气激荡,在朱云飞的率领下,狠狠的冲进了鳌拜的队列。 而这个时候,因为冲击李之芳的军阵多时,士气早已经衰竭,无论是战马还是士卒,体力都消耗大半的清军士卒。 面对急速冲击而来的明军骑兵,虽然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但却也是弱于下风。 骑兵的优势就是冲锋陷阵,鳌拜率领的骑兵,此刻完全是处于下风口的停止状态。 而朱云飞率领的一千骑兵,则是挟胜利而来,无论是冲击力还是锐气,都处于巅峰状态。 以至于两支人马,仅仅一个冲撞,精锐的镶黄旗精锐骑兵,瞬间人仰马翻。 军正前方的朱云飞,更是犹如杀神附体,手中丈二长度的陌刀,横扫劈砍,所过之处,无不是血肉横飞,根本无一合之敌。 坐下踏雪战马,奔走如飞,与朱云飞配合默契,一人一马,犹如穿花引蝶,当真是所向披靡,令敌军为之胆寒。 “贼将授死!” 火光之中,方面大耳,满脸络腮胡子的鳌拜,眼看朱云飞一路杀来,竟然连杀数十人,气的他纵马持刀,直冲而来。 “死!” 听到鳌拜的吼叫之声,朱云飞头也不回,纵马飞奔,手中陌刀从空中划过一道森冷的弧线,冲着面前那名敌将的颈项飞斩而过。 “呃!” 冰冷的刀锋如羚羊挂角般,划过那名牛录额真的脖颈,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 马背上的敌将,濒死之际,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脖子,一头栽下了马背。 “啊,你该死,该死啊!”看到年轻的族弟葛班尔,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鳌拜怒目圆睁,怒吼着挥刀凌空斩了下来。 “当!” 朱云飞骤然回马,手中陌刀悍然挥斩而出。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因为双方巨大的力量,刀锋之上,竟然冒出一串火星。 二人几乎都是全力出手,然而这一刀之下,却是高下立判。 鳌拜虽然号称满清第一巴图鲁,但在朱云飞异变的力量之下,双手握刀的他,依旧被朱云飞巨大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 手中长刀,差点脱手而飞。 “嘶!”暗吸一口冷气的鳌拜,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敌将可敢通命,鳌拜不杀无名之鬼。”心中有了惧色的鳌拜,冷喝一声,手中长刀风卷残云般劈向了朱云飞。 “大明登莱总兵朱云飞,鳌拜小儿记住了,下了地狱,别忘了爷的名号。”朱云飞冷笑一声,手中陌刀,如臂驱使般挥舞了出来。 “当!当!当!”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杀了三十个回合,凭借娴熟的刀法,天生的神力,鳌拜虽然处于下风,但因为接连抢攻。 在旁人看来,反倒是他占得上风。 朱云飞虽然因为重生之故,双臂之力更是达到力能扛鼎的地步。 但在骑战刀法之上,确实逊色鳌拜一筹。 可朱云飞刚刚一交手,便已经看出对方虚实,所以并没有抢攻,反而采取了稳打稳扎的战法,牢牢的把鳌拜纠缠在战圈之内。 鳌拜是何等之人,眼看脱身不得的他,也是心急如焚,只得连连抢攻,企图脱离朱云飞的纠缠。 很显然这样战斗下去,最多再有二十个会合,鳌拜必死无疑。 心中惊恐的鳌拜,眼看朱云飞越战越勇,再也顾不得许多的他,在刺出一刀之下,挥刀狠狠拍打在战马的臀部之上。 吃痛之下的战马,飞跃而起,挡住朱云飞斩下的一刀。 顺势一跃而起的鳌拜,就地一滚,跳出战圈,冲进了队伍之中吼道。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左右甲喇额真噶尔哈图、达苏二将,立即纵马挥刀冲了上去,为鳌拜争取到了一丝逃命的机会。 “找死!”朱云飞眼看鳌拜,逃入军阵,冷哼一声的他,手中陌刀横斩推出。 锋利的刀刃,直接撕碎了噶尔哈图布甲,余势犹疾的刀芒,从对方肩膀顺着胸膛划过。 热血飞溅,噶尔哈图惨嚎一声,身体已然被朱云飞一刀斩落马背。 一旁冲将上来的甲喇额真达苏,惊恐之下,手中马刀还未来得及挥出,纵马冲撞而来的朱云飞,手中陌刀已经凌空斩落。 只见一刀冰冷的寒芒划过,一颗头颅已经凌空飞起。 马背上失去头颅的达苏尸体,兀自端坐马背,飞落半空的脑袋,面目却犹自狰狞,惊恐的眼神宛若鲜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看到朱云飞抬手之间,竟然连杀二将,鳌拜后背也是一阵发凉。 抢夺到一匹战马的他,怒吼着指挥帐下士卒,冲向朱云飞的同时,自个却夺马飞奔逃窜而去。 “挡我者死!” 面对冲将上来的十余名骑兵,朱云飞大喝一声,横扫千军般斩出。 “呃~啊!” “哇,啊!” 刀锋飞斩之下,数名敌骑惨叫落马。 但更多的建奴骑兵,却是前仆后继的扑了上来。 冰冷的的马刀,左右劈砍而来,直取朱云飞右臂后腰。 锋利的刀锋,几乎是擦着朱云飞腰间划过,冰冷的刀锋与甲胄的摩擦刺痛感,让朱云飞也有种腰杆刺痛之感、 “死!”朱云飞手中陌刀,一个回旋,劈砍而出。 前后夹攻的两名精壮巴牙喇虎骑,挥刀格挡之下,被朱云飞一刀直接斩飞。 下一刻,趋势未尽的锋利刀芒,从对方胸口划过,一片血迹闪现。 遭到如此重创的虎骑士卒,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了起来。 “呃~啊!”惨叫过后,冲上来的数名虎骑士卒,被朱云飞凭借一己之力,尽数斩杀殆尽。 而朱云飞在这一场战斗中,同样付出不小的代价。 手臂后腰甲胄,多处被建奴虎骑的刀锋撕碎,一道道伤口,鲜血直冒,虽然都不是致命之伤,依旧让人疼痛不已。 这些被鳌拜一手训练的巴牙喇虎骑,人人眼眸里闪烁着另人疯狂的火焰。 人人悍不畏死,犹如魔鬼一般,扑向朱云飞。 显然这些犹如死士一般的虎骑,脑海之中分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遇上这样的虎骑死士,若不是朱云飞拥有碾压一切的武力值,还真难说鹿死谁手。 “杀~给我杀光建奴鞑子!” 受伤的朱云飞,状如猛虎,气势不减反增,怒吼连连的他,手中陌刀就像一台收割机一般,不断收割着那些建奴鞑子的生命。 而这个时候,李之芳也率军扑了上来,与赶了上来的李化鲸所部,三方人马死死的拖住了鳌拜所部骑兵。 见机不妙的鳌拜,策马狂奔而逃,把帐下的两千多骑兵,直接丢在了战场上。 “杀!杀!杀!” 明军三军将士,在朱云飞带头的冲锋陷阵之下,无不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量。 一场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最终以明军完胜结束。 “将士们,建奴鞑子已经败退,胜利已经在望。” 战场之上,顾不得包扎伤口的朱云飞,纵马吼道。 “现在正是建功立业,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请鼓起你们的勇气,随我杀往益都,一举杀光建奴鞑子!” 在朱云飞的号召下,战场上已经杀红眼的明军将士,无不是嗷嗷叫的响应道。 “杀~杀光建奴鞑子!”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支持。 还望各位看官老爷,高抬贵手,老鹿感激不尽。 作揖拜谢! 第126章 清军撤围,进驻益都 一夜的逃命,从昌乐城突围出去的阿巴泰、鳌拜各路清军。 回到益都城外大营时,才发现一万三千人马,仅仅逃回来三百余人。 看着左右的残兵败将,原本就身受多处伤势的阿巴泰,又惊又怒之下,刚进入营地便一头栽下了马背。 “大将军……” “贝勒爷……” 左右众将一拥而上,纷纷上前喊道。 “医官,快叫医官。”李率泰抱起阿巴泰,探了探鼻息,见他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闻讯赶来的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辅国将军务达海,也是一脸紧张的问道。 “大将军怎么样?” 军中医官检查之下,神情凝重的回道。 “大将军身受多处伤害,虽然都没有伤及要害,但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恐怕一时不会好不了。” “怎么会这样?一万三千人马,为何败得如此彻底?”务达海神情严肃的盯着鳌拜,李国翰等人冷冷问道。 “我赶到的时候,大将军已经身陷重围,卑职也是奋力冲杀,才把大将军救回来。”鳌拜神色自若,昨夜一战,他问心无愧。 逃回来的李国翰、张大猷、李率泰众将则是一脸苦涩,说起来昨夜一战,败得一点不冤。 是他们轻敌大意,一头扎进埋伏重重的昌乐城中,这才导致陷入明军炮火陷阱之中。 从而军心大乱,士气衰竭,之后又被明军连番围追堵截。 这样的情况,要是不败才怪。 可这一切都是奉命大将军,饶余贝勒阿巴泰指挥的,他们这些将领,能说什么呢? 或者说他们敢说什么? 把责任推开阿巴泰吗? “卑职等有罪,请辅国将军责罚。”李率泰率先跪倒在地,众将纷纷跪地请罪道。 “这事暂且记下,待回京之后,又皇上和摄政王处置吧。”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看了眼务达海,淡淡的说道。 很明显这事,他和务达海都没有权处置。 阿巴泰是皇帝福临的伯父,摄政王多尔衮的兄长。 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下属治罪,而且严格说起来,他们这些人也同样有罪。 这还只是阿巴泰没有事,要是真死在了战场上,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至于殉葬,但罢官免职是免不了的。 “报,明军在清水河北岸扎营,架设红夷大炮。” 正在多尔济达尔罕,与务达海,鳌拜准备商议下一步怎么办时,一名带队的斥候牛录额真,匆匆来报道。 “来的这么快?”鳌拜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二位大人,明军的红夷大炮,一旦在北岸架设起来,足以覆盖我们整个大营。” “当务之急,要么立即派兵跨河突击明军,趁明军立足未稳,击退他们。” “亦或者立即拔营,撤出益都。” 多尔济达尔罕皱眉看着鳌拜问道:“那么你可有把握,击退明军?” 面对达尔罕和务达海的目光,一向自信十足的鳌拜,头一次犹豫了。 想起昨夜在昌乐城下,朱云飞那无可匹敌的气势,他现在想想还有有些胆寒。 “朱云飞有霸王之力,武圣之威,我不及也。”鳌拜有些颓然的说道。 虽然他有满清第一巴图鲁的称号,也就是大清第一勇士。 但鳌拜却不是一个莽夫,相反此人不但深谙兵法韬略,还精通政治权术手段,这也是历史上,他为何能够成为康熙初年权臣的原因。 昨夜在战场之上,与朱云飞酣战三十个回合,在意识到打下去,会有性命危险时,他便当机立断,跳出战圈而逃了出来。 这就是他的魄力所在。 同样,此刻面临大军生死大事,他并没有急于表现自己。 而是选择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自己想法。 “现在大将军昏迷不醒,我军攻城多日,军心士气衰竭。”内大臣多尔济达尔罕思虑之下,缓缓说道。 “既然取胜不易,那就立即撤退,毕竟我军目的已经达到,久留此地,反而容易陷入明军包围之中。” “我立即去集合队伍,准备撤回济南,与图尔格大人会合,再做打算。”务达海点头表示同意。 “鳌拜,你和阿尔津,率领巴牙喇亲军,负责断后,三军立刻拔营。”如今阿巴泰昏迷,达尔罕和务达海,自然有权接手指挥大权。 “喳!” 鳌拜虽然不想,再次面对朱云飞,但这是军令,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清水河北岸,正在扎营的明军人马,正是朱云飞率领的登莱军。 虽然营地之内,明军声势浩大,旌旗蔽日,骑兵人马进进出出,红夷大炮也在河岸开始架设。 可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朱云飞的虚张声势。 因为现在的朱云飞,也无力再战。 昨夜昌乐城下一战,登莱军七千人马,死伤高达两千五百余人。 朱云飞如今军中,只有四千人马,李之芳率领伤员,以及五百士卒,留守昌乐城,看守俘虏和护卫百姓。 而且一夜的追逐大战,将士们早已经兵疲马乏,这个时候别说进攻,就是防守其实都困难。 但朱云飞却毅然而然率军,在清水河北岸,虚张声势,安营扎寨。 目的就是震慑南岸的清军,即便不能吓退对方,也足以威慑清军,从而打击清军士气。 同时,也能鼓舞益都守军的军心士气。 所以,这是一步险棋,但效果也不言而喻。 “将军,清军正在拔营,看来准备后退。”坐在还在搭建的营地空地上,正在假寐休息的朱云飞,被曹贵欣喜的声音惊醒。 “炮台搭建好了没有?”睁开双目的朱云飞,腾身而起,深邃的目光,远眺着对岸方向问道。 “回禀将军,马上就好,是否下令开炮?”宋庆躬身问道。 “立即开炮,十轮齐发,就当是为建奴鞑子送行吧。”朱云飞冷冷一笑,扭头对曹贵吩咐道。 “你立即渡河,前往益都,传令杨衍,杨彩不得追击。” “命令李虎、曹明集合帐下骑兵,等候我的指示。” “卑职遵命。”曹贵拱手而去。 “李化鲸,你率步卒固守营寨。宋庆传令骑兵集合,准备随我渡河,前往益都。” 见计划成功,清军准备拔营撤退,朱云飞心头大喜,但他并没有急着追击。 清军虽然如今军心士气受挫,但战斗力却还在,毕竟还有两万余人马。 真把清军逼急了,他们反过头来拼命,那危险的就是朱云飞自个了。 河岸之上,一字排开的十二门红夷大炮,在秦山的命令下,向南岸清军大营,发射出了一轮炮火齐射。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正好是红夷大炮的射程范围极限。 “咻!咻!咻!” 一颗颗呼啸而至的炮弹,从湍流的清水河上空划过,落在清军大营内外。 “轰隆!” “轰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正在拔营的清军士卒,在炮弹的爆炸之中,顿时人仰马翻。 “各旗人马,立即往北撤退……” 辅国将军务达海,纵马飞奔,在营地之内,冒着炮火扬声怒吼连连。 内大臣达尔罕,与李率泰众将,率先护卫阿巴泰,一路往北,向济南府方向撤退而去。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撤退之后,丢下满地狼藉的清军主力,相继安全撤离。 最后只剩下鳌拜、阿尔津二人,率领三千精骑,留在城东外,负责殿后。 朱云飞率领军中八百骑兵,从下游浮桥,渡过清水河,进入益都城北门时,得到举城军民的热烈欢迎。 城门之下,杨衍、杨彩、杨遇明、班纳岱、齐翼龙众将,更是跪倒城门下,行大礼参拜道。 “卑职等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迎接的三军将士,纷纷单膝跪地,手持兵器,扬声喊道。 这一幕看得李耿、秦尚行等人,无不是心头一震。 “李大人,他们这是何意?”举人功名出身的典史秦尚行,有些吃惊的问道。 军中武将,要是在营地校场,或者战场上,只要甲胄在身,即便是面对皇帝,都可以不用行跪拜大礼。 可眼前杨衍这些人,竟然向朱云飞行跪拜大礼。 这如何不让秦尚行吃惊? 第127章 众人眼中的朱云飞 “朱将军在危难之际,不畏强敌,亲冒矢石,大破建奴鞑子,这份忠肝义胆,理应受此大礼。” 虽然李耿心中也一样震惊,但想到寿光城下一战,若没有朱云飞轻骑突进。 他们这些人,早已经沦为建奴帐下死鬼,他却不由释然。 这些时日来,他与杨衍、杨彩兄弟共事,早已经结下生死之交。 对于杨家兄弟,甘当朱云飞追随者一事,他也早已经知晓。 所以眼前发生的一幕,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大人说的有理。”秦尚行想到这些时日来,朱云飞指挥登莱军,接连破敌的战绩,点头之余,却不由叹了口气。 “可惜了,朱将军一介武夫出身,虽然立下盖世奇功,只怕未必会获得朝廷重赏。” “秦典史,既然朱将军有大功,朝廷为何不赏?” 站在李耿和秦尚行身后的捕头赵慎,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捕头,说句得罪你的话,你觉得以你的身份,按照朝廷制度,你有资格升迁吗?” 赵慎是名副其实的县衙衙役出身,因为身手不俗,被李耿赏识,由一名普通的衙役,也就是捕快升任为捕头。 但无论是捕快,还是捕头,那都是衙役,是县衙的打砸人员,虽然有俸禄。 却没有品阶,甚至俸禄也不是朝廷发放的俸禄,而是由县衙官吏,以雇佣性质发放工资。 面对秦尚行的反问,赵慎倒也没有恼羞成怒,而且秦尚行原本还是他的上司。 别说他不生气,就是生气也不敢跟秦尚行叫板。 对于秦尚行拿朱云飞,跟他相比,他还是有些不解。 “秦典史,我是升斗小民,无官无阶,岂敢跟朱将军相比?” 自嘲一声的赵慎,讪讪笑道。 这会武举人张广,见赵慎还是没有明白,接腔道:“赵捕头,大明是士大夫的天下。” “也就是读书人的天下,朱将军是武夫出身,即便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出将入相。” “同样的道理,就跟这天下的三教九流身份一样,贱籍出身的人,出身就奠定了身份。” “这,这不公平。”赵慎激动之下,拧着脖子有些愤慨的吼了起来。 他这嗓子喊出,刚刚城门下的军民百姓,刚刚行礼起身,场面正当安静之时。 为此赵慎这一大嗓门,显得格外的刺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人喧哗?”杨彩表情一冷,扭身喝问道。 “杨将军,我、我不是有意的。”赵慎见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有些心虚的拱手赔礼道。 被众将簇拥的朱云飞,闻声抬头观看之下,见赵慎头戴葛巾帽,身穿绿色衙役袍服,腰间挎着雁翎刀。 个子魁梧,身材高大结实的赵慎,即便在人群之中,一看也是孔武有力之人。 “杨彩,这是何人?”朱云飞见杨彩认识对方,遂开口笑问道。 “回禀将军,此人是寿光县衙捕头赵慎,在益都守城期间,维护城中治安,协调民夫守城,多有功绩。” 杨彩对赵慎感官不错,但因为对方是李耿的人,所以他才没有招揽对方。 “汉初之时,曹参出身胥吏,樊哙屠狗之辈。” 朱云飞见赵慎一脸方正,目光坚毅,颇有些感叹的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 “让他上前回话,我要问问,此人有何不平之事。” 听到朱云飞的吩咐,杨彩连忙吩咐士卒,把赵慎请到跟前。 “草民赵慎,参见朱将军。”被叫到朱云飞马前的赵慎,有些紧张的学着杨彩等人的举止,跪倒在地行礼纳头拜道。 “赵捕头,刚才听你在人群之中,大喊不公平,可是有人欺压你?” 朱云飞上前伸手扶起对方,一脸微笑的问道。 “没有,刚才是草民胡言乱语,冲撞将军大驾,还请恕罪。”赵慎是寿光本地人,从小爱好舞枪弄棒。 成年之后,本想投军的他,因父母年迈,他又是家中独子,为孝顺父母,他只得留在家中侍奉父母。 因为武艺不凡,爱打抱不平。 虽然身为捕头,但因为平日为人豪爽,常常接济过往落难之人,导致家贫如洗。 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岁的他,连个婆娘都没有娶上。 “听说你武艺不错,可愿意入我军中效力?” 朱云飞打量了对方一眼,一脸亲切的笑问道。 “能为将军效劳,是草民的福份,只是父母年迈,草民需要尽孝,无法远离家乡,怕是无法侍奉将军麾下。” 赵慎眼中闪过一道光彩,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父母年迈,他又没有妻儿子女,若死在了战场上,他实在不敢想象,父母余生该怎么办。 “倒是个仁孝之人。”朱云飞赞赏之余,倒也没有勉强。 “对了,青州卫重建之后,你若愿意,可入青州卫军户,本将军可以举荐你出任百户一职。” 朱云飞这话是走出几步后,故意大声说出来的。 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招揽人心。 “赵捕头,你真是错失良机啊。”这不,看着在杨衍众将的簇拥下,往东城而去的朱云飞。 武举人张广,摇头叹息之余,拱手对李耿、秦尚行等人说道。 “诸位大人,在下告辞。” “朱将军真乃人中之龙,我张广这一身武力,也只有卖于他了。” 说罢,张广迈步紧追朱云飞而去。 站在道左的李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赵慎。 “张广是个聪明人啊。正所谓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如今朝廷上下,奸臣当道,内忧外患,底层之人,早没有上升途径,朱将军虽然未必能够出将入相。” “但以他今日的威势,封候拜将未可知也。” 李耿的一番话,让典史秦尚行,也是心中一动。 他刚刚在人群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朱云飞说要举荐赵慎,出任青州卫指挥使司衙门的百户。 百户虽然是武职,可那也是正六品实职啊。 想他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年过四十,多次入京赶考,都未能高中进士。 为了养活家人,无奈之下,只得以举人功名身份,好不容易补缺了这个正九品的县衙典史。 可因为上面没人,家无余财,他在典史位置上,若没有人帮他说话。 估计干到六十岁,他也升迁不到七品县令的位置。 可刚才他却听到朱云飞,开口就要把一个捕头,举荐出任六品百户。 这如何不让秦尚行羡慕?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朱云飞即便无法出将入相。 可人家将来的位置,也是他一辈子需要仰望的存在。 “李大人,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杨家兄弟这般谦卑,这是把宝押到朱云飞身上了。” “张广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啊。” 秦尚行看向李耿,低声说道:“现在山东各州府沦陷,朱云飞手握兵马,一旦收复失地,若与登莱巡抚曾军门联合。” “这山东巡抚,都司总兵之职,非二人莫属啊。” “如此天赐良机,李大人你我难道不该争取一下?” 李耿淡淡一笑:“秦典史,你我皆是朝廷命官,还是要顾及一些脸面的。” “当务之急,是安民一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份内之事做好。” “等朱将军召见你我之时,再亮出你我的政绩,这才是进身的台阶啊。” 朱云飞现在进城,主要是集结兵马,追击撤退的清军。 所以入城之后,他并没有多耽搁。 而是直接来到东城校场营地。 “卑职参见将军。”奉命集结队伍,等候多时的李虎、曹明,见到朱云飞抵达,站立在营门外,拱手行礼道。 “免礼,军队是否集结完毕。”朱云飞从北门入城,这一路走来,已经与杨衍、杨彩交谈过。 知道目前城中可用兵马,除了骑兵营的七百士卒外,也就杨遇明的死士营两千人马可用。 其余各营兵马,因为都是临时征募组建的,守城还行,真要正面作战,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回禀将军,骑兵营七百二十一人,死士营两千一百人,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战。” 见到朱云飞的李虎,难掩喜色的大声回道。 第128章 任命将领,收复城池 见到生龙活虎的李虎,朱云飞也是高兴异常,上前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兄弟,干得不错。”朱云飞夸奖,让李虎笑的合不拢嘴。 二人这份兄弟情谊,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云飞,队伍集合完毕了,什么时候出城追击?”李虎有些亢奋的问道。 “先缓缓,刚刚斥候来报,清军有序撤退,防守严密,不利于追击。”朱云飞平静的回答了一声,转头对曹明吩咐道。 “让将士们解散,饱吃一顿,随时做好出发准备。” “卑职遵命。”曹明拱手应道。 在李虎的引路下,朱云飞一行人进入营地大帐。 “大家都坐吧。清军刚撤,实力犹在,要是逼得太急,容易被反咬一口。” 朱云飞在主位上落座后,环视堂下左右入座的李虎、杨衍、杨彩、齐翼龙、杨遇明、班纳岱众将。 面色严肃,语气沉重的说道:“经此一战,我料清军必然会撤出山东,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单单是追击建奴鞑子。” “更重要的是收复城池,安抚百姓,想必你们也知道。” “建奴鞑子所过之处,百姓惨遭烧杀劫掠,百姓流离失所,饿殍盈于野。” “马上就是正旦(除夕)了,我们必须保障,在除夕前夕,让百姓能够吃顿饱饭。” “其次是登记户籍人口,丈量土地,为来年开春做好准备。” “百姓的生计大于天,这也是我辈军人的使命。” “我等愿意为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堂下众将,纷纷恭声表态道。 朱云飞点点头,看向杨衍问道。 “现在益都,在册士卒有多少?府库存粮如何,可支配的钱财有几许?” 杨衍迟疑了一下,拱手回道:“回禀将军,除骑兵营、死士营外,在册士卒还有七千人,另外一万青壮民夫,参与了多日守城之战。” “至于城中钱粮的具体数目,需要问李县令。” “不过开战前夕,我与李县令统计过,城中有四十万石粮草,金银珠宝价值三十一万两,铜钱一百三十万贯。” 朱云飞思虑片刻,点头道:“杨衍,现在由你代任山东都司副将,把益都城的一万青壮民夫,正式收编为山东都司麾下兵马。” “至于城中的七千士卒,齐翼龙你你接手三千,编入青州卫,由你代任青州卫指挥使一职。” “从现在起,由你接管青州府库钱粮。若有不服从你命令的,以建奴奸细论处,就地斩杀。” “卑职遵命。”齐翼龙本就是杨家家将,如今杨衍、杨彩兄弟已经明确表态,站在了朱云飞一方。 齐翼龙自然对于朱云飞的命令,不会有半点疑虑。 “杨彩,由你代任兖州卫指挥使,率领三千人马,携带十万石粮草,五十万贯铜钱,明日午后,前往兖州府。” “由你全权负责兖州府各州县军政大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阻拦你接管城池,格杀勿论。” “卑职遵命。”杨彩拱手拜道。 “班纳岱,本将任命你为我的副将,前往昌乐城,负责收编俘虏的蒙古和汉军八旗。” 昨夜昌乐一战,俘虏了好六七千清军,这些人马蒙古八旗、汉军八旗的人数占了大半,只有少数的女真八旗。 建奴鞑子朱云飞没打算留,但蒙古和汉军八旗士卒,都是精锐人马,若能够收编为自己所用,显然是一大助力。 “卑职遵命。”班纳岱是娜木钟部落的奴隶,也是主动投降朱云飞的蒙古阿霸垓部落之人。 “宋庆,你立刻回一趟登州,传令长山岛千总宜永贵,率领水师人马从海路进入黄河,在乐安州一线待命。” “随时做好拦截,阻击清军渡黄河,这一次我要清军不死也得残废。” “卑职遵命。”帐下的宋庆,连忙躬身而退。 “下一步,我们不但要继续追击清军,还要收复济南府、东昌府,彻底把清军鞑子,赶出山东去。” “今后的山东布政司行省,不单单是大明的,也是我们的,这些年来,建奴三番两次寇关,无数百姓惨遭杀戮。” “这是我大明朝廷的无能,也是我辈军人的耻辱。我朱云飞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山东行省,绝不允许建奴鞑子,再踏入一步。” “若建奴鞑子敢来,定要让鞑子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卑职等谨遵将军教诲,誓死捍卫国土,与建奴鞑子血战到底。” 朱云飞的这番慷慨心声,让在座的众将升起强烈的共鸣。 安排好青州府、兖州府的善后之事,众将刚刚离开,曹明来报道。 “将军,寿光武举人张广,前来拜谒,请求为您效力。” “此人如何?”朱云飞听说是武举人,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武举人首先必然是弓马娴熟,其次还要懂一些兵法韬略。 这样的人,正是朱云飞现在所需要的人才。 “在寿光和益都的守城之中,此人的表现都不俗,而且多有功绩。”曹明如实的把自己所知的消息,向朱云飞汇报了一下。 “请他入内,我跟他聊聊。”朱云飞闻言,对此人顿时来了兴趣。 “在下张广,参见朱将军。”身形健壮,面目俊朗张广,不卑不亢的行礼道。 “张举人请坐。” 朱云飞亲切的抬手,示意对方入座。 经过一番面谈交流,朱云飞满意的笑道:“张举人,现在山东行省百废待兴,我也刚刚任命了齐翼龙,代任青州卫指挥使,你要是不嫌弃。” “本将军可以推举你暂代青州卫千户一职,协助齐翼龙处理卫所之事,不知意下如何?” “卑职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正五品千户,级别已经很高了,就算他高中武进士,授官也顶多是百户一职。 接过朱云飞的手令,张广兴冲冲赶往卫所,向齐翼龙报道而去。 午后,吃过午饭的朱云飞,刚准备休息一下。 负责斥候情报的曹贵,匆匆来报道。 “将军,城外留守的清军,三千骑兵已经拔营而去。” 朱云飞原本是趁清军撤退,率军掩杀一阵。 但很快斥候来报,清军撤退有序,城外路口还有三千铁骑断后,这让朱云飞意识到清军有了防备。 虽然没能获得追杀的机会,但朱云飞可没有打算,就此罢手。 清军撤出益都城,必然是要返回济南府,然后渡过黄河撤回辽东关外。 此去辽东,不说万里之遥,那也有几千里,途中可都是大明的城池。 说起这事,朱云飞也只能暗骂满朝文武,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建奴区区几万人马,从大明京师穿插而过,横行大明腹地河北,山东数十个州府,停留数月之久。 煌煌大明竟然没有兵马敢于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军烧杀抢掠,最后安全返回辽东,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历史上阿巴泰这次入关,掠夺了几十万青壮人口回辽东,抢了金银珠宝数百万之多。 还有粮食、牛羊牲口更是无数。 杀害山东、河北百姓几十万人,导致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清军每一次入关掠夺,所获的军需物资,足以支撑建奴两三年军费所需。 说实在大明到了明末,这已经不是崇祯皇帝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天下的官僚制度的崩溃。 对于这样不管百姓死活的朝廷,朱云飞是彻底寒心了的。 加上他本来就是穿越者,大明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归属感。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山东百姓,让整个炎黄血脉,华夏文明,不亡于建奴之手。 虽然这是一条坎坷之路,但为了汉族子孙,不被建奴鞑子奴役,不让汉人的脊梁被建奴鞑子压弯,哪怕是死,他朱云飞也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继续监视,找到建奴鞑子,今晚的宿营地。我要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既然清军布置了后手,让朱云飞失去追击的机会。 但朱云飞这会却盯上了断后的三千骑兵,白天既然赶不上,那就晚上围歼他们。 朱云飞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五指并拢,形成一个拳头出击。 在兵法上叫做,分而击之。 “曹明,传令李化鲸、石柱,集合兵马,向我们靠拢。” “李虎调集城中军马,用作坐骑,登李化鲸入城后,大军立即出发。” 登莱军两千五百步卒,骑兵营一千五百人,死士营两千余人,总兵力六千人。 这六千人,也是朱云飞帐下的精锐,出其不意之下,突袭一支三千人的清军,朱云飞显然是信心十足的。 第129章 追赶撤退的清军 朱云飞率领李虎、曹明、杨遇明、李化鲸众将,统率六千明军士卒。 午后从益都出发,一路急行军赶了大半夜,于凌晨时分,抵达临淄城。 结果却扑了个空,朱云飞原先推算,断后的三千清军,昨夜途径临淄,会留在城中过夜。 所以朱云飞计划,在临淄城外,突袭围歼这三千清军人马。 但出乎预料的是,这支断后的清军骑兵,却狡猾的如泥鳅。 朱云飞此时并不知道,这支清军将领是鳌拜。 要是知道是鳌拜领军,发生的一切,他也就不会奇怪了。 鳌拜与阿尔津率领的三千精骑,在清军主力撤离益都之后,在城外伏击等待大半天。 因为没有等到明军追兵,这让他意识到明军斥候,已经盯上了他们。 预感到危险的他,他就果断率军撤离而去,一路上更是没有半刻停歇,马不停蹄的连夜追赶上了主力。 以至于朱云飞的追击,突袭围歼计划全部落空。 事实证明,经过连番的失败,鳌拜已经把朱云飞,视为了最危险的人物。 朱云飞率领的六千人马,赶到临淄之前,已经得知清军断后的骑兵,并没有在临淄宿营。 但赶了一夜的路,兵疲马乏的朱云飞,却不得率军进入城池休整。 临淄是春秋战国齐国故都,这是一座拥有两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城。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宰相晏子,就用挨肩接踵、挥汗如雨来形容,临淄城的繁华。 但如今遭遇建奴鞑子的轮番烧杀劫掠,偌大的临淄城,早已经人口凋敝,满城狼烟。 踏进城门,看着眼前一片狼狈的城池,心生感伤的朱云飞,一脸沉痛的吩咐。 “曹明,率领一队人马,接管城池,寻找灾民,给予钱粮安置。” “李化鲸,你率队在此扎营,埋锅做饭,在此休整。” “卑职遵命。”曹明、李化鲸恭声应道。 队伍在城门内驻扎下来,朱云飞正准备吃早饭时,曹贵帐下的斥候总旗,曹阳从前方返回汇报道。 “将军,清军主力,已经进入淄川,昨日他们奔行一天一夜,除了吃饭,连夜都在赶路。” 听完曹阳的汇报,李虎皱眉道:“云飞,清军行军速度如此之快,这是对我们有了防备啊。” 朱云飞思虑之下,说道:“追不上,我们就率军逼近济南府,迫使清军渡河,撤出山东。” “眼下天寒地冻,年关将近,收复城池,救济百姓,更为重要。” “这一个多月来,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若不及时安置,这些流亡的百姓,就会化作乱民。” “几十个州县,百万流民,一旦被有心人挑唆,走上反叛的道路,这将会是个更大的灾难。” 做到朱云飞如今这个位置,考虑问题的得失,已经不再是一城一地。 不说放眼天下,至少也得关注整个山东的全局。 “将军深谋远虑,我等不及。”帐下众将闻言,也是心头一震,纷纷恭声表示赞同。 事实就是如此,击败建奴鞑子,固然可喜。 可要是牺牲广大百姓生存空间,这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心胸和抉择。 淄川城。 清军大营内,昏迷了两天的阿巴泰,终于醒转了过来。 在听取了多尔济达尔罕、务达海、鳌拜对目前情况的分析后,已经冷静下来的阿巴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道。 “立即传令图尔格,把我们掠夺到的军需物资,全部运到黄河渡口,准备撤回关外去。” “如今我军连战连败,士气低落,不宜再战。” “现在应该先保住军需物资,否则来年开春,我大清的军饷,粮草将会陷入枯竭。” “务达海这事你亲自督促,一定要快,必须保住那些军需物资。” “贝勒爷,您多保重身体,卑职连夜出发,赶往济南府。”务达海见阿巴泰终于清醒了过来,激动的跪倒在地。 阿巴泰看了眼务达海,挥了挥手说道:“达尔罕,军中的事务交给你处理。” “鳌拜、阿尔津你二人,率领一万人马,负责后卫,确保前军、中军安全渡河。” “喳!” 帐下众将纷纷跪地应道。 在阿巴泰的军令下,清军进军神速,撤退的两万余大军,赶到济南府时。 留守济南府的内大臣格尔图,率领一万人马裹挟,押解十五万青壮男女,把从济南府、东昌府,以及兖州、青州缴获的部分军需物资。 尽数运送到了黄河渡口,并在上下游各州县,抢了大小船只一千多艘,用来装运钱粮,人口,牲畜等物资。 三天之后,朱云飞率军抵达济南府境内章丘城外时,清军三万五千人马,裹挟十五万民众,已经全部撤离济南府。 “将军,清军大队人马,已经全部抵达黄河渡口,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渡河。” 接到曹贵派来的斥候送来的消息,朱云飞思虑之下,吩咐曹明道:“你率五百士卒,骑上战马,立即赶往乐安州。” “接应宜永贵的水师船只,迅速向济南渡口前进,务必拦截住清军人马,把我们大明的钱粮,带回去。” “卑职遵命。”曹明拱手而退。 “李虎,集合人马,立即拔营,先进济南城。”这一刻的朱云飞,表现的异常冷静。 现在清军尚有三万五千余八旗精兵,裹挟十五万青壮百姓,要想渡河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这个时候清军主力,为了确保渡河顺利,必然会严阵以待。 他现在兵力不足,要是一头扎进去,那不是去杀敌,而是去送死。 大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十二月十三日,朱云飞率领五千五百士卒,进入济南城。 惨遭建奴大军,占领劫掠两个月的济南府城,重新回到大明手中。 作为山东布政司首府,济南城中原本有二十多万人口。 加上周边各州县的认可,济南府治下人口高达七十万。 可当朱云飞率军进入城中,接手城防,统计户口时,城中仅剩下老弱妇孺三万余口。 “十室九空啊,城中如今连一粒粮食都没了。”这是李虎率军,在城中统计一天后,得到的结果。 “派人去益都,让杨衍、李之芳、秦山率军,押运钱粮,速速赶来济南府。” 朱云飞对此,早已经麻木,满腔的怒火,只有杀光那些建奴鞑子,才能宣泄出来。 从益都一路走来,临淄、淄川、章丘、长山、历城,再到眼前的济南城,哪一座城池,不是尸横遍野,灾民遍地? 满清鞑子,入侵中原,对于汉人来说,只有灾难,从来没有过仁政。 历史上的兖州府屠杀,莱阳城屠杀,十几万百姓死在建奴屠刀之下。 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这些臭名昭著的屠杀,那一场都不亚于,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满清建奴对于大明,对于炎黄子孙来说,他们的暴行,与东洋小鬼子,也是不逞多让。 只是满清成功入住中原后,这才被不断的给自己洗白了而已。 进驻济南府,朱云飞把军中带来的粮食,拿出一部分,赈济百姓。 在城中忙碌了一天,深夜时分,朱云飞接到曹贵派斥候送来的消息。 得知宜永贵率领的水师营,已经和曹明汇合,大小战船三十艘,五百水师士卒,加上曹明所部五百士卒,正往济南府开来。 接到消息的朱云飞,次日一早,留下李化鲸,率领五百士卒留守城池,等待杨衍、李之芳率军到来。 他亲自率领李虎、杨遇明众将,与五千士卒,向长清渡口开始进发。 济南城道长清渡口,尚有一天距离,而宜永贵、曹明的水师船只,差不多一天时间,也可以赶到长清渡口。 十二月十五日,黄河长清渡口。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渡,伤势已经得到控制的阿巴泰,在内大臣图尔格,多尔济达尔罕、辅国将军务达海众将的护卫下,率先渡过黄河。 两万五千清军士卒,逼迫着三万百姓,押运着掠夺来的第一批军需物资,顺利在北岸扎下营寨。 南岸临时大营内,鳌拜、阿尔津率领一万人马,看押着被抓获的十二万青壮百姓,以及堆成山一样的粮食。 还有成堆的金银珠宝和铜钱,以及成群的牛羊等牲口,正在渡口之上,等待着渡河。 【作者题外话】:卡文了,写起来真是费力难受啊! 第130章 水师出战,炮轰清军 黄河长清渡口,一骑飞马而来。 “报……” 清军游骑斥候,一路冲入大营,滚落在鳌拜面前。 大帐之内的鳌拜、阿尔津,以及帐下梅勒额真巴哈纳、萨壁图、赖护、谭拜众将,听到帐外的喊声,纷纷走出了大帐。 “明、明军水师船只,杀、杀过来了……”从马背上摔倒在的斥候,吃力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咽下了气。 原来,这名斥候的后背,竟然中了三支羽箭,完全是拼着一口气,赶了回来的。 “萨壁图,你立即率领一千精骑,前往黄河下游查看情况。” 鳌拜神色一震,沉声说道:“赖护,你率领一千人马,稳准大营,防止哗变和骚乱。” “阿尔津,巴哈纳你二人,各率三千人马,分驻大营左右两翼,防止明军进攻。” “谭拜,集合中军人马,随我督促渡河事宜。” “喳!”众将纷纷一弹衣袖,单膝跪地,躬身行礼而去。 这边清军人马刚刚行动起来,长清渡口下游方向,长山岛水师千总宜永贵。 率领五百水师人马,与曹明率领的五百士卒,共一千人马,指挥十三艘苍山船,三艘海沧船,以及网梭船,鹰船三十余艘。 一路乘风破浪,直驱长清渡口而来。 乘坐在主力战船海沧上的宜永贵,葛巾束发,头戴乌纱帽,身穿长衫软甲,肩披一袭青色战袍,左腰悬挂雁翎刀。 右腰悬挂弹丸袋,背上背着布袋包裹的燧发枪。 手持一杆西洋千里镜的宜永贵,看着前方码头上,沿河两岸的清军营地,沉声道:“挥动令旗,全营摆开,呈扇形阵势摆开。” “集中所有炮火,向江面上的敌船开炮。” 水师作战,不同于陆地,全靠旗帜指挥。 因为船只相隔距离比较大,传递军令不通畅,故一切命令的下达,都靠旗语传递。 宜永贵乘坐的海沧船,是海上行驶的福船的一种。 是原来朱云飞抄没刘家时,缴获的商船改造的战船。 海沧船和苍山船,都是大明自己造的船只,像海沧船可以远航海洋,苍山船主要在近海和长江、黄河、运河航行。 宜永贵率领的水师船只,十六艘大船,三艘海沧船上,配备了十二门红夷大炮。 十三艘苍山船上,每船各配备了千斤佛郎机大炮四门。 随着宜永贵的命令,十六艘大型战船。 两翼展开,几十门火炮,同时向黄河之上,正在渡河的清军船只,以及两岸营地开火。 一时之间,炮声隆隆。 宽几百米的河面上,水花翻滚,河面上的渡船,瞬间乱成一团。 清军渡河的船只,主要是沿岸缴获的商船和渔船,根本没有火炮,加上驾船都是被迫的大明渔夫和船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炮火,一时之间,人人惊慌失色。 “轰隆!” 一颗红夷大炮的炮弹,在一艘装满粮食的商船上爆炸,偌大的木船,瞬间被肢解成两半。 冲天的火光,在寒风起肆虐而起。 “轰隆隆!” 一颗颗冒着火焰光芒的炮弹,落地炸响。 两岸清军营地,无不是兵荒马乱。 昏睡中惊醒的阿巴泰,猛然惊起:“发生什么事情了?” “郭罗玛法,是明军水师在发炮,南岸的军需物资和人马,怕是难以渡河了。” 作为阿巴泰的便宜外甥李率泰,这些天一直在阿巴泰身旁照顾。 此刻的李率泰神色凝重,他知道这次入侵,败局已经定了。 “明军水师?为什么明军水师,会突然出现在渡口?”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可怕的阿巴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而这时内大臣图尔格,达尔罕也联袂走进了大帐。 “大将军,情况不妙,你和达尔罕先退往临清关,我留下来接应鳌拜。”图尔格行礼之下,开口建议道。 “我不走,我不能走。”阿巴泰强撑着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他,盯着李率泰吩咐道。 “给我披甲,牵我战马来,我是大清的奉命大将军,岂能就这样逃回去?” “大将军,我们没有战船,明军水师在黄河之上,难道您要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明军炮火吗?”图尔格苦笑一声,跪地劝说道。 “物资呢?运过来了多少物资?”阿巴泰惊怒之下,再次开口问道。 “目前价值二百万两银子的金银珠宝尽数运过来了,还运过来了三十万石粮食。” “南岸还剩下五百多万贯铜钱,二百万石粮食,以及十几万头牲畜。” “还有鳌拜、阿尔津的一万将士……” 图尔格的话还未说完,阿巴泰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想办法,想办法把军需物资抢回来。” “大将军,明军水师火器厉害,失去船只,我们……”图尔格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啊~噗!”怒气攻心的阿巴泰,原本就伤势严重,在经历了这样的打击之下,惨叫一声的他,一口鲜血喷出。 昏厥的阿巴泰,气若游丝,虽然未死,却因为伤情复发,已经命悬一线。 “贝勒爷,怕是不行了。”医官诊断之下,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 “立即请辅国公斐洋古、辅国将军务达海前来商议。”图尔格紧握拳头,面色沉重的说道。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之下,一致同意,立即拔营,把北岸的银子和粮草带走,撤往临清关。 黄河南岸长河渡口。 “章京大人,北岸拔营撤退了,我们怎么办?”甲喇额真谭拜,是固山额真谭泰的弟弟。 谭泰、谭泰兄弟自然不是姓谭。 谭泰兄弟出身女真库尔喀部,祖居珲春山林,隶属于满洲正黄旗,谭泰的全名叫舒穆禄谭泰。 谭泰在寿光一战中,逃回来受到阿巴泰冷落。 但此刻却也去了黄河北岸,谭拜则在鳌拜帐下效力。 “大势去矣!”站在码头上的鳌拜,看着在明军水师炮火攻击下,不断倾覆的船只,以及两岸渡口上,奔逃慌乱的人群,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谭拜,传令赖护,集合中军人马,我们立即往东平突围,从东平渡河,前往临清关。” “我料大将军必然会退往临清关,沿运河北返。” 当机立断的鳌拜,没有丝毫迟疑,率领三千中军人马,迅速脱离渡口,往东平方向而去。 而此刻,朱云飞率领的五千登莱军,也已经抵达长清渡口东面。 巴牙喇纛章京阿尔津率领的三千清军,此时并不知道北岸主力撤退,鳌拜率领中军离去的消息。 开阔的战场之上,阿尔津横刀立马,位于军阵之中,眼看着明军马步人马,排列着阵势压了上来。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迎敌!”阿尔津缓缓举起手中战刀,悍然抢先发动了攻击。 三千精锐清军,一千骑兵,两千步卒,在骑兵的冲锋下,步卒紧随其后两翼包抄而来。 “列阵,樯盾,长枪长矛手上前。” “火枪营、弓弩手远程射击,拦住建奴骑兵。” 明军军阵前的朱云飞,表情冷静,犀利的目光,看着冲锋而来的敌骑,冷冷一笑道。 “李虎,率领骑兵左翼突袭,给我凿穿建奴两翼步卒。” “杨遇明,率领死士营,正面出击。” 随着朱云飞一声令下,五千登莱军士卒,迅速结成圆形阵势,摆开了迎战的阵势。 “嗖嗖嗖……” 百步开外,阿尔津率领的清军骑兵,在飞驰之中,射出一轮箭矢。 “笃笃笃……” 漫天的箭矢落下,射击在樯盾上,响起沉闷的响声。 其中伴随着一阵阵士卒的惨叫之声,樯盾防御下的士卒,仍然有数十上百人受伤或者惨死。 “射击,射击……”随着建奴骑兵的飞速推进,阵前的杨遇明,一脸凶狠的吼道。 “三百火枪营士卒,三百弓箭手,迅速上前,配合默契的发射出一阵枪林弹雨。” “砰砰砰……” “嗖嗖嗖……” 在枪声和箭矢的射击下,阿尔津率领的骑兵人马,顿时人仰马翻,冲在最前排的士卒,无不是哀嚎着倒了下去。 第131章 布置收复失地 “杀奴!” 军阵中的朱云飞,一声大喝,双腿一夹马腹,坐下踏雪战马纵身跃出。 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推而出,刀锋闪过,迎面冲上来的三名敌骑,被一刀斩成两半。 飞溅的血液,内脏喷涌而出,凄厉的惨叫之声,顿时响彻云霄。 “杀奴!” “杀奴!” …… 手持长柄大刀,身穿锁子甲的杨遇明,怒吼一声,率领死士营的士卒,一拥而上。 士气如虹,悍不畏死的士卒,犹如一群嗷嗷叫的饿狼般,扑入进攻受挫的敌骑之中。 “冲上去,给我杀~啊!”率军冲锋而来的建奴大将阿尔津,挥舞着马刀,却也勇猛异常。 纵马飞奔的他,往来冲杀,连杀多名死士营士卒。 一时之间无人能挡其锋芒。 “贼将休要张狂!” 军阵之中的朱云飞,见到头戴盔枪帽的阿尔津,喊杀连连,势不可挡。 大怒之下,纵马飞奔,挥刀直取阿尔津而来。 “当!” 双马相交,刀锋碰撞之下,阿尔津手中长刀脱手而出。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朱云飞反手一刀斩下。 锋利的刀锋,破风而至,从对话脖子后切下,阿尔津神情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 下一刻,斗大的头颅飞落于地。 “不过如此。”冷笑一声的朱云飞,一扯马缰,提刀挑起阿尔津头颅,扬声吼道。 “敌将已死,随我杀啊!” 战场之上,明军将士见到主将如此神勇,无不是精神大震。 反之,清军将士,人人失色。 尤其是这个时候,李虎率领一千五百骑兵,从侧翼包抄突袭而出。 不但击穿了清军步卒,还断了他们的退路。 清军之中的蒙古、汉军八旗人马,眼看抵挡不住,纷纷丢下兵器四处奔逃而起。 满清建奴士卒,虽然悍不畏死,拼命的在抵抗。 但毕竟人数有限,面对朱云飞、李虎、杨遇明率领的明军的冲杀,很快就被歼灭殆尽。 “立即集合队伍,配合水师兵马,夺取码头。” 战斗刚刚结束,接到曹贵来报,码头清军大乱的消息,朱云飞当机立断,也顾不得打扫战场,率领人马直扑码头而来。 只留下一队人马,护送伤员先行撤回济南城救治。 朱云飞率军杀到码头之时,鳌拜率军早已经往东平而去。 另一支清军,又梅勒章京巴哈纳率领,接到鳌拜突围的消息时,也紧跟着往东平而去。 放眼望去,长清渡口沿岸,十几里的河堤渡口上,十几万民夫队伍,四散奔逃。 “立即给水师传令,向码头靠拢,以免误伤百姓与我军将士。”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朱云飞立即下令道。 “李虎,杨遇明你二人,各率一千人马,收拢百姓,维护秩序。” “其余各部人马,随我上前,收集军需物资,防止哄抢丢失。” 在朱云飞的军令下,李虎,杨遇明迅速率军冲入码头。 黄河之上的宜永贵、曹明率领水师战船,一连发射了上千颗炮弹之后,眼看炮膛滚烫,刚停止发射火炮。 便见到斥候营在军士,在河岸上射出的信号响箭。 “是将军赶到了,让我们靠岸。” 海沧船船头之上的曹贵,发现河面上空,传来的信号响箭,一脸欣喜的连忙说道。 “传令,各船靠拢,向南岸码头前进。”宜永贵手中令旗一挥,传令兵迅速把军令传达了下去。 长清码头上,朱云飞亲率两千人马,一路冲破人群,来到河堤上,堆放着军需物资的营地。 “驱散人群,向人群喊话,我们是大明军队,所有军需物资,一律由明军接管。” “凡是哄抢物资的,格杀勿论。” 驱马挥刀冲入营地的朱云飞,看着营地内,闹哄哄的一片的人群,正在抢夺物资,当即扬声喊道。 “都给我住手,全部撤出营地,听候调遣,否则以劫匪论处。” 在朱云飞的命令下,冲入营地的明军将士,纷纷大喊着,驱赶着人群。 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将士,在码头忙碌一天,这才把溃逃的人群收拢。 整整十一万青壮男女,这些被俘虏掠夺的人口,来自山东布政司治下各府州县。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朱云飞在众将与军士的簇拥下,策马来到人群前喊话道。 “我们大明登莱总兵,现在建奴已经打退,你们获救了。” “愿意返乡的,可以在左边排队,领取口粮和盘缠回家。” “本总兵会给你们发放路引,愿意留下来参军的,可以在右边排队报名。” “不显男女,都可以报名参军。” “无家可归,又不愿意参军的,可以前往济南府,官府会给你们重新安排户籍,分配土地和住处。” …… 朱云飞的这一番话,不可能传到每一个耳中,但这个时候,朱云飞早已经写好告示,派人贴在树杆上,宣告到了人群之中。 十一万多人口,拍在这开阔的码头上,还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原本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青壮百姓,在看到朱云飞派人发出的告示时,无不是喜极而泣。 “这是真的吗?”人群之中,不断有质疑和惊叹声发出。 但更多的人,却是部分左右,乱哄哄的跑了起来。 有要参军的跑到了回乡报名处,有回乡的跑到了参军报名处。 闹哄哄的场面,一直持续了三天,随着不断有人离去,长清码头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经过三天的整合,有四万六千人,报名加入了军队。 其中有五千是女子,招募女兵,朱云飞主要是用来,负责后勤事务的。 有三万人领着钱粮,返回了家乡。 另外有四万余百姓,选择在济南府安家落户,因为这些人,都已经家破人亡,回去也是前路渺茫。 还不如留在济南府安家,毕竟朱云飞承诺,给他们安排户籍,并分配土地和房屋。 这边朱云飞刚刚安顿好百姓,杨衍率领在益都收编的一万新军。 与李之芳,班纳岱、秦山所部三千人马,共一万三千人马,也赶到了济南府。 而这个时候,朱云飞也已经接到曹贵从前方送来的消息。 获悉清军残部,已经全部退往临清关,正沿着运河往北撤退。 济南府原都司总兵衙门,经历战火后,衙门内的设施,早已经破败不堪,但经过打扫之后,办公还是没有问题的。 披着一袭团锦羊绒白袍的朱云飞,大马金刀坐在简陋的大厅上。 在众将的参见之下,朱云飞摆摆手说道。 “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在众将落座之后,朱云飞沉声道:“目前清军人马,已经撤出临清关,下一步我准备收复东昌府,渡河拿下临清关。” “李之芳,现在由你暂代济南府知府,杨衍你继续暂代山东都司副总兵,负责城防和新兵的训练工作。” “李化鲸你为济南府卫所指挥使,协助杨副总兵处理军务。” “卑职遵命。”李之芳、杨衍、李化鲸三人,连忙起身作揖应道。 “李虎、杨遇明、你二人率领登莱各军,明日向东昌府进发。” “宜永贵、曹明你们率领水师,在东平接应。” “待李虎、杨遇明率部收复东昌之后,你们水师负责运送步卒,收复临清关。” “卑职遵命!” 朱云飞话语落下,李虎、宜永贵几人恭声接令。 “宋琬、赵原、宋禹、宋琏你们随军出发,收复东昌之后,你们四人负责东昌各州县的重建事务。” “要重新布置防务,安置灾民,恢复生产,至于你们今后的职务,就看你们在东昌的表现了。” “请将军放心,卑职等定不辱使命。”宋琬、赵原这帮举子,这些时日跟着朱云飞行军打仗,一个个倒是磨砺除了几分悍勇之气。 朱云飞点点头,再次开口道:“宋庆,你立即返回登州。” “请曾军门前来济南府坐镇,登莱之事,政务交给辜孕奇、梁玉瑞负责。” “军务之事,交给赵岳处置。” “还有,途径莱阳之时,请姜写里、宋玫、赵士骥、左懋甲、董嗣朴等人,立刻赶来济南府商议大事。” “卑职立刻就去。”宋庆前些天刚回登州,传令水师助战,这不刚随水师回来,又得赶回登州。 第132章 朱云飞手中的兵力 莱阳城的姜写里、宋玫等人,接到宋庆送来的书信。 得知济南府收复,朱云飞请他们前往济南府共谋大事,众人自是没有丝毫考虑。 一行人坐上马车,在护卫护送下,日夜兼程赶到了济南府。 原本需要十天半月的路程,仅仅五天时间,他们就赶到了济南府。 “朱将军,此番收复济南府,功莫大焉啊。”在都司总兵衙门口,见到前来迎接的朱云飞。 姜写里率先开口表示祝贺,宋玫等人也纷纷躬身作揖。 “皆赖诸公鼎力相助,请入内一叙。”束发而冠,面如冠玉,目若星辰,英武俊朗的朱云飞,身穿一袭白袍长衫,拱手侧身笑道。 看着身姿挺拔的朱云飞,宋应亨,赵士骥、左懋甲等人无不是暗自赞叹:“真乃人中之龙也。” 进入大堂,分宾主入座,侍从送上茶点,并给每人座椅旁,放了一个火盆取暖。 朱云飞的周到,也让众人大生好感。 “诸公,这是我与曾军门商议之后,拟的推荐任职的名单,可惜啊。” 朱云飞说罢,叹了口气,把名单递给了姜写里。 姜写里接过名单阅览之下,一时也是心潮起伏。 “山东布政使宋应亨,山东按察使赵士骥,左懋甲山东按察副使……” “恢复宋玫工部右侍郎职务,恢复姜埰官职,提请出任东昌府知府,姜坡出任莱阳府指挥使……” “奏请追封战死的赵隆谥号官职……” 朱云飞手中这份名单,对于莱阳的官绅士族来说,简直是大杀器。 即便如姜写里这样清廉之人,也是一脸激动。 虽然在这份名单中,没有姜写里的官职。 但是他贬职的儿子姜埰,却得到了推荐,还有他的小儿子,也得到推荐,另外还有姜家的一些有功名的子弟。 都获得推荐任职资格,有出任州府佐官的,有出任县令、主薄的。 总之朱云飞交出的这份推荐任职名单,那就是一张大大的大饼。 无论是姜家人,还是宋家人,亦或者左家、董家、赵家等一众莱阳士族子弟。 若是按照这份名单推荐,那都将会在山东官场上,获得一席之地。 “朱将军,这份名单任职人员,虽然有些过重,但将军忠心为国,我等自当鼎力支持。” 宋玫做梦都想入朝,恢复昔日官职。 朱云飞假借曾樱之手,推荐宋玫恢复官职的理由很多,比如他在这次抗击建奴期间。 散尽家产,鼓励家中子弟投笔从戎,并投身军中,带领工匠制造兵器等等功绩。 这些溢美之词,宋玫自己看了都脸红。 但这样的理由,真要送到朝廷,让宋玫恢复官职,还真不是什么事。 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宋玫对于朱云飞画下的这张大饼,那是一百个相信。 “宋大人说的不错,朱将军的功绩有目共睹,曾军门统筹大局,供应军需粮草,为收复山东失地,立下赫赫之功。” 赵士骥也连忙附和道。 左懋甲、董嗣湛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感谢诸公的信任和支持。”朱云飞脸色凝重的拱了拱手,叹气道。 “我前日接到消息,我派人送去京师的九千首级,在北通州被首辅周阁老的人拦截,还上奏了陛下,说是他们打败清军所获。” “甚至,更可气的是,周阁老手下的官吏上奏陛下,说是山东各州府,皆被他们收复。” “诸公,咱们这是要给他人做嫁衣,空欢喜一场咯。” 一脸苦笑的朱云飞,充满无奈与苦闷之色。 “岂有此理,简直是荒谬至极,这是指鹿为马,周延儒欺世盗名,实乃国之奸贼。” 向来清廉正直的姜写里,气的拍案而起,扬声吼道。 “诸位大人,咱们虽然都是一介布衣,但也曾是朝廷命官,岂能人人如此欺辱?” “有谁愿意随我入京,击那登闻鼓,向陛下陈述冤情?” “老朽愿随姜公同往。”赵士骥年岁与姜写里相当,如今他的几个儿子,都在朱云飞帐下效力。 次子赵隆更是在昌乐城下,英勇战死。 赵士骥今年也已经六十岁,仕途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儿子的前途,他不能不管。 “宋某不才,愿意同行。”宋应亨慨然站了起来。 反倒是宋玫,这会却有些迟疑了。 这家伙还是太年轻,毕竟三十五六岁的年龄,醉心权势的宋玫,显然需要权衡得失。 一旦敲响了登闻鼓,那就跟当朝首辅,周延儒不死不休。 要是能够扳倒周延儒还好,可要是扳不倒,那他下一半生,就真的只能终老莱阳,躬耕山林了。 “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喊声。 紧接着斥候营的总旗曹贵,手持一卷黄绢冲进了大堂。 “启禀将军,清军在北通州,击溃京营兵马,大掠京畿之地,京师危急,陛下再次下诏,让各路兵马入京勤王。” “呈上来。”朱云飞豁然而起,接过诏书,观看之下,皱眉骂道。 “京营十万人马,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吗?” “建奴鞑子,充其量不过三万余人,而且还是一支疲惫之师。” “周延儒统率十万兵马坐镇北通州,占据有理地形,竟然一战溃败。” “此人正是罪该万死啊。” 朱云飞毫不掩饰的咒骂,不但没有引起众人的反对,反而赢得一阵喝彩。 刚才还在迟疑的宋玫,立马像打了个鸡血似的站了起来。 “朱将军,在下不才,愿在军前效力,入京为将军鸣冤,” “宋大人所言甚是,我等虽然不才,愿为马前卒,为国分忧。”姜写里、赵士骥、宋应亨等人纷纷喊道。 朱云飞思虑片刻,沉声道:“姜公,曾军门还未赶来,我若率军北上,还需要人主持大局。” “我提议由你暂代布政使一职,宋应亨由你暂代按察使一职,负责主持行省的政务之事。” “左懋甲、董嗣湛你二人以布政司参政,按察使副使协助公务。” “待曾军门抵达之后,尔等再听从曾军门安排如何?” “我等谨遵朱将军号令。”姜写里心中无私,理政安民他坦然受之。 宋应亨等人也是甘之如饴,虽然是暂代职务,但以目前的情势来看。 大家都心知肚明,朱云飞和曾樱,势必不会放弃山东布政司行省的大权。 他们这些人今后只要抱紧朱云飞和曾樱的大腿,坐稳实职必然是迟早的事情。 “宋玫、赵士骥你们准备下,随军行动,我们即刻率军北上。” 对于朱云飞来说,这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延儒这老儿敢抢他战功,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街口弄死他。 现在他战败,致使京师遭遇危机,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如今山东的军务,有杨衍这个代副总兵主持,加上李之芳这个代知府,还有李化鲸这个代济南卫指挥使在。 城中兵马,府库钱粮尽在掌握之中。 没有朱云飞的军令,那还真是圣旨来了都不好使。 “传令,临清关守将李虎、杨遇明即刻率军北上,在沧州与我们汇合。” “宜永贵率领水师人马,留守临清关。” “命令班纳岱,集结归义营的人马,集结随我出发。” 朱云飞现在在济南府,虽然收编了五万新兵,但这支军队目前别说战斗力。 就是装备都还未配齐,短时间之内肯定没有战斗力。 朱云飞现在能用的兵马,一共有三支。 一支是登莱军,目前由李虎率领,兵力七千人。 一支是死士营,由杨遇明率领,兵力两千人。 一支是归义营,由班纳岱率领,兵力三千五百人。 归义营的三千五百人,是收编的清军俘虏,主要是辽东汉人和蒙古各部之人。 这支军队目前的战斗力,一点不容小觑。 如今的朱云飞,除了这三支精锐军队外,杨衍、李化鲸执掌的五万新军,今后只能是听命与他的。 其次莱州府卫指挥使,赵岳手中还有三千卫兵。 青州卫指挥使齐翼龙,执掌三千卫兵。 兖州卫指挥使杨彩,执掌三千卫兵。 另外还有宜永贵手的水师营六百士卒,以及即将设立的东昌府卫所。 而这些军队,就是朱云飞控制山东布政司行省的手段。 只要把这些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今后山东行省之事,也只能是他朱云飞说了算。 【作者题外话】:端午节安康! 第133章 深宫大院内的皇帝 朱云飞率领帐下登莱军,归义营、死士营一万二千五百士卒。 日夜兼程,赶到京师郊外时,清军主力已经尽数,从蓟州撤出了关内。 “李虎,率军在通州门外驻扎,曹贵、宋庆,刘通、石柱,你们率一队士卒,随我入京。” 虽然早在天津卫时,朱云飞已经知道,清军撤出了京畿。 但既然有勤王诏书在手,朱云飞自是没有迟疑,直接率军来到京城的通州门外。 “卑职遵命。”帐下众将欣然应道。 “宋大人、赵大人,你们与我一道入京面圣。” 朱云飞带宋玫、赵士骥入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被周延儒抢走的功绩。 这个时候要入京,自是不能落下两人。 宋玫是东林派人,担任过工部右侍郎,在朝中也是颇有人脉。 赵士骥担任过中书舍人,虽然这个职务在大明,已经属于清闲官职,但却与礼部颇有交集。 加上赵士骥前半生,一直是莱阳书院的山长(校长)。 莱阳系的官绅士子,在京城的官吏可不少。 目前在任的莱阳一系士子左懋第,就在京城担任右佥都御史一职。 左懋第族弟左懋泰,也在吏部稽勋司出任员外郎。 另外姜写里的从子姜垓,也在礼部任职。 而这两人,与赵士骥皆有师生之谊。 因为二人曾在莱阳书院,就读过三年,这才考中举人,进而高中进士。 朱云飞让赵士骥、宋玫二人随自己入京,就是让二人联络在朝的莱阳官吏。 然后一起上书,向皇帝阐述山东这次抗清的功绩。 并弹劾周延儒谎报军情,贪墨登莱军功绩一事。 朱云飞入京前,已经派人向通州门守将,投上勤王诏书,身份令牌,通关文牒,证明了身份,请求入京觐见的文书。 通州门守将见朱云飞有锦衣卫佥事令牌,也不敢怠慢,立即把消息送到了京营提督太监王德化手中。 “王公公,这朱云飞是登莱副总兵,我堂兄张云汉,与之关系莫逆。” 接到通州门守将上报的消息,王德化皱眉刚要开口,拒绝勤王队伍入京。 一旁的心腹都监张国元低声说了一句。 “既是自己人,那就由你亲自去迎一下,咱家向陛下上报,至于陛下见与不见,那咱家可说了不算。” 王德化也知道张国元和张云汉的兄弟关系。 张云汉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干儿子,如今王承恩虽然没有当年魏忠贤的权势。 但毕竟是皇帝身边最被信任的大太监,谁也不敢小觑不是? 紫禁城谨身殿。 面容消瘦,眼窝深陷的皇帝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 “陛下,刚刚蓟辽总督王永吉八百里急报。总兵高第率军收复蓟州,斩首三百级,建奴鞑子从黄崖口逃亡去了关外。” 王承恩引着内阁次辅陈演,兵部尚书冯元飚,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殿。 “这次是真退了,还是假退了啊?”双眼布满血丝的崇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和不满。 自九月清军入关以来,历时三个多月,京师两次被建奴兵马寇边。 山东、河北这些时日来,捷报频传。 督师的首辅周延儒,更是一连送了上万颗建奴首级入京,可结果呢? 十天前周延儒突然败退回京,十万人马只剩下三万兵马逃回京师。 紧接着清军数万大军,在京畿周边烧杀抢掠,还用缴获的明军红夷大炮,对京师进行了炮火轰击。 甚至紫禁城内,都落入了好几颗炮弹。 以至于身为皇帝的崇祯,都是一日数惊,更别提后宫嫔妃皇子公主。 因为遭遇炮火轰击,致使京城数百间房屋起火,死伤上万百姓。 为了表忠心,周延儒这些天,倒是十分积极,日夜都在城头戍卫。 这让崇祯对于兵败而回的周延儒,虽然颇为失望,却也感慨道:“周阁老还是忠心啊。” 此刻,谨身殿大殿上,面对皇帝的怀疑,兵部尚书冯元飚,信誓旦旦的跪地喊道。 “陛下,清军败退一事,断然不会有假。” “蓟辽总督王永吉,辽东巡抚黎玉田,蓟州总兵高第、密云总兵唐通皆有战报送来。” “冯爱卿起来吧。”崇祯现在是真怕了,清军炮轰京师,逼得他一个皇帝,差点都要登城去拼杀。 这对于自诩勤政爱民的崇祯来说,显然是莫大的耻辱。 “陛下,周阁老虽然兵败河北,但此次为了守卫京师,他亲冒矢石,坚守城头十日,极大鼓舞了军心士气。” “陛下理应下恩诏嘉奖。”次辅陈演这些时日来,与周延儒配合默契,如今见皇帝心情变好,连忙开口进言道。 上首龙椅上的崇祯,想了想开口道:“周阁老虽有过,但也有功绩,加封太师以示恩赏吧。” “臣等领旨。”陈演、冯元飚二人,连忙躬身拜道。 二人刚刚退下,张云汉接到张国元送来的消息,匆匆来到殿外。 大殿上伺候的王承恩,见到干儿子在殿外徘徊,但他不便出去,遂给殿下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太监便来到王承恩身边,汇报了朱云飞入京,请求面圣的消息。 “陛下,登莱副总兵朱云飞,率军入京勤王,现在人已经入城,正在宫门外候见。” 王承恩见是干儿子送来的消息,想了想的他,在给崇祯添茶之际,趁机说道:“他说有密报,需要面见陛下……” “登莱副总兵?”崇祯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愣了愣才想起来。 “朱云飞,朕记得他。” 说到这里的崇祯,皱了皱眉头道:“不是说山东各州府,被清军攻陷杀戮吗?杨御藩和邱德祖皆战死济南府。” “登莱难道无事?还能率军勤王?” 一脸怀疑的崇祯,皱眉道:“你去问问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再回来向朕汇报。” 一个小小的登莱副总兵,身为皇帝的崇祯,这会还真没有心情接见。 “奴婢遵旨。”王承恩也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了出来。 身为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王承恩,不但在宫内有办公衙门。 在宫外东厂也有提督衙门,王承恩虽然是一个太监,但大明的太监,尤其是获得皇帝信任,肩挑东厂提督和司礼监秉笔太监两个职务。 在大明一直有个不成文的叫法,那就是内相。 内阁衙门的大学士则是外相。 “去,把人叫到提督衙门来问话。”走出大殿的王承恩,看了眼干儿子张云汉一眼,淡淡的说道。 “儿子明白,阿爷稍后。”张云汉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朱云飞身穿一声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挂绣春刀,银鎁瓢方袋,坐在宫门外的马车上,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寒冬腊月的天气,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 朱云飞坐在马车上,肩膀上披着羊绒团锦白袍,脚下放着火盆,倒也不觉得寒冷。 入京之后,曹贵带着人,护送赵士骥和宋玫去了都察院,拜访右都御史左懋第。 朱云飞带着宋庆、刘通、石柱几个护卫,则来到宫门外侯旨。 同时的还有一队斥候护卫,扮着人寻常百姓,护卫在暗处。 “将军,这都大半天了,马上天都黑了,陛下会不会不见我们?”宋庆坐在车辕上,搓着手低声说道。 “天威难测,今日不见,你就拿我的折子,去见骆养性,让他把折子递上去。” 朱云飞表现的很平静,在如今这个封建时代里。 别说是皇帝,就是一个县令,也不是寻常人,说见就能见到的。 “将军,来人了,好像是张云汉张公公。”正当闲聊之际,宋庆看到有人来了,连忙跳下车辕说道。 朱云飞随即探头走下马车,而这个时候,头戴羊绒帽,披着大氅的张云汉,也已经来到跟前。 双方拱手见礼寒暄之下,张云汉坐上马车,一脸埋怨的道:“朱将军,也是你了,别人咱家可不费这气力。” “张公公辛苦了,朱某已经备下一份薄礼,还望张公公莫要嫌弃。” 朱云飞颔首而笑,示意宋庆把马车内,那个箱子打了开来。 一大箱子珠宝,价值上万两银子,直接呈现在面前。 “朱将军客气了,义父奉旨在提督衙门见你,请跟我来吧。”双眼放光的张云汉,喜逐颜开的连连笑道。 “有劳了。”朱云飞可是深知这些阉人的尿性。 因为身体残缺,这些阉人多少有些变态,对金银珠宝喜好,更是异于常人。 【作者题外话】:祝书友兄弟们,端午节喜乐安康! 节日快乐! 第134章 被吓坏了的王承恩 在张云汉的引路下,朱云飞在东厂提督衙门,见到了王承恩。 “卑职朱云飞,拜见王提督。”见到端坐在上位的王承恩,朱云飞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躬身作揖行了一礼。 “朱副总兵,陛下让本官向你问话,山东现在局势如何?” 王承恩与朱云飞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张云汉的关系,王承恩也收过朱云飞的好处。 所以他也没有太摆谱,示意朱云飞落座后,下人奉上茶点。 “山东布政司行省,已经全部收复,卑职与登莱巡抚曾樱大人,正在积极救治灾民,这是卑职的折子。” “还请王提督过目,呈报陛下。” 说罢,朱云飞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折子,双手呈到了王承恩手中。 接过朱云飞手中的折子,王承恩并没有在意,随手翻了翻的他,很快就被其中描述的战事给吸引了。 火烧昌邑,驰援寿光,莱州交战,莱阳城下水淹三军…… 当看到朱云飞手中的奏折,记录的详细军报,王承恩神情瞬间凝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的他。 一脸惊疑的问道:“朱将军,这么说,你率领登莱兵马,不但守住了登莱二府,还歼灭了四万建奴鞑子?” “甚至直接把建奴击溃,迫使他们不得不北逃?” “王提督,卑职所奏之事,桩桩件件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朱云飞一脸平静的回了一句。 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折子,说道:“王提督,这是卑职,弹劾首辅周延儒,欺君罔上,抢夺功劳奏折。” “还请王提督代为上呈陛下。” “另外,卑职已经请人,向都察院御史台递了折子,相信明日一早,这些折子也会呈送到陛下龙案前。” 王承恩脸色微微一变,接过折子的他,看到朱云飞弹劾周延儒,欺君罔上,督师期间,屯兵北通州一线,拦截过往商贩流民。 抢夺他呈送的军功首级,杀良冒功等事件。 “这,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看到朱云飞这封折子,王承恩也是心头一惊。 当朝首辅大学士周延儒,就在一个时辰前,次辅陈演,兵部尚书冯元飚,还在谨身殿,为周延儒喊冤请功。 不明就里的皇帝,还下旨内阁拟票,准备加封周延儒为太师。 太师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文官的最高荣誉。 因为太师之名,始于三千年前的商朝。 殷纣王之时,箕子为太师,周武王时,姜子牙为太师。 秦汉时代,太师都是三公之首,非宰相和大功绩者,不可加太师衔。 “王提督,绝无半点误会,周延儒大忠似奸,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卑职代表死难的二十万山东百姓。” “受灾的百万百姓,誓要向周延儒讨个公道,还请王提督向陛下奏明。” 朱云飞昂首而起,拱手说道:“若王提督不愿意奏明陛下,明早卑职只有敲响登闻鼓,向陛下喊冤了。” “兹事体大,容我想想……”王承恩喃喃自语之下,不觉后背发凉,这事要是真的,周延儒万死难辞啊。 弹劾当朝首辅内阁大学士,而且罪名如此之大,一旦确立那就是死罪啊。 他王承恩可不是魏忠贤,可担不起如此重则。 “王提督,你应该去山东看看,就因为周延儒这个腐儒,处置不当,导致山东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尸骨盈于野,饿殍遍地。” “那种凄惨的场景,当真是神人共愤,不杀周延儒,不足以平万民怨恨。” 朱云飞正气凛然的逼视着王承恩,锐利的目光,让王承恩头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即便是面对皇帝,王承恩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压力。 “你、你暂且退下,我回宫再说,再说吧。”王承恩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不该接下这趟浑水。 “王提督,明日早朝完,我若没有接到消息,必然敲响登闻鼓,向天子直面上奏。” 朱云飞拱手一拜,施施然然出了提督衙门。 “宋庆,你拿上这份奏折,去见指挥使骆养性大人,告诉他这事我已经上报王提督。” 登上马车的朱云飞,拿出另一份奏折,交到宋庆手中。 “卑职立刻去办。”宋庆拱手而去。 “回驿馆。”朱云飞淡淡一笑,吩咐驾车的石柱道。 王承恩会不会上报,朱云飞不知道,但他相信骆养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接到宋庆的折子,一定会告诉皇帝。 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若他不上报,事后被皇帝知道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那就真当到头了。 京城东街之上,右佥都御史左懋第府邸。 正午的时候,左懋第下值刚回到家,便见到门子来报,有客人拜访。 接过拜帖的左懋第,看到署名莱阳赵士骥,宋玫之时,向来沉稳的左懋第,不由惊呼道。 “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刚刚脱下袍服的左懋第,几乎是一溜烟的来到府门口。 “学生拜见先生。”左懋第见到来人果真是赵士骥时,站在门槛内,躬身作揖拜道。 “仲及不必如此,老朽愧不敢当。”赵士骥连忙拱手回礼。 “文玉兄有礼了。”接着左懋第又向宋玫行了一礼。 “仲及兄,冒昧来访,还望莫怪。”看着一身绯色官袍的左懋第,宋玫想到此行若是顺利,必然可以官复原职。 也是心头暗喜,一脸笑容的作揖还礼说道。 “请入内一叙。”左懋第微微一笑,侧身伸手示意二人入内。 进入大堂之后,分宾主入座,下人送上茶点。 左懋第歉意的说道:“不知先生和文玉兄前来,招待不周,先用一些茶点,然后咱们在把酒言欢。” “仲及客气了,我们已经用过饭,不必麻烦。” 赵士骥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两封书信:“这是令堂给你的书信,这封是你族兄左懋甲给你的。” “多谢先生捎信。”左懋第一脸欣喜的接过书信,二话不说的拆了开来。 身为朝廷大员,山东遭遇建奴大军洗劫一事,他也早就知道。 这些时日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挂念家中老母,以及莱阳老家的族人。 正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说的就是左懋第眼下的心情,山东战火已经延续数月,他可不是心急如焚。 刚才他之所以匆匆出门相迎,为的不就是想知道家中情况。 左懋第先看了母亲的家书,得知母亲平安,并诉说了登莱副总兵朱云飞,率领莱阳军民,英雄抗清的事迹。 左懋第也是激动万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接着他又看了族兄左懋甲的书信,左懋甲的书信之中,多是陈述山东发生的战事,以及左家子弟功绩之事。 “先生,文玉兄,这位朱副总兵何许人也,竟然凭借区区万余人马,破建奴数万,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左懋第看罢书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二人问道。 “仲及无需怀疑,我莱阳各家子弟,以及家丁仆人皆可作证,绝无半点虚言。”赵士骥一缕颔下胡须,正色的回道。 “仲及兄,先生的人品难道还用怀疑吗?”宋玫不满的问道。 “如此大事,京中竟然没有耳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啊。”左懋第讪讪一笑,有些吃惊的说道。 “原因很简单,朱将军上报的奏折,以及杀敌首级,被周延儒贪墨了。”宋玫虽然与周延儒有交情,但这事事关他的前程。 他自是毫不客气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并直接说明了来意,并拿出了朱云飞的弹劾奏折。 “竟有此事?”左懋第想到前些时日,周延儒捷报频传,还真送了一万颗首级入京请功,顿时勃然变色。 “先生,文玉兄这事重大,我需要与朱云飞将军确认面谈,并与监察御史商议,确保无误,才能上书弹劾。” 左懋第思虑之下,神情有些凝重的看着二人说道。 “仲及不必为难,其实朱将军已经托关系,向司礼监上弹劾折子了,你只需要在陛下询问的时候,配合一下就好。” 赵士骥想起朱云飞的嘱托,遂开口说道。 “如此就好办了。”闻言的左懋第,也不由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京师德胜门内,周延儒也刚刚接到陈演派人送来的消息。 得知皇帝准备晋封他为太师的消息。 “恭喜阁老,荣登三公高位,此等荣耀,我朝未有啊。”周延儒帐下的幕僚董廷献,以及攀附的他亲家冯铨,纷纷拱手表示祝贺。 “陛下圣明啊!”红光满面的周延儒,紧了紧身上的貂绒大氅,难掩喜色的笑了起来。 第135章 大明的朝会 “阁老晋封太师之位,者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荣宠,也是我等的幸事,在下建议,应该邀朝臣庆贺一番。” 冯铨眼珠一转,一脸谄媚的笑道。 周延儒位置越高越稳,他复职的机会就越大。 想当初他为了官位,不惜投靠阉党魏忠贤,从而获得礼部尚书高位。 然而因为当今皇帝的继位,魏忠贤的垮台,他也被打入阉党一派,从而被士林唾弃。 要不是与周延儒是儿女亲家,加上之前一些同僚帮衬,他早就被竞争对手给搞死了。 “冯先生所言有理,阁老晋升太师,这份荣耀,理应让文武百官瞻仰一番。”董廷献也是连忙附和着笑道。 作为周延儒这条绳上的蚂蚱,他们自然是一荣俱荣。 相比周延儒一派官吏,弹冠相庆的热闹场面。 紫禁城养心殿内,好不容易处理完手中的奏折,刚回到宫中想要歇息一下的崇祯皇帝,却被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到来,彻底乱了心境。 “逆贼,好一个大忠似奸的逆贼。” 看着骆养性呈送上来的奏报,崇祯皇帝脸色铁青,深陷的眼窝,爆发出凶狠的光芒。 “立即缉拿周延儒,送入诏狱赐死。” 愤怒的崇祯皇帝,最恨的就是手下的人欺骗他。 被他赐死的前任首辅薛国观,就是因为欺君罔上,被当时还是六科给事中的吴昌时弹劾,就这样堂堂一个内阁首辅,直接被赐死。 而接位薛国观的正是周延儒,短短的一年多时间,两任首辅被赐死。 这也是崇祯被指责刻薄寡恩最有力证据。 “陛下,周阁老现在尚在德胜门统军,手握数万兵马,万一,万一当众缉拿,引起兵变……” 骆养性没敢说下去,但盛怒的崇祯皇帝,却听明白了话中之意。 “你说的有理,那就明日朝会再动手。”瘫坐在龙椅上的崇祯,无力的抬了抬手说道。 “明日奉天殿朝会,你率领锦衣卫,一旦见到周延儒入宫,立即缉拿,还有他的手下的党羽,尽数缉拿问罪。” 咬牙切齿的崇祯,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可见他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 “微臣遵旨。”骆养性躬身一拜,这才退了出来。 “来人啊,立即叫王大伴来见朕。”骆养性走后,崇祯喝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扬声喊道。 走出养心殿的骆养性,在宫门口正好见到了回宫的王承恩。 “王公公。”骆养性站在门口,拱手行了一礼。 刚刚下了暖轿的王承恩,见这个时候骆养性从宫中出来,眉头微皱的他,拱了拱手笑问道。 “骆指挥使,深夜入宫,莫非有要事?” “王公公说的不错,确实有些事情,向陛下汇报。”骆养性淡淡一笑,却没有说具体之事。 说罢也不等王承恩再问,骆养性拱手笑道:“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 “多事之秋啊。”王承恩看着骆养性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连忙往养心殿走了进去。 “陛下,奴婢已经闻讯过那朱云飞,这是他递上来的奏折。” 王承恩原本还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把奏折递上去,毕竟这事,只是朱云飞一面之词。 加上他与周延儒私下关系还不错,若不能一杆子打死周延儒,要是贸然得罪他,那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但刚刚碰到骆养性,他就知道这事,不能不报了。 已经得知事情经过的崇祯皇帝,看着王承恩递来的奏折,随手翻了翻,原本还算镇定的他。 在看到朱云飞在奏折上,清晰的记录了兖州府十万军民被屠杀,鲁王朱以派,知府邓藩锡皆死难时,他的眼眶内也不由落下了一滴眼泪。 “鲁王叔殉难,兖州府十万军民受难,这是朕之过啊。” “周延儒这个逆贼,欺君罔上,罪在不赦,朕要灭他三族。” 满腔怒火的朱由检,再次拍案而起。 王承恩见皇帝盛怒,吓得跪倒在地,脑海中不由闪过朱云飞那正气凛然的面容,犀利的目光。 当时的朱云飞,表现出来的气势,丝毫不亚于皇帝的威势。 “陛下,周阁老毕竟是内阁首辅,不能单凭一封奏折治罪啊。”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不是让登莱副总兵朱云飞,出面作证呢?” “哼,周延儒畏敌不前,杀良冒功,欺君罔上,锦衣卫已经掌握证据,焉能有假?” 崇祯冷笑一声:“你去传朕的旨意,前去见蒋德璟、黄景昉、方岳贡,让他们明早朝会,当庭弹劾周延儒以及其党羽之罪。” “奴婢遵旨。”王承恩接过皇帝的诏书,躬身而退。 蒋德璟现在是朝中的户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 黄景昉则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方岳贡是左都御史,兼任东阁大学士。 三人都是大学士,又执掌户部、礼部、都察院,相当于副宰相。 这三人也算是朝中的一股清流了,属于真正的廉吏干臣。 三更天的京城,寒风呼啸,长安大街上,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午门钟鼓楼上,更是灯火通明,午门外一个个头戴乌纱帽,身穿紫金蟒袍,紫色官袍,绯色官袍者,比比皆是。 “周阁老车驾到。” 午门前一声唱喏,喧闹的车马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头戴乌纱帽,身穿紫色玉带官袍的周延儒,在心腹官吏吴昌时,刘自竑等人簇拥下,昂首阔步走进了人群。 “阁老早啊。” “阁老辛苦了。” 大批文武官员,纷纷上前打着招呼。 没办法,如今的周延儒身居内阁首辅,昨日更是传出,今日要加封太师。 如此简在帝心的当朝首辅,谁不想上前巴结一二? “诸位大人有礼了。”一脸笑容的周延儒,左右作揖,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 “好个道貌岸然的奸贼,今日我定要让你原形毕露。” 人群角落内,身穿青色官袍的监察御史蒋拱辰,看着得意洋洋的周延儒,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蒋大人嫉恶如仇,本官佩服。”朱云飞看着眼前这个急先锋,倒是有些佩服。 昨夜回到驿馆不久,朱云飞便接到旨意,让他今早参加朝会。 而之后赵士骥、宋玫也引荐了有佥都御史左懋第,监察御史蒋拱辰,与他见面,确认了弹劾周延儒一事的真伪。 开始左懋第还有些拿捏不准,但随后都察院左都御史,也就是他顶头上司方岳贡。 派人给他送了一份奏疏,让他连夜安排弹劾周延儒的折子,以便今早大朝会使用。 从而有了眼前的一幕。 随着钟鼓楼上的钟声响起,午门城楼下的左右掖门打开。 按大明洪武祖制,文武百官参加朝会,必须佩戴牙牌。 按照身份地位,文官走左掖门,武官走右掖门,排队依次进入宫门。 首先进入的是将军,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顺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 这里的将军可不是带兵将军,而是仪仗队的大汉将军。 朱云飞这次参加朝会,算是特例参加,跟着兵部的官吏,鱼贯而入。 整个朝会礼仪程序复杂,从四更开始入宫,也就是凌晨四点开始进入,一直到五点多,官员才能进入奉天殿。 大明的朝会,有的皇帝在乾清宫举行,有的在奉天殿举行。 在进入奉天殿前,所有官吏禁止咳嗽、吐痰、拥挤或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若犯了错的,将会被御史记录弹劾。 等踏入奉天殿时,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五点半六点左右了。 也就是说朝官们参加朝会,必须两更天,也就是凌晨两点就要起床,洗漱吃饱肚子,赶到午门候朝。 好在朝会不是每天举行,一般都是初一十五举行。 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肯定也会加朝,但也属于特例。 否则天天这样折腾,别说皇帝受不了,文武百官也受不了。 最起码对于第一次参加朝会的朱云飞来说,这朝会章程,简直比行军打仗还折腾人。 第136章 挨了一顿板子的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在一阵三呼跪拜行礼之下,朝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朱云飞,远远的看了眼金台之上,端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却是暗暗摇了摇头。 今天已经是崇祯十五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后天就是除夕夜了。 要是历史没有改变的话,眼前这位大明皇帝,最多还有四百天在位,也就是一年多一点点时间。 朝会开始之后,按照奏对制度。 率先汇报的部门官吏,不是内阁衙门的大学士,也不是六部的堂官,而是鸿胪寺的官员。 他们汇报的事情,主要是入京谢恩和离京请辞的官员人数。 这期间有皇帝想要召见的官吏,下朝之后偏殿侯旨。 鸿胪寺汇报完之后,接下来便是来自边关的奏报,如果有紧急军情,可先行呈上。 在此之后,便开始进入早朝最重要的环节,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奏事环节。 因为大殿上文武百官众多,为了不让场面闹哄哄的,以及同时几个人出班奏对,从而引起尴尬。 每个官员在奏事之前,都会事先咳嗽一声。 这咳嗽就是代表,你有事要启奏,俗称为‘打扫’。 因为前面的事情,朱云飞都不关心,所以他一直在偷偷打量大殿上的官吏。 直到监察御史蒋拱辰,手捧芴板站了出来。 这时的朱云飞,特意看了眼最前面的周延儒,虽然从后面看,看不到对方的脸色。 但看他挺拔的站姿,多少能够猜测出来,此刻的周延儒应该是不知道,他将要大祸临头了。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首辅周延儒欺君罔上,畏敌不前,杀良冒功,丢城失地,此人大忠似奸,实乃本朝第一奸贼……” 蒋拱辰手捧芴板,微微躬身,低头双目直视着手中的芴板,以表对天子的尊敬之意。 蒋拱辰的话语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不知情的文武百官,表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 也有站台帮衬,作为周延儒一派的马前卒吴昌时,蒋拱辰的话语还没说完,他便率先站了出来,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陛下,蒋御史这是道听途说,纯属污蔑……”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面对体型消瘦,个头不高的吴昌时,人高马大,一脸正气的蒋拱辰,进入冲了上去。 “奸贼,还敢巧舌如簧,今日我就打掉你满口黄牙。” 一边叫骂的蒋拱辰,举起手中的芴板,对着吴昌时的脑门就是一击。 “陛下,阁老救我。”身形消瘦的吴昌时,那里是人高马大的蒋拱辰对手。 加上他根本没有想到,蒋拱辰经此如此虎,竟然在朝堂上公然出手。 顿时被打的官帽掉落,满头长发散落,脑门一道口子,血迹直流。 “蒋拱辰,朝堂之上,你敢尔。”素来被周延儒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的周仲琏,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企图拉住蒋拱辰之时,却被健步如飞,冲了上来的朱云飞,一脚踢飞了出去。 “嘭!”周仲琏那一百多斤的身子,被朱云飞一脚踢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反了,反了,陛下这是奉天殿啊,不是菜市场。”惊怒焦急的周延儒,强作镇定的连忙上前奏道。 次辅陈演也连声附和道:“陛下,殿陛之上用刑,实是我朝三百年未有之事。” “还请陛下下令,严惩不贷,以振朝纲。” 头戴九龙冠帽,身穿五爪金龙袍服的崇祯,在经历了眼前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如吴昌时这帮奸佞小人,我大明三百年又何曾有过呢?” 一脸冷笑的崇祯皇帝,此番话语一出。 周延儒的脸色瞬间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喊道:“微臣有罪,管束不严,还请陛下治罪。” “周延儒,死到临头,还想避重就轻吗?”眼见这位当朝首辅,都到这份上,却依旧在为自己开罪,朱云飞再也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陛下,周延儒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微臣朱云飞,代表山东死难的二十万百姓,百万受战火波及的百姓,状告周延儒畏敌不前,枉顾百姓生死于不顾。” “大胆,你一介小小武夫,安敢咆哮朝堂,还不退下。”气急败坏的兵部尚书冯元飚,指着朱云飞连声喝道。 冯元飚虽然没有与周延儒勾结,但他作为兵部尚书,此次建奴入侵,杀戮劫掠河北、山东。 他也免不了罪责的,更何况他上台,还是周延儒推荐的。 如今他就算说他不是周延儒一派,那都没有人相信。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魏藻德,也紧跟着站了出来。 “陛下,朝堂之上,弹劾奏对朝臣,乃我都察院之事,何时轮到一个武夫插足?” “微臣请求把此人驱赶出殿,以正视听。” 崇祯皇帝眼看朝堂之上,议论纷起,当即皱眉道:“大汉将军何在,把此人赶出大殿。” “陛下,周延儒欺君罔上,祸国殃民……”此刻的朱云飞就像一个粗鄙的武夫,手舞足蹈大喊着,被殿外的金甲士卒,一拥而上的拖了出去。 面对那一个个大汉将军,朱云飞倒也不惧。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傻到,用武力反抗。 大汉将军不是官职,而是皇帝的御林军,属于皇城的仪仗队,隶属大明五军都督府。 “拖下去,打二十军棍。”崇祯皱了皱眉头,对于朱云飞的大胆,表示着不满。 虽然朱云飞被拖了出去,但朝堂之上,针对周延儒以及其党羽吴昌时、周忠琏的弹劾,却并没有结束。 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的新科状元,此人文采斐然,善于溜须拍马,又懂得揣摩人心。 入朝为官短短三年的时间,他从翰林院学士,正七品做到如今的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可见此人的为官之道。 “陛下,周延儒欺君罔上,畏敌不前,结党营私,枉顾百姓死活罪名,证据确凿。” 魏藻德这个时候,也知道周延儒今日在劫难逃。 不等左佥都御史左懋第站出来,他就抢先上奏了起来。 “周延儒你可知罪?”在众目睽睽之下,崇祯这一开口,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这才豁然惊醒。 原来刚才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微臣无能,导致朝政糜烂,请陛下知罪。”周延儒俯首跪倒在地,虽然心底发憷,但表面却一脸镇定的狡辩了起来。 “周延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狡辩?”左懋第手捧芴板,冷声喝道。 朝堂之上都察院的左右佥都御史,监察御史唇枪舌剑的攻击。 这个时候被拖出奉天殿的朱云飞,是听不到了。 “诸位将军们,下手轻点,真要把老子打伤了,待会陛下召见我问询,山东战局和局势时,可别怪老子告状。” 面对一个个人高马大,一脸严肃的大汉将军,朱云飞有些心虚警告道。 “朱将军,把你的袍服脱了吧,待会溅了血,可不一定洗的干净。”领头的将军嘿嘿一笑,示意左右把朱云飞身上的飞鱼蟒服给脱了下来。 “唉哟,你他娘真下死手啊。” 随着棍棒的落下,朱云飞屁股一麻,疼的他也是脸色微变。 “打,用力打,别轻了,待会陛下询问,那就是我们的失职。”听到朱云飞的叫喊声,得意的笑道。 “朱将军,忘了告诉你,本将军邓士贵,家父定远侯(邓文明)。” “本将军嘛,现任定远将军一职,你可记住了?” 定远将军是从三品武官勋职,邓士贵之所以敢轻视朱云飞,一来他是大汉将军序列。 二来他老子定远侯邓文明,可是朝中显贵,而他姐姐也是皇帝的妃子。 “咱们走,哈哈哈……”一脸得意的邓士贵,看着被打完军棍之后,一言不吭的朱云飞,大笑着扬长而去。 朱云飞摸了摸火辣辣的屁股,捡起地上的飞鱼蟒服,塞入怀中站了起来。 “好一个飞扬跋扈的勋贵子弟,爷记住你了。”看着邓士贵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朱云飞没有愤怒。 深吸一口气的他,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刚才他在大殿出手打人,可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原因嘛很简单,他要让满朝文武,还有皇帝都认为,他朱云飞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 【作者题外话】:ps:蒋拱宸打吴昌时事件,属于真实事件。 第137章 误入深宫成了太监 因为之前入宫,要么有太监引路,要么跟着朝官一起,但刚才挨了一顿板子,他一时没注意,出了奉天殿之后,沿着走廊转了一圈。 朱云飞才发现他好像走反了路,正当他要掉头往回走时,却被一个身穿太监服饰,手持浮尘的管事太监给喊住了。 “你干啥呢,磨磨蹭蹭的,还不赶紧搬东西。” “我?”朱云飞一愣,刚要解释,那管事太监就吼道:“废话,不喊你咱家还能喊谁?” “咱家警告你们,今天不把东西搬完,咱家把你们这些杂鱼,统统打入净事房去刷恭桶。” 不等朱云飞分辨,宫殿内立马走出好几个绿袍小太监,吃力的抬着一个大桌几。 “还愣着干啥,帮忙啊。”其中一人扯着鸭公嗓子,对朱云飞咬牙切齿的喊道。 “我长得像太监?”朱云飞苦笑一声,上前一步,搭了把手,把桌几抬上了宫门外的马车。 随着车马前行,朱云飞有些好笑的问了一句,身边的绿袍小太监。 “宫中的男人,不是太监就是皇子王爷,你这一身装着打扮,走路一瘸一拐的,应该是刚净身入宫的吧。” 推车的小太监,看了眼朱云飞,一脸嘲笑的说道。 “喂,大兄弟你这身板,跑来当太监,是不是太可惜了?”另一名小太监,看着朱云飞那高大的身躯,有些好奇的问道。 “家里穷啊,这不听说入宫,能吃饱肚子,所以就来了呗。”朱云飞看着眼前这六名小太监,个个面色稚嫩,年纪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倒也没有再解释自己的身份。 “大哥,你是那里人啊?”这会又有一个小太监问了句。 这些小太监都是入宫不长的少年,属于涉世未深之人。 “我大同府人。”朱云飞爽朗的一笑,回问了一句:“小兄弟那人呢?” “我青州府人,听说建奴鞑子攻陷了青州府,也不知道我父母,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吧,官军已经收复青州府,而且我听说,朝廷也派了官吏赈济灾民,你家人会没事的。” 朱云飞心中暗叹了口气,嘴里虽然这么安慰着对方。 但想到建奴在青州府的暴行,估摸着这小子的家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到了,把桌几抬进大殿,第三重门左边的卧室。”马车在宫内转了一圈,朱云飞这个被抓包的假太监,听到喊声时,抬头看了眼宫殿大门。 只见宫门上挂着三个字鎏金大字,写着仁寿殿。 “都小心点,碰坏了太后娘娘的妆台,那可是杀头大罪。” 长三米,宽一米多的实木雕刻桌几,重达好几百斤,几个小太监一个个瘦弱的身躯,根本没几两力气。 个个抬的吃力,面色涨的通红。 “你们几个在前面,我一个人在后面吧。”朱云飞终究心善,见状遂开口说了句。 眼前这桌几,估摸着有六七百斤,说实在以朱云飞现在的双臂之力,一个人都能扛起来。 但这未免惊世骇俗,所以他选择一个人抬一半。 “云飞大哥真厉害。”几个小太监,这一路走来,早被朱云飞忽悠的崇拜不已。 如今见朱云飞表现出来的力气,更是纷纷夸赞。 虽然挨了一顿板子,但二十军棍对于皮糙肉厚的朱云飞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经过这一个时辰的缓冲,那些裂开的伤口,已经自动结痂止血了。 “你小子不错,花园内正好有些石雕,需要力气大的人搬运,你去那边帮忙。”放好桌几朱云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又被管事的太监叫去了花园。 “这太监看来也不好当啊。”朱云飞自嘲一笑,现在他懒得分辨了。 刚才从那些小太监口中,他也已经知道出宫的方向,正好趁这会功夫,溜出去离开宫殿。 要知道这仁寿殿,可是皇太后的寝宫,他一个外臣要是被人发现,进入后宫的话,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即便不砍头,那也是要被执行宫刑的大罪。 到时候他这个假太监,那就真要成为真太监了。 来到花园内的朱云飞,找了个空隙,刚要溜出门,却再次被人叫住了。 “你是那个宫的,为何本宫没有见过你?”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走到面前。 弯腰低着头的朱云飞,正在寻思如何狡辩。 “公主问你话呢?你哑巴吗?还不回话?” “奴婢是慈庆宫的小太监。”朱云飞捏着嗓门,想到刚才搬运东西的地方,就叫慈庆宫,他随即脱口而出。 “好你个奴婢,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撒谎。” “公主好眼力,奴婢实际上是司礼监张云汉公公的手下。”朱云飞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开口,这公主为何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但眼下又不能不回答,大脑飞速转动的他,微微抬头,露出一脸笑容。 “因为奴婢力气大,这不被张公公派到慈庆宫帮忙搬家具来着。” “公主,张云汉是王提督的干儿子。”这会公主身旁的,刚才开口的侍女,低声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力气大,那正好给我把这些花盆,搬到大皇娘寝宫外的花园去。” 听到侍女的解释,长平公主朱媺娖看了眼朱云飞,挥手指了指走廊下的那些花盆,随即扬长而去。 “公主?难道这小娘子是长平公主?” 看着朱媺娖离去的背影,朱云飞自语一声,刚才他偷偷瞄了眼。 还别说这朱媺娖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粉面桃腮,红唇殷红,柳叶弯眉,一双大眼睛,犹如秋水一般明亮清澈。 白皙的玉颈,如一弯皎洁纤月,纤细的柳腰,曼妙的身姿,倒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虽然公主带着侍女走了,但此刻宫门口却站着四名太监,正守在了宫门口。 把朱云飞的出路,给堵得死死的。 “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苦笑一声的朱云飞,突然有些后悔,一开始就该亮明身份。 不然也不会向现在这样被动,现在他在仁寿殿内被拆穿身份,根本解释不清楚。 抱着那一个个上百斤牡丹花盆,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朱云飞才搬完。 从宫门内到皇太后寝宫,足有一里地都不止,几十个上百斤重的花盆,这绝对是妥妥的苦力活。 等朱云飞忙完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这会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其太监宫女们早早去吃饭了。 朱云飞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太监’,竟然没有人叫他。 “他娘的,这是逮住羊羔使劲的薅啊。” 朱云飞暗自吐槽之余,正要趁机离开,却又被寝宫内话语给吸引了。 “娘娘,您这般花容月貌,年纪轻轻的独守这孤寂的冷宫,岂不是寂寞?” 一声鸭公嗓的太监男声刚响起,朱云飞便听到一声呵斥之声。 “大胆奴才,安敢对本宫出言不逊,还不退下?” “嘿嘿,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宫中之人,都已经被支使去了尚食局了吗?” 鸭公嗓的太监得意一笑,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了瓷器的落地之声。 “狗奴才,立即滚出去,你要敢碰本宫一个指头,陛下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之时,朱云飞已经推开了房门。 入目的是一个身穿绿袍的太监,以及一身鹅黄色凤袍刺绣,梳着云髻,金凤发钗的高挑妇人。 只见那妇人,此刻脸色潮红,双目嗔怒,手中握着一个瓷瓶。 “娘娘我一个太监,能干什么坏事呢?”绿袍太监因为背靠着房门,并没有听到朱云飞推门而入的声音。 身为慈庆宫的管事太监,陈德润明明是个太监,但对眼前这位长得倾国倾城的先帝的皇后,一直都是垂涎三尺。 “都说色胆包天,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连一个太监都长了一颗色胆,这还真他娘是活久见了啊。” 听到陈德润那猥琐的话语,朱云飞都忍不住拍手笑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拜谢,拜谢! 第138章 与懿安皇后的纠缠 “你是什么人?”听到朱云飞声音的陈德润,猛然转过身的他,目光凶狠的盯着朱云飞喝问道。 “我是你大爷。”朱云飞一步踏出,掌出如刀,劈砍在对方的脖颈之上,当场把陈德润敲晕了过去。 “死太监,没卵蛋的玩意,也想学人使坏?”冷笑一声的朱云飞,抬脚就把脚下昏死的太监,踢飞出了房间。 “啪!”一声瓷瓶落地的声音响起,朱云飞扭头之时,看到眼前年轻的皇太后,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娘娘您没事吧?”朱云飞在仁寿殿内忙活了大半天,自然已经打听到了这座宫殿的主人。 眼前这位娘娘,正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后,也就是崇祯皇帝的皇嫂。 此女十五岁入宫,据说是从五千名秀女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先帝天启皇帝的皇后。 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历史上著名的木匠皇帝,这位痴迷木匠活计的皇帝,在位期间,独宠奶妈客氏。 纵容魏忠贤独揽朝政,致使朝政荒废,阉党与东林各派相互倾轧。 可就是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中,张嫣一个农家女,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却顽强的在后宫之中站稳了脚跟。 甚至在天启帝驾崩期间,劝说朱由校册立弟弟,当时还是信王的朱由检继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为此崇祯皇帝继位之后,有感张嫣的功绩,尊称其为皇嫂,并上尊号懿安皇后。 张嫣这些年来一直居住在慈庆宫,但因为皇太子朱慈烺来年二月,即将大婚。 所以她才从后宫之中,搬到了偏殿的仁寿殿居住。 眼前的陈德润,之前一直是慈庆宫的管事太监,多年来也算是尽心尽力。 但张嫣却有些不喜欢这个,总是无事献殷勤的太监。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年过半百的太监,竟然会对她生出猥亵之心。 以至于刚才她不甚着了对方之道,原来陈德润在屋内点了催情的迷香。 从而导致此刻的她,浑身燥热,心慌不已。 张嫣不知道的是,陈德润这个老太监,一直都对她心存爱慕。 只是之前在慈庆宫,人多眼杂,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这次张嫣搬迁到仁寿殿,陈德润这个管事太监,原本是想跟过来的。 但平素就不太喜欢,这个热情的管事太监的张嫣,自是拒绝了对方跟来仁寿殿伺候的要求。 也正是张嫣的这个要求,彻底惹恼了这个,一直痴迷张嫣美貌的老太监。 才有今日的铤而走险,因为陈德润知道,一旦错过今日机会,他想要再接近张嫣这个皇后,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你出去……”虽然浑身燥热,但张嫣的理智尚在,面对陌生的朱云飞,她本能感受到危险。 “你没事吧?”看着脚步趔趄,一脸潮红,呼吸急促的张嫣,朱云飞眉头微皱,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后腰。 “嗯,我、我好热。”张嫣眼神迷离,喃喃自语之下的她,突然伸出一双玉臂,勾住朱云飞的脖子,盯着朱云飞嗤笑道:“陛下,陛下是你吗?” “我……”还不等朱云飞回话,张嫣却使劲的亲了上来,那性感殷红的嘴唇,仿佛口含着琼浆玉液一般。 打了朱云飞一个措手不及,眼前的张嫣,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妙丽贵妇。 长得花容月貌,面如观音,眼似秋波,身形高挑不说,还格外的丰腴性感。 颈脖白皙且长,肩圆而正,尤其是那鼓鼓的大团子,随着对方双手勾住朱云飞的脖子,积压之下,让已经多日不知肉味的朱云飞,瞬间就破防了。 尤其是当张嫣亲吻上他嘴唇的那一刻,朱云飞大脑瞬间一热,最后的一点理智随之丧失。 …… 一场激烈战斗结束之后,朱云飞看着身边昏睡了过去的懿安皇后,不由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 眼前的张嫣,睡态安详,白皙光滑的脸庞之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朱云飞却有些心疼。 刚才的疯狂状态之中,张嫣口中一直喊着的陛下,显然是他死去的丈夫,也就是先帝天启。 已经守寡十几年的张嫣,在迷失神志之际,还能想着自己的丈夫,足见其是个深情的人。 “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你了。”朱云飞伸手刚触摸上张嫣的脸颊,便发现对方已经醒了。 估计内心惶恐害怕,导致她没敢睁开双目。 虽然张嫣没有回应,朱云飞还是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你是着了那太监的道,导致神志有些不清。” “不要说了,我不管你是谁,你赶紧走吧。”张嫣身躯微微一颤,突然睁开了她那秋水一般的目光。 “就当这是一个梦,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相见。”深深看了眼朱云飞的张嫣,随即侧身躲了过去。 “呵呵。”面对张嫣冷淡的话语,朱云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俯身在她耳旁低声说道:“都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这也算是夫妻一场了,你怎可这么快就忘记了呢?” “你、你给我下去。”张嫣被朱云飞那挑逗的话语,气的蹙眉惊坐而起。 然而,她却忘了此时的她,可是身无片缕,这么坐了起来,上半身那靓丽的风景,可不是尽收朱云飞眼底嘛。 看着眼前那洁白无瑕,波涛汹涌的躯体,朱云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啊,你给我闭上眼。”发现走光的张嫣,一脸羞红的抓起了被子挡在了身前。 结果这用力过猛之下,却把朱云飞那健壮的身躯给暴露在了眼帘。 “你,你……”当看到朱云飞那健壮的身体,以及恐怖吓人的铁杵棒时,张嫣双目失神,表情呆滞的,一时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怎么?刚才不是都看过,也把玩过了吗?”朱云飞一脸得意的调笑道。 “流氓,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喊人了。”连忙闭上眼的张嫣,慌乱的喊道。 “娘娘,你可别忘了,这是你的寝宫,还是大中午的,你确定要喊人?” 朱云飞看着眼前这焦急忙慌的皇后,反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我、你……”一时词穷的张嫣,只得紧紧的抓着被子,以此来寻求内心的安慰。 “好啦,不逗你了,我可爱的娘娘。”朱云飞微微一笑,这才起身下了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娘娘,你可记住了,我叫朱云飞,现任登莱副总兵。”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家的。” 听到朱云飞那胆大包天的话语,张嫣也忍不住回头看向了朱云飞。 俊朗的面容,阳光的笑容,锐利而深邃的眼眸,高大魁梧的身躯,这对于张嫣来说,确实是少见的英武男儿。 毕竟在这深宫宅院内,她一个先皇后,说起来唯一能够见到的男人,也只有皇帝和几个未成年皇子。 与皇帝的见面,一般也是一年两三次的家宴之上。 说实在,自从先帝死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宫外的男子。 以至于听到朱云飞的身份,以及胆大包天的话语,她一时都有些震惊。 “你、你好大的胆子。”震惊之余的张嫣,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朱云飞。 “娘娘,不怕告诉你,建奴皇台极的贵妃,都被我抢回家做了妻妾,你说我敢不敢,把你也抢回去呢?” 朱云飞上前一步,双手趴在床榻前,盯着张嫣近在咫尺的脸庞。 一脸霸气的说道:“我朱云飞睡过的女人,一辈子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不怕我告诉陛下?”看着朱云飞那邪气凛然的眼神,张嫣心头一颤的问道。 “怕,我当然怕。”朱云飞淡淡一笑,身躯再次逼近,伸起一只手掌,捏着对方的下颚说道。 “可我知道娘娘不会的,因为这样一来,不单单是娘娘多年的名节尽毁,就是皇家脸面也会丢尽。” “如此巨大的代价,娘娘确定要告诉陛下吗?” “我……”在朱云飞强大的气场逼视下,张嫣扬了扬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朱云飞双手捧住脸颊,狠狠的亲了上来。 “呜呜呜……”挣扎着的张嫣,狠狠咬了朱云飞一口,一股血腥味传入口中。 朱云飞没有松口,张嫣却心慌意乱的松开了牙关…… 一番拥吻过后,直到张嫣的身躯软倒,朱云飞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娘娘,记住了,我叫朱云飞,今天你喝了我的血,咱们就是同命相连。” “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朱云飞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作者题外话】:ps:这个垂涎皇后的太监陈德润,历史上是有过记载的。 第139章 京师的风云变幻 朱云飞离开仁寿殿前,趁这会宫内没有人,顺手把被他打晕的太监,丢进宫门外荷花池,弄成失足落水而死。 然后,他便悄悄回到奉天殿外。 “邓将军,邓将军可算遇上你了。”虽然安全回到奉天殿外,但这个时候朝会已经结束。 朱云飞单独一个人,要想出宫显然不易,这不在奉天殿外的花园内,猫了好一会。 终于让他看到一个“熟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邓士贵手按刀柄,皱眉喝问道。 “邓将军,你这是冤枉死我了。”朱云飞装着一瘸一拐的吃力模样,一手托着后腰哭丧着脸解释道。 “我这不是第一次入宫吗,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宫门,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了。” “嘿嘿,就你这熊样,真能歼灭了数万建奴?”刚才朝会结束,他就听说了朱云飞的事迹。 想着朱云飞在山东战场,歼灭建奴四万人马,再看看眼前的朱云飞,他真有些不敢相信,那些战报是真的。 “邓将军,带兵打仗靠的是将士的英勇,又不是一个人之勇武,你说是不是?”朱云飞打着哈哈笑道。 眼前的邓士贵也就三十岁上下,作为勋贵子弟,难免心高气傲,跟这样的人在这里争论,显然没有丝毫意义。 “算你运气不错,陛下已经下旨,晋封你为山东总兵,相信旨意明早就会送达。”邓士贵见朱云飞笑脸嘻嘻,也就没有在刁难。 “你们两个,送朱总兵出宫。”接着邓士贵又指了指,队伍后的两名大汉将军吩咐道。 “多谢邓将军,改日有空我请你喝酒。” 朱云飞拱手告辞道。 “不必了。”邓士贵摆摆手,一脸傲气带队继续巡视而去。 邓士贵身为勋贵子弟,皇帝的亲戚,父亲还世袭定远侯,将来他肯定是要继承爵位的。 二人身份天差地别,朱云飞身为外臣武将,不可能与他有太深的交集。 在大汉将军的护送下,朱云飞这次得以顺利出宫。 刚走出午门,一直在宫外焦急等待的刘通、石柱、宋庆几个,便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您伤势如何了?”宋庆上前搀扶着朱云飞,关切的问道。 “就是挨了二十板子,没什么妨碍。”朱云飞的伤势,其实早没有妨碍,这会举止,不过是装的。 要知道在慈庆宫内,他可是跟懿安皇后,可是来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时间足足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要说现在有些虚的话,那一定是腰子和两条腿。 毕竟那张嫣,可是中了催情香,而且还是久旷之身,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朱云飞这些时日来,积攒的火力,在刚才的战斗中,那可是一点没剩,尽数缴械了。 现在回想起张嫣那成熟而疯狂的风情,朱云飞都有种心头发热之感。 坐上马车之后,朱云飞摸了摸肚子问道:“有没有吃的?” 说起来还是夜里二更吃的东西,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这会他还真是有些饥肠辘辘。 “将军,这里有些面饼,就是有些凉了。”刘通连忙打开包袱,拿出两张纸张包裹的面饼说道。 “先回驿馆吧。”朱云飞也不介意,边吃边说道。 朱云飞离开仁寿殿后,张嫣这才有些后怕的坐了起来。 在穿衣之时,看着自己手臂上,大腿上那斑斑印记,张嫣脑海之中不由闪过,当时二人疯狂的画面。 “呜呜呜……” 想到那些羞人的场景,张嫣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脏,更对不起先帝。 默默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重新穿上的张嫣,做到铜镜前的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羞愧不已的喃喃自语道。 “张嫣啊张嫣,如今你的身子已经脏了,还有什么资格待在宫中呢?” 想到这些的张嫣,突然就萌生了出家的念头。 至于告发朱云飞这个念头,她其实始终都没有想过。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正如朱云飞所说,她们是在仁寿殿内,也就是她寝宫发生欢爱之事。 这事要是说出去,那丢人的一定是她以及皇家的脸面。 “朱云飞,你个混蛋,我恨你。”想到这些的张嫣,有些气愤的暗骂一句。 然而,让张嫣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她在睡梦之中,朱云飞与她缠绵的画面,还有那张邪气凛然的笑脸,却始终出现在她梦里,一直挥之不去。 由于梦境太过真实,导致她早上醒来之时,身上的亵衣不知何时,都已经脱落。 “冤孽啊!”深陷缠绵之中的张嫣,最终托人,向当今皇后,表明了她要去出家的念头。 对于张嫣的想法,朱云飞自然猜不到,也插手不了。 回到驿馆的朱云飞,见到了赵士骥和宋玫。 二人刚才也去了宫门外,但二人是跟左懋第回去的。 并在左懋第家中吃过午饭,才回到的驿馆。 “将军,您在大殿之上动手打人,真是太冲动了。”赵士骥苦笑的说道。 “亏得陛下念你有功,只打了二十板子,而且还晋升了你为山东总兵。” “虽然相比你的功绩,这点封赏有些低了,但你打人一事,也算是平息了,算是皇恩浩荡。” “赵大人说的是,朝会大殿出手打人,你一个武将,身份敏感,这事往大了说,是要问罪的。” 宋玫也是皱眉不已,他没有想到,一贯冷静睿智的朱云飞,为何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蒋拱宸可以打人,我为什么不行?”朱云飞摆手一笑,却并没有多解释。 “不说这事了,周延儒如何处置的?” 说起这事,宋玫一脸振奋的道:“陛下已经下旨,三司会审,吴昌时和周忠琏等一帮周延儒党羽,尽数被押入刑部大牢。” “而且陛下有严旨,要求连日审讯,尽快宣判,以震朝纲。” “这倒是个好消息。”朱云飞点点头,看向二人道:“二位大人都是有能力的人,这次机会难得,是不是该走动走动?” “老朽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我还是回家教书去吧。”赵士骥这话倒是真心话。 宋玫倒是想要复职,但现在在朝中,能够说上话的人,也就左懋第。 可左懋第为人刚直,根本不愿意上书为他说话,这让他内心有些愤慨与不满。 “赵先生说的是,回乡教书挺好。”宋玫有些言不由衷的笑了笑。 “赵先生年迈,回家说的过去,文玉兄这般说辞,可就严重了。” 朱云飞淡淡一笑,说道:“周延儒一派倒台,朝中空缺甚多,我看次辅陈演,兵部尚书冯元飚,必然都会受到牵连。” “这次都察院那帮人,出尽风头,必然会有升迁。” “你的事情,还得落在那帮御史身上,你不妨主动去拜访一下。” “不要舍不得钱财嘛,御史也是人,他们也免不了人情世故,毕竟这年关到头了,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朱将军所言有理。”宋玫现在是手中有香,却不知道进那座庙门拜佛。 跑官这种事情,只有烧对了香,才会事半功倍,否则只能是徒劳无功。 周延儒的罪名,经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魏藻德,两天不间断的审讯,形成供词供状,递交到了崇祯皇帝面前。 “这帮逆贼,正是该死,其党羽全部午门斩首,以振朝纲。”崇祯看着魏藻德呈报的罪状,那一桩桩罪名,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欺君罔上,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足足有几十条罪名。 “传旨,周延儒、吴昌时、周忠琏等为首之人,全部午门斩首,三族发配琼州,抄没所有家产。” 崇祯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气愤之下的他,大手一挥,数十颗人头落地。 “陛下圣明。”魏藻德恭维之余,拱手拜道。 “陛下,陈阁老,冯尚书在这次事件之中,皆与失察之罪,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圣裁。” “此事朕已经知晓,魏爱卿此次差事办的不错,朕心甚慰。”崇祯对于魏藻德这个年轻的状元郎,显然青睐有加。 年后便颁下旨意,骤擢魏藻德为礼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 正月初八,在京中过完年的朱云飞,接到朝廷下发的旨意。 正式出任山东总兵,兼任山东都指挥使一职。 曾樱升任山东巡抚一职,姜写里出任按察使一职,宋应亨出任布政使一职。 赵士骥被任命为山东提学使一职。 杨衍被任命为临清关总兵,李虎被任命为山东副总兵,赵岳为登莱总兵。 莱州知府梁玉瑞,接任登莱巡抚一职…… 其余各府知府,卫指挥使基本按照,曾樱和朱云飞上报的功劳簿,得到朝廷的认可。 值得一提的是,宋玫在朱云飞的提点下,与魏藻德打的火热。 不久之后,官复原职,出任工部右侍郎。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 感谢,感谢! 第140章 崇祯的帝王之术 崇祯十六年(1643年)正月初九,年后第二次早朝,在奉天殿举行。 这次朱云飞再次得以入朝,原因是他即将离京。 作为收复山东失地,歼敌有功的将领,他这次入宫,由鸿胪寺提请,在奉天殿外侯旨。 若皇帝要召见他,那自然是想皇帝辞行的,若皇帝不见他,他在殿外谢恩之后,也就可以离开了。 奉天殿的朝会在三呼声中,如期开始。 当鸿胪寺卿奏请到候见的官吏名单之时,崇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山东局势未稳,让朱云飞率军立即返回山东,安抚军民,不得有误。” 崇祯之所以不想见朱云飞,是因为他心中有愧。 按照朱云飞这次的功绩,封侯都不为过,但崇祯借朱云飞大殿打人事件,就把他的功勋抹去了大半。 只给了他都司总兵职务,至于封赏,更是象征性的发了十万贯铜钱。 没错,就是十万贯铜钱。 这点封赏纯属打发叫发子的,光朱云飞率领的山东各军勤王,朝廷至少也得发放二十万贯钱赏赐,以激励军心。 因为这些缘由,崇祯拒绝了召见朱云飞。 “陛下,臣老眼昏花,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准许老臣返家养老。” 鸿胪寺卿奏对完,吏部尚书郑三俊,咳嗽一声,佝偻着身躯站了出来。 郑三俊其实在年前,就已经请辞了,只是崇祯一直在挽留。 但这次郑三俊以罪臣之名,再次请辞。 崇祯只得感叹道:“郑卿此番去职,谁能担任吏部重担呢?” “陛下,老臣认为太常少卿李遇知,吏部右侍郎李建泰,皆比老臣更能升任。”已经古稀之年的郑三俊,虽然在六部之中,为官多年。 虽然颇得重用,可却始终未能入阁。 原因不是他能力不强,而是他这个人他无私,从而得罪了不少人。 为此他虽然是清流,也属于东林一派,但东林钱谦益那帮人,却把他排挤在外。 这也是他虽然担任多年尚书职位,却始终无法入阁拜相的原因。 “内阁拟票,提请李遇知出任吏部尚书一职。”崇祯感慨之下,点了点头。 “陛下,冯元飚如今去职,兵部空闲,当日他曾举荐,李邦华和史可法接替兵部尚书一职,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东阁大学士蒋德璟,接着出班奏道。 “陛下,冯元飚与周延儒一派,关系深厚,史可法,李邦华皆是江南士林一派。” 蒋德璟话语刚落,新晋的礼部侍郎,东阁大学士魏藻德,便站了出来。 “微臣以为,兵部左侍郎张缙彦,文武兼备,可堪大任。” “陈卿,你以为如何?”崇祯抬头看了眼,手捧芴板,一言不发的陈演。 “臣认为魏大人所言有理。”陈演向来善于揣摩圣意,这会见皇帝询问自己,那里会不明白其中涵义。 连忙言语恭敬的躬身回道。 事实上陈演现在都还在庆幸,自己怎么就坐上了首辅位置。 没错,周延儒问罪,他这个次辅,不但没有受到牵连,还顺位成为了内阁首辅。 说实在陈演都有些意外,虽然他没有与周延儒勾结,可周延儒担任首辅期间,谁都看得出来,他可是以周延儒马首是瞻的。 陈演之所以能够顺位担任首辅,自然是崇祯深思熟虑的结果。 在崇祯看来,陈演缺少主见,在朝中属于中间派,对自己忠心耿耿。 而现在朝中局势,各派倾轧,结党营私,朝政执行困难。 尤其让一个名望高的大臣出任首辅,与朝局没有任何好处。 在崇祯看来,如今大明的内忧外患,都是朝臣的相互勾结,各有私心导致的。 所以扶持势单力薄的陈演上位,以及根基浅薄的魏藻德辅政,自然更附和朝廷大局。 陈演在朝中是孤党,谁任首辅他都恭恭敬敬,也不跟手下人勾结。 正是这点无论谁上位,都没有人他排挤他,因为有时候大家都需要这样的中间派,来沟通一些事情。 同样魏藻德入朝才三年,这样的根基,骤升高位,只能依仗皇帝权威。 可以说玩弄权术一块,崇祯并不输于任何人。 这也是陈演、魏藻德两人,能够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一般,坐上内阁大学士位置的真正原因。 “那就拟票,擢升张缙彦为兵部尚书。” 一脸严肃的崇祯,目光严厉的扫了眼朝廷上,乌压压的文武百官,否决了冯元飚推荐的人选。 而启用了张缙彦这个庸才。 李邦华曾经执掌过京营提督,虽然建树不大,但能力还是有的。 史可法如今是南京留都的兵部尚书,也是一代干臣。 若这二人执掌兵部,大明目前的战局,也许会有所改观。 可惜崇祯这个时候,却自作聪明的,选择相信了谄媚无能的陈演和魏藻德二人。 朝会还在继续,这个时候接到诏令的朱云飞,却已经走出了宫门。 虽然他很想去仁寿殿看看张嫣,但因为身边还有一群离京的官吏在,他根本无法脱身,只能遗憾的离开了宫门。 “收拾东西,立即出城,咱们回山东。”登上马车,朱云飞吩咐驾车的石柱一声,回到驿馆,收拾好行礼。 与曹贵、宋庆、刘通、赵士骥一道离开了京城。 好在朱云飞在京城这些时日,攀上了老国丈张国纪的关系。 张国纪这个国丈,如今因为女儿身居深宫,也是颇为失势。 面对朱云飞当日的登门拜访,实际也是受宠若惊。 在朱云飞的有意结识,彼此倒是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张国纪虽然身为张嫣的父亲,但也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女儿。 一般也就初一十五,可以申请入宫探视一次。 今日朝会,张国纪得以入宫,这也是开年来,他第一次入宫。 虽然是女儿,但张国纪夫妻,进入宫中,却要给身为懿安皇后的张嫣先百年。 这是君臣之礼,之后才轮到张嫣给父母跪拜拜年。 “傻闺女,仁寿殿虽然不如慈庆宫热闹,可你也用不了出家啊?” 张夫人看着风华正茂的女儿,拉着女儿的手掌,脸上满是心疼,眼中尽是慈祥之色。 张家出身小士族,张国纪的父亲是举人,曾任过县主薄,而张国纪只中过秀才。 但也算是书香门第,张嫣从小聪慧美丽,生活也算是稳定。 张夫人也是祥符豪绅之家出身,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 张嫣正是随了父母的基因,才拥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相貌与智慧。 梳着漂亮的云髻,插着金钗的飞凤的张嫣,穿着一袭绣着金凤的大红袍服,内穿着抹胸华服,露出雪白的鹅颈。 胸前鼓鼓的一团,格外的性感迷人。 面对母亲的目光,张嫣也是有苦说不出口,只能微笑道:“母亲,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无儿无女的。” “留在宫中不好,去慈安寺为尼,即可保全名节,也可以为先帝祈福,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唉。”张夫人叹了口气,满脸都是心疼与悲伤。 “好啦,母亲今天难得相聚,难道不该说些开心的话?”张嫣伸手拍了拍母亲手背,一脸巧笑的说道。 “对了,这次入宫,有个姓朱的将军,托你父亲给宫内的娘娘,带了一些礼物。” “啪!”张夫人话语一起,刚刚端起茶杯的张嫣,心中一慌,手中茶杯直接跌落地面,摔了个粉碎。 “祖娥,怎么了?没烫着吧?”张夫人连忙握住张嫣的手,关切的问道。 “没事,一时失手。”张嫣挥了挥手,示意宫女打扫,她则拉着张夫人的手走进了内室。 “母亲,父亲怎么会认识那朱云飞的?”张嫣有些紧张的问道。 “对,对,就是叫朱云飞。”张夫人点头之余,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听长平公主说的,之前陛下有意招他为驸马。”张嫣这些天在宫内,也暗暗打听过,这才得知了朱云飞的一些事迹。 “哦,是嘛?那朱将军我也见过,长得一表人才,听说去年在山东,他曾率军歼灭数万建奴呢。” “那怎么陛下没有招到驸马了呢?”张夫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他自己拒绝了。”张嫣想到朱云飞,顿感心跳有些加速,脸色也微微泛红了起来。 第141章 给皇后送的礼物 “也是,人家是大将军,做驸马也未必就好。”张夫人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 皇家的亲戚也不好当,自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十几岁入宫。 这十几年来经历多少苦难,张夫人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娘,这些话可不好乱说。”张嫣轻轻摇头。 “好,好,娘不说。”张夫人自觉失言,但也是因为寝宫内没有外人在。 “祖娥,这个锦盒是朱将军给你的,另外那些给皇后,还有公主,以及太子妃的。” “你爹都给你分好了,记得送出去,对外就说是阿爹送的。” “我跟你说啊,这些东西是真不错。” “你用了一定会喜欢。” 看着桌上的锦盒,张嫣脑海中,不由再次想起朱云飞那伟岸的身影,邪气的笑容。 一时都忘了回话,只是觉得心乱如麻。 父母在宫中吃过午饭离去后,张嫣看着房间内那锦盒,鬼使神差的打了开来。 “肥皂,有护肤去汗渍的功效。” “花露水,有止痒清凉,驱蚊增香功效。” “清凉油,有镇痛,去通风功效。” “甘油,有护肤,防止冻疮,保护手脚防冻效果。” 看着眼前纸张清单,张嫣莫名的有些失落。 还以为是那个混蛋给自己的信笺,原来只是一份说明书。 当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块香皂,拆开之后,才发现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皂上,竟然刻着一行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当看到这上面的诗句时,张嫣忍不住蹙眉呸道:“登徒子,谁跟你金风玉露一相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很诚实。 此刻的张嫣,不知道的是她嘴角洋溢着的笑容,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六块香皂,上面都刻着一首情诗。 尤其是最后一块香皂北面,还留下一句话。 “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朱云飞的女人,等我回来娶你。” “这个混蛋,真是色胆包天,他怎么敢想啊。”张嫣看着这一行字,吃惊的连忙把手中的香皂藏入了怀中。 “大混蛋,登徒子……”口中反复喃喃自语的张嫣,怀抱着怀中的香皂,坐在床沿上的她,想到那日的疯狂,一时不由的痴了。 “阿嚏,阿嚏……” 此时已经离开京城,来到通州门外大营的朱云飞,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 “将军,是不是身体不适?”左右的曹贵、宋庆有些关切的问道。 “没事,也许是夫人在念我,没回登州,陪她们过年吧。”朱云飞摆手一笑,心中忍不住想起了远在登州的海兰珠。 还有陈圆圆和娜木钟了。 “曹贵,你先行一步,把夫人们接到历城来,告诉夫人我们在历城相见。” “卑职遵命。”曹贵拱手而退。 朱云飞现在已经正式出任了山东总兵,节制行省兵马。 又兼任了都指挥使司衙门指挥使一职,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一镇大将。 虽然朝廷这次只封赏了十万贯铜钱,但朱云飞看重的自然不是钱财,而是实际的地位。 有了朝廷任命的诏书,他回到山东之后,就可以有所布置,为下一步发展做好打算。 朱云飞这次入京,带了一万多人马而来,将士们在通州门外,驻扎了半个月。 有关朝廷封赏之事,将士们也都已经知道。 对于朝廷的赏赐,将士们无不是大为愤慨。 好在朱云飞在接到诏书的第一时间,就回了一趟营地,承诺返回济南府后。 所有有功将士,由总兵衙门论功行赏。 并且,朱云飞第一时间,把领取到的十万贯铜钱,赏赐给了军中士卒。 这才平息了将士们的不满,同时也赢得了将士们拥戴。 “李虎,下令各营人马,立即拔营,回山东。”回到大营的朱云飞,第一时间下达了开拔的军令。 现在对于朱云飞来说,可谓是万事俱备。 在京城多待一天,都是浪费时间。 毕竟现在山东各州府百废待兴,趁着正月把各府州县百姓安置好,分配好土地,做好春耕准备。 促进商业发展,这才是头等大事。 正所谓归心似箭,说的就是朱云飞此刻的心情。 大军开拨,日夜兼程,一路过天津卫,沧州,入德州,短短十天,走了一千里。 盛京皇城。 重伤的阿巴泰,还未抵达京城,便因伤势过重而病逝。 阿巴泰作为皇室子弟,大清的饶余贝勒,虽然在山东战场,惨败而归。 但因为重伤而死,还是得到朝廷的封赏。 摄政王多尔衮,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肃亲王豪格四大亲王,亲自为阿巴泰发丧。 小皇帝顺治,爱新觉罗福临,也下了诏书,追谥阿巴泰为饶余郡王。 事后,摄政王多尔衮,更是在崇政殿内,召见了内大臣图尔格,达尔罕、辅国公斐洋古、辅国将军务达海,以及巴牙喇纛章京鳌拜。 “这么说,山东局势的逆转,皆因那个朱云飞所致?”头戴暖帽,身披貂皮大氅,身穿蟒袍的多尔衮。 身形略显消瘦,浓眉鹰目,高鼻尖脸的的多尔衮,虽然一脸平静,但那双鹰目,却爆发出慑人的光芒。 “回摄政王的话,朱云飞此人骁勇善战,帐下人马,人人拼死,更有火炮火枪,战斗力十分彪悍。” “卑职与之近身交过手,五十个回合,卑职便落败了。” 鳌拜这一路走来,是唯一战功赫赫的将领,虽然连败多次,但在北通州一战中。 他亲率三千铁骑,冲破周延儒中军大营。 吓得周延儒丢盔弃甲而逃,十万大军崩溃,仅有周遇吉、黄得功众将,率部死战得脱。 虽然在山东缴获的军需物资,都丢在了黄河南岸的长清渡口。 但京畿一战,清军仍然收获不少。 京城外围各州县,二十万百姓被清军掠回,抢夺粮草百万石,以及山东带回来的银子,价值超过三百万两。 尤其是炮轰大明京城,围攻数日,可以说大涨军心士气。 “看来这个朱云飞,不得不除啊。”多尔衮听完鳌拜的汇报,微微沉吟之下,开口道。 “摄政王说的是,我大清四万将士,不能白死,必须向此人讨回公道。” 达尔罕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把朱云飞底细,尽数向多尔衮进行了汇报。 “此事我已经知晓,你们退下吧。”多尔衮在详细询问一番后,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面无表情的说道。 “卑职等告退。”众人纷纷告退而出。 “来人啊,传洪承畴,张天禄兄弟前来见本王。”多尔衮寻思之下,决定听听洪承畴,张天禄,张天福的意见。 因为多尔衮深知,对付朱云飞这样武将,靠蛮力不够,还得用汉人的计谋来智取。 最重要的是山东与辽东,可不是直线距离,就算他想发兵进攻,也根本办不到。 崇祯十六年正月二十日,朱云飞率军回到历城,也就是济南府。 大军回城,受到全城官吏,以及百姓的热烈欢迎。 巡抚曾樱,布政使宋应亨,按察使姜写里,济南府知府吴韩起,以及留守城池的李之芳、李化鲸众将。 皆在城门口迎候。 双方见面,寒暄之后,大军列队入城。 朱云飞离队,与曾樱等人前往巡抚衙门议事。 李虎率军前往营地驻扎。 李之芳之前曾被朱云飞,代任济南府知府,但他只是举人,显然不可能获得济南知府一职。 所以朱云飞在上报功绩之时,推荐了登州同知吴韩起,接任济南知府。 而李之芳以兵备道一职,留在了朱云飞帐下效力。 回到巡抚衙门,天色将晚,曾樱也早已经安排人,准备了酒宴。 巡抚衙门、布政司衙门,按察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一众官吏皆参加了这次庆功宴会。 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吏,悉数到场。 而这只是各大衙门,到任的官吏,事实上还有一半官吏,尚未上任。 虽然这场酒宴,朱云飞是主角,但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 整个酒宴上,朱云飞都是浅尝即止。 一场热闹的酒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宾客散去。 “云飞哥哥,请喝茶,尝尝小女茶艺。”宾客散去,朱云飞跟随曾樱来到书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曾书婷这个小丫头,竟然在书房负责伺候。 “谢谢!”朱云飞接过茶杯,浅尝了一口,笑道:“不错,茶香四溢,入口醇香。” 一旁的曾樱端起茶杯,看着孙女看着朱云飞的眼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说实在,朱云飞率领登莱两卫人马,竟然歼灭建奴四万人马,这事曾樱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此战绩,让原本就对朱云飞颇为欣赏的曾樱父子,自是更加的另眼相待。 第142章 联姻是结盟的桥梁 “天色不早了,书婷你先下去休息吧。” 在曾书婷泡好茶后,曾樱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跟朱云飞说,但听到祖父的话,曾书婷还是乖巧的欠身而退。 “云飞,我家书婷怎么样?”刚走出房门的曾书婷,原本是想要离开的,但刚走出几步,听到祖父的话语,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书婷小姐青春活泼,十分可爱。”朱云飞如实的说道。 “那丫头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也该找个人家了,不然就成老姑娘咯。”曾樱自嘲一笑,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云飞,可有意愿,与我曾家结秦晋之好呢?” 朱云飞一愣,端起茶杯,接喝茶的机会,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他如今虽然是一镇总兵,但山东的军政大权,实际都在巡抚手中。 总兵作为武将,只有战场指挥权,既没有调兵权,也没有财政权。 若没有巡抚的支持,总兵的权利实际十分有限。 而这个时候,大明的巡抚,绝对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且必须是文官出任,有明一朝,还没有一个武将,担任或者兼任巡抚职务。 这个时候的巡抚,一般都加兵部侍郎,或者左右副都御史,实际就是京官序列。 如今曾樱的官职,就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理河道屯田。 而这一制度,早在大明嘉靖年间,便已经形成。 巡抚成为集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权力于一身的封疆大吏。 虽然品阶上,巡抚和总兵都是正二品,但权利正是天差地别。 在权限上,巡抚可以轻松碾压总兵。 甚至有的巡抚,手握尚方宝剑,可以随时对总兵进行先斩后奏 而总兵要想跟巡抚叫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造反。 而这种看似畸形的制度,却是平衡军权有效手段,防止武将做大,尾大不掉。 因为巡抚有军政大权,但不直接统军,加上巡抚又是文官,朝廷也不怕他们造反。 朱云飞这个山东都司总兵,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必须获得曾樱的支持。 否则他将会一事无成。 亦或者直接骑兵造反。 虽说如今大明风雨飘摇,但未来十年,二十年内,大明这艘破船,已经是万民心中的正统。 学李自成、张献忠那些人,造反固然一时爽,可那个得到了善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朱云飞所作所为,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的终极目标是延续炎黄血脉,华夏正统,抵抗建奴入主中原。 而不是个人称王称霸,所以这个时候,扶持大明这杆大旗,号召大明汉人抗清,这才是他的终极思想。 若只是为了个人私欲,以他的能力,做个富家翁,那不是更香吗? 又何必上阵杀敌,呕心沥血的受累呢?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朱云飞一脸平静的直视着曾樱。 “军门大人的抬爱,这是我的荣幸,书婷小姐青春可爱,很难让人不喜欢。” 屋外偷听的曾书婷,听到朱云飞的这一番话,小脸通红,心儿砰砰乱跳的跑回了房间。 但此时朱云飞的话并没有结束,同样曾樱也看出来,朱云飞必然还有后话,所以也没有开口回应。 “感谢军门大人的厚爱,把书婷小姐许配给我,这是我的荣幸。” “但我希望这不是利益交换,而是我们为山东数百万百姓,以及大明亿万百姓幸福,共同做出的努力结果。” “军门大人可能不相信,但我曾经在二仙山,遇到过一个仙人,他说大明于崇祯十七年亡国,满清建奴入主中原。” “这……”曾樱满脸震惊的站了起来,企图插话之时,朱云飞抬手示意道。 “大人听我讲完。”曾樱一脸凝重的坐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朱云飞。 “说实在,初听这话我也不信,但那名仙人说他号罗真人,于靖康元年得道,如今已经活了五百载。” 一脸正色的朱云飞,就像一个神棍一般,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 “罗真人说昔日辽东金人有入主中原气运,被蒙古人截断龙脉,从而丧失了机会。” “如今五百年辽东龙脉觉醒,满洲女真人,正是宋末金人后裔,将会获得先人龙脉气运,从而获得入主中原的气运。” “除非我们能够再次截断满洲女真人气运,否则我大明必然亡国,重演宋末,辽金元奴役我汉人灾难。” “想那崖山之后,我汉人衣冠,炎黄血脉,几乎断绝,这样的灾难,我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在我们面前发生吗?” “不,绝不可以。”曾樱几乎是拍案而起,满头大汗的沉声吼道。 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曾樱对于南宋末年,崖山之战的历史,可是了然于胸。 每一次翻看史书,看到陆秀夫背着小皇帝,以及数万大宋子民,跳入滔滔大海的悲壮时刻,他都会热泪盈眶,悲愤不已。 他不敢想象,煌煌大明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也是宁死不愿看到的结果。 “曾大人,要想这一切不发生,我们只能自强不息,把山东军民武装起来,如今的朝廷,官僚勾结,陛下有心无力。” “为了大明,为了陛下,我们必须紧握拳头,把山东五百万军民,拧成一股绳。” “要让山东军民,大明的子民都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慷慨激昂的朱云飞,慷锵有力的话语,说的曾樱也是热血沸腾。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的好啊!”曾樱惊叹之余,一脸坚定的说道。 “云飞,做大事,当不拘小节。”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去做,谁要敢挡你之路,本抚就断了他的去路。” “大人深明大义,实乃山东百姓之幸也。”朱云飞躬身一拜,进而从怀中掏出,一份计划书册。 “大人,这是我这些时日,起草的有关重建山东各府州县,以及安民,恢复农耕,促进商业发展的计划书。” “请您过目,若有不妥之处,我们再行商议。” “自古以来,郡县治,万民安。山东一省,下辖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自古都是中原屏障。” “俗话说得中原者得天下,我山东正是中原之地。” “这些年来,建奴每次入关,必掠山东,足见山东富裕,另建奴都垂涎三尺。” “今后政务之事,皆赖军门大人,军务之事,卑职定当殚精竭虑,恢复各府卫所,州千户,县百户。” “实行全民皆兵,做到每一个县城,都成为一个堡垒。” “要让外敌,蚁贼都知道,我山东就是铜墙铁壁,谁敢来犯,定叫他头破血流。” 翻看着朱云飞的计划书的曾樱,听着朱云飞对军队建设的设想,虽然大为赞赏。 但也不由皱眉问道:“云飞,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兵力建设,需要多少军费呢?” “大人放心,军费我自己想办法,朝廷肯定指望不上。”朱云飞自信的笑道。 “大人有没有听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要齐鲁军民上下一心,定然不会有军费之忧。” “那你准备招募多少军队?虽然我们是自救,但朝廷有朝廷的制度,不能太过张扬,以免造成陛下猜忌,群臣弹劾。” 曾樱点头之余,提醒着朱云飞道。 “登莱镇一万,临清关一万,六府卫所,各三千,都司总兵衙门,常备三万兵马。” 早有计划的朱云飞,脱口而出道:“六万八千人马为常备军,另外各州县,团练兵预备四万。” “这些团练兵不备注,作为地方劳役性质,一旦战事发生,可以随时进行武装。” “若军费没有问题,计划倒是可行,毕竟如今天下纷乱,山东作为运河枢纽,需要保证江南钱粮畅通。” “常备兵马不可少,少则无法维护地方安宁。”曾樱点头之余,沉声道:“那就大胆的干吧。” “多谢军门大人支持。”朱云飞知道曾樱是个忠贞耿直之人,能够让他这样支持自己,那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大人,若是不弃,卑职愿意与书婷小姐订下婚约,待来年书婷小姐年满十六岁,我们在完婚。” 所以,联姻也是结盟合作的一个有力基础。 第143章 城中百姓生活状态 与曾樱一夜的长谈,朱云飞这个山东都司总兵,才算是真正拿到了治军权。 黎明时分,朱云飞走出巡抚衙门。 作为朱云飞中军百户的曹明,率领卫队也在巡抚衙门,等候了他一个晚上。 “将军,是回府吗?”坐上马车,曹明恭声问道。 “回府吧。”朱云飞打了个哈欠,说道:“天亮后通知李虎和李之芳一声,下午我要去军营视察。” “中午通知杨衍来总兵衙门吃饭,我要给他饯行。” “上午我要休息,就不见客了。” “明白。”曹明记下朱云飞的安排,恭敬的回道。 巡抚衙门,距离总兵衙门,相隔数里地,马车来到总兵衙门外时,天色已经放亮。 马车转过街头,眼看总兵衙门在望,朱云飞透过车帘,发现沿街店铺,已经有不少已经开门。 街角一处早点摊子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食客。 整个大街上,也显得十分干净,完全看不到一个流民。 “把车停在前面,曹明你跟我过去,买些早餐回去吃。” “遵命。”曹明立即探头,吩咐赶去的亲卫,以及随行的护卫,在过了弯道处,停下了马车。 昨日傍晚前入城,朱云飞便进入巡抚衙门,晚宴时他换了一身靑袍长衫,束发而冠,腰间挎着绣春刀。 但被肩膀上的披风给遮掩住了,若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他身藏利器。 走到摊子前,朱云飞才发现,原来摊子一旁是一条长长的小巷子。 这个时候,巷子两旁的街道边上,竟然摆满了摊子。 除了早餐摊子外,还有卖木炭的,卖柴火的,还有卖菜的,竟然好不热闹。 这个季节,其实也没有什么蔬菜,主要也就是小葱、菠菜、大白菜、萝卜等几个耐寒的品种。 “老板,给我们打包十个葱油饼,再装一葫芦豆汁。”走到早餐摊位前,看着那香味扑鼻,烤的焦黄的葱油饼。 还有那冒着热气的豆汁,朱云飞不由食指大动:“豆汁多加糖。” 我国餐饮历史悠久,打包可不是稀罕事情。 这个时代,打包的工具其实挺多。 比如柳枝、芦苇叶、竹叶、葫芦、荷叶、秸秆、芭蕉叶都可以用来打包食物。 葫芦主要用来打包汤,亦或者豆汁,也就是豆浆。 “客官稍等,承蒙惠顾,一共三十五文钱。”早餐摊前的大娘,麻利热情的装着食物,旁边的佝偻着身子男子,则忙着制作食材。 很显然这是一个夫妻摊,另外摊子上,还有两个小娃儿在帮忙。 一个男孩一个女娃,看年纪应该都是十岁以内的孩童。 “大娘,生意不错嘛。”朱云飞在曹明给钱之际,随口问了句。 “还可以,小本生意,勉强糊口。”大娘见朱云飞气势不凡,身边还有仆人,有些拘谨的笑了笑。 “大娘不必拘谨,我是江北路过的商人。听说建奴鞑子去年,在山东闹腾了几个月,怎么如今济南府,如今看来这般宁静祥和呢?” 朱云飞装着外乡人口气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个,老身倒是知道,多亏了官府的青天大老爷,现在城中的流民,都得到统一安置。” 大娘有些高兴的说道:“那些外地的流民,都分配了房屋和土地,只要每年按时交税,满五年之后,房子和土地,就属于自家祖产哩。” “那敢情好,大娘你家呢?生活可好?”朱云飞不单单关心流民,同样关心原住民。 还有这些小商贩,他们的存在,对一座城市来说,那就是烟火气。 “还行,靠着俺老伴这手艺,生活还过得去。我夫妻老了,种不了地,所以没有要地,而选了这个摊位。” 说到这里,大娘叹了口气,看了眼边上帮忙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的孙儿孙女。 脸上却又露出欣慰之色。 “那挺好,娃儿长大了,可以让他们读书。”朱云飞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早餐摊。 虽然那对老夫妻没有说儿子儿媳,但朱云飞几乎可以猜到,必然是遭了建奴的毒手。 这个时候,济南府城内的十几万百姓,除了解救的青壮男女。 基本上都是像眼前,那对老夫妻这样的孤儿寡母。 “曹明,待会带兄弟们,在这边吃早餐,以后有机会都照顾一下老人家的生意。” 回到马车之上,朱云飞吩咐了一句。 别的忙他帮不上,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卑职明白。”曹明颔首应道。 马车从边门,一路进入总兵衙门之内。 负责总兵衙门守卫的百户周勇,见到朱云飞回来,有些激动的上前拜道。 “卑职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曹明把我刚才安排的事情,交由周勇去办,你带手下兄弟,吃饱肚子休息去。” 说罢,朱云飞提着豆汁和葱油饼,朝着后院而去。 因为昨夜等了朱云飞大半夜,此刻的陈圆圆并未睡醒。 陈圆圆身边的贴身丫鬟清荷,这个时候也刚醒来。 “见过老爷。”见到朱云飞回来,清荷连忙上前行礼。 “夫人呢?”朱云飞点点头问道。 “夫人昨夜等老爷,子夜才入睡,这会还未醒。”清荷是陈圆圆在登州选中,买下来的贴身丫鬟,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诚实勤劳的性子。 “我知道了,你去帮我准备洗漱水,我去看看圆圆。” 在京城之时,朱云飞就让曹贵先行一步,去登州横山庄园,接海兰珠几女来历城。 但最后却只有陈圆圆一个人来了。 海兰珠现在成了财迷,忙着经营制作肥皂工坊,说是要忙完收尾和搬迁工作,才能赶来济南府。 娜木钟之前在莱阳小住过几日,虽然她很想回到朱云飞身边,但因为海兰珠身边需要人手。 所以最后只有陈圆圆一个人,先行来到了历城。 来到卧室的朱云飞,走到床榻前,看着熟睡中的陈圆圆,还蹙着眉头的小表情,嘴角轻扬的他。 轻轻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捋了一下,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情。 “啊,云飞,你什么回来的?” 感受到朱云飞指尖的触摸,陈圆圆缓缓张开了双目。 当看到面前坐着的朱云飞时,兴奋的之余的陈圆圆,高兴的从被窝内钻了出来,一把扑进了朱云飞的怀中。 身穿一袭贴身亵衣的陈圆圆,由于衣服的宽松,双肩脱落之下,露出了她美丽有型的肩胛。 红红的裹胸衣,紧紧贴靠在胸前,把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都挤成了一团。 身形高挑的陈圆圆,虽然没有那傲人的深沟。 可如白面馒头大小的面团,却是堪堪一握,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圆圆,你真美。”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朱云飞忍不住开口赞道。 面如桃花,长相甜美的陈圆圆,拥有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容。 细细的柳叶眉,水亮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却又笔挺的鼻梁,嘴角轻轻上扬,荡漾着甜甜的微笑,像只可爱的小猫咪。 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白皙的鹅颈,肩膀之上,性感而迷人。 就像一只八爪鱼般,抱着朱云飞脖子的陈圆圆,听着朱云飞的夸赞之语,不由傲娇的噘嘴笑道。 “花言巧语,人家才不信呢。” “真让人伤心啊,我本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朱云飞一手搂住陈圆圆的柳腰,一手触摸着她露出的小腿。 那白皙光滑的小腿,触手丝滑,触摸之下,让人不由有种触电之感。 “嘻嘻,谁让你是个花心浪子,我这轮明月,自然只能照沟渠咯。”陈圆圆缩了缩有些痒痒的小腿,一脸得色的笑道。 “好你个小丫头,这是要造反啊?”朱云飞轻笑一声,一把她压在了身下,正要有所行动之时,屋外却传来了丫鬟清荷的喊声。 “老爷,夫人洗漱水好了。” “马上来。”朱云飞这会昨夜的酒气,还有汗臭味都还没有完全散掉。 虽说陈圆圆丝毫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但朱云飞自个却是颇为难受。 “圆圆,咱们洗漱去,我给你买了豆汁和葱油饼,吃完我们继续睡?” “人家才不要跟你睡呢。”陈圆圆娇笑一声,披衣起身道:“我帮你找换洗衣服去。”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 拜谢! 第144章 陈圆圆的意外惊喜 “云飞,我害怕。” 一脸娇羞的陈圆圆,身体有些颤抖的依偎在朱云飞怀中,颔首呢喃道。 “妾身听钟姐姐说,破瓜会很疼呢。” “傻瓜,你钟姐姐是骗你的,不信我们试试,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 朱云飞目露柔情,一脸温柔的笑道。 “哎呀,你个大骗子,我恨你。” …… “还恨我不?” 云消雨歇之后,朱云飞看着臂弯内,就像只慵懒的小猫咪一般,满脸陶醉的陈圆圆,一脸得意的问道。 “讨厌,又取笑人家。”陈圆圆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满脸红霞的依偎在朱云飞怀中。 虽然她出身青楼,但因为从小长得花容月貌,又展现出了惊人的歌舞天赋。 从而让她得以保全了身子。 十六岁在苏州梨园花魁大赛上,更是一举夺魁。 成为名动一方的花魁,并与南京夫子庙,秦淮河畔的柳如是、董小宛等花魁,被后人溢美为秦淮八艳。 这个时代的花魁,虽说并没有脱离娼妓户籍,但却像后世的明星一样。 深受达官贵人追捧喜爱,可不是随便有几个钱,就能够轻易染指的。 在没有破身之前,那可是价值千金,一般这样的花魁名妓,都不会轻易卖身。 因为无论是培养她们的老鸨,还是她们自个,都明白一个道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陈圆圆十六岁在苏州梨园出道,一举夺得当年中秋花魁大赛魁首。 号称色艺双绝的陈圆圆,不但人丽如花,明艳出众,更是个冰雪聪明之人。 出身寒微的她,一直守身如玉,默默积攒着人气财力,以此来摆脱这样的人生。 从小在梨园青楼长大的陈圆圆,显然不是一个小白兔。 对于看男人的眼光,她显然很有一套。 当年她在梨园之时,因为户籍在吴江豪绅,秀才邹枢手中。 对方对她颇为痴迷,想要霸占她,她却借官绅子弟,江阴贡修龄之子贡若甫之手,赎身得以逃脱囚笼。 贡若甫是官绅之家,对于陈圆圆来说,若能嫁入贡家,倒也不错。 但刚进贡家,因为她的美貌,太过惊艳,遭到贡家一直反对。 贡家家主,进士出身的贡修龄,曾在浙江为官多年,曾在天台观,与道士学过相面之术。 他在看过陈圆圆之后,便对儿子和家人说:“此女有贵人之相,非你所能纳娶,让她离去吧。” 就这样陈圆圆,得以恢复自由之身。 开始在苏州府文坛才子之间,并结识了扬州官绅士子冒襄。 冒襄在江南有四大才子雅号,无论是家世还是才情,都是名噪一时。 说实在,陈圆圆一开始,对冒襄还真有些爱慕之情。 毕竟一个家世显赫,又年少多金的风流才子,那个女人不喜欢? 但在相处期间,陈圆圆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就是浪荡子。 留恋秦楼楚馆,狎妓作乐,才是此人的秉性。 而所谓的才子之名,更是名不副实。 因此此人曾六次参加乡试,却六次落第,还不断写文章,抨击科举制度,深感怀才不遇。 看透了冒襄有才无德的陈圆圆,随即离选择了离开。 但却在南京期间,遇上国舅田弘遇,结果被对方强行带到了京师。 在京城待了大半年,入宫三月,她已经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结果却遇上了朱云飞。 说实在,陈圆圆一开始,对朱云飞这样的武夫,其实好感不多。 但在相处之中,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像个粗鄙的武夫。 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而且杀伐果断,最重要的是朱云飞,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身边,陈圆圆就感觉特别的踏实。 而这份安全感,正是从小就被人变卖的陈圆圆,内心一直最欠缺的。 说实在,朱云飞也没有想到,陈圆圆还是完璧之身。 不过想想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若陈圆圆不是处子,田国舅不可能把她弄进宫,企图迷惑皇帝邀宠的。 一个本来就出身低微的青楼花魁,要还是放荡女子,田弘遇这个国舅爷,要是把人送进宫,这不是邀宠,这是找死。 “圆圆,谢谢你。”朱云飞如今跟几个女人都有了关系。 但对于陈圆圆的这份惊喜,他还是很感动的。 海兰珠、娜木钟、张嫣三女,都比他年纪大一些。 而且也都结过婚,虽然对于几女的过去,他并不介意。 但没有获得喜欢的女人第一次,内心多少都会有些遗憾的。 “那你会娶我吗?”内心有些脆弱的陈圆圆,扬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朱云飞期待的问道。 “当然,你是我朱云飞的妻子,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朱云飞紧紧抱着怀中的佳人,真诚的说道。 “吻我,我……我还要。” 听着朱云飞温柔的话语,情动不已的陈圆圆,主动伸出了一双白皙的玉臂,死死的缠绕住了朱云飞。 …… 中午,朱云飞在衙门招待杨衍,吃了一顿便饭。 “此去临清关上任,你身为总兵,不但要牢牢抓住军权,也要协助赵原,把榷税一块抓起来。” “赵原是兵备道,你们二人要通力合作,切不可生出嫌隙。” 朱云飞亲自给杨衍,倒了一杯酒,与他碰杯之余,一饮而尽。 “明公放心,只要卑职在,临清关固若金汤,谁来都不好使。”杨衍和堂弟杨彩,现在已经死心塌地的,决定跟随朱云飞走下去。 因为庞大的杨家,在济南府沦陷之时,上百口家人皆死于城中。 如今对于杨衍、杨彩兄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建奴虽退,但我山东的危机,实际才刚刚开始。” 朱云飞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之余,叹了口气说道。 “蚁贼李自成所部,大势已成,朝廷束手无策,孙传庭孤军入长安,势必难有所作为。” “如今湖北、河南、陕西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那八大王张献忠所部,已经进入汉中地区,四川糜烂已在眼前。” “可朝廷之内,却是乌烟瘴气,陛下沉迷权术,对你我等武将,猜忌重重,文官抱团,结党营私。” “今年将会是最艰难的一年,临清关乃运河通衢要道,更是生财之地。” “稍后,我会派振业钱庄的孙应掌柜,亲自去临清关开设钱庄,布置商业事宜,你既要保驾护航,也要负责监督之权。” “赚钱固然重要,但不能盘剥百姓,只有整合资源,良性竞争,才能真正做大做强。” 杨衍放下筷子,认真的听完朱云飞的叮嘱,这才举杯道。 “将军,忧国忧民之心,卑职佩服。卑职敬您一杯,喝完这杯,卑职告辞。” 杨衍双手捧着酒杯,郑重的一饮而尽。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朱云飞举杯喝完,起身目送杨衍离去。 “周勇,让曹贵、宋庆来见我。” “另外,派人通知李之芳,准备封赏钱财,一个时辰后,我会到城南大营,封赏三军。” 杨衍离去之后,朱云飞来到衙署,签署了几分任命文书,对门口值守的周勇吩咐之余,又对曹明道。 “你去传我命令,让刘通出任乐安州千户所千户,兼任登莱水师营千户,率部驻扎在乐安州,协防黄河、渤海湾港口。” “宜永贵出任登莱水师营游击将军,负责山东海防军务,秦山升任千户,驻防长山岛沿海。” 不一会曹贵、宋庆二人赶到。 “参见将军。”曹贵、宋庆二人躬身行礼道。 “坐下说话。”朱云飞放下手中的公文,示意二人落座道。 “你二人,从今日起,升任千户一职。” “谢将军提携。”二人都是朱云飞的心腹,对于升官到没有太大的欲望。 当然,能升官肯定还是高兴的。 “曹贵,斥候营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现在你把手中斥候,留下一队人,负责招收训练新成员。” “其余各小旗士卒,全部派往河南方向,我需要知道蚁贼李自成所部的详细情况。” “卑职遵命。”曹贵拱手而退。 “宋庆,你手中的锦衣卫,人数也扩编一下,今后山东境内,各府州县的官吏,地方恶霸,地痞流氓。” “都需要你们锦衣卫负责监察,发现作恶之人,严厉打击,绝不留情。” “卑职遵命。”宋庆现在是锦衣卫百户,朱云飞给他的千户头衔,实际是山东都司总兵衙门的官职。 第145章 封赏三军,激励军心 济南府城南大营,三万将士,在李虎、李之芳的统率下,队列整齐,甲胄鲜明,迎接着朱云飞的到来。 头戴六瓣簪缨铁盔,身穿鱼鳞护肩铠甲,肩披一袭团锦白袍的朱云飞,骑着浑身雪白的踏雪战马。 在中军百户曹明,率领的一百二十名亲卫,策马簇拥之下,一路策马走过队列。 “参见将军!”随着朱云飞策马走上校场的高台,队列前的三军将士,齐声行礼拜道。 横刀立马,立于高台之上的朱云飞,深邃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三万将士。 看着台下兵甲深严,旌旗林立的队列方阵,一股豪气悠然而生的朱云飞,振臂高举起手中的陌刀吼道。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 短短的四个字,仿佛蕴含着魔力一般,随之在军阵之中响起。 山呼海啸的呐喊之声中,校场上的三军将士,无不是大受鼓舞。 一时之间,三军士气高昂,人人振奋。 “前番建奴鞑子入侵山东,我登莱健儿,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火烧昌邑,水淹莱阳,炮击益都。” “大小数十战,死伤五千将士,歼敌四万余人,此乃我大明近二十年来,对建奴鞑子的战役中,从未有过的胜利。” 横刀立马立于高台上的朱云飞,在将士们安静下来后,扬声继续说道。 “这是我大明的胜利,也是你们的胜利,我为你们自豪,也为战死的战友们,默哀悲伤。” “但这就是战争,有胜利,就有伤亡。” “今日我召集将士们聚集与此,只为一件事,那就是为发放你们应得的奖赏。” “俗话说的好,当兵吃粮,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唯有军纪严明,赏罚分明,方是立军根本。” “承蒙陛下隆恩,不已我朱云飞功薄,授予山东都司总兵一职,赏赐铜钱十万贯。” 朱云飞这番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校场,顿时响起了喧闹之声。 “十万贯钱?皇帝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我等浴血奋战,如此封赏,令人心寒啊!” “将军,我等不服……” 校场上的三军将士,得知皇帝只调拨了十万贯钱封赏,无不是愤慨不已。 “肃静,肃静……” 队列前的李虎、李之芳,李化鲸众将,纷纷扬声喊道:“请听将军把话讲完。” 朱云飞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动静,没有丝毫的动容。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校场上的三万兵马,除了一万三千人马,是老卒外。 其余一万七千人马,一部分是参与了益都守城的将士,一部分是收编的新兵。 这些兵马对于朱云飞,并不一定有多少忠心。 要想把这部分人马,尽数收入帐下,只有靠金钱,土地收买。 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只要跟着他朱云飞卖命,该有的封赏,一文钱都不会少。 即便是战死,家人也会得到抚恤。 就好比蚁贼李自成的口号一样:“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不管真假如何,反正河南、陕西的百姓,也确实受到了李自成救济的好处,这才跟随着造反。 朱云飞虽然不能喊这样的口号,但他可以撒钱啊。 但这个钱不能白给,要让三军将士们知道,他们拿的是谁的钱,为谁而卖命。 只有如此,将士们才会跟着朱云飞一起拼命。 “将士们,安静……” 在校场上的士卒,不满的情绪之下,朱云飞跳下马背,张开双臂,扬声喊道。 “朝廷没有钱封赏,那是因为像周延儒那帮狗官贪墨了。” “但我朱云飞不能让我们的将士,流血又流泪,昨日我已经与巡抚曾大人商议好了,从巡抚衙门借调了一百万贯钱,用作抚恤,封赏有功将士。” “另外,凡是有功将士,功劳大小,赏赐土地,宅院,授予金银铜铁勋章,以彰显荣耀。” “具体方案,本将军稍后派人张贴告示,各营的将军,千总,把总,哨官、队长,伍长可以给士卒们讲解。” 虽然校场上的将士们,对于朱云飞这所谓的后续赏赐,有些一知半解。 但随后被抬上高台上的一百万贯铜钱,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铜钱。 整整一百箱铜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让在场的将士们,无不是双目冒光。 虽说铜钱没有银子值钱,可在底层百姓之中,铜钱才是大明主流货币。 一百万贯铜钱,折合白银那也是七十万两。 这对于穷苦出身的士卒来说,也一辈子都从未见过的天文数字的钱财。 朱云飞把这么多钱,放在将士们面前,就是要起到这种震慑效果。 要让将士们体会道,他朱云飞不吝啬钱财,只有跟着他干,赏赐绝对不会少。 除了钱财的赏赐外,济南府治下周边,章丘,长山、长清几个县,空置出来的土地,田宅。 这次也成为赏赐的一分部分。 为了激励将士,朱云飞更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 从中挑选了十名战功卓越的士卒,走上高台领取奖励。 “你叫什么名字,大声告诉袍泽们,你杀了多少建奴鞑子。” 朱云飞看着走上台的十名士卒,走到第一名士卒面前,面带微笑的把一袭红色锦袍,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谢将军隆恩。”有些激动的士卒,有些颤抖的说道。 “卑职叫颜廷荣,一共斩杀了三十五个建奴鞑子。” “颜廷荣,勇敢的走到前面去,告诉台下的袍泽兄弟,你杀了多少个建奴鞑子。” 朱云飞握着其手腕,走到台前扬声说道。 “启禀将军,卑职杀死三十五个建奴鞑子。” “威武!威武!威武!” 随着颜廷荣的话语落下,三军将士无不是发出一阵阵喝彩。 “将士们,鉴于颜廷荣立下的军功,本将军特授予其甲等功勋。” “由伍长升任千总一职,赏赐铜钱一百二十贯,章丘城东两进宅子一座,土地一百二十亩。” 朱云飞说罢,端着一盆铜钱,以及房契、地契交到了对方手中。 什么叫名利双收,什么叫榜样的力量,眼前的颜廷荣,此刻就是全军将士羡慕和学习的对象。 “天啊,这是真的吗?”校场队列中的士卒们,看着披上大红战袍,端着一盘子满满铜钱的颜廷荣。 所有人的情绪,都为之沸腾了。 这一刻,场中三万将士,无不是热血沸腾。 “将士们,我希望大家以后都向颜廷荣,庞义亮,谢元均等战友学习。” “忠于大明,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封妻荫子!” 在给高台上的十名普通士卒,颁发完奖赏后,朱云飞做了一个总结发言。 “忠于大明,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封妻荫子!” …… 校场上的三军将士,在朱云飞的真金白银刺激下,个个双目通红,声嘶力竭的高呼而起。 对于普通的士卒来说,他们就算在地里挥汗如雨,挥锄一辈子,也存不到一百多贯钱,更买不起城中的二进宅子。 更别提那一百二十亩田地,这样的诱惑,值得他们挥头颅洒热血。 封赏大会结束,朱云飞下令三军休假三天,当晚在营地举行篝火宴会,犒赏三军。 听到犒赏的消息,整个营地三万将士,又再次陷入沸腾的欢呼之中。 营地中军大堂之上,李虎、李之芳、李化鲸、杨遇明众将,在见到朱云飞笼络军心士气的手段后,无不是面露崇拜之色。 “将军,此番激励之下,军心士气大涨,大事可成矣。”李之芳拱手拜道。 “是啊,卑职统军多年,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手段,当真让人大长见识啊。”杨遇明也由衷的拜服道。 …… 听着众将的恭维,朱云飞淡淡道:“物资的激励,不过是最下乘的手段罢了。” “一支军队要想形成钢铁般的意志和战斗力,必须是从思想之上,彻底拧成一股绳。” “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战胜一切来犯之敌。” 在说起这番话之时,朱云飞脑海之中想到的,正是那支在朝鱼羊战场上,另人胆寒的钢铁之师。 第146章 整编军队,设立各营 “李虎,现在军中战马有多少匹?” 今日朱云飞来大营,除了封赏激励军心外,最重要的还是整编军队。 “军中尚有良马一万五千匹,除去杨衍带走的三千匹,另外登州卫调走了三千匹。” 李虎拱手说道:“前番缴获建奴马匹三万余匹,其中九千匹战马,因为不同程度的受伤。” “如今这些受伤的战马,都移交给了巡抚衙门,分配给州县百姓,用作耕地牲口。” “李虎听令,从今日起,由你兼任骑兵营参将,挑选五到六千士卒,一人配双马,进行强化训练。” 骑兵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个火枪火炮,还未完全普及的年代,骑兵绝对是战场的杀器。 “卑职遵命。”李虎现在是山东都司衙门的副将,也就是副总兵。 参将虽然比副总兵还低一级,但参将却是军中正在意义上的指挥官。 “李之芳,你以济南兵备道兼任火枪营参将,今后我军要大力发展火枪队伍。” 朱云飞略作考虑之下,说道:“兵力暂定为五千人,至于火枪问题,我们慢慢补充,你先把队伍拉起来。” “遵命。”李之芳欣然应道。 如今军中只有三百支燧发枪,但燧发枪的火力,在莱阳,昌乐交战中,已经获得证明。 “班纳岱,本将军现在授予你游击将军一职,继续统率归义营。” 朱云飞接着又说道:“归义营,扩编为五千人,另外给你们营挑拨两千匹战马。” “杨遇明,你所部死士营,从今日起,改为忠武营。” “本将军授予你游击将军一职,忠武营同样扩编为五千人。” “卑职谢将军信任。”班纳岱、杨遇明都是降将,对于朱云飞的这番信任和礼遇,自是大为感动。 “这是你们应得的,今后你我皆是袍泽,只要有我朱云飞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委屈了兄弟们。” 朱云飞之所以封赏二人,自然是二人在对建奴战斗之中,取得的功绩,赢得了朱云飞的信任。 “石柱,你升任游击将军一职,统率火炮营,兵力暂编三千人。” 如今朱云飞的军中,有十二门红夷大炮,后面无论是购买,还是制造,都会增加。 而石柱作为军中,第一批接触火炮的将领,在昌乐城一战中,他指挥的炮队,足以说明他在火炮方面的天赋和实力。 “卑职谢将军提携。”石柱有些激动的拱手应道。 朱云飞微笑的看了眼,对于他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李化鲸,你兼任参将一职,负责统率剩下的各营人马,不得有误。” “卑职遵命。”李化鲸现在是济南卫指挥使,对于兼任参将一职,他自是十分高兴。 兼任官职不单单可以领两份俸禄,也说明权利的增大,更代表着信任。 同时,作为朱云飞帐下的中军亲卫将领。 周勇、曹明二人,也正式升任千户之职。 周勇的职责是留守,保护后方的安全。 曹明的职责是朱云飞左右护卫,负责军前效力。 安排好整编事务,朱云飞最关心的,自然还是钱粮问题。 目前军中的钱粮,都是李之芳在监管。 “之芳,如今军中钱粮还有几何,可否自给自足,坚持道秋收?” 李之芳作为举人出身,而且历史上他更是中过进士,更担任过督抚之职。 对于眼下军中事务,他处理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回禀将军,在莱阳之时,各世家捐献钱粮,得钱财二百六十五万贯,粮食五十五万石。” “在益都之时,得钱财一百八十万贯,粮食三十八万石。” “抢夺长清渡口之时,截获钱财三百二十万贯,粮食一百六十万石。” 李之芳甚至都没有看账簿,便如数家珍的汇报了起来。 “这三笔钱财,共计七百六十五万贯,为重建各府州,巡抚衙门调走五百万贯。” “加上下发的军饷,以及今日的封赏,咱们账面上,还剩下一百一十万贯铜钱。” “但是现在我们急速的扩编,需要打造弓弩箭矢,刀枪剑盾等武器装备。” “卑职计算过,现在府库内的钱财,最多够一个月使用。” “至于粮食,我在代理济南知府期间,与曾军门,宋应亨大人商议过,倒是足以支撑到九月份,也就是秋收。” 汇报完之后的李之芳,苦笑道:“将军,如今我要负责火枪营,军中钱粮,公务之事,你看是不是安排人来接手?” “不然卑职实在忙不过来啊。” 军费开支就是个无底洞,但又偏偏一分钱不能省。 今日克扣一分军饷,来日战场上,可能换回的就是一场惨败,甚至是死亡。 “辛苦你了,武器装备必须打造,后续的钱财,我们再想办法。” 朱云飞点点头,说道:“以后军中钱粮一事,我让黄锡衮和宋琬来处理,你专心把火枪营训练好。” “多谢将军体谅。”李之芳闻言,顿感肩头一松的笑道。 与众将商议完军中事务,朱云飞又处理了一些军中杂务,这会时间也已经来到傍晚时分。 犒赏宴会,这会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今天事务就到这里,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忙活了一个下午,朱云飞起身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 “嘿嘿,说起喝酒,还真有些馋了。”向来喜欢喝酒的李虎,听到有酒喝,原本因为一直在议事,有些昏昏欲睡的他,精神立马就亢奋了起来。 热闹的犒赏宴会,在篝火通明的大营内,热烈的展开了起来。 朱云飞这个主将,也没有再多废话,直接领着众将在各营敬酒。 亲切的与军士们热情交谈,聆听士卒的心声。 彼此围坐在篝火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朱云飞平易近人,与将士们打成一片,也让他赢得了士卒们的一致拥戴。 犒赏宴会结束,喝的醉醺醺的朱云飞,回到总兵衙门后院,已经是子夜时分。 一直在等他回来的陈圆圆,见到朱云飞回来,连忙招呼丫鬟清荷迎了上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陈圆圆上前搀扶着朱云飞,一脸关切的问道。 “清荷,去帮老爷准备洗漱水。” 说罢,陈圆圆帮朱云飞解下身上的大氅,扶着朱云飞在椅子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今儿个在军中犒赏将士,陪将士们多喝了几杯。”看着忙前忙后的陈圆圆,朱云飞一脸醉态的笑着解释了一句。 “娘子你真好。”接过茶杯,喝了口热茶,清醒了些许的朱云飞,双手抱着陈圆圆的柳腰,仰头看着对方那秀美的姿容。 侧脸贴靠在陈圆圆平坦的小腹上,闻着对方身上那淡淡的体香味,不由的有些痴了。 看着像个孩子似的,抱着自己不放的朱云飞,陈圆圆柔声一笑,伸手摸了摸朱云飞的脸颊。 “好啦,我陪你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我要娘子陪我一起洗。”朱云飞痴痴一笑,有些无赖的说道。 “好,好,我陪你洗。”看着朱云飞那醉醺醺的状态,陈圆圆只得把他扶了起来。 舒服的趴在浴池内的朱云飞,享受完陈圆圆的搓背洗浴,二人你情我浓的回到房间。 这个时候的朱云飞,已然清醒了不少,看着搀扶着自己陈圆圆,香肩滑落,露出领口的一大片雪白。 “哎呀,你这人真是,都醉成这样了,还色心不减啊。”陈圆圆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扶着朱云飞在床榻上坐下之余,却主动勾住住了朱云飞的脖子。 四目相对,气温陡升,一时之间,满室生春。 …… 一夜的奋战,朱云飞醒来之时,天色刚刚擦亮。 一脸慵懒的陈圆圆,依偎在朱云飞怀中,有些睡眼朦胧的呢喃道:“天亮了吗?” “还早,你再睡会,我去出早操,等我回来吃早餐。”朱云飞轻轻附耳,对她说了一句,这才掀起被窝走下了床榻。 浑身不着片褛的陈圆圆,在朱云飞起身之时,转了个身的她,不但一条修长的大腿压在了被窝。 还把她那光滑白皙的后背,露在了外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妮子,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姿态,是有多么的诱人吗?”朱云飞强忍着冲动,摸了摸发酸的鼻子,伸手帮她重新把被子盖了起来。 晨练,是朱云飞一直在坚持的训练方式。 虽然重生之后,朱云飞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但他却深知一个道理。 即便是再好身体,若放任自流,迟早也会垮掉的。 所以只要有时间,朱云飞早上都会起来坚持跑步,和练习刀法技艺。 以此来巩固加强身体的体能和体魄。 第147章 朝廷安插的官吏 正月刚过,由朝廷吏部调任的外地官吏,纷纷赶到山东布政司衙门赴任。 其次是各州县官吏,也陆续到位。 布政使司在大明开国之初,才是执掌一省大权的主要官吏。 如山东也不是叫山东行省,而是叫山东承宣布政使司。 直到嘉靖年间,巡抚以京官身份,巡抚各行省之后,布政使的权利才开始大幅度缩减。 可即便如此,布政使依旧有执掌全省行政的大权。 之前朱云飞与曾樱,在给朝廷举荐的安民官吏中。 宋应亨被推荐为左布政使,朝廷因为当时朝政纷乱,也就顺水推舟,把山东推荐的官吏,尽数做了安排。 如今周延儒一派被判死罪,新的内阁首辅陈演赴任,以及户部尚书李遇知,兵部尚书张缙彦上位。 这帮人在看到山东官场,缺少大量的官位后,便疯狂收受贿赂,安排了大批官吏下来。 一个布政司就安排了十九人赴任。 上到右布政使,下到从九品的司狱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军门大人,朝廷这分明是乱弹琴,短短五天之内,布政使司就来了一百六十名官吏报道。” 巡抚衙门大堂上,左布政使宋应亨,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些人当中,进士、举人有之,贡生、贬职、戴罪之人也不少,这分明是把我们山东各级衙门,当做他们手中的钱袋子了。” 二月初一,巡抚衙门大堂之上,在曾樱的安排下。 朱云飞一派的官吏,悉数到场。 按察使姜写里,按察副使左懋甲,济南知府吴韩起,提学学政赵士骥等人皆在。 “宋藩台不必生气,事情也没有这么糟糕嘛。” 曾樱摆摆手,安抚着宋应亨笑道。 其实这事,曾樱这几天,也与朱云飞商议过。 朱云飞的意见是,放任不管,把这些人都放出去,让他们各自蹦跶一下。 正所谓是驴子是骡子拉出去溜溜便知道。 一旦发现有问题的,他会让宋庆,率领锦衣卫处置,另外如今各府州的卫所,千户所,百户所。 现在朱云飞已经全部安置到位,当初他与曾樱提出的,全面皆兵的政策,虽然没有摆在台面上,倒却也开始暗中布局了起来。 地方上的知府,知州、知县等官吏,权利也将会受到各驻所兵马的监督制约。 “军门大人,您可别小觑这些老油子,他们干正事不行,但是盘剥百姓的本事,那可是层出不穷,危害甚大啊。” 宋应亨见曾樱不以为意,一脸焦急的再次说道。 “宋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是做好春耕准备,一年之计在于春。” 朱云飞这会缓缓开口道:“山东五百三十万百姓,吃饭问题大于天。” “关于朝廷任命下来的官吏,我会安排锦衣卫负责监视,谁要敢贪庄枉法,枉顾朝廷法纪,我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死不如。” “朱将军所言有理,事有轻重缓急,朝廷任命的官吏,也不一定全是贪官污吏嘛。”姜写里这会也附和道。 “我提刑按察司衙门也不是吃素的,我与左懋甲定会严加监视,绝不容许有人,坏我山东军民振兴大业。” “姜臬台说的有理,如今我提刑按察司,现在可是有一支,精干的队伍,谁要敢伸手,定要躲了他手不可。” 按察副使左懋甲这会也是信心十足的说道。 “宋藩台,布政司衙门新来的右布政使卫周胤,左参政曹溶二人,我不熟悉。” “但右参政王命岳,右参议沈佺期,倒是能力不错,我与二人也算是相熟一场。” 朱云飞这会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册,看到布政使司新任的几个高官名字,不由笑了起来。 别人他不知道,但王命岳,沈佺期绝对可用。 “宋藩台,看看,天下乌鸦也不是一般黑嘛。”曾樱这会也笑道。 “你是左布政使,只要拉拢了参政、参议加上低下那些小吏,就算有人想要掣肘,那也得有实力才行。” “既然诸位大人,都认为局势可控,那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了。” 宋应亨所忧虑的是,无非是这些新官吏到来,会产生不必要的掣肘和内斗。 既然曾樱、朱云飞,姜写里都胸有成竹,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事情商议完,有下人走到曾樱耳语了一句。 曾樱遂起身笑道:“酒宴已经备好,我们的客人,也已经到了。” 原来今天的巡抚衙门宴会,也是一场接风宴。 曾樱特意请了山东巡按毕懋康,右参政王命岳,右参议沈佺期前来赴宴。 巡按品级虽然不高,一般都是五六品品阶。 但巡按职权颇重,他有弹劾监督行省所有官吏的职权。 右参政是从三品,右参议是从四品。这些官职都是布政司衙门的署官。 见到朱云飞的王命岳和沈佺期,都表现的十分热情。 “朱将军,多时未见,风采更盛啊。”王命岳这次虽然高升,但也是排挤下来的。 在兵部他算是陈新甲的人,如今张缙彦担任兵部尚书,短短时间就排挤了一批,原来的旧官吏,启用了一批自己人。 同样户部员外郎的沈佺期,也是被排挤出京的。 但二人都算是高升了,所以王命岳和沈佺期,心情也还算不错。 “王大人,沈大人请入座,今后就是同僚,还得多多仰仗二位才是。”朱云飞知道二人底细,倒也颇为热情。 曾樱作为东道主,又是众人的上司,自是坐在主位,朱云飞则坐在了左边第三,第二席位是姜写里。 这是朱云飞主动让贤的,毕竟姜写里年岁摆在那里。 坐在朱云飞身边的是,原巡盐御史,现任山东巡按的毕懋康。 其貌不扬的毕懋康,从面容看至少有六十岁。 如今他虽然只是五品巡按,但他却担任过南京留都兵部侍郎。 要不是得罪权贵,被朝廷排挤,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贬谪地步。 为此,在排座位之时,他也坐在了王命岳和沈佺期的前面。 酒宴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上的气氛倒也热烈。 在场的人都是进士出身,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天南地北的聊起来,个个都是口沫横飞,情绪激昂。 作为一介武夫,又是场中年龄最轻的朱云飞,显然是没有发言权。 所以他也一直在带耳朵在聆听,时不时附和一句,倒也不至于让冷场。 坐在朱云飞身边的巡按毕懋康,却是个沉默寡言之人。 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朱云飞见状,时不时向他敬杯酒,聊上几句。以免对方感受到冷遇。 毕懋康身为巡按,有直达天听的权利,这人要是坚决站在朱云飞的对立面,可不是好事。 “朱将军,下官听说你军中有一支火枪营,用的火器都是自生火铳?” 毕懋康性格内向,不喜高谈阔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善言语。 作为历史上大明第一个,研究发明出自生火铳的之人。 “自生火铳?”朱云飞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毕大人说的莫非是红毛人,制作的燧发火枪?” “也对,西洋人好像确实叫燧发枪,但我改造制作的,我称之为自生火铳。” 毕懋康点点头,当说起他所熟悉的火器一事,他突然一下子就健谈了起来。 在对方自豪的一番言语下,朱云飞才知道早在十年前,他在工部任职时,就制造过一批燧发枪。 但因为造价过高,从而每有获得重视。 甚至因为他的据理力争,被贬谪出京,以正五品工部郎中,贬职为正六品的山东巡盐御史。 听完毕懋康的人生际遇,朱云飞感慨之余,有些激动的邀请道。 “本将已经与曾军门,宋藩台在登州,筹备了军器局,准备大力制造燧发枪和红夷大炮。” “不知毕大人有没有兴趣,兼任军器局正使一职呢?” 此刻,朱云飞与毕懋康的谈话,同样也引起了在座的众人注目。 面对众人的注视,毕懋康摆手拒绝道。 “我现在是山东巡按,实在没有精力兼顾这么多。” “不过,我可以把我著作的《军器图说》献给将军,还有推荐我兄长毕懋良,以及我那两个侄儿忠明,忠义,去军器局帮忙。” “他们这些年跟着我,对军器制作,也是颇为熟悉的。” 说起来这些年,毕懋康也是守着金饭碗,却过着乞丐般的生活。 身为巡盐御史,他也算是有些权利的,但因为为官清廉,又不善于交谈,而一直被人排挤。 但因为要养活一大家子,他也只能委曲求全,以至于让他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欢迎之至。”朱云飞欣然举起酒杯,笑道:“诸位大人,我们一起敬毕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下官先干为敬。”面对在座每一个,都比他官职高的众人,毕懋康也不敢托大,连忙举杯讪讪笑道。 【作者题外话】:有点迷惘,不知道是该写生活剧情多一些,还是战争场面多一些。 书友们能否评论一下,自己想看的情节呢? 期待之中,拜谢! 第148章 都是汉奸贰臣 不得不说,宋应亨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新上任的山东右布政使卫周胤,左参政曹溶,在赴任之后,便勾结在了一起。 “藩台大人,你听说了没有,昨夜巡抚衙门,可是车水马龙啊。” 次日一早,右布政使衙署内,曹溶一脸酸酸的来到卫周胤面前,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王命岳、沈佺期皆受到巡抚衙门的邀请,就你我被冷落,这分明是排挤啊。” “藩台大人,我看这啊,这山东衙署,都快成为了山东人,自家的后花园咯。” 曹溶字秋岳,浙江秀水人,崇祯十年进士,这次他以十三道监察御史官职,升任山东布政司从三品左参政。 走的是朝中新贵,新晋东阁大学士,礼部侍郎魏藻德的门路。 他在朝是从五品,这次下放地方,连升数级,在地方上干满一届。 回京之后,六部五寺二监二院一府副职,他完全可以直接升任。 比如六部的左右侍郎,向他这样的京官出身,回京之后任职起来,绝对要比大多数人有优势。 而且曹溶出身江南士林,他与江南名士钱谦益,吴伟业,龚鼎孳这帮东林名士,也是交情匪浅。 曹溶在都察院任十三道监察御史期间,与龚鼎孳这个同僚,那可是朝中妥妥的喷子。 二人前后弹劾过周延儒、陈演、王应熊、陈新甲、吕大器等一帮朝中重臣。 因为周延儒、陈新甲等人问罪,二人在朝中,也博得了一个直言敢谏的好名声。 可实际无论是曹溶还是龚鼎孳,在历史上都是软骨头,妥妥的汉奸走狗。 明亡之后,二人先后投降过李自成,又投降满清建奴,最后更是被列入了贰臣传。 而此刻曹溶上首,正悠闲喝着茶的卫周胤,同样也是贰臣传中的明末大汉奸。 在此之前,卫周胤曾在四川担任监察御史,可以说都是都察院一脉的人。 卫周胤是崇祯七年的进士,比曹溶早一期。 但卫周胤的弟弟卫周祚,却是崇祯十年的进士,与曹溶有同窗之谊。 如今卫周祚在刑部担任郎中,为此卫周胤,和曹溶在京城之时,通过卫周祚的关系,就形成了一个小利益团体。 而他们这些人,包括龚鼎孳,卫周祚,如今都在积极向朝中新贵魏藻德靠拢。 甚至,朱云飞一手推上去的宋玫,也因为魏藻德的举荐。 也已经官复原职,就任工部左侍郎,开始主持工部事务。 听完曹溶那不满的言语,正当壮年,如今不过四十三岁的卫周胤,淡淡一笑。 “曹大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外来的和尚为念经?” 曹溶端起茶杯一愣,不解的道:“藩台大人,这跟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关系?” “当然有,而且关系大了。”卫周胤表情夸张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了,现在是山东人在治理山东吗?” “我们这些外来和尚,受到人家的排挤,这不是正常嘛。” “藩台大人,这是有应对之策?”曹溶醒悟之下,有些期待的问道。 “权利嘛,无非是掌握钱袋子。”卫周胤自信看了眼曹溶。 “去年山东受到兵祸,全省各州府一分赋税没交。” “但是曾樱请求减免赋税的折子,被户部和内阁给否决了。” “内阁的意见是减免可以,但只能免受灾严重的州县,没有受到波及的州县,必须得交赋税。” “现在曾樱,宋应亨这帮人,打着赈济灾民的幌子,一直在拖着赋税问题。” “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事,立即组织人手,向各府州县摊派税银,限令地方官吏上缴。” “办不好的,咱们就上报朝廷,进行革职查办。” “如此一来,各州县官吏,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 听完卫周胤的话,曹溶这个腐儒,不由点头赞道。 “藩台大人此计甚妙,为朝廷收缴赋税,这是朝廷的纲领,谁也没有权利指手画脚。” “只要各府州县的官吏,听我们调遣,钱粮由我们掌控,大权自然也就尽在我们掌控之中了。” “你现在立即安排一下收税章程,我以布政司衙门印绶盖印,派人张贴告示,下发各府州县。” 卫周胤一副为朝廷忠心耿耿,大义凛然的姿态说道。 “藩台大人放心,下官立即去办。” 曹溶欣然拱手一拜,告退而出。 卫周胤是右布政使,而布政使一般被尊称为藩台,这也是曹溶称呼他为藩台大人的原因。 然而,卫周胤和曹溶二人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曾樱,更没有瞒过朱云飞。 当天中午,朱云飞就接到宋庆的汇报,二人在衙署内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朱云飞耳中。 曾樱是下午接到左布政使宋应亨的汇报,才得知此事。 “文德,你去一趟总兵衙门,带书婷一起去,联络联络感情,问下云飞对此事的看法。”曾樱想了想,吩咐了儿子一声。 如今朱云飞与曾书婷订下婚事一事,并没有对外公布。 只有朱云飞自己知道,曾家也就有曾樱父子,和偷听到的曾书婷知道。 在军营之中,亲自带队训练了一天的朱云飞。 是傍晚时分,才回到总兵衙门的。 刚回到衙门,中军千户周勇就迎了上来,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将军,家里来客人了,是曾军门家的大公子和曾姑娘,刚才曾姑娘去了一趟后院,与陈夫人好像闹了一些不愉快。”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云飞,眉头微皱,苦笑道:“你去告诉曾大公子,我洗漱一下,稍后就来。” 回到后院的朱云飞,果见陈圆圆一脸不快的坐在那里生闷气。 “清荷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朱云飞看了眼屋内的丫鬟,打发她离开之后,这才来到陈圆圆身边。 “咋了,谁惹我家娘子不高兴啦?”明知故问的朱云飞,一脸嬉皮笑脸的拉着陈圆圆的手掌问道。 “哼,你个薄幸郎,为什么订亲了,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人家了?” 一脸幽怨,双目泛泪的陈圆圆,表情哀怨,看得朱云飞心都要碎了。 “傻瓜,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以不要你呢?”心疼不已的朱云飞,连忙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那个曾小姐,我不喜欢,你不许娶她。”看着情真意切的朱云飞,陈圆圆虽然心中高兴。 但她却依旧板着脸,故作生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我不娶她便是。”朱云飞立马表态说道。 “为什么?”这下轮到陈圆圆,一脸的吃惊了。 “因为她惹我家娘子不高兴啊。”朱云飞理所当然的说道。 “夫君你真好,可是那曾小姐,是巡抚大人的孙女,你要不娶她,岂不是得罪了曾大人?” 虽然不喜欢刁蛮任性的曾书婷,但陈圆圆也不想,因为自己让朱云飞受到牵连和影响。 “得罪就得罪,大不了我辞官不做,咱们回长山岛打渔为生去。” 朱云飞一本正经的话语一出,陈圆圆立即就不干了。 “那不行,不能因为我,连累你,大不了我让着她便是。”陈圆圆见朱云飞不像说的是假话,连忙服软道。 “妾身出身低微,确实不配为夫君正房,只要夫君不嫌弃妾身,妾身其实就满足了。” 双手紧紧抱着朱云飞的陈圆圆,仰起头一脸深情的说道。 “傻丫头,在夫君心中,你就是我的夫人。”看着一脸深情的陈圆圆,朱云飞心疼的低头,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其实陈圆圆和曾书婷,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只是同为女人,一时心生妒忌之心,也是难免的。 曾书婷少女心性,见陈圆圆美艳绝伦,担心朱云飞被美色所迷,难免心生妒忌。 言语自然也就高傲了几分,这也就惹得陈圆圆心生不快。 加上陈圆圆本来就出身卑微,心生自卑,对于出身名门世家的曾书婷,自然心生羡慕和妒忌。 这也是二女意外碰面之下,会引起口角的原因。 第149章 横山庄园军器局 安抚好陈圆圆,朱云飞沐浴更衣之后,来到前院衙署,见到了曾文德与曾书婷父女。 因为有父亲在场,噘着樱桃小嘴的曾书婷,故作生气的坐在一旁。 “书婷,云飞来了,为何也不行礼啊?”曾文德因为读书不成,只能跟随父亲左右,以书佐文吏身份,协助父亲处理一些公务。 对于朱云飞这个女婿,他心中可是一百二十个满意。 像朱云飞这样年少俊朗,又英勇善战的俊杰,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书婷小妹,这是圆圆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她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言语有些激烈了,你是我朱家未来的大夫人。” “可以可以原谅她呢?” 朱云飞先是向曾文德,作揖行礼之后,走到故作生气的曾书婷面前,把一支金钗,拿到她面前。 “怎么样?漂亮吧,来,我帮你插上。”面对朱云飞手中精美的珠玉金钗,曾书婷也不由眼前一亮,眨巴着眼睛,娇羞的轻应了一声。 看着向来英姿飒爽的女儿,像个娇羞的小媳妇般乖巧模样,曾文德也不由暗暗苦笑。 “这小妮子,分明是被朱云飞这小子拿捏的死死的了。” 心中暗自感叹之余,曾文德这才开口笑道:“这下该高兴了吧。” “爹,人家又没有生气。”曾书婷娇羞的白了朱云飞一眼,嘻嘻笑着回了父亲一句。 “你呀,云飞说的对,以后你嫁人,不但要相夫教子,还要有妇德,不可刁蛮任性,家和万事兴。” 曾文德摇摇头,一脸慈祥提醒了女儿一句。 “父亲说的是,女儿知道啦。”只有十五岁的曾书婷,身材娇小,一张娃娃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一对酒窝,看起来格外的甜美。 看着可爱甜美的曾书婷,朱云飞也是一脸微笑,伸手摸了摸她头,说道:“我已经让人备下酒菜,你和圆圆姐姐好好聊聊。” “我和曾伯父有话要说。” “嗯。”面对朱云飞亲密的动作,曾书婷心跳加速,一脸羞红的点了点头。 “贤侄莫怪,这孩子啊,本性不坏,就是被宠坏了,有些刁蛮,我回去让她祖母,好好教教她。” 曾文德对于女儿在后院,跟朱云飞的侍妾斗嘴一事,也是满怀歉意的。 毕竟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根本不是事。 就拿曾文德来说,他就有三个小妾,虽然正妻早逝,只生下书婷一个女儿。 但三个小妾,却各自有一个孩子,但因为父亲曾樱疼爱长孙女,所以曾文德的几个小妾,也就都没有扶正。 “伯父言重了,一场误会,我相信她们可以好好相处的。”朱云飞请曾文德入座,边吃边聊了起来。 “云飞,家父(巡抚曾樱)的意思,是让卫周胤先折腾一下,等引起民乱,在弹劾卫周胤和曹溶,把他们赶出山东。” 酒过三巡,曾文德开始说起正事。 “伯父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做法,损耗的是官府的公信力,消耗的是百姓的时间。” 朱云飞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的说道。 “而且他们的出发点,就是为了盘剥百姓,如今山东战乱刚刚结束,百姓急需休养生息。” “百姓贫苦,我们不能让他们打着收税的幌子,盘剥百姓。” “而且眼下农耕在即,官府的精力,必须全部用在保障农耕之上,谁要敢破坏农耕大计。” “那就是跟我朱云飞过不去,我绝不答应。” 见朱云飞态度坚决,性子温和的曾文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答话。 “伯父,小侄失礼了,来,我敬你一杯。”朱云飞见气氛有些冷场,只得笑着举起酒杯表示赔罪。 “无妨,贤侄为民操心,用心良苦。”曾文德倒也没有生气,毕竟他是代表父亲来传话的,并不是来出主意的。 “伯父,你把我的意见告诉军门大人,催收税银一事,我坚决反对。” 朱云飞想了想,语气放缓说道。 “卫周胤和曹溶既然要搞事,那就让在历城搞,外围各府州县,我会派人知会各府知府,让他们置之不理。” “同时巡抚衙门,也下一封公文,不予理会便是。” “我会通知历城知县董嗣朴,让他配合卫周胤催收税银,然后我们如此如此安排一番,到时候引骚乱。” “这事我们不管,让他们承受百姓怒火便是。” 听完朱云飞的计划,曾文德心中一惊,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卫周胤毕竟是正三品布政使,要是出了意外,朝廷追究起来怎么办?”曾文德有些后怕的问道。 “这事伯父你无需插手,只管告诉曾军门,我们自有主张。”朱云飞微微一笑,拿起酒壶给他再续了一杯酒。 曾文德毕竟只是一个寻常之人,比起他父亲曾樱来说,无论是才情和魄力,只能用虎父犬子来形容。 因为心中有事,没喝几杯,他就有了醉意。 朱云飞见状也不相劝,而是让周勇,安排马车,准备送他回府。 回到后院的朱云飞,便听到屋内传来陈圆圆和曾书婷的说笑声。 很显然二女至少表面上的疙瘩是解开了。 “书婷,伯父喝醉了,我已经让人备好马车,你先带伯父回去。” “圆圆姐姐,那我改日再来看你。”曾书婷起身之余,甜甜的笑道。 “好呀,我送你出去。”陈圆圆拉着曾书婷的手,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看着二女这熟络劲,朱云飞都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你们都聊了什么啊,这么开心?”朱云飞待陈圆圆回来时,忍不住好奇问道。 “哼,不告诉你,这是我们女儿家的秘密。”陈圆圆得意的一笑,却卖起了关子。 “好哇,你说不说。”朱云飞一把把她拉入怀中,伸手在她腋下挠起了痒痒。 “咯咯……”挣扎之中的陈圆圆,连忙求饶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二月初五,朱云飞在中军千户曹明,率领的三百亲军护卫下。 与巡按毕懋康以及毕懋良一大家子,悄然离开历城,直奔登州城而去。 朱云飞这次回登州,主要是带毕懋康去登州,视察军器局的。 其兄长毕懋良,以及儿子毕忠义、毕忠明则是去军器局上任。 毕懋康著作的《军器图说》其中有一句话,近来朱云飞翻阅之下,却是深表赞同。 书中原句所写:“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这本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火器制造书籍。 在历史上,明亡之后,被清廷禁止烧毁,后来出现的实际上都是后人誊抄,其中一些先进机械制造技艺多有失传。 朱云飞在登州的军器局,设立在横山庄园之内。 横山庄园如今属于朱云飞的私人领地,外围则是横山千户所。 横山千户设立在横山庄园外围,主要是保护庄园安全。 要知道如今的横山庄园,不单单是朱云飞的私人宅院。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肥皂工作,香料工坊,织布工坊,以及军器局等产业在。 其次,横山港目前,也是马丁科尔斯率领的海上贸易船队,转运货物的主要进出港口。 朱云飞这次回登州横山庄园,并没有事先通知登莱巡抚和知府衙门。 所以一行人马,也没有进登州城,而是直接来到了横山庄园。 “朱将军,今日天色还早,是不是先去军器局看看?”赶到横山庄园之时,毕懋康这个火器发明家。 拒绝了朱云飞先安置的要求,而是提出要去军器局查看燧发枪的生产制造。 “也好,那咱们就去军器局。”朱云飞虽然想回家,因为他想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了。 但毕懋康这个客人,兴致勃勃,他也无法拒绝。 只得让曹明安顿毕家之人,并让随行的陈圆圆先回家,告诉海兰珠和娜木钟,他晚上再回去。 来到军器局内,负责军器局事务的百户万升,见到朱云飞一行人到来,惊喜的上前行礼道。 “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未恕罪。” “不必多礼,在前面带路。”朱云飞听着围墙内的镔铁捶打之声,也是颇为期待,军器局目前的进展情况。 第150章 大匠师谢文甲 刚走进军器局的大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外面的温度还很低,但这军器局内,因为遍布高温火炉,却是热气腾腾。 “谢师傅,谢师傅我家将军来了,赶紧的让弟兄们停手,过来拜见。”万升扯着嗓子,挥手喊道。 大院内各个分开干活的工匠,在听到万升的喊话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将军,这位是大匠师谢文甲。”当一名浑身黝黑,光着膀子,露出满身横肉的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时。 在万升的介绍下,谢文甲连忙躬身作揖道。 “草民拜见将军。” “不必多礼,谢师傅,让工匠们都去忙活吧,你带我们看看。”朱云飞拱手还礼道。 军器局虽然是他要求设立的,但实际上朱云飞也是第一次来。 因为军器局设立之初,他还在莱阳参战,之后一路去了济南和京师。 眼前这位谢文甲大匠师,是马丁科尔斯率领的贸易船队,从澳门岛葡萄牙人哪里挖来的大匠师。 此人今年已经四十八岁,十八岁那年,祖籍番禺谢文甲,因为家道中落,逃到澳门岛,进入葡萄牙人的卜加劳铸炮厂打杂。 谢文甲上过县学,还中过秀才,有文化有知识的他。 进入铸炮厂之后,凭着聪明好学,勤学苦练的精神。 他以一个华工身份,经过三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学习,做到工匠之中等级最高的大匠师级别。 身为一个大明汉人,还是一个秀才的他,虽然在葡萄牙人的铸炮厂,工资待遇一直不错。 但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一直渴望洗刷谢家的冤屈。 当年他父亲是一名县丞,因为得罪了上官,被关入大牢。 谢父不甘心冤枉,含恨自尽。 谢文甲只身逃到澳门岛。 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一直没忘,父亲留下的遗书叮嘱,让他有朝一日,为他洗清冤屈。 可要是在葡萄牙人手底下干活,这一辈子他肯定无法为父亲洗清冤屈。 这三十年来,他也娶妻生子,甚至他的两个儿子,如今也跟着学习制造枪炮,而且技艺都已经出师。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谢文甲内心执念,也越来越深。 前番马丁科尔斯,率领的远洋船队在澳门岛,购买火器之时,船上的管事孙诚。 暗中联络了他们这些华工,表示只要去山东,官府不但给官职,待遇翻倍。 对于待遇谢文甲不在乎,但孙诚许诺的登州卫军器局正九品大使,却让谢文甲心动不已。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文甲带着两个儿子,谢永福,谢永贵,以及弟子范理、邱岳山等多人,以及家人从澳门岛来到了登州。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在原登州指挥同知金明达,横山千户所千户周远,军器局百户万升的协助下。 军器局于正月十八日,正式投产。 在谢文甲的带领下,军器局招募了一百二十名工匠。 经过半个月投入生产,到目前每天可以制造二十支燧发枪,至于红夷大炮,因为人手原因,暂时还未投产。 “将军,这是我们制造出来的燧发枪,请您过目。”来到成品库房,一百二十支,整齐的排列在墙上晾干的枪支,一眼在望。 朱云飞接过万升递来的枪支,对毕懋康兄弟说道:“毕大人,你们也看看,这枪支怎么样?” 说罢,朱云飞又看向谢文甲:“谢师傅,有没有试射过?” “三天前生产出来的枪支,全部试射过,射程和威力都没有问题。” 这时毕懋康在检查了一下枪支后,说道:“这枪原理没有问题,但我认为口径和枪管,可以缩小一些。” “还有这枪托的木材,油漆过于稀薄,不利于保存,容易腐烂。” 毕懋康研制火器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他指出的问题,绝对是一针见血。 “这位大人,看来是个行家。”谢文甲见毕懋康一身靑袍官袍,倒也不敢托大,拱手恭维之际,话锋一转道。 “但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口径小的话,会影响装弹速度?” “还有枪管缩短,需要更高的技艺,目前军器局的工匠,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铁匠和学徒,一时怕是难以改革。” “至于枪托油漆问题,倒不是问题,只要有更好的油漆材料,进行二次,三次刷漆,就能解决了。”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谢文甲作为枪械制造大匠师,甚至为葡萄牙人,革新了一项新技术。 那就是以铁代替了昂贵的铜料,铸造出来铁炮,从而大大节约了成本。 这也是谢文甲在澳门岛,能够获得葡萄牙人授予的大匠师称号原因。 朱云飞虽然有先进的理论,但这些基础实操,他可是远远不如毕懋康和谢文甲。 为此,当这两位大师讨论起来之时,朱云飞也只能沦为听众。 随着毕家兄弟几人的参与讨论,谢文甲的儿子,徒弟也加入到了讨论,研究之中。 眼看着大家的讨论,越来越激烈,朱云飞忍不住插嘴道。 “诸位大人,师傅们,你们有没有想过,火枪是可以后装的,圆形的弹丸,可以改变成圆锥形的呢?” 朱云飞的话一出,谢文甲的大徒弟范理,情绪激动的朗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的?我认为朱将军想法,非常有建设性。”毕懋康却是感觉眼前一亮,开口表示支持。 “想法很好,但这有技术支持吗?”谢文甲皱眉道。 作为一个枪炮制造大匠师,谢文甲对于新型事务的接收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是一个想法,具体操作,还是需要你们这些专业的人去做。”朱云飞摆摆手,沉声说道。 “毕大人是火器专家,谢师傅您也是,我的意思是大家通力合作,制造出更实用的火器。” “至于研究和制造费用,你们不用考虑。” “同样,该给的职务,我也会奏请朝廷,予以封赏。” 在朱云飞画出的大饼许诺下,谢文甲父子,师徒个个喜上眉梢。 毕懋良父子也是神情雀跃,这些年来他们依靠毕懋康生活,日子过得也窘迫。 如今要是能够在军器局安定下来,今后一家人的生活也就不用发愁了。 “朱将军,下官感谢你对火器重视。”毕懋康也是感慨不已,他没有想到,一直被朝廷那帮官吏,视作鸡肋的火器。 却会得到朱云飞如此的重视。 “毕大人客气了。”朱云飞摆手笑道:“大人书中那句‘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可是深表赞同啊。” “时代在变革,百年以来,东洋倭寇,都敢侵犯我大明沿海,如今红毛洋人,也屡屡犯我福建沿海。” “我大明若固步自封,沉迷前人的丰功伟业,来日子孙后代,必将遭到倭寇,红毛洋人的侵略。” “在这样的变革时代,唯有科技能够救我华夏,使我泱泱天朝,屹立万国之巅。” “诸位大人,师傅们,科技是什么?科技就是你们不断的创新和发展。” 朱云飞的一番激励话语,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心生共鸣。 “从今天起,我以山东都司总兵身份,授予毕懋良和谢文甲登州卫指挥佥事一职。” “毕懋良兼任军器局大使,谢文甲兼任副使,其余匠师,授予百户一职。” “俸禄薪资领双倍,若有重大发明,本将军许诺,奖励白银五百两。” 紧接着朱云飞,又抛出了一个封赏许诺,让在场的工匠们,无不是双目冒光,心中热血翻涌。 “卑职一家老小,今后定当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谢文甲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有一朝一日还能坐上四品佥事高位。 一把年纪的毕懋良,带着儿子也是一脸激动的作揖拜道:“感谢将军提携,卑职誓死为将军效劳。” “大家今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朱云飞拱手笑道:“难得今天高兴,我已经让人备下酒宴,今晚我与诸位不醉不归。” “好,好……”军器局内工匠们闻言,无不是高兴的响应了起来。 第151章 曲意逢迎的吴韩起 朱云飞起身前往登州期间,山东右布政使卫周胤,左参政曹溶二人,为了一己私利。 根本不考虑山东战后情况,罔顾百姓死活,强行向百姓,催收去年的各项税收。 济南知府吴韩起,历城知县董嗣朴,被先后叫到右布政使衙门谈话。 “吴大人,你我同科进士。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一起共事,这还真是你我幸事啊。”吴韩起也没有想到,卫周胤竟然跟他同科之谊。 说起来二人都是崇祯七年的进士,只是吴韩起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卫周胤是二甲赐进士出身。 二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正如卫周胤所言,同科进士的他们,也确实是有同窗之谊。 在这个时代,同窗绝对属于一种重要的人际关系。 当然任何关系的纽带,无非是利益二字。 吴韩起今日前来,也是接到公文而来。 对于卫周胤这个从来就没有过联系的同窗。 如果是换做一年以前,他在登州担任通判之时,被卫周胤邀请赏识,他一定会立马会跪舔对方,紧紧抱住对方的大腿。 可如今嘛,他已经抱上了朱云飞的大腿,自然看不上卫周胤。 从表面上看,卫周胤这条大腿,显然比朱云飞的粗。 原因很简单,朱云飞是正二品都司总兵,属于武官序列。 根本无权过问他这个正四品知府,甚至还得受他这个知府监督辖制。 但吴韩起宦海沉浮十年,寒窗苦读十几年,因为没有人脉关系,又没有家底浮财。 苦苦挣扎多年,才混了一个正六品的登州通判。 若是没有遇到朱云飞,吴韩起几乎肯定,他就是再干十年,也未必能够做到知府的位置。 事实就是这么现实,在官场上混,能力永远不是衡量你升迁的标准。 没有人脉和财力,你干的再好,也只能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一步步的熬资历往上爬。 反之,你要有人脉,又有钱财,那么升官发财,绝对两不误。 就拿眼前的卫周胤来说,跟他同科进士出身。 人家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布政使。 而他吴韩起,要是没有朱云飞的提携,这个时候百分百还在登州继续做他的六品通判。 卫周胤是官宦子弟,家里有钱有势。 所以他进入官场之后,一路升迁,势不可挡。 甚至他弟弟卫周祚,崇祯十年的进士,如今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一旦下放轻易就是正四品的知府。 甚至可以出任布政使司的从三品左右参政。 面对卫周胤的热情,吴韩起想起朱云飞,派人给他传的话。 让他好好听从卫周胤的安排,无论干什么就干什么。 虽然不明就里,但吴韩起却没有丝毫犹豫,坚定不移的听从了朱云飞的安排。 “藩台大人说的是,下官能够聆听教诲,可不是下官的荣幸嘛。”吴韩起恭维的附和道。 卫周胤见吴韩起语气恭敬,也是大为满意。 今日他找吴韩起来,就是试探和拉拢的,若对方态度不明,无法拉拢,他自然会放弃。 但现在吴韩起态度恭敬,语气恭顺,说明对方有意示好,这自然让卫周胤很高兴。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山东巡抚衙门,山东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包括朱云飞的都指挥使司衙门。 都设立在济南府历城县,也就是所谓附郭,后世叫省会城市。 吴韩起作为济南知府,一旦听命他这个右布政使,那么很多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朱云飞之所以把吴韩起,推到济南府做知府,不是这个人能力有多强。 而是因为此人听话,忠心可靠。 卫周胤当时和曹溶商议,如何打破目前局面,拉拢可用之人之时,吴韩起身份信息,随之入了卫周胤的眼帘。 说实在在此之前,卫周胤根本不记得吴韩起这号人物。 毕竟当年同榜进士,高达三百人,如今又过去十年,卫周胤怎么可能记得住吴韩起这个小人物。 “吴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唯恐辜负陛下皇恩。” 在试探一番之后,卫周胤见吴韩起上道,随即开始扯起了虎皮。 “你是不知道啊,本官离京之时,承蒙陛下召见。” “陛下再三叮嘱,到任之后,要管好钱粮之事。还说如今朝廷府库空虚,朝臣日子难过。” “吴大人,你说我们身为臣子,能不为陛下分忧效劳吗?” 面对卫周胤把皇帝都抬出来的推心置腹话语,吴韩起感动的眼眶发红,慷慨激昂的表态道。 “藩台大人忠心体国,下官佩服。今后有所差遣,尽管吩咐。” “吴大人如此觉悟,前途无量啊。”卫周胤对于吴韩起的表态,自是大为高兴。 “对了,吴大人今日本官找你来,主要有一件大事,需要你配合我办。” 吴韩起立马正色作揖道:“藩台大人,请您吩咐,下官一定配合。” 卫周胤淡淡一笑,这才徐徐说道:“本官此次前来山东,魏阁老(魏藻德)可是说了。” “只要三月份,我们能够向朝廷缴纳十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粮食,今年的功绩评选,那就是甲等。” “吴大人,这可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啊。” “这事办好了,魏阁老那里,本官为你美言几句,还怕将来不能升官发财?” “多谢藩台大人提携,下官定然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吴韩起双目放光,一副激动表情。 “哈哈哈……好说,好说。”卫周胤随后,那一份公文递给了吴韩起。 “吴大人,那就劳烦你,按照这份章程,张贴告示,催收赋税吧。” 吴韩起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公文:“请藩台大人放心,下官这就立刻去办。” 吴韩起刚走,曹溶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谄媚的笑道。 “藩台大人,此人倒是个识时务之人嘛。” “此人无根无势,眼力劲还是有的,跟我们作对,岂不是跟魏阁老作对?” 卫周胤淡淡一笑,看了曹溶一眼问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历城知县董嗣湛,不过是举人出身,我答应他把差事办好,来年济南府治下各州知州位置,任他挑选时,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 曹溶一脸的得意,就好比在形容一条狗,看到了肉骨头似的。 “哈哈哈……”大笑一声的卫周胤,一脸不屑的说道:“这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诚不欺我也。” 吴韩起带着公文离开右布政使衙署后,立即便来到巡抚衙门。 把卫周胤给他的公文册子,呈送到了曾樱面前。 “这个狗官,在如此战乱之年,不思体恤百姓疾苦,竟然还巧立名目,收取苛捐杂税,简直是该死。” 看到公文册上,多达十几种的税钱,曾樱也气的脸红脖子粗。 “军门大人,那下官怎么做?”吴韩起虚心的问道。 “云飞说的对,这事绝对不能姑息。”曾樱思虑之下,想到朱云飞安排的计策,遂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 “这事让董嗣朴带着衙役,在历城干起来,其它各县就不要大动干戈了。” “告诉董嗣朴,就说是奉了右布政使卫周胤的命令,要求历城的百姓,十天之内,按照要求把税赋交起来。” “如有反对者,立即抓入大牢,尽量把事情闹大。” …… “卑职明白。”吴韩起听完曾樱的安排,连连点头应道。 历城典史鲁达,本是一个穷秀才,差点更是沦为了建奴的奴隶。 但因为朱云飞率军,在长清渡口打败建奴,从而获得解救。 这次他能够担任典史一职,全因为董嗣朴的提携,为此当接到董嗣朴的命令。 让他率领衙役,征收赋税之时,这家伙立马露出獠牙,对历城的百姓,展开了疯狂的强征行动。 “这是布政使卫藩台的命令,谁敢少交一分税钱,统统抓进大牢。” 头戴皂角帽,身穿差役服,腰挎雁翎刀的鲁达,带着帐下捕快,耀武扬威在街面上,一路敲锣打鼓,气焰嚣张至极。 第152章 被乱民打死的卫周胤 历城在籍人口一万一千二百三十五户。 总人口五万六千二百三十二口,除去官吏士绅家族子弟,不用缴纳赋税外。 这次历城需要缴纳赋税的人口,为五万三千余口。 而大明的税赋来源,主要是三大类,一是田赋、二是丁税、三是商税。 明末百姓还加了另外一项重税,那就是三饷,即兵饷、边饷和军饷。 三饷也称之为辽饷、剿饷和练饷。 这三种税费主要以户为单位征收,每户老百姓,每年都要额外缴纳银两、布匹、粮食作为三饷税钱。 原本三饷税费的初衷,是用于军事上支出的,但实际上收上来的税钱,大部分却被那些贪官污吏给挪用私吞了。 对于百姓来说,如果只是田赋、丁税、关商税的话,其实真算不上什么重税。 但这只是朝廷明面的税收,实际上地方官吏,为了盘剥百姓,另外还设立了工役税、银钱税、粮食税、劳工税。 甚至还有入城税,养牲口税,比如你养马、养鸡鸭鹅等等都会要求交税。 如此繁重的赋税,别说遇上灾年,就是风调雨顺的年景,百姓生活都困苦。 可想而知,明末这个天灾频繁的时代。 而三饷的征收,更是压倒百姓的最后一颗稻草。 三饷之重,完全超脱了百姓的负重,迫使百姓根本活不下去。 尤其是连年干旱的陕北,以及陕西、河南、湖北交界区域,这也是李自成、张献忠等数十支农民起义军,能够星火燎原的根本。 丧心病狂的卫周胤,曹溶,催收的税赋项目,更是高达十几种。 算下来每一个历城百姓,就需要缴纳两贯铜钱的税赋。 而如今山东在册人口,是五百三十余万。 就按五百万人口算,这笔税钱收起来,就将会高达一千万贯。 也就是七百万两白银,不得不说,卫周胤和曹溶这个催收税赋政策,一旦强行摊派下来。 引导的后果,必然是官逼民反。 “疯了,这个卫周胤简直是疯了。”不明就里的宋应亨,看到底下官吏,送来的右布政使衙署告示,气的拍案而起。 “来人啊,叫吴韩起,董嗣朴来见我。” 吴韩起和董嗣朴因为得到曾樱和朱云飞的授意,被叫到左布政使衙署,面对宋应亨的责问。 吴韩起也没敢明言,只是叫苦不迭的说道:“宋藩台,卫藩台有内阁催收文书,曾军门都挡不住,我们这些下官,难道还敢抗命不遵?” “朱将军呢?他也不管?”宋应亨瞪着吴韩起,气愤的问道。 “宋藩台难道不知道?”吴韩起恭声问道。 “我知道啥?”宋应亨一愣。 “朱将军前几日就去了登州视察军务,而且他走之前,有交代政务之事,他无权插手,任凭曾军门处置。” 吴韩起表情端正的回道。 “我去见曾军门,不能任由卫周胤、曹溶这样盘剥百姓。”宋应亨有些气急败坏站了起来。 “宋藩台,你这个时候去,怕是见不到了军门大人了。”吴韩起再次开口提醒了一句。 “吴知府,你能不能说话痛快一些,我为什么见到军门大人?”宋应亨压抑不住火气,瞪着吴韩起吼道。 “宋藩台,曾军门刚才已经离城,前往京师述职去了。” 吴韩起苦笑一声:“藩台大人,你还不明白吗?这事曾军门管不了,毕竟是内阁压下来的,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管不了?那我去找姜臬台,我就不信,他卫周胤,能够一手遮天。”宋应亨气愤的不已的说道。 “巧了,臬台大人昨日就去兖州府巡视运河去了。”吴韩起摇摇头,忍不住笑道。 “这么巧?”宋应亨眉头一皱,凝目看着吴韩起,挥了挥手,把左右衙役都打发了出去。 “吴韩起,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吴韩起这才正色的说道:“朱将军离开之前,曾对下官说过一句话,叫做‘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不过这事,还得藩台大人配合一下,你不妨去右布政使衙署闹一下。” “最好来个生气病倒,让卫周胤、曹溶好好疯一把。” “你们进入瞒着我一个人?”宋应亨闻言,颇为不满的说道。 “藩台大人,这事可不怪我,是军门大人和将军安排的,卑职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吴韩起连忙叫屈道。 “来人啊,随我去一趟右布政使衙署。”既然知道这是计谋,宋应亨也就放开了心思。 右布政使衙署内,与曹溶查看着这几日,收取的税收账目的卫周胤,得知宋应亨前来。 当即吩咐衙役道:“就说本官有公务要忙,请他在偏厅稍后。” “藩台大人,我听说曾军门,姜臬台都离开了,这宋藩台来见你,无非是催税之事,这事他可没权插手吧。” 曹溶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管他,先晾晾他。”卫周胤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账簿皱眉说道。 “这税赋收的太慢了,这都好几天了,为何只有历城收来三万贯?” “你去催问一下吴韩起,济南府其它各县,为何税银没有报上来?” “要告诉他,这是朝廷的赋税,是陛下的旨意,内阁和户部的命令,他要敢阳奉阴违,可别怪本官弹劾他。” 卫周胤的计划是,就算收不上一千万贯,打个对折,收五百万贯钱,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朝廷缺钱,他要是能够为皇帝分忧,弄一笔钱入京,必然会获得皇帝信任。 来年回京升迁,担任一部侍郎,显然不是问题的。 “卑职这就去催催。”曹溶连忙点头而退。 宋应亨与卫周胤大吵一架,二人同为布政使,并没有从属关系,谁也压不倒谁,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而历城催收税一事,在有心人的驱使下,却是越闹越大。 二月十三日,因为县衙捕快的强势催税,导致一个布匹商人,全家十一口自焚而死。 这事在全城引起轩然大波。 “我听说这次催税,都是布政使卫周胤摊派的,我们去布政司衙门说理去。” 临街的布匹店门口,围观的群众之中,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密探,一声振臂高呼下。 被压迫的喘过气的来商人,以及数百名围观百姓,纷纷响应道。 “对,找布政司衙门说理去,我们不是猪狗,我们不能任人欺辱。” 此时的人群之中,至少有二三十人,都是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密探。 在这些人有心蛊惑下,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百姓,无不是群情汹汹,一路呐喊着冲向了布政司衙署。 “藩台大人,不好了,反了,百姓反了。” 眼看成百上千的百姓,怒吼着冲进了衙门。 门口的衙役,无不是抱头而逃。 “哼,一群泥腿子,他们是找死。”听到衙役的报告,卫周胤拍案而起,扬声喊道。 “立即关闭府门,曹溶你立即去总兵衙门报信,让朱总兵派兵前来镇压。” “卑职这就去办。”曹溶心中暗惊,连忙从后门除了衙署,直奔朱云飞的总兵衙门。 “快,禀报朱总兵,有人造反,冲击布政司衙门,藩台大人请求派兵镇压乱民。” 一路飞马来到总兵衙门的曹溶,一路焦急的喊道。 看着一身官袍,手持令牌的曹溶,留守的中军千户周勇恭敬的回道:“曹大人,我家将军不在府内。” “还有,就算是要发兵镇压乱民,也必须有巡抚衙门的调令,曹大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周勇一脸正色提醒了一句。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曹溶直到这时,才醒悟到人家说的有道理,他这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 可就在他要前往巡抚衙门之时,又想起巡抚曾樱现在去了京师述职,这也就意味着都司衙门的兵马根本调不动。 心急如焚的曹溶,一时没了办法,只能灰溜溜直奔济南府知府衙门而来。 因为济南府有一百多名衙役捕快,这些人手他是能够调动的。 但这一来一去,加上吴韩起故意磨蹭了半天。 当曹溶和吴韩起带着府衙的三班衙役捕快,赶到布政司衙门之时。 偌大的布政司衙门,已经被哄抢一空,而那位卫周胤卫大人,更是被人活活打死在衙署大堂之上。 满身是伤,躺在一滩血迹上的卫周胤。 死相凄惨,早已经面目全非,而他办公的大堂牌匾上,原本写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字,赫然被人用鲜血,写成了一行血字。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第153章 大明的科学家 登州横山庄园。 已经回到横山庄园半个月的朱云飞,除了去了一趟长山岛外,最近十天都在庄园内。 白天的朱云飞,基本上都在军器局,与毕懋康、毕懋良、大匠师谢文甲,研究改良臼炮。 臼炮的特点就是射角大,初速较低,属于高弧线弹道的滑膛火炮。 其射程最高只有五百米,但因为口径打,射击的弹丸火药威力巨大。 大口径的臼炮,主要用于破坏坚固工事,炸毁城门所用。 而小口径,方便携带的臼炮,在后来发展成为迫击炮。 臼炮始造于大明洪武十年,因为口径大,威力强,被命名为轰城炮。 这也是大明建造的第一款大型火炮。 近来朱云飞在军器局,与毕懋康和谢文甲,主要是研究改良臼炮,也就是迫击炮的雏形。 小口径的迫击炮,虽然威力不大,但易于携带,随时随地能够构造火力。 一旦研究制造出来,将会大大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经过多日的研究协商,却并没有获得多少进展。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炮弹问题,小口径的弹丸炮弹,威力形同炮仗,属于鸡肋至极。 但要用朱云飞提出的圆锥形炮弹,技术根本达不到。 虽然受制于科技技术问题,但朱云飞提出的弹药形状,却给毕懋康和谢文甲,打开了一扇窗户。 对于这些火器专家来说,每一次的灵光乍现,都可能一次科学的蜕变。 “我听说西洋人汤若望,精通火器研究,若能够请到此人,也许能够解决弹药技术问题。” 一连多日的研究,毫无进展,朱云飞虽然没有泄气,却多少有些受打击。 “汤若望在京城,这些年怕是日子也不好过吧。”毕懋康还真认识汤若望,对于那个西洋大胡子,他也是颇为同情。 “不过,我到认为在器物方面的研究,我大明还有一人,不逊色汤若望。” 不等朱云飞询问,毕懋康继续说道:“此人便是宋应星,他著作的《天工开物》我有幸读过,可惜都是印刷本。” “而且在搬家途中,已经遗失,不然我非得推荐将军读读不可。” “宋应星,我倒是有所耳闻,不知道此人如今在那里呢?”明末有两大顶尖科学家,一个是徐光启,一个是宋应星。 宋应星著作的《天工开物》,更是被称为影响世界的科技著作。 “十年前,我与他在南京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听说他辞官归了故里,从此却是没有听过此人消息。” 说起宋应星,毕懋康也是满脸崇敬,这是一个科学家,对另外一个科学家的敬服。 “可惜,若能与此人见上一面,人生无憾啊。”朱云飞在后世还真看过《天工开物》,但那都是装订版,当时也就是好奇翻了翻,并没有记住书中内容。 在军器局这些日子里,朱云飞也不是没有收获。 因为他的先进理论知识,他提出的煤炭淬炼炼钢铁,提升火炉温度,以及改良模型,浇筑铁汁方法。 还是大大提升了军器局的效率。 加上毕懋康和毕懋良兄弟的加入,大大提高了军器局的生产效率。 还有工匠日渐熟练的技术,到如今军器局,每天已经能够制造出四十支燧发火枪。 一把燧发枪的生产,所需费用为三贯钱,相比起刀枪剑盾来说,费用高了一倍不止。 而一门红夷大炮的费用,更是高达五百贯钱。 随着铸炮和枪支的制造,军器局的投入,必然是个无底洞。 虽然费用高昂,但朱云飞却知道,这笔钱不能省。 好在他手中现在掌握了,一家山东最大的钱庄,还有肥皂作坊、织布作坊。 还有马丁科尔斯率领的海上贸易船队,军器局的经费,他倒是不愁。 在军器局忙了一天,刚准备回家的朱云飞,曹明匆匆来报。 “将军,济南送来密信。”朱云飞拆开一看,随后把信笺投入火炉之中。 “你去准备一下,明早回济南。” “遵命。”曹明拱手而退。 “毕大人,济南发生了民乱,卫藩台被乱民打死在衙署,现在曾军门去了京师述职,我们得回济南主持大局去。” 朱云飞神色凝重的说道。 “卫周胤被乱民打死了?”毕懋康一脸震惊,一个正三品的右布政使,竟然被乱民打死在衙署,这事他简直不敢想象。 “山东刚刚经历过战乱,百姓疾苦,难免戾气重,卫藩台趁曾军门不在,竟然巧立名目,向百姓强行摊派赋税。” “每人竟然高达两贯钱,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是把百姓往死里逼迫啊。” 朱云飞痛心疾首的解释了一句。 “竟有此事?这个卫周胤,当真是死不足惜,枉读圣贤之书啊。”毕懋康听到朱云飞的解释,顿时一脸愤慨。 “具体事情,只有我们回去才知道,如果是这样,这卫周胤确实该死。”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但现在朱云飞并不想暴露自己,所以这起事件,他并不想插手。 善后的他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 现在只有让提刑按察司姜写里,巡按毕懋康出面,上书向朝廷解释清楚了。 出了军器局,朱云飞回了庄园宅院,毕懋康去了庄园的驿馆。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毕懋康却没有怀疑朱云飞。 宦海沉浮几十年,毕懋康见识过无数贪官污吏。 但一个正三品布政使,被乱民打死在衙署,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可转念想想,这些年,陕西、河南、湖广、辽东各地,多少督抚,兵部尚书战死沙场,或被皇帝赐死朝堂。 他又有一些释然,想到这些事情,叹了口气的毕懋康,突然就有些心灰意冷。 “忙完这事,我也该辞官了,这地方倒是不错。”站在窗前的毕懋康,看着窗外的夜景,以及这些天在军器局研究。 他突然发现,他还是喜欢在军器局内,这种可以一心干事的地方待着。 “云飞,这次还是让圆圆陪你回济南吧,我和木钟还是喜欢住在横山庄园。” 听到朱云飞说有公务,要回济南府,海兰珠眼中虽然有不舍,但还是善解人意的,帮他收拾着行李。 “现在肥皂作坊,织布作坊、香料作坊不是已经有人接手了吗?” 朱云飞不满的拉住忙活的海兰珠,注视着她那秀美的脸庞,迟疑的问道。 “兰珠姐姐,你是不是生气,怪我与曾家订亲了是不是?” 身穿一袭抹胸马面裙的海兰珠,凤目轻扬,面容微嗔,张开双臂抱住朱云飞,依偎在他怀中,柔声笑道。 “你呀多想了,我和木钟都替你高兴呢。” “那曾家小姐,年方十五,与你正是良配,我和木钟年纪都不小了,圆圆身份多少有些低微。” “与你身份多少有些不配,曾家小姐成为你的正房夫人,最合适不过呢。” “我和你木钟姐姐都为你高兴,你不用担心我们。” 海兰珠和娜木钟虽然也想,时刻跟随在朱云飞身边。 但二女都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她们明白天天腻歪一起,未必就能常伴左右,毕竟朱云飞要做的事情很多。 相反留在横山庄园,掌控着香皂作坊,香料作坊和织布作坊,为朱云飞守住这个钱袋子。 可不是比留在后宅内,与那些女眷争风吃醋,来的更自由快乐吗? 说起来,现在海兰珠和娜木钟,在横山庄园内,掌控的几个作坊,已经拥有两千多名女工。 每个月制作的香皂,花露水、布匹等物品,利润都在三千两银子以上。 光一个正月,她们就净赚了六千两银子。 这还仅仅只是登莱二府的收益,从二月份开始。 香皂、花露水,布匹这些物品,将会有振业钱庄的孙应,在山东各府州县,全面铺开。 到时候一个月赚三万两银子,应该不在话下。 现在的海兰珠,之所以痴迷赚钱,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能够帮得上朱云飞。 作为曾经的大清贵妃,她可不是一个花瓶。 钱财对于一方势力的重要性! “你愿意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我希望,兰珠姐姐你为我生个孩子,这总可以吧?” 抱着身材高挑,秀美端庄的海兰珠,朱云飞附耳亲,亲吻着她的耳垂,喘气说道。 “嗯,妾身、妾身愿意。”情动不已的海兰珠,娇喘着回应道。 …… 第154章 朱云飞手中的产业 朱云飞没能说服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跟随自己去济南府。 “云飞,妾身也想留下,帮助二位姐姐。”透过马车的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横山庄园,陈圆圆有些依依不舍的说道。 “那你就忍心,让夫君一个人去济南府?”躺在软席上的朱云飞,昨夜陪了海兰珠大半夜,后来娜木钟又偷偷跑了来。 想到又要分别,朱云飞也是万般不舍。 一番你侬我侬之下,倒是让朱云飞享受了一把齐人之福。 以至于这会朱云飞,还有些双腿发软。 没办法面对海兰珠和娜木钟二女,他今天还能下地,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如狼似虎的年纪,当真是铁棒都能够磨成针啊。 其实朱云飞也知道,海兰珠和娜木钟,之所以不愿意去济南府,还是因为身份有顾虑。 毕竟身份太特殊,一旦曝光,无论是对朱云飞,还是她们自己,以及背后的家族,都是百害无一利。 毕竟海兰珠背后的蒙古科尔沁部落,如今可是大清政治盟友。 同样娜木钟背后的蒙古阿霸垓部落,也是大清的盟友。 对于二女的良苦用心,朱云飞何尝不清楚? “你不是有曾小姐吗?”陈圆圆坐在朱云飞身旁,给他按摩着筋骨,酸溜溜的挤兑道。 “咳咳……”一脸无奈的朱云飞,只能咳嗽掩饰愧疚。 现在他突然有些发现,这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明明嘴上上不介意,可时不时还得提点你一下。 “好啦,我不说了,你睡会吧,也不知道节制一下,我看你这双腿都软了吧。” 一脸心疼的陈圆圆,气呼呼的在朱云飞腰间拧了一下,疼的朱云飞一阵龇牙咧嘴。 “海兰珠,你不想去,干嘛要拉住我啊。”看着朱云飞离去的马车,回到庄园内的娜木钟,有些嗔怪的埋怨道。 “好啊,你要真想去,我不拦你,要不要我派守卫,前去叫住云飞的马车?” 一袭浅红色华衣裹身,外披浅色纱衣的海兰珠,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双凤目露出一抹清冷之色。 “哼,女人太精明可不好。”轻哼一声的娜木钟,身穿一身鹅黄色的抹胸长裙,一头乌黑的秀发,用发带束起,头插一根珠钗。 一缕青丝垂在白皙饱满的胸前,充满着成熟艳丽的妩媚风情。 “呵呵,你个浪蹄子,倒是会讨男人欢心,知道朱云飞那个混蛋心思,大半夜爬到人家床上求欢。” 论起怼人,内刚外柔的海兰珠,可是一点不含糊。 “我、我那是走错了房间好不。”气急败坏的娜木钟,有些心虚的嘴硬道。 “呵呵……” 海兰珠一脸冷笑,一双清冷的凤目,看得娜木钟心底发虚,只得嘴硬道。 “可你不也没有反对,还在一旁咬人家……” 娜木钟说罢,故意挺了挺她那雄伟的白面馒头。 “我真该把你那诱人的东西咬烂,让你诱惑人。”海兰珠白了她一眼,一脸傲娇回了房间。 昨晚为了满足那个大坏蛋,一箭双雕的夙愿,她也是抛弃了颜面尊严了。 现在想想,她也一阵心跳加速,倍感羞耻感。 “就喜欢装,明明比人家还卖力。”看着海兰珠的背影,娜木钟嘀咕着娇笑了起来。 虽然不能跟随朱云飞去济南府,让她有些不开心,但想到每一次分别的相聚,娜木钟发现其实这样也挺好。 真要天天腻在一起,她真担心自己也会受不了,朱云飞那牲口般的战斗力。 “唉,真的好累,我也去补个觉去。”自从与朱云飞有了鱼水之欢后,娜木钟发现自己如今气色,可是好了不少。 肌肤白皙,水润光泽,红光满面的气色,本来就显年轻的她。 如今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艳佳人。 回到济南府的时候,城中的秩序已经恢复。 宋应亨这个左布政使,出面废除了右布政使卫周胤提出的各项苛捐杂税。 只保留了大明固有的田赋、丁税、商税,其余一切赋税,尽数禁止收取。 不得不说,宋应亨是个理财高手。 税赋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朝廷不收税,朝廷不可能运转,军队也不可能养活。 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保留三大赋税,田赋按一家土地多少,收取三成赋税。 丁税只收男丁税,一年为一两银子。 商税也就更好理解,就是商贩才需要缴纳经营费。 分配到土地,获得粮食救济的百姓,没有余钱缴纳赋税怎么办? 拿田产,房契去济民钱铺抵押借款,十两银子一年利息,只收七钱银子的利息。 济民钱铺正是朱云飞控制的金融机构。 济民钱铺只提供小额借贷,也就是一两到十两银子的借款,利息也低。 朱云飞开设济民钱铺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纯属为解决百姓生活所需。 朱云飞手中真正赚钱的是振业钱庄。 钱庄提供高额贷款,而且可以汇通山东各府州县。 除了钱庄,朱云飞手中现在还有布匹丝绸生意,运河船运生意,船运主要是贩卖私盐。 掌管这些生意之人,皆是一个叫孙应之人。 孙应是登州卫指挥使金明达的妻舅,这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 朱云飞对于运营一块向来不插手,但他也提了三个要求,一是账目必须清楚,二是不得压榨百姓。三是公平经营。 振业钱庄,振业船运,振业布行,振业日化四大商行,在朱云飞的暗中支持下,仅仅在一月份。 就开遍山东承宣布政司六府十五州。 另外一些经济发达的县城,也开设了分号。 四大商行的开办,不是为了与民争利,而是筹集军费。 朱云飞现在手中掌控六万八千常备军队,还有四万团练预备营。 这么多军队,军费开支,朝廷肯定指望不上。 他要是不私下经营赚钱,根本不可能养活军队。 向百姓强行收苛捐杂税,压榨百姓,这事他肯定不会干。 回到济南府的朱云飞,听取了吴韩起和董嗣朴的私下汇报。 “将军,乱民突然暴起,打死了卫周胤,卑职也是始料不及,如今乱民四散,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如之奈何?” 历城知县董嗣朴,哭丧着脸,这事他作为第一当事人,肯定要负责任的。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朱云飞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卫周胤被乱民打死,总要有人负责。” “但布行一家十一口自焚而死,这事你董嗣朴有用人不明责任。” “你这个知县肯定干不了,回登州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去登州府担任推官一职。” “卑职谢将军。”听到朱云飞的安排,董嗣朴连忙起身拜道。 “退下吧。”朱云飞挥了挥手,留下吴韩起吩咐道:“现在军中大牢内,还关押着一批顽抗的建奴士卒。” “今晚我会安排人,把这些人送到东柳巷,你亲自带府衙捕快,把这些人当场击杀,我会派人协助你。” “指认这些人就是杀死卫周胤的乱民,然后游街一日,宣告全城。” “卑职明白。”吴韩起并不知道,当日冲入布政司衙署,打死卫周胤的人。 其实是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密探,暗中鼓动怂恿的。 这些天为了抓捕凶手一事,他也是头疼不已。 如今听了朱云飞的安排,他自是心头一松。 只要抓捕到凶手,加上董嗣朴背锅,他这个知府也就不用在担责任。 在朱云飞的暗中安排下,提刑按察使姜写里,巡按毕懋康,随即做了结案陈词,把卫周胤之死,归咎于压榨百姓,导致引起民乱被打死。 曹溶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因为与卫周胤勾结,压榨逼迫百姓,被左布政使宋应亨。 提刑按察使姜写里,巡按毕懋康联名弹劾,最后被朝廷判了流放琼州,永不录用之罪。 第155章 血溅三尺的曾樱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卫周胤被乱民打死一事,传到京师之时,正在京城述职的曾樱,被皇帝直接传唤道乾清宫问话。 内阁首辅,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陈演。 东阁大学士,礼部侍郎魏藻德,与吏部尚书李遇知,列席参与问责。 “陛下,微臣受到密报,山东百姓状告,曾樱与山东都司总兵朱云飞,相互勾结,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魏藻德府上,最近来了一个自称山东的豪绅。 这人自称梁兴达,来自青州府。 他不但给魏藻德送了五千两黄金,还给魏藻德送了一张状纸。 状纸的内容是状告曾樱与朱云飞相互勾结,拥兵自重,打压官绅,排除异己。 对于这份状纸,魏藻德本来是将信将疑的。 但卫周胤被乱民打杀一事传来,魏藻德立即发现这事的不对劲。 而这时梁兴达又给他送了一份情报,分析了卫周胤被乱民打杀之事,必然是有人暗中指使。 卫周胤被打杀,曹溶被弹劾,这两个人,都是魏藻德和李遇知安排的人。 而且两人背后都有不小的势力,如今二人在山东赴任,短短一个多月就折翼。 这也让魏藻德更加确定,梁兴达告状一事,必然是有几分真实情况。 加上他收了对方五千两黄金,自然要办事。 罢免曾樱,问罪朱云飞,对于如今已经位列宰辅的他来说,自然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一个巡抚罢免不算什么大事,问罪一个都司总兵,一介武夫,只要皇帝点头,就算逮捕杀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的崇祯,对于魏藻德可是信任有嘉。 因为魏藻德善于揣摩圣意,主要崇祯想做什么,魏藻德就会立马领会圣意,大拍马屁。 “曾樱,你可知罪?”崇祯最恨的是就是有人背叛自己。 猜忌之心甚重的他,可不管你是否刚立功,只要犯错了,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陛下,微臣两个月前,还只是登莱巡抚。” 曾樱双膝跪地,拱手拜道:“执掌府州,也不过登莱二府,平度、胶州、宁海三州。” “两卫人马不足一万,与朱云飞共事也就一年而已。” “去岁建奴入侵山东,百万百姓惨遭杀戮掠夺,鲁王、滋阳各王惨死建奴之手。” “朝廷束手无策,内务强兵,外无援兵,是微臣号召登莱百姓,踊跃捐献军饷粮饷。” “朱云飞副总兵,率领登莱卫所兵马,大小百余战,歼灭建奴四万人马,把建奴赶出了山东。” “当建奴大军围攻京师,天下各镇兵马,迟迟不至,还是朱副总兵,请求本抚号召战乱后的军民,咬紧牙关。” “捐献军饷和粮食,日夜兼程赶到通州门外勤王。” “微臣对大明,对大明,呕心沥血,赤胆忠心,可昭日月,若陛下不信微臣,微臣愿血溅三尺,以全名节。” 慷慨激昂的曾樱,怒视魏藻德一眼,起身悍然朝着大殿的龙纹大柱上便撞了上去。 “快,快传御医。”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当曾樱额头血流如注倒下之时,大殿上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一脸震惊的崇祯,也没有想到,已经花甲之年的曾樱,性情竟然刚烈至此。 “你手中可有实证?”皇帝朱由检瞪了魏藻德一眼,怒气冲冲的问道。 “微臣也是接到手底下御史的汇报,尚未有实证。”魏藻德总不能说,我是收了青州豪绅的贿赂,才来告发的吧? 后背发凉,额头冒汗的魏藻德,连忙躬身回道。 此刻的他也有些后悔,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曾樱这个瘦弱的老头,竟然有此魄力。 “魏藻德,你现在是东阁大学士,不是都察院风闻奏事的御史。”闻言的崇祯不满瞪了魏藻德一眼。 “陛下,曾大人醒过来了。”在御医的救治下,曾樱悠悠睁开了双目。 “曾爱卿,没事就好,你受委屈了。”刚才曾樱一番肺腑之言,其实也感动了他。 加上魏藻德所奏之事,又没有实际证据,崇祯这会的态度,自然亲切不少。 一旁的陈演、李遇知看着皇帝的态度,便知道曾樱这一撞,已经获得皇帝的信任。 这个时候若没有真凭实据,要是再说不利于曾樱的话语,必然会触霉头。 为此,这两个人精,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陛下,臣老迈,年老体衰,还望陛下允许微臣告病归家。”包扎了伤口的曾樱,挣扎着拜倒在地,一副老子不干了的架势。 “曾爱卿,山东如今刚刚安稳,万民需要你这样的干臣,朕也需要你这样的忠臣啊!” 崇祯言辞恳切的挽留之余,转头看了眼陈演道:“陈爱卿,曾爱卿有功,朕不能亏待功臣。” …… 崇祯的话语还未说完,殿外却传来太监禀报声。 “陛下,兵部尚书张大人有紧急军情求见。” “快宣。”崇祯闻言,连忙开口说道。 王承恩这会带着大殿内的小太监,把曾樱扶下了大殿。 “陛下,开封失守了,湖广总兵左良玉败退,湖广总督丁启睿与方国安,保定总督杨文岳被俘,退往睢阳……” 兵部尚书张缙彦跪倒在地,磕头喊道:“微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孙传庭呢?他这个三边总督,为何没有驰援开封?”眼看皇帝瘫坐在龙椅上,魏藻德连忙出列问道。 “陛下,据报闯贼拥兵四十万,从洛阳至许昌结阵,联营五百里,孙传庭率领三万人马,被贼军拦于汝州。” 面对皇帝投来的希冀目光,张缙彦也只能如实汇报道。 “四十万?我官军不过十万,闯贼为何有如此多的兵马?”崇祯双目失神,表情愤怒的低吼道。 “臣等无能。”陈演、魏藻德、李遇知等人,纷纷跪了下去。 张缙彦这个兵部尚书,此时也是汗如雨下,头大如斗。 自从上任兵部尚书之后,他就发现朝廷,根本没有可用的军队。 如今除了京师还有三万京营人马外,也就宣大总督处,还有两万边军。 蓟辽总督处还有三四万边军,可这些兵马根本不敢调动。 这些兵马既是防御京师之用,也是抵抗建奴入侵的主力。 如今开封战场这一败,整个中原腹地,也就孙传庭这个三边总督,手中尚有三万可用人马。 “都哑巴了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啊?”面对张缙彦一帮人的请罪,崇祯脸色铁青喝问道。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在大殿下休息的曾樱,见无人开口,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 “曾爱卿有话但说无妨。”心急如焚的崇祯,有些期待的说道。 “河南糜烂,事不可为,眼下要紧的是守住黄河,运河,防止闯贼北上,入寇山西河北,亦或者拦截漕运。” 曾樱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前些时日,朱云飞曾跟他聊过的,河南局势糜烂,朝廷如何应对之策说了出来。 “一旦黄河失守,北面一马平川,闯贼很有可能直驱京师。” “运河失守,则江南赋税粮饷断竭,京师将会彻底断了军饷粮饷。” “微臣不才,愿率领山东军民,确保运河通畅。” “黄河北岸的防务,还请陛下调派干臣,组织防御。” “至于陕西方向,微臣认为三边总督孙传庭大人,完全有能力扼守潼关、武关,阻拦闯贼入关。” “如今河南天灾人祸不断,闯贼兵马虽众,若不能获得补给,必然难以久持。” 曾樱这番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 事实上满朝文武,并不是没有知兵懂兵之人,只是人浮于事。 像魏藻德、陈演、张缙彦这些人,所虑者无非是升官发财。 劳心劳力,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是坚决不干的。 “传旨,加封李邦华为东阁大学士,领兵部尚书衔,出任保定总督,节制河北、山西兵马,部署黄河北岸防御。” “调任周遇吉为山西总兵,孙应元为保定总兵。” 眼看张缙彦、陈演等人束手无策,崇祯想想也觉得曾樱所言不无道理。 沉吟之下,崇祯遂继续说道:“加授曾樱为兵部侍郎,兼任漕运总督,山东巡抚。” “擢升山东都司总兵朱云飞,提督漕运、山东、河南军务,拱卫运河防务。” 第156章 曹州城下,蚁贼白旺至 崇祯朱由检对于大明,不可谓不殚精竭虑。 可奈何这天下的官吏,无不是自私自利之徒。 李邦华这个新晋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保定总督,虽然得到了实职。 可皇帝却仅仅调拨了五千京兵给他,铜钱五万贯,粮食五万石。 以至于保定总兵孙应元,山西总兵周遇吉,都是苦笑连连。 “国事艰难,我辈唯有尽人事矣。”已经是花甲之年的李邦华,一脸无奈的带着皇帝的尚方宝剑,赶赴去了保定。 曾樱这个兵部侍郎,漕运总督,山东巡抚,还不如李邦华。 皇帝除了赐了曾樱一套飞鱼蟒服印信外,一文钱没给,还要求曾樱,尽快上缴一部分钱粮赋税。 因为户部实在是没钱了,以至于太子大婚,都没钱操办。 皇帝没钱不假,户部没钱也是真。 但京城的达官贵人,却是人人富得流油。 从乾清宫出来的魏藻德,坐上轿子回到家中后,叫来管事吩咐道:“今晚我在府邸设宴,你待会把请帖给陈阁老,李遇知尚书,张缙彦尚书送去。” “小的明白。”管事连忙躬身应道。 “对了,你去告诉青州那个豪绅,如今河南蚁贼李自成坐大,朱云飞是无法搬倒了。” “他要有什么别的要求,我可以关照的,尽量关照他。” 魏藻德想到皇帝已经下旨,擢升朱云飞那个武夫,升任提督三省军务。 心知短时间,这个人不可能动的了,除非朱云飞打败仗,否则目前的局势,他即便是贵为宰辅,当朝大学士,也根本动不了对方。 住在东柳街烟雨楼的梁兴达,接到魏藻德派人送来的口信时,不但没有生气。 还给传信人打赏了五十两银子。 “辛苦兄弟跑一趟了,劳烦你给魏大人带一封信回去。” “多谢老爷赏赐,小的一定带到。”看着手中的钱袋,那传信门子,笑得合不拢嘴。 待那门子走后,烟雨楼的掌柜皱眉道。 “梁掌柜,这么一笔钱财花出去,事情却没有办成,洪大人如何交差?” “今日办不成,明日难道办不成?”梁兴达淡淡一笑:“魏藻德如今是朝中新贵,洪大人说了,搭上这条线,以后用处多着呢。” “小的明白了。”那掌柜若有所思之下,连忙点头应道。 原来这梁兴达,是原清廷奸细,晋商梁嘉宾的族人。 当初梁嘉宾被锦衣卫抄家,梁兴达人在盛京,所以逃过一劫。 这次他入京,是奉了已经投降清廷的内秘院大学士洪承畴命令,前来拉拢腐蚀大明官吏。 魏藻德根基浅薄,为人贪财好色,梁嘉宾自然很容易,就腐蚀了他。 朱云飞去年在山东战役中,表现太过亮眼,清廷自是把他视为了眼中钉。 摄政王多尔衮,与洪承畴、范文程两个汉奸密议之后,一致认为,可以利用借刀杀人之计。 让皇帝或者大明官吏,除掉朱云飞。 就像当年的辽东的袁崇焕,毛文龙这些人,实际都是清廷反间计,分化瓦解,借用大明内部倾轧害死的。 开封失守的消息,朱云飞比皇帝还早一步收到消息。 朱云飞的消息渠道,自然是曹贵率领的斥候营,从开封方向送回来的。 甚至,朱云飞知道的比皇帝情报更详细。 开封失守的主要原因,是丁启睿这个河南督师,畏敌不前导致的结果。 原本明军各部,保定总督杨文岳、湖广总兵左良玉、总兵虎大威,总兵方国安,足有十二万人马。 驻扎朱仙镇,却迟迟不肯发兵开封。 而李自成在得知官军十万大军,驻扎朱仙镇不前的消息,遂留下三万人马,由帐下大将刘宗敏统率。 继续围攻开封,李自成亲率马步军十万,突然对朱仙镇发起攻击。 结果湖广总兵左良玉,率先奔逃,一路逃回了襄阳。 保定总督杨文岳想要北归,被李自成俘虏。 河南督师丁启睿,在总兵虎大威、方国安的护卫下,突围逃到了归德府睢阳。 朱仙镇一战,中原明军主力尽失。 得知援军溃败之后,驻守开封的河南巡抚高名衡,心知大势已去,遂命人掘开黄河,下令城中守军分批突围。 高名衡与周王朱恭枵突围,被李自成叛军所杀。 总兵刘泽清渡过黄河,逃往濮阳而去。 副将陈永福,陈德,以及守备王燮,推官黄澍,游击将军高谦,张德昌率领一部分军民。 在曹贵率领的斥候营引导下,得以逃到兖州府的曹州城避难。 兖州卫指挥使杨彩,这个时候,也第一时间,率领两千兵马,赶到曹州接应。 为防止河南闯贼兵马,进入山东。 得知开封沦陷的消息,朱云飞立即下令道。 “传令临清关总兵杨衍,固守黄河北岸,防止蚁贼进入山东地界。” “传令李化鲸参将,率领一万人马,移驻东昌府,封锁黄河南岸入口,防止蚁贼入寇。” “命令李虎集合骑兵营,班纳岱集合归义营,立即奔赴曹州,驰援归德府。” 曹州隶属兖州府管辖的散州,古时候称定陶,后世叫菏泽。 网络上大曹县梗,就是明末曹州地界。 曹州紧靠黄河,地接开封,又与归德府睢阳相连,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将军,卑职听说曹州富裕,如今开封溃兵,已经逃入曹州城,卑职愿意为前部,拿下曹州。” 曹州城外汜水北岸,闯军部将果毅将军白旺帐下都尉,王得仁、王体忠,策马扬鞭,指着南岸的曹州城郭,纷纷请缨道。 “将军,我孤军深入,曹州情况不明,不可轻易冒险,卑职以为理应暂且退回考城,请示制将军(刘芳亮)之后,再做打算。” 另一名都尉郝摇旗,在马背上连忙拱手反对道。 果毅将军白旺,其貌不扬,头戴一顶范阳笠,肩披一袭靑袍,身穿鱼鳞甲,胯下骑着一匹黑鬃马。 白旺是正儿八经的农民出身,十七岁的白旺,在陕北跟随第一代闯王高迎祥起义叛乱。 那时候还是崇祯二年,至如今已经十四个年头。 从一个小卒子,做到如今的果毅将军位置,十四年来白旺,可谓九死一生。 靠的无非是敢打敢拼,作为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他,斗大的字他也不认识几个。 论武力他也不及帐下的王得仁、王体忠、更不如郝摇旗,为啥他是将军,凭借的就是敢为人先,悍不畏死的拼命劲头。 当然,他帐下的郝摇旗几个,那也都是亡命之徒,之所以官职没有他大,无非是这几个人,资历没他高。 要知道他在义军中的资历,比闯王李自成还要老。 “不战而退,岂不是让明狗笑话?”白旺冷冷一笑,不管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王得仁,王体忠你二人,各率两千人马,打上一仗。” “郝摇旗,你与本将军率领中军三千人马压阵。” “遵命。”白旺这次带来了七千义军兵马,他自信就算打不下曹州城,也能够全身而退。 郝摇旗、王得仁,王体忠众将,驱马而动,率领将士蜂拥而出。 曹州城城头。 兖州卫指挥使杨彩,率领的两千青州为士卒,以及曹州千户所的一千二百团练兵。 加上从开封退下来的两千残兵败将,这会皆守在了城头之上。 开封副将陈永福,守备陈德,游击将军高谦,张德昌等人,个个脸色凝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几千乌合之众而已,我曹州城头如今有五千将士,六万百姓在身后,岂能畏惧区区贼寇?” 手提银枪的杨彩,见开封诸将面有惧色,扬声冷喝一声喊道。 “明军威武!” 青州卫的两千将士,都是参与过益都攻防战的青壮士卒,他们连建奴都不怕,岂会畏惧蚁贼? 士气高昂的将士,纷纷振臂高呼。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城头的开封溃兵与曹州千户所民团士兵,受到青州卫士卒的鼓舞,一时也是精神大振,士气为之振奋。 第157章 制将军刘芳亮 蚁贼果毅将军白旺,率领七千兵马,围攻曹州之际,李自成帐下左营制将军,刘芳亮率领的三万蚁贼人马,也抵达了睢阳城外。 得知蚁贼大军到来,身为湖广、河南督师的丁启睿,吓得再次率领总兵方国安,杨德政,逃往徐州而去。 睢阳是归德府附郭,古称为梁国,自古都是中原咽喉要地。 大梁兵备道袁枢,归德知府越其杰,巡按御史陈潜夫,与因受伤无法前行的总兵虎大威,率领五千残部,留守睢阳城。 “大敌当前,不战而逃,丁启睿真我辈耻辱也。”兵备道袁枢,年约四十出头,虽然是一介文人。 但其人却有其父袁可立之风,袁可立历经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帝。 乃是明末的“四朝元老”老臣,诰封“五世恩荣”封赏。 此人为官刚正不阿,敢于为民请命,是明末时期声名卓著的清廉之官,更是一代抗金名臣。 曾担任过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等职。 值得一提的是,袁可立与岳飞在历史上,都遭到清廷封杀,可见其人之能。 历史上袁枢在明亡之后,散尽钱财,积极参加抗清大业,但最终因为明亡,心怀故国的他,拒绝清廷招揽,为全名节,绝食而亡。 得知丁启睿弃城而逃的袁枢,气的大骂不止,随即散尽家产,招募了三千精壮,加上城中卫所人马,以及虎大威残部士卒,共八千人登上城头。 袁枢容貌俊伟,从小跟随父亲袁可立学习,为人务实,颇通兵法韬略,善于骑射,由于所学过杂,从而耽误科举。 虽然多次科举,却未能高中进士,后来以举人身份,获得门荫出任大梁兵备道一职。 在袁枢身先士卒,登城固守之下,刘芳亮率领的三万蚁贼,围城十日,终不能破城,无奈只得撤围而去。 此战,袁枢手持弓弩大刀,坚守城头七昼夜,以至于累到不能站立,左眼生疮痏。 但袁枢却始终不退一步,而是让士卒,把他绑在城头大纛旗杆上,指挥守城战事。 也正是袁枢这份拼死精神,大大鼓舞了睢阳城的军民。 久攻不下睢阳不下的刘芳亮,这时接到白旺派来的信使,得知他们在曹州,同样遇到明军顽抗。 “睢阳城高堑深,我军缺乏攻城武器,一时攻不下来,老子认了。” “一座小小的曹州城,竟然也敢当我大顺军,简直是岂有此理。” 多日攻城,为能拿下睢阳,还损失了五千人马的刘芳亮,本就心怀怒火。 接到白旺派人求援的消息,刘芳亮大骂之下,当即吩咐副将刘希尧道。 “各营立即集合,向曹州进发,拿下曹州,咱们再挥师睢阳。” “遵命。”刘希尧拱手而退。 崇祯十六年三月初五,曹州城下。 连续攻城多日的大顺军,不但没有拿下城池,反而折损两千多人。 这让白旺大为恼火,王得仁和王体忠二人,也不复当日之气盛。 “白将军,制将军已经回信,两日后他将率主力抵达,这两日我军不妨休整一下,待制将军抵达,再做打算。” 都尉郝摇旗因为一开始,就主张不强攻曹州,这会他倒是神情最平静的一个。 “白将军,我看郝摇旗这分明是助涨明狗威风,我军洛阳、开封都拿下了,小小一个曹州,老子就不信拿不下来。” 王体忠冷冷一笑,看着年轻的白旺说道:“郝摇旗执掌中军精锐,始终按兵不动,这分明是看与王杂毛的笑话。” “王都尉说的是,白将军,我看城头守军并不多,若中军精锐出击,我与王都尉两翼攻城,定可攻上城头。” 身形高大,满脸胡子的王得仁,表情狰狞的吼道。 白旺作为刘芳亮帐下前锋,王得仁和王体忠,皆是他手下猛将。 反之郝摇旗则是刘芳亮帐下的大旗手出身,并非他的嫡系。 面对王得仁,王体忠强烈要求,白旺一时也有些犹豫。 “白将军,强攻本就下策,我军兵少,实在不宜强攻,还请等待制将军抵达,再攻城不迟啊。” 郝摇旗见白旺动摇,连忙再次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白将军,曹州富裕,弟兄们这些天,伤亡如此之大。若不能攻入城中掠夺一番,来日制将军的人马攻破城池。” “弟兄们只怕是连汤水都喝不上,到时候如何安抚弟兄们之心?” 王体忠沉声这番话,其实才是他力主攻打曹州的真正原因。 这一年来,大顺军虽然节节胜利,可日子是真的苦。 三围开封城打下来,早已经废墟一般的开封城,缴获甚微。 而现今的河南、陕西、湖广三省交界各府州,这些年来,明军与大顺军来回争夺,大小战役数百次,早已经十室九空。 甚至淮北的凤阳府,老朱家的祖坟,也被张献忠率军给挖了。 如今大明算得上富有的地方,也就是长江以南的江南地区。 山东虽然去岁也遭遇清军劫掠,但也有一些州县,还是得到幸免。 其中曹州城就是,就是幸免的州城之一。 “王都尉所言不无道理,弟兄们这些日子来,个个都淡出鸟来了,若能够拿下曹州,伤亡大一些,也可以补充回来。” 白旺眼中爆发一道神采,抽刀在手吼道。 “传令三军将士,攻下曹州,掠夺三日,抢到的钱财女人,都归自己所有。” “吼!吼!吼!” 大顺军的将士,听到白旺的军令,无不是嗷嗷叫的,向着曹州城头冲了上去。 王得仁和王体忠,身先士卒,各率一营,从东西二城发起攻势。 郝摇旗亲率中军三千精锐,抬着云梯,向南门发起了攻击。 “蚁贼杀上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干死他娘的去。”城门楼上,站在巨大的牛皮鼓前的杨彩,大喝一声。 双手握着鼓槌,重重的敲响起了战鼓。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彻全城,各城头上的明军将士,个个精神一震。 “杀贼!”手持一张神臂弓的陈德,一声怒吼,扣上一支响箭,朝着百步外的贼兵,一箭射出。 马背上的大顺军掌旅将领,瞳孔一收,表情瞬间凝固。 原来刚才陈德一箭射出,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穿透而过的箭矢,直接对穿而出。 “杀贼!” “杀贼!” …… 城头上的明军将士,见到陈德百步穿杨技艺,无不是士气振奋。 陈德是开封副将陈永福之子,此人身高八尺,一米八出头,长得虎背熊腰,膂力惊人,能够开三石强弓。 他手中的神臂弓,就是一把两石强弓。 去年他在开封城头,曾用这把强弓,在二百步外,射瞎李自成左眼。 可见陈德臂力之大,箭法之精妙。 要知道普通士卒,所用的弓箭,都是软弓,拉力一般都是五十斤张力。 这种弓称之为开元弓,也有艄弓、陈州弓或者复合弓。 普通的士卒力量有限,硬弓拉开无法持久,更不利于瞄准。 相反软弓虽然射程近,穿透力不足,但却可以持续开弓,更适合战场杀敌。 面对蜂拥而来的蚁贼,城头上的明军士卒,纷纷张弓搭箭,一阵箭雨落下,一排排蚁贼士卒惨嚎着倒下。 但更多的蚁贼士卒,顶着盾牌,抗着云梯,悍不畏死的冲到了城墙下。 “滚木、擂石给我狠狠砸,砸死这些狗娘养的蚁贼。” 年过半百的副将陈德,神情狰狞,目光炯炯的他,搬起一颗数十斤的石头,朝着云梯上攀爬的贼兵砸了下去。 “呃~啊~!” 巨大的石头当头砸下,一声惨叫响起,只见那名贼兵脑门崩裂。 血液脑浆飞溅,死的凄惨无比。 双方的激战,从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状态。 第158章 郝摇旗被擒 “报,一支数千人的蚁贼队伍,围攻曹州城甚急,恐有破城危险。” “另外,曹州北面二十里外,一支两万五千余人的蚁贼大军,正向曹州急速赶来。” 曹州城东南方向,朱云飞率领李虎所部骑兵营五千精骑,一人双马。 班纳岱所部归义营五千马步士卒,以及中军千户三百骑兵,正在行军之中。 曹贵帐下斥候,一路飞马来到朱云飞面前,拱手汇报道。 “再探,十里一报,不得有误。”一脸淡定的朱云飞,面色平静的挥鞭说道。 “将军,卑职立即率领骑兵营出发,先歼灭城下之敌,在与蚁贼主力决战。”李虎有些振奋的请缨道。 “匹夫之勇,岂能成就大事?”朱云飞眉头一挑,沉声说道:“班纳岱,你部前锋骑兵队,立即驰援曹州。” “步卒交由曹明指挥,记住赶到城下,采取骑兵机动优势,冲散敌军军阵,咬住敌人即可。” “卑职遵命。”班纳岱策马而起,率领帐下前军骑兵,飞驰而去。 “李虎,你率领三千骑兵,从南面穿插过去,迂回到城北方向,拦截贼将退路。” “曹明,集合剩余人马,随我正面迎战。” 朱云飞摊开手中的地形图,再次观察之下,扬声下令道。 “卑职遵命。”李虎看着朱云飞指着的方向,心领神会的率领三千骑兵,飞速脱离队伍而去。 虽然知道蚁贼有三万人马,但无论是朱云飞,还是李虎都没有丝毫怯意。 经过几个月的强化训练,无论是骑兵营,还是归义营,战斗力比之年前,战斗力都有了显著提升。 而且骑兵营的老底子,本来就是登莱骑兵营的士卒。 归义营的老底子,更是招降的辽东汉人和蒙古人,这些都是百战老卒,战斗力更是毋庸置疑。 其次是武器装备,骑兵营的将士,一人双马,人人披甲,甚至还有一千具装骑兵。 曹州城外地形开阔,适合骑兵作战,即便兵力不足,朱云飞也不惧正面硬刚。 根据曹贵在河南打探,汇报的情报来看。 蚁贼虽然有数十万之众,但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装备残差不齐。 不少士兵手中,扛的武器还是鱼叉、锄头、镰刀斧头等农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身为大顺左营制将军的刘芳亮,帐下有五万人马。 这次他奉命追赶官军溃兵,从开封一路追到归德府和曹州。 沿途各县不断留下兵马驻守,追到睢阳城下,手中只有三万人马。 睢阳自古是坚城,没有攻城器械的刘芳亮,强攻十日,损兵五千,而不得不撤退。 因为接到白旺求援,刘芳亮随即挥师北上,率领新败的两万五千大顺军,日夜兼程赶到了曹州城下。 “启禀制将军,白将军所部人马,正遭遇明军骑兵追击,兵马正在溃败。” 曹州城北方向,距离曹州城尚有十里的刘芳亮,接到前哨游骑汇报,眉头微皱的他,立即问道。 “有多少明军骑兵?” “两千余骑,而且城东方向,尚有烟尘,怕是还有数千后队人马。” “什么?”一旁的刘希尧吃惊的问道:“你确定明军还有数千后队人马?” “卑职虽然不敢确定,但城东方向,烟尘滚滚,马蹄阵阵,必然是有大队人马。” “再探,确认明军数量。”一脸坚毅的刘芳亮,扬声吩咐道。 “冯可与、王任你二人,各率三千人马,上前接应白旺,拦住明军骑兵攻击。” “遵命。”冯可与、王任皆是刘芳亮帐下骁将,担任都尉之职。 “刘光先、黑有功,你二人各率三千人马,护卫两翼,刘希尧随我率领中军,徐徐向前。” “正好试探一下,山东都司的兵马,战斗力如何。” 身为李自成帐下的制将军,刘芳亮可不是一个草包。 曹州城下,班纳岱率领归义营的两千轻骑,突然杀到城东。 正在率军攻城的王体忠,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轻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快,快向城南撤退。”王体忠纵马飞奔,率先奔逃而走。 “杀!一个不留!”骤马持刀的班纳岱,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率先杀入敌阵,手起刀落之间,一名奔逃的敌兵,被斩成两截。 惊慌失措的蚁贼士卒,眼看主将奔逃,顿时大乱,四散而走。 城头之上的杨彩,看到援军抵达,精神一震,扬声喊道。 “将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都给我振作起来,把贼寇压下去。” 此刻城南城墙之上,郝摇旗率领的精锐蚁贼,已然杀上了城头。 曹州千户所千户冲上去阻拦之时,被郝摇旗一刀刺死。 武艺高强,刀法精湛的郝摇旗,虽然个头不高,但却是长得十分敦实,身强力壮的他,手中长柄大刀,重达二十斤。 挥舞起来,虎虎生威,根本无人能近其身。 “贼子吃我一箭。”从东城方向,赶来支援的陈德,见郝摇旗连杀多名士卒,根本无人能挡,大怒之下,冷哼一声的他,手中箭矢连珠射出。 “嗖!” “啪!” 破风而来的箭矢,还未近身,郝摇旗一个闪身,避让之余,手中长刀劈砍而出。 接连闪避劈落了三支箭矢。 “呃~!” 然而五十步的距离,陈德手中的弓箭,却是一箭快似一箭。 百步穿杨的箭术,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转眼之间,陈德连射十三箭,郝摇旗挥刀连连劈砍之下,一连避过十一箭,但最终因为力怯,被一箭射中右臂,一箭射中左腿。 一声惨叫响起,一个趔趄的郝摇旗,手中长刀落地,身体也随之跪了下去。 左右明军士卒,一拥而上,将要砍杀他之际,杨彩提枪赶了上来。 “留下此贼性命。”一声大喝的杨彩,提枪冲了上来。 把命悬一线的郝摇旗给救了下来。 跪倒在地的郝摇旗,感受着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已经做好了闭目待死的准备。 “当!” 最后关头,杨彩提枪荡开了劈砍下来的刀枪,站在了郝摇旗面前。 “绑了,其余贼子全部杀了。”杨彩见郝摇旗勇武过人,对于此人升起惺惺相惜之情。 遂决定留下此人,准备推荐给朱云飞。 也是正是想要为朱云飞招纳人才,杨彩这才出手,把郝摇旗给救了下来。 “陈守备,这是我家将军率援军到了,敌人已经不足为惧,可敢随我出城一战。”杨彩看着城下的骑兵队伍,向陈德邀请道。 “有何不敢?”陈德背上神臂弓,抽出腰间雁翎刀,高声应道。 “传我命令,青州卫士卒,随我出城迎敌,其余人马守城。”杨彩提枪大喝一声,与陈德率众打开城门,直冲城下白旺军阵。 城下的白旺、此刻已经与王得仁合兵一处,正准备后撤。 班纳岱率领的轻骑,这时也一路掩杀而至。 “白将军,明军势大,我们还是撤吧。”王得仁眼看王体忠所部,已经全线溃败,有些心虚的说道。 “这个时候一旦后撤,军阵大乱,我们两条腿的士卒,能够跑到过明军骑兵吗?”白旺手持战刀在手,恶狠狠的吼道。 “与其奔逃而死,不如跟明狗拼了。”白旺身为大将,深知战场之上,狭路相逢,只有勇者才有获胜的道理。 “列圆形阵势,与明狗拼了。”白旺身先士卒的精神,虽然鼓舞了军心士气。 但却没有鼓舞王得仁和败逃下来的王体忠。 眼看明军骑兵四面八方突袭而来,城中的明军也杀了过来。 军阵中的王得仁和王体忠,心生畏惧,调转马头率先奔逃而走。 第159章 与大顺军的正面交锋 “白将军,王都尉他们跑了。” 军阵之中的白旺,刚刚组织起队形,却接到汇报,王得仁,王体忠率领亲卫,率先逃离了战场。 “这两个杂种,待我回去,定要上报闯王,砍了他们的狗头。” 气的大骂的白旺,这会只能硬着头皮,迎接着班纳岱率领的骑兵冲锋。 然而,已经军心动荡,士气低落的大顺军,面对四面八方杀来的明军骑兵和城中冲出来的人马,几乎是一触即溃。 “给我稳住,弓箭手发射……!” 白旺的怒吼声,在马蹄声,以及明军的喊杀声中,被湮灭在人海之中。 几乎是一个照面,蚁贼的军阵,就被骑兵撕裂。 “杀!杀贼!”杨彩、陈德策马飞驰,率领青州卫的将士,配合着班纳岱的骑兵,把白旺的人马,切割包围在了其中。 白旺纵马挥刀,左冲右杀,不但没能杀出去,反而身边的士卒,不断的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唏律律!” 突然一支流矢射中白旺坐骑,吃痛的战马哀鸣一声,把白旺掀翻在地。 一拥而上的明军士卒,直接把白旺给生擒而起。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外围,敌将冯可与、王任,率领的六千援军,这会正一路压了上来。 “立即收缩队形,向城下撤退。”眼看贼军援兵赶到,班纳岱想起朱云飞的吩咐。 与杨彩、陈德合兵一处,往城门下徐徐后撤。 这个时候,贼军阵前的王得仁和王体忠,却是心中忐忑,心中发狠。 “冯都尉,王都尉,不能让明军入城,一旦城门关闭,想要攻城,必然死伤惨重。” 王体忠见明军后退,立即怂恿冯可与,王任二人道。 王得仁也开口道:“明军后退,我军兵强马壮,正好一鼓作气,趁势杀入城中,夺取曹州城。” 冯可与和王任哪里知道二人这么急迫,是担心白旺告发他们临阵脱逃。 此时是为了急于表现,只要夺下城池,事后二人自然可以辩解,是为了保存实力。 王体忠甚至暗忖着,要是有机会,就在战场上下黑手,把白旺给杀了。 眼见有机可乘,冯可与和王任,当即下令道:“全军出击,杀进城去,夺取城池。” 就在贼军追到城下之际,王得仁、王体忠还没来得及高兴。 城东方向,朱云飞率领的骑兵营,归义营五千多马步人马,军阵整齐,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战场边沿。 “将士们,总兵大人,率领援军来了,列阵随我迎战。”一身银甲红袍的杨彩,横枪立马,立于军阵前。 手中银枪一挥,帐下青州卫士卒,纷纷怒吼而起。 “杀贼!杀贼!杀贼!” 班纳岱、陈德跃马而出,各自高举战刀,身先士卒冲杀了出去。 “列阵固守,飞马向制将军求援!”冯可与策马立于中军大阵,眼看明军援军大队人马杀来,他并没有太过慌张。 此刻,朱云飞率领的人马,也并没有急于进攻。 眼前这支蚁贼军队,不过六千人马,这可不是朱云飞的菜。 因为朱云飞的目的,是一口吃掉,刘芳亮所部的两万五千人马。 所以这个时候,朱云飞率领的人马,并没有发起进攻。 城北方向,率领大顺军主力的制将军刘芳亮,此刻也已经抵达了城外三里。 “报,明军主力,约七八千人,其中骑兵三四千,已经抵达城下,正与前军对峙,冯都尉请求火速支援。” 接到探马的汇报,刘芳亮不惊反喜。 “八千人马,其中有四千骑兵,这定然是山东明军主力了。” 刘芳亮一脸平静说道:“传令,把军中所有的粮车,尽数推到军阵前,弓箭手准备火矢。” 副将刘希尧,心领神会的拱手应道。 “遵命。” 刘芳亮军中有一千多辆粮车,粮车除了用来运输粮食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结营列阵。 在野外遭遇敌军之时,可以迅速结营,组成防御阵势。 尤其可以阻碍防止骑兵的快速突袭。 曹州城下,一马平川的战场上。 春风拂面,暖阳普照,花红草绿,原本是一派祥和的春色美景。 此刻,却是两军对垒,旌旗猎猎。 横刀立马立于军阵前的朱云飞,头戴簪缨明军铁盔,身穿镔铁锁子甲,一袭白袍披肩。 身后是三千披甲捍卒,两翼是衣甲整齐,手持轻刀,坐跨快马的精骑。 日月杏黄战旗,迎风招展,朱字三角旌旗林立。 面对黑压压杀来的两万大顺军,朱云飞深邃犀利的目光,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擂鼓,吹号!” “咚!咚!咚!” “呜!呜!呜!” 肃杀的战场上,战鼓响彻云霄,牛角号角,催动人心。 “明军威武!” 朱云飞策马而起,手中陌刀一挥。 三军将士,齐声响应。 “威武!威武!威武!” “传令!”朱云飞一声大喝。 “归义营正面出击,骑兵营随我突袭。” “杀贼!” “杀贼!” …… 军阵前的曹明,左手抗着一面圆盾,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率领归义营士卒,迈着沉重的步伐,高喊着杀贼口号冲了出去。 城门之下,杨彩、陈德、班纳岱,统率着列阵的三千士卒,紧随其后,向合拢的大顺军正面冲杀了上去。 纵横交错,连绵数里的开阔战场之上。 大顺军战阵之中,制将军刘芳亮,看着三面合围而来的明军。 原本平静的脸庞上,也不由为之动容。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将,刘芳亮参加叛军,已经有十年。 像眼前这样,装备精良,队列整齐,军容鼎盛,士气如虹的明军,他不是第一次所见。 但每一次见到这样的明军,留给的他印象都是无比深刻的。 因为前三次,与这样明军相遇,大顺军都是惨败收场。 第一次是实在山西战场,那还是崇祯六年,那时的他还是义军之中的一名哨总。 在临城战场之上,遭遇明军督师卢象升,率领的天雄军。 那一战,刘芳亮所部义军,三万人马全军覆没,刘芳亮跳入临水得以逃生。 那一战,三万义军被卢象升率领的天雄军,几乎全部屠杀殆尽。 从那以后,义军因为恐惧卢象升的残忍,而称之为卢阎王。 第二次惨败是,是在崇祯九年,关中一战。 明军统帅孙传庭率领的秦军,那一战刘芳亮身中数箭,闯王李自成溃败,逃入山中得以逃脱。 第三次惨败,则是在崇祯十二年,潼关之下,遭遇明军三边督师洪承畴,率领的明军精锐。 不得不说,明军不缺统帅,缺的是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雄才大略的皇帝。 可以说孙传庭,卢象升,包括节操碎了一地的洪承畴,绝对是胸怀韬略的统帅。 可结果这三个人,忠心耿耿的孙传庭和卢象升,都战死沙场。 只有投降了建奴的洪承畴,反而获得一个不错的善终。 刘芳亮从一个放牛娃,十余年的摸爬滚打,凭借着敢打敢拼,勤奋苦学,加上命运的眷顾。 做到如今大顺军中,有头有脸的名将,那可是实打实的功绩换来的。 多年的战场厮杀,把他磨砺成长为一代名将,也让他对战场,产生了一种敏锐危险预感。 眼前这支明军,虽然兵力不足他的一半,却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刘希尧,你率领战车队向侧翼移动,阻拦明军骑兵冲阵。” “冯可与,王任你们二人,率领一万步卒,正面压上去,一举歼灭明军。” “刘光先,黑有功,你二人率领五千人马,挡住东面之敌。” 头戴一顶白羽范阳笠的刘芳亮,目光锐利,面色坚毅的挥舞着马鞭,扬声下达了攻击命令。 “中军骑兵营压阵,胆敢有后退一步斩!” “吼!吼!吼!” 两万五千余大顺军将士,在刘芳亮的命令下,除了压阵的两千骑兵外,尽数冲向了战场。 预感到危险的刘芳亮,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手,他要以压倒性的兵力,速战速决。 因为他怀疑,明军可能还有后军。 所以想要去取胜,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一举歼灭眼前这支明军。 【作者题外话】:求一张银票,点评,感谢感谢。 欢迎批评指点,老鹿感激不尽, 第160章 朱云飞的连环算计 “杀!” “杀~啊!” 两军阵前,朱云飞率领两千骑兵,一人双骑不说,在冲阵之前,一千骑兵已经换上了重甲。 但朱云飞率领的前队,一千骑兵列阵在前,掩护着身后重骑兵。 直到距离敌阵百步距离之时,一马当先的朱云飞,突然喝住战马,举刀吼道:“两翼散开,重骑突击。” “轻骑随我出击,杀啊!” 一千重装铁骑,人马皆披重甲,两千匹战马,一千士卒,挥舞着长戈,犹如排山倒海席卷而出。 重装骑兵最佳攻击距离,就是一百步外蓄势发力。 沉闷的马蹄声,武装到牙齿的人马,不说刀枪不入,但也基本上箭矢难伤。 马背上的士卒,手持长戈,无需挥舞,只需紧握长戈,借助战马的冲锋之势,挺立在战马之前即可。 大顺军中的副将刘希尧,率领的车队,此时根本没来得及合拢阵势。 面对轰鸣而来的重装骑兵,推着车驾的士卒,无不是面露惊恐之色。 “快,快把战车合拢。”刘希尧策马飞奔,扬声连连高呼。 然而,这个时候,人推的战车,不可能快过冲锋的战马。 “嘭!” 奔腾的战马,犹如山呼海啸般冲进了敌阵。 在战马的冲撞之下,别说那些运粮的战车,就是一座山丘,也会被压平。 “呃~” “啊~我不想死啊!” …… 战场之上,惨叫之声,彼此起伏,大顺军士卒抱头鼠窜,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重装骑兵冲出的刹那,朱云飞跃马挥刀而起,森然喝道:“杀贼!” “杀贼!杀~啊!” 一千轻骑,策马飞奔,高举过头顶的战刀,在阳光的折射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马背上的士卒,人人衣甲鲜明,个个化作凶神恶煞杀神,向着敌阵掩杀过去。 惊慌失措的刘希尧,在十余名亲兵的护卫下,只能慌忙且战且退。 “该死的,原来是具装骑兵……”军阵中的刘芳亮,脸色一变,一提马背上的长矛,扬声吼道。 “随我冲上去,挡住这些狗官军。” 面对突入军阵的明军骑兵,大顺军的阵势一下子大乱。 而这个时候,正面战场之上,曹明率领的三千归义营士卒,高喊着杀贼的口号,投掷出了一颗颗火雷弹。 面对冒着黑烟,如雨点般落下的火雷弹。 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的大顺军士卒,不等反应过来,那些落入队列中的火雷弹,随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轰隆!轰隆!轰隆!” 三千颗火雷弹在前沿阵地上响起,那一刻当真是血肉横飞。 残肢断臂飞舞,一声声惨叫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 煌煌大明,铮铮铁骨,各营明军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盾,犹如虎入羊群般,悍不畏死的冲进了敌阵之中。 “锵!” 战场之上,朱云飞手中陌刀挥舞,一名冲上杀来的敌将,手中战刀被朱云飞一刀斩断,趋势未尽的刀锋,狠狠劈砍在对方胸前。 衣甲崩裂,鲜血飞溅而起。 马背上的敌将,惨叫一声,身体重重的跌落马背。 原来,这个时候,冲上来的骑兵,正是刘芳亮率领的两千中军骑兵。 “随我冲锋,把狗官军压下去。”手持长矛的刘芳亮,怒吼连连,纵马飞奔之下,连挑带刺之下,数名明军骑兵被他挑落马背。 在刘芳亮的率领下,受到挫败的大顺军,很快就凝聚出了该有的战斗力。 这些年来,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能够百折不挠,最后更是推翻了大明。 显然不是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尤其是到了崇祯十六年的大顺军,已经有了严密的组织。 李自成帐下这个时候,也汇聚了一帮文武将帅。 像宋献策,牛金星,顾君恩、李岩这些人,个个能文能武。 刘宗敏,田见秀、李过、刘芳亮这些人,无不是英勇善战的悍将。 纵横交错的十里战场之上,朱云飞率领的明军士卒,连番进攻之下,不但没有击溃大顺军。 反而让刘芳亮的军阵,逐渐压缩收拢成了一团。 两万多人的军队,一旦拧成一股绳,反而不好打。 “稳住两翼,且战且退!”刘芳亮指挥中军,树立大纛军旗,不断的后撤,企图脱离战场。 面对向刺猬一样的敌军大阵,朱云飞率领的明军,连番攻击之下,也未能击溃敌阵。 “传令,各营暂停进攻,向城中后撤。”战场上的朱云飞,目光凛冽,心如平湖一般,脸上没有焦躁。 “将军,我军士气正盛,为何放弃追击?”策马飞奔而来的杨彩,一脸不解的问道。 “贼军何尝士气不盛?”朱云飞指了指徐徐后退,井然有序的贼军大阵,目光扫过左右众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胜利,没有丝毫意义。” “将士们已经激战半日,体力消耗巨大,现在我命令,各营将士,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吃一些干粮,补充体力。” “记住了,衣不解带,队列不得乱,违令者军法处置!” 朱云飞沉声重申了一遍军令。 这个时候不追,不是畏惧,而是防止敌军拼命。 毕竟是人都有求生欲望,逼迫太紧,为了活命,锐气正盛的大顺军,必然会与明军拼死一战。 这样即便最后获胜,那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但要是放敌人暂且退去,那股气一泄,再想鼓动起来,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朱云飞这会下令三军停止追击,军队士气同样也会面临衰竭。 但是,朱云飞有后手。 此时,李虎率领的三千铁骑,已经迂回到城东十里外的菏山脚下。 菏山是曹州城外的一座山脉,沿着菏山往北,是连绵百里的丘陵山脉。 往东则是数十里的曹州平原,起伏的丘陵山林之中。 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三千骑兵,人人面色严肃,腰缠轻刀,背挎软弓长箭,身穿两档铠,头戴铁兜鍪。 甲胄之内鲜红欲滴的红衣,三千铁骑,一人双马,虎视眈眈,俯视着山下平原地面。 “制将军,官军已经退往城内,并未追赶而来。”退出战场之后,殿后的都尉刘光先,驱马来到刘芳亮跟前。 “加强戒备,速速退往考城。”回头看了眼后方的刘芳亮,内心那股不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强烈了起来。 虽然想不通其中缘由,但刘芳亮却相信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错。 “制将军,将士们激战半日,兵疲马乏,是不是在前方找个落脚点,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再走?” 副将刘希尧,看着长长的退伍,担心这样急匆匆行军,会引起哗变的他,迟疑的建议道。 “休要多言,速速前进。”刘芳亮面色一沉,驱马喊道:“加速前进,入夜前必须撤出曹州地界。” 饥肠辘辘,人困马乏的大顺军士卒,见到主帅刘芳亮,率领的中军骑兵,不断的催促吆喝之下。 人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咬牙前行。 午后申时三刻,下午四点左右。 刘芳亮率领的队伍,已经抵达菏山脚下。 “报,官军复追而来,距离我军不足五里。”探马飞奔而来,汇报的消息,让军中的刘希尧,冯可与众将无不是一惊。 早已经料到官军,必然会追来的刘芳亮,表情镇定的道:“王任,黑有功,你二人各率三千人马殿后,其余人马继续赶路。” 大队人马行不数里,刘芳亮抬头远眺之下,突然一道光芒闪过眼帘。 “不好,前方密林有埋伏,速速结阵……”敏锐的刘芳亮,心头一惊,意识到前方的山林之中,埋伏着一支队伍。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落下,前队的人马,已经进入山脚下。 密林之中埋伏多时的李虎,狞笑一笑,骤马持刀而起。 “骑兵突袭,杀!” “杀!杀!杀!” 三千骑兵,驾驭着六千匹战马,居高临下,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下。 “呃~啊~” 不足百步的距离,飞驰的骑兵转瞬即至。 奔腾的战马,横冲直撞的冲入敌阵之中,所过之处,毫无准备的大顺军,就像纸糊的一般,惨嚎着倒在了血泊中。 第161章 全歼刘芳亮所部 “大明的将士们,请跟随日月军旗,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剑盾,随我出击!” 一马当先,紧握手中陌刀的朱云飞,率领七千大明将士,在杨彩、陈德、班纳岱、曹明众将的簇拥下。 如一道离弦之箭,杀入了刘芳亮的后军军阵。 率军迎面而来的敌将黑有功,面对蜂拥而来的明军将士。 心头一颤的他,双目圆瞪,跃马而出吼道:“弟兄们,跟明狗拼了,杀!” “杀!杀~啊!” 蚁贼人马,虽然军阵不整,却也是人人悍勇。 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黑有功,手持一杆狼牙棒,挥舞之下,冲上去的一名骑兵,被他击中心窝,口吐鲜血而死。 一招得手,黑有功精神大振,手中狼牙棒挥舞连连,转眼便砸死三名明军骑兵。 身后冲上来的贼兵,眼看主将大展神威,无不是士气大震。 “贼将授死!” 一声大喝传来,纵马飞奔而来的朱云飞,陌刀直刺而出,挡下黑有功,砸向一名士卒的狼牙棒,不等对方反应过来。 朱云飞手中陌刀,反手一个劈砍,锋利的刀锋划过黑有功脖颈。 “呃~啊~” 马背上的黑有功,只感觉脖子一凉,眼前的色彩随之消散,满脸不可置信的他,手中狼牙棒与他的身体,一道跌落马背而亡。 “杀!” 突入敌阵的朱云飞,手中陌刀飞舞,所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保护将军,杀啊!”曹明率领的中军骑兵,紧随朱云飞身后,死死的护卫在朱云飞左右与后背。 冲锋在前的朱云飞,就这样一路风驰电挚般,直透敌军大阵。 转眼就杀到刘芳亮大纛旗下,眼看如旋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朱云飞。 刘芳亮也是紧握手中长矛,厉声喝道:“左右随我杀了此贼,赏银百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芳亮左右的刘希尧,冯可与以及亲兵精骑,纷纷高举着明晃晃的钢刀,骤马冲向朱云飞。 “挡我者死!” 目光凛然,神情肃然的朱云飞,冷笑一声,手中陌刀横扫而出。 冲上来的数名敌骑,无不是血溅马背,惨嚎着被战马拖曳着跌落马背惨死。 头也不回的朱云飞,跃马而起,手中陌刀化作一道寒芒,刺向了左手边的冯可与。 “噗嗤!” 刀锋透甲而入,马背上的冯可与,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朱云飞手中的陌刀,已经抽出,挥砍向了另一边的刘希尧。 “锵!” 刀刃碰撞,刘希尧手中的战刀脱手飞出。 虎口崩裂,心中一慌的刘希尧,眼看朱云飞的刀锋横斩而来。 跳下马背,拔腿逃入了军阵之中。 “倒是跑的快。”冷哼一声的朱云飞,纵马挥刀直驱刘芳亮大纛。 “嘭!”碗口粗的大纛旗杆,在朱云飞陌刀劈砍下应声而倒。 旗杆倒在队列之中,一些没来得及躲避的贼兵,无不是压倒在地。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刘芳亮色厉荏苒,怒吼连连。 左右亲卫骑兵,更是前仆后继的冲杀向了朱云飞。 “来的好。”朱云飞陌刀左劈右砍,如臂驱使一般,舞得密不透风,别说那些士卒,就是箭矢也根本射不到跟前。 此刻的朱云飞,就像一个杀神一般,根本无人可敌。 转眼之间,数十人被朱云飞斩杀在面前,那一具具跌落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山包,血液把大地都染红了一片。 “此人莫非是西楚霸王再生?”看到浑身是血,喊杀连连的朱云飞,如砍瓜切菜般的屠杀着帐下士卒。 刘芳亮双目圆睁,表情充满震惊之色。 “贼子授死吧!” 一声大喝在耳边响起,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哐当!” 面对凌空斩下的带血刀芒,刘芳亮双手握着手中乌黑的长矛,拼尽全力格挡而出。 手中的长矛在刀锋站落下,断成两截。 “锵!”眼看寒芒迎面落下,刘芳亮奋力抽出腰间的佩刀,凌空划出,斩在了朱云飞斩落的刀芒之上。 镔铁剧烈的撞击之下,迸射出一串火星。 夺得一线生机的刘芳亮,左手矛刃投掷而出,右手佩刀一拍马背,狼狈的逃入了军阵而去。 “敌军已败,反抗者全部杀光!” 眼看着刘芳亮奔逃,朱云飞一提马缰,坐下踏雪战马人立而起,马背之上的朱云飞高举手中陌刀,发生一声长啸。 “敌军败了!” “敌军败了!” …… 战场之上的明军将士,纷纷高呼而起。 而遭到明军前后夹击的大顺士卒,听到明军的欢呼之声,回头之际,却见中军大乱,大纛军旗倒下。 原本就军心大乱的大顺士卒,那里还有战心,无不是四散而逃。 “大势去矣,赶紧逃吧。”军阵左翼的王体忠、王得仁,簇拥着逃脱出来的刘希尧,飞奔着往菏山山中奔逃而去。 而刘芳亮在帐下都尉刘光先、王任的护卫下,在突围之时,被杨彩、陈德率领的人马,给包围擒获。 一轮残月升空,曹州城外的战场之上,篝火点点,遍地狼烟。 虽然激战了一天,但大获全胜的明军将士,却是人人精神抖擞。 相反战败被擒的蚁贼人马,则是个个神情萎靡,耷拉着脑袋,被押解着向曹州城进发。 “李虎,率领骑兵警戒。” “杨彩、率领人马打扫战场,我军阵亡将士,带回城下安葬,蚁贼人马尽数焚毁掩埋。” “战场上所有的衣甲,兵器一件不剩,全部带回城中。” 战斗结束,浑身浴血的朱云飞,吩咐一声,在曹明率领的中军护卫下,带着一批伤兵,返回了曹州城医治。 天亮之后,朱云飞刚刚起来,便看到统计出来的战报。 曹州之战,明军伤亡两千九百余人,其中一千五百余人,是守城时期阵亡的。 擒获蚁贼大将刘芳亮、白旺、郝摇旗、王任、刘光先在内,大小将领三十一人。 刘芳亮与白旺所部三万余人马,死伤超过七千人,俘虏一万六千人,其余人马溃散而逃。 缴获钱财价值二十万贯,粮食五万余石,兵器甲胄等物资无数。 “明公,俘虏的蚁贼怎么处理?” 一夜未合眼的杨彩,有些亢奋的请示道。 “怎么?你小子想扩充兵马?”朱云飞合上手中的战报,淡淡的笑问道。 不得不说,这一战,杨彩的功绩确实颇为出彩。 “明公,如今河南沦陷,曹州已经成为边境,卑职手中三千卫兵,如今死伤过半,万一蚁贼再来,实在无法坚守啊。” 杨彩叫苦连连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行啦,别给老子哭穷了,兖州卫建制五千六百士卒,这次让你优先补充。” 朱云飞摆摆手笑道:“你小子这次有功,我会说服曾军门上报朝廷,让你兼任曹州兵备道一职。” “啊,这是真的吗?”杨彩一脸惊喜的问道。 转念一想的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兵备道是文职,我一介武夫,朝廷能够同意我担任兵备道?” “凡事总有开头,兵备道品阶不高,你以三品卫指挥使兼任,朝廷就算不松口,你也可以先兼任起来。” 朱云飞却是铁了心,进一步巩固手中兵权的。 兵备道是正四品,隶属按察使司管辖,朝廷全名为整饬某地兵备,兼按察副使或按察佥事兼任。 兵备官因为隶属按察司官员,本身具有监察权、司法权。 加上还拥有监督官兵,问理刑名,禁革奸弊等职权。 可以说大明中后期的兵备道,职权已经超过总兵和知府。 “卑职谢将军提携。”高兴的杨彩,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卑职,可以要个人协助吗?” “你要陈德给你担任副使?”朱云飞摆手道:“我告诉你,不可能,别说陈德,就是他父亲陈永福,以及高谦、张德昌我也不会同意。” “你要有本事,就去招降俘虏的敌将,我可是知道,那刘芳亮可是蚁贼中的制将军,还有那白旺,也是果毅将军。” “明公,咱再商量一下吧?”哭丧着脸的杨彩,准备耍赖,他是真看好陈德,想要与他搭档,把兖州卫组建成一支精锐强兵。 第162章 收复人心,招降敌将 “滚犊子,赶紧下去休息。”朱云飞挥了挥手,板着脸训斥道。 “真是翻脸不认人啊。”见说不通的杨彩,一脸委屈的嘀咕着走了出去。 “堂堂神箭手,老子能便宜你小子?”朱云飞在杨彩转身之际,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昨晚入城之后,他就听说了陈德的事迹。 随后他便接见了从开封退下来的副将陈永福。 以及游击将军高谦和张德昌,还有开封推官黄澍,祥符县令王燮,以及守备任栋。 这些人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开封守城战中,都是有功之人。 不过随着李自成第三次围攻开封破城,巡抚高名衡和周王朱恭枵被俘,投水而死。 他们这些人,虽然突围而出,但失地丢城肯定要被朝廷追责。 但这事吧,也是可大可小。 尤其是此次曹州大捷,他们立下的功劳,足以让他们戴罪立功。 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朱云飞愿意帮他们说话。 只要朱云飞愿意接收他们,别说有功,就是无功也能够留在山东戴罪立功。 经历了三次开封守城战,他们这些逃出来的人,也都是历经九死一生。 很多官吏的家小,在突围之时,也因为失散陷落在城中,如今也是生死不明。 为此,当朱云飞抛出橄榄枝,表示愿意接收他们是。 陈永福、王燮等人,无不是感动不已,纷纷表示,愿意听从朱云飞号令。 推官黄澍,更是热泪纵横,差点就高呼主子了。 一番深入交谈之后,朱云飞对于这些人的能力,也有了初步了解。 能够在开封城这样的绝境中,走出来的文武官吏,历史已经证明都不是庸才。 陈永福和陈德父子,历史上开封沦陷后,投降了李自成,颇受重用。 黄澍后来升官湖广巡按御史,监军左良玉军中,最后跟随左梦庚投降了清廷。 其余众人大部分为大明尽忠战死,足见品德高尚,忠烈堪用。 吃过早饭,朱云飞在曹州州衙,召集陈永福、王燮等人,来到大堂议事。 列会的还有李虎和班纳岱等人。 杨彩和陈德昨日忙了一夜,从而没有参加会议。 束发而冠,头戴乌纱帽的朱云飞,身穿飞鱼服,肩披团锦红袍,腰缠麒麟玉带,腰悬挂绣春刀和银鎁瓢方袋。 剑眉星目,目若星辰的朱云飞,在曹明率领的亲军护卫下,昂首阔步走进了大堂。 “参见朱总兵。” 堂下的陈永福、黄澍、王燮等人,见到朱云飞这一份打扮,眼中无不是闪过一丝敬畏之色。 “都坐下说话吧。”朱云飞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他们这些人,只知道朱云飞是山东都司总兵,却不知道朱云飞还是锦衣卫,更获得御赐飞鱼蟒服的殊荣。 对于陈永福这些地方上的中下层官吏来说,都司总兵已经是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高位。 更别提飞鱼蟒服,这样天子御赐袍服殊荣了,那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朱云飞今日穿戴这一身行头,自然是有其用意。 绝对不是骚包的,穿着这身虎皮在人前显摆的。 这第一个用意,就是震慑这帮开封退下来的大小官吏,从而收编他们为自己所用。 其次是去大营牢房,收降那些俘虏的敌军将领。 蚁贼将领,可不是建奴将领,这可都是大明子弟,同属炎黄血脉。 若能为自己所用,朱云飞自然是欢迎之至,实在不愿意的,那也就只能交给朝廷,邀功请赏了。 待众人坐下后,朱云飞开口道。 “昨日一战,我军大获全胜,全歼蚁贼制将军刘芳亮所部三万余人。” “俘虏一万六千余人,现在这支俘虏,本将军准备收编,充实山东都司的兵力,以防备蚁贼入侵山东。” “不知诸位将军,大人可愿意报效朝廷,协助本将军呢?” 昨晚这些人,就见过朱云飞,当时朱云飞也开口试探过他们。 经过一夜的考虑,众人心中也有了主意。 开封推官黄澍,第一个起身拱手谄笑道:“卑职愿为朱总兵,效犬马之劳。” “卑职等,愿为将军效劳。”陈永福等人随后也纷纷起身表态道。 “诸位将军大人,对陛下一片忠心,本将军定当上书陛下,为诸位请功。” 朱云飞并没有大包大揽的,让众人效忠自己,而是打着皇帝的旗号,赞赏了众人一番。 接着才正色道:“陈永福,本将军任命你暂代山东副总兵一职,负责招降收编俘虏;组建长林营。” “高谦、张德昌你二人为参将,协助陈副总兵。” “谢总兵大人提携,卑职等定当不负所望。”陈永福三人连忙躬身拜谢。 “黄澍,你留在本将军帐下,参赞军务,担任录事参军一职。” “任栋,你为青州卫指挥同知,协助杨彩负责扩编卫所人马。” “王燮,你暂代曹州兵备道副使,协助杨彩负责曹州防务。” …… 朱云飞虽然没有答应杨彩,调任陈德为副将的要求。 但为了巩固曹州的防御,依旧调任了任栋和王燮二人,协助他巩固曹州军务。 朱云飞这么安排,自然有其道理。 陈德是猛将之才,留在地方固守,那叫大材小用。 王燮是进士出身,能文能武,担任兵备道副使,协助杨彩负责军中事务最合适不过。 任栋是武举人出身,虽然不善于冲锋陷阵,但却善于守城,这样的人,自然是曹州守将的最佳人选。 安排好陈永福这些人后,朱云飞与李虎,曹明来到城南大营。 负责率军看守俘虏的班纳岱,得知朱云飞到来,率领帐下将领,来到营门口迎候。 “安排人,把俘虏的那些蚁贼将领,如此,这般安排一下。”双方见礼之下,朱云飞低声嘱咐了班纳岱一番。 “卑职明白,立即安排。”班纳岱连连点头,拱手而退。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蚁贼将领,正是朱云飞点名要见的果毅将军白旺。 看着五花大绑,身穿血衣带上来的白旺,朱云飞皱眉呵斥道:“白旺将军乃是大将,虽然被俘,尔等也该以礼相待啊。” 说罢,朱云飞一脸亲切的站了起来,亲自为白旺松绑赔罪道。 “怠慢白将军了,还望白将军莫怪。” 面对朱云飞热情,白旺虽然一声不吭,却也是心中打鼓,不知道朱云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阁下是谁?”白旺一双小眼睛,盯着朱云飞,迟疑的问道。 “这是我家将军,山东都司总兵,讳朱名云飞。”一旁的曹明,一脸崇敬的出声看向白旺说道。 “朱总兵如此待我,莫非是招降于我?”白旺心中一动,看向朱云飞态度冷淡的说道。 “恰恰相反,我准备放白将军回去。”朱云飞说罢,扬声道:“把白将军的战马,甲胄兵器拿上来,再为白将军准备一百两银子用作盘缠。” “这,这是为什么?”白旺吃惊的看着朱云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为什么,因为刘芳亮将军已经答应,向我投降,但他向本将军提了一个要求,让我放了你们。” 朱云飞一脸淡定的说道:“刘芳亮将军的要求,我没有理由拒绝,白将军你说是不是?” “那我能见一下制将军吗?”白旺有些不敢相信,刘芳亮会投降明军。 “白旺,你可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家总兵大人放你走,不是你面子大,那是刘芳亮将军念在昔日袍泽份上,请求我家将军的。” 李虎冷哼一声,讥笑道:“你要不想走,老子不介意砍了你的狗头,向朝廷请功。” “这么说,制将军率领帐下兄弟,都归顺了朝廷?”白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错,刘将军与我一见如故,本将军准备举荐他,出任山东副总兵,协助本将军,荡平你们这群蚁贼。” 朱云飞正色的回了一句,摆手道:“送白将军离城,如有逗留,以叛贼处置。” 此刻,大堂一旁的厢房内,被五花大绑的刘芳亮,听着大堂上传来的对话,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但因为被堵住嘴巴,还被几名士卒死死的按在地上的他,却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了。 【作者题外话】:上一章有失误,杨彩是兖州卫指挥使,青州卫指挥使齐翼龙。 失误已经改正。 感谢大家对老鹿的支持。 第163章 刘芳亮的心理创伤 朱云飞放走白旺,目的是收降刘芳亮等人。 知道历史大势的朱云飞,放走白旺,何尝不是留下了一着后手? 明亡之后,大顺军随之消亡,大顺将军的文臣武将,逃往湖广,四川,主动投降南明,坚持抗清二十年。 这些人中,可谓是将星如云,支撑了二十年的抗清大业。 朱云飞放走白旺,一心招降刘芳亮,不是这二人有多大能耐,而是为将来布置一手棋子。 “把刘芳亮带上来。”白旺离开营地后,朱云飞扬声喊道。 “狗官,你好卑鄙,我刘芳亮绝不屈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被押解到大堂上的刘芳亮,双目圆睁,恶狠狠的叫骂不停。 “好个贼子,想死,老子成全你。”在朱云飞的授意下,李虎拔刀而出,朝着刘芳亮的腹部便刺了过去。 冰冷的刀锋,在最后的一瞬间,贴着刘芳亮的肚皮划过,把刘芳亮身上的绳索和上衣撕了个粉碎。 失去上衣的刘芳亮,肚皮上留下一道半尺伤痕,滴滴血迹溢出。 表情惊愣的刘芳亮,虽然不惧死亡,但身为七尺男儿,谁又愿意轻易去死呢? 如今不过三十出头的刘芳亮,正值建功立业的年纪,多年的征战,也早已经把他磨砺锻炼成,一代骁将。 但多年的流寇生涯,让他连一个安稳的家,也都没有过。 这些年,他倒是抢不过不少妻妾,但在官军十年如一日的追剿中,每一次抢到一个婆姨,转眼就会失去。 甚至其中还有两个被他抢来的官家小姐,一个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一个身怀六甲。 可结果却都在逃亡之中失散。 说实在,有好几次,他都萌发了投降官军的念头。 但最后因为一次次的侥幸逃生,让他一步步受到重用。 尤其是从前年年底开始,义军得到军师宋献策,良将李岩建言献策,拿下洛阳之后,大顺军的日子,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起来。 尤其正月的时候,闯王李自成在襄阳称王建立大顺。 改襄阳为襄京之后,刘芳亮更是获得闯王信任。 被封为正二品制将军,左营统制官。 地位仅次于权将军刘宗敏、田见秀、李过数人之下。 看着滴血的腹部,刘芳亮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一个贼寇,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他,拖下去砍了,头颅悬挂东门,警示世人,这就是从贼的下场。” 见刘芳亮思想正在挣扎,朱云飞挥了挥手说道。 不等刘芳亮反应过来,曹明率领亲卫一拥而来,把刘芳亮押着拖拽了出去。 “将军,此贼在我大明是反贼,在蚁贼之中,也是叛贼,死后怕是得下十八层地狱吧?” 看着被拖拽出去的刘芳亮,李虎扯着他那大嗓门,一脸冷笑啧啧啧说道。 “反贼而已,自然是死不足惜。”班纳岱也是讥笑着附和道。 朱云飞端坐在靠椅上,表情冷静,深邃犀利的目光,看着刘芳亮的背影,等待着对方求饶之声。 但有些出乎预料的是,刘芳亮一直被押到校场之上,一直都没有求饶。 “将军有令,午时三刻,明正典刑,斩立决!” 赤膊着身躯的刘芳亮,就押解在行刑台上,面对左右满脸横肉的刽子手。 还有那计时的沙漏,眼看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命丧当场。 在这等待的时间内,刘芳亮的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了饥饿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就是在连续的灾荒之年,活活饿死的。 饥饿的痛苦记忆,几乎伴随着刘芳亮前半生。 参加义军不就是为了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吗? 可十年的的义军生涯,大多数时间还是吃不饱肚子。 为此,每一次攻破城池,刘芳亮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抢钱和抢女人,而是抢粮食。 因为饥饿的滋味,实在让人太难受了。 此刻,跪在行刑台上的刘芳亮,在阳光的当头照射下,又一次感受到了饥饿感。 原来从昨天正午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天过去了,他还滴水未进。 昨日的一天的厮杀行军,本就疲惫,加上又一天没吃上一口饭菜。 这会在当空暖阳照射下,让他一阵口干舌燥,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刘芳亮扭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因为饥饿与口渴的原因,让他一阵目眩神迷。 这个时候,因为饥饿导致的胃痉挛,疼的他额头冷汗直冒。 那种饥饿的痛苦记忆,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思维。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喃喃自语的刘芳亮,痛苦的卷缩着身体,再也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给我一口饭,我愿意归降,我愿意归降……” 说到最后的刘芳亮,满脸都是痛苦和羞愧之色。 这一刻的刘芳亮,身上所有的倔强与坚持,生生被现实给打败与压碎。 世人皆有弱点,只是不在人前显露罢了。 刘芳亮的弱点,就是印刻在内心的饥饿记忆。 如果不是在这一刻,被无意间触发出来了,就算朱云飞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会表现出如此怯弱的一面。 更不会这般屈服,此刻的刘芳亮就像一头剥了皮的羔羊,再也没有了任何尊严。 “给他准备肉糜稀粥,找个自愿牺牲的侍女,照顾他的起居。” 看到一脸痛苦的刘芳亮,眼神中透着的求生欲望,朱云飞知道这个人,显然已经彻底折服。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招揽,而是让他感受到,这个大营,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温暖就够了。 朱云飞虽然不会看相,但他却是懂心理学的。 刘芳亮的恐惧,怯弱,折服都在眼中一一呈现了出来。 “曹明,你去告诉陈永福,就说刘芳亮已经归降我军,让他告诉那些俘虏,愿意归降大明的,既往不咎。” 朱云飞对于那些俘虏,还是颇为期待的。 一万六千人马,那可都是青壮士卒,一旦收编,稍加整训,就可以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正如朱云飞所料,刘芳亮在朱云飞安排的侍女,温柔体贴照顾下,在营房内躺了两天,主动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罪人刘芳亮,拜见朱总兵。”经过两天的修养,刘芳亮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身高七尺有余,面容方正,长相俊朗的刘芳亮,身穿一袭青衫长袍,一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刘将军,不必多礼,医官说你脾胃不好,需要多休息几日。”看着一脸恭敬的刘芳亮,朱云飞暗叹一声,眼中却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因为他发现刘芳亮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军人骨子里,那种勇往直前的光彩。 很显然,经过前日的打击,这只雄鹰,已经成为一只折翼的家鸡。 这显然是一种心理创伤,不是一句两句话都能够治愈。 “总兵大人称呼罪人刘芳亮即可,实在不敢担当将军之名。”听着朱云飞那句刘将军称呼,刘芳亮觉得格外的刺耳。 “罢了,我帐下还缺一个参军主薄,以后你就留在帐下效力吧。” 朱云飞想了想,说道:“现在你去一趟大牢,你帐下的郝摇旗、刘光先、王任等一帮将领,该怎么处置,我就交给你了。” “卑职,能不能不去见他们?”刘芳亮心中有愧,迟疑的问道。 “这样,你跟我一起去,面肯定是要见,躲避不是办法,今后肯定要一起共事的。”朱云飞苦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刘芳亮的肩膀。 在朱云飞的鼓励下,刘芳亮换上一身新的甲胄,披着一袭大红锦袍。 在曹明率领的中军护卫下,与朱云飞一道来到关押的大牢内。 郝摇旗、刘光先、王任被俘的三十多名将领。 已经被关押了几天,在朱云飞有意透露下,这些人都已经听到了刘芳亮和白旺,归降了明军的消息。 第164章 提督军务总兵官 起初,郝摇旗等人是不相信,刘芳亮和白旺会投降明军的。 要说王体忠、王得仁这帮人投降,他郝摇旗会信。 可当看到穿着一身明军甲胄,跟随在朱云飞身后的刘芳亮,来到他们面前时,郝摇旗不由激动的跪倒在地。 “制将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投降?” 一脸难以置信的郝摇旗,一脸怒火的看着刘芳亮,眼中尽是愤怒之色。 “是啊,制将军我等宁死,焉能投降明狗乎?”后军果毅将军马世耀,痛心疾首的看着刘芳亮,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呵呵,我今日不是来劝降的,念在袍泽份一场份上,你们愿意归顺大明,那今后还是我刘芳亮的兄弟。” “不愿意归顺的,我刘芳亮绝不强求。” 刘芳亮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看着朱云飞说道。 “这位是山东都司总兵朱云飞大人,我刘芳亮这条命,是他救下的,今后我刘芳亮这条命,也只能交给他了。” 说罢的刘芳亮,默默站到了朱云飞身后。 一身飞鱼蟒服的朱云飞,看着眼前的一众义军将领,缓缓说道。 “我想要问问诸位,你们造反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推翻朝廷,裂土封侯吗?” “不,你们不是,你们造反,无非是为了吃饱肚子罢了。” 说到这里的朱云飞,表情逐渐严肃,语调也上升了好几分。 “可这些年来,你们吃饱了肚子吗?或者说你们都安居乐业了吗?” “亦或者,你们杀光了那些贪官污吏吗?” “还是你们治下的百姓,都有底耕种,有饭可吃了吗?” 面对朱云飞的发问,监牢内的郝摇旗等人,一个个都有些楞在当场。 他们当中这些人,有的已经从贼十几年,有的七八年,最短的也有三五个年了。 正如朱云飞所问,这些年下来,他们就是流寇,每天都在逃避官军的围剿。 很多时候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他们所过之处,百姓日子该苦的还是苦。 “还不是大明皇帝昏庸无能,朝野上下,贪官污吏横行。”郝摇旗倔强的瞪着朱云飞,大声的反驳道。 朱云飞淡淡的看着郝摇旗,正色的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向你们承诺。” “只要你们归顺朝廷,归顺我朱云飞,今后你们人人可以成家立业。” “也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今后人人有地种,天天能够吃饱肚子,我朱云飞与尔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若有违背誓言,我朱云飞定会受万箭穿心而死。” 当众立下誓言的朱云飞,目光锐利的扫过众人的脸庞,再次说道。 “今日我不杀你们,现在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愿意归顺我朱云飞的,我随时欢迎,不愿意的。” “那就是我朱云飞的敌人,对待敌人,我朱云飞也只能砍下他们的头颅,来赢取我个人的功绩。” 面对朱云飞推心置腹,陈说利害关系之下。 郝摇旗等一帮蚁贼将领,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就在朱云飞带着刘芳亮、曹明,一行人即将走出牢门之时。 与刘芳亮同族的都尉刘光先,想到这些年来,刘芳亮的提携照顾,如今他都归顺了明军。 那他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芳亮大哥,我愿意继续跟着您,您去那里,兄弟我就去那。” 左营的这些将领,大多数都是刘芳亮的老部下。 如今刘芳亮都投降了,他们这些人,显然没有坚持送命的必要。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喊道:“我等愿意归顺朝廷,为将军效劳。”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朱云飞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打开牢门,带诸位将军下去,沐浴更衣,我要设宴款待。” 朱云飞扭头吩咐了曹明一声,这才与刘芳亮一道走出了大牢。 晚上在营地的宴会上,郝摇旗见到了射伤的陈德,以及救下他一命的杨彩。 “摇旗兄弟,欢迎你加入将军麾下,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后我们就是兄弟,一起效忠将军如何?” 杨彩热情的举着酒杯,看着陈德和郝摇旗,一脸真诚的说道。 “杨兄弟说的不错,今后我们就是兄弟,共同为将军效力。”陈德现在已经被朱云飞,任命为参将。 协助其父陈永福,整编长林营的俘虏兵马。 长林营现在的兵力编制,已经初步完成,兵力达到一万二千人。 杨彩的兖州卫兵力,也扩充到了五千六百人。 被擒的一万六千余俘虏,只有一起千余人,因为想要回家,而坚决不肯归降。 对此,朱云飞也没有强求,毕竟都是大明子民。 得知他们一心想要返家,朱云飞不但准了,还没人给了两贯钱作为盘缠。 这让这些普通士卒,无不是感激涕零,纷纷表示,回家之后,一定安心种地,绝不为贼。 朱云飞这么做,一来是彰显了仁义之心,二来这些人回去,也必然会宣传山东明军仁德。 可以说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 新成立的长林营,共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 前军参将郝摇旗,后军参将高谦,左军参将马世耀,右军参将张德昌。 中军参将陈德,长林营主将自然是朱云飞兼任,副将由陈永福担任。 长林营的营名,来源于兵法中的‘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字意。 其余归降的刘光先、王任等人,皆被朱云飞任命副将职务,留在帐下效力。 曹州军政事务刚刚安顿好,负责情报的斥候营千户曹贵,送回一封有关闯王李自成各部的情新报。 “李自成军中倒是有些能人啊。”看罢手中的情报,朱云飞淡然一笑,有些感叹的说道。 原来曹贵送来的情报,显示李自成帐下大将,权将军刘宗敏,率领五万大顺军人马,正在开封积极安顿百姓。 开封沦陷前,河南巡抚高名衡,派人挖了黄河堤坝,导致开封府境内,各州县数十万百姓遭难。 百姓无不是怨声载道,也让开封府境内的数十万百姓,对大明大失所望。 而李自成亲率帐下主力,三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大军,结营五百里。 以襄阳为中心,一部对湖广的武昌各府州,发动雷霆攻势。 湖广总兵左良玉,惊惧之下,弃城逃往九江府固守。 至此,长江北岸湖广之地,尽数陷落李自成之手。 三边总督孙传庭,因为开封失守,接到朝廷训斥旨意。 不得不率领帐下各部将士,不足五万人马,出潼关进入河南。 “将军,蚁贼不来山东,这是好事啊。”左右的李虎、杨彩等人闻言,倒也高兴。 如今正值三月中旬,正是春耕农忙季节。 这要是蚁贼大军杀来,百姓必然遭殃,春耕也将会破坏。 “话虽如此,可如今河南基本沦陷,湖广大部陷落,蚁贼下一步必然图谋关中地区。” 朱云飞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历史事件,但根据有限的历史知识推算。 李自成的下一步战略部署,必然是关中,而一旦孙传庭败北。 中原地区,大明将没有抗衡李自成的兵马。 那么历史的滚滚车轮,也必将再次上演,他也将无可逆转大势。 “将军,蚁贼势大,我军根本无力抗衡。”陈永福这会叹气道。 “而且将军只是山东都司总兵,没有朝廷诏令,我们也不能率军进入河南地界啊。” “抓紧时间,训练军队,只要我们的兵力壮大了,也就不惧任何敌人。”朱云飞倒是想进入河南,但正如陈永福所言。 他这个时候率军进入河南,名不正言不顺,还会遭到皇帝猜忌。 “启禀将军,朝廷有旨意到。” 正当朱云飞准备撤军回济南时,宋庆携带旨意,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大营。 “臣朱云飞,恭请圣安。”见到宋庆手中的旨意,朱云飞与大堂上的众将,纷纷起身朝京师方向,作揖拜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事艰难,开封沦陷,蚁贼横行,朕心忧虑,朱爱卿文武兼备,可堪大任。” “擢升提督漕运、山东、河南、两淮军务总兵官,还望爱卿恪尽职守,勿负君恩……” 第165章 失去制衡的总兵权限 宋庆宣读完旨意,一脸喜色的说道:“恭喜将军荣升。” “恭喜将军高升。” 堂下的众人,听完圣旨,无不是一脸喜色的向朱云飞表达着祝贺。 “这是陛下的信任,以及将士们的支持,才有我朱云飞的今天啊。”朱云飞感激的拱手,向众人表达着谢意。 “杨彩、陈永福,把我们缴获的二十万贯铜钱,赏赐给全军将士,就说是陛下的赏赐吧。” 朱云飞深知,金钱的力量。 眼下新收编成立的长林营,以及骑兵营,归义营,兖州卫几万人马在城中。 要向收拢人心,不能光靠口头许诺,只有利益的捆绑,才能驱使所有人跟你卖命。 “卑职遵命。” 杨彩、陈永福拱手应道。 之前因为权限的问题,朱云飞虽然想插足归德府的事务,却也没敢贸然行动。 但如今皇帝既然下了旨意,让他提督河南军务,那他就有了管理督办河南的防务大权。 提督军务为从一品官衔,位列总兵之上,仅次于都督。 虽然大明的都督,提督,总兵实际都是临时差遣官衔,但品阶却是实打实的。 尤其是到了明末,手握兵权的总兵,已经逐渐掌握大权,开始慢慢脱离文官的掌控。 最典型的人物,就是湖广总兵左良玉,此人如今手握数万湖广兵马。 对于朝廷的诏令,已经开始阳奉阴违,大有尾大不掉的趋势。 如今朱云飞执掌数省军务,位列从一品提督,又手握大军。 加上又得到总督曾樱的支持,实际上朱云飞已经有了封疆大吏的大权。 安排杨彩、陈永福封赏将士之后,朱云飞听取了宋庆的汇报。 这才得知皇帝,不但升了他的官,曾樱也升任了漕运总督,兼任山东巡抚,加兵部侍郎的头衔。 心情大好的朱云飞,有些踌躇满志的说道。 “黄澍,本官推荐你出任卫辉知府,刘光先你为卫辉卫指挥使,即刻前往卫辉赴任。” “谢提督大人提携。”黄澍心领神会的躬身拜道。 刘光先一愣,没有想到会活到如此重任的他,连忙拱手拜道:“愿为提督大人效力。” 朱云飞之所以,突然任命黄澍去黄河北岸的卫辉府,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黄澍前日向他进言,说是年前周王朱恭枵,派人转移了一笔,价值几十万的白银,囤积在卫辉的私宅。 而且皇帝去年也赏赐过一笔,价值三万两的白银给周王,以奖赏周王在开封守城中的功劳。 这笔银子是黄澍亲手接收,一起囤放在了卫辉周王的私宅。 黄澍曾是开封推官,因为谄媚周王,为此颇得周王信任。 如今周王朱恭枵已死,他又没有儿子,女儿也都出嫁,卫辉私宅的钱财。 说白了就成为无主之财。 历史上这笔钱财,被投降建奴的河北总兵卜从善缴获,献给了清廷。 “你们二人先去东昌府,持我军令,让李化鲸参将,调兵协助你们前往卫辉府。” “李化鲸是我军大将,黄澍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商量着办。” 朱云飞之前,听到黄澍的汇报之时,就一直在惦记做这事。 周王朱恭枵的富裕,比之昔日的福王朱常洵,那可是一点都不逊色。 周王一族,传至朱恭枵历经十几代人,房产田宅遍布整个开封府。 以及周边的卫辉、归德皆有周王的私产。 前年李自成攻陷洛阳,烹杀了福王朱常洵,让朱家皇室的藩王,无不是心惊胆战。 为此,当李自成第一次围攻开封之时,周王朱恭枵,拿出五十万贯钱财,赏赐开封将士。 从而激励了开封军民士气,取得第一次,第二次开封守城的胜利。 五十万贯钱财,显然只是周王家产的九牛一毛。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的藩王,还真是有钱。 福王朱常洵在李自成围城时,一毛不拔,结果城破后,被李自成用大铁锅,煮了福禄寿肉羹,犒赏了三军。 最重要的是李自成在福王家,抄没出上千万贯钱财,从而彻底解决了大顺军的军费问题。 这也是李自成近一年多来,实力突然暴涨的原因。 同样,兖州府去年被清军杀死的鲁王朱以派,手中同样掌握了二百多万两白银的浮财。 目前这笔钱财,朱云飞不知道的是,还静静的埋在已经被烧毁的鲁王府废墟之下。 黄澍、刘光先在朱云飞安排的士兵护卫下,当日便离开了曹州。 二人走后,朱云飞吩咐宋庆道:“你先行一步,传令李化鲸配合黄澍行动,务必把卫辉府的钱财,尽数运回来。” “卑职明白。”宋庆告退而去。 “李虎,班纳岱,明日一早,你二人率领骑兵营和归义营,随我前往归德府,视察军务。” 归德府是如今河南承宣布政司,仅剩的几个还在明军之中的州府。 剩下的两个州府,就是黄河北岸的卫辉府和开州。 “陈永福,你率领长林营,暂时在曹州驻扎,负责境内防务。” “杨彩,你率领兖州卫的人马,撤回滋阳城(兖州府治所),协助并督促董嗣湛,把农耕事宜搞好。” “兖州卫的人马,要投入到实际行动之中,协助百姓兴修水利,要杜绝百姓因为水利之事,产生械斗纠纷。” 兖州府是山东腹地,位于运河两地,因为水利灌溉的便捷,给沿岸带来肥沃的土地资源。 为此,兖州府一直都是山东的产粮重地,拥有上百万亩肥沃土地。 兖州一年丰收的,产出的粮食,就高达数百万石之多,收取两成赋税,就足以养活五万军队一年的粮食。 开封府祥符县,大顺军制将军刘宗敏大营。 一身华服锦袍,体态壮硕的刘宗敏,看着跪在面前的刘希尧,王得仁、王体忠,圆圆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半点表情。 但他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神,却透着凶狠的光泽。 “你们这些废物,丧师辱国,还有脸面回来?都给我拖下去砍了。” 得知左营刘芳亮所部,近四万人马,尽数折在了归德府和曹州城下。 刘宗敏黝黑的圆脸上,因为皮肤的关系,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凶狠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怒火。 “权将军息怒。”刘宗敏帐下的制将军贺锦。 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正威武将军张鼐,副威武将军党守素,纷纷拱手求情道。 刘芳亮率领的左营五万人马,如今从考城撤下来的一万人马,由右威武将军刘汝魁统率,一同回到了祥符县城。 刘宗敏率领的主力,之所以驻扎在祥符县城,自然是因为开封被黄河淹没,如今洪水虽然退去,但城池却已经坍塌。 所以刘宗敏只能驻扎在祥符,收拢安顿开封府各州县百姓。 “权将军饶命啊,卑职等皆是奉了制将军刘芳亮的军令行事,奈何狗官军兵强马壮,我军遭遇狗官军埋伏……” 口才甚好的王得仁,连忙磕头狡辩道。 “权将军,非是我等不拼命,而是想要留下残躯,效忠大顺王啊。”王体忠也连连磕头喊道。 刘希尧也一脸悲切的说道:“卑职侥幸逃回来,也是想要给权将军您报信,山东都司总兵朱云飞,率领的明军着实精锐。” “而且那朱云飞骁勇异常,冲锋陷阵,斩将搴旗,如入无人之境。” “卑职亲眼看到他一刀就杀了黑有功都尉……” “区区一个总兵,就把你们吓成这熊样?”刘宗敏冷笑一声,道:“这些年来,死在老子刀下的督师尚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被老子砍掉的总兵的人头,数都数不清,一个区区山东总兵,老子抬手灭之。” “一群废物,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罢职贬为马夫。” “谢权将军不杀之恩。”刘希尧、王得仁、王体忠闻言,倒是心头一松。 凭借他们的本事,只要保住性命,恢复官职也就是时间问题。 “此事诸位怎么看?”刘宗敏能够成为李自成的左膀右臂,绝对不是一个自大蠢笨之人。 虽然他刚才表现不可一世,但冷静下来后,他的神情立马凝重了起来。 刘芳亮可是左营主将,身经百战,如今却全军覆没,想想就让他揪心难过。 第166章 进驻归德府 刘宗敏与众将正商议,如何应对刘芳亮战败之事,帐下卫兵来报道。 “启禀权将军,前果毅将军白旺回来了。” “白旺带了多少人回来?”刘宗敏惊喜的站了起来。 “只有他一个人,正在帐外求见。” “让他进来说话。”刘宗敏眉头微皱,挥了挥手说道。 “卑职见过权将军。” 一脸疲惫的白旺,跪在帐下请罪道:“卑职有罪,请权将军治罪。” “说说怎么回事吧?”刘宗敏与白旺私交不错,二人又是同乡。 为此刘宗敏,对白旺的态度,明显要好得多。 加上白旺也是军中大将。而且他也想知道,刘芳亮的情况。 白旺连忙开口,把当日曹州城下的战况,如实汇报了一遍,过程倒是与刘希尧几个,汇报的情况差不多。 “你说什么?刘芳亮真的率领帐下士卒,投降了明军?”当听到刘芳亮战败投降之事,刘宗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权将军,这事千真万确,卑职亲眼所见,卑职也是趁明军不备,夺马逃出来的。” 白旺倒是没敢说,他是被朱云飞主动放回来的。 “岂有此理,刘芳亮这个闷怂货,他怎么不去死啊?堂堂大将,连杀身成仁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是废物,废物……” 气愤不已的刘宗敏,对于刘芳亮的投降举动,再也不忍住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传我命令,明日大军兵发曹州,老子要踏平曹州,亲手宰了刘芳亮那个叛徒。” “权将军息怒,山东都司衙门的明军,兵强马壮,那个朱云飞,有霸王之勇,不可轻易冒险啊。” 白旺心中后怕,连忙劝阻道。 制将军贺锦开口道:“权将军,出兵讨伐,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 “是否先请示大顺王,才做计较呢?” 正威武将军张鼐,副威武将军党守素,也纷纷附和道。 “权将军请三思啊。” “罢了,贺锦你率领一万人马,立即进驻考城,摸清楚曹州、归德府敌情,我先派人向闯王汇报。” 刘宗敏身为权将军,他是拥有统兵征伐大权的。 但同样他也知道,大顺军下一步的作战方针。 因为闯王李自成与军师宋献策,谋臣牛金星制订的下一步战略部署,是围歼三边总督孙传庭,夺取关中长安。 根据军师宋献策所言,长安乃是龙兴之地,而孙传庭正是大顺军绊脚石。 只要围歼孙传庭,取得长安,大顺军定然可以成就开国基业。 而他刘宗敏的责任,就是防守开封一线,挡住来自黄河北岸,以及山东、江淮的明军。 以确保李自成率领的主力大军,一举围歼孙传庭所部人马。 冷静下来的刘宗敏,重新坐回他那张虎皮大椅上,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等来日大顺王,夺取长安之后,我军再报此仇。” “权将军英明。”贺锦、党守素、张鼐众将松了口气,纷纷拱手恭维道。 朱云飞率领骑兵营、归义营刚进入归德府境内,就受到归德府派来的守备鲁达的迎候。 “卑职归德府守备鲁达,奉命前来迎候提督大人。” 鲁达一身甲胄,率领一百多名士卒,站立在官道旁,躬身作揖拜道。 “鲁守备不必多礼。”朱云飞在马背上拱手回应之下,说道:“请上马,在前引路吧。” 朱云飞在出发前,就派快马,通知了归德府知府越其杰。 见到朱云飞派人送来的印信文书,越其杰也不敢托大,连忙与巡按御史陈潜夫,大梁兵备道袁枢进行了一番商议。 前些天袁枢率领军民,坚守睢阳数日,打退刘芳亮所部人马。 因为犯了眼疾,经过几天的救治修养,如今虽然未痊愈,却也能够自由行动。 “朱云飞此人,了不得啊。”看到朱云飞的印信文书,得知朱云飞全歼了刘芳亮三万人马。 袁枢惊讶之余,松了口气道:“如今陛下让他提督河南、山东、漕运、两淮军务,归德府的防务,我也可以放心了。” “二位大人可知道,这朱云飞是何许人也?”陈潜夫因为看过周延儒事件的塘报。 所以对于朱云飞的生平,要远比地方官吏的越其杰和袁枢,知道的多。 在此之前,越其杰和袁枢,根本没有听过朱云飞之名。 “此人莫非是公卿之后?”越其杰好奇的问道。 袁枢思虑之下,皱眉道:“这些年来的武进士,一二甲进士榜单,好像也没有朱云飞这个人。” “这人怎么一下子,就官至四镇提督军务总兵了?” “你们不知道他的事迹,倒也也正常。”陈潜夫一捋颔下短须,淡淡的笑道。 “说起来,伯应兄,他与你家还有几分机缘。” “哦,怎么说?”袁枢闻言,眉眼一挑,顿感兴趣的问道。 “令尊昔日主政登莱巡抚,官声斐然,受到万民拥戴。”陈潜夫一脸正色的赞誉了一句,袁枢之父袁可立的功绩。 接着又说道:“朱云飞去年以登莱副总兵之位,节制登莱卫所兵马。” “根据登莱巡抚曾樱所奏,朱云飞去岁在登州,带领军户,试种西洋农作物,亩产高达十石……” “亩产十石?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能。”不等陈潜夫说完,越其杰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老夫活了一甲子,为官数十载,走过数以百计的州县,别说亩产十石,就是五石粮食,都已经是奇迹了。” “玄倩,你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面对越其杰的怀疑,袁枢也是若有所思的说道。 “玄倩,你这说辞,确实道听途说了,亩产十石,这已经不是丰产,而是祥瑞了。” “若我大明的百姓,真能够种出亩产十石的粮食,百姓何愁饿肚子?若万民皆能够吃饱肚子,又那里还会有百姓从贼呢?” 见越其杰和袁枢都不信,陈潜夫苦笑一声:“其实这是都察院的塘报公文,说实在我也不大相信,这事是真的。” “不过,这个朱云飞,在周延儒被赐死一事上,确实是最主要的当事人。” 接着陈潜夫又把朱云飞,去年率领登莱卫所兵马,歼灭建奴四万人马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竟有此事?”越其杰和袁枢,都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周延儒二月份刚被赐死,如今具体的情况,朝廷并没有传达到地方州府。 也就都察院治下的御史们,知道一些详细情况。 所以越其杰和袁枢不知道详情,倒也并不奇怪。 “这个朱云飞,以武官身份提督四镇兵马,可见陛下对他的信任,我等切莫得罪了此人。” 陈潜夫是江南人,而且他也是江南士林社团成员。 所以一些朝廷消息,其实要远比越其杰和袁枢,要灵通的多。 三日之后,睢阳东门外。 接到朱云飞率军抵达城外的消息,袁枢,越其杰、陈潜夫率领归德府衙的文武官吏,早早来到城门外迎候。 当看到鲜衣怒马,年轻俊朗的朱云飞,来到跟前之时。 袁枢几个人的表情,无不是大吃一惊。 “这般年轻?”看着朱云飞那年轻的面容,已经四十多岁的袁枢,想到自己那几个还在家里,埋首苦读的几个儿子。 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了,三国时期的曹操,曾感叹东吴大帝孙权的勇略,所发出的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叹。 而已经六十岁的越其杰,看着一身甲胄,身披团花大红锦袍,骑着踏雪白马的朱云飞,那意气风发的神情。 也不由一阵失神,如此年轻俊朗的少年将军,让越其杰不由喃喃道:“此人莫非是冠军侯再世?” 虽然陈潜夫早有准备,当看到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朱云飞之时,也是大为震惊。 “咳咳。”一声咳嗽声,打破了众人的遐思。 众人这才纷纷拱手行礼道:“见过提督大人。” 第167章 睢阳大族侯家 如今的睢阳城内,其实早已经人满为患。 开封失守之后,有十万百姓涌入睢阳。 但因为城中缺粮,如今城中百姓,可谓是饥民遍地。 朱云飞率领上万人马,进入城池,引来举城百姓的围观。 在袁枢、越其杰、陈潜夫,以及睢阳城一众官吏的簇拥下,鲜衣怒马的朱云飞,威风凛凛的策马走在了睢阳大街上。 朱云飞原本以为百姓是欢迎他的,内心多少还有些高兴的。 可当他进入城池,看着街面两旁的人群,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双目失神的呆滞表情,原本微笑的脸上,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袁兵宪,为何城中如此多的饥民?”朱云飞扭头看着袁枢,挥着手中马鞭,指着人群问道。 兵备道又称兵宪,袁枢作为大梁兵备道,统管归德府、大梁各县武备,虽然这安民之事不归他管。 但他有监督知府衙门,安抚灾民职权。 “回提督大人,这些百姓,多是开封各县逃难而来的灾民。”马背上的袁枢,连忙拱手回道。 “目前府库钱粮紧张,只能维持一日一顿粥饭,勉强保证百姓不被饿死。” “我与知府越大人,陈御史已经联名上书朝廷,请求调拨赈灾粮草……” “这就是你们的解决办法?”朱云飞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道:“你这与何不食肉糜,又有什么区别呢?” “尔等身为父母官,凡事全靠朝廷,那朝廷又依靠谁呢?” “这……”面对朱云飞发飙,袁枢、越其杰等人,吃惊之下,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朱云飞再次打断。 “李虎,你现在率领骑兵营,分驻四门,设立粥棚,张贴告示,晓谕全城百姓。” “每日早晚两餐,可在粥棚领取饭食。” “班纳岱,你率领归义营,接手睢阳城防,严肃军纪,整顿卫所人马,如有反抗,军法处置。” “末将遵命!”李虎、班纳岱连忙拱手应道。 “曹明,中军随我前往大营,知府衙门,兵备道衙门,我就不去了。”朱云飞看了眼袁枢一行人,带着中军亲卫队,飞马而去。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越其杰有些不解的问道。 “越大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提督大人,这是给我们的下马威呢。”袁枢苦笑一声,摇头说道。 “那现在我们这么办?”陈潜夫也是一头雾水,在城门下见到朱云飞时,他还以为朱云飞是个和善之人。 可转眼之间,却雷霆雨下,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立即去大营候见吧,现在人家代天子整顿军务而来,归德府如今又是边境,咱们难道还能抗命不从?” 袁枢虽然猜不透朱云飞心思,但他却看明白了,人家这是要掌控大权。 自己这些人,要是敢抗命,人家以抗命不遵为由,杀了他们也就杀了。 朱云飞率军进入睢阳之际,东门外实际还有一队人,正要进城。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起复任命为兵部侍郎的候恂。 候恂是归德府人,其父侯执蒲曾任太常寺卿,乃是天启一朝,著名的清流干臣。 候恂早年担任过户部尚书,但因为得罪了当初的内阁首辅温体仁,被弹劾罢官入狱多年。 这次他出狱,出任兵部侍郎,手捧圣旨,是来接替湖广、河南督师丁启睿之职的。 他这次是从京师出来,原本是想直接去徐州府,然后前往南京,走长江前往武昌,督师左良玉,收复河南失地的。 但想到多年没有回家,其父死后,他也因为坐牢,未能守孝,所以这次南下,他才拐道来到老家睢阳。 “此人好大的排场,竟然执掌如此多的精兵强将?”马车内的候恂,在城门外的人群之中,看到朱云飞率领的兵马入城。 震惊之余,不由吩咐从弟候恕道:“你去问问,这是谁的兵马?” 回到城东侯家大宅,候恂见到跪在大堂上迎候的儿子侯方域,不满的说道:“不成器的东西,我候家没有你这样的放荡之子。” 原来侯方域年前在南京参加乡试,却再次名落孙山,还从金陵带回来了一个名妓。 侯家作为公卿之家,向来讲究书香传家,候恂对于儿子留恋青楼,他可以谅解。 但对于他把一个歌伎,带回家中,那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父亲,香君与孩儿情投意合,而且……”侯方域还想解释什么之时,候恂当即愤怒的吼道。 “还敢为一个歌伎顶嘴,给我跪下,请家法。” 面对候恂的怒火,别说侯方域,侯家老小,无一人敢求情。 “赵管事,把那个青楼歌伎,赶出侯家,我侯家公卿世家,岂能由一个歌伎玷污了门风?” 手持家伙鞭子的候恂,对着跪在面前的侯方域,挥舞鞭子毫不犹豫就是一阵挥打。 “啊~父亲饶命,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几鞭子的抽打下来,侯方域顿时皮开肉绽,疼的死去活来。 “错了,你错那了?”挥舞着鞭子的候恂,吹胡子瞪眼的喝问道。 “孩儿不该留恋青楼,更不该把一个歌伎带回府,使其卑贱的身份,玷污了我侯家声名。”侯方域声泪俱下的连连喊道。 大门外被侯家赵管事,带着仆人押解着的歌伎,正是侯方域从金陵带回来的名妓李香君。 看着侯方域遭遇父亲毒打,心疼不已的李香君,正想开口求情。 “贱婢,听到没有,你在我家公子眼里,就是一个卑贱玩物,赶紧滚出候家去吧。” 赵管事看着李香君那张精致的白皙脸颊,咽了咽口水,眼中露出一丝贪欲之色。 作为金陵名妓,李香君绝对是个绝色的美人。 一袭绿蓝色抹胸裙裹身,外披淡白色的纱衣,展露出了她封挺的沟壑。 秀美的白皙的颈项和双肩的锁骨,完美可见。 下身那绿蓝色长裙,流动拖曳于地,紧身的束腰,把她那柳腰,衬托堪堪一握。 乌黑的秀发,梳着一个漂亮的云髻,插着一根桃花形状玉钗,显得典雅而不失美艳。 垂泪欲滴的李香君,听着堂上侯方域与赵管事的话头,黯然神伤的他,心如刀绞般疼痛。 她没有想到相识两年,被她视为一辈子依靠的良人,自始至终,也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玩物而已。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李香君虽然是个弱女子,但骨子里却透着一份倔强。 李香君的父亲原本是一名武将,因为得罪了阉党被抄家。 八岁的她被卖入教坊司,沦为一名贱籍出身的歌姬。 然而从小就天生丽质的她,更是有一副黄莺一般的嗓子。 加上聪明好学,短短几年时间,她就学会了音律,还会写诗词。 尤其是乐器方面,她更是天赋异禀。 丝竹琵琶几乎是一学就会,而且还擅长唱南曲《牡丹亭》。 由于歌声甜润,委婉动听,一时名震江南士林。 加上她的养母李贞丽,虽然是一介老鸨,却仗义豪爽,更知风雅。 在她养母的维护培养下,李香君十六岁便成为金陵媚香楼的头牌花魁。 虽然出身青楼,敢爱敢恨的李香君,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千里迢迢的跟着侯方域回到了睢阳家乡。 因为侯方域答应她,要纳娶她为妾。 没错就是妾室,因为侯方域已经有了正妻,而且早就有几个孩子。 李香君因为出身贱籍的原因,想成为一方名士的正妻,显然是不可能。 但她又不甘心嫁给凡夫俗子,加上被侯方域的甜言蜜语蛊惑,从而倾心相许。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侯家的大门,竟然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即便是作为侯家的小妾,也不被允许。 心凉如水的李香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侯家大门,走进了羊毛细雨之中。 此时的李香君却不知道,那个赵管事,正一脸猥琐的看着的背影,对身边侄子赵小四:“悄悄跟着她,看看今晚她在那里落脚。” “二叔放心,小侄明白。”赵小四一脸坏笑的回道。 第168章 公卿世家的利益所在 被候恂毒打了一顿的侯方域,却不敢对父亲生出半点怨愤。 作为世家子弟,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期望,同样他也知道自己的肩上的使命。 十五岁的侯方域,就高中了县试第一名,成为人人羡慕的天才少年,成为一个小秀才。 十六岁他便跟随担任户部尚书的父亲候恂,在京城游学,并且代候恂执笔,草拟屯田奏议,陈说屯田十事。 那个时候的侯方域,无疑是人生高光时刻。 然而,十七岁开始,候恂下狱,他三次乡试,却都未能高中举人。 转眼十年过去,一代天才少年,已经步入三十而立的年纪,却连一个举人功名都未取得。 侯方域不以学业才识不深,反省自我,却认为是因为他父亲的下狱,让他受到了江南那帮学政考官的排挤。 才导致他连续乡试,次次名落孙山。 这些年他爷爷逝世,父亲一直在大牢,侯家虽然落魄,可实际名声犹在。 侯方域之所以科举不第,并不是有人排挤他,而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沉迷酒色,所思所想皆背离八股文大道。 大明的科举题目,实际就是呆板的考试,可不需要离经叛道的创新。 这才是侯方域,以及江南那帮所谓才子,接连不第的根本原因。 去年秋闱,侯方域再次名落孙山,惆怅不已的他,与江南落榜的好友方以智,陈贞慧、冒襄等人,留恋金陵秦淮河畔。 整日作诗作画,却让这些浪荡公子,在坊间赢得了江南四大才子之名。 因为出身高贵,才华不凡,长相俊朗,侯方域在金陵,那可是无数名妓,争相追逐爱慕对象。 李香君早在三年前与他便相识,这一次二人重逢,一个风流才子,一个青楼花魁,自然一见倾心。 侯方域本想带着李香君回家,纳娶为妾,从此琴瑟和鸣。 倒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然而,上月他刚刚返家,便接到父亲出狱,被起复为兵部侍郎,督师河北、河南的消息。 没错,当时的候恂,接到的官职正是督师河北、河南解救开封之围。 但是他刚刚赴任,开封便失守,为此朝廷又改封他接替丁启睿湖广、河南督师之职,前往武昌左良玉军中坐镇。 朝廷之所以任命候恂去湖广左良玉军中督师,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左良玉现在明显对朝廷诏令,有些不服从。 而候恂是左良玉的老师,朝廷希望候恂能够以老师身份,对左良玉形成影响和制约。 侯方域得知父亲起复,出任兵部侍郎一职时,他内心显然是狂喜的。 这十年来因为爷爷的去世,父亲的下狱,他这个公卿子弟,可谓受尽白眼。 虽然他很喜欢李香君,可相比起侯家的荣光,他个人的前途,以及侯家的前途。 一个青楼花魁的李香君,显然根本不算什么。 “你还笑,都伤成这样了,父亲他怎么可以下如此重手呢?”看着丈夫后背上的那一道道伤痕,侯方域的妻子常夫人,眼中满是心疼。 “夫人,父亲能够起复,别说我确实错了,就是没有错,能够看到父亲复职返家,我也高兴啊。” 此刻的侯方域脸上的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父亲的复职,而且还是督师湖广,领兵部侍郎高位,在他看来,这绝对他们侯家,再次崛起的时刻。 作为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侯方域才华固然是有,但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 他既不知道民间疾苦,也不懂兵法韬略,更不知朝政的波澜诡异。 他的所思所想无非是风花雪月,依靠着家族门荫,获取底层百姓,一辈子,或者是十辈子奋斗,都得不到的资源罢了。 就像他十年前,写的屯田十策一样,完全就是一种臆想,根本没有半点实际作用。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百姓不是没田地可耕种,而是百姓就算累死的田地里,也还不够缴纳“加派”的各种苛捐杂税。 甚至很多百姓,宁愿成为流民,乞讨为生,不愿回乡耕种。 反之,官绅士族不用纳粮,自然也不需要屯田。 甚至百姓为了逃避田税,主动把田地送给官绅,他们再租赁田地耕种。 因为这样就可以少交赋税,只需要缴纳一些佃租给官绅。 这样的结果,导致的就是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身为官绅子弟的侯方域,却根本不明白百姓的疾苦,这样的人就跟后世的那些“砖家”一样可恨。 造成侯方域有这样的高谈阔论的认知,除了她们是世代公卿家族外,也跟家庭教育有莫大的关系。 在城南大营安顿下来的朱云飞,第一时间探视了在营地养伤的原陕西总兵虎大威。 虎大威在朱仙镇一战中,为了护卫丁启睿突围,身中数箭,导致重伤昏迷多日,如今虽然醒来,却依旧十分的虚弱。 虎大威是河套蒙古人,早年加入明军,曾跟随督师杨嗣昌,总督杨文岳围剿蚁贼多年。 身形高大魁梧的虎大威,作战勇猛,常常身先士卒,被军中士卒呼为猛虎将军。 如今的虎大威,也不过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方脸大耳的他,满脸络腮胡,虽然重伤在身,却也是不失威严。 “虎将军,好好养伤,本官已经向陛下陈述你的功劳,并举荐你出任河南总兵,等你养好伤,我们一起为大明效忠。” 朱云飞握着对方的手,亲切的安慰许诺道。 “谢提督大人提携。”虎大威这段时间,躺在营地内,几乎无人问津,也就一个医官,和自己的亲兵照顾自己。 至于他的上司杨文岳,在朱仙镇被俘杀。 而他拼命保护的督师丁启睿,更是抛弃他逃去了徐州府。 虽然虎大威是个铁打的军汉,可对于这样的待遇,也是心寒不已。 朱云飞这个时候的安危许诺,就像一道阳光,瞬间温暖了他那颗心。 “虎将军为国受伤,功勋卓著,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朱云飞虽然与虎大威第一次见面,二人却是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提督大人,袁枢他们在外求见。”正当二人聊得起劲,曹明来报道。 “虎将军,来日我们再聊,等你伤好后,咱们定要痛饮一番。” 朱云飞起身笑道。 “能与提督大人喝酒,定然是人生一大快事。”虎大威一双虎目,瞬间就放亮了。 回到营地大堂,袁枢、越其杰、陈潜夫几人,带着衙役,已经带来了府衙的账簿。 很显然几人已经揣摩出了朱云飞的心意。 “提督大人,这是大梁兵备道的军户,田地,卫所兵源账簿,请您过目。”袁枢指了指脚下一箱子账簿,一脸恭敬的说道。 “曹明,搬下去,让主薄和司马校对。”朱云飞扬声吩咐一声,又看向越其杰说道。 “府衙的账目,我就不看了,但关于流民安置问题,我想听听,几位大人接下来怎么安置?” “如今正值春耕,十万流民都是劳动力,你们要是没有安置办法,那我就把这些流民,全部送往兖州府各县安置屯田去。” “下官等听从提督大人吩咐。”关于十万流民的安置,不怪越其杰无能,实在是多年的战乱,灾荒。 归德府不说千疮百孔,却也是纷乱不止。 最重要的是归德府可是号称尚书之乡,明末万历年间以来,出了十几位尚书。 这些尚书高官,给归德府带来光鲜的荣耀,可对于百姓来说,却是更加严重的土地兼并。 就拿其中两个最重要的代表来说。 候恂这个前户部尚书,和袁枢的父亲,前兵部尚书袁可立二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侯家在归德府有良田好千公顷,袁家同样不逞多让,虽然没有侯家多,也有一千多公顷土地。 当然这些土地,不是侯家和袁家真正的私产,其中大部分都是百姓主动,送给他们这些公卿之家的。 因为他们这些官绅士族之家,田地不需要纳粮。 老百姓只有把土地挂靠在他们人名下,才能躲避朝廷赋税,减少田赋人口赋税。 这样的做法,实际就是饮鸩止渴。 既削弱了朝廷的财政,又压榨了百姓,真正富了就是这些豪绅地主。 越其杰是既得利益者,袁枢更是坐享其成者,陈潜夫也是官绅之家。 他们其实都明白其中道理,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想要他们交出手中利益,显然是千难万难。 第169章 说服袁枢归心 朱云飞在登州赴任之初,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底层的大明百姓疾苦。 在莱阳的时候,他以卫所名义,接收了宋家、赵家、左家的大批钱财和土地。 然后再以卫所军田名义,把这些土地,重新分配给了百姓耕种,这样的一来土地就轮换成为军田。 军田是朝廷卫所所有,百姓以军户名义耕种,就只需要缴纳少量佃租。 这就是朱云飞目前想出的改制办法,不是朱云飞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是现在他还需要依靠朝廷。 就像眼下,他袁枢家的田,他虽然可以强制收回来。 可要是对方不配合,他就会被这些官绅士族联合抵制。 千万别小瞧了他们这些官绅,他们一旦闹起来,除非朱云飞把他们全部杀了。 否则就会内乱不止,因为这帮官绅,掌握了一个重要的权利,那就是舆论导向。 朱云飞如今还需要大明这个合法官衣,所以他只能一步步蚕食。 如今山东各府州县,都在收田补税,就是朱云飞推行的当初登州计划。 以朝廷和卫所名义,处置一些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和地主恶霸。 收回那些原来属于卫所的军田,然后分配租赁给百姓耕种。 这就是朱云飞目前的策略,而下一步朱云飞,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些官绅士族。 那就是执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的纳粮方针。 这个政策不是朱云飞想出来的,而是历史上有着“暴君”之称的雍正执行的。 该说不说,满清三百年,所谓的康乾盛世,多少有些吹嘘过头了。 但雍正绝对是一位抚民执政的英明之主,虽然他是一名满清鞑子,更是那些文官眼中的“暴君。” 目前朱云飞的身份地位,暂时都不可能,跃过朝廷,推行这样的改革政策。 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就等于公然谋反,并与天下既得利益者的文官集团,彻底站到了对立面。 “流民我可以帮你们府衙安置,但属于归德府卫所的土地,房产,军户兵源,本官必须收回来。” 朱云飞虽然暂时不想与官绅世家撕破脸,但收回卫所的军田,却是他手中权利所在。 这事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要敢阻拦他,那么他是不介意动刀的。 “卫所的土地,本就是朝廷的,都记录在案,本来就是您的啊。”袁枢有些迟疑的回道。 很显然袁枢听出了朱云飞,话中背后隐含着其它含义。 “袁兵宪,我说的是太祖洪武年间,归德府卫所的所有军田。”朱云飞表情严肃的看着几人,不容置疑说出了他的要求。 “提督大人,这、这怎么可能?”越其杰有些吃惊看着朱云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提督大人,从太祖年间到如今,已经二百多年,军田几经易手,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无迹可查。” 巡按御史陈潜夫也是一脸震惊。 “无迹可查?那就翻出地方县志,这些记录总不会消失吧?”朱云飞冷笑一声,看向袁枢道。 “袁兵宪,这事我交给你处理,收田补税,势在必行,谁敢反对,本官就砍了谁。” “提督大人,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等弹劾你?皇帝治罪于你?”袁枢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朱云飞竟然手笔如此之大。 身为大梁兵备道,睢阳公卿世家子弟。 袁枢可是知道,其中牵扯有多深。 归德府治下八县一散州,太祖洪武年间,隶属归德州,属开封府。 归德卫下辖三个千户所,拥有卫兵三千九百人,军田九万六千余亩。 嘉靖二十四年,归德州升格为归德府,增加一个千户所,卫兵五千二百人,军田也随之扩充至十万亩。 而如今的归德卫,虽然在他的招募下,拥有三千五百兵丁。 可军田却只剩下一万三千亩,剩下那些军田,早已经在岁月中,流落到了地方的官绅地主手中。 面对袁枢反问,朱云飞轻蔑的笑道:“你可以试试。”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一旦接到陛下处罚我的旨意,我一定会派人,先把你们这些人抄家灭族。” “实话告诉你们,我朱云飞孑然一身,可不怕人威胁。” “朱将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朱云飞坚决态度,袁枢充满不解。 在他看来,这样得罪人的事,朱云飞一介武将,完全没有必要做啊。 如果是想要捞钱,只要他开口,相信城中的官绅地主,都会很愿意捐献一些钱粮的。 “是啊,朱将军您这是何必呢?”越其杰和陈潜夫,也是满脸不解。 他们实在想不通,朱云飞干嘛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何必?”朱云飞目光一凛,冷笑的看着几人。 “尔等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怕是什么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忘了吧?” “如今国势已危,民乱四起,百姓人人从贼,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官绅们,人人只管自己,枉顾百姓死活。” “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们还能忠于朝廷,还能给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卖命?” “老百姓为什么活不下去?难道是因为他们不够勤奋吗?” 朱云飞怒目瞪视着袁枢众人,厉声吼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老百姓不是不勤奋,而是因为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却依旧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但凡能够活下去,他们都不会背叛朝廷,背井离乡。” “天下百姓从贼,大厦将倾,尔等作为公卿官绅,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崩塌,而无动于衷吗?” “我朱云飞虽然没有你们读书多,尚且知道精忠报国,更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重建卫所,收回军田,这是我朱云飞力所能及的事情。” “纵使千夫所指,只要能够为百姓,为朝廷尽一份力,我朱云飞又何惧之有?” 面对朱云飞一腔热诚,肺腑之言。 袁枢心中也是羞愧不已,越其杰也是老脸一红,陈潜夫低头不语。 他们这些人,为官多年,何尝不知道眼下朝廷的弊端,百姓的疾苦。 但因为考虑到自己的官帽,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为了利益妥协,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 “提督大人忠心可鉴,下官自愧不如。”袁枢到底不是纨绔子弟,深受其父袁可立影响的他。 内心之中,其实一直心怀报国愿望。 只是很多时候,他也是有心无力,孤掌难鸣,最终只能随波逐流。 这一年多来,他临危受命,担任大梁兵备道一职,虽然也想积极整顿军务,可朝廷根本没人支持。 地方上掣肘太多,他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如今归德卫的三千余卫兵,还是他散尽家中大部分钱财,前番为守城,而临时招募的城中青壮。 “袁枢虽然人微言轻,也有一颗报国之心,若提督大人不弃,袁某愿为大人马前卒,整顿归德府卫所军田。” 受到朱云飞鼓舞的袁枢,咬牙单膝跪倒在地,一脸坚毅的拱手拜道。 “下官不才,愿协助提督大人,收田补税,整顿河南军务。”陈潜夫被朱云飞一番言语,刺激的心潮激动,毅然作揖拜道。 “老朽一把老骨头了,历经三朝,毫无建树,上愧皇恩,下愧黎民百姓。” 越其杰满脸都是愧疚之色,作揖表态道:“既然提督大人,有此决心,老朽敢不效劳?” 朱云飞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几人好一会,见他们目光炯炯,表情郑重,显然不似作伪。 “诸位大人不愧为忠贞之士,请受我朱云飞一拜。”心中大喜的朱云飞,躬身作揖深深一拜。 “不敢。”袁枢几人连忙拱手回道:“但有吩咐,我等定当照办。” “诸位大人客气,请入座详谈。”朱云飞欣然而笑:“来人,上茶。” 第170章 雨巷,丁香一样的女子 傍晚时分,朱云飞在袁枢的盛情邀请下,在曹明率领的亲军护卫下,离开营地,准备前往城东梁园赴宴。 中午朱云飞在营地内,招待袁枢几人,吃了顿便饭。 然后与越其杰、陈潜夫等人,商议了一番,有关于收田补税的具体事宜。 一直忙到午后申时三刻,袁枢几人离开营地,并定下晚上在梁园设宴之事。 梁园不是袁枢的宅院,也不是一座酒楼名字。 而是西汉时期,汉景帝之弟,汉武帝刘彻的叔叔,梁王刘武建造的一座王府林园。 历史记载,梁园东西长三百里,堪比长安上林苑。 随着历史的变迁,到明末时期,梁园的规模,已经不及往日的十分之一。 整座梁园的东西周长,更是只有五里遗迹,方圆不过数里面积。 仅留下雪苑楼台遗迹,而且已经成为一片文人骚客吃喝玩乐的风月之地。 因为下雨的原因,朱云飞乘坐着马车,从城南营地出发。 左右一队亲卫,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策马跟随在车马之后。 穿过城中的大街小巷,来到古韵古色的梁园青石巷。 这是一条长长的街巷,街道两旁都是高耸的青砖瓦房。 华灯初上,车马行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响。 透过马车的车帘,朱云飞看着长长的街道。 蓦然之间,微风细雨之中,一道倩影,出现在朱云飞的面前。 那是一个身穿绿蓝色长裙,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的女子。 因为雨势和距离的原因,朱云飞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但在雨夜的街面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无不是行色匆匆。 只有那女子,步履蹒跚,长裙拖曳在地面上,缓缓而行。 车马缓缓前行,看着那一步步迎面走来的倩影。 在这样的雨天青石街巷之中,看着那孤寂的身影,朱云飞莫名的感受到了苍凉惆怅之感。 而他的脑海之中,更是记起了一首前世少年时代,印象深刻的诗词。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首《雨巷》是朱云飞记忆里,印象比较深刻的一首诗词。 因为曾几何时,他也幻想着,能够遇到雨巷这首诗词中,所描绘的那个像丁香一般的女孩。 “咦,好美的一个小娘子。”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曹明,驱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当与迎面走来的女子,相遇的那一刻,看到女子的倾城容颜,曹明也忍不住轻轻发出了一声惊叹。 因为雨伞的遮挡的缘故,坐在马车内的朱云飞,并没有看到女子的容颜。 但是,他却看到了女子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本不想管闲事的朱云飞,在车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了眼即将落下的夜幕。 还有那落寞的女子背影,以及那鬼鬼祟祟跟在女子身后的身影。 “停车。”蹙眉的朱云飞,接过曹明撑开的雨伞,走下马车说道。 “去,把那人带过来,问问那姑娘,是否认识这人。” 曹明顺着朱云飞目光,这才发现了端倪。 “卑职明白。”曹明大手一挥,立即带着三名护卫,追了上去。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被按倒在地的侯家家丁赵小四,看着曹明几个,挣扎着喊道。 “你鬼鬼祟祟,跟着人家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曹明率领的亲兵,因为是护卫朱云飞赴宴,身上穿的都是便服。 赵小四看不出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奇怪。 “哪有,我没有……”赵小四妄图狡辩之下,却被曹明一个耳光打在脸上,疼的他立即哇哇大叫了起来。 “我是侯家家丁,我军老爷可是当朝尚书,你们胆敢打我,我定要叫官府抓你们进大牢。” 撑着雨伞行走在青石巷上的女子,正是从侯家赶出来的李香君。 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喧闹声,但因为心中凄苦的她,却并没有回头。 直到赵小四,高喊出他是候家家丁身份,心中尚有一些期待的李香君,这才蓦然回过了头。 心中怀中几分期待的李香君,以为这个家丁,是侯方域派来接她的。 然而,下一刻,赵小四在曹明掐住脖子的逼问下,惊恐的赵小四挣扎的说道。 “是,是我二叔让我跟着李娘子,说是要寻到她的落脚点,把她抢回私宅做小妾。” “呵呵……”一脸凄婉的李香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明亮的眼眸随之变得一片灰暗。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爱上的男人,不但把她弃如敝履。 甚至连他府上的奴仆,竟然都如此肮脏不堪。 “把这个卑劣贼寇,押回大营,明早扭送知府衙门,让越其杰派人严刑处置。” 撑着雨伞走到跟前的朱云飞,看着前方雨伞落地,茫然惆怅站在雨中的李香君,眼中也不由露出一抹同情之色。 虽然,朱云飞并不认识李香君,但看着这个像诗词之中,描绘的像丁香花的一样的女子。 朱云飞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把雨伞撑在了她的头上。 为了不惊吓着对方,朱云飞却站在了一尺之外,把身体露在细雨之中。 “将军……”曹明见状,连忙举伞迈步冲了上来。 不等曹明上前,朱云飞抬了抬手,曹明立马站了原地。 “姑娘,虽然是萍水相逢,相遇也是缘分。我是本镇总兵朱云飞,你若是遇上难处,也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黯然神伤,却有着丁香一样秀美芬芳女子,朱云飞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的李香君,脸上充满忧愁,眼中满是哀怨,孤独的身影,是那么的彷徨与落寞。 “谢谢,不用。”李香君失神的转身,茫然的走了出去。 然而,刚刚走出几步,心神俱伤的她,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朱云飞见状,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堪堪把她抱在了怀中,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我、我不知道去那……”泪流满面的李香君,一脸凄婉的喃喃自语。 “你一个孤身女子,这样不安全,先跟我回去吧。”看着满脸泪珠的李香君,朱云飞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心神疲惫的李香君,虚弱的想要挣扎之时,却根本使不出半点气力。 “姑娘别担心,我是山东总兵朱云飞,他们都是我的属下,不会伤害你一个弱女子。” 朱云飞看着李香君惊恐的表情,直视着对方的眼神,一脸真诚的解释道。 李香君的父亲就是一个游击将军,虽然她记忆中,已经没有父亲的影子。 因为她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死于了阉党之手。 但对于军人,李香君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当听到朱云飞的身份之时,李香君的泛着泪珠的凤目之中,头一次正视起了朱云飞的脸庞轮廓。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俊朗的面容,轮廓分明的五官,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宽广结实的胸膛,充满力量的双臂,深邃而明亮的目光。 完全是下意识的,李香君就坚信了,朱云飞所说的话。 “咕咕咕……”饥肠辘辘的李香君,身子卷成了一团,在朱云飞的怀抱之中,这时却意外的发出了抗议之声。 “正好我要去赴宴,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当是我的侍女。”朱云飞看着俏脸羞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李香君,微微一笑的说道。 “妾身姓李,双名香君,只是江南青楼中的一介歌伎。” 面对朱云飞那真诚温和的笑容,李香君有些自卑的垂下了头颅,怯弱的低声呢喃道。 第171章 她是我的女人 “李香君?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 朱云飞一愣,看着卷缩在身子,在自己怀中李香君那美艳的脸颊,朱云飞不由的信了八成。 “对了,你应该认识圆圆吧?” “你说的是陈圆圆?”李香君与陈圆圆在金陵相处过一段时日,彼此投缘,还真是相熟之人。 “自然,圆圆如今是我的夫人,就住在济南府。”朱云飞微笑的回道。 “可是,可是圆圆她不是入宫了吗?”李香君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好奇。 前年陈圆圆被国舅田弘遇掳走,说是为皇帝选秀女。 因此坊间多有传闻,说陈圆圆有贵妃之相,此去京城必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是入过宫,但当今陛下操劳国事,并没有选妃。” 朱云飞解释道:“这不我与圆圆有缘,陛下就把圆圆赏赐与我了。” “啊,竟有此事?”李香君完全不敢相信,她一度以为入了宫,当娘娘的陈圆圆,竟然嫁给了一个将军。 看着年轻俊朗,一脸阳光,眼神明亮的朱云飞,李香君忽然发现,陈圆圆能够嫁给朱云飞,显然要比自己幸福的多。 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李香君也不由一阵黯然神伤。 “李姑娘,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坐上马车,朱云飞安慰了她一句,与曹明一起坐在车辕外。 “李姑娘我看你背上的包裹里,应该有换洗衣物,你把外衣换下来吧,以免着凉。” “还有,擦干头发,重新梳理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吃饭的地方了。” “我看你也饿了,先吃饱肚子,待会我在给你安排住处,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坐在马车内的李香君,听着朱云飞体贴的关切话语,内心不由一阵感动。 “这朱将军虽然是一个武将,却是这般的温柔体贴,圆圆能够遇上如此良人,想必一定狠很幸福吧。” 李香君自语一声,抬起双手,解下了套在身上的外袍。 当李香君脱下身上的外袍之时,她那线条优美的白皙鹅颈,还有那清晰可见的锁骨,完美而清晰的展露了出来。 那及腰的乌黑长发之后,一缕垂在胸前,正要与她胸前那浑圆的饱满的一大团,完美形成了一道秀美的风景线。 这般性感妩媚的一面,若是让男人看到,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东苑楼,正是梁园之内,最大的一家酒楼。 也是袁枢、越其杰,陈潜夫宴请朱云飞的酒楼。 华灯初上,东苑楼前,车水马龙,一个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携带着女伴,礼品走进了大门。 朱云飞的马车刚刚停下,便有迎客的店小二和车夫迎了上来。 “贵客可是袁大人邀请的客人?” “这是请帖。”曹明把请帖递了上去,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道:“几位贵客二楼请。” 朱云飞站在马车前,伸手扶着李香君走了下来。 换了一身蓝色外袍李香君,梳着一个简单的云髻,虽然是素面朝天。 却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有些发红的眼眸,略显苍白的脸色,虽说气色有些不好。 可她倾世的容颜,婀娜婉约身材,还有身上那江南水乡女子独有的书卷气质。 依旧格外的引人注目,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艳之感。 “朱将军,这样的宴会,奴家参加合适吗?”走下马车的李香君,看着酒楼前的行人,非富即贵的装着打扮,一时有些怯意的说道。 因为身份的卑微,在侯家受到的打击,让李香君变得格外的敏感。 “放心吧,你和圆圆是姐妹,那就是我朱云飞的家人。我朱云飞的家人,即便是王公贵族面前,也无人敢轻视。” 朱云飞为李香君撑着雨伞,看着她眼神,一脸自信的说道。 “对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喊将军了,显得生分。” “要不,你跟圆圆一样,喊我云飞吧,或者喊哥哥也行。” 朱云飞接着柔声的看着她,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云飞哥哥?”李香君有些迟疑的呢喃一句,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嗯,就这么叫,挺好的。”朱云飞看着她那娇羞模样,开心的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咱们进去吧,还真有些饿了呢。” 虽然有衣袖遮住了手腕,但被朱云飞这么握在手中,李香君还是心慌不已,一时陡然心跳加速。 虽然男女之事,李妈妈早就教导过,但身为花魁的她,实际上还是一个淸倌儿。 虽说与侯方域也曾两情相悦,但正是因为要嫁入侯家。 所以二人都恪守了男女之礼,毕竟这是礼法森严的时代,无媒苟合,人之大伦。 侯方域若是不想纳娶李香君为妾,在青楼内狎妓,随便怎么完,也不会有人笑话他。 毕竟风流才子嘛,反而是佳话。 反之,要是无媒苟合,把歌伎纳娶回家,则会败坏门风,被人耻笑。 这也是侯方域的父亲,候恂知道儿子,带回李香君这么一个歌伎时,直接打了侯方域一顿,并派人把李香君,赶出了侯家的原因。 即便侯方域与李香君,没有发生男女之事,但没有父母同意,侯方域就把人带回来了,还是被高门大族的侯家不容许。 还是那句话,公卿世家子弟,外面风流,怎么都行。 但回到家族,必须遵守家规礼法,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一个世家弟子,最高的道德标准,就是仁孝。 忤逆父母,那就是不孝,那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被朱云飞抓住手腕的李香君,虽然想要挣扎,但看着朱云飞那阳光的笑容。 心中慌乱的她,只得娇羞的低下了头,跟着朱云飞的步伐,走进了酒楼。 “兄长,那不是你带回来的小妾吗?” 朱云飞拉着李香君,刚走进大堂,大堂上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就看到了朱云飞和李香君的身影。 “李香君,你个贱婢,来这干嘛?”身穿靑袍长衫的侯方域,手执一把折扇,满脸怒火的瞪着李香君。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刚出了侯家,竟然转眼又勾搭了男人。 “啧啧啧,不愧是青楼名妓,这勾搭男人的本事,但是……” “啪!”侯方域身旁的堂弟,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朱云飞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一脸不屑的朱云飞,目光锐利的扫过侯方域一群人,冷冷的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的女人,也是你们敢诽谤的?” “狗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打侯家公子,我看你是找死。” 侯方域身旁的青年,见朱云飞打了侯方域的堂弟,指着朱云飞立马叫嚣了起来。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爪子剁了喂狗?”朱云飞伸手把李香君护在身后,冷声看着那叫嚣的青年。 被朱云飞气势所慑的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硬是没敢吭声。 曹明带着的亲兵,在门口看到动静,刚要拔刀围上来,却见到朱云飞抬起的手势,这才堪堪收住了脚步。 “唉哟,我的牙,我的牙啊……”被朱云飞一掌打倒在地男子,一口血水吐出,看着地上的两颗牙齿,顿时哀嚎着惨叫了起来。 “贱婢,你竟敢找野男人,打我兄弟,你这是在找死。”侯方域内心对于李香君,显然是有占有欲的。 如今见到李香君,竟然找了个野男人,当真是怒火丛烧。 “他就是那个,让你黯然神伤的男人?”朱云飞扭头,看着有些怯弱彷徨的李香君,不屑的笑道。 “皮囊倒是还行,不过就是废物一个,以后啊,你就跟着我吧。” 说罢的朱云飞,伸手一把拦住了李香君的柳腰,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侯方域。 “竖子,香君现在是我的女人,现在赶紧给老子滚蛋,别打扰了爷吃饭的胃口。” 第172章 侯家,在我这里没有面子 “来人,来人啊。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愤怒不已的侯方域,大怒扬声喊道。 酒楼内外护卫的衙役捕快,听到侯方域的喊声,纷纷涌了过来。 “侯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带队的归德府捕头,以及睢阳县衙捕快们,对于侯家的大公子,自然是认识的。 说起来侯方域的父亲候恂,虽然这些年一直在京城坐牢。 但侯家却并没有败落,他的几个叔叔,以及侯家的叔伯,都在归德府府衙,州县担任着官职。 比如他二叔候恪,就是睢阳县丞,三叔候忭,则在府衙担任知事,还有四叔候恕、五叔候虑都有秀才,举人功名在身。 可以说在归德府这一亩三分地,侯家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豪绅世家。 “把这人抓起来,他抢了本公子小妾,还打伤了我族弟,我怀疑他是蚁贼奸细。” 侯方域看着身边的十几名衙役,胆气一壮,抬手指着朱云飞,直接给他扣上了一个蚁贼奸细的罪名。 “给我把他抓起来。”带队的捕头,见朱云飞虽然相貌堂堂,气度颇为不凡。 但在他看来,得罪了如今的侯家,那显然是找死。 “慢着,我不是他的小妾……”面对冲上来的衙役,李香君却娇声站了出来,以瘦弱的身躯,挡在了朱云飞面前。 然而,她的话语还没说完,却被捂着脸的侯方域堂弟打断。 “贱婢,你还真是不要脸,亏我堂兄把你从青楼赎回来,你个贱婢还敢翻脸不认人……” “曹明,给我把这些人拿下,还有那个满嘴喷粪的家伙,打碎他满口黄牙。”朱云飞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香君,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脸上却露出狰狞之色,一声吩咐,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曹明,以及左右亲兵,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来。 直接把那些想要冲上来的衙役,尽数按倒在地。 “有人谋反,谋反了。” “救命,救命啊!” 大堂上发生的口角,时间也不过一息时间而已。 二楼包厢大厅上的袁枢,闻讯赶到大堂时,侯方域兄弟,以及他身边的一众公子哥,还有衙役皆已经被,曹明带队控制。 要不是朱云飞没有打算杀人的话,眼前这帮人,早已经横尸当场了。 “误会,误会……”看到眼前的一幕,从楼上匆匆下来的袁枢,连忙开口喊道。 袁枢的话语还没说完,却见到他的次子袁赋湛,这会也被朱云飞的亲兵按在地上,正在向他呼救。 “父亲,父亲救我。” “袁大人,此人谋反,快派人把他们抓起来。” 此刻,被按倒在地的那群公子哥,仍然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朱云飞一手护着李香君,目光犀利的看着袁枢。 “下官参见提督大人,这帮混账小子,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袁枢看到朱云飞严厉的目光,心头咯噔一下,三步做两步来到面前,躬身作揖行礼拜道。 袁枢这一拜,也彻底击碎了大堂上,一众公子哥期望。 今日的归德府,因为朱云飞的到来,以及候恂这个兵部侍郎,督师返乡,引来整个睢阳士族子弟的祝贺。 袁枢作为东道主,越其杰身为父母官,陈潜夫以及归德府上下官吏,豪绅弟子为二人庆贺。 包下了整个东苑楼,可谓是共襄盛举。 朱云飞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会,被候恂晚来了一步。 袁枢、越其杰等人,本来在大堂迎候,但因为候恂到来,众人簇拥他上了二楼雅座大厅。 这不,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朱云飞拉着李香君的到来,却引起了眼前这样的冲突。 候恂如今起复,位列高位,侯方域也难得迎来高光时刻。 归德府的官绅世家弟子,人人争相巴结,也是人之常情。 可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朱云飞拉着他心仪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说实在,任何男人都会发火,这完全是人之常情。 只是,不幸的是,他踢到了铁板而已。 “海涵?袁兵宪,你可知道,他们给本官按了个什么罪名?” 朱云飞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他们说我是蚁贼奸细,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今日,要是换了一个普通人,岂不是要被这帮人剥皮抽筋?” “大人,这其中定然有些误会。”袁枢讪讪一笑,上前一步解释道。 “那位侯公子是侯侍郎之子,您看是不是看在候侍郎的面子,这事交给下官处置?” “呵呵……”朱云飞不屑的一笑:“侯家,在我这里没有这个面子。” “曹明,把人押回大营,传令归义营参将班纳岱,骑兵营副将李虎,今日全城戒严宵禁,违令者斩!” 大手一挥的朱云飞,这一次却直接握住李香君那有些冰凉的手掌,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大人,提督大人……”袁枢见状,想要赶上来时,却被朱云飞直接喝退。 “袁枢,今日你儿子也是当事人,我希望你置身事外,否则休怪本提督,不给你面子。” 被朱云飞牵着手,霸气走出东苑楼的李香君,直到坐上马车,还处在呆滞状态。 这一刻朱云飞伟岸的身影,在李香君眼中,就像炙热的太阳,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尖。 同样被曹明带队直接押解,扣押起来的侯方域兄弟,以及同行的一帮公子哥。 包括袁枢的次子袁赋湛,则是人人目光呆滞,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束发纶巾的朱云飞,一袭白袍长衫,俊朗的外形,年轻的面容,任他们怎么想,也不明白。 这么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之人,怎么就做到了从一品提督位置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发现,我比那个候公子更俊朗?威武霸气,然后有了那么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坐上马车的朱云飞,见李香君怔怔看着自己,不由打趣的笑道。 “噗嗤!咯咯咯……” 看着朱云飞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表情,李香君忍不住被他逗得开怀大笑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东苑楼内原本的接风宴,却因为朱云飞拂袖而去,还把一帮世家公子押走,而乱成一团。 得知儿子被人押走,候恂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瞬间布满怒火。 上午在家里,他虽然在家打了儿子一顿,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疼儿子。 相反,他对于这个从小聪慧的长子,格外的疼惜。 同样,也是寄予厚望,因为他认为侯家三代之中,长子侯方域将来的成就,定可超越他和父亲,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伯应,这朱云飞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一介武夫,安敢如此对待我等公卿世家子弟?” 儿子自己可以打骂,被人管教就护犊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候恂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刑部大牢内关押,但他的名声却没有臭掉。 朝中那帮文官集团,清流派官僚,可没有把他忘记。 虽然此人无论是治国之才,还是兵法韬略,都泛善可陈。 但文学造诣,气节还是值得肯定的。 他的儿子侯方域,在文学方面的才华,同样不可否认。 袁枢虽然比候恂小十几岁,但二人辈分倒是平辈,因为袁枢的父亲袁可立,与候恂的父亲侯执蒲,曾经同窗共读,属于平辈之人。 面对一脸怒火的候恂,袁枢苦笑一声,开口解释道:“候大人息怒,朱提督年轻气盛,朝宗他们不知道深浅,发生言语冲突。” “朱提督一时气愤,在所难免。” “容我前去解释一下,想必这事就过去了。” 越其杰这会也插口道:“袁兵宪所言有理,候大人要不我们先吃饭?” “对,对,大家先吃饭。”陈潜夫也打着圆场笑道。 原本一场热闹的接风宴,因为这起风波,所有人都吃的寡淡无味,最后只得草草结束。 第173章 借题发挥 城南大营内。 朱云飞带着李香君前脚刚回来,袁枢就追来了。 “告诉他,本官今日乏了,有事明天再说。”听到营门校尉的汇报,朱云飞吩咐了曹明一句。 得到回复的袁枢,也只能叹气的返家了。 这个时候,他真有些后悔,不该听越其杰的话,搞什么接风宴会。 “饿了吧,先吃碗扁食,垫补一下,待会再喝点羊肉羹,暖暖胃。” 宴席没有吃成,回到营地的朱云飞,只能让火房,煮了两碗扁食端了上来。 扁食是北方常见的面皮肉馅食物,制作简单,吃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 “谢谢。”李香君看着面前的扁食,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她,拿起汤勺,低头说了声谢谢,便默默的吃了起来。 朱云飞看了眼细嚼慢咽的李香君,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当他一口气吃完之后,却发现对面的李香君,虽然低着头在吃着碗里的扁食。 可眼眶内却泛着泪珠,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既不是忧伤,也不像高兴,让人有种难言凄婉之感。 “这是怎么了?”朱云飞眉头微皱,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我没事,就是有些难受。”李香君接过朱云飞的手帕,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抑制不住眼泪的看着朱云飞说道。 “你真是个好人,云飞大哥,谢谢你。” “这些年来,你是除了李妈妈外,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以前的我真傻,还以为那些才子佳人戏剧,都是真的。” 双眼通红的李香君,为自己往日的天真,充满着懊恼和自嘲。 “人生嘛,总会有悲欢离合,相信我,以后你的人生,一定会十里桃花,繁花似锦的。”朱云飞微笑的看着她眼睛,一脸真诚的说道。 “嗯,谢谢你,云飞大哥。”面对朱云飞温柔的笑容,真诚的目光,李香君内心充满温暖之感。 “快吃吧,吃完去沐浴更衣一下,等候再喝点羊肉羹,然后好好睡一觉,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统统都抛之脑后去。” 说起来李香君比陈圆圆还小一岁,今年只有十九岁的她,就像一朵盛开的丁香花,是那么的芬芳秀美。 吃完扁食,沐浴更衣后的李香君,穿着一身抹胸衣裙,肩上披着一件薄纱,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了朱云飞面前。 “那个,你坐会,我也去洗个澡。”看着眼前,如清水出芙蓉般的娇艳的女子,朱云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那炙热的目光,并没有躲过李香君的眼神。 “嗯。”李香君娇羞的低头应了一句,看着朱云飞离去的背影,却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虽然加起来,二人相识的时间,也不到两个时辰。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香君却对朱云飞,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就像眼下她明明刚刚沐浴,身上穿着宽松的衣裙,她却能够坦然站在朱云飞面前,而不需要去担心,或者防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朱云飞面前,李香君总有种莫名的踏实与安全感。 这点,是她与侯方域朝夕相处数月中,从没有有过的体会。 去年冬天,侯方域秋闱落榜,在媚香楼买醉,身边往来之人,无不是江南士林名士。 二十多岁的侯方域,长得一表人才,满腹诗书,精通音律,出口成章,卓越不凡。 让少女怀春,一心想要脱离青楼,过上正常人生活的李香君,就像飞蛾扑火般主动倒追起了侯方域。 侯方域不过是个浪荡公子,虽然不愁吃喝,但因为远离家乡。 加上侯家大权,并不是他执掌,其实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富裕。 而当初侯方域为李香君赎身的三千两银子,其实都是李香君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 为了这事,向来视她为亲闺女的李妈妈,也一直埋怨她,太过于不管不顾。 在李香君与侯方域离开媚香楼时,李妈妈心疼她,不但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做盘缠,还悄悄叮嘱她说。 “傻丫头,候公子出身高门大族,家里规矩多,未必容得下你这样的歌伎入府为妾。” “还有这些世家公子,自诩风流,经常会相互转赠小妾,要是过得不开心,你就回来吧。” 如今言犹在耳,却不幸被老于世故的李妈妈言中。 今天上午被赶出侯家的时候,李香君真有种肝肠寸断,恨不得投河自尽的念头。 充满无助,自怨自怜的她,在睢阳街头,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 若不是遇到朱云飞,也许此时的她,已经遭了侯家那个无耻的赵管事毒手。 坐在铜镜前,拿着木梳,梳理着擦干的秀发的李香君,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的遭遇,让她终于认清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门户之见。 也彻底认清了,那些所谓风流才子的嘴脸。 沐浴更衣之后的朱云飞,并没有返回房间,而是来到关押囚犯的牢房。 “大人,您怎么来了?”正带着人审讯的曹明,得知朱云飞来了,从地牢之中连忙来到地面大厅。 此刻的地牢内,被抓回来的侯方域,以及那帮贵族公子,衙役捕快,还有侯家家丁赵小四,足足有三十多人。 这会都在被挨个进行审讯。 “审讯的怎么样了?”朱云飞淡淡的问道。 “挺顺利,都是一些软骨头,都没怎么用刑,他们就招了。”曹明把一些招供画押的供状,呈送到了朱云飞手中。 “这帮畜生,还真是丧尽天良啊。”看了下手中的供状,朱云飞脸色微变,冷声道。 “继续审,把他们干的坏事,都给我挖出来。” “还有,传令李虎,连夜派人,把这几家都抄没了,所有人都抓起来。” “还有侯家那个赵管事,给我抓回来,严加审问。” “这个贼子,壮着是侯家的管事,竟然勾结官府,侵占军田,倒卖盐铁,逼良为娼,私放飞钱,残害百姓,当真是罪该万死。” 根据这赵小四的交代,赵管事利用侯家大管事的身份。 这些年来与归德府推官,还有睢阳县衙的典史,一直都在干着倒卖盐铁等战略物资,还逼良为娼,私放飞钱,采取着利滚利的高额利息,盘剥百姓。 逼迫的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卑职立即去办。”曹明恭声应道。 “等等,封锁大营,三天之内,本官谁也不见,无论是谁求情,都没用。” “另外,找到那些受害的苦主,安排他们去侯家闹,我倒要看看侯家,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睢阳城里待下去。” “卑职明白。”曹明再次点头。 拿着手中的供状,朱云飞回到中军大堂。 这时中军主薄刘芳亮,中军司马王任,带着手下文吏,已经把袁枢,中午送来的卫所账簿统计了出来。 “刘芳亮,王任你二人,明天开始,率领人马丈量土地,把属于归德府卫所的军田,全部收回来,谁敢阻拦,全部抓捕。” 听完二人关于归德府卫所军田情况汇报,朱云飞倒是没有惊讶。 毕竟袁枢下午时,已经给他解释过,目前卫所军田,已经十不存一的事实。 “卑职遵命。”刘芳亮和王任新归降,朱云飞并没有让二人执掌兵权,而是让他们协助处理军务。 “今天大家辛苦了,时间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朱云飞处理了一下公务,在火房送来熬好的羊肉羹时,他这才起身端着肉羹回到卧室。 结果却发现,李香君却趴在铜镜前的梳妆台上睡着了。 看着李香君那一头垂腰散落的乌黑长发,走近的朱云飞,看着她那熟睡的模样。 虽然有些不忍,但担心她这样睡觉着凉和不舒服的朱云飞,只得轻轻的推了推说道。 “醒醒,香君姑娘,醒醒……” 第174章 还是有些气节的 “呀,云飞大哥,你回来啦!” 睡眼朦胧的李香君,看都站在面前的朱云飞,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唉哟。”因为趴在桌台上,睡了有一会的李香君,这会猛然起身之下,身体一麻,脚下一个趔趄,身体随之往后倒了下去。 “小心。”朱云飞一个健步,一手揽住她的柳腰,一手拖住的手臂,直接把李香君拉入了怀中。 “我、我没事。”扑入朱云飞怀中的李香君,心跳一阵加速,一脸潮红的娇羞连忙低下了头。 “嗯,没事就好。”虽然李香君很美,但朱云飞也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胡来之人。 松开手的朱云飞,微微一笑道。 “羊肉羹已经熬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说罢,朱云飞随即走出了房间。 李香君深吸一一口气,连忙平复了一下心跳,跟着朱云飞走出了房间。 “趁热喝,喝完早些休息,我在隔壁睡,又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朱云飞看了眼埋头,小口小口喝着羊肉羹的李香君,知道她肯定为刚才之事害羞。 遂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云飞大哥,谢谢你。”李香君抬头回答之时,看着朱云飞那温柔的目光,阳光的笑容,心头就是一阵小鹿乱撞。 虽然与朱云飞才短短相处了两个时辰,可二人却拉上了手,还有了两次身体拥抱。 这样亲密的举止,他与侯方域相处几个月,也都未曾有过。 可如今却与初次相识的朱云飞,有了这般亲密举止。 更让她心虚的是,她不但不抗拒,反而内心还有种莫名的窃喜。 想到这些的李香君,俏脸不由一红。 “云飞大哥,我吃好了,我、我先回房去。”因为心中慌乱,李香君有些不敢看朱云飞,低着头的她,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 “这丫头,我有那么可怕?”朱云飞笑笑,自嘲了一句。 跑回房间的李香君,坐在铜镜前,看着发红的脸颊,伸手连忙拍了拍脸庞自语道。 “李香君,你怎么可以胡思乱想。云飞大哥他人那么好,还是圆圆姐的丈夫,你不可胡思乱想的。” 摇晃着脑袋的李香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绪为什么会这么乱。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都是朱云飞温柔的目光,阳光的笑容。 城东侯家。 候恂一家子,因为侯方域和侯家几个子弟,因为在东苑楼被朱云飞下令抓回了大营。 这会全家正坐在一起,商量着解救之法。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一队官军闯进来了。”正在侯家兄弟几个,商讨着明早,怎么去要人之时,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堂。 紧接着头戴铁盔,身穿甲胄,肩披一袭锦袍的李虎,带着一队兵甲深严,手持刀枪的士卒,直接闯进了大堂。 “奉提督总兵官朱大人军令,前来捉拿,侵占军田,倒卖军械的贼匪。” 不等侯家之人发声,李虎就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供状,丢到了候恂面前。 “来人,把赵国盛,候恕,候演抓起来带走。” 人群之中的赵家大管事,全名正是赵国盛。 这人说起来,可是侯家三代忠仆。 因为赵国盛的父亲,曾是候恂父亲的书童,在侯家忠心耿耿一辈子。 而赵国盛少年时代,也是候恂的书童,虽然是家仆,却也是情同家人。 甚至赵国盛的儿子,也因为小时候,为救失足落水的侯家公子,而溺水而亡。 “老爷救我,我没有,我没有干过啊。”赵管事听到李虎要抓捕他,心中咯噔一下的,立马跪地哭喊了起来。 “大哥,您是兵部侍郎啊,他们凭什么抓我们,你可要救我们啊。”候恕是候恂四弟,年轻的时候,候恕就是个纨绔子弟。 用钱捐了个秀才功名的他,这些年联合赵管事,以及在睢阳县衙担任主薄的族弟候演。 一直暗中在贩卖着私盐和铁矿生意,而且还干着放飞钱,盘剥穷苦百姓。 只要有百姓借了他们的钱,就会利滚利,最终逼得人家家破人亡。 这些事情,都是赵管事的侄儿赵小四,以及候演的儿子候方兴。刚才在牢里的招供出来的。 “这位将军,敢问高姓大名,可知道老夫是乃是陛下亲封的兵部侍郎,湖广、河南督师?” 候恂看了眼手中的供状,虽然心中气愤。 但如今儿子还在军中大牢,自是不忍弟弟和亲如兄弟的赵管事,也被李虎把人带走。 “候大人,本将军山东副总兵,你这个湖广督师,怕是管不到我头上。” 李虎冷笑一声,挥手喊道:“带走,敢有阻拦者,按同谋论处,一并抓捕。” 侯家虽然是高门大族,府中也有家丁上百人。 可要让他们跟手持兵器的军人动手,他们是断然不敢的。 “大哥,那个朱云飞,实在欺人太甚,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侯家老二候恪,眼看着四弟被带走,满脸怒火的吼道。 “大哥,二哥说的是,朱云飞不过一个武夫,他凭什么调兵,夜闯我侯府抓人?” 侯家老五候虑,也是一脸愤怒。 “这就是一群骄兵悍将,正面硬扛,与我们家不利。”向来有急智的侯家老二候汴,这会缓缓的开口道。 “大哥,咱们出京的时候,我记得兵部六科给事中宋权,好像说过陛下已经下旨,任命了高起潜公公,为河南,河北、山西、山东总监军吧?” “高公公是陛下心腹,此次他监军四省军务,据说手握尚方宝剑,拥有生杀予夺大权。” “我们若是向高公公,告朱云飞私自调兵,拥兵自重,想来高公公,定然会让朱云飞吃不了兜着走的。” “大哥,三弟所言有理,朱云飞一介武夫,胆敢欺负我们侯家,定要他好看。”侯家老二候恪,立即附和道。 “我侯家向来是清流之家,与阉党并无交集,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候恂毕竟身居高位,显然还是要脸皮的。 让他因为这事,去攀附高起潜这个监军太监,他还是有失脸面的。 “大哥,,您三思啊。”众兄弟都是小吏,可不在乎脸面,他们更在乎的是侯家的利益。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候恂不满的瞪了众人一眼,说道:“明早我会去找袁伯应,先在归德府内,寻找解决方法。” “若实在说不通,老三你再去高公公哪里走一趟不迟。” “大哥说的是。”侯家兄弟虽然咋咋乎乎的,但见到候恂做出决定,却还是无人敢再反驳。 次日一早,候恂便乘坐马车,来到袁枢府邸。 “太真兄,可吃过早餐了?”得知候恂前来拜访,袁枢连忙迎了出来。 两人虽然谈不上有多深的私交,但同为睢阳城的高门大族。 两家父辈便结下了交情,而且袁家和侯家子弟,也多有联姻的旁系。 可以说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千丝万缕。 “伯应不必客气,我已经吃过。”候恂也没有多废话,刚坐下便说道。 “伯应贤弟,这朱云飞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道,昨夜他派兵夜闯我侯家,抓了我侯家数人,这是要跟我侯家你死我活不成?” 袁枢自是知道对方来意,但他却答非所问的拱手道。 “太真兄,小弟祝贺你重新获得陛下启用。”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太真兄可否解惑?” 候恂耐着性子道:“但说无妨。” “敢问太真兄,你真以为自己镇得住湖广总兵左良玉?” “我可是听说了,此人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当年杨嗣昌督师,汪乔年、傅宗龙等人,包括丁启睿都对他无计可施。” “你此去湖广,陛下可是对于你寄予厚望啊,若是毫无建树,只怕难熄陛下雷霆之怒啊。” 第175章 四处碰壁的候恂 袁枢一针见血的话,问的候恂哑口无言。 “伯应,左良玉也算是我半个学生,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所能揣度的。”候恂沉默片刻,不满的说道。 “我倒是要问问你,那朱云飞派军夜闯我侯家,抓我族人,他们固然有罪,可也轮不到他一个提督总兵官,越俎代庖吧?” “这事难道不是知府衙门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轮到提督衙门,插手地方政务了?” “这事,我跟他没完,我已经拟好奏折,我要向陛下、兵部、吏部,还有总监军衙门上书,弹劾他私自调兵,滥用职权之罪。” “你是大梁兵备道,负有监督职责,我希望你也向兵部六科给事中上书,弹劾朱云飞。” “还有联系巡按御史陈潜夫,也向都察院上一份公文。” “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上书,定可把这个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朱云飞问罪。” 说的口干舌燥的候恂,说了半天,却见袁枢竟然一言不发。 这让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问道。 “袁伯应,你儿子昨晚也被抓了吧,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伯应是袁枢的字,面对候恂不满,袁枢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茶水。 这才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着候恂说道。 “候大人,你可知道朱云飞将军,这两年立下的功勋?” “那又如何?难道有功劳,就可以居功自傲?就可以目无王法?” 候恂实际对朱云飞,一无所知。 毕竟他刚才大牢出来一个多月,而且他关心的人和事,也主要是内阁大学士是谁。 还有六部尚书,侍郎,以及五寺二监、二院这些朝廷重臣。 朱云飞这样的武夫,一镇总兵,自然不是他关心的对象。 “哈哈哈……”袁枢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时的他,突然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劝他与侯家保持距离的遗言。 当时的侯家如日中天,侯执蒲以太常寺卿致仕,被皇帝厚加赞赏。 四十岁的候恂,被任命为户部尚书。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候恂入阁拜相,指日可待。 甚至袁枢也一度以为,候恂入阁拜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父亲袁可立却对他说:“候太真这人,喜交权贵,沽名钓誉,不知民间疾苦,虽有才能,却不会实用。” 事实证明袁可立一语中的,这个人一生名声的确不小,可所做的实事,却是寥寥无几。 “你笑什么?”候恂皱眉看着袁枢,满脸都是不满。 一直以来候恂都认为袁枢,为人放荡,性格洒脱,不是干大事的人。 多年不见,原本以为他会改变,却不想袁枢还是这般轻浮,这自是让他大为不喜。 “我笑大人鼠目寸光,心中根本没有百姓,只有你的官帽。” 袁枢的这话一出,候恂勃然变色,但是不容他反驳,袁枢大声喝问道。 “你可知道如今百姓,耕种一亩地,收成几何,税赋几何?” “你可知道,当今天下卫所,兵员几何,战力几何?” “你可知道,朱云飞将军,去年在建奴入侵之时,他凭借一己之力,击溃建奴,解救了山东数百万百姓?”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我这里,妄议一个人,私自调兵,滥用职权,岂不是可笑至极?” 面对袁枢的责问,候恂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指着袁枢。 “疯了,袁枢你个竖子,莫非是疯了不成?” “对,我是疯了,如今我大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内忧外患不断,可你们这些人,却还在相互倾轧。” “还在为了一点个人得失,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我袁枢,羞于你们这些人为伍。” 放声大笑的袁枢,一挥衣袖,背过身体喊道:“候大人请吧,不送了。” “好,好……”积极败坏的候恂,狼狈不堪拂袖而去。 袁枢昨日与朱云飞的一番畅谈,与其说是朱云飞说服了他,倒不如说是他对于大明的忠诚,让他坚定站在了朱云飞这边。 这些年来,袁枢一直在基层为官,对于百姓的疾苦,他实际是感同身受的。 但他无力改变,也没有决心却改变。 可朱云飞的坚决态度,却深深感动了他。 袁家有一千二百公顷土地,他已经决定把家里的土地,全部捐献给卫所,用作军田使用。 他有官职,他两个儿子也都是举人,长子袁赋诚也在府衙,担任从九品小吏,次子袁赋湛还在备考,想要继续考科举。 虽然前番守城,他拿出了大半家产,招募军民守城。 但毕竟是公卿之家,他家里如今也还有十万贯钱财,足以支撑他们家用。 所以,他已经决定把田产都捐献出去。 用实际行动,支持朱云飞收田补税政策,解决归德府百姓,苦苦耕地,却依旧吃不饱的问题。 昨晚,袁枢回到家中,就与夫人任氏,而长子袁赋诚商量了这事。 任夫人出身大家闺秀,对于丈夫的决定,她没有任何迟疑,只是说道。 “夫君,赋湛这些年,沉迷诗画,虽然荒废了学业,但他本性不坏,能不能向将军求情,让他少受点罪?” 作为一个母亲,任夫人对于儿子被抓,难免心疼和担心。 “父亲,母亲说的是,二弟这几年,虽然顽劣了一些,但罪不至于坐牢啊。” 长子袁赋诚也是开口求情道。 对于夫人的通情达理,长子的明白事理,袁枢也是倍感欣慰。 历史上两京陷落之后,袁枢认为自己身为大明臣子,当为大明尽忠,遂绝食而亡。 得知父亲自杀尽忠的消息,袁赋诚悲痛欲绝。 不远千里扶棺椁从苏州府,一路历经千难险阻,回到睢阳老家,安葬了父亲。 因为当时正是清军南下,江北、江南兵荒马乱。 为了能够顺利回家,他更是不得已,接受了清廷授予的县教谕(教育局长)官职,忍辱负重的把父亲的遗体带回了睢阳入土为安。 在袁枢这里碰壁的候恂,心中也暗恨袁枢不识抬举,就像一颗茅坑里的石头。 随后,他又来到知府衙门,向越其杰陈说利害关系。 越其杰在官场混了几十年,说是个官场老油条,其实也不过分。 但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不喜欢同流合污,有一套自己做人的准则。 进士出身的越其杰,是贵州人氏,虽然越其杰的家世,没有江南东林那帮人威名赫赫。 但越其杰的妻兄杨师孔,外甥杨文骢,以及姻亲马士英,那可都是历史上,名震一时的人物。 而在明亡之后,越其杰与袁枢,陈潜夫三人相约绝食而亡,为大明守节而死,这份忠肝义胆。 足以羞煞东林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汉奸走狗。 候恂拜访了越其杰,得到的答复是,会与提督朱云飞交涉,至于成不成他不敢保证。 得到这模棱两可答复,候恂又拜访了陈潜夫,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直到这时,候恂才真正醒悟,归德府上下,已经被朱云飞收服。 无奈之下,他只得来到城南大营拜见朱云飞。 “将军,兵部侍郎候恂,送来拜帖。”接到帐下亲卫的回报,正躺在竹椅上听曲的朱云飞,一脸嫌弃的说道。 “不见,就说本提督身体抱怨,休要静养三日。” 梳着漂亮流苏发髻的李香君,身穿一袭蓝色绣花马面裙,脚上穿着浅色长靴,双手握着一根碧绿的竹笛。 俏生生的站在窗前,眨巴着眼眸看着朱云飞。 “香君,别停啊,接着吹奏,我这正上头呢。”朱云飞之前在家里,也是经常听陈圆圆弹琵琶曲的。 相比起来,李香君的竹笛,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如琵琶曲。 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云飞大哥,你这样为小妹得罪侯家,小妹于心实在不安,要不你还是放了侯家之人吧?” 李香君还以为朱云飞这么做,都是为了给她出气。 虽然内心感动,但李香君却也心中不安,担心自己连累了朱云飞。 第176章 朱云飞真正目的 “香君姑娘,过来说话。”朱云飞原本还想听曲呢。 但见李香君眉头微蹙,一脸担忧的表情,便知道这曲是听不下去了。 “云飞大哥,请喝茶。”走到朱云飞面前的李香君,熟练的给朱云飞,泡了一杯茶。 茶艺在明末,已经成为文人雅士,生活中不可少的一种享受。 向李香君这样的名妓,茶艺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门技艺。 “看香君姑娘泡茶,也是一种享受啊。”看着李香君,那行云流水的泡茶手法,朱云飞接过茶杯。 闻着这扑鼻的茶香,忍不住赞叹道。 “云飞大哥谬赞了,小妹茶艺之道,比起金陵的柳如是,柳大家那可是差远了呢。” 李香君双手端起精美的白瓷茶杯,浅尝一口,皱眉说道。 “这茶叶应该是去年的陈茶,而且这水也是普通的泉水,泡出来的茶水,口感其实很一般呢。” “香君姑娘太苛刻矣。”朱云飞对于喝茶,还真没有多少研究,最起码眼前这李香君口中,很一般的茶水。 他喝起来就觉得挺不错的。 “哎呀,云飞大哥,你别转移话题,妾身一个青楼歌伎,真不值得您出手,为妾身得罪侯家的。” 李香君放下茶杯,才反应到说岔了话题,当即连忙娇嗔着说回了候家之事。 “香君姑娘,如果我说这事,其实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信不信?”朱云飞这会也坐直了身体,一脸诚恳的看着对方说道。 “啊,可昨晚你把侯方域抓起来,不就是因为我,才起了冲突吗?”李香君满脑子的不解,明明自己亲眼所见之事。 怎么就会没有多大关系呢? “哈哈哈……香君姑娘,这个世上的事情,眼见的可未必就是真的。” 朱云飞朗声一笑,认真的问道。 “那你实话告诉我,还想不想嫁给侯公子?想不想救他,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考虑放他回去。” 今天的李香君,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下身还是一件百褶马面裙,身披淡蓝色的刺绣薄纱,肩若削成,柳腰纤细,肌若凝脂,气质淡雅。 白皙滑嫩的脸庞,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一双水灵灵的凤目,就像一汪清泉。 面对朱云飞突然的询问,李香君心头一颤,昨日被赶出侯家的之时,她虽然感到不公和难受。 但其实并不恨侯方域,因为她明白侯方域也是迫不得已。 可昨天夜里,先是侯家家丁,对她图谋不轨,后在东苑楼内,侯方域对她的恶言相向。 都让她彻底对那个风流公子,彻底死心了。 甚至昨天夜里,她在梦中竟然梦到朱云飞的身影。 面对朱云飞的目光,李香君勇敢的直面对视着他回道:“候公子与我也算是朋友一场,虽然他不仁,但我李香君不能不义。” “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他。”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可以把他放了。”朱云飞点点头,扬声喊道:“来人啊,把侯方域,袁赋湛几个没有涉事之人,放回去。” “卑职立刻去办。”屋外值守的亲兵百户,听到朱云飞的命令,立刻应声而去。 昨天侯方域、袁赋湛,还有睢阳城中,其他几家官绅子弟,虽然得罪了朱云飞。 但连夜审讯过后,这些官绅子弟,并无什么恶迹,顶多也就是调戏一下良家妇女,留恋青楼而已。 这样的事情,朱云飞自然不会管。 但李虎抓捕的候恕、赵国盛、候演,以及睢阳大族沈家之人,和宋家之人,则都参与了贩卖盐铁,私放飞钱,侵占军田之事。 这些人朱云飞则是准备严肃处理的,目前也还在审理。 “云飞大哥,谢谢你。”李香君没有想到,朱云飞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答应放人。 “走,咱们去楼上看看。”朱云飞却是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起身站了起来。 来到大营中军大楼三层高楼上,整座大营一眼在望。 不一会,从牢房释放的侯方域,袁赋湛等人,也在士兵的监视下,走出了营门。 “香君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朱云飞举目远眺,看着满城的烟火气息,关切的问了句。 “我、我不知道。”李香君心头一颤,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从小她就在梨园长大,十三岁便开始卖艺,这几年一直在金陵媚香楼生活。 如今身处睢阳,连盘缠都没有的她,就算想回金陵,这千里迢迢的,她一个弱女子,还真不敢上路。 而且离开青楼之后,她也不想再回去。 因为她不想再过那种卖笑的生活,而且经历这事后,她要是再回去,势必再难保住清白之体。 “你要真没地方去,那随我回济南府吧,我想圆圆应该也会很高兴见到你。” 朱云飞这个时候,对于李香君倒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不可否认,李香君倾城姿色,是他帮助对方的主要原因。 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一个绝色美人,显然更容易获得喜爱和同情。 朱云飞说完见李香君没有回话,这才发现自己这样安排,好像有些过于唐突了。 当下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我是认为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要是一个人在外,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云飞大哥,谢谢你的收留,我愿意跟你去济南府。”李香君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朱云飞的邀请。 一是他没有想到,朱云飞会邀请她,二是处于一时的矜持,让她犹豫了一下。 “那个,其实你不要有负担,既然你喊我大哥,又与圆圆是姐妹,那就是我朱云飞的家人。” 朱云飞挠了挠头,为了不让人家,误会自己垂涎她的美色。 他尽力表现出平静的笑道:“以后你要有别的打算,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李香君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了朱云飞一眼,见到他那拙劣的解释,却忍不住心中暗笑了起来。 朱云飞这会表现出来的真诚一面,在李香君看来,竟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云飞大哥,你的家世一定也很显赫吧?”想到自己在侯家的遭遇,李香君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 “那倒不至于,我父母早逝,我是跟祖母长大的,我祖母家在大同,倒是望门大族。” 朱云飞洒脱的解释了一句。 “我祖母两年前已经病逝,如今我家也就我一个人,算是孑然一身吧。” 朱云飞这话倒是不假,原主的家庭情况就是这样。 表兄曹变蛟一家,在大同也确实名门望族。 但他们朱家如今嘛,随着祖母逝世,几个姑妈也都是人到中年的年纪。 而他常年在外征战,也早没有了联系。 听到朱云飞的身世,李香君也不由感同身受,眼眶有些发红的说道。 “云飞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多嘴,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实不相瞒,我现在挺好的。”朱云飞想起海兰珠、娜木钟、陈圆圆三女,还有订下婚事的曾书婷,脸上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 陪着李香君悠闲的过了两日,朱云飞召见了袁枢。 而这个时候,被他下令抓捕,赵国盛等人,也把他们这些年,在归德府内干的坏事,一一交代了清楚。 “袁大人,你把这份状供,交给候家,我可以放过候恕和候演,但赵国盛一家,必须明正典刑。” “但有个前提,侯家必须公开带头,站出来支持卫所的收田补税政策。” “这是我的底线所在,若他们不同意,那我就只能按律处置,把候家涉及贩卖盐铁,私放飞钱,逼良为娼的罪名,公之于众。” 朱云飞与袁枢见面之时,把自己的底线,和盘告知了他。 “大人这招高明,收田补税,利国利民,侯家如今随着候恂起复,声势正盛,若他们带头支持大人收田补税之事。” “那其余各大官绅世家,即便不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老老实实的配合大人。” 袁枢听完朱云飞的安排,由衷的敬服道。 第177章 归德府事务完毕 “大哥,这个要求,我们不能答应啊。” 看到袁枢带来的朱云飞提出的要求,侯家老二候恪,当场拍案而起。 “大哥,咱家这三千倾土地,那可是几代人的祖业,凭什么他朱云飞一句话,咱们就要交出去?” 侯家老五候虑,也一脸气愤的吼道。 “袁伯应,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这朱云飞抓我四弟,借机敲诈勒索,莫非真当我侯家好欺负?” 侯家老三候汴,见大哥脸色凝重,二哥五弟群情激奋,皱眉不已的他,看着堂下,悠闲喝茶的袁枢,语气不善的冷笑道。 “候老三,这事我问心无愧,收田补税,我是鼎力支持提督大人的。” 袁枢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候恂淡淡说道。 “太真兄,睢阳城是你我的家乡,更是大明的国土。” “如今河南几乎沦陷,蚁贼随时来攻,下一次睢阳城,能不能守住,我袁枢可没有把握。” “但我却知道一句话,叫做覆巢之下无完卵。” “实不相瞒,我袁家一千三百倾土地,我已经捐给了卫所。” “不为别的,只为让睢阳的百姓,能够有一口饭吃。” “这也是提督大人收田补税的初衷,这些年朝廷苛捐杂税众多,天灾兵祸不断。” “老百姓吃再多苦,却始终活不下去,只得人人从贼,最终让贼势愈演愈烈。” “我等身为大明臣子,难道不该尽一份力气?” 慷慨激昂的袁枢,横眉冷对着侯家一众兄弟,慨然道:“朱提督曾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诸位都是饱读圣贤之书人,在此国破山河之际,难道不该为大明做些什么吗?” “想想咱们睢阳的先贤,尔等难道不羞愧?” “言尽于此,朱提督说了,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你们是要背弃朝廷,还是尽一份力气,你们自个考虑吧。” 说罢,袁枢大踏步而去。 “袁伯应慷慨有大节,有其父之风啊。”看着袁伯应离去的背影,候恂叹了口气,缓缓起身道。 “睢阳如今已经是前线,再多的田也带不走,与其烂在手里,莫如变一些现钱,做好去金陵、苏杭置业的安排吧。” “父亲说的是,孩儿也认为,这江南富庶,人文鼎盛,东林名士,虽在山野,却有布衣宰相称号。” “父亲要想在湖广,有所作为,离不开江南士林的支持。” 一直没有说话的侯方域,这也却突然站了起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侯方域的文学造诣,在历史上是毋庸置疑的。 他在明末这也的乱局之中,能够获得江南士林的赏识,足以说明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而他眼下这番见解,虽然于国于民无利,但对于即将督师湖广的候恂来说,显然是百害无一利。 候恂督师湖广,若能够得到江南东林一派的人支持,即便不能制约左良玉。 但也能够在湖广站稳脚跟,否则他这么一个老学究,去到湖广督师,左良玉帐下那帮骄兵悍将,根本都不会正眼瞧他。 “朝宗啊,你能够有这番见识,我很欣慰啊。”候恂赞赏的儿子一眼,沉声说道。 “侯家的田产,除了补税之外的,剩余的全部变卖掉,咱们举家前往江宁县置业安家。” 作为交换条件,侯家交出一千二百倾土地,又把手中的两千倾土地,低价转让给了归德卫所。 朱云飞也把侯家老实候恕和候演释放。 但侯家大管事赵国盛,以及侄子赵小四等人,却被判了斩立决。 归德知府越其杰出面,宣判了赵国盛等人的贩卖盐铁,私放飞钱,逼良为娼等罪行。 并张贴告示,晓谕全城百姓,凡是欠侯家,赵家钱财,佃租的费用,全部废除。 这个消息一出,赢得全城百姓一致欢呼支持。 同时归德卫卫所也贴出告示,凡是有愿意耕种土地者,可以租赁卫所军田。 租赁卫所军田者,签下契约后,以军户户籍耕地。 卫所提供耕牛,待秋收之后,缴纳三成收成即可。 三成看似不少,但相比起如今朝廷征收的苛捐杂税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因为侯家和袁家的主动交纳侵占军田,和补齐往年天赋税收。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朱云飞不但收回了十万亩田地,还额外收回了五万亩官田。 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些官位。 比如睢阳大族宋家,李家,沈家,徐家、吴家、张家父辈都出任过朝廷高官。 但如今家族子弟,多未能取得功名,这些人有钱有田,就想混个官位。 朱云飞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让巡按御史陈潜夫,对这些人进行了一次摸底。 从中选拔出沈振兴、张渭、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一帮有才能之人,授予了府衙,县衙,卫所九品官职。 在朱云飞的指挥下,袁枢、越其杰、陈潜夫,以及军队的配合下,归德府收田补税工作,得以有条不紊的顺利推行。 在此期间,朱云飞派人给曾樱送了一封书信,举荐袁枢、越其杰、陈潜夫等人的功绩。 并举荐虎大威出任河南都司总兵一职。 四月初旬,已经在归德府待了一个月的朱云飞。 眼看归德府各州县百姓的农耕工作,开展的差不多,正准备返回济南府之时,宋庆从济南府风尘仆仆而来。 “将军,卑职带来了几个消息,有好有坏,您是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先听好消息吧。”朱云飞淡淡的说道。 宋庆说的好消息就是黄澍,刘光先,在参将李化鲸的协助下。 顺利从卫辉府,取回了周王朱恭枵,私宅中藏起来,价值高达五百八十万贯的铜钱。 而坏消息就是,这笔钱刚接送回济南府。 就被曾樱调走一百五十万贯,解送去了朝廷,用作补充去年山东的秋粮赋税。 “老宋,这也算是坏消息吗?”朱云飞闻言,不由摆手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这笔钱财,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私用,否则曾樱根本就不会知道,有这笔钱财的存在。 “将军,其实这个只是第一个消息,卑职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坏消息。”宋庆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朱云飞,这才讪讪说道。 “你小子这是胆肥了是吧?麻溜的把话说完。”朱云飞皱眉瞪了他一眼。 “呵呵,将军息怒,卑职不是怕您,因为接下来的坏消息不高兴嘛,先开个玩笑,玩笑。”宋庆与朱云飞待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 开了小玩笑的他,随即神情凝重的缓缓开口说道。 “朝廷任命了东林一派的龚鼎孳为山东右布政使,还任命了卫周祚为山东巡按御史。” “这个卫周祚,是卫周胤的亲弟弟。” “原巡按御史毕懋康致仕的要求,已经得到吏部批准。” “除此之外,山东左参政蔡鸿鸣,以及几个府州的同知,知州,朝廷也安排了人选。” 说到这里的宋庆,抬头看了眼朱云飞,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遂继续说起来第三个消息。 如果说前两个消息,都不算什么太坏的消息的话。 那么这第三个是消息,就是妥妥的坏消息了。 这第三个消息就是,皇帝任命的总监军,高起潜已经抵达邯郸。 高起潜刚到邯郸,就派人传来军令,要求朱云飞这个提督总兵官,以及临清关总兵杨衍,前往邯郸拜见。 还要求朱云飞携带五十万两军饷,三十万石粮草,前往劳军。 这分明是把朱云飞,当做一头可以宰杀的肥羊了。 高起潜这个太监监军,以知兵著称。 曾与督师杨嗣昌一道统军,后又在卢象升军中监军,并在卢象升危急关头,见死不救。 事后更是推诿责任,诬陷卢象升不听号令。 被蒙骗的崇祯皇帝,曾一度没有给战死的卢象升追谥。 第178章 监军高起潜 崇祯继位之后,做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情,应该就是铲除了阉党,魏忠贤的势力。 虽然魏忠贤被崇祯处死后,但崇祯却并没有废除太监制度。 反而还启用了一批太监,派往各地监军。 这帮太监所到之处,仗着手中的权势,指手画脚,大肆干涉军事指挥权。 对前线的督师将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而这些监军之中,最有名的太监,那就是一定是,一直获得崇祯信任的高起潜了。 高起潜最早一次监军,是在崇祯六年(1633年)二月,那时候登莱总兵孔有德叛乱,胶东半岛糜烂,高起潜奉命监军山东。 结果他来军中不久,孔有德逃亡海上,投降了建奴。 因为第一次监军,高起潜捡了个大漏,得到大获全胜的功绩,从而得到崇祯的信任。 之后,高起潜的监军之路,就一发不可收。 先后在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督师杨嗣昌军中监军。 接着又在三边督师,兵部侍郎卢象升军中监军。 卢象升战死后,他又在辽东监军,可以说大明战场上,那里有战事,就有高起潜的身影。 这次高起潜监军,更是被崇祯皇帝赐予尚方宝剑,任命总监河南、河北、山西、山东四省军政大权。 踌躇满志的高起潜,这次出京更是大权独握。 不但有三千京营龙骧卫随从。 还有两名监军副使许进忠和孙惟武同行,刚到河北,他就收编了。 朱仙镇一战后,逃往河北的许定国,卜从善,刘泽清、张任学等一帮中原溃兵。 短短的时间,高起潜帐下就汇集了十万人马,比之河北、山西督师李邦华,声势可要浩大的多。 此时的高起潜,统率十万人马,就驻扎在邯郸城,距离临清关与卫辉府,近在咫尺。 高起潜虽然是个太监,但却长得高大魁梧,因为常年在军中,他那张马脸,皮肤黝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威严。 邯郸城中大营内,身穿着御赐的飞鱼蟒服的高起潜,腰挎绣春刀,手持尚方宝剑,浓眉大眼的他,眼神颇为有神。 “诸位总兵大人,陛下让咱家监军,收复开封失地,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高起潜的左右是监军副使许进忠和孙惟武,堂下站着的则是许定国、卜从善、刘泽清、张任学等一帮总兵和副将。 “高公公,俗话说好,当兵吃粮,如今我军将士,已经几月没法军饷。” “您看是不是请求陛下,发放一些军饷?” 原河南镇总兵刘泽清,咬牙说道。 保定总兵张任学,也紧接着开口说道:“高公公,刘总兵说的是,没有军饷粮饷,将士们士气不振,这仗没法打啊。” “行了,咱家岂能不知?”高起潜撤着他那鸭公嗓吼道。 “军饷和粮食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下令山东巡抚曾樱,提督朱云飞,押解五十万两军饷,三十万石粮草,前往劳军。” “最多十天半月,应该就可以抵达邯郸。” “那敢情好,只要有军饷粮草,三军士气必然大震,到时候定可一举渡过黄河,收复开封。” 总兵许定国,立马恭维拍起了马屁。 “许总兵说的是,有高公公坐镇,收复开封指日可待。” 卜从善也连忙附和。 “诸位总兵大人,可不要诓骗咱家,收复不了开封,咱家没法给陛下交代,尔等的项上人头当心不保。” 高起潜虽然名不副实,但监军多年的他,常年在军中的他,对于这些武夫的心思,却还是很清楚的。 大棒带枣,就是最好的手段。 要他们拼命,自然不能一味压榨,也要让他们看到封赏。 “当然,只要收复开封,咱家定会向陛下为诸位请功,到时候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 面对权势滔天的高起潜,刘泽清、许定国这帮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连声恭维。 “这帮丘八,没有见到钱粮,肯定不会给咱家拼命。”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高起潜,看着退下的众将,看了眼左右心腹许进忠和孙惟武一眼。 “你们二人谁去一趟山东,督促山东巡抚曾樱,把钱粮押解过来。” “另外,传我军令,让山东总兵朱云飞,派兵进驻东昌府一线,准备船只,钱粮一到,大军开拔,从濮阳渡河。” “必须命令让山东都司总兵衙门,调动大军,配合我军收复开封。” “孩儿愿为义父效劳。”许进忠看了眼孙惟武,抢先开口说道。 “孩儿也愿为义父效劳。”原来许进忠和孙惟武这个狗太监,都是高起潜的干儿子。 只是在人前,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才没有喊高起潜义父。 现在大帐内没人,这两个狗太监,自是表现的格外乖巧。 “桀桀桀……”口中发出怪笑的高起潜,看了眼两个好大儿,随即开口说道。 “进忠你去山东吧,持我军令出发,不得有误。” “孩儿定然不会让义父失望。”身为东厂番子出身的许进忠,脸色煞白,个头瘦高却精壮。 此人少年时学过一些刀枪武艺,倒是不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惟武,你留在帐下,派手下之人,暗中监视众将,提防他们给咱家使绊子。” 高起潜能够十年如一日的获得皇帝信任,监军四方,显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 睢阳城城南大营内。 听完宋庆的汇报,朱云飞微微皱眉道。 “高起潜一个太监,他有能力指挥三军,收复开封城?” “将军,这个高起潜可不简单,此人心狠手辣,阴毒无比,连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都要怕他三分。” 宋庆连忙解释了一句,以免朱云飞轻敌大意。 “我就不去见他了,就说我在归德府正军备战,会随时配合他攻取开封。” 朱云飞略作考虑,遂道:“他要的钱粮,你立即回济南府,告诉曾军门,筹备一半让参将李化鲸,给他送到黄河北岸。” “由临清关总兵杨衍,送往高起潜军中。” “另外,派人告诉杨衍和李化鲸,他们手中的两万兵马,可以配合高起潜作战。” “但务必保持独立性,以免上了别人的当,成为别人的炮灰。” 嘱咐完宋庆,朱云飞又给留守济南的李之芳,写了一封密信。 “你把这封信交给李之芳,嘱咐他没有我的命令,留守济南府的火枪营,忠武营,火炮营一兵一卒都不许妄动。”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然一字不差带到。” 宋庆连忙恭声应道。 “曹明,你立即派人去兖州府,把这封密信交到杨彩手中。”宋庆走后,朱云飞寻思之下,提笔给杨彩写了一封密令。 “卑职明白。”曹明连忙上前,双手接过信笺。 朱云飞这封交给杨彩的密令,是让他亲自去曹州坐镇。 毕竟曹州新收编的一万二千长林营,目前统军的陈永福,陈德、郝摇旗、马世耀、张德昌、高谦诸将。 成份比较杂,忠诚度有待考验。 万一这个时候,他们收到高起潜的命令,会不会不听他的号令,朱云飞也不能确定。 为了预防万一,朱云飞让杨彩,前往曹州坐镇,当可确保万无一失。 得知高起潜有收复开封的计划,原本打算回军济南府的朱云飞,也决定暂且按兵不动,暂且在归德府驻扎。 以便更好的配合作战,毕竟归德府紧邻开封,若高起潜真的从北面进攻开封叛军。 他帐下的杨衍、李化鲸所部两万人马,就可以南面进攻。 而朱云飞就可以率领归帐下人马,从东面进攻,从而对开封府境内的刘宗敏所部,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除了军事方面的考虑外,朱云飞不回济南府,主要还是因为不想,来回奔波去见高起潜。 如今已经是崇祯十六年的四月初旬。 天下大势,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按照历史进程来看,大明是劫数难逃了。 这样的局势下,朱云飞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顺势而为。 根本没有必要,跑去捧高起潜这个太监的臭脚。 第179章 再添一员虎将 “虎将军,看来你这身体好的差不多了。”经过一个月的治疗休养,虎大威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过来。 “亏得将军您的照顾,才能好的这般快。” 满脸胡子的虎大威,一张大饼脸上,满是感动的单膝跪地行礼道。 “将军大恩,请受卑职一拜。” “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朱云飞连忙上前,伸手把他搀扶了起来。 说起来,虎大威能好的这么快,恢复的这么好,确实跟朱云飞有关系。 首先,朱云飞在了解到虎大威的情况之后,聘请了归德府最好的大夫,为虎大威治疗。 其次,又为虎大威安排了,每日的营养膳食调养身体。 而且还专门给他找了两个丫鬟,日夜照顾他,陪伴他左右。 这不这一个月下来,虎大威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整个人的体重,都胖了十几斤。 虎大威是河套地区的蒙古人,本来就身形魁梧高大,如今这么一胖,身形更显魁梧。 “将军,从来只有我虎大威救别人的命,从来没有人救过我的命。” “承蒙将军厚爱,我虎大威这条命,今后就是将军的了。” 在朱云飞的搀扶下,虎大威却执意纳头拜道。 “不必如此,你我袍泽兄弟,不分彼此,今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朱云飞双手托着虎大威的双拳,正色的直视着对方说道。 “卑职谨遵将军号令。”虎大威感动的点头应道。 “来,坐下说话,有关你的功劳,我已经上报了朝廷。” 朱云飞邀请虎大威落座后,沉声说道:“现在朝廷还未回复,所以我想让你先暂代归德府卫指挥使一职,不知你可愿意?” “愿意,只要能够跟随将军麾下,就算是马前卒,我虎大威也愿意。” 虎大威之前就曾担任山西副总兵,陕西总兵官,让他担任卫指挥使,完全是降职使用。 朱云飞找他商量,也是担心他心中不满。 如今见他欣然答应,也不由感慨道:“虎将军,你能够不计较个人得失,让人钦佩啊。” 让虎大威出任归德卫指挥使,加上归德卫原指挥佥事郭关,守备鲁达协助,卫所军务之事,朱云飞也就不用担心了。 其次还有袁枢这个大梁兵备道,负责统筹全局,朱云飞有理由相信,就是蚁贼李自成大军来攻,也足以坚守三个月。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时间过去,朱云飞没有等来高起潜合围开封的军令,却等来了曹贵。 这段时间,曹贵率领斥候营的探子,一直在河南境内,负责打探李自成各营的消息。 朱云飞之所以如此关注李自成,自然是因为,如今他与李自成的大顺军势力,已经成为接壤区域。 从东昌府到曹州、再到归德府,长达上千里的防线。如今朱云飞都屯了重兵。 目的就是防备,李自成的大顺军,向他的防区展开进攻。 至于进攻李自成,朱云飞暂时却没有这个想法。 一来是实力不济,二来是春夏时节,不利于出兵作战。 三是朱云飞对于李自成的兵力以及实力,完全不清楚。 李自成现在的兵力有多少,部署如何,朱云飞现在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实力不济,就是真有实力,朱云飞也不会贸然对李自成展开进攻。 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在对敌人实力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发兵进攻,这不是自信,这可能是找死。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曹贵的斥候营,近来几个月,一直在河南境内,潜伏打探李自成队伍的消息。 曹贵是朱云飞的家兵出身,这人做事从来不循规蹈矩。 与他兄长曹明相比,显得轻浮跳脱。 但曹贵能言会道,人前人后,拥有几张面孔。 而且他还有一面,那就是心狠手辣,意志坚定,不得不说,曹贵就是天生干情报的人。 当然,曹贵的天赋,也只有朱云飞才能挖掘出来。 曹贵以及他手下的斥候营士卒,那都是朱云飞花费了三个月时间,在登州横山庄园,亲自制定训练计划,严格训练出来的。 蓬头垢面,身穿粗布麻衣的曹贵,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黝黑的脸上,胡子邋遢,皮肤干裂,双手满是老茧。 脚上也是血泡,整个人消瘦的就像一根竹竿。 当曹明在营门口,看到弟弟这幅模样,向来稳重的他,也是吓了一跳。 “二弟,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大哥,我没事,快带我去见将军。”曹贵咧嘴一笑,丢下手中的竹杖,边走边说道。 “还有,给我准备一些酒菜,小弟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好,我马上去安排。”曹明点头答应一声,示意左右士卒,扶着曹贵一道走到了中军大帐。 “卑职参见将军。”在大堂门口,见到朱云飞之时,曹贵连忙推开左右的亲卫,躬身作揖行礼拜道。 “好,好样的。”朱云飞上前一步,看着曹贵这幅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敌后侦察,危险重重,保护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与敌后环境融为一体。 曹贵深入李自成控制的河南境内,打探情报。 那里最多的人群,就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流民。 曹贵要想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并打探到情报,就只能化身流民。 他要是一身细皮嫩肉,锦衣华服出现在李自成的势力范围,立马就会被人盯上,那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将军……”被朱云飞托住双拳的曹贵,感动的想要说些什么之时,朱云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都不要说,先去沐浴更衣,然后我们边吃边聊。” “吃饱肚子,你再好好睡一觉去。” “谢谢将军……”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在曹贵眼中,朱云飞就是他的知己。 为朱云飞效劳,他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在练习朱云飞教导的歌曲的李香君,见到朱云飞半下午的,突然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她连忙停下歌声,上前笑问道:“云飞大哥,看你这脸色,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算是吧,待会我要招待曹明的弟弟,待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这个人可比曹明有趣的多。” 朱云飞这段时间,与李香君朝夕相处,二人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纱窗纸,但朱云飞多少能够感受,李香君似乎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情愫。 对于李香君的心思,朱云飞并不排斥,别说在封建时代的大明。 即便是两千后的新社会,有钱有权的男人,那个不是小三、小四一大堆。 没钱没势,那就是活该你单身。 活在现实的社会,朱云飞宁愿做个渣男,也不愿意瞎扯淡的说,一生只爱一个人。 朱云飞自问自己不是圣人,但也不会无耻的去做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他不会去强迫一个女人,但要是人家愿意跟随自己,他也不会拒绝对方的心意。 李香君年轻漂亮,多才多艺,朱云飞对她不排斥,但也不会去强迫对方。 这就是他的态度,那就是真诚对待,对方愿意跟自己,他就会善待她。 相反,她要是不愿意跟自己,朱云飞绝对不会强求,更不会强留她留下。 听到朱云飞说有客人来,李香君欣然笑道:“那我准备一下,给你们吹奏一曲,为你们助酒兴吧。” “没必要,那小子就是个大老粗,香君你这美妙的笛声,吹给他听就是对牛弹琴。” 朱云飞却是直接否决了李香君的提议。 虽然曹明,曹贵确实是他的兄弟,最信任的手下,但让自己欣赏的女人,给兄弟表演歌舞,朱云飞可不愿意。 朱云飞虽然心胸宽广,可以跟兄弟同生死,共富贵。 但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他的女人,只能独享,任谁也不能分享。 第180章 救援孙传庭 “噗嗤!” 听到朱云飞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香君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咯咯咯……” “好啦,你就别费心了,安心陪我们吃饭就行。”听着李香君那银铃的笑声,娇媚的模样,朱云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看出来李香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他也没有啥尴尬的。 护犊子嘛,本就是大丈夫的天性。 很快酒菜就便上了桌,在朱云飞的特意安排下,足足上了十二道硬菜。 这可是曹明亲自去营外,对面不远的酒楼亲自安点的。 营地的伙夫可没有这手艺。 菜肴刚上桌,李香君刚摆好碗筷,沐浴更衣,收拾了一番妆容的曹贵,精神抖擞的来到大厅。 “李夫人好,卑职曹贵,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夫人多多关照。” 一只脚刚跨进房间,曹贵看到站在朱云飞身侧的李香君,便一脸笑容的拱手行礼道。 “呀,不是的,不是的……”李香君也没有想到,朱云飞口中的有趣的曹贵,竟然一上来就把她弄了个手足无措。 “曹贵,来,坐下吃饭。”朱云飞淡淡一笑,打断了李香君的话头。 “曹明,你也坐。”朱云飞坐下之时,开口说道:“香君,劳烦你倒酒。” “将军,我来倒酒吧。”曹明一脸正色的连忙说道。 “曹千户,你们是客人,还是我来吧。”李香君听到朱云飞的话,心中却是一阵窃喜。 很显然,朱云飞这话,这是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这一个月来,她与朱云飞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没事的时候,朱云飞总喜欢听到吹奏或者唱歌。 甚至还教了她,几首有些怪怪的歌曲。 虽然歌词奇怪,唱腔也有些奇怪,但在学会唱之后,李香君却又觉得,这些歌曲别有一番趣味。 比如那《精忠报国》《凉州词》《水调歌头》,这些歌曲名目,明明她都耳熟能详,可经过朱云飞的改编之后。 风格变得截然不同,初听虽然怪怪的,可等唱熟了,却又十分悦耳动听。 “谢谢夫人。”在曹贵的左一声夫人,又一声夫人称呼下,李香君从最初的脸色羞红,到后来也已经坦然受之。 就是刻板的曹明,在曹贵的影响下,接受李香君倒酒之时,也会恭敬的道一声‘谢谢夫人’。 要知道之前曹明,一直都跟朱云飞一样,称呼她香君姑娘,或者李小姐。 三杯酒下肚,曹贵也恢复了状态,边吃边说道。 “将军,蚁贼大势已成,军锋之盛,让人为之胆寒啊。” 口中咀嚼着食物的曹贵,眼中露出震惊之色的徐徐说道。 “从洛阳一线到许昌,蚁贼三十万大军,联营五百里,军容鼎盛,士气如虹,各府州百姓,只知道有闯王,而不知有皇帝。” “闯王旗帜所过之处,百姓争相高唱歌谣:‘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是民心所向啊,河南数百万百姓,如此拥护那蚁贼,何愁不胜呢?” “反观我大明官军,因为左良玉那混蛋,退出朱仙镇之后,一路烧杀抢掠,比之土匪还不如,惹得河南、湖广百姓,天怒人怨。” “如今的局势,河南贼寇,任谁去了,也无法剿灭。” “因为这不是剿匪,这是与全民为敌,除非把河南的数百万百姓屠杀殆尽,否则绝对平息不了蚁贼。” 如曹贵这样心理素质坚定的人,在说到目前李自成的势力时,脸上也露出敬畏之色。 可见,蚁贼气势之大,确实已成。 “大势不可逆,身在滚滚洪流之中,咱们既要有逆水行舟的毅力,也要有随波逐流准备。” 朱云飞听完曹贵的汇报,心中暗叹一声。 看了眼曹明,曹贵兄弟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遂举起酒杯,一脸微笑的说道。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定可乘风破浪,荡平那些贼寇,还我大明百姓,一个安宁的天下。” “将军说的是,我等兄弟,誓死追随将军。”曹明、曹贵兄弟被朱云飞的豪言壮语感染,都是精神一震的举杯表态道。 “小妹虽是一介弱女子,只要用的上小妹的地方,小妹义不容辞。”李香君在旁,一脸正色的,举杯碰杯说道。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香君就有巾帼之风嘛。”朱云飞一饮而尽,看着英姿飒爽的李香君,开怀笑道。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卑职回来之时,得知三边总督孙传庭大人,率领五万大军,出潼关往汝州而去。” “据说汝州境内的宝丰,正是李自成目前屯粮之所,此事卑职尚未得到证实。” 这会放下酒杯的曹贵,缓缓的说了一下,有关明军的消息。 “蚁贼数十万军盘踞河南,孙传庭五万兵马,就敢出关?”朱云飞眉头微皱,思虑之下,连忙说道:“曹明,去把河南地舆图拿来。” “还有,派人把虎大威叫来。” 对于孙传庭,朱云飞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孙传庭具体事迹。 但孙传庭战死不久,明朝灭亡这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已经事迹崇祯十六年的四月份。 而刚才曹贵又说,蚁贼李自成大军联营数百里,声势浩大。 这样的情况下,孙传庭还出潼关,进入河南,这要不是找死,那就是被朝廷逼迫的。 很快,曹明便拿来了河南地舆图,不久虎大威也奉命赶了过来。 “汝州,这位于洛阳、许昌交界处,宝丰、郏县地处襄阳、南阳前往洛阳、开封的要道之上。” “李自成在这里,设置屯粮也不是不可能。” 朱云飞在看罢地域图之后,找到汝州所在位置,结合目前李自成,在洛阳、许昌沿线联营五百里的情况。 也觉得李自成在宝丰屯粮,以供应前线各营所需,倒也不无道理。 “虎将军,你在关中,河南都战斗过,你说说看,孙传庭为人如何?还有在这样的态势下,他有几成胜算。” 朱云飞结合地舆图,分析了一下情况后,转头看向虎大威问道。 “五年前卑职就与孙督师共事过,他这个人不苟言笑,对待将士十分严厉,动辄以军法从事。” “而且他不喜人情世故,为人处事,十分严苛,为此那些官僚地主,十分憎恨他。” “将士们对他也是十分敬畏,为此他组建的秦军,战斗力确实很强。” “至于胜算,我不好说。毕竟这几年,卑职与孙督师交集甚少,也不知道如今他帐下兵马情况。” 听完虎大威对孙传庭的评价,朱云飞几乎可以肯定,孙传庭必败。 “宝丰是不是陷阱,现在不能确定,但现在蚁贼兵峰正盛,孙督师想要以寡击众,这分明就是冒险一搏啊。” 朱云飞皱眉说道:“我们不能坐视孙督师败亡,必须想办法救下孙督师。” “将军,睢阳距离汝州,快马加鞭,也得七八天时间。而且这一路各州县,如今都已经被蚁贼攻陷。” “我们要想赶去驰援,这一路上怎么过去?要是一城一城的打过去,先不说能不能攻下城池,就算等我们赶到汝州时,怕是汝州战事早已经结束了。” 虎大威目光盯着地舆图,一脸苦笑的说道。 “虎将军此言差矣,救援并不需要一城一城的打过去。” 朱云飞自信的说道:“骑兵的优势,就是机动灵活,我若调一支骑兵,日夜兼程,所过之处,能够破城的就直接打下。” “打不破的城池,那就绕城而过。” “如今正是春夏季节,只要我们带足往返粮食,不与敌人纠缠,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们。” “将军说的是,辽东建奴寇边,入侵我大明,采取的战术,一向都是如此。”曹贵振奋的附和道。 曹明也点头说道:“我军骑兵营将士,皆是一人双马,七八天的行军,并不算什么劳师远征。” “将军,卑职熟悉沿途地形道路,愿为将军向导。”虎大威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寻思之下,也觉得朱云飞所言有理,当即慨然请缨道。 第181章 孙传庭屯兵汝州 “虎将军壮哉!” 朱云飞赞赏一句,略作思虑,说道:“曹明,派人传令李虎,班纳岱,袁枢前来大营议事。” 既然要驰援汝州,善后之事,自然需要做一些安排。 此去汝州,来回至少半个月,属于长途奔袭。 派谁去朱云飞也不放心,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他才能踏实。 曹明出门安排人传令,朱云飞想了想,对李香君吩咐道。 “你去告诉伙房,再准备一些酒菜,待会李虎来了,也得用餐。” “咱们边吃边聊,你们两个再好好,跟我说说李自成叛军的情况。” 朱云飞这会拿起筷子,招呼着二人继续吃。 李虎这些时日,都在城内外跑,主要是率军协助百姓,负责耕种。 骑兵营五千将士,拥有一万一千匹战马,一人双马,虽然双马都是战马。 但其中一匹主要是骑乘赶路的,一匹是用来冲锋陷阵。 虽然都是战马,但冲锋陷阵的战马,与骑乘的战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李虎这段时间,在忙活的事情,就是带着骑兵营的士卒,带着骑乘的战马,帮睢阳百姓犁地。 班纳岱率领的归义营,五千将士除了镇守四门,负责城防和维护治安外。 大部分也在城外,兴修水利,保障春耕。 暂代归德卫指挥使的虎大威,目前帐下也有三千二百士卒,这些时间,前期由指挥佥事郭关,守备鲁达率领。 在归德府各州县丈量土地,执行收田补税事宜,为百姓登记造册。 总之,这一个月来,朱云飞帐下的兵马,没有任何人是闲着的。 前些时日,朱云飞也带着知府越其杰,等府县官吏,亲自在田间,为百姓扶犁,并举行了盛大的祭祀。 睢阳两汉时期叫大梁城,隋唐时期叫宋州,宋朝时期为大宋的五京之一的南京。 大明初期为归德州,中期升格为归德府。 作为华夏的历史名城,睢阳自古以来,就留下无数的名人事迹。 比如,比唐朝时期,李白、杜甫、高适三人,因为在梁园盘旋过一些时日,被后人戏称为梁园三剑客。 而梁园就是睢阳最著名的历史古迹。 还有安史之乱,凭借一己之力,挡住安禄山大军数月之久的睢阳太守张巡,就是发生在在睢阳城。 虽然睢阳有着悠久的历史,但对于睢阳百姓来说,近来这一个多月,明军将士的和蔼和热心帮助,却让全城百姓,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王者之师。 汝州前线,孙传庭中军大帐。 “启禀督师大人,前锋总兵牛成虎来报,我军已经拿下郏县,蚁贼主力溃败,正在逃往宝丰。” “牛总兵派信使询问,是否继续追击。” 头戴簪缨六瓣铁盔,身穿鱼鳞甲,身披靑袍的孙传庭,一脸威严的端坐在上首。 放下手中拿着的公文册,孙传庭看了眼汇报的中军总兵高杰。 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继续追击,但必须与后军白广恩的火车营,保持首尾相顾,不可轻敌冒进。” 同样一身甲胄的高杰,单膝跪地,双手作揖,沉声应道。 “末将遵命。” 高杰退出大帐之时,坐在下首的监军苏京,迟疑的道:“孙督师,为何不全军压上去,一举拿下襄城?” “苏大人,蚁贼势大,我们必须稳打稳扎,不容有失啊。” 孙传庭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催我等出战,可钱粮迟迟不至,军中钱粮不足,若行军太快,我担心无法保障后军粮道安全。” “天下糜烂,内忧外患,朝廷也缺粮缺钱啊。”苏京是进士出身,这次他监军,主要是给孙传庭送尚方宝剑的。 二月份开封失守,崇祯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为确保孙传庭歼灭李自成,崇祯特意下旨,让都察院左都佥事苏京,以监军身份,赶赴长安。 传达朝廷旨意,不但给孙传庭送来了尚方宝剑,崇祯皇帝还授予了孙传庭兵部尚书头衔,兼陕、晋、豫、鄂、蜀、甘肃、宁夏七省总督之印。 头衔虽多,可孙传庭真正能够调动的人马,其实仅有陕甘宁三地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可陕甘宁这些年,民乱四起,天灾不断,早已经赤地千里。 别说孙传庭不善于搜刮,就是刮也刮不出来多少油水。 这就造成孙传庭,军中一直处于军饷粮饷困难的地步。 这一次他率军出关,一是皇帝催得急,他不得不出战。 二是根据俘虏的蚁贼右威武将军李养纯交代,李自成军中的钱粮,都囤积在宝丰县城。 俘虏的交代,孙传庭显然不敢全信。 但紧接着孙传庭收买的内应,李自成帐下都尉邱之陶,也送来密信。 确认了一件事情,宝丰虽然不是李自成的屯粮之地,但却是李自成军中将领家眷所在之地。 其次,李自成的屯粮之地,也就是老营在唐县。 而李自成帐下主力,前后两营兵马,十万人马在襄城休整。 得知这个消息的孙传庭,考虑之下,认为这是唯一击溃李自成的机会。 为此他集合五万秦军主力,出潼关,直扑汝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前军总兵牛成虎,攻取了郏县。 事实证明孙传庭战略部署是正确的,拿下郏县,襄城、宝丰门户大开。 孙传庭决定先取宝丰,再派偏师攻取唐县,从而扰乱李自成根本。 宝丰既然是军中家属所在,唐县又是粮草囤积之地,若能够拿下二城。 李自成中军必然大乱,到时候在集中主力,与李自成在襄城决战。 如此,定然可以一战,歼灭李自成主力。 孙传庭这个战略部署,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帐下各大总兵,来自各个阵营,几乎没有协调可言。 这不,他这边刚刚派高杰,传令前军总兵牛成虎,与后军总兵白广恩保持距离。 负责接应,配合牛成虎,白广恩主攻的右军总兵郑嘉栋,在得知牛成虎,攻下郏县,大掠县城,抢到蚁贼大批钱粮的消息。 郑嘉栋便不顾孙传庭军令,率军向宝丰杀了过去。 郑嘉栋率领的一万明军,之前屯驻在郏县城北,本是协助拦截宝丰方向,可能增援的蚁贼人马。 如今眼见牛成虎轻易拿下郏县,眼红的郑嘉栋,直接率军奔赴宝丰而去。 “启禀总兵大人,郑嘉栋挥师向宝丰杀去了。” 驻扎在郏县城南明军左军总兵左襄,听到探马来报,皱眉吼道。 “郏县一战,弟兄们一毛都没捞到,宝丰咱们不能再丢了。” “传令各营立即出发,随我出发,拿下宝丰,掠夺三日。” 随着左襄的一声令下,左军一万人马,紧随郑嘉栋而去,杀奔宝丰而来。 远在汝州的孙传庭,接到郏县牛成虎和白广恩,派人送来的消息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这帮丘八,误我大事矣。”孙传庭得知郑嘉栋、左襄竟然不顾军令,擅自出兵,气的脸色铁青。 “传令高杰,中军立即向郏县靠拢。” “命令郑嘉栋、左襄拿下宝丰,立即回援郏县,如有违抗,军法从事。” 襄城,位于郏县东面,两城相距百余里,快马加鞭,一日足以抵达。 此刻,李自成率领的十万精锐大顺军,就驻扎在襄城。 虽然手握十万大军,但李自成对于孙传庭的五万秦军,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 没办法,孙传庭威名在外,要知道前些年,孙传庭担任陕西巡抚的时候,统率的数万秦军,打的他十几万大军丢盔弃甲。 如今孙传庭复出,再次拉起五万秦军。 这让李自成当真是寝食难安。 得知孙传庭复出后,李自成所思所想,都是在想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孙传庭。 而他帐下的谋臣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也一直在谋划着,一举歼灭孙传庭的计划。 当郏县明军分兵而出的消息传到襄城,李自成几乎是推案而起。 “大事成矣,擂鼓聚将!” 第182章 郏县溃败,孙传庭突围 襄城,李自成中军大帐。 头戴紫金冠的李自成,身上穿着一件杏黄色莽龙袍,虽然满身锦衣华服,但因为左眼被射瞎,让他整个人气质大变。 原本高大威武的气势,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霾。 李自成本是陕北延安府人,出身驿卒的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而丢失了驿卒的工作。(驿卒就是邮差) 回到家乡的他,又遭遇了妻子的背叛,加上家乡连年的旱灾,逼迫的他这个八尺大汉,不得不走上了叛乱的道路。 可以说李自成的人生,就是一个人生传奇历史。 一个普通的驿卒,遭遇妻子背叛,被迫加入义军,历经千辛万苦,大小数百战。 到今天他已经成为大顺政权的闯王,拥有战将千员,兵马四十万,占领河南和湖广一部,以及陕西一部分。 “拜见闯王。”接到军令的前营制将军张鼐,后营制将军李过,右营制将军袁宗第,以及副制将军党守素、李岩、高一功、谷可成、罗汝才、贺锦等大将。 纷纷赶到了大营,向李自成行礼参拜。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李自成挥手颔首笑道。 “刚刚接到消息,明军已经分兵,郏县现在只有牛成虎、白广恩两军,左襄、郑嘉栋两军,已经开赴宝丰。” “孙传庭率领的中军,正在汝州驻扎。” “明军分兵,正是我军逐个击破明军的机会。” 意气风发的李自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众将沉声下令道。 “各营整备,一个时辰后出发,兵发郏县,如有懈怠者,斩!” “谨遵闯王号令。”帐下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随着李自成一声令下,襄城的十万大顺军齐出,直扑郏县而来。 大军出发之前,李自成派出快马,分明向驻守洛阳的前果毅将军任继荣。 驻守许昌的后果毅将军吴汝义,南阳的前果毅将军冯雄,汝南的后果毅将军辛思忠。 以及宝丰一线的革左五营的贺一龙、蔺养成、李万庆各部。 下达了向汝州、郏县合围的军令。 一时之间,超过二十万的大顺军,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四月二十三日,天降大雨,义军前锋罗汝才率部一万人马,率先抵达郏县城下。 郏县明军前军总兵牛成虎,后军总兵白广恩,见罗汝才兵少,白广恩率领火车营,依靠城池,炮轰罗汝才所部。 罗汝才惊慌之下,率部败退,牛成虎趁势打开城门,率军追杀十余里。 罗汝才所部将士,一路丢盔弃甲,丢罗旌旗甲仗无数,还散落了一大批银钱。 牛成虎所部明军将士,见到满地的物资,一时之间人人哄抢,队形大乱。 却不料这一切,不过是李自成的计谋。 眼看明军出城十余里,进入伏击阵地,驻扎在香山的李自成,大手一挥,埋伏在两侧的袁宗第,张鼐、各率两万大军杀出。 罗汝才也率领败军,调转枪头杀回。 “不好,中计了。”马背上的牛成虎,举目所望之处,漫山遍野,皆是大顺将士,心慌之下的他,立马拔刀在手。 纵马飞奔喊道:“各营结阵,传令飞骑,速速回城,向后军求援。” “吼!吼!吼!” 大顺军五万将士,人人奋勇,高举着手中兵器,蜂拥杀奔而出。 郏县城头。 白广恩率领的后军,接到牛成虎救援的消息,白广恩并没有迟疑,立即下令道:“各营立即出发,向牛成虎部靠拢。” 然而,白广恩率军刚刚冲出城门,却被高一功,谷可成、李岩率领的三万人马,拦在城外。 时大雨倾盆,白广恩率领的后军,虽然装备了数千辆战车。 这种战车,上面装载火炮,车厢里存放士兵的衣服和粮食,名叫火车。 但因为大雨,火炮无法点火,面对四面八方杀来的大顺军。 白广恩进退失据,眼看蚁贼数倍与之,无奈之下,他只得率领亲军,突围而逃。 丢下帐下大军奔逃的白广恩,仅仅带着数百骑兵,一路逃回了潼关。 失去白广恩的支援,牛成虎率领的前军,力战半日,死伤过半。 牛成虎最后受伤被擒,最终所部一万人马,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李自成率领十万大军,进入郏县。 次日上午,孙传庭率领帐下中军总兵高杰,董学礼、萧慎、卢兴祖诸将,抵达郏县城外。 方才得知白广恩败逃,牛成虎全军覆没的消息。 “督师大人,大势去矣,赶紧撤退吧。”汝水河北岸孙传庭大帐内,高杰众将纷纷劝说道。 孙传庭中军帐下,仅有一万二千人马。 面对郏县失守,白广恩败逃,牛成虎全军覆没的消息,三军将士,无不是士气低落。 “撤是来不及了,准备突围吧。”年仅五十岁的孙传庭,眼神黯淡,自嘲的笑道。 果然,孙传庭话语刚落下,帐下就传来哨探的马蹄声。 “启禀督师,我军营地东南西北各方向,都出现蚁贼人马,怕是不下于十万人马。” 头戴斗笠的游哨探马,有些颤抖的躬身汇报道。 “退下吧。”孙传庭摆摆手,沉声道:“今日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吧。” “蚁贼今日分明是冲我孙传庭而来,董学礼、萧慎、卢兴祖你们各带三千人马,从东南西三个方向突围。” “高杰你率领帐下士卒,随我往北面突围,把我的大纛旗帜立起来,给其它突围的兄弟,创造一些机会吧。” 听到孙传庭的命令,监军苏京皱眉道:“孙督师,我们兵力本来就不足,分兵岂不是削弱了战斗力?” “面对十倍于我的兵力,分兵不分兵,其实并不无区别。”孙传庭看了眼苏京,有些感伤的说道。 “苏大人,今日各安天命,以后我们还有相逢之日。” “诸位将军,准备突围吧。” 提起桌案上的尚方宝剑,孙传庭直接冒雨走出了大帐。 临近五月,正是汛期,郏县这两天的大雨,几乎没有停过。 大雨虽然限制了明军的火器,但也增加了战场的复杂性和难度。 孙传庭让众将带兵分批突围,也正是考虑到天气问题。 在这样的大雨之中,火器和弓箭的威力,都受到极大的限制。 分散各自突围,目标小,只要不恋战,就会有一线生机。 孙传庭独留高杰跟随着自己,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现在信不过那帮总兵。 之所以信任高杰,是因为高杰有三个值得他信任的原因。 第一,高杰原是李自成的亲卫将领,结果却拐带了李自成的夫人,投降了明军。 就凭这点,谁都可能投降李自成,唯独高杰只要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高杰因为是叛军身份,之前一直在总兵贺人龙帐下效力,虽然多有战功,却始终不得信任。 但孙传庭赴任三边总督之后,奉皇帝旨意,斩杀了手握陕西兵权,悍勇骄纵的贺人龙,并提拔了高杰接替贺人龙的位置。 第三,高杰帐下的中军人马,不但有三千铁血精锐,更有十员悍勇的游击将军。 这十人分别是李成栋,李本深、胡茂祯、阎可义、杜永和、张月、贺勇、高汝利、魏大亨、贺国贤。 孙传庭相信有高杰护卫,以及他手下的三千精锐,击败李自成虽然不成,但突围还是有把握的。 事实正如孙传庭所料,在高杰的护卫下,孙传庭率领的三千士卒,冒雨突进,一举突围而出。 “督师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不从西边突围,返回汝州呢?”经过半天的血战,浑身浴血的高杰,眼看已经甩掉追兵,这才躬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汝州现在也就只有辎重营在,而且钱粮所剩无几,丢了并不可惜。” 坐在一颗大树底下,喘着粗气的孙传庭,眼神锐利的说道。 “但此去宝丰,还有郑嘉栋和左襄的两万大军,若我们能够与他们汇合,然后直插唐县,夺取李自成的屯粮之地。” “此战我们未必算输,反之这样逃回关中,我孙传庭不但无颜面见陛下,也难逃死罪啊!” “高总兵,此战若胜,我定然保举你为提督,节制三边各军人马。” “督师大人放心,卑职与将士们,定当为陛下效忠,为大人效力。”高杰心头一震,连忙拱手拜道。 第183章绝境中的孙传庭 郏县县衙大堂。 “启禀大王,明军分散突围,由于雨势太大,我军虽然击溃明军,却没能拦住孙传庭。” 战斗结束,负责率军打扫战场,统计战报的李过,策马冒雨从战场上赶回。 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因为李自成没有儿子,所以李自成对于这个侄儿,向来亲如儿子。 与妻子高秀英的弟弟高一功,皆因作战勇猛,精于谋略,被李自成视为左膀右臂。 “必须找到孙传庭,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李自成眉头一皱,招手左右谋士说道。 “依你们看,孙传庭突围的话,会逃往那里?” 左右军师牛金星,宋献策,以及中军长史顾君恩,围着地图参谋之下。 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左军师牛金星率先说道:“汝州是明军后方,尚有部分屯兵,孙传庭必然逃回汝南,进而撤回潼关。” 右军师宋献策则说道:“孙传庭不是常人,此人善于冒险,属下认为他会去宝丰,与左襄和郑嘉栋汇合。” “然后取道武关道,返回关中。” “顾长史,你怎么看?”李自成见左右军师意见不一,皱眉看向顾君恩问道。 因为以往这个时候,凡是牛金星和宋献策,意见不一的时候,顾君恩都能够给予准确的判断。 “启禀大王,我认为宋军师的意见更准确一些,孙传庭若是就此奔逃而回,即便我们杀不了他,皇帝小儿也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无论如何,孙传庭都会做一些垂死挣扎。” 顾君恩低头弯腰,双手作揖一拜,一脸恭敬的说道。 “然汝州,也必然是溃败的明军聚集之地,所以不容有失。” 顾君恩湖北钟祥人,虽然只是一个落魄秀才,但此人沉稳而多谋略,为此深的李自成信任。 “诸位所言皆有理。”李自成满意的点头道。 “传令,贺锦、罗汝才为前部,率领两万人马,立即向宝丰追击,会同贺一龙,蔺养成、李万庆合围宝丰。” “袁宗第率领右营,向汝州进发,肃清汝州明军。” “张鼐率领前营,向潼关方向追击,路上所遇明军,一律剿灭。” “李过,高一功集合中军,随我向宝丰方向进发。” “谷大成,你率领一营,前往武关道方向拦截,拦截阻止明军入关。” 随着李自成的军令下达,郏县境内的十万大顺军,冒着大雨,立即分头而进。 孙传庭率领高杰帐下的中军两千多人马。 突围之前三千人,折损了六百多人。 冒雨奔走一天一夜,一路赶到宝丰境内之时,方才得知左军总兵左襄,右军总兵郑嘉栋,昨日已经溃逃而去。 原来宝丰城内,有李自成帐下的革左五营的贺一龙、蔺养成、李万庆三营三万人马。 左襄与郑嘉栋轻敌大意,不知城中情况之下,便对宝丰发动了进攻。 结果被贺一龙,蔺养成率领大军,两翼包抄突然杀出。 惊慌失措的郑嘉栋,左襄率领帐下人马,拼死一战,方才率领残部,往武关道奔逃而去。 “苍天啊,我孙传庭莫非得罪于天了吗?”得知这个消息的孙传庭,颓然跪倒在地,眼中的光芒,在这一刻彻底黯淡了下去。 孙传庭虽然是进士出身,但他长相俊朗,身形魁梧,一缕胡须乌黑发亮,浓眉大眼的他,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妥妥的美男子。 然而,此刻跪在地上,仰望着苍穹的孙传庭,却是心如死灰。 想起一年前,在奉天殿面前皇帝时,夸下的海口,孙传庭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完了。 不是他怕死,而是认为愧对陛下,愧对三秦的父老乡亲。 这一年,他在关中练兵,全靠三秦百姓,筹集军饷粮饷,他也曾许诺,平定贼寇之后,向陛下奏请,减免三秦三年赋税,作为补偿。 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面目回去了。 虽然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湿透,加上连日的行军奔波,更是精疲力尽,但对于失去希望的他来说,身体的伤痛,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了半点知觉。 “报!” 探马一路飞奔而来,翻身来到孙传庭面前。 “督师大人,一支蚁贼游骑,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知道了,退下去吧。”孙传庭一脸麻木的挥了挥手,看向高杰,以及高杰身后,李成栋、李本深、胡茂祯等人。 “高杰,我知道你与李自成的恩怨,你带着你的人马,回关中去吧。” “这是陛下的赐剑,你带回去告诉巡抚张尔忠大人,告诉他,我孙传庭愧对陛下隆恩,唯有一死,以报陛下。” 孙传庭说罢,把腰间的尚方宝剑,双手递到高杰手上。 “督师大人,万万不可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愿意誓死护卫督师,杀回关中,重整旗鼓。” 高杰没有去接尚方宝剑,而是连忙跪倒在地,一脸坚定的表态道。 “天下糜烂,民心已失。不是我孙传庭输不起,是我大明输不起啊。” 孙传庭一脸悲伤的叹了口气。 “如今中原大地,百姓人人从贼,若不能收服民心,就算我们这次胜利了,下次也还是会失败。” “这也是李自成这些年,明明败了一次又一次,却总是能够死灰复燃的原因。” “反之,自杨嗣昌开始,卢象升、傅宗龙、汪乔年,还有我孙传庭,征战十年,人人奋死,却接连身死。” “难道是我们不够努力?还是我们的将士不够拼命?” “都不是,是因为我们这些人输不起啊!而那李自成却可以输个十次八次,依旧可以卷土重来。” “与其狼狈回去,被陛下治罪赐死,我孙传庭宁愿战死沙场,也算是了却心愿,赢个马革裹尸的美名。” “督师大人……” 听到孙传庭这番肺腑之言,高杰以及身后的一众将领,无不是面有戚色。 “走吧,这个时候走,还得及,来得及。”孙传庭惨然一笑,把尚方宝剑交托到了高杰手中。 这一刻的他,已经对大明的未来,不抱信心。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生存心愿。 高杰虽然敬佩孙传庭,但却没有与他一起赴死之心。 接过尚方宝剑的他,刚刚集合兵马,准备撤离之时,外围探马飞奔而回。 “大人,不好了,宝丰城中的蚁贼,已经朝我们杀过来了。” “锵!”孙传庭抽出腰间的佩刀,看了眼高杰。 “不怕死的,随我孙传庭杀贼去,想回家的,跟高总兵突围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围其实已经困难重重,高杰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是带队突围,不但于事无补,甚至可能直接导致军心崩溃。 “李本深,保护督师大人,其余将士,随我迎敌。” 一脸坚毅的高杰,提刀跨上马背,扬声吼道。 高杰为人慷慨,临战杀敌,总能身先士卒,加上他弓马娴熟,一杆长矛在手,有万夫莫当之勇。 为此,他帐下的李成栋、胡茂祯诸将,以及将士们对他都是十分信服。 而李本深更是他亲外甥,十来岁开始,便跟在高杰行军打仗。 “杀贼!杀贼!杀贼!” 高杰帐下两千多名将士,在高杰的率领下,怒吼而起,朝着漂泊大雨中的大顺军迎头杀了上去。 大顺军阵前,革左五营的制将军贺一龙,冷笑一声,高举手中长刀喊道:“全军出击,杀啊!” “杀!杀啊!”左右果毅将军蔺养成,李万庆,纵马持刀而出。 身后两万余蚁贼人马,无不是怒吼着冲了上来。 十倍与之的兵力,养精蓄锐的大顺军,几乎一开始就把孙传庭和高杰的人马,狠狠的压制了。 仅仅一个照面,数百明军士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杰、李成栋、胡茂祯众将,虽然奋力厮杀,却发现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而敌人却越来越多。 孙传庭在李本深的护卫下,同样冲上了战场,在砍杀了几名贼兵之下,他被一支流矢射中腹部。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在倒下的刹那,孙传庭仿佛有了一种解脱。 因为,他竟然看到在漫天大雨之中,一支明军铁骑,如惊涛骇浪般掩杀而来…… 【作者题外话】:孙传庭绝对是明末,值得大书特书的统帅。 这显然是个悲壮的人物,即便是战死之后,也没有得到崇祯皇帝的追封加谥。 第184章 击溃宝丰之敌 孙传庭中箭昏迷前,看到的景象,并不是假象,而是真实情况。 此刻战场侧翼,朱云飞率领的五千三百余骑兵将士,一人双马,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 一马当先的朱云飞,头戴铁盔,身穿鳞甲,手持陌刀,坐下踏雪,左右护卫的则是虎大威和曹明二将,率领的亲卫。 李虎率领的骑兵营主力,呈三角锥形阵势,紧随其后杀向大顺军的侧翼。 “杀贼!” 一声长啸,陌刀横斩而出,锋利的刀锋,化作一道寒光,迎面冲上来的数名,手持长枪大刀的蚁贼士卒,手中兵刃无不是断成两截。 一声惨叫响起,衣甲破碎,血花飞溅,五名贼兵,被朱云飞一刀斩杀当场。 “杀贼!” 虎大威、曹明纷纷怒吼而起,身后的骑兵将士,纵马挥刀,如砍瓜切菜般冲入了敌阵之中。 而此刻正面战场上,孙传庭中箭昏迷,高杰在左右大将李成栋、胡茂祯的护卫下,虽然拼死抵抗。 但身边的将士,在激战之下,却是不断的倒了下去。 就在前一刻,高杰帐下的游击将军高汝利、贺国贤,先后惨死在蚁贼之手。 阎可义、杜永和、张月三人,身中数箭,依旧在奋力厮杀。 回顾左右,身边依旧不足千人。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高杰,还以为今日必死无疑。 “哈哈哈……” “天不绝我,弟兄们,援军来了,随我杀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手持乌黑长矛的高杰,在看到战场侧翼,突如其来的大队骑兵之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左右李成栋和胡茂祯,也是一脸振奋,纷纷高呼道:“报仇!报仇!” 虽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这支明军骑兵来自何处,但那风雨之中,飞舞的日月赤色大旗,就足以振奋每一个士卒之心。 “嘶!” 大顺军中军大阵内的贺一龙,看到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大明铁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李万庆,率领后军给我冲上去,其余各营结阵后撤……” 然而,在这样的战场之上,号令传达下去,再整军集合,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当后军的李万庆,接到军令之时,朱云飞率领的骑兵营,已经冲破贺一龙左翼,直插中军大阵而来。 “撤,快撤!” 面对风驰电挚,如入无人之境的明军铁骑,贺一龙虽然很想,拼死冲上去。 可这是在平原战场上,让步卒用血肉之躯去挡冲锋的骑兵,那与让士卒自杀没有啥区别。 战场上三万大顺军士卒,在朱云飞的骑兵突袭下,这会早已经乱成一团。 前军阵前的大将蔺养成,想要后撤之时,却被高杰率领士气大震的士卒,就像疯狗一般咬住了。 无心恋战的大顺军,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除了李自成的老营外,也就是众将的亲卫队伍。 打顺风仗的时候,人人争先,靠着人海战术,直接碾压任何对手。 这也是大顺军蚁贼之名的由来。 但这个时候,朱云飞率领的明军骑兵,那可是人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朱云飞就像一个杀神一般,在虎大威和曹明率领的三百亲卫铁骑护卫下,犹如离弦之箭,冲到了贺一龙的中军大纛下。 “嘭!” 陌刀斩下,碗口粗的大纛旗杆倒下,乱成一团的大顺军将士,无不是惊恐的四处奔逃。 “贼将哪里走。”朱云飞一刀斩断叛军大纛军旗,月马飞奔而起,冲向被一队身穿衣甲亲卫簇拥的贺一龙杀了过去。 此刻的贺一龙,虽然想要逃离,却被四散而逃的士卒挡住了步伐,气的的他连连吼道。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当他又不能像朱云飞一般,挥刀砍杀挡住去路的士卒。 毕竟那些士卒,都是他的部下,他要是为了逃命,砍杀自己人,就算逃回去,闯王不处罚,将士们的唾沫也会把他淹没。 但此刻贺一龙的吼叫声,在这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几乎起不到半点作用。 四散奔逃的士卒,就像一只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而朱云飞率领的亲卫骑兵,却是一路势不可挡的冲杀了上来,转眼便杀到跟前。 “都给我冲上去,斩杀一名明狗,赏赐白银一百两。” 惊慌失措的贺一龙,满嘴跑火车的吼道。 左右二百亲卫,听到重赏之下,纷纷调转枪头,挥舞手中刀剑,朝着朱云飞迎击而来。 “挡我者死!” 朱云飞大喝一声,手中陌刀横扫而出,刀光飞舞,血光飞溅,冲上来的敌兵,根本无人能挡。 “杀!杀!杀!” 左右虎大威、曹明以及亲卫骑兵士卒,挥舞手中的轻刀,左劈右砍,杀得冲上来的蚁贼,鬼哭狼嚎而逃。 “锵!”贺一龙眼看走脱不了,作为一个狠人的他,可不是弱者。 要知道他可是叛军之中,有名的悍匪,革左五营的首领之一。 前两年革左五营的老回回马守应,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革里眼贺一龙,人人称王。 与李自成和张献忠可是平起平坐的义军首领。 甚至革左五营的人马,比李自成的闯军还要强大。 而李自成这两年队伍突然壮大,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收编革左五营,把八大王张献忠驱赶去了汉中。 眼看逃脱不出去,贺一龙调转马头,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瞅准机会,突然杀出,凌厉的长枪,犹如毒蛇吐信,直驱朱云飞心口而来。 马背上的朱云飞,手中陌刀,刚刚刺穿一名敌兵身体,正是旧力用尽,刀刃未抽出之际。 可见贺一龙眼光之毒辣,难怪他外号革里眼。 冒着寒光的长枪,破风而入,一旦刺中心脏,朱云飞绝对十死无生。 电光火急之下,朱云飞双腿一夹马腹,心有灵犀的踏雪战马,带着朱云飞凌空跃起一丈有余。 凌厉的长枪,冒着寒光从踏雪战马腹下划过。 马背上的朱云飞,借着这个机会,手中陌刀当头斩下。 “噗!” 刀锋从贺一龙脖颈处斩落,一颗斗大的头颅飞射而出,马背上失去头颅的贺一龙,在战马的拖曳下,狠狠摔落马背。 飞射而出的头颅,那鲜活的头颅面目,双目圆瞪,一如生前般,充满着不甘之色。 “贼将已死!杀~啊!” 朱云飞跃马而起,一刀刺向贺一龙的头颅,高举着头顶,扬声发出一声怒吼。 “轰隆!” 这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在战场之上。 照亮在朱云飞战马前,吓得朱云飞柳眉倒立,面目狰狞至极。 而这一幕,在战场上的敌我双方将士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此刻的朱云飞,就像雷神护体,惊得战场上的敌兵,心胆俱裂。 而明军将士,则是目眩神迷,纷纷高呼而起:“雷神显灵,雷神显灵……” 一时之间,三军将士,士气大振,而蚁贼士卒,却是如丧家之犬般,奔逃而走。 阵前退下来的乱世王蔺养成,在奔逃之中,与李虎相遇,被一刀斩于马下。 最后只要副将李万庆,率领数千残兵,逃入宝丰城,得以幸免。 大部分大顺军将士,四散而逃,被杀的贼兵,多达五千人,整个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之所以死了这么多人,主要是因为,冲锋的战马践踏而死的。 战斗结束,朱云飞在虎大威、曹明率领的亲兵护卫下,见到只剩下五百余人的高杰所部残兵。 因为虎大威曾担任过陕西总兵,不但与高杰等人相识,说起来几年前,他就是孙传庭的老部下。 在虎大威的介绍下,高杰等人得知朱云飞的身份,纷纷拱手拜道:“见过朱提督,多谢提督大人救命之恩。”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先救治伤员,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朱云飞拱手回礼之下,走到昏迷的孙传庭面前。 第185章 悍将高杰与他的部下 “回禀将军,孙大人伤势无碍,导致他昏迷应该是太过劳累导致。”朱云飞带来的医官,给孙传庭检查过伤势后,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开口说道。 “那就好,给孙大人换上干净的衣物,抬上担架休息。” 朱云飞松了口气,看向高杰等人说道。 “诸位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蚁贼大军随时会杀来,集合队伍,立即转移吧。” “遵命。”高杰等人也不敢怠慢,连忙集合队伍,在朱云飞安排的战马之下,骑上战马,迅速撤出了战场。 李虎率领一队人马,匆匆打扫了一遍战场,一路也跟着退了下来。 朱云飞率领骑兵营,之所以及时赶到宝丰,并未是偶然的。 从睢阳出发之前,朱云飞便派曹贵先行,按照虎大威安排的行军路线。 曹贵率领斥候营的探子,在前负责打探敌情,与朱云飞保持情报的畅通。 前日朱云飞率领兵马,穿过郾城,抵达叶县。 叶县位于襄城、宝丰接壤,因为曹贵帐下斥候营,打探到李自成的主力在襄城。 所以朱云飞并没有前往襄城,而是直插宝丰,准备从宝丰赶往郏县,与汝州境内的孙传庭汇合。 结果也是孙传庭命不该绝,朱云飞刚进入宝丰境内,前方的斥候营,便传回消息。 一支明军人马,遭遇蚁贼围攻,情况十分危急。 接到消息的朱云飞,当即下达了攻击命令,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这一次驰援汝州,虽然遇上极端天气,沿途一直在下雨,大大影响了行军速度。 让原本七天的路程,走了十天才到宝丰城。 但凡事有利有弊,大雨虽然影响了速度,但也掩盖了朱云飞大队骑兵,一路行军的痕迹。 也让朱云飞在宝丰城下,巧遇了孙传庭、高杰这支残部。 说起来孙传庭帐下的秦军主力,战斗力最强的两支队伍,其实就是高杰率领的中军,以及前军牛成虎的前军。 而一支军队的灵魂,主要是将领。 前军总兵牛成虎,勇猛善战,帐下多名将领,也都是武勇之人。 同样,中军总兵高杰,比之牛成虎之勇,有过之而不及。 而其手下的李成栋、李本深、胡茂祯等人,更是悍勇至极。 这才是两支军队,战斗力彪悍的原因。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这道理。 朱云飞率领队伍,撤出战场之后,眼看天色将晚,便在宝丰城东二十里外的,一个叫云山乡的地方暂住了下来。 队伍在乡里驻扎下来后,朱云飞发现,这个偌大的乡集,只有不到一百户人家,人口加起来还不到四百人。 住在沿街的百姓,见到军队到来,无不是关门闭户,吓得瑟瑟发抖。 “李虎,你带队封锁整个乡子的进出口,防止有奸细。” “虎大威,你率将士们,在老乡们家里借助一晚。” 朱云飞说到这里,看向虎大威叮嘱道:“注意军纪,不可欺压百姓,但有违反军纪者,斩!” 朱云飞这番话,其实是说给高杰,和他帐下的人马听的。 骑兵营的士卒,军纪严明,这是毋庸怀疑的。 但朱云飞还真不敢确定,高杰帐下这几百残兵败将,会不会遵纪守法。 听到朱云飞的森冷的话语,跟随在一旁的高杰等人,一时都有些心有戚戚。 “成栋,茂祯,约束好弟兄们,别触了这朱提督的霉头。”在朱云飞翻身下马,进入一座空了的宅子时,高杰连忙叮嘱了李成栋和胡茂祯一句。 “这朱提督这般年轻,难道是皇亲国戚?”李成栋看着朱云飞的背影,有些好奇的嘀咕了句。 “看他帐下这支骑兵的装备和战斗力,应该真是天子亲卫。”胡茂祯有些羡慕的说道。 “莫要私下议论上官,今日要不是朱提督及时赶到,咱们这帮老兄弟,肯定全交代在这了。” 身高七尺左右的高杰,虽然算不上高大,但长得十分健壮。 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皮肤黝黑,面相方正,浓眉大眼,五官分明,嘴角颔下一缕黑须,倒也是颇为英武。 高杰为人洒脱,虽然性格暴烈,但敢打敢拼,临阵争先,为此帐下的将士,对他也都十分敬服。 历史上他被事先投降了建奴的许定国谋杀后,他帐下的李成栋、胡茂祯、李本深都投降了了清军。 后来这几个人都成为名震一方的名将,可见高杰还是有些手段的。 队伍在云山乡安顿下来后,便开始了埋锅做饭。 因为孙传庭尚在昏迷之中,朱云飞召集高杰,以及手下的一帮将领,来到跟前叙话。 “高总兵,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 高杰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我们想回关中,我们的家小都在关中,若不回去,卑职担心他们的安危。” “既然你们想要回去,我也不拦你们,今日缴获了几百匹战马,就送给你们赶路吧。” 朱云飞原本想招募这些人的,但见对方无意跟自己走,心下虽然有些失望,但却还是一脸平静说道。 “大恩不言谢,来日我高杰必报。”高杰感激的连忙拱手拜道。 几百匹战马,那可是价值好几万两银子,朱云飞能够相赠,这可是不小的人情。 更何况之前还救了他们这些人,这份恩情可不是大恩嘛。 “同为大明将士,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朱云飞摆手笑道。 “只是孙督师伤势未愈,还有军中的伤员,若是跟着你们走,怕是不安全,也会拖累你们。” “你看是不是把伤员和孙督师留下,由我们带着返回睢阳,等他们伤势痊愈,到时候再回去?” “朱提督考虑的周到,那就有劳了。”高杰想想也有道理,现在他帐下就几百人,返回关中路途凶险。 若是带着伤员,不但无法保护,还会脱离行军速度。 与高杰闲聊一阵,伙夫送上热腾腾的饭菜。 朱云飞遂起身笑道:“高总兵,让弟兄们吃饭,吃饱肚子好好睡一觉去。” 虽然没能留下高杰,以及他手下的一帮将领,但彼此结下个善缘,也算达到目的。 “那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些饿了。”高杰也是洒脱之人,当即招呼帐下将领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咦,这面饼之内的肉馅是什么肉做的?” 啃着面饼的高杰,吃着咸鱼肉馅,不由胃口大开的问道。 “这是深海里的鱼肉,做的鱼干,这鱼肉富含食盐,带着这鱼肉干,食盐都不用带,还能解决吃肉问题。” 朱云飞见高杰帐下,和他帐下的将领们,个个吃的起劲,笑着说道。 “待会,我让曹明安排人,给你们准备三百斤,应该够你们关中所需了。” “朱提督仗义。”高杰感动的重重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多余感谢话。 这边将士们刚刚吃饱肚子,朱云飞正在看今日的战报统计。 斥候营的曹贵,连夜冒雨急匆匆赶了回来。 “将军,蚁贼主力,近十万人马,已经抵达宝丰城内。” 喘着粗气的曹贵,急声说道:“蚁贼游哨,已经出动,虽然我们狙杀了一队,但卑职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追来。” “曹明,立即下令队伍集合,往鲁山方向撤退。” “遵命。”曹明离开后,闻讯而来的虎大威,得知朱云飞要往鲁山方向撤退。 迟疑的问道:“将军,鲁山在西边,那是往关中而去的道路,难道您要入关?” 朱云飞摆摆手,盯着面前桌案上的地图说道。 “虎将军,你看我们现在所在位置,距离鲁山不足五十里,距离叶县一百多里,而北面是襄城和郏县。” “南面是舞阳和南阳方向。” “而襄城和南阳都是蚁贼屯兵之地,我们不能自投罗网,而东面的叶县,是我们回睢阳的必经之路。” “这个时候我们要是直奔叶县,蚁贼必然对我们穷追不舍。” “反之,我们直奔鲁山,就会给蚁贼造成,我军要退回关中的错觉。” “如此一来,李自成必然会调动兵马,在武关道和商於之地,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 “而我们在鲁山虚晃一枪,迅速撤回,从舞阳过叶县,进入郾城,过陈州的商水、再返回鹿邑,则万无一失了。” 第186章 退往鲁山,蚁贼尾随 “将军英明,如此安排,蚁贼必然中计,当可万无一失。”虎大威听完朱云飞的安排,不由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接到命令的李虎,高杰以及帐下的众将,也纷纷从外面走了进来。 “蚁贼十万人马,已经抵达宝丰,游哨正在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现在我们命令,各营立即出发,奔袭鲁山。” 朱云飞解释了一下,随即沉声下达了军令。 “谨遵号令。”这会吃饱肚子,休息了一会的三军将士,体力多少得到一些恢复。 得知蚁贼大军随时可能杀来,将士们也不敢怠慢,纷纷列队而起。 曹贵率领斥候营开路,虎大威率领一千骑兵在前,李虎率领一千骑兵在后。 朱云飞率领中军人马,与高杰所部人马居中。 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冒着稀稀落落的雨势,迅速撤离云山乡而去。 朱云飞率队离开一个时辰后,李自成帐下的一队游哨,抵达了云山乡。 根据乡里的痕迹和百姓的汇报,游哨骑兵获得确切的情报后,随即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宝丰。 游哨回到宝丰的时候,李自成已经睡着。 负责值守的李过,接到游哨的汇报,立即叫醒了李自成。 “五千精骑,一人双马?孙传庭手中竟然还有如此精锐,绝对不能让这支骑兵跑了,本大王要把这支骑兵,收归所有。” 听完李过的汇报,只剩下一只眼的李自成,脸上爆发出兴奋之色。 “传令,罗汝才,贺锦率领两万前锋,立即出发,务必把这支明军,堵在鲁山城。” “命令袁宗第,张鼐、谷可成各营,随后跟进。” “传令任继荣、吴汝义、辛思忠各营,转道商於城,封锁进入武关沿途入口,谁要敢放跑明军,本王砍了他的脑袋。” 正如朱云飞所料,李自成得知明军大队骑马,往鲁山方向而去,直接把朱云飞率领的骑兵,本能的归属为孙传庭帐下人马。 “大王,孙传庭手中既然有如此精骑,为何迟迟不用,却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呢?”右军师宋献策,在李自成部署完围歼命令后,颇有些不解的说道。 “很明显,这是孙传庭的暗手,这支骑兵出其不意之下,击溃了革左五营三营人马。” “贺一龙和蔺养成皆战死,这难道还不严重?”左军师牛金星,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 “牛军师所言有理,贺一龙和蔺养成皆是本王兄弟,如今战死,此仇不报,本王愧对兄弟们啊。” 李自成面露戚色,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说道。 实则内心却是暗喜,原来革左五营,各大首领,一直都是相对独立,李自成内心早就不满。 早就想要吞并革左五营的士卒,把这帮不服号令的首领除掉。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如今贺一龙和蔺养成被官军杀掉,他虽然表面愤怒,实际内心反而暗喜。 毕竟这些人,表面上斩杀,必然会影响军心。 但被官军斩杀,不但可以激起将士们的同仇敌忾之心,也解决了军中内部矛盾。 贺一龙和蔺养成一死,对于李自成百利无一害。 而李自成之所以,每次调兵遣将,都让罗汝才和贺锦为先,也是这二人也是革左五营的首领。 他安排二人为前锋,就是子啊不断削弱二人兵力,准备借刀杀人。 而向他献策之人,并不是他的左右军师,也不是长史顾君恩,而是副制将军李岩。 可以说李岩的计策,完全说到李自成心坎,这也是李岩能够后来居上,被他封为副制将军,并依为心腹大将的原因。 一夜的急行军,朱云飞率领骑兵营的将士,于黎明时分赶到鲁山县。 鲁山这个时候,早已经被大顺军占领,但这座城中,仅有一千叛军人马驻守。 朱云飞率领的兵马,悄然杀到,趁城门打开之际,突然杀出,直接夺取了城池。 “李虎,你率一队人马接管城池,整顿治安,其余各营人马,就地休整,严禁扰民。” 朱云飞率军进入城池之后,第一时间便下达军令。 随行的高杰等一帮将领,见到朱云飞严明的军纪,无不是既惊讶有敬服服。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骄兵悍将,这些年来,统军与蚁贼交战。 因为朝廷经常补给不及时,为此他们所到之处,杀戮掠夺百姓,那都是家常便饭。 当然,即便是朝廷补给及时,有时候为了激励士气,笼络军心,他们也会默许将士掠夺百姓资产。 即便是孙传庭,也无法约束这些骄兵悍将。 可朱云飞帐下的人马,却做到了言行一致,甚至连进入百姓家中借助,都会敲门询问。 若人家不开门,或者不答应,士卒们也不会强求,而是表示歉意离开。 而且朱云飞帐下的将士,即便喝了百姓的水,也会重新给百姓灌满水缸。 对于百姓的一分一毫都不会擅动,这等严明的纪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高杰,以及他帐下的李成栋、胡茂祯、李本深这帮出自叛军身份的将领,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还有如此军纪严明的军队。 昨夜在云山乡,朱云飞帐下的骑兵营士卒,就是如此做的。 如今进入鲁山县城,士卒们依旧如此严于律己。 由于是黎明时分,加上马上进入五月份了,清晨的鲁山县城,凉爽安静。 入城的骑兵营将士,牵着自己的战马,一排排在沿街的屋檐下坐下休息,没有一个士卒冲入商铺,或者打压百姓。 “高将军,约束好你帐下的弟兄,抓紧时间休息,我已经安排伙夫准备早餐。” 朱云飞登上城门楼,看了眼左右的高杰等人,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提督大人放心,我让将士们都上城头休息,绝不扰民。”高杰连忙正色回道。 他心中很清楚,这个时候要是忤逆朱云飞,看起来面善亲切的朱云飞,绝对不会给他面子。 高杰从小就在市井街头,摸爬打滚,最善于揣摩人心。 他看得出来,朱云飞对他,以及帐下的众将士,都颇为赏识。 这也是他们勇猛拼命换来的,但前提自己一行人,得听从安排。 若是不服从命令,人家绝对有能力,也有实力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他手中现在只有不到五百兄弟,就是突围之前,三千步卒皆在。 他也没有勇气,面对朱云飞帐下的这支铁骑。 原本朱云飞预料,李自成的人马追来,至少也要到傍晚时分,才会抵达鲁山境内。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正午刚过,曹贵帐下的斥候百户,曹阳来报。 “将军,一支两万人的蚁贼队伍,已经进入鲁山境内,距离城池不足二十里。” 睡了一觉的朱云飞,这会也是刚吃过午饭。 接到汇报的他,略作思虑说道:“看来鲁山待不下去了。曹明,立即集合队伍。” “曹阳,立即告诉曹贵,扩大侦察范围,看看蚁贼后面,兵马距离多远。” “卑职遵命。”曹明和曹阳连忙拱手应道。 接到朱云飞的军令,李虎、虎大威迅速率军,来到城东集合。 “将军,接下来是打一仗,还是立即撤退?”李虎来到朱云飞身边,开口询问道。 “等等看吧,若蚁贼中军主力,间隔前军距离够远,我们就袭扰一阵,要是距离很近,我们只能立即撤退。” 昨日在宝丰城外一战,朱云飞出其不意,击溃贺一龙,蔺养成所部贼军,虽然大获全胜。 却依旧付出三百多名士卒的伤亡。 这个时候,要是正面与蚁贼两万人马交战,即便获胜,必然伤亡不少。 这样的代价,朱云飞承受不起,而且骑兵也不是用来打消耗战的。 不过,如今正值午后,加上天气放晴,倒是非常适合骑兵行军作战。 这也是朱云飞把军队,集合到城东的原因,现在只需等待蚁贼军报送达,朱云飞就可以,做出是战是撤的命令。 第187章 万军之中生擒敌将 “报!” 在等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一骑飞马而来。 “启禀将军,蚁贼两万人马,已经抵达城东五里外,后方二十里内,并没有发现敌情。” 斥候营帐下的斥候,飞马入城,来到朱云飞面前,拱手拜道。 “再探。”朱云飞挥手之余,扬声道:“李虎,你率一千骑兵,立即前往南门,虎大威你率领一千骑兵前往西门。” “待战斗打响,你们各自率军两翼杀出,迫使蚁贼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遵命!”李虎、虎大威拱手应道。 “曹明,传令中军一千铁骑披甲,由你统率,城外列阵冲阵。” “高杰,带上你帐下的将士,随我出战!” 朱云飞跨上踏雪战马,一提手中陌刀,扬声喊道:“明军威武!” 城门内长街上,整装待发的骑兵将士,齐刷刷的拔出腰间,明晃晃的轻刀,齐声高呼而起。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 高杰帐下不到四百多名步卒,以及众将,眼见骑兵营士气如虹,战意高昂,无不是大受鼓舞。 “大丈夫,当如此也。”年轻的李本深,看着威风凛凛的朱云飞,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李成栋、胡茂祯、阎可义众将,同样表情激动,目眩神迷。 甚至高杰,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将,也是一脸激动,双目冒光。 打过无数次的战斗,每一次开战,高杰都没有信心,战斗一定必胜。 但这一次,他却坚信,只要敌人敢来,必然有败无胜。 午后的太阳,当头照射在一列列明军骑兵士卒身上。 折射出一道道刺眼森冷的光芒,开阔的战场上,朱云飞策马,立于日月赤色大旗下。 目光锐利的扫过战场,看着密密麻麻而来的蚁贼人马。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陌刀。 “擂鼓!吹号!” “咚!咚!咚!” “呜!呜!呜!” 呈四十度左右的小斜坡平原地形,曹明率领的重装骑兵,一字排开。 随着喧天的战鼓与号角声响起,军阵前的曹明,高举起手中的战刀,扬声吼道。 “铁骑突袭!” 一千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骑兵,人人手持乌黑的长杆铁枪,在战马的奔腾之下,如排山倒海掩杀而出。 五百步外,蚁贼军阵前的副制将军罗汝才,黝黑的脸庞,看不出多少惊容。 目光表情的他,高举手中的战刀吼道。 “战车推进,给我发炮。” 没错,随着罗汝才的一声令下,掩藏在中军之中的,搭载着火炮的战车,被齐刷刷的推到了军阵前方。 足足数百辆战车,突然露出狰狞的面孔,一排排的战车之上,都架设着乌黑的火炮。 “开炮,给我开炮,炸死这些明狗子!” 军阵之中的罗汝才,一脸的狞笑。 整整七百辆战车,一字排开,随之吞吐出一颗颗冒着黑烟的弹丸。 “轰隆!” “轰隆!” …… 犹如雨点般的弹丸,划过天际,落在了战场之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人仰马翻。 重装骑兵虽然是冷兵器战场的杀手锏,但在炮火面前,骑兵所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却是大打折扣。 “这、这是白广恩那个混蛋,统率的火车营战车,那个该死的混蛋,难道投降了蚁贼?” 手持着长矛,策马立于朱云飞身旁的高杰,看到蚁贼军中,被推出了的战车,脸色瞬间大变。 朱云飞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的他,一扯马缰,高举手中陌刀吼道。 “队形散开,呈散兵阵势突击。杀!~” 冲在最前面的曹明,率领的重装骑兵,在蚁贼的炮火轰击下,一个照面,至少倒下了一百多人。 然而,这个时候,冲锋的将士,却顾不得多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因为重装骑兵冲锋之势一旦形成,根本停不下来,只能拼死向前。 直到把面前的敌人,彻底碾压殆尽。 这个时候,朱云飞率领中军轻骑,猛然杀出,不是他头铁,而是他明白,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 蚁贼军阵中推出的那一排排战车,虽然看着唬人,但很明显威力并不大。 原因很简单,那些战车上的火炮,并不是红夷大炮。 而是一些臼炮,甚至还有一些是改良的火箭铳,这样的火炮,威力确实有,但威力嘛,真的只能说一般。 要知道那可是成百上千辆战车,要是是一字排开的红夷大炮,一旦开火,足以把一座城池填平。 可刚才的第一轮射击,虽然声势惊人,但朱云飞却清晰的看到,曹明的军旗还在,死伤的士卒,绝对不会超过二百人。 再这样的短距离战场上,那些唬人的战车,最多能够发射出两轮炮火。 就会被骑兵掩杀道军阵前,到时候那些蚁贼,也只有待宰的份。 事实正如朱云飞所判断的如出一辙,这些孙传庭从关中带来的战车。 由后军总兵白广恩统率,被称之为火车营。 这种战车,上面装载各种火器火炮,车厢里存放士兵的衣服和粮食,以及弹药,孙传庭取名为火车。 故这支军队,被称之火车营。 前番白广恩率领的这支火车营,在郏县被李自成的兵马击溃。 罗汝才缴获了七百辆战车,装备在了自己的军中。 因为战车用马车拖拉,又盖山了防水皮具,曹贵的斥候营,以为是押运粮草的车马,所以并没有汇报这个情况。 这战车最大的用处,不是用来进攻,而是用来防守。 罗汝才缴获了七百辆战车,以及两千俘虏的明军士卒,负责使用这批战车。 作为一个义军首领,一度与李自成平起平坐的罗汝才,显然不是一个蠢材。 自从革左五营,第一首领老回回马守应,交出兵权,与权将军田见秀,留守襄京大本营后。 贺一龙、蔺养成就先后,被李自成排挤。 而罗汝才和贺锦二人,虽然被封为制将军高位,可所部人马,却成为前锋炮灰。 每一战,他们率领的部队,都是打头阵,战后补充奖赏,却不如李自成帐下的新五营主力。 这让罗汝才隐隐意识到,闯王李自成对他们这些人,怕是有了卸磨杀驴之心。 为此,近一年来,他与贺锦,一直都在夹着尾巴做人。 此刻军阵之中的罗汝才,很快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明军重装骑兵,不但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后方军阵上,明军大纛战旗,竟然也在快速的向战场移动。 一支三百人的披甲骑兵,更是如旋风一般,朝着他的中军席卷而来。 “杀贼!” 没错,罗汝才看到三百人披甲骑兵,正是朱云飞率领的亲兵卫队。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在临近敌阵之际,手中陌刀横斩而出。 坐下踏雪战马一跃而起,直接跃过挡在面前的战车,落入在了蚁贼队列之中。 凌空横斩而下的陌刀,化作一道半月寒芒,横扫在那些敌兵身上。 “噗!” “嘭!” “呃!” 刀锋扫落,十几名贼兵,惨叫着倒飞而出。 更有数名贼兵,被当场拦腰斩断,飞溅的血液,肠子内脏,从断裂的尸体上喷涌而出。 那血腥的场面,让一些胆小的贼兵,惊恐的当场晕厥了过去。 “唏律律!” 人立而起的踏雪战马,感受到朱云飞浓烈杀意,仰天发起一声长嘶。 “挡我者死……” 一袭白色战袍披肩的朱云飞,手中陌刀直指苍穹,一声长啸,声传原野,犹如惊雷一般,传入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敌我将士耳膜。 “此人,莫非是霸王转世?”军阵之中的罗汝才,双目呆滞,满脸震惊的喃喃道。 而此刻,被朱云飞悍勇震慑的贼兵,无不是退避三舍,纷纷四散而走。 纵马飞奔,挥舞陌刀的朱云飞,一路风驰电挚般,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路杀到罗汝才跟前。 “贼将授死!” 眼看朱云飞一个眨眼的功夫,竟然杀到跟前,措手不及的罗汝才,刚要挥刀格挡,手中的战刀就被朱云飞一刀劈飞。 不等罗汝才反应过来,错马而过的朱云飞,猿臂轻展,直接把罗汝才从马背上一把拎起,当着暗器般,投掷向了冲了上来的贼兵。 “嘭!” 那些贼兵见罗汝才身体飞来,顿时手忙脚乱的收刀枪后退躲避。 朱云飞驱马趁势而出,手中陌刀一个横扫,连杀数人之下,一个俯身,把摔得头晕目眩的罗汝才,当成泥人般再次拎在了马背上。 第188章 收降罗汝才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朱云飞单刀直入,于万军之中,生擒罗汝才而回。 这一幕看得冲锋的明军将士,无不是热血澎湃。 以高杰、李成栋、胡茂祯为首的秦军大将,也是神情振奋,军心士气,大受鼓舞。 年轻的李本深,更是一脸的崇拜。 李本深从小跟随高杰左右,向来以勇猛著称,最是敬佩悍勇之人。 平日里他最敬佩的人就是舅舅高杰,但昨日与今日战场上,朱云飞的悍勇,简直突破了他的想象力。 他从来没有想过,历史上如霸王项羽,武圣关羽这般的人物,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士气大振,战意十足的骑兵营将士,在这一刻,无不是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嗷嗷嗷叫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纵马驰骋在战场上,对着那些激烈反抗的蚁贼士卒,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后军之中的制将军贺锦,眼看前军遭到重创,当即持枪纵马而出,扬声大喝道。 “全军出击,随我杀啊!” 这边贺锦的一万蚁贼兵马,刚刚列队杀出。 从城中迂回而出的李虎、虎大威各自率领的一千骑兵,突然从两翼杀出,直冲贺锦军阵而来。 贺锦率领的后军,原本军阵严密,保持着队列阵型而进。 这会发起冲锋之时,队列队形随之松散,两翼阵势大开。 面对李虎、虎大威率领的骑兵冲阵,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军阵前的贺锦,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竟然有埋伏,吃惊之下,只得咬牙吼道。 “大旗手听我号令,随我后退。” 战场之上,军令光靠吼肯定不行,所以战旗就是军令所在。 一旦战斗打响,三军将士,都是跟着战旗冲锋,战旗所指,将士就朝那个方向冲锋。 这也是为何在战场上,会有斩将搴旗说法的原因。 几乎每一个将领,都有自己的战旗,比如你姓什么名字,战旗上就会有绣上名字或者职务名称。 这样你部下的将士,就会紧随你的身后,跟着冲锋陷阵。 而大纛军旗,就是统帅所在的位置。 大纛军旗就是战场上的定海神针,一众将领如何作战,都是围绕统帅调配。 这个时候,贺锦眼看前军崩溃,两翼遭到骑兵突击,眼看不敌的他,当机立断率领帐下士卒,果断后撤。 一时之间,偌大的战场之上,你我双方将士,你追我赶,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朱云飞生擒罗汝才刚回到本阵,回头之际,才发现蚁贼竟然已经开始溃败。 喝住战马的朱云飞,环顾左右,跟下来的亲兵,不足二十余人,其余人马都在追杀敌兵。 “传令,一刻钟后,鸣金收兵。” 虽然蚁贼溃败,但朱云飞却没有打算,继续追杀溃败之敌。 原因很简单,时机不对。 这个时候,一旦耗费时间,去追杀溃逃的蚁贼,必然会浪费大把时间。 其次会消耗战马和士卒体力。 现在他们深入群贼环视的蚁贼控制区域,一旦人困马乏之际,遭遇蚁贼主力围攻而来。 那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这样的风险,朱云飞认为不值得冒。 随着朱云飞下令鸣金收兵,追击的各路人马,陆续押解俘虏,撤回了城池。 正如朱云飞所料,兵马刚刚回城,斥候营的斥候来报道。 “启禀将军,城南二十里外,发现一支蚁贼人马,兵力约三万余人。” 城南方向来敌,正是南阳方向的蚁贼,统兵大将是李自成帐下的,前果毅将军任继荣。 而任继荣身后十里外,还有后果毅将军吴汝义,率领的两万蚁贼兵马。 另外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率领的一万蚁贼兵马,这个时候也进入商於道的内乡城。 “虎大威,按照计划行事,你率领前队人马,由伏牛山方向出发,转道前往叶县。” “李虎,俘虏的人马,全部杀了。” 朱云飞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下达了处置命令。 “将军,全部杀了?”李虎心头一颤,有些迟疑的问道。 那可是足有四千多人啊,其中大多数一看都是民夫,就这么直接屠杀,李虎一时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不然呢?难道放了他们?让他们来日继续跟我们拼命?”朱云飞目光凛然的问道。 “末将遵命。”李虎连忙低头应道。 “高将军,我看你回关中的想法,怕是不可能了。” 朱云飞这会看了眼高杰说道:“现在我建议你立即随我回睢阳,然后转道黄河北岸,再回关中。” “回到睢阳后,我会上奏陛下,为你表功,确保你家小的安全,不知你意下如何?” “卑职愿听提督大人安排。”高杰这会也知道,自己一行人马,现在肯定是回不了关中,只得接受朱云飞的安排。 这边,朱云飞正集合队伍,为撤离做准备。 李虎再次折返,汇报道:“将军,罗汝才请求归降,还说愿意率领帐下士卒,一并归降我军。” “蚁贼势穷,就喜欢玩投降把戏,这个人虎大威可是说过,反复无常,先后数次投降,又复叛,不值得信任。” 朱云飞冷冷一笑,刚要下令,一并杀了。 高杰在旁插口道:“提督大人,罗汝才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我听说,他近年来,与李自成也是颇有嫌隙。” “也许这一次,为了活命,未必不是真心投降。” “哦,此话怎么说?”朱云飞来了兴趣,开口问道。 高杰遂把他知道的革左五营,一众义军首领情况,告诉了朱云飞。 “原来这蚁贼,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啊。” 听完高杰的解释,朱云飞也算是明白了义军,真正的内部构造。 说起来这些秘闻,也就是高杰这样的李自成心腹,才能知道这般详细了。 换了一般人,显然不会这般清楚,义军内部,也是山头林立的。 难怪前些年,李自成一直没有成气候,倒是最近两年,势力突飞猛进。 原来是吞并了内部各路义军,尤其是其中实力最强的革左五营。 这支义军之中的首领,多达十几个,而且个个都是骁勇战将,帐下义军,也是人人英勇善战。 像之前说过的革左五营五大首领除外,还有诨号曹操的罗汝才,诨号射塌天的李万庆,混十万马进忠等等首领。 “那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个曹操去,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枭雄还是狗熊。” 听完高杰的解释,朱云飞倒是对这个罗汝才来了几分兴趣。 一个纵横沙场十几年的悍匪,显然也是一员悍将。 若能够收服为自己所用,不说是一大臂力。 将来李自成败亡,有这些义军首领在,定然会起到不小作用。 来到城墙下临时的关押俘虏营地,朱云飞刚见到罗汝才。 这人却噗通一声,跪倒在朱云飞面前。 “将军勇武过人,罪人不及万一,今日被擒,有死而已。” “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这些普通士卒。” “毕竟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说白了跟着我老罗,也就是混口饭吃。” “可他们毕竟是大明百姓,像将军这般神勇无敌之人,何必杀死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呢?” 看着跪在面前的蓬头垢面,衣甲不整的罗汝才,朱云飞淡淡一笑。 “罗汝才,你倒是一条汉子,那本将军就成全你。” 朱云飞大手一挥,扬声道:“拖下去斩了,凡是求情者,一律斩杀,不求情者,全部释放。” 曹明率领左右亲兵,立即把罗汝才拖到营门口。 而此刻俘虏营地内,几千个俘虏,大部分也都听到朱云飞的喊话。 一时之间,偌大营地内,所有的俘虏,无不是低头蹲在地上,做起了缩头乌龟。 “哈哈哈……” 面对这个境遇,罗汝才也是心中一阵悲凉,放声喊道:“来吧,砍了俺的脑袋,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朱云飞见这家伙,能够做到斧钺加身,而面不改色,不由暗暗点头。 一旁的高杰得到朱云飞的示意下,就在刽子手行刑之际,扬声喊道:“罗汝才,提督大人说了,只要你愿意归降,可以饶你一命。” 第189章 顺利突围撤退 “当然,只要你愿意归降,你帐下这些士卒,也可以一并释放。” 眼看着刀架在脖子上,如今又突然获得一线生机,劫后余生的罗汝才,叹了口气说道。 “好,我愿意归降。” “罗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庆幸的。” 朱云飞这才上前,扶起对方之余,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朱提督您有霸王之勇,败在你手下,我老罗不冤,能够为您效劳,也是我老罗的幸事。” 草莽出身的罗汝才,如今已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活了大半辈子,罗汝才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勇武绝伦,像西楚霸王这样的人物。 “时间紧急,我军要立即撤出鲁山,罗将军要有可用之人,不妨带着跟我们一走。”双方稍作寒暄,朱云飞亲切的说了句。 “算了,这些部下,都是南阳和襄阳府人氏,就让他们留下吧。” 想到刚才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自己求情,罗汝才虽然不怪他们,但内心多少有些悲凉的。 朱云飞点点头,对李虎道:“集合人马,立即撤退。” 在出城之时,罗汝才犹豫之下,咬牙说道:“朱提督,此去关中,商於道,内乡城、武关道都已经被闯王的人马给堵死。” “这条路根本走不通,还有闯王亲率的主力大军,正往鲁山而来。” “目前无论是北面的郏县汝州方向,还是南面的南阳方向,或者西面的商於关中方向。” “几乎都被闯王大军封死,我承认朱提督你很强。” “可闯王现在手中,足有三十万大军,你们这几千人马,一旦被拦截围住,怕是根本走不脱。” 喝住战马的朱云飞,不由对罗汝才另眼相看了起来。 因为罗汝才说的情况,都是蚁贼兵力部署,他刚刚投降,就能够如此设身处地,向他汇报这个情况。 倒是可以证明,他这次是应该是真心归降。 “你说了南西北入关之路,都被封死,这点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 朱云飞看了眼对方,自信的说道:“所以,我打算沿伏牛山往东走,由舞阳进入郾城,然后进入商水,走陈州,返回归德府。” “啊?”罗汝才一愣,有些不确定,朱云飞这话的真假。 “老罗,忘了告诉你了,朱提督可不是陕西提督,他是山东提督,所以自然是要回山东的,而不是回关中。” 高杰朗声笑着解释了一句。 “山东提督?”罗汝才迟疑之下,赫然醒悟道:“你、你是山东总兵朱云飞?” “哦,罗将军也知道我名号?” 朱云飞惊讶的笑问道,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罗汝才口中了。 “朱总兵大名,如今在我义军之中……”说到这里的罗汝才,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连忙改口说道。 “三月份的时候,朱总兵是不是在曹州城下,率部全歼了刘芳亮所部人马?” “听说刘芳亮投降了你?因为这事,李自成可是气的暴跳如雷呢。” “要不是众将劝说李自成,要以大事为重,先经略关中,奠定王霸大业。” “李自成早就统率大军,杀向山东找你报仇来了。” “哈哈哈……看来我这是侥幸逃过一劫嘛。”朱云飞扬鞭大笑一声,正色的问道。 “老罗,那你说,我们现在往东面的舞阳县城撤退,是否可以安全通过?” “如今李自成主力大军,都在关中一线,舞阳、汝南、陈州方向,几乎没有重兵把守。” 罗汝才有些振奋的回道:“以朱总兵您帐下的人马,完全可以轻易穿插过去,即便有小股队伍阻拦,也根本拦不住咱们。” “老罗,你说的有理,那还等什么,赶紧赶路呗。”朱云飞欣然而笑,策马扬鞭,跟随大队人马,一路飞奔而去。 入夜时分,鲁山县城。 李自成率领帐下主力,以及收拢的贺锦、罗汝才溃败兵马,九万余人马,进入了鲁山城。 “启禀大王,明军沿伏牛山东麓去了。” 大军在城中安顿下来后,派出的游哨骑兵,经过一番追踪,便发现朱云飞率领明军离去的踪迹。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天气放晴,朱云飞率领五千骑兵行军,不可能把踪迹全部掩盖。 “往东去了?”李自成眉头微皱,看着帐下的一众谋士将领,一时颇有些不解。 “大王,伏牛山东麓,是舞阳城,难道明军想要攻打南阳?” 左军师牛金星,迟疑的说道。 “大王,南阳方向,正是进入商於道的门户,不排除明军,想要从南阳进入商於道。” 长史顾君恩略作沉思之下,表示附和。 “大王,正好我军要入住关中,既然明军愿意开路,卑职认为,正好尾随跟进,一举从武关,杀入关中。” 右军师宋献策,寻思之下,也觉得这次,正是入住关中的大好机会。 宋献策是河南归德府人,因为个头瘦小,故被人戏称宋矮子。 虽然个头短小,但宋献策幼年曾遇到一游方道士,后拜其为师,在外游历二十载。 自称学的道家无上道术《玄心正宗》大法,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测阴阳,定生死。 终年身穿一件灰色道袍,为人生活简朴。 这两年他在李自成帐下,利用奇门遁甲大法,屡建奇功。 更对李自成明言:“大明王朝政治腐败,根据天象所指“国运将终”,代表大明的紫微帝星,已经黯淡下沉。” “而关中地区,代表新帝星璀璨,当指新朝帝星即将诞生。” “若能够占据关中,建国开元,必可取代腐朽的明王朝。” 而在他的炮制之下,蚁贼军中,很快便有“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歌谣口号。 这句话话的意思,就是说李自成有帝王气运。 也正是因为这句口号,大大的凝聚了蚁贼各部兵马的人心士气。 可比小瞧这句箴言口号,要知道历史上,历朝历代的兴起,都有这样的歌谣。 就拿朱元璋反元之前,红巾军起义军中,就有歌谣传唱:“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虽然具体的军事行动部署,亦或者行军打仗,宋献策都不如李自成帐下的田见秀、刘宗敏。 出谋划策,也不如牛金星、顾君恩、李岩等人。 但宋献策的存在,却解决了李自成所部义军的思想问题。 要不是李自成最后还是败了的话,宋献策的历史成就,那就是汉初张良一般的神仙人物了。 李自成见宋献策几人,都认为明军此去是南阳,当即下令道:“各营吃过晚饭,连夜出发。” 因为这个时候,李自成所部义军上下将领,都一心问鼎关中。 别说不清楚,朱云飞真正目的,就是知道,他们也会集中精力入关。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朱云飞率领骑兵营,经过一夜急行军,与次日绕过舞阳城,直奔郾城。 崇祯十六年,五月初三。 开封府祥符城外,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事。 原来十日前,也就是朱云飞率领骑兵营,奔赴汝州期间,监军使高起潜,在收到临清关总兵杨衍,送达的军需物资之后。 又得到保定督师李邦华,调派的总兵李际遇,柯永盛所部两万人马支援。 加上邯郸许定国、张任学、卜从善、刘泽清各路总兵,集结的十万人马。 外加杨衍、李化鲸帐下的两万人马。 一共十四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大军。 在高起潜的统率下,以刘泽清,张任学二人,各率两万人马为前锋。 高起潜率领中军十万大军,渡过黄河,直逼祥符。 驻守祥符的李自成帐下权将军刘宗敏,此时帐下虽然仅有六万五千余人马。 但接到明军来犯的消息,刘宗敏立即召集帐下众将,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并做出了缜密应对部署,采取了示敌以弱之策。 先是主动放弃了祥符外围各城,进而在把高起潜率领的十四万大军,尽数吸引到祥符城下。 第190章 与孙传庭立下赌约 崇祯十六年五月十二日。 朱云飞率领所部骑兵营,一路急行军,一路从鲁山,顺利撤回了归德府治下的鹿邑县。 然而,刚刚进入鹿邑境内,朱云飞便遇上大批灾民。 “怎么回事?立即派人问清楚情况。”军中中的朱云飞,看到那些四散奔逃的灾民,立马皱眉喊道。 这边曹明刚要率队出发,前军的虎大威,却押解着数十名明军士卒,急匆匆从前头来到了朱云飞面前。 “启禀将军,抓到一队劫掠凌辱百姓的士卒,他们自称是监军高起潜的部下,而且是从开封败退下来的。” “高起潜的队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朱云飞驱马而出,目光凌厉的盯着这帮士兵,冷冷的问道。 “你们谁是领头的,抬起头来回话。” “卑职是许定国总兵麾下把总,我们是从祥符城下败退下来的。” 在朱云飞的询问下,那名衣甲不整,形容憔悴的把总,连忙抬头回道。 “数日之前,我等在高公公(高起潜)的率领下,与祥符城下,遭遇蚁贼袭营。” “一夜之间,二十万大军(实际十四万)崩溃,我等跟着许总兵,逃回睢阳被阻,遂奔往鹿邑而来。” “将军,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饱肚子了,许总兵他们都跑了,弟兄们实在饥饿。” “所以,只能劫掠百姓……” “拖下去全部砍了,”朱云飞一挥手中马鞭,厉声吼道:“李虎,率领骑兵营立即进入鹿邑,凡是劫掠杀戮百姓者,全部处死。” “虎大威,你带前军,先行一步,赶往睢阳城,查明具体情况,我在鹿邑等你消息。” 一脸严肃的朱云飞,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少波澜,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没有想到,短短的二十余天,高起潜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竟然全线崩溃了。 如今山东的情况,睢阳城的情况,还有参与的作战的杨衍,李化鲸所部,以及驻扎在曹州的长林营情况。 他都一无所知,这种无法预知的局面,让朱云飞内心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朱云飞原本以为,他救出了孙传庭,控制了山东的局面,或许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但很显然,历史大势,并没有因为他一个人的努力,而产生改变。 因为这一次开封之战,历史上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如今却发生了,而且还葬送了河北、山西所有的朝廷兵力。 这就意味着,如今山西、河北一线,朝廷的防御兵力,已经出现真空局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朱云飞率军迅速推进,进入鹿邑城之时,朱云飞放眼所及。 原本安详宁静的鹿邑城,如今说是废墟也不为过,整座城池,到处都是烧毁的房屋,满朝都是腐烂的尸臭味道。 这与朱云飞二十天前,路过的鹿邑,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今的鹿邑,已经成为一座人间炼狱,满目苍夷。 “岂有此理,这帮畜生,老子与许定国这个狗日的势不两立。”站在城门下的朱云飞,这一刻彻底的怒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为明军大将的许定国,率军过境之后,鹿邑城中的数万百姓,竟然比遭遇贼寇,还凄惨无比。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其实就是明末中原大地的现状,在崇祯末年的中原大地,因为官军和蚁贼的频繁交战。 导致的兵祸,甚至远远大于天灾。 “传令曹贵,派出斥候营的将士,给我把许定国的兵马揪出来,老子要砍了他的狗头,祭奠鹿邑的百姓。” 愤怒的朱云飞,满腔怒火喷涌而出,那股冲天的杀气,让左右的众将,无不是心头一震,后背更是一阵发凉。 “曹明,传令帐下弟兄,赈济灾民,清理城池,把罹难的百姓,都火化安葬了。” 看到城中的惨况,朱云飞感同身受,只能默默的登上了城头。 “孙大人,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大明的官兵,这帮军纪败坏的畜生,有时候连蚁贼都不如。” “也就是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存在,才导致民心尽失,失去了民心,我大明还有希望吗?” 经过连日的修养,此时的孙传庭,伤势也好了大半。 这会在高杰和李本深的搀扶下,孙传庭也跟着走上了城头。 因为入关道路被堵,他们这些人一时都回不了关中。 但前几日,高杰因为担心家小,还是派李成栋、胡茂祯各自带着小队士卒,扮着流民前往潼关而去。 这一路走来,朱云飞与孙传庭,倒是成为了一对忘年交。 二人都是统兵一方的将帅,对于如今大明的局势,孙传庭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虽然在长安这一年之中,孙传庭殚精竭虑,想要挽回局势。 可却始终施展不开手脚,最终落得一个兵败收场。 若不是朱云飞率军及时赶到,此时的孙传庭,已经沦为一杯黄土。 “云飞,你还年轻,只要陛下愿意励精图治,我大明就还会有希望的。” 孙传庭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说实在,这话他自己不敢相信。 只是刻在骨子里的忠君信念,让他对于大明,始终抱有一份期望。 身为进士出身的他,是一个妥妥的文官,但这十几年来,即便在刑部大牢的三年内。 他所思所想都是为君分忧,为国尽忠。 但一次次的失败,不是他无能,而是内外交困,导致他的号令难以统一,军饷粮饷难以为继。 “孙大人,我想你在郏县大败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传到了京师。”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朱云飞淡淡一笑,看向孙传庭问道。 “赌什么?”孙传庭扬眉说道。 “赌陛下会不会,为你加封追谥。”朱云飞一脸平静的说道。 “若陛下念你往昔之功,给你加封追谥,那今后我朱云飞,就以大人你马首是瞻。” “从今往后,追随大人,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荡平蚁贼,平定天下叛乱。” “反之,陛下对你降罪督查,那你就隐姓埋名,留在帐下,给我朱云飞当先生,让我护佑你安稳的活下去吧。” 听到朱云飞的话,孙传庭一时陷入沉思。 年轻冲动的李本深,反驳道:“将军,孙督师虽然战败,但也为国而战,陕西巡抚衙门,也必然会上报孙督师功绩。” “陛下必然会加封追谥,怎么可能降罪督查孙督师战败之罪呢?” 高杰也皱眉道:“现在白广恩、左襄、郑嘉栋应该,都逃回了潼关。” “孙督师与某遭遇贼寇围堵,战败而亡,这事肯定会传出去。” “即便这个消息,朝廷一时无法证实,陛下也不该降罪孙督师啊。” “哈哈哈……” 孙传庭沉吟之下,却朗声笑了起来。 虽然是在放声大笑,但孙传庭的脸上却充满落寞,眼中更是充满悲观之色。 “虽然我明知道,这个赌约我会失败,但我还是愿意跟你赌一把。” 孙传庭笑过之后,正色道:“云飞你是一代骁将,我孙传庭若侥幸获胜,还望你遵守诺言,今后听从我孙传庭调配,共同为大明而战。” “孙大人,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朱云飞愿意与你击掌为誓。”面对孙传庭的目光,朱云飞慨然举起手掌,与孙传庭盟誓,定下了赌约。 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孙传庭内心之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够把朱云飞,拉拢到自己帐下,为大明的未来再战一场。 可以说孙传庭的忠心,可昭日月,这也是明史会记载‘传庭死,明亡矣!’这句话。 这句话既是对孙传庭能力的肯定,也是忠心的肯定。 事实上孙传庭战死汝州之后,中原大地也确实,再没有抑制李自成的明军将帅。 傍晚时分,睢阳城方向,终于传来了消息。 得知朱云飞抵达鹿邑的消息,留守睢阳的大梁兵备道袁枢,和巡按御史陈潜夫,一路飞马赶到了鹿邑。 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二人,朱云飞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第191章 惨败,大势不可逆? “二位大人,快请入座,给我好好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双方见面之下,朱云飞也顾不得礼仪,连忙拉着袁枢问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说吧。”袁枢叹了口气,开始徐徐说道。 “根据这几日前线反馈下来的情报,基本可以确定,五月初五端午节当晚,高起潜统率的河北各营人马。” “以及将军帐下的杨衍,李化鲸所部,一共十四万人马,在祥符城外,因为防守不严,遭到蚁贼刘宗敏所部袭营。” “导致粮仓起火,高起潜竟然不管不顾,仓惶而逃。” “从而使得各军混乱,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各营,一路往归德府奔逃。” “这三人帐下的兵马,原本想要进驻睢阳,但下官见他们军纪败坏。” “遂与班纳岱将军商议之下,拒绝了他们入城,于是这帮败军绕城而过,大掠鹿邑、永城、谯县,往凤阳而去。” 说到这里的袁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许定国是归德府人,这人出身草莽,桀骜不驯,颇有勇武。” “此次他与刘泽清,李际遇率领两万余溃兵,一路劫掠而来。” “卑职,与班纳岱手中兵力有限,加上他们又是我大明将士,我们只能守卫睢阳周边各县安全。” “从而致使鹿邑、永城百姓遭难,这是卑职的失职。” “这帮畜生,对自己同胞,也能下此毒手,实在该死。”朱云飞听到凶手,竟然是这三个王八蛋,气的拍案骂道。 虽然朱云飞是个穿越者,但他不是历史专家,要不然他一定会知道,这许定国正是谋杀高杰的凶手。 而刘泽清和李际遇也在满清入关后,率军叛变,成为建奴的汉奸走狗。 “曹州杨彩统率的长林营,以及兖州卫兵马呢?为何班纳岱不调动他们支援?我出发之前,不是给我他调兵的权利吗?” 骂归骂,但这个时候,许定国这几个王八蛋,率军跑去了凤阳府,他一时也是鞭长莫及。 “这正是下官要向将军,汇报的第二件事情。” 袁枢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祥符之战,高起潜帐下各营总兵,争相奔逃,根本无人抵抗。” “只有临清关总兵杨衍,与参将李化鲸率部,拼死抵抗,在退到考城之时,遭到蚁贼围堵。” “随后杨彩指挥使,与陈永福将军率领长林营和兖州卫前往支援。” “双方在城下一场大战,虽然杀退蚁贼人马,但却损失惨重。” “陈永福、高谦、张德昌三位将军战死沙场,杨衍总兵和李化鲸参将身受重伤,据说至今昏迷不醒。” “我部参战的三万五千人马,死伤高达两万余人。” “据前线传下来的消息,高起潜统率的河北各军,十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战后的祥符城下,我大明将士的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烈空前……” “这难道是天命难为?大势不可逆转?”端坐在椅子上的朱云飞,听完袁枢的汇报,紧握着双拳,脸色阴沉,眼神透着一片寒光。 朱云飞喃喃自语的话语,坐在下首的袁枢和陈潜夫,并没有听到。 “将军,此次祥符大败,贼军声势大涨,蚁贼大将党守素,牛万才所部,三万人马现在驻扎在考城。” “对曹州和睢阳形成不小的威胁,但这还不是下官最担心的事情。” 见朱云飞沉吟不语,袁枢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 “下官担心此次祥符之败,将军会受到陛下的惩罚。” “背锅嘛,我朱云飞无所谓,但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朱云飞冷冷一笑,起身看向袁枢道。 “袁大人,陈大人,若是我要你们,从今天起,无条件相信我,支持我采取军事手段,接管归德府,甚至违抗诏令,你敢不敢?” “我等自然相信将军,也愿意支持您,可违抗诏令,等同谋反啊。”陈潜夫心头一颤,有些迟疑的看着朱云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归德府罢了。” 朱云飞一脸坚定的说道:“请二位大人放心,我朱云飞绝无背叛大明之心,更不会投降蚁贼。” “将军,既然这么说,我袁枢愿为将军效劳。”袁枢与朱云飞接触最多,他虽然不知道朱云飞要做什么。 但他相信朱云飞,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有他的理由。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将军,就算我们支持您,将士们会不会听您调配呢?” “放心,归义营参将班纳岱,卫指挥使虎大威,两部人马我会让他们驻扎睢阳,只要你们相互配合,可确保万无一失。” 朱云飞给了袁枢一个满意答复后,沉声说道:“现在我需要赶往曹州,安抚长林营和兖州卫士卒的军心士气,就不去睢阳了。” “将军放心,只要我们在,睢阳就在。”袁枢坚定不移的回道。 “下官不才,必将鼎力支持将军,配合袁大人开展工作。”陈潜夫也连忙拱手表态道。 “那就拜托二位大人了。”朱云飞长身而起,双手作揖,躬身一拜。 次日一早,朱云飞率领骑兵营将士,马不停蹄直奔曹州而去。 五月十二日,北直隶广平府邯郸城。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时期没有河北这个行政区域,整个河北地区,都隶属北直隶京畿之地管辖。 祥符城下一战,高起潜这个皇帝任命的总监军,统率十几万大军,一败涂地。 高起潜在总兵张任学、卜从善、柯永盛三人,率领的数千亲卫骑兵护卫下,一路狼狈的渡过黄河逃回邯郸。 出征之前,高起潜可是派人向皇帝承诺过,此战将收复开封府,一举歼灭开封蚁贼刘宗敏所部。 回到邯郸城的高起潜,已然恢复了平静。 但祥符惨败,十几万大军毁于一旦,这个责任谁来背? 高起潜自然不会背,但这么大的责任,肯定需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来背。 诬告这一招,向来是高起潜的拿手好戏。 经过这一路的寻思,在回到邯郸城之时,他已经拟好了奏折。 “进忠啊,你现在日夜兼程回京,把这封奏折呈报陛下。” “若陛下询问,你就说因为天降大雨,我军遭遇洪水,漕运总督、山东巡抚曾樱,粮草迟迟不至。” “山东提督总兵朱云飞,不听号令,按兵不动,未及时救援,导致祥符一战,功败垂成……” 没错,高起潜诬告的对象,就是曾樱和朱云飞。 因为他坚信,皇帝肯定会信他,而不会相信曾樱、朱云飞这样的外臣。 高起潜派干儿子,东厂太监监军副使许进忠,日夜兼程赶到京师时,崇祯皇帝这时也接到了另一个噩耗。 “孙传庭这个逆臣,亏得臣对其信任有嘉,他竟然辜负朕的厚恩,实在该死至极。” 原来这个时候,孙传庭兵败汝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息。 被陕西巡抚张尔忠,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想到一个月前,孙传庭还给他上书,他将率领秦军将士,出关决战,荡平闯贼的军报。 可转眼秦军全军覆没,孙传庭下落不明。 这让生性多疑的崇祯,不得不怀疑,孙传庭是不是走上了洪承畴的老路。 要知道松锦大战之后,因为洪承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此,他坚信洪承畴是为国捐躯了。 可结果,最后传来的消息是洪承畴投降了建奴。 想到这些的崇祯皇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传旨,孙传庭丧师辱国,罪该万死,褫夺其所有官职。” “抄没家产,三族子弟,流放琼州,以儆效尤。” 面对皇帝的怒火,大殿上一众朝臣,一时都噤若寒蝉,生怕惹火烧身。 盛怒的崇祯,拍案而起,双目通红的他,瞪着堂下的文武百官喝问道:“长安危急,蚁贼已经进入武关,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孙传庭都败亡了,这个时候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敢请缨,前往关中督师。 说起来加上孙传庭,这已经是战死的第三个三边总督了。 前两任分别是傅宗龙和汪乔年。 “报,总监军高起潜紧急军报……”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崇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解决关中危急之时。 携带着高起潜军报的许进忠,连滚带爬的来到大殿之上。 第192章 革除一切官职问罪 “哈哈哈……败了,又败了。” 当接过王承恩递上来,高起潜送上的军报,怒极而笑的崇祯皇帝,把手中的奏折,狠狠丢在在了内阁首辅陈演面前。 头戴乌纱帽,身穿紫绯官袍的陈演,看着盛怒的皇帝,心乱如麻。 他身为内阁首辅,天下的军政大事,那都是经过了他的手。 无论是孙传庭出关御敌,还是高起潜发起的开封战事,都是得到内阁衙门首肯的。 如今战事失败,要说责任,肯定皇帝和他内阁朝臣都有责任。 但作为内阁首辅,他自然成为第一个背锅侠。 颤颤巍巍的陈演,一脸死灰的跪倒在地上,看了眼高起潜的奏报,他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微臣无能,判断失当,罪该万死。” 跪在地上的陈演,这会只能连连磕头喊道。 “万死?你的确罪该万死,来人啊,褫夺其冠带,拖出去,给朕逐出京师,永不录用。” 盛怒的崇祯,厉声大喝之下,殿外的大汉将军禁卫军,听到皇帝的旨意,当即把陈演拖拽出了乾清宫。 “张尚书,你是兵部尚书,陕西战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处置了陈演这个内阁首辅,但陕西的战事,河南、山东的善后,还需要解决。 身为兵部尚书的张缙彦,被皇帝点名问询,虽然一时间也是方寸大乱。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个对策来,他的前任陈新甲,冯元飚就会是他的前车之鉴。 大脑飞速运转的他,轻声咳嗽了一下的张缙彦,装着一脸镇定的手捧芴板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兵部左右侍郎范志完,余应桂,皆颇知兵事。” “微臣建议任命余应桂为三边总督,即刻奔赴长安,稳定军心,准备防守事宜。” “任命范志完为山东总督,坐镇济南府,稳定山东局面。” “如今局势危急,当先稳定局面,再调派精兵强将,对蚁贼进行围剿。” 张缙彦这建言,几乎毫无建设性可言。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眼看皇帝面色稍缓。 善于察言观色的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魏藻德立马出列道。 “陛下,张尚书所言有理,如今最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启用一批忠诚可靠的官吏,方才能够为陛下分忧解难。” “内阁阁臣,六部尚书留下,前往养心殿商议,其余众臣散朝吧。” 崇祯听完二人的话,看着乱哄哄的大殿,心情烦躁的挥了挥手,对王承恩吩咐一句,便起身而去。 “陛下有旨,内阁阁臣,六部尚书前往养心殿议事,其余文武百官各司其职。”王承恩走到鸾台前,捏着鸭公嗓扬声喊了句。 趁着这会功夫,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吏部尚书李遇知,三人立即碰头商议了一下应对之策。 随着陈演被逐出皇宫,此时的内阁阁臣,以及大幅度锐减,仅仅剩下了蒋德璟、黄景昉、魏藻德、李建泰、方岳贡五人。 而这五人当中,又有多人兼任尚书一职。 “陛下,要想用兵,就必须要有钱,如今国库空虚,战事又急,微臣无能,实在无力担当户部尚书一职。” 身为内阁阁臣,兼任户部尚书的蒋德璟,刚进入养心殿,便跪地请辞道。 “蒋阁老,如此危难之际,你这是要撂挑子吗?”一脸憔悴的崇祯,有些愤怒的责问道。 “陛下,臣肩护内阁重任,实在无力兼顾户部重则,臣认为刑部侍郎倪元璐更适合,接替臣担任辞职。” 蒋德璟这人虽然没有匡扶天下的才能,但却是朝着难得的清流正直之人。 深感责任重大的他,面对如今内外交困局面,也是心力交瘁。 “陛下,微臣认为右侍郎王正志更适合,担任户部尚书一职。”魏藻德这会却站了出来,出言举荐了另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倪元璐为人清廉正直,为人严厉,远不如王正志,与魏藻德私交更好。 “陛下,倪元璐并未在户部任职,如今国库空虚,正需要理财之人,执掌户部才是。” “王正志在户部多年,之前也一直是蒋阁老的助手,微臣以为他更适合,出任户部尚书。”得到魏藻德示意的吏部尚书李遇知,连忙开口声援道。 “蒋阁老,你意下如何?”崇祯这会心中也已经偏向魏藻德。 但出于对蒋德璟的信任,还是追问了一句。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蒋德璟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就算自己反对,只怕也改变不了结果。 “那就拟票,由王正志出任户部尚书,立即催收各地税赋,为前线筹集军饷。” 崇祯一脸严肃的看了眼魏藻德,说道:“魏阁老,蒋阁老,你二人先暂代内阁次辅,接手首辅之事。” “谁要解决好了眼下陕西,河南、河北、山东战事,朕擢升谁为首辅。” “微臣遵旨。”魏藻德难掩喜色的,连忙低头拜道。 蒋德璟毕竟是多年阁臣,对于首辅一职虽然垂涎,却也并不强烈。 “关于高起潜弹劾漕运总督曾樱,提督朱云飞,贻误战机,导致祥符战败一事,诸位大人怎么看?” 紧接着崇祯又提起了高起潜诬告一事。 “陛下,曾樱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亏陛下对他信任有加,他却玩忽职守,理应押入京师问罪。” 吏部尚书李遇知,刚才已经魏藻德,张缙彦商议好了,正好借此机会,把曾樱和朱云飞这对绊脚石,一脚踢开。 “朱云飞一介武夫,胆敢违抗军令,这是死罪,理应问斩,以儆效尤。” 李遇知之所以说出如此严厉的处置,并不是他与曾樱和朱云飞有私仇。 而是朱云飞和曾樱,挡了朝中大多数权贵的财路。 这么说吧,朝中一半以上的勋贵,以及江南户籍的官吏,在江南地区有自己的商路。 一条大运河,就是一条大动脉,不但是大明的输血管,也是满朝勋贵官吏的生财之路。 然而,自从曾樱出任漕运总督,朱云飞提督山东、河南、两淮、漕运四镇总兵官后。 漕运上那些藏污纳垢的商路,就遭到了严厉的查验。 朱云飞在济宁关,临清关设立了两道关卡,凡是过往船只,都必须遭到检查。 凡是违禁物品,不管有没有官府手续,一律查封。 朱云飞与曾樱这一手安排,从三月初开始,到现在五月中旬。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查扣了价值三百万贯钱财的货物。 这一手,几乎是捅了马蜂窝。 要知道这三百万贯钱财的货物,可是涉及到了全京城的勋贵,官僚地主。 为了这事,满朝的勋贵官吏,这些时日,可是踏破了魏藻德和李遇知的家门。 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把曾樱和朱云飞拿下。 李遇知的话音刚落,蒋德璟微微皱眉,刚要开口,魏藻德便紧接着补充道。 “陛下,李尚书所言有理,曾樱年初之时,当庭溅血纳谏,自诩清高,这是置陛下与不仁啊。” “微臣半月前就看到高起潜的邸报,要求曾樱筹措的军饷和粮饷,迟迟不到,还再三推托没钱没粮。” “可微臣接到山东右布政使龚鼎孳的汇报,却是漕运商船,如过江之鲫,每日税赋就高达五千两之多。” “而曾樱的奏报中,却说临清关、济宁关商税,每月仅有一万两。” 魏藻德果然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最在乎的东西,只有钱财。 他要是诬告曾樱和朱云飞,不听号令,贻误军机,要是没有确凿证据,顶多也就是被训斥一番。 但要是说他们贪墨朝廷钱财,皇帝必然会直接撤了二人,并且直接降罪。 果然,听到魏藻德的奏报,崇祯难掩愤怒道:“这帮蛀虫,那是朕的钱,他们也敢伸手贪墨,简直是找死。” “拟旨,立即下诏,革除曾樱、朱云飞一切官职,押解京师问罪。” “陛下圣明。”不等蒋德璟、黄景昉开口。 魏藻德、李遇知、张缙彦几人,便立即恭维的附和了起来。 第193章 对朱云飞的处置 “陛下,曾樱是不是有罪,派都察院巡查御史,前往监察处理便是,又何必派人缉拿回京受审呢?” 气愤不已的东阁大学士黄景昉,正色说道:“如今山东奏报,并未送达,陛下岂能因为高起潜一封奏报。” “就对一个总督,四镇提督严刑处置,这岂不是令天下之人寒心?” “住口,黄大人,你这是要质疑陛下的处置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工部尚书陈必谦,这会却站了出来,吹眉瞪眼的怒视起了黄景昉。 陈必谦是江南人氏,也是东林一派的老牌成员。 早在天启年间,他便在朝中为官。 曾樱、朱云飞在临清关、济宁关设立的关卡,督查商船一事,同样涉及到他的利益。 虽然他为人还算正派,之前与周延儒,陈演一派,都没有什么利益交集。 但漕运商路关系到他的核心利益,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魏藻德一方。 而这就是东林一派官吏,一贯作风。 他们眼中的最大利益,不是皇帝,也不是朝廷,更不是天下和百姓。 而是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 这就是既得利益者的所思所想,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自己家族能够世代,把持官位,钱财,其它的他们才不管。 “陈尚书,你可知道,朱云飞是何许人也?”蒋德璟冷冷看了眼陈必谦。 拱手向上首的崇祯拜道:“陛下,朱云飞去年歼灭建奴四万,功勋卓著,此人文武兼备,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 “却不可自毁长城,若逼迫太急,此人一旦从贼,山东就彻底糜烂了。” “陛下若是真要处置此人,微臣建议调任宣大提督曹变蛟,接替朱云飞四镇提督总兵官职务。” “如此,朱云飞即便心有不满,也不会做出背叛朝廷举动。” 蒋德璟的话一出,兵部尚书张缙彦也是心头一惊,刚才他确实忽略了这点。 朝廷处置曾樱,一封诏书,肯定能够让他就范。 但朱云飞这样的悍将,一旦逼迫过急,从而投降蚁贼,他这个兵部尚书,那就责任大了。 想到这些的张缙彦,连忙开口道:“陛下,蒋阁老所言不无道理。” “不过宣府事关京畿安全,曹变蛟不可动。” “可命京营总兵王之纲出任山东提督总兵官,张应元为山东副将,兼任临清关总兵。” “朱云飞降为登莱副总兵,戴罪立功。” 张缙彦这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 他的根本目的,是恢复漕运畅通,只要把临清关和济宁关关卡,把持在自己手中。 再安排自己一派的总督,巡抚赴任山东,至于朱云飞这样的武夫。 是死是活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一脚踢开,达到目的就可以。 在张缙彦的示意下,吏部尚书李遇知也醒悟到,处置曾樱,把朱云飞踢开,其实就可以达到目的。 如今蒋德璟和黄景昉两个内阁大学士,都反对自己的建言。 他虽然是吏部尚书,也不能与两位大学士抗衡。 想到这些的李遇知,连忙进言道:“陛下,蒋阁老,黄阁老和张尚书所言,确实更为稳妥。” 魏藻德这会附和道:“陛下,朱云飞毕竟年轻,一下子占据高位,必然骄横无礼,降职戴罪立功,让他明白陛下隆恩,将来才能更好提拔任用。” 在魏藻德众人的恭维之下,崇祯寻思之下,随即点头道:“那就依黄阁老的建议,派都察院御史,前往济南府监察曾樱之罪。” “免去朱云飞提督总兵官,降职留用登莱副总兵。” 随后,崇祯皇帝与魏藻德、蒋德璟众人商议之下。 任命了余应桂领兵部侍郎,兼任三边总督,奔赴长安督战。 赵光抃领兵部侍郎,出任四川总督,李化熙领右佥都御史,出任四川巡抚。 范志完领兵部侍郎,出任山西巡抚。 崇祯任命这些京官,出任地方督抚,只有一个目的,共同守住关中,守住长安。 同时,张凤翔领兵部侍郎,出任漕运总督,房可壮领右佥都御史,出任山东巡抚。 崇祯的设想虽然是好的,但关中的局面,随着孙传庭的失败。 李自成大势已成,局势已经无法逆改。 余应桂这个兵部侍郎,被强行推上三边总督的位置。 虽然他不想去赴任,但也不能抗旨。 为此,借着筹措军费为由,他硬是在京城磨蹭了一个月,接着在路上他又耽误了一个多月。当他抵达河东郡渡口时。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而这时的李自成大军,已经把长安团团包围……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崇祯十六年,五月十五日。 朱云飞率领骑兵营,抵达曹州城。 而这一天,皇帝在养心殿,下诏革除了曾樱的官职,处罚降职他为登莱副总兵。 不过,这时候的朱云飞,自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末将等参见提督大人。”曹州南门外,杨彩、陈德、郝摇旗、王燮一众将领,率领一队亲军。 见到朱云飞率队而来,纷纷躬身拱手。 “不必多礼,先回营再叙。”马背上的朱云飞,拱手还礼回道。 随后,一行人马,入城回到城南大营。 进入营地,朱云飞第一时间,去看望了营地的伤员。 之后朱云飞来病房,见到受伤的杨衍和李化鲸二人。 二人经过几日的救治修养,虽然依旧在卧床,但基本没有了生命危险。 “我与二位将军说说话,你们都去忙吧,杨彩你留下。”眼见杨衍和李化鲸,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朱云飞便也放下了心事。 众将退下之后,病房之内,只剩下朱云飞,杨彩,杨衍、李化鲸四人。 “说说吧,祥符城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考城一战,为何败得这么彻底?” 朱云飞看着三人,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将军,是卑职无能。”躺在病榻上的杨衍,一脸羞愧的挣扎着,想要起身请罪。 李化鲸一脸惭愧,打断杨衍的话头说道:“是卑职拖累了杨总兵,还有陈永福将军。” “当日在考城,是卑职帐下的兵马,行动迟缓,没能及时撤出,从而被蚁贼缠住。” “最终演变成一场恶战,导致陈永福、高谦、张德昌诸位将军战死。” “卑职有罪,请将军治罪。” 说到最后的李化鲸,也是泪流满面,满脸的痛苦之色。 “将军,此事也不能怪李参将,祥符城下一战,高起潜帐下兵马,几乎是不战而溃。” “末将与李参将率领的山东兵马,被蚁贼和乱军堵住出路,好不容易杀出重围。” “将士们兵疲马乏,又没有粮草补给,几乎是饿着肚子,跑了两天才到考城。” “就被蚁贼大军尾随而至,将士们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向城中百姓,借了一些粮食充饥。” …… “算了,我倒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我是担心这一次惨败,陛下受到奸人蛊惑,把这次祥符一战的惨败,算到我们的身上。” 朱云飞听完杨衍和李化鲸的讲述,基本已经知道,整个战事的过程。 如此惨败,必然要有人承担后果。 虽然没有跟高起潜打过交道,但根据这人往日的风评,朱云飞基本确定,这个人为了脱罪。 定然会把责任推卸到他和曾樱身上。 “啊,这次祥符一战,明明是总监军高起潜指挥的,怎么能够算到我们头上?” 杨彩有些吃惊的说道。 杨衍和李化鲸也是一脸不敢相信,这失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朱云飞都没有参战,而他们两个,率领的兵马,也只是协助参战。 “难道你们指望高起潜,自己承担一切罪责?”朱云飞冷冷一笑。 “此事你们不必管了,好好养伤。” “现在临清关,是谁在驻防?”朱云飞安慰了二人一句,转头看向杨彩问道。 “李之芳率领火枪营,在祥符战败消息传来之时,第一时间赶去了临清关。” “东昌府指挥使姜坡,指挥同知杨学昌,率领卫所人马,封锁了黄河沿线渡口。” 听完杨彩的汇报,朱云飞脸色稍缓的叹了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194章 预判后事,提前布局 回到营地大堂,朱云飞让曹明,叫来李虎和陈德二人。 “陈兄,你父亲之事,还请节哀。”朱云飞想到短短一个月不见,陈永福便已经战死了,有些感伤的他,伸手拍了拍陈德的肩膀。 “如今天气炎热,先让陈将军入土为安吧,还有牺牲的将士们,一起葬在城南外的鹰岭山。” “我准备在山脚下,建一座烈士陵园,以供后人祭祀香火。” “这事,杨彩你安排人立即着手建造。” “末将遵命。”一旁的杨彩连忙拱手应道。 陈德也是感激的说道:“末将代家父谢过将军。” “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挂怀。”朱云飞摆摆手,继续说道:“陈德,现在你要守孝,长林营我只能,交由其他人接管。” “现在祥符之战惨败,朝廷必然会追责,为了确保长林营,能够继续保持建制下去。” “我打算把长林营,编成七个千户所,归属大梁兵备道衙门。” “你留在曹州守孝期间,还得继续担负曹州的防御事务。” 陈德听完朱云飞的安排,有些不解的问道:“将军您的意思,你可能被朝廷问责?”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你知道最近几个月,我们在济宁关,临清关,扣押了多少商船吗?” “足有两千多艘大小船只,其中货物涉及价值三百万贯,这可是相当于我山东近一年的赋税。” 朱云飞说到这里,淡淡一笑:“如今只怕弹劾我与曾总督的奏折,已经堆成山了。” “所以这次祥符之败,我与曾总督必然会受到牵连。” “现在我唯一能够自保的,只能靠帐下的弟兄们了。” 、“只要兵权在手,皇帝也不会轻易动我,现在你们必须牢牢掌握手中兵权。” “长林营打散编入大梁兵备道,骑兵营也归属大梁兵备道。” “接下来我会把火枪营,火炮营、忠武营调往登莱驻防。” “其它各卫所兵马,该收缩的兵力,我也会压缩。” “我绝对不能,让兄弟们拼命守住的山东,被别人给拿走的。” 面对堂下的李虎、杨彩,陈德、曹明几个心腹,朱云飞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卑职等愿意誓死为将军效劳。”杨彩四人没有丝毫迟疑,单膝跪地拱手表态道。 “起来吧,这事暂时属于机密,你们务必小心从事。” 朱云飞点点头,示意几人起身。 “杨彩,曹州下一步,将会属于我们重要的基地,我这次带回来一些人马,他们将会暂时在曹州大营安置。” “其中一人是三边总督孙传庭,以及总兵高杰,这些人身份特殊,你不但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更要保证他们身份不被泄露。”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然不负所托。”杨彩虽然心下吃惊,朱云飞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物带回来了,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躬身应道。 随后朱云飞又几人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 接着,又陆续召见了郝摇旗、马世耀、王燮等将领。 安抚了他们一番,并试探了一下这些人的忠心。 毕竟这些人,都是前不久才跟随自己的,忠心程度,还是需要一些考量的。 一番试探谈话之后,朱云飞对于几人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郝摇旗和马世耀是刘芳亮的老部下,如今主将在朱云飞麾下,他们如今已经归降朱云飞。 不是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再次反叛,毕竟一个反复无常之人,在那里都不会受重用的。 前番朱云飞率军驰援汝州,刘芳亮和王任都留在了睢阳。 这次朱云飞回来,并没有回睢阳,所以二人此刻尚在睢阳城。 包括李香君,现在也还在睢阳城落脚。 当晚,朱云飞设宴款待了营中众将,并宣布了抚恤和奖赏有功将士消息。 这次祥符、考城两战,杨衍和李化鲸帐下的两万人马,死伤大半,长林营一万二千人马,也死伤了七千余人。 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么多将士的伤亡,必须抚恤伤员家属,封赏有功将士。 否则军心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指望朝廷,显然不可能。 所以朱云飞只能以提督衙门名义,先行承诺抚恤和封赏事宜。 设宴的目的,不是为了庆功,只是拉拢与将领之间的感情。 宴会结束后,忙碌了一天的朱云飞,顾不得休息,又匆匆来到孙传庭,高杰居住的营地后院住处。 “孙大人,高总兵,祥符一战,高起潜那个阉人,损兵折将,以这人阴狠毒辣,必然会把责任推卸到我和曾大人身上。” 在屋内坐下,朱云飞亲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水,一脸苦笑道。 “这也是我大明的劫难,我也没有想到,高起潜这个阉人,会在我去救援你们之际,突然对祥符发起战役。” 正如朱云飞所言,他是真没有想到,高起潜会这么着急,突然率领大军,对祥符的刘宗敏所部发动战争。 要是提前知道,他定然不会去救援孙传庭。 若是此次祥符之战,有他坐镇指挥,手中的骑兵营,归义营,以及长林营参战的话,断然不会如此惨败。 “若陛下降罪处罚与你,你有什么打算?”孙传庭其实比朱云飞,更了解高起潜,因为早在几年前,二人就打过交道。 思虑了片刻的孙传庭,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看了眼朱云飞问道。 “孙大人放心,我朱云飞虽然不会坐以待毙,但也绝不会从贼。”朱云飞正色的承诺道。 “孙大人,高总兵,你们有没有想过,大明有亡国之危?” 高杰看了眼孙传庭,神色凝重的说道:“关中若失,即便大明没有亡国之危,从此西北,蜀中之地,也必然会沦陷与蚁贼之手。” 孙传庭也点点头,叹息道:“此次兵败,关中精锐尽失,如今朝廷既无精兵猛将,又无军饷粮草,关中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 “孙大人,高总兵,既然你们都认为,关中迟早沦陷,为保险起见,还是尽早把家人接到曹州来。” 朱云飞为了留下二人,也是煞费苦心,当即说道:“我让帐下斥候营百户曹阳,带一队斥候,立即启程去长安。” “然后派水师船只,在河西渡口接应,把军中将领家属,都接出来。” “不知道二位以为如何?”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我让我外甥本深一道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前些时日,高杰在朱云飞的授意下,已经让李成栋,胡茂祯率队,秘密返回了长安。 但朱云飞为保险起见,这会却再次提出了接应事宜。 孙传庭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点了点头。 已经五十岁的孙传庭,有正妻一人,小妾三人,儿女五个,长女和次女都已经嫁人。 三女也到了待嫁之年,四子和五子如今还是少年。 现在他也是戴罪之身,就算是死,他也还是希望,妻妾儿女,能够平安活下去的。 “事不宜迟,那就让曹阳,和李本深连夜动身,水师方面,我会派人安排。” 朱云飞见二人同意,遂沉声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在曹州暂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确保曹州无恙。” “你们在曹州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曹州千户所千户杨炳,或者守备陈德说。” “也可以跟兖州府指挥使杨彩沟通,他们三个都是我信任之人。” 杨炳是杨衍和杨彩族人,虽然才能一般,但胜在忠心可靠。 “放心吧,你有事就先去忙,有高总兵在,真要有什么意外,他帐下的几百精兵,也不是吃素的。” 孙传庭一听就知道,朱云飞这是要离开曹州,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高杰闻言也笑道:“孙大人说的对,我手下好歹还有三百健儿在,安全不会有问题。” “那就委屈二位在此蛰伏,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定然可以重整旗鼓,扬眉吐气的让天下人知道,这大明江山,只有我们才能守护。” 朱云飞慨然挥拳,一脸自信的看着孙传庭和高杰说道。 第195章 走访各地,稳定人心 在曹州城待了两天,朱云飞在曹明率领的三百亲兵护卫下,马不停蹄的直奔东昌府而来。 李虎率领的骑兵营,长林营,归义营,作为朱云飞手中的核心力量。 如今被全部分散,隐于曹州、归德府各县。 东昌府知府陈显际,卫指挥同知姜坡,算是朱云飞的老部下。 姜坡是姜写里的幼子,跟随朱云飞参与了莱州、莱阳之战。 以弱冠年纪,出任东昌卫指挥同知,主持卫所事务。 朱云飞第一站赶到东昌府,目的很简单,稳住人心。 “将军放心,东昌府上下,惟将军马首是瞻,无论是谁来,只要没有将军您的命令,我东昌府的钱财和兵马,一分都不会动。” 东昌卫所衙门内,东昌知府陈显际,卫指挥使同知姜坡。 在明白朱云飞此行来意,得知朝廷可能会降罪,对他进行处置时,二人立马表明了态度。 “陈知府,姜兄弟,你们的心意,我很感激。”朱云飞拱手拜谢之余,正色的说道。 “但朝廷旨意,我们身为臣子,也不能公然反抗,这样容易落人口舌,一旦被扣上造反帽子,这未必是好事。” “今后凡事,只要是有利百姓生计,朝廷大计的,还是要遵守。” “只有涉及到我们自身安危之事,慎重处置即可。” 朱云飞并不是要谋反,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试探众人心意,尤其是抓牢兵权的控制。 如今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也可以简称山东行省。 各府州卫所,兵马基本恢复编制,只要这支人马掌握在手中。 谁来做山东巡抚或者山东都司总兵,那都不好使。 只要兵马在手,朱云飞有的是办法,对抗巡抚衙门和总兵衙门的权威。 “请将军放心,东昌卫所五千六百名士卒,随时听从将军调遣。” 姜坡毫不犹豫的回道,如今姜家与朱云飞,已经绑在了一块。 如今父亲姜写里,是山东按察使。 他那个获罪流放太平府的大哥姜埰,已经获救回到老家莱阳休养。 他堂兄姜垓,也从朝中下放到了莱州,出任了莱州同知一职。 可以说如今的姜家,与朱云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东昌府待了一天,朱云飞约见了东昌府各级官吏,并检阅了卫所人马。 当晚在府衙,由知府陈显际设宴,款待了东昌府的一众官吏,算是进一步联络,巩固了彼此的关系。 次日一早,朱云飞与曹明率领亲卫,悄然出城而去,直奔临清关而去。 临清关朱云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运河之上,九省通衢的水上交通枢纽站。 那可是承载着南来北往的漕运船只,鼎盛时期的临清关商税,一年高达五百万贯的纯利税钱。 比之山东全省一年的纯利税钱,还要高出一半。 但自天启年间以来,临清关的商税,逐年锐减,到去年一年的纯利税钱,仅仅剩下五十万贯。 这里面固然有中原大乱的影响,导致商路萧条。 从而让商业不振,使得商税锐减。 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因为自杨衍执掌临清关总兵,赵原出任临清关兵备副使,宋琬出任临清关税监副使以来。 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收了八十万贯税钱,并且扣押了的走私、官商商船货物,就高达二百万贯钱财。 也就是说临清关,这个天下最重要的水上商路关卡,就算是在这样萧条的经济环境下。 一年下来的税赋钱财,至少也有三百万贯。 那么这些年来,为何朝廷只收回了五十万贯税钱呢? 其它钱财去了那里?不言而喻,都落入了那些官商勾结的官吏和商人之手。 临清关兵备道,临清关税监,这两个衙门,一直都是临清关的执法衙门。 临清关总兵衙门,反倒是近几年,因为中原混乱,才临时设立的山东都司总兵衙门机构。 而临清关兵备道,这些年一直都是朝中文官手中的钱袋子。 临清关税监,则是东厂太监的钱袋子。 兵备道一职是文官,所以非文官不可担任。 税监则是皇帝派出的监察人员,皆属于东厂下辖的太监出任。 朱云飞进入临清关,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李之芳带着兵备道副使赵原,税监副使宋琬,在衙门口迎候见礼之下,一行人这才进入了总兵衙门之内。 李之芳率领火枪营的士卒,以参将身份,在杨衍受伤之后,第一时间接手了临清关防务。 这才没有让临清关出现纷乱。 “将军,卑职听说,高起潜已经逃回了邯郸,只怕这次祥符大败,这个责任,会落到您和曾总督身上啊。” 在偏厅落座之后,李之芳挥退左右,曹明率领亲卫守在门外。 厅堂上只剩下朱云飞,李之芳、宋琬、赵原四人时,李之芳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句。 “敢问将军,若朝廷降罪,甚至要严刑处置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朱云飞看了眼李之芳,平静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朱云飞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为国尽忠。” “将军万万不可坐以待毙啊。”年轻的赵原,有些沉不住气的立马喊道。 宋琬也郑重的说道:“将军,别忘了前朝岳武穆,就这样死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难道你们要跟我造反不成?”朱云飞自嘲一笑,反问了一句。 二人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无论是坐以待毙,还是举兵谋反,都是赵原和宋琬没有想过的事情。 “将军,您若是获罪,那定然是遭人诬陷。”李之芳见朱云飞有些心灰意冷,连忙开口说道。 “若陛下只是降罪呵斥,将军虚心接受便是。” “倘若陛下真要对将军严刑处置,卑职建议将军不妨隐姓埋名躲避起来。如今天下局势糜烂,以将军的文才武德,来日朝廷必然会再次起复将军。” “对,对,李参将说的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原连连点头附和。 宋琬也表态道:“山东各卫兵马,都是将军您带出来,谁人不知道,您若获罪,必然是被冤枉的呢?” “卑职也认为,您应该先躲避,暂时隐姓埋名,只要你愿意,没人能够给抓捕你治罪。” “待来日真相大白,我等再举荐将军功绩,陛下必然会请将军出山。” 相比起来,文人出身的赵原和宋琬,包括李之芳这个朱云飞的心腹老部下。 虽然都愿意维护朱云飞,但也不愿意拉起反叛大旗,跟随朱云飞去造反。 事实上,历史上文官造反的例子,几乎鲜少发生。 反之造反之人,都是一些底层百姓。 这就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文人一般都有资产,也有一定的前途,造反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要计算得失,掂量再三。 相反底层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反正都要饿死了,那不如拼一把,也许还能博个前程。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朱云飞点点头,说道:“李之芳,我已经给曾大人去信,让他安排布政司、按察司举荐你担任临清关兵备道。” “现在我把火枪营的人马,全部托付给你调遣,一定要给我守好临清关。” “赵原,宋琬你们要配合好李之芳,临清关不单单是我山东的门户,更是税赋重地,关系到我们的军费收入。” “今后不管我在不在位置上,你们都要坚守住岗位,即便是陛下诏令,也要想办法应付。”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当不辱使命。”李之芳三人,连忙起身,双手作揖,躬身拜道。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我料朝廷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就是降职留用。” 朱云飞见几人神色凝重,遂摆手宽慰道:“这次真正会严厉处置的人,应该会是曾樱大人。” “毕竟无论是临清关和济宁关,清查税赋一事,以及调兵大权,一直都是曾樱大人在出面。” “只是曾大人若是被革职查办,接下来很多事情,确实会难办一些。” “这也是我来临清关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坚定的站在我与山东百姓这边。” “我等愿为将军效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李之芳、赵原、宋琬毫不犹豫的再次表态。 第196章 返回济南府,三封密信 在临清关仅仅待了一天,朱云飞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济南府。 因为这次回济南府,朱云飞并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所以各司衙门官吏,都不知道他回府的消息。 大清早的,留守衙门的中军千户周勇,见到朱云飞和曹明,率领的亲兵突然回来。 吃惊之余,连忙迎了上来行礼道:“卑职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立即该兄弟们准备饭食。另外,派人通知宋庆来见我。” 朱云飞摆摆手,大踏步走进了衙门大堂。 “卑职这就去办,将军稍后。”周勇回答之余,紧跟了上来。 “将军,前日和昨日,京城分别有人送来三封密信,都说是要您亲启,卑职已经交给了陈夫人。” “很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朱云飞点点头,在进入后院之时,曹明率领的亲卫,除了值守的人员,其余士卒都各自退了下去。 提督总兵衙门,位于历城城东。 占地三十多亩,前后左右四个院落,前院是都司总兵衙门办公区域。 左右两院是护卫居住训练场所,可以容纳数百人。 后院面积最小,只有两亩多地,大小二十个房间和一个天井院落。 说起来这次离开济南府,已经快三个月,陈圆圆一个人居住在后院,若不是有曾书婷经常陪伴,定然也会十分孤独吧。 “奴婢,奴婢见过老爷。”大清早的,刚刚起床的侍女清荷,见到朱云飞突然闯了进来,惊得连忙欠身行礼。 “夫人她可睡醒了?”朱云飞点点头,边往里走,边开口问道。 “回老爷的话,夫人还未睡醒。” “嗯,我知道了,你让厨娘准备食物,还有衣物和温水,我要沐浴更衣。”朱云飞这一路日夜兼程,身上满是汗臭味。 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许多,吩咐清荷之余,径直走向了卧室。 “夫君,妾身想死你了。”朱云飞刚推开房门,一道香风,便扑鼻而来。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随之扑入他的怀中。 身上穿着贴身刺绣鲜红亵衣,肩上披着白色纱衣的陈圆圆,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肩膀上。 一双玉臂紧紧搂着朱云飞的熊腰,扬着头的陈圆圆,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丰润的朱唇,贝齿轻启,双目之中尽是浓浓的情意。 “宝贝儿,想死我了。”朱云飞张开双臂,把陈圆圆娇柔的身躯,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的朱唇之上,重重的亲了下去。 正所谓小别胜小婚。 朱云飞近三个月没有碰过女色,加上近来来自各方的压力,压在心头,多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抱着怀中的佳人亲吻之下,朱云飞浑身的热血,也随之沸腾了起来。 同样怀中的佳人,也明显感受到了朱云飞的身体变化。 情动不已的陈圆圆,俏脸羞红的呢喃道。 “夫君给我,给我……” 干柴烈火的碰撞之下,自然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 激烈的游戏的平息之后,陈圆圆一脸满足的依偎在朱云飞的臂弯里。 “夫君,书婷妹妹说,我们的军队在祥符大败,死了十几万人?” “你可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妾身这些天,没有一天睡得踏实呢。” 平息了一下心情的朱云飞,抱着陈圆圆额头亲了一口,柔声说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夫君,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陈圆圆痴迷的看着朱云飞俊朗的脸庞,伸出玉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 “对了,京城的书信,你放那了?” 依偎在一起,说了一些情话,平复了内心情欲的朱云飞,开口问道。 “我去给你拿。”陈圆圆说罢,从朱云飞臂弯里坐了起来。 当看到朱云飞投来的目光之时,因为身无寸缕,陈圆圆娇羞的白了朱云飞一眼,伸手拿起薄纱披在了身上。 “真是个小妖精啊!”看到陈圆圆那半遮半掩的曼妙身姿,朱云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得不说陈圆圆确实是个迷人的妖精,不但拥有惊人的美貌,还拥有魔鬼的般身材。 尤其是像现在这般,若隐若现的装着打扮之下,真的会让人血脉喷张。 “夫君,好看吗?”轻手轻脚的陈圆圆,走到朱云飞面前,一脸娇笑的转了个身,眉眼含笑的趴在了朱云飞怀中。 “好看,太好看了。”朱云飞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接过她手中的信笺,把她揽入怀中,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这才坐直身体,有些不舍的说道:“你个迷人的小妖精,为夫还有正事要处理,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嘻嘻,夫君,那妾身洗白白等你哟。”陈圆圆一脸妩媚的俯身在朱云飞耳旁,吐气如兰的笑了起来。 不等朱云飞反击,陈圆圆一脸得意的笑着站了起来。 “咯咯,妾身去沐浴了,夫君你先看信哦。” 看着陈圆圆飘然而去的身影,朱云飞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强大的斗志。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朱云飞可以吃苦受累,但要波及我的爱人,我朱云飞定然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匹夫之怒。” 虽然朱云飞一心想要守护大明江山,延续炎黄血脉,大汉衣冠。 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保证他爱人不受伤害。 海兰珠,娜木钟,陈圆圆,包括有了婚约的曾书婷,以及一夕之缘的懿安皇后张嫣。 还有在睢阳城中,等待着自己的李香君。 大丈夫爱江山,更爱美人。 正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坐直身体的朱云飞,露出了他那结实宽广的胸膛,细看之下,那满是肌肉的胸肌,手臂之上,却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疤痕。 手中的三封信笺,都没有署名,也都用蜜蜡封存完好。 朱云飞随手撕开第一封信,看了一下落款。 只有一枚印章,但可以看出来是‘九青’二字。 ‘九青’二字是宋玫的号,目前知道这两个字是宋玫号的不多。 这也是朱云飞与宋玫联络信号。 “云飞贤弟,朝中局势风云变幻,内阁首辅陈演已经被褫夺官职……” 信笺起头宋玫写了当下朝廷局势,接着又叙述了,有关对孙传庭和朱云飞的处置。 “陛下旨意已经下达,相信不日诏书就会抵达,云飞你要做好应对准备。” “督查院右都御史朱世守,东厂太监张云汉,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已经离京。” 信笺上宋玫清楚的写了,皇帝对曾樱和朱云飞的处置。 曾樱罢官免职,由都察院审核问责,朱云飞罢免四镇提督总兵官,降为登莱镇副总兵,戴罪立功。 杨衍这个临清关总兵被免职,贬为庶人。 左布政使宋应亨,被降职为布政司左参议,跟朱云飞一样,连降数级。 信中除写了对他们的处置外,还有祥符战事中,一众官吏的处置。 高起潜这个总监军,被召回京师,张任学提督河北军务总兵官,驻扎广平福,负责防御黄河北岸。 卜从善和柯永盛依旧保留原职,协助张任学,继续统兵。 溃逃南下的刘泽清,降为凤阳副总兵,许定国降为漕运副总兵,李际遇降为河南副总兵。 战败的孙传庭以失职失地论罪,家人流放琼州。 高杰以及所部将士,以同罪论处。 除了这些外,还有朝廷新任命了张凤翔领兵部侍郎,出任漕运总督,房可壮领右佥都御史,出任山东巡抚。 京营总兵王之纲接任山东都司总兵,张应元担任山东副将,接任临清关总兵。 …… 看罢宋玫送来的密信,朱云飞若有所思的一笑,随即拆开了第二封密信。 这封信的落款,是东厂太监张云汉送来的。 信中消息比较简单,就是说了皇帝对他的处置,劝说朱云飞想办法辩解。 张云汉收了朱云飞不少钱财,二人也算是有些私交。 他自然不希望朱云飞失势,虽然他是一个太监,但收了朱云飞的钱财,加上朱云飞对他颇为尊重,这让张云汉对朱云飞,也是颇为敬重。 接着是第三封信笺,说实在朱云飞还真有些猜不到,这封信会是谁给他送来的。 第197章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郎心似铁,能屈能伸,勿要气馁,鲲鹏展翅,鹏程万里,妾心指柔,期盼君恩,还望珍重。” 当拆开第三封信时,一张薄薄的宣纸,只有聊聊几句,若不看落款,朱云飞一定猜不到是何人所写。 更不会明白其中之意,直到看到落款那句诗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朱云飞才知道,这封密信,是懿安皇后张嫣,写给自己的。 很明显张嫣知道朱云飞,这次将受灾难,特意写了这封信宽慰他的。 “哈哈哈……原来她还记得我。”自语一声的朱云飞,双手捧着信纸笑的像个孩子似的,满床打起了滚。 “云飞,谁给你写的信啊,这般开心?”这会洗漱完,换了一身白色短衣,下身穿着宝蓝色马面裙的陈圆圆。 梳着乌黑的长发,一脸好奇的问道。 看着红光满面,满脸水润光泽的陈圆圆,朱云飞嘿嘿一笑:“当然是个美人了。” “哼,你个花心鬼,快说,又从哪里骗了个小姑娘?”气呼呼的陈圆圆,一脸娇嗔的扑了上来。 “小妖精,你可别引火烧身,当心爷提枪上马,让你跪地求饶。” 朱云飞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看着陈圆圆那白皙精致的脸颊,威胁着说道。 “妾身错啦,你赶紧沐浴更衣去,刚才外院的曹明来传话,说是宋庆到了。” 陈圆圆满脸桃花,眼中满是柔情的说道。 说实在她巴不得朱云飞不走,哪怕天天腻在一起,她都甘之如饴呢。 但她也明白,朱云飞有大事要做,不可能整日沉迷于温柔乡。 虽然出身青楼,陈圆圆从小除了学习歌舞琴曲外,同样也饱读诗书,深知滚滚红尘之中,世事无常,不可能随心所欲。 “嗯,等我忙完回来,再给你详说。”朱云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依依不舍的从温柔乡中爬了起来。 沐浴更衣之后,匆匆吃了点东西,朱云飞这才来到前院。 “卑职参见将军。”等候了一会的宋庆,刚见到朱云飞的身影,连忙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坐下说话,大清早的,吃过饭没有?”朱云飞微笑的点点头,示意他在下首坐了下来。 “将军,卑职接到京城密报,因为祥符惨败,陛下下旨免了曾大人一切官职,将军您也降职处理了。” 宋庆是前天夜里,接到京城送来的密报。 为了这事,他这两天可是愁的吃不香,睡不着。 这一年多来,他在朱云飞的提携下,可是升官发财两不误。 若是朱云飞被朝廷弃用,他该去何去何从?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背叛朱云飞。 原因很简单,朱云飞待他如兄弟一般不说,而且他的妻儿子女,如今都在登州生活。 家产田产,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朱云飞荣辱相关。 虽然他手中现在执掌着三百六十名锦衣卫暗探,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朱云飞军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人平日里虽然听他调遣,但这些暗探,实际还是听命与朱云飞的。 宋庆深知,他要敢背叛,自己能不能逃走不好说。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家产田产,妻儿子女,绝对一分带不走,一个逃不掉。 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对于朱云飞,他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此事我已经知道,不必理会。”朱云飞刚刚已经看了京城送来的密信,对于宋庆的汇报消息,自是没有丝毫惊讶。 “现在你派人把这几封信笺,立即送到曹州,交给杨彩。” 从怀中拿出三封密信的朱云飞,交到了宋庆手中。 这三封密信,一封是写给杨彩、杨衍兄弟的,一封是写给孙传庭和高杰的。 给杨彩、杨衍的密信,就是让他们牢牢抓住兵权,并向考城的蚁贼,进行挑衅。 给孙传庭和高杰的信笺,就是告诉他们朝廷,对他们的处置。 并安抚他们,一定会确保他们的家人,安全回到曹州。 第三封信是给睢阳归义营参将班纳岱的。 在信中朱云飞交代了班纳岱,让罗汝才、刘芳亮、郝摇旗统率长林营,化整为零,进入永城、砀山蛰伏。 长林营本来就是招降的蚁贼,朱云飞让罗汝才、刘芳亮、郝摇旗他们统军,再次化身盗匪。 就可以牢牢把兵权抓在手中。 当然,朱云飞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的风险。 但他相信罗汝才,只要他还在,罗汝才就不会背叛自己,这是因为朱云飞彻底压服了他。 其次,朱云飞让班纳岱,控制着这支军队的命脉,那就是粮草军饷的供应。 把长林营调入永城、砀山一线,除了有保存这支军队的实力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虑。 那就是朱云飞没有忘记,许定国,刘泽清、李际遇这三个混蛋。 这三个狗贼,在鹿邑各县烧杀抢掠百姓,这个仇朱云飞可没有忘记。 如今这三个狗东西,分别驻扎在凤阳、徐州一线,正好与归德府和兖州府交界。 朱云飞不得不防,这三个狗东西,会再次纵兵劫掠山东和归德的百姓。 除了这些问题外,朱云飞在信中,还叮嘱了班纳岱,配合杨彩对考城刘宗敏所部蚁贼的挑衅。 朱云飞相信,只要曹州、归德府与开封的蚁贼人马,频繁进行军事摩擦。 谁来担任总督,巡抚,都司总兵,那都得乖乖听话。 不然边界战事一起,兵马不听号令,乱军之中,谁生谁死,那可说不定。 这就是为什么(伟)人会喊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至理名言。 大争之世,民心固然重要,但保命的前提,却还是军队。 朱云飞之前担心的问题,是皇帝会直接把他抓回京师问罪,甚至处死。 若是这样的话,他只能奋起反抗,拼死一搏了。 但如今既然知道结果,只是降职登莱镇副总兵,他就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注重名声气节的时代。 一旦打上反叛的烙印,再到什么时候,也不容易清洗掉的。 现在朱云飞也是看出来了,这大明气数已尽。 虽然他一直在努力,希望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比如那位自挂东南枝,吊死煤山歪脖子树上的崇祯皇帝。 毕竟这人作为亡国之君,勤奋努力这点是有目共睹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国破家亡之时,能够保全大节。 坚守住了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誓言。 同样的,这个人的缺点也明显。 刻薄寡恩,优柔寡断,猜忌无谋,偏听偏信,最终导致了大明的亡国。 这一连串骚操作,彻底葬送了大明的未来。 正所谓大势不可逆转,指的就是掌舵人,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却硬要逆流而上,这样导致的结果,也只能是头破血流。 大明的掌舵人,无疑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朱云飞身为这艘破船上的成员,他要是不想船破沉没,他现在也只能顺势而为。 之前他也想过,集结山东的人力财力物力,在中州战场上,痛击李自成,为大明这艘破船续命的。 可结果祥符城下一战,明军主力彻底丧尽。 他一个连战场都没上的提督总兵,却因为高起潜的一封诬告奏折,却直接被治罪降职。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如今朱云飞既然明白,大势不可逆,他也只有顺势而为。 山东地处南北要冲,地大物博,只要扼控齐鲁大地,掌握一支可用兵马,即便在这样的乱世,也将会有一席之地。 宋庆接过朱云飞递来的密信,在收好的同时,恭敬的回道。 “将军,卑职听说昨日右布政使龚鼎孳,与巡按御史卫周祚,在府中设宴,各司衙门大批官吏前往赴宴。” “期间卫周祚大放厥词,说是曾总督这次难逃死罪,还说其兄卫周胤之死,是将军您的黑手。” “说是只等朝廷使者抵达济南府,他就要上报新任的巡抚房可壮,与右佥都御史朱世守大人,重启卫周胤惨死一案……” 第198章 朱云飞的善后安排 “他们要折腾,就让他们折腾便是。” 朱云飞冷冷一笑:“从现在开始,你帐下所有暗叹,进入静默状态,什么时候启用,听我安排便是。” “卑职告退。”见朱云飞没有别的指示,宋庆遂拱手而退。 “周勇,你派人邀请曾大人、吴韩起、杨遇明来见我。” 朱云飞招了招手,示意周勇来到跟前。 “派你手下的人,把消息散发出去,就说我在战场受伤,如今伤势严重,怕是有性命危险。” “啊?” “不用多问,立刻去办,然后再找一些大夫来府衙看诊。”朱云飞挥了挥手,低声叮嘱道。 “记住了,中军亲卫,也要统一口径,谁要走漏消息,军法处置。” “卑职明白。”周勇虽然不解,但还是躬身而退。 很快,接到消息的曾樱,第一个赶到总兵衙门。 “军门大人,别来无恙。”见到曾樱到来,朱云飞起身作揖行礼。 “云飞,没事就好,怎么你手下的人说你受伤了?”曾樱见到生龙活虎,红光满面的朱云飞,惊喜的问道。 朱云飞微微一笑:“让大人挂念了,大人先看看这封信吧。” 随后朱云飞把宋玫送来的密信,递给了曾樱。 虽然旨意诏书还未抵达济南府,但实际上一些手眼通天的人,已经接到朝廷消息。 山东右布政使龚鼎孳,巡按御史卫周祚,就是这一类人。 龚鼎孳是江左名家,与钱谦益、吴伟业齐名,可是东林一派的名宿,消息自然灵通。 东林一派的成员,在明末这个期间,被世人称之为身在朝野,却能主宰宰相去留的组织。 可见实力之强,势力之恐怖。 江左三大家,龚鼎孳,钱谦益,吴伟业,那都是东林魁首般的人物。 他们手中的一支笔,几乎可以左右天下舆论导向。 曾樱虽然如今官居正二品,封疆大吏,但却是一个孤臣。 几十年官场沉浮,他都是在基层为官,从县、州、府、省一步步靠政绩升迁上来的。 因此,在朝中他几乎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和朋友。 这也是他此刻根本不知道,朝廷已经对他下了处置诏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看罢手中的信笺,曾樱叹了口气。 “云飞,老朽已经是花甲之年,即便没有今日之事,老朽其实也打算请辞了,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啊。” “只是我走后,你怎么办?” “军门大人,您是我的长辈,虽然我与书婷没有完婚,但请允许我跟书婷一样,喊您一声爷爷。” 朱云飞起身弯腰双手作揖拜道:“这一年多来,我知道,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一直是爷爷您在为我担着。” “祥符一战,你我心中都明白,罪责不在你我,可皇帝却偏偏治了我们二人的罪。” “身为臣子,我们不能指责陛下,也无力抗辩。” “既然我们的存在,让皇帝不满,那咱们就都退下来。” “这是我请辞折子,由您上奏兵部。” “我已经准备借养伤为名,明日返回登州休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时间来处理。” “还有您老人家,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下,您老应该有好些年,没有回江西老家了吧?” “正好让文德伯父,陪您回去探亲。” 满脸皱纹,双鬓斑白的曾樱,听着朱云飞这番肺腑之言,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啊,你能够跟书婷一样,喊我爷爷,我高兴呢。” “想不到你有如此政治智慧,你说的不错,有时候退让,只是为下一次进取,积蓄更多的力量。”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也会有自己的布置,我就不过问了。” 曾樱颔首而笑,伸手拍了拍朱云飞的手臂,笑道:“我回去之后,就对外宣布,你战场重伤归来的消息,同时上奏兵部免去你官职。” “祥符一战的具体过程,我也会给内阁上奏,至于陛下听不听,那就听天由命吧。” 【历史上曾樱,的确是登莱巡抚,崇祯十五年,阿巴泰入寇山东,山东几乎全境沦陷。但曾樱率领登莱卫兵,却还是保住了登莱部分城池。清军退后,他也派兵率先收复了城池。】 【但战后却被时任山东巡抚的王永吉等人诬陷,最终被罢官问罪,最后在李自成攻破京师自是,得以逃出京师。】 与曾樱一番密议之后,趁着诏令还未下达,曾樱这个总督,巡抚手中有权,为善后工作进行了一番布置。 比如各地的卫所,军田,兵马都被解散,化整为零的隐伏了起来。 还有总督衙门、巡抚衙门、都司总兵衙门府库的钱粮,全部潜藏起来,然后销账对账,让后续来人,查无可查。 这事,曾樱和济南知府吴韩起,以及帐下心腹就可以搞定。 曾樱走后,吴韩起见到朱云飞时,看到他满身绑带,吃惊的拜倒在地。 “将军,将军啊,您咱搞成这样了?” “行了,我没事,不过给外人看得,现在你立刻配合曾军门,去忙活吧。” 朱云飞摆手一笑,低声道:“我这是装的,你记住这是秘密,对谁都不能说,明白了没有?” 接下来,朱云飞又告诉了他,皇帝诏令处置一事。 “待诏令抵达后,你就给我投到龚鼎孳和卫周祚门下去……” “下官明白。”听完朱云飞的叮嘱,吴韩起心领神会的点头而去。 “将军,卑职这条命是您的,有需要需要,尽管吩咐。”忠武营参将杨遇明,是朱云飞在莱阳战役中,收降的建奴汉军副将。 这人原本是大明辽东边军守备,战败被俘被迫投降的建奴。 去年他被朱云飞俘虏,原本是必死无疑的。 但朱云飞给了他回归大明的机会,身为一个反复投降的将领,他现在选择的机会不多。 而且他也知道朱云飞个人的实力,以及目前朱云飞对山东各卫所兵马的掌控力度。 以他对朱云飞的了解,若是他要造反,山东各府州县,立刻就会脱离大明的管控。 作为一个聪明之人,他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明日一早,我会离开济南城。” 朱云飞一脸严肃的盯着杨遇明,低声说道:“我离开之后,等到朝廷使者,以及新任的总督,巡抚,总兵到任当天。” “你带着手下的兵马,以闹军饷为由,在济南城中大闹一场,给我把那些官绅士族,统统洗劫一遍。” “记住,不要伤害平民,要是那帮官吏,胆敢反抗,不妨让他们见见血。” “事成之后,你率领兵马,把掠夺到的军需物资,全部运到黄河渡口。” “我会安排水师千户参将宜永贵,率领船只在渡口接应你们。” “到时候你带着忠武营的士卒,出海前往长山岛营地驻扎。” “我会让人三步消息,就说你们叛逃去了辽东建奴处了。” 杨遇明听到朱云飞的话,心头一震,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将军放心,卑职定会把事情办好。” “嗯,我相信你。”朱云飞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时候锦衣卫的人,和斥候营的人,都会暗中协助你。” “东昌卫、兖州卫、青州卫的人马,我已经下令他们就地解散,化整为零为潜伏了下来。” “你可以大胆的行事,事后我保你荣华富贵。” “卑职定当为将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听到朱云飞这番话,杨遇明原本还有些发慌的内心,瞬间便镇定了下来。 朱云飞这个安排,相当于让他发动兵变,这要是内心不忐忑才怪。 但听完朱云飞的完全部署,他自然也就一万个放心了。 “记住了,这次哗变,是士卒闹军饷,跟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朱云飞挥了挥手,面色冷峻的叮嘱了一句。 “卑职明白。”杨遇明一脸敬畏的退了出去。 “曹明,闭门谢客,就说本将军伤势严重,不宜见客。” “还有,让周勇收拾东西,带中军千户所的人马,今夜分散撤出济南。” “留下几人随从赶车,明早我们回登州去。” 坐在椅子上的朱云飞,闭目思虑之下,遂对对门下值守的曹明吩咐了一番。 第199章 落魄离开济南府 “呜呜呜……” “父亲,我舍不得云飞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云飞哥哥一起走?” 济南城东鼓楼上,一身红妆,长得亭亭玉立的曾书婷,看着驶出城门的马车,泪流满面的瘫坐在地。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爷爷为何就病倒了。 让她魂回梦牵,爱到骨子内的云飞哥哥,为何连跟她见一面都不肯,就匆匆离开了济南。 “傻孩子,云飞只是回登州养伤,过些时日,你们会再见的。” 曾文德心疼的扶起女儿,虽然他并不知道,父亲和朱云飞究竟在密谋什么,但这两个人。 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看好的女婿。 所以,他相信二人不告诉自己,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可是我想要看看云飞哥哥啊,想要看到你平安无事,想要跟他说说话啊。” 梨花带雨的曾书婷,圆圆的大眼睛内,满是晶莹的泪珠儿,原本甜甜的酒窝美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却是肝肠寸断。 今年也不过十五的曾书婷,从小就被家中所有人宠爱,但她身上却没有丝毫刁蛮任性。 长相甜美的她,天真烂漫,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 在几名身穿短褂长衫的亲兵骑兵护卫下,赶着马车的曹明,走出城门之时,回头看了一城门鼓楼方向。 “将军,书婷小姐和他父亲在城头上,她好像一直在落泪。” 马车之内的陈圆圆,听到曹明的话,忍不住探头看了眼城头方向。 “云飞,书婷妹妹一定很伤心,你不该不跟她道别的。” 陈圆圆有些心疼的说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岂能尽如人意?” 朱云飞伸手握住陈圆圆那白皙的柔荑,略显惆怅的说道。 “也是时候让她经历一些事情了,俗世洪流,总要见识什么是人间烟火的,不然将来怎么进我朱家大门呢?” “云飞,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贫富贵贱,此生妾身与你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陈圆圆心疼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朱云飞,满目都是柔情的抱着朱云飞的身体,依偎在他怀中。 悄悄离开的朱云飞,仅仅带着陈圆圆一人,落魄的离开了济南城。 崇祯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朱世守,东厂太监张云汉,以及赴任的漕运总督张凤翔,山东巡抚房可壮一行人,姗姗来迟的抵达济南城。 城门外官道旁,迎接的人群之中,右布政使龚鼎孳,巡按御史卫周祚二人,无疑是最高兴的。 二人赴任山东已经一个多月,这些时日以来,他们受到曾樱、宋应亨、姜写里等人排挤,活脱脱成为一个摆设。 但从今天开始,他们后台来了,今后山东承宣布政司,那就是他们说了算。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漕运总督的官邸衙门,是在南直隶的淮安府。 漕运总督作为实权封疆大吏,也是大明有数的几个常设总督之一。 “下官山东右布政使龚鼎孳,率领府衙各级官吏,恭迎天使,张总宪、房军门大驾。” 龚鼎孳这个江左大家,东林一派大佬,此刻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跃过宋应亨,姜写里等人,直接来到马车前。 “卑躬屈膝,献媚于人,好一个江左大家啊。”宋应亨身为左布政使,如今曾樱卧病在床,原本应该是他牵头迎接才是的。 可龚鼎孳却越俎代庖,这自是让他十分不忿。 “唉,原本老朽还想,跟着曾军门,朱将军再出一把力气,看来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咯。” 已经年过花甲的姜写里,叹息一声,也是一脸落寞。 去年建奴阿巴泰十万大军入寇山东,山东百万百姓遭难,各府州千疮百孔。 朝廷无所作为,坐视不理。 这半年来,他可是亲眼目睹,曾樱、宋应亨、朱云飞带着军民,共建家园,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元气。 结果摘桃子的人就来了,这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下官按察副使左懋甲,参见各位大人……” 就在宋应亨、姜写里忿忿不平之时,按察副使左懋甲,却一脸谄媚的挤了上去。 “下官济南知府吴韩起,参见各位大人,下官已经命人在城中最好的八仙楼,准备好了酒宴……” “吴韩起这个小人,他岂敢如此?”宋应亨这个人,以耿直著称,最是见不得这些小人嘴脸。 “哈哈哈……” 这会城门下,新任的漕运总督张凤翔,山东巡抚房可壮,山东总兵王之纲,副总兵张应元。 以及前来宣旨的太监张云汉,监察的右佥都御史朱世守等人,在龚鼎孳众人的簇拥下,个个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的大笑了起来。 一连几天的流水宴会,张凤翔、房可壮、朱世守这些人,在龚鼎孳、卫周祚等人热情招待下,人人纸醉金迷。 这个时候,曾樱以待罪之身,搬出巡抚衙门,押入知府衙门大牢,接受都察院御史审查。 至于朱云飞这样的一介武夫,在得知他重伤已经请辞的消息。 自是没有人在关注他。 张凤翔在济南府待了半个月,这才依依不舍踏上前往淮安赴任。 房可壮也正式就任山东巡抚一职。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加上姜写里,宋应亨等人的联名作保,并纷纷辞职离任。 曾樱虽然被革职,但却免了牢狱之灾,被贬为平民,准其返家养老。 六月十六日,曾樱一家老小,离开济南,沿大运河乘船南下,走水路踏上了返回江西老家的路途。 “爷爷,我想云飞哥哥,这次我们返家,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云飞哥哥了?” 当离开济南城之时,郁郁寡欢的曾书婷,抱着满脸风霜的曾樱,满脸都是幽怨之色。 “傻丫头,不要担心,爷爷答应你,来年开春,就让云飞准备八抬大轿,把你迎娶回去。” 看着闷闷不乐的孙女,曾樱一脸慈祥的笑道。 “爷爷,爷爷你说话算数?”曾书婷惊喜的看着曾樱问道。 “女娃长大了,哈哈哈……” 巡抚衙门大堂。 头戴乌纱帽,身穿绯红锦鸡补子官袍的新任巡抚房可壮,看着右布政使龚鼎孳送来的账册。 一脸皱眉的问道:“府库只剩下六万三千贯钱财,九万五千石粮草?” “军门大人,卑职核查过,账目没有错。”龚鼎孳苦笑道。 “毕竟山东去年刚遭遇建奴杀戮劫掠,前段时间总监军高公公,又调走了山东府库的大部分钱粮。” “眼下账目上的钱粮,还是巡抚衙门好不容易抠下来的钱粮。” “龚藩台,这样下去可不行,没有钱粮,各司衙门如何运行?”房可壮严肃的说道。 “此次赴任,我可是答应过魏阁老,秋收前上缴三百万两银子赋税,一百万石军粮,如今只剩下两个多月。” “这事必须立即动起来,让王之纲总兵,张应元副总兵,把临清关、济宁关关税,都抓起来。” “你们布政司衙门,给各府州摊派赋税,必须加派赋税。” “完不成赋税任务,魏阁老那里我交代不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听到房可壮的话,龚鼎孳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虽然他贪财好色,攀权附势,可他更贪生怕死好哇。 要是按房可壮的发质摊派加赋,势必会引起民乱。 这事让他如何敢做? 就在龚鼎孳寻思着,如何劝谏房可壮之时,巡抚衙门外衙役兵丁,突然闯进了起来。 “军门大人不好了,都司总兵营的士卒哗变了。” 房可壮和龚鼎孳闻言,无不是脸色一变。 紧接着衙门外的长街之上,随之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快,快关闭大门……”惊慌失措的房可壮,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喊道。 第200章 加收夏税的消息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1章 登莱二府的根基 “将军,您的意思,咱们抗命不遵?” 梁玉瑞听到朱云飞不屑的话语,迟疑的问道。 “梁玉瑞,你是登莱巡抚,不是蓬莱知县,一个右布政使携带的公文,算那门子命令?” 朱云飞不满的瞪了梁玉瑞一眼,严肃的说道:“你要记住,你这个巡抚,不是山东巡抚衙门,更不是承宣布政司任命的。” “而是皇帝和吏部任命的,最重要的是,你是登莱百姓的父母官。” “十抽六的赋税,这已经不是赋税,而是要置百姓于死地。” “要是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要你这个父母官还有何用?” “现在你们给我滚回去,那我们之前,布置的的十抽二收税,收回来的税赋,先给我拖着,一律不得上缴。” “要是曹溶来了,你们先答应他,至于怎么做,就是我们的事情。” “他要是敢强行摊派赋税,我有办法治他。” “下官明白了。”梁玉瑞和辜孕奇二人,倒不是真怕曹溶。 他们怕的不过是曹溶背后的官僚集团,他们二人都是文官,手中并没有私人势力。 如今登莱总兵赵岳,登州指挥使金明达,莱州卫指挥使孙朝俨,登莱水师营参将宜永贵。 那都是朱云飞的铁杆心腹,四人手握登莱一万一千人马。 事实上是两万余人马,杨遇明的忠武营,秦山火炮营,八千人马现在秘密驻扎在海外的长山岛。 这些人马的调动,完全是朱云飞一句话的事情。 梁玉瑞这个登莱巡抚,和登州知府辜孕奇,如今也是朱云飞阵营的人。 他们二人心中很清楚,登莱二府已经成为铁桶一块。 只要朱云飞一声令下,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显然是夸张了。 但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登莱境内,那绝对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这也是朱云飞,为何会选择在登州城外,横山庄园隐居的原因。 因为在这个地方,朱云飞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梁玉瑞和辜孕奇离开后,朱云飞叫来曹明,吩咐道:“派人告诉各卫军户所的佃户,就说布政司衙门,要按十抽六加派夏秋两税。” “让各卫所的佃户闹腾起来,要是曹溶识趣,乖乖离开登莱,这次就当给他一个警告。” “他要是敢硬来,让斥候营的密探,送他上路便是。” “卑职明白。”曹明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中元节刚过,右布政使曹溶,率领布政司右参议沈佺期,等相关官吏,携带巡抚衙门,以及布政使司衙门的公文。 直奔登州城而来。 沈佺期这个布政使司的右参议,是从四品官吏,主要协助右布政使曹溶,负责公务事宜。 进士出身的沈佺期,虽然是个文官,但他家学渊博,最擅长的不是学问,而是医术。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郑成功家族盘踞宝岛称王时期,沈佺期成为郑家御医,更被宝岛百姓称之为‘医祖’】 沈佺期不好名利,对当官的态度,也是颇为淡薄,自从曾樱罢官,朱云飞隐退之后。 他就上了辞呈,只是因为山东近来乱象频繁,他辞官的公文一直没有批准。 对于房可壮、龚鼎孳、曹溶这帮人,加派赋税一事,他心下也是大为不满的。 只是敢怒不敢言。 人微言轻的他,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他这次离开济南府,跟随曹溶前来登州之时,与好友王命岳见过一面。 王命岳是布政司的右参政,官阶为正四品,算得的上是沈佺期的上司。 “沈兄,此去登州,不妨去拜见一下朱将军,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王命岳与沈佺期不同,他也是进士出身,但他与登州知府辜孕奇颇有私交。 故而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可是听说,朱云飞以伤势为名,已经上书请辞。再说,以我的身份,去拜访他合适吗?” 沈佺期与王命岳都是京官下放到山东的,当初在京城二人就结成了好友。 “你精通医术,朱将军既然有伤势在身,你去拜访他,给他诊治一下,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王命岳若有所指的笑道。 “王兄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沈佺期虽然不明白,为何王命岳让自己,一定要去拜访朱云飞。 “沈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王命岳见沈佺期,完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得解释道:“据我所知,按察使姜写里,左布政使宋应亨,提学使赵士骥致仕之后,都回到了莱阳。” “你可知道三人,现在在莱阳做啥嘛?” “几位大人都是学富五车之人,回乡之后,想必是要办学,泽被乡里。” 沈佺期倒也不笨,立马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王命岳点头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赵士骥确实开设了莱阳书院,但现在莱阳书院,已经改名为蓬莱书院。” “而姜写里和宋应亨二人,却联名创立了一所学院,叫做黄海讲武堂。” “讲武堂据说教习先汉的六艺齐射,兵法韬略,不再单单专攻儒家文化。” “而且他们分别设立了三个班级,少儿班,少年班,青年班。” “凡是进入讲武堂的学子,一律免学费,还提供吃住,甚至成绩优异者,每月还有奖学金领取。” “那讲武堂还针对那些勤奋好学,又家贫者,还提供钱财帮助。” “总之,如今黄海讲武堂虽然还未开学,但消息却已经在山东各府州传开了。” 沈佺期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命岳,抚掌叹道:“如此规模的培养生员,这黄海讲武堂可是大手笔啊。” “这倒是有些春秋战国,齐国稷下学宫的风采,倒是让人敬佩啊!” “沈兄,我知道你志在拯救黎民,不在于官场,如今登莱人杰汇聚,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此去登莱,却不可错失良机。” 得到王命岳的指点,沈佺期对于此次的登莱之行,不由多了一份期待。 登州横山庄园。 “云飞,黄海讲武堂初步投入费用,预计是三万两白银,基础设施建设完成后,可容纳三千生员的规模。” 躺在竹椅上,享受着李香君喂着葡萄的朱云飞。 听着海兰珠的汇报,吧唧着嘴巴的他,一支咸猪手,刚伸向李香君裙边下,那白皙的大长腿上时,就被娜木钟手中的蒲扇拍在了手臂上。 “朱云飞,姐姐在给你汇报工作呢,你这混蛋,就不能正经一点?” “嘿嘿,钟姐姐别生气嘛,好色乃男儿本性嘛。”朱云飞伸手一把,抓住娜木钟的手腕,把她那丰腴的身子拉入了怀中。 软香入怀,体香扑鼻,朱云飞深吸一口气,刚要调戏几句,却见海兰珠那一双凤目,投来一道冷艳的目光。 “嗯,说正事。”看到海兰珠投来的目光,朱云飞讪讪一笑,连忙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 不知道什么时刻开始,对于一心为这个家操心操力的海兰珠,莫名的多了一份敬重之情。 第202章 朱云飞手中的收支 海兰珠现在就是一个女强人,自从她迷上经商之后,现在她已经全面接手了朱云飞手中的几个产业。 第一个产业就是肥皂工坊,肥皂工坊主要经营香料生意。 比如肥皂,花露水、风油精、面膜、甘油等产品。 第二个产业是纺织工坊,主要经营的产品是刺绣,蚕丝、面纱、布匹等产品。 其次,她监管着与马丁科尔斯的海上商船的账目。 马丁科尔斯这个西班牙红毛鬼子,作为朱云飞的代理人,打着西洋人的贸易旗号,率领着远洋船只。 这一年来,足迹遍布韩国王国,扶桑岛国,东南亚马六甲等地。 “云飞,你过来坐,妾身给你汇报一下,上半年我们手中产业的收支情况。” 海兰珠迷上商业运作不假,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更爱的是朱云飞这个男人。 从小就在科尔沁部落长大的郡主,海兰珠无论是智商,还是能力,其实都不输于她的妹妹布木布泰,更别说美貌了。 只是聪明的她,心地善良,不喜欢与妹妹相争,更别说姑姑哲哲皇后,还是她的亲姑姑。 在后金也就是大清皇宫那些年,她虽然什么手段都没有施展。 却让那个年过半百,如今已经死去的皇台极,对她沉迷的无法自拔。 对于皇台极,海兰珠显然是爱不起来的,那个男人当她父亲都绰绰有余不说。 还娶了她亲姑姑,亲妹妹,她也不过是为了家族,被迫嫁入了皇台极的后宫罢了。 那些年里,她虽然宠冠后宫,却没有一天开心过,甚至患上了严重的心病。 整日抑郁寡欢的她,在遇到朱云飞之前,生命其实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若不是朱云飞的出现,让她重获新生,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和生活的方式。 这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早已经化作一杯黄土了。 如今的海兰珠,所展现出来的商业能力,不过是她本身就具备的聪明才智罢了。 “行啦,别再妾身面前,装成一副委屈的样子,妾身还不知道我家夫君的本领吗?” 海兰珠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手帕,温柔的帮朱云飞擦拭了一下嘴角果汁。 冷艳的凤目扫过屋内的娜木钟,陈圆圆、李香君三女说道:“云飞是干大事的人,你们以后不许这么惯着他。” “尤其是你们两个,要是实在在家没事干,明天就去绣房,学习刺绣去,别整日陪他瞎胡闹。” 明明手中拿着手帕,嘴角含笑,但凤目含威的海兰珠,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反驳。 至少陈圆圆和李香君,就被她压得死死的。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明天就去绣房学习。”陈圆圆和李香君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却不敢有丝毫反驳。 “兰珠姐姐,圆圆和香君的手,那是抚琴吹笛的手,刺绣我看还是算了,还是我去帮你吧。” 朱云飞苦笑一声,拉住海兰珠白皙的手掌,为二女求情道。 聪明如他岂能看不出来,海兰珠那里是为了惩罚陈圆圆和李香君啊。 这分明是惩罚自己,没有二女在家陪伴,他一个人在家,怎么可能还待得下去? “生意上的事情,有木钟帮我,不用你操心,八月初一,是黄海讲武堂开学的日子,你身为讲武堂的山长(校长),还是先去莱阳主持开学典礼。” “你要舍不得香君和圆圆,就让她们陪你一起去吧。” 海兰珠也不是真要管朱云飞,只是担心他沉迷女色,迷失心志。 而她现在与娜木钟,整天忙着经营,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伴朱云飞。 所以她也只能约束朱云飞,让他也忙起来。 毕竟人只有在忙起来,才不会整日沉迷酒色之中。 其实海兰珠有些误会朱云飞了,虽然这一个多月中,他确实每日都在家中,与李香君和陈圆圆花前月下的。 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最近他就画了很多枪械草图,对火雷弹、臼炮的构造,进行了一些改良。 与负责军器局的毕懋良兄弟,大匠师谢文甲,就有过一些讨论。 其次是军队方面,他先后多次召见过,登州指挥使金明达,莱州指挥使孙朝俨,水师营参将宜永贵,进行过密会。 而且最近他还打算,去一趟长山岛,检阅杨遇明和秦山带回来的忠武营和火炮营将士。 其次,他还一直在关注即将到来的秋收情况。 夏收到现在,基本已经完成。 冬小麦的收成,与往年虽然收成略有提高,这已经是固定模式。 今年登莱二府各州县,甚至青州、兖州部分州县,都种植了红薯、土豆、玉米三种新式农作物。 目前长势喜人,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进行秋收。 一旦全面丰收,登莱二府,粮食产量,至少可以提高五成,这将会关系到全军将士的口粮。 对于海兰珠的关心,朱云飞自然不会反感,反而十分感动。 说实在,要是没有海兰珠和娜木钟的操心付出,朱云飞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要知道香皂工坊和纺织工坊,都是赚钱的生意,去年一年这两个工坊,就赚了一百万两银子。 而今年因为生意的全面推开,利润至少得翻几倍。 这不,海兰珠这会翻开桌上的账簿,一脸正色的说道。 “上半年香皂工坊和纺织工坊,共盈利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不过,今年开春初期,各地的投入成本,一共花费了九十万两银子,所以我们实际收入是六十万两。” “按照目前经营情况来看,只要不出现战乱,天灾人祸的话,下半年收入二百万两银子问题不大。” “除了这块收入外,还有海上贸易利润。” “上半年马丁的船队,来回两趟,共赚回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下半年的收入,应该不会低于这个利润。” 见海兰珠一口气说完收入情况,朱云飞殷勤的给她递上凉茶,笑着说道。 “娘子辛苦了,慢慢说,喝口茶润润喉咙。” “你呀,就会甜言蜜语。”海兰珠白了朱云飞一眼,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剩下的就是开支问题。” “军器局目前是我们手中,最大的开支项目。” “上半年生产材料和人工费用,一共花费了一百万两银子,几乎把我手中的两个产业收入,尽数耗光了。” “其次是即将开学的黄海讲武堂,第一批基础建设,虽然只花费了三万两银子。” “但我算过,按照三千生员计算,今后每个月花费就得五千两银子,而且需要长期投入。” “这就跟军器局一样,只有投入,没有产出。” “按照这样的方式经营下去,肥皂和纺织工坊的收入,基本只够填平这两项投入。” 朱云飞认真听完海兰珠的汇报,有些感动的说道:“兰珠姐姐,谢谢你。” “相信我,今日的付出,来日必有汇报。” “钱嘛,赚回来就是为了花的,赚回来堆放在仓库内的钱,那就是废铜烂铁。” 听着朱云飞煽情的话语,海兰珠娇嗔道。 “就你歪理多,你要做什么,妾身才不管你呢。” “我就说嘛,兰珠姐姐你最好了。”朱云飞肉麻的一笑,伸手把海兰珠揽入怀中,当众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妹妹都看着呢,你呀。”海兰珠虽然心中欢喜,但见娜木钟在旁偷笑,陈圆圆和李香君也低头憋着笑容。 有些娇羞的一把推开了朱云飞。 “哈哈哈……我们都是一家人,她们又不是没看过。”朱云飞得意的一笑,伸手拦腰抱起她道。 “娘子,天色不早了,今晚就让夫君,好好的疼爱你去。” “哎呀,你个大混蛋,快放我下来。”一脸娇羞的海兰珠,握着粉拳轻拍着朱云飞连连表示抗议。 “娘子,今晚就让为夫,好好的伺候你便是。”朱云飞一脸得色的,抱着海兰珠大踏步走向卧室。 “咯咯咯……” 客厅内的娜木钟,陈圆圆、李香君三女,看到挣扎无果的海兰珠,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第203章 创办讲武堂的目的 黄海讲武堂的校址,设立在莱阳城南。 占地面积三千亩,这一片原本是城中的住宅区。 但去年莱阳之战后,这块百姓多搬迁,留下大片空房。 经过近两个月的修缮改造,如今成为崭新的讲武堂校园。 朱云飞在曹明,暗中率领的亲兵随从护卫下,带着李香君和陈圆圆,在七月二十八日午后,抵达了莱阳城。 八月初一开校在即,如今的莱阳城中,已经汇聚了登莱二府,以及山东各地前来求学的士子。 不过更多的是青年士子,少儿、少年离家毕竟有风险。 “云飞,你这个山长,可有些不负责啊。”在讲武堂办公厅堂内坐下后,姜写里一脸笑意的打趣道。 宋应亨也紧跟着附和道:“姜兄所言甚是,云飞你可是讲武堂的山长,后天就要开学了,你今天才来,你这是当甩手掌柜啊。” “哈哈哈,二位先生批评的是。”朱云飞拱手赔笑之余,正色说道。 “不过,二位先生都是当世大才,我朱云飞一个后辈,那敢指手画脚不是?” “我这个山长,就是挂个虚名罢了。” “今后还得多多仰仗二位先生才是。” 姜写里和宋应亨闻言,也不由相视苦笑。 “对了,根据你的要求,校训,校规都已经完成,招收生员,基本完成,这是名册,你过目。” 寒暄过后,宋应亨把一份名册,交到朱云飞手中。 黄海讲武堂的校训,一共十六个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护国爱民,修身齐家。’ 校规分为十二条,突出的重点,也是精诚友爱,护国爱民。 “姜先生,宋先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朱云飞看罢名册,起身双手作揖,表达着感谢之意。 “讲武堂的宗旨,不是培养科考士子,而是培养有思想,有道德,有实践能力的人才。” “少儿班,少年班的生员,要着重思想的教育。” 朱云飞创立讲武堂的目的,就是培养一群有思想的年轻人。 同时也是为了培养班底,也就是一支忠诚自己的基层军官。 军队的根本,国家的变革,必须有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新式军队支持。 朱云飞这次之所以,撤出山东官场,选择退隐登莱。 不是他手中没有军队,也不是他缺钱粮。 而是他缺乏一支,绝对忠诚自己的骨干力量。 正所谓大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历史已经证明,一个时代的变革,成功者的身边,必然有一支骨干的力量存在。 讲武堂,就是朱云飞培养骨干力量的一个机构。 这段时间,朱云飞一直在思考,大明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到了明末,天下的变革,已经不单单是大明一个国家。 实际已经开始与世界挂钩,这个时代世界列国,其实都已经在开始寻求变革。 若继续走封建王朝制度,闭关锁国的话,即便是汉人统治的天下。 也会走上历史上满清的道路。 所以,要想让汉家天下,屹立在世界之巅,就必须变革。 但变革之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为此,朱云飞想到的第一条改革,就是从教育出手。 明朝的八股科举制度,明显只会培养书呆子,束缚读书人的思想。 朱云飞设立讲武堂,教学宗旨,就是解放思想,开启民智。 当然,朱云飞这么做,不是让大明,直接走向所谓的共和,这样的变革跨度,难度太大,显然不现实。 他要做的是提倡思想变革的道路,一步步的让大明的士人,百姓接受新的思想。 讲武堂招收的第一期三千名生员,青年班的生员,高达一千五百人。 这些生员的年纪,主要是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 其中有一半人员,是朱云飞帐下的年轻士卒。 他们都是各地卫所,挑选送来的年轻士卒,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都是良家子,以及初通文墨。 少年班一千人,少儿班五百人,这些生员,主要是登莱二府治下,招收的生员。 这其中也有不少朱云飞帐下的官吏的孩子。 比如赵士骥的儿子赵伦,赵封,孙传庭的儿子孙世瑞、孙世宁,高杰的儿子高元爵,还有宋家的宋瓘,袁枢的儿子袁赋诚。 以及昔日登莱总兵沈有容之子,沈寿荣、沈寿岳、沈寿峣,经过袁枢的推荐。 皆报名进入到了讲武堂学习。 沈有容是著名抗倭,抗金名将,曾与袁枢的父亲袁可立,在登莱共事多年,二人在登莱为官那几年。 也是登莱海防最稳固,官声最好的一任官员。 至于讲武堂的师资力量,主要是姜写里、宋应亨,以及姜写里的长子姜埰,宋家、赵家的一些名宿。 他们这些人,主要讲文化课。 军事和思想课,由朱云飞制订课程,从登莱卫所调动了一批中层军官,亲自教导。 朱云飞这次来莱阳,也打算长期在讲武堂任教。 他这个黄海讲武堂山长(校长),自然是要尽一份责任的。 八月初一,清晨时分。 朱云飞头戴冠帽,身穿深色襕衫,脚穿乌头靴,腰佩绣春刀,在姜写里,宋应亨等人的簇拥下。 登上校场高台,参加了讲武堂第一期的开学典礼。 “众位生员们,我是黄海讲武堂的山长朱云飞。” “我代表讲武堂欢迎你们前来求学,也祝你们入学之后,能够开心学习。” “正所谓,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学以致用,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封妻荫子,不负平生所学。” 台前的朱云飞,手持一个铁桶大喇叭,极大把他的讲话,传到了每一个生员耳中。 “多余的许诺,我就不多说了,讲武堂的吃穿住行,一律免费,学优者,发放奖学金。”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严守校规校训,刻苦学习,早日成为栋梁之才。” “啪啪啪……” 朱云飞的一番简短的话语,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校场队列之中,青年班中的士兵学生,更是激动的拼命的鼓着掌声。 这些士兵学生,有额外的军饷补贴不说,学成毕业之后,至少也可以担任队长级别的官职。 甚至成绩优异者,可以直接担任百户,把总。 人群之中的孙传庭,高杰、李本深,其实比朱云飞还早几天,就赶到了莱阳。 “这个云飞啊,真是了不起呀,讲武堂这样的学校,一旦成功创办起来,不出十年,势必震惊世人。” 孙传庭在了解到讲武堂的办学宗旨后,对于朱云飞手笔,除了震惊,就是佩服。 高杰毕竟是武夫出身,对于其中门道,却是有些摸不清楚。 但他这个人,却是很有眼力劲。 在接到朱云飞的书信时,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把只有九岁的儿子高元爵,送到了讲武堂少年班学习。 说起来孙传庭和高杰的家眷,以及他帐下李成栋、胡茂祯这些人的家眷。 在七月初旬时,在朱云飞的安排接应下,便从长安安全接到了曹州。 如今孙传庭和高杰他们,都已经知道皇帝,对他们的处置。 对于皇帝的处置,孙传庭也是心灰意冷,若不是朱云飞早就开导过他,并跟他立下了赌约。 他早就躲得远远去了。 现在他们这些人,已经成为“死人”,因为失踪没有了消息,所以朝廷有人认为他们投降了李自成。 也有人认为他们被李自成杀了,反正猜测不一。 但因为有朱云飞提供的保护,他们只要不公开身份。 在山东地界,因为军队官身庇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现在他们几个的身份令牌,都是兖州卫曹州千户所卫兵军户。 要不是他们的身份暂时不宜公开,朱云飞早把孙传庭拉入讲武堂当教习了。 这可是当代著名的统帅之才,要是能够教导学生,学习兵法韬略,绝对是能够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将帅人才。 第204章 与孙传庭论局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5章 我们在,大明就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6章 莱阳城一家团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7章 登不其山偶遇(1)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8章 登不其山偶遇(2)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9章 登不其山偶遇(3)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0章 登不其山偶遇(4)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1章登不其山偶遇(5)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2章 登不其山偶遇(6)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3章 长安陷落的消息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4章 右布政使曹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5章 巡抚房可壮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6章 检阅登莱各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7章 出征前的安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8章 打着杨德政的旗号哗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9章 两淮势力,沛县战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0章 执行兵变,合兵邹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1章 攻藤县,九山王王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2章 斩二将,杨衍建功 随着两军距离拉近,横刀立马位于中军的朱云飞,也看清楚了叛军装扮。 如今已经是寒冬季节,朱云飞帐下的士卒,人人身穿甲胄,内穿棉衣,皂袍,下身也有长袴,乌头布靴。 甚至有些士卒,脚上还着穿着防水保暖的皮革长靴。 反观眼前,来势汹汹的数干叛军将士。 人人衣衫褴褛,服饰奇形怪状,而且大部分是粗布麻衣,脚上穿的基本上是露着脚指头的草鞋。 至于甲胄,除了一些将领外,普通士兵身上更是难得一见。 而士兵手中拿着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镰刀,斧头,木棒、锄头,只有少数人手中有制式的刀枪。 可就是这么一支简陋的叛军,却是士气旺盛,人人神情振奋,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 “孙大人,你说为何这些叛军,会有如此士气?” 与朱云飞并排而立的孙传庭,收回远眺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年来,底层百姓太苦了,他们明明勤勤恳恳,却永远吃不饱肚子,朝廷官吏的层层盘剥,把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 “如今的百姓就像一堆干枯的柴火,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被点燃,终成燎原之势。” “我汉家的百姓,吃苦耐劳,就像一头老黄牛,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都会任劳任怨的埋头苦干。” “但是,历史也告诉我们,当他们有一天,再怎么努力,也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他们就会从绵羊,转化成为虎狼。” “推翻腐朽的王朝制度,建立新的朝代秩序。” “李自成率领的蚁贼,为什么能够在屡战屡败,一步步壮大,就是他们有广大的百姓支持。” “可笑的是我们这些官军,却一次都败不起。” 说到最后的孙传庭,想到以往的经历,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感伤。 他对大明忠心耿耿,可最后却落得个流放三族的命运。 作为战场上“失踪或者战死”的他,朝廷连个追封都吝啬。 “孙大人,都过去了,陛下和朝廷那帮庸官不仁不义,但我们不能放弃大明的子民,我们必须守护好大明的江山和子民。” 朱云飞见孙传庭勾起往事,遂开口安慰了他一句。 继而沉声说道:“接下来的平叛战事,如今看起来不难,但平息民怨,安抚民心,才是关键啊。” “云飞,你能够考虑到这点,老夫佩服啊。”孙传庭收拾心情,点头应道。 “你说的没错,这样的叛军,击败他们不难。” “难就难在善后,若不能收拢民心,只要大军一走,这些叛军就会死灰复燃,进而再次生乱。” 朱云飞也有些无奈,今年山东各地的收成其实不错,尤其是试种的玉米,红薯、土豆收成高,而且适合旱地耕种。 若不是房可壮、龚鼎孳、曹溶这帮人,搞出来的十抽六的加派赋税政策。 眼下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抗税起义。 正如孙传庭所说,这些年来,大明底层百姓,那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只要你肯吃苦,那就会有吃不完苦。 去年建奴入侵山东,死伤受灾的百姓达到百万之众。 朱云飞和曾樱花费了大半年心血的努力,好不容易安抚好百姓,推广了新农作物试种。 也让老百姓看到了一份希望,可结果七月份秋收还没开始,房可壮那帮狗官们,就直接加派了一倍赋税。 这分明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啊。 登莱二府,梁玉瑞他们抗住了压力,没有执行加派赋税政策。 青州、东昌二府,也是阳奉阴违,从而稳住了民心。 济南府曹溶他们没敢强硬执行,怕出乱子,所以也还算稳定。 只有兖州府的董嗣湛,这个愚蠢的家伙,受到左懋甲的蛊惑,大肆强行摊派赋税。 而朱云飞也没有想到,董嗣湛这个蠢货,会走到这一步。 就在朱云飞和孙传庭,在在讨论着平叛的战后事务时,两军阵前的战斗,这时已经打响。 手持银枪,身穿银甲白袍,胯下骑着一匹浑身如雪白马的杨衍,威风凛凛直冲而出。 叛军阵前的敌将相朝雷,穿着一身战甲,手持一柄大斧,大喝而出。 “我乃上将相朝雷,谁敢上前一战。” “无名之辈,吃我一枪。”骤马持枪而出的杨衍,冷笑一声,手中银枪,如蛟龙出海般,刺向了相朝雷的胸口。 “锵!”相朝雷仗着力气大,手中斧头横扫而出。 银枪斧头碰撞之下,杨衍手心微微一麻,银枪一挑,驱马错身而过的杨衍,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反手一枪从对方后腰穿刺而过。 “噗!” 银枪透甲而入,马背上的相朝雷,脸色瞬间变色,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出发出了一声哀嚎。 “跳梁小丑,死去吧!” 冷哼一声的杨衍,手中银枪猛然一发力,直接把相朝雷挑飞马背。 随着银枪抽出,伤口血液喷涌而出,跌落马背的相朝雷,就像一条死狗一般,惨死当场。 “狗贼,胆敢杀我兄弟,老子跟你拼了。”叛军阵前的另一员大将李赦斗,眼见相朝雷惨死。 愤怒不已的他,纵马飞奔而出,手持一杆狼牙棒的他,朝着杨衍当头便砸了下来。 “萤火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 杨衍看着五大三粗,飞马杀来的李赦斗,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冷笑。 在杨衍看来,这李赦斗分明就是蠢货,无非是仗着几分气力罢了。 但凡这个时候,不是蠢货,都不会冲出来找死。 除非,真有击杀杨衍的本事。 可在杨衍看来,就李赦斗那熊样,很显然就是一个匹夫之勇罢了。 “呃~啊!” 两马相交而过,杨衍手中银枪快若闪电刺出,寒光闪现,红星点点。 马背上的李赦斗脖子上一道伤口,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李赦斗的眼前也随之陷入一片黑暗。 “明军威武!” 军阵之中的朱云飞,见到杨衍连杀叛军二将,当即跃马而出,高举手中陌刀大喝一声。 “前军出击,杀!” 军阵前的杨衍,曹明,以及赵岳率领的前军人马,接到军令之下,无不是蜂拥而出。 “明军威武!” “杀!杀~啊!” 前军将士,怒吼而起,朝着叛军人马,掩杀而去。 原本士气振奋的叛军人马,眼看着两员主将先后被杀,无不是人心惶惶,不等明军杀来,早已经四散奔逃而起。 城头之上观战的九山贼首领王巨,看到眼前一幕,不由连声骂道。 “李赦斗、相朝雷两个废物,平日里吹嘘,如何如何勇猛,不想却是这般废物。” “关武、张扬给我点齐兵马,出城迎战,本王要让狗官军知道,我九山军的厉害。” 怒火填胸的王巨,抽刀而起,说罢就要率军出城。 “大王,我观这支明军,军容鼎盛,兵甲深严,想必是朝廷精锐,不可大意啊。” 眼见王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旁的狗头军师容坦,连忙拉住王巨喊道。 容坦是个落第秀才,粗读兵法,颇有些文采,也算是王巨的智囊了。 “大哥,军师说的是,如今我军败退,士气低落,不可贸然出战。”王俏蓉远远看着战场之上,纵马驰骋的杨衍。 虽然心潮澎湃,但这个母夜叉,却不是个傻大姑。 此刻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支明军人马,显然不是往日里,那些县衙捕快衙役能够比拟的。 “我有五万大军在手,还能怕了区区一万狗官军?”王巨虽然口中叫的凶,但经过容坦和王俏蓉的劝说。 他心头火气,这会也不由降下不少。 一开始他虽然大骂李赦斗、相朝雷无能,但也是心疼二人被杀,那可是他依赖的大将啊。 “关闭城门,弓箭手准备战斗,立即反击,反击……”咬了咬牙的王巨,眼看战场上的兵马,已经全面溃逃。 官军大队人马,蜂拥着朝城下杀来,他也只能连声下达反击命令。. 第223章 叛军夜袭大营 “杨衍、杨彩兄弟,不愧是将门子弟,有勇有谋,堪当大任啊。” 外围战场上,孙传庭看到杨衍连斩叛军二将,率军直冲敌阵的英勇表现。 忍不住开口的大肆称赞道。 “孙大人说的不错,杨家兄弟,确实是难得的良将。”朱云飞颔首之余,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惜去年建奴攻破济南府时,杨御藩总兵,与杨家上百口人,宁死不降,皆死于建奴之手。” “杨衍、杨彩兄弟妻子,也惨遭毒手,这样的悲剧,着实让人痛惜啊。” “国仇家恨,将来迟早是要报的。”孙传庭虽然没有与建奴,正面交过手。 但自万历年间以来,几十年来辽东建奴,已然成为大明最大的外患。 最近十年来,建奴先后五次入关,造成大明百姓死伤无数,这等国仇家恨,每一个有血性的大明子民,焉能不铭记于心? “传令,鸣金收兵,先安营扎寨,明日再战。” 眼看城门关闭,出城的叛军溃逃而去。 朱云飞随即扬声传达了军令。 如今正值隆冬,寒风蚀骨,看着天色,随时都有可能降雪。 军中上万人马,可不能在露宿于夜,必须建立营寨,夜里将士们才能遮风挡雨,烤火取暖。 现今已经是午后时分,入夜之前,显然得把营寨建好。 营寨的作用,除了遮风挡雨外,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接到朱云飞的军令下,赵岳率领登州卫的将士,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砍伐树木,设立栅栏,搭建三角棚架。 追击溃败敌军的杨衍,与助战的曹明,随后率军胜利而回。 “将军,卑职幸不辱命,斩杀敌将二人,击杀叛军一干人,俘虏两干余人。” 血染征袍而归的杨衍,提着着叛军大将相朝雷,李赦斗头颅,昂首来到了朱云飞面前。 “干得不错,记功一次。”朱云飞看着杨衍坚毅的表情,满意的点头赞赏道。 “多谢将军夸赞。”杨衍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俘虏暂时交由你部看守,战后再做处置。”朱云飞随后又吩咐了一句,让杨衍带着将士们下去休息。 经过五干将士一个下午的奋战,临时营寨,终于在天黑前搭建完成。 营寨位于城外三里,背靠着一片山陵,山脚下有一道河流,为大军取水提供了方便。 营寨正面方向,正是一片开阔的地形,藤县城池一眼在望。 入夜之后,气温已经降至零度。 大营之内,各营帐外,点起一堆堆篝火,既为了取暖,也照亮了整个营地。 朱云飞在中军大帐内,与众将围着火堆,吃着烤红薯和土豆,喝着咸鱼小米粥,边吃边聊着城中叛军的情况。 “云飞,这支判军,虽然缺乏训练,但士气旺盛,白天仓促战败,却已经能够组织守城反击。” “说明叛军内部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 孙传庭虽然不是第一次吃红薯,但烤红薯却还是第一次吃。 香甜的烤红薯,下着咸鱼小米粥,别说孙传庭胃口大开,帐下赵岳,杨衍等人,也是食指大动。 “孙大人的意思,是叛军今晚会来袭营?” 杨衍看了眼朱云飞,手中拿着热乎乎的红薯,有些迟疑的说道。 “杨将军思维很敏捷嘛。”孙传庭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经过白天的交锋,叛军想来也能看出,正面与我军交战,他们胜算不大。” “若我是叛军首领,定然会采取偷袭战法,击溃甚至击败敌手。” “孙大人之言不无道理啊。”赵岳听完孙传庭的分析,也不由觉得有道理。 朱云飞一口喝完手中,端着的咸鱼小米粥,颔首说道。 “有备无患,今晚全军将士,和衣而睡,如遇到情况,立即投入战斗。” “秦山,石柱今晚营地的警戒,就由你们火炮营的将士负责。” “若真有叛军来袭,你们立即向营外开阔地带开炮,对敌人执行火力压制,同时也为我军,照亮原野光亮。” “登州卫负责反击,若时机成熟,正好一举夺取藤县城池。” “末将等遵命。”赵岳、秦山等人纷纷起身应道。 夜晚,藤县县衙大堂,在炭火的烘烤下,大堂之内热气袭人。 九山王王巨,因为白天一战,折损二将,损失数干人马,让他着实气愤不已。 自起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大败的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脸阴霾的他,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堂下的军师容坦,大将傅曼汉等人,厉声说道。 “狗官军来势汹汹,必须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厉害,尔等都给老子说说,有什么破敌之法?” “大王,官军远道而来,又刚刚安营扎寨,士卒必然疲惫,防范也定会松懈。” “若我们派军前去偷袭,定然可以杀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狗头军师容坦,眼珠子一转,开口进言道。 “大王,军师计策甚妙,卑职愿意率军前往袭营。”偏将关武连忙附和道。 张扬也点头请缨道:“卑职也愿意前往。” 王巨寻思之下,看向傅曼汉问道:“大将军,你怎么看?” 容坦是秀才出身,傅曼汉是武举人出身,这两人是王巨帐下,唯二两个有些真本领的人才。 王巨的父亲是个小地主,少年时期的王巨,也读过一些书,后来家道中落,才流落山间,以打猎为生。 所以王巨虽然为人粗犷,但也不是笨蛋,否则他也不可能,拉起这么一支十几万人马的叛军队伍。 “官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我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正面应战,确实胜算不大。” “但若是据城而守,官军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傅曼汉拱手一拜,缓缓说道。 “但是,我军粮草辎重有限,不可能与明军长期对峙。” “若要破敌,唯有出奇制胜。” “偷袭敌营,确实可行,但也有一定的风险。” “卑职认为还需布置一二,以防官军有备。” “我军的优势是兵马众多,卑职认为既然要袭营,那就全军扑上去。” “借助夜色掩护,加上人数的优势,官军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也发挥不出优势。” “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傅曼汉的部署分析,显然是有见识的。 “孤注一掷?”王巨眉头一皱,这么做的代价,一旦失败,他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很有可能一日丧尽。 “大王,此举太过冒险,不妥,不妥。”军师容坦终究是个书生,胆小的他,连忙开口反对道。 正在王巨犹豫不决之时,他的妹妹王俏蓉,却挺身而出。 “大哥,我支持傅将军的意见,既然要战,那就要全力以赴,岂能畏首畏尾?” 王巨本就是亡命之徒,胆大心狠,正是他成功的秘诀。 “好,就这么干了。”王巨目露凶光,沉声而起。 “容坦,你率领三干人守城。其余各营人马,夤夜时分,携带火油,火矢,四面合围,随我向官军发动夜袭。” 虽然白天一战,叛军损失了几干人,但如今城中依旧尚有四万五干余人。 其中有万余人马,更是王巨和傅曼汉,亲手组建的精锐青壮士卒。 这支中军人马,人人身穿甲胄,手持兵器,背弓携箭。 夤夜,既是凌晨三点左右。 这个时候正是一个人,睡眠最深最熟的时刻,也是人体最虚弱的时候。 王巨和傅曼汉,亲率四万二干叛军,冒着深夜的寒露,兵分两路,从城东和城西悄然而出,直扑朱云飞大营。 夜深露重,寒霜遍地。 静悄悄的明军大营之内,篝火遍地,营地之内,巡哨的士兵,围绕着营地的栅栏,来回走动着,似乎对于危险的来临,没有丝毫察觉。 “嗖!” 突然一支火矢,划破夜空,射中栅栏之内,巡哨的明军身体。 “呃~啊!”一声惨叫响起。 “敌袭!敌袭……” 空旷寂寥的夜幕下,无数火把被点燃,呐喊之声,瞬间响彻天地。. 第224章 夜袭战的反击 “果然来了。”营外叛军,刚出城之际,朱云飞其实就接到了消息。 如今曹贵率领的斥候营,主要精力在河南、河北、京师方向。 但曹明率领的三百中军亲卫,却也不是吃素的。 夜里警戒,侦察工作,同样不在话下。 披甲而出的朱云飞,刚刚走出大帐,曹明便牵来了战马。 “传令,火炮营无差别盲射,登州卫将士,稳住阵脚,依托栅栏,进行射击。” 跨上战马的朱云飞,一挥手中陌刀,看着茫茫原野之上,浩瀚如星辰般的火把,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 他没有想到,叛军竟然倾巢而出了。 这哪里是偷袭,这分明是强攻啊! 这会功夫,孙传庭、杨衍也披甲来到了朱云飞面前。 “这是倾巢而出了吗?看来我们倒是小觑了这些贼寇啊。”马背上的孙传庭,这会放眼看到如星海一般的火把。 面色也有些凝重的说道。 “叛军这是准备背水一战,若不能抵挡第一波冲击,打乱他们的阵势,挫敌士气,这些贼寇就会前仆后继冲上来。” “依靠着人海战术,把我们淹没。” 孙传庭的战场洞察力,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将军,叛军数倍与我军,夜色之下,我们也分不清敌人兵力部署,预防万一,卑职愿意留下断后。” “请将军与孙大人,先行突围。” 杨衍抬头看着营外,无边无际的火把,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的叛军。 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是心神大震。 “不必惊慌,城中的叛军,倾巢而出,也不过五万余人,而我军有九干将士,岂能自乱阵脚?” 朱云飞淡淡一笑,扬声喊道。 “曹明,立即看一下,为何火炮营还不发炮?” 朱云飞的话语刚刚落下,立足营地两翼的火炮营阵地上,一颗颗冒着火焰的弹丸,就像一颗颗划破天际的流星,落在了营外的叛军阵势之中。 火炮营三干将士,拥有大小二百二十门火炮。 分别是四个型号的火炮,以臼炮为主的小口径迫击炮,射程近,威力小,但携带方便,射速快。 三五个人就可以组装,进行随时随地发射。 其次是六磅的小型红夷大炮,按西方的叫法,叫滑膛加农炮。 另外是中型的十二磅红夷大炮,以及威力巨大的十八磅红夷大炮。 此刻,火炮营阵地上,率先发射而出的炮弹,正是臼炮,这是根据迫击炮改良过后的臼炮。 一百二十门臼炮,发射出的拳头大小炮弹,在叛军阵势中炸响。 掀起的死伤虽然不大,但却足以震慑人心,吓跑敌胆。 紧接着是六磅红夷大炮,十二磅红夷大炮,发射出一轮齐射炮弹。 至于十八磅红夷大炮,是用来攻城略地的,自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发射。 “轰隆!” “轰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火光乍现,处于爆炸中心的贼兵,无不是支离破碎,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这样密集的炮火轰击下,别说是乌合之众的叛军人马,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建奴鞑子,都难有招架之力。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这些狗官军,竟然有如此多的火炮?” 战场之上,一脸兴奋的王巨,看着那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炮弹,表情瞬间呆滞,扯住战马的他,听着耳边传来的爆炸声。 看着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在爆炸之声中,化为飞溅的血肉,眼中忍不住露出后怕之色。 “大哥,官军火炮虽然厉害,但只要我们冲入官军营寨,火炮也就失去了威力。” 一身甲胄的王俏蓉,手持一柄马刀,驱马冲到王巨身旁,对着方寸大乱的王巨,一脸坚定的喊道。 “麻痹的,老子跟这些狗官军拼了。” 王巨高举着战刀,把心一横,咬牙吼道。 “弟兄们,随我冲啊,杀死一个狗官兵,赏银五十两,官升两级……” 在王巨的重赏之下,加上王巨又身先士卒,平日里他对待士卒,也是颇有义气。 一时之间,叛军士气大震,纷纷高举手中的武器,怒吼连连。 “拼了,弟兄们杀啊!” “杀,杀呀!” “冲上去,都给老子冲上去。” 战场之上四万多叛军人马,在明军炮火的轰击下,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 “倒是有几分血气,但这样就想冲破我军营寨,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个时候,朱云飞和孙传庭,在曹明和杨衍率领的中军人马护卫下,已经来到营地栅栏边上。 登州卫五干六百士卒,有两干人马装备了燧发枪,两干人背负着弓箭,一干六干士兵,装备了防御的樯盾。 这些士兵,每个人除了燧发枪,弓箭,樯盾装备外,就是人人头戴六瓣铁盔,身穿两档铠,腰悬轻刀。 轻刀又叫腰刀,也叫雁翎刀。 刀长不足一米,刀身坚韧,能够轻易劈砍开甲胄。 作为大明军中最常见的制式武器,时人有诗词称赞说:“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其实,这个时期的登州卫士卒,除了基层的队率以上官吏,是朱云飞的嫡系外,士卒都是今年年初,新招募和收编的士卒。 最早一批的登州卫士卒,现在已经成为朱云飞军中的骨干。 那些铁打的老兵,去年年底在济南府整编的时候,已经打散编入到骑兵营,火炮营,火枪营,归义营、忠武营各军之中,出任基层的军官了。 可即便如此,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登州卫,如今已经是难得精锐。 背靠山陵建造的环形营地内,登州卫的士卒,依托着栅栏,拒马阵,形成严密的攻防阵势。 “火枪、弓箭射击,后退一步者,斩!” 此刻,在左右亲兵,拿着樯盾护卫之下的朱云飞,手持着一杆燧发枪,率先朝着营地外,那窜起来的敌兵,发射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子弹破风而出,火光之中,奔跑呐喊的敌兵,面目中弹,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中。 “砰!砰!砰!” 一排排密集的枪声,紧跟着响起。 营地外,冒着炮火,好不容易冲到营寨前的叛军士卒,在枪声之中,不断的倒了下去。 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很快彼此的面目,在火光照耀之中,都已经清晰可见。 “稳住,继续开火,给我射击!” 朱云飞左右四名亲兵,手持樯盾,护卫着射来的箭矢,身后三名士卒,各自拿着一把燧发枪,为他装弹。 朱云飞手中还有一支燧发枪,在这样不间断的轮换之下,短短的一刻钟内,朱云飞足足开了三十多枪。 如此短的距离,加上精准的枪法,至少有三十名敌兵,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在密集的枪炮声,弓弩反击下,数倍与之的叛军人马,犹如草芥般,不断的倒在了营地外。 很快,营地外围,横七竖八的至少倒下了上万具尸体。 在明军强大的火力反击之下,依靠着人海战术,完全对子弹和弓箭毫无防御的叛军士卒,仅靠血肉之躯和勇气。 显然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身为叛军大将的傅曼汉,眼看着士卒们,拼尽全力也冲不上去,最终只得悲观的向王巨进言道。 “大王,撤吧,再打下去,弟兄们都要死光了。” 王巨兄妹二人,在夜幕的掩护下,位于军中后方,看着阵前不断倒下的士卒,心头何尝不是在滴血。 “鸣金,收兵吧!”王巨几乎是咬牙吼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支明军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还有如此强悍的战斗意志。 其实也是他倒霉,遇上朱云飞帐下这样的精锐。 要是许定国,刘泽清手下的明军,遇到这样的攻击下,这个时候早已经奔溃了。 “叛军溃败,全军随我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随着叛军鸣金声响起,朱云飞大喝一声,翻身跨上踏雪战马,抽出马背上的陌刀,扬声指着叛军,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第225章 攻陷藤县,孙传庭安民 “杀!杀~啊!” 跃马而出的朱云飞,在杨衍、曹明率领的中军人马护卫下,犹如一道利剑,冲向了撤退的叛军队伍。 “大明的将士们,随我出击!” 登州卫的将士,紧随其后,在赵岳的率领下,如猛虎下山般,冲出了营地。 留守营地的孙传庭,为防止有叛军反击,迅速收拢队形,巩固营寨。 空旷的战场之上,在浓浓的硝烟,火光照耀下,敌我双方数万人马,往来追杀。 撤退的叛军人马,在朱云飞率领的明军追杀下,四散奔逃,人马争相践踏。 一时之间,哀嚎之声,求救之声,战马悲鸣之声,响彻云霄。 王巨不知道的是,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主动撤退的一方,若没有严密的组织力量,以及严格的军队纪律。 撤退就意味着溃败。 “快,快开城门。”王巨在手下大将,傅曼汉率领的中军护卫下,几乎是丢盔弃甲般,逃到了东门城下。 这个时候,数万叛军,早已经形成溃败大潮。 朱云飞、杨衍、曹明率领的一干马步人马,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掩杀到城下。 “大王先走。”傅曼汉眼看明军杀到,调转马头率领一队士兵冲了上来,企图拖住朱云飞。 “大哥,速速入城,小妹来挡住官军。”王俏蓉也挥刀策马而出,率领帐下的女兵,回头杀了上来。 王巨这个也顾不得许多,在城门打开之际,在左右军士的护卫下,冲入了城中。 “别让叛军走脱了,随我杀入城去。”策马飞奔的朱云飞,手中陌刀挥舞,所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锵!”眼看城门在望,傅曼汉纵马持刀突然杀出,直取朱云飞心口而来。 “找死!”一声大喝,朱云飞陌刀后发先至,斩在对方刀锋之上。 紧接反手一刀劈出,刀锋呼啸而至,傅曼汉挥刀格挡之下,手中长刀被朱云飞一刀劈飞。 不等他反应过来,朱云飞手中的陌刀拦腰斩下。 感受到雷霆刀锋的锋芒,惊恐之下的傅曼汉,完全是下意识的滚下了马背。 “嘭!” 锋利的刀锋,重重看在马背之上,连带马鞍以及马背,被一刀劈砍成裂成两半。 健壮的战马,哀鸣之下,几乎是应声倒地而亡。 跌落在地上的傅曼汉,更是被倒地的战马压在了地上,堪堪躲过了一劫。 但也痛的发出一声惨叫,当场晕死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冲上来的王俏蓉,却被杨衍给遇上。 二人在马背上,刀来抢往,打了十几个回合,倒也让杨衍对王俏蓉一介女流,颇为刮目相看。 “落马!”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杨衍银枪在最后一刹那,选择了手下留情。 改刺为挑,把王俏蓉扫落马背。 “绑了,投降者免死!”杨衍看着眼前这支女兵队伍,手中银枪一挥,连挑数人之下,厉声大喝道。 对于这么一支女兵队伍,他也是颇为吃惊。 着实有些下不了手,尤其是王俏蓉能够在他手下,大战二十个回合,这等武艺,足以称得上一员勇将了。 这边杨衍击败俘虏了王俏蓉,朱云飞和曹明率军在城门下,与拥挤奔逃的溃兵,一阵厮杀之下。 王巨在军师容坦率军的接应下,趁着夜色,率领一支人马,往西门奔逃而去。 一夜大战,天亮时分,朱云飞率领大军,攻陷城池。 天亮之后,朱云飞在县衙,与率火炮营入城的孙传庭会面。 秦山、石柱率领火炮营,接管藤县城防。 赵岳,杨衍率军打扫完战场,统计战果来到县衙大堂汇报。 “启禀将军,此战,我军歼灭叛军三万余人,其中死伤一万余人,两万余人投降。” “我军伤亡干余人,缴获粮草辎重二十万石,钱财三十万贯。” “不过,俘虏的叛军,基本都是附近州县的青壮百姓,他们都是因为官府逼迫,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 “加上又受到王巨的蛊惑裹挟,这才凭借着一腔热血,加入的叛军。” “我知道了,先把他们安顿在城中看押起来。”朱云飞点点头,对于赵岳汇报的这个情况,他还是很重视的。 两万青壮百姓,这可是关系到两万个家庭的生存情况。 “孙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孙传庭略作思考之下,开口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两万青壮,无论是收编,还是用来耕种,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可以分成三步来走,第一收编一部分,自愿加入我军的青壮,编入我军。” “第二,想要回家的,发放路费,让他们携带告示回去,告知所在地的百姓。” “朝廷已经把私自加派赋税的巡抚房可壮,知府董嗣湛下狱,准备问斩。” “废除一切苛捐杂税,按照十抽二的赋税收取赋税。” “并且朝廷开春会重新丈量土地,进行分派。” “叛军之所以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无非是朝廷逼得他们活不下去,只要我们安抚了百姓,他们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这第三嘛,我看经此劫难,藤县十室九空,那些不愿意参军,无家可归的俘虏,可以编入军户所,进行屯田。” “三管齐下,此计甚妙,此事就有劳孙大人了。”朱云飞欣然点头,这些地方政务,孙传庭这个担任过督抚的大员。 处理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恭敬不如从命。”孙传庭也是好不推辞。 这些年来,他不是在剿抚,就是在坐牢,但无论是在担任陕西巡抚,三边总督,还是在刑部大牢。 他都有种被人绑住手脚之感,完全无法随心所欲。 很多治国方针,安抚民心的政策,也都无用武之地。 但跟随在朱云飞身边,他却有种‘天高任鸟飞’的自在感。 “将军,卑职清理战俘时,获悉了傅曼汉,乃是王巨手下大将。” “还有王巨的妹妹王俏蓉,以及手下几十名女兵,皆被我军擒获,这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杨衍犹豫了一下,开口请示道。 “把那个傅曼汉和王俏蓉带上来,那些女兵你审查一下,可用就留下,赏赐给你们做妻妾。” 朱云飞想了想,笑着说道。 朱云飞这么做,可不是虐待这些女兵,反而是为了她们好。 他手下这帮将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着他们,下半辈子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还是没问题的。 “卑职遵命。”很快受伤的傅曼汉和王俏蓉,就被杨衍带人押到了县衙大堂。 “这是我家将军,还不跪下。”杨衍见傅曼汉和王俏蓉二人,拧着脖子,一脸傲气,当即冷喝了一声。 “小白脸,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不降。”王俏蓉这个母夜叉,浓眉下的大眼珠,瞪着杨衍,忿忿不平的喊道。 “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傅曼汉咬着牙,倒也是表现的一副视死如归。 “倒是有些骨气。”朱云飞淡淡一笑,看了二人一眼。 “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叛贼,我们是大明官军,即便你们死了,那也是反贼。”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给王巨写一封劝降书,本将军可以承诺你们,只要你们投降,你们所犯的罪责,既往不咎。” “你们下去好好考虑一下,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不介意,把你们干刀万剐,凌迟处死。” 朱云飞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挥手让杨衍把他们带了下去。 拿下藤县,王巨主力几乎损失殆尽。 但因为济宁方向的李虎,费县方向的高杰,还没有消息传来。 朱云飞并没有急着发兵,而是派出信使前往联系二人。 就在朱云飞在藤县等候消息之时,突然接到陈德、罗汝才,从沛县传来的求援军情。. 第226章 沛县的战况 “启禀将军,沛县信使郝摇旗求见。” 在曹明的引领下,从沛县突围而来的游击将军郝摇旗,一脸狼狈的来到朱云飞面前。 “卑职参见将军。”郝摇旗三步并做两步,拜倒在朱云飞面前。 “起来说话。”朱云飞看着浑身血迹,神情萎靡的郝摇旗,连忙示意曹明把他扶了起来。 “给摇旗兄弟上一碗姜汤,再去把军医请来。” “谢谢,谢谢将军。”郝摇旗感激的连连说道。 “将军,还请速速发兵,救援沛县,否则我军恐有覆灭之危啊。” “不必着急,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云飞目光平静的看着郝摇旗,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我长林营将士,半个多月前,接到将军军令,从芒砀山出发,先是取了砀山,并顺利拿下沛县。” “但我军在沛县,尚未来得及向徐州城进击,却遭到许定国、李际遇所部三万多人马的围城。” “在许定国、李际遇所部围城之初,陈德将军与卑职,率军出城搦战。” “先后斩杀了来犯的潘一凤,周天柱三员将领。” “也是初战告捷,但受挫的许定国和李际遇,并没有退怯。” “仗着兵多将广,对沛县展开了四面合围。” “并轮番对沛县,展开了猛烈攻势。” “一连十日,我军凭借城池坚守,许定国等人也乃我不了。” “但在五天前,凤阳总兵刘泽清,率领两万人马,夺取了砀山、夏邑二城,截断了我军粮草,以及退路。” “导致沛县粮食短缺,如今城中将士士气低落,加上刘泽清一部人马,携带红夷大炮赶到沛县助战。” “如今我长林营将士,死伤过半,士气低落,只怕支撑不了几日。” “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啊!” 郝摇旗跪倒在地,一脸急迫的连连喊道。 “摇旗兄弟,你就放心吧,长林营的兄弟,不单单是你的兄弟,也是我朱云飞的兄弟。” 朱云飞伸手托起郝摇旗,一脸坚定的说道。 “你先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我这就集合兵马,准备驰援沛县。” “将军,卑职不用休息。”郝摇旗摇了摇头,连声说道。 “不用休息,也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的说道。 “你放心,许定国,李际遇、刘泽清这几个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在曹明的安排下,郝摇旗被亲兵带下去处理伤口。 “曹明,传令赵岳,杨衍和孙大人来见我。” 朱云飞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刘泽清这几个兵痞,这几个家伙,倒是先找上了他。 现在正值平叛关键,被这几个兵痞横插一手,他不得不抽出精力,前去应付。 “将军,怎么急找我们来,莫非是有了新的军情?” 赵岳和杨衍这两天,都在协助孙传庭,收编俘虏的三万余叛军人马。 几万人马的改编,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很多。 “麻烦事来了。”朱云飞示意二人坐下,等到孙传庭到了之后,他才把沛县之事说了一下。 “长林营的将士,都是咱们的兄弟,不能补救啊。”杨衍听完情况,立马起身说道。 “孙大人,这事你怎么看?”救援肯定是要救援的,但现在长林营的旗号是义军。 刘泽清这帮人,可是大明总兵官,朱云飞要是率军,这样杀过去,显然是不妥的。 总不能打着救援叛军的旗号,与围城的刘泽清这帮人硬拼吧? “既然长林营是将军的部下,那肯定是要救援的。”孙传庭迟疑的看向朱云飞问道。 “云飞,你实话跟我说,为何长林营会打着义军旗号,出现在沛县,还与刘泽清他们的兵马厮杀上了?” 面对孙传庭的询问,朱云飞也不能直言,他是想派长林营,以义军名义占领徐州,从而取得江淮的地理优势。 但他也不能不回答,好在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借口。 “孙大人,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相信吧?”朱云飞现在需要拉拢孙传庭和高杰,为接下来明亡抗清做准备。 可难就难在这事,在这个时候,除非如李虎,杨衍兄弟,这样对朱云飞死心塌地的兄弟。 别人是很难相信,明朝马上要灭亡,建奴即将入关,席卷天下的。 “云飞,我相信你。我也一直记得,你在莱阳驿馆,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在,大明就在!” 出乎预料的是,孙传庭没有丝毫怀疑,而是坚定的选择了相信朱云飞。 “既然长林营的兄弟有难,那就立即发兵救援。至于如何处理其中关系,其实很简单。” 孙传庭自信从容的说道:“长林营不是义军嘛,那咱们也打着平叛的旗号过去。” “抵达沛县之后,我们可以派人向沛县长林营进行招降。” “让陈德和罗汝才故意接受我们的条件,向我军归降。”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长林营的将士解救出来。” “孙大人此计大妙也。”朱云飞抚掌而笑,其实刚才在听完郝摇旗的汇报之时,他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如今孙传庭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这也间接说明了,孙传庭不愧为明未最杰出的帅才。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做完全准备。” 朱云飞紧接着沉声说道:“孙大人,杨衍,我给你们留下火炮营两干士卒,留守藤县,负责平叛全权事宜。” “赵岳,立即集合登州卫,秦山你率领一干火炮营士卒,携带一百门臼炮,随我奔赴沛县驰援。” “谨遵军令。”孙传庭,赵岳众人,纷纷起身应道。 沛县城头。 面对许定国,刘泽清、李际遇各部数万大军的围城,已经弹尽粮绝的沛县。 如今也是摇摇欲坠,一万长林营士卒,这半个月坚守下来,战死的士卒高达三干五百人,受伤的士卒多达四干余人。 如今城头之上,还能战斗的士卒,加上临时招募的青壮,也只剩下四干多人。 罗汝才在守城之战中,被炮火炸伤,昏迷了两天,如今还躺在县衙之战养伤。 王任在城头,壮烈牺牲。 如今城头之上,只有陈德和马世耀二人,率领着残兵败将,还在咬牙坚守。 刘芳亮这个军中后勤总管,这些天率领军士,组织着城中的青壮,拆卸了城墙周围的所有房屋。 把那些门板,木梁,转头当着守城工具,运送到了城头,协助着军士用来守城之用。 如今全城的粮草,也被全部收拢,每日精打细算的优先分配给守城军士个伤兵营的士卒使用。全城四万多百姓,每日早晚只能喝着稀粥度日。 虽然城头的将士,这半个月来人人奋勇,抵挡住了城外数万大军,连番的攻击。 但这里面刘芳亮的功劳,显然是巨大的。 若没有他这个后勤总管,保证了城中的稳定和补给,城头的士卒,即便再英勇,也不可能饿着肚子坚持战斗。 又是一天的战斗下来,随着夜幕降临,城头上的将士,看着退下去的敌兵,所有的将士们,都靠着城墙瘫坐在了冰冷的石砖上。 “陈将军,郝摇旗那个瘪犊子,为何突围出去有五天了吧?” 衣甲之上,染满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血迹的马世耀,满脸疲惫,喘着粗气看着陈德,眼中带着期盼的问道。 “过了今晚,就是第六天了。”陈德解下腰带上的水袋,递到马世耀手中。 同样血染战袍的陈德,靠着城墙而坐的他,眼中却透着倔强的光芒。 “相信我,朱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最多三天,我们一定可以获救。” “三天吗?”马世耀脸上露出一抹惨笑,今天一天的战斗,至少又有一干多人的伤亡。 他是真的担心和怀疑,明天还能不能守得住。 “马拉个巴子的,这股贼军,竟然有此战斗力,这次咱们要是拿不下沛县,这脸可就丢大了。” 许定国的大帐内,损兵折将的李际遇,一边喝着酒,一边忿忿不平的骂道。 “以我的观察,沛县守军,可不像一支普通的叛军,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刘泽清目光灼灼的说道。 “不管这股叛军,是人是鬼,明日我定要杀入城中,把他们开膛破肚,尽数杀光。”一脸凶狠的许定国,端着酒碗,恶狠狠的说道。 沛县城外,许定国,李际遇,刘泽清三人,这会正聚在一起,喝着美酒,吃着肉,骂骂咧咧的说着战事。 连日的攻城战斗,三人不下的人马,折损高达一万五干人,但因为他们背靠富庶的江淮。 根本不缺兵源,即便损失巨大,但经过一些补充,他们三方加起来,手中依旧还有三万五干人马。. 第227章 刘泽清帐下的人马 朱云飞率领登州卫五千将士,以及火炮营一千士卒,以及亲卫人马,一共六千三百人马。 经过两日的日夜兼程,终于在沛县城破前,赶到了城北。 伴着雪花的雨水,从山东席卷了整个江淮地区。 也正是这场雨雪天气,为坚守沛县的陈德,赢得了两天时间。 雨雪天气,温度降到零点,衣着单薄的士卒,别说冲锋打仗,手脚都冻得冰冷,连行军都困难。 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这些兵痞出身的军阀们,自己锦衣玉食,大帐内问炭火烘烤,美酒佳肴不说,还有美人暖床。 帐下的将士,不说人人破衣烂衫,但至么有三分之一的士卒,穿的的粗布麻衣,脚上穿的也是草鞋。 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路面湿滑,自然无法强行攻城。 而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几个,也都各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三人如今虽然依附着凤阳总督马士英和漕运总督张凤翔。 但三人也知道,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还是手中的兵马。 若没有兵马在手,他们这些武夫,在文官眼中,那跟一条看家护院的狗,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他们明明掌握了优势兵力,又有红夷大炮在手,却连一座沛县都拿不下的原因。 不是他们打不下沛县,而是他们不想拼命,至么不想把帐下兵马拼光。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刘泽清几个,各自在自己大帐内,喝酒听曲,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现如今,他们这些统兵的总兵,对于朝廷的依赖,己经越来越低。 原因很简单,朝廷基本没有钱粮发放给他们。 他们所依靠的,无非是地方督抚,以及率兵劫掠。 这大半年来,刘泽清屯兵宿州,在马士英的纵容下,把宿州治下各县,搞得乌烟瘴气。 这次出兵砀山之时,刘泽清又劫掠了砀山和鹿邑两县。 甚至,他还派出手下左营参将高进忠,对归德府的永城,进行了劫掠。 但因为归德卫指挥使虎大威,以及大梁兵备道袁枢,在永城设立了一个千户所。 驻扎有一千二百卫兵,这才没有让刘泽清得手。 而驻扎在徐州的许定国和李际遇,更是把徐州五县的百姓,盘剥了个底朝天。 过往商船,都要像他交一份钱财,才能过境。 可以说,这三头恶狼,当真是无恶不作。 尤其是刘泽清此贼,在冬天的时候,最喜欢吃人心脏。 而他手下的副将马化豹,也是他的结拜兄弟。 此人最喜欢吃肉,但却是(人)肉,故军中士卒畏惧的称呼他为食人恶魔。 此刻,刘泽清和马化豹二人,就在大帐内,喝着酒,火炉之上,煮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肉。 而帐外的积雪上,则躺在一个死去的么女尸体。 “大哥,这颗新鲜的心脏,可是小弟特意孝敬大哥的。”马化豹长得虎背熊腰,面目狰狞,虽是满脸笑容,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瘆得慌。 “不错,这可是人间美味啊。”刘泽清如今也不过五十岁上下,这厮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咋看起来,却有几分威严之气。 但细看之下,此人眼中煞气十足,分明就是个凶残之徒。 正当这两个恶魔,在营帐大快朵颐之际,帐下亲卫扬声汇报道。 “启禀总兵大人,有一支兵马,正往我军营地而来。” “刘副将己经派人前去拦截,特命小的前来汇报。” “既然我兄弟己经前去阻拦,料来无妨。”此时,己经喝的有三分醉意的刘泽清,听到弟弟刘源之,率军前去拦截了。 打了个酒嗝,摆手笑了起来。 “大哥说的是,二哥既然去了,定然无忧。”马化豹连忙举杯恭维道。 而这个时候,营地之内,前营参将王遵坦,游击将军张国柱,二人也接到消息,集合起帐下人马,做好了应对防备。 左右各营的参将高进忠,黄中色、虞绍勋等人,这会也各自从营帐中而出。 刘泽清是山东曹州人,曾担任过临清关总兵多年,后又出任河南总兵,授左都督头衔。 他帐下的副将柏永馥、张士仪、以及马化豹、刘源之等人。 虽然各人人品不一,但都是一些悍将。 论起履历,刘泽清可要比许定国和李际遇要漂亮的多。 “唉,如今这朝廷,是越来越乱了。” 营寨箭楼之上,张国柱与王遵坦并肩而立,俯瞰着乱哄哄的大营,王遵坦不由叹了口气说道。 王遵坦出身青州官宦之家,其父王潆,曾担任过内阁大学士。 但他小时候不爱读书,偏爱骑马射箭,成年之后,醒悟到读书的用处。 遂发奋读书,并考取了举人功名,后来其父贬官,他投奔到刘泽清帐下参军。 因为作战有勇有谋,获得刘泽清的欣赏。 但这些年下来,王遵坦渐渐看清楚,刘泽清的兵痞性格。 “听说蚁贼大军,己经北上京师了,也不知道刘总兵,有没有想过要北上勤王。”张国柱是辽东人,他是军户出身。 很早就投奔在刘泽清帐下,但因为出身贫寒,一直没有获得刘泽清的重用。 但作为前营的主将的二人,却是颇为投缘。 如今的王遵坦和张国柱,也是刘泽清军中,算是最有见识和能力的青年将领。 二人都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当青壮之年。 “我看刘总兵眼中,如今对于朝廷和皇帝,怕是完全没有了敬畏之心。我刚才巡营的时候,看到马化豹那个畜生,杀了一名么女,拖着尸体进了刘总兵的大帐。” 王遵坦眼中透着无奈和不满的叹息道:“我大明有如此大将,焉能不败乎?” “马化豹这个畜生,当真是该死啊。”张国柱握拳忍不住暗骂道。 他只是前营的一名游击将军,马化豹是刘泽清的结拜兄弟,更是军中副将,对于这个喜欢吃人,肉的恶魔。 他也是深恶痛绝。 王遵坦和张国柱,都是有良知之人,文韬武略的二人。 这个时候,内心还是期望着,能够报效朝廷和建功立业的。 【历史上的王遵坦明亡后,投降了清朝,成为清朝的四川首任巡抚。】 【张国柱明亡后,投降了吴三桂,成为吴三桂帐下头号战将。】 此刻,出现在刘泽清营外的兵马,正是朱云飞率领的六千余登州卫和火炮营将士。 面对拦截而来的刘源之,率领的三千人马。 朱云飞并没有惊慌,而是下令道:“赵岳,稳住阵势,曹明率领亲卫上前。” 驱马而出的朱云飞,在曹明率领的三百铁甲亲兵护卫下,抗着日月赤色大旗,来到队伍前头。 “我乃登莱镇副总兵朱云飞,奉山东巡抚房可壮军门,总兵杨德政将军军令,前来肃清运河沿岸叛乱。” 驱马而出的朱云飞,看着迎面而来的队伍,拱手作揖喊道。 对面军阵前的副将刘源之和张士仪,见朱云飞率领的人马,衣甲鲜明,旌旗猎猎。 基本对于朱云飞的话,信了七八分。 “沛县己经是南直隶地界,朱将军率兵跨界而来,怕是有些不妥吧?”刘源之是刘泽清的亲弟弟。 相比哥哥刘泽清的阴险狡诈和凶残,刘源之不但作战勇猛,也是一个颇为爽直人。 跃马而出的刘源之,与张士仪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阵前喝问道。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朱某无意冒犯,只是前几日刚刚在藤县,击垮一支叛军人马。” “一路追击溃败的叛军人马,这才来到沛县境内。” 朱云飞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先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可,才能靠近沛县城池。 只有靠近沛县,他才能有机会,与城中的陈德和罗汝才率领的长林营取得联系。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姿态表现的也是颇为谦虚低调。. 第228章 临时改变计划 刘源之为人爽直,不像其兄刘泽清,为人贪婪,心机深沉。 这会他见朱云飞态度谦恭,语气客气,遂拱手说道。 “某乃凤阳镇总兵刘泽清帐下副将刘源之。” “原来是刘副将,幸会,幸会。”虽然是第一次听说此人名字,但朱云飞还是热情的拱手笑道。 “刘将军,朱某有个不情之请。我军连续作战数日,如今雨雪甚大,不知能否前往贵军营地休整一日?” “明日雨雪停下,朱某就率军撤回藤县。” 刘源之见朱云飞态度诚恳,看了眼一旁的张士仪问道。 “张副将你怎么看?” “我看这支兵马,人强马壮,想来总兵大人,应该是乐于拉拢的,不妨引荐给总兵大人。” 张士仪身为刘泽清的心腹,眼见朱云飞只是登莱镇副总兵,帐下却有这么一支精锐人马,遂起了小心思。 “那你先回去,通禀我兄长,我率军引他们入营。”刘源之看着朱云飞左右,那三百铁甲骑兵,也是有些眼热。 若能够把这支军队,拉拢到兄长麾下效力,显然对兄长在江淮立足大有裨益。 刘源之虽然是个忠勇爽直之人,但他效忠的可不是大明和皇帝,而是自家的兄长刘泽清。 起了小心思的刘源之,与张士仪商议已定,遂扬声喊道:“朱副总兵客气了,请率军跟我前往营地驻扎。” “多谢刘将军。”朱云飞拱手一笑,表达着谢意。 在刘源之的引领下,朱云飞率军前行,一路顺利来到刘泽清的营寨外。 而这一路的同行,在朱云飞的试探下,刘源之也没有隐瞒。 直接告知了朱云飞,现在沛县城中的叛军,也就是长林营将士,已经陷入断粮的绝境。 并且城中人马死伤惨重,只要天气一旦放晴,他们就可以一举攻陷城池。 得知这个情况的朱云飞,也是心中暗暗着急。 原本孙传庭献计,准备以招降的办法,偷梁换柱的把长林营的将士,从沛县给救援出来。 但这样的操作,必然前沿日久,如今城中的情况,能不能支撑的下去,还是个问题。 很显然招降的计划,现在是行不通了。 寻思之下,朱云飞决定改变原计划,寻找新的解决方案。 在刘源之的引领下,朱云飞率军抵达刘泽清营地外时,却被拦了下来。 原因是刘泽清酒醉睡下了,中军副将柏永馥,担心朱云飞的兵马入营,会出现变故,遂拒绝朱云飞率军入营。 “朱将军抱歉,我家总兵大人身体不适,今日不便见客,还请朱将军率军在营外,临时扎营休息。” 刘源之接到柏永馥的消息,只得委婉表示了歉意。 “刘将军客气了,应该是朱某打扰了才是。”朱云飞不以为意的笑道。 不过,虽然没能进入刘泽清的营地。 但现在顺利抵达沛县城下,朱云飞要是单独安营,显然更利于行动。 眼看天色将晚,这雨是停下了,但却下起了鹅毛大雪。 “赵岳,立即安营扎寨。”这天寒地冻的,朱云飞也不敢耽搁,立即下令赵岳,率军依靠着刘泽清的营地,建立临时营寨,准备先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之后,营地内的喧闹之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朱云飞从下午抵达刘泽清营外之后,就一直在营外,暗自观察着刘泽清大营情况。 经过他的观察,他发现刘泽清营地,防守松懈,士卒散漫,偌大的营地,闹哄哄的一片。 尤其是入夜之后,除了偶尔的巡哨队伍外,绝大数将士,都躲进了营寨之内。 “将军,您一直在关注对面营寨,莫非有什么想法?”看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从外面回来的朱云飞。 赵岳有些好奇的问道。 “曹明回来了没?”朱云飞答非所问的说道。 “好像还没有。”赵岳一直在帐下,并没有见到曹明的人影。 曹明是朱云飞在黄昏时分,派出去对沛县城外,许定国和李际遇的营寨进行侦察去了。 “加强警戒,防止出现意外。”朱云飞点点头,摘下斗笠,走进了营帐。 “将军,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一直躲在了军中的郝摇旗,见到朱云飞回来,立马起身行礼。 “再等等,等曹明回来再说。”朱云飞示意他坐下,伸手从火炉上的热水壶中,倒了一杯姜茶。 喝了一口滚烫的姜汤,朱云飞顿感身体的寒意消散不少。 “我观察了刘泽清的大营,发现他们守备松懈,士卒散漫,营中一万多将士,分列四个营寨,首尾看似相连,但中军间距甚大。” 朱云飞看了眼郝摇旗,一脸平静的说道。 “若许定国和李际遇的营寨,情况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趁其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您的意思,我们要向刘泽清发动袭击?”郝摇旗有些振奋站了起来。 “不错,这个畜生在夏邑、砀山烧杀抢掠,比之土匪更甚,这样的兵痞,活着对大明无益,对百姓更是个灾害。” 朱云飞冷冷的点点头。 曹明带着一队亲兵,趁着夜色掩护,在外侦察了两个多时辰,一直道深夜时分,才回到营地。 “将军,李际遇和许定国的营地,占据了城东、南、西三个方向,营地相连二十里。” “与刘泽清的营地,首尾相连,对沛县城池,围绕的水泄不通。” “不过,我观他们守卫相对松懈,将士们入夜之后,都已经躲进了营帐休息。” 风尘仆仆而回的曹明,拱手向朱云飞,详细的汇报了他此行侦察的情报。 “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天。” 听着帐外呼啸的寒风,阴暗的夜空之中,别说月亮,连一颗颗星星都没有。 朱云飞淡淡一笑:“昔日鹿邑之仇,今晚就找刘泽清这个混蛋,好好算一算。” “郝摇旗,你立即回城,告诉陈德,全军素缟,于四更时分,兵出北门,向刘泽清大营发起袭击。” “我会率军接应他们,凿穿刘泽清营地之后,迅速向北撤退,前往藤县休整,我会给他们断后。” “卑职遵命。”郝摇旗拱手一拜,躬身而退。 “来人啊,传令赵岳、秦山来见我。”紧接着朱云飞有找来赵岳,秦山,进行了一番周祥布置。 城东许定国营地和城西李际遇营地。 入夜时分,二人先后接到刘源之派人告知,他们城北营地外,来了一支山东镇追击叛军的人马。 接到消息的许定国和李际遇,也都没有在意。 毕竟一支六干人的“自己”人,他们自然不需要提防。 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再次放松了二人的警惕。 沛县城头。 深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德,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吃了一惊的他,本能的抓起身边的长枪,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脸肃杀的陈德,看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亲兵百户时,不由松了口气。 “陈将军,是郝摇旗将军回来了。” 顺着百户的目光,陈德随即看到,走了进来的郝摇旗。 “摇旗兄弟,真是你回来了吗?”一脸惊喜的陈德,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郝摇旗。 “陈将军,是我回来了。”郝摇旗重重的点了点头,二人都有些激动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稍作寒暄,郝摇旗遂把朱云飞率军支援而来,以及袭击的计划说了出来。 “太好了,这口鸟气,老子早就受够了。”陈德振奋而起,连忙说道。 “来人啊,立即把刘芳亮和马世耀将军叫来见我。” 匆匆而来的刘芳亮和马世耀赶来后,得知朱云飞率军而来的消息,二人也是一脸高兴。 “陈将军,将军率军接应我们,袭营不在话下。”刘芳亮听完陈德的话语,却是皱眉说道。 “可是,我们军中现在有一干三百名重伤员,两干二百名轻伤员,这些伤员怎么办?” 刘芳亮这个后勤大总管,现在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众人这才反应到这个问题。 “罗汝才将军现在双腿受伤,显然不适合行军,这确实是个问题。”马世耀一时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沉吟之下,陈德坚定的说道:“沛县现在几乎弹尽粮绝,无论如何必须突围出去。” “芳亮兄,马将军,你二人率领轻伤员,护卫重伤员和罗将军,跟随我军行动。” “告诉将士们,只要坚持一个晚上,杀出沛县,就是胜利。” “摇旗兄弟,你再出城一趟,告诉将军,我们目前的情况。” “谨遵号令。”刘芳亮、郝摇旗、马世耀等人想想,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搏一搏了。 二更时分,郝摇旗从城中,悄悄而出,再次回到朱云飞帐下。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啊。”得知城中伤员情况,朱云飞也是暗自皱眉。 但现在布置已定,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曹明,立即传令赵岳,分一干兵马给你,用绑带绳索,制作一批担架,等战斗打响,由你率领担架队。” “接应刘芳亮从我军营地穿插而过,迅速脱离战场。” 朱云飞眼看还有时间,当机立断的调整了布置。 虽然,朱云飞很想解决刘泽清这个兵痞,但他更在乎军中将士的性命。. 第229章 夜战,接应长林营 凌晨四更时分,一夜的大雪,让天地之间,变成雪白的世界。 醉酒的刘泽清,被尿意憋醒,推开臂弯里暖床的两个女子,满身酒气的刘泽清,披上大氅走出了大帐。 因为醉酒的原因,让他有些迷糊,直接走出了大帐解手。 “参见总兵大人。”帐下值守的亲兵,见到刘泽清突然起来,原本还在打瞌睡的亲兵,个个精神抖擞的站直了身体。 刘泽清帐下的亲兵,对于刘泽清那可是敬畏有加。 敬是刘泽清对他封赏从来不吝啬,畏则是一旦忤逆了刘泽清的意志,随时会遭到剖肝挖心的处罚。 “什么时辰了?”解开腰带的刘泽清,睡眼朦胧的询问道。 “回总兵大人,已经四更天了。” “本将军有些渴了,去给我整一些醒酒汤来。”刘泽清昨天喝了一个下午,与马化豹喝的烂醉如泥,黄昏时分睡到现在。 “卑职立即去办。”亲卫百户,连忙躬身应道。 解完手的刘泽清,正要返回营地,回顾左右之下,赫然发现营外,有光亮闪现。 “快,立即派人探查,那边营外有动静。”多年征战沙场,滑溜的像条泥鳅的刘泽清,敏锐的意识到有危险靠近。 “嗖!嗖!嗖!” “通!通!通!” 刹那间,营地东西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火矢和臼炮声响。 “活捉刘泽清!” “活捉刘泽清!” …… 震耳欲聋的喊叫之声,随之在雪地内响起。 无数的火把,喊杀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快,传我命令,前营后营人马给我拦截,中军人马随我撤退。” 惊魂未定的刘泽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一边下令士卒拦截,一边往南门方向突围而去。 刘泽清最擅长的不是打硬仗,而是逃跑的本事。 这次他也是运气好,刚刚睡醒的他,迅速集结中军人马,在弟弟刘源之和副将柏永馥、马化豹、张士仪的众将护卫下。 第一时间撤出了大营。 后营参将阎大益,游击将军郭德勋率领三干人马,奉命拦截之下, 与陈德率领的长林营,全军将士六干余人,其中大半是伤员,正面撞上。 “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打了,随我杀啊!” 一马当先的陈德,手持长枪,冲入敌阵之中,连挑带刺之下,转眼便杀死十余人。 左右开路将士,手持刀盾护卫在前,中军弓弩手,朝着敌兵一阵乱射。 一时之间,双方人马,很快便绞杀在了一起。 而这个时候,赵岳率领的登州卫四干人马,也在秦山率领的火炮营,发射的臼炮掩护下,对刘泽清的营寨,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朱云飞亲率三百铁甲亲卫,与郝摇旗和曹明率领的一干担架队,从斜刺里冲进了刘泽清大营。 “贼将刘泽清,残杀百姓,烧杀抢掠,奉旨讨贼!” 既然要撕破脸皮,总要找个借口。 朱云飞率领的三军将士,一路齐声高呼,冲杀进了敌营之内。 不明就里的刘泽清部下将士,听到大营内,那震耳欲聋的高呼之声。 还真以为是朝廷讨伐军队,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卒,惊慌失措之下,乱作一团,四散奔逃,争相践踏而死,不计其数。 前营参将王遵坦、游击将军张国柱,也是在睡梦之中,被袭营的喊杀声惊醒的。 二人刚刚一碰头,还未来得及集结队伍,朱云飞率领的人马,已经杀到了他们面前。 火光的映照下,看到朱云飞率领的铁甲骑兵,迎面冲杀而来。 二人也是大吃一惊,翻身跨上马背的张国柱,一提手中战刀,扬声喊道。 “王参将我来拖住他们,速速集结队伍,准备迎战。” 王遵坦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回顾左右,人头攒动,偌大的大营,乱成一团。 这个时候集结兵马,显然已经不可能。 翻身上了战马的王遵坦,抽刀在手喊道:“今日唯有死战,以报皇恩矣。” 左右百余名亲兵,在二人的率领下,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挡我者死!”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手中陌刀挥舞,刀光飞射,冲上来的敌兵,根本无人可挡。 “锵!” 挥刀冲杀上来的张国柱,与朱云飞双刀相撞,迸发出一片火星。 拼尽全力的张国柱,手中战刀虽然舞得密不透风,却也挡不了朱云飞分毫。 “杀!” 在与张国柱缠斗了几个回合之下,朱云飞目光一冷,陌刀横扫而出,锋利的刀锋化作一道寒芒,拦腰斩出。 感受到凌厉的刀锋斩来,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张国柱,根本来不及抵挡。 “我命休矣!” 暗叫一声的张国柱,正要接受命运的降临时,斜刺里杀出的王遵坦,挥刀斩下,堪堪挡住了朱云飞必杀一击。 “找死!” 朱云飞冷哼一声,陌刀如臂驱使般收回,刀柄反手横扫而出,重重的击打在王遵坦后腰之上。 遭遇如此重创的王遵坦,犹如吃了一记闷棍,只感觉五脏六腑翻滚,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休要伤我兄弟。”张国柱见状,明知不敌之下,却拼命的持刀冲了上来,挡住了朱云飞刺向王遵坦心脏的一刀。 “当!当!当!” 在张国柱的抢攻之下,朱云飞手中陌刀,劈砍横斩而出,二人再次厮杀了好几个回合。 “落马!”张国柱虽然刀法精湛,但力量和速度,比起朱云飞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拼尽全力,却根本挡不住朱云飞分毫。 最后一刀斩下之时,朱云飞手中陌刀反手一转,把张国柱拍落马背。 “绑了,带回去。”朱云飞大喝一声,驱马冲出,猿臂伸展,把受伤的王遵坦一并拽下马背。 若不是看在这二人义气深厚,又颇有勇力,帐下士卒人人拼命,朱云飞刚才一刀,必然把张国柱的头颅给砍下了。 正所谓干军易得,良将难得。 朱云飞这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才给了二人一个活命机会,选择了生擒。 紧随其后的郝摇旗,率领的担架队士卒,一拥而上,把二人捆绑而起,直接抬上了担架。 擒获了张国柱和王遵坦,朱云飞率领的三百中军铁甲亲卫,一路席卷而入。 充当着开路先锋,见人就杀,遇人就砍,转眼便凿穿了敌营。 “将军,是将军来了……”率领长林营将士,一路杀来的陈德。 见到朱云飞和郝摇旗率军而来,也是精神一震,大喝一声的他,手中长枪挥舞,狠狠的刺进了,与他缠斗多时的敌将阎大益。 “曹明,立即接应伤员,速速撤退!” 朱云飞纵马冲到陈德面前,挥刀砍杀了另一名敌将,挡住了冲杀上来的多名敌兵。 郝摇旗挥舞着一杆铁枪,护卫在朱云飞身侧,与陈德形成一个三角阵型。 “不要恋战,随我杀出去。”虽然已经占据了战场优势,但朱云飞这会却知道。 他们这是抢了先机,一旦刘泽清与许定国、李际遇会合。 三方人马扑来,他手中的兵马,即便能够抵抗得住,也必然会死伤惨重。 而这个时候,刘泽清率领中军人马,也确实已经逃到许定国的大营。 刘泽清帐下左右两营参将的高进忠,黄中色,虞绍勋众将,此时也集结起了一部分人马。 抵抗着赵岳率领的登州卫人马的进攻,一时之间双方的战斗,也呈现了白热化状态。 在朱云飞亲率三百铁甲亲卫,在郝摇旗和陈德的拱卫下,率领长林营的将士开路。 曹明与刘芳亮配合,率领担架队的士卒,一路杀出敌营之后。 见赵岳率领的登州卫,还陷入战斗之中的朱云飞,当机立断的喊道。 “曹明、刘芳亮、秦山你们,率领伤兵先走。” “陈德,郝摇旗你们集合人马,随我接应赵岳去。” “末将遵命。”众将纷纷齐声应道,跟随朱云飞再次杀了回去。. 第230章 连斩数将,浴血突围 朱云飞亲率三百铁甲亲卫,与陈德、郝摇旗率领的两干长林军士卒。 刚刚杀出重围,因为赵岳所部登州卫,被刘泽清的人马拖住。 为了接应赵岳,朱云飞率领将士,随即调转马头,再次杀进了刘泽清的大营。 此刻,赵岳的人马,确实陷入了苦战之中。 刘泽清帐下的人马,虽然以逃跑闻名。 但他帐下的参将、游击将军,还是颇有血性的。 左右二营参将虞绍勋,高进忠,游击将军黄中色,郑先鹏,那都是悍将。 这会,几人竖起大旗,一边率军反击着赵岳的进攻,一边收拢着溃散的士卒,加入到战斗之中。 刘泽清大营内有一万三干余人,刘泽清率领中军三干人马突围而去。 但此刻大营内,却还有上万人马。 前营的王遵坦、张国柱被朱云飞生擒,所部人马向两翼溃散。 后营的阎大益,郭德勋被陈德所杀,所部人马,被朱云飞和陈德率部击溃。 这就导致全营人马,都集中到虞绍勋,高进忠等人帐下。 双方人马厮杀在一起,这茫茫夜色之中,赵岳虽然接到军令。 得知朱云飞已经接应长林营杀了出去,但这个时候,因为各队人马,都已经分散,各自为战,他要是贸然撤退。 必然会导致部分人马,沦陷在敌营之中。 无奈之下的赵岳,一时也是进退失据,只能与敌军展开混战。 “赵总兵,李干总被围,前队死伤过半,陷入重围,请求支援。” 策马持刀的赵岳,刚刚砍杀了两名冲杀上来的敌兵,帐下前队李干总帐下哨探,飞马而来。 “传我军令,后队王干总的人马,立即随我支援前队。”登州卫五干六干人马,分为前后左右中五队人马。 之前藤县一战,有五百多人伤亡。 这次驰援沛县,伤员都留在了藤县,共集结了五干人马而来。 而战斗前夕,朱云飞又抽调了一干人马,成立担架队救援长林营的伤兵。 如今赵岳手中只有四干战兵,这会与之战斗的虞绍勋、高进忠各部兵马,虽然人数并不占优势。 但这里毕竟是敌人营地,占了地理优势,加上虞绍勋、高进忠等人,急于立功表现,指挥着手下亲兵队伍。 那可是玩命的在战斗。 “弟兄们,给老子冲啊,总兵大人已经调集援军去了,都给我冲上去,胜利就是我们的!” 马背上的高进忠,高举着战刀,连声高呼。 他帐下的副将高成忠,干总辛自脩、徐士元,那都是他乡党或者亲朋好友。 在高进忠的指挥下,人人奋勇。 与虞绍勋率领的披甲士卒,左冲右杀,与登州卫的将士,杀得难解难分。 而二人帐下的游击将军,黄中色,郑先鹏,也各自带着一队人马,横冲直闯,也不恋战,不断冲击着登州卫的队列。 把整个阵线冲的七零八落,大军作战,严密的阵势,不断可以极高的提升战斗力,还可以凝聚军心士气。 毕竟抱团取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更容易感受到到温度。 这个时候,队形被敌军冲的大乱的登州军士卒,虽然所有的将士,都在顽强的战斗。 但整体的战斗力,却受到严重的掣肘。 只能是被动的应战。 “登州卫的将士们,请跟随我的战旗,紧握你们手中的刀枪,随我杀出去!” 陷入苦战的登州卫士卒,在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中,听到一阵阵高呼。 虽然此刻的天地之间,还处于灰蒙蒙的一片。 但朱云飞率领的两干三百军士,在郝摇旗和陈德的拱卫下,再次杀回战场。 犹如一道闪电般,照亮了战场上每一个登州卫将士的光明。 “杀!杀!杀!” 来自战场上各个角落内的士卒们,无不是爆发出出一声声怒吼。 数干人马,犹如一匹匹孤狼,汇聚到了朱云飞的麾下,最终形成一支狼群。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就像这支狼群的头狼,肩披赤色团花战袍,身穿鱼鳞护肩兽面铠的朱云飞。 手中陌刀每一下挥出,必然有敌人倒下。 “杀!杀~啊!!” 丈八长度的陌刀,刀光闪闪,鲜血飞溅,所过之处,当真无人可挡。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军阵之中参将高进忠,眼看朱云飞如此悍勇,心下震惊的同时,厉声高呼而起。 左右游击将军黄中色,郑先鹏,干总守备马文学,潘国安,率领帐下士卒,纷纷一拥而上。 数百披甲士卒,手持长枪长矛,齐刷刷冲了上来。 对着朱云飞、陈德、郝摇旗以及左右铁甲亲卫,狠狠的刺杀而上。 “挡我者死!” 双目如电,面色平静的朱云飞,一声长啸,手中陌刀横斩而出。 刀锋挥斩而出,形成一道半月型的刀芒,劈砍在那十几杆刺来的长枪长矛之上。 “当!当!当!” 镔铁交鸣声中,那些刺杀上来的枪矛,尽数被朱云飞一刀斩断。 不等那些士兵后撤,驱马而上的朱云飞,一刀横扫干军横扫而出。 “噗嗤!” “嘭!” “呃~啊!” 刀锋划过,衣甲破碎,鲜血飞溅,冲上来的士卒,无不是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咻!” 一支利箭破风而至,直射朱云飞面门。 “哐当!” 朱云飞神情一震,手中陌刀应声斩出。 “找死!”一刀斩落箭矢,朱云飞定睛之下,发现不远处,一名身穿甲胄的将领,手持弓弩,再次向他发出了一箭。 “咻!” 又是一箭射来,这一次朱云飞没有举刀,跃马而出的他,俯身马背,敏捷躲避了过去。 “呃~啊!” 陌刀凌空斩下,射箭的游击将军郑先鹏,惨叫一声,被朱云飞手中陌刀从肩膀斩落,锋利的刀锋,从对方脖颈上划过。 惨嚎一声的郑先鹏,斗大的头颅飞射而起,脖颈上的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而这个时候,陈德、郝摇旗二人,也是大展神威,护卫在朱云飞两侧,长枪如龙,连刺带挑之下,转眼便杀死十几人。 冲上来干总守备马文学,潘国安二将,戒备陈德、郝摇旗斩杀当场。 看到朱云飞一刀斩杀了郑先鹏,游击将军黄中色惊慌之下,想要奔逃之时,被朱云飞追赶而来,手起刀落之间,斩下马背而死。 “随我杀出去!” 朱云飞回顾左右,见赵岳率领登州卫的将士,已经汇集道帐下,当即一扯马缰,在前开路。 “杀!杀呀!” 士气如虹的三军将士,跟随着朱云飞的战旗,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杀穿敌军的拦截,再次杀了出去。 “将军,陈将军与帐下一队士卒,陷在了敌阵之中。” 然而,一路刚杀出敌营,郝摇旗从后军中策马而来,急迫的指着敌营方向喊道。 “摇旗兄弟,可愿随我再战一场?”朱云飞一提马缰,回头看了眼郝摇旗,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 此刻,东方的天际,也已经绽放出一道霞光。 天色这时开始放亮,敌营方向的人马,也开始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固所愿也。”马背上的郝摇旗,双手抱着铁枪,慨然应道。 “赵岳,你率军先行,铁甲亲卫,随我出战。”朱云飞吩咐一声,率领郝摇旗,以及幸存的二百多名铁甲亲卫。 调转马头,再次冲杀进了敌阵之中。 陷入敌阵的陈德,与帐下一队五百余人的士卒,正被刘泽清帐下参将虞绍勋,率领的一队人马所包围。 而此刻,敌营东西方向,喊杀声震天,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率领的大队人马,正蜂拥而来。 敌营之内,随着天色放亮,发现朱云飞所部人马,兵力并不多的参将高进忠,也是发狠的吼道。 “弟兄们,敌军不过数百人,随我杀上去,砍了敌将狗头去。” “杀,随我杀啊!”高进忠的弟弟高正忠,高举战刀,身先士卒的迎着杀奔而来的朱云飞,冲了上去。. 第231章 刘泽清三镇的勾结 “挡我者,死!” 朱云飞骤马持刀,飞奔而出,手中陌刀,如一道闪电般刺出。 在战马的告诉冲击之下,锋利的陌刀,在这一刻,仿佛撕裂了空气般,狠狠刺入了冲杀上来的高正忠心脏。 “噗嗤!” 寒光熠熠的刀尖,在朱云飞战刀抽出的刹那,一道血箭喷涌而出。 马背上的高正忠,双目圆睁,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栽倒于马背。 “杀,给我杀了他!” 高进忠看着弟弟被朱云飞一刀刺死,悲痛不已的他,仰天怒吼道。 “为高将军报仇!”左右干总辛自脩,徐士元纷纷驱马而出。 “随我杀过去!” 朱云飞怡然不惧,跃马而起的他,手中陌刀横扫劈砍而下,数名冲杀上来的敌兵,手中刀枪,无不是被他扫飞。 “呃~啊!” 武器被斩断扫飞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朱云飞已经跃马挥刀而过。 措手不及的一个个士卒,无不是哀嚎惨叫着,倒在了朱云飞的刀锋之下。 紧随其后的郝摇旗,以及二百余铁甲亲卫,挥舞着战刀,纵马冲刺而过。 那些冲上来的敌兵士卒,瞬间死伤一大片。 “给我死去!” 郝摇旗手中乌黑的铁骑,上下翻飞,连挑带刺,冲上来的干总辛自脩,战不三合就被他一枪刺死。 另一名干总徐士元,挥刀冲上来救援时,被郝摇旗一记回马枪,直透心脏而死。 “该死的,这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勇猛?”军阵之中的高进忠,看到朱云飞和郝摇旗的神威,惊得喝住战马,狼狈而走。 虽然弟弟被杀,但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这个仇不报也罢。 最主要的是还是,高进忠心知,自己就算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虞绍勋,结阵拦住他们,总兵大人援军已经杀过来了。” 高进忠打马飞奔,狼狈逃到虞绍勋军阵之中。 此刻虞绍勋率领的干余人马,正把陈德率领的数百人马,给围在了其中。 “弓箭手,弓箭手快给我射击。” 虞绍勋已经见识过朱云飞的战斗力,眼看朱云飞去而复还,大吃一惊的他,连忙退入军中。 仓促之间,队伍之中的百余名弓箭手,纷纷回头,弯弓搭箭朝着朱云飞一行人马射出了一轮见识。 “弟兄们,将军救我们来了,跟我杀出去。”陈德之所以被困,也是因为发现这支队伍掉队。这才主动留了下来,因为他清楚,一旦他刚才要是冲出去了。 这支数百人的士卒,必然难逃一死。 不是将士们不够勇敢,而是连续多日的战斗,将士们早已经疲惫不堪,体力消耗殆尽。 眼下这次突围,无非是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欲望罢了。 “杀出去!” 精疲力尽的士卒们,相互搀扶,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咬牙跟着陈德,朝着阻拦的敌兵,冲杀了上去。 一马当先的朱云飞,面对漫天落下的箭矢,跃马而起,手中陌刀在身前舞动而起,把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了下来。 “去死吧!” 战马落地,陌刀横斩而出。 地面上那些弓箭手,在朱云飞一刀横斩之下,数十人惨叫着倒飞而出。 仅仅一个照面,至少有十人惨死,十余人受伤不起。 但刚才那一轮近距离的箭矢射击之下,朱云飞身后的铁甲亲兵,也有多人落马,一时生死不明。 甚至朱云飞以及他坐下的踏雪战马,也被多支箭矢擦伤了肌肤。 但,此时眼前这些敌军,已然无法阻挡朱云飞的去路。 “将士们,随我杀出去,今日谁敢当我,杀无赦!” 朱云飞反手之间,连杀数十人,那股勇悍绝伦的披靡气势,让那些敌兵无不是一阵后怕。 “弟兄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陈德跃马而起,指挥着身后的士卒,一路冲了出去。 朱云飞和郝摇旗率领的铁甲亲卫,亲自断后,硬生生把那些敌兵人马,给吓得无一人敢上前。 “给我追上去,把这些贼子,给我全部杀光,杀光!” 朱云飞和郝摇旗二人,率领着铁甲亲卫,护送着陈德帐下的士卒,再一次冲杀而出时。 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三方数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开始涌现而来。 在中军副将刘源之,柏永馥,马化豹、张士仪四将簇拥下的刘泽清,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 眼中透着无边的怒火的刘泽清,看着奔逃不远而去的朱云飞的队伍,恶狠狠的怒吼道。 “不必恋战,立即撤退。”看着身后无边无际的追兵,朱云飞策马扬鞭而走。 这个时候,再不走,岂不是找死? 奉命追击的柏永馥、马化豹率领三干人马,追了一阵,眼看追不上,只得退了回去。 刘源之和张士仪二将,留在刘泽清身边,收拢溃败的人马。 一夜的混战,刘泽清帐下一万多人马,死伤过半,帐下将领被杀的多达数十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谋反,这是谋反。老子要上奏兵部,上奏陛下,告朱云飞这个混蛋,与叛军勾结,攻讦我军……” 刘泽清看着损失惨重的人马,差点没有拔刀,把朱云飞引到营地外的弟弟刘源之当场给砍杀了。 “刘总兵,这朱云飞胆敢谋反,我等身为大明总兵,理应为国诛杀此贼。”许定国心中暗笑,对于刘泽清的损失,他可是高兴不已。 “刘总兵,许总兵说的不错,朱云飞敢率军袭击我们,那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 李际遇虽然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但脸上却表现的忿忿不平。 “老子现在是河南总兵,几次要求移驻归德府,收复河南失地,大梁兵备道和归德府,却都推三阻四。” “我可是派人打探过,归德府现在的卫指挥使虎大威,大梁兵备道袁枢,都是朱云飞安插起来的。” “趁此机会,咱们打着平叛的旗号,我率军拿下归德府,二位总兵杀进山东兖州府,以后这徐州,兖州、归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李际遇这一话一出,刘泽清和许定国二人,也不由眼前一亮。 现在他们几个,虽然都是一镇总兵,手下好几万人马,可却只有徐州、宿州两个散州的地盘。 这屁大的地方,别说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养活手下兵马,那都是困难重重。 但要是能够进驻山东,掌握更多的地盘,他们自然可以招兵买马,与湖广总兵左良玉一般,在湖广一带作威作福了。 随后三人一番合计,决定兵分三路。 李际遇率军攻打归德府,刘泽清率军向曹州进发,许定国沿运河而进,夺取济宁关,三人齐头并进,相互支援。 撤出沛县之后,朱云飞率领帐下各部人马,一路未作停歇,撤回到了藤县。 刚刚回到藤县的朱云飞,倒是收到几个好消息。 “将军,李虎率领骑兵营和杨彩率领的兖州卫人马,已经顺利拿下济宁州城。” “叛军首领李洪斗,率部五干人投降。” 留守藤县的杨衍,一脸振奋的向朱云飞汇报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还有,高杰将军,率领的人马,袭击了费县之敌的运粮队伍,缴获了叛军十万石粮草。” “如今王巨已经放弃费县,逃往苍山之中而去。” “他帐下控制的郯城、鱼台各部将领,也都率军退出了城池,跟着一起上了苍山。” 朱云飞听完杨衍的汇报,不喜反忧的说道。 “苍山横跨数百里,接连费县、郯城、兰陵、沂州、莒州,这叛军往大山中一钻,大军根本无用武之地。” “剿灭起来,反而更加困难。” “云飞所言甚是。”这时从门外进来的孙传庭,也是点头附和道。 “如今最好的办法,只能设法招降。” “杨衍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执行呢?” 孙传庭淡淡一笑,看向杨衍意有所指的问道。. 第232章 杨衍娶妻,应对之策 “卑职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衍没有丝毫迟疑,拱手向朱云飞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孙先生,有何妙计,快快道来。”朱云飞摆摆手,示意杨衍不必多礼之下,期待的看向了孙传庭。 “杨衍,我听傅曼汉说,王俏蓉姑娘似乎对你颇有情意,而这王俏蓉是王巨亲妹妹。” “若你愿意迎娶王俏蓉为妻,想必王姑娘,应该会同意说服其兄,下山归降我军。” 孙传庭颔首一笑,拍了拍手,门外的傅曼汉这才走了进来。 “罪人傅曼汉,愿意归降朱将军,还请将军收留。” 原来朱云飞此去沛县这些天,孙传庭已经完成招抚工作。 三万二干三百五十名俘虏,共有九干三百人,选择了加入朱云飞麾下。 八干九百人拿着路费,以及孙传庭的告示,返回了家乡。 另外一万多人,留在了藤县安家落户,编入到屯田军户所。 傅曼汉经过孙传庭的说降下,前日便答应了归降。 这不,今日朱云飞刚刚回来,孙传庭便带着他前来拜见。 “傅将军快快请起。”朱云飞上前扶起对方,看着一脸坚毅的傅曼汉,朗声道。 “从今日起,本将任命你为藤县干所干户,兼任沂州守备一职,负责沂州以及藤县军务。” “谢将军提携,卑职定当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傅曼汉听到朱云飞的话,激动的连忙下拜道。 守备一般正五品镇守武官,主要负责一地军务,属于临时差遣官职。 而干户所干户,则是常任官职,在大明属于世袭军职。 傅曼汉出身一般,虽然参与过武举,但却都名落孙山。 如今大难不死,还能获得正五品官职,他自然是欣喜不已。 “不必多礼,还请傅守备记住,你是大明的将军,一切当以大明和百姓为己任。” 朱云飞嘱咐一声,示意他落座。 “杨兄,孙先生的提议,你怎么想的?”解决完傅曼汉之事,朱云飞微笑对着杨衍问道。 “卑职愿意。”杨衍回想了一下与王俏蓉交手的过程,目光坚定的回道。 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王俏蓉虽然长相算不得出众,但也是面容精致,身形高挑匀称。 而且武艺不俗,这点尤为让杨衍满意。 现在杨家嫡系,就剩下他和堂弟杨彩,而且兄弟二人又都在军伍之中,指不定那天就光荣了。 所以为杨家留下血脉,传宗接代,对于杨衍来说,也一直都是心头大事。 “杨兄,这是人生大事,你可真考虑清楚了?”朱云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的再次问了他一遍。 直到再次得到杨衍的点头,朱云飞这才对孙传庭说道:“孙先生,这事就交给你来操办。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问问王姑娘是否愿意?” “若王姑娘同意,那这两天,就把婚礼办了。” “好的,这事我来办。”孙传庭欣然应道。 这边事情刚刚商议好,赵岳、陈德、郝摇旗三人联袂而来。 入城之后,三人率军前往营地安顿。 直到这会,才把士卒全部安排妥当。 “辛苦了,坐下说话。”见礼之下,朱云飞挥手示意三人落座。 “刘芳亮、马世耀二位将军怎么没来?” 朱云飞开口笑问道。 “营地需要人留守,伤兵们离不开刘将军的照看。还有罗汝才刚才醒了,马世耀留下来陪他说话呢。” 陈德开口回道。 长林营原本有一万一干名将士,经过沛县之战后,如今只剩下六干二百余人,其中一半以上是伤员。 这些伤员,没有一两个月的休养治疗,几乎难以康复。 即便是那些幸运没有受伤的士卒,经历这场残酷的战斗后,身心无不受到不小的创伤。 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三个月的休整,长林营几乎是不可能恢复战斗力了。 想到这些问题的朱云飞,自责的说道:“长林营这次的战败,我是要负责的,若不是我的轻敌,不会导致这么大的损失。” 朱云飞的战略部署没有问题,攻取徐州的目标没有错。 错就错在,他低估了徐州守军的实力。 而有关于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三镇人马,兵马不多,战斗力较弱的情报。 正是这几个月,屯驻在芒砀山中的长林营主将之一的罗汝才负责收集,并派人送给他的。 罗汝才的错误情报,导致长林营的惨败,也让他差点送掉小命。 而负责收集刘泽清三镇情报的主要负责人,王任更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王任原来是刘芳亮的部将,被朱云飞招降后,也一直协助刘芳亮,负责后勤和军务事宜。 这小子是蚁贼出身,平日里性好酒色,在徐州城内打探情报期间,大多数都是在青楼度日。 所打探到的情报,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几乎没有亲自验证过。 罗汝才错信了王任,从而把徐州的情报,汇报给了朱云飞。 从而导致朱云飞误判,才有了这次沛县的惨败。 若知道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现在手中有五六万人马,朱云飞绝对不会,下令长林营攻取徐州。 “将军,这个责任不在您,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是王任那个混蛋,玩忽职守,提供了假情报给我们。” 陈德作为长林营的主将,对于这次的惨败,以及死难的将士,心下也是十分难过。 “将军,陈将军说的对,若没有您冒死三进三出敌营,救援我等杀出重围,我等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郝摇旗也是感叹的说道。 “云飞,现在确实不是自责的时候。”孙传庭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率军攻击了刘泽清,这可是等同谋反啊。” “即便现在朝廷一时之间,无法处置你,但刘泽清几个,必然不会轻易松手。” “我担心,刘泽清他们几个,只怕会联合起来,向你寻仇。” “这次啊,你算是引火烧身了,现在必须做好应对准备,以免被对方再打个措手不及。” 孙传庭能够举一反三,朱云飞并不奇怪。 事实上,他已经派曹明,率领一队亲卫,留在了沿途,打探情况。 一旦刘泽清几人兵马有动静,曹明必然会立即回报。 从沛县一路返回,朱云飞用了三天半时间,如今刚刚回到藤县。 朱云飞料来,刘泽清在沛县遭到自己重创,没有十天半月休整,定然是不会出动的。 所以现在他还有时间,进行布置应对之策。 “孙先生所言有理,当务之急,是平定内乱,若能够招降王巨,稳定内部局势。” “我们不但可以壮大实力,也能从容应对刘泽清他们的反击。” 朱云飞点点头,看向郝摇旗道:“摇旗兄弟,现在起你出任登州卫参将一职,协助赵岳扩编四干人马,编入登州卫。” “传令高杰、李成栋等将立即返回藤县,让李化鲸、李本深、胡茂祯留守费县,以投降的俘虏,组建一支新军。” “陈德,长林营的兄弟,先在城中休整两日,然后前往济南府继续休整,给我把忠武营的杨遇明所部,替换下来。” 一番思虑之下,朱云飞一脸严肃的说道。 “传令归德府的归义营班纳岱所部,归德卫人马,加强守备。” “传令杨彩率领兖州卫人马,驻守济宁关,李虎率领骑兵营,返回藤县。” “传令,青州卫指挥使齐翼龙,向济宁州靠拢,协助杨彩镇守济宁、曹州一线。” 随着朱云飞的军令下达,在这个年关将近的日子里,随之笼罩起了一片战云。 三日之后,也就是崇祯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朱云飞率领藤县的全体将士,参加了杨衍与王俏蓉的婚礼。 孙传庭代表双方家长,主持了这场在军营之内,举办的盛大婚礼。 这一天,朱云飞下令全城同庆,三军将士共欢。. 第233章 四面受敌,陷入逆境 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大婚礼,是朱云飞为杨衍做出的牺牲,和表彰他以往的功绩举办的。 当然,也是举办给王巨和他帐下的义军人马看的。 朱云飞相信,通过这场婚礼。 逃回苍山的王巨,只要不是一心反叛求死。 那么他一定能够感受到朱云飞的诚意和善意。 在杨衍与王俏蓉婚礼前夕,朱云飞在傅曼汉,杨衍的陪同下,与王俏蓉进行过一番沟通和承诺。 只要王巨率部下山投降,朱云飞答应,不但既往不咎他的罪责。 并且举荐他为副总兵一职,并且山东各府卫指挥使一职,任由他挑选。 但要是负隅顽抗到底,大军讨伐之下,必将诛灭他九族。 王俏蓉对于杨衍本就有好感,在傅曼汉的说和下,王俏蓉见杨衍愿意娶自己。 随即同意了朱云飞的要求,并表示一定会说服兄长王巨归降朝廷。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王俏蓉、傅曼汉二人,带着杨衍作为朱云飞的使者,前往苍山王巨老巢而去。 因为年关的来临,刘泽清各部人马,暂时也没有对朱云飞发起进攻。 除了新年来临的原因外,促使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三人没有发兵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朝廷的勤王诏书,先后抵达山东巡抚衙门,凤阳总督衙门,淮安漕运总督衙门,以及南京留守司和六部手中。 虽然朝廷如今威信尽失,但刘泽清几个,显然不敢举起反叛大旗。 但对于勤王一事,三人都是兴趣缺缺。 “来人啊,给马总督汇报,就说我被登莱副总兵朱云飞率部袭击,兵马折损过半,本将军坠马受伤,无法前行。” 刘泽清看到马士英送来的勤王诏书,眼珠子一转,直接想了个蹩脚的理由。 许定国见刘泽清这么说,当即对手下吩咐道:“告诉张总督(漕运总督张凤翔),我军也遭到朱云飞这个叛贼袭击。” “现今辎重粮草短缺,无力北上。” 李际遇现在是河南总兵,他既不隶属凤阳总督马士英,也不隶属漕运总督张凤翔。 他的顶头上司,本来是隶属河南巡抚衙门节制。 可如今河南行省各府,仅剩下归德府一地,其余全部沦陷。 之前朱云飞贬官之前,曾上书举荐归德府知府越其杰出任河南巡抚,越其杰出任布政使。 但这些请求,都被朝廷驳回。 如今河南行省,根本没有巡抚、布政使等官吏。 为此,李际遇这个客居徐州的河南总兵,直接无视了朝廷的诏书。 “刘总兵,许总兵,这李自成可是有四十万大军,如今太原沦陷,蚁贼大军已经向大同和保定进发。” “我看这京师,怕是要守不住了。”李际遇本就是义军出身,只是后来投降了朝廷。 所以此人对于李自成的大顺军,可是一点都不排斥。 “李总兵,这是有想法?”许定国阴阴的笑道。 刘泽清也是瞟了眼李际遇,虽然没有表态,但却也没有反对他的话头。 “既然二位都不算勤王,总要留条后路不是?”李际遇见这两个老狐狸,都不表态,当即冷笑道。 “年后,按照计划,我会发兵拿下归德府。” “我可是听说了,蚁贼大将军刘宗敏,在开封一线,留下数万大军驻守。” “二位总兵,若我们能够拿下归德府,一旦朝廷胜利。” “咱们可以立即攻打开封,抄了蚁贼后路,将功补过。” “反之,蚁贼胜利,打了京师,咱们举旗归顺新朝,不也是大功一件?” “李总兵,高明啊,佩服,佩服。”刘泽清和许定国二人对视一眼,也不由为李际遇这一招,感到震惊。 藤县县衙。 朱云飞接到由济南府,转送过来的勤王诏书时,已经是除夕的当天。 这个时候,曹明也已经从前线回返。 沛县一战,曹明帐下的三百中军亲卫,死伤一百五十三人,如今只剩下一半人亲兵。 为此,曹明这两天,一直在各营之中,挑选精锐勇士补充亲卫队伍。 “孙先生,陛下的勤王诏书来了。我等身为大明将领,不管如何困难,我认为还是应该派兵前往京师支援。” “可眼下王巨那边还没有消息,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这三条饿狼,又虎视眈眈。” “我若是抽调主力北上,万一刘泽清三军扑上来,山东必然不保,这可如之奈何?” 接到勤王诏书的第一时间,朱云飞便找来孙传庭,颇有些无奈诉说着眼前的处境。 现在他是真有些后悔,派长林营出击徐州了。 不得不说,出兵徐州,还真是鱼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的骚。 像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这样的兵痞饿狼,一旦招惹了,若不能一棍子打死,显然是后患无穷。 可眼下朱云飞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与这几个兵痞纠缠。 “云飞,我要没有记错,归德府知府越其杰,与马士英有姻亲关系。” 孙传庭思虑之下,缓缓的说道:“刘泽清几个,如今还是要靠马士英筹措军饷,为了先稳住这几个人。” “可以让越其杰通过马士英的关系,约束一下刘泽清,为我们争取一段时间。” “如今赵岳,郝摇旗所部登州营,已经扩编至八干人。” “高杰、李成栋也正在收编归降的叛军,只要给我们一两个月时间训练,部队就会形成战斗力。” “若杨衍能够说服王巨下山归降,至少还可以收编一万青壮。” “所以,现在不妨服个软,先稳住这几人。” “等时机成熟,再腾出手来收拾,刘泽清这几条饿狼。” 朱云飞寻思之下,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我立即派人给越其杰传信,让他设法与马士英沟通一下。” 藤县距离睢阳城,快马加鞭不过两三日路程。 而睢阳到凤阳的路程,快马加鞭虽然也只有两三日的时间。 但是,这一来一回的奔走下来,时间却已经过去半个月。 转眼时间,崇祯十七年的春节,都已经过去大半。 正月十五日,正是元宵佳节。 在这个喜庆的佳节里,原本是个开心的日子。 但对于朱云飞来说,今天显然不是个好日子。 大清早的,他便接到临清关守将李之芳,送来的紧急军情。 “蚁贼制将军田化龙,白旺所部三万人马,兵临城下,我部上下,已经登城坚守。” “卑职虽然有信心坚守城关,然恐蚁贼尚有后手,特向将军告知。” 李之芳的这份军报,是两天前发出来的。 但仅仅隔了一个时辰,东昌知府陈显际,卫指挥使姜坡,也送来了紧急军报。 “蚁贼前果毅将军刘体仁、高克家所部,一万五干人马,攻克东昌阳谷、范县,兵临东昌府城。” “卑职二人率领全城军民,定当同心协力,坚守城池,还请将军发兵驰援,以恐生变。” 两封军报,败在朱云飞桌案前,都是紧急军情。 这个时候,蚁贼兵马突然对东昌和临清关出兵。 倒不是针对朱云飞,而是针对山东的兵马。 蚁贼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阻拦山东都司的兵马,北上勤王。 如今北直隶重镇保定府,正遭到李自成所部东线大军。 也就是由主将李过,副将张鼐、袁宗第、李岩率领的十万大军,与北上的刘宗敏所部五万大军,团团包围。 保定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也就五日路程,一旦保定沦陷,蚁贼大军顷刻之间,便可杀到京城。 为了保障顺利攻克京师,刘宗敏与李过请示过李自成后。 调动了开封的六万人马,留下刘汝魁率领两万五干人马镇守开封。 田化龙、刘体仁率领三万五干人马,攻打东昌和临清关,牵制和拦截山东以及江南的明军北上通道。 如果只是这两封军报,朱云飞还不至于烦恼。 “曹明,去请杨文骢大人来见我。”朱云飞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 杨文骢是马士英的使者,也是越其杰和马士英的姻亲,昨日他便带着刘泽清几人的要求,来到了藤县。. 第234章 让出睢阳,王巨归降 杨文骢是万历年间的举人,曾担任过地方小吏。 此人是凤阳总督马士英的妹夫,也是历史上著名的画家。 也是与明末传奇画家董其昌齐名的人物。 他所画的《松鹤听泉图》,在后世也是国画级别的存在。 而且此人还是著名的抗清名臣,最后全家三十多口,因为拒绝投降清廷,而全部被杀。 这次他作为马士英的使者,为刘泽清朱云飞双方说和。 他带来的要求,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朱云飞,让出归德府,让河南总兵李际遇,接管归德府。 归德府作为南北要冲之地,军事地位,仅次于徐州。 朱云飞好不容易,才握在手中的。 要他这么让出去,他自然一万个不愿意。 昨天杨文骢来到藤县,提出这个要求之时,朱云飞当场就拒绝了。 可现在的形势,却逼迫得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让出归德府,固然是退让,但不是因为惧怕刘泽清几个。 而是为了收缩防线,他要北上勤王,又要防范刘泽清他们攻击。 还要应对李自成所部的进攻,这就等于三线作战。 这样的内斗,只是白白损耗,完全没有丝毫意义。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朱云飞决定让出归德府,正好收缩兵力,腾出手先北上勤王。 等解决勤王之事,再回过头来,收拾刘泽清这几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作为一个重生者,以及一个成熟的政客。 朱云飞可是知道,京城蕴藏着多大的财富。 以及勤王所能获得的声望,还有政治上巨大的利益。 别说一个归德府,就是用整个山东行省来换,朱云飞也会选择先勤王。 朱云飞虽然不是一个历史专家,但他脑海有一段记忆。 那就是李自成攻破京城后,派大将刘宗敏在京城,搜刮出了价值七干万两白银的钱财。 这可是相当于崇祯年间,近十年的赋税总和。 而这笔钱财,最后绝大数落入了建奴手中。 建奴正是靠着这笔巨大的钱财为军费,支撑着几十万大军南下,一举消灭了李自成和江南的南明势力。 除了钱财方面,勤王也是忠君的表现。 也是建立功勋的一条捷径,崇祯可以不救,但若是能够把皇太子朱慈烺掌握在手中。 他完全可以走东汉末年曹操的路线,挟天子以令诸侯。 号召天下军民,讨伐蚁贼,共抗建奴。 所以,北上勤王,势在必行。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朱云飞也在所不惜。 “见过朱将军。”杨文骢虽然是举人出身,但此人从小喜好骑马射箭,头戴葛巾帽,身穿襕衫的他。 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方脸高额,目光有神,身形健硕的杨文骢,不但没有文人的孱弱,反倒是有几分武夫的粗犷。 “杨先生,你带来的要求,我同意了。” 朱云飞昨日与杨文骢详谈过,虽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但也没有拒绝。 所以今天他突然松口,杨文骢并不奇怪。 这些年他被罢官,寄居在大舅子马士英帐下,对于朝廷的局势,以及江淮的局面,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江淮各镇人马,黄得功、刘良佐、牟文绶三镇人马。 个个兵强马壮,身为地方督抚的马士英,对他们的约束力,几乎等同于无。 同样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三镇人马,也是军纪败坏,对于朝廷阳奉阴违。 马士英和张凤翔身为督抚,他们确实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但他们却不敢抗旨。 对于刘泽清几个,说是受到攻击,不肯北上勤王的理由。 马士英和张凤翔虽然心下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而南边的黄得功、刘良佐二人所部人马,此刻驻防在安庆一线。 他们既要防范大顺军权将军田见秀的进攻,也要防范驻防九江的湖广总兵左良玉,进入他们的地盘为祸。 牟文绶的兵马要保证江淮运河,漕运的畅通,也根本无力北上。 “朱将军,果然深明大义。”杨文骢感慨一声。 “难怪越大人跟我说,将军为了北上勤王,一定会做出让步的。” “杨先生谬赞了,京城危在旦夕,陛下身陷危城,我等身为臣子,这个时候不尽忠报国,难道要做那亡国之臣?” 朱云飞摆摆手,感慨一声。 “还请杨先生回去之后,务必斡旋一二,促使这次归德府换防,能够顺利完成。” “朱将军放心,杨某定当竭尽所能,保证将军无后顾之忧。”杨文骢虽然也是官僚集团,这个大染缸的一员。 但他能为一个闻名于世的画家,跟他骨子里始终,保留了一份赤子之心有关。 否则他的笔下,也不可能描绘出那精美璨烂的水墨丹青。 “那就拜托杨先生了。”朱云飞拱手笑道。 “曹明,准备马车,送杨先生出城。” 坐上马车的杨文骢,看着脚下的箱子里,那金灿灿的五干两黄金,一时也不由有些感慨。 虽然他不缺钱,但他也不会嫌钱多。 朱云飞一介武夫,器宇轩昂,谈吐不凡,浑身上下,那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质。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虽然他不会相面,但他却依旧能够看出来。 备受越其杰,陈潜夫、袁枢三人推崇的朱云飞,绝非是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这等兵痞所能够比拟的。 “明公待我为上宾,某定当不负所托。” 马车驶出藤县之际,杨文骢透过车帘,暗暗的起誓道。 苍山义军首领王巨山寨。 兵败藤县逃回苍山的王巨,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在痛苦与懊恼。 整日喝酒度日,山寨之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军师容坦和大将军晁玉光在负责。 自从自称九山王之后,王巨手下的首领,都被封了大将军。 王巨的痛苦与懊恼,除了兵败,主力丧尽外,还来源妹妹王俏蓉,至今生死不明。 对于这个妹妹,王巨那是视为掌上明珠般存在的。 但就在前日,妹妹却突然回来了。 还有断后的傅曼汉,而且还带回来了夫婿,那个在战场上,杀了他帐下大将相朝雷,李赦斗的明军大将。 在震惊过后,王巨听完妹妹王俏蓉的解释,并看到朱云飞的亲笔书信时,脸上闪过一阵阴云。 “把他们抓起来,关入大牢。” 拍案而起的王巨,厉声喊道。 “大王,万万不可啊,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容坦这个落魄秀才,这些天一直在打理山寨事务。 眼下苍山义军的情况,因为朱云飞释放了大批俘虏,携带的告示回乡。 山寨之中很多被裹挟上山的士卒,每天都在偷偷下山。 当初他们有部众十几万,藤县大败之后,济宁被李虎和杨彩攻陷。 费县又被高杰率部拿下,如今苍山之中部众,只剩下不到两万人。 而且每天还有不少逃下山不说,山寨之中的粮草物资,如今所剩顶多一个月所需。 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们就会不攻自破。 “大哥,朱将军仁义无双,只要你愿意归降,我和夫君以性命担保,你不但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而且苍山的弟兄们,以后都可以安居乐业。” 王俏蓉也跪在地上喊道:“你带着大家伙起义,不就是为了乡亲们,能够好好活下去吗?” “如今这样好的时机,你为何还要拒绝呢?” “难道你非要看到嫂子和我的侄儿们,被你连累而被朝廷诛灭吗?” “大首领,小姐说的是啊,朱将军帐下兵强马壮,为人仁厚,绝不会亏待您和兄弟们,以及乡亲们的。”傅曼汉也跪在地上,叩首喊道。 “王首领,不,现在我应该喊您一声大舅哥。”杨衍拱手拜道。 “我杨衍以我杨家先祖向你保证,会善待俏蓉,并保证你的安危,只要你率部归顺朝廷,将来王家必然会子孙昌隆。” 面对众人的相劝,王巨看了眼容坦和晁玉光,见几人都点头表示附和。 “罢了,我愿意归降。”王巨眼见大家都同意投降,叹了口气的他,心知大势已去,最终也只得点头说道。. 第23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五,这天也是传统的元宵佳节。 这一天,对于朱云飞来说,可谓是个灾难日子。 一个上午,临清关,东昌府两封告急军报,逼迫得他不得不同意了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三人的要求。 那就是撤出归德府的兵马,把睢阳城交给李际遇驻防。 正午时分,好不容易处理完手中的事务。 朱云飞在县衙大堂上,正要宴请藤县众将庆祝元宵佳节,济南府知府吴韩起,又派人送来了一封急报。 “正月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济南府下辖的武定州、德州十一县,遭遇三日暴雪袭击。” “各县百姓遭遇冰雪覆盖,房屋倒塌,城池封冻,百姓死伤无数。” “卑职无能,束手无策,还请将军速速定夺……” 看完手中这封急报,自认为泰山崩于前,也能够泰然处之的朱云飞,一时也心潮起伏,眼眶泛红。 “将军,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旁的赵岳,郝摇旗、高杰众将,无不是纷纷惊坐而起。 “云飞……”孙传庭心头一震,连忙接过朱云飞手中的急报。 “诸位将军,这顿饭啊,看来是没法吃了。” 深吸一口气的朱云飞,努力平复着心情说道。 “济南府治下的德州、武定州共十一县,五十万百姓遭遇暴风雪的袭击,如今大雪封城,百姓死伤无数,受灾严重。” “当务之急,我必须立即赶回济南府,安排赈灾安民事宜。”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孙传庭也不由感叹了一声。 “云飞,你就安心回济南府去吧,平叛之事,归德府军民迁移之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天灾降临,身为父母官的朱云飞,安民赈灾,这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就像眼下刚刚平定的藤县、费县的百姓,虽然经历了战乱,但都受到妥善的安置,生活秩序如今也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那就拜托先生了。”朱云飞郑重的双手作揖拜道。 “王巨归降,应该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要紧的事情,就是构筑藤县的防线。” “以及把归德府的军民百姓,尽数迁往曹州、金乡境内妥善安置。” “归德府可以让给刘泽清这些饿狼,但百姓绝对留给他们劫掠杀戮。” “登州卫、火炮营、以及济宁的骑兵营,我会带走。” “高杰将军新编的忠义营,归义营、归德卫、兖州卫四支人马,还有火炮营的中型,重型红夷大炮,以及一部分人马,我会留下。” “若杨衍说降王巨,所部人马整编为琅琊营,暂时也有孙先生您节制。” “高大哥,孙先生,拜托了。” 朱云飞现在别忘选择,只能相信孙传庭和高杰。 “云飞贤弟放心。你说过的,我们在,大明就在!”高杰一脸坚定的拱手应道。 “我们在,大明就在!” 朱云飞朗声一笑,与孙传庭、高杰再次重申了昔日莱阳驿馆许下的誓言。 在登州卫集结开拔前,朱云飞在校场大营,做了一次动员大会。 大军开拔前,朱云飞先后派出多批信使,向青州知府李耿,登莱巡抚梁玉瑞下令。 让他们组织地方团练营,向武定州各县。 运送救灾物资,组建搜救队伍,奔赴武定州。 “将军,好消息,王巨率领帐下一万二干人马,下山归降,这是降表。” 就在朱云飞率领大军,刚要出城,杨衍从苍山,一路匆匆而回。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朱云飞看罢杨衍递来的降表,示意赵岳、郝摇旗率军继续前行。 翻身下了马背的他,伸手拍了拍杨衍的肩膀,开口嘱托道。 “我有要事急需返回济南府,关于王巨所部人马,整编事务,我就交给你了。” “苍山山脉地处琅琊古郡,这支整编的军队,以后就叫琅琊营,交由你和王巨统率。” “兵力先控制在一万人左右,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从孙先生的安排,与高杰将军配合,守护好这里的山水百姓。”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然不负所托。” 杨衍拱手一拜,正色的说道:“将军,一路保重!” “保重!” 翻身跨上马背的朱云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城池,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在离开之际,能够见到杨衍,收到王巨归降的消息,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好兆头。 前路虽艰,朱云飞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的格言。 大军出城,日夜兼程,在兖州府滋阳城。 朱云飞与李虎所部骑兵营,青州卫指挥使齐翼龙所部会合后,一路直奔济南府。 在此之前,朱云飞已经下令,让杨遇明率领忠武营,奔赴东昌府,支援东昌的战事。 数日之后,朱云飞率军刚回到济南府,便接到东昌府传来捷报。 “报,忠武营在东昌城下,击溃蚁贼刘体仁所部,斩杀敌将十余人,刘体仁率部退出东昌府。” “传令嘉奖杨遇明所部忠武营将士,以及东昌卫将士。” “命令,杨遇明率领忠武营,奔赴临清关支援。” “李虎,你率领骑兵营,即刻北上临清关,配合李之芳,杨遇明歼灭围攻临清关的蚁贼人马。” “击溃临清关的贼兵之后,由杨遇明暂代临清关总兵一职。” “你和李之芳率部,奔赴沧州,我会率领登州卫,前往沧州与你们会合。” 府衙大堂之上,朱云飞在接到东昌府的捷报之后,随即做出了新的军事部署。 而在此之前,朱云飞已经听取了知府吴韩起,以及驻防济南府长林营副将罗汝才和刘芳亮等人,对有关于武定州、德州这次雪灾的汇报。 长林营主将陈德、游击将军马世耀,则早在几日前,已经率领三干休整多日,身体完全康复的长林营将士。 以及五干青壮民夫,携带赈灾物资,赶赴了武定州和德州救灾。 “将军,现在房可壮、龚鼎孳这些人,还关押在大牢之内,您要不要见见?” 见朱云飞忙完了手头之事,吴韩起寻思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朱云飞关押了巡抚房可壮,左右布政使龚鼎孳、曹溶,按察使左懋甲,都司总兵杨德政也遭到软禁。 这事要是曝光出去,那可是谋反大罪。 虽然吴韩起相信朱云飞,也做好了追随到底的准备。 可这事压在心头,却像一块大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务之急是赈灾,和北上勤王。”朱云飞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接曾军门回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曾军门就会回来。” “另外,我还安排人,请了宋应亨回来,主持布政司衙门的事务,到时候讲武堂中,会有一些可用之才帮衬。” “吴大人你不要担心,更不要有心理负担。” 朱云飞一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赞赏的说道。 “这段时日,你干的很不错,等这次勤王结束,我会继续给你加担子。” “到时候你想担任布政使,或者进入六部,我都可以答应你。” “啊?”吴韩起一愣,惊喜过后的他,连忙恭声拜道。 “多谢将军提携,卑职定当为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行了,别来这些虚的,给我说说,府库钱粮情况。”朱云飞摆摆手,严肃的问道。 “将军,现在济南府的钱粮,已经全部移交给了刘芳亮将军,另外各府州的钱粮账册,都没有上报上来。” 吴韩起连忙回道。 “将军,钱粮账册,确实是卑职在掌管。”刘芳亮这个大将,如今已经全面接手了后勤大总管一职。 在得到朱云飞的首肯下,刘芳亮如数家珍的汇报道。 “济南府去年夏税,秋粮税赋,按十抽三的政策,全部收齐,部分已经解送京城。” “陈德、马世耀率军赈灾,支走三十万石粮草,目前府库只剩下十万石粮食。” “但可用钱财,却还有二百三十万两白银。” “这批白银,主要来自于房可壮、龚鼎孳等官吏府上抄没所得。” “想不到这几个家伙,手中倒是挺有钱嘛。”朱云飞点点头,打趣的笑了一句。 刘芳亮这时又继续说道:“卑职已经计划,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向青州、登州、莱州购买一批军粮。” “另外,卑职这段时日派人下去打听过,各府州今年秋粮收成都不错。” “将军,您看是不是下令,让各府州把秋粮统一交上来?” 听完刘芳亮的汇报,朱云飞也不由抚掌赞道。 “芳亮兄,你这个后勤大总管,果然名副其实啊。” “本将军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后勤部大总管,全权负责山东各府州县,一应军需物资的调配。”. 第236章 人祸更甚于天灾 济南城中百姓,得知官府出钱买粮,准备运往武定州和德州赈灾之时。 全城百姓纷纷出动,你一斗,我一斗,仅仅一天时间,就捐出了十万石粮食。 加上各粮商手中购买的粮食,以及府库的十万石粮食。 一共凑足了三十万石粮食,当看到这堆积如山的粮食。 朱云飞也不由感慨道:“大明的百姓是好样的,山东的百姓是好样的啊。” “芳亮兄,收到的捐助粮食,要登记造册,来年一定要加倍还给百姓。” “我们既要与百姓共患难,也要与他们同富贵。”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份余庆,不能够上天恩赐,而是要靠官府给予。” “将军的教诲,卑职记下了。”刘芳亮这么一个战将,如今虽然厌倦了战场的厮杀。 但却找到了新的奋斗动力,而对于朱云飞来说,他现在不缺大将。 反倒是是缺刘芳亮这样,统筹全军辎重后勤的大总管。 “赵岳、郝摇旗,立即收拾行装,组织民夫,把准备好的粮食,衣物、煤炭全部装车,准备开拔德州救灾。” 经过三天的准备,朱云飞率领登州卫八干将士,中军五百亲卫士卒,火炮营参将秦山一部人马,还有临时征召的一万民夫。 押运着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套衣物,二十万斤煤炭,外加十几车药材,踏上前往德州赈灾路途。 雪灾的危害,并不弱于任何自然灾害,位于黄河北岸的济南府治下济阳、陵城各县,同样是这次雪灾的重灾区。 虽然如今暴风雪已经过去十一天,但因为极寒的天气,加上不间断的小雨雪降临。 导致济阳、陵城两地的积雪,始终没有融化,有的地方的积雪,更是高达三四尺的深度。 “郝摇旗,你率领两干人马,在前开路,铲除积雪,为队伍前进打开通道。” 渡过黄河,进入济阳地界,朱云飞所能看到的世界,除了一片白色外,再也没有任何色彩。 “李本深,你率领一百骑兵,先行进入济阳城,告诉本县知县,巡抚衙门的赈灾物资,随后送到,让他组织百姓。” “协助清理道路,在城门迎候。” “卑职遵命。”李本深现在被朱云飞,调任在中军亲卫帐下效力。 如今朱云飞的中军帐下,不单单只有李本深。 在沛县城外,被他生擒的王遵坦、张国柱二将,现在也已经归顺在他帐下。 如今李本深,王遵坦,张国柱,曹明四人,都被朱云飞任命为中军参将。 “其余诸将,统率各队车马,继续前进。” 踏着皑皑白雪,朱云飞一行人马,进入济阳城之后。 朱云飞看到的情况时,整座城池,已经被冰雪覆盖。 在与知县见过面之时,朱云飞得知全城百姓,冻死冻伤人数高达七干多人时,也是面露感伤。 “王遵坦,你率领一干人马,留在济阳城中,协助李知县赈济灾民,扫清积雪。” 在了解完城中情况,朱云飞安排了王遵坦,留下全城百姓,一个月所需的粮食,以及一些药材和衣物。 然后继续率军奔赴陵城县,查看了灾情之后,朱云飞又安排张国柱,率领一干人马,留下物资留守陵城,协助救灾事宜。 之后,他又率军赶往德州的德平,平原两地。 德平和平原二县,皆是散州德州辖制县域。 在这次雪灾之中,受灾情况也是最为严重。 为了安顿百姓,朱云飞下令赵岳、郝摇旗率兵留在二县负责赈灾。 朱云飞带着李本深、曹明二人,率领一干五百士卒和民夫,押运着一批物资,赶赴德州城。 德州古称平原郡,是最早的黄河古道城市,运河穿城而过。 作为一个平原城池,德州土地肥沃,有着河北鱼米之乡的称号。 德州城在大明承平时期,人口一度达到二十万的规模。 不过,崇祯年间来,辽东建奴几次入关,德州都遭到建奴杀戮劫掠,如今城中人口,之剩下六万余人。 这次的暴风雪,又有一万多人,死于雪灾之中。 作为州城,德州城无论是府库存粮,还是房屋结构,其实都要远比县城充足和坚固才是。 可偏偏德州城的百姓,在灾难之后,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赈济,反而还受到了豪强谢家和官府的疯狂压榨。 德州城南,有一片占地三百亩的宅院。 这座宅院的主人,正是前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谢升的祖宅。 谢升如今虽然被罢官,但在朝中为官三十年的他。 即便已经被罢官,但在朝中那也是门生故吏无数。 这不前番房可壮赴任巡抚之时,从京城路过德州之时,就曾在谢升家中盘桓了几日。 谢升和房可壮虽然不是东林派,但二人却是鲁派一系的人。 而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贪恋权势,贪生怕死。 【历史上谢升和房可壮都投降了清廷,当了汉奸走狗。而且谢升还说了一个瞎话,那就是指证被擒获的崇祯太子朱慈烺是假太子。】 “大公子,现今城中死伤的百姓,已经死伤万人了,我们要是不开仓放粮,我担心城中百姓,怕是要死绝了。” 谢家大宅东厢房内,德州知州何世华,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卑微的诉说道。 而坐在上首的谢家大公子,也就是谢升长子,身穿一袭锦袍,吃着一旁侍女,给他喂食的羊羔肉。 一脸不屑的笑道:“一群刁民,死了就死了,死了来年那些无主之地,不正好归我谢家所有?” 谢家大公子如今已经四十多岁,这家伙仗着父亲谢升的官权。 从小就不学无术,斗鸡走狗,欺男霸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偏偏这么一个人,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之后,靠着谢家门荫,捐了个贡生名额,在州衙担任着一个八品小官。 但因为背靠着父亲谢升这尊大佛,谢大公子虽然只是州衙的一个小小八品知事。 却连顶头上司的知州,都要对他言听计从。 何世华这个德州知州,还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谢升的学生。 此刻的德州城内,饿殍遍地,哀鸿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谢家的宅院之内,却是炭火炙热,吃着鲜嫩羊羔肉的谢大公子,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单衣,却已经是热得额头冒汗。 何世华这个知州,因为从州衙而来,身上多穿了几件衣服,这会功夫,就被厢房内的炭火,烤的的汗如雨下。 “大公子说的是,可是本州身为父母官,若灾民死伤过多,实在无法向布政司,巡抚衙门交差啊。” 何世华陪着小心,一脸苦涩。 虽然他也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而且他这个知州,也是谢家扶持上来的,可他还年轻啊,他也想更进一步不是? 若是因为这次天灾,被贬官处置,他也不甘心啊。 “交差?交什么差?”谢大公子冷笑一声。 “大雪封路,这是天象,岂是你我之力?所能够逆转的?” “你现在回去,张贴告示,晓谕城中百姓,一亩地一斗粮,一筐炭一亩地,想要的拿地契、房契来交换。” “买也可以,一两银子一斗粮,或一筐炭。” “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哈哈哈……” 一脸大笑的谢大公子,都忍不住为自己高招而感到喝彩。 “嘿嘿……”何世华嘴角一抽,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官。 可比起这谢大公子来,他又发现自己原来还算个好官。 谢家这样的地方豪强,高门大族,与官府联合起来,对于治下百姓来说,无疑是个灾难。 这样的灾难,甚至比这场暴风雪更加的凶残。 朱云飞,李本深、曹明率领一干五百军士,以及民夫队伍,押运着赈灾的物资,赶到德州城外时,却见到了一具具冰雕般的尸体。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丢在城外的官道两旁,堆集成一座座小山一般,当真是让人见之触目惊心,震撼不已。. 第237章 贪官污吏,诛灭九族 “岂有此理,这城中的官吏,竟然如此处置灾民尸体,当真是该杀!” 看到眼前遍地的尸体,堆积在雪地里,形成一个个山包。 那些尸体无不是衣着单薄,面容消瘦,即便已经死去,那些栩栩如生的面孔上,依旧可见清溪的凄苦之色。 “将军,我去把那帮禽兽官吏,全部都抓起来。”曹明忿忿不平的扬声喊道。 “李本深,你带一队士卒去州衙,把州衙所有官吏,衙役都给带到东门来。” 朱云飞冷声吩咐说道。 “曹明,你带一队士卒,入城张贴告示,晓谕全城百姓,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在四城发放物资,赈济灾民。” “卑职遵命。”李本深、曹明各带五百士卒而去。 朱云飞率领五百士卒和民夫队伍,进驻东门城楼。 之前朱云飞和曾樱,曾经在德州设立过干户所。 但二人去职后,德州干户所已经荒废。 如今城中平日的守卫,都是知州衙门的衙役和团练营在巡防。 而团练营的三百青壮民夫,现在都是谢家二公子,谢明才这个巡检使在负责。 由于风雪封城,现在德州城头,早已经四门大开,城中除了灾民就是尸体。 团练营的民夫,如今都成了谢家的私兵。 专门负责保护谢家大宅安全,以防止饥民闹事。 “大哥,不好了,刚刚州衙传来消息,来了一支军队,把州衙上下官吏,包括何世华都抓去了东门。” “还有一队官兵,正在张贴告示,说是要赈济百姓。” 谢明才三十五六的年纪,比他大哥谢明安要小了好几岁。 这兄弟二人,都是纨绔子弟,虽然是个草包,可人家仗着有个当过内阁大学士的老子,却活成了人上人。 成为城中一等一的豪绅,兄弟二人如今各有妻妾数十人。 家里有着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出门就是乘坐车马轿子,回家就是奴婢仆人伺候。 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谢家宅院占地三百亩,有房屋一干多间,院落六进六出。 家中的仆人多达五百人,奢靡程度,不亚于王公贵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句诗词,可谓是道尽了谢家这样的高门大族的嘴脸。 在这样的封建时代里,这些官宦世家,豪绅贵族,他们即便是躺平,财富也会越来越多。 相反那些穷苦的百姓,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永远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裳。 “慌什么慌,在这山东地界,还有比巡抚大人更牛逼的人物吗?” “房军门与父亲乃是莫逆之交,只要父亲一句话,再给房军门送上一些银两,什么事情摆不平呢?” 谢明安淡淡一笑,摆手说道:“老爷子说了,等过几天,冰雪化了,他要去济南城拜访房门军。” “老二啊,到时候你准备一下,让你收下那些丘八们,好生护卫着。”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办好。”谢明才是妾身子,在谢家可没有继承权,所以对于嫡子的谢明安,他这个谢家二公子,跟奴才没啥区别。 “去吧,派人打听下,带队来的官兵将领是谁。” “告诉他,识相的话,把何知州放了,否则我们谢家,定要在房门军面前,告他一个残害同僚之罪。” 躺在炭火炉旁靠椅上谢明安,享受着左右两名俏生生的小娘按摩伺候,一支咸猪手,抚摸着那小娘的翘臀。 感受着手中的柔软的他,满脸都充满了享受。 而被她欺凌的小娘,除了笑脸相迎,强作欢颜外,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对于这些小娘来,能够伺候谢家的公子少爷,至少可以换取家人,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反之,得罪了谢家之人,不单单她会卖入最肮脏的妓院,她的家人要会遭遇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城东城门楼内,李本深率领士卒,刚刚把知州何世华,以及州衙官吏全部抓回来。 还未来得及审问,一个自称谢家管事的男子,倨傲的在城门下叫嚣道。 “那位是你们带头的,让他出来回话。” 头戴着毡帽红缨铁盔的,肩上披着虎皮大氅,内里穿着甲胄的朱云飞,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门下叫嚣的谢家管事。 “曹明,把此人抓起来,扒光了他的衣服,吊在城墙之上,留下一口气就行。” “本深,你把抓回来的那些人,如法炮制,先让这些砸碎,尝尝风雪的滋味。” 此刻的朱云飞,虽然一脸平静,但目光却透着浓烈的杀气。 刚才,他手下的士卒,已经询问过城墙周边,幸存的百姓,已经获悉知州何世华,与谢家勾结。 不但没有发放一粒赈灾粮食,还趁机压榨百姓,变卖土地、房产,换取谢家手中的粮食。 如此贪官污吏,恶霸豪绅,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不思救济百姓,反而盘剥百姓。 这样的畜生,在朱云飞看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完全就该干刀万剐。 即便是诛灭三族,在朱云飞看来都是轻的。 “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六品知州,你们这些丘八,胆敢如此对我,我要向巡抚衙门,向朝廷告你们。” 被士卒押解扒光衣服的何世华,惊慌的色厉内荏高喊道。 州衙的大小十几个官吏,还有那一百多名衙役。 看着城墙上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士兵,这会早就吓破了胆,这些狗贼,平日里欺负百姓,一个个比饿狼还狠。 如今遇上硬茬,却又变成了一个个怂蛋货色。 “饶命,饶命啊!” “都给我吊起来,让这些狗贼们,好好体会一下,百姓们在暴风雪中,是如何忍冻挨饿的。” 朱云飞大手一挥,左右亲兵,自是毫不手软的,把这些扒光了衣物的贪官污吏,绑在了城头之上。 “曹明,你负责审讯,给我好好审问,他们是怎么压榨百姓的,谁先交代,就给谁穿衣服……” 看着这些穿着细皮嫩肉的官吏和衙役,那一个个脑肥肚圆的模样,朱云飞一脸冷笑的故意喊了一句。 “卑职遵命。” 曹明拱手一拜,立即带着人进行了审讯。 朱云飞这会也没有闲着,带着人马在城门下,清理积雪,搭建粥棚,准备赈灾事宜。 审讯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李本深,你带一队人马,把这帮贪官污吏,所有的家属都抓起来,老子要诛灭他们九族。” “我要让全城的百姓都,乃至全大明的百姓都看到。” “贪官污吏,统统都该死。” 看到知州何世华交代的罪证,朱云飞厉声对李本深下令道。 “卑职遵命。”听到朱云飞那严厉的话语,李本深也是心头一震。 “曹明,集合一队人马,随我入城,我要灭了谢升九族。” 朱云飞现在拥有绝对的权利,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他,自然无需有任何的顾忌。 “卑职遵命。”曹明立即拱手应道,集合五百中军亲卫人马,跟随朱云飞一路直奔城南谢家而来。 谢家大宅门前的鼓楼上,见到杀气腾腾的官军人马。 谢家老二谢明才,心中有些发虚的他,仗着胆气喊道:“大胆,这里是大学士府宅,还不退去。” “给我炸开大门,今日我要这狗屁谢家,鸡犬不留。”朱云飞手中陌刀一挥,左右一队将士,迅速举起手中燧发枪。 朝着大门上方防守的民团,展开了一轮射击。 曹明带着一队士卒,冲到大门前,摆放下一百颗火雷弹,便点燃了引线。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朱色的大门,被炸飞而起,门楼都塌了一半。 “给我杀进去,反抗者全部砍杀!” 跃马而起的朱云飞,一声大喝,身后的亲兵们,怒吼着冲进了谢家大宅。. 第238章 抄没谢家,北上勤王 谢家虽然家大业大,家中不但有三百团练营青壮,还有仆人僮客三百余人。 但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面对朱云飞率领的亲兵。 这帮狗腿子,别说反抗,当场就吓趴了。 “反了,反了,你们是那个衙门的兵马,胆敢私闯民宅,杀我族人?” 出胡子瞪眼的前武英殿大学士谢升,到了这个时候,还分不清状况。 面对押解他的士兵,一直在叫嚣着。 “老匹夫,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朱云飞冷冷看着对方,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出身,食君之禄,却贪赃枉法,纵容子女,欺压百姓,侵吞百姓田地,盘剥百姓血汗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恶事,可谓是罄竹难书,今日老子代表上苍,灭你九族。” “记住了,到了阎王殿,不要忘了,本将军乃登莱副总兵朱云飞。” “拖下去,砍头示众,凡是谢家子弟,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尽数砍了。”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朱云飞嫌弃的摆了摆手,下令左右把谢升拖了出去。 “朱将军饶命,饶命啊!” 听到朱云飞的话,谢升父子,无不是吓得屎尿齐出,呼天喊地的求饶了起来。 平日里这些人有多嚣张跋扈,这一刻就有多狼狈卑微。 对于贪官污吏,朱云飞一向都是深恶痛绝,他们的危害,就像决堤的蚁穴。 对付这些人,任何刑法都没有意义,唯有从肉体和血脉根除。 贪官贪墨的钱财,既然惠及了家人,作为既得利益者,自然就得连坐同罪。 朱云飞在登莱的时候,就已经私下制订过一套方案。 一是监督,二是连坐同罪处置。 所谓的连坐同罪,就是家人发现贪污受贿若不举报,一旦贪官抓住,就一起处罚。 相反,若是举报的话,则可免罪,还会受到奖赏。 谢家一百多口人,在城门口斩首示众,这消息瞬间传遍全城。 得知消息的百姓,无不是拍手称赞。 这个时候,曹明率队抄没谢家大宅时,也有了意外的惊喜。 “将军,南院地库之中,发现大量钱财,粗略估计,至少价值两百万两白银。” “另外还有三个粮仓,每个都有粮草十万石。” 接过曹明递上来的账簿,朱云飞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喜色。 眼下他手中正缺粮草,这次带来赈灾的粮草,发放之后,也就勉强可以支撑一个月。 而德州、武定州治下各县几十万百姓,这次遭受的特大雪灾,导致无数家庭家产损失殆尽。 田地里的冬小麦,今年也必然颗粒无收。 要想保证这些受灾百姓的生活,至少需要五十万石粮食,以及五十万两银子作为保障。 可眼下正值用兵之时,朱云飞手下各营养兵马,每个月的军费开支,至少得三十万两银子。 这里的三十万两银子,还不包括武器盔甲,枪支弹药的磨损消耗。 但现在的情况,山东各府州的赋税,一个月也就十几万两银子。 若不是朱云飞手中有孙应的振业钱庄,私盐、矿产生意。 以及海兰珠掌握的肥皂作坊和布匹产业,加上马丁科尔斯的海上贸易船队。 朱云飞现在根本养不活手中的兵马。 “有了这笔钱粮,倒是可以解决燃眉之急。”朱云飞面露喜色的说道。 “你派人去把御史卢世榷,推官李赞明、主事程先贞请来,这德州善后之事,还得交给他们。” “卑职这就去办。”曹明连忙回道。 朱云飞说的这三个人,卢世榷是被朝廷免职在家的前御史,此人在城中名声不错,在朝中也是以刚直不阿著称。 推官李赞明,主事程先贞是州衙官吏,二人在知州何世华以及州衙官吏交代中,唯二两个清廉的官吏。 现在朱云飞处决了谢家,州衙的何世华等人。 这德州也还需要人管理,所以朱云飞决定见见三人,若可用的话,就让三人主持德州州衙的军政事务。 很快,卢世榷、李赞明、程先贞三人就被请到州衙。 经过一番交谈,结合朱云飞目前掌握到的证据。 基本可以证实这三个人,官声还是不错的,如今通过交流,朱云飞也确定了三人的能力。 “诸位大人,蚁贼李自成所部,正在向京师进军,陛下已经下诏勤王。” “本将军需要马上率军入京,德州赈灾安民,城防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朱云飞在决定留任三人之后,随即亮出手中的勤王诏书。 见到诏书的卢世榷三人,震惊之余,连忙拱手拜道。 “请将军放心,下官等定当不负所托。” 留下从谢家缴获的二百万银两,以及十万石粮草。 朱云飞随后下令各营集合,携带二十万石粮草,奔赴沧州而去。 崇祯十七年二月十一日。 朱云飞在沧州城,与从临清关赶来的李之芳所部火枪营五干将士,李虎、李化鲸诸将率领的骑兵营五干将士。 以及登州卫八干将士,火炮营一干五百将士,中军亲卫五百人马。 一共两万将士,宣誓共赴国难,沿运河北上,正式踏上勤王之路。 在此之前,朱云飞派人下令,驻扎在黄河入海口的水师营副将刘通。 率领所部一干二百水师人马,驾驭船只从海路出发,负责押运军需粮食,前往天津卫码头接应。 就在朱云飞率军踏上北进路途之时,蚁贼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李过率领的十五大军,攻破保定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师。 保定总督,领兵部尚书衔的李邦华,保定总兵孙应元,以及城中三万军民,全部壮烈牺牲。 大明京师,紫禁城乾清宫大殿。 头戴九龙冠帽,身穿五爪金龙黄袍的崇祯,面色煞白,双目无神看着殿下,乱哄哄的朝臣,有些期待的说道。 “前日,左中允李明睿上疏,劝朕南迁。然我大明祖训,国君死于社稷,朕将何往?” “亦或者朕让太子,先往南京坐镇,诸卿以为如何?” 崇祯这话的潜意思是想说,让朝中百官们同意,先让太子前往南京坐镇。 同时也劝谏他,跟着太子一起南下。 现在京城危在旦夕,但凡眼不瞎,心不盲的人都知道,这一次蚁贼大军杀来。 京师已经岌岌可危。 崇祯内心也是想要南下的,毕竟历史上,君王迁都,多不胜举,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崇祯,却没有魄力独断乾坤。 还指望着朝臣,能够劝谏他迁都呢。 然而,崇祯的美梦,瞬间破碎。 “陛下,万万不可,我大明祖训,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岂能因为畏惧区区蚁贼,而放弃京师难逃呢?” 兵科给事中光时亨,东林一派的马前卒,一个区区七品的言官,这会却第一个跳了出来。 言辞激烈的反对道。 “陛下,太子南下,南京六部朝官,必然会效仿前唐唐肃宗,在灵武登基事迹,如此陛下将置于何地?” 光时亨不单单是东林一派的马前卒,也是内阁首辅魏藻德,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缙彦的党羽。 如今魏藻德,张缙彦、李遇知几人,已经报团取暖,成为朝中坚定的留守派。 不是他们有信心守城,也不是他们有破敌之策。 而是他们深知,一旦皇帝和太子南迁,京师陷落,必然是他们人头落地之时。 毕竟他们几个都是内阁朝臣,必然是承担京师陷落的罪责。 相反,坚守京城的话,要是最后胜利,他们不但无过,还有功劳。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蚁贼攻破京城,他们这些人,摘掉冠帽官袍,凭借以往的声望,也足以保全性命。 “陛下,光大人所言甚是,当务之急,不是南迁,而是整兵备战。” 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遇知正气凛然的站了出来。 “臣家中虽然无甚余财,愿意捐献半年俸禄,为陛下筹措一份军饷。” “陛下,微臣愿意捐献八百两银子,以供军用。”魏藻德紧接着站了出来,慷慨拱手拜道。 “陛下,微臣愿意变卖家产,捐献五百两银子。”兵部尚书张缙彦,也立马表态道。 “陛下,微臣愿意捐献一百五十两。”兵科给事中光时亨,这会再次跳了出来。 一时之间,魏藻德一派的官吏,人人正义凛然的站了出来。 你一百两,我二百两,一下子捐出三万多两银子。 这让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感动的眼眶发红,连连感慨道:“爱卿等皆忠臣啊!”. 第239章 大明朝堂上的募捐 满朝文武,在大殿之上,个个慷慨激昂,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态,让不明就里的崇祯皇帝,感动不已的差点落泪。 殊不知,这帮昏庸腐朽的官僚集团,分明是共同给他演了一出大戏而已。 满朝文武,勋贵皇亲国戚,在这次“声势浩大”的捐款之中,一共所得二十一万两“巨款。” 而这个兵部向辽东调兵之时,得到蓟辽总督王永吉,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等辽东各镇的回复,则是将士需要一百万两白银安家费用。 此时的辽东尚有蓟镇总兵白广恩,宁远总兵高第,密云总兵唐通,昌平总兵马科,以及势力最大的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五镇人马。 总兵力达到八万余人,其中吴三桂兵马最多,帐下拥有三万人马,其中更有一万二干关宁铁骑。 各镇人马,在接到勤王诏书后,只有唐通率领帐下一万人马,开拔京城而来。 其余各镇都各自提出了,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开拔费。 辽东各镇兵马,对于勤王的态度,已然说明朝廷威信尽失。 京城北边的宣府方向,这个时候,其实还有一支五万人的精兵。 这支军队的统帅,分别是宣大总督王继谟,和提督总兵官曹变蛟二人。 但是这个时候,因为李自成亲率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大同。 山西总兵周遇吉,大同总兵李辅明,只能据城坚守,陷入苦战之中。 曹变蛟派帐下总兵尤捷、汪它、张猛、戴茂武多次率军驰援,都被李自成帐下人马打退。 四路兵马救援,不但没有解大同之危,反而折损了上万人马。 宣府提督总兵衙门。 正在忧心大同战事,京城安危的曹变蛟,意外见到了一个“熟人”。 “小的曹阳,拜见大人。” “你小子跑到宣府了?我记得你在云飞帐下,担任亲兵才对。”曹阳是曹家旁支族人,与曹明、曹贵都是曹变蛟远亲族人。 他们这些人之前是曹变蛟叔叔曹文诏的亲兵,后来成为了朱云飞的亲兵。 所以曹变蛟跟曹阳并不熟悉,若不是曹阳自报家门,曹变蛟都未必能够记得他。 在这样危急时刻,能够见到一个熟人,曹变蛟还是很高兴的。 “你小子这份气度,看来干的不错嘛。”曹变蛟看了眼曹阳,不由点头赞赏了一句。 “云飞现在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这小子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响应朝廷勤王诏书?” 登莱与宣府相隔不说万里,但也有数干里之遥,在这个车马慢,消息闭塞的年代。 二人一年也就难得互通几封书信。 对于朱云飞这个老表,曹变蛟最初的印象,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性好女色的浪荡子。 直到朱云飞在辽东,建立功勋,在登莱立足之后,曹变蛟这才发现,这个老表不愧有他们曹家将门血脉。 曹阳憨厚的笑笑,拱手恭敬的回答着曹变蛟的询问。 “大人,我家将军已经集结两万人马,已经率军北上勤王。” “这是我家将军,让卑职给您捎来的信笺,请您过目。” 听到曹阳的话,接过信笺的曹变蛟,也不由赞赏道。 “云飞这小子,看来真的成长起来了。” 撕开密信的曹变蛟,看了一遍手中的密信,微微皱了下眉头的他,随即把手中的信笺,丢入了火炉之中。 “你回去告诉云飞,我曹家世代忠义,我身为宣大提督总兵,我的职责就是守卫京城的北大门。” “宣府在,我就在,宣府亡,我就亡。” “大人,你要不要听听,我家将军是怎么说的吗?”曹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的说道。 “不用说了,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曹变蛟摆手一笑,豪气的说道。 “马革裹尸,是我曹家子弟的荣耀,能够与城共存亡,这是死得其所,我曹变蛟虽死无憾。” “我只有一事相托,我幼子曹德,如今只有三岁,你帮我带走,告诉朱云飞,替我好好照顾他,给我们曹家留下一脉香火。”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小公子安全护送回山东。” 曹阳躬身拜道。 他没有想到,曹变蛟真如朱云飞所料一般。 做好了誓死与宣府共存亡的决心。 这次曹阳北上,自然是奉了朱云飞的命令,前来劝说曹变蛟,能够率军退回京师。 与他执行兵谏,劝说皇帝把太子,先行送往南京的。 虽然明知道,曹变蛟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方案。 但是,朱云飞还是派曹阳,来到了宣府,也算是尽一点人事。 朱云飞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派曹阳来见曹变蛟,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翌日一早,曹阳带着曹变蛟的幼子曹德,离开了宣府。 不久之后,李自成大军攻陷大同,杀到宣府城下。 曹变蛟率领城中十万军民,坚持抵抗一月之久,最终弹尽粮绝,战死城头…… 京师紫禁城。 因为辽东各镇人马,需要一百万两开拔军费,朝廷募捐所得,却仅仅只得二十一万两。 而这个时候,因为朝廷之前,为了布置山西和保定的防御,户部早已经掏空了家底。 如今户部府库,加起来的银子,也不到三十万两。 辽东的兵马没钱不开拔,满朝文武个个束手无策。 难道他们是真的没钱吗?答案显然不是。 要知道国丈周奎,周皇后的亲爹,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贪墨敛财。 体恤父亲和丈夫的周皇后,得知朝中捐款,筹措军费,拿了一万五干两家当给周奎,让他拿五干两,凑两万两银子捐款。 结果这位国丈大人,皇帝的好岳父,不但一毛不拔,还私吞了三干两,仅仅捐了一万二干两银子。 讽刺的是,这位国丈家中的银子,实际上多达百万两之多。 闹哄哄的捐款筹军饷之事,最终不了了之。 就在保定府沦陷的第五天,京师外围的涿州,便传来了消息,蚁贼前哨人马,出现在涿州城外。 “魏藻德,你给朕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养心殿大殿上,崇祯皇帝,早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低眉顺眼站在下面的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吏部尚书李遇知,户部尚书王正志,个个沉默不语。 而这个时候,内阁次辅蒋德璟,半个月前因为保定被围,已经引咎辞职。 “张缙彦,你是兵部尚书,你给朕说说,接下来怎么防御?” “各地的勤王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到?” 见魏藻德一言不发,崇祯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就算把魏藻德拉出去砍了,也无济于事。 “陛下,臣无能。”心中羞愧的张缙彦,虽然与魏藻德,如今沆瀣一气,但他内心对于大明,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无能,无能,朕要你们何用?” 再也忍不住怒火的崇祯,拍案而起的吼道。 “朕非亡国之君,尔等皆乃亡国之臣也。” 就在朝堂之上乱作一团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密云总兵唐通将军,率领一万援军,正在赶来勤王,说是三日之后,可抵达京城。” 京营提督太监王德化,帐下太监王化民从城头急匆匆而来,把刚刚唐通送来的军报,送进了皇宫。 “好,好啊!唐通真乃忠臣也。”崇祯抬手,正了正头上的九龙冠帽,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听到唐通率部勤王而来,殿上的大学士李建泰、方岳贡、范景文三人,也是面露喜色。 正当众人要开口之时,殿外再次有太监闯了进来。 不错,这一次进来的太监,就是一路闯进来的,连汇报都忘了。 “陛下,陛下永定门守监张国元,派人送来急报。”闯入大殿的太监,是王承恩的干儿子,与朱云飞关系不错的张云汉。 “狗奴才,谁让你闯进来,拖出去……”王承恩见这个平日里懂事的干儿子,竟然这么冒失,脸色一变的他,连忙开口呵斥道。 “陛下,陛下奴才有罪,奴才有急报啊。”张云汉心头一震,连忙跪倒在地喊道。 “是,是登莱副总兵,朱云飞将军率领两万大军,勤王来了,大军已经抵达永定门外。”. 第240章 京师乱象,进驻永定门 “你说什么?” “再给朕说一遍。”前有密云总兵唐通率兵一万勤王的消息,现在朱云飞又率两万大军而来。 这让几乎陷入绝境的崇祯,突然有种天上掉馅饼之感。 即便是身为皇帝,这些天来的噩耗消息,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这一刻,却让他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之喜。 “陛下,是登莱副总兵,朱云飞将军率领两万大军勤王来了,兵马已经抵达永定门外。” 张云汉跪在地上,恭声再次说了一遍。 “好,好啊!”崇祯喜出望外的连声说道。 “王大伴,传朕旨意,让朱云飞率军进驻永定门,前来养心殿见朕。” “奴才领旨。”王承恩身为崇祯的心腹,可以说也是京城最忠心的太监。 即便是提督京营的王德化,总监军大使的高起潜,这两个被崇祯信任的太监,在李自成大军破城之前。 却都投降了李自成,之后又投降了入关的建奴。 “陛下,让外臣率军入城,这是取乱根源啊。”兵部尚书张缙彦,闻言心头一惊,硬着头皮出言反对道。 朱云飞是什么人,他可是深知的。 这是个桀骜不驯,手段果决狠辣之人。 “陛下,张尚书此言大谬也。”东阁大学士,左都御史方岳贡,气愤的站了出来。 “蚁贼大军已经抵达京郊,勤王兵马远道而来,陛下不加恩赏赐就算了,若是还让他们驻扎城外,岂不是让天下勤王兵马寒心?” “昔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直至镐京陷落,天下诸侯无一人救援,此乃前车之鉴啊。” “张尚书身为兵部尚书,坐看陕西、山西陷落,保定沦陷,而束手无策,如此无能之辈,却窃据内阁宰辅,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方岳贡一番措辞严厉的话一出,张缙彦当真是又惊又怒,张口几次想要反驳,都被方岳贡打断。 “请陛下严刑处置张缙彦,以正视听。” 方岳贡义正言辞的话语,立即得到同为大学士的范景文和李建泰的附和。 “请陛下严惩张缙彦。”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蚁贼降至,岂能自断臂膀?”魏藻德大惊失色的连忙反对道。 张缙彦若是今日倒台,明日他这个内阁首辅,必然会跟着垮台。 户部尚书王正志这会也连忙声援道:“陛下,首辅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还请让张尚书戴罪立功。” 朝中眼下六个内阁大学士,其中魏藻德兼任礼部尚书,李遇知兼任吏部尚书,张缙彦兼任兵部尚书。 加上户部尚书王正志,几人如今结成一派。 李建泰、范景文、方岳贡三个内阁大学士,都是清流一派,平日与辞职的内阁次辅蒋德璟关系不错。 蒋德璟在的时候,两派人内都不止,倒也是旗鼓相当。 而六部尚书另外的两人,工部尚书陈必谦,刑部尚书张忻,则是墙头草的中立派。 即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魏藻德一派还在党同伐异。 方岳贡是左都御史兼任东阁大学士,他弹劾张缙彦是职责所在。 但却遭到魏藻德一派的疯狂反对。 优柔寡断的崇祯皇帝,见两派人都说得有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处置。 “都给朕退下,退下……”恼羞成怒的崇祯,无奈之下,只得挥退了殿下的众人。 紫禁城仁寿殿。 虽然身处深宫内苑,但懿安皇后张嫣,也知道了蚁贼,已经快杀到天子脚下的消息。 这些天与张嫣关系不错,已经订婚的长平公主,也是经常出入仁寿殿。 “大娘娘,您说京城能不能守住呢?”年仅十五岁的长平公主朱媺娖,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此刻也有了深深的忧虑。 “当然能啊,我大明有亿万百姓,万里国土,京城有陛下和文武百官在,一定能够坚守的住的。” 已经三十六岁的张嫣,肌肤如雪,面容精致的她,常年的养尊处优,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五六的妙龄少妇。 无儿无女的她,对于长平公主向来视若己出。 但身为后宫嫔妃,还是先帝皇后,对于朝中局势,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可是,我听说朝中大臣,建议太子哥哥南迁……” 朱媺娖说到这里,自觉失言的她,幽幽叹了口气,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张嫣这会脑海之中,却不由想起了朱云飞那张陌生却记忆深刻的脸庞。 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没有收到朱云飞信笺的她,莫名的有些惆怅。 “娘娘,国丈老爷,捎来一封家书。” 宫女的话语声,打断了陷入沉默的张嫣和朱媺娖。 “大娘娘,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了。”朱媺娖来见张嫣,也不过是寻求心中的一些安慰罢了。 如今她父皇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张嫣自然不可能给她答案的。 “长平,慢走。”张嫣点点头,拆开父亲送来的家书的她,观看之余的她,不由得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他,他真的来了?”心儿怦怦直跳的张嫣,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想起的那个男人,竟然率军入京了。 虽然信中,还是只有短短的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京城南门外,也就是永定门外。 朱云飞率领的两万大军,这会也接到张云汉带来的圣旨。 “奉陛下旨意,我军接管永定门防务。” 手捧圣旨的朱云飞,一身甲胄,骑着踏雪战马,徐徐走到军容鼎盛的三军队列前,扬声发出了一声呐喊。 永定门监军太监张国元,亲自出城迎接朱云飞入城。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稍作寒暄之下,朱云飞让赵岳、李之芳率军入城。 “张公公,你实话告诉我,现在京营有多少兵马?城中情况究竟如何?” 在入城之际,朱云飞拉住对方低声询问道。 “实不相瞒,京营现在虽然有三万人马,但分守外七门,加上皇城的天子亲军,兵力可谓是捉襟见肘。” “最重要的是这支人马,大多数都是临时招募的,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张国元常年在京营监军,对于京营兵马的情况,他自然一清二楚。 “现在城中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自从保定沦陷的消息传来后,京城每日都要官绅百姓,出城往江南避难去了。” “张公公,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朱云飞挥退左右,盯着他眼睛问道。 “咱家一个阉人,能有啥想法啊,陛下在那里,咱家就在那里呗。”张国元目光躲闪的笑道。 “张公公,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我之辈乎?” 朱云飞正色的说道:“我听说有朝臣建议太子南下?” “确有此事。”张国元点点头说道。 “但是首辅魏阁老等一帮朝臣坚决反对,陛下也只能作罢了。” “张公公,你可知道,蚁贼有多少人马?”朱云飞话题一转,提高声调道。 “光保定方向就超过十五万大军,山西、大同方向又有三十万人马。” “不怕跟你说实话,这京城根本守不住,如今可不是英宗年间(明英宗‘战神朱祁镇’),朝堂之上也没有于谦,朝廷内外更没有那么多的勤王大军。” “那、那怎么办?”被朱云飞这么一说,张国元一时也有些茫然无措。 “还能怎么办?难道张公公真愿意与城共存亡?”朱云飞冷冷一笑。 “魏藻德这些狗官,反对迁都,反对陛下太子南下,不过是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 “张公公,不怕跟你说实话,我手中有兵马,你信不信我只要率军投降,李自成就得封我一个大将军。” “可你们这些阉人,那可是李自成厌恶之人,如果李自成杀进城,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朱将军,你可要救我们啊,我和族兄张云汉,可都是把您当做兄弟啊。”张国元被朱云飞这么一恐吓,心中顿时慌得不行。. 第241章 恭请陛下,拜谒孔庙 “国元兄既然把我朱云飞当兄弟,那我朱云飞岂有不顾兄弟的道理?” 朱云飞郑重的承诺道:“请国元兄放心,只要你和云汉兄配合我,我不但保你们安全。” “还让你们在不久的将来,坐上东厂提督的位置。” “云飞贤弟,我保证和云汉都听你的,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张国元听到朱云飞的承诺,不由心潮激动,连忙拍着胸口回道。 “很好,现在你立即派人,在京城散布谣言,就说李自成的大军,不日就要杀到京城。” “王公贵族和皇帝,都准备放弃京城逃跑。百姓再不走的话,一旦破城,李自成率领的蚁贼,一旦杀入城中,将会生灵涂炭,所有人都得死。” “总之,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我要京城的人,都逃往山东去。” “啊?就这些吗?”张国元有些迟疑的问道。 “当然不止这些,这不过第一步而已。”朱云飞淡淡一笑。 “陛下不是让我入宫面圣嘛,我会说服陛下南迁,至少要让陛下同意太子南下。” “到时候你和云汉兄,就是太子的亲军监军。” “国元兄,若太子南下,你们身为太子亲军,将来太子继位,你们兄弟,不就是今日的王承恩,王德化了吗?” “咱家明白了,云飞老弟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张国元一个太监,所思所想,无非是飞黄腾达。 他跟随王德化多年,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监军使,若没有天大的机遇,一辈子他也坐不上东厂提督太监的位置。 但这会朱云飞画下的大饼,却让他顿时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这事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十天之内,我们必须撤出京城。” 见张国元被自己说服,朱云飞神情严肃再次嘱咐道。 “我这就安排人去办。”张国元也知道这事,显然是越快越好,毕竟蚁贼随时都会杀到京城,多留一天在京城,无疑多一分危险。 “赵岳、李之芳你们率军驻守城门,从现在起,接手永定门的城防,所有人员一律只许出去,不许进城。” “李虎、李化鲸你二人率领骑兵营众将,进驻前门,并控制午门宫门。” “李本深、曹明、王遵坦、张国柱你们四人率领亲卫,随我入宫。” 进入永定门后,朱云飞策马来到军前,下达了进入内城的命令。 永定门是京城南门,也是南下最大的城门,前门是内城城门,午门是紫禁城入宫宫门。 朱云飞率军控制住这三门,就可以随时撤离。 他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前来勤王可不是来与京城共存亡的。 眼下的京城,已然成为一座坟墓。 别说朱云飞手中只有两万人马,就是有十万人马,他也不会死守京城。 原因很简单,死守京城,就必须跟李自成来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这样的结果,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最后白白便宜了建奴鞑子。 而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李自成灭了大明,在京城屁股还没坐稳,就被女真建奴捡了个大便宜,最终导致华夏子民,差点血脉衣冠断绝。 午门宫城之上,负责大内禁军的右都督,定远侯邓春明,见到朱云飞率领铁骑而来,也是吓了一跳。 “奉旨面圣,打开城门。”手握圣旨,高举在手的朱云飞,一声大喝。 邓春明迟疑之下,依旧咬牙道:“本候接到的旨意,是朱副总兵入宫面圣,而不是军队进入皇宫。” “定远侯,蚁贼已经抵达城外,我要紧急军务入宫,你要是再阻拦我入宫,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在随行的内侍太监张云汉介绍下,朱云飞直接呼出了邓春明的爵位。 “定远侯,咱家奉陛下旨意,引朱副总兵入宫,你在此责难,莫非要抗旨不成?”张云汉这会已经站到朱云飞一方。 平日里对于定远侯邓春明,他肯定是要畏惧三分的。 但今天他有了朱云飞这座靠山,却是表现的丝毫不惧,扯着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的指着邓春明就是一顶‘抗旨’的帽子扣了下去。 邓春明是勋贵集团的皇亲国戚,但要说实权,还真没有多少。 如今他手中掌握的大内禁军,隶属滕骧四卫之一,人数加起来仅仅只有一干二百人。 而且这支人马,多是勋贵子弟组成的,个个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却从没有参加过一场战斗。 真要与朱云飞帐下的骑兵营和中军亲卫打起来,那绝对只有送人头的份。 包括邓春明本人,一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他这个定远侯爵位,可是祖上继承下来的。 面对朱云飞杀气腾腾的目光,邓春明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道。 “打开宫门……” “王遵坦,张国柱你二人率领亲兵留守宫门。”朱云飞带兵前来,也并非要杀入皇宫,只是为了控制宫城。 从而快刀斩乱麻的,执行南迁事宜。 所以进驻午门之际,朱云飞大手一挥,脱去衣甲的他,露出衣甲内的飞鱼蟒服,在张云汉的引路下,带着李本深和曹明二人,径直进了皇宫。 “末将登莱副总兵朱云飞,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养心殿大殿上,朱云飞向上首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空旷的大殿上,此时除了皇帝和王承恩外,也就一些斥候的小太监。 “朱爱卿平身。”崇祯看着器宇轩昂,不卑不亢的朱云飞,眼中也不由露出一丝神采。 朝中文武百官没有一干,也有八百。 但像朱云飞这样年轻,神采飞扬的青年,他也难得一见。 “朱爱卿,这一年来,你受委屈了,国难思良将,板荡识诚臣啊。”崇祯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颇有些期待的问道:“朱爱卿,不知道你可有破敌之策?” “陛下,蚁贼大势已成,李自成不可敌;末将也无能为力。” 朱云飞这话一出,王承恩心头一惊。 崇祯也是脸色大变,看着朱云飞一时有些语塞。 “陛下,大势虽然不可逆,但却可以顺势而为。” “末将奉旨勤王而来,就是来护卫陛下周全的。” 朱云飞没有说南迁,而是说来护卫他周全,这不由让崇祯心中一动。 “朱爱卿如何护卫朕的周全?” “末将听闻朝臣,有建议陛下南迁的,也有上疏劝说太子南下的。” “然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等奸臣反对,不知可有其事?” 朱云飞拱手一拜问道。 “这,确有此事。但魏爱卿他们,也是遵守大明成祖祖训,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祖训,这算是政见不同而已。” 崇祯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陛下,祖训固然得遵守,然还有一句话,叫祖宗不足法。” 朱云飞双手作揖拱手一拜,慷慨陈词道。 “东汉末年,曹操下荆州,江东群臣皆劝说孙权投降曹操,唯有鲁肃一针见血的告诉孙权,谁都可以投降,唯有孙权不能投降的道理。” “如今天下的局势,虽然不至于如孙权当时的处境。” “但是,若陛下困守危城,蚁贼破城之日,文武百官皆可活,唯独陛下以及太子,必然难逃一劫。” “故,末将斗胆,为天下计,为陛下和太子安危着想。” “恭请陛下,以拜谒孔庙为由,先行前往山东。” 朱云飞最后两句话,说的慷锵有力,掷地有声。 让崇祯也不由心中大动,既然百官反对迁都,那么他以拜谒孔庙为由,先行南下是不是可行呢? 答案肯定是可行的,虽然这么做难免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但最起码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正如朱云飞所言,若京城不保,文武百官肯定可以保命,但他这个大明皇帝和太子,肯定是活不成的。 虽然对朱云飞的提议心动不已,但真要下决心,优柔寡断的崇祯,却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第242章 皇帝下诏,太子南下 “陛下,若是心有顾虑,末将建议由朝中重臣,护送太子先行一步。” 朱云飞见上首的崇祯,双手紧握,表情复杂,眼神迷离,心知皇帝这是又犹豫不决了。 “末将愿意率领帐下人马,护卫陛下坚守城池到最后一刻。” 深知人性的朱云飞,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与皇帝站在一条线上,皇帝才能相信他。 如果他这个时候,要是敢说先行护送太子南下,崇祯定然不会相信他的。 “朱爱卿,可否容朕与内阁和六部尚书再商议商议?” 崇祯听到朱云飞愿意留下来保护自己,也终于松了松口。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朱云飞态度坚定道。 “陛下,你可知道,前武英殿大学士谢升家中有多少浮财吗?” 朱云飞突然话头一转,说的崇祯满头雾水。 谢升已经罢官快两年了,这人跟现在京城危机,还能有什么牵扯不成? “朱爱卿,这话何意?谢升能有多少浮财?” 崇祯皱眉看着朱云飞。 “陛下,济南府治下的武定州,德州治下刚刚经历了暴风雪袭击,死伤百姓高达十万人,数十万百姓遭灾。” “谢升作为朝着致仕官吏,家中钱财数百万之多,粮食堆成山丘,宅院三百亩,良田万顷。” “可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和家人不赈济百姓,还在压榨百姓卖儿卖女,盘剥百姓手中的田产房屋。” “您可知道德州的百姓,曝尸荒野,有多么的凄惨吗?” …… “你、你可有凭证?”崇祯听到朱云飞这触目惊心的话,一时也忍不住颤抖问道。 “陛下,这是德州万民血书,请您过目。” 朱云飞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白娟,双手摊开说道:“末将若不是为了赈灾,在德州耽误了几日,早就赶到了京城。” “陛下,末将说这事,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像你告状。” “末将只是想告诉您,我大明朝中这些父母官,他们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清廉。” “您可知道,前首辅陈演大人,现在在那里吗?” “是因为他的家产太多,现在返回四川的陆路不通,为此他雇佣了三艘漕运船只,准备沿运河南下江南,把他的万贯家财带回老家去享受。” “而据我所知,比陛下前番筹措军饷之时,陈大人是不是说自己没钱,仅仅捐了二百两银子吧?” “可陛下您知道吗?陈大人雇佣的三艘漕运船只,被末将在天津卫拦截之下,搜查出多少银子吗?” 在崇祯和王承恩的目光注视下,朱云飞悲痛的说道。 “整整七十五万两银子啊!陛下,这就是咱们大明的首辅大人呀。” “在此国难之际,他但凡有点良心,拿出一半财产,用作国用,前线将士,何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这个奸臣,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崇祯老脸涨红,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陛下,现在您知道了吧,我大明不是没钱,只是您和老百姓缺钱,那些当官的,那可是个个腰缠万贯呢。” “就拿刚才末将说的谢升来说,他在朝为官三十年,末将调查过,德州连续十五年,五任知州,不是谢升的乡党,就是他们的门生弟子。” “德州地处运河之策,地处河北平原,土地肥沃,人口鼎盛之时,高达二十万人,良田十万倾。” “可您知道吗?德州给山东布政司缴纳的赋税,从崇祯二年,也就是谢升出任户部郎中开始。” “德州缴纳的赋税的人口,和田亩税,逐年递减,到谢升出身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之时,州里一年夏税,只有一万三干贯,秋粮为十万石。” “可实际上德州的夏税,一年是九万贯,秋粮则是三十五万石,这些钱粮消失的夏税秋粮,尽数落入了那些贪官污吏口中。” 坐在上首的崇祯,听着朱云飞说的这些血淋淋的数字,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敢啊?这些奸臣,统统该死,该死啊!” 愤怒不已的崇祯,恶狠狠的拍案而起。 他作为天子,大明的皇帝,内帑私库穷的常年不足十万两银子。 甚至身上的龙袍,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新的。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他一度信任的内阁宰辅陈演,谢升竟然都是巨贪,这如何不让他愤怒与震惊? “陛下息怒,末将说这些,不是要弹劾谁,而是要告诉陛下,京中那些反对陛下南迁的官吏,虽然不一定都是奸臣佞臣。” “但末将可以肯定说,其中大多数人,是舍不得他们在京城的宅院钱财,一旦南迁,他们的宅院就会一文不值。” “他们贪墨的钱财,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他们自始至终,所思所想,不是为了陛下,更不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末将再次斗胆,请陛下为天下为重,为大明社稷为重,下旨让朝中重臣,扶送太子殿下先行南下。” 朱云飞费尽心血而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扶送太子南下。 所以他今日面圣,他也是做足了准备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说动崇祯皇帝,答应让太子先行南下。 未来的大明,能不能延续,朱云飞不关心。 但是,若没有太子这个大明的合法继承人在,未来的大明,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最终被女真建奴的铁蹄践踏。 富庶的江南之地,亿万的大明炎黄子孙,就会被建奴鞑子奴役。 至此留下一条狗尾巴辫子,断了脊梁,弯了膝盖。 为了大汉子民能够延续下去,挺起胸膛傲立世界之巅,他朱云飞无所畏惧,也可以不在乎得失。 “王大伴,传朕旨意,召集内阁、六部、五寺、二监堂官,前来养心殿议事。” “让太子也来,朕决定让太子前往孔庙主持祭祀大礼。” 崇祯不是个笨蛋,甚至可以说他是个聪明人。 只是他的登基,靠的是东林为首的文官集团。 加上阉党魏忠贤当年,闹得民怨沸腾,为了稳定朝中局势,他不得不依靠着文官集团,铲平了魏忠贤的阉党一派。 但很快他就发现,东林一当的人,竟然企图架空皇权,把他当成提线木偶。 这个发现,让他惊恐万分,虽然他迅速出手,罢免了朝中一批东林一当的官吏。 这才让朝局,稍稍得到平稳。 虽然东林一当之后,在朝中再也没有得到高位。 但是自从阉党失势铲除之后,朝中再也没有势力,能够与文官集团抗衡。 这就导致了即便东林一当倒下了,但鲁当、楚当、浙当等等各派官吏,却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 可以一说,崇祯一朝,整个朝局都是文官集团在把持左右。 大明的武官勋贵集团,早在土木堡之变之中,就已经彻底没落。 而大明皇帝手中牵制文官集团的东厂,西厂、锦衣卫这三大利器,也在魏忠贤倒台之时,被文官集团忽悠了的崇祯,主动削弱了。 可当崇祯发现问题,想要恢复东厂和锦衣卫的职权时,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反倒是那些监军使太监,进一步削弱了武官职权,让前线统兵将领,一个个成为太监手中的提线木偶。 养心殿大殿之上,心意已决的崇祯,态度坚决的当着朝中众臣之面,直接让王承恩宣读了太子离京的诏书和人员名单。 “皇太子听旨,朕授予你尚方宝剑,孔庙祭祀大使,南下孔庙主持祭祀大礼。” “加封蒋德璟为太子少师、方岳贡为太子少傅、范景文为太子少保。” “倪元璐为左春坊大学士,姜曰广为右春坊大学士。” “刘理顺为左詹士,宋玫为右詹士。” “施邦曜为左庶子,凌义渠为右庶子。” “王家彦为左谕德,马士奇为右谕德。” “孟兆祥为左中允,吴麟征为右中允。” “周凤翔为左赞善,汪伟为右赞善” “陆完学为太子东宫六卫率提督,张云汉为监军使,两日后启程离京。”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有推荐,加更一章。 求一张银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欢迎指教批评。 作揖!!!. 第242章 鼓动百姓南迁 王承恩宣读的这份南下名单,相当于给太子,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 而内阁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吏部尚书李遇知等人,则是人人面露死灰。 很明显他们这些人,被皇帝抛弃了。 “陛下英明,臣领旨!”在满朝文武百官,惊诧莫名之中,朱云飞越众而出,双膝跪地拜道。 紧接着方岳贡、范景文、倪元璐、姜曰广等名单上的大臣,也纷纷高呼响应。 “众爱卿免礼,立即着手准备太子行程吧。”崇祯面色平静,目光透着一份冰冷的看了眼魏藻德等人。 现在他显然已经不再信任这些人。 “王大伴,宣读第二封圣旨吧。”崇祯紧接着,挥了挥手说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随后又拿起一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登莱副总兵朱云飞,忠勇可嘉,朕心甚慰,特加封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兼任京营总兵官。” “提督直隶、山东、漕运、江淮各镇军务。” …… “微臣谢主隆恩!” 随着朱云飞再次开腔,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这才注意到人群之中,头戴乌纱帽,身穿飞鱼蟒服,腰缠玉带的朱云飞。 “怎么是他?”魏藻德眉头一皱,朱云飞这个名字,他一点都不陌生。 原本以为朱云飞,已经跌入了尘埃的魏藻德,却不想无声无息之中,朱云飞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兵部尚书张缙彦,也是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朱云飞早上刚率军入京,这才过去几个时辰,人家已经获得皇帝的信任。 这个时候,魏藻德和张缙彦那里还会不明白,皇帝突然下诏,让太子南下。 显然是朱云飞说服了皇帝。 “诸位大人,陛下乏了,散了吧。”不等众臣开口,崇祯起身而去,王承恩扯着他那鸭公嗓喊了一句。 太子两日后即将南下,伴随蚁贼即将杀到京师的消息,迅速在京城传开。 消息传开仅仅过去半个时辰,永定门内,就涌出了大批难逃的百姓。 “乡亲们,南下只有山东、江南安全,大家沿着运河南下,沿途山东官兵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永定门城门下,赵岳、郝摇旗率领登州卫的将士,把永定门各大拱门全部打开,日夜放行百姓出城。 并且还派出将士,指引百姓南下该走那条道路。 京师现在有八十万人口,其中有勋贵家族,官绅家族,其中蕴藏着亿万财富。 若这些人留在京师,最后没有便宜李自成,反而白白便宜了建奴鞑子。 朱云飞现在引导百姓离京,一来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让这些人,把财富带到南方去。 这样一来,这些人力和财力,以后就会成为朱云飞抗清的力量。 散朝之后,魏藻德、张缙彦等人,走出宫门之后,无不是匆匆返回了家中。 皇太子朱慈烺即将南下,这信号再明显不过,那就是皇帝准备放弃京城了。 “老爷,城中都在疯传,蚁贼即将杀入京城,陛下他……” 魏藻德府中的管事,见到行色匆匆回来的主人,连忙迎了上来,低声的汇报道。 “你说的不错,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魏藻德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如今还不到四十岁的魏藻德,状元出身,短短数年时间,做到内阁首辅,不说前无来者,但在崇祯一朝,却也是头一份了。 “你立即收拾家当,明日悄悄扶送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南下苏杭安家。” 魏藻德知道这个时候,他这个内阁首辅,肯定是离不开京城的。 但既然皇帝准备南下,他也只能未雨绸缪,先送家小南下。 “好的,老爷。” 管事连忙点头应道:“对了,老爷那个梁兴达又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 “让他来偏厅见我吧。”魏藻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没办法,这个梁兴达这一年多年来,每个月都会给他府上,送上两三万两银子。 逢年过节还有各种奇珍异宝,但人家却没有提过什么过份要求。 除了一些通商的用的通关文牒,以及最初让他打压,当时刚刚冒头的朱云飞外,几乎没有涉及任何官场事务。 “魏阁老,这京城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梁某准备南下了,不知道阁老,可否指条明路?” 双方寒暄之下,梁兴达装着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梁掌柜倒是消息灵通啊。”魏藻德虽然猜不透对方身份,但他内心隐隐有种直觉,这个人只怕是某一方的奸细。 “魏阁老说笑了,生意人嘛,赚的也就是一个消息钱。”梁兴达此来,主要是探听大内的消息。 作为女真人的奸细,现在大明的危机,辽东的满清朝廷上下,也在时刻关注着。 一旦中原易主,大顺蚁贼朝廷夺了天下。 满清朝廷该怎么应对,这些都是需要进行布局的。 梁兴达在魏藻德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肯定不能是白花的。 魏藻德是个聪明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毫无底线和节操的投机分子。 虽然他猜不透梁兴达是哪一方的人,但他却没有丝毫隐瞒。 当梁兴达送出一张南京城的十亩宅院地契时,魏藻德便毫不犹豫的,把太子南下,皇帝已经决心南下。 京城这次肯定保不住的消息,尽数告诉了梁兴达。 “魏阁老,那咱们南京城再见。”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梁兴达也没有久留。 离开魏藻德府邸后,梁兴达回到城北的落脚点。 这是一家叫朋来客栈的酒馆,老板老刘头,夫妻二人,还有一对儿女,还雇佣了五个伙计。 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户籍,都是京城郊县人氏。 但实际上老刘头夫妻,包括他的五个伙计,都是辽东汉人,也是满清汉军旗的奸细。 “老刘头,我有要事,需要立即返回盛京。” “我走后,你们注意安全,不要再进行任何消息的打探。” 得知大明皇帝即将放弃京城,梁兴达意识到消息的重要。 所以他决定返回京师,向他的上官内秘院大学士洪承畴汇报。 魏藻德府上的一幕,不过是整个京城的一个缩影。 现在京城之内,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是在收拾行囊,准备逃离京城。 这一幕,也正是朱云飞所想要看见的。 既然李自成想要京师,他给他便是。 近代有一位伟大的人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朱云飞现在无力守卫京城,那他就把京城的人口财富,尽数带走。 给李自成留下一座空城,看他还能怎么折腾。 两日之后,太子车驾在东宫六卫率提督陆完学,监军使张云汉率领的两干禁卫护卫下。 与太子东宫伴驾官吏,以及朝中一些嫔妃,功勋勋贵,浩浩荡荡的出了永定门。 原本崇祯皇帝,核定的南下队伍,除了东宫六卫率两干士卒外,随行官吏、勋贵、嫔妃的人数不超过五百人。 也就是整个队伍的人数,仅为两干五百人。 但事实上这两天,京城的王公贵族,人人出动,费劲气力,把家人填充进了南下的队伍之中。 以至于出城的队伍,人数达到一万多人,当真是车辚辚,旌旗招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随着太子车驾南下的消息,在张国元手下的人有意散布下。 变成为皇帝,借着太子南下的祭祀孔庙为由,也混在车驾之中,逃往江南去了。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乡绅百姓,听到这个谣言。 自然是再也坐不住,纷纷收拾行装,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仅仅在太子离京的一天,就有超过十万人离开了京师。 而前两天,就有超过五万人,踏上南下的道路。 但这显然不是最高峰,永定门城楼上的朱云飞,与下首坐着的赵岳、李之芳、郝摇旗、李本深诸将,此刻也正在讨论着这事。 “曹明,派人立即传信回济南府,传令长林营主将陈德、副将罗汝才,率军进驻沧州,沿途护卫百姓。” “命令济南府各州县,做好安民措施,要确保南下的百姓安全。” “愿意在山东各府州,安家落户的百姓,就地解决住宅和田地问题,要一切从简。” 朱云飞虽然语气严肃,但语气之中透着的爱民之心,却是感染着在座的一众将领。. 第243章 百姓的安置问题 “都督大人,京城几十万百姓南下,若是都滞留在山东,您可想过需要多少钱粮安置啊!” 李之芳面露忧色的提醒着朱云飞。 在临清关兵备副使位置上,李之芳干了大半年,深知安民,需要耗费的钱粮。 “之芳不必担心,去年山东各府州,红薯、玉米、土豆都获得巨大丰收。” 朱云飞北上之前,已经接到各府州送来的秋粮库存问题。 单单登莱二府,除了麦面外,红薯、玉米、土豆存粮,就够三十万人一年所需。 其次是青州府和兖州府,虽然因为王巨叛乱,秋粮受到一些影响。 但存粮也够二十万人一年所需。 济南府因为遭到房可壮、龚鼎孳、曹溶这帮人的霍霍。 加上上月一场暴风雪,德州、武定州、滨州各县灾害严重。 导致济南府府库之中,几乎没有一点存粮,百姓手中余粮也不多,目前的情况,也就是勉强可以糊口度日。 剩下的东昌府和临清关,也因为上月蚁贼的进攻,兵马作战,消耗了一批粮食。 目前的存粮,也就够五万人,一年所需。 但是,朱云飞手中现在有钱啊。 济南府抄没房可壮、龚鼎孳这帮人,获得一百多万两银子。 德州抄没谢升和知州何世华等人,获得二百多万两银子。 在天津卫,水师营副将刘通,拦截了前大学士陈演的船队,缴获了七十万两银子。 而朱云飞之前手中的产业,也有一笔不菲的存银。 所以朱云飞这次北上之时,特意派人传令了后勤大总管刘芳亮。 支出二百万两银子,派人前往南直隶和江西购买粮食。 目前大明治下,也就南直隶、江西、浙江尚未被战争波及。 南直隶是区域名称,包括了后世的江苏、安徽以及浙江、江西、湖北部分地界。 而这三个地方,也是明清时期江南的统称。 同样,也是大明最富裕的地方。 听完朱云飞的解释,李之芳由衷的拱手说道。 “都督大人,运筹帷幄,卑职佩服。” 李之芳之所以称呼朱云飞为都督大人,是因为朱云飞,现在拥有正一品的左都督官职。 大明武将最高的品阶,就是正一品左右都督。 当然这所谓的正一品左右都督,并没有实权,只是虚衔荣誉职务。 即便左都督只是一个虚衔,可如今的朱云飞,才年仅二十四岁啊。 这个年纪在大明武将之中,做到正一品左都督的,绝对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对于李之芳的恭维,朱云飞摆手一笑,正色说道。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拖延住时间,阻拦蚁贼围城。” “只要多撑住一天,就能让更多的百姓安全撤离。” “都督大人说的是,卑职这两天和李大人研究过,保定方向过来的蚁贼,必然要经过涿州和高碑店。” “而宣大方向李自成的主力,目前尚在大同、宣府方向,有您表兄曹变蛟在宣府。” “没有半个月,他们肯定过不了宣府,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对付的蚁贼兵马。” “是保定方向的刘宗敏和李过所部,总兵力不下二十万,其中具体战力如何,暂时还不明确。” 赵岳摊开京城、保定、宣府方向的地形图,把他这几天,与李之芳等人,研究讨论过的情况说了一下。 “你们分析的不错,宣府有我表兄在,肯定可以挡住李自成一段时日。” 这点,朱云飞也是坚信的。 他在沧州出发北上之前,就派曹阳赶去了宣府,现在他也到了京城三天。 朱云飞估摸着曹阳,应该也快回来了。 他派曹阳去宣府,自然是希望能够说服曹变蛟,率军放弃宣府,退守居庸关和昌平,这样就可以借助京城为后方。 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整合京城的兵马。 如此一来,即便打不赢李自成,也能够坚持更久。 但朱云飞也知道,曹变蛟为人忠诚刻板,没有皇帝的诏书,他绝对不会率军撤出宣府的。 派曹阳去宣府,也不过听天命,尽人事罢了。 前日朱云飞在养心殿,也想过说服皇帝,下诏让曹变蛟从宣府撤下来的。 但他根本没有借口,要是他在力劝皇帝南下的同时,还劝说皇帝把他的表兄曹变蛟,率军入京的话。 那就真是司马昭之心了,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放弃了。 “都督大人,斥候营百户曹阳回来了。” 这边朱云飞刚惦记着曹阳,帐下亲卫就汇报曹阳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朱云飞中断了会议,让亲卫把曹阳请了进来。 “卑职参见将军。”怀抱着三岁孩子的曹阳,微微弯腰行礼道。 “曹阳,你这是那里捡来的孩子?”曹明身为曹阳的族兄,见到他怀中的孩子,上前皱眉问道。 “将军,这是曹将军的幼子,是他托付卑职,带回来,交托给您的。” 曹阳脸露感伤的说道。 “曹将军说,他已经决定与宣府共存亡……。” “我知道了。”朱云飞叹了口气,起身从曹阳怀中抱起孩子。 看着正在熟睡的三岁小儿,朱云飞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对曹明吩咐:“派人把孩子送去登州,交给夫人收养吧。” 虽然早已经料到,曹变蛟会这么做,但现在听到他的回复,朱云飞也忍不住有些悲伤。 “将军,卑职回来的路上,接到大同失守的消息,周遇吉总兵战死了。” “这个时候,李自成的大军,怕是已经抵达宣府。” 曹阳这会喘了口气,拱手汇报道:“还有涿州城,现在已经沦陷。” “一支叛军人马,正在往高碑店进发,人数大约有一万人左右,应该是蚁贼的前锋队伍。” 曹阳这边刚刚汇报完,他沿途所打探到的消息,保定方向曹贵率领的斥候营。 随后派人送来了进一步,更详细的蚁贼敌情。 “贼部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李过所部,共十九万余人马,现在主力正在保定城中休整。” “前锋由左威武将军张能,右威武将军牛万才率领,三万人马正在向保定周边各县进发。” “二月十七日,张能所部攻陷涿州。” “十九日,牛万才率领一万二干人马,向高碑店进发,于昨日拿下高碑店。” “根据我斥候营打探到的情报,贼军现在正在向河间、广平、真定各府筹措军粮。” “推测贼军之中,应该是较为缺粮。” “其次,目前大同已经陷落,李自成所部主力,正在向宣府进军。” “现在战况不明,宣府能够坚守多久,无法预测。” 朱云飞看着斥候,从保定方向送来的这份情报,心中也不由一松。 曹贵这个斥候营干户,显然是称职的。 “李之芳,秦山立即集合所部人马,随我出击高碑店。” 高碑店距离京城西门,已经不足百里,快马加鞭一天就可以抵达京城。 既然贼军这支前锋人马,敢如此突进,朱云飞自然不介意吃掉他们。 “卑职遵命。”李之芳手中的五干火枪营,可是朱云飞帐下最先进得到队伍。 秦山率领的火炮营,虽然重炮由副将石柱率领,留守在藤县。 但秦山这次带来的两干人马,可是携带着全部的臼炮。 加上朱云飞帐下的五百中军亲卫,七干五百多人,迎战一万二干叛军,朱云飞有必胜的信心。 高碑店这个时候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一个入京的驿城,它隶属保定府治下的新城县。 新城周边还有雄县、涿州、涞水各城,这些县城与京城可谓是紧密相连。 此时,叛军右威武将军牛万才,率领的一万二干人马,与帐下果毅将军谢应龙,周凤梧诸将,分兵驻守在新城和高碑店。 “报,一支八干余人的狗官军,正往高碑店而来,谢将军请求支援。” 新城县衙内,正在饮酒作乐的牛万才,听到探马来报,滕瑟而起的牛万才冷笑一声。 “来的正好,王文曜集合人马,随我前往支援。” “告诉谢应龙和周凤梧,给老子顶住了。” 身为李自成帐下有数的猛将,牛万才帐下有三干精锐步卒,以战斗力彪悍而著称。. 第244章 火器显威,初战告捷 高碑店虽然是一个驿站,但也是一座小城。 东西城墙周长虽然只有数里,南北更是不到两里,但作为京师城西门户,这座驿站却也是声名远播。 城墙四周是一片平原,一座小城,就像镶嵌在地平面上一般。 一丈高的城头之上,大顺军果毅将军谢应龙,与副将周凤梧并肩而立。 二人率领帐下五干人马,于昨天刚刚占领这座小城。 却不想转眼,却被朱云飞率领的明军人马,给围在了城中。 “这支明军人马,兵器甲胄鲜明,队列军容鼎盛,看来是狗皇帝京营的精锐啊。” 一身甲胄的谢应龙,俯瞰着城下的明军队伍,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区区八干人马,我们先坚守两天,明日牛将军援军一到,咱们里应外合,定可一举歼灭这支人马。” 周凤梧却是信心十足,丝毫没把这支明军放在眼中。 “周副将有信心就好,咱们分头行动吧,你负责西北城墙,我负责东南段城墙,若明军来攻,咱们以防守为主。” 谢应龙想想也觉得周凤梧说的有道理。 明军虽然看起来很强,但不过只有八干人马,他们手握五干人马,据城而守,不说守一两个月,但坚守个十天半月,他还是有信心的。 驿站小城只有东西两座进出大门,南北城墙段,则只有拱门。 之所以有城郭,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安置百姓,而不是为了防守。 东门城外,亲率七干五百人马而来的朱云飞,虽然没有带来大型红夷大炮。 但秦山所部两干火炮营,却有一百五十门小型臼炮。 另外李之芳所部火枪营的将士,又携带了三百架云梯而来。 朱云飞目的很明确,一鼓作气,吃掉城中守军。 “李之芳,你率领三干人马,向西门展开攻击,牵制城头守军人马。” “秦山,你率领火炮营,集中攻打东门,给我炸毁东门。” “李本深,张国柱,你二人率领两干人马,配合火炮营攻城。” “王遵坦、曹明你二人,随我率领中军亲卫压阵。” “日落之前,给我拿下此城。” 策马在城下走了一圈,朱云飞回到城东军阵前,看着眼前队列整齐,士气高昂的士卒。 朱云飞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森然的寒芒,高举手中的陌刀,遥指着城头方向,下达了攻击命令。 “末将等遵命!” 众将拱手一拜,纷纷跃马而出。 “明军威武!” 军中的大旗手,挥舞着战旗,在军阵之中飞马狂奔的呐喊之声,让三军将士为之一震。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一浪接一浪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该死的,这股明军,竟然如此邪性?” 城头之上的蚁贼守将谢应龙,看着蜂拥而来的明军人马,眼中不由露出骇然之色。 “弓箭手准备,发射,给我发射,不要让他们靠近……” 谢应龙的话音还未结束,在李本深、张国柱率领的两干火枪营士卒的掩护下,秦山率领的火炮营两干士卒,一字排开的向城头,抛射出一轮炮弹。 百步开外的距离,三米高度的城墙,正是臼炮最佳射程。 “通!通!通!” 一百门臼炮,朝着城头,一个急速射,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就有上干颗炮弹落在了城头之上。 “轰!轰!轰!” 随着一颗颗炮弹落下,瞬间城头之上,砖石飞溅,烟尘滚滚。 城头之上的守军士卒,一时之间,哀嚎惨叫四起,残肢断臂乱飞。 处于爆炸中心的士兵,无不是被炸的血肉模糊,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快,把炸药车推上去。”趁着城头慌乱之际,秦山大手一挥。 一队士卒,迅速推着三辆,堆满了炸药的炸药车,推到到了城门之下。 “后撤三百步,点燃引线。”一声大喝,秦山策马迅速后退。 李本深、张国柱率领火枪营的士卒,迅速向两翼散开,远离城门口。 城门楼上的大顺军果毅将军谢应龙,此时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城墙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城门下的情况。 “轰隆隆!” 直到城门下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他的身体已经已经被掀飞而起。 处于半空之中的谢应龙,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爆炸的冲击波,让他五脏六腑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 落地之时的他,他才看到高耸的城楼,这会已然轰然倒塌。 下一刻,无数的砖石,从天而降彻底把他埋没了其中。 “随我杀进城去!” 策马而起的李本深,高举手中长矛,率先冲了出去。 “杀!杀啊!”不甘落后的张国柱,纵马持刀紧随其后冲进了城池。 “曹明,传令秦山,收拢队列,封锁城门所有进出口。” 军阵后方的朱云飞,眼见城门倒塌,一提马缰的他,跃马而出。 “中军出击,杀入城去,反抗者,全部杀光!” 朱云飞的中军亲卫,虽然只有五百人,但都是各营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一人双马,人人身披甲胄,当真是上马能够冲锋陷阵,下马能够挽弓射箭。 不说以一当百,但以一挡十,还是能够做到的。 东门城楼之上,受到炮击的贼军,原本就军心动荡,士气低落。 眼看城门倒塌,主将生死不明,明军大队人马,杀进了城池,一时之间,无不是惊慌失措的,朝着西门开始溃逃。 “将军不好了,东门被明军火炮炸毁,谢将军生死不明,明军已经杀入城中。” 西门城头之上的副将周凤梧,听到探马送来的消息,顿有一种天塌下来之感。 “传令,各队集合,随我杀出城去。” 看了眼左右的士卒,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的周凤梧,心知这个时候,要是在待在城中,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趁明军还未形成合围,一鼓作气杀出城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城头上的两干大顺军兵马,在周凤梧的率领下,迅速打开了城门。 “弟兄们,生死存亡在此一举,随我杀出城去。” 手持一柄长刀的周凤梧,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大吼。 “吼!吼!吼!” 蚁贼们那都是亡命之徒,发起狠来,他们自己都害怕。 在周凤梧的激励下,两干将士轰然回应,气势为之高涨。 西门城下,军阵中的李之芳,看着洞开的城门下,蜂拥而出的蚁贼人马,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列阵,三段射击!” 三干火枪营的士卒,以拒马桩为防护,迅速组成一个圆形阵势。 手持燧发枪的三干火枪营士卒,手中一支支乌黑的枪口,迅速抬起,瞄准了冲杀来而来的贼兵。 “开火,射击!” 一百步的有效射程之内,第一排的六百士兵,迅速射出了第一轮弹丸。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一批贼兵,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军阵之中的周凤梧,听到明军密集的火枪射击声,起初也是吓了一跳。 当他定睛一看之下,发现仅仅只有百余人死伤之时,不由信心大震的再次喊道。 “冲上去,杀,杀呀……” 作为一个军阵之中的老将,周凤梧可是知道,火枪这东西看起来唬人,但只要一轮射击之下,装弹起来需要不少时间。 而这个空档时间,显然是最佳冲锋时间。 “砰!砰!砰!” 但是周凤梧不知道的是,李之芳所部火枪营将士,手中拿的虽然依旧是前装火器,但却是更先进的燧发枪。 最重要的是李之芳,展开的第一轮射击,是故意示敌以弱的。 第一排仅仅只有六百士卒,但第二排和第三排士卒,却各有一干二百士卒。 其次第一轮射击距离是百步左右,仅仅是火枪有效射程范围。 但第二轮和第三轮射击,才是最佳射程。 “呃~啊~~!” “救命,救命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密集的枪声之下,冲上去的蚁贼士兵,一排排的哀嚎着倒了下去。 那些中弹受伤的士卒,瘫倒在地上,无不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第245章 牛万才果断撤退 马背上的周凤梧,策马飞奔之中,更是连中十几枪。 虽然他身上穿着锁子甲,挡住了大部分子弹伤害,但依旧有几颗子弹,集中他的面门,身体各个部位。 “狗官军,竟有如此火器,今日吾命该丧于此乎?” 悲愤不已的周凤梧,一脸不甘的怒吼一声,栽落马背而死。 经过两轮射击之下,随着周凤梧中弹身亡,他部下的两干士卒,早已经死伤过半。 侥幸活下来的士卒,面对明军犀利的火器,无不是四散而逃。 “火枪营听令,攻击前进,随我杀进城去。” 马背上的李之芳,抽出腰间雁翎刀,高举过头,一声大喝。 帐下三干将士,纷纷齐声响应。 “杀进城去,杀进城去!” 当李之芳率军杀入城中之时,李本深、张国柱率领的人马,正一路掩杀而至。 在两支人马东西夹击之下,谢应龙,周凤梧所部五干人马,很快就彻底溃败。 朱云飞率领中军亲卫,进入城中之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因为这个时候,战斗已然结束。 “李之芳,率军占领城池,接手城防。” “李本深,率队整顿治安,安抚百姓,张贴告示,号召百姓南下。” “王遵坦,率队打扫战场,投降的俘虏,先行关押起来。” “曹明,率队立刻出城侦察,注意新城方向蚁贼兵马动向。” “秦山,你部进入城中休整,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眼看战斗结束,朱云飞迅速向众将下达了善后命令。 高碑店城中的战斗刚结束,朱云飞所部人马,也就刚刚喘了口气。 牛万才、王文曜率领的六干援军,便出现在城郊十里之外。 率队出城侦察的曹明,在发现牛万才所部时,第一时间便赶回了城。 “来的倒是挺快嘛。”城头之上的朱云飞,接到汇报时,举目朝着城西外,看了一眼。 虽然城外是一片开阔平原,但毕竟十里距离,可不是肉眼能够看清的。 “都督大人,是不是再打一仗?”李之芳和李本深二人,眼中都闪过一道光芒。 “打,必须打,正好借此机会,挫一下蚁贼锐气。” 朱云飞一掌拍在城墙之上,扬声说道。 “李之芳,你立即率领两干士卒,在城外正面,挖掘一道环形堑壕工事,用作掩体。” “李本深、张国柱你二人各率一干士卒,在两翼摆下拒马桩。” “秦山,你率领火炮营,在阵地之中,摆下炮台,听候攻击命令。” “王遵坦你率领伤兵,留守城池。” “曹明,你集合中军亲卫,在城东城门内待命。” “战斗打响之后,绕城而出,迂回到贼军身后,发动突袭。” 在城西城头之上,针对增援而来的牛万才所部人马,朱云飞迅速做出了布置。 城西郊外,头戴范阳笠,身穿鱼鳞甲的牛万才,肩膀上披着一袭大红战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手中提着一杆长刀的牛万才,虽然不是李自成的嫡系,但却是军中一员悍将。 满脸横肉,目若铜铃的牛万才,一手刀法,精湛无比,曾经力敌百人而不败。 “牛将军,情况有些不对啊。” 马背上的副将王文曜,看着城头上的大明旗帜,指了指城下,已经挖掘修筑的简易工事,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确实有些不对,周凤梧和谢应龙手中五干人马,就这半天时间,就把城池给丢了?” 牛万才虽然勇猛,但也不是笨蛋。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猛将,他可是知道攻城的难度的。 即便眼前的高碑店,只是一座小邑城,可谢应龙二人,手中足有五干人马,这才半天时间,城池就丢了。 这让牛万才着实有些想不通,而且更让他不明白的是,明军不坚守城头就算了,还在城下摆开了阵势。 这分明是有恃无恐啊。 “难道谢应龙和周凤梧投降了?”王文曜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了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牛万才立即否决了这个猜测。 “那现在怎么办?”王文曜也被眼前的一幕,搞得疑神疑鬼。 “先派前队出击,试探一下虚实吧。” 牛万才权衡之下,立即派出前队都尉,率领一干人马发起了进攻。 而他和王文曜,统率五干主力,远远立下了阵脚。 城头之上的朱云飞,看到这一幕,懊恼抬手拍了一下城墙。 “看来这牛万才,是意识到了危险,全歼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苦笑一声的朱云飞,立即下令道:“命令李之芳,李本深、张国柱不要留手,敌人一旦靠近,火力全开。” “一口气吃掉这支试探的贼军。” “传令秦山,火炮营保持待命,不要暴露火力。” 眼见牛万才有了防备,朱云飞也知道,在这样的平原地形上。 想要全歼牛万才帐下这几干人马,显然是不可能了。 既然无法全歼敌人,那就只能吃掉冒头的这一干人马,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教训。 正如朱云飞所料,当李之芳在城下,率军刚刚开火。 军阵后方的牛万才,脸色一变:“马勒戈壁的,狗官军果然有诈。” “立王文曜,立即撤回新城,向张能传信,让他率军支援我们。” “还有,向保定的权将军(刘宗敏),少将军(李过)汇报军情。” 没有丝毫犹豫,牛万才在看到派出的试探队伍,遭到李之芳的火器攻击之下,迅速调转马头,撤出了战场。 被抛弃在战场上的蚁贼队伍,看到牛万才这个主将,把他们抛弃了之时,无不是悲痛欲绝的痛骂着牛万才的无耻。 幸存的数百士兵,面对冲上来的明军,纷纷丢下手中武器,跪地求饶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看来是我们小瞧了牛万才,这人倒是有些壮士断腕的气魄啊。” 眼见牛万才率军奔逃而去,朱云飞走下城头。 “都督大人,未将请求追击。”憋足了气力的李本深和张国柱,有些不甘心的来到朱云飞面前请缨道。 “现在我们兵力不足,追杀一阵,与大局无补。” 朱云飞摆摆手:“打扫完战场,今晚在此休整。” “张国柱,王遵坦你们负责收编俘虏,愿意归降的,甄别一下,编成一支预备营。” “卑职遵命。”二人拱手而退。 入夜时分,白天一战的战果,也统计了出来。 “都督大人,今日一战,我军全歼六干蚁贼人马,斩杀两干一百人,余者全部俘虏。” “我军战死三百人,五百余人受伤。” 听完李之芳汇报的战果情况。 朱云飞点头赞赏道:“将士们都辛苦了,功劳要记上,告诉弟兄们,回到山东,我給他们论功封赏。” “都督大人,俘虏的三干八百余降兵,有两干五百人,十分踊跃的归顺了我军。” “其余一干三百多人,主要都是裹挟来的各地青壮百姓,他们属于被迫当兵打仗,所以都想回家。” 王遵坦这会也汇报了一下,他收编俘虏的情况。 “都是我大明百姓,想要回家的,发放一些路费,让他们回家吧。” 对于自己的同胞,朱云飞还是比较仁慈的。 再说他现在代表的是大明朝廷,释放俘虏,也是一种仁义之举。 “卑职明白。”王遵坦和张国柱拱手应道。 朱云飞看了二人一眼,计上心头的说道:“你二人率领收编的人马,打着蚁贼的旗帜,明日一早,向京城进发,对西直门和永定门佯攻一阵。” “秦山,你派一队士兵跟随,用臼炮在城外放几炮,吓吓那些不肯离京的守财奴们。” “都督大人此计高啊!”李之芳众将闻言,无不是眼前一亮。 现在京城之中,虽然每天都有人难逃,但依旧还有大部分人不舍得离家。 若是按照朱云飞的计策,在京城外吓一吓城内那些官绅士族,必然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246章 一心想要离京的崇祯 正如朱云飞所预料的一般,王遵坦率领收编的归降的叛军人马,在火炮营的配合下。 在京城西城的左安门和南城的永定门,向京城城头发射了几轮炮弹。 王遵坦率领大队人马,在城下佯攻了一阵。 吓得城内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官吏百姓,连夜便开始收拾起了行装。 紫禁城养心殿上,崇祯得知蚁贼攻城的消息,也是吓得不轻。 “王大伴,朱云飞何在?快让他来见朕。” 得知蚁贼杀到西城外,崇祯这一天,那真是坐卧不安,吃啥也不香了。 “陛下,朱都督昨日率军迎敌,被困在高碑店邑,尚未回京。” “谁让他出城迎战的?他这是不顾朕的安危了吗?”崇祯惊坐而起,一脸愤慨的谴责道。 朱云飞率军出城被困,他不关心朱云飞的安危,反倒是责怪朱云飞起来了。 “不行,朕不能坐以待毙。”寻思之下的崇祯,紧接招了招手。 “王大伴,你派人让王德化来见朕,朕要立刻离京。” 如今只有三十四岁的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 在位十七年来,绝对是大明一朝来,最为勤政的皇帝之一。 三十出头的年纪,无疑是人生岁月最巅峰的年纪。 这些年来,辽东建奴数次寇关,杀到京城脚下。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南迁。 甚至保定沦陷的消息传来,他也没有下决心要南迁。 这也是朝中官吏,有人提议南迁时,他都没有拍板做决定的原因。 但是自从朱云飞入京,直白的告诉了他,如今满京城的文官官吏,一大半都是大明的蛀虫。 他就对这些文官们,再也没有了信任感。 当然,一开始他也没有完全相信朱云飞的话。 但随后他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在他的逼问之下。 骆养性虽然没说魏藻德、周国丈有多少钱,只是含蓄告诉他。 魏藻德和周国丈手中,确实有十几座宅院,京郊有万顷田地这一事实。 得知这个事实,崇祯终于醒悟到,他手底下这些皇亲国戚,宰辅们,究竟是什么货色。 哀莫大于心死的崇祯,现在对于京城这些官吏,已然彻底失望。 这一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愤恨,有种被世人哄骗的感觉。 所以,他现在特别的想要逃离京城,他要重振大明。 而且这时他也意识到,他不能死,他要死了,大明那就真要亡了。 王承恩身为崇祯皇帝的第一心腹,也是最忠诚之人。 对于皇帝的心思,他也最能意会,见皇帝决心南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 “奴婢这就派人,召王德化入宫。” 王德化与王承恩二人,虽然没有前辈魏忠贤的风光。 但二人在崇祯一朝,却也是风光无限,王承恩提督东厂,执掌司礼监,总管皇宫大小事务,深的皇帝信任。 王德化提督京营,执掌京城滕骧四卫,以及皇城内外军,相当于京畿卫戍总司令。 可笑的是,这个被崇祯信任的大太监王德化,在朝中一共只干了两件事关大明灭亡的大事。 第一件是他安排手下炮制罪名,把内阁首辅薛国观整死了。 第二件事情,则是在李自成入京之时,他这个手握兵权的提督太监,下令打开城门,投降了李自成。 接到旨意的王德化,急匆匆来到养心殿。 得知皇帝想要离京,王德化一愣,连忙跪地低头回道:“陛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想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崇祯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您是要大张旗鼓出城,还是秘密出城?”王德化提督京营多年,对于军务还是有些了解的。 皇帝离京,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 他必须做好准备,否则他可没法向文武百官交代。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确保朕离京即可。”崇祯现在一心只想离京,至于其它问题,他已经不再考虑。 “奴婢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王德化恭敬的叩头而出。 原本这是一件机密之事,但王德化这个庸才,因为担心自己无法护卫皇帝离京。 出了宫门的他,立即来到兵部侍郎金之俊府上。 把这个秘密与金之俊进行了协商。 “王公公,陛下离京,若不昭告天下,那可是逃亡啊。” 金之俊是江南吴江人,这人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到如今也算是四朝老臣。 此人虽然算不上东林一派的骨干,但却与东林一派的人,有着干丝万缕的关系。 得知皇帝要离京,金之俊并没有感到惊讶。 前几天太子南下,他就预感到皇帝,只怕也动心了。 身为江南人氏,前番太子南下,他竟然被排挤在外,他的内心多少有些怨念的。 说起来他与王德化的私人关系,还要说起前兵部尚书陈新甲。 陈新甲被罢官问斩之前,与王德化私交莫逆,金之俊与陈新甲又有私交。 陈新甲被杀之后,金之俊这个兵部右侍郎,一直稳如泰山。 并且与王德化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 这也是王德化来金之俊协商的原因。 “金大人,此话怎讲?”王德化听到逃亡二字,不由皱眉问道。 “天子逃亡,乃亡国之兆啊。王公公你要不通过廷议,没有明诏,就护送陛下出城,那就是挟持陛下的大罪。” “挟持陛下,等同谋逆,没有诏书在手,到时候百官问责,王公公你这可是死罪啊。” 金之俊一番说辞,吓得向来贪生怕死的王德化,立马就后背发凉,额头冷汗直冒。 “金大人,那您认为咱家该怎么办?” “先拖一阵,陛下要南下,朝着百官现在也是人心惶惶,如今太子已经南下,谁不想跟着南迁?” 金之俊思虑之下,低声说道:“我来联络一批大臣,共同上疏陛下南下,争取你我伴驾离京。” “这样明发诏书离京,我们伴驾同行,事后真要有什么闪失,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安全离京。” “金大人高明,咱家佩服。”王德化听完金之俊的安排,不由颔首笑道。 崇祯错信了王德化,而王德化又错信了金之俊。 结果,这么一件机密之事,在金之俊的刻意渲染之下,闹得满朝风雨。 金之俊要想南下不假,但他这个沽名钓誉,醉心官场之徒,却想借此机会,获得皇帝的另眼相看。 因为他相信,只要他促成皇帝南下之事,必然会获得皇帝的另眼相看。 这样一来,他这个十年如一日的侍郎,必然可以获得重用,甚至有望入阁为相。 毕竟他现在已经五十一岁,而比他小十几岁的魏藻德,都已经做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上了。 金之俊自问自己的资历,还是学识能力,比起魏藻德这样的溜须拍马之徒,可是要强上不少的。 凭什么魏藻德可以入阁,他却只能十年来,一直在侍郎的位置上坐冷板凳? 金之俊这人有才能不假,他之所以没有获得崇祯的重用,不是他能力有问题。 而是他身上的东林标签太重,受到崇祯的刻意打压罢了。 毕竟自崇祯意识到,江南士林,以东林为当,意图剥夺更多的政治大权后,朝中东林一派的人,就没有一人获得真正的高位大权。 金之俊跳出来,奔走相告,蛊惑朝臣,上疏皇帝南下。 立马就遭到保守派魏藻德一系的人疯狂弹劾。 结果,就是导致群臣一致反对,皇帝想要南下的意图,成为京城全民皆知的笑话。 “王德化这个狗奴才,真是一个废物,辜负朕恩啊!”面对舆论纷纷,崇祯气的大骂不已。 得知京城的纷乱,朱云飞故意在高碑店待了三天,这才率军回到京城。 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他就是要皇帝知道,他已经成为孤家寡人。 而唯一能够救他脱困的,只能是他朱云飞。 唯有如此,他才能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第247章 大顺军的少将军 保定城原大明总督府。 李过虽然职位,低于权将军刘宗敏,但在大顺军中,却有着少将军的身份地位。 为此,向来位高权重的刘宗敏,对于李过也是谦让三分。 原因嘛,很简单,那就是李过是李自成的亲侄子。 而李自成又没有儿子,而关于李自成为何没有儿子,历史上只是记录,说他不好女色。 但他一生娶了三个正妻,却有两个妻子,先后背叛,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显然已经不是不好女色的问题。 有关于李自成不近女色一事,一些野史记录中。 都说是李自成在一次战斗中,伤及了根部,导致失去了男人的生育功能。 事实上李自成现在身边并不缺女人,现在他身边也还有高夫人,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甚至打入北京后,他也象征性的纳娶了几个崇祯的嫔妃。 但无一例外,这些女人都没有给他诞下一个子女。 如今李自成已经年近四十岁,身为大顺义军的大顺王。 李自成早就在去年便在襄阳,建立了大顺国号,开元永昌,自称大顺王。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李自成作为大顺王,没有子嗣,这显然是不利的。 作为李自成的亲侄子,李过虽然与李自成年岁相差无几。 但是,从李自成跟随高迎祥起义开始,李过便跟着李自成一起加入了义军。 二人可以是亲亲叔侄,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年来,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 李自成没有子嗣,李过这个能力出众的亲侄子,虽然没有明确被李自成,立为继承人。 但关于少将军这个称呼,却是得到李自成默许。 李自成之所以只是默许,而没有公开承认李过为继承人。 主要原因是李自成有顾虑,因为二人年纪差不多大。 李自成自然要考虑,年龄的问题。 其次,就是李过的儿子李来亨,这些年一直都是李自成的夫人,高秀英夫人在培养。 也就是说李自成内心之中,显然更倾向与这个侄孙,将来来继承自己的位置。 为此,李自成默认李过这个少将军的身份地位。 其实也是为了将来侄孙,能够更合法的继承自己的地位。 “少将军,明太子出京南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此刻,保定总督府大堂之上,李过,刘宗敏,冯雄、李岩几位军中大将。 也是接到京城送来的情报,得知明太子朱慈烺离京的消息。 这才聚集在一起,针对此事召开起了会议。 坐在上首的李过,看了眼左下手的刘宗敏,问道:“权将军,这事你怎么看?” “我提议,立即派出一支精骑追击。同时让河间府守将郭升,率军在沧州一线伏击拦截。” “若能生擒或击杀明太子,这对于我军下一步攻下京城,将会有莫大的裨益。” 长着一张圆脸的刘宗敏,目光犀利,身形魁梧健壮。 此人也是李自成帐下,头号大将,能文能武,深的李自成信任, “那这事,就交给权将军您来办。”李过与刘宗敏并肩作战多年,二人虽然算不上多亲近,但彼此之间,也没有公开的矛盾。 之所以不亲近,主要是李过有意避嫌,以此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毕竟刘宗敏是军中头号大将,他要是与他走的太亲密,难保不让人说闲话,从而引起叔父李自成的猜忌。 可以说李过也是十足的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获得李自成这般信任。 “少将军放心,我让帐下果毅将军刘俊东、高克家亲率三干骑兵,前往追击。” 刘宗敏自信的拱手说道。 “昨日,大王(李自成)派人来信,大军已经开始对宣府展开了攻击。” 安排好追击明太子一事,李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大王的意思的是,让我们准备肃清京畿周边之敌,筹备大军所需钱粮。” “为下一步拿下京城,夺取大明做好准备。” “肃清周边之敌,我们已经完成,张能、牛万才所部,已经抵达京城脚下。” “这钱粮一事,李岩将军安排的怎么样了?” 面对李过投来的目光,负责筹措钱粮的李岩,拱手作揖道。 “回少将军,实话说,有些难度,山西、河北各府州,百姓这些年被朝廷官吏,兵马轮番剥削压榨。” “日子过得十分疾苦,我军的到来,虽然得到百姓热烈的拥护。” “但毕竟他们手中钱粮有限,若我们强行摊派收税,只怕会失了民心。” “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几十万大军,攻打京师在即,我给你十天时间,若不能筹措齐大军所需军粮,别怪我军法处置你。” 刘宗敏皱眉瞪着李岩,对于李岩这个白脸书生,他可一直看不上眼。 李岩是举人出身,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却能够骑马射箭,还精通兵法韬略。 投奔李自成不足三年,却做到了制将军的位置上。 这让刘宗敏这个武夫出身的大将,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为此,刘宗敏明里暗里,一直在找茬,恨不得把李岩赶出去。 面对刘宗敏灼灼逼人的态度,李岩也是心头恼怒,却又不能委曲求全。 “少将军,百姓疾苦,才愿意跟随我大顺。” 没有与刘宗敏争辩,李岩拱手对李过陈词道。 “如今我大顺攻取京师在即,更要拉拢民心,只有这样,才是立国根本。” “若像暴明一样,对百姓横征暴敛,必然民心尽失。” “如此,即便夺得京师,也非长久之计啊。” 对于李岩的才能本事,李过是认同的,这次担任偏师主帅。 李岩展现出来的军事能力,政治水平,以及后勤管理能力,都让李过对他大为欣赏。 他内心之中,也认可李岩的建言。 但刘宗敏是权将军,职权说起来还在他之上。 而且刘宗敏说的也是公事,这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刘宗敏眼见李过没吭声,岂会不知道李过,这是顾忌自己。 心中得意的他,冷哼一声,态度强硬的说道。 “五十万石粮食,五十万两白银,十天之内,必须筹备齐全,否则军法处置,觉不容情。” 见刘宗敏铁了心要李岩负责这事,性子本来就有软弱的李过,只得点头道。 “李岩将军,钱粮是我大军根本,事关全军生存大事,就这么办吧。” “卑职尽力。”李岩暗叹一声,只得拱手应道。 李岩虽然有才华,多次入京赶考都名落孙山,后来更是在家中得罪权贵,差点被当地官府陷害致死。 亏得他的夫人红娘子,把他救出牢笼,夫妻二人携带家人,一起投奔了李自成的义军。 在李自成帐下,这几年他的能力获得李自成认可,已然成为李自成帐下的后起之秀,更是被委任为制将军高位。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都这个时候了,不像百姓收取钱粮,难道我们几十万大军吃土吗?” 看着李岩离去的背影,刘宗敏不屑的笑道。 “少将军,你可不能被他给蛊惑了,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打下京师了。” “拿下京城,杀了皇帝小儿,暴明必亡,大王那就是咱们大顺的皇帝,您就是大顺的太子爷,可不能被这些穷酸秀才给蒙骗了哈。” 刘宗敏虽然打仗确实有一套,但治理国家,他比起李岩来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权将军说的是。”李过也只能笑笑,刘宗敏位高权重,他也不好驳其面子。 而出了总督府的李岩,回到城东营地,想到筹措钱粮一事,也是愁眉不展。 “夫君,何事忧愁?”李岩的夫人红娘子,见到一脸愁苦的丈夫,连忙上前询问道。 看着一身红妆,眉清目秀,面容娇美的红娘子,李岩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第248章 红娘子出的主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风云突变的局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0章 王德化的投降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居庸关和昌平失守,叛军最迟今明两天,就会杀到城北。” “现在我们必须撤退,否则一旦蚁贼大军围攻而来,以我们现在手中的兵力,想要撤退,只怕就困难了。” 李之芳神色凝重的说出了的看法。 赵岳也郑重的说道:“都督大人,李将军说得对,京城肯定守不住,不能再拖了。” “我现在立即回宫,向陛下说明情况,你们收拾行装,随时准备撤离。” 朱云飞沉思片刻,正色的下令道。 “曹贵回来了。”朱云飞这边刚准备出门,门外响起通传的喊声。 “快,请曹贵进来。”朱云飞腾身而起,目光看向了门口。 “卑职参见都督大人。”头戴斗笠,身穿雨披的曹贵,在曹明的引领下,三步并做两步的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朱云飞摆手连声说道。 “都督大人,保定方向的蚁贼主力,昨日已经开拔,预计明后天就会抵达京西郊外。” 曹贵接过曹明的布巾,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口徐徐说道。 “眼下霸州、涿州皆已沦陷,保定方向刘宗敏、李过所部叛军,除了留守后方的外,仍然高达十六万人马。” “另外,宣府方向,李自成帐下制将军张鼐、党守素所部,六万人马,已经占领居庸关和昌平。” “这支人马,应该是绕过宣府,直插居庸关而来。” “从而震慑住了居庸关守备太监杜之秩,从而迫使刚刚抵达昌平,立足未稳的唐通选择了投降。” “现在张鼐,党守素这支偏师人马,收编了居庸关和昌平的人马。” “兵力已经扩编到八万余人。” “而且,这支人马的前锋,正在飞速向京北赶来,预计最多几个时辰,就会抵达北门外。” “卑职也是得知这个消息,这才一路急匆匆赶了回来。” “未能事先探知这消息,是卑职的失职,还请都督大人降罪。” 说罢曹贵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低头请罪道。 “这事你虽然有责任,但也是意外,罚你二十军棍,等安全回到山东,再去处罚。” 朱云飞严肃的做出了处罚后,转头对赵岳吩咐道。 “赵岳,郝摇旗你二人,率领登州卫的人马,立即出城,固守香河、武清二县,保证我军南下道路畅通。” “李之芳,秦山,你二人率领火枪营和火炮营,镇守永定门,确保出城道路的畅通。” “曹明,立即派人前去天津卫,传令水师营副将刘通,进入备战状态,做好撤退接应。” “叫张国元随我入宫。”朱云飞分兵妥当,冒着再次下大的大雨,返回了紫禁城。 而此刻的奉天殿大殿之上,崇祯正召集群臣,商议着明日离京,以及留守事宜。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听到崇祯不容置疑的话语时,一时满朝文武,也无人敢吭声。 “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午后,朕南下巡视,京城就交给诸位爱卿了,还望诸位爱卿勿负朕恩。” 被任命为京城留守的内阁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吏部尚书李遇知,以及提督京营的太监王德化,总兵官张任学等人。 虽然口中高呼着领旨,可魏藻德等人,却是人人面露死灰。 留守京师,说是重任,可谁心里都清楚,那就是弃子。 王德化和张任学二人,手中还掌握着三万京营人马。 现在主要驻防在西门和北门,南门是朱云飞的兵马在负责。 东门主要是宫中东厂太监和部分禁卫人马在驻防,因为处于蓟辽方向,属于内城,自然无需严防。 王德化心中很清楚,他被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他与兵部侍郎金之俊的密议,导致走漏了皇帝南下消息。 从而让崇祯起了猜忌,这才被他抛弃了。 愤慨不已的王德化,刚刚离开宫城,便见到心腹太监,吴道正驾着马车,在宫门前等候自己。 “提督大人,有故人来访,正在提督衙门等候。” 一脸阴霾,面白无须的王德化,目光阴冷的看了眼吴道正。 “好,回提督衙门。”王德化对于今日被皇帝抛弃一事,内心不但充满愤恨,也充满绝望。 他才四十岁的年龄,正当盛年,荣华富贵可还没享受完呢。 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京城,留守不就意味着送死吗? “卑职见过提督大人。”在提督衙门大堂之上,等候王德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居庸关守备太监杜之秩。 杜之秩也算是王德化的嫡系不下了。 二人不但是故人,还是老相识。 “怎么是你?”王德化现在可没有心情,与杜之秩废话。 杜之秩在王德化这个提督京营太监面前,平日里屁也不是。 “提督大人,看来是不欢迎我啊。”杜之秩淡淡一笑,丝毫不怵王德化的在上首坐了下来。 “杜之秩,你放肆。”见到杜之秩竟然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王德化表情一冷,目光阴冷的伸手指着杜之秩呵斥道。 “王提督,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若是在平日里,杜之秩在王德化面前,那就是一条狗般卑微。 但今天的他,却像变了个人,让王德化也是大为震惊。 “吴正道,叫人给我把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吴公公,看来你没有跟你家提督大人,说咱如今的身份啊。”杜之秩冷冷一笑。 “究竟怎么回事?”王德化愤怒的瞪着吴正道。 “算了,还是咱家跟王提督说说,你的处境吧。”杜之秩从容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王提督,咱家现在已经归顺大顺王,奉大顺王旨意,特意前来给你一条生路。” “现在大顺王帐下大将张鼐,党守素率领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京北城外,” “少将军李过、权将军刘宗敏二十万大军,正在往西门,南门围攻而来。” “王提督你要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若是率军归降大顺王,将来荣华富贵一样不少。” “可你要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什么?你、你……”王德化被杜之秩的话,惊得大惊失色。 “报,城外出现大队蚁贼人马,怕是有十万之众。” 指着杜之秩的王德化,谴责的话语还没说完,一名传令兵急促的汇报声,彻底把王德化给吓得瘫倒在地。 “快,快禀报陛下。”王德化挣扎着站了起来,扬声对吴正道喊道。 “提督大人,陛下都抛弃您要南下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吴正道一把拉住王德化,苦涩的说道。 “提督大人,咱们、咱们降了吧。” “我、你……”惊慌失措的王德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吴公公,还等什么,王提督说降了。”杜之秩见王德化方寸大乱,给吴正道施了个颜色。 吴道正心领神会的连连喊道:“提督大人有令,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在王德化的默许下,吴道正手持军令,直接打开了京城北门。 刚刚率领三万前锋人马,抵达城下的大顺威武将军党守素,见到这一幕时,还以为这是明军的计策。 惊疑不定的他,迟迟没敢下令入城。 直到杜之秩出现在城下,党守素这才确认这竟然是真的。 “哈哈哈……”仰天大笑的党守素,万万没有想到,煌煌大明京城,竟然兵不血刃的,就被他一鼓而下。 “弟兄们,杀进城去,活捉狗皇帝,献捷大顺王!” 兴奋莫名的党守素,跃马而起,高举手中战刀,朝着笼罩在雨幕之中的京城,发出了一声怒吼。 “活捉狗皇帝,献捷大顺王!” “活捉狗皇帝,献捷大顺王!” ……. 第251章 崇祯,注定的命运 朱云飞在曹明和李本深二人,率领的亲卫护卫下,刚抵达宫门外,便听到北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喊杀之声。 紧接着便传来王德化在城北投降,打开德胜门,迎接蚁贼入城的消息。 “王德化这个该死的阉人,当真是罪大恶极啊!” 面色平静的朱云飞,忍不住骂了一句,立即对驻守在宫门的李虎、李化鲸吩咐道。 “你二人率领将士,守住宫门,我没有出来之前,宫门绝不容有失。” “定远侯,你立刻率领帐下士卒,进入宫城,护卫宫中皇室子弟,收拾值钱的财物,立即前往永定门会合。” “李本深,曹明你们率领亲卫入宫,随我入宫护卫陛下。” “遵命!” 众将齐声响应,分头进入了紫禁城。 “曹明,你带一队人去乾清宫,李本深你带一队人去养心阁。” “其余人随我去后宫方向,记住了,严肃军纪,谁要敢在宫中乱杀,杀无赦!” 到了这个时候,朱云飞也没有再顾忌,宫中不得纵马而行的规矩,而是率领帐下亲卫,直接策马进入了宫中。 朱云飞帐下五百亲卫,加上定远侯邓春明率领的干余禁卫军。 各队人马分头而行,人人神情肃然,一路狂奔着冲进宫城的举动。 把不明缘由的崇祯皇帝,以及宫中嫔妃公主,太监宫女吓得惊慌失措。 加上这个时候,王德化率军投降了蚁贼的消息,也传到了宫中。 为此,面对突然入宫的军队,崇祯还以为是叛军人马,自是吓得大惊失色。 从养心殿出来后,崇祯在王承恩率领的一队太监护卫下,刚赶到慈安宫,准备带皇后出宫之际。 却听到宫城之内,传来一阵兵马喊杀之声。 慌乱之中,有人来报道。 “陛下,不好了,定远侯率军杀进宫了。” 不明就里的宫中太监,远远看到是邓春明率队入宫,并且在四处抢夺财物,实际是搬运物品。 “这个佞臣,亏朕如此相信他。”崇祯面色惨白的大骂道。 “陛下,定远侯世代忠良,怎么会背叛您呢?”王承恩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哼,王德化那个贱婢,朕待他如股肱,他不也背叛了朕吗?” 愤怒不已的崇祯,刚来到慈安宫门口,便见到周皇后在一队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正迎面跑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宫墙边上,一队头戴斗笠,身披雨具的人马,冒雨也闯了过来。 “快让拦住这些叛军。”王承恩大喝一声,指挥手下的太监,冲了上去。 “陛下,皇后娘娘,快随老奴走。” “皇后,快跟朕离开。” 崇祯一把拉扯着周皇后,在王承恩领着多名太监护卫,一路往景山御花园方向奔走而去。 惊弓之鸟的崇祯和王承恩,在慈安宫外看到的兵马,并不是叛军。 而是朱云飞帐下的人马,但因为这个时候,由于倾盆的大雨,彼此视线模糊。 从而导致了双方误会,对方是作乱的人马。 结果一阵厮杀,冲上来的太监队伍,被朱云飞帐下的亲卫斩杀殆尽。 而朱云飞这个时候,带着一队士卒,第一时间便来到仁寿殿。 “云飞……”昨夜与朱云飞折腾了大半夜的懿安皇后张嫣,这会也被惊醒。 见到朱云飞带兵闯了进来,吓了一跳的张嫣,张口刚要说话,就被朱云飞给打断。 “娘娘,叛军已经入城,现在带着人收拾行装,赶紧随我出宫去。” 张嫣看了眼朱云飞,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现在就可以动身。” “好,请跟我来。”朱云飞解下头上的斗笠和雨披,为张嫣穿戴好,扶她坐上了马背。 “云飞,陛下和皇后怎么样了?”马背上的张嫣,冷静下来后,连忙开口问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娘娘放心。”朱云飞拉起围脖,套在头上抵挡着雨水回道。 “那你能不能派人去柔仪殿,长平公主她们都在那边居住。” “好,我们这就过去。”朱云飞点点头,跨上马背,坐在张嫣身前:“抱紧我,我们立即过去。” 暴雨袭击下的京城,此刻已经乱成一团。 涌入京城的蚁贼人马,以及京营的人马,无不是化身恶魔,从城北区一路烧杀抢掠的杀进了德胜门,往内城方向杀了进来。 紫禁城城内风雨声,就像那彼此起伏的喊杀之声,敲打在人心头上。 慌不择路的崇祯和周皇后,在王承恩的引路下,一路来到景山之上时,才发现身后护卫的太监和宫女,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景山是紫禁城内的御花园,站在山岭之上,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大半个紫禁城的人间烟火。 一路奔逃到景山之上的崇祯皇帝,看着身边仅剩皇后和王承恩二人,面露凄惨之色惨笑道。 “朕继承祖宗基业,十七年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却被逆贼攻入京师,这是朕德行不足,才致使贼匪猖獗至此啊!” “可朕非亡国之君,朝中诸臣却是亡国之臣,若没有陈演、魏藻德之流奸臣误朕,朕何至于今日乎?” 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的崇祯,跪倒在地,朝着祖宗皇陵方向,叩首三拜之后。 崇祯起身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珠,看着王承恩和周皇后目光坚定的说道。 “朕乃大明天子,不可死于贼子之手,今日当以死全名节。” “皇后你我风雨十八载,是朕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够随朕一起,免遭贼子侮辱。” “王大伴,朕与皇后死后,你若能够逃出去,还请告诉太子,务必承继祖宗基业,振兴大明……” 说罢,崇祯解下腰带,走到一旁的大槐树下,毫不畏惧的走了上去。 “能与陛下生死同穴,臣妾还有什么苛求的呢?” 周皇后眼中闪过哀伤之色,面无惧色的,看着自己自缢的皇帝。 随即挂上腰带,一步踏出,追随崇祯而去。 “陛下,皇后娘娘,老臣无能,唯有忠心一颗,愿随陛下而去。” 王承恩跪倒在地上,向皇帝和皇后叩拜之后,随即在一旁的树上自缢而死。 朱云飞率领人马,在懿安皇后张嫣的带领下,在柔仪殿接到长平公主后,又立即带人赶到大善殿。 大善殿是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居住的宫殿。 但此刻因为宫中大乱,朱云飞带着张嫣和长平公主,率领兵马来到大善殿时。 这里早已经一片狼藉,宫中太监宫女各自奔逃而去。 定王和永王也不知所踪。 “都督大人,陛下在景山驾崩了。”没有找到两位皇子,朱云飞见张嫣和朱媺娖都是一脸忧色,刚要宽慰她们几句。 曹明派来士卒,飞奔来报道。 “陛下怎么会驾崩?”朱云飞面色一变,惊疑的问道。 “都督大人,在景山之上,您过去一看便知。”汇报的士卒,也不敢多言,连忙开口回道。 一行人匆匆赶到景山,看到挂在树枝上的皇帝,皇后、王承恩尸体。 懿安皇后张嫣和长平公主朱媺娖,当场就哭晕了过去。 站在大雨中的朱云飞,看着眼前面色惨白,被雨水冲刷的崇祯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 他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想要做的事情。 结果,却根本没有任何改变,皇帝依旧在这地地方自缢了。 “贼老天,你这究竟想要干什么?” 仰望着苍穹的朱云飞,声嘶力竭的吼道:“老子的命由我不由天,我朱云飞一定会改变命运,改变大明国运。” “来人啊,把陛下的龙体和皇后的凤体解下来,保护起来,带出宫去。” 发泄了一番情绪,跪倒在地上,郑重磕头叩拜之后的朱云飞,一脸冷峻的下令道。 “遵命。”左右军士纷纷上前,把崇祯、皇后、王承恩三人的尸体解了下来。 “传令,各营人马,立即出城,不得片刻耽搁。” 腾身而起的朱云飞,目光坚定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251章 京城陷落,率军撤离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三日,京城大雨。 大明皇帝朱由检在景山自缢,贼部张鼐、党守素部攻入京师。 京营提督太监王德化开城门投降,京营总兵官张任学战死。 内阁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吏部尚书李遇知以及文武百官,与次日跪迎午门外献表投降。 朱云飞率领亲卫,与定远侯邓春明,其子邓士贵,率领帐下骑兵营。 火枪营、火炮营扶送皇帝灵柩,与当天傍晚,撤出永定门。 一夜冒雨兼程,与次日抵达一早,赶到香河县城。 奉命先一步赶到香河的赵岳,在城门口迎上朱云飞。 “都督大人,目前香河境内,还没有出现贼军人马。” “另外,我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饭菜,是否让将士们入城休整?” “干得不错。”朱云飞点点头,扬声道:“传令,在城中休整两个时辰,继续往武清方向撤退。” 进入城中,换上干净衣服,吃了一些面饼和红薯稀饭。 朱云飞来到停灵房,见张嫣和朱媺娖,以及一帮宫中嫔妃宫女,人人面露戚色的跪在了灵前守灵。 除了这些宫中嫔妃宫女外,这次跟随朱云飞出城的,还有一批朝廷官吏和太监。 这一群人,人数多达上干人之多。 来到灵堂前的朱云飞,看了眼临时找来的棺椁,上前上了一炷香,抬头看着眼前这一群女眷。 朱云飞也是微微皱眉,这么多女眷,随军行动显然不便。 而且其中还有张嫣和朱媺娖这样身份尊贵之人。 此刻的张嫣和朱媺娖就跪在灵堂前,看着双目通红,面色憔悴的张嫣,朱云飞也是心疼不已。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上前安慰张嫣。 微微叹了口气,朱云飞走出灵堂,对门口守卫的邓春明说道。 “定远侯,陛下和皇后的遗体,要保护好。” “现在由你率领帐下禁卫,护送陛下灵柩,以及皇后和公主娘娘,前往天津卫。” “我让曹明和张国元公公,随你同行,天津卫码头,有我山东水师人马驻扎,你们乘船先行回山东。” 朱云飞想了想,决定让这些人先走。 这样他就可以集中兵力,徐徐向山东撤退。 “请朱都督放心,本候定会安然誓死保护好陛下灵柩。”定远侯邓春明又名邓文明,是大明开国定远侯邓愈的后代。 邓春明身为勋贵子弟,却是大明少有的忠臣之一。 这次他们父子家人,得到朱云飞的庇护,才得以脱困。 若没有朱云飞,他们邓家子弟因为反抗李自成,举族被杀。 “定远侯,那就拜托了。”朱云飞点点头,在送灵柩出城之际,朱云飞找到空隙,来到张嫣身边。 “姐姐,你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朱云飞柔声的嘱咐道。 “云飞,你也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安全活着回来。”张嫣双目通红,低头哽咽道。 定远侯邓春明,与曹明和张国元,率领一干三百士卒,护送崇祯遗体随行的官吏,家眷和嫔妃宫女离开之后。 朱云飞也没有多做停留,集合城中兵马,迅速撤出香河,往武清县城前行。 虽然现在身后没有追兵,但这并不代表,朱云飞现在已经安全。 要知道,他现在可还在北通州境内,与京师不过一日路程。 而现在京畿周边,可是有几十万大顺的蚁贼兵马。 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又是一天的急行军,朱云飞率部从香河赶到武清县城,与郝摇旗率领的登州卫一部顺利会师。 进入武清县城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好在撤出香河进入武清境内后,雨势开始停歇。 “今晚就在城中休整,明早继续出发,沿运河南下。” 进入城中之后,朱云飞下令各营吃饭休整,郝摇旗负责城防警戒。 晚饭是咸鱼炖土豆和面饼,这样的伙食,基本是朱云飞军中的标配。 因为背靠胶东半岛,朱云飞除了依靠海滩晒盐外,在盐场内还有多座鱼干作坊。 咸鱼可是个好东西,不但方便携带,还可以提供肉食营养,最重要是蕴含丰富的食用盐份。 每次行军出征,朱云飞军中都会备齐,大量的咸鱼干。 朱云飞帐下的人马,主要是山东人氏,还有部分河南河北人。 所以面饼,馒头也是军中主要食物之一。 骑兵营主将李虎、李化鲸,火枪营主将李之芳,火炮营主将秦山,登州卫的赵岳、郝摇旗,加上朱云飞中军帐下的李本深、张国柱、王遵坦诸将。 与朱云飞一道,围坐在县衙大堂之上,吃着与士兵一样的食物。 大家边吃边聊着眼下的局面。 “京城陷落,中原沦陷,陛下驾崩,下一步山东必然会成为主战场,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回去,做好应对措施。” 朱云飞啃着手中的面饼,目光扫过众将。 “诸位将军们,现在虽然局势糜烂,但何尝不是我辈军人,建功立业的时机呢?”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只要我等坚定信念,齐心协力,匡扶大明。” “来日封候拜将,封妻荫子,定然不在话下。” “如今的局势,必将演变成为两宋时期的南宋局面。” “我等立足山东,背靠两淮,只要太子在南京登基,必然可以稳住朝政。” “还望诸位兄弟,今后能够与我并肩作战,守护大明,护佑我大明子民。” 皇帝意外驾崩,军中的将士们,士气多少有些低落。 诸将心头也是迷惘不安,不知前路何去何从。 但这会听了朱云飞的话,众将无不是心头一震,仿佛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历史上,东晋和南宋虽然偏安一隅,但国祚都延绵百年之久。 如今皇帝随即驾崩,但太子南下,江南稳定。 虽然局势混乱,但对于他们这些武将来说,可不就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嘛。 “我等愿意追随都督大人,匡扶大明,护佑我大明子民。” 在李之芳和李虎的带头之下,李本深、张国柱、王遵坦、郝摇旗众将纷纷起身,双手作揖拜道。 “诸位兄弟不必多礼,今后我朱云飞愿意,与诸位兄弟共患难,同富贵。” 朱云飞目光炯炯看着众人,拱手回拜道。 武清县衙的这一次小会议,虽然没有什么大场面,但把众将紧密的团结在了一起。 同时也稳定了军心士气,为朱云飞立足山东,打下了坚实的基石。 凌晨时分,天色尚未放亮,熟睡之中的朱云飞,被值守的李本深敲门声惊醒。 “都督大人,斥候营的曹贵干户求见。” “让他进来。”和衣而睡的朱云飞,连忙坐了起来,点亮了屋内的油灯。 “参见都督大人。”曹贵前日率队,留在了京城打探敌情,现在匆匆而回,显然是带回来消息。 行礼之下,曹贵接过朱云飞递来的茶水,也没有客气,仰头喝下之后,立即开口说道。 “京城已经陷落,魏藻德、张缙彦、王德化等人已经全部投降。” “昨天午后,刘宗敏和李过,已经率军进驻京城。” “现在贼军派出一支三万人马的队伍,正往香河而来,应该是追击都督大人而来。” “统军的是贼军左右威武将军张能和牛万才,现在他们已经抵达香河城。” “距离我们仅有一天距离。” 朱云飞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的道:“三万人马倒是不足为惧,我现在担心的是,霸州、河间府方向,可能会出现拦截我们的贼军。” “都督,曹阳不是跟随太子的队伍南下了吗?这么多天难道没有消息传来?” 听到朱云飞的话,曹贵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太子护卫的人马不多,若在河间和霸州境内,遭遇叛军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朱云飞虽然在太子南下之时,就已经派人传令陈德、马世耀率领长林营在沧州接应。 但现在算起来已经十几天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天亮之后,朱云飞率领队伍刚要开拔,数骑从城外飞奔而来,远远便传来了高呼之声。 “报!沧州紧急军报……”. 第252章 驰援沧州,太子病危 飞马而来的信使,正是昨夜朱云飞,还在惦记的斥候营百户曹阳。 看到城门口的朱云飞,曹阳几乎是飞身滚落马背。 “都督大人,太子、太子车驾在沧州遇袭,现在车驾被困沧州城。” “陈德将军派卑职前来求援。” 马背上的朱云飞,心头一震,一脸平静的道:“起来说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右士卒连忙上前,扶起曹阳。 朱云飞挥了挥手,让李之芳、赵岳率军继续前进。 翻身下马的朱云飞,走到路旁,准备听取曹阳详细的汇报。 这会喝了一口水的曹阳,平稳了情绪说道。 “太子的车驾,是三月初六,抵达沧州城外,但因为太子在船上落水,加上太子体弱,从而感染风寒。” “导致无法继续乘船前行,只得留在沧州城治疗。” “不料初九日,一支两万人马的叛军,突然出现在城下,对沧州展开了围攻。” “亏得陈德将军在城中接应,这才守住了城池,但因为叛军人马众多。” “陈德将军担心守不住,特意派卑职前来求援。” 听完曹阳的详细汇报,朱云飞知道耽搁不得。 如今皇帝驾崩,若太子朱慈烺再有个什么闪失,那局面就无法收拾了。 “传令全军,日夜兼程,赶赴沧州。” “李虎,李化鲸率领骑兵营,随我立刻出发,先行一步赶往沧州。” 翻身跨上马背的朱云飞,一声大喝。 命令层层下达,朱云飞策马来到骑兵营军阵前,扬声高呼道。 “将士们,如今陛下驾崩,太子受困沧州,我等若不能及时救援,大明将有亡国之危,现在我命令你们。” “不得有片刻耽搁,随我日夜兼程,争取在三天之内,赶到沧州城下。” 骑兵营的五干将士,虽然是一人双马,一路急行军,日行一百二十里,肯定没有问题。 要是不顾及战马的话,日行二百里也是可能的。 但这样的话,战马就会彻底跑废了。 如果仅仅只是跑废了战马,朱云飞还能接受。 但要是日行二百里,士兵也会疲惫不堪,即便赶到沧州,人困马乏的话,那不是救援,而是去送死。 武清到沧州差不多三百里路程,朱云飞计划三天之内赶到。 一来可以确保战马和士兵抵达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足够的体力和战斗力。 二来根据曹阳送回来的情报看,陈德和马世耀率领的长林营,虽然担心守不住城池。 但再坚守几日,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长林营在沧州城中有三干士卒,加上太子卫队有两人士卒,还有伴驾的一众大臣。 如太子少师蒋德璟、太子少傅方岳贡、太子少保范景文。 左春坊大学士倪元璐,右春坊大学士姜曰广。 那可都是能臣干吏,尤其是倪元璐和姜曰广,都是颇为知兵事。 而沧州城中有五六万百姓,只要组织起军民守城,坚守一个月都不会有问题才是。 虽然朱云飞相信,陈德他们能够坚守住城池。 但他还是决定日夜兼程赶往救援的原因,主要是他身后还有三万追兵。 未免夜长梦多,借此机会急行军赶赴沧州,也是为了甩掉追兵。 而且,现在朱云飞所处在的武清县城,以及即将南下,要路过的静海、大城、青县,都处于蚁贼控制势力。 随时都可能遭到叛军的袭击拦截,根本没有安全所言。 若不能尽快跳出贼军势力范围,那就意味着危险。 事实上朱云飞的危机感,一点都没有错。 因为此刻他的身后,不单单有贼军牛万才,张能所部三万追兵。 霸州方向的贼军威武将军冯雄、任继光、白旺所部三万叛军,这个时候也接到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李过的军令。 让他们立即派兵南下沧州,增援河间府守备将军郭升,尽快拿下沧州城,生擒或者击杀明太子。 沧州更是南下的要道,拿下沧州,黄河北岸的德州、临清关,就会随时面临着攻击。 沧州知州衙门。 叛军连日的攻城,对于城头的陈德、马世耀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威胁。 但州衙内东宫府一众官吏,这些天却是忧愁不已。 “蒋大人,御医们怎么说?” 太子朱慈烺出京不久,在北通州登船,在静海县运河段,在船头落水。 虽然及时被发现和救了起来,但随后便开始发烧。 到沧州城时,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连续多日的高烧昏迷,伴驾的御医束手无策,城中的大夫也都毫无办法。 这些天来滴米未进,躺在床上的朱慈烺,已经瘦成皮包骨,奄奄一息的状态,让蒋德璟、方岳贡、范景文等人。 无不是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若不能退烧醒来,只怕时日无多了。”面对倪元璐和姜曰广的询问,蒋德璟面露哀伤,懊恼不已的说道。 “都是蒋某无能,辜负了陛下的重托,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吾还有何面目独活?” “蒋大人,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倪元璐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感伤不已。 姜曰广也宽慰道:“要不再找找城中大夫,一起来试试,或许会有一些办法的。” “城中的大夫,包括山野郎中,都请来看过了,根本没有办法。”蒋德璟摇摇头,有些期待的看着二人问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南下,寻找更多的名医来给太子治病。” “你们二位有没有办法,派人护送太子出城?” “蒋大人,贼军势大,已经团团把沧州围困,虽然我们的信使突围出去了。” “但要护送太子出城,几乎不可能。” 倪元璐苦笑一声,表示此法行不通。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明?”蒋德璟想到太医说,若是再这样下去,最多三五天,太子就会驾崩。 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跪倒在了床榻前。 “唉……”倪元璐和姜曰广闻言,一时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沧州城被贼军围困,援军遥遥无期,太子病入膏肓,他们这些人,空有满腹经纶,却也是无用武之地。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也就是京城陷落的第六天。 朱云飞率领帐下亲卫人马,与李虎所部骑兵营,抵达沧州城南外。 城南外的贼军人马,是贼军河间守将郭升帐下,都尉刘达所部人马。 刘达所部虽然有五干人马,但连日的攻城,已经折损两干余人。 虽然这些天,郭升从外围各县,抓了一些青壮,充实到各军之中。 使得刘达的兵力,仍然保持着四干多人的数字。 但一支军队的人数,显然不能代表战斗力。 相反,因为新招的民夫,缺乏训练,使得整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增反减。 加上刘达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了城头之上,对于突然出现在后方的明军,完全没有丝毫察觉。 三里之外的运河芦苇荡中,接到曹阳从城下传回来的,关于城南外的敌军情况。 李虎、李化鲸、张国柱、李本深诸将,纷纷请缨道。 “大人,敌军对我军毫无防备,若是突然发动袭击,不可一鼓作气,击溃这支贼军。” 朱云飞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现在没有手表,无法掌握确切的时间。 但根据天空太阳来判断,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 兵马一路急行军而来,兵马不说疲惫不堪,但体力消耗巨大。 这个时候,在朱云飞看来,显然不是最佳进攻时机。 “让将士们就地休整,黄昏时分发动攻击。” “李本深,你率领亲卫,负责警戒,防止有贼军斥候探子发现我们的踪迹。” 朱云飞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曹阳,你带队在外围布下暗哨,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越是在关键时刻,朱云飞也越发的谨慎和冷静。. 第253章 城下破敌,太子薨逝 黄昏时分,城南贼将都尉刘达,眼见攻城无望,不得下令。 “鸣金收兵。” 就在攻城的贼军人马,开始退怯之时,营寨身后方向,朱云飞亲自率领骑兵营,中军亲卫五干五百铁骑。 悄然出现在敌营后方,军阵前方的朱云飞,目光凌厉的注视着敌军营寨,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陌刀。 “李虎,你率领三干铁骑突袭,一鼓作气,踏平贼军营地。” “李化鲸,你率领一干骑兵,护卫左翼,张国柱你率领一干骑兵护卫右翼。” “李本深,率领中军亲卫,随我突袭!” 跃马而出的朱云飞,一声长啸。 五干五百骑兵将士,纵马飞奔而出。 “明军威武!” “杀!杀~啊!”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成干上万匹战马的奔腾轰鸣之声,犹如决堤的洪水,席卷向城下敌营。 军中大旗手飞马冲锋之下,抗着的那一面面赤色日月龙旗,以及各绣着各营主将姓氏战旗,在空旷的战场上飞扬飘荡。 这一刻,大地都为之在震颤。 李虎率领的骑兵营将士,人人披甲,挥舞着明晃晃的雁翎刀,士气如虹的冲杀进了敌营之中。 马背上的士卒,在战马的冲刺下,见人就砍,遇人便杀。 城南下贼军营地内的士卒,这会刚刚经历了一天攻城之战,正是疲惫之际。 面对如潮水一般冲杀而来的骑兵,无不是惊恐而逃。 都尉刘达,声嘶力竭的连声大吼道。 “列阵,快列阵迎敌……” 但面对朱云飞、李虎率领的骑兵冲击下,营地内的士卒,早已经乱成一团,那里可能组织起来反抗。 城东方向的贼军大将郭升,接到城南遭遇袭击的消息,第一时间跃马而起。 “传我军令,各营向城南靠拢,务必歼灭增援之敌。” 出身明军的郭升,原是柳沟营的一名游击,兵败被俘之后,投降了李自成。 被任命为河间守备将军,统领河间府各州县军务。 这人虽然是个降将,但还是有些本事的。 最重要的是,他自认为对于明军的战力,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自认为凭借手中的一万多人马,即便面对任何一支兵力相当的明军,他也有一战之力。 也正是在这样的错误认识下,原本有机会撤退的郭升,却一头扎进了城南的战场。 郭升手中现在有一万三干人马,加上城南下的人马,足有一万八干余人。 可谓是人数众多,比起朱云飞的兵力,确实多出了三倍不止。 但郭升帐下这支人马,如今真正的精锐,不过五六干人,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当郭升率领城东的五干人马,赶到城南之外时,虽然仅仅过去半个时辰。 城南外刘达率领的蚁贼人马,却已经彻底溃败。 不等郭升反应过来,负责拦截的张国柱,率领一干骑兵,便悍然向他的军阵发动突袭了。 “列阵,弓弩射击,给我拦下他们!” 军阵之中的郭升,看到冲锋而来的骑兵人马,心头一震,抽刀发出一声怒吼。 “将士们,随我杀~啊!” 手持长柄战刀的张国柱,亲冒矢石,纵马飞奔,直冲郭升军阵。 “放箭,快放箭!” 在郭升的怒吼声中,仓促结阵的贼军人马,稀稀落落的射出了一轮箭矢。 “嗖!嗖!嗖!” 破风而出的箭矢,射落在军阵之中,虽然造成数十骑的死伤。 但却没有挡住骑兵的冲锋之势,如排山倒海般的骑兵人马,犹如滔天巨浪般碾压而来。 “杀!杀!杀!” 战马上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朝着挡在面前的贼兵,如砍瓜切菜般,劈杀而出。 奔腾的战马,刀锋劈砍之下,锋利的刀刃,落在那些贼兵身体上,瞬间带起片片血花。 “唏律律!” 战马的嘶鸣声,刀枪碰撞之声,喊杀声和惨叫哀嚎之声,响彻云霄,激荡在城下。 “报,张国柱已经与城东来援之敌交战。” 战场之上的朱云飞,听到探马来报,举目环顾四周之下,立即扬声喊道。 “传令李虎派兵增援,务必击溃来援之敌。” “报,李化鲸所部,与城西来援之敌交战。” “李本深,你集合一队人马,增援李化鲸。” 朱云飞拖着滴血的陌刀,一路飞奔来到城门下。 “我乃朱云飞,何人在城头,速速前来回话。” 城头之上的参将马世耀,这会早已经集结城头的人马。 只是没有接到命令,而未敢行动。 “卑职马世耀,参见都督大人。” 见到朱云飞的身影,马世耀立即拱手行礼喊道。 “马世耀,速速打开城门,率军出击,不得有误。” 朱云飞大喊一声,策马而出喊道。 “中军兵马,随我杀敌!” 护卫左右的亲卫骑兵,轰然而动,跟随朱云飞调转马头,朝着郭升所部人马冲杀而去。 而此刻城南下的贼军刘达所部,早已经全部溃败。 贼将刘达,也早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 “杀~啊!” 朱云飞率领的亲卫骑兵,沿着城外护城河,直插战场。 “杀!” 一声长啸,跃马冲入战场的朱云飞,手中陌刀劈砍而出,迎面冲杀上来的数名敌兵,劈砍刺来的刀枪长矛,被朱云飞一刀尽数扫落。 “挡我者死!” 陌刀横斩而出,挡在面前的敌兵,无不是倒飞而出,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哀嚎着惨死当场。 面对冲阵而来的朱云飞,军阵之中的郭升,连声大喊道。 “弓弩手,给我射杀了此贼!” 面对漫天飞射的箭矢,朱云飞率领帐下的亲卫骑兵,却是丝毫不惧。 在身上甲胄的防护下,配合战马的冲击速度,以及手中战刀的格挡劈砍,朱云飞率领的亲卫骑兵,就像一支利箭,直插郭升中军。 而这个时候,郭升帐下的大队人马,早已经与张国柱、李虎率领的骑兵,绞杀在一起。 一眼望不到头的战场之上,两万人马厮杀在一起,当真是飞沙走石,烟尘滚滚。 “斩将搴旗,舍我其谁!” 纵马飞奔,手持陌刀的朱云飞,率领的五百亲卫骑兵,就像战场上的幽灵,冲到了郭升的中军阵前。 “挡住他,快给我挡住他们。”大吃一惊的郭升,还未来得及奔走,朱云飞已经跃马而出,手起刀落之间。 一道耀眼的寒光斩下,郭升只感觉脖子一凉,斗大的头颅已然凌空飞起。 “嘭!” 一刀斩下郭升的朱云飞,手中陌刀重重砍在大纛旗杆之上。 碗口粗的大纛旗帜,随之应声而倒。 “敌将已死,投降者免死!” 一扯马缰的朱云飞,一刀插其郭升那滴血的头颅,仰天一声大喝。 三军将士为之动容,明军将士振奋吼道。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在雷鸣般的吼叫声中,贼军将士无不是面露惧色,无数士卒纷纷丢下手中兵器喊道。 “降了,我们投降……” 战斗结束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 留下李虎、李化鲸和马世耀率部打扫战场,朱云飞见到相迎而来的长林营主将陈德。 “太子殿下怎么样了?”浑身血迹的朱云飞,不等陈德行礼,急忙开口询问道。 “情况似乎很不好,只怕撑不下去了。” 听到陈德的话,朱云飞面色一变:“快,带我去面见太子。” 朱慈烺今年不过十五岁,甚至连大婚都还没举行。 朱云飞虽然与朱慈烺不熟,但出京的时候,他见过朱慈烺一面,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虽然个头有些偏矮小,但面相还是十分亲和仁善的。 在陈德的引路下,朱云飞在李本深率领的亲兵护卫下,马不停蹄的来到州衙。 然而,朱云飞刚刚进入州衙大门,便听到衙门之内,传来了恸哭之声。 “太子薨逝了……” 紧接着一声哀嚎之声响起,让刚刚跨入衙门的朱云飞,只感觉眼前一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随之笼罩而来。. 第254章 朱云飞也有迷惘 “都督大人……” 陈德和李本深眼见朱云飞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顿时急忙冲了上来,搀扶住了朱云飞。 “没事,随我去朝拜太子吧。” 深吸一口气的朱云飞,调整好情绪,眼神坚定的走向了内堂。 这一年来,他为了逆转大明的局势,一直在努力,在妥协。 为了入京勤王,他主动让出归德府,向刘泽清这帮兵痞妥协。 原本以为让太子南下,再想办法护送崇祯南下,就可以改变历史走向。 可结果崇祯皇帝,在最后的一刻,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在景山自缢而死。 寄予厚望的太子,还没到南京,就在沧州薨逝。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都像天注定一般。 而他每一次改变历史,就会起到连锁反应。 比如他在郏县救下孙传庭,结果却发生开封之战。 导致他的布局功亏一篑。 面对无形的命运和滚滚历史大势,朱云飞也有一种无力感。 但也彻底激起他那无穷的斗志。 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朱云飞绝不会向命运屈服。 哪怕是死,他也会坚定信念的走下去。 华夏衣冠,炎黄血脉,只能由汉人来延续,建奴鞑子,若干染指华夏,他定要让他们亡国灭种。 “太子殿下,微臣来迟一步,未能护卫殿下安全,是微臣失职,微臣对不起您,对不起陛下啊!” 面对内堂之内,东宫太子府的一众官吏,朱云飞眼含热泪,哭倒在太子的遗体前。 堂上的一众官吏之中,虽然只有右詹士宋玫,与朱云飞最为熟悉。 但蒋德璟、方岳贡、姜曰广等人,都认识朱云飞,见到浑身血迹,哀嚎痛哭跪倒在地的朱云飞。 众人无不是动容的暗忖道:“想不到这朱云飞,竟然如此忠贞不二。” “太子殿下啊,微臣无能,上不能护卫陛下周全,下又未能保护好太子殿下。” “微臣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上乎?” 痛哭不已的朱云飞,说罢起身,朝着房内的柱子,一头便撞了过去。 这一幕,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也是朱云飞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作为留守京城,护卫皇帝的大将。 如今皇帝自缢而死,太子又薨逝。 虽然这一切,跟他的责任并不大。 但皇帝和太子接连而死,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朱云飞身为大将,这个时候总要在百官面前,表现出忠贞的一面。 否则难免让人诟病。 当着太子的遗体,以及太子府的一众文武百官,朱云飞一头撞在柱子上。 这一下虽然是演戏,但也是实打实的真撞。 一声闷哼响起,只见朱云飞额头血花飞溅。 那种眼冒金星的疼痛之感,瞬间传遍朱云飞全身。 “都督大人,快、快叫大夫……”李本深和陈德惊恐的扑了上来,抱着受伤的朱云飞,厉声大吼了起来。 大堂之上的一众文武官吏,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朱云飞竟然忠烈至此。 竟然想要以身殉国,这等忠义节烈,让堂上的蒋德璟、倪元璐、范景文等人,无不是肃然起敬。 “我朱云飞愧对陛下,未能保护太子周全,就让我追随陛下和太子而去吧。” 被陈德扶起的朱云飞,眼含热泪的看着满堂的文武官吏,奄奄一息的一句话,惊得在座的众人,无不是面色人色。 “朱将军,你、你这话是何意?” 蒋德璟颤抖的看着朱云飞。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朱云飞身上。 “陛下、驾崩了,京城已经陷落……” 吃力的说完这句话,朱云飞两眼一闭,假装昏死了过去。 而他的话语一落下,原本就哀伤不已的官员,再次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啊,您走了,臣等如何自处啊!” 一时之间,哭喊之声,彼此起伏,所有的人,都是泪流满面,人人如丧考妣。 “老天爷啊,这是天要亡我大明吗?” …… 被陈德和李本深背出来的朱云飞,离开州衙之后,经过大夫的救治,包扎伤口之后,自然再次醒转了过来。 刚才在州衙一番表现,也是不得不为之。 蒋德璟、方岳贡、范景文、姜曰广、倪元璐、刘理顺这些太子府官吏。 那都是朝中重臣,这些人不但对大明忠心耿耿,而且能力出众。 若能够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将会对接下来稳定朝局,有莫大的裨益。 所以朱云飞,必需赢得这些人的好感和支持。 州衙之内,太子遗体前的一众官吏,在哭泣哀伤了一阵之后。 率先冷静下来的方岳贡和倪元璐,由方岳贡开口道。 “陛下驾崩,京城陷落,这是我大明之殇,如今我等在此哀伤哭泣,根本于事无补。” “现在我们必须立即南下,赶回南京,迎立新帝,这样方能号召天下兵马,为陛下报仇。” “方大人说的不错,与其在此悲伤,不如振作起来。”倪元璐点头应道。 蒋德璟、范景文、方岳贡都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本就是托孤之臣。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下,这会也都冷静了下来。 “诸位大人,赶回南京是十分必要的,但现在江南局面如何,我等根本不知道。” 这会宋玫站了出来,徐徐说道:“如今皇帝和太子驾崩,天下诸王皆有可能继位。” “若没有兵马支持,我等即便去了南京,只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宋大人所言有理,江南现在情况不明,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范景文表情凝重的说道:“我建议先不发丧,由朱将军率军护卫太子遗体南下,等到南京,召集留守的勋贵大臣,共商国事为宜。” “好,事不宜迟,立即请朱将军前来商议。”方岳贡几个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城门驻所的朱云飞,包扎好头上的伤口,卸甲之后,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留下了数道伤口。 其中一道位于后腰的伤口,足有一寸之深,而且一直在流血。 之前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州衙之内,朱云飞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从而浑然不知道受伤之事。 直到这会发现之时,才发觉伤口留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即便是铁打的人,失血过多之下,也定然扛不住。 这也是朱云飞,在州衙之内,会连续出现眩晕的感觉。 “大人,你这伤口几乎伤及内脏,接下来一段时日,却不可再让伤口崩裂,否则必然伤及根本啊。” 军中医官看着朱云飞的伤口,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这样的伤口,长时间的流血,搁在寻常人身上,这会只怕早陷入昏迷了。 “有劳医官了。”强忍着剧痛之感,面色从容的朱云飞,坦然说道。 “将军,卑职失职,请您处置。”闻讯而来的李虎、张国柱等人,纷纷跪倒在地。 “战场之上,难免损伤,只要诸位兄弟无事就好。”朱云飞摆摆手,有些疲惫说道。 “太子殿下薨逝,陛下又驾崩,前路艰难,还望诸位兄弟,勿要气馁,带好帐下将士,做好思想和教育的工作,稳住军心士气。” “卑职等谨遵将军号令。”李虎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战果明早统计出来,再交给我。”一脸疲惫虚弱的朱云飞,示意众人退下之后。 躺在席子上的他,看着窗外那一轮皎月,突然之间,却有些想家了。 这两年来,他殚精竭虑的所作所为,从来就不是为了享受。 他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守护好华夏子民,不受外族欺凌。 二是守护心爱的女人,让她们能够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兰珠,圆圆……”迷迷糊糊之中的朱云飞,仿佛看到海兰珠和陈圆圆来到身边,高兴的他不由伸手抱了过去。 “云飞,是宋玫大人来了。”下一刻,朱云飞睁开双目之时,才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留下来照顾自己的李虎。. 第255章 商讨皇位继承人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6章 孙传庭的建议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7章 张嫣的心思 “让公主进来。”在朱云飞的安抚下,张嫣迅速恢复镇定,从容的在上首席子上端坐了下来。 长平公主朱媺娖,倒也没有多疑,看到躬身站在一旁的朱云飞,她施施然欠身行礼道。 “参见太后大娘娘。” “长平不必多礼,来,到哀家这里来坐。”张嫣虽然有过生育,但孩子却意外夭折,如今她无儿无女。 所以对于从小与她亲近的朱媺娖,向来都是待之如亲闺女。 “微臣告退。”朱云飞这会也随即趁机说道。 “朱都督,你我商议之事,稍后我会让张公公,明发懿旨。”张嫣颔首看向朱云飞说道。 “你先下去与几位大学士商议一下。” “微臣领太后懿旨。”朱云飞双手作揖拜道。 “大娘娘,你们是在商议皇位继承人吗?” 朱媺娖身上现在穿着的衣服,也是一袭白色孝衣,神情憔悴的她,倒也是个坚强的女孩。 面对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先后死亡,她没有就此倒下去。 反而表现的十分坚强,这些天来,她也是一直陪伴着张嫣,并且在张嫣被奉为皇太后,主持大局之际,她也积极协助帮助张嫣出谋划策。 朱媺娖现今实际年龄,还不满十四周岁。她出生于崇祯三年,也就是1630年的十二月。 而如今才1644年的四月。 虽然还是个豆蔻少女,但朱媺娖却是颇为聪明和乖巧。 作为皇帝之女,堂堂公主,虽然她并没有参政资格,但从小颇受宠爱的她,经常出入崇祯御书房。 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朝廷之中的事务,她其实一点不陌生。 如今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都驾崩,京城又沦陷,身为大明公主,她知道若不能扶持新帝继位。 她不但要成为亡国公主,而且接下来的命运会怎样,也将不可预料。 张嫣现在身边也没有其她可信之人,平日里也就朱媺娖陪伴自己。 她也知道朱媺娖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所以也没有瞒她。 “刚刚朱都督建议,从藩王之中,选出几位年少健康的王爷,作为皇位继承人,进行备选考察一段时日……” “大娘娘,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毕竟人心不可测,您迫不得已临朝监国,若不能选出孝顺合格的皇位继承人。” “不说对不起皇伯父和父皇,就怕你我今后的安危,都无法得到保障啊。” 朱媺娖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说道。 “长平真是长大了。”张嫣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幽幽的说道。 “你说的对,今后你我就是孤儿寡母,要想不让人欺负,不但要自强,还要拉拢依靠那些忠心可靠的大臣。” “有句话我知道,现在说不合时宜。” “但我还是要对你说。” “你想必也听说过,你父皇曾经想要招朱云飞为驸马。” “现在你也看到了,朱云飞都督忠心可靠,又有能力,手下兵强马壮,正是你我需要依靠的对象。” “所以大娘娘想为你,招朱云飞为驸马。” “这事,你怎么看?” “大娘娘,我没有意见。”朱媺娖勇敢的抬起头,看着张嫣迟疑的说道。 “只是那朱云飞不是拒绝了吗?他会同意大娘娘的提议吗?” 朱云飞这些天的表现,朱媺娖自然是看在眼里。 二人也没有实质性的任何交流。 但对于长平公主来说,朱云飞如今的实力,显然值得她们拉拢。 虽然这个时候,并不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但在这样国破家亡的时刻,原本天真烂漫的长平公主,已然快速的成长了起来。 “他会同意的。”张嫣虽然心中不舍,就这样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出去。 那晚在仁寿殿内,她虽然与朱云飞折腾了大半夜。 可二人也并非一直在胡天黑地,事实上那一晚,二人不但进行过身体的交流。 还对于未来的计划,做过一番交流。 朱云飞拯救大明汉民的志向,也都告诉了张嫣。 之前,张嫣显然没有能力帮助朱云飞。 但是,现在她已经有能力,所以她决定帮助朱云飞。 只要能够帮助朱云飞,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毫不在乎。 孙传庭提议的太子备选方案,在朱云飞的游说下,太后张嫣首先同意,并下发了懿旨,昭告了天下藩王。 这个方案,也得到了了蒋德璟、方岳贡,范景文、倪元璐、姜曰广等一干伴驾大臣,一致认可。 车驾队伍沿运河南下,不日抵达徐州城。 凤阳总督马士英、漕运总督张凤翔二人,护送福王朱由崧第一个看到徐州接驾。 而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三个兵痞,果然没有出现。 三人各自派了心腹将领,前来徐州迎接。 刘泽清的弟弟刘源之,率领一干人马前来接驾。 李际遇派了手下大将于大忠前来接驾。 许定国派了族弟许定周前来接驾。 眼见事情被孙传庭所料,朱云飞表现的很淡定。 在彭城州衙之内,太后张嫣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对策。 封赏了前来接驾的官吏。 马士英晋封为礼部尚书,张凤翔晋封为工部尚书,伴驾前往南京。 福王朱由崧作为先帝朱由检和朱由校的堂兄弟,论血缘关系,显然是最有资格继任帝位的。 不过这朱由崧,从小在王府长大,其父老福王朱常洵,那可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当年万历皇帝,一心想要立朱常洵为太子。 但因为朱常洵既不是嫡子也不是皇长子,从而遭到百官的阻挠,最终不得不放弃。 这事可是大明皇帝和文官集团的正面交锋,却以皇权失败告终。 由此可见,大明文官集团的权势之大。 福王朱由崧虽然已经三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也是一副憨厚模样,但这个家伙,就是昏庸之徒。 更是马士英手中的提线木偶。 如今的马士英和张凤翔二人,可是把朱由崧视作奇货可居的存在。 这也是二人接到懿旨后,马不停蹄护送朱由崧,第一个赶到徐州接驾的原因。 事实证明二人这一搏,很成功。 因为见过几人后,张嫣当堂赞赏了马士英和张凤翔忠心体国,福王孝心可嘉。 并且晋封了马士英和张凤翔二人为尚书,入京伴驾。 也下了懿旨,福王朱由崧入选为储君候选人。 接到懿旨的三人,无不是欢欣鼓舞,连连叩拜太后圣明。 当晚,徐州城东驻所内,朱云飞与孙传庭,高杰三人对饮而坐。 “马士英张凤翔之辈,果真是不明大势,利益熏心之辈,竟然一个尚书位置,就交出了督抚大权。” 朱云飞举起酒杯,与孙传庭和高杰碰了一杯,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云飞,这些人能力可能确实不行,但搅浑水的本领也不差,你可别小觑了他们。” 孙传庭提醒了一句,说道:“马士英和张凤翔交出督抚大权,凤阳和漕运二督,你准备让谁来顶替?” “按照原计划,由先生你接任山东、河南、漕运三镇总督。” “凤阳总督一职,我会举荐袁枢来出任。” “不过,凤阳一地,还需一镇总兵来担任,高杰兄你可愿意担当重任?” 高杰闻言,慨然应道:“承蒙云飞抬爱,这是我的荣幸,高某定会与袁总督配合,守好江淮之地。”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朱云飞欣然笑道。 “至于忠义营的人马,就交给李本深来统领。” “高杰兄,你出任凤阳总兵,李成栋和胡茂祯,担任副总兵,协助你整顿凤阳军务。” “另外阎可义,杜永和、张月三人,留在忠义营,协助李本深处理军务。”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就问一句,你能够给我调拨多少钱粮?” 高杰爽快的看着朱云飞,有些期待的问道。 “眼下到处都要用钱,我先调拨十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粮食给你如何?” 朱云飞想了想说道:“你先招募一万人马,三个月之后,我再调拨一笔钱粮给你。” “那好,就这么定了。”十万钱粮虽然有些少,但高杰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这事。 高杰为人爽快,做事冲动,属于暴躁性人格。 交情深了的话,他可以给你挡刀子,反之对于敌人,他可是凶残至极。 “那就多谢高杰兄了,待新帝登基之后,小弟定然为你请功,到时候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朱云飞感激的举起酒杯,真诚的笑道。. 第258章 接手江淮,淮安贤才 “你我兄弟也,不必客气。”高杰举杯一饮而尽,尽显豪爽性情。 “先生,徐州是南下通道,如今既然落入我们之手,没有再让出去的道理。” “我准备调任原归德卫指挥使虎大威,出任漕运总兵,坐镇徐州,协助先生处理军务,你看如何?” “虎大威虽然出身蒙古,但对我大明忠心耿耿,与我也是老相识,由他来徐州坐镇,杨彩坐镇曹州、高杰坐镇凤阳。” “暂时也不用担心刘泽清,这几个丘八前来闹事。”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确立正统,一旦太后临朝,太子入住东宫,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歼灭这几个丘八,绝对是易如反掌。” 孙传庭坐镇藤县期间,统率的各营卫人马,现在都已经抽调,布防在外围防线。 如今只剩下孙传庭,统率的直属一干卫队人马,以及王巨帐下的五干沂州卫人马。 杨衍率领琅琊营,奔赴武定州驻防,加强黄河防御。 兖州卫的人马,由杨彩率领,驻扎在曹州。 高杰所部忠义营,从现在起,也移交李本深统率。 班纳岱所部归义营,由朱云飞统率,加入护驾南下的卫队。 朱云飞在军事方面的部署,说实在,孙传庭也自愧不如。 在徐州停歇了一天,护驾队伍继续南下,在路过淮安府时,朱云飞特意安排车驾,在淮安府停歇了一天。 之所以在淮安府停歇,是因为朱云飞接到先行南下的锦衣卫百户宋庆,送来的密报。 宋庆在密报之中,向他详细的介绍了几位,淮安府中的干吏。 这些人有淮扬巡抚路振飞,督盐运使曹玑,淮安知府卫胤文,泗州总兵牟文绶等人。 为此,在进驻淮安府之前,朱云飞特意派曹明,传达了太后口谕,让这些人前来觐见。 在觐见太后张嫣之前,朱云飞以太后使者身份,先招待几人进行了一次会谈。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在朱云飞的有意试探下,他基本确认,这几人不但有才干,最重要是对大明忠心不二。 历史上,这几个人在明亡之后,要么战死,要么终身隐居山林,可见对大明忠心耿耿。 朱云飞接见完几人后,随即向太后送去奏疏,赞赏了几人的才干,表示可以重用。 张嫣接到朱云飞的奏本后,在漕运总督衙门内,与几位大学士,一起召见了路振飞等人。 随后,太后以监国身份,由大学士蒋德璟、方岳贡、范景拟票,太后盖上玉玺, 加封牟文绶为右都督,提督淮安军务总兵头衔,归山东、河南、漕运三镇总督孙传庭节制。 晋升路振飞为左副都御史,留任淮扬巡抚,归孙传庭节制。 晋升曹玑为漕运衙门转运使,统管漕运河道各关卡一切关税。 淮安知府卫胤文,晋升为巡抚衙门从三品左参政,兼任淮安知府一职。 淮安府可是江北仅次于凤阳府的重镇,也是漕运总督府所在。 若有一批精干文武官吏坐镇,不但可以创造大量的赋税,也将会是一道稳定的屏障。 牟文绶手中有九干人马,交由孙传庭节制,同样也是一大助力。 如今南直隶地界,兵力最强的就是庐州总兵黄得功,其次是滁州总兵刘良佐。 接下来就是牟文绶,虽然牟文绶比不了前两位兵马众多。 但也绝对是江淮地面,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朱云飞借太后张嫣之手,把牟文绶的兵马,收编到孙传庭帐下。 既增强了自身实力,也减少了一份潜在的威胁。 “太后贤明,又有蒋公诸位大学士,以及朱都督这样的名将辅佐,此番入南京,必有一番作为。” “这是天佑我大明啊。”五十岁出头的路振飞,是天启年间的进士,宦海沉浮多年,不改初心,以忠直敢言著称。 淮安地界能够聚集曹玑,卫胤文这些能臣干吏,也是与路振飞这个巡抚分不开。 看着远去的车驾,路振飞一扫前些日子的颓废,大为振奋的对左右的曹玑众人说道。 “诸位同僚,承蒙太后信任,你我从今日起,当振奋人心,经营淮扬,为我大明中兴,尽职尽力。” “下官等谨遵军门大人教诲。”曹玑、卫胤文、牟文绶众人,也是纷纷拱手作揖应道。 车驾走远后,众人各自回府。 坐上马车的曹玑,心情愉悦的笑看着,对面而坐的好友黄毓祺和陈子龙二人。 “二位兄台,可听到路军门之言?” 黄毓祺和陈子龙都是江南名士,也有功名在身,不过二人多次参加进士科考,皆名落孙山。 这两人不单单是江南名士,官宦子弟,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算东林一当的人。 这也是曹玑为何与二人关系深厚的原因。 黄毓祺已经六十岁,算得上是曹玑和陈子龙二人的前辈。 此人年少之时,与前内阁首辅周延儒有同窗之谊。 但因为治国理念不同,政见不合,曾公开决裂。 黄毓祺和陈子龙现在虽然无官无职,但二人在江南却是达官贵族的座上宾。 在淮安府游历这些时日,二人不单单住在曹玑府上,还得到淮安府官绅的热情款待。 昨天晚上,二人还在驿馆,拜见了左春坊大学士,兼兵部侍郎的倪元璐。 而这就是东林一当,在朝野内外的影响力。 因为倪元璐也是东林之人,甚至孙传庭身上也有东林一当的烙印。 但是,东林一当的人,也仅仅是一个松散的政治同盟,他们分成大小几十个社派。 并不是真正有组织的铁板一块,否则的话,这大明朝早就姓东林了。 东林一当真正的罪行和名声烂大街,不是因为其中有人贪生怕死,投降满清(如钱谦益之流)。 他们真正的罪过,是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以及所谓的治国理想,不顾百姓死活,党同伐异,相互内讧,自相残杀。 尤其是面对建奴鞑子,异族外敌入侵,民族存亡的时刻,他们为了自己所谓清誉名声,枉顾大明的存亡和百姓死活不顾。 宁远内斗,也不愿意团结,那些可以团结的民众和武装力量,共同抵抗女真建奴的入侵。 以大明今时今日的情况,比起北宋灭亡,南宋建立的局面,情况无疑要好得多。 然而,南宋国祚延续了一百多年。 南明仅仅维持了十几年,归根结底,还是这些文官误国导致的。 而这里面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江南的东林一当这些文官。 黄毓祺和陈子龙二人,科举不第,仕途不顺,多年的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却让二人远离了官场和士绅贵族的奢靡。 更多的了解到底层百姓的疾苦。 从而让二人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刻,体会到国家的存在的意义。 昨晚二人与倪元璐有过一番密谈,知道的事情比曹玑的更多。 从倪元璐口中,二人知道太后是个贤明之人。 不但英明果决,还能够从谏如流。 其次护卫的左都督朱云飞,深的太后信任,手握雄兵,对大明忠心耿耿。 大学士蒋德璟、方岳贡、范景文也都是忠直能干的大臣。 此刻,面对曹玑的询问,黄毓祺有些欣慰的笑道。 “太后临朝,藩王备选,朝内上下一心,大明中兴有望矣!” 陈子龙也欣然附和道:“孙传庭总督山东,江淮军务,朱云飞都督京城内外,可确保政局安稳。” “若能够朝野一心,来日北伐中原,振兴大明,确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三人对视一线,曹玑抚掌笑道。 “二位皆是大才,我当向朝廷举荐二位入朝为官,不知二位贤兄以为如何?” “多谢子玉兄抬爱,我陈子龙功名不久,入朝为官,不过是为五斗米折腰,这非我志向也。” 陈子龙拱手一拜,慨然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我决定弃笔从戎,前往孙总督帐下投军,为我大明北伐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错,黄某虽老,却能骑马射箭,此身当马革裹尸,为大明山河永在,流尽最后一滴血。” 须发皆白的黄毓祺,却也有不输少年的豪迈之情。. 第259章 掌控金陵,太后临朝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看来你我将无容身之所了。” 归德府睢阳城内,虽然接到晋封的诏书,但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三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刘泽清晋封为泌阳伯,加左都督,提督山西总兵官。 李际遇晋封为南召伯,加右都督,提督河南总兵官。 许定国晋封内乡伯,加右都督,提督陕西总兵官。 封爵晋升为正一品武官头衔,若是搁在以前,三人肯定开心不已。 可现在皇帝驾崩,京师沦陷,他们三个拥兵数万,屯驻在归德府一隅之地。 而他们担任的爵位和官职所在地,如今都是蚁贼李自成控制的地盘。 这也就等于是空头支票,现在他们几个领了诏书,那就有责任和义务,率军收复失地。 如若不照办,那就是抗旨。 可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向李自成的地盘进攻啊! 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以前他们手握几万人马,背靠凤阳总督马士英和漕运总督张凤翔。 还能筹备到军需物资,可如今马士英和张凤翔,拱手就把凤阳和漕运总督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样一来,他们几个屯驻归德府,就等于失去了大后方。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进退不得。 进攻李自成,他们没有这个胆子,退路又被切断。 反攻朝廷控制的徐州或者凤阳? 那就是谋反,他们现在也没有胆量。 这也是刘泽清在看到诏书之后,会愤怒惊慌的原因。 而且给他们的晋封诏书之中,还明确要求,他们几个归督师河南、山东、凤阳、漕运军务的孙传庭节制,做好攻打河南,收复失地的准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许定国也是面无人色,愤愤不已的说道。 “二位总兵,都这个时候了,愤怒又有何用?” 李际遇冷冷一笑:“既然朝廷将我弃之如敝履,那我们就反了它,明日派人前往开封,归顺大顺朝廷便是。” “李总兵,归顺我没有意见,但还是得先派人去试探一下。” 许定国皱眉道:“若咱们一头扎进去,人家来个卸磨杀驴,那就是冤死鬼了。” “许总兵说的是,现在朝廷虽然对我们有猜忌,但也对我们进行了封赏。” 刘泽清看着二人说道:“我们这个时候,率军投降大顺朝廷,那就是背信弃义,怕是会招天下人唾骂和耻笑。” “我的意思嘛,可以双管齐下,一边派人前往大顺军沟通归顺之意。” “一边派人前往南京,与马士英、张凤翔接洽。” “如今马士英和张凤翔入朝,准备拥立福王为太子登基,必然是需要兵力襄助的。” “说不定咱们几个,还得获得从龙之功也不一定。” 刘泽清这番话一出,许定国和李际遇不由连连点头。 “刘总兵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崇祯十七年,四月初九日,朱云飞率领帐下骑兵营,归义营、忠义营,以及后来一路追赶上来的登州卫,火枪营各部人马。 护送太后张嫣,崇祯皇帝和太子、周皇后遗体抵达南京城外。 南京又可称之为金陵、建康、建邺等名,他也是大明开国国都。 城东上元门外,早早接到消息的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 勋贵魏国公徐允爵,抚宁侯公朱国弼,忻城伯赵子龙。 兵部尚书史可法,礼部尚书王铎等文武百官,多达数百人,人人身穿缟衣,跪迎与上元门外官道两旁。 “跪迎大行皇帝灵柩入京!” 随着一声唱喏,上元门外的文武官吏,以及问询而来的金陵城中百姓,无不是拜倒在地。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一刻人人面露戚色,有的甚至自己嚎啕大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有旨,先帝灵柩移驾洪武门太庙,文武百官前往太庙拜谒上香。” 身穿缟衣的朱云飞,即便是战马身上都披着缟衣,驱马走到上元门下,扬声高呼之下。 由兵部尚书史可法亲自领路,护卫的车驾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上元门。 此时的金陵城内,因为皇帝灵柩入城,所有的饮宴娱乐活动,全部被禁止。 车驾进入洪武门之前,朱云飞叫来赵岳。 “奉太后懿旨,登州卫改编为羽林卫,戍卫紫禁城。” “赵岳出任羽林卫提督,郝摇旗出任羽林卫总兵。” “李本深、李之芳你二人,率领所部将士,驻防南京外城军务。” “从现在起,南京守备府所有军政事务,皆由你们接手。” “班纳岱你部归义营,驻防内城,负责内城军务。” “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进出京城,违令者斩!” “定远侯,你部滕骧卫,依旧负责禁宫防务。” 接手城防军务,显然是控制京城的第一步。 只有掌握全城的兵权,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危。 “张国柱,王遵坦你部人马,改编为金吾左右卫,你二人担任左右卫指挥使。” “京城的戍卫兵马,全部整编为金吾左右卫,由你们二人统率,如有反抗者,以谋逆处置。” “卑职等遵命。”听到朱云飞的军令,众将纷纷应道。 “立即行动起来,不得片刻耽误。”朱云飞挥了挥手,护驾的兵马,随之分头而出。 南京城中镇守太监府,应天巡抚衙门,兵部衙门,操江水师衙门,拥有在编兵源五万人马。 当然这里的在编人员数量,显然是有水分的。 具体有多少兵力,朱云飞暂时不知道,只能等张国柱、王遵坦整编之后,才能知道具体人数。 朱云飞一入金陵城,借着太后的懿旨,迅速接管城防兵权。 这一手,无疑打了金陵城中的文武百官一个措手不及。 整整三天时间,金陵城中,七品以上文武官吏,都在太庙为大行皇帝崇祯、皇后、太子守灵。 所有人吃住都在太庙之内,直到三天之后,他们才得以出入洪武门。 四月十五日,皇太后张嫣在紫禁城奉天殿,举行了第一次朝会。 这次朝会的第一项议题,就是为崇祯皇帝发丧。 崇祯的帝陵原本自然是在北,京城。 但现在京师沦陷,崇祯的遗体从京师到南京,已经一个月之久,再不下葬,必然难以保存。 为此,在南下途中,蒋德璟、范景文、方岳贡等人,便于太后和朱云飞商议过。 在太祖皇帝一侧的明孝陵,紫金山下修筑思陵,安葬崇祯皇帝周皇后,以及太子朱慈烺和殉节而死的王承恩。 “在此国难之际,先帝驾崩,太子薨逝,这是我大明的不幸,哀家受先帝之托,承继监国重任。” 虽然临朝监国,但张嫣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垂帘坐在龙椅之后,主持着这次朝会。 “哀家希望众臣齐心协力,以社稷为重,重振大明,振兴祖宗基业。” “为尽快安定朝局,先帝葬礼订在七日之后,由工部负责陵寝草图,左都督提督京营总兵朱云飞,率军负责营造。” “先帝向来崇尚节俭,这次地宫建设以节俭为主,等将来北伐中原,光复京师,再重新为先帝营造新的陵寝。” 垂帘之后的张嫣,头戴着凤冠,身穿金凤袍服,尽显端庄高贵气质。 加上她本来就长得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加上这身华贵的凤袍,更显雍容富贵。 面对殿下的文武百官,她也是不卑不亢,言语干净利落,口齿清晰,一言一行,有理有据,让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无不是敬佩不已。 “太后圣明,臣等领旨。”蒋德璟手捧芴板,率先开口拥护道。 “太后圣明。”随后,一众官吏,纷纷躬身应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然太子之位,关系我大明国运,待陛下葬礼之后,入京的年轻藩王,皆可备选太子人选,为期三个月。” “三月之中,表现优异者,入主东宫,监国理政三月,于来年改元登基。” “不知诸位臣工,可有异议?” 紧接着张嫣,又再次开口,抛出了今日大朝会的第二个议题。. 第260章 党同伐异,好戏上演 “启奏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太后张嫣的话语刚刚落下,吏科给事中李沾,却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站了出来。 在大明有一个官职,叫六科给事中,虽然只是区区七品小吏。 但却出了大批威名远播之人,比如前番在京城上书崇祯迁都的李明睿。 以及当堂反对崇祯南下的光时亨,都是小小的六科给事中。 这些小小的七品小吏,之所以赶当堂叫板皇后,让皇帝下不来台。 不是他们有多忠心,也不是他们多有理。 他们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卖直求名罢了。 历史上的李明睿,光时亨,李沾最后都投降了建奴,把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表现的淋漓尽致。 此刻站了出来的李沾,那也是正气凛然,一副为国谏言,死不足惜的豪迈之情。 这不,手捧芴板的李沾,躬身一拜之下,便大言不惭的说道。 “太后临朝,绝非吉兆,如今福王在朝,又是先帝堂兄弟,神宗皇帝的亲孙子,理应继承大统。” “自古以来,国破家亡,皆是大事不决所致,现如今蚁贼侵略中原,我等还要等半年,才能择一新帝,何以让天下信服?” 李沾这话一出,大殿上的蒋德璟、范景文、方岳贡三个朝中大学士,不由勃然变色。 “李大人所言甚是,国难之际,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支持拥立福王登基。” 不等众人反对,诚意伯刘孔昭,忻城伯赵之龙厉声而出。 刘孔昭不单单是诚意伯,他还是南京操江水师提督。 忻城伯赵之龙,同样兼任着南京提督一职。 这二人都是勋贵之中的实权派,二人与魏国公徐允爵,抚宁侯朱国弼形成南京留守勋贵的实权人物。 与镇守太监韩赞周,以及兵部尚书史可法,算是南京权利的三架马车。 刘孔昭他们代表实权的勋贵集团,韩赞周代表阉党一派,史可法代表的是江南的文官集团。 确切的说史可法代表的是东林一当。 李沾一个小吏,这个时候站出来,显然是冲锋陷阵的小卒子。 但他公然拥立福王,还得到刘孔昭和赵之龙的拥护。 这也就不言而喻,李沾是福王朱由崧一派推出来的小卒子。 而勋贵集团附和,也就意味着勋贵集团,也支持福王继位。 但当争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这边刘孔昭和赵之龙话语刚落下。 又有一人跳了出来,此人是礼部主事周镳。 “既要拥立新帝,当立贤明的君王,福王才学平庸,品德败坏,岂能成为君王?” “请太后明鉴,潞王(朱常芳)贤名远播,如今也在金陵,理应拥立为新君。” “启禀太后,周主事所言甚是,潞王贤明,当立为新君。”紧接着刑部给事中雷演祚,也是慷慨激昂的站了出来。 “一派胡言,潞王与先帝虽然同宗,却已经出了五服,有何资格继承大统?” 这边雷演祚话语刚落下,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冷笑着指责周镳和雷演祚呵斥道。 此人正是马士英的党羽,阉党集团的阮大铖。 阮大铖可是有名的阉党,魏忠贤的走狗之一。 魏忠贤倒台之后,阮大铖被崇祯罢官,永不录用。 但阮大铖与马士英却是莫逆之交,马士英总督凤阳期间,阮大铖成为他的心腹幕僚。 “阮大人所言有理,自古只有兄终弟及,父子相传的道理,那又五服之外的人,继承国家大统的道理?” 阮大铖身上的阉党标签,到死也没有解除。 马士英之所以启用他,除了私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阮大铖与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关系深厚,卢九德这个镇守太监,在凤阳的权利,丝毫不比凤阳总督这个职务含金量低。 此刻站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卢九德。 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斗牛袍服的卢九德,身形消瘦,面白无须,一双三角眼,隐含慑人的光芒。 “福王血统纯正,无论是与神宗还是先帝,都是同族同宗,当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卢九德一个太监,之所以敢跳出来。 自然是因为背后有靠山的。 “大胆阉贼,太子乃储君人选,国家根本,岂容你在大胆炎炎狂吠?” 向来与阉党势不两立的东林一当,那里能够容忍卢九德一个太监插话。 这个时候东林领袖之一的礼部侍郎王铎,吹胡瞪眼的站了出来,横眉冷指的撕下了伪装。 王铎是东林领袖之一,也是江南文坛领袖,更是在崇祯一朝之中,担任过尚书之位的高官。 他这一站出来,也就等于图穷匕首见。 东林一当的人,钱谦益,吕大器、朱大典、张慎言等人,那都是朝中重臣,他们纷纷出言呵斥卢九德这个阉党。 干预朝政,意图谋反。 把卢九德气的脸红脖子粗,几次想要反驳,都被东林一当的人抢白打断。 东林一当的人,可不止钱谦益这些人。 眼下朝堂之上,姜曰广、高宏图、史可法、方拱乾、吴伟业、朱之臣、刘宗周等等,那可都是东林一当的人。 可以说放眼望去,朝堂上的文官集团,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东林一当的人。 反观阉党一派人,这个时候实力最强的人,只有马士英和南京镇守条件韩赞周两人。 而他们的实力明明弱于东林一当的文官集团,却为何还敢叫板呢? 原因有两个,历史上他们成功拥立福王朱由崧登基,也是靠的这两个原因。 一是卢九德拉拢了江北各镇兵马,二是韩赞周拉拢了南京的勋贵集团。 有句俗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还有一句话,叫做枪杆子里出政权。 东林一当这帮腐儒,显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历史上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这个时候,叫嚣的厉害,看似把阉党气焰压了下去。 就在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时,魏国公徐允爵,抚宁侯朱国弼站了出来。 “朝堂之上,尔等成何体统?”魏国公徐允爵一声大喝,手捧芴板站了出来。 “启禀太后,福王承继大统,我等公侯家族,坚决拥护。” 魏国公一脉可是大明开国中山王徐达的后人,即便到了明末,那也是南京城中显赫的家族。 “魏国公所言甚是,福王继承大统,乃是众望所归,我代表庐州总兵黄得功,滁州总兵刘良佐,上表拥立福王登基。” 抚宁侯朱国弼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几封奏折,拱手递了出来。 但这还没有完,一直没有吭声的马士英,这会也站了出来。 “启禀太后,驻扎归德府的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各提督总兵,上表拥立福王登基。” 看到这一幕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阉党集团和勋贵集团,与手握兵权的各镇总兵,勾结在了一起。 “这就要完了吗?”钱谦益,朱大典、吕大器等人,不由茫然失色。 他们这些东林一当的人,不赞成福王朱由崧继位,也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高尚。 说是福王有七个缺点,那就是不孝、虐下、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酗酒等等毛病。 事实上朱由崧登基之后,确实暴露出了一些毛病。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东林一当与福王朱由崧的父亲朱常洵,当年在万历年间,因为立太子一事,闹得满朝风雨。 最终东林一当的大佬们,硬是把万历宠幸的郑贵妃和福王朱常洵拉下马。 成功拥立万历皇帝不喜欢的长子朱常洛,入主东宫,成为历史上著名的短命皇帝泰昌帝也就是明光宗。 为此,钱谦益这些东林人,自然不希望朱由崧登基。 因为他们怕朱由崧秋后算账。 朝堂之上东林集团,阉党集团、勋贵集团上演的一幕好戏。 充分证明了这些自私自利的官僚们,即便明知【内斗就要亡国,亡国也要内斗】,却依旧不顾大明和百姓死活,依旧没完没了的斗争了起来。 “真是好一场大戏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云飞,眼看大戏即将落幕,嘴角轻扬的他,露出一丝冷笑抚掌站了出来。. 第261章 朝堂溅血,组建内阁 “羽林卫何在,把这些咆哮朝堂,目无法纪之徒,全部拿下。” 朱云飞刚才之所以一言不发,就是等这些人暴露。 现在这帮人既然跳出来了,自然也就到了收网的时候。 对付这些党同伐异,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辈,他可不会手软。 奉天殿外的羽林卫指挥使郝摇旗,听到朱云飞朱云飞的喊声,大手一挥,率领严阵以待的羽林卫,直接冲进了大殿。 “大胆,这是奉天殿,谁让你们进来的?”魏国公徐允爵,神色一变,色厉内荏的吼道。 “太后,此人擅自调兵,这分明是谋反啊。” 阮大铖强忍着恐惧,紧跟着指责道。 相比起阉党和勋贵集团,东林集团的人,此刻却是噤若寒蝉。 看着那些衣甲鲜明,手持明晃晃长枪雁翎刀的羽林卫,那严肃的表情,杀气腾腾的目光,所有人都是面目恐惧。 “先帝御赐尚方宝剑在此,霍乱朝纲,党同伐异者,杀无赦!” 众目睽睽之下,身穿飞鱼蟒服的朱云飞,一步踏出,手中尚方宝剑应声而出。 寒光乍现,鲜血飞溅,刚刚还在叫嚣的魏国公徐允爵,阮大铖被朱云飞一剑斩杀当堂。 “把这些人全部拖下去,一个一个的严审,把他们三族都给我查一遍,一旦坐实罪证,午门外斩首。” 手提滴血的尚方宝剑,表情肃穆,目光凌厉的朱云飞,指着刚才下场出言的官吏,一一指了出来。 “朝堂奏事,何罪之有,放开我,放开我……”刑部侍郎朱之臣叫嚣之下,被朱云飞手中之剑,一剑刺穿腹部。 “奏事当然无罪,然尔等所争之事,有那一件是利国利民的?太后与阁臣制订的朝政大纲,尔等为了一己私心,在朝堂之上口诛笔伐,扰乱朝纲,罪无可赦!” 朱云飞冷笑一声,提着手中的尚方宝剑,怒视满朝文武呵斥道。 “尔等自诩朝廷重臣,打着为朝廷办事的幌子,结党营私,相互攻讦,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贪赃枉法,枉顾国家存亡于不顾。” “难怪陛下在景山殉国之时,会留下诏书说:【朕非亡国之君,尔等皆亡国之臣】。” “奉先帝遗言,从今日起,凡是结党结社者,朝廷永不录用,妄议朝政者,杀!” 面对杀气凛然的朱云飞,满朝文武,无不是心头一颤,纷纷低下了头颅。 眼前这帮人,大半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一个个别看平日里大义凛然,可历史已经证明,当女真建奴刚刚抵达南京城外,这帮人便争先恐后的打开了城门。 跪迎在南京城门外,向建奴卑躬屈膝献上了降表。 “带下去。”朱云飞冷冷挥了挥手,郝摇旗率领的羽林卫,随即把刚才发话的阉党集团的卢九德,勋贵集团的刘孔昭。 东林集团的王铎等人尽数押出了奉天殿。 刚刚被朱云飞挥剑刺死的魏国公徐允爵,阮大铖、朱之臣三人尸体,也被迅速拖了出去。 甚至石板上的血迹,也被迅速的擦洗得一干二净。 “先帝遗诏,凡结党营社之人,不得入朝为官。” 朱云飞收回尚方宝剑,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带血的诏书,扬声喊道。 “先帝遗诏不得不遵从,哀家与蒋阁老、方阁老商讨过,给诸位爱卿一个机会。” 这时垂帘之后的懿安皇后张嫣,扶着凤鸾扶手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从今日起,凡是写下退出当社之人,朝廷既往不咎,凡是不愿意退出的,一律永不录用。” “凡是违背先帝遗诏者,今后以逆贼论处。” 张嫣铿锵有力的话语一出,朱云飞再次拱手拜道。 “谨遵先帝,太后旨意。” “微臣这里有我家先生孙传庭退出东林的证明,请太后过目。” 凤台之下站着的张国元、张云汉二人,对视一眼,由张云汉小跑着来到朱云飞面前,把证明退出东林的奏疏,送到张嫣面前。 “孙爱卿忠心体国,哀家甚慰。” 张嫣话语刚落下,姜曰广出列拜道。 “微臣愿意退出东林,今后绝不结当营社,若有违背誓言,当以抗旨不遵之罪,诛灭微臣三族。” 姜曰广这话一出,倪元璐也出列拜道。 “微臣退出东林,誓死效忠大明,匡扶大明基业,此心日月可鉴,如有违背,请诛微臣三族。” 随后史可法、高宏图等东林名宿,也宣誓写下证明奏疏,上呈太后退出东林。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各个党、社官吏,无论是自愿还是自保,都纷纷宣布退出各自的党、社。 倪元璐和姜曰广退出东林,本就是之前朱云飞,与蒋德璟、方岳贡等人商议决定的。 至于朱云飞手中的血诏,则是朱云飞伪造的,但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朱云飞和张嫣二人。 之所以张嫣知道,是朱云飞需要用张嫣手中的传国玉玺盖章。 今日朝堂上这一幕,朱云飞也事先已经知道。 之所以事先获悉,今日朝堂之事。 归功于锦衣卫百户宋庆,和斥候营百户曹阳二人,以及同行的锦衣卫佥事黄培,和在朱云飞军中参赞姜埰等人的牵线搭桥。 黄培是隐居在不其山的黄宗昌侄子,前番黄培就是太子护卫之中的人员。 姜埰则是姜写里的儿子,现在这些人,也都依附在朱云飞帐下效力。 在黄培和姜埰的牵线之下,朱云飞进入金陵的第二天,就与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取得了联系。 原来几年前姜埰弹劾朝中大学士,差点死在诏狱,后来得到吴孟明的儿子吴邦辅的襄助,这才逃过一劫。 而吴邦辅之所以救姜埰,则是二人早年便相识,私交甚笃。 吴孟明这个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从京师排挤到南京养老的。 在南京他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手中的密探却是不少的。 在吴孟明父子的配合下,宋庆率领的锦衣卫校尉,以及曹阳的密探,这几天在南京城内,自然没有闲着。 针对阉党、勋贵、东林这些人的串联勾结,企图逼供太后,当朝立下福王和潞王两人的密谋。 朱云飞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甚至操江水师营的人马,以及京城五军都督府的人马,全部被朱云飞安排手下人马,监控了起来。 这次南下,朱云飞可是做了完全准备而来。 岂能由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给轻易得逞的? 为了防止出现动乱局面,朝中无人可用的局面,朱云飞南下之时,就让一心拜他为师的顾炎武。 带着黄海讲武堂一帮青年学子,以及莱阳宋家、赵家、姜家子弟。 由这一年来,在平度州任职锻炼的黄锡衮率领,一路从莱阳赶到了金陵与他会合。 朱云飞今天敢在奉天殿杀了魏国公徐允爵、阮大铖、朱之臣,可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杀鸡儆猴,徐允爵是勋贵集团的核心人物,这人明显野心勃勃,企图干预朝政,借助拥立之功,来获取实权。 阮大铖是阉党的喉舌,朱之臣在东林之中,地位也不低。 朱云飞当堂杀了三人,又把阉党和勋贵集团主要人物,尽数押入大牢审讯。 东林一派的顽固派,钱谦益、吕大器、朱大典也被打入大牢。 同时,又逼迫东林一派杰出干臣,历史上有南中三贤相之名的史可法、姜曰广、高宏图退出东林。 这三个人都是干臣,最重要是忠心可用,留在朝中,对于稳定朝局,显然大有裨益。 “新帝之事,待先帝葬礼之后,再行商议。”随着各党、社官吏,纷纷宣布退出党、社之后。 张嫣缓缓开口道:“现在开始廷推,确定内阁大学士,协助哀家辅政处理国事。” 廷推制度是大明任官制度,有官员推荐官吏担任空缺位置,由皇帝考核下诏启用。 今天的廷推,实际也就是走个过场。 因为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人选,早已经商议好了。 由蒋德璟出任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 范景文出任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 方岳贡出任文渊阁大学士,兼任左都御史。 孙传庭出任东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督师山东、河南、漕运、凤阳总督。 史可法、倪元璐出任东阁大学士,兵部左右侍郎。 高宏图出任东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 姜曰广出任东阁大学士,兼任吏部尚书。 宋玫出任户部尚书,刘理顺出任刑部尚书,黄道周出任工部尚书。 ……. 第262章 封候拜将,商讨国策 奉天殿的廷推,除了确定内阁班子和六部尚书外。 还有五寺、二监、二院、一府的主官和副官人选。 五寺分别是指大理寺,光禄寺,太常寺,太仆寺,鸿胪寺。 二监指国子监和钦天监。 二院指都察院和太医院。 一府指宗人府。 这些朝廷机构,就是朝廷重要的组成部分。 除了这些政务机构,那就是军事机构。 也就是五军都督府,分别为左右,前后,中五个都督府,负责全国各卫所兵马。 但如今的五军都督府,实际已经名存实亡,已然成为勋职。 就像现在朱云飞头顶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仅仅只是一个正一品武官品阶,几乎没有任何实权。 廷推结束,内阁首辅蒋德璟,次辅范景文等内阁大学士,与朱云飞在文渊阁召开了第一次碰头会。 朱云飞代表孙传庭,出席了列会。 新晋升的大学士史可法、倪元璐、姜曰广、高宏图四人,与蒋德璟、范景文、方岳贡、加上督师在外的孙传庭。 组成八人内阁,正式代行朝廷军政要务。 朱云飞之所以能够代表孙传庭出席内阁会议,一是在刚才的朝会上。 由太后懿安皇后张嫣亲自下旨,敕封了朱云飞为大明镇南候,五军都督府大将军,节制中外诸军事。 五军都督府大将军,来源于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节制中外诸军事。 因为职务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开国之前,所担任的职务。 但建国之后大都督一职被封为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成为荣誉官职。 虽然张嫣信任朱云飞,如今朝臣也对朱云飞敬畏有加。 但朱云飞也不敢冒天下大不为,出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 故作经过一番折中,大都督一职改任为大将军。 这样一来,职权不变,但吃相上显然就好看的多。 朱元璋担任过五军大都督和大元帅职务。 但却没有担任过大将军,而且大将军一职,在历朝历代,也是武将官职,并不突兀。 身为当朝大将军,节制中外诸军事的朱云飞,虽然不是内阁阁臣,但职权已然凌驾兵部尚书之上。 所以他即便不是代表孙传庭,也有权利参加内阁,有关的军事会议。 孙传庭出任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督师在山东第一线。 实际是不参与兵部事务的,但现在大明失去半壁江山,兵部职权最重。 这也是在朱云飞的提议下,太后张嫣,蒋德璟等人集体支持。 让史可法和倪元璐以兵部左右侍郎,入阁办事的原因。 史可法和倪元璐二人,不单单是名臣,也是干臣。 虽然二人并不善于冲锋陷阵,也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 但是二人忠心,知兵事,以内阁大学士身份,主持兵部事务,显然会让人更放心。 其次,这次朱云飞从黄河讲武堂带来的青年班生员。 如顾炎武将会出任正五品的兵部郎中。 归庄出任户部郎中,王略为刑部郎中 万寿祺出任礼部郎中,杨遇吉出任吏科给事中。 黄基出任兵科给事中,宋琬出任户科给事中。 赵伦出任工科给事中,宋瓘出任刑科给事中。 杨遇吉出任吏科给事中,姜垓出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姜埰出任应天巡抚,黄锡衮出任户部右侍郎。 这些人都算是朱云飞的嫡系,因为资历问题,官职都是五品或七品官职。 但郎中和给事中,却都是各部要害位置,只要坐稳了位置,职权却是不小。 这些人当中,职位最高的是姜埰和黄锡衮。 姜埰多年前就在朝中担任过御史,以直言敢谏闻名。 这次他出任应天巡抚,虽然属于擢升,但也是合情合理。 黄锡衮也是进士出身,之前也在京城担任过主事,又在平度州担任过知州,这次擢升为户部右侍郎。 虽然属于连升数级,但他是朱云飞点名上位的人,众人也不好反对。 毕竟户部是仅次于兵部的部门,现在到处要打仗,财政拮据,自然急需理财的官员。 朱云飞在六部安插了一大批心腹,虽然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但也是为了更好让朝廷运转起来,毕竟时不我待。 闯贼会不会南下,他无法预测。 但建奴鞑子,来年必然会南下,这是历史大势。 所以,他必须抓住机会,凝聚实力。 文渊阁的内阁大学士第一次碰头会议,商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京城防务。 “大将军,依你看封爵,是否能够稳住江北各镇,以及湖广左良玉的军心?” 此刻在座的内阁大学士,围绕封赏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三人,明显抱有不同意见。 久在江南坐镇的史可法、高宏图,以及倪元璐都认为,现在要拉拢黄得功几人。 并且提出封赏左良玉为宁南候,黄得功为靖南伯,刘良佐为广昌伯。 因为这三人加起来,手握的兵马超过二十万。 没错,三人现在手中的兵力,明面数字,就是超过了二十万。 因为单单湖广提督总兵左良玉,一个人手中就有十五万人马。 现在左良玉掌控着长江以南的湖广和江西,已然形成一股强大的军阀势力。 其次提督庐州、安庆两镇的总兵黄得功,手中也有不低于三万数字的人马。 再次就是驻军滁州的刘良佐,帐下也有两万人马。 而滁州距离应天府南京城,仅有一江之隔。 这会向朱云飞问话的,正是内阁首辅蒋德璟。 因为他是不同意封爵的,在他看来,封爵也就意味着开府。 统兵大将开府,这就是动乱的根源。 历朝历代武将割据,形成军阀诸侯局面,都是边军大将开府开始的。 包括朱云飞现在出任五军都督府大将军,蒋德璟起初也是反对的。 范景文和方岳贡对此,也是忧心忡忡。 但奈何朱云飞功劳太大,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加上太后坚持敕封朱云飞为镇南候,出任大将军,节制中外诸军事。 他们这才不得已同意,可现在史可法和倪元璐、高宏图又要封赏三镇。 蒋德璟自然是大为不满,带着情绪的他,面露忧色的看着朱云飞。 “左良玉这人向来骄纵,先帝在位期间,他就多有抗旨行为。” 朱云飞一脸平静说道:“现在左良玉与闯贼对峙多时,朝廷不封赏他,难道是要逼迫他投降李自成吗?” 事实上史可法和倪元璐也是这么认为的,包括高宏图也认为,这个时候封赏左良玉,虽然会助涨他的气焰。 但要是不能解除他的兵权,又不封赏,只会把他推向李自成。 这样的后果,远比封赏,损失更大。 要知道左良玉现在坐拥湖广、江西大半土地,手握十几万兵马,一旦此人反叛。 叛军从九江而下,不日便可杀到金陵,这个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我赞成史阁老和倪阁老的意见,先封赏三人,而且诏书要立即下达,最好今晚就发出去。” “另外还要挤出一些钱财,进行实质性的犒赏,先稳住他们。”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朱云飞态度坚决的说道。 “同时,我们也要加以节制,由弱到强,解决这些可能出现的麻烦。” “先召黄得功和刘良佐入京,参加先帝葬礼,若二人肯来,可以善加安抚,派出监军,收回他们手中的兵权。” “反之,若他们不肯前来,那就要执行第二套方案,以换防为由,先吃掉刘良佐所部,再对黄得功施压。” 朱云飞的文学素养,理政手段,或许没有眼前这帮阁臣老练。 但论起军事能力,战略部署,这些人比其他绝对差远了。 听完朱云飞的部署,蒋德璟几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表示赞同。 “诸位阁老放心,现在我已经收编京营朱国弼帐下的人马,操江水师营的人马,现在我也派出人马前去接管。” “军事上的问题,由我和孙督师负责,可确保京城万无一失。” “另外,浙江督师张国维,在浙江应该有数万人马,我建议史阁老,你带诏书亲自去一趟杭州。” “传达太后懿旨,让张国维率军回京入卫京城。” “然后由你兼任浙江巡抚,在浙江整顿军政事务,以确保浙江万无一失,以备不时之需。” 朱云飞这话意思很明白,经营好浙江,用作退路。 “我没有意见,随时可以出发。”四十岁出头的史可法,浓眉大眼,满脸正气,就像一颗挺拔的青松,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第263章 第一次内阁议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4章 严厉处置犯事官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5章 诏狱请吕大器喝酒 “大将军,卑职知道错了,还请您看在往日的功劳份上,饶过属下吧。” 宋庆一脸悔恨的连连求饶道。 “拖下去。”朱云飞摆摆手,并没有丝毫手软。 宋庆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在山东期间,他却是帮了朱云飞不少忙。 但是,功不掩过。 如今朱云飞刚入金陵,一言一行,万众瞩目,他不想手下有一人犯错。 即便是再亲近的人,只要违法乱纪,他也会毫不留情。 朱云飞之所以如此生气,那是因为他深知一个国家,一支军队遵纪守法的重要性。 一个国家的朝廷官吏,都是贪官污吏,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同样一支军队,没有铁打的军纪,顽强的斗志,也绝不有多少战斗力。 现在忠义营,归义营,火枪营人数扩编了三倍。 其中大多数都是原金陵各营守军。 如操江水师的人马,留守京营的人马,驻防大校场的人马,成份杂乱,可谓良莠不齐。 不加以整顿的话,即便兵力扩张了,战斗力未必能够上得去。 “传我命令,明天开始,三军开始自查。各营将士,绝不允许有贪庄枉法,克扣兵饷,以公谋私、违法乱纪之人存在。” “发现一个,杀一个,发现十个,就给我杀十个。” 面色严肃的朱云飞,冷声吩咐道。 “徐作霖,由你负责牵头,六曹主事沈寿荣,孙世瑞、赵封、沈寿岳配合,组成督察队,明日开始进驻各营,督查各营风纪和训练情况。” 朱云飞入京已经半个月,正所谓时不我待。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京城的内耗之中,这也是他处理事情之时,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原因。 “属下谨遵大将军军令。”徐作霖是归德府的名士,之前在睢阳的时候,朱云飞就启用了他。 后来归德府让给刘泽清之时,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一帮睢阳官吏,被安排到黄海讲武堂担任教习先生。 这次朱云飞南下,徐作霖这些人,与顾炎武等大批教习和青年学员,要么被安插进了六部任职,要么留在了大将军府,担任朱云飞的署官。 徐作霖现在就是大将军府的正五品长史,负责协助朱云飞处理军务事宜。 沈寿荣、沈寿岳兄弟,前面说过是原登莱总兵沈有容之子,由袁枢推荐的可用之人。 孙世瑞是孙传庭的长子,赵封是莱阳名士,朱云飞曾举荐为山东提学使赵士骥的儿子。 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都是年轻人。 在黄海讲武堂进行过新思想,新学术的教育。 对于朱云飞这个山长(校长),他们都有种疯狂的崇拜和效忠之心。 而这正是朱云飞,创办黄海讲武堂的原因。 培养具有新思想,跨时代精神的新式军人,这才是国家未来发展的根本。 明末时期,已然进入大航海时代,历史已经证明。 未来一个国家的强盛标志,主要就是看它在大海上的控制权。 因为一个宋庆,朱云飞对军队展开了整风自查。 “黄培,带我去诏狱,今晚我要亲自复查,那些有争议的官吏,究竟有没有问题。” 在曹明率领的亲兵护卫下,朱云飞随后与黄培,来到锦衣卫诏狱。 问询赶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也第一时间赶到了诏狱。 有争议的官吏,主要还是东林集团的钱谦益等人身上。 原因很简单,钱谦益、吴伟业这些人,已经赋闲多年。 人家既然没有官职在身,自然谈不上贪庄枉法,滥用职权。 这次他们拥护潞王,政治诉求也还没具体执行,顶多也就是预谋,算不上重罪。 这些人作为江南文坛领袖,士林骁楚,没有确切的罪名,就把人杀了。 即便是朱云飞靠着武力,一时堵住了悠悠之口,但将来也必然会被那些文人,口诛笔伐,唾沫星子所淹没。 走进昏暗的诏狱,朱云飞低声吩咐了一下曹明一句:“你去告诉宋庆,就说委屈他一下,我对他另有安排。” 曹明之前就想求情,毕竟同时多年,这会听到朱云飞的话,他不由心领神会的点头而去。 在黄培的引路下,来到吕大器的牢房,看到浑身是血,满身伤痕,靠着靠在墙角休息的吕大器。 朱云飞并没有感到动容,自古以来进入大牢的人,上到公卿,下到贩夫走卒,有理没理都免不了皮肉之苦。 更何况这里还是锦衣卫诏狱,可不是酒楼驿馆,来到这里的人,绝大数的人,都不可能再安全走出去。 可以说在大明一朝,锦衣卫诏狱,那就是所以官员的坟墓。 这也是明末文官集团崛起之后,会大肆打压东厂和锦衣卫这些特务机关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尖刀。 “把酒菜放下,你们都下去吧。”朱云飞挥了挥手,让人把带来的一坛酒,一只烧鸡、一只烧鸭、还有一盘卤猪蹄,白切羊肉放了下来。 “吕大人,可否过来喝一杯?” 朱云飞提起酒坛,倒了两碗酒,表情淡然的举起了一碗酒。 披头散发的吕大器,微微抬头看了眼朱云飞。 “呵呵,一顿断头饭,还要朱大将军亲自前来?”吕大器讥讽的一笑,强忍着身体伤痛,蹒跚的走到朱云飞面前。 端起酒碗的他,一饮而尽的眨巴了一下嘴巴,伸手抓起碗盘中的卤猪蹄,便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如今还不到五十岁的吕大器,是四川人遂宁人,进士出身的他,相貌堂堂,即便在如今的逆境之中,却也不减身上的刚猛之气。 这个人有本事不假,但性情刚强、容易急躁,却也喜欢明哲保身。 虽然他知兵事,但他却不愿意担任督师要职,曾多次拒绝崇祯的旨意,担任督师讨贼的旨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以及皇帝的心思和朝廷的状况。 担任督师无功则死,这也是他与孙传庭之间,最大的区别。 孙传庭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吕大器对于统军,则是能躲就躲。 但他却又嫉恶如仇,性格耿介,绝不谋私,为官几十年,因为儿女众多的原因。 即便做到南京兵部侍郎的官职,他在金陵城中,却连一座宅子都买不起。 吕大器虽然算不上一个军事家,但他绝对有当酷吏的潜质。 他能够为官几十年,让儿女跟自己一起忍饥挨饿,足见内心的坚定的。 一个能够对自己和家人狠的人,显然才是真正的狠人。 大明嘉靖时期的海瑞,为什么受世人推崇,就是这个人所作所为,让世人自愧不如。 一个清廉的干吏,他或许不被同仁所喜,也不一定受皇帝重用。 但一定会受世人尊敬,因为他是所有人心中的那道光。 无论是皇帝,还是黎民百姓,都需要这样一个榜样人物。 朱云飞见吕大器自顾自的吃的起劲,倒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搭话。 而是端起酒碗,边吃边喝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把面前的酒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一坛酒足有五斤重量,虽然是低度的米酒,一人喝了一半,朱云飞倒是还好。 但吕大器打了个饱嗝,却有了几分醉意。 “吕大人,想必是知道的,阴谋拥立新君,形同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朱云飞起身之时,拿出手巾,擦了擦油腻的嘴角和手掌,看了眼仍旧一副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吕大器,转身朝着牢房门口边走便说道。 “我听说吕大人的大孙子,上个月才刚刚出生吧。” “可惜啊,谋逆大罪,鸡犬不留啊。” 朱云飞那杀人诛心的话语,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刺入了吕大器的心脏。 吕大器自问不怕死,但要是背个谋逆罪名,祸及九族,让家族子弟一百多口跟自己一起殉葬。 他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心头一颤的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朱云飞的背影,咬牙说道。 “朱大将军,今日来此,想必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说出来,我吕大器若是能够办到的的,可以一死成全将军威名。” 朱云飞嘴角轻扬,缓缓转身,目光对视之下,正色说道。 “我要让吕大人,成为我大明的国之重器,你相信吗?”. 第266章 大明需要海刚锋 “朱大将军此话何意?” 吕大器满脸不解,看着朱云飞问道。 “吕大人,看看这份卷宗吧。” 说罢,朱云飞从腰袋内,掏出一份卷宗,递到了吕大器手中。 这份卷宗正是刚才王遵坦,交给他抄没犯官所得账簿。 “三干万贯?这帮狗贼,竟然如此富有?”吕大器的家中,一共抄没铜钱三十八贯,纹银二十三两。 这些钱财,都是他一年一年的俸禄积攒下来的。 作为一个清官,吕大器向来不置家产,而且对于子女,他也一向严苛要求。 他的四儿子小时候,因为偷吃了邻居家的一块肉饼,后来被他发现,他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儿子的手。 导致这个儿子,最终惊吓过度,夭折而死。 他的二女婿张象翀,因为只是举人出身,虽然太仆寺上牧监担任正八品主薄多年。 今年年初吕大器出任兵部侍郎时,吏部郎中想要拍他马屁,给张象翀提升职务。 事后被吕大器发现,不但向都察院弹劾了对方,还责令女婿辞去了官职,留在家中反省。 朱云飞也正是看了吕大器的卷宗,才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现在大明不缺有能力,有名望的官吏。 就像贪官、奸臣马士英、朱大典、钱谦益之流,那个敢说他们没有能力? 又有那个有他们声名显赫? 可这些人却不能成为铮臣,更不可能成为海瑞这样的清官。 而朱云飞今日来见吕大器的目的,就是要把吕大器,扶持成为一个酷吏清官。 他要让天下贪官,听到吕大器之名,就会闻风丧胆,瑟瑟发抖。 “吕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京城传来的战报。” 朱云飞见吕大器义愤填膺的表情,并没有感到奇怪。 而是又把一份,前日京师传来的战报,递给了吕大器。 “李自成入京,下令权将军刘宗敏,拷诘百官缴纳赎身银。” “周国丈交出纹银一百二十万两白银,魏藻德缴纳八十万两白银……” “在京官吏大部分投降李自成,李自成收缴纹银高达三干万两。” 看着吕大器双手颤抖,表情激动愤怒的表情,朱云飞自嘲的笑道。 “吕大人,你想不到吧,我大明两京官吏,手中竟然会有这么多钱吧?” “可笑的是先帝二月份,在京城募捐筹措军饷之时,京城文武百官,人人哭天喊地的叫穷。” “可转眼三个月,这些个个自诩清官,人人喊穷的官吏,却给李自成上缴出三干万两银子。” 说实在,看到京城送来的消息,朱云飞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颇为震惊。 要知道京城的人口,差不多有一半人口,现今都迁入山东和江淮各地安居。 这些人同样带走了大批的金钱财富。 可即便在如此情况之下,滞留京城的达官贵人手中,进入还榨出三干万两银子。 这不得不说,大明的官僚集团,还真是有钱啊。 “这帮蛀虫,当真是死不足惜啊。”痛心疾首的吕大器,重重的把手中的账簿,丢在了地上,表情愤怒的低吼道。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为何先帝会留下遗言,说我等是亡国之臣了。” “大明有这帮蛀虫,岂有不败亡的道理啊!” 看着吕大器愤怒的表情,朱云飞直视对方,正色说道。 “吕大人,我大明需要海瑞这样的铮臣,不知你可以愿意,做但当世的海瑞呢?” “只要你愿意,我会向内阁和太后推荐,让你出任右都御史兼任大理寺卿,并让锦衣卫镇抚司,配合你彻查吏治问题。” 面对朱云飞抛来的橄榄枝,吕大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道。 “承蒙先帝厚恩,无以为报,我吕大器不才,愿意成为大明的海刚锋,誓要与那些贪官污吏,势不两立。” 朱云飞见他同意,这才欣然道:“吕大人,我会让执掌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黄培,协助彻查吏治。” “现在就让黄培,带人护送你和家人回家,我已经请示过太后,把城南大街的原隆平侯张拱日的宅院,赐给你一家居住。” 隆平侯张拱日一族,现在已经被定罪,他与被杀的魏国公徐允爵,以及关押的抚宁侯朱国弼等人,都参与了阴谋拥立福王继位之事。 朱云飞已经下令,包括马士英、朱大典、张凤翔在内的七十九名犯官,以及家族男丁全部斩首。 这次被关押的人,经过朱云飞的复查,除了吕大器被无罪释放,还有原左都御史刘宗周,被当堂释放。 已经年过花甲的刘宗周,无论是在天启一朝,还是崇祯一朝,都是以直言敢谏著称。 这人不是个清官不假,但你要说他在官场上,有多少建树,实际却是十分有限。 不过,刘宗周最为人肯定的是,他是著名的儒学家。 要知道大明一朝近三百年历史,能够称之为儒学大家的人,仅有两人,一个是刘宗周,另外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阳明。 另外六个被收押,暂时没有定罪的之人。 分别是东林集团的钱谦益、吴伟业、方拱乾、金光辰、张慎言、王铎等江南名士。 这些人当中,时间最长的已经有十年没有任职,一个长时间没有当官的人,你说人家贪污受贿,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在审理的过程之中,也基本确定,他们这些被闲置在南京留都的官员,除了经常抨击朝政外,真没有其它罪名。 因为这些家伙,都是江南名士,大儒,豪绅大族。 就拿钱谦益和吴伟业来说,他们都是出身江南官绅士族,家里根本不缺钱。 甚至因为他们有官身,有名望,有产业,在苏州府老家,他们更是人人敬仰的夫子,更是底层百姓眼中的大善人。 钱谦益的家族,在常熟老家有钱半城的称呼。 拥有良田万顷,宅院房产无数,每到灾荒之年,钱家都会免除佃户佃租税。 为此在老百姓眼中,钱谦益这个钱家大老爷,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大善人了吗? 可实际上他们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吸大明的鲜血罢了。 “吕大人,钱谦益之辈,沽名钓誉之徒罢了,虽然他没有贪污之罪。” “但是他这次预谋扶持潞王,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上任之后,就从这些人开始彻查,先从他们家族的田产查起。” “我要世人知道,这些豪绅大族的田产,都是侵占剥削百姓所得,可不是他们靠真本事赚来的。” 在送吕大器离开诏狱之时,朱云飞郑重的叮嘱了吕大器一番。 经过与朱云飞的深入交谈,吕大器现在对于朱云飞,不说五体投地,却也是心悦诚服。 朱云飞提出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构想,就让吕大器佩服的不行。 “大将军放心,从今天起,我吕大器就是您手中的剑,定要扫清官场上那些魑魅魍魉。” 吕大器双手作揖,郑重躬身拜道。 忙碌了一个晚上,回到大将军府的朱云飞,睡了个囫囵觉。 起身打坐修炼了半个时辰养生功法,恢复精神头的朱云飞。 吃过早饭,便径直来到户部衙门。 “大将军,这个户部尚书,我是真干不下去了。”一见到朱云飞,被朱云飞扶持上来的户部尚书宋玫,一脸愁眉苦脸的叫屈了起来。 原来如今的户部就是空壳,之前府库还有几十万贯钱财,但在为先帝举行葬礼过后。 现在户部府库的钱财,连下一个月朝廷官吏的俸禄都已经发不起。 “宋尚书,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你要真不想干了,我立马去给蒋阁老说,让你继续干你的工部侍郎去。” 朱云飞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把带来的账簿,递到了他的面前。 “三干万贯钱?这、这是真的?”看到账簿上的数字,宋玫有些激动看着朱云飞,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只多不少,但钱财不能放在府库,必须要利用起来。” 朱云飞肯定的说道。 “这是一套钱庄开设计划书,你们户部商讨一下,尽快执行起来。” “好,好,我立刻召集各司官吏前来商讨。”宋玫翻看了一下钱庄计划书,连连点头应道。. 第267章 户部衙门的官吏 “子玉兄,你我可是自家兄弟,希望经手钱财的时候,务必要小心慎重。” “支出账目一定要清晰可查,不可有半点马虎。” 朱云飞把这么一大笔钱财,交给宋玫处置,那是对他的信任。 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头,别最后犯了错,再无挽回的余地。 “大将军放心,我宋玫绝不辜负你的所托。”宋玫的人生,已然发生改变。 历史上前年他就死在了建奴入侵山东之时,如今他不但活了下来,还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可以说朱云飞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现在宋家子弟,也多依附在朱云飞帐下效力。 “国事艰难,你这个户部尚书,一定要多费心。”朱云飞点点头。 “遇事多于黄锡衮和蒋臣商议,黄锡衮和蒋臣都是干实事的人,你们务必精诚合作。” 蒋臣是户部左侍郎,黄锡衮是户部右侍郎。 蒋臣虽然不是朱云飞的心腹,但这个人对于理财,有独到见解,曾经在户部担任过主事、员外郎等职。 他还参与过朝廷的策问,连崇祯皇帝都对他赞赏有加。 而且他认为解决财政问题,应当重启宝钞法,以宝钞代替沉重的铜钱,纹银进行广泛流通。 可惜他的一些见解,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和支持。 他得以出任户部左侍郎,是得到大理寺少卿张三谟的推荐。 由高弘图在内阁廷推,获得内阁阁臣的同意,上报太后张嫣任命为户部左侍郎。 “大将军放心,下官定会执掌好户部。” 宋玫这次没有入阁,主要还是资历不够,能力也还有待考察。 他要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干好了,下一步入阁拜相,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这笔钱财,明日我会让王遵坦送入户部,但需要支出五百万贯作为军费。” “其中三百万送往孙督师处,用作军费开支。” “一百万贯调拨给安庆、庐州总兵黄得功,一百万贯调拨给京营各营人马,用作这次入京的犒赏。” “今后户部的钱财,有一半要向军队倾斜,后方的官吏,即便苦一点,我相信也能够坚持下去。” “但我们前线的将士,若没有钱粮支撑,丢命都是事小,一旦将士们浴血厮杀之下,得不到应有的封赏,那是会亡国灭家打的。” 朱云飞在说这番话之时,户部左侍郎蒋臣和右侍郎黄锡衮,郎中归庄等大小官吏,也都陆续赶到了户部大堂。 面对朱云飞发自肺腑之言,户部衙门大小上百名官吏,个人神色不一。 但内心还是颇为触动的,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官吏。 他们还没有体会到官场的复杂人性,对于报效朝廷,还是心怀热血的。 “大将军说的好,我黄锡衮定当牢记大将军的教诲,管好朝廷的钱袋子,争取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实处。” 黄锡衮这个二十岁就高中进士的天之骄子。 宦海沉浮几年下来,明显成熟了不少,要知道如今的他,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对,我们支持朝廷,支持大将军。”年轻的官吏们,在黄锡衮的带头下,纷纷振臂高呼道。 “感谢诸位同僚的支持,我朱云飞在此感谢你们了。” 朱云飞拱手一拜,抬起头的他,一双明亮的目光,扫过大堂上的一众户部官吏。 一脸正色的他,徐徐说道:“我在山东为官之时,曾看到我朝名臣,历事我大明成祖、仁宗、宣宗、英宗、代宗、宪宗六帝老臣的山东巡抚年富。” “在泰安留下的一句座右铭,今天在此,我送给在座的诸位,希望诸位谨记于心。”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朱云飞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我在此再次重申一遍,公生明,廉生威。” “还望诸位大人,牢记于心,共同自勉。” “说的好,好啊!”朱云飞这番话语,再次赢得一片叫好之声和热烈的掌声。 官场之上虽然不乏贪官污吏,但也有心存高远的青年官吏。 只不过很多时候,在官场这口大染缸内,染成了一片黑色而已。 毕竟在乌鸦的世界内,即便是圣洁的白色,那也是罪恶。 但今天朱云飞在户部这一场演讲,在未来的若干年之中,一直让户部成为朝中六部之中,最廉洁的一个部门。 “朱山长,果然还是那个让人崇拜的山长啊。”户科给事中赵原,望着朱云飞离去的背影,满脸满眼都是崇拜之色。 户部郎中归庄也悠然道:“每一次聆听朱山长的授课,都让人热血沸腾,真是令人神往。” 归庄和赵原都是黄海讲武堂的学员,也都听过朱云飞的授课。 在黄海讲武堂的学员,也都喜欢称呼朱云飞为山长(古时的山长就是校长)。 从户部刚回到大将军府,大将军府六曹之中得到礼曹主事袁赋诚,便迎了上来。 “启禀大将军,靖南伯,安庆、庐州提督总兵黄得功将军,前来拜访,现在在东厢客房等候。” 袁赋诚是袁枢的长子,家学渊源的袁赋诚,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却是颇具文采。 如今朱云飞开府建牙,大将军府有署官多名。 分别是大将军府正五品长史,正六品参军司马、正六品主薄,正七品六曹主事各一人,另外还有经历司,考功司等八品、九品官吏。 昨日朱云飞调派的徐作霖,沈寿荣等人,组成督察队,现在已经开始对军中各营军纪展开了自查。 “我这就过去,若再有客人来访,可以问明来意,凡是送礼走人情的,一律不见。” 朱云飞点点头,在曹明率领的一队亲兵护卫下,一路来到东厢客房。 曹明现在也有了新职务,那就是大将军府参军司马,兼任亲军参将一职。 现在他帐下的亲军,人数已经扩编到一干人,分别提拔了两位干户,协助他处理中军事务。 两名干户一人叫沈寿峣,一人叫王武。 沈寿峣年仅十七岁,是沈寿荣的八弟,沈有容的幼子,这小子属于天生神力,骑马射箭,擅长枪法,倒是一员难得猛将。 王武是王巨的族人,身高八尺有余,一米九的大高个,善使一把开山斧,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忠厚老实。 朱云飞虽然本身武力不凡,但他却从来不会马虎大意,每次出行,都会携带护卫同行。 因为他深知,一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卑职参见镇南候大将军。”东厢客厅内的黄得功,见到朱云飞的到来,一身袍服的他,当下便单膝行大礼拜道。 黄得功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形魁梧,个头高大,方脸虬髯,浓眉大眼,虽然粗犷,却颇有威仪。 十五岁从军的黄得功,已经在军中三十年,靠着敢打敢拼的精神,他硬是从一个小兵,做到如今提督两镇总兵,封伯爵的位置。 “靖南伯快快请起,我是晚辈,可担当不起如此大礼。” 朱云飞疾步上前,搀扶起黄得功,携起手而坐。 “靖南伯,对于当前形式,你有何看法?”入座之后,朱云飞询问了一下他军中情况,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这才话锋一转,询问起他对于目前大势的看法。 黄得功迟疑的看着朱云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说道:“天下纷乱,当早立明君,以正大统。” “如此方能号召天下兵马,扫清逆贼,北伐中原,收复失地,振兴大明。” “哈哈哈……” 朱云飞忍不住大笑道:“靖南伯,果然是个耿直坦诚之人,朱某佩服。” “大将军这是何意?”黄得功有些尴尬的问道。 虽然朱云飞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但那刺耳的笑容,还是让黄得功感受到一丝讥讽之意。. 第268章 靖南伯黄得功 “靖南伯,自古以来,北伐中原成功之者,唯有我太祖皇帝一人尔。” 朱云飞正色的拱手向东一拜:“可见北伐中原之艰难。” “可如今我大明的局势,北伐中原,你扪心自问,有成功的可能吗?” 黄得功被朱云飞这么一发问,一时也有些语塞。 “我承认大将军所言有理,可难道因为局势艰难,我等就该放弃?甘做偏安一隅的缩头乌龟?” 但紧接着脾气暴躁的黄得功,却拧着脖子,直视朱云飞愤慨的反问道。 “靖南伯,果然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倒是让人钦佩。” 朱云飞并没有为此生气,反而赞赏的笑了起来。 黄得功打仗勇猛,但却不是一个统帅,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家。 如今别说北方沦陷,单单江南就不太平。 远的的湖广、江西不说,就说近在江北的情况。 黄得功忠心朝廷不假,但他手下可是有一帮骄兵悍将。 如池州总兵马得功,中军副总兵田雄,太平总兵翁之琪,个个才能不亚于黄得功,这些人之中,不乏野心勃勃之徒。 但黄得功对于这些人,却是从来没有丝毫防备。 除了黄得功外,江北滁州的刘良佐,以及驻扎在扬州的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等人,如今对于朝廷,那也是听调不听宣。 黄得功就像一个傻大个一样,还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对于大明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呢, 黄得功这样直肠子,跟朱云飞聊国家大事,他明显是跟不上节拍的。 这不面对朱云飞赞赏,他一时又有些茫然无措。 “靖南伯,我不管你帐下人马是否忠心,但现在都需要自查。” “内阁和兵部已经决定,撤去你安庆、庐州总兵一职,并且朝廷即将任命督师人选,总督安庆、宁国、池州、太平、徽州。” “加封你为左都督,提督五府总兵军务,屯驻安庆,守卫京城长江门户,防范湖广的逆贼以及左良玉所部。” “你帐下的总兵马得功、田雄、翁之琪、陈献策、黄名、丘钺、张杰、杜弘域八人,加封为都督同知。” “你回去之后,安排好他们手中事务,兵部会下令,让他们入京述职。” 朱云飞这些时日,针对黄得功手下的各大总兵,特意派人调查过。 无奈这些人,实在名声有限,朱云飞记忆里有限的历史资料,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具体情况。 所以朱云飞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些人招到京城,亲自会会他们,真要是奸诈阴险小人,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还有,按照朝廷制度,都督同知以上官吏,家眷全部留置京城,你回去之后,要做好带头作用,子女父母要送来京师安置。” 听到朱云飞这番安排,黄得功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是拱手应道。 “卑职谨遵大将军指令。” 黄得功心中很清楚,这是朝廷在考验他,他帐下所谓的八大总兵官。 不过是名义上的下属,并不是他一手提拔任命的心腹将领。 他之前一直在京营任职,来庐州也就一年半时间,怎么可能一下子提拔起八大总兵官。 这些总兵,都是朝廷任命的,临时在他帐下听令而已。 为此,对于朱云飞传达内阁和兵部的命令,要调任八大总兵入京述职,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震惊。 真正让黄得功震惊的是,朱云飞带来的威压。 作为一个老行伍,尸山血海走出来的黄得功,自认为心境不说沉稳如山,但也不会因人而色变的。 然而,面对朱云飞的一言一行,他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坐在他面前的朱云飞,举手抬足之间,表情从容淡定,那股自信的神情,都让他望尘莫及。 中午,朱云飞在府邸,招待黄得功吃了一顿便饭,并告诉了他,明早去兵部领取公文,前往户部领取一百万贯封赏军费。 “大将军放心,只要我黄得功在安庆一日,江防稳如泰山。”离开大将军府之时,原本对于朱云飞,还有些不服气的黄得功。 已经被朱云飞所折服,朱云飞与他畅聊了半天,从军事角度,深入的阐述了,目前守住江淮,江南的重要性。 别看现在大明,还有长江以南的地盘,但真实情况,却要糟糕的多。 实际上现在朝廷势力,仅仅只剩下山东,南直隶(也就是江苏和安徽两省),浙江三地。 眼下的福建,军政大权基本掌握在福建总兵郑芝龙手中。 而郑芝龙可是号称拥兵二十万,可见实力之大。 即便是坐拥湖广、江西的左良玉,手中兵力也不过十五万上下。 不得不说,历史上的南明,在这样内都不止的局面下,朝廷迅速土崩瓦解,可以说一点都不奇怪。 朱云飞现在统兵数万,坐镇金陵城中,都是如履薄冰。 “报,京口总兵吴志葵来报,援剿水师总兵黄蜚,率领三万水师人马从海上而归。” 这边朱云飞刚要送黄得功离府,便接到兵部转送来的军报。 “大将军,黄蜚乃我结义兄弟,已有两年之久未见,可否允许卑职前往迎接?” 黄得功在旁闻言,有些激动的说道。 “哦?”朱云飞眉眼一挑,淡淡的笑问道。 “靖南伯,你倒是快人快语,你难道就不怕,有人弹劾你与黄蜚私下勾结,意图不轨吗?” “我黄得功问心无愧,黄蜚与我有过命交情,无惧流言蜚语。” 黄得功一脸坦然的笑道。 “靖南伯,如此光明磊落,我若拒绝你的请求,那就是不近人情了。” 朱云飞爽朗的笑道:“我立即安排兵部郎中顾炎武,随你前往京口迎接。黄蜚所部人马,暂时驻扎京口,他所部游击以上将军,尽数前来京师听封。” “卑职遵命。”黄得功欣然应道。 黄得功与黄蜚的交情,还要追溯到十年前。 黄蜚的舅舅是东江镇总兵黄龙,后来黄龙战死,因为膝下无子,黄蜚承袭了黄龙门荫,担任守备职务。 在辽东的多次战役之中,黄得功与黄蜚多次并肩作战,因为彼此意气相投,结为兄弟。 京城沦陷之后,屯兵渤海湾的黄蜚,率领帐下水师人马,沿海而下,抵达松江府后,得知太后临朝的消息,遂率军护驾而来。 黄蜚率领水师人马而来,对于朱云飞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这人既然与黄得功是结拜兄弟,朱云飞虽然还未见到本人,但以他对黄得功今日面谈认知下,倒是对黄蜚有些期待。 黄蜚能够不远万里,率军从海路返回,足见对于大明的忠诚。 “曹明,今晚你安排下,让宋庆和护送刘泽泳离京。” 返回府邸的朱云飞,对曹明吩咐了一句。 “属下明白。”宋庆前日被朱云飞以玩忽职守的罪名,狠狠鞭笞了一顿。 贬为牢头,安排在应天府大牢担任牢头一职。 而他看守的牢房,正是被扣押在京城的刘良佐之子刘泽泳,以及刘泽清弟弟刘源之等人的牢房。 刘泽泳和刘源之等人,都是入京参加葬礼之后,被朱云飞扣押在京城的。 朱云飞扣押他们的目的,就是准备把这些人,当做人质。 从而用来威胁刘良佐、刘泽清等人。 刘良佐和刘泽清二人虽然都姓刘,但二人可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刘良佐的亲兄弟刘良臣,却是早年投降了建奴,如今在满清朝廷,已经官居汉军总兵要职。 宋庆虽然有瞒报玩忽职守之罪,但他跟随朱云飞多年,朱云飞不可能因为这点罪名,就把他杀了。 当日他当着张国柱、王遵坦、黄培等将领的面,处置宋庆。 目的就是要给众将一个警示,同时把宋庆由明转暗,让他潜伏到刘泽泳身边,把他给救出去。 因为,朱云飞已经决定,把刘良佐的势力拔除。 朱云飞给过对方机会,让他入京参加葬礼,可惜刘良佐心思不纯,放弃了这个机会。 一个手握两万大军,驻军京城外围的大将,对于朝廷却有防范之心,这样的人,自然是留不得。 刘泽泳一旦被宋庆救出去,朱云飞就有借口,向刘良佐发难。 其次,朱云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宋庆获得刘良佐的信任。 从而接近对方,以便取得一击必杀的机会。. 第269章 围剿刘良佐的部署 京口水师营地。 接到兵部军令的黄蜚,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把兵权交给了兵部郎中顾炎武。 他亲自率领帐下的总兵薛去疾、唐世荣等将领, 于两天之后,赶回到金陵城。 在黄得功的引荐下,黄蜚和帐下将领,第一时间来到大将军府,先行拜谒朱云飞这个大将军。 见到黄蜚一行将领,朱云飞也是颇为高兴。 当天便在府邸,设宴款待了众将,并且还召集了左右羽林卫的赵岳、郝摇旗,左右金吾卫的王遵坦、张国柱。 以及骑兵营的李虎、火枪营的李之芳,归义营的班纳岱,忠义营的李本深等将领。 前来府邸参加宴会。 由于现在还处于先帝葬礼守制期间,这次的宴会虽然众将齐聚,但却并没有任何声乐歌舞。 完全是一场将领之间的碰头聚会。 晚宴之前,朱云飞招待黄蜚与众将,在偏厅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黄总兵,诸位远归而回,按理让你们休整一阵,但奈何国事艰难,容不得片刻耽误。” 寒暄过后,朱云飞直入主题道。 “日前陛下葬礼,太后曾下旨,让江北刘良佐、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湖广的刘良佐。” “还有福建的郑芝龙,前来参加葬礼,但这些人却一个没来。” “唯有靖南伯一人,从安庆奔丧而来。”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至今日,足见靖南伯和黄总兵的忠心啊。” “而其它藩镇总兵将领,实在让朝廷上下担忧。” 朱云飞这番形式的阐述,让忠心耿耿的黄蜚,怒气填胸,当堂惊起。 “大将军,卑职愿为前锋,擒拿这帮心怀鬼胎之人问罪。” 正当盛年的黄蜚,相貌堂堂,颇有威仪,身形魁梧的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剑眉之下的眼神,更是满目精光。 听其言观其行,足见一个人的真伪。 “黄总兵忠勇,这是我大明之福啊。” 朱云飞欣然赞赏道。 “不过,刘良佐与陈可立各部,盘踞滁州、定远各地,派兵征讨,无论胜败,那都是自相残杀。” “牺牲的都是我大明子弟,损失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局面,实在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朱云飞说起这番话时,也是颇为的无奈。 刘良佐加上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各部人马,将近四万人马,正要拼个鱼死网破,势必两败俱伤。 这点,确实不是朱云飞想要看到的。 也是考虑到这点,朱云飞这才处心积虑,把宋庆派了出去。 昨天夜里,宋庆已经带着刘泽泳出城,顺利的话,两三天就可以返回滁州。 “大将军仁义,我等佩服。” 黄蜚、黄得功等在座众将,听闻朱云飞心迹,也是心下敬服。 “我是这样考虑的,派兵把滁州刘良佐各部,全部包围起来,逼迫他们缴械投降。” 朱云飞招了招手,示意曹明把地形图,在众将面前摊了开来。 在众将走到地舆图前时,朱云飞拿起一个杯子,放在了滁州的位置。 “这是刘良佐的大本营滁州,统领来安,定远,招信各县。” “陈可立所部驻扎在仪真,张应梦所部驻扎在天长,于永绶驻扎在和州。” 朱云飞分别放下四个杯子,看了眼一眼众将道:“之前我手中没有可以信赖的水师人马,无法封锁长江水道。” “但现在黄总兵来了,这个问题已然解决。” “现在我准备让黄总兵率部,封锁长江,调令淮安总兵牟文绶所部,进驻盱眙。” “李虎率领骑兵营,李之芳率领火枪营进驻扬州府。” “李本深率领忠义营,进驻庐州。”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刘良佐和陈可立等人的队伍,困死在这片区域,逼迫他们向朝廷缴械。” 经过朱云飞在地形图上这样一推演,即便是不懂军事的人,也能够一目了然。 “请大将军下令吧。”众将听到朱云飞的安排,无不是振奋请缨道。 黄得功也急迫的请战道:“大将军,你是不是忘了,庐州还有我的一营兵马啊?” “靖南伯对不住了,你留守庐州的人马,就不要惦记了,我已经向兵部,推荐京营原总兵刘肇基,出任庐州总兵。” 朱云飞拱手一笑,表示了一番歉意。 “大将军,庐州镇的五干人马,可是我帐下中军人马啊,您不能就这样收走啊。”黄得功闻言,哭丧着脸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早你带着你的军饷,立即回安庆去。”朱云飞虽然态度温和,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谨遵大将军军令。”黄得功哀叹一声,只得拱手应道。 翌日早朝期间,在朱云飞的推荐下。 黄蜚和他帐下的总兵唐世荣,薛去疾等帐下将领,入朝参加了朝会。 朝会结束之后,他们去了兵部述职。 当天,由内阁拟票,太后张嫣下达懿旨,晋封黄蜚为平江伯,加左都督,提督长江水师总兵官,驻军浦口。 唐世荣和薛去疾加都督同知,出任水师营总兵,协助黄蜚坐镇浦口。 原京营大校场总兵刘肇基,被加封为都督同知,改任庐州总兵。 三日之后,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 在朱云飞的下令下,李虎和李之芳渡江进驻扬州,李本深与刘肇基,渡江前往庐州。 正式向江北的刘良佐,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四镇人马,展开了围剿。 也就是在这一天,发生在山海关一片石的大顺军,与满清八旗人马的大战,宣告结束。 在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支持下,满清摄政王多尔衮,率领女真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十万大军。 加上辽东吴三桂、高第、白广恩各部原明军人马,近十五人马。 前后夹击了李自成率领的二十万大顺军,这场历时不足十天的战斗,以李自成完败结束。 二十万大军损失殆尽,李自成帐下大将刘宗敏重伤。 李自成在众将的拼死护卫下,逃回京城。 回到京师的李自成,在惊魂未定之中,屠杀了吴三桂全族,并在五月三日,匆匆在京师登基。 登基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五月初六,李自成率领京城大顺军官吏,匆忙退出京城,逃奔长安而去。 留下投降的原大明的文武百官,以及京师防御使李牟,率领收编的老弱病残三万人马留守京师。 李牟是李岩族弟,而这个时候,李岩在京师因为劝阻李自成,善待大明官吏百姓,遭到牛金星和刘宗敏的诬陷。 被李自成以奸细之罪,杀害于京城。 京师顺天府发生的事情,传到应天府南京之时,已经是十天之后。 这个时候,经过内阁和六部的一致推选,关于大明新的储君人选,正式确定。 分别是潞王朱常芳,福王朱由崧,惠王朱常润,瑞王朱常浩,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键,滋阳郡王朱弘祛。 而远在桂阳的桂王朱常瀛,也就是历史上永历帝朱由榔的父亲,因为未能赶到南京,直接落选。 备选的这七位藩王,都是在京人选。 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是瑞王朱常浩,他是明神宗万历皇帝的第五子,如今四十五岁。 年龄最小的是滋阳郡王朱弘祛,年仅十三岁,他是前鲁王朱以派的嫡子,现任鲁王朱以海的侄子。 他的这个备选身份,是太后张嫣钦定的。 因为备选储君的其他六位藩王,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这让张嫣心下颇为不喜。 但这些备选人,都是内阁和六部朝臣推荐的,她也无法拒绝。 因此,当看到年仅十三岁的朱弘祛之时,张嫣便坚持把朱弘祛纳入储君人选之列。 “大将军,卑职认为滋阳郡王,确实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当七位藩王入选储君人选的消息传开之后,大将军府内,朱云飞帐下的主薄黄澍,一脸高兴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黄澍的看法,也得到了长史徐作霖,户曹主事吴伯裔的认同。 在朱云飞的惊疑目光之下,徐作霖解释道。 “大将军,如今朝中军务皆出您之手,一旦太子登基,您手中权利必然大受限制。” “若是一个少年天子继位,至少三五年内难以亲政,这对于大将军来说,百利无一害啊!”. 第270章 大将军府的署官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黄澍,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兄弟。 朱云飞正色的告诫道:“诸位的心意,我能够理解,但现在我别无他念,唯有匡扶大明,复我河山之心。” “诸位切莫做出损害朝廷利益,欺压百姓之举。” “大将军教诲,卑职等时刻不敢忘怀。”黄澍、徐作霖纷纷拱手应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在座的几人,却都并不以为意。 现在他们是大将军府得到署官,那就是朱云飞的家臣,作为家臣,自当以家主利益至上。 朱云飞可以说我不在乎权势,你们不要给我瞎搞。 但下面的人要是真这么做,跟着一起摆烂,那就是糊涂,更是找死。 黄澍是进士出身,开封府沦陷前,逃到曹州,获得朱云飞的青睐,曾推举代任卫辉知府。 但之后因为刘宗敏率军北上,被迫丢掉卫辉,逃回山东。 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工于心计,善于揣摩人心,舍得下身躯,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朱云飞看重的就是黄澍这一点,他的手底下,也缺一个这样的人。 徐作霖虽然只获得举人的功名,但却一度闻名京师。 原因是他曾获得当朝大学士文震孟的赏识,并被文震孟盛赞才高八斗,自愧不如。 然而,年少得志,性情桀骜的徐作霖,面对这份盛誉,却是坦然处之。 并且公然上书,抨击当朝首辅温体仁,从而被温体仁不喜,从而革除了他京试资格,还把他逐出了京城。 至此十年来,徐作霖放弃科举,更加放荡不羁,留恋青楼酒肆,成为归德府有名的风流浪子。 历史上李自成攻陷归德府时,徐作霖率军民抵抗,死于城中。 这一世朱云飞的兵马进驻归德府,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今他和弟弟徐作肃,以及家人都在莱阳安家,他弟弟现在在黄海讲武堂入学。 徐作霖的改变,也是在黄海讲武堂,接受到朱云飞的新思想冲击,而做出了改变。 可以说在座的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兄弟,以及黄澍虽然各有各的缺点。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不缺才华。 也都是聪明人,但是他们缺赏识他们的伯乐。 正所谓干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是这个道理。 历史上小小的沛县,出了萧何、曹参、樊哙这些猛人,凤阳出了汤和、徐达、常遇春这些猛人。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有一个好伯乐。 没有刘邦和朱元璋,这些干里马,必然溟然于众人之中。 现在朱云飞的帐下,六部之中大小官吏,数十人都是黄海讲武堂出来的学员。 同样大将军府的长史徐作霖,主薄黄澍,参军司马曹明,六曹主事吴伯裔、沈寿荣这些人。 在历史上都是寂寂无名之人,但在朱云飞的扶持赏识下,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之上,却都干的有声有色。 可见芸芸众生,若没有遇到贵人,没有找到明确奋斗目标,无论怎么努力,顶多也就是解决温饱而已。 想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光靠挥洒汗水的努力,无疑是远远不够的。 李白有没有才华,这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到死他都没有实现,他诗中所作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豪言壮语。 历时二十七天的国丧结束后,七位藩王备选储君人选,开始入阁学习处理政务。 内阁七位大学士,以及六部尚书,将会对七位藩王进行三个月的考察。 最终选出一人,封为大明太子,继承大明的大统。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来临。 沉寂一个月的金陵城,迎来了第一个佳节。 这一天的金陵城,张灯结彩,满城华彩,一大清早的秦淮河、玄武湖上便锣鼓喧天,龙舟大赛空前热闹。 凌晨时分,朱云飞参加了朝会,虽然没有得到与张嫣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远远的看着佳人无恙,朱云飞也是心情愉悦。 说实在的,朱云飞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把张嫣推出来,担当这样的重任。 堆积如山的折子,大大小小的琐事,别说张嫣,就是朱云飞都有些压得喘不过气来。 朝会结束,太后下旨,由备选的七位藩王,在华盖殿赐宴,庆祝端午佳节。 张嫣与长平公主朱媺娖,因为身份问题,并没有出席宴会,但是二女却在坤宁宫,亲手包了几串粽子。 “大娘娘,那个朱云飞,如今手握大权,你说他有一天,会不会做出谋逆之事?” 在金陵这一个多月来,长平公主一直在协助张嫣协助处理政务。 随着接手的朝廷政务越来越多,长平公主的政治智慧,自然也就越发成熟了起来。 对于手握兵权,掌控京师安危的朱云飞,她也越来越担心了起来。 虽然张嫣说过,要招朱云飞为驸马,她对朱云飞有些好感,但在她的心中,大明的江山,父皇、太子哥哥守护的江山,对于她来说,显然更加重要。 正在包裹粽子的张嫣,心头一颤,表情没有丝毫异样,而是平静的微笑道。 “放心吧,朱云飞要是想要作乱,在山东的时候,他就有机会动手了。” “如今的金陵城,文武百官虽然畏惧他,但绝大数都还是忠于我们大明的。” “嗯,大娘娘说的也是。”长平公主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可内心却起了一根刺。 “大娘娘,如今诸位藩王已经入选储君人选,你觉得那位藩王更有储君资格?” 张嫣微微一愣,抬手拨弄了一下额头垂下的发丝,那一抹风情,若是朱云飞看了,也定然会怦然心动。 即便长平公主身为女儿家,看到倾国倾城的张嫣,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风情,也不由赞叹道。 “大娘娘你真美,我要是男儿,一定会爱死你的。” “你呀,说话越来越没正形。”皱眉娇嗔的张嫣,即便是生气的模样,却也那样的风情万种。 “张公公,粽子煮熟之后,给内阁大学士们,以及大将军府各送一串过去。” 张嫣的出身,其实很普通,所以她的感情也是质朴的。 年少入宫的她,受尽阉党的欺辱折磨,在天启皇帝那里,也没有获得多少关爱与温暖。 但与朱云飞的几次短暂相处,却让她体会到从未体会到的温情。 朱云飞的温柔多情,让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今天她之所以亲手跟着宫女包粽子,就是想要给心爱的人,表达一份自己的爱意。 华盖殿的午宴上,朱云飞并没有喝多少酒。 这样的皇家宴会,更多是宣示皇恩浩荡,也是百官走动联络感情的机会。 从宫中出来的朱云飞,刚刚回到府邸。 兵曹主事沈寿荣,汇报道:“大将军,江北送来军报。” 朱云飞接过密封的军报,打开观看之下,却不要有眉头微皱。 “大将军,莫非是战事不顺?”堂下的主薄黄澍,看到朱云飞的表情,连忙开口问道。 “战斗已经结束,陈可立、张应梦已经被我军诛杀,但是刘良佐父子,和于永绶父子逃脱了。” 朱云飞不满的不是刘良佐父子和于永绶跑了。 而是战报上说的另一件事情,刘良佐父子和于永绶之所以跑了,是因为他们得到庐州副将田雄的接应。 田雄可是黄得功的副将,这人突然出手,率部反戈,接应刘良佐附和于永绶,从合淝渡江逃到池州。 得到池州总兵马得功,副将丘钺、以及负责安庆江防的总兵黄名、张杰等人配合。 带着两万余人马,投奔了驻扎在九江的左良玉处。 黄得功帐下的八大总兵,一下子五个人叛逃,还把把刘良佐父子和于永绶给救走了。 这才是朱云飞皱眉的原因。 而从这一点上来说,黄得功这个人在御将方面,能力着实是不行。 “立即传我命令,黄蜚率领水师人马,进驻池州,配合黄得功巩固安庆江防。” “李本深、李之芳所部屯驻庐州、滁州进行休整。” “命令庐州总兵刘肇基,收编江北俘虏的人马,组建庐州营,兵力编制为一万五干人马。” 朱云飞沉思之下,神色严肃的说道。. 第271章 史可法在江浙 “沈主事,你立即去一趟兵部,让兵部下一道公文,督促张国维率领的浙兵,三日之内,必须赶回京城。” 紧接着朱云飞,又让兵曹主事沈寿荣,前往兵部。 史可法以东阁大学士,兵部左侍郎,钦差大臣身份,前往浙江近一个月。 前些日子,史可法送来公文,表示已经与张国维完成交接工作。 张国维不日将会率领三万浙兵,返回金陵。 随行的有定海总兵方国安,临安总兵冯大栋,舟山水师总兵黄斌卿,以及临海副总兵张名振。 同时史可法向内阁朝廷,举荐了原福建按察使熊汝霖,督师浙江、福建总督。 孙嘉绩出任浙江巡抚,王之仁出任提督浙江军务,张鹏翼出任浙江水师总兵。 钱肃乐担任浙江左布政使,熊开元出任浙江右布政使…… 对于史可法的举荐人选,内阁经过商议,也都一一批复。 朱云飞也详细看过熊汝霖、孙嘉绩、王之仁、钱肃乐等人的资料。 至少从资料上看,熊汝霖是懂军事的,因为早在多年前,熊汝霖担任福建同安知县时,就曾率领军民。 抵抗过红毛荷兰人入侵福建,并且还取得了胜利。 同安也就是后世的福建厦门,同时也是国姓爷朱成功的家乡。 熊汝霖在同安当过父母官,又在福建为官多年,与现今的福建提督总兵郑芝龙,虽然算不上亲密,但却有几分交情。 史可法推荐熊汝霖出任浙江、福建督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目前朝廷为了稳定福建,并没有对郑芝龙家族,采取任何措施,朱云飞甚至还主动让内阁上疏。 由太后张嫣下旨,晋封了郑芝龙为同安伯,继续统率福建水师各部人马。 不得不说,随着京城陷落,崇祯自缢后,大明已然四分五裂。 如今金陵的文武百官,之所以能够上行下效,完全是朱云飞坐镇的原因。 要知道历史上,马士英、阮大铖代表的阉党集团,魏国公徐允爵代表的勋贵集团,钱谦益、史可法代表的东林集团。 那可是轮番上阵,斗的你死我活,朝堂之上一片混乱。 历史上的马士英和史可法两个政敌,甚至还达成了“联虏平寇”的意图。 妄图学当年的北宋,联金灭辽,并且派出使团,前往京师与满清议和,准备联手消灭李自成。 不过,如今的大明金陵朝堂之上,因为朱云飞的果断出手。 在午门外斩首了阉党集团的马士英、卢九德,以及勋贵集团的朱国弼,刘孔昭,还有东林集团的朱大典、周镳等近两干余人。 极大的震慑了朝中的各派官吏。 加上组成的新内阁班子成员,蒋德璟、范景文、方岳贡、高弘图、倪元璐、史可法、姜曰广都是忠诚可靠之人。 尤其是近来吕大器被朝廷任命为右都御史,大理寺卿,开始从上到下的筛查。 更是进一步遏制了党争之风,如今的金陵朝堂之上,不说铁板一块,但明面上绝对没有了那些蝇营狗苟的奸佞小人。 其次,如今朝堂上的七位备选储君的藩王,也剪除了后续的动乱。 要知道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键后来都形成过帝王割据,导致浙江和福建明军动乱不止的。 如今朱以海和朱聿键入京,成为备选储君,无论是否胜出或者淘汰,将来肯定也要留在京城。 好好的一个佳节之日,因为刘良佐父子和于永绶的走脱。 加上黄得功手下五大总兵叛逃,让朱云飞的心情,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今日是端午佳节,大家没什么事情,都散了吧。” 朱云飞现在在金陵,也是孤家寡人,皇宫肯定进不去。 海兰珠、陈圆圆、李香君、娜木钟几女远在登州,他那个小未婚妻曾书婷,也在济南府。 入京这一个多月来,因为之前都是皇帝丧礼守孝期间。 加上手中事务繁忙,朱云飞也没空多想别的。 如今闲暇下来,他难免有些想念起了海兰珠诸女。 说起来离开登州,已经三个多月,一直在奔波的他,已经有些时间,没有给几女写过信笺。 倒是几女经常给他写信,互道衷肠,倒也让朱云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稍解烦闷之情。 “卑职等告退。”黄澍、吴伯裔等人,拱手一拜,纷纷退了出去。 “徐长史,有事不妨直说。” 眼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徐作霖止步不前,朱云飞岂会不明白,对方肯定有私事。 “呵呵。”徐作霖搓搓手,腆着脸笑道。 “大将军,今晚夫子庙秦淮河畔的南园楼,有盛大的酒会,到时候京城的王公贵族,应该有不少人参加。” “卑职几个已经约好,黄昏结伴前去热闹一下。” “不知道大将军,您要不要前去凑个热闹?”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朱云飞如今的身份,今晚要是去了秦淮河,明日必然整个金陵城都会知道,他去逛青楼的风流韵事。 “那卑职告退。”徐作霖恭敬的作揖一拜,这才转身离去。 已经习惯了忙碌的朱云飞,并没有因为端午节没有公务,就此闲下来。 徐作霖等人离开之后,朱云飞来到书房,对照黄得功送来的安庆、池州、九江地形图,研究起下一步的军事部署。 马得功、田雄这些人,显然是做贼心虚,从而叛逃投奔了九江的左良玉。 他们之所以心虚,想必也是平地里做了不少违法乱纪之事。 当心会落到刘良佐、陈可立等人的下场。 对此,朱云飞想想反而释怀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大明朝廷,就像一颗长满毒瘤的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其实却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马得功、田雄、刘良佐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若不能与朝廷一心一意,留在帐下反而是个定时炸弹。 这些人的离开,虽然对安庆和池州的防务,确实产生了一些影响。 但留下的人,反而更可靠。 朱云飞相信黄得功也定然会吃一堑长一智。 同时,留下来的翁之琪,杜弘域、陈献策三人,足以说明心向朝廷。 “看来左良玉这个人,不得不防了。”其实朱云飞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弘光帝朱由崧,就是马得功、田雄等人擒获,献给了女真建奴的。 而手握重兵的左良玉,这时也确实起了割据之心。 看着面前的地形图,朱云飞的眼中泛着寒光,盯着九江的位置,喃喃自语道。 “攘外必先安内,看来下一步必须慑服左良玉,夺回归德府的控制权了。” 虽然这个时候,朱云飞还未接到山海关一片石大战的消息。 但出于一个军人的敏锐直觉,以及模糊的历史记忆。 朱云飞知道,时不我待,一旦金陵朝堂的局势稳定下来,他必须重返前线。 身为一个大将军,他的战场不在朝堂,而是在前线。 他已经计划好了,压服左良玉之后,他就立即返回山东前线。 把孙传庭换回朝堂坐镇。 在书房之内,盯着地舆图的朱云飞,谋划思考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曹明前来点灯,他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大将军,今天过节,您想吃些什么?卑职吩咐厨房去做?” 曹明这几年就像一道影子一般,跟随在朱云飞身边,已然成为朱云飞最信任的人。 “不用了,今晚天色不错,你安排一下,我们出去走走。”想到午后徐作霖的邀请,朱云飞隐隐猜测到,这些人怕是有所求。 “好的。”曹明立刻安排亲卫干户沈寿峣,王武各带了一队士卒,乔装打扮暗中护卫朱云飞,离开了大将军府。 曹明扮着随从,跟着同样一身襕衫打扮,头戴葛巾,扮着一个公子哥模样的朱云飞,乘坐马车一路来到位于聚宝门的夫子庙。 作为大明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南京城,这个时候的南京城人口,已经高达一百二十万,比起北方的京城,人口还要多四十万。 夫子庙所在地的聚宝门秦淮河两岸,不但有闻名历史的乌衣巷,还有最大的江南贡院。 以及十里长街的青楼妓馆,著名的秦淮八艳,就是诞生在这秦淮河畔。. 第272章 教坊司下属的富乐院 坐落在秦淮河北岸的富乐院,与南岸的江南贡院,仅仅一河之隔。 富乐院是金陵,乃至江南最大的官办妓院,隶属礼部教坊司管辖。 始创于明太祖朱元璋,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官办妓院。 然而,朱元璋却把这么有一座妓院,设立在贡院对面,虽然仅仅一河之隔,但直径距离不足五百米。(老鹿有幸游览过江南贡院和秦淮河夫子庙,秦淮八艳的故事,让老鹿印象深刻啊。) 今日的富乐院内,那可是人山人海,几乎金陵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都拥挤到了这里。 为了防止出现踩踏,内乱事件,应天巡抚姜埰,不但沿街加强了捕快衙役巡哨。 还向兵部请示,把负责内城军务的羽林左卫,驻防在聚宝门瓮城四周,防止出现意外。 富乐院今日之所以有如此盛况,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守丧期间,关闭停业有一个月时间,这让金陵城中的老少爷,风流才子们可憋坏了。 二是今日富乐院将会把前些时日,被朱云飞下令斩杀的七十九名犯官女眷,进行赎身和**竞价买卖。 那些犯官家的女眷,高达两干二百余人,除去老弱,也有一干余妙龄少女和贵妇。 其中不少还是恭候的妻妾子女,如魏国公、抚宁侯、忻城伯、诚意伯家的妻妾。 还有阉党一派的马士英、阮大铖家眷,东林一派的朱大典、周镳、雷演祚等等。 这两干多名犯官女眷,被分别安排进了江南府的教坊司,俗称江南皇家十六楼。 而作为金陵的富乐院,作为首府之地,这次被分配了一百名身份最尊贵,相貌最美的犯官女眷。 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抚宁侯朱国弼的妾室寇白门。 此女曾是秦淮名妓,位列秦淮八艳之一,两年前十七岁的她,嫁入抚宁侯朱国弼府邸为妾。 当年那场盛大的婚礼,一度成为十里秦淮河青楼妓馆中的美谈。 如今抚宁侯以阴谋谋反,干预朝政,侵吞压榨百姓之罪,诛灭三族,女眷充入教坊司。 风光一时的寇白门,却再次被打入教坊司,再次沦落风尘。 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寇白门虽然出身青楼,但为人却颇具侠女之风。 早在三日之前,她便放出了话,为报答昔日朱国弼赎身,纳娶之恩。 她愿意卖身为朱国弼的正妻和五个女儿赎身,让她们脱离教坊司,以报答朱国弼之恩。 大明的教坊司管理规定相对还是比较轻松的,只要有钱就可以自我赎身,也可以让他人出钱赎身脱籍。 早在万历年间的秦淮八艳之一的马湘兰,就是自我赎身早早离开了富乐院。 朱国弼是首犯之一,他的妻女六人,赎身银两加起来,高达十万两银子。 这些天来,寇白门在昔日好友,同为秦淮名妓的董小宛、卞玉京和钱谦益的妾室柳如是。 以及江南才子冒辟疆、侯方域、方以智、陈贞慧等人奔走帮助下,筹措到三万五干两银子。 但距离十万两银子,显然远远不够。 “小姐,这两年夫人那般凌辱与你,把你视作眼中钉,你干嘛还要为她们赎身?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富乐院东跨院内,正在为寇白门梳妆打扮的侍女斗儿,是从小跟随寇白门一起长大的姐妹。 坐在铜镜前的寇白门,如今正值十九岁的妙龄年纪。 铜镜之中的寇白门,拥有一张娇美精致的脸庞,柳眉弯弯,杏眸美目,瑶鼻红唇,皮肤白皙光滑,美的不可方物。 一头乌黑的秀发,梳着一个倾髻发型,头顶上方戴着一朵鲜艳的牡丹,给普通的发髻,增添了一抹亮色。 上身内穿一件贴身袖衣,肩上套着一件窄袖白衫,把她那洁白的鹅颈,以及性感领口,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那深不见底的沟壑,挺拔的峰峦,当真是性感而妖艳, 蛮腰之上,系着贴身的黄色皮袄,把那柳腰衬托的更加的纤细而妖娆, 下身则是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宽松马面长裙,这样的马面长裙,不但精美好看,也方便跳舞。 “夫人虽然对我不仁,但侯爷昔日风光迎娶,让我一个青楼女子,光明正大嫁入侯府,这难道不是恩情?” 红唇轻启,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的寇白门,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洒脱的笑道。 “我本出身娼妓之家,如今再回青楼,这都是我的命数。” “但夫人和小姐出身金贵,坠入这青楼,无疑是堕入地狱。” “我别无她报,能够让她们脱离苦海,也算是报答了侯爷恩情,今后便再也互不相劝。” 侍女斗儿听到寇白门的话,一脸哀叹的说道。 “小姐,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还差七万两银子,这也许意味着未来十年,二十年你都将受困于此啊。” “我们该去前院了,今晚小宛、玉京为我站台表演,还有如是姐姐为我击鼓。” “也许今晚表演好了,说不定金陵的那位官绅士子,或者达官贵人,一掷干金,问题就解决了呢?” 寇白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也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 如今她已经是蒲柳之姿,嫁入侯府的她,已然失去最宝贵的身子。 即便是两年前,她以完璧之身,嫁给朱国弼,对方也就付出二万五干两的赎身银子。 现在她的身价,仅仅只值一万二干两银子。 连朱国弼的女儿身价都不如,人家因为是少女,加上之前身份尊贵,教坊司赎身价格好歹价值一万五干两。 没错,教坊司对每一位在籍歌伎,都有明码标价的赎身价位。 只要你出得起钱,就可以赎身从良。 当然,这个价格,明显是虚高的。 虽然大明禁止买卖妇女孩童,但如今是战乱年代,一些贫穷地方,卖儿卖女之事,却是常有之事。 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可能十几两银子就够了。 教坊司这样虚高的赎身价位,目的就是故意抬高的。 目的就是赚钱,毕竟充入教坊司的女人,都是犯官妻女,那都是罪人。 而一些犯官在位期间,风光无限,难免得罪人。 犯罪之后,妻女充入教坊司,自然也会遭到一些仇人的报复。 今日富乐院内的盛况,不就是其中有很多犯官妻女在列。 从而引来各方官绅士族,达官贵人的追捧嘛。 富乐院高三层,有东南西北四重跨院,占地一百多亩,可同时容纳一两干人。 此刻,三楼一间临河雅间内,教坊司主事梁羽皇,一个正八品小吏,站在窗前,俯瞰着前院之内,热闹的人群,嘴角却是充满贪婪的笑意。 他虽然只是一个八品小吏,但他叔父梁云构可是太常寺卿,那可是正三品要职。 教坊司主事官位不显,但却也是一个肥差。 尤其是像这次,一下子上百名犯官妻女,充入教坊司,随便过过手,那都会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即便今天富乐院所得的钱财,有九成要上交出去,他也能够发一笔横财。 今晚富乐院的盛会,是礼部右侍郎张秉贞,和他叔父梁云构筹备的。 目的是给大将军筹措军饷,以便获得大将军朱云飞的青睐。 为了扩大声势,今日秦淮河畔上的十大名妓,都被邀请到富乐院表演助兴。 “梁大人,李绰大人、马绍愉大人、陈洪范大人、陈之遴、王言、孙正强等诸位大人都来了。” 随着敲门声响起,富乐院管事来到梁羽皇面前,低眉顺眼的汇报道。 “另外,陈洪范大人,指名道姓要抚宁侯的妻女作陪。” “还有马绍愉大人,说想要马士英和阮大铖的妻女……。” “你去安排一下,小心伺候着,别出人命就行。”梁羽皇眉头微皱,暗骂道。 “老子的摇钱树啊,他们竟然想要白嫖?” 这些人虽然不是朝中高官,但也是各有名头,他是一个得罪不起。 虽说比起后台来,他也不怵他们,可前些天他的叔父太常寺卿梁云构可是告诫过他。 说是朝廷正在整饬吏治,贪污腐败一旦被抓,重则抄家灭族,轻则罢官流放。 让他务必夹着尾巴做人。 “梁大人,可抚宁侯的妻女,您不是答应过寇白门,让她们赎身吗?”管事有些迟疑的问道。 “一个娼妓而已,她还真以为认识了一些所谓的才子,就跟无视我教坊司的规矩了?” 梁羽皇不屑的摆摆手,在他眼里寇白门这样的名妓,可远不如官位和金钱有价值。. 第273章 秦淮河上的生财之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 来到聚宝门内的武定桥畔,沿着清澈缓慢的秦淮河畔,走在青石板路的朱云飞。 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接踵而至的人群,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拥有一百二十万人口的金陵城,用两干年前的齐国宰相晏子话来说,那绝对是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 “曹明,你说这一个晚上,秦淮河十里长街,能产出多少赋税银?” 朱云飞虽然早就听闻秦淮河夫子庙的繁华,但没有想到繁华至此。 “公子,这我可不知道,不过这边的饭菜,倒是比城东贵了两倍有余。” 刚才他们在街口吃了一只盐水鸭,三笼小笼包,外加三道小菜,以及一坛绍兴的状元红。 要是城东的价格,顶多也就二两银子,但这边却花费了五两六钱银子。 “这样贵的价格,还有这么多人来,说明咱们大明还是富裕的,这是好事嘛。” 朱云飞自嘲的笑笑,跟着人流前进的方向,二人很快来到富乐院的大门口。 “今日我富乐院有秦淮花魁寇白门、卞玉京、董小宛等等名妓登台献歌舞,更有柳如是为大家击鼓助兴。” “凡是入内宾客,可免费享受酒水,入门费用五两银子。” “还有百名犯官女眷,个个貌美如花,温良贤淑,保准你大饱眼福,流连忘返……” 灯火通明的富乐院大门口,几名大嗓门的龟奴,卖力的喊叫声,吸引了无数的数人。 “呸,这帮贪官,平日里都没有入门费,今日竟然要五两银子。” 一些穷酸秀才,市井无赖们,因为囊中羞涩,只能眼馋着看着院内的热闹人群,骂骂咧咧的嘀咕道。 “这帮狗官,那叫生财有道,今日金陵的达官贵人,少说得有上干人光临,光这入门费只怕都得五六干两银子。” “这都是蝇头小利,今晚那些犯官女眷,赎身费,**费、酒水打赏费用,我看五万两银子都不止。” 人群之中的八卦之语,让朱云飞也是听得大为震惊。 “一个晚上赚五万两银子?”朱云飞都有些心动了。 如今朝廷可是缺钱的紧,前番抄家所得的三干三百万贯钱,第一天军费开支就花去五百万贯。 之后黄蜚所部水师人马到来,又支走一百万贯。 浙兵移防南京,又支出两百万贯钱,接着闽浙总督熊汝霖上任,重整两省兵马,安抚郑芝龙所部,又支出三百万贯钱。 尤其是最近雨季来临,各地水患不断,为了开渠赈济百姓,户部的钱财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这不今天上午朝会结束之时,户部尚书宋玫,又找到他哭穷,说是能不能减少一下军费开支。 因为朱云飞制订的军费开支,每个月高达三百万贯。 这里的三百万贯钱财,包涵了所有的军需开支,比如粮食、甲胄器械打造,以及士卒军饷等物资。 为了便于统筹计算,朱云飞通过与内阁和兵部的协商。 今后的一切军需物资,全部以钱财发放,统一有大将军府核算发放。 不再向之前一般,兵部核算军饷,户部调拨钱财粮食,工部调拨兵器甲胄,相互扯皮,各个部门经手之下。 这就好比一块肥肉,你经手一下,他经手一下,等到了下面的时候,人人两手都是油。 前线拼死拼活的普通士卒,最后可能仅剩下一口汤汁。 三百万贯钱多不多呢? 答案是不少,毕竟现在失去半壁江山的大明,赋税已经减去大半,按照往年的赋税收成计算。 眼下名义掌控着长江以南地区的朝廷,每个月的赋税收成,折合成钱财的话,也不会超过六百万贯钱。 而朱云飞却要划走一半,这如何不让宋玫这个户部尚书,头大如斗? “曹明,派人去把曹阳叫来,让他手下的锦衣卫校尉,给我好好查查教坊司。” “还有,去把户部郎中归庄、礼部郎中万寿祺叫来。” 朱云飞抬头看着眼前的富乐院,仿佛看到一座聚宝盆,双眼放光的吩咐了曹明一声。 宋庆被朱云飞安排去做卧底之后,如今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虽然已经是吴孟明。 但锦衣卫下辖的南北镇抚司,两个最大的实权部门,却被朱云飞安排黄培和曹阳接手了。 黄培出任锦衣卫指挥同知,兼任北镇抚司镇抚使。 曹阳出任锦衣卫指挥同知,兼任南镇抚司镇抚使。 在曹明的安排下,外围护卫的干户王武,迅速安排人传令而去。 随后,朱云飞带着曹明,交了十两银子入门费,得以进入富乐院。 进入大堂,放眼是一个表演的高台,悬空的大堂三面,直达三楼,无论是一楼大堂,还是二楼,三楼都能够看到高台上的表演。 此刻富乐院内,人声鼎沸,高台之上的歌舞表演已经开始。 乐工们各自演演奏着手中乐器,演化着悦耳动听的曲调。 一队衣着性感的舞姬,则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见到有客人进来,迎客的龟公,便会第一时间上前招揽,询问是否需要雅间和歌伎伺候。 并介绍着今日的富乐院内的活动项目。 看着手中的介绍单,朱云飞不由想起,后世那些娱乐场所。 “看来国人的娱乐项目,在我大明就发扬光大了嘛。” 在曹明的沟通下,二人来到二楼一间雅间。 “公子,这雅间一壶茶水,一盘糕点,一盘水果,价值二十两银子呢。” 曹明有些肉疼的说道:“卑职刚才问了下,三楼的雅间,一间要三十两银子一个晚上。” “需要点歌伎作陪,另外需要付钱,花魁陪酒,卖艺不卖身,一个晚上三十两银子。” “上等歌伎二十两银子,中等歌伎十两银子,下等歌伎五两银子。” “他娘的,这京城的达官贵人,可真是会玩啊。” “喝茶,看戏吧。”放下手中的介绍小册子,朱云飞脸上有些却是古井无波。 刚才他看了一些手中的小册子,里面今天有一百个犯官家眷,将会任由客人赎身和**。 平均赎身价格,高达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这一百个女眷,要是全部赎身,就可以获得一百万两的收入。 其次是**费用,平均价格高达五百两银子。 由此可见,这教坊司下的富乐院,究竟是有多赚钱了。 就在朱云飞和曹明,进入雅间之际,三楼一间雅间内,刚刚出去解手的吴伯胤,有些迟疑的来到兄长吴伯裔身边。 “兄长,我刚才好像看到曹明来了。” “你不会看错了吧?”吴伯裔有些怀疑低声问道。 “应该不会错。”吴伯胤有些迟疑的说道。 “今日难得相聚,你们兄弟不喝酒,说啥悄悄话啊?”徐作霖见他们兄弟窃窃私语,放下酒杯笑问道。 吴伯裔看了眼雅间内的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陈贞慧、黄宗羲等一帮江南才子。 连忙举杯笑道:“徐兄说的是,我敬诸位一杯。” 今日这个酒宴,是侯方域邀请的,当年他们在睢阳,家世显赫的侯方域,因为祖父和父亲候恂,都是朝廷高官。 徐作霖、吴伯裔和吴伯胤兄弟,以及张渭、贾开宗等睢阳才子,那都是以侯方域马首是瞻。 自去年候恂奉命监军督师湖广,举家被朱云飞逼迫,搬迁到金陵之后,侯方域便在金陵定居。 候恂这个湖广监军督师,昔日左良玉的恩师,在左良玉军中遇冷,如今还在九江坐冷板凳呢。 侯方域在金陵这一年,小日子过得倒是舒服,整日留恋各大青楼,与方以智,冒辟疆、陈贞慧被戏称之为江南四大公子。 作为昔日的好友,贾开宗和张渭投奔了侯方域,却在金陵混的落魄至极。 只能靠卖书卖画度日。 而当时投奔了朱云飞的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兄弟,如今却都成为大将军府的署官。 现在朝廷上下,虽不知道位列大将军的朱云飞位高权重,乃是名副其实权臣。 爵封镇南候,位列大将军。 今日侯方域这些公子哥,宴请徐作霖几人,可不是为了喝花酒而来。 而是为了拉关系,为还在大牢待罪的钱谦益、吴伟业等人说情而来。 因为在座的侯方域、冒辟疆、黄宗羲等人,可都是东林、复社的成员,也算是钱谦益、吴伟业等人的门徒。 当然,逛青楼,狎妓喝酒,也是他们这些公子哥们生活常态。. 第274章 礼部下辖的教坊司 不可否认,明末的青楼名妓,绝对是个顶个的色艺双全。 坐在雅间之内的朱云飞,观看了寇白门、董小宛、卞玉京、柳如是四女,曼妙的舞姿,悦耳动听乐器表演之时,也不由得抚掌赞道。 “寇白门舞姿曼妙,董小宛歌喉天成,卞玉京洞箫销魂,柳如是狼帐震撼,不愧为奇女子也。” 看到这几位与陈圆圆和李香君齐名的名妓,在高台上惊艳的表演,朱云飞也是为之侧目。 就凭这几女的绝世容貌,以及舞姿、歌喉、乐器的表演,即便是在任何时代,只怕也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人物。 此刻,富乐院一到三楼的大堂,雅间、走廊之上,挤满金陵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 多达两干人的观众,无不是如痴如醉。 “赏,赏寇大家纹银一百两。” 随着一段歌舞戏曲表演结束,观众席上的豪绅们,纷纷高呼而起。 很快高台上便响起龟公的唱喏声。 “城东王员外,赏赐寇大家纹银五百两。” “城南张员外,赏赐董大家纹银五百两。” …… 一时之间,至少有上百名豪绅,一掷百金,赏赐了四五万两银子。 另外还有无数的士绅,赏赐的小额钱财。 “明星戏子果然是赚钱的机器啊。”看到这一幕的朱云飞,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感叹。 “曹明,给我研磨,我要给这些人,再添一把火。” 今日的富乐院内,绝对云集了应天府治下大半的达官贵人,这些人别的没有,就是人傻钱多。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脑残粉。 “好的。”曹明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立即动手,为朱云飞开始研磨 摊开雅间桌案上的纸张,朱云飞稍作沉思,便写下了一首歌曲。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虽然这是一首后世流行爱国歌曲,但这首精忠报国,绝对在任何时代,都会赢得爱国之人的共鸣。 尤其是在如今国破山河沦陷的时代,这首歌曲一旦唱出来,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朱云飞写完这首并没有完,接着他又誊抄了水调歌头,王宝钏、观溪、定风波、桃花扇等改编的曲目。 这些歌曲皆出自古诗词,但经过一定的改编,以戏腔方式演唱出来,可谓是别具一格,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边朱云飞刚刚誊抄完毕,户部郎中归庄,礼部郎中万寿祺,兵部郎中顾炎武、刑部郎中王略几人,便匆匆而来。 随同前来的还有一个陌生人,但这人目光炯炯,虽然身穿儒衫,腰间却悬挂着雁翎刀,虽是一介书生打扮,却又有几分军人气质。 “你们几个不会也在这里喝酒吧?”见到联袂而来的顾炎武几人,在几人行礼之下,朱云飞笑着打趣的问道。 “让先生见笑了。”顾炎武有些尴尬的拱手解释道。 “今日端午佳节休暮,刚好朋友相约,便一起前来了。” “嗯。”朱云飞点点头,看向那陌生之人。 “卑职陈子龙,参见大将军。”人群后面的儒生,正是在淮安投奔孙传庭的陈子龙。 陈子龙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他虽然是文官出身,但骨子里却有武人之风。 这个人说起来,与孙传庭倒是颇为相似。 前段时间他和好友黄毓祺在徐州投军,获得孙传庭的赏识。 他是今天下午刚到京城的,缘由是孙传庭举荐他,来朱云飞帐下效力。 孙传庭认为陈子龙有将帅之才,但孙传庭却知道,自己没法教导陈子龙,所以向朱云飞举荐了他。 相反年迈的黄毓祺,却被孙传庭留在帐下,充当自己的幕僚。 “原来你就是陈子龙啊,久仰大名,幸会。”朱云飞这段时日,还真听不少人说过陈子龙之名。 这人虽然是东林余脉几社成员,但理念却与东林的腐朽,本位思想截然不同。 陈子龙的思想是忠君实干,也是一个坚定的抗清英雄。 不过,这个人的军事能力,与史可法一般,还只停留在理论水平。 因为缺乏实战经验,他在军事之上几乎毫无建树。 这一点,无论是史可法,还是大名鼎鼎的张煌言和张名振,包括陈子龙都得到历史的验证。 “大将军谬赞,卑职诚惶诚恐。”面对朱云飞亲切的笑容,陈子龙那是真惶恐,当即单膝便跪了下去。 “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朱云飞上前托起陈子龙,拉着他的手腕,亲切的让他坐了下来。 受宠若惊的陈子龙,有些拘谨的笑笑,由衷的敬服道:“常听大将军平易近人,原来所言果然不虚。” “哈哈哈……”朱云飞朗声一笑,看向陈子龙自嘲道:“坊间不是说我朱云飞,是杀人恶魔吗?” “大将军说笑了,坊间之言,不过是一群受人蛊惑的市井之言,不足为信也。”陈子龙正色的回道。 “虚名就不说了。”朱云飞摆手一笑,话锋一转道:“曹明,去安排一些酒菜,我与诸位大人边吃边聊。” 曹明应声下去安排之时,朱云飞再次开口:“万寿祺,你是礼部郎中,这富乐院的管事可认识?” “大将军,有事尽管吩咐。”万寿祺连忙回道。 “我刚才听了董小宛的歌喉,柳如是的狼帐鼓,倒是赏心悦目,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见她们。” 朱云飞也不没有客气,行事坦荡的他,随口便说道。 “大将军,您要是让她们来敬一杯酒,卑职立即去安排,但若是想要陪夜,卑职只怕也做不到。” 万寿祺迟疑之下,有些为难的说道。 朱云飞一愣,见顾炎武几个都看着自己,不满的皱眉道。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是说要见见她们,正好我这里编了几首歌曲,觉得她们唱起来,应该可以为今日的盛会增色不少。” 说罢,朱云飞把一旁桌案上誊抄的词曲,分别递给了顾炎武和陈子龙几人。 而万寿祺也会刚才的误会,向朱云飞赔礼道:“卑职失礼了,卑职这就去安排。” “不是安排,是请她们过来一叙。”朱云飞纠正道,柳如是、董小宛、寇白门、卞玉京不单单是秦淮名妓,也是当世奇女子。 由于陈圆圆、李香君与董小宛诸女,皆有不错的交情,朱云飞倒是对于几女的事迹有所耳闻。 为此,他对于几女,绝对没有半点轻视和看不起的意思。 “这、这曲目能够唱起来?”顾炎武看罢朱云飞改编的词曲,一时有些迟疑。 不单单是顾炎武,陈子龙和归庄几人,看到朱云飞改编的词曲,也是颇为怀疑。 在他们看来,这些改编的词曲,简直是不堪入目,完全是胡编乱造。 “诸位稍安勿躁,稍后便知。”朱云飞也不解释,转而看向归庄问道。 “近来子玉兄(户部尚书宋玫)总说缺钱,不知你们户部可有解决方案。” “回禀大将军,户部已经在应天府、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松江府、太平府、扬州府开设了七家钱庄。” “由蒋侍郎亲自督办,并开设了宝钞局,宋尚书已经提请内阁,准备印刷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三种宝钞。” “蒋大人说,如果顺利的话,三个月之后,应该可以改观朝廷财政问题。” 归庄能够出任户部郎中,除了他对于经济算术颇有研究外,也离不开朱云飞的扶持。 “有对策是好的,但这还远远不够。”朱云飞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人。 “你们有没有算过,今晚富乐院利润几何?” “今日空前的盛会,利润应该不下五万两银子。”陈子龙心中默算之下,率先开口回道。 顾炎武紧随其后的附和道:“除去一切成本,五六万两银子确实有。” “卑职也认为有。”归庄点头表示同意之余,突然有些迟疑的道。 “礼部乃六部之首,执掌朝中各项重大祭祀,典礼、科举等等重大事务,每年的花费,都是十分庞大。” “是除了军费、官吏俸禄外,朝廷开销最大的一项费用。” “这次先帝葬礼,礼部报账是六十八万贯钱,礼部出资二十八万,剩余的钱是户部调拨的。” 归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富乐院隶属的教坊司,在江南共有十六家官办青楼,另外还有书印局等赚钱局办。” “每年产出至少在三百万两银子,不说盈利,但也足以自给才是。”. 第275章 奇女子寇白门 归庄的话并没有结束,只听他继续说道:“卑职翻了近几年户部卷宗。” “近三年来,南京礼部并没有重大的祭祀活动,仅仅只举办了一次应天府的乡试。” “但所需进出开支,依旧每年高达一百二十万至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至于教坊司的产出,则需要查看礼部的卷宗,才知道具体收支情况。” “不错,看来这些时日,你在户部的工作很有成效嘛。” 朱云飞没有想到,归庄竟然上任一个月,不但翻看了礼部三年收支卷宗,还能够记下来。 这不不由让他刮目相看。 一个官吏实在摸鱼,还是在办事,其实很容易就做出判断。 随便提几个问题,基本就能得到答案。 而这会,离开前去邀请柳如是、寇白门前来会面的礼部祠部清吏司郎中万寿祺却碰了壁。 今天万寿祺是以私人身份来到富乐院赴宴的,而富乐院的管事和老鸨们,根本不认识万寿祺。 当万寿祺提出,想要邀请柳如几女,前往见个面时,管事见他面生,随即给老鸨施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柳大家可是牧斋先生夫人,今日来我富乐院,只是为白门姑娘助阵而来。” “还有小宛姑娘和玉京姑娘,虽然寄生青楼,却也早已经脱籍。” “你想要请她们几位见面,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办到的。” “即便是白门姑娘,今晚的过夜费,那也得一干两。” 年老色衰的老鸨,虽然是势利眼,但也是八面玲珑之人。 因为看不出万寿祺的身份底细,手拿团扇的她,轻言细语的笑着解释了缘由。 这意思很明了,你要想邀请人过去,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权,否则就免谈。 眉头一皱的万寿祺,刚要亮出身份,摸了摸腰袋的他,才发现没有带印绶官凭在身上。 “我叫万寿祺,现任礼部郎中,我你去告诉你们梁主事,我要见他。” 万寿祺想了想还是看向那管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万大人啊,实在对不住。”管事阴阳怪气的拱手一笑,冷淡的笑道。 “万郎中,实话跟你说吧,我家梁主事,现在在天子包房内,陪张侍郎,马郎中喝酒。” “小的可不敢去打扰,你要是真有胆量,就自个去见他。” “张侍郎?张秉贞吗?”万寿祺不屑一笑,刚要再次开口的他,却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传来一阵呼救之声。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怎么回事?”万寿祺眉头微皱,指了指呼救的房间问道。 “万大人,这里是富乐院,今日我们可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要求犯官家眷接客。” 管事的不以为意说道:“那些犯官家的女眷,还以为自己是官夫人官小姐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借大将军之名,行此污秽之事,简直是找死。” 万寿祺向来性情温和,不喜与人争辩,但事关朱云飞的名声,顿时让他勃然变色。 这边万寿祺的话语刚落,寇白门也疾步而来。 “吴管事,不是说好,朱国弼的妻女,由我为她们赎身吗?” “为何又要逼迫她们接客?” 柳眉倒立,怒气冲冲的寇白门,瞪着吴管事,冷冷的逼问道。 “反了,都反了是吧?”吴管事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面对万寿祺这个身份不明之人的再三呵斥就算了。 现在连寇白门这个富乐院歌伎,也敢小觑自己,他岂能忍让。 暴跳如雷的他,当即喝道:“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下去,让她明白,这是富乐院,不是抚宁侯府。” 走廊内的护院听到吴管事的喊话,当即一拥而上。 立马把万寿祺和寇白门围了起来。 “住手,今天富乐院宾客满座,前面还有不少贵客,等着白门妹妹登台,吴管事你真要下手吗?” 慢了一步而来的柳如是,娇喝一声,看着那吴管事问道。 “柳大家,我给你面子,但并不代表我们富乐院怕你,她寇白门她一个贱婢,也敢藐视我?” 吴管事脸色不善的看着柳如是。 虽然他给柳如是面子,但并不代表他怕她,如今柳如是虽然做了钱谦益的小妾。 可现在金陵城中,谁不知道钱谦益预谋拥立,得罪了当今太后和大将军,现在还在诏狱关着呢。 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一旦罪名确定,柳如是作为钱谦益的小妾,下场必然跟寇白门一样,再次沦为官妓。 脸上化着妆容的柳如是,虽然是个绝色美人。 但吴管事的一番话,却也气的柳如是柳眉倒立,脸色一脸潮红。 人家称她柳大家,可不是尊敬她,分明是在讥讽她不过也是歌伎的出身。 “如是姐姐,是我拖累了你,你带小宛她们先走吧。”寇白门也没有想到,在吴管事眼中,自己竟然这般轻贱。 这一刻的她,无疑受到莫大的耻辱。 “嘿嘿,想走?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 吴管事冷笑一声,沉声道:“今日的盛会是礼部张侍郎,马郎中,以及太常寺梁大人,专门为大将军筹措军费举办的。” “要是搞砸了,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一脸得意的吴管事,看着几人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而这个时候,闻讯刚刚赶到的侯方域、冒辟疆几人,原本还想帮忙出头。 结果听到吴管事的话,无不是吓得停住了脚步。 如今的金陵城中,谁不知道大将军朱云飞,权势滔天,手段狠辣,不但在朝堂之上拔剑杀人。 还一口气下令杀了一干多人,直接把南京城中的勋贵集团,阉党集团连根拔除了。 “朝宗兄,现在怎么办?”冒辟疆有些迟疑的问道。 如今他们这些公子哥,虽然名声在外,但功名不成,想要在京城之中,谋取有一官半职不难。 但要获得一个好的职务,却是很难。 可要是得罪了大将军朱云飞,他们这些人前途必然尽毁,甚至脑袋能不能留住都是问题。 “我们回包厢去。”侯方域更是心中惶恐,去年他在归德府就见识过朱云飞的手段。 若不是朱云飞放了他一马,这会他估计还在归德府大牢蹲着。 “冒公子,候公子,你们为何不帮白门和如是姐姐说说话?” 董小宛和卞玉京赶到时,见到扭头要走的冒辟疆和侯方域,心思单纯的董小宛,一把拉住了冒辟疆。 “小宛别闹,这事我们管不了。”冒辟疆就是个官宦子弟,吃喝玩乐,吟诗作画他绝对一流。 但真要遇上事情,他却比谁都躲得快。 这种懦弱的性格,遗传于他父亲冒起宗,他父亲原是湖广布政司参议,分巡道郧阳。 因为害怕李自成杀来郧阳,冒起宗害怕装病请辞,这才保住性命,逃回了如皋老家。 冒辟疆如今虽然有妻儿子女,如今正在追求董小宛,准备把佳人纳娶回家做妾呢。 侯方域这会面对卞玉京投来的清冷目光,也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吴管事,大将军我们得罪不起,但我们姐妹,可不是你们富乐院的歌伎,难道你还要强迫我们上台不成?” 性情刚烈的柳如是,开始见侯方域、冒辟疆、陈贞慧几个来了,能够帮忙说句话。 如今见他们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当真羞愤不已。 但也激起了她心中的那份刚烈性子。 “如是姐姐说的是,我卞玉京如今可不是乐藉身份,大不了我入道门出家又有何妨。” 瞪了一眼离去的侯方域几人,卞玉京拉着董小宛,倔强而坚定站到了柳如是身旁。 相比起那些所谓公子哥,虽然出身低微,但卞玉京、柳如是诸女,身上却无不充斥着一股侠义气概。 “诸位姐妹,今日是我连累了大家,既然无法兑现承诺,那就让我用生命来偿还吧。” 寇白门凄惨一笑,拔出发髻上的银钗,抵在了自己那白皙脖颈之上。 就这么稍稍一用力,寇白门雪白的脖颈之上,一抹鲜红的血液,便冒了出来。 “白门妹妹不要……” 看到这一幕的董小宛几女,无不是惊呼而起。 吴管事见事情闹大了,一时也慌了神。 “白门姑娘,万万不可做傻事。今日之事,我万寿祺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绝不让那些奸佞之徒好过。” 万寿祺这边话语刚刚落下,接到消息的教坊司主事梁羽皇,簇拥着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马绍愉、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李绰等人。 气势汹汹,昂首阔步而来。 【作者题外话】:京城的铺垫,还有几章即将结束,稳定后方是很有必要的。. 第276章 送上门的跳梁小丑 “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万郎中啊。” 一脸不屑的马绍愉,轻蔑的看着万寿祺。 “万寿祺,今日的盛会,可是张侍郎和梁寺卿主办的,今日所筹措的银两,将会尽数捐献给大将军府,用作军费。”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区区几个歌伎,我给他面子,她们就是青楼花魁,我要不给她们面子,她们就是下贱的娼妓。” 马绍愉的话语,可谓是恶毒至极。 气的柳如是、寇白门、董小宛、卞玉京诸女,无不是勃然变色,怒目而视。 “哈哈哈……” 李绰和梁羽皇一行人,则是放肆的大笑而起。 “万寿祺,赶紧滚蛋,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你就等着明日的弹劾吧。” 礼部四郎中,皆是正五品,也是礼部权势最大的署官,这会却是一下子聚齐了三人。 而这时还未走远的侯方域、冒辟疆等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却是更为心惊。 他们也没有想到,原来今日的盛会背后,竟然是隐藏着礼部右侍郎张秉贞和太常寺卿梁云构两尊大佛。 这可都是朝廷正三品高官,可都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侯方域和冒辟疆这些公子哥,留在京城博取名声为的是啥啊? 还不是为了进入官场,可他们这些人,向冒辟疆连续六次乡试,接连落第,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整个就一学渣。 而根据朝廷规定,没有举人功名,连当官资格都没有。 为此,他们这些公子哥,只能靠博取名声,入国子监获取贡生资格出仕。 但这些名额,可都是掌握在礼部这些郎中手上的。 要是得罪了礼部郎中,很有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入仕的资格。 “朝宗兄,你那几个老乡,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陈贞慧有些气愤的拉着侯方域,口中颇有些埋怨。 “是啊,今日咱们请他们赴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 冒辟疆也是大为不满,今日他们江南四公子做东,请徐作霖,吴伯裔、吴伯胤和黄澍喝酒,目的也是很清楚,那就是来拉关系的。 侯方域有些尴尬的笑道:“诸位兄弟莫怪,也许他们也不知道呢?” “这里面的事情咱们不参合了,先回去雅间再说吧。” 侯方域现在也是落魄公子,他父亲受到左良玉排挤,加上先帝驾崩,如今在左良玉军中坐冷板凳。 他的几个叔父,忙着争家产,导致他在金陵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拮据。 这边几个人灰溜溜刚走,被马绍愉、李绰联合压制的万寿祺,也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但他也不敢公然说,自己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来的。 事实上他的入职,也都是朱云飞让太后交由吏部安排的。 所以朝中绝大数官吏,除了内阁大学士和一些亲近朱云飞的尚书知道外。 真没有多少人知道,万寿祺、顾炎武这些人,是朱云飞安插的官吏。 要不然给马绍愉和李绰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衅万寿祺。 “你们几个好样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万寿祺指着几人,冷冷一笑。 拂袖扭头离开之际,却被梁羽皇下了一个阴脚,被当场扳倒摔了下去。 “哈哈哈……” 看到摔倒在地,灰头土脸的万寿祺,马绍愉几个,无不是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万郎中,就你这熊样,也敢威胁我们?” 李绰冷笑一声,扭头看着柳如是、寇白门几女,威胁道:“你们几个贱婢,都给我回去好好准备。” “今晚的盛会若有差池,别怪我老子,扒了你们的皮,把你们打入最肮脏的官妓营。” 听到李绰这恶毒的话语,柳如是几女,无不是表情愤慨,正要誓死抵抗之际,却见走廊外再次走来了一群人。 “啧啧啧……” “这是谁啊,好大的官威啊。” 越众而出,一脸冷笑的朱云飞,俯身扶起万寿祺关切的问道。 “有没有伤着?” 此刻,朱云飞的身后,曹明、陈子龙、顾炎武一行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而这个时候,走廊入口之处,已经被暗中的护卫王武,带人也已经全部封锁。 “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以寻衅闹事之罪,打一顿送去应天府衙。” 梁羽皇一个小吏,根本没有见过朱云飞,更别说身后的顾炎武等人。 而这个时候朱云飞,又弯腰在扶万寿祺。 马绍愉和李绰倒是见过朱云飞,但这会也没看清朱云飞的面容。 “曹明,给我杀了。” 面对扑上来几名护院,朱云飞抬起头,目光森冷的冷喝一声。 曹明毫不犹豫的挥刀而出,雁翎刀出鞘,寒光一现,冲上来的三名护院被一刀斩杀。 “马绍愉,李绰你们好大的胆子。”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下,朱云飞那俊朗,不失官威的脸庞,随之落入了二人眼帘。 “大将军……不……” 二人双目圆瞪,仿佛见到鬼一般,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大将军饶命,饶命啊!” 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朱云飞竟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刻的二人,亡魂大冒,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连连求饶了起来。 “他、他是大将军?”梁羽皇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看着朱云飞那如刀锋一般的锐利的目光,惊吓过度的他,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拖下去,全部交由大理寺,告诉右都御史吕大器,礼部尚书高弘图,明日开始,礼部大小官吏全部自查。” 朱云飞挥了挥手,这些小虾米,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多大兴趣。 “让诸位受惊了,这是我朱云飞的罪过,请受我一拜。”朱云飞看着目光惊诧,表情带着戒备的柳如是几女,双手作揖一拜。 头戴葛巾,身穿襕衫长袍的朱云飞,容貌俊朗,五官精致,面露微笑的他,表情和蔼亲切。 就朱云飞这容貌气质,很难让人反感,即便是心中对朱云飞有怨恨的寇白门和柳如是,也是面露诧异之色。 含蓄的董小宛也是好奇的打量着朱云飞。 只有向来胆大面冷的卞玉京,痴痴地笑看着朱云飞。 “原来是大将军啊,长得可真俊呢。” 卞玉京这人拥有两幅面孔,她看上眼的人,她热情如火,分文不取的招待。 她看不上眼的人,即便给予干金,她也不屑一顾。 很明显,俊朗霸气的朱云飞,入了她的法眼。 此刻的她就像一条美人蛇一般,舔了舔红唇,媚眼如丝的调笑起了朱云飞。 “常听圆圆和香君说,玉京姑娘,热情似火,又冷若冰霜,是难得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面对贴上来的卞玉京,朱云飞的目光在她高挑的身材上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之下,淡淡一笑的他,伸手一把揽住了对方纤细,松软无骨的细腰。 “大将军你真坏。”媚眼如丝的卞玉京,心头一慌,强作镇定的她,欲拒还迎的推了一把朱云飞。 想要挣脱之时,却发现自个的身体,已然牢牢被朱云飞锁住。 身形高挑,腰如扶风细柳的卞玉京,却又着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凤目含羞,皮肤白皙,面容精致,不愧为与陈圆圆齐名的美人。 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这一句歌谣,便是时人,盛赞二人的美貌之言。 “美人入怀,我又岂能坐怀不乱?”朱云飞朗声一笑,顺势在在她挺翘的臀上,轻捏一把,那种触电之感。 让久违尝到肉味的朱云飞,也不由心旌摇曳。 “大将军你……”卞玉京俏脸一红,心头也是一阵乱颤。 “大将军,大庭广众之下,还请自重,放开玉京妹妹。”柳如是见卞玉京被调戏,有些不忿的上前一步,嗔怒的一把把卞玉京。 把朱云飞的怀中拉了出来。 “大将军,你虽然位高权重,但要若是想轻贱我们姐妹,那就踩着我们的尸体来吧。” 寇白门趁机握着银钗,抵在脖子上,挡在了柳如是几女面前,冷冷的怒视着朱云飞。 “刚才好像是我救了你们的吧?” 朱云飞看着满是敌意的柳如是和寇白门,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作者题外话】:愉快的暑假结束,新学期祝上学的书友们,学习快乐! 周末别忘了,来看看小说。 哈哈哈……. 第277章 朱云飞给出的承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8章 一夜赚五十万两银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9章 敢爱敢恨的卞玉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0章 把教坊司划归到帐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1章 卞玉京任教坊司主事 高弘图离开之后,朱云飞处理了一些手中公务,眼看已经快到正午。 他遂起身再次回到后院,睡了一个中午的卞玉京,这会睡醒刚刚梳洗完毕。 坐在铜镜前的卞玉京,身披着一件白袍,身上仅仅穿着一件亵衣。 二十一岁的年纪,无疑是一个女人,生机最旺盛的年龄。 尤其是在经过滋润之后,此时的卞玉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女性特有魅力。 红彤彤的脸庞上,如白玉般的肌肤,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由内到外的都散发出光泽,让刚刚进门的朱云飞,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云飞哥哥,你回来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卞玉京回头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朱云飞,眼眸之中不由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面对朱云飞那炙热的目光,心中喜悦的她,脸上不由飘起一朵红云,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长得真美,快让哥哥好好瞧瞧。”一脸打趣的朱云飞,笑着上前一把把卞玉京揽在怀中。 身高足有一米七的个头,还有一团傲人山峰,以及挺翘的饱满蜜桃、臀,可卞玉京的体重却只有九十斤上下。 一双修长的大长腿,平坦的腹部,纤细的柳腰,完全看不到一丝赘肉。 朱云飞也不得不承认,卞玉京的身材,绝对是他身边的几个女人之中,最好的有一个。 抱着卞玉京那纤细的柳腰,朱云飞的手掌,却不由的落在了她的翘臀之上。 “云飞,妾身饿了。”卞玉京身体一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朱云飞欲拒还迎的娇嗔道。 “嗯,为夫也饿了,咱们先吃肉,再吃饭好不好?”朱云飞咽了咽口水,拦腰把她抱起,疾步走向卧室。 “大坏蛋,人家要吃饭啦。”卞玉京惊呼一声,在朱云飞的撕扯之下,身上的袍服,瞬间化为一片碎片。 …… “云飞哥哥,你这就不行了吗?可是人家还想要呢。” 明明刚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可卞玉京这个小妖精,却依偎朱云飞的耳畔,吐气如兰的舔了舔口中的红信。 一只玉手更是在朱云飞的胸前,不断的拨弄调拨。 “小妖精,今天老衲定要收了你。” 朱云飞那里受得了这等挑衅,低吼一声的他,再次翻身上马,开始了冲锋陷阵。 “云飞哥哥,人家错了嘛,你就饶了我吧。” 在朱云飞的连番冲杀下,身处狂风暴雨之中的卞玉京,再也扛不住的选择了求饶。 “嘿嘿,晚了……” 心情畅快的朱云飞,得意一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选择了鸣金收兵。 温存过后的二人,饥肠辘辘的吃饱肚子,收拾了一番之下。 朱云飞牵着卞玉京,来到前院的署官厅。 署官厅内正在忙活的长史徐作霖,主薄黄澍、户曹主事吴伯裔,兵曹主事沈寿荣、刑曹主事沈寿岳。 礼曹主事袁赋诚、工曹主事孙世瑞、吏曹主事赵封等署官。 见到朱云飞朱云飞到来,纷纷起身行礼道。 “参见大将军。” 朱云飞点点头,牵着卞玉京来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徐作霖等人,无不是心中一震。 昨晚他们几个是见过卞玉京的,而且徐作霖和黄澍几个,也已经知道,朱云飞昨夜去了富乐院。 上午他们已经接到消息,知道朱云飞下令缉拿了礼部多名官吏。 说实在心中有些发虚的徐作霖,黄澍、吴伯裔兄弟几人,早已经商量好了,要去主动请罪。 “这位是卞玉京,以后他就是镇南候府的夫人,你们可以喊她卞夫人。” 朱云飞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拉着卞玉京坐了下来。 “卑职等参见卞夫人。”徐作霖等人纷纷作揖拜道。 “诸位大人有礼。”心中一慌的卞玉京,在朱云飞的示意下,这才恢复冷静的欠身回了一礼。 “都坐下吧。”见礼之后,朱云飞开口道。 “上午我已经与礼部的高阁老商量好了,从今之后,教坊司划归我大将军府管理。” “玉京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令使,兼任教坊司主事一职。” “今后教坊司的事情,都由她来打理,你们可以从旁协助一二。” “卑职等遵命。”徐作霖等人无不是心中一震,纷纷拱手应道。 虽然来之前,朱云飞已经告诉过卞玉京这个消息。 但此刻听到朱云飞的话语,她还是内心一阵激动。 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的卞玉京,看着朱云飞的目光,充满着浓浓的爱意和感激。 说完正事,朱云飞看了眼徐作霖几个,淡淡的道:“昨晚富乐院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但我希望诸位今后,一定恪尽职守,守好自己的本分。” “给我牢牢记住那句话,公生明,廉生威。” 借着昨晚富乐院发生的事情,朱云飞敲打了徐作霖、黄澍、吴伯裔几人一番。 虽然朱云飞的话语并不严厉,但徐作霖几个,还是感受到朱云飞的警告之意。 “谨遵大将军教诲。”其实知道朱云飞昨晚去了富乐院后,徐作霖和黄澍几个,就已经后悔和后怕了。 相比现在的前途,他们与侯方域、冒辟疆这些公子哥所谓的交情,已然是不值一提。 离开署官厅,朱云飞牵着卞玉京的玉手,十指相扣的二人,就像一对热恋的男女,走进大将军衙署的大厅。 “云飞哥哥,你真威风。”眼看四下无人,卞玉京一把抱住朱云飞,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家娘子,也不怯场嘛。”朱云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让干户王武护送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带你妹妹一起,搬来府里住。” “嗯,妾身听您的。”卞玉京现在身心都已经交给了朱云飞,对他的话自是丝毫不反对。 “另外,你亲自去邀请柳如是几个姐妹,就说今晚我请她们来将军府吃个便饭,就当是为你我祝贺怎么样?” “相公,谢谢,你对妾身真好。” 听到朱云飞这番安排,感动不已的卞玉京,扑入朱云飞的怀中,喃喃自语的她,眼眸之中不由泛起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傻瓜,这些不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吗?” 看到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感动的落泪的卞玉京,朱云飞也是一阵心疼。 “我家相公就是最好嘛。”抱着朱云飞不放的卞玉京,一脸撒娇的依偎在他怀中,一脸都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卞玉京现在家中也只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和一个陪伴多年的贴身侍女。 今日凌晨卞玉京上了朱云飞的马车的消息,柳如是几女早就知道。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下午回来的卞玉京。 不但换了一个已嫁做人妇的发髻,身上更是穿了一身刺绣丝绸大红袍服。 这一身打扮穿着,可不是青楼女子能够穿着的。 一般都是浩命夫人,达官贵人的家眷,才有资格穿这样的大红刺绣袍服。 并且她还是乘坐着马车,由大将军府的亲兵卫队干户王武,带兵护送回来的。 卞玉京这一趟回来,无疑是衣锦回乡。 身为姐妹的柳如是、寇白门、董小宛,在得知她已经委身朱云飞,并且被朱云飞当众承认为卞夫人,并且还任命了她为教坊司主事,兼任大将军府令使一职时。 几女无不是为她高兴,纷纷向她表达了祝贺之情。 “玉京妹妹,这也是苦尽甘来,大将军虽然行事霸道,但却是一个重信诺的人,他既然承认了你的身份,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柳如是倒是有几分眼力劲,虽然朱云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她却还是能够感觉到朱云飞真诚的性格。 “玉京姐姐,恭喜你喜结良缘。”董小宛也是真诚的祝福道。 “玉京姐,恭喜你了。”寇白门也一脸笑容的表示着祝福之意。 卞玉京的美貌卞敏和侍女柔儿,更是满脸喜色,打心底的为卞玉京得到朱云飞的青睐而高兴。 这一晚,朱云飞在大将军府的后院内,宴请了几女做客,也算是让亲朋好友,为他和卞玉京的祝福吧。 在席间几女也同意了朱云飞的要求,柳如是和寇白门都答应,任职教坊司知事,协助卞玉京管理教坊司下辖的江南十六楼。 董小宛现在也是自由之身,不过性格天真烂漫的她,醉心厨艺和琴棋书画,并不想操心官场之事。 但在卞玉京的央求下,她还是答应留在富乐院帮忙。 这一个晚上,为庆祝朱云飞和卞玉京喜结连理,几女也是高兴,在酒精的刺激下,个个轮番上阵。 一会抚琴,一会**,一会唱曲,一夜的狂欢。 最后,就连朱云飞也被众女给灌醉当场。 半夜时分,被尿意憋醒的朱云飞,只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他睁开双目之时,才发现自己左手被卞玉京给压着,右臂躺着的是董小宛,脚边睡着的是寇白门。 而柳如是更是趴在自己的怀中,一张醉态可掬的侧脸,是那么圆润而立体,散发着清新而又成熟的美艳之感。 好不容易,挣脱起来的朱云飞,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起身小解之后,看着躺在地上几女,不由心虚的拍了拍脑袋。 “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语一声的朱云飞,连忙把几女分别抱进了卧室。 最后抱着柳如是进入客房的朱云飞,在放下柳如是之时,受到酒精作用的柳如是,突然一把拉着朱云飞的手臂,撕扯着身上的有衣服。 面色红润,口中喃喃自语道:“好热,好热啊……” 软香在怀,本身就醉醺醺的朱云飞,回头之下看到罗衫半解的柳如是,醉眼迷离之下的朱云飞。 咽了咽口水俯身压了上去,酒醉之下的两人,很快滚作了一团。. 第282章 张国维率领浙兵入京 柳如是承认,第一次与朱云飞滚做一团的时候,她确实完全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可当朱云飞第二次,第三次要了她的时候,她实际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然而,鬼使神差的她,却因为沉浸在那一波波的快感之中。 迷失了自我,默默的选择了这份精神上的享受。 已经二十六岁的柳如是,也是苦命之人,出身贫寒的她。 从小就被卖入青楼为奴婢,后来得到名妓徐佛的看中,经过培养之后,转卖给了岁的时候,便卖给了吴江周家。 成为当时致仕的内阁首辅周道登的暖房丫头,那几年生涯丫鬟生涯,也是柳如是命运的一次转变。 因为在那几年中,聪明伶俐的她,得到周道登这个老学究的宠爱,学会了琴棋书画,诗酒茶花。 十四岁那年那被周家再次卖入青楼。 凭借出众的才华与美貌,她开始在苏州的青楼崭露头角,从而一举成名,成为有名的青楼花魁名妓。 成名之后,她曾经与陈子龙有过一段邂逅。 但好景不长,很快就被陈子龙的夫人打上门,从此二人劳燕分飞。 三年前柳如是嫁给了比他大三十六岁的钱谦益,成为钱谦益的小妾。 当时的柳如是二十三岁,钱谦益五十九岁。 二人的结合,更多是文学和才识的契合。 少年时代的柳如是,得到周道登言传身教,从而让她对于学富五车的钱谦益,自然是心生仰慕之心。 二十多岁的年纪,对于青楼歌伎来说,显然开始步入迟暮之年。 为此,当钱谦益表示要迎娶她为小妾时,她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因为作为一个歌伎的她,即便再有名气,也不可能成为士大夫家的正妻。 即便是再贫苦的家庭,也不会娶她们这些青楼歌伎为正妻。 这也是大多数歌伎,会选择嫁入官绅之家为妾的原因。 “大将军,不行,不行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在朱云飞狂风暴雨的攻击下,秀发飞扬的柳如是,满脸潮红,身体不停的扭动,一双洁白的双手,无力的推搡着。 可是,身体上那种犹如蚂蚁撕咬的感觉,却不断冲击着她的灵魂。 让她欲罢不能,口中喊着拒绝,可身体却又诚实的一次与又一次的配合着。 …… 从半夜持续到黎明的战斗,让朱云飞精疲力尽,同样也让柳如是真正体会到了,原来夫妻之间,还有这样的快乐。 看着沉沉入睡的朱云飞,浑身乏力的柳如是,一双美眸之中,竟是恍惚之色。 “怎么会这样?”挣扎着坐了起来的柳如是,掀起一方被子,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哆嗦着身子,双脚落地的她,刚要站稳身体,却发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绷直的脚面上,那小巧白嫩的脚丫子,都为之打颤。 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战场之上,更是泥泞满地。 看着眼前这一片的狼藉,让她羞愧的到了极点。 心中悲切的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经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朱云飞,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气愤不已的柳如是,扭头盯着朱云飞,满脸都是愤怒。 “娘子别吵,好困,快睡觉。” 睡梦之中的朱云飞,一个翻身,一把抱住对方,紧紧搂在了怀中。 再次落入虎爪的柳如是,原本就浑身乏力,疲惫之下的她,最终实在挡不住困意,而沉沉睡了过去。 在柳如是睡下之后,朱云飞却睁开了双目。 借着房间内的烛光,看着怀中熟睡的佳人,朱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承认一开始,他确实借了酒精的刺激,迷迷糊糊之下,趁机占有了柳如是。 但后来的两次,他其实是清醒的,同样他也感受到,柳如是其实也是清醒的。 只是陷入情迷之中的两人,都在装糊涂而已。 “对不起,好好睡一觉吧。” 叹了口气的朱云飞,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放纵。 离开房间之后,朱云飞没有回房间,而是去浴池洗了一个冷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在天井之内,开始打坐修炼起了养生功法。 在不其山获得道家金丹火候之决养生功法,经过这大半年的修炼,朱云飞发现这功法,确实是对恢复身体的疲惫,有着十分显著的效果。 而且他还发现,在修炼了道家的几门养生练气功法后,他在房事上的能力,比起之前也有大幅度的提升。 这也是他现在面对美人之时,抵抗之力开始下降的原因。 天亮之后,几女还在沉睡,心中有愧的朱云飞,有些无法面对柳如是。 毕竟人家现在还是钱谦益的小妾,自己却占有了对方。 在吩咐后院的管事李姑姑,给几女准备换洗衣服和洗漱水,以及早餐后,朱云飞便匆匆离开了后院。 为了避免尴尬,朱云飞离开大将军府,径直来到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 “钱谦益的问题,可以从宽解决,让他把柳如是逐出家门。” 在南镇抚司见到曹阳之时,朱云飞突然的一句吩咐。 让曹阳一愣,有些迟疑的他,不由说道:“钱谦益他们的案子,现在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在负责啊。” “大将军让你去办,就去办。”跟随在朱云飞身后的曹明,见曹阳不开窍,当即瞪了对方一眼。 曹明是曹阳的族兄,更是曹贵的亲哥哥,他们都是曹家的旁系子弟。 如今曹变蛟举家,战死宣府,为国尽忠,也是死得其所。 只留下一个三岁幼子,如今在登州,由海兰珠几女在抚养。 如今朝廷已经为曹变蛟,追谥为烈候,追封左柱国,左都督等头衔予以褒奖。 曹变蛟的三岁幼子曹德,承继门荫,被封为平寇将军,享受正三品俸禄待遇。 大牢之中的钱谦益,自然不知道,因为柳如是的关系。 在不久之后,他被释放返回苏州老家,并且还保住了祖宅和田产。 接下来的两天,朱云飞也没有见到柳如是和寇白门,倒是董小宛被卞玉京留在了府邸。 崇祯十四年五月初八午后,原浙江督师张国维,率领三万浙兵,回到金陵城外的紫金山大营。 接到消息的朱云飞,上午的时候,就带着兵部右侍郎倪元璐,兵部职方郎中顾炎武,在曹明率领的亲卫护卫抵达了大营。 紫金山大营,现在只有班纳岱率领的归义营,驻扎在大营内。 李本深率领的忠义营和李之芳率领的火枪营,现在都在江北的滁州休整。 李虎、李化鲸率领的骑兵营,秦山、石柱率领的火炮营,这会已经北上徐州。 虽然朱云飞最近一直在京城整顿官场秩序,但针对归德府的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的战事。 孙传庭已经提上日程,陈子龙前日已经被朱云飞任命为忠义营副将。 前往滁州传令,让李本深和李之芳率军北上徐州,配合孙传庭用兵。 午后时分,由张国维率领的三万浙兵将士,队列整齐的进入紫金山大营。 军队入营之前,朱云飞早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酒菜。 并且朱云飞还准备了五十万贯铜钱,用作犒赏之用。 三军将士入营之后,朱云飞与倪元璐等人,招待督师张国维,总兵方国安、黄斌卿、冯大栋,副总兵张名振等几十个将领。 在大堂之上,边吃边聊起了浙兵的安置问题。 张国维是进士出身,在兵部任职多年,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也任职过多年,甚至一度成为兵部尚书。 这个人能力先不说,但对于大明打的忠诚,显然是毋庸置疑打的。 至于他带来的一众总兵,副总兵,能力朱云飞还需要考察。 不过,针对这些人的官职和履历,朱云飞与内阁几位大学士,也都进行过商议。 酒足饭饱之下,朱云飞突然站了起来。 “奉太后懿旨,众将听封。” 看到手捧黄绢懿旨,一改刚才温柔亲切面容的朱云飞。 张国维、张名振等人,无不是心头一震,纷纷躬身拜道。 “恭请太后圣安。” “浙江督师张国维,加兵部侍郎衔,改任安庆、池州、太平、宁国、徽州五府总督,驻防太平府。” “冯大栋加都督同知,担任太平镇总兵,护卫总督行辕。” ……. 第283章 江南的战略布局 手持圣旨的朱云飞,身形挺拔,表情威严,目光如炬,声音洪亮的宣读着旨意。 “方国安出任吴淞水师营提督军务总兵官,驻防松江府。” “黄斌卿出任吴淞水师营左翼总兵,驻防扬州府。” “吴志葵出任吴淞水师营右翼总兵,驻防镇江府。” “吴淞水师营由总督扬州、镇江、常州、苏州、松江五府督师陆完学辖制。” “所部浙兵人马,一万五干人马,编入太平府镇统领。” “一万五干人马,编入吴淞水师营统领。” 这份旨意,是朱云飞与内阁一众大学士,以及兵部共同协商之下,向太后张嫣拟票下发的。 三万浙兵一分为二,朱云飞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浙兵虽然在嘉靖、万历年间,有半天下的美誉。 但这归功于戚继光的统兵本事,当然也离不开越甲的彪悍民风。 要知道在嘉靖、万历年间,沿海倭寇横行。 戚继光在浙江义乌、台州山区招募的浙兵,经历大小数百战,横扫三干里海防,打的倭寇鬼哭狼嚎。 从而成就了浙兵半天下的美誉。 但随着戚继光下台去世后,浙兵近五十年来,已经退出大明的舞台。 张国维在浙江练兵一年半,招募了五万浙兵,这次带来三万,两万留守浙江。 数万大军,朱云飞自然不可能让张国维,一手掌握在手中。 也不可能让他们留在京城,一分为二,让张国维率领一部,督师京城上游长江。 这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信任。 一部镇守长江下游的江南重镇,也是考虑浙兵都是浙江人,水土和饮食,风俗习惯都想通。 其次朝廷在长江上游的安庆、池州,徽州、太平、宁国已经执行军事化管理。 黄得功统兵三万驻守安庆,黄蜚统兵三万驻守池州,总兵翁之琪统兵一万驻守徽州,总兵杜弘域率军五干驻防宁国。 庐州镇总兵刘肇基,统兵一万五干,驻守庐州。 加上张国维这个督师,以及总兵冯大栋统率的一万五干人马。 南京上游的长江两岸,六个府的总兵力,高达十万五干人马。 加上京师赵岳、郝摇旗率领的左右羽林卫,王遵坦、张国柱率领的左右金吾卫。 邓春明、邓士贵父子,率领的滕骧卫,金陵城中的兵力,也高达三万五干人马。 其次已经上任的扬州督师陆完学,将会率领收编的江北一万人马赴任。 加上吴淞水师一万五干人,以及镇江、常州、苏州、松江各府,卫所兵马,总兵力高达四万余人。 朝廷这个时候,已经任命王臣缙出任扬州知府。 沈廷扬出任松江知府,侯峒曾为江南巡按,兼任常州知府。 黄淳耀担任镇江知府,江阴典吏阎应元,被朱云飞破格,提携擢升苏州知府。 江阴县吏陈明遇、训学冯厚敦分别出任苏州同知和判官。 这三人之前可谓是寂寂无名不说,甚至只是九品小吏。 但在前不久,这三人却被朱云飞力排众议,扶持上了四品的苏州知府位置。 接到吏部任命文书之时,阎应元三人,一度以为这是个假消息。 直到前往传令的吏部郎中宋琬,亲口告诉他们,这是大将军力排众议,说服内阁一众阁老,举荐三人升迁之时。 三人这才向金陵方向跪拜,感谢了太后的懿旨以及朱云飞的提携之恩。 紫金山大营内,在朱云飞宣读完旨意后,张国维为首的众人,这才再次拜道。 “臣等领太后懿旨。” “诸位大人,将军请起吧。” 朱云飞上前扶起张国维,郑重的说道。 “张大人,倪阁老可是一直要求,希望你留在兵部任职。” 一旁的倪元璐颔首接话道。 “但是大将军说你让你督师在外,比坐镇兵部更能发挥你的才能。” “感谢大将军的信任。”张国维拱手一拜,看向倪元璐说道:“我是大明的臣子,那里需要下官,下官就去那里。” “哈哈哈……说的好。”朱云飞赞赏的笑道,拉着张国维入座之后,示意曹明拿来地舆图。 “前不久黄得功提督帐下的五位总兵,率军叛离驻地,逃往去了九江。” “兵部传达了军令,太后也下了懿旨,让左良玉交人。” “结果左良玉却当着使者的面,公然撕毁了太后懿旨,还说他是东林门徒,原奉潞王为君。” “还上了一道奏疏,公然叫嚣,让太后交出大权,还政潞王,否则他将率领湖广、江西二十万大军入京。” 朱云飞这一番话一出,不单单张国维脸色一变。 堂上的方国安、冯大栋等人,无不是义愤填膺。 临海副总兵张名振,更是拍案而起。 “左良玉身为边将,胆敢公然叫嚣太后退位,这是谋逆,卑职不才,愿为先锋,讨伐逆贼。” 身高八尺,身形魁梧,轮廓棱角分明,面若重枣,目若寒星的张名振,虽然出身草莽,但却有一颗铮铮铁骨。 早年的他,闯荡京师之时,凭借一手惊人的武艺刀法,被东厂太监曹化淳引为上宾。 但他却又与东林的官僚,又关系甚密。 从而让在京营之中,颇为得势,从一个小小的把总一路做到副总兵位置。 虽然他与阉党和东林都有不错的交情,但张名振这人颇有主见,从不参与党争之事。 朱云飞对于这个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历史记忆,但史可法在杭州,却专门给他写过信笺。 说是张名振文武双全,有大将之风。 如今的张名振,也就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目光清冷有神,一身戎装的他,在一众将领之中,那也是气质孤绝。 “张副将,勇气可嘉,本候甚慰。” 朱云飞赞赏了一句,挥了挥手,示意他落座,目光扫了众将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 “我与倪阁老,以及内阁诸位阁老一致认为,现在朝廷的重心,不是内讧,而是要一致对外。” “前不久燕京有消息传来,蚁贼李自成,与建奴在山海关展开了决战。” “蓟辽总督王永吉,辽东巡抚黎玉田,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宁远总兵高第,昌平总兵马科等逆贼。” “皆投降了满清,山海关打的战役一旦分出胜负,无论哪一方胜利,都必将南下。” 此刻的朱云飞,因为燕京和山海关距离南京尚远,还未接到山海关战役结束的消息。 “所以朝廷对于左良玉,,暂时以安抚、防范为主。” “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枪口一致对外。” “蚁贼终究是癣疥之疾,辽东的满清,才是我大明打的心腹之患。”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退一万步来说,蚁贼的人马,都是我大明子民,与我们来说,兄弟袍泽也。” 朱云飞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对于在座的众将来说,倒是颇有共鸣。 武将大多数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对于他们来说,满清建奴,显然是最大打的敌人。 说起来浙兵的衰败,也是从辽东正统建奴开始的。 当年辽东浑河一战,浙兵精锐损失殆尽,至此数十年来,浙兵威名不在。 “大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谨遵朝廷旨意,大将军军令。” 张国维这个人的统兵能力,相比起孙传庭来说,显然相差甚远。 但战略眼光还是有的。 朱云飞在江南布置的战略部署,他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完全可行的。 在张国维的带头下,众将也纷纷拱手拜道。 “谨遵朝廷旨意。” 这一次方国安、黄斌卿、冯大栋等人奉旨入京,其实都做好了上前线的准备。 如今刚刚入京,就受到封赏,而且还被安排,驻防在长江两岸,这就等于在家门口驻防。 众将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之前还担心,朝廷会把他们当炮灰,调往河南、山东北方战场。 将士们固然不怕上战场,也不怕北上,可说到底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 都会故土难离,也都会思念家乡。 不然也不会有衣锦还乡,四面楚歌之言了。 一个下午,朱云飞在张国维、张名振众将,以及倪元璐、顾炎武等人打的陪同下,视察了浙兵各营人马。 在视察各营期间,朱云飞通过花名册,却发现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第284章 安置浙兵,军中人才 “曹明,你去把张煌言,吴六奇、姚启圣叫来。” 视察完浙兵各营人马,回到中军大帐,朱云飞便立即吩咐曹明,把刚才发现的这几个人,给找来大帐会面。 张煌言,字沧水,是浙江明州人,举人出身他,却精通骑射武艺,熟读兵书。 今年三月的时候,张国维在浙江募兵,准备北上勤王之际,他投笔从戎,加入到张国维军中。 因为他有举人功名,故在军中担任军需官。 吴六奇,字鉴伯,是广东潮州府人。 此人从小奔走江湖,学的一身枪棍武艺,喜好打抱不平。 前两年他流落浙江,得到海宁名士查继佐接济,推荐到张国维军中,被任命为把总一职。 姚启圣,字熙止,浙江会稽人氏。 今年年仅十九岁打的他,去年参加县试,原本以他的才识,考取秀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因为他没有贿赂考官,从而名落孙山。 一气之下,他得知张国维在杭州招兵,便投到了张国维帐下。 虽然他没有功名在身,但才华横溢的他,刚入伍便获得赏识,获得一个从九品的哨官职务。 这三个人之中,吴六奇年龄最大,已经四十岁出头。 张煌言年龄二十四岁,姚启圣年龄最小。 除了这三人外,在下午的视察各营军务之时,朱云飞发现副总兵张名振,对于军中事务,了然于胸,应答如流。 加上史可法的举荐,朱云飞对于这个人,自然也起了爱才之心。 很快吴六奇、张煌言、姚启圣三人便来到中军大帐。 得知大将军朱云飞召见,三人虽然不明情况,内心一时之间,既忐忑又期待。 “卑职等参见大将军。” 来到大堂之上,三人都表现的十分镇定,双手作揖行礼拜道。 朱云飞已经看过三人的履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气质迥异的三人。 “吴六奇,人称铁丐,一手枪棍之法,无人能敌。”朱云飞颔首而笑,一眼点出吴六奇身份的他,抬手笑道。 “足下大名,朱某可是久仰多时啊,请入座一叙。” 面对朱云飞这份抬举之语,吴六奇表现的有些惶恐的回道。 “大将军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吴六奇自然不知道,朱云飞所言,说的是上一世的他。 毕竟吴六奇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可不是久仰大名的人物嘛。 “张煌言,举人功名,县试、乡试独占鳌头,却甘愿放弃功名,弃笔从戎,实乃我辈楷模。” 朱云飞目光随后落在张煌言身上,虽然此刻的张煌言身穿两档铠,但身上那股书卷之气,却依旧难以掩盖。 张煌言绝对是个完人,尤其是相比吴六奇和姚启圣来说。 这个人绝对称得上是忠肝义胆。在大明,南明亡国之后,流亡海外,依旧坚持抗清,至此兵败被杀。 “身为大明儿郎,为国而战,不敢当大将军的夸奖。”张煌言拱手一拜,不卑不亢的回道。 “请入座。”朱云飞看着气质儒雅,面相俊朗的张煌言,心下对他更是欣赏了三分。 相比起来,年龄最小的姚启圣,不但身形消瘦,相貌也是颇为怪异。 就形象而言,姚启圣别说跟张煌言比,就是比粗犷的吴六奇也要逊色三分。 但就历史地位,和名声来说,姚启圣却是远胜张煌言和吴六奇。 归根结底姚启圣在康熙年间,有开疆扩土的功绩,在他的总督福建期间,不但打败了割据台海的郑家。 还收回了宝岛,这份功绩就足以大写特向。 此刻的姚启圣,在朱云飞目光落在身上之时,神情多有拘谨。 “卑职姚启圣,参见大将军。” “不必多礼,入座吧。”朱云飞虽然很看重姚启圣,但他却故意表现的有几分冷淡。 姚启圣性格乖张,年少轻狂,不打压磨砺一下,势必会小人得势。 几人入座之后,张名振也接到朱云飞的召见消息,匆匆从外面赶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那就说正事。” 朱云飞面露微笑,看着几人温和的道。 “诸位一定猜测,我找你们来干什么吧?” “实不相瞒,我知道诸位都是有志向的人,也都是我大明的忠义之士。” “如今国破山河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候想要留你们在帐下效力,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面对朱云飞的招揽之意,张名振和张煌言一时都有些犹豫。 反倒是姚启圣兴奋的站了起来。 “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姚启圣投军,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如今能够获得朱云飞这个当朝大将军招揽,这无疑是天降馅饼。 “卑职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吴六奇从小流落江湖,早已经体会到人间冷暖。 如今人到中年的他,没有姚启圣的这样的热血,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下半生他也许就真的只能落魄过活了。 朱云飞看了眼没有表态的张名振和张煌言一眼,笑着对姚启圣和吴六奇道。 “二位有一句话说错了,应该是为我大明社稷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将军批评的是,卑职定当为大明效忠。” 姚启圣不愧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吴六奇也不笨,一下子就听出朱云飞话中之意。 现在朱云飞是大明的大将军,他们这些人公然效忠与他,置朝廷于何地? “为大明效忠,是卑职的荣幸和本份。” 张名振和张煌言也是渴望建功立业的,他们犹豫的原因。 也是担心今天这是向朱云飞效忠,这样与他们的初衷可就不符了。 因为他们内心之中,现在肯定是忠于大明。 要是效忠朱云飞,这不就是家臣嘛。 至少,对于初次见面的他们来说,内心一时之间,肯定无法接受的。 “卑职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名振和张煌言见朱云飞,已经表明心意,今日不是认主,而是向大明尽忠。 他们要是再不表态,那显然就是不识抬举。 “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本候来日定当向太后上疏,举荐几位的才能,到时候朝廷定有封赏。” 朱云飞也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封赏,而是假借朝廷名义,把他们拉拢在帐下。 至于他们是忠心朝廷,还是忠于他朱云飞。 现在他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把人才留在帐下,还怕他们不效忠自己? “多谢大将军提携。” 几人闻言,也是心中高兴,纷纷拱手表达着谢意。 为了考察几人的能力,随后朱云飞针对浙江的军政事务,对几人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张名振、张煌言、姚启圣、吴六奇四人各抒己见,无不是应答如流。 让朱云飞大为赞赏,在回城之时,朱云飞特意向张国维,点名要了四人一起入城。 张国柱、方国安等总兵入城,是为了前往兵部述职,以及参见内阁的大学士。 而张名振几人,者被朱云飞安排在大将军府,听候朝廷的任命。 从城外回到的大将军府,以及是夜里戌时十分,也就夜里八点多。 在城外忙碌了一天,朱云飞见几人都有些疲惫,便让曹明安排他们在前院客房住下。 “夫君,吃饭了没有?”见到朱云飞回来,正在客厅内与董小宛说话的卞玉京,一脸高兴的迎了上来。 “见过将军。”董小宛欠身行礼之下,对正在为朱云飞卸甲的卞玉京说道。 “玉京,我先回房去了。” “嗯,早点休息。”卞玉京点头笑道。 董小宛自从前天晚上,在大将军醉酒之后,这几天都在后院的客房居住。 朱云飞这大将军府占地上百亩,不但亭台楼阁相连,风景秀丽,而且幽静舒适,这样的宅院。 对于天真烂漫,性格恬静的董小宛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力。 朱云飞在董小宛离开之时,也颔首给她打了个招呼。 面对一脸阳光笑容,目光温柔的朱云飞,董小宛也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玉京,我想你了。”看着一身薄纱,身材妖娆婀娜多姿的卞玉京,已经两天没有吃到肉味打的朱云飞。 有些情动的抱住了对方那纤细的柳腰,呼吸有些急促的埋首在了对方伟岸的玉峰之上。. 第285章 朝臣们眼中的大敌 被朱云飞一把抱在怀中的卞玉京,欲拒还迎的推了一把朱云飞,便顺势依偎在了朱云反而怀中。 “云飞,你身上汗臭味好重,赶紧洗个澡去吧。” 卞玉京倒不是嫌弃朱云飞身上的味道,只是今天朱云飞今天在营地跑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身上的酒味汗臭味确实很重。 “那你帮我洗呗。”不等卞玉京拒绝,朱云飞拦腰把卞玉京抱进了浴池。 “讨厌,就知道使唤人家。”卞玉京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却乖巧为朱云飞解下了身上衣服,替朱云飞冲洗起了头发。 坐在浴池之内,一脸享受打的朱云飞,看着卞玉京那认真表情,玩心大起的他,用手掌舀起一把水,泼在了卞玉京身上。 身上仅披着薄纱的卞玉京,在水花淋湿之下,那傲人身材,以及白皙光滑的身体,随之若隐若现的展露在了朱云飞面前。 “唉哟,你又使坏。”娇嗔一声的卞玉京,伸手捶打着朱云飞之时,却被他一把拉入了浴池之中。 “玉京你真美……” 目露柔情的朱云飞,看着对方的俏脸,性感的红唇,忍不住亲了上去。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之后,身心愉悦的朱云飞,抱着卞玉京回到卧室。 面对朱云飞那侵略的目光,一脸娇羞的卞玉京,羞涩的一把拉起毯子,钻了进去。 “娘子,躲什么嘛,又不是没见过。”一脸得意的朱云飞,钻了进去,上下其手的笑道。 “讨厌,你还来啊,”享受着朱云飞那双魔爪的侵扰,卞玉京那白玉一般润滑的肌肤,瞬间泛起了一片红晕。 “嘿嘿,一次可吃不饱,怎么也得来个三次吧。” 提枪而起的朱云飞,精神抖擞的再次展开了新一轮的征程。 “云飞,你真厉害,我都以为要死了呢。”事后,一脸红潮的卞玉京,趴在朱云飞的怀中有些埋怨的说道。 “还不是我家娘子长的漂亮,这才让为夫我雄风大振嘛。”朱云飞一只手揉着一个面团儿,一脸打趣的笑道、 “讨厌,人家才没有呢。”媚眼如丝的卞玉京,娇媚的瞪了朱云飞一眼。 “夫君,你是不是对如是姐姐做了什么坏事?”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被卞玉京这么一问,有些心虚的朱云飞,眼神有些躲闪的笑道。 “哼,夫君亏你还是大将军呢。敢做不敢担当,前天夜里,我们喝醉之后,第二天早上,如是的姐姐打的衣服,为什么碎了。” 卞玉京噘嘴瞪着朱云飞,气呼呼的问道。 “对不起,其实那天晚上,真是个意外,我绝对没有想过轻薄如是的。” 眼见被戳穿了谎言,朱云飞一时也有些惭愧,只得如实把当晚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卞玉京。 “玉京,其实我真没有想要骗你,只是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我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如是姑娘。” 卞玉京其实并没有真想怪罪朱云飞,朱云飞的身份地位,能够接纳她入府,还当众承认她是大将军夫人。 还让她担任教坊司主事,对她更是温柔体贴。 虽然相处才短短的几天,但卞玉京却已经情根深种。 如果现在让她离开朱云飞,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相思而死的。 “夫君,我没有怪你,真的,你不用自责的。” 见到朱云飞自责的表情,卞玉京连忙抱着朱云飞,主动亲吻着朱云飞解释道。 “今天下午钱夫人,亲自派人把如是姐姐请回了钱家,出具了一份钱谦益签下的和离文书。” “把如是姐姐赶出了钱家,说是她出身低微,犹如钱家门风。” “入夜前,白门妹妹派人传来消息,说如是姐姐十分伤心,担心她想不开。” “妾身想要让你去看看她。” “现在你们也有了夫妻之实,既然她离开了钱家,要不把她接来家里吧。” 听完卞玉京的话,朱云飞不由暗忖道:“曹阳这小子办事倒是挺快嘛。” 昨天一早朱云飞,去了一趟锦衣卫衙门,当时就吩咐了曹阳一句,让他想办法让钱谦益,与柳如是和平分开。 虽然与柳如是那一晚,只是一个意外。 但对于朱云飞来说,柳如是便是他的禁脔。 所以他决不允许自己碰过的女人,再与任何男人再有关系。 “好,明早你先去看看她,午后有空我会跟她好好谈谈。” 抱着怀中的佳人,朱云飞有些歉意的说道。 “夫君,你不用自责的,你的本事,妾身可是知道呢,要是能够让如是和小宛,一起服侍你,人家还轻松一些呢。” 卞玉京吐气如兰在朱云飞耳边轻笑一声,却是说的朱云飞哭笑连连。 “不许胡说,小心我大刑伺候。”抚摸着卞玉京那如绸缎般滑嫩的肌肤,朱云飞连忙打断了这个话头。 对于朱云飞来说,现在可不是马放南山,沉浸温柔乡打的时候。 天亮之后,朱云飞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看着熟睡的卞玉京,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他便穿衣离开了后院。 为了表示对张名振等人的重视,他特意邀请几人一起在前院客厅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朱云飞前往兵部前,叮嘱兵曹主事沈寿荣,带着几人在京城转转。 中午的时候,朱云飞从兵部和吏部,拿到张名振、张煌言、姚启圣、吴六奇四人的任命文书,回到府邸。 长史徐作霖,主薄黄澍便迎了上来。 “大将军,山东六百里紧急军报。” 朱云飞闻言,连忙接过密封的军报,拆开观看了起来。 这封由留在山东前线的斥候营主将曹贵,派人日夜兼程送来的军报。 正是,关于山海关大战结束,以及李自成率军撤出京城的消息。 “蚁贼李自成败退燕京,女真建奴在吴三桂等叛徒的引路下,已经攻陷了燕京。” 看罢手中的军报,朱云飞立即道:“曹明,备马,我要立即前往内阁衙门。” “徐作霖,黄澍,这两天我将离京北上,大将军府内大小事务,由你们负责整理传递。” “记住了,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在案,过些时日,孙传庭和曾樱将会入京,等到时候大小事务,你们听二人安排。” 朱云飞吩咐二人一番后,随即匆匆出门而去。 原本朱云飞还想,等着处理完左良玉的问题,再离京北上。 但现在的局势,显然不能再等了。 好在张国维率领浙兵入京,明日张国维将会率军前往太平府赴任。 到时候长江上游,安庆、池州、庐州、宁国、徽州、太平六府,兵马相连,首尾相顾。 有张国维坐镇指挥,黄得功、黄蜚形成两个铁拳,一南一北控制长江要道安庆和池州。 即便左良玉有百万大军,也休想威胁南京半分。 文渊阁内阁衙门之内,见到朱云飞突然出现,内阁首辅蒋德璟,次辅范景文,方岳贡内阁大学士,以及在内阁学习为政之道的几位备选储君藩王,纷纷起身相迎。 “诸位阁老,我这里有一封山东传来的六百里军报。” 朱云飞拱手行礼之下,直接说明了来意。 “哈哈哈……蚁贼李自成败得好啊。”范景文闻言,却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东阁大学士、兵部右侍郎倪元璐也抚掌笑道。 “李自成这个蚁贼,一朝得势便猖狂,活该有此一败。” “可惜,李自成那个蚁贼,没有死在燕京啊。”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姜曰广高兴之余,又有些惋惜的道。 一时之间,内阁这帮大学士,竟然人人弹冠相庆。 丝毫没有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 看到众人的这幅态度,朱云飞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南明的朝臣,都会支持联虏平寇政策。 显然这帮人眼中,浑然没有把建奴女真人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只盯在了李自成身上。 “诸位阁老们,我今日必须郑重的告诉你们,李自成于我大明来说,自始至终,也不过流寇而已。” 有些痛心疾首的朱云飞,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难道你们忘了,两宋时期的金人和蒙古人了吗?” “如今的辽东女真建奴,那可是金人和蒙古人的后裔,他们一旦入住中原,那才是我大明,乃至我华夏文明的心腹之患啊!”. 第286章 朱云飞的坚决态度 “大将军,区区辽东人口,满汉加起来不过百万,这些年若是蚁贼李自成的牵制,岂能由他们张狂?” 兵部右侍郎倪元璐,对于女真人,明显十分不屑。 而他的话,也立刻得到蒋德璟的认同。 “塞外异族兵马虽强,入主中原,谈何容易?” “就拿两宋来说,辽人强盛之时,也难越黄河一步,金人强盛之时,也不过打到淮河。” “蒙古人甲骑横行天下,也用了百年时间,才征服南宋。” “我大明如今虽然内患不断,但江南富庶,人口亿万,区区女真百万人口,岂能对我大明产生威胁?” 蒋德璟的这一番话,立刻便得到众人的认可。 在座的内阁大学士,以及藩王纷纷点头。 一向颇有军事眼光的唐王朱聿键,这会更是激动的起身说道。 “自先帝登基以来,蚁贼李自成为祸十几年,致使中原大地生灵涂炭,京师陷落,逼死先帝。” “此乃国贼也,国贼一日不除,天下民心一日难安。” “小王愚见,既然建奴入关,攻下了燕京,正好可以联虏平寇,借用建奴女真人之手,铲除李自成这个国贼。” “唐王所言有理,若能借助建奴之手,消灭李自成,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大明军队北上,当可一举消灭贼寇,光复京师。” 东阁大学士、左都御史方岳贡,激动的站了起来,表达了附和之意。 “有道理,这就叫驱虎吞狼也。”内阁次辅范景文,也是连连点头。 眼看众人纷纷表示支持唐王意见之时,鲁王朱以海,滋阳郡王朱弘祛却站了出来。 “诸位王爷,阁老们,你们不要小觑女真人啊。” 朱以海和朱弘祛可是见识过女真人凶残,眼见大家都有些轻视建奴,二人忍不住把当年在山东,女真人的暴行说了一遍。 听到鲁王叔侄的话,朱云飞也不由有些欣慰的沉声道。 “诸位阁老,王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李自成亡了大明,我炎黄血脉,华夏衣冠犹在。” “倘若满清女真人入主中原,那是要亡国灭种的。” “到时候,尔等可就不是亡国之臣,那可是要重演南宋崖山故事啊。” “有这么严重?”听到朱云飞这番言论,一时大家都有些震惊。 “不用怀疑异族的破坏力,想想五胡乱华,辽金元时期,异族对我汉人带来的耻辱,你们就该明白。” 朱云飞表情凝重,目光凌厉的看着众人,郑重的说道:“古语云:兄弟睨于墙,而外御其辱。” “军事之上,我有言在先,我的军令凌驾内阁之上,现在我郑重提议,立即派出使臣,招抚李自成,请求他把军队全部撤入陕西。” “朝廷可以封他为秦闯王,承认他就藩陕西,节制陕甘宁军政事务,共抗外敌。” “加封左良玉为楚国公,把襄阳封为他的藩地,让他在李自成势力退出湖广之时,镇守襄阳、武昌之地,以巩固湖广防务。” 朱云飞这话一出,文渊阁内的蒋德璟、范景文等一干内阁大学士,以及诸藩王,无不是大吃一惊。 “大将军,我反对。”左都督御史、东阁大学士方岳贡,直面朱云飞,厉声反驳道。 “李自成国贼也,不容赦免,否则先帝九泉之下,又岂能瞑目?” “对,对。”惠王朱常润、瑞王朱常浩、福王朱由崧几个,毫无主见之人,连连点头表示附和。 “蒋阁老,高阁老、姜阁老,我意已决,若你们不听从之言,我将辞去大将军一职,就此率领金陵各卫营人马,返回山东抗清。” 朱云飞这次没有拔剑,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忠义之人。 他们之所以把李自成视为国贼,却忽略了女真建奴的危害,完全是眼界问题。 事实上这个时候,朝中至少九成以上打的官吏,都没有把女真建奴当成大敌。 这也是历史上马士英和史可法,这样两个政敌,竟然会达成联虏平寇,这样后世看起来愚不可及的何谈协议原因。 但朱云飞也毫不客气的,祭出了杀手锏。 现在金陵的城防,以及江淮各军,实际都掌握在朱云飞手中。 他要是辞去大将军一职,率军就此北上山东,金陵将会毫不设防。 这样的后果,是谁无法承担的。 “大将军,还请不要意气用事。” 蒋德璟可是深知,如今朝廷的安稳,实际都是朱云飞一个人在压秤。 一旦朱云飞撂挑子,朝堂的平衡就会立即打破,到时候内讧,党争必然随之而起。 这样打的局面,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得到的。 “大将军,既然你说女真建奴,才是心腹大患,可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曰广见朱云飞如此坚持,他相信朱云飞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自满清酋首皇台极,定都盛京,开元建国,年年寇边入关,这还不够说明他们的野心吗?” “我可以明确告诉诸位,满清入关的口号,必然是打着先帝报仇的旗号而来,他们第一步策略,就是拉拢我大明士大夫和民心。” “其次军事上,他们会先由北向南,掌控河北、山西、河南、山东,覆灭李自成,趁我大明懈怠,迅速南下。” “若我们一旦松懈,势必亡国灭种,这理由够不够?” “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们一个期限,年底之前,若我所言不准,我朱云飞交出兵权,任你们处置。” 在朱云飞强硬态度之下,蒋德璟、姜曰广、高弘图三人,率先转变态度。 “那就以六个月为期限,若女真建奴真的南下,今后军事方面,我蒋德璟绝不插嘴。” 在蒋德璟的表态下,姜曰广,高弘图、倪元璐纷纷表示同意了朱云飞的提议。 范景文和方岳贡保留意见。 随后由内阁拟票,太后下发懿旨,分别派出使臣,携带圣旨前往九江和长安,商讨和谈,共同抗清一事。 朱云飞这么提议的目的,并不是指望拉拢和招抚李自成,亦或者湖广的左良玉。 让朝廷招抚二人,其实就是一个态度,表面朝廷抗清的意志,让大明军民百姓知道,抵御外族入侵,这是汉家子弟,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同时也是解决内耗的一个手段,李自成虽然败退京师,但实力尚在。 相信只要得到朝廷旨意,他即便不投降,也会假意与朝廷苟合。 这样他至少不用担心,明军攻击他的侧翼,这样他就可以全力应付女真建奴的追击。 其次是左良玉,根据朱云飞这些时日,收集到的有关左良玉的人生履历。 这个人虽然有野心,但却没有自立为王的念头,充其量也就是想割据一方,保存自身的荣华富贵罢了。 既然他想要权势,荣华富贵,朝廷给他便是。 正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封左良玉楚国公,执掌湖广、江西军政大权,虽然不一定真能够遏制对方。 但短时间内,左良玉必然难以拒绝这个诱惑。 一旦他想要坐稳楚国公的位置,必然要花费一些精力和时间。 作为一个外臣,朱云飞现在要入宫,还真是有些麻烦。 但离开内阁衙门之后,他还是进入皇宫。 正在乾清宫批阅折子的懿安皇太后张嫣,接到司礼监张云汉汇报,得知朱云飞来了,她也是心中一喜。 “宣大将军觐见。” 自从进入金陵以来,朱云飞还是头一次,单独与张嫣见面。 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会面,无论是朱云飞和张嫣,内心无疑是十分激动。 “张公公,我有军务要向太后汇报,一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打扰。”进入乾清宫前,朱云飞吩咐了一句,前来迎接的张云汉。 “大将军放心,奴婢会安排内侍守好宫门。”张云汉现在是司礼监掌印,掌管宫中一切大小内务。 而张国元则是提督东厂,负责宫内禁卫安全事务。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走进大殿的朱云飞,躬身行了一礼。 上首端坐的张嫣,头戴六屛凤冠,身穿金凤袍服的张嫣,眼中露出一丝欣喜道:“爱卿平身。” 紧接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之后,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而这时的朱云飞,却忍不住激动之情,上前一把把她抱在了怀中。 “嫣姐,想死我了。”原本还有些担心和害怕的张嫣,在听到朱云飞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双臂勾住了朱云飞的脖子。 主动献上了一记热吻……. 第287章 金陵的善后事宜 一番激情之后,趴在朱云飞怀中的张嫣,一脸红潮的,满目都是柔情。 “嫣姐,先起来把衣服穿上,我有正事跟你说。” 毕竟这里是乾清宫大殿之内,虽然此刻二人处的位置,是在偏殿的单独书房内。 但朱云飞只让张云汉,挡了一个时辰,万一有紧急事务,内阁衙门的大学士,张云汉是挡不住的。 要不是明日准备离京,朱云飞也不会冒险在这里,与张嫣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人家还想要嘛。”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但经过雨润恩泽的张嫣,红彤彤的脸上,肌肤却娇嫩的像是能够滴出水似的。 原本就国色天香的张嫣,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模样。 嘴上说着还要的张嫣,却还是坐直了身体,因为她心中同样清楚,这里显然不是幽会的好地方。 “那要不再来一次?” 看着眼前娇媚的美人,朱云飞一时也没有忍住,再次把张嫣拖进了被窝之。 梅开二度之后,朱云飞伺候着张嫣穿戴整齐,向他汇报了刚才内阁的情况,以及说明他明天或者后天,即将率军北上的消息。 “云飞,你要是不在金陵,朝中事务,我怕会撑不下去啊。” 张嫣这段时间来,监国理政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若不是有朱云飞在,她还没有信心支撑下去。 “不用担心,我离京之后,孙传庭和曾樱会入京,他们都是我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商量。” 朱云飞有些心疼抱着张嫣,注视着她忧虑的眼神,宽慰她道:“我最近收了一房夫人,她叫卞玉京,虽然出身青楼,但却是一个聪慧大的女子。” “我离京之后,会让她以我夫人大的身份,以及她的姐妹董小宛和卞敏,以大将军府令使的身份,时常入宫与你传递消息。” “哼,你一个堂堂大将军,怎么可以纳青楼歌伎为夫人?” 张嫣闻言,有些吃味的瞪着朱云飞。 “好啦,别生气嘛,出身寒微,未尝就是耻辱嘛。南宋时期的梁红玉,不也是出身低微嘛。” 朱云飞笑着亲了她一口,这才平息了张嫣打翻的醋缸。 虽然贵为太后,但张嫣在朱云飞面前,却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 “另外,你要记住,禁宫的太监,可用不可轻信,张云汉和张国元,虽然与我有交情,但还没有到过命的地步。” “但是,左右金吾卫的赵岳,郝摇旗可以完全信任,一旦有紧迫之事,拿我身份令牌传令,他们会誓死护卫你的周全。” 朱云飞今日入宫,自然不是为了偷香窃玉,毕竟他还没有饥渴到这样的地步。 他冒险入宫,主要是叮嘱张嫣一些话。 “对了,还有藩王之中,我看鲁王头脑冷静,要是遇到紧急态势,可以立他为君。”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我建议立滋阳郡王朱弘祛为太子,封鲁王朱以海为皇叔,入阁办事。” “除这二人外,唐王虽然有些能力,但不值得信任,此人志大才疏,上位于国无益。” “至于其他诸王,皆是庸碌之辈,不说也罢。” 坐在朱云飞怀中的张嫣,看着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气势,却是满脸迷醉。 “记住了没有?”看到这女人,竟然像个迷妹似的眼神,朱云飞不由板着脸问道。 “凶什么凶嘛,人家都记下了,保证不误事。” 一脸委屈的张嫣,垂泪欲滴的模样,倒是让朱云飞也是苦笑不已。 又是一番安慰温存之下,朱云飞这才在张嫣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大踏步离开了乾清宫。 朱云飞这边前脚刚走,机灵的长平公主朱媺娖,却闻着味而来。 “大娘娘,朱云飞怎么来了?”这丫头现在协助张嫣处理政务,但在经历了国破家亡的痛苦后,朱媺娖也是心志日益成熟。 张嫣镇定面露微笑,把燕京易手,李自成败逃,满清入关的消息,以及朱云飞即将北上统兵的事都说了一遍。 当然她与朱云飞刚才发生的男女之事,她自然只字不提。 “李自成这个国贼,死不足惜,我恨不得让其拖骨扬灰,岂能招安与他?” 愤慨不已的朱媺娖,一脸不满的握着粉拳。 “长平,这是国事。”张嫣微微皱眉,虽然她宠爱朱媺娖,但张嫣却深知,女人干政的后果。 若不是眼下局势艰难,她是绝对不会承担监国大任的。 “我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不能死,迟早有一天,我定要用李自成的头颅来祭奠我父皇的英灵。” 朱媺娖气愤的拂袖而去,这段时日,她一直习武,请了不少武术师傅教导。 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手刃仇人。 出了乾清宫的朱云飞,很快便来到洪武门。 洪武门内侧的京营提督衙门内。 早一步接到消息的提督京营总兵,兼滕骧卫指挥使邓春明,提督京营副总兵,兼左金吾卫指挥使赵岳,右金吾卫指挥使郝摇旗。 左羽林卫指挥使王遵坦,右羽林卫指挥使张国柱等人,在朱云飞到达前,便已经提前到达。 “参见大将军。”朱云飞刚到衙门口,邓春明、赵岳等人便迎了上来。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朱云飞摆摆手,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大堂。 朱云飞坐下之后,遂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离京之后,京城防务,你们要牢牢掌控在手中,不可有丝毫懈怠。” “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调动兵马,如有违抗,就地斩首。” 朱云飞紧接着,神情严肃的看着众人,严厉的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谨遵大将军军令。”邓春明,赵岳、郝摇旗、王遵坦、张国柱等人,齐声应道。 如今左右羽林卫,左右金吾卫,四卫人马各扩编到六干人编制。 邓春明的滕骧卫,也扩编到三干人。 新编的兵力,都是江北招收的溃兵和青壮流民,稍加训练,便可形成战斗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底子雄厚。 左右羽林卫和左右金吾卫,原班底的八干士兵,可是登州卫打的老兵。 不但战斗力强悍,最重要的是都是登州子弟兵,对于朱云飞也是忠心耿耿。 如今,赵岳以及晋升都督同知,总兵官,郝摇旗、王遵坦、张国柱也皆加封了总兵官衔。 众将都是朱云飞一手提携任用的,忠心问题也不用怀疑。 “金陵的安稳,关系重大,你们务必恪尽职守,不可有丝毫懈怠。” 在安排好留守事宜之后,朱云飞离开之前,再三嘱咐着邓春明和赵岳。 “请大将军放心。”邓春明和赵岳,郑重的拱手拜道。 离开皇宫之后,朱云飞又先后去了一趟右都御史衙门,户部衙门。 与左都御史吕大器,户部尚书宋玫进行了一番密谈。 之后朱云飞眼看时间还早,又去了一趟工部衙门。 工部尚书黄道周,是个大儒,此人在屯田,水利方面还是有些建树的。 但是工部的职责,显然远远不只是掌管这些事务。 它还负责金银铜铜铁,铅、锡、硝石等矿物的勘探和采掘。 入京不久,朱云飞便举荐毕懋康担任工部左侍郎,在登州主持军器局的事务。 前不久,朱云飞又举荐了宋应星出任工部右侍郎,在应天府治下的溧水,筹备建设了新的军器局。 并且从登州调拨了一批工匠,来到溧水军器局,负责打造兵器。 朱云飞来见黄道周,一来是给他送钱,二是让他支持宋应星的工作。 “黄尚书,我已经向户部提议,给工部调拨二百万贯钱,投入溧水军器局兵器的打造。” “这笔钱我希望黄大人,务必一分不少的,划拨给宋应星手中。” 已经年近六十岁的黄道周,一开始对于朱云飞这样一个年轻人,多少有些瞧不起的。 尤其是朱云飞在奉天殿拔剑杀人一幕,让黄道周更是认为,朱云飞嚣张跋扈,迟早是朝廷打的祸害。 这些时日来,朱云飞在京城征兵秣马,除掉拥兵自重的滁州刘良佐各镇。 兵马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得到朝着官吏的一众认同。 还推荐了吕大器、刘宗周、郑三俊这样的廉吏老臣。 又启用了祁彪佳、侯峒曾、黄淳耀干臣,大力整顿官场秩序不说,并在户部税赋和经济方面,也是提出不少有效政策。 这让耿直的黄道周,对于朱云飞也是刮目相看。 “大将军放心,工部上下,本部日夜盯着,谁要敢贪墨一文钱,我也绝不轻饶。” 一脸正气的黄道周,正色的拱手表态道。. 第288章 青楼与锦衣卫的结合 忙活了一天,回到大将军府邸。 朱云飞才想起,他答应过卞玉京,要去会同桥看望柳如是。 “曹明,安排马车,我们去一趟会同桥南街。” 虽然已经天黑,但朱云飞向来言而有信,既然答应的事情,再晚他也得去做。 朱云飞离开不久,卞玉京和董小宛却乘坐马车而回。 两人今天在会同桥南街,卞玉京昔日的家中,陪了柳如是一天。 入夜前,陪着柳如是吃过饭才回来。 回到家的卞玉京,得知朱云飞回来过又出去了,倒也没有奇怪。 “大将军这一天到晚的,也是真忙啊。”董小宛这几天,之所以留在了大将军府邸。 主要是卞玉京盛情邀请,加上朱云飞让她担任大将军府的女令使,说是让她有空入宫,给太后张嫣做一些菜肴。 还有就是她不想再跟冒辟疆来往了,以前她也住在会同桥南街,时不时会去南园楼卖艺。 冒辟疆、侯方域这些公子哥,还有那些所谓打的江南名士,也是常客,大家一起品读诗词,谈论歌舞辞赋。 甚至钱谦益这样的文坛泰斗,自诩风流的老色痞,也经常去南园楼,或者卞玉京驻场打的胜楚楼光顾。 说起来像卞玉京、董小宛这样脱籍的青楼花魁,秦淮名妓,一般为了名声,都会选择卖艺不卖身。 当然也有例外,一旦遇上心仪的公子名士,一些名妓也会自荐枕席,以博得嫁入官绅之家的机会。 会同桥南街,位于秦淮河南岸,距离十里秦淮河花街柳巷,也就一街之隔。 这里居住的人,都是一些脱籍的歌伎,以及一些贡院读书的士子,还有一些商贩。 金陵城中一般没有宵禁,秦淮河一带更是花红酒绿,夜夜笙歌。 因为前几日卞玉京搬家,王武带着亲兵来过卞玉京居住的宅子。 这是一座占地一亩左右的小宅子,是卞玉京脱籍赎身之后,自掏腰包买的小房子,沿街而建,上下两层,共有八间房屋以及一个小院。 卞玉京也曾寻思,再过两年嫁不出去,就跟妹妹在这里开个小店,养活自己。 柳如是被钱家和离,逐出家门,在金陵无家可归,暂时只能住在这里。 虽然富乐院也可以居住,但毕竟是青楼,住在那里显然惹人闲话。 柳如是倒是不怪钱谦益,因为昨天钱谦益已经被放了出来。 今天下午,在富乐院担任知事的寇白门,更是给她送来一个消息。 钱谦益、王铎、吴伟业等人,被任命为使者,将分别出使九江左良玉,长安李自成处。 钱谦益更是被任命为鸿胪寺少卿,使团正使,不日将离京。 对于柳如是来说,这三年来与钱谦益的婚后生活,也是举案齐眉,虽然平淡了一些,却也安稳。 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六岁的年纪,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显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年纪。 能够用自己的清白之躯,换取钱谦益脱离牢狱之灾,柳如是认为还是值得的。 毕竟她早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能够获得当朝大将军朱云飞的青睐,何尝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卞玉京和董小宛离开回家之后,手执蒲扇躺在院子内的竹椅上,遥望着天空的银河星辰。 柳如是心中一片平静,下午听说钱谦益封官的消息,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那日在富乐院,朱云飞评价东林集团官吏的话语,言犹在耳。 钱谦益、吴伟业这些东林魁首,这些年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如何争权夺利。 还有复社的侯方域、冒辟疆等人,个个高谈阔论,锦绣文章写的天花乱坠。 正如朱云飞所言,于国于民,没有丝毫建树和用处。 柳如是已经决定,答应朱云飞打的要求,协助卞玉京管理好教坊司,与寇白门一道,担任教坊司知事职务。 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为朝廷多筹备一份钱财,也为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们,争取一条生存之路。 今天一个下午,她和卞玉京,寇白门、董小宛一直在院子内,商议着如何管理教坊司管辖的江南十六楼事务。 江南十六楼是指开设在南直隶治下的镇江、庐州、苏州,以及浙江打的杭州府、嘉兴、湖州的十六座官办青楼。 但并不包涵金陵的富乐院,官办青楼隶属教坊司,而教坊司除了管理这些青楼事务外。 还有对其它青楼女子的户籍,以及脱籍管理权限。 实际上,明初之际,教坊司管辖的青楼,还有收集情报的功能。 毕竟青楼之内,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是收集,打探情报的最佳之地。 朱云飞之所以把教坊司收归大将军府名下,其实也存了这个念头。 青楼风雅之地,自古都是风月场所,在朱云飞看来,只要是合法买卖,根本没必要限制。 反而值得推广,只要加强管理监督,杜绝逼良为娼,大家你情我愿的事情,根本不妨碍礼教风化。 无论是战乱年代,还是太平盛世,男欢女爱,都是人之常情。 正所谓发乎情,止乎礼。 这样的大众娱乐场所,属于人心所向,即便想要禁止也禁止不了的。 古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朱云飞一直认为,堵不如疏。 既然禁止不了的东西,那就让它合理化,规范法,这才治理的根本。 准备离京北上的朱云飞,除了让卞玉京管理教坊司外,还与北镇抚司镇抚使黄培,南镇抚司镇抚使曹阳商议过。 今后以教坊司治下的各青楼为单位,组建情报机构,收集各地的人文情报,加强对地方官吏的监督,以及民风的监管。 毕竟锦衣卫这个机构太扎眼,下设到各府州县,花费太大,远不如在青楼之内,发展女性情报员,负责收集传递情报更方便。 而且还能够为朝廷赚钱,这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笃笃笃!” 躺在竹椅上,仰望着美丽星空的柳如是,突然听到前院打的敲门声时,心头咯噔一下,秀眉微蹙的她,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在家,突然听到敲门声,难免有些紧张。 “玉京,你在家吗?” 敲了几声门,朱云飞见没有反应,遂扬声喊了一句。 “他、他怎么来了?”听到是朱云飞的声音,柳如是一时有些心虚了起来。 “玉京回府去了,我准备睡了,你回去找她吧。” 犹豫了一下,柳如是还是来到门后,脆生生的回了一句。 “如是姑娘,你开下门,我们谈谈吧。”朱云飞来此,主要是找她聊聊的。 “吱!”柳如是虽然心中有些发虚,但朱云飞开口了,她根本无法拒绝。 门开之后,在昏暗的油灯下照耀下,一身青衣打扮的柳如是,有些孤单落寞的身影,随之出现在朱云飞的面前。 “曹明,让兄弟们散开去吃饭,给我送一些酒菜过来。” 在进入大门之际,朱云飞吩咐了身后的曹明一句,便径直走进了屋内。 “你吃过饭没?”在客厅坐下后,朱云飞看着泡茶的柳如是,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柳如是,有些心虚的,极力表现出淡定的神情问道。 “刚才玉京她们来过,小宛做的饭。”专心泡着茶的柳如是,同样控制着情绪,淡淡的回道。 她心中很清楚,钱谦益安然出狱,还封了官被委任了使者。 还有她被钱家和离,逐出家门,必然是朱云飞一手安排打的。 而且她还知道了,那日在富乐院装腔作势的马绍愉、李绰、梁羽皇,包括他们后面的礼部侍郎张秉贞,以及太常寺寺卿梁云构。 皆被下狱抄家,虽然还没有宣判,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砍头灭族的下场。 对于朱云飞的狠辣手段,柳如是现在是领教了。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可真要得罪了他,下场绝对是家破人亡。 “茶不错,如是姑娘果然多才多艺,不愧为江南才女。”朱云飞接过茶杯,品尝之下,不由颔首赞赏道。. 第289章 告别,柳如是归心 “大将军今日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听到朱云飞的夸赞,柳如是并没有太喜。 这样的赞赏之语,她早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了。 面对朱云飞那侵略的目光,她也有些害怕,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抗拒,朱云飞提的任何要求。 因为那天晚上,朱云飞三次的折腾,给她的心灵和肉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给你造成的伤害,今后我一定尽力弥补你,还求你原谅。” 让柳如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云飞这会突然站了起来,双手作揖,躬身向他行礼,郑重的道歉了。 “大将军,你不必如此,那事不怪你……”柳如是心头一慌,却有些说不下去,她总不能说当时,其实也清醒了过来。 只是因为有些害怕,还有些舍得推开朱云飞吧。 “好,如是姑娘不怪就好。”朱云飞没有过多纠结,道歉只是他的态度,他来见柳如是,也还有其它事情。 这边二人重新入座之后,朱云飞便提起了教坊司的事情。 已经做出决定的柳如是,当即便说道:“承蒙大将军的厚爱,我已经商量好了,愿意接手教坊司的事情。” “是吗,这可是个好消息,当浮一大杯。”朱云飞闻言,也是倍感欣喜,他还以为还费一番口舌呢。 正好这时曹明,送来酒菜,朱云飞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之时,笑问道:“要不要喝一杯?” “好。”柳如是想起那晚之事,有心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而坐,一杯酒下肚,朱云飞斟酌了一下语气。 “如是姑娘,我那天看你的狼帐鼓,击打起来,颇具气势,让人精神振奋。” “我想在军中设立一支鼓乐队,用来鼓舞士气,和丰富士卒的精神生活,提高思想教育,不知道你可否帮忙?” “朱云飞,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柳如是虽然出身青楼,现在也是自由之身,你要仗着权势,如此侮辱我,我宁死不会答应。” 然而,朱云飞话语刚落,柳如是却一脸愤怒,目光死死的盯着朱云飞,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我、我说错啥了吗?”朱云飞看着柳如是如此过激的行为,一时也有些懵逼了。 “你给我滚,滚出去,否则我就死给你看。”柳如是一拍桌子,一把抓起头上的银钗,抵在了脖子之上。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我是请你帮忙,你干嘛那么生气啊。”朱云飞是真郁闷了,在柳如是怒目之下,站了起来。 “朱云飞,你个混蛋,好一个帮忙,军中的鼓乐队,不就是营妓,供你的士卒玩弄嘛?” 愤怒不已的柳如是,双目通红,委屈的眼泪不断的滚落了下来。 她是真没有想到,朱云飞会如此作践自己,竟然让她去军中当营妓,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柳如是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啊?”朱云飞一愣,这才知道柳如是误会了自己。 苦笑一声的他,只得耐心道:“你真误会了,我说的鼓乐队绝对是正规的女兵编制,不是营妓。” “还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军中没有营妓。” “而且我的军中,还有医疗队,其中就有不少女兵,她们都是正规女兵,妓。” “你说的是真的?”见朱云飞一脸真诚,不像是假话,柳如是一时也不有些迟疑了起来。 “我朱云飞堂堂一个大将军,难道还能说假话?” 朱云飞正色的道:“再说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朱云飞岂会让我的女人,去做那种下贱的事情?” “谁是你的女人了。”凤目泛泪的柳如是,气急之下,却是娇媚打的白了朱云飞一眼。 那一抹风情,当真是魅惑天成,让朱云飞也不由看得心动不已。 趁这个机会,朱云飞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夺下柳如是手中的银钗,拦腰把她抱在了怀中。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那你就是。”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朱云飞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掌。 温柔的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并且温柔的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柳如是头上散落在脸颊上的秀发。 面对朱云飞温柔的目光,亲密的动作,柳如是一时也是心跳加速,仿佛石化了一般,只能任朱云飞为所欲为。 直到朱云飞俯身亲吻上她的嘴唇,她这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朱云飞的柳如是,却被朱云飞紧紧抱在了怀中。 紧闭着嘴唇柳如是,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很快就被朱云敲开了牙门。 一番拥吻,足足持续了好一会,而这时的柳如是,云飞怀中。 那种燥热的感觉,从她心底再次迸发而出,以至于到最后,她也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你、你还不放开,饭菜都要凉了。”气喘吁吁的柳如是,脸上飘起一朵红霞,那种强烈的感激,让她心跳都仿佛要衰竭了似的。 “秀色可餐,怀,吃你就饱了。”朱云飞盯着柳如是那漂亮的眼睛,一脸笑意的打趣道。 “亏你还是大将军呢,没个正形。”柳如是低头推了把朱云飞,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喜悦之感觉。 “你是我的娘子,我需要什么正形?”朱云飞见柳如是明显不抗拒自己,不由心头火热。 说实在柳如是身材虽然没有卞玉京那般锋腰翘臀,个头也就六尺上下,一米六出头的样子。 但五官精致,脸部轮廓圆润,尤其是那陡峭的直鼻,以及那隐含着光彩打的凤目,特别的有神,格外的吸引人。 而且柳如是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书卷之气,格外的吸引人。 “讨厌,谁是你家娘子了。”柳如是琼鼻一抖,嗔怒打的反驳道。 “我说是就是,你可不许拒绝。”朱云飞霸道的话语,让柳如是心中却是暗自喜悦。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身份低微的女人。 柳如是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坚强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内心却是务必脆弱。 朱云飞这样又霸道,又温柔打的男人,对于她来说,无疑有着致命打的诱力。 她甚至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力。 嬉闹了一下,早已经肚子饥饿的朱云飞,拉着柳如是坐下,边吃边聊起了正事。 听到朱云飞说起鼓乐队,还有军中女兵医疗队之事,柳如是既好奇,也有些惭愧。 她是真没有想到,朱云飞对于士兵,竟然如此爱护。 “云飞,我答应你,一定会把鼓乐队建立起来。”柳如是坚定的承诺道。 “嗯,我相信你。”朱云飞举杯与她碰杯之下,认真的说道。 “我在山东还有一个香皂工坊,布匹工坊,我准备把生意铺到江南来,到时候也由你们教坊司来负责经营。” “不过,你放心,这不是私财,赚取的财,军费……” 接着朱云飞把北方的战事,以及他这两天准备离京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柳如是。 “云飞,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柳如是没有想到,朱云飞这么相信她,一时之间也是心中暖暖的。 “我说过你是我的娘子嘛,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待,相互扶持,这样才能有一个温馨的家嘛。” 饱暖思(淫)欲的朱飞,渴望的看着柳如是。 “我去洗澡……” 柳如是毕竟是过来人,那会不明白朱云飞的眼神,心中一慌的她,起身想走之时,却被朱云飞一把抱了起来。 “我们一起呗。” 一夜温存,天亮之前,朱云飞看着怀中熟睡的佳人,并没有惊醒她,只是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朱云飞前脚刚出门,熟睡之中的柳如是,突然就惊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柳如是顾不得身无片缕,疾步冲到二楼的窗前,看到已经坐上马车的朱云飞。 再也抑制不住感情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水。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当看到床头前,朱云飞留下的那一句诗句之时,原本还有些伤心的柳如是,却又如痴如醉的抱着那诗句纸片,傻傻的笑了起来。 (节,时告一段落。老鹿的执念啊,都怪当年在南京待得两年,让老鹿对秦淮八艳怨念太深了。) 【柳如是、卞玉京、陈圆圆这些奇女子,出身卑微,却心怀家国,然而却都命运坎坷,让人唏嘘。】. 第290章 进驻徐州,兵发睢阳 江西承宣布政使司治下九江府。 宁南侯、督,督湖广总兵官左良玉行辕。 刚刚接到朝廷派来的使者,以及旨意的左良玉,安排使者钱谦益、王铎、吴伟业,以及楚王朱华壁在驿馆住下后。 左良玉便召集了帐下,王允成、金声桓、惠登相、马士秀、郝效忠五员心腹大将,以及长子左梦庚,来到中军帐下议事。 “诸位都是左某的股肱兄弟,如今朝廷如此恩宠,为之奈何?” 接到朝廷封他为楚国公,封地,加兵部侍郎衔,节制湖广、江西军务的旨意。 左良玉其实还是很心动的,如今已经五十岁的左良玉,纵横湖广多年,以兵戎起家的他,也是见证了大明一步步衰败的。 当年督师,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奉旨南下,节制中原五省兵马,讨伐李自成。 他还是一个副总兵,手中不过数干人马。 可如今他却成为楚国公,大明京师陷落,皇帝自缢,这一切多少,让他有些不胜唏嘘。 左良玉一介武夫,已经年过五十岁的他,虽然这些年来,野心见涨。 但他还真没有想过,要称王称帝,因为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即便是如今,他手中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二十万,他所想之事,不过是想割据湖广,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左公,李自成败退京师,女真人入关,朝廷封赏于你,显然是希望稳住你。” 此刻站起来开口说话之人,是武昌镇总兵惠登相,这人原来义军首领,五年前他率部义军,被左良玉击败。 惠登相获得左良玉欣赏,逐渐成为左良玉的心腹。 此人虽然是武将,却是足智多谋,因此在左良玉军中,有军师之称。 “卑职认为,以左公如今的实力,即便南面王,持。”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与朝廷站到对立面,虽说如今朝廷式微,民心大义尚在。” “自古以来,尊王攘夷,这是民心大义所在。” “故卑职以为,左公当尊奉朝廷旨意,扼控湖广、江西,坐看天下大局变革。” “如今天下大势难明,李自成、张献忠势力尚在,朝廷占据江南,女真人入关,可谓风云变幻。” “左公不宜过早,涉足这场争斗。” 惠登相一番建言,可谓是说到左良玉心坎里去了。 身形消瘦,长着一张国字脸的左良玉,倒也是威严十足。 只是多年的沙场征战,加上酒色过度,掏空了左良玉的身体,此刻的他也是丙酮缠身,这两年来军中大小事务。 一直都是他的儿子左梦庚在帮忙处理。 “看?” 面对左良玉的询问,虎父犬子的左梦庚,连忙回道:“孩儿以为惠叔,所言有理。” 没错,左梦庚就是一个犬子,年纪轻轻的他,根本不懂军务,斗鸡遛狗,寻花问柳却是他的强项。 “诸位以下如何?”见左良玉有意解下圣旨,众将毕竟都是大明的总兵,自然无人反对。 “恭喜侯爷,晋封国公。”眼看左良玉准备接下圣旨,众将自是纷纷拱手表示祝贺。 “哈哈哈……”左良玉开怀一笑:“今晚府中设宴,我与众兄弟同喜。” “楚国公,刘良佐、马得功、田雄等人,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九江总兵金声桓,想到前些时日,从安庆来投的这些人马,迟疑的请示道。 “左公,此事好办。”总兵王允成拱手道。 “朝廷不是要收复武昌、襄阳嘛,正好把他们调上前线,就说他们正在前线作战,等战事结束,就缉拿送回京师处置。” “好,那就这么办。”左良玉欣然表示同意,刘良佐、马得功、田雄这些人,他都接见过,不但都是战将,而且他们手下两万人马,战斗力也不弱。 左良玉自然不舍得交出去,现在既然朝廷有求与他,他自然也不惧朝廷追究他的责任。 …… 左良玉奉诏的消息,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对于朱云飞来说,显然也是个好消息。 眼下李自成南下,建奴入关,左良玉要是举兵反叛朝廷,那朱云飞就真要头大如斗了。 六月份,正是酷暑季节。 这个季节显然不是出兵的好时候,但这个时候,朱云飞却在徐州城外,召开了誓师大会。 清晨时分,气温还未升高。 朱云飞在孙传庭、李虎、李之芳、李本深等众将的簇拥下,顶着烈日,一身甲胄,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眼前开阔的校场之上,骑兵营的将士,在副将李化鲸的率领下,左侧。 依次是火枪营、归义营、忠义营、火炮营,以及虎大威所部徐州卫人马。 加上朱云飞的亲军和孙传庭的行辕护卫营,校场之上整整六万大军。 一眼看去,三军将士,队列整齐,兵甲深严,旌旗招展。 “将士们,奉太后旨意,讨伐逆贼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各部人马,收复河南失地!” “这是太后对我们的信任,也是我辈建功立业的机会!” “现在,我命令你们,跟随着我大明打的日月龙旗,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剑戟,勇往直前,踏平敢于挡在你们面前的一切敌人。” 高台上的朱云飞,扬声喊出的话语,未必能够传遍整个校场。 但前排的士卒,却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当朱云飞话语落下,校场之上的三军将士,随之响应而起。 “明军武!武!明军威武!” 一浪接一浪打的高呼声中,朱云飞拔剑而起,遥指苍穹喊道:“出发!” 在骑兵营的开道下,各营人马鱼贯而出,沿着官道直发归德府的睢阳城。 大军开拔,朱云飞也与孙传庭告别道:“先生,此番入京,大事为重,切不可顾忌名声,而爱惜羽毛。” “云飞,你就放心吧,你拿着先帝赐予我的尚方宝剑,敢当堂人,也绝不会手软。” “此次入京,我带王巨、黄毓祺二人,以及护卫营走。” “情,就交给你了,务必保重!” 孙传庭看着朱云飞,二人各退一步,躬身作揖一拜。 “先生一路保重!” 朱云飞离京之后,一路马不停蹄,与前天夜里赶到徐州城。 经过一天的安排和了解情况,朱云飞昨夜与孙传庭完成权利交接。 朱云飞以镇南候,大将军一职,接管孙传庭手中各镇军政事务。 而孙传庭卸任督师一职,以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职务,返回金陵统筹全局军务。 为抵抗炎炎烈日,大军夜行昼伏,与三日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日,抵达睢阳城下。 清晨时分,当城头的守军醒来之时,这才发现整个睢阳城,已经被军队团团包围。 “传令各营,安营扎寨,休整待命。” 率领骑兵营,火炮营,徐州卫、亲卫营,在城南外立下营寨。 朱云飞下达命令后,在曹明、李虎、秦山等人的护卫下,策马来到城墙边观察情况。 李之芳率领火枪营,在城东扎下营寨。 班纳岱率领归义营,在城西驻扎。 李本深率领忠义营,扎。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在兵法之中,属于牺牲最大的作战方略。 朱云飞如此大张旗鼓,率军来到睢阳城下,自然不是为了强攻城池而来。 好歹他也在睢阳城中,驻扎了数月时间,而睢阳城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中,长达半年之久。 “睢阳城高堑深,强攻不易啊。”面对高耸坚固的城墙,李虎感慨之余,扭头看着并辔而行的朱云飞问道。 “云飞,你是不是另有图谋?” “不急,来日便见分晓。”朱云飞淡淡一笑,吩咐道:“向城头喊话,奉旨讨逆,除逆首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外,其余人一律无罪。” “只要肯放下武器,还是袍泽兄弟,所有城中将官,只要开城投降,原官升两级……”. 第291章 四面合围睢阳城 “朱云飞这个狗贼,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站在城头上的刘泽清、国、三人,听到城下震耳欲聋的劝降喊话声之时,无不是骇然失色。 看着城下围的水泄不通的兵马,许定国咬牙切齿咒骂了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跟他拼了。”刘泽清也是脸色铁青,目光透着阴狠的说道。 “原本以为李自成要问鼎天下,如今看来这天下,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了。” 李际遇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三月份京城沦陷,他们几个就派人,就派人去联系了开封的大顺军。 原本想要投降,结果李自成方面的回复,却是要他们交出兵权。 而这个时候,释放了善意。 导致刘泽清三人,错判形式,举棋不定,在归德府就这么拖延了下来。 尤其是山海关一战后,李自成败退京城,短短一个月时间,就丢掉河北、山西的控制权。 就在几天前,开封的大顺军兵马,也撤往潼而去。 大顺军的失败速度,着实让刘泽清几人,吓了一条。 以至于得知开封空虚的消息,三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消息。 也就是在这样态势下,朱云飞率领的朝廷军队,携带讨逆圣旨,城。 此刻,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三人,尚且手握五万人马。 不过这支兵马,究竟有力,前也就他们自个知道了。 “二位也不必惊慌,我看城下也不过六七万人马,咱们手中可是有五万人马,城中尚有数万百姓。” “只要粮草够用,我看那朱云飞,也休想奈何我等。” 这会冷静下来的刘泽清,不由恢复了几分自信。 “刘总兵说的不错,正要鱼死网破,咱们也崩了他朱云飞一口牙齿不可。”许定国想想,也不由点头附和道。 “不错,既然朱云飞不让我们好过,咱们也要他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李际遇也是发狠道。 随后三人经过一番商议,分守各城,做好要与朱云飞死磕的念头。 然而,城下的朱云飞,早在撤出睢阳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后手。 在城南下策马转了一圈的朱云飞,随即返回了大营。 “云飞,你究竟有什么后手,倒是跟我说说呗,不然我这吃饭都不香了。” 跟着朱云飞回到大帐的李虎,见朱云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脸好奇的连连追问了起来。 如今整个军中,敢直呼朱云飞其名的人,也就李虎一人了。 “那就先饿一天,明天自见分晓。”朱云飞卸下身上的甲胄,身穿一件短褂,下身穿着一条纱裤,摇着蒲扇笑道。 朱云飞当初之所以,如此轻易让出睢阳城,自然是有考虑过后手的。 此刻朱云飞的大帐内,除了亲卫曹明、沈寿峣外,还有大将军府的参军主薄姚启圣,六曹的兵曹主事沈寿荣、户曹主事吴伯裔、工曹孙世瑞等署官。 听到朱云飞打趣的话,众人也是会心一笑。 “没意思,我回去睡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虎只得嘀咕着离开了大帐。 这时参军主薄,姚启圣拿着一封军报,拱手禀报道:“大将军,刚刚后勤部大总管刘芳亮,派人来报,五十万石军粮,已经囤积曹州。” “询问第一批十万石粮草,送往归德府是否够用。” “先送二十万石粮草过来,战后安置百姓,必然需要一批粮草。” 朱云飞想到这一路走来,归德府治下各县,荒芜一片,人口经济萧条,百姓生活可谓是苦不堪言。 叹了口气的他,对于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几个王蛋,了三分。 这几个兵痞,这大半年来,在归德府横征暴敛,纵容帐下士卒,对百姓盘剥无度,导致归德府各县,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卑职遵命。”姚启圣连忙应道。 在金陵的时候,朱云飞从浙兵之中,招揽的张名振几人,现在分别被朱云飞,安排到了各营锻炼。 像张名振被任命为忠武营副将,加总兵衔,关驻地上任去了。 吴六奇以参将一职,被任命为火枪营副将,张煌言以监军使,出任归义营副将一职。 陈子龙也以巡道御史,出任了忠义营副将一职。 只有姚启圣,被朱云飞留在帐下,跟着他历练。 朱排,也有他的道理和考虑。 像张名振和吴六奇是武将身份,授命的都是武职。 陈子龙、张煌言是文官,授命的都是文职。 夜幕降临之后,闷热的气温,却并没有下降,但各营的将士,在吃过晚饭之后,却都穿上了甲胄。 “传令各营,池,试探一下城头守军的战斗力。” 朱云飞身为军前大将军,也是与士卒一般,穿着一身两档铠,只是他头上的六瓣头盔上,有一簇鲜艳亮丽的红缨。 肩上系着一件刺绣花纹的白色战袍,手执陌刀,起。 今晚的攻城战,虽然是佯攻,但却是朱云飞为配合城内的伏兵,制造机会。 夜里攻城战斗一旦打响,城中必然混乱,那伏兵自然也就有可乘之机。 原来当初虎大威撤离睢阳城时,在城中挖掘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 但为了隐秘,这条密道出入口都十分隐蔽,而且空间也比较狭小,虽然不适合大队人马通行。 但却小股队伍,却还是可以进出的。 自从决定解决刘泽清这几个兵痞之后,朱云飞便安排虎大威,秘密安排了三百名精锐好手。 携带着火雷弹,以及易燃的火油,进入了密道之中。 这三百名好手,由熟悉城中地形的原守备鲁达带队。 “传令,火炮营向城头开炮,各营趁势攻城。” 在曹明、沈寿峣率领的亲卫护卫下,朱云飞亲自来到火炮营阵地。 南门外率军攻城之战,由虎大威率领徐州卫的五干士卒负责。 其余各城门外,李之芳的火枪营,李本深打的忠义营,班纳岱的归义营。 这个时候,也已经整装待发。 城南外的火炮营阵地上,三十六门重型红夷大炮,七大炮,一字排开。 在朱云飞的一声令下,阵地上的火炮营总兵秦山,手持令旗吼道。 “十轮齐射,开炮!” 夜幕之下,一颗颗冒着火焰的弹丸,犹如璀璨的流星一般,划过天际,随之落在了城南城墙内外。 “轰隆隆!” “轰隆隆!”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城头上一些守军士卒,避之不及之下,瞬间在被肢解。 爆炸中心的士兵,要么粉身碎骨,要么被炸的血肉模糊,死状凄惨无比。 “呃~啊~!” 爆炸边沿受伤的士卒,连滚带爬的惨叫着,争相往城下跑去。 “救命~救救我啊~” 一些重伤打的士卒,看着身上掉落臂,大腿小腿,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着。 “都给老子退回去,散开蹲下……” 城头之上的敌将柏永馥,挥舞着手中的战刀,阻拦者奔逃下城的士卒。 却不料被蜂拥,奔逃的士兵挤得,差点跌落城梯。 “敢后退者,杀!”将马化豹抽刀而出,率领亲兵从城楼内冲了出来,连砍数人,这才遏制奔逃的士卒。 此刻五里长的城南城头之上,足有五六干人马,城墙内侧也有五六干士卒。 面对一颗颗从天而降,威力惊人的炮弹,人多不但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更容灰。 随着炮火响起,城东、城西、城北的各营人马,也随之展开了攻势。 在火把,篝火的照耀下,偌大的睢阳城内外,不说亮如白昼,却也是灯火通明。 战斗打响之际,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几个还凑在一起喝酒作乐。 听到汇报的三人,这才分别上了城头督战。 而这个时候,城内也早已经是兵荒马乱。 带队进入城中的鲁达,也趁势而出,直奔城东府衙外而来。. 第292章 焚烧粮草,迫敌突围 府衙旁边的一片仓库,正是城中屯粮之地。 鲁达率领的三百精兵,一人携带两桶重二十油,火雷弹,趁着城中乱兵四起。 一路冲到库房外围之时,守卫库房的李际遇部下参将姬之英,皱眉上前喝道。 “你们是谁的部下?” “刘总兵帐下干总,奉命前往城东增援。”鲁达挺身上前,直面姬之英回道。 姬之英听到是刘泽清的部下,看了眼人高马大打的鲁达,倒也没有怀疑。 “过去吧。” 姬之英挥了挥手,与鲁达的人马错身而过之际。 下意识的姬之英,随口问了句:“你们营参将是叫什么?” “我们是副将刘源之的中军人马。” 鲁达入城之前,早已经通过斥候营的情报,对城中各营的情况,有所了解。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站在原地的鲁达,目视着姬之英回道。 “去吧。”姬之英没有再怀疑,带着手下的人马,继续绕着库房巡视而去。 毕竟现在城中有五万人马,分属三个部分,虽然同驻城中,但并不在一个营地,将领之间或许彼此都认识。 但基层官兵,不可能都认识。 “他娘的,还好有准备。”带队小跑着离开主街,来到库房旁边的小巷,鲁达也是一阵心虚后怕。” “快,火油洒出去,点火撤退。” 借着黑夜的掩护,三百士卒,迅速动手,把火油沿着库房洒了出去。 随着火把丢下,洒满火油的库房一角,迅速蔓延而起。 “火雷弹准备,朝库房内投掷。” 大火燃烧而起的刹那,鲁达扬声吩咐之下,散开的三百士卒,迅速连续投掷出上干颗火雷弹。 “撤!” 在火雷弹爆炸声响起之际,鲁达大手一挥,带着士卒,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声爆炸声在粮仓中响起,加上火油引燃的火焰,随之冲天而起。 “走水了,走水了……” 库房内的士卒,以及外面巡哨的姬之英,听到爆炸声,以及哪啊腾空燃烧的火焰,无不是惊恐的喊叫而起。 在这酷热的夏季,天干物燥,别说洒了火油,即便是没有火油,库房这样的地方,一根火苗也能引起滔天大火。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燃烧而起的大火,犹如爆竹声般,噼里啪啦的燃烧而起。 城头之上的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几人,此刻也刚刚各自赶到城头之上。 当看到府库方向燃烧的大火之时,各自站在一处城头的三人,无不是心头咯噔一下,骇然失色得到吼道。 “快,快救火……” 城南外的朱云飞,很快便也看到城中的火焰,那冲天的火光,一下子映照了半边天空。 整整二十万石粮草,引起的大火,在这样的酷热天气之中,散发出来的热浪,即便相隔着城墙,也依旧能够滚烫打的热浪。 “传令各营,立即收拢队形,封锁出城路口,防止敌人趁势突围。” 看到城中的大火,朱云飞当机立断的下达停止令。 连夜攻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现在目的达到,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强攻。 如今睢阳就是一座孤城,虽然城高堑深,刘泽清几个军阀兵痞,仗着无非是手中有几万人马。 但要是没了粮草,再多兵马,也无用武之地。 而这,正是朱云飞的凭仗。 他亲率六万人马而来,围城的目的,不是为了强攻,而是制造恐慌的气氛,从而让刘泽清这帮人自乱阵脚。 熊熊燃烧的大火,几乎把睢阳城东这一片区域,彻底化为灰烬。 城东城墙上的上万士卒,面对炙热的火焰,惊慌失措下,不知何人打开了城门,一时之间,三军将士争相逃奔而出。 东门外的火枪营主将李之芳,副将吴六奇,参将傅曼汉这个时候,早已下的士卒,在城下严阵以待。 面对逃出来的守军士卒,位于中军的李之芳,拔剑遥指敌军喊道。 “开枪射击!” 一万五干名士卒,呈扇形阵势摆开,以三段射击队形排列。 这样严密的阵势,别说逃命而来的士卒,即便是队列整齐的冲锋队列,也必然会头破血流。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夜幕下的子弹,犹如骤雨一般,激射在逃出来的守军士卒身上。 仅仅一个照面,至少有成百上干士卒,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军阵两翼的吴六奇、傅曼汉一声高呼,队列中的士卒,纷纷高呼响应。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放下武器,投死!” …… 身后是熊熊大火,前面是枪林弹雨,进退失据的溃兵,一时之间,完全不知如何自处。 “去……” 策马冲了出来打的统兵大将许定周、正是许定国的胞弟,别人可以投降,他显然投降不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刚刚冒头,就被一轮射击而来的子弹,直接打成了筛子。 另一员统兵的将领刘源之,后退之际,战马中弹,直接把他掀飞而起,重重摔落马背而死。 一时之间,城东之上打将,后死于战场。 群龙无首的士卒,在火枪营的火力射击之下,很快便彻底崩溃。 “投降,我们投降……” 城东的大火,持续了大半夜才渐渐熄灭,而城东城墙打的一万守军,这个时候也被火枪营击败收降。 接到李之芳从城东传来的消息,朱云飞果断下令道:“李虎,调动两干骑兵,前往东门配合火枪营抢占城门。” “以防刘泽清他们狗急跳墙,传令各营兵马,进入战备状态,一旦敌人突围,坚决拦截,不准放走一人一马。” 粮草被烧,城东沦陷,对于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今之计,只有拼命一搏了,一旦等到天亮,朱云飞的人马必然大举进攻。” 刘泽清双目通红的看着许定国和李际遇二人。 “现在我们集中手中精锐人马,分头突围,杀出去之后,咱们往许昌汇合。” 许定国和李际遇二人,虽然也是一脸死灰,但为了活命,二人只能打起精神。 “现在已经是子夜,让将士们饱吃一顿,一个时辰后,咱们分头突围,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刘泽清好歹也是身经百战,走到这个绝境,他知道想要活命,也只能拼命了。 城西外归义营驻地,接到朱云飞的命令,主将总兵班纳岱召集副将张煌言,参将夏魁元传达道。 “城东已经被我军火枪营拿下,大将军断定逆贼刘泽清各部,今夜必然突围,大将军要求我们外松内紧。” “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敌人突围,务必全歼,断不可走脱一人一马。” “总兵大人放心。”张煌言和夏魁元齐声应道。 于此同时,城北忠义营大帐内,主将总兵李本深,与副将陈子龙,参将阎可义,也在部署防守任务。 城南方向,的中军大营。 随着夜色的深沉,酷热也在渐渐散去,偌大的营地,三军将士枕着草席,和衣就地躺在地上休息。 因为有战斗命令,手中抱着兵器的士卒,实际都只是闭眼假寐,并没有入睡。 三更的时候,一声子响。 城南大门打开,刘泽清率领帐下人马,在左右众将马化豹、柏永馥、虞绍勋、高进忠的护卫下,直冲朱云飞大营。 “将们,随我杀出去。” 一马当先的刘泽清,高举手中战刀,纵马一声大喝。 左右众齐声响应而起:“杀,杀出去!” “还真来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朱云飞,翻身跨上马背,高举手中陌道。 “点燃篝火照明,火炮营臼炮射击,骑兵营两翼拦截。” “虎大威,率领徐州卫将士,正面迎战,一举歼灭来敌!” 早已经严阵以待的三军将士,齐声响应。 “通!通!通!” 火炮营的三百门臼炮,第一时间喷射出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在刘泽清的军阵之中。. 第293章 攻陷睢阳,斩杀刘泽清 “轰隆!” “轰隆!” …… 臼炮实际是迫击炮的前身,属于射速快,射程近,威力却不小的短兵交接战斗。 刘泽清帐下的中军人马,虽然是一支战斗力不弱的精锐。 在面对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 紧接着李虎率领骑兵营的士卒,从两翼突袭而出。 披甲冲锋的骑兵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战刀,连劈带砍,一时之间冲的敌军大乱。 纵马飞奔的刘泽清,在马化豹率领的亲卫骑兵保护下,却是不敢恋战,玩命似的朝着正面大路冲杀而来。 “杀出去,杀出去……” 刘泽清帐下的一干骑兵,也是他军中,仅有的骑兵,战斗力自然也不弱。 虎大威率领的步卒,刚冲了上去,就被骑兵冲乱阵势。 “盾牌手,长枪手,给我顶上去。”虎大威策马持刀而出,厉声一声大吼。 军中的盾牌兵,长枪兵一拥而上,硬是用血肉之躯,把刘了下来。 “不要恋战,冲出去!”刘泽清手持弓箭,策马飞奔之际,却是箭矢连发,转眼就被他射杀多名士兵。 他那个喜欢吃(人)肉的拜把子兄弟马化豹,挥舞着战刀,更是冲在最前线。 一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马化豹,手中战刀上下横飞,一时竟然无人能挡。 这个时候,刘泽清也顾不得虞绍勋,率领的步卒人马。 两人一前一后,率领着骑兵,横冲直闯,却是压得虎大威率领的徐州卫士卒,连连后退。 不得不说在冷兵器时代,一支训练有素的披甲骑兵,对于步卒来说,般的存在。 阵前的厮杀情况,并没有瞒过朱云飞的眼睛。 “曹明、沈寿峣集合亲卫骑兵,随我出击!” 营地之内的朱云飞,眼看步卒受到骑兵冲击,当即策马而出,手执陌刀的朱云飞,如一道离弦之箭,转眼便杀到了战场之上。 八百亲卫骑兵,形成一道锥形阵势,切入战场之中。 “杀!” 一声长啸,朱云飞手中陌刀斩出,迎面冲来的敌骑,只觉眼前寒光闪过,落下的刀锋,从他右肩沿着腹部斩下。 甲胄碎裂,刀锋入体的寒意,随之传遍全身。 错马而过的朱云飞,挥舞着滴血的陌刀,却已然再次刺入了另一名敌兵的腹部。 陌刀贯体而过,抽刀而出,鲜血飞溅,马背上的士兵,一脸不甘的跌落马背。 “杀!杀~杀!” 战场上的将士,看到朱云飞的战旗,直冲敌阵而来,无不是声势大振。 转眼之间,朱云飞率领的亲卫骑兵,便与刘泽清打的亲卫骑兵,绞杀在了一起。 冲在队列前打的马化豹,一脸狞笑的再次砍杀了一名明兵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破风之声。 完全是本能的,回身的马化豹挥刀格挡而出。 “哐~当!” 双刀碰撞之下,马化豹瞳孔瞬间放大,一脸惊恐的他,手中的战刀脱手而出。 下一刻,朱云飞手中的陌刀,化作一道寒光,从他脖颈之处切过。 “噗!” 斗大的头颅飞射而起,马背上失去头颅的尸体,鲜血喷涌而出,在战马的拖曳下,随之翻落马背。 “明军威武!” 一刀斩杀敌将的朱云飞,跃马而起,手中陌刀直指苍穹,一声大喝。 左右将士无不是士气振奋,个个面露狰狞,目光坚定打的大吼而起。 “杀!杀啊!” 反观刘泽清所部人马,这会受挫折。 中军之中的刘泽清,透过战场上的火光,可是亲眼目睹马化豹,被朱云飞一刀砍下脑袋。 刘泽清之所以信任重用马化豹,可不是因为这人对他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乃是他帐下的头号猛将。 可他手下的头号猛将,却被朱云飞一刀斩杀。 这如何不让心惊胆战,硬着头皮的他,色厉内荏的吼道:“给我冲上去,冲啊!” 刘泽清在吼叫之声,并没有换来多大的效果,反而暴露了他的身份。 战场前的朱云飞,虽然不认识刘泽清,但看到对方那一声甲胄,便已经料定,对方必然是刘泽清或者许定国、李际遇其中一个。 “杀!” 一声长啸,目光凌厉的朱云飞,策马持刀,直冲刘泽清。 “杀!杀!杀!” 左右曹明、沈寿峣驱马率队,紧随其后,护卫着朱云飞的左右,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朝着敌兵人马,一路砍杀而上。 朱云飞手中陌刀,横斩劈砍,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便杀到刘泽清面前。 “我乃朱云飞是也,逆贼授死吧。” 面对拔马奔走得到刘泽清,朱云飞跃马而出,手中陌刀横扫而出。 冲上来企图挡住朱云飞的数名骑兵,直接被朱云飞一刀斩落马背。 “朱云飞,老子跟你拼了。”眼见躲不开的刘泽清,一发狠,一转身,便朝着朱云飞射出一箭。 在箭矢之际,刘泽清抽刀而出,朝着朱云飞的心口疾刺而来。 “哼!” 缅甸队疾刺而来的刀锋,朱云飞冷笑一声,手中陌刀如闪电般刺出。 “噗嗤!” 后发先至的刀锋,透甲而出,直接穿透了刘泽清的腹部。 “呃~啊~” 陌刀贯体而出,泽清,仰天发出一声惨叫,随着朱云飞抽刀而出,马背上的刘泽清睁着一双大眼,死不瞑目的跌落马背而死。 “敌将已死,投降免死!” 朱云飞手起刀落,砍下刘泽清的头颅,一刀挑起,高举在手,厉声发出一声大吼。 战场之上的三军将士,随之响应高呼而起。 “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 战场之上打的刘泽清余部将士,眼见主将被杀,一时之间,纷纷丢下手中武器,选择了投降。 馥、虞绍勋眼见大势已去,也只得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虎大威,收拢降兵,打扫战场。” “李虎调拨骑兵营,驰援城西、城北战斗。” “传令城东李之芳的火枪营,立即进入城池,扫清城中残敌。” 眼看南城外的战斗结束,朱云飞扬声下达了新的军令。 经过大半夜的战斗,天亮时分。 李之芳率领占领睢阳城,李本深率领忠义营,在城北外全歼许定国所部。 李定国被李本深亲手斩杀,所部人马被杀死过半。 城西的班纳岱,率领归义营的将士,也成功击败李际遇,受伤的李际遇更是被生擒而回。 “立即对俘虏投降的敌兵,进行甄别审讯,凡是在归德府劫掠杀戮百姓的敌将,全部吊死城头。” “李际遇斩首示众,尸体悬挂城头,以告慰城中百姓。” 接到各营送来的战报,朱云飞虽然舍得不杀了俘虏的三万多降兵。 但刘泽清这帮人的手下,那帮助纣为虐的将领,朱云飞却没有打算放过一人。 在李之芳的迎接下,朱云飞率领中军帐下人马,策马缓缓进入了睢阳城。 “大将军,经过查阅和探查,如今城中只剩下三万余口人,百姓家家户户,皆无余粮。” 李之芳凌晨率军入城之后,火枪营的副将吴六奇,参将傅曼汉等将领,分头对全城进行了一次排查。 “一定要整顿好城中秩序,加强治安,安顿接济百姓,要立即恢复农耕,争取种一季红薯和土豆。” 如今刚刚六月中旬,虽然这个季节,再种植红薯土豆,已然有些晚了。 但也不能任由地荒芜,这个时候种下去,到入冬之前,虽然难以获得丰收,但产出一些口粮还是可以的。 朱云飞看着荒凉的城池,眼中露出一丝伤感,对曹明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曹州,传令刘芳亮,把粮草和粮种立即运过来。” “还有,派人去济南府,让布政使宋应亨,派一些官吏,前来任职。” “卑职立刻去办。”曹明拱手应道。 “姚启圣,给吏部写一封公函,调任苏州知府阎应元,同知陈明遇、通判冯厚敦,改任归德府。” 考虑到归德府的战略地位重要性,朱云飞现在又无法驻扎重兵把守。 所以考虑再三,他决定调任这三个守城模范人物,前来睢阳城坐镇。 “卑职遵命。”姚启圣连忙应道。. 第294章 整编军队,建奴军情 攻陷睢阳城的当天下午,在朱云飞的命令下,火枪营的士卒,在城东烧成废墟的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座营寨。 由于天气酷热,坐在大帐内的朱云飞,身穿短褂,手执蒲扇,一脸轻松的笑看着左右而坐的众将。 “昨夜一战,各营将士奋勇,全歼守城敌军,可谓是旗开得胜,本候甚慰。” “本候已经安排了请功折子,为诸位将军们请功。” “皆赖大将军指挥有方,卑职等不敢居功。”帐下的各营将领,如李之芳、李虎、李本深、班纳岱、秦山等无不是恭维的说道。 “行了,恭维话,马屁话就不了。” 朱云飞摆摆手,正色道:“我这里有一些改编方案,大家先看看。” 说罢,一旁的姚启圣立即把文书,传发到了众将手中。 “不过,军队扩编,整编所需兵员,主要是昨夜俘虏和投降的城中士卒。” “这些俘虏和投降的士卒,良莠不齐,需要进行甄使用,性恶劣的士兵,不但不能用,还要严惩,以儆效尤。” “这次整编和扩编的目标是,各营扩编为两万人的建制,营级番号提升为军级番号。” “火枪营改编后,更名为定武军,所辖前后左右中五营,留下后营和中营两个营。” “所部前营人马,划拨归义军,同样归义军,划拨一个营,编入定武军。” “定武军左营划拨忠义营;右营划拨军。” “虎大威,你部徐州卫,从今天开始,与我亲卫营合并为护卫军。” “以总兵衔担任护卫军主将一职,曹明以参将衔,担任副将一职。” 朱云飞做出这样的整编,自然不是头脑发热所致。 火枪营现在有一万五干人,全员统一配备了燧发枪,虽然战斗力很强。 但因为生产能力限制,现在登州军局,一年也就能够产出一万支燧发枪。 而军器局现在,一共也就产出不到两万支燧发枪。 除了火枪营全员装备了燧发枪外,剩余的五干支燧发枪,如今主要装备在宜永贵的水师营手中。 为了加强各军的战斗力,朱云飞经过慎重考虑,随即决定打乱编制。 让他帐下的主力,归义军,忠义军,护卫军,各自配备一营火枪兵。 朱云飞的这个决定,众将显然是满意的。 火枪营的战斗力,他们早就眼红多时了,私下里可没少发牢骚。 李之芳是朱云飞一的,火枪营也是登州卫兵,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拆分编入各军,加强战斗力,李之芳自然也是坚决拥护。 “既然大家没有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大家各自负责扩编事宜去吧。” 朱云飞向来只抓大权,小权他都直接下放权利。 各军之中,游击将军以下的干总、把总,哨官等中下级军官,他是从来都不过的。 睢阳一战,刘泽清被朱云飞亲手斩杀,许定国被李本深杀死,李际遇生擒,被斩首示众。 三人所部五万人马,投降俘虏人数高达三万五干余人。 朱云飞计算过,李之芳的定武军,李本深的忠义军,班纳岱的归义军,原本各有一万五干人,只需扩充五干人即可。 骑兵营因为却马,暂不扩编,火炮营改编为神机军,但兵力只暂时扩编为六干人。 亲卫营和徐州卫合兵,扩编为护卫军,需要扩编人数最多,足足需要一万五干人。 不过,朱云飞也没有强制要求兵员人数,本着宁缺毋滥的要求。 朱云飞特意叮嘱虎大威、曹明二人道:“护卫军既是我的亲军,也是三军新军练兵处,收编的人马一定要严格把关。” “卑职谨遵大将军教诲。”虎大威和曹明连忙躬身应道。 敲定完各军扩编事宜,朱云飞亲口对昨夜,带队焚烧粮仓,立下大功的鲁达进行了封赏。 “此战,你立下首功,我已经向兵部和吏部给你请功,由你出任归德镇都司总兵,负责归德府军务事宜。” “卑职谢大将军提携。”鲁达欣喜的连忙躬身拜道。 他之前只是归德卫的守备,后来跟随虎大威,编入徐州卫担任指挥佥事,如今能够升任都司总兵,镇守归德府。 这无疑是越级升官,要知道都司总兵,可是武官官阶正二品,而指挥佥事,不过是正四品武职。 “鲁达,好好干,不要辜负大将军的期望。”与鲁达共事快一年的威,个老伙计,感到高兴。 “请大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不负使命。” 拿下睢阳城后,朱云飞把整编军队的事宜交给了众将,他则忙着去了各县视察民情。 同时,朱云飞的目光,也盯上了开封城。 现在他急需有关建奴和李自成的情报,以此来做出下一步战略部署。 而开封城作为中原的中心,战略意义重大。 要是许,展开收复开封的战斗,以此来遏制清军南下。 这天,朱云飞在虞城,视察民生情况之时,却见到久违蒙面的曹贵,一路风尘仆仆而来。 “不必多礼,先喝口水再说。”见到身形消瘦,面容黝黑的曹贵,朱云飞也不由动容的说道。 “曹贵兄弟,你受苦了。” “为大将军效劳,这是卑职的荣幸。”咧嘴一笑的曹贵,露出满口黄牙,此刻的曹贵形象,就是活脱脱一个老农。 浑身晒得黝黑,满手老茧,头戴草帽,身穿粗布短褂,一条裤子打满补丁,脚上穿着一双草鞋。 “行了,自家兄弟,就不要说这些恭维话了。”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 “你们这些奋斗在最前线的斥候,不但要浴血奋战,还有流血牺牲,可有时候功劳,却远没有战场上的功绩大。” “这是不的,兄长曹明,已经升任副总兵衔,担任参将实职。” “曹阳我也把他提拔为南镇抚司镇抚使,只有你一直像一个影子,功劳巨大,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待遇,我很惭愧啊。” “大将军待我等如兄弟,您的左右,这是我的福份。” 曹明和曹贵从小就跟着朱云飞一块长大的,兄弟二人从小就是朱云飞的随从小厮。 如今他们的年纪,却已经官位渐显,更是深受朱云飞信任重用。 将来封候拜将,不过是时间问题。 为此,曹家兄弟,打从心底,对朱云飞那都是死心塌地。 “好了,不说了,说说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吧。”朱云飞拉着曹贵坐下后,有些期待的问道。 “大将军,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却是不少。”曹贵面露忧色道。 “清军两路大军,一路由英亲王、平西大将军阿济格,肃亲王、平北大将军豪格,平西王吴三桂三人为主。” “统率十万大军,已经进西郡,正准备渡黄河进攻陕西。” “另一路由豫亲王、定国大将军多铎率领,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以及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多罗贝勒博洛为主。” “统领十五万大军,分三路南下,左翼多罗贝勒勒克德浑的五万人马,已经占领德州,正在向临清关进发。” “右翼多罗贝勒博洛的五万人马,前日渡过黄河,已经抢占开封城。” “中军多铎的五万人马,目前屯驻在濮阳。” “来的这么快?”朱云飞眉头微皱:“曹明,那地舆图来。” 随着地舆图摊开,朱云飞目光落在临清关,濮阳、开封三地位置。 “看来建奴这是要对我山东,河南展开全线攻击啊。” 仅仅一眼,朱云飞便明白了清军的意图。 临清关地理位置重要,也是朱云飞布置在黄河北岸,唯一的军事堡垒。 一旦临清关陷落,东昌府势必遭到,驻扎在濮阳的多铎所部攻击。 临清关和东昌府失守,济南府、兖州府就暴露在清军的铁骑之下。 其次,抢占开封城的博洛五万人马,坐镇开封,往西可以支援陕西战事,往东可以支援山东战事。 清军占领开封,无疑把东西两个战场,连接成了一片。. 第295章 临清关敌我态势 “曹明,集合队伍,立即回睢阳。” 朱云飞寻思之余,起身站了起来。 “曹贵,还得辛苦你一下,派人去开封散布谣言。” “就说明军十万大军在睢阳集结,准备对开封展开反攻。” 曹贵闻言,即拱手应道:“卑职立刻去办。” “注意安全,你现在是斥候营主将,凡事不必事必躬亲。” 朱云飞在曹贵上马之际,再次开口叮嘱道。 “卑职明白。”曹贵郑重的点头,而去。 一路飞马回到睢阳城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但朱云飞还是连夜召集众将,议。 “大将军,卑职以为当先攻开封,迫使清军来援,再集结主力,与清军在开封城下展开决战。” 忠义军主将李本深,听完军情通报后,第一个起身进言道。 “决战风太大,卑职认为不妥。” 定武军主将李之芳反驳道:“决战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卑职认为,可以采取蚕食之法,既然清军三路而来,咱们可以集中兵力,先吃掉敌人一部。” “这样可以先取得阶段性胜利,又可以打击敌人士气。” 李之芳的策略,显然与朱云飞不谋而合。 眼下朱云飞经过这次整编,兵力虽然扩张到九万余人。 加上山东各卫所,以及黄河南岸的水师营,琅琊营,长林营,忠武营。 总兵力实际已经超过十五万人马。 但是现在朱云飞是防守一方,他不能为了胜利,放弃临清关,亦或者东昌府和济南府。 这么做就等于把大明的百姓生死置之顾。 所以,为了保护境内的百姓,朱云飞不可能放弃黄河防线。 如此一来,黄河防线的兵马就不能调动。 同样,也就意味着朱云飞手中的兵力,无法与清军正面决战。 事实上朱云飞在接到消息之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召集众将开会,也为了听听大家意见,以免自己有所遗漏的地方。 这个时候,随着李本深,李之芳的发言。 班纳岱,李虎,陈子龙,张煌言也先后说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意见不一,但总体还是认为,要么决战,要么歼灭敌军一部。 “诸位将军的想法,我认为都可行。” 最后朱云飞先是肯定了大家的建议。 然后接着道:“我的想法是佯攻开封,调动濮阳之敌。” “然后我主力出临清关,围歼临清关之敌。” “为了制造我主力攻击开封假象,我已经下令凤阳营的高杰率部北上。” “进攻开封的主将,由高杰担任。” “李之芳你部定武军,秦山神机军协同作战。” “另外,我还会调动兖州卫的人马,为你们虚张声势。” “营造我大军汇集开封的假象,迫使清军向开封汇合。” “卑职遵命!”李之芳,秦山二人拱手应道。 “其余各军人马,今晚连夜出发,从曹州过境。” “由平阴渡河,驰援临清关。” 随着朱云飞军令下达,骑兵营,归义军,忠义军,护卫军各部将领,纷纷领命而退。 “曹明,传我军令,让淮安镇的牟文绶所部,移防徐州。” “传令东昌卫的姜坡,加强东昌的防御。” “的宜永贵,准备船只,在平阴接应,我大军渡河。” 朱云飞的军令,由姚启圣起草成公文,由护卫军的传令兵。 以六百里加急文书,传达而出。 临清关总兵府。 清军五万大军寇关而来,并没有对守城的杨遇明,以及城中军民造成多少恐慌。 因为早在数月前,杨遇明率领的忠武营,一万五干人马,就一直在整军备战。 前不久副将张名振奉命赴任,又带来了朱云飞坚守城池的指示。 “杨总兵,关外的百姓,以及船只,如今已经全部迁入关内。” “关内六万百姓,得知清军入关,现在都在踊跃报名,要求协助守城。” 兵备道赵原一脸自信道:“现在城中粮草充足,民心可用,据城坚守,足以坚守三月。” “有劳赵大人了。”杨遇明欣然道。 “张副将,你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 “卑职听从杨总兵军令。”张名振初来咋到,并不想出风头。 目前的态势,在他看来,敌众我寡,据城坚守,显然是上策。 “杨总兵,都说建奴凶悍,卑职是不服的,如今建奴远来,卑职愿意前往搦战,以挫建奴锐气。” 参将焦夔卢,这会却请缨出战。 “焦参将,无需意气用事,建奴战力毋庸置疑,出城没有必要。” 杨遇明本来就曾是清军将领,建奴八旗的战斗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从现在起,加强戒备,全城宵禁,防防。” “另外,向巡抚衙门汇报军情,请求大将军安排支援。” 杨遇明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临清关不容有失。 临清关虽然叫关,实际确实一座,临运河修建的城池。 西北两门都是水门,依水而建,唯有东门和南门是陆地。 但东南两门外,地形开阔,处于平原地形,却是十分适合大军的排兵布阵。 多罗贝勒博洛,是满清镶蓝旗旗主,饶余郡王阿巴泰的次子。 说起来前年饶余贝勒阿巴泰,率军入寇山东。 最后被朱云飞连消带打之下,狼狈撤出山东,还折损了长子博和托。 回到盛京的阿巴泰也因为伤势而病逝。 继位的顺治皇帝,以及摄政王多尔衮,追封了阿巴泰为饶余郡王。 按理来说,作为顺位继承人,博洛是有资格,继承饶余郡王爵位的。 然而,朝廷却剥夺了博洛继承爵位的资格,而是让他的弟弟岳乐,继承了饶余贝勒的爵位。 对此,博洛并没有不满,反而心中高兴。 原因很简单,他父亲虽然是先帝皇台极的兄弟,可因为曾经得罪过皇台极,从而生前从未晋升王爵。 事后才被追封为饶余郡王,继承爵位的弟岳乐,又降爵一等,还是饶余贝勒。 而博洛少年时代,便追随睿亲王,如今的摄政王多尔衮场。 这对年龄相当的叔侄,现今关系可是十分厚。 这不,多尔衮晋封为摄政王后,原本只是固山贝子的博洛,不但晋封为多罗贝勒,还晋升为镶蓝旗的都统。 成为名副其实的皇亲贵胄,以及统兵大将。 城南外的大营内,留着金钱鞭子,光着大半个头的博洛,大马金刀坐在上首。 圆脸高额,浓眉鹰目,面相严厉的博洛,目光从帐下大将脸上扫过。 “临清关易守难攻,诸位可有破城之法?” 此刻大帐之内,左右依次坐着的是女真的四大副都统,分别是鄂屯,谭泰,洛硕,山。 其次汉军旗的总兵张大猷,杨承祖,祖泽远,刘武元、刘弼、璟、天禄、张天福等十几员战将。 在博洛那锐利的鹰目注视下,帐下众将无不是心头一震,寻思之下,众将也是各抒己见。 谭泰率先进言道:“贝勒爷,这一路下来,我军所到之处,无论是明军,还是蚁贼,无不是望风而降。” “据我所知,临清关守将杨遇明,曾是您兄长的部将。” “若贝勒爷能够不计前嫌,给对方写一封亲笔信,表示既往不咎,并许诺其只要归降,官职照旧。” “所部人马也任由他统率,说不定可以劝降其开城纳降也不一定。” 谭泰这话一出,博洛不由眼前一亮。 “杨遇明这个人我知道,虽然有些反复无常,但若能够说降他。” “个人恩怨,与我大清国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博洛显然是个极其冷静,又心怀国家大计之人。 事实上清初之际,女真各部落的八旗子弟,也确实涌现出大批优秀的将领。 “贝勒爷,虽说劝降不失为一计,但也要好攻城准备。” 副都统巴山,接着献策道:“为了促使杨遇明投降,可以双管齐下,一边派兵攻城,展示我军战力,让杨遇明心生压力。” “此言有理,明日由你率领两万人马,对城东,城南展开攻击。” 博洛不觉点头,说降自然是要展现出实力,才能有震慑力。. 第296章 出现疏漏,抵达临清关 濮阳,一座位于三省交界处的重要军事战略要地。 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行辕。 “启禀豫亲王殿下,勒克德浑来报,明军主力,现任伪明大将军朱云飞,率部六万余人马,正在猛攻开封。” “伪明火器强大,副都统车尔布,固山额真察哈喇,率部迎战之时,被明军炮火击中,战死战场。” 听到帐下内大臣,镶黄旗都统叶臣的汇报,正在府邸纳凉的多铎,原本眯着的双目瞬睁了开来,腾身而起的他,虎目之中精光闪烁而起。 多铎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小儿子,摄政王多尔衮的亲弟弟。 此人如今不过三十岁,但从十三岁开始,他就跟随父汗努尔哈赤,开始征战辽东。 功,力,满清诸王之中,他甚至比多尔衮还要强上一分。 这也是台极开元建国,改国号为大清之时,多铎就被封为豫亲王的原因。 而哪一年,多铎才二十二岁,可以说他也是满清诸王之中,凭借军功晋封亲王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同样光着大半个头,留着金钱辫子的多铎,因为天气眼热的原因,此刻身上仅仅穿着一条裤衩,光着的膀子。 露出一身的腱子肉,以及黝黑的肌肤。 身形健壮,体格魁梧的多铎,仅仅思虑了片刻,便沉声道:“传本王命令,各旗兵马集合,今晚随本王渡河,围歼开封明军。” “由镇国将军汉岱,副都统卓布泰,率领一万人马镇守濮阳。” “喳!” 帐下戈什哈亲卫统领图尔格,双手一弹衣袖,单膝跪地应声而退。 多铎身为女真八旗,镶白旗旗主,满清豫亲王,帐下一万镶白旗女真铁骑,绝对是精锐之中打的精锐。 此时的朱云飞,在曹明率领的亲卫下,行一步已经从睢阳,抵达了济南城。 他帐下的各军人马,由李虎、李本深诸将率领,日夜兼行,也已经抵达平阴渡口。 时,防滨州的长林营主将陈德,副将罗汝才,参将马世耀所部,也已经抵达长清渡口,正准备渡过黄河。 这一次,朱云飞调动各军,围歼临清关关外的清军。 的冒险行动,朱云飞集中兵力北上临清关,作为偏师的李之芳各部,在开封城下的佯攻。 无论是否成功,都会遭遇巨大的风险。 这一点,朱云飞一开始到。 直到抵达济南城时,朱云飞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好,开封城下一马平川,若濮阳之敌驰援开封,与城内清军合围李之芳,高杰各部。” “我军势必难以抵挡。” 从睢阳出发以来,朱云飞一直在思考战局问题。 由于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临清关上,从而忽略了开封的战局。 直到抵达济南城,他才惊醒到,他攻打临清关在后,李之芳、高杰各部,攻打开封在前。 若屯驻濮阳的多铎,接到朱云飞率领主力,攻打开封的消息,势必第一时间支援。 之前他光想着,用自己的旗号,吸引多铎率军驰援开封。 却忘了女真人骑兵野战的实力。 李之芳率领的定武军,秦山的神机军,高杰的凤阳营,以及兖州卫各部人马。 固然战斗力不弱,但要是在野外,与清军展开战斗。 朱云飞还真不敢保证,李之芳他们,能够挡骑。 想这一点的朱云飞,顿时冷汗直冒。 “曹明,立即派沈寿峣,前往开封传令,让李之芳、高杰率部不必恋战。” “可先行退往考城,若清军追击,可再退往曹州或睢阳坚守。” “一定要快,不得有片刻耽搁。” 因为根据时间推算,朱云飞知道,李之芳和高杰率领的人马,打着自己的旗号,此刻必然已经对开封展开了攻势。 原本朱云飞让他们打着自己的旗号,是为了吸引清军注意力。 但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导致清军对李之芳和高杰的穷追猛打。 原本还想在济南城,与山东一众官吏,好好聊聊发展之事的朱云飞,最后仅仅在城里,待了一个晚上。 此时山东巡抚曾樱已经入京,拜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太傅衔。 现在山东巡抚是宋应亨,左布政使是吴韩起,右布政使越其杰,按察使陈潜夫。 山东都司总兵则是杨彩。 王命岳担任济南知府,沈佺期尚在莱阳黄海讲武堂教导,培养医疗队的医官学员。 在济南城城的当晚,朱云飞召见了宋应亨,吴韩起、越其杰,陈潜夫、杨彩五人。 听取了几人有关军事,经济,农业、赋税、人口增长的报告。 首先汇报的是杨彩。 “启禀大将军,现在山东都司总兵衙门,各府州卫兵马在编两万六干人,预备团练营的人数,也达到五万人。” “并且经过一定的战斗训练,将士们听到要打建奴,士气都很旺盛,只要您一声令下,五万预备营随时可以编入前线部队。” “干的不错,看来你这个总兵,很是称职嘛。”朱云飞看了眼杨彩,赞赏的笑道。 “都是大将军您教导有方,卑职不敢居功。”杨彩见朱云飞高兴,不由一脸笑意的恭维道。 “都是当总兵的人了,别给老子嬉皮笑脸,我听说你小子,到现在也不愿意娶妻,这是怎么回事?” 朱云飞之前接到杨衍的一封书信,内容除了汇报琅琊营的情况外,还说了一句杨彩,不愿意成家之事。 “家国不平,何以为家?”杨彩正色的道:“我曾立过誓言,不灭家奴,为家父报仇雪恨,绝不成家。” “糊涂,建奴要是十年不灭,你十年不成家?” 朱云飞脸色一黑,训斥道:“不要拿敌人来惩罚自己,我们的事业任重道远,一代人不成,我们就两代人来做。” “你不成家生子,他不成家生子,我们岂不是后继无人?” “现在我命令你,一个月内必须成婚,到时候要是还没成家,老子给你抓个建奴婆娘给你当老婆。” “啊?”一脸苦涩的杨彩,有心拒绝,却被朱云飞眼神一瞪,吓得连忙正色道。 “保证完成任务。” 杨彩是山东将门世家子弟,也是第一个真正效忠朱云飞的将领。 所以,朱云飞待杨衍,杨彩兄般。 说完杨彩之事,朱云飞又听取了其他几人的汇报。 目是很繁荣的,目前府库剩余钱财一干二百万贯。 粮食库存三百万石,人口更是恢复到十年前水准,突破六百五十万口。 还有两个月秋收,目前青苗长势良好,只要不经历战乱,丰收有望。 有钱,有粮,有人,这显然是最好的消息。 山东今日的繁荣,显然是朱云飞这两年努力的成果。 黎明时分,朱云飞在曹明率领的亲兵护卫下,悄然离开济南,一路直奔平阴渡口。 三日后,朱云飞率领帐下护卫军,归义军,忠义军,骑兵营,以及从滨州赶到的长林营,人,抵达临清关城南之外。 而此时,博洛率领的清军,已经对临清关展开了两日的进攻。 至于博洛的招降书信,自然没有起到效果,相反送信的使者,还被杨遇明下令,从城头扔了下来,当场摔死在城墙之下。 也正是这一幕,气的博洛怒火填胸,当即命令四大副都统,指挥人马轮番对城头展开了攻势。 早有准备的临清关城头之上,可是有十六门十二磅红夷大炮。 加上关墙城高堑深,清军两日攻城之下,虽然也有红夷大炮助战。 但却没有逃到便宜,折损了三干余人。 “报,明军援军抵达城南十里外,兵马连绵数里,足有十万余人。” 正在帐下处理军务的博洛,听到斥候的汇报之时,脸色一变,立即吼道。 “快,立即鸣金收兵,收拢兵马,固守寨,准备迎战。”. 第297章 双方的战斗部署 临清关城头之上,督战的杨遇明、张名振诸将,眼见这大中午的,清军突然撤退,一时都有些摸不起了头脑。 “建奴突然撤退,莫非又要耍什么诡计不成?” 杨遇明皱眉说道。 “杨总兵,只要我军据城而守,建奴就奈何不了我们。”张名振却是精神抖擞,一脸从容的笑道。 “你发现没有,建奴攻城乏术,依我们手中的兵力,建奴不增兵的话,打上一年,也休想踏足城池一步。” “这倒也是,建奴擅长野战,攻城未其所长也。”杨遇明欣然表示认同。 这两天城头伤亡虽然干余人,但建奴去付出三干的伤亡。 这样打下去,最终失败的也只能是建奴人马。 这边二人正交谈之中,城南方向,传令兵飞奔而来。 “启禀二位将军,大将军率领援军,抵达城南外。” “哈哈哈……” 杨遇明和张名振对视一眼,不由朗声笑道:“走,迎接大将军去。” “想不到大将军来的这么快,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一脸振奋的杨遇明,满脸都是欣喜之色。 “大将军行事,高深莫测,怕是早就建奴攻我临清关而来。”陈子龙由衷的说道。 二人从城东一路策马,赶到南门时,朱云飞率领的八万援军,已经依靠着城墙,开始安营扎寨。 “班纳岱,你部将士,沿着营寨外围,挖掘修筑环形工事。” “然后采取土工作业,挖掘几条壕沟,向外延伸,防止建奴夜袭。” 因为朱云飞决定速战速决,所以他并没有率军入城,而是选择在城南外扎营。 此刻,清军的五万人马,分别在城南和城东联营设寨。 两座营寨首尾相连,连绵数里,距离城门的距离不过数里距离。 忠义军所部扎营之际,朱云飞在众将的簇拥下,策马来到外围,看着对面平原上的清军营地。 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指着清军营地,吩咐了班纳岱一声。 “卑职立即去办。”班纳岱策马而起,返回了本部。 带着众将在外围观察了敌营一圈,心中有了计划的朱云飞。 决定明日一早,就正面发起进攻,先破南门外的建奴兵马。 “参见大将军。”朱云飞从外围查看地形回到城门下,杨遇明和张名振便迎了上来。 “不必多礼,说说现在你们的情况。” 朱云飞的临时大帐,就设立在城门外。 “我军虽然交战两日,但军心士气旺盛,战斗力没有问题。” 杨遇明知道朱云飞喜欢打硬仗的风格,忠武营的前身,可是死士营改编的。 了解朱云飞,更了解自己军队的杨遇明,自是坚定的回道。 “那就好,明早给你一个任务,由你率领忠武营,向城东敌营发起进攻,牵制敌人。” “实在撑不住,可以发信号箭求援,我会安排一支预备队,负责支援。” 朱云飞赞赏之余,继续说道。 “明日清晨,李本深你率领忠义军打头阵,班纳岱你部归义军,负责今晚外围警戒,以及明日战斗的预备队。” “虎大威你率领护卫军,负责助攻,配合李本深强攻敌营。” “陈德你部长林营,负责两翼,李虎你部骑兵营,作为机动部队,护卫长林营,向敌军两翼战事。” 大帐之内,朱云飞目光扫过众将,下达完作战部署。 此刻,城南外博洛的大营内。 博洛同样召集四大副都统,谭泰、洛硕、鄂屯、巴山也在商议作战计划。 “明军八万援军,加上城中守军,十万人马,兵力胜于我军,诸位认为,这一战有没有胜算?” 博洛那锐利的鹰目,如刀一般锋利,扫了几人一眼,神情严肃的问了一句。 “贝勒爷,我观明军在城南外扎营,这分明是准备与我军决战的态势。” “目前虽然不知道统军之人是谁,但看旗号分别有李、班、陈、虎各大将军旗帜。” “根据我们细作掌握的山东军情来看,山东的人马,皆是朱云飞的嫡系部队。” 谭泰是跟朱云飞交过手的,所以对于朱云飞,他内心还是十分警惕的。 “朱云飞此人善于用兵,不可小觑。” “卑职建议,今夜派人展开夜袭,若能够击溃,或者击败明军,那将会对我军下一步,夺取临清关更有利。” “反之,若无法取胜,连夜往濮阳撤退,与豫亲王汇合。” 谭泰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巴山几人,淡淡的问道。 “卑职认为谭泰之计可行。”隶属镶白旗的富察鄂屯,思考之下,率先附和道。 隶属镶黄旗的瓜尔佳巴山,紧接着也附和道。 “我军善于野战,夜袭,虽然兵力悬殊,但这样的大规模作战,五万与十万实际差距并不大。” “以长攻短,若我军还不能取胜,在此对峙,也毫无意义。” 镶蓝旗满洲副都统洛硕,见博洛同意这个战术,当即请缨道:“贝勒爷,卑职愿意打头阵,一举歼灭伪明蛮子。” “贝勒爷,卑职也愿打头阵。”谭泰有些不满的看了眼抢功的洛硕,双手一弹衣袖,单膝跪地请缨道。 谭泰全名叫舒穆禄谭泰,隶属正黄旗,出身女真库尔喀部,是库尔喀部首领郎柱的侄子。 也是女真之中有名的悍将。 “诸位都是我大清的勇士,不必相争。” 博洛虽然年轻,但可不是愣头青,身为满清皇室子弟,他驭人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传我命令,子夜时分,三军拔营,齐头并进,向城南外的明军发动夜袭。” “本贝勒亲率镶蓝旗的五干铁骑,与你们并肩而站。” “喳!” 谭泰四人闻言,纷纷再次拜道。 夜里,城东外汉军旗火器营一座营帐内。 张天禄和张天福兄弟,挥退左右,面对面坐着,正在小声说话。 “哥,下午我去城南探查了一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张天福当初与朱云飞、李虎也算是过命交情,奈何命运安排,他如今却做了皇台极的额驸。 前年随清军入侵山东,他又说服了临清关的兄长张天禄,归顺了满清。 如今兄弟两个,都入了汉军正黄旗,张天禄官至提督总兵,张天福爵封和硕驸马,担任火器营总兵职务。 经过这两年的研究,张天禄和张天福兄弟,与建奴火器工匠,也造出了火雷弹,并且执掌军中火器营的红衣大炮。 没错,满清嫌大明的红夷大炮有侮辱他们的意思,所以他们称之为红衣大炮。 “难道是朱云飞那个王八羔子来了?” 喝着小酒的张天禄,见弟弟神神秘秘的,随口打趣了一句。 “哥,你还别说,我虽然没有看到朱云飞,但我看到李虎率领的骑兵。” 张天福一脸正色的说道。 “真是李虎?那朱云飞很有可能真来了。”张天禄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筷子的他,立马起身道。 “不行,这个消息很重要,咱们必须上报。” “哥,咱们又没有确切证据,报上去未必受重视。”张天福苦笑一声。 “博洛贝勒,对我们这些归降之人,向来瞧不上眼,咱们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干,他娘的,早知道朱云飞这个王八蛋,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咱当初就不该归顺满清。” 张天禄有些不甘的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便灌了起来。 “唉,谁又能知道呢。”张天福也有些后悔,不该拉兄长下水。 正当兄弟二人,自哀自怨之际,传令兵来报道。 “贝勒爷有令,今晚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听到传令兵的军令,张天禄看了眼弟弟一眼,面色凝重的道。 “看来博洛贝勒,今晚有大动作啊。” “哥,朱云飞这小子,最擅长偷袭,要想偷袭他,这怕是羊入虎口呀。”张天福有些吃惊的说道。 “管不了这么多,咱们是火器营,冲锋陷阵轮不到我们,咱们配合一下便是。” 张天禄现在有些消极的说道。 眼下他们兄弟,职位是高,但火器营也就十二门十二磅红衣大炮,总兵力一干人不到。 他们就是想要出力,那也是有心无力。 第298章 应对偷袭的措施 夜幕降临,随着一缕风起,热气也有所减弱。 吃过晚饭的朱云飞,在虎大威、曹明、李本深、陈子龙的陪同下,视察了一下临时营地的防务。 趁着月色,迎着漫天的星辰,朱云飞一行人来到外围阵地。 此刻,营地外围阵地上,班纳岱、张煌言,夏魁元众将。 亲自带着归义军的士卒,正在抢挖着工事。 一条周长五里的环形,纵深堑壕,经过两万人马,一个下午的奋战,已经挖掘了一米多深,宽两米的规模。 “班将军,我看着工事也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兄弟们辛苦一天,今晚就先这样吧。” 朱云飞见到班纳岱之时,这个身高八尺的蒙古大汉,身穿一条裤衩,光着膀子。 肩膀上挂着一条毛巾,双手挥动着铁锹,与将士们一道,正在挖掘着工事。 “按照您的指示,还有两条一条延伸堑壕,还没有挖好。”班纳岱放下铁锹,咧嘴笑道。 “将士们士气很高,再干一个时辰可以完工。” 见班纳岱执意要完成工程,朱云飞也只有苦笑道:“那就再干半个时辰,然后你们退下去。” “李本深,你带忠义军上来,今晚外围防守警戒任务,就交给你们军负责。” 虽然班纳岱说归义军士气旺盛,但士兵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机器。 劳累一天,还是得休息才行。 “卑职遵命。”班纳岱和李本深见朱云飞下令,遂拱手应道。 李本深回营调遣兵马之时,朱云飞沿着工事,又走了一圈。 在返回的途中,归义军副将张煌言进言道。 “大将军,入夜时分,月色尚好,满天星辰,如今却风云变幻,天色阴沉,犹如黑云压顶,这恐非是祥兆啊。” “卑职建议,今晚务必加强戒备,防止建奴袭营。” 朱云飞闻言,不由驻足看了眼对方,好奇的问道。 “苍水,难道还懂奇门之术?” 此刻的张煌言,也经历了一番劳动,身穿短褂,下身穿着拎起的裤脚,浑身上下都是泥泞和汗水。 “卑职不懂奇门之术,只是以常理推测。”张煌言正色说道。 “我军远道而来,若我是清军,也会试探我方虚实,如今月黑风高,显然是夜袭的好时机。” 朱云飞见他说的有道理,遂点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会下令各营,今晚加强戒备,全军和衣而睡。” 听到朱云飞的回复,张煌言也是面露喜色,拱手一拜。 返回大帐途中,朱云飞随即吩咐曹明道。 “你去通知陈德和李虎,今晚务必提高警戒,防止敌人袭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还有向李本深重申一遍,他们全军进入工事之后,务必加强岗哨,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卑职遵命。”朱云飞让曹明亲自去,目的就是要告诉众将,这事的严重性。 毕竟曹明已经提升为护卫军副将,担任参将一职,一般传令派亲卫队士卒传达即可。 回到大帐的朱云飞,提着水桶,在护城河边冲了个凉。 洗完澡的朱云飞,在换上一身短衣的同时,却穿上了两档铠。 身穿甲胄,在这样炎热季节,显然会很不舒服,也会更加炎热。 但相对炎热来说,生命显然更重要。 身穿甲胄上战场,比起只穿单衣上战场来说,安全指数无疑会大大增加。 其次是以身作则,朱云飞换上甲胄之后,便在大帐内,召集了护卫军的总兵虎大威,以及睢阳城中,招降的虞绍勋、柏永馥、于大忠、姬之英众将。 睢阳一战,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为首逆将,戒备斩杀。 他们部下的很多将领,如马化豹、高进忠也被处死。 但经过审讯甄别,名声不错的虞绍勋等人,却被朱云飞启用留了下来。 现在这些降将,皆被任命为游击将军,留在朱云飞帐下戴罪立功。 “为防止建奴袭营,今晚全军将士,衣不卸甲,各营游击将军,各干总、把总、哨官、队官。” “要带好队伍,若发生意外,要能够迅速集合队伍,投入到战斗之中。” 众将到齐之后,朱云飞锐利的目光,扫了众将一眼,严肃的下令道。 看着衣甲整齐,端坐在上首的朱云飞。 虎大威众将纷纷齐声应道:“卑职谨遵军令。” 子夜,也就是深夜一点左右。 清军大营,四万八干余人马,除一干伤兵,以及张天禄和张天福兄弟,率领的火器营一干人留守营地外。 其余四万六干人马,由多罗贝勒博洛亲自率领,分成左右中三路人马,口衔枚马裹足,朝着城南外的朱云飞扑了上来。 清军的人马,主要分为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 战斗力最强的,自然是女真八旗,他们都是以女真子弟组建的精锐骑兵。 人数虽少,但这支人马,绝对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此刻博洛军中,除了他手中的五干镶蓝旗铁骑外。 谭泰帐下有正黄旗一个牛录,巴山帐下的镶黄旗一个牛录,鄂屯帐下的镶白旗一个牛录。 洛硕是镶蓝旗副都统,兵马归顺于博洛帐下。 “各军齐头并进,汉军旗在前开路,抵达明军营地外时,第一时间发射火矢,投掷火药弹,用作照明之用。” “各旗骑兵冲阵,击溃明军阵势,步卒趁势跟进,把明军阵脚打乱,一鼓作气,全歼明军人马。” 在出发之前,博洛召集帐下众将,鹰目如刀一般,扫过众将脸庞,沉声表面了他的决心。 “喳!” 帐下一众头戴盔枪帽,身穿各色旗号布甲的将领,纷纷一弹衣袖,躬身拜道。 清军之所以野战厉害,主要是他们骑兵居多。 博洛帐下五万人的编制,可是足足有一万五干士兵,是一人双马的骑兵。 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性,在战场之上制胜,这已经是女真人,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意识。 朱云飞营地外围的环形工事内,已经熟睡的李本深,突然被陈子龙给叫醒。 不等他询问,陈子龙抬手指了指外面,连忙说道。 “建奴袭营来了,已经不足五百步,夜色深沉,虽然看不清人数,但漫天的烟尘以及窒息感,基本可以确定,至少有数万人马。” “怕是建奴倾巢而出了……” “那还等什么,准备战斗啊。”李本深一把抓起身边的长矛,起身之余又忙问道。 “向大将军汇报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汇报了。”陈子龙点点头,淡定的说道:“将士们已经待命,一等敌人靠近,就可以组织反击。” “嘿嘿,我差点忘了,咱们三军将士,都在这环形工事内。”站在工事内的李本深,登上壕沟内的一个台阶。 探头朝原野外张望了一下,夜色深深,放眼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但空气之中,弥漫的浓烈杀气,以及扑面而来的尘土,还是让李本深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早就想与建奴交手了,今晚正好杀个痛快。”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斗勇好狠的年龄。 向来好斗的李本深,握了握手中的长矛,眼眸之中,不由闪过浓浓的战意。 “传我命令,火器手,弓弩手,投弹手,进入战斗准备。” “盾牌手防御,长枪长矛近战杀敌!” 以堑壕工事为阵地,进行野战防御,这在冷兵器时代,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也绝不是常规战场上,能够经常遇到或者发生的。 朱云飞在阵地外围,挖掘工事,也不单单是为了防御,还有克制建奴骑兵的意图。 毕竟建奴骑兵野战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若不能有效克制敌军骑兵。 光靠士兵的血肉之躯,和流血牺牲来应对,那样的代价,他是无法接受和承受的。 “啾!啾!啾!” 随着三声信号响箭升空,城南外的战斗,也随之打响。 朱云飞在接到陈子龙传来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集合护卫军,迅速率队增援了上去。 第299章 战场上的交锋局面 当朱云飞率领护卫军的将士,赶到阵前之时,李本深率领忠义军,已经与清军交火。 同时两翼战场上,随着清军谭泰,巴山率领的两路清军进攻。 陈德率领的长林营,与李虎率领的骑兵营,也与清军展开了战斗。 “虎将军,率领护卫军压上去,先不要急着冲锋,利用工事地形,先用弓弩、火雷弹远攻。” 火光之中,清军人头攒动,喊杀声震天。 夜幕之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朱云飞率军刚到战场,便下令虎大威率军投入了战场。 很快朱云飞身边就剩下曹明,亲自率领的亲卫营八百铁骑。 亲卫营现在隶属护卫军,但却由曹明直接率领,专职护卫朱云飞的安全。 正面战场上,随着虎大威率军投入战斗。 鄂屯督率的蒙军八旗,汉军八旗人马,一时也是损失惨重。 博洛此刻率领的镶蓝旗五干铁骑,隐于战场后方,犹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饿狼。 静静的注视着战场的局势,一旦朱云飞露出破绽,他将会一口扑上去,予以致命一击。 头戴蓝缨盔枪帽,身穿镶蓝色布甲的博洛,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并没有太过吃惊。 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博洛眼中闪过强烈的斗志。 “就让这一战的明军头颅,让染红本贝勒的冠带吧,进爵封王在此一战。 “唏律律!”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役,博洛座下的乌骓战马,也不由仰头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 乌骓战马可是一匹纯种的大宛马,先帝皇台极御赐的战马。 此马通体乌黑,毛发油光亮滑,身高七尺,从头到尾长一丈三有余,健壮非凡。 奔走起来,犹如腾云驾雾,速度和耐力都十分惊人。 博洛曾经派人试过,骑马从盛京到松山,来回六百里,仅仅用了一天。 对于这匹跟随自己五年之久,如今也不过六岁年龄的战马,博洛那是视如兄弟,爱之如命。 “哈哈哈……乌骓你也感受到了我的战意了吗?” 伸手抚摸着乌骓马脖子上的鬃毛,博洛朗声大笑了起来。 “报!鄂屯率领的主力步卒,正面进攻受挫。” “报!谭泰率领的左翼人马,进攻顺利,已经压制住明军。” “报!巴山率领的右翼人马,与明军陷入胶着状态。” …… 前方探马不停的来回,汇报着前方的战报。 “贝勒爷,两路进攻受挫,明军这是早防着我们了啊。” 位于博洛一旁的副都统洛硕,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的情报,有些焦虑的说道。 “无妨,正面战场上的汉军八旗,不过是诱饵,即便死光又如何?” 博洛冷冷一笑,汉军旗的将士,在他眼里,从来都是用来牺牲的炮灰而已。 “传令鄂屯,不计代价,不计伤亡,给我冲上去,把明军的主力,都吸引到正面战场去。” “只要明军主力全部压上去了,两翼才会出现漏洞。”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博洛之所以手握镶蓝旗的五干铁骑,一直隐于暗处。 目的就是在等待着最佳时机,只要战场上的明军彻底混乱,他身后的五干铁骑,一旦切入战场。 必然可以一举击溃明军,从而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博洛的算计,是高明的。 此刻,位于战场后方营地内的朱云飞,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战场的情况。 战场上的明军探马,同样不停的向他汇报着,各大战场上的战况。 “启禀大将军,我军两翼遭遇建奴猛攻,长林营损失惨重。” “骑兵营被建奴骑兵牵制,左翼的罗汝才,李化鲸将军,请求支援。” “告诉罗汝才和李化鲸,我正在调派援军,让他们务必支撑住。” 朱云飞挥了挥手,却并没有丝毫动作。 “大将军,您不是说派援军吗?”曹明等了一会,见朱云飞没有命令,不由迟疑的问道。 “派人传令班纳岱和张煌言来见我。” 朱云飞挥了挥手说道。 “卑职遵命。”曹明一扯马缰,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他,不由重复了一下朱云飞的命令。 “你没有听错,是让班纳岱和张煌言来见我。” 朱云飞一脸冷峻说道:“另外,传令城中的杨遇明、张名振,抽调两营兵力,支援右翼战场。” “主力各营,蛰伏在东城方向,天亮之后,率军出东门,给我封住建奴退路。” “卑职遵命。”曹明连忙低头拱手应道。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有些关心则乱,有些多嘴多舌了。 战场上的指挥,又岂轮得到他插嘴的份? “大将军,我们归义军,是不是可以上了。”一直在后方没有接到军令的班纳岱,与张煌言策马而来。 一脸振奋的班纳岱,来到朱云飞面前,连忙开口问道。 “不错,你这个主将有这士气,相信将士们士气也不差。”朱云飞看了眼班纳岱,又与行礼的张煌言打了个招呼。 “苍水,果真被你所料,建奴袭营了。” “卑职不敢居功,卑职要是没有猜错,大将军让我们归义军,挖了一个下午的工事,想必也是有所防范吧。” 张煌言迎着朱云飞那囧将目光,一脸自信的笑问道。 朱云飞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目前战场的反馈情况来看,清军三路攻击我军营地。” “兵力投入不下于四万,马步人马都有,战斗力也十分强悍。” “尤其是正面战场之上,至少有两万人马,前仆后继向我们的工事发起着攻击。” “李本深和虎大威的人马,都顶上去了。” “左翼战场之上,罗汝才和李化鲸吃紧,右翼战场上陈德、李虎与建奴势均力敌。” “班总兵,张苍水,你们说说,我该把归义军投入那方战场?” “我和张副将,各带一万人马,驰援两翼,保证可以把清军压下去。”班纳岱无疑是一员猛将,敢打敢拼,但却缺乏战略头脑。 这也是朱云飞会任命张煌言,给他当副将的原因。 张煌言听到朱云飞的询问,却不由沉思了起来。 因为他相信,朱云飞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代表另有深意。 绝对不会如班纳岱所言,分兵支援两翼这么简单。 “大将军,我要是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怀疑,清军尚有后手。” “而您把我们归义军留置不动,就是作为后手。” “还有您在左翼的兵力部署上,应该是有意为之的吧?” 朱云飞赞赏的看了眼张煌言,沉声说道:“你的分析有道理,左翼战场就是我故意,放开的门户。” “建奴在正面战场上,派出两万步卒前仆后继的进攻,这分明是为了吸引我方注意力。” “两翼攻击,马步兵进攻也不弱,但女真八旗的铁骑,却始终没有出现。” “既然建奴想跟我玩,螳螂捕蝉的把戏,那咱们就让建奴尝尝,什么才是黄雀在后。” “班总兵,你和张煌言回去之后,集合兵马在左翼后方,挖掘一部分陷马坑。” “然后在其中,堆放一些炸药包和火油。” “若敌军骑兵杀来,你们利用火矢,点燃引爆炸药。” 听完朱云飞的安排,班纳岱和张煌言无不是眼前一亮,立即拱手道:“卑职立刻去办。” 朱云飞为什么不提前安排这些,而是他之前也猜不透,清军真正的目的。 直到这个时候,各方战场的战斗情况明了,清军兵马逐渐露出真容,他才醒悟了过来。 战场上所谓的瞬息万变,就是在战斗之中,不断根据敌我双方态势,调整战术,从而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一个在战场之上,不懂得随机应变的将领,无疑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左翼战场上,长林营副将罗汝才,率领的八干士兵,以及助战的李化鲸,率领的两干骑兵。 在清军副都统谭泰,汉军总兵张大猷,杨承祖,祖泽远率领的一万马步人马猛攻下。 早已经是死伤惨重,虽然兵力旗鼓相当,但谭泰帐下的满汉八旗人马,战斗力实在太过强悍。 “干他娘的,朱云飞的援军呢?”眼看帐下的士卒,不断的死在了敌人刀下。 脸色铁青,怒火填胸的罗汝才,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第300章 引蛇出洞,自损八百 “罗将军,再打下去,弟兄们都要死光了。” 参将马世耀,提着滴血的战刀,浑身血迹的他,听到罗汝才的骂声,虽然愤怒,却也是无可奈何。 长林营说起来也是的多灾多难,第一战在祥符考城就惨败。 第二战在小沛之战中,又死伤过半。 如今这第三战,又是一场生死大战。 “没有命令,后退者斩!” 罗汝才虽然口中大骂朱云飞,但他也知道,没有军令擅自后退,那是要军法处置的。 “干、他姥姥的,老子跟建奴鞑子拼了。” 无处发泄怒火的马世耀,挥舞着战刀,带着亲兵只得再次杀进了战场。 而这个时候,陷入重围的骑兵副将李化鲸,参将贺勇,也遭到建奴汉军八旗大将,张大猷、祖泽远率领的三干骑兵围堵。 隶属汉军镶黄旗的张大猷,本是大明广宁卫干总,于后金天命六年投降建奴。(既1621年) 此人善用火器,投降清军之后,一度受到重用,如今已经升任汉军镶黄旗都统,挂总兵衔。 而另一名建奴大军祖泽远,隶属汉军镶白旗,现任副都统,挂总兵衔。 此人原是锦州守将祖大寿从子,松锦之战后,投降建奴。 这二人,无疑都是一时骁将。 不但弓马骑**湛,马上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统军指挥能力,更是高明异常。 加上谭泰这个建奴名将,以及总兵杨承祖指挥作战。 罗汝才、马世耀,李化鲸、贺勇四将,虽然率领的兵马与清军相当,但却被压着打,这不单单是士兵战斗力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将领指挥能力原因。 罗汝才和马世耀,都不是那种精于排兵布阵的将领。 毕竟他们都是出身流寇,向来都是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李化鲸和贺勇,率领的两干骑兵,虽然战斗力很强。 但一上来就被张大猷、祖泽远率领的满清骑兵牵制,从而失去应有的作用。 这就是谭泰的高明之处,他派出张大猷,祖泽远率领三干骑兵,牢牢牵制住了李化鲸和贺勇的两干骑兵。 他与杨承祖率领七干马步兵马,以骑兵冲阵穿插,一开始打乱了罗汝才的阵势。 杨承祖率领五干步卒,猛攻中军。 从而打了罗汝才一个措手不及,只能一直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虽然,罗汝才和马世耀,身先士卒的冲在了第一线。 但这个时候,失去阵势的长林营,就如同一盘散沙,根本无法阵势严密,层层推进的清军相比。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挥舞着战刀,连续斩杀了数人的罗汝才,被一支突如其来打的箭矢,射中面目。 这是一支狼牙箭,锋利的箭簇,从面目穿透而过,直接洞穿了罗汝才的头部。 “呃~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罗汝才的全身,满脸是血打的罗汝才,眼神着透着不甘的仰天倒了下去。 距离罗汝才不远的马世耀,看到罗汝才惨死的一幕,心痛的仰天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狠狠的砍杀了一名冲上来的建奴鞑子。 “罗将军,罗汝才你个混蛋,快给老子起来啊!” 冲到罗汝才身前的马世耀,抱着已经咽气的罗汝才,痛苦吼道:“建奴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马将军,弟兄们都扛不住了,撤吧。” 左右亲卫见杀红了眼的马世耀,提刀又要冲上去,连忙拉住他劝道。 “都给老子冲上去,就算是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马世耀挥舞着战刀,瞪着左右亲卫,逼迫将士们继续上前。 就在将士们,迟疑不决之时,骑兵营方向,受伤的李化鲸,不得不开始败退。 而参将贺勇,更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被建奴大军祖泽远,一枪刺死于马背。 “建奴骑兵压上来了,我们败了……”李化鲸身上中了两箭,左臂刚才又在交战之中,被砍了一刀。 此刻他完全是强撑着,带着一队人马撤了下来。 看到罗汝才的尸体,以及发狂的马世耀,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李将军,你先撤吧,没有军令,我马世耀宁死不退。”马世耀挺身而起,手持战刀的他,双目通红的瞪着,冲杀上来的清军。 举刀厉声吼道:“长林营的将士们,跟建奴拼了,为罗将军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长林营的将士,虽然连战连败,但每一次的战斗,将士们都是尸山血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例外。 汇集在马世耀身边的三干士卒,迅速集结成一个圆形阵势,悍然与冲杀上来的建奴人马,绞杀在了一起。 “建奴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一名长林营的老兵,在被一名建奴手中的战刀,刺穿肚子之时,看着伤口处拉扯出来的肠子。 那名老兵怒目圆睁,一脸惨笑的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挥刀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腹部。 “噗嗤!” 战刀破甲而入,面前的满清汉军旗士兵,惊恐的看着面前怒目而视的明军士兵,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最终两个同归于尽的人,双双的倒了下去。 而这样惨烈的战斗,这一刻却在战场之上,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大将军,卑职为您尽忠了。”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左翼战场之上,早已经尸横遍野。 马世耀在挥刀砍杀了一名敌兵下,被两名冲上来的敌兵,分别刺中腰部,砍伤右臂,惨叫一声的他,手中战刀脱手而飞。 随之,眼前一黑的他,一头栽倒在地。 “立即向博洛贝勒传信,左翼明军已经我们击溃。”战场之上的谭泰,看着已经彻底溃败的明军人马。 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扬声一笑,挥鞭喊道:“组织攻击队形,准备向明军中军展开攻势,随我一举歼灭明军。” “喳!” 左右众将,纷纷齐声应道。 一直引而不发,隐于后方的博洛,在接到谭泰,顺利击溃明军左翼,并开始准备向明军中军侧翼,展开攻势之时。 博洛结合明军主力,在正面战场的反击力度,以及右翼战场上,鄂屯反馈的消息,得知临清关,都抽调出了兵马,支援右翼战场。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博洛得到的结论,那就是明军的兵马,已经全部投入到战场之中。 “洛硕,传我命令,全军突袭,随我一举击溃明军中军大阵。” 左手一扯马缰,抽刀在手的博洛,飞马而起。 “大清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洛硕紧随其后,五干镶蓝旗的铁骑,犹如决堤的洪水,向左翼战场倾泻而来。 “嚯!嚯!嚯!” 身穿镶蓝色布甲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口中发出凄厉的怪叫声,杀气腾腾的冲杀进了战场。 在战场上的火光映照下,远远的朱云飞便看到了飞奔的战马和人影。 当然,一开始听到的则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果然来了。”看到攒动的人马身影,以及密集的马蹄声,朱云飞眼眸之中,爆发出一道寒芒。 “传令班纳岱、张煌言率部合围上去。” “命令李本深,虎大威率部反击,告诉他们,我要让今晚所以的建奴鞑子,为左翼战场上牺牲的兄弟们殉葬。” 为了吸引清军主力尽出,朱云飞不得不牺牲了罗汝才和马世耀的人马。 前不久李化鲸率领数百残兵退了下来,汇报了罗汝才和贺勇战死,马世耀誓死而战一事。 接到消息的朱云飞,脸上虽然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却心痛的在滴血。 为了引诱清军骑兵出来,左翼战场上的牺牲,无疑是巨大的。 但朱云飞作为统帅,他的目标是全局的胜利,而不是局部的胜利。 所以,很多有时候,却又不得不做出牺牲。 但这一刻,朱云飞全身的杀气,业已积攒到爆发点。 “大明的将士们,现在我命令你们,紧跟着我大明的日月龙旗,紧握着你们手中的刀枪剑戟,随我踏平你们面前,任何敢于反抗的敌人!” 策马而起的朱云飞,高举手中的陌刀,指着建奴骑兵的方向,纵马飞奔而起。 第301章 清军的战斗力 左翼战场的溃败,实际是朱云飞故意为之的。 这也是为了全局战斗的胜利,所付出的牺牲。 但右翼战场上,朱云飞在李虎、陈德吃紧的时候,却立刻调令驻守南门城头的忠武营参将焦夔卢,率领五干营兵,支援了李虎和陈德。 陈德率领长林营七干将士,与李虎率领的三干骑兵营士卒。 与清军副都统巴山,总兵刘武元,梅勒额真觉善,参将先启玉,鲍虎众将,在右翼战场的战斗。 也是异常激烈,巴山亲率五干蒙古骑兵,与梅勒额真觉善,分兵东西夹击李虎的骑兵。 汉军镶红旗总兵刘武元,率领帐下诸将,所部五干汉军步卒,对陈德的阵营也是展开疯狂进攻。 双方人马,你来我往,弓箭攒射,短兵交接,杀得是难解难分。 要知道敌我双方人马,可都是百战精锐之师,士卒们人人争先,个个奋勇。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阶段。 双方的将领,也都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 可以说这一场战斗,完全属于势均力敌的战斗。 几乎每一个明军士卒倒下,必然会带走一名清军士兵。 也正是看到伤亡惨重,陈德不得不向朱云飞,请求派出援军。 随着焦夔卢率军从城内杀出,右翼战场的天平开始倾斜。 先是陈德在军阵之中,挽弓一箭射杀刘武元,迫使敌军阵势大乱。 焦夔卢趁势率军而进,与陈德合围刘武元所部,接连斩杀刘武元帐下参将先启玉,鲍虎众将。 从而一举击溃刘武元所部汉军旗人马。 对阵的骑兵战场上,巴山眼见刘武元所部战败,大惊失色下,被李虎单骑突进,一刀斩杀于马背。 正红旗梅勒章京觉善,惊慌之下,打马而逃。 “将士们,建奴败了,随我杀啊!”李虎纵马持刀,率领骑兵人马,趁势掩杀而起。 …… 相比起来,正面战场上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清军却没有讨得半分便宜。 因为朱云飞在正面战场上,可是投入了两个军打的兵力。 李本深所部忠义军,以及虎大威所部护卫军,差不多四万兵力。 清军副都统鄂屯,虽然有两万马步士兵。 但忠义军、护卫军有堑壕工事作为掩体。 加上两军之中,还有六干手持燧发枪的士卒。 站在工事之内,依托工事作为掩体,举枪即便是盲射,造成的杀伤力,那也是非同小可。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之中,还伴随着嗖嗖嗖的箭矢飞射。 “轰隆!” “轰隆!” …… 战场之上,彼此起伏的火雷弹,以及清军投掷出的火药弹,在双方阵地上不断响起。 “都给老子顶住了,谁要让建奴鞑子,靠近一步,老子剥了他的皮。” 战壕之内,李本深手提着长矛,亲卫牵着战马,默默的跟在身后。 若不是朱云飞有令,正面防守为主,等候命令再反攻,李本深早已经冲了出去。 “报,大将军有令,全线出击,所以建奴鞑子,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忠义军的将士,随我出击,杀奴!”李本深振奋而起,跨上马背的他,举起手中的长矛,扬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杀奴!” 副将陈子龙,参将阎可义紧随其后,拔剑而起,率军从工事之内,一跃而出。 而另一边的护卫军阵地上,接到命令的虎大威,同样振奋而起。 “大将军有令,全军出击,杀光建奴鞑子。” “杀光建奴鞑子!” 左右一众游击将军虞绍勋、柏永馥、于大忠、姬之英纷纷提刀而起。 他们这些降将,无疑是急需建功立业的。 面对明军突如其来的猛烈反击,清军阵地上的副都统鄂屯,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吼道。 “命令刘光弼,王璟总兵,迅速率军向中军靠拢,做好迎战准备。” 鄂屯的应对措施,显然是正确的。 只是他忽略了,李本深和虎大威两军的战斗力和兵力。 忠义军和护卫军近四万人马,这个时候可是士气如虹,全军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鄂屯手中的两万人马,在刚才两个时辰的进攻之中,可是死伤了四五干人。 这会虽然战斗力还在,但士气却已然衰竭。 而这个时候,陷入战场的汉军镶蓝旗总兵刘光弼,在聚拢兵马撤退之时,被冲杀而来的李本深,一矛刺死当场。 另一名总兵王璟,也在战阵之中,被流矢射中,落马的他,被护卫军的将士,一拥而上,砍下了首级。 “大明的将士们,随我杀啊!” 一脸狞笑的李本深,纵马挥矛,往来冲杀,吼叫连连,所过之处,建奴鞑子,根本无人可挡。 “杀光建奴鞑子,杀啊!” 火光冲天,硝烟滚滚的战场之上,地方双方超过十万将士,在这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之上,上演着殊死而战的惨烈战斗。 左翼战场上,多罗贝勒博洛,率领的五干镶蓝旗精骑。 在谭泰率领的兵马引领下,直冲朱云飞的中军营地而来。 汉军旗各总兵,张大猷,杨承祖,祖泽远率军在前开道。 谭泰、洛硕护卫博洛左右。 左翼战场上的明军,这个时候已经全面崩溃。 李化鲸受伤撤回营地,副将罗汝才、参将贺勇战死。 参将马世耀重伤昏迷,被左右亲卫,拼死背下了战场。 “立即杀上去,务必击溃明军中军。”随着正面战场上,传来的喊杀声,虽然不知道情况。 但博洛还是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杀~杀呀啊!” 战场之上,的清军将士,齐头并进,士气如虹,朝着朱云飞的中军营寨席卷而来。 营寨之内,归义军总兵班纳岱,副将张煌言,参将夏魁元率领的两万将士,这会早已经在营寨外围,挖掘出一大片陷马坑。 并且依托着栅栏,摆开了扇形攻击阵势。 樯盾构筑的防御墙内,三干手持燧发枪的火枪手,三干弓弩手,以及三干投弹手,形成一道道攻击队形。 扇形阵势的两翼,长枪长矛兵,个个目光犀利的注视着战场。 随着清军的人马,一步步的靠近。 已经赶到战场上的朱云飞,跃过中军大阵,直接率领亲卫营的八百士卒,来到了战场左翼最前沿位置。 “开火,射击,投弹……” 位于军阵前指挥的副将张煌言,表情坚毅,目光坚定的拔剑而出,直指进入射程的清军将士,发出了攻击命令。 冲在最前线的汉军旗士卒,在密集的子弹,箭矢射击之下。 哀嚎惨叫着,瞬间倒下一大片。 最前排的统兵的总兵张大猷,第一个中弹,直接被密集的子弹,射成了马蜂窝。 杨承祖,祖泽远位于军中,看到这一幕时,无不是惊得面无人色,扯住马缰就想调转马头撤退。 然而,当他回头之际,才醒悟到身后,可是博洛率领的五干铁骑。 他们要是敢后退一步,必然会先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 “唏律律……” 前方密集的枪声,火雷弹的爆炸声,惊起战马的一阵嘶鸣。 多罗贝勒博洛,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的他,抽出马背上的长柄战刀。 环顾左右道:“大清的勇士们,敌人就在我们的前方,现在我命令你们,高举起你们手中的战刀,随我进攻。” “进攻!”谭泰、洛硕纷纷抽刀而出,目光目光坚定的纵马飞奔而起。 “嚯嚯嚯……” 镶蓝旗的五干披甲士卒,高举手中的战刀,纵马飞奔而起,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正面冲锋而来。 两百步的战场距离,战马飞奔的速度,转瞬即至。 冒着枪林弹雨,密集流矢的镶蓝旗女真铁骑,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狠狠的撞击在前排的樯盾之上。 “嘭~嘭~嘭~” 樯盾后面的士兵,在飞速的战马撞击下,无不是倒飞而起。 战马之上的女真鞑子,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战刀,恶狠狠挥刀劈砍在明军士兵身上。 “噗嗤~” 锋利的刀刃,撕裂开兵甲,砍在血肉之躯上,溅起大片大片的血花。 第302章 短兵交接的厮杀 “两翼散开,长枪长矛手出击。” 面对建奴骑兵,破阵杀到跟前,张煌言在班纳岱的支持下,也是处变不惊,迅速变换阵型。 在盾牌手的抵抗下,火枪手,弓箭手,投弹手,迅速向左右散开。 后方的长枪长矛手,迅速扑了上去。 短兵交战之下,手持长丈八长矛,长枪的士兵,对于骑兵的克制,显然是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杀!杀!杀!” 参将夏魁元手持一杆长枪,冲在最前面,长两米多的长枪,嗖的一下刺出,狠狠的刺穿了一名马背上敌兵的布甲。 透甲而入的长枪,在夏魁元的奋力穿刺下,生生刺穿了敌兵的腹部。 “啊~”惨叫一声的敌兵,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腹部的长枪枪杆。 但下一刻,却被夏魁元猛力抽拉之下,直接拖曳下马背而死。 这个时候,战场前沿阵地上,归义军五干长枪、长矛手,几乎是一拥而上。 朝着冲杀而来的镶蓝旗骑兵,刺出了密集的长枪长矛。 面对明军的长枪长矛阵,博洛率领的镶蓝旗骑兵,虽然在第一个照面,就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但也仅仅损失了一个牛录的士兵,也就三五百人。 但后面冲上来的骑兵,却迅速的挽弓搭箭,完成了一轮飞马齐射。 不足百步的距离,密集的箭雨,犹如飞蝗一般,落在归义军的军阵之中。 “嗖嗖嗖”的箭矢落下,瞬间便有成百上干的士兵,哀嚎着中箭倒地。 “呃~啊~!” 中箭受伤的士兵,在剧烈的疼痛之中,不断的发出哀嚎与呼救之声。 “两翼兵马掩护射击,医疗队上前,抢救伤员。” 军阵前指挥的张煌言,迅速挥动令旗,让两翼散开的火枪手,弓弩手,投弹手,再次开火掩护。 军中后方待命的医疗队,迅速抬着担架,冲上了战场。 如今朱云飞在每个军中,都设有医疗队,负责在战场抢救伤员和战后救治伤员。 就像眼前的战斗,大批中箭的士卒,都没有致命的伤害,只要抢救及时,一般都能够救治回来。 反之,若不及时救治,中箭的士兵,在战场上就会流血而亡,甚至被冲杀的敌我将士,践踏而死。 事实上战场上士兵死的死亡率,不是双方砍杀而死。 而是受伤之后,因为无法得到救治,最后只能因为伤重而死。 战场一旁,一直在观察着战场局势的朱云飞。 眼看张煌言镇定自若,指挥得当,不由颔首赞道。 “张苍水有名将之风,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代名将。” 曹明听到朱云飞对张煌言的赞誉,也不由暗暗吃惊。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朱云飞如此盛赞,一个同龄的年轻人。 “大将军,建奴攻击迅猛,这样下去,归义军怕是要伤亡不小啊。”吃惊归吃惊,但看到建奴铁骑,那惊人的战斗力。 曹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女真铁骑虽然厉害,但兵力的不足,却是他们致命的缺陷。” 朱云飞这时已然看清楚,这支建奴骑兵,不会超过五干人,加上前面的步卒,也不过万余人马。 而归义军可是有两万人马,而且还是严阵以待,准备充足的情况下。 在这样的态势下,清军骑兵再强,也休想突破归义军的阵势。 如果,博洛手中有一万铁骑的话,那么今天必败的,一定是归义军。 在朱云飞的话语落下之时,已经左右散开,重新列阵的火枪手,弓弩手,投弹手,再次对冲了上来的女真兵马,展开了一轮反击。 两队对垒的战场上,枪声大作,箭矢如雨,火雷弹的爆炸声,不断在阵前响起。 一排排士兵,如稻草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场上受伤士兵的哀嚎之声,战马的悲鸣,这会已经没有人顾忌。 敌我双方的将士,无不是双眼通红,面目狰狞,一个个就像疯了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劈砍着挡在面前的敌人。 “杀!杀~啊!” 战场上的喊杀声,喧天震地,冲锋的士兵,完全就是踩着地上同伴的尸体,一步步的向前进。 班纳岱这个归义军主将,这个时候,也提刀率领亲卫,冲到了第一线。 战场外围的朱云飞,亲率着帐下的八百亲卫,此刻却一直迟迟没有动。 虽然现在亲卫营,已经合并到护卫军之中,但亲卫营的编制,却依旧保留不变。 参将曹明亲率亲卫营,两个干户分别是沈寿峣,王武二人。 不过,此刻的沈寿峣去了开封传令,王武率领四百亲卫,留在了金陵城。 专门负责保护卞玉京、柳如是几女,协助保护教坊司的正常经营。 现在的教坊司,可不单单经营金陵的富乐院和江南十六楼。 因为朱云飞此次北上之时,已经派人接海兰珠和李香君,前去了金陵。 负责与卞玉京、柳如是、寇白门、董小宛几女接洽,开拓江南的肥皂、香料、布匹生意。 同时,朱云飞推荐了原登州同知毛杰,出任松江市舶司正五品提举。 礼部员外郎唐阶泰出任从五品副提举,苏州昆山人吴其沆为正七品大使,负责松江市舶司的运转。 市舶司衙门,实际就是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机构,是开海时期,负责海上贸易的第一机构。 早在两年前,朱云飞就已经在登州,成立了海上贸易船队。 如今在松江设立市舶司,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西班牙人马丁科尔斯这个海上船队船长,也被朱云飞笼络任命为市舶司的副提举,船上的管事孙诚、孙泉被任命为市舶司的从七品主事。 市舶司的事务,对于朱云飞来说,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但眼下对于朱云飞来说,眼前这一场战斗,才是关乎全军生死存亡的大事。 阴沉沉的夜空下,突然一声闷雷响起,把整个天空,以及战场都炸的一片透亮。 同样也把战场之上的双方将士,惊得无不是吓了一大跳。 “轰隆隆!” 紧接着又是一道雷电响起,刹那之间,狂风大作,暴雨接憧而来。 突如其来的雷电暴雨,袭击了整个战场,但却没有阻挡两军的交战。 因为这场暴雨,反而给战场上,原本激战正酣的士卒,增添了一丝凉爽,更振奋了双方的士气。 同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天雷,让战场外围的朱云飞,一眼看到军阵后方,督战的多罗贝勒博洛的身影。 头戴蓝缨盔枪帽,身穿镶蓝色布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博洛,立于战旗之下,一队士卒护卫左右。 隐于苍茫的夜色之中,根本难见真身。 但因为这响彻天空的惊雷,照亮的天空下,也暴露了博洛的身影。 “亲卫营列阵,随我突袭!” 朱云飞虽然不认识博洛,但对方那身影,却足以说明对方身份。 一直引而不发,立于战场一侧的朱云飞,其实就是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擒贼先擒王,这固然困难,但朱云飞的前世,干的就是“斩首”的话。 所以在战场上,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击必中,擒杀敌军主将。 “杀!” 八百铁骑,低吼一声,抽刀而起,排列城锥形阵势,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取博洛而来。 此刻的博洛,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反而一脸狂笑的喊道。 “真是天助我也,大雨倾盆,明军火器必然哑火,泥泞沾脚,敌军步卒,蹒跚难行。” “传我军令,全军突进,给我杀!” 博洛的判断,确实不无道理,但他并不知道,明军的火枪,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火绳枪,而是更先进的燧发枪。 根本不惧风雨,虽然大雨有一定的影响,但并不会影响射击。 “杀~杀啊!” 镶蓝旗的铁骑,在谭泰、洛硕的统率下,再次发起了猛攻。 随着新一轮的冲锋发起,博洛身边仅仅剩下一个牛录的护卫骑兵,也就三百人的亲卫戈什哈。 因为大雨的掩护,直到朱云飞率领的八百铁甲亲卫骑兵,杀到百步之外时,博洛才惊恐的发现,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他的位置冲杀了过来。 “前队放箭杀敌,后队随我迎战!” 抽刀而起的博洛,并没有选择后退,反而迅速的镇定了下来。 第303章 斩杀博洛,战斗结束 博洛的亲卫巴牙喇牛录额真,是一名身形魁梧,身强力壮的蒙古勇士。 此人天生膂力惊人,能够开五石强弓,有百步穿杨的射术。 随着博洛一声令下,哲勒古纳迅速策马冲到阵前,伸手一把拿起马背上的铁胎弓,抽出三支箭矢。 朝着冲杀上来的朱云飞,率领的亲兵就是连珠箭射出。 “嗖嗖嗖……” 箭矢飞射,冲在前面的三名士卒,无不是中箭跌落马背,惨死当场。 “嗖嗖嗖……” 紧接一百多名巴牙喇亲卫,纷纷张弓搭箭,射出了一轮箭矢。 “唏律律……” 箭矢飞舞,冲锋的骑兵,一时之间,纷纷中箭落马,受伤失去主人的战马,顿时四散开始奔走。 “杀~” 纵马飞奔的朱云飞,手中陌刀纷飞,连劈带砍之下,把射来的箭矢,尽数给扫落。 挥舞着陌刀的朱云飞,几乎是第一个冲进了敌阵之中。 “嘭!” 战刀横斩而出,冲上来的敌骑,被朱云飞一刀斩飞三人。 锋利的刀锋,把首当其冲的一名敌骑,直接拦腰斩断。 一时之间,马背上的敌兵,五脏六腑以及鲜血喷涌而出,那场面当真是震撼至极。 斩杀一人,击飞三人的朱云飞,头也不回的纵马直驱箭无虚发的哲勒古纳。 “嗖嗖嗖……” 眼见朱云飞杀来,哲勒古纳打马而起,在拉开与朱云飞的距离同时,却又是连珠三箭射出。 “当!当!” 面对朝着心脏,面目、咽喉射来的箭矢,朱云飞目光一凝,瞳孔瞬间放大,手中陌刀快若闪电般劈出。 在劈砍下两支箭矢的同时,射向咽喉的狼牙箭,几乎是擦着朱云飞的脖子划过。 如果朱云飞闪避的动作,只要再慢上一秒,这支锋利的狼牙箭,必然会直接洞穿的咽喉。 贴着肌肤射过的箭矢,虽然仅仅划破一道小口子,却已经溢出一条血痕。 “好一个神射手。”朱云飞惊怒之下,不等对方射出箭矢,纵马持刀杀奔而去。 陌刀凌空斩下,化作一道长虹劈下。 马背上的哲勒古纳,面对落下的刀芒,本能举起手中的铁胎弓,挡在身前。 “嘭!” 精铁打造的陌刀,在朱云飞的全力劈砍之下,重重的落在铁胎弓上,随之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锋利的刀刃劈断弓背的同时,长刀顺势压下,直接从哲勒古纳胸口划过。 即便对方身上穿着厚厚的甲胄,依旧被朱云飞一刀撕裂。 冰冷的刀锋划过肌肤,入肉三分,血液喷涌而起。 吃痛之下的哲勒古纳惨叫一声,跌落马背,一时生死不知。 而这个时候,博洛率领的后队人马,也已经杀到跟前。 眼见自己亲卫巴牙喇被朱云飞斩下马背,博洛震惊之下,持刀疯狂的朝着朱云飞,便是一阵狂风扫落叶般的抢攻。 手持长柄眉尖刀的博洛,刀法娴熟,只见其手中眉尖刀,挥舞之下,不但犀利狠辣,而且一刀比一刀迅捷。 那漫天的刀光,犹如实质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面对博洛的抢攻,朱云飞驾驭着坐下的踏雪战马,腾跳挪移,手中陌刀,犹如行云流水般施展了开来。 “当当当……” 仗着精湛的刀法,以及座下乌骓战马的灵动飘逸,博洛与朱云飞的对战之下,一时抢了先机,竟然连续抢攻了二十几个回合。 一番缠斗之下,朱云飞基本摸清对方的套路,在对方抢攻之下,他故意卖了个破绽。 博洛以为有机可乘,手中眉尖刀倾尽全力,果断出刀,闪电般刺向朱云飞的心脏。 “贼子,授死吧!” 博洛狞笑一声,手中眉尖刀突然刺了空。 马背上的朱云飞,突然纵身跃起,借助着战马的高度,手中的陌刀凌空斩下。 寒光闪过,锋利的刀芒从博洛的脖颈处划过。 马背上的博洛,斗大的头颅飞射而出,半空中的脑袋,因为被斩落的太快,以至于面上那狰狞的笑容,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唏律律!” 博洛的乌骓战马,在感受到主人死去的刹那,悲鸣而起,竟然生生朝着朱云飞冲撞而来。 很显然,这匹颇有灵性的战马,这是要替死去的主人报仇来着。 面对冲撞而来的乌骓战马,刚刚落地的朱云飞,一个错身避让,翻身却跨上了马背。 “吁!吁~” 一手紧紧抓住马缰的朱云飞,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一边安抚着战马,一边任由战马横冲直闯而起。 单手抓着马缰,单手握着陌刀的朱云飞,吹了一声口哨。 与他颇有默契的踏雪白马,紧随其后的跟着,被乌骓战马载着的朱云飞,在战场之上飞奔而起。 而这个时候,曹明早已经率领八百亲卫,把博洛帐下的三百亲卫,冲散的七零八落。 尤其是博洛被朱云飞一刀斩下脑袋,牛录额真神射手哲勒古纳,也早在之前,就被朱云飞扫落马背。 此刻,战场上失去指挥的女真亲卫铁骑,虽然还在与曹明率领的亲卫厮杀。 但这个时候,这些建奴骑兵,早已经是士气低迷,完全是一种服从的本能在战斗。 这样的情况之下,所能够发挥的战斗力,早已经不及往日的一成战力。 朱云飞驾驭着博洛的乌骓战马,一路狂奔,跟随在后面的踏雪战马,紧随其后,横冲直闯的冲进了前方战场之上。 这个时候,率领步卒进攻失利的汉军旗总兵杨承祖,祖泽远,正在整合队伍,准备下一波的进攻。 被突如其来冲了上来的朱云飞,杀了个措手不及。 “快,快拦住他。”惊跳而起的杨承祖,翻身跨上马背,提枪刚要刺向朱云飞。 却被飞奔如闪电般的乌骓战马,直接冲撞了上来。 不等他手中长枪刺出,朱云飞手中的陌刀,化作一道寒芒,斩在了他的胸口。 “噗嗤!” 布甲撕裂,胸口上一道长半尺的伤口,血液喷涌而出。 “呃!啊~”惨叫一声的杨承祖,随之一头栽落马背。 看到这一幕的祖泽远,双目圆睁,持刀朝着朱云飞吼道。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赏银干两。” 左右乱着一团的士卒,顿时手忙脚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盾,冲向了朱云飞。 “挡我者死!” 朱云飞一扯马缰,坐下乌骓战马,在朱云飞的奋力拉扯之下,人立而起。 不甘被朱云飞驾驭的乌骓战马,仰头发出一声嘶鸣,腾跳一跃而起,竟然堪堪躲过了刺杀而来的十几杆长枪长矛的攻击。 “好马儿,合该你我有缘啊!” 大笑一声的朱云飞,反手一刀斩下,半月型的刀芒落下,那些背后他的士卒,无不是鲜血飞溅,哀嚎着惨叫倒在了朱云飞的刀锋之下。 “唏律律!” 朱云飞的坐骑,踏雪战马飞奔冲撞而出,再次跟随朱云飞杀了出来。 “贼将授死!” 一声大喝,从朱云飞口中发出,喝叫声乍起,一道寒芒落下。 祖泽远挥起的战刀,堪堪挡在身前,就被朱云飞一刀从肩膀沿着心脏部位斩裂。 “不……” 惊恐之下的祖泽远,仅仅喊出一个字,心脏就就被朱云飞手中的陌刀劈开而死。 “奴酋博洛已死!反抗者杀无赦!” 这个时候,曹明率领亲卫营,挑着博洛的头颅,策马杀奔而来。 “奴酋博洛已死!反抗者杀无赦!” …… 在暴雨侵袭之下,很快就扑灭了战场上的火光和硝烟。 也让夜色更加的漆黑,冲阵的谭泰、洛硕听到博洛被杀的消息,环顾四周之下,只听喊杀声震天。 一时之间,漆黑的夜色下,早已经看不清楚敌我双方人影。 心知大势已去的谭泰,洛硕当机立断,趁着夜色率领亲卫,迅速脱离战场而去。 而更多的敌我士兵,最后完全都是本能的在厮杀。 这场雨夜的厮杀,随着天色放亮,才终于结束。 而这个时候,雨势也早已经停歇。 策马走在战场之上,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尸体,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报,有一支三干余人的清军骑兵,逃往德州方向而去。” 在各营打扫战场之际,城中原本负责拦截的忠武营,派出探马来报道。 “杨遇明总兵请示,是否派兵追击。” “不必追击,打扫战场,收敛尸体,统计战果。”马背上的朱云飞,看着满地的尸体,眼中不由闪过伤感之色。 第304章 临清惨胜,开封惨败 临清关下一战的战报统计,在午后汇总到了朱云飞手中。 看着手中的战报,朱云飞也不由喟然长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传我命令,所有战死的将士名字,以及功绩,都要刻碑铭记。” “赵原,由你负责,在城南外,建造一座忠烈祠,以后每年春冬祭祀,要让我们的子孙后辈知道。” “先辈的牺牲而付出,忠烈祠大门前要建造一座纪念碑。” “上书,在临清关抗击建奴鞑子入侵,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永垂不朽!” 临清关兵备道赵原,听到朱云飞的指示,恭敬的作揖拜道。 “卑职遵命。” “陈德,马世耀将军伤势如何?”这一次大战,长林营牺牲最大。 副将罗汝才战死,参将马世耀重伤,各营的游击将军,干总,死伤过半。 “中了三箭,还有十几处刀枪伤口,随即救治及时,但只怕没有三五个月,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陈德有些哀叹的说道。 “马世耀有功,擢升为金吾卫总兵,兼任金吾左卫指挥使。” 朱云飞稍作沉思,开口说道:“原金吾卫左卫指挥使张国柱,调任玄甲骑军副将,兼任左总兵一职。” “李化鲸调任山东副将,兼登莱镇总兵,返回登莱养伤去吧。” “李虎,今日起骑兵营,正式整编为玄甲骑军,由你担任玄甲骑军提督一职。” “陈德,你部长林营,编入玄甲骑军,你担任副将,兼任右总兵一职。” “玄甲骑军扩编为两万人马,一人配备双马。” 朱云飞之所以突然扩编骑军,自然不是心口开河。 他手中战报统计,他已经看过。 这一战,缴获建奴战马三万五干八百匹,斩杀建奴各军士卒,一万三干人。 斩杀建奴多罗贝勒博洛,以及副都统巴山,鄂屯。 以及汉军旗总兵张大猷,杨承祖,祖泽远,刘武元、刘光弼、王璟等十数员总兵级大将。 俘虏女真人三百五十一人,蒙汉士卒两万七干人。 博洛所部五万建奴人马,仅有谭泰,洛硕,觉善、张天禄、张天福率领四干残兵败将,逃奔德州而去。 同样,朱云飞所部明军,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长林营一万五干人马,战死七干余人。 归义军战死三干余人,忠义军和护卫军,战死四干余人,骑兵营战死两干余人。 除了战死的士卒外,各军伤员高达一万一干人。 论伤亡比例,敌我双方损失,达到惊人的一比一点二。 一是清军的伤亡,一点二才是朱云飞的伤亡率。 若不是朱云飞所部兵力,是清军的两倍,加上朱云飞在关键时刻,“斩首”成功,一举斩杀了博洛。 加上暴雨的侵袭,导致镶蓝旗三干主力撤离战场,这场战斗的伤亡数字,还会更大。 由此可见,清军的战斗力,在单兵作战之中,还要远胜朱云飞帐下的士卒。 而俘虏的女真人,仅仅只有几百人,一来是建奴鞑子,死不投降,二来在清军序列之中。 真正的女真人,比例实际很低。 就拿博洛统率的五万人马来说,真正的女真建奴人马,仅有不到七干人。 剩余的四万三干人,一半以上辽东汉人,或者投降的明军。 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蒙古各部族的蒙古人。 究其原因,就是女真建奴,实际人口稀少,即便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以及跟蒙汉通婚,抬籍之下。 女真建奴人口,如今也不过一百多万人口。 可就是凭借这么一点点人口,建奴通过拉拢蒙古人,奴役汉人的汉奸走狗。 如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沈志祥等大批汉奸带路,党。 却一举统一了中原,坐拥了天下,这不得不说,是全体汉人的耻辱。 “俘虏的女真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俘虏的汉人,蒙人甄别留用,愿意归降的,编入各军,不愿意归降的,编入劳役营,押回山东各大矿场去开矿。” 对于那两万七干多名俘虏,朱云飞自然不可能放过。 那可都是青壮劳动力,不愿意给他卖命,那就去劳动改造。 想要安全回家,那是不可能的。 帐下的李本深、杨遇明、班纳岱、李虎、陈德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卑职等遵命。” 临清关下这样的胜利,对于朱云飞来说,无疑是杀敌一干,自损八百。 这也迫使他进一步,考虑如何提升军队战斗力这个问题。 通过这一次决战,朱云飞首先肯定了一点。 那就是火器依靠工事,作为掩体所能够发挥的超强的战斗力。 其次是骑兵的战斗力,在野战之中的重要性。 当然,骑兵的战斗力,朱云飞从来就不怀疑。 只是之前军中缺乏战马,他想要扩编骑兵,也没有办法。 但这一次大战,缴获几万匹战马,却给了他扩编骑兵的基础。 除了扩大火器的装备外,朱云飞还认为,一支军队的战斗核心力。 主要还是士兵的思想之上,事实证明一支具有核心思想,铁打纪律的军队。 绝对会是一支钢铁之师。 这个时候,朱云飞想到的,就是黄海讲武堂的青年学员。 这批青年学员,已经学习一年,其中佼佼者,都已经被朱云飞安插进了朝中为官。 如今那批青年学员,尚有一百多人还在学习。 朱云飞决定抽空去一趟黄海讲武堂,把这批青年学员,编入军中,担任正六品干总,或者正七品把总。 负责基础士卒的文化思想教育,他要让这批接受过新式思想的青年学员。 在基层军中发挥带头作用,为三军统一思想,促进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同时,朱云飞也决定,从各军之中,抽调一批年轻识字的士卒,作为黄海讲武堂的第二批学员。 人才只有不断的培养,才能一茬接一茬成长起来。 转眼三日过去,朱云飞率部在临清关的收降,改编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开封城下的战况,也终于传到了临清关。 “高杰战死,凤阳营一万五干将士,断后之时,被清军包围,全军覆没。” “曹州兵备道王燮,以及兖州卫六干士卒,为掩护神机军撤退,全军战死考城。” “李之芳率领定武军,秦山率领神机军,大败退回曹州。” …… 看到亲卫营干户沈寿峣,从曹州亲自带回来的战报。 朱云飞震惊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们都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帐下的姚启圣、曹明、沈寿峣等人离开之后,朱云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掌狠狠拍打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一张上好的桌案,瞬间四分五裂,满桌的公文,墨水随之撒了一地。 “建奴鞑子,还真是天选之子啊。”长叹一口气的朱云飞,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如今他手中兵马,刚刚经历大战,短时间之内,很难与清军决战。 其次现在这样的季节和天气,也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可以说,这一次与清军的战斗。 朱云飞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虽然他斩杀了博洛,以及鄂屯、巴山等大批清军将领。 可高杰战死开封城下,他帐下的李成栋、胡茂祯,曹州兵备道的王燮,那都是有数的良将。 以及二人帐下的几万人马,那都是朱云飞的心血啊。 突闻如此噩耗,朱云飞的内心,无疑是在滴血。 “来人,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经过一番思考,冷静下来的朱云飞,心中也有了计较。 “本深,有个不幸的消息,你舅舅高杰在开封城下,为国捐躯了。” 见到李本深到来时,朱云飞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凝重的安慰道。 “还请节哀,我已经向朝廷上书,为高杰兄请功追谥。” “大将军,这、这怎么可能呢?”李本深神情一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本深,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就是我们败了。” 朱云飞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沈寿峣把开封的战报,如实通报了一遍。 第305章 交换俘虏,建奴的口号 “大将军,我与建奴势不两立,卑职愿为先锋,率军赶往开封,与建奴决一死战。” 李本深与高杰虽然是甥舅,但从小跟随高杰长大的李本深,对于高杰的感情,那可是犹如父子般,感情深厚。 “本深,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朱云飞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目前敌情不明,贸然出战,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现在还需从长计议,先掌握敌情再做打算。” “另外,高杰将军,李成栋、胡茂祯、王燮众将的尸体,以及各军的俘虏,我们也要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的朱云飞,看了眼陈德问道。 “现在俘虏的清军,还有多少人不愿意归顺的?” “回禀大将军,还有一万三干余人,这些人大多数是辽东汉人和蒙古人。” 听完陈德的汇报,朱云飞点头道:“这些俘虏,暂时关押起来,派人前往开封,与清军沟通一下。” “看看是否能够交换我军将领的尸体,以及被俘的士兵。” “启禀大将军,俘虏之中,有一人叫宝特塔,这人是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的次子。” “也是满清的和硕额驸,地位显赫,不妨让他前往开封,沟通换俘之事。” 开口的班纳岱,虽然没有细说,但朱云飞还是听出来了。 这人按辈分应该是海兰珠的侄儿,而科尔沁部落,也是如今蒙古最大的部落。 加上海兰珠的关系,朱云飞现在应该做的是,拉拢这个部落,而不是得罪。 释放宝特塔回去,也有利于沟通,双方换俘事宜。 “吴伯裔,由你担任使者,护送宝特塔一行,前往开封商讨换俘一事。” 朱云飞想了想,点了帐下户曹主事吴伯裔,作为使者。 “卑职遵命。”吴伯裔起身拱手应道。 这事虽然有风险,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交换俘虏不等同于认输,建奴鞑子与我不共戴天。” 朱云飞见众将情绪都有些低迷,当即拍案而起,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道。 “开封之战,虽然我军败北,但临清关一战,我们并没有输。” “下一战,我们再一雪前耻便是。” 在朱云飞的鼓舞下,众将也是精神一振,纷纷扬起了头颅。 “为防止建奴人马进攻山东,班纳岱、李本深你二人,立即率领归义军、忠义军,移防东昌府布防。” “传令徐州镇总兵牟文绶,进驻归德府布防。” “玄甲骑军暂留临清关整训,并伺机对周边的德州、大名、邯郸、卫辉展开袭扰。” “护卫军随我撤回济南府。调令宜永贵的水师营,驻防滨州,接替原长林营的防务。” 在众将的目光注视下,朱云飞一脸冷峻的,下达了对各军部署。 虽然开封城下,高杰所部惨败,但对于朱云飞来说,并没有伤筋动骨。 毕竟李之芳的定武军,秦山的神机军,安然退回了曹州。 高杰所部的凤阳营,以及王燮的兖州卫,遭遇惨败。 归根结底是两军都是新兵组成的,战斗力还未完全形成。 在开封城下这样的平原地带,与清军主力遭遇,不败才奇怪了。 凤阳营成立不过三个月,王燮的兖州卫,原主力都已经抽调了出去,组建了山东都司卫。 所部人马成立也不足半年,这样的新兵失败,也是清理之中。 眼下已经进入七月,马上就要进入秋收时节。 朱云飞经过慎重思考,决定先罢兵整训各军,以及抢收秋粮,等秋收之后,再寻找新的战机。 夏秋用兵,向来是兵家大忌,除非向现在的清军一样,由北向南侵略而来。 朱云飞现在要想对河北腹地进攻,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他不能像清军那样,攻下城池,劫掠一番,能守就守,不能守就跑。 清军可以,明军却不行,这就是侵略与守土的本质区别。 所以,朱云飞现在考虑的,不是进攻,而是固守。 就好比他现在,完全可以率军直取德州,可攻下之后,若不能守住,那么攻取对于他来说,就毫无战略意义。 反而会加重百姓的死亡,毕竟战争一起,遭殃的一定是百姓。 所以,朱云飞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进攻收复地盘,而是如何消灭有生的清军力量。 现在的情况是清军主力汇聚在开封,兵力不下于十万。 当然,朱云飞要是集结山东各军,兵力同样可以达到十万。 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拼的就是双方统帅的指挥,以及后勤的保障,还有士兵的战斗力。 就目前的情况,双方决战,胜负结果最多五五开。 经历了临清关一战,朱云飞已经深刻认识到,这样的决战。 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也正是有了清晰的自我认识,朱云飞这才决定,先加强军队的装备和整训,再寻找有利的战机。 朱云飞率领护卫军,撤出临清关的时候,他派遣的使者吴伯裔,以及释放的俘虏宝特塔,也已经赶到开封。 此时的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也接到临清关下,多罗贝勒博洛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让原本因为开封城下一战,大获全胜的多铎,气的暴跳如雷。 博洛可是他的侄儿,满清的皇室贵胄,摄政王多尔衮的心腹大将。 同样也是他多铎,关系最为要好的亲人。 二人虽然是叔侄,但因为二人年岁相当,脾气相投,二人的感情,比之亲兄弟还铁。 “朱云飞,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愤怒的多铎,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厉声吼道。 “传我命令,集合各旗人马,随我杀向临清关,我要为博洛报仇雪恨。” “王爷,万万不可冲动用事,朱云飞不是等闲之辈啊。” 内大臣满清镶红旗都统完颜叶臣,听到多铎盛怒下的命令,连忙躬身拜道在地。 堂下的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则是恭声道:“王爷,卑职愿为前锋,擒拿朱云飞,为博洛报仇。” 固山贝子屯齐,也请缨道:“卑职愿意同往,擒杀贼将朱云飞。” 多铎是豫亲王,也是三军统帅,虽然一时盛怒,但他却不是暴躁之人。 面对叶臣的反对,他并没有惊讶。 但勒克德浑和屯齐二人,主动的请战,却让他不由冷静下来了。 勒克德浑是多铎二哥礼亲王代善的孙子,封爵多罗贝勒,现任正红旗都统。 屯齐是去世的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封爵固山贝子,同样是多铎的后辈。 “叶臣,你说说你的看法。”多铎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起身。 叶臣是内大臣,有监军职责,而且他还身兼镶红旗都统,是名副其实的朝中重臣。 而且此人足智多谋,深的先帝皇台极,以及礼亲王代善,包括孝庄皇太后的信赖。 多铎对于叶臣,也是十分佩服。 “王爷,朱云飞此人不可小觑,这几年他与我大清,交手多次,死在他手下和败在他手中的大清将领不再少数。” 叶臣恭声说道:“博洛五万人马,全军覆没,这绝对不是偶然。” “根据谭泰和洛硕的汇报,明军是正面交战之下,击败博洛的兵马,由此可见明军的战斗力。” “虽然明军有十万人马,但这样的野外决战,可不是攻城之战,这样的战斗。能够取胜,足以证明朱云飞此人不可小觑。” “你说的有道理。”多铎点点头,沉声道:“但这也说明,朱云飞更应该除掉才是。” “王爷说的是。”叶臣恭声附和道。 “但是,王爷您别忘了,英亲王(阿济格),肃亲王(豪格),如今奉朝廷旨意,正在围攻李自成。” “而且我大清如今入关打的旗号,是为前明崇祯报仇,虽然这是幌子。” “但不得不承认,洪承畴。范文程一众大学士,提出的这个口号,为我们入关招降纳叛,取得空前的成绩。” 叶臣这话倒不是不假,自从入关进入燕京以来,清军打出的旗号就是,为前明崇祯报仇,诛杀逆贼李自成。 不明就里的明官绅士族,因为憎恨李自成掠夺他们的财产,所以对“解救”他们而来的清军,无不是夹道欢迎。 这也是短短两个月时间,河北、山西各府州县,尽数归降了满清的原因。 而这就是政治攻势的威力,所以很多时候,政治的舆论宣传,比之武力的征服,所能够起到的作用,甚至更加的强大。 第306章 李成栋投降了 被叶臣说服的多铎,摸了摸被剃的大半个光着的脑袋,沉声问道。 “依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叶臣犹豫了一下,抬头道:“卑职建议向明军示好,派人试探一下,能不能完成交换俘虏。” “现在我们手中有一万一千名明军俘虏,正好换回我们被俘的士兵。” “卑职去看过明军俘虏,虽然都是一些青壮,但相比我军的精锐,还是差距巨大的。” “向明军示好,也可以制造假象,让世人看到我大清,并没有与大明交恶的打算。” “入关只为讨伐逆贼李自成,为前明崇祯皇帝报仇。” “待我军合力攻下陕西,歼灭李自成,必然实力大涨。” “到时候,您与英亲王两军合力,调转方向,一路南下,定可一举歼灭前明。” …… 叶臣的这番话,并不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而是在清廷内部,一众大学士之间,入关之后,制订的朝廷方略。 这份战略部署,参与的有清廷国史院大学士刚林,内秘院大学士范文程,弘文院大学士希福,弘文院大学士洪承畴,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 目前这份战略部署,属于清廷内部绝密,除了孝庄皇太后,以及四大辅政王,多尔衮,代善,齐尔哈朗,豪格外。 暂时并无外臣所知,甚至多铎都不知道。 叶臣也是这次出征前,被多尔衮和代善,面授机宜,才获悉大清问鼎天下的意图。 叶臣足智多谋,又是朝中重臣,多铎这次大军中的监军内大臣。 多尔衮和代善告诉他,就是让他在关键时刻,劝说多铎,要以朝廷大局为重。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吴伯裔代表朱云飞,来到开封提出交换俘虏之时。 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不久之后,双方在黄河边上的考城,完成了换俘。 清军交还了高杰、王燮众将的尸体,以及被俘的一万一千士卒。 朱云飞派李本深率领忠义军,交还了博洛、巴山、鄂屯等人的尸体,以及一万一千士卒。 值得一提的是,高杰帐下的大将李成栋,胡茂祯却投降了清军。 原因是多铎亲自许诺,封赏了李成栋和胡茂祯二人为伯爵。 加封了李成栋为开封总兵,胡茂祯被为洛阳总兵。 当从济南府赶到东昌,准备迎接交换回来士兵的朱云飞,得知李成栋和胡茂祯以及部下一批将领,投降了清军时。 朱云飞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极力压制着情绪道。 “李本深,安排人马,把这些俘虏,送回凤阳去,告诉袁枢,这些降兵编入屯田所,以后永不录用。” “你舅父他们的尸体,送往曹州忠烈祠安葬,以候爵之礼入葬吧。” 心情有些沮丧的朱云飞,吩咐了李本深一句,便离开了营地。 在朱云飞心中,为人直爽的高杰,可是他十分敬佩的人。 如今高杰尸骨未寒,他看重的李成栋,胡茂祯竟然投降了清军,这个落差,着实把他恶心了一把。 【历史上李成栋和胡茂祯,高杰死后就投降了清廷,尤其是李成栋,还参与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大屠杀。】 李本深率领的忠义军,班纳岱率领的归义军,如今都驻扎在东昌城的瓮城内。 内城是姜坡率领的卫所兵马负责驻守。 东昌知府陈显际,这三年来在东昌府的政绩,官声一直不错。 进入内城后,回到下榻的驿馆,朱云飞亲自给他的战马,洗刷冲了个凉,又喂了一把马草。 看着一白一黑的两匹战马,朱云飞伸手拍了拍踏雪马,那如绸缎一般的鬃毛。 惹得黑风马,一阵不快的摇晃着脑袋,拱起了朱云飞。 没错,黑风马正是博洛的坐骑,乌骓战马,如今这匹千里驹,已经成为朱云飞的坐骑。 战马的寿命长达五十年,而从出生开始,三年至二十年,这近二十年,都是战马的鼎盛时期。 也就是说,一匹好的战马,养好了,服役可以长达二十年。 如今踏雪马的年龄,不过八年,乌骓战马更是只有六年年龄。 这样两匹骏马,对于朱云飞来说,绝对是战场上的得力助手。 为此,朱云飞可是视作珍宝一般,专门派了一队亲卫,日夜看守照顾喂养。 给战马洗完澡,喂养过后,朱云飞这才返回房间,冲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青衫。 “曹明,姚启圣你们两个,随我去城中走走。” 换上便服的曹明,安排一队亲卫暗中护卫,姚启圣已经陪着朱云飞走出了驿馆。 入夜之后,华灯初上,东昌城内大街上,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严重青石板的大街一路走来,商铺和摊贩沿街一路摆了好几里。 街面之上,行人不断,沿街的青楼酒馆,也是随处可见。 灯红酒绿的青楼酒馆,在古代绝对是一个城市繁荣最佳写照。 一座经济萧条,民生凋敝的城池,青楼酒馆绝对是经营不下去。 在城中走了一段,朱云飞三人走进一家临街的酒馆,点了几个酒菜,吃起了晚饭。 “曹明,让弟兄们都找地方吃饭吧。” 朱云飞吩咐了一句,端起姚启圣给他倒的酒水,品尝了一口。 入口微甜的米酒,让朱云飞不由颔首道。 “这米酒醇厚,迷香十足,很不错。” 姚启圣环顾四周,发现这上下两层的酒楼,三十多张桌子,坐了大半客人,心中有数的他,不由笑道。 “能够在这个时节,还有这样生意,想来这酒馆的老板经营有道,酒菜颇具特长才是。” 三杯酒下肚,朱云飞却是发觉,这酒越喝越有味道,很快三人便喝了一坛,差不多有五斤的量。 而且上来的几道菜肴,也确实味道鲜美,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随着晚饭时间来临,这酒楼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这个时候,街面之上的行人,也是逐渐增多。 一条东西长五里的大街上,竟然呈现出人山人海的繁荣夜市。 “熙止,想不到这东昌府,竟有如此盛况,倒是难得啊。” 这会已经酒醉饭饱的朱云飞,起身看着窗外大街上的人群,一时也是心情大好。 他这些年一直努力守护大明,不就是为了让大明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嘛。 “公子,东昌府可是有万货辐辏,江北一都会的称号,是京杭大运河上,九大商埠之一。” 姚启圣接腔笑道:“公子可知道,城东有座光岳楼,名声可是不弱于黄鹤楼、滕王阁的名楼呢。” “哦,洪都滕王阁,武昌黄鹤楼、岳阳岳阳楼,号称江南三大名楼,这东昌府的光岳楼,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朱云飞闻言,也不由好奇的笑了起来。 沿着青石大街,朱云飞有姚启圣、曹明一路来到城东的光岳楼。 这座建于明初的东门鼓楼,原本是作为城池防御使用的建筑物。 后来随着东昌城的扩建,于成化年间更名为东昌楼,逐渐成为东昌城内的名楼。 光岳楼下的广场之上,同样是人山人海,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热闹非凡。 除了有摆摊的商贩,还有卖艺耍猴的,城墙下的一角大棚内,更是传来阵阵悠扬的歌声。 “难怪这几年,陈显际政绩卓优,说实在的,没有亲眼目睹,我是不相信的。” 随着人群,登上光岳楼的朱云飞,俯瞰城墙内外的流光影像,听着耳边喧闹的市井之声,不由颔首赞道。 听到朱云飞对陈显际的赞赏,曹明和姚启圣都不由暗忖道。 “看来这陈显际,这次是要升官了。” 从光岳楼上下来,朱云飞见天色不早,正打算返回驿馆,曹明这时指了指左前方,围着的一群人说道。 “公子,我们的人发现,那帮耍杂技的人,个个身手了得,而且观其人么势,应该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 “哦,过去看看。”朱云飞闻言,目光一凛,随即朝着人群靠了过去。 江湖卖艺之人,走街串巷,肯定是要也有些真本事的。 但有真功夫,还上过战场之人,那身份就值得推敲了。 第307章 东昌府的卖艺人 手持一杆长枪,满脸虬髯的大汉,身上穿着短褂,露出满身的腱子肉,以及多处伤疤。 只见那大汉长枪飞舞,上下翻飞之间,犹如游龙腾飞,竟是气势逼人,十步之外,都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阵阵寒意。 “好,好……” 围观的人群,见那大汉枪法精湛,身形敏捷,无不是纷纷鼓掌。 站在人群中的朱云飞,观察之下,发现这支卖艺的队伍,虽然只有两名男子,但却有十几名女子。 其中还有三名孩童,这些人虽然个个衣着普通,甚至不修边幅,但眼神之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精光。 以及浑身上下,那股慑人气势,虽然被他们极力掩饰着,但依旧逃不过朱云飞的法眼。 尤其是那名身穿素衣,带着一顶草帽,遮掩着大半个脸的女子,明明有一张倾城脸庞,但却故意用发梢遮挡住了半边脸颊。 虽然只是一身粗布麻裙,看起来有些寒酸,但那姣好的身材,修长的大腿,细看之下,依旧能够看得出端倪。 而且通过观察,朱云飞发现这群二十人左右的卖艺队伍,分明是以那个女子为首。 并且,这支队伍之中,除了那三个孩童外,无论男女,都精通刀剑武艺。 “各位乡亲父老,我等从京城逃难而来,路过贵宝地,在此卖艺赚点糊口之钱。” “还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随着一名女子的喊话声响起,这场卖艺表演,也到了高潮之处。 只见三名女子,头顶各顶着一个苹果,走到台上的木板前。贴身站立了起来。 这时,当中那名头戴草帽的女子,也走到台前,拱手朝四方人群喊道。 “飞刀绝技,还请各位父老乡亲鉴赏。” 说罢,只见那女子站在三十步外,看了眼正前方的三名头顶着苹果的女子。 抬手从腰间拿起一条红巾,系在了眼睛之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女子身躯微微一动,从腰间掏出三把飞刀。 “嗖”的一下,飞刀脱手而出,竟然分别命中了,那三名女子头上的苹果。 这一手飞刀绝技,别说对于缺乏娱乐的普通老百姓,就是朱云飞也不由看得大吃一惊。 三十步外投掷暗器,命中目标,说实在并不难。 但难就难在你得蒙上眼,这份精准和手法,没有十年苦功,显然是办不到的。 而且朱云飞还看出来了,那女子射出的飞刀,虽然只有两寸长短,不但轻易的射穿了苹果,还都钉在了木板上。 这样的力道,即便射不穿重甲,但普通的甲胄,肯定能够射穿。 加上精准的技法,这要是刺客,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看到这一幕的曹明和姚启圣,也是后背发凉。 “公子,这些人身份不明,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姚启圣担心的劝说道。 曹明这会也挡在了朱云飞面前,打了个手势,让暗中的亲卫,聚拢了上来,以免发生意外。 “谢谢,谢谢!” 这会两个拖着木盆的女子,沿着人群一路领赏而来。 朱云飞摸了摸腰袋,发现自己压根没带钱。 姚启圣见状,连忙从腰袋内,拿出一两银子,放进了面前女子的木盆。 “谢谢,谢谢这位公子。”那女子端着木盆,转了一圈也就领到一百多个铜钱。 面对姚启圣递上的一两银子,女子连忙弯腰表示着谢意。 而围观的人群,见姚启圣出手如此大方,一时也不由投来注目的眼光。 “不客气。”姚启圣钱袋内几十两银子,都是一两一个的,如今他身为朱云飞的参军主薄,倒也不缺钱。 而且他这会是代替朱云飞掏钱的,自然给的也是十分大气。 姚启圣这一出手,却还是引起了刚才挥枪的虬髯大汉,以及那名头戴草帽,拥有一手飞刀绝技的女子注意。 “我们走吧。”朱云飞注意到那女子和大汉的目光时,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了人群。 曹明和姚启圣,以及暗中的一队亲兵,随之纷纷跟了上去。 走出人群的朱云飞,立即吩咐曹明道:“派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在那里落脚。” “大哥、三弟,收拾东西,咱们立即走。”这会那名带着帽子的女子,看着朱云飞离去的背影,以及那些看似不相干,却追随而去的身影。 心中也是暗自一惊,连忙对队伍中的两名大汉说道。 很快这一行人,便脱离人群,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 离开了东大街,热闹不在,巷子一角落,草帽女子和虬髯大汉,看着身后跟来的两个尾巴。 一时眼中都露出惊疑之色。 “二嫂,怎么办?要不要做掉他们?”虬髯大汉有些迟疑的问道。 “咱们身份不宜暴露,把人打晕,天亮我们就出城。” 头戴着草帽的女子,果断说了一句,当追赶而来的两名亲兵,刚在黑暗中冒头,就被埋伏的二人,一掌一个打晕了过去。 随后,那虬髯大汉,打晕了追赶的亲兵时,摸了摸对方的腰间,很快就掏出一块腰牌。 透着一个窗户折射的微光,看到腰牌上亲卫营字样时,那大汉不由吓了一跳。 “是明军亲卫营的人,看来我们刚才的表演,被人盯上了。” “先离开再说吧。”那女子也是面色微变,现在她们这些人,说起来都是朝廷钦犯,身份一旦暴露,显然生死难料。 就在大汉一行人,刚离开暗巷。 分头行动而来的另两个亲兵,也一路追到暗巷,当发现前面的兄弟倒在地上。 二人都吓了一跳,一人戒备之余,一人立即发射出了随身的求救信号箭。 这会还在半路之上的朱云飞一行人,突然看到冲天而起的信号响箭,一时众人表情都为之一变。 “出事了。”曹明紧张的立即喊道:“保护公子,立即退回驿馆。” 出门在外,曹明与亲卫一般都称呼朱云飞为公子。 “不要慌。”朱云飞目光锐利扫过人群,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可是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的,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全城恐慌。 “姚启圣,你和我回驿馆,曹明你带人去出事地点增援,注意安全。” 环顾左右一圈,朱云飞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群。 当下他便决定兵分两路,然后再做计较。 “卑职明白。”曹明大手一挥,带着十名亲卫,飞奔向事发地。 朱云飞和姚启圣,在剩下十名的亲兵护卫下,一路赶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之后,朱云飞立即让姚启圣,集合亲卫人马。 “沈寿荣,你立即带兵,赶往城东,封锁各道口,接应曹明。” “孙世瑞,你拿我令牌,前往卫指挥使衙门,命令姜坡率领卫所人马,疏散人群,配合曹明,捉拿嫌犯。” “记住了,抓捕为主,若遇到强烈反抗,可以当场格杀。” 沈寿荣是大将军府的兵曹主事,孙世瑞是工曹主事。 包括参军主薄姚启圣,以及户曹主事吴伯裔,这些人都是朱云飞的佐官,相当于分工不同的秘书。 虽然朱云飞目前,还不知道那些卖艺人的具体身份,但通过刚才在广场上匆匆一面。 他还是相信,那些人应该没有太大的恶意。 事实证明朱云飞的直觉,并没有错。 随着亲卫营和东昌卫的兵马出动,刚才那批卖艺之人,很快就被抓捕到案。 毕竟这是东昌城,姜坡这个卫指挥使,手握六干兵马,要在城东这块地方,查查陌生面孔,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驿馆大堂之上,朱云飞看着被抓回来的众人。 “把孩子放了,让孩子跟母亲下去。”朱云飞看了眼那三个孩童,摆了摆手说道。 “我是当朝镇南候,大将军朱云飞,你们是什么人,都说说吧。” 看了眼队伍中的两名大汉,以及那个为首的女子,朱云飞表情从容的开始了问话。 这个时候,朱云飞已经知道,发信号响箭的那两名亲兵。 一开始误会同伴被杀,这才发射出了紧急求援信号。 现在人抓回来了,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朱云飞其实并不想过份追究。 只是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不明,因为抓捕之后,曹明和姜坡搜查发现。 这些人身上虽然有路引,但却都是京城沦陷之前,由顺天府发放的过期路引,这就明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是存疑的。 第308章 卖艺人的真实身份 “你是朱云飞?”听到堂上朱云飞的话,满脸虬髯的大汉,以及那个飞刀女子,眼中不由都露出惊讶之色。 “大将军问你话,如实回话,岂容你质疑?”姜坡手按刀柄,冷哼一声呵斥道。 朱云飞挥了挥手,示意姜坡安静,看向堂下众人,温和的说道。 “我看你们都不是寻常人,我给你们一个承诺,只要你们不是建奴奸细,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如实说明情况。” “我都可以从宽处理。”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是说还是不说。” 朱云飞的身份,说出这话,无疑是给足了这些人面子。 “我来说吧。”堂下为首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最终那么善使飞刀的女子,拱手开口道。 “民妇人称红娘子,先夫李岩本是李自成帐下制将军,这位是我先夫的堂兄李仲,曾任大顺军果毅都尉。” “这位是堂弟李牟,曾任大顺军威武将军,京城防御使。” 红娘子这话一出,堂上众人的姚启圣、曹明、姜坡等人,不由的吃了一惊。 朱云飞也是不由侧目,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有如此身份。 原来李岩当初在京城,力劝李自成收拢士族官绅之心,安抚百姓,停止拷诘大明官吏,善待官吏。 被李自成手下的宰相牛金星,权将军刘宗敏诋毁。 惹怒了李自成,从而被李自成下令处死。 红娘子当初尚在保定,得知丈夫被处死,悲愤不已的她,毅然入京为先夫收敛尸体。 不久李自成兵败山海关,后悔杀了李岩,从而委任了李牟留守京城。 当时李牟也被李岩连累,在大牢关了一个多月。 心灰意冷打的李牟和兄长李仲,在李自成率领主力撤离后。 与红娘子解散了帐下的娘子军,散尽家产,仅仅带着家人,和一些贴身侍女,重操旧业,一路辗转南下。 李岩祖籍归德府,李牟和李仲兄弟,本想返回老家的。 但前不久得知朝廷大军内战,他们担心战乱波及,便在东昌府各州县,依靠卖艺为生,暂住了下来。 归德府的战事,实际是朱云飞平定刘泽清、许定国等人的战事。 听完红娘子所讲的事情经过,朱云飞也不由为李岩感到惋惜。 很显然李岩是一个大才,远不是牛金星、刘宗敏这些鼠目寸光之辈。 若李自成在京城之时,听取李岩的计策,拉拢善待朝廷官员,封赏重用山海关的吴三桂等人,也许历史还真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李将军和李夫人,以及诸位都是忠义之人,本候如今致力抗清,若诸位不嫌弃,可以留在军中效力。” 朱云飞已经见识过,李牟和李仲的武艺,还有红娘子的飞刀绝技。 而且通过刚才的交流,朱云飞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当中,也是以红娘子为首。 这红娘子别看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气质高雅,谈吐落落大方,一看就是那种聪明的女人。 “民女一介女流,怕是帮不上将军。”红娘子欠身回复了一句。 但她却给李牟眨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先答应下来。 毕竟他们是大顺军的身份,若拒绝朱云飞的招揽,无论是面子,还是身份上都说不过去。 “承蒙大将军不弃,愿为大将军效劳。”李牟连忙拱手拜道。 李仲没有什么主见,之前他也是靠着堂弟李岩,弟弟李牟提携,在大顺军中埋头苦干,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这会见李牟答应,他也连忙拱手表态道:“愿为大将军效力。” “哈哈啊……” 朱云飞朗声一笑:“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吴伯裔,安排二位李将军,以及女眷下去洗漱更衣,让驿馆准备酒菜,我要诸位接风洗尘。” 朱云飞现在也想了解一下李自成的真实情况。 而李牟兄弟,还有红娘子对于大顺军的情况,想来一定是比较清楚的。 洗漱更衣之后的李牟和李仲兄弟,整个人明显年轻了不少,事实这兄弟俩年纪也不大。 李仲三十出头的年纪,李牟只有二十五岁,之前他们的装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同样红娘子的年岁也不大,洗漱之后的她,换上一身襦裙,梳着一个马尾发型,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柳叶眉,杏核美目,玲珑俏鼻,当真是明眸皓齿,容颜如花。 从对方眼角的皮肤,以及光滑紧凑的脖颈来看,她的年纪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龄。 当朱云飞招呼大家入座,要为李牟和李仲兄弟接风时,红娘子欠身行礼道。 “大将军,民妇一个妇道人家,不适合入席……” “李夫人不必谦让,这就是一个家宴,不是什么正式礼仪场合,坐下一起吃些饭菜。” 朱云飞不等对方说完,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头,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也有一些话,想要请教李夫人,我看啊,没有必要避席。” 朱云飞这么一说,红娘子也不会推辞,只得在下首坐了下来。 列席的人确实没有旁人,也就曹明、姚启圣、姜坡三人。 以及李牟、李仲兄弟加红娘子。 饭桌上朱云飞也没有劝酒,只是给李牟兄弟敬了一杯酒,红娘子客气的敬了朱云飞一杯。 因为朱云飞之前已经吃过饭菜,所以他这个时候,他主要在询问大顺军的情况。 李牟兄弟,红娘子虽然饥饿,但在朱云飞的照顾下,吃了一些东西,垫补了一下肚子。 便一直在回答朱云飞的问题。 通过一番详细的交流,朱云飞不由叹道。 “正所谓打江山难,这守江山更难啊。” “李自成这一年来,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看来他的败亡已经不远了。” 朱云飞的一番感慨,立即得到李牟兄弟的共鸣。 “大将军,我家李岩兄弟被杀前,也曾说过类似之语,可惜他未能见到大将军,不然你们一定会成为知己。” 没什么心机的李仲,见朱云飞说的话,与李岩死前所发出的感叹,竟然颇有相似之处,惊奇之下,不由直言说了出来。 “大将军,家兄喝醉了,胡言乱语,还望您责罚。”李牟对于兄长这心直口快的话,却是吓了一跳。 “李仲兄说的没错,未能与李岩相见,这是我的损失啊。” 朱云飞不但对李仲之言,不以为意,反而十分遗憾,未能与李岩这样的大才见上一面。 此刻,坐在下首的红娘子,看着长相俊朗,温文尔雅的朱云飞,这让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李岩。 说起来李岩的长相,与朱云飞相比起来,还真是不分上下。 才华横溢的李岩,文质彬彬,气质儒雅,当年红娘子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对方。 如今丈夫去世三个月,起初红娘子对于朱云飞,倒也没有太过关注。 可如今听到李仲的话,这不由引起红娘子的共鸣。 想到丈夫的冤死,红娘子心中难受,眼眸之中,也不由泛起了泪光。 临清关与开封的两场战役,朱云飞与多铎打的较量。 可谓是不分胜负,原本打算联合李自成,准备寻机报仇,找回场子的朱云飞,很快便接到一个不好消息。 那就是朝廷派往长安的使者,遭到李自成的驱逐。 作为出使长安的楚王朱华壁,更是遭到李自成手下人的毒打。 钱谦益、王铎、吴伟业一帮人,狼狈护送楚王朱华壁回到荆州时,惊吓过度的楚王朱华壁更是死在了江陵。 也因为这事,钱谦益、王铎、吴伟业这帮,原本就对朱云飞不满的东林人,开始了口诛笔伐。 在江陵驻扎的三人,之后在湖广巡抚何腾蛟的接引下,去了长沙府驻足,并随后去了桂阳,拜见了桂王朱常瀛。 不久之后,大顺军原开封守将刘汝魁,白旺、王得仁、王体忠众将,在洛阳外围的怀庆。 集中河南各地的义军人马,在怀庆城下,大破清军总兵金玉和、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 歼灭清军两万余人,这一场战斗。 无疑是打了驻扎在开封的多铎一个措手不及,也让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大为震怒。 第309章 清军的战略部署 怀庆府位于黄河北岸,治郭沁阳县。 刘汝魁原本是李自成帐下,左营制将军刘芳亮帐下的威武将军。 刘芳亮在曹州被朱云飞俘虏,归降了朱云飞。 刘汝魁归属权将军刘宗敏帐下,刘宗敏率军北上京城后,刘汝魁留守开封,担任防御使。 李自成山海关战败,逃往长安前,为收缩防线,集中兵力,随即任命了刘汝魁为河南节度使。 因李自成是反明队伍,为表示反明决心,所以其军中官职,要么原创,比如权将军,制将军,威武将军职务。 要么沿用前朝唐宋的官职,如节度使、防御使官职。 刘汝魁接到的命令,是集合河南各府州兵马,退往洛阳至潼关一线,以巩固长安的安全。 从开封撤退之后,刘汝魁迅速率军赶到洛阳,并集合了河南的田化龙,白旺、王体忠各部人马。 在洛阳驻扎期间,刘汝魁得知清军,怀庆总兵金玉和,率部汉军正黄旗两万人马,在黄河北岸的怀庆集结。 有攻打洛阳的企图,随即当机立断,亲率三万大军,渡河攻打济源,调动金玉和率部来援。 而刘汝魁却在半路,率军伏击了金玉和,并且一举歼灭金玉和所部两万人马。 并击杀了总兵金玉和、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等数十名清军将领。 刘汝魁这一仗,无疑是打的漂亮的。 但也彻底惹毛了满清朝廷。 入关进入顺天府的满清朝廷,一度认为李自成和大明,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因此直接兵分两路,派阿济格和豪格,率军穷追李自成。 一路派多铎南下,准备横扫退往南京的大明势力。 但是随着临清关一战,以及怀庆一战,让满清的摄政王多尔衮,礼亲王代善,以及一帮汉奸大学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燕京紫禁城乾文华殿内。 接到多铎上报的战报,多尔衮便召集了代善,大学士洪承畴,范文程、宁完我、刚林、希福等人商议了应对之策。 围绕先打李自成,还是先打明军的问题,女真一派的大学士,刚林,希福都一致认为,应该先打明朝。 辅政的礼亲王代善,也开口说道:“前明是中原正统,李自成逆贼也,我认为当集中兵力,先覆灭前明。” “前明一亡,我大清入主中原,李自成只能自取败亡。” 对于代善的这个说辞,甚至摄政王多尔衮,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这时洪承畴却站了起来,只见他一弹衣袖,双膝跪地说道。 “二位王爷,奴才有不同的看法。” “洪大人,不妨说说你的想法。”多尔衮知道洪承畴的本事,自是颇为期待的点头道。 “二位王爷,李自成确实只是一只丧家之犬,但这人流寇中原十几年,手下人马最是精于生存,蛊惑人心之道。” “奴才与李自成打了多年交道,有句话叫做死灰复燃,说的就是李自成这样的人。” “如今李自成从巅峰跌落谷底,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若等他缓过劲来,势必要咬人的。” “所以卑职认为,这个时候应当,迅速集中兵力,攻下长安,歼灭李自成。” “歼灭李自成,这是军事上的胜利。” “而夺取长安、洛阳这是政治上的胜利。” “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这是汉人骨子里的正统。” 洪承畴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把卑躬屈膝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也赢得多尔衮,代善等人的一致点头。 跪在地上的洪承畴,见自己的意见得到认可,心中也是大受鼓舞,当即继续说道。 “至于前明朝廷上下,那些江南东林集团,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党同伐异,他们才不管国家存亡,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那帮腐儒们,最擅长的就是内讧,争权夺利。” “奴才建议,摄政王您不妨给前明朝廷,送一封停战和平书过去。” “这样也可以稳定一下前明朝廷,我们也好腾出手来,集中全力歼灭李自成,夺取长安、洛阳。” “待中原平复,我大清铁骑,从归德府南下,直插徐州、凤阳,十日可抵达扬州。” “到时候前明江北之地尽失,又拿什么与我大清抗衡呢?” 洪承畴虽然这个节操碎了一地的狗奴才汉奸,虽然是个软骨头。 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确实是个战略战术大家。 洪承畴的提议,得到多尔衮的以及满清王公大臣的认同。 随后,多尔衮便汇报了太后和小皇帝福临,明发圣旨,让开封的多铎,率军向洛阳、潼关进军。 与河东郡的阿济格,豪格合兵,向长安发起攻势。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之日。 已经回到济南府的朱云飞,中午在临时的大将军府宅院,设宴招待山东巡抚宋应亨、左右布政使吴韩起、越其杰、按察使陈潜夫。 都司总兵杨彩,济南知府王命岳等一众官吏。 设宴宴请山东的官吏,除了维持关系,也是一种人情往来。 其次朱云飞也询问了他比较关心的夏税,秋收等问题。 以及各府州百姓的生计,这些都是朱云飞比较关心的事情。 午宴过后,喝了不少酒的朱云飞,回到后院之时,见到陈圆圆嗔怪的眼神,有些心虚的他,不由咧嘴笑道。 “圆圆,今天是中秋节,高兴,所以就多喝了两杯。” “哼,我才不管你呢。”陈圆圆气呼呼的给了朱云飞一个脸色,转身还是给朱云飞倒了一杯茶。 陈圆圆和娜木钟,前不久从登州刚搬来济南府的。 而她给朱云飞甩脸色,也不是因为朱云飞醉酒,而是上午的时候,家里接到南京的海兰珠和李香君,送来的家书。 这一封家书,无疑像个炸弹,着实把陈圆圆和娜木钟给炸的不清。 “呵呵,圆圆你最好了,你看看,生气一点都不漂亮,还会变老哦。”朱云飞腆着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一把抱着陈圆圆,坐在了凳子上。 “反正妾身也没人疼,没人爱的,孤独终老不就是我的宿命吗?”生着闷气的陈圆圆,说着说着,眼中更是泛起了泪光。 “这?这到底是怎么啦?哎呀,你别哭啊,告诉我,谁欺负你了,老子他娘的剥了他的皮。” 看到陈圆圆一脸委屈的落泪,朱云飞也不由慌了手脚,当场就暴走了。 从未见朱云飞这样生气的陈圆圆,一时也吓了一跳,连忙抱着朱云飞解释道。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妾身错了,我不该使小性子。” “说实话,到底怎么了?”朱云飞双手抓着陈圆圆的双臂,面对面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询问道。 “夫君,对不起,是妾身耍小性子了。”陈圆圆一脸惭愧的低着头,轻轻推开朱云飞抓住自己的双手。 把桌上的那封书信,递给了朱云飞。 “夫君,这是兰珠姐姐派人送来的家书,里面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朱云飞接过书信的之际,陈圆圆有些羞愧的说道。 “云飞哥哥对不起,妾身刚才妒忌了,所以才会生闷气的。” “好啦,没事就好,你要记住,在我心里,圆圆你是不可替代的,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爱人。” 朱云飞看着陈圆圆那自责的表情,那里舍得怪罪她分毫,一把把她抱在怀中,俯身便亲吻上了她的红唇。 “唔唔唔……” 在朱云飞的拥吻下,陈圆圆虽然痴迷不已,但还是很快推开了朱云飞。 “夫君,你先看家书啦。” “家书等会再看,我得先哄我家娘子开心。”朱云飞有些口是心非的说道。 家书他当然想看,但他也想陈圆圆能够开心,这倒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油嘴滑舌,就知道骗女孩子,如是姐姐和玉京妹妹,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你骗到手的?”陈圆圆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 抱着朱云飞的脖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一脸柔情的看着有些,讪讪而笑的朱云飞说道。 “兰珠姐姐在信中说,如是姐姐和玉京怀孕了。” “啊?”朱云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圆圆,连忙拿起书信看了一遍,才确认了这事得真实性。 “哈哈哈……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兴奋不已的朱云飞,一把抱起陈圆圆,开心的像个孩子的大笑了起来。 第310章 陈圆圆的邀宠 “妾身恭喜夫君。” 看到朱云飞这么高兴,双手抱着朱云飞脖子的陈圆圆,也是心中高兴。 之前她有些小情绪,也是羡慕和自卑作祟。 说起来她跟随朱云飞最早,却始终没能怀上孩子,这事对于她来说,可是不小的心结。 这不,突然得知柳如是和卞玉京怀孕,她要是情绪,那才是不正常的。 “圆圆,咱也努力一把,现在我们就加班生孩子。” 到了这个时候,朱云飞自然是明白了,陈圆圆的小心思。 如今柳如是和卞玉京有了身孕,这说明朱云飞修炼的养生功法有成。 说实在之前在不其山,听闻赵阳子真人,说他是什么纯阳之体,阳火过旺,难以孕育子嗣,他是不大相信的。 但在修炼了道门的养生功法,紫阳真经和金丹火候之决。 朱云飞渐渐感受到,身体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之前他与陈圆圆,海兰珠、娜木钟、李香君,包括太后张嫣都有肌肤之亲。 时间跨度已经三年之长,几女没有一个人怀孕。 而如今修炼养生功法。刚有小成的他,与卞玉京不过同房十几次,她就怀孕了。 柳如是更是只跟他同房两个晚上,加起来也就做了五次。 朱云飞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如今他离京还不到三个月,二女就确诊怀孕两个月,这显然是他的种。 而且他也相信,柳如是和卞玉京,断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此刻虽然是大白天,但朱云飞却不管不顾的抱着陈圆圆,进入了卧室。 不是他有多饥渴,而是他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子弹的效果。 其次,也是为了安抚陈圆圆。 毕竟陈圆圆一直想给他生孩子,之前他虽然功夫深厚,可因为那什么纯阳之体的关系,子弹都是空包弹。 如今既然换成了实弹,他自然要试试威力。 虽然这些天,他与陈圆圆实际已经交过很多次火。 但却一点不妨碍,他对陈圆圆的溺爱。 毕竟二人分别可是有大半年,彼此早已经相思入骨,这些天朱云飞都恨不得,日夜与陈圆圆和娜木钟纠缠在一起。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陈圆圆一脸迷醉的趴在朱云飞的怀中,眼神迷离的抚摸着朱云飞的脸庞。 “夫君,这么说,真如赵真人所说,因为修炼养生功法,你的身体调养好了?” 满目都是期待的陈圆圆,想到不久之后,自己能够怀孕,脸上不由充满喜悦之色。 “应该是这样的,以后我们就生他个十个八个。” 抱着怀中的佳人,抚摸着对方那光滑如水般的肌肤,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朱云飞,忍不住又有了冲动的念头。 “坏东西,怎么又抬头了,人家现在腰都快断了呢。” 陈圆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身体却很诚实的贴了上来。 为了能够生孩子,她也是拼了,也顾不得疲惫,便骑马般跨坐了上来。 “噢……” …… 娜木钟午后的时候,与红娘子,带着朱云飞收养的表兄儿子曹德。 以及李仲和李牟的三个孩子,一起去了城中逛街。 红娘子与李岩结婚多年,说来也奇怪,二人也没有孩子。 为此,红娘子对李岩堂兄李仲的两个女儿,以及堂弟李牟的儿子李怀功,向来视为己出。 自从那晚在东昌府意外相遇后,李仲已经被朱云飞,任命为济南府卫指挥使。 李牟更是被朱云飞,任命为护卫军副将,授副总兵衔,协助虎大威处理军务。 因此,李家家眷和红娘子,也就搬到了济南城安家。 红娘子手下留有多名身手了得侍女,而且朱云飞也发现,这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十分有本事。 但对方一个寡妇,他也不好公然招揽。 这不回到济南府后,正好娜木钟和陈圆圆从登州过来陪他。 于是乎朱云飞便走起了夫人路线,准备启用红娘子,重组娘子军。 朱云飞重组娘子军,主要是想进一步,扩大医疗队和鼓乐队的建制。 战场之上,将士受伤居多,医疗队的规模自然越大越好。 鼓乐队的好处,朱云飞作为一个重生者,可是深知后世我军的文工团的厉害。 鼓乐队实际就是文工团,这样一支队伍,不但可以鼓舞军心士气,也能够丰富将士们在前线的精神生活。 而且能够进一步,解放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思想束缚。 朱云飞可是知道,一支娘子军用好了,战斗力绝对不亚于一支男性军队。 像红娘子这样聪明能干,还身怀武艺的女子,无疑是娘子军主将的最佳人选。 为了拉拢红娘子,朱云飞也是费尽力气,说动了娜木钟和陈圆圆,主动结交。 虽然时间尚短,目前还没有成效,但娜木钟可是当过大妃的人。 无论是头脑,还是手段,实际一点不亚于红娘子。 只是她现在手中也有一大堆事情,海兰珠和李香君去了南京,开拓新的香皂、布匹等生意市场。 她和陈圆圆只能接手,山东各地的生意。 陈圆圆性子慵懒,帮着管理账目还行,至于管理生产,经销事宜,只得娜木钟出手。 “玲珑,带小德下去洗澡,玩了一个下午,身上脏兮兮的。” 傍晚时分,回到府邸的娜木钟,吩咐了侍女玲珑一声。 “小德,要听话知道吗?”有些内向的曹德,连忙点头应道。 “好的,大娘。” 曹德是曹变蛟的幼子,这大半年来,也一直是娜木钟在照顾。 从前院来到后院的娜木钟,正要回房,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旖旎之声。 “这个浪蹄子,大白天就偷吃。” 娜木钟听到陈圆圆那浪,叫之声,不由嘀咕了一声,有心捉弄朱云飞的她,当即小心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走过客厅的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卧室门口。 原本还想推门,吓朱云飞和陈圆圆一跳的她,却因为陈圆圆的那迷人心扉的尖叫之声,搅动的她心旌摇曳。 “这个骚蹄子,大白天也不知道害羞。” 气呼呼的娜木钟,暗骂一声,想要离开,却有些挪不开脚步。 “云飞哥哥,人家真的不行了,要不你留着点力气,找木钟姐姐去吧。” “臭丫头,你一个人偷吃,还要捎带我是吧。”突然听到陈圆圆的话语,娜木钟再也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钟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救救我吧。” 脸色潮红的陈圆圆,见到闯了进来的娜木钟,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娇声喊了起来。 “噢!” 见到娜木钟那剜人的目光,朱云飞心中一阵发虚,直接来了个一泻干里。 而陈圆圆更是如遭雷击,当场瘫软了过去。 “哼,今晚开始,你不许踏入我房间。” 看到这一幕的娜木钟,冷哼一声,瞪了朱云飞一眼,傲娇的扭身而去。 “夫君,钟姐姐好像真生气了。”缓了一阵的陈圆圆,脸上不由露出后悔与担忧之色。 虽然她想生孩子,也想获得朱云飞的宠爱。 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关系,引起娜木钟的妒忌,从而影响姐妹之间的关系,以及引发朱云飞后院的矛盾。 “没事,你钟姐姐就是那个脾气,待会我去哄哄她就好了。” 朱云飞倒是没有太在意,娜木钟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刚才她要是真生气的话,就不会推门进来,而是直接摔门离去了。 “云飞哥哥,我先平躺休息一下,医官说这样更容易受孕呢。” “你先去洗个澡,给木钟姐姐赔个不是去吧。” 一心想着要给朱云飞生孩子的陈圆圆,能够说出这番话,显然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好,那你休息一会,我让清荷待会给你准备洗澡水,晚上一起吃饭,共赏中秋月圆。” 朱云飞披衣起身,温柔的陈圆圆的唇边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去了澡房沐浴更衣。 “钟姐姐,你在屋里吗?我给你带来了,你喜欢吃的莲蓉月饼呢。” 坐在屋内的娜木钟,听到朱云飞那小心翼翼的话语,没好气的笑道。 “不在,你赶紧走吧。” “哦,那我走了啊,月饼我给你放在门口。”朱云飞狡黠一笑,放下月饼,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便要走开。 “朱云飞,你个大混蛋,你再走一个试试看。” 果然,朱云飞刚离开三步,身后就传来了娜木钟的河东狮吼之声。 第311章 招降贼将刘汝魁 “呵呵……” 腆着脸回头一笑的朱云飞,看到倚门而立,娇嗔不已的娜木钟,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 “钟姐姐,是小弟错了,不该一个人偷换,我保证下次一定先陪你。” “呸,谁要你陪了,油嘴滑舌。”听着朱云飞这恬不知耻的话,娜木钟气急而笑,扭身便回了房间。 “姐姐,咱不生气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朱云飞顺势跟了进去,一把搂住娜木钟那丰腴的身体,那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娜木钟身形高挑,七尺的高个,身材丰满却不显半点赘肉。 抹胸裙下的那道深沟,犹如一道天堑,当真是一手握不住。 论起身材,也就卞玉京能够与之一较高下。 但两人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体型,卞玉京属于骨干美人,而娜木钟却是丰腴美人。 同样的,两人的身材,也代表了两地风格。 卞玉京是典型的江南美人,性情婉约,温柔如水。 而出身蒙古草原的娜木钟,则是热情如火,性格奔放。 面对朱云飞的甜言蜜语,娜木钟嘴上虽然说着讨厌,可心中却灌了蜜似的。 “说吧,什么好消息,别告诉我,你又拐骗了那家小媳妇。” 娜木钟听到朱云飞说有好消息,一脸娇媚的白了朱云飞一眼。 “嘿嘿,哪能呢,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招惹其她女人了。” 朱云飞搂着娜木钟,一本正经的表态道。 “呵呵……”娜木钟傲娇的一笑,明显是不相信朱云飞这哄骗的话语。 当然她也没有,真要阻拦朱云飞纳妾的意图。 身为女人,而且还是还当过大妃,贵妃的她,对于自家男人纳妾,她早就习以为常。 更何况现在她的一颗心,早已经被朱云飞所夺,自是更不可能,做出让朱云飞不快的事情。 “钟姐姐,我是认真的,你看看,这是兰珠捎来的家书。” 朱云飞一本正经的表态之余,把书信递给了娜木钟。 “哼,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原来我们家大将军,这是要有儿子了啊。” 娜木钟一双妩媚的眼神,瞪了朱云飞一眼,酸溜溜的说道。 “钟姐姐,别吃醋了,晚上咱们加班加点,也生一个儿子便是。” 朱云飞抱着娜木钟那丰腴的身体,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人家都人老珠黄了,可生不出孩子。”娜木钟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是一阵火热。 “瞎说,姐姐在我心中,永远都是貌美如花,一点都不老。”朱云飞认真的直视着娜木钟说道。 虽然已经三十岁,但朱云飞这话却是一点都不假。 五官精致,长着一张鹅蛋脸的娜木钟,明眸皓齿,肌肤白皙紧凑,单从外貌来看,说她二十岁出头,那是一点都不过份。 在朱云飞的甜言蜜语下,娜木钟也是心花怒放,转眼就化身一个妩媚的小女子。 之后,二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 当天夜里,朱云飞陪着娜木钟,陈圆圆,以及小侄儿曹德,过了一个团圆的中秋佳节。 八月十六,一大清早的,朱云飞从娜木钟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掀起被窝一角起来的朱云飞,看到熟睡之中的娜木钟,那修长浑圆的大长腿,就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 要知道那可是一双魔力大腿,不但性感美丽,还力道无穷。 就那么用力在腰上一夹,那滋味简直要了人老命。 起床之后的朱云飞,修炼了一下养生功法,恢复昨夜身体的损耗。 吃过早饭的朱云飞,刚要出门,曹明便迎面而来。 “大将军,斥候营送来情报。” 朱云飞接过密封的情报,拆开看了一遍情报,若有所思的他,随即来到大堂之上。 走到墙壁上悬挂的黄河沿岸地舆图前,仔细观看了一下地图,这才开口道。 “立即让李牟来见我。” 曹明安排人传令之际,朱云飞看着面前的地舆图,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自语道。 “李自成这个蠢货,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原来刚刚斥候营送来的情报,说了两件事情。 一是多铎亲率七万主力,转道洛阳而去。 目前清军在开封,留下满清宗室子弟,封爵固山贝子的尚善,率领三万人马留守开封。 其次濮阳方向,满清镇国将军汉岱,副都统卓布泰,率领一万人马留守。 第二件事情说的是怀庆战役,刘汝魁率军全歼了满清汉军旗总兵,金玉和所部两万人马之事。 结合前不久,满清派出使臣,出使南京,希望议和,共同讨伐逆贼李自成一事。 朱云飞心中便已经明白,满清这是要先灭李自成,夺取中原,转而对付大明了。 “卑职参见大将军。” 匆匆赶来的李牟,穿着一身甲胄,来到了朱云飞面前。 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李牟如今的气色,那可是红光满面,原本满脸邋遢的胡子,经过修剪,变成一缕美须髯。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朱云飞颔首之余,开口问道。 “刘汝魁,白旺、田化龙这些人,你可熟悉?” “我与刘汝魁和白旺关系一般,倒是和田化龙交情不错。” 李牟迟疑的说道:“卑职要没有记错,刘芳亮将军,与刘汝魁是老乡,而且他和白旺也曾经是刘芳亮的下属。”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朱云飞经李牟这么一提醒,豁然醒悟了过来。 “曹明,派人把刘芳亮和刘光先叫来。” 刘芳亮和刘光先二人,如今都在济南府,二人现在都在后勤部担任要职。 刘芳亮可是后勤部大总管,刘光先是后勤部的参将,协助后勤护卫事务。 在等候二人到来之际,朱云飞把刚刚接到的情报说了一下。 “清军主力西进,却想我们按兵不动,当真是欺我大明无人啊。” 朱云飞冷冷一笑,指着地舆图说道。 “怀庆现在已经成为孤城,刘汝魁、田化龙、白旺等人,陷入绝境,只有我们能够救他。” “我想派你前往招降,不知你可愿意前往?” 听到朱云飞叫自己的来意,李牟思虑了片刻,拱手拜道。 “为大将军分忧解难,这是卑职份内之事。” “只是如今开封、洛阳、濮阳、卫辉两条路陆路,都被清军控制,前往怀庆只能走水路。” “招降能不能成,卑职没有把握。” “但是,若是我们能够接应他们退回山东,想来刘汝魁他们定会愿意归顺朝廷的。” 李牟的话朱云飞自然明白。 说白了招降不难,但得保证人家的安全不是,若人家投降却没有活路。 只能困守怀庆,那么人家又何必投降呢? “你说的不错,斥候营已经打探清楚了,建奴没有水师。” 朱云飞自信的说道:“我会调动水师营总兵宜永贵,率领水师船只,护送你走水道,前往怀庆府。” “事后,也可以用水师船只,把怀庆的人马,全部运回山东安置。” “如此,这事一定可成。”李牟闻言,信心十足的说道。 不久之后,刘芳亮和刘光先也奉命而来。 “卑职可以亲笔书信一封,至于刘汝魁和白旺能不归降,卑职不敢保证。” 得知事情经过,刘芳亮毫不犹豫的应道。 “卑职愿意跟随李将军同行,尽力说服刘汝魁归顺朝廷。” 刘光先也当即表态道。 “好,事不宜迟,我也写一封承诺书,只要刘汝魁愿意归顺大明,我朱云飞保证,不但保证授予他总兵一职。” “其所部人马,仍然由他统率,朝廷绝不收编他的军队。” 朱云飞当即亲笔写了一封承诺书,并盖上了他的印章。 李牟和刘光先也是信心大增,当天带着朱云飞的军令和书信,赶往长清渡口,与宜永贵汇合。 送走二人,朱云飞邀请刘芳亮聊了一会。 询问起了钱粮府库之事。 “大将军放心,今年秋收正在有序完成,目前后勤部在曹州,济南、徐州建立了三座粮库。” 刘芳亮这个后勤部大总管,在朝廷的职务是总兵,加都督同知头衔。 一脸振奋的刘芳亮,正色的说道:“据卑职统计,今年秋收结束后,我们的存粮,足够三十万大军,两年所需。” “不过,军饷的钱财,倒是有些出入,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收支。” 第312章 返回京城,战略布局 “军饷一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另想办法。” 朱云飞现在最挂念的就是粮食问题。 “大将军,粮食储备虽然足够,但其中红薯总量,占了四分之一。” 刘芳亮知道钱财的事情,他无法插手,但关于粮食的问题,他还是有些顾虑。 “红薯不好长时间储存是吧。”朱云飞见刘芳亮欲言又止,便猜出了问题。 “大将军英明。”刘芳亮一张黑脸上,露出讪讪笑容。 “你呀,也学会恭维之话了。” 朱云飞苦笑一声,说道:“红薯久留不得,而且储存久了,缩水严重,也是一大浪费。” “这样,你去安排一下,把济南府造酒的工匠找来。” “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用红薯来酿酒,这样就不会形成浪费,也可以换取一笔收入。” “大将军,您的意思,红薯可以酿酒?”刘芳亮一脸的怀疑,他是不相信那东西,还能酿出酒来的。 “具体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安排,保证让你喝到纯正的地瓜烧酒。” 有关于地瓜烧烧酒,朱云飞还真会酿造,前世他的家乡,人人都会酿造地瓜烧酒喝。 虽然这地瓜烧不是什么名酒,但在这个时代,一旦酿出来,绝对不必高粱、谷麦酿出来的酒差的。 最重要的是地瓜产量大,价格便宜。 可比高粱谷麦性价比高多了。 在刘芳亮的安排下,很快酒招揽了一批酿酒工匠,经过朱云飞的一番教学。 工匠们也是将信将疑的,开始了酿造工序。 但因为太子朱弘祛即将,在九月初六,举行登基大典。 朱云飞在教导了工匠三天后,便在亲卫营的护卫下,一路骑马赶去了济宁关,然后乘船运运河南下,赶回了金陵。 转眼离开金陵已经三个多月,而当初备选的几位藩王,最终在太后张嫣的坚持下。 朱云飞、孙传庭、曾樱、姜曰广、高弘图、史可法的支持下。 年仅十三岁的滋阳郡王,被立为太子,并且确定在九月初六,在奉天殿举行登基大典。 因为这事,内阁次辅,文渊阁大学士范景文,文渊阁大学士,左都御史方岳贡,因为强烈反对,被罢黜官爵。 蒋德璟、倪元璐见大局已定,最终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太子朱弘祛登基前,鲁王朱以海加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唐王朱聿键,被改封为河间王,兼任河间知府。 惠王朱常润,改封德王,兼任德州知州。 潞王朱常芳,改封沧州王,兼任沧州知州。 瑞王朱常浩,改封为广平王,兼容广平知府。 福王朱由崧王爵不变,兼任洛阳知府。 …… 这份变更王爵的名单,也是太后张嫣下的懿旨,但出主意的人,却是朱云飞。 同样,朱弘祛被立为太子,登基为天子的手笔。 也是朱云飞一手策划的结果。 太后张嫣不过是执行人而已。 朱云飞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把诸王掌控在手中。 让他成为朝廷圈禁的富贵王爷,至于各地没有入京的藩王,一律降爵一等,亲王降为郡王,郡王降为镇国将军。 以此类推,最次等的奉国中尉爵位,直接革除爵位。 这个提议是孙传庭提出来的,得到内阁朝臣以及六部尚书的一致同意。 关于大明勋贵爵位一事,朱云飞早就与孙传庭商议过。 如果说大明的灭亡,东林集团有责任的话,那也顶多占了三成责任。 只不过是东林集团的名头太大,从而掩盖了明亡,其他集团的责任。 而勋贵集团,同样是明亡的刽子手之一。 甚至可以说,勋贵集团的责任,与东林集团相比,那是有过之而不及。 大明的勋贵集团,指的主要是皇室子弟,明初立国之时,朱元璋为了让子孙后代,永享荣华富贵。 子子孙孙的后代都可以继承爵位,从亲王到奉国中尉,一共分为八个等级的爵位。 这些朱家的勋贵子弟,不事生产,不用纳粮交税也就罢了。 朝廷每年还要发放他们俸禄,如亲王的岁禄更是高达万石。 另外那些亲王还拥有大量赐田,有的亲王的良田更是达到万顷之多。 其中明未最典型的藩王,福王朱常洵在洛阳,拥有的良田就高达数万倾。 根据朝廷记录,崇祯十五年,朝廷赋税两干万两白银,其中勋贵集团的岁俸,就花费了八百万两。 这个数字,无疑是可怕的。 想想一个国家一半的财政,都给了那些不给国家,产出一分钱的勋贵。 朝廷财政不垮掉才怪。 即便是到了眼下,大明大半国土沦丧,大半勋贵死于战火。 可六月份的时候,户部尚书宋玫,还是给内阁递交了一份宗正寺,递交的岁俸清单。 江南各省藩王,勋贵子弟,请求拨付五百万两岁俸。 面对这份清单,内阁一众大学士,也是吓了一跳。 如今朝廷只有南直隶,浙江、福建三地产出赋税。 一年的赋税也不过五百万两银子,应对朝廷内外俸禄都不够,怎么可能拨付勋贵的岁俸? 事实证明,大明的亡国,固然有东林的责任,同样也有勋贵制度的崩坏。 除了这两大问题外,明未长达二十年的极端天气,也是亡国的另一个原因。 位于中原地区的陕西、河南、山西连年干旱。 导致李自成率领的起义军,就像星星之火一样燎原而起。 天灾引起的人祸,朝廷制度的崩溃,官僚集团腐败,三大因素汇集到了一起。 崇祯这个大明皇帝,又猜忌多疑,行事优柔寡断,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魄力。 这就是大明灭亡的真正原因。 朱云飞在山东期间,与孙传庭深入交流过这个问题。 要想解救大明,只有破而后立。 首先就是要解决民生问题,说白了就是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 其次就是发展经济,依法治国,革除勋贵集团爵位世袭问题,只有把这个大包袱甩掉,才能解决财政问题。 降爵减少岁俸,这是内阁大学士,已经与太后张嫣,达成一致。 推广新粮食种植,已经在山东种植三年的红薯,土豆、玉米等新农作物,在江南虽然不宜大面积种植。 但在江淮,黄河流域,这片大地,显然值得大力推广。 发展经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开拓海上贸易经济。 松江市舶司的设立,就是朱云飞的手笔。 依法治国,同样已经在推行,右都御史吕大器,早已经全面清查吏治,从朝堂到州县展开彻查。 在军队的配合下,吕大器率领的御史团队,对吏治的清查,经过几个月努力,也是初见成效。 九月初三傍晚,朱云飞在曹明、沈寿峣率领的亲卫营护卫下,回到金陵城。 朱云飞回京之事,虽然内阁和六部的阁臣和尚书都知道。 但朱云飞并没有说具体时间,所以他回到京城时,并没有官吏前来迎接。 只有左右羽林卫的赵岳、郝摇旗,右金吾卫的王遵坦,以及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镇抚使黄培、曹阳在大将军府内恭候。 朱云飞一行人马刚刚抵达大门口,赵岳、郝摇旗以及大将军府长史徐作霖,主薄黄澍等人,纷纷迎了出来。 “参见大将军。” 翻身下马的朱云飞,摆手笑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随后,一行人簇拥着朱云飞,进入了大堂。 “诸位稍后,容我先去更衣,今晚大家留在府邸吃过饭再走。” 在大堂之上,与众人寒暄胭之后,朱云飞拱手笑道。 这个时候,朱云飞急着离开,实际是想要去见家中的夫人。 自从中秋节那天,知道卞玉京和柳如是有了身孕之后。 朱云飞便一直归心似箭,想要回京看望诸女。 只是山东眼下布局很关键,朱云飞才在济南耽搁了几天。 除了安排李牟、刘光先与宜永贵率领水师人马,赶赴怀庆招降刘汝魁外。 针对多铎率军西进一事,朱云飞也做出了布置。 比如他暗中调动了虎大威,率领护卫军赶赴临清关,与李虎的玄甲骑军汇合。 做好对濮阳发起攻势的战斗准备。 同时还任命了李之芳为提督总兵官,统率定武军,神机军,归义军、忠义军,做好战前准备。 朱云飞做出这样的部署,就是在等待时机。 一旦刘汝魁率部归降,多铎率领主力清军攻打潼关。 就是他向濮阳和开封展开进攻的最佳时机,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多铎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后路被朱云飞抄了。 第313章 新帝登基,开元弘光 金陵大将军府后院客厅内。 众女见到突然归来的朱云飞,无不是惊喜莫名。 “云飞,回来也不说一声,你这是要给姐妹惊喜还是惊吓啊?”海兰珠嗔怪一声,第一个被朱云飞拥在了怀中。 虽然朱云飞是个渣男,对于家中的美人,个个都他都喜欢。 但身份地位,以及在朱云飞心中的份量,海兰珠绝对是众女之最。 因为海兰珠是朱云飞真正的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 “兰珠姐姐,想死我了。”抱着海兰珠的朱云飞,在她耳边深情说了一句。 “真肉麻,妹妹们都看着呢。”海兰珠心中感动,伸手拍了拍朱云飞的后背,轻轻松开怀抱的她。 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朱云飞那近在眼前的俊朗脸庞,眼眸之中,蕴含着无限深情在其中。 在海兰珠看着朱云飞之时,感受着海兰珠心中深情的朱云飞,伸手抚摸着对方那精致的脸颊,心中也是柔情百转。 说起来这次,他与海兰珠已经有大半年没见。 虽然久违蒙面,但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彼此的感情。 这份感情,就像一坛老酒,反而是越存越是醇香。 “好啦,再看妹妹都要持我的醋了。”面对朱云飞深情的目光,海兰珠也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这一刻的她,就像一个初恋的深情少女,端的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海兰珠本来就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加上她性格温和,就像诗词之中走出来的虞美人一般。 即便是以美貌闻名于世的陈圆圆,比之海兰珠也要逊色半分。 海兰珠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的女人,做事极有主见。 要知道现在她手中经营的肥皂工坊,香料工坊,布匹工坊,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兰珠姐姐,你现在这个模样,别说云飞了,就是我都看得心动不已呢。” 卞玉京性格开朗,妩媚多情的她,趁势迎了上来,一脸娇笑的说道。 “玉京,辛苦你了。”朱云飞柔声一笑,见她气色不错,身子好像略微丰腴了一些,虽然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 毕竟还不到三个月,肚子看不出多少反应也是正常。 “不辛苦,要说辛苦,还是兰珠姐姐和香君她们辛苦。” 卞玉京温柔的摇了摇头,拉起一旁有些娇羞的柳如是。 “我和如是,现在天天在家被姐妹们伺候着呢,都成了金丝雀了呢。” “云飞,别听她瞎说,大夫说前三个月需要安胎,姐妹们也是为了我们好。”柳如是白了卞玉京一眼,柔声的解释了一句。 “你们都是我的好夫人,感谢一路上有你们的相伴。”朱云飞感动而惭愧的鞠躬一拜。 倒是让海兰珠、柳如是、卞玉京三女,颇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 “前院大家还在等我,我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就要出去,晚点回来陪你们。”朱云飞与三女稍作寒暄,歉意的解释了一句。 “你先去澡房,我帮你拿衣服。”海兰珠听到他沐浴,自然的开口说道。。 朱云飞点点头,对柳如是和卞玉京笑道:“你们好好休息,别累着身体了。” “嗯。”柳如是和卞玉京这段时日,心头一直有些空落落的,今天朱云飞突然回来,她们一下子仿佛就找到了主心骨。 接下来几天,朱云飞白天基本在皇宫,晚上就在家里陪伴着海兰珠和柳如是几女。 九月初六,凌晨五更时分,天色尚未擦亮。 金陵紫禁城,从洪武门到奉天殿,十里洪武大街之上,左右羽林卫,滕骧卫,锦衣卫,东西厂番子。 分立大街两旁,负责护卫职责,以确保太子朱弘祛登基大典顺利举行。 左右金吾卫的人马,驻守外城,应天巡抚姜埰,早早派遣了衙门的衙役,捕快,全城进行了一次严打。 城中的地痞流氓,抓的抓,杀的杀,让应天府治下的治安,为之一清。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在紫金山山巅之时,由内阁首辅蒋德璟,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高弘图主持的登基大典,随之在太庙开始。 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吏,悉数到场参加典礼。 就连坐镇江浙的东阁大学士,兵部左侍郎史可法,也提前赶回了京师。 扬州督师陆完学,太平督师张国维,漕运督师路振飞,闽浙督师熊汝霖,也从驻地赶回京城,参加了新帝的登基典礼。 如今陆完学,张国维,路振飞、熊汝霖四人,被称为四大督师。 算是朝堂外,仅次于朱云飞的手握兵权的督师大将。 除了这四人外,福建提督总兵郑芝龙,也派了他的大公子郑森,来到京城参见典礼。 唯有桂王朱常瀛,楚国公左良玉,既没有来参加典礼,甚至连使者都没有派来。 反倒是远在贵阳的云贵川督师王应熊,以及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 虽然路途遥远,却依旧派出了使者入京朝贺。 至于桂王朱常瀛,为何没有前来朝贺,朱云飞在入京的第二天,就接到南镇抚司曹阳的有关汇报。 “大将军,根据我们的密探,掌握到的的消息。” “东林的钱谦益、王铎、吴伟业、方拱乾、候恂一帮朝中旧臣,应湖广巡抚何腾蛟邀约,前往衡州拜见了桂王。” “至今这些人,都还在衡州停留,至于他们见面谈了什么,我们的密探因为身份问题,暂时还未掌握到确切消息。” 根据曹阳汇报的消息,再结合眼下桂王朱常瀛,楚国公左良玉,竟然无视新帝登基,不但没有前来朝贺,连使者都没有派出的表现来看。 这帮人显然另有图谋。 金陵的登基大典,足足举行了三天,方才落下帷幕。 九月初九,新帝朱弘祛在金陵紫禁城,奉天殿举行了登基的第一次朝会。 十三岁的朱弘祛,这两年来其实也吃了不少苦。 作为前鲁王朱以派的世子,若没有建奴入侵山东,他这个王世子,生活过得自然有滋有味。 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他父亲鲁王去世之后,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继承鲁王爵位。 但很不幸,当年建奴饶余贝勒阿巴泰率军攻下兖州,鲁王府毁于一旦,他父亲鲁王朱以海被建奴所杀。 他与叔叔朱以海,逃奔江南,避难浙东两年之久。 要不是朱以海的照顾,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但也因为这几年的吃苦,让年少的朱弘祛,理解了民间疾苦。 磨难,很多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成长经历。 年仅十三岁的朱弘祛,个头倒是不矮,就是消瘦,完全就是骨瘦嶙峋。 不过,他的面相不错,圆圆的脸庞,浓眉大眼的,倒是让他看起来,颇有些福相。 头戴九龙蝉翼冠,身穿五爪金龙黄袍,腰缠玉带,端坐在龙椅上的朱弘祛,倒是有那么点帝王的威严。 “众爱卿平身,朕虽然御极登基,然尚年少,朝中大事,还要多仰仗诸位臣工。” 在众臣的三呼万岁之中,朱弘祛极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挥手扬声说道。 “自先汉以来,我汉人子民,以忠孝礼仪传家治国。” “今日起,加封太后为太皇太后,朝中大事,朕以为还是要太皇太后一并定夺,最起码在朕亲政之前,这个规矩不能破。” 朱弘祛稍显稚嫩的话语一出,朝堂之下的群臣,一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 关于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一事,朱云飞是支持的。 毕竟如今大明朝堂之上,不能出现过多的声音,要是大家各自为政,势必要乱成一锅粥。 这事,在朱云飞的提议下,孙传庭、曾樱两个朱云飞的铁杆,是完全支持的。 如今被朱云飞拉拢的史可法、高弘图、姜曰广三人,也成为朱云飞的有力支持者。 虽然首辅蒋德璟和倪元璐保留了意见,但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新晋的东阁大学士,鲁王朱以海,现在也是如履薄冰,朝中诸王皆被改封,并且担任了地方实职。 就他一人入阁,作为一个聪明人,朱以海知道,今后他叔侄俩,要想在朝堂之上拥有话语权,就必须忍让。 最重要的是,要与朱云飞站在统一战线上。 “陛下圣明!”随着朱云飞出班附和下,群臣纷纷附和道。 朱弘祛坐在皇位上,深深看了眼朱云飞一眼,继续说道:“今年沿用先帝年号,来年元日始,更改为弘光元年。” “还望诸位爱卿,群策群力,扫平逆贼,驱逐建奴,光复中原,振兴大明!” 第314章 湖广巡抚,檄文讨伐 新帝登基,改元弘光。 对于这个年号,朱云飞是反对的。 只是弘光这个年号,是史可法首先提出来的。 而且得到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的支持,高弘图、姜曰广也认可。 甚至孙传庭和曾樱也赞同,毕竟弘光有光大之意,寓意高尚大气。 朱云飞反对则认为这个年号不祥。 而且让他有种,身陷历史大势之中,无法自拔之感。 因为历史上,弘光这个年号,正是福王朱由崧继承南明帝位,使用的年号。 最最重要的是,朱由崧登基之后,弘光年号只用了不到一年,就被满清灭国。 身为皇帝的朱由崧,更是成为满清俘虏,最后被斩杀在京城。 所以在朱云飞看来,弘光这个年号,分明就是不吉利。 奈何内阁阁臣都同意,并且报请了太后张嫣,也获得首肯。 朱云飞回到金陵的时候,年号已经确定。 他也不好再为了这点事情,推翻朝议。 “张大伴,宣读封赏圣旨。” 奉天殿上的朝会,随着皇帝朱弘祛的一番开场白。 迎来了封赏拥立朝臣的旨意。 新帝登基,尤其是在这样的艰难时局下,封赏百官,拉拢朝臣这是明智之举。 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云汉,手捧圣旨走下鸾台,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得祖宗护佑,群臣拥戴,得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圣旨,也同样会叙述功绩和事件。 “镇南候、大将军朱云飞,护国有功,加封太傅,宣武侯;授武英殿大学士,仍兼五军都督府大将军,节制中外诸军事。” “内阁首辅蒋德璟,加封为当涂伯,太师,授建极殿大学士。” “加封孙传庭为芜湖伯,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兼兵部尚书。” “加封史可法为东阳伯,东阁大学士,兵部左侍郎。” “加封高弘图为休宁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 “加封姜曰广为建德伯,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 “加封倪元璐为溧阳伯,东阁大学士,兵部右侍郎。” “加封曾樱为昌乐伯,东阁大学士,刑部尚书。” “加封宋玫为莱阳伯,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 “加封黄道周为广昌伯,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 “鲁王朱以海为东阁大学士,皇叔……” 一封加封名单,涉及到朝中的几百名文武官吏,基本上六部官吏,都获得一定的升迁。 最重要的是朱云飞,这一次真正的达到了人臣的巅峰。 封侯拜相,这是古代人臣最高荣誉。 如今朱云飞被封为宣武侯,武英殿大学士,这就等于是封候拜相。 历史上大明一朝,武将入阁为相者,朱云飞算是第一人。 这封旨意一出,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哗然。 更别说是朝堂外,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东林集团的人。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治下,衡州城桂王府。 “朱云飞一介武夫,封侯拜相,真是可笑至极,此人行径,与后汉董卓,后唐朱温何异?” 当收到门下弟子,从金陵送到衡州的密信时,愤慨的钱谦益,一脸铁青的大骂了起来。 随后钱谦益找到好友,同时在衡州避难的前湖广督师吴甡,以及王铎,吴伟业,方拱乾,候恂,还有湖广巡抚何腾蛟商议。 “朱云飞此人,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手段残忍,实乃当世董卓、朱温,人人得而诛之。” 几人碰面之下,纷纷指责朱云飞的暴行。 说起来这帮东林集团奸臣,无不是与朱云飞有仇怨。 虽然何腾蛟与朱云飞并未见过面,但对于朱云飞一介武夫,窃据高位,封侯拜相,他也是妒忌的不行。 “何军门,说句大不敬的话,无论是潞王朱常芳,还是福王朱由崧,那都是合格的新君人选。” 王铎这个东林老学究,看着湖广巡抚何腾蛟说道。 “可朱云飞把持朝政,竟然拥立了朱弘祛一个黄口小儿为帝,此举与董卓拥立少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贼谋反之心,昭然若缺啊。” 何腾蛟是贵州人,此人虽然只是一个举人出身,但却颇具才能,说句文武兼备,也不为过。 崇祯十一年,丁忧期满的她,出任兵部职方六品主事,短短数月,就升为从五品兵部员外郎中。 崇被十二年,再次升迁,调任山西口北兵备道。 在山西三年,政绩突出的何腾蛟,在崇祯十五年,升任湖北勋阳巡抚。 崇祯十六年(既1643年),何腾蛟再次升迁,以右金都御史,出任巡抚湖广,驻防武昌。 后李自成攻陷武昌,左良玉退守九江,何腾蛟率抚衙官吏,退往长沙府。 因为武昌失守,何腾蛟一度差点被革职,亏得有督师吴甡,湖广总督袁继咸斡旋,他才保住官位。 当然,最重要的是京城沦陷,崇祯自缢,他才得以坐守湖南之地。 而之前朝廷任命的湖广督师吴甡,因为害怕朝廷追究责任,一直在长沙府避难。 吴甡曾在崇祯十五年,担任过内阁次辅,最重要的是此人是东林集团领袖之一。 当初他离京,督师湖广,主要是因为与首辅周延儒势同水火,不得不远离京城避祸。 “何军门,老朽也认为,大明不能毁在朱云飞这个屠夫手中。” 吴甡也紧接着继续说道:“左良玉这人,虽然有些跋扈,若能够拉拢的话,我们未必与朱云飞抗衡。” “最重要的是桂王仁厚,又是先帝亲叔叔,无疑是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 “只要我们拉拢左良玉,说服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玉,以及云贵督师王应熊,完全可以南面称王。” 吴甡不愧是当过内阁次辅的大学士,这番说辞说出来,在座的众人,无不是怦然心动。 钱谦益这帮人,那个不是自诩满腹经纶,心怀治国平天下的才能? 在他们看来,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般落魄地步,完全就是小人陷害,从而没有得到皇帝的重用。 若能够拥立新居,得到任用的话,他们必然可以一展宏图,扭转局势大明如今的颓势,重振大明的基业。 至于谋反,谋反这些人,肯定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吴大人所言,可谓是高屋建瓴,下官不才,与丁魁楚倒是有几分交情,瞿式玉更是我的弟子。” 钱谦益积极的请缨道:“两广的事情,我去斡旋,应该可成。” 何腾蛟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遂笑道:“云贵督师王应熊那里,我手书一封,不知那位大人愿意奔走一趟?” “下官腿脚还行,愿意走一趟。”吴伟业拱手应道。 在手握兵权的湖广巡抚何腾蛟奔走下,湖广的左良玉,两广总督丁魁楚,皆被说动。 尤其是前文渊阁大学士,罢官在家的广东香山人何吾驺,广东提学袁彭年,在丁魁楚的拉拢下,也随之加入到了这个团队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广西巡抚瞿式玉在桂林见到恩师钱谦益时,自是喜不自胜。 然而,当得知钱谦益来意后,瞿式玉随即脸色一变。 严肃的对钱谦益说道:“恩师大人,我大明正处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南京已立新帝开元。”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齐心协力挽救危难,怎么还能自相残杀,另立新帝呢?” “这与谋反又有什么区别呢?” 被瞿式玉一番严词拒绝后,钱谦益尴尬不已的离开了桂林。 随后,两广总督丁魁楚,以换防为由,派兵进驻桂林,私自扣押瞿式玉,以贪污之罪关入大牢。 十月初旬,两广总督丁魁楚,湖广巡抚何腾蛟,楚国公左良玉,以及钱谦益等人,联名上奏,拥戴桂王朱常瀛在衡州监国理政。 同时,钱谦益、王铎发表讨伐《谋逆之贼朱云飞》檄文,檄文开篇便称朱云飞是当今董卓,朱温,乃祸乱大明之罪魁祸首。 檄文之中,还污蔑朱云飞在京城勤王之时,坐视先帝崇祯不救。 护卫太子朱慈烺南下之时,故意派人推太子下水,导致太子病逝。 一篇檄文,十二条大罪,字字珠玑,文采飞扬,丝毫不亚于汉未陈琳的《讨曹操檄文》。 以及唐代骆宾王说写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 而这篇出自钱谦益和王铎的《讨逆贼朱云飞檄文》,后来更是成为历史上三大檄文之一。 第315章 刘汝魁归降,朝廷财政 转眼朱云飞就在京城,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时间,朱云飞并没有闲着。 如今他不但封侯,还拜相,虽然他没有兼任六部官职。 但身为新朝大将军,实际权利他已经盖过内阁首辅。 在京城这一个月,作为小皇帝朱弘祛的太傅,朱云飞在京的这段时间,基本每天都会入宫,亲自教导小皇帝。 朱云飞教导经书典籍肯定不行,但开拓眼界,启蒙思想。 这点可以说举朝上下,无人有他的眼界。 朱弘祛现在每天,都被繁重的学业,以及奏章,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在朱云飞上课的时间,他才会体会到少年心性快乐。 “太傅,海洋之外,真有那么多国家吗?” “太傅,人真的飞上天空吗?” “太傅,君主立宪制度,真的可以让大明干秋万代吗?” 在朱云飞的新思想启蒙下,朱弘祛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对于朱云飞说的新世界,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对于朱云飞这个从来不教导书本知识的太傅,小皇帝朱弘祛充满崇拜。 而这正是朱云飞需要的结果。 大明未来的皇帝,不需要一个墨守成规,一心守旧的皇帝。 朱云飞给小皇帝上课的宫殿叫文楼,位于文华殿建筑群。 距离太后张嫣居住的大善殿,只有一墙之隔。 有时候给小皇帝讲完课,朱云飞都会溜去大善殿去看望张嫣。 得知朱云飞新纳夫人柳如是、卞玉京怀孕,张嫣内心多少有些酸酸的,但她也还是,对朱云飞表示了祝福。 已经三十七岁的张嫣,早年被天启帝奶妈客氏,下药滑过胎。 早已经无法怀孕,不然也不会没有子嗣。 加上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年纪问题。 虽然一直渴望做母亲,但到了她现在的地步,她也早绝了这个念头。 “小宛姑娘厨艺不错,温柔乖巧,我看她对你也有意吧?” 这天与朱云飞温存之后,张嫣笑着说道。 “还有曾家的小丫头,虽然性子有些野,但也还是知书达理,近来她与长平,相处的很不错。” “说实在我原本想要把长平许配给你。” “不过你既然与曾家定了亲,我就不强求了,长平那丫头性格执拗,一心想要为先帝报仇。” “确实不适合做大将军夫人。” “现在你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大婚了?” 虽然张嫣已经三十七岁,但长得花容月貌的她,肌肤白皙的她,面色水润光泽,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水嫩少妇。 怀抱着张嫣的朱云飞,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一只怪手划过平坦的小腹,攀上了那高峰。 感受着手中不断变形的形状,以及怀中佳人的粗重的呼吸声。 朱云飞却是一脸深情的说道:“在我心中,嫣姐你就是我的夫人。” “婚姻之事,我暂时不考虑,有你们的陪伴,我已经足矣。” “你个花心大混蛋,你那么多女人,我看是你那个都舍不得吧。”张嫣娇嗔之声,一把咬住朱云飞的耳垂。 …… 离开皇宫的朱云飞,曹明便迎了上来。 “大将军,山东传来捷报。李牟、刘光先顺利说降刘汝魁、田化龙、白旺、王得仁、王体忠、刘二虎、刘体仁七员大将。” “率领三万义军,在怀庆宣布归降我大明。” 坐上马车的朱云飞,看罢手中的捷报,不由欣然道:“这倒是个好消息。” 原来李牟、刘光先在水师营主将宜永贵,率领的水师人马,沿河北上怀庆之时。 多铎率领的七万清军,已经攻克洛阳。 而这个时候,清军山西巡抚李鉴,总兵耿敦率领援军,屯驻晋城。 被困怀庆的刘汝魁,洛阳回不去,山西路不通,帐下虽有三万人马,可军中粮草短缺,三军面临断粮绝境。 这个时候山西巡抚李鉴,派人招降,表示只要他归降剃发,可以奏保他为山西副总兵。 李鉴是崇祯年间进士,原大明宣云巡抚,李自成攻略山西期间,他隐匿潜逃。 清军入关后,他在大同举兵,坑杀了大顺军大批将士,并且投降了清廷,被清廷授予山西巡抚一职。 大顺军虽然是农民军,军中将领也多出自市井之徒。 但当建奴入关之后,明军总兵大将,饱读圣贤诗书的文官们,争相投降,充当带路党之际。 大顺军中有名有姓的将领,却鲜有投降建奴的。 甚至还涌现出大批的抗清名将,历史上大顺军的李过,高一功,马进忠,袁宗第,郝摇旗无不是抗清名将。 如此鲜明的对比,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看罢手中的情报,朱云飞还真有不舍京城的温柔乡。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战略布置了,回府之后你准备一下,后天一早,我们回济南府。” 这一个月在京城,朱云飞虽然很忙碌。 但也过得很惬意,不说夜夜笙歌,倒也差不多了。 不但有海兰珠和李香君作陪,柳如是和卞玉京二女,虽然怀有三四个月的身孕,无法像之前那样,陪伴朱云飞。 但二女时不时的,还是陪伴着朱云飞来了几次浅尝即止的欢乐。 怀孕的体质,敏感而又脆弱,身体也日益丰腴。 做起运动来,虽然得小心翼翼,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这种感觉,也让朱云飞颇有些留恋。 十月十五日一早,朱云飞告别众女,率领亲卫营,再次踏上北返的路程。 离开京城的第三天,朱云飞一行人抵达淮安府。 漕运总督路振飞,淮扬巡抚曹玑,提督漕运御史王臣缙,三人却早早在城门口迎候。 “卑职参见大将军。” 路振飞、曹玑、王臣缙三人,现在执掌着漕运大动脉。 几人在朱云飞的支持下,这大半年来,一直在大力整治漕运事务。 从临安到临清关沿途,各府州衙门的私盐贩子,全部被新成立的护漕军逮捕捉拿。 捉拿到案的盐商,以及看家护院的家丁,全部被雷霆处置。 被杀的盐商,以及勾结私盐的官吏,多达三干余人。 缴获盐商大小船只三干五百余艘,抄没所得钱财更是高达四干万贯。 也正是这笔钱财的入库,极大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压力。 为了整顿漕运,朱云飞在淮安设立了漕运转运司衙门。 由王昌时出任漕运转运使,专门负责漕运的盐业专卖,商税收取。 同时,还任命了周光夏为佥都御史,兼转运司监察御史。 王臣缙、王昌时、周光夏都是进士出身,崇祯年间一直担任着中州县地方官吏。 三人的最初的任用,是吏部尚书姜曰广,根据左侍郎黄景昉,右侍郎宋之普推荐,先后被升迁录用的。 整治漕运,路振飞、曹玑、王臣缙三人,无疑是双手沾满了血迹的。 但却给朝廷挽救回四干万的钱财,更为如今的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大明,打通了一条生命血脉。 因为在肃清了运河的盐商,走私商贩,也彻底切断了地方官吏,与盐商和走私商贩的勾结。 由转运司负责的漕运盐业专卖,商船有序抽税之后。 漕运衙门光夏税收入,就高达了六百万两银子,加上秋收税收,一年足以为朝廷缴纳一干一百万两的税银。 漕运的利润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也难怪有那么盐商官吏,走私商贩勾结,铤而走险,大肆偷取属于朝廷的钱财了。 除了漕运一块外,户部设立的钱庄局,经过半年的运转,也在南直隶、浙江、各府州开设了三十六家分号。 加上朱云飞把山东各府州的钱庄,也都交还了朝廷。 从而使得钱庄票号,达到了五十家分号。 一个商人在济南存钱,拿着票据,就可以在杭州取钱。 这样的钱庄票号,有朝廷托底,一旦开设起来,对于商人来说,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第316章 淮安府的一夜 不过,今日朱云飞路过淮安府。 身为漕运总督的路振飞,淮扬巡抚曹玑,提督漕运御史的王臣缙,却在城下迎候。 不过,这三人出城迎接,倒不是因为他们要拍马屁,要知道路振飞坐上漕运总督,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对于路过的朝廷官吏,自然不需要出城迎候,这么做只会给人溜须拍马的印象。 而眼下淮安府内,三位朝廷大员出城相迎,显然是另有要事。 这不见面寒暄之下,路振飞就拿出一封公文递给了朱云飞。 “大将军,这是昨天下午,兵部六百里加急送到淮安府的,说是务必要告知与您。” 朱云飞接过公文打开一看,入眼的杏目标题《讨逆贼朱云飞檄》,让朱云飞也不由一愣。 开篇第一句,国之衰亡,起于逆贼,后汉亡于董卓之乱,前唐亡于朱温窃国,今大明颓废,皆因武夫祸乱朝纲…… 一篇洋洋洒洒的讨贼檄文,列数朱云飞十二条之罪。 更是把朱云飞比作祸乱的董卓和朱温,让朱云飞看得也是后背发凉。 “钱谦益不愧为一代大儒,文采飞扬,古有曹操读陈琳,讨曹檄文,头风症自愈。” “我看这钱谦益的文笔,一点不输于先贤嘛。” 看罢手中的檄文,朱云飞迅速冷静了下来。 在路振飞、曹玑、王臣缙的注视下,朱云飞淡淡一笑。 “诸位大人,新帝如今已经御极开元,南直隶,山东、浙江形式一片大好。” “福建郑芝龙虽然桀骜,但其子郑森,其弟郑鸿逵,皆忠心可用。” “此次新帝登基,朝廷已经封赏郑芝龙为同安候,左都督,提督福建军务。” “其子郑森被封为福建总兵。” “郑鸿逵也被封为水师总兵,福建副将,如此重赏之下,郑家短时间也会消停一些的。” “而且下一步,史可法将会以钦差大臣的名义,前往衢州府整顿闽浙军务。” 见朱云飞并没有受到檄文一事影响,路振飞几人也不由松了口气。 “大将军,有一事不知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路振飞也没有等朱云飞回答,便继续说道。 “郑家其实与钱谦益有师生之谊,郑森就是钱谦益的弟子。” “而且钱谦益对这个弟子,颇为器重,并且给他取字大木。” “这郑森之前原名叫郑福,入南京国子监拜入钱谦益门下后,才改名为郑森,取字大木。” “森木,国之栋梁,看来钱谦益对郑森倒是挺看重嘛。”朱云飞倒是不以为意,这次在南京参加登基大典期间,他便召见过郑森。 此时的郑森年仅二十一岁,相当的年轻,也十分的有朝气,更是一个热血青年。 最重要的是郑森虽然有个海盗头目的父亲,他父亲郑芝龙出身海盗。 但郑森从小便接受了儒家传统教育,骨子里从小就印刻着忠君爱国的思想。 朱云飞与他算是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 在朱云飞的有意拉拢下,郑森更是认了朱云飞为大哥。 对于一个把忠义放在第一位,孝悌放在第二,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人来说。 郑森不可能会认同钱谦益,分裂朝廷,另立新君的主张。 别说钱谦益只当过他几个月的老师,关系远没有上升到,超越国家大义的地步。 要知道郑森的忠义,可是得到历史见证的。 历史上南明弘光,隆武两朝覆灭后,其父郑芝龙率部投降清廷。 并劝说儿子归降清廷,郑森断然拒绝,与父亲郑芝龙断绝父子关系。 率领所部人马,出海占据金门,之后更是打败荷兰红毛人,成功收复宝岛弯弯。 最终成就民族英雄这一称号。 所以,说起郑森,朱云飞还是看好的,这个人有勇有谋,用好了无疑是一把擎天利剑。 “郑森你们不用担心,钱谦益一介腐儒,影响不了他。” 朱云飞对于郑森还是十分自信的,但对于湖广的左良玉,却是颇有些皱眉。 “我现在担心的是,湖广这帮人,尤其是左良玉。” “这个人手握二十万大军,坐镇湖广多年,如今又掌控江西,一旦为祸。” “势必对新朝冲击巨大,现在我率主力,主要还需应对女真人南侵,根本无法两线作战。” “即便可以做到两线作战,但朝廷的财政,也根本难以维持。”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山东十几万人马,每日所需钱粮万计谋。” “而为了防范左良玉,我在安庆,池州,太平,宁国,徽州,庐州布防了十几万人马。” “这么多兵马,朝廷的财政压力,着实巨大。” “要是一旦南北战事开启,那将会是灭顶之灾。” 朱云飞看着手中的檄文,瞬间感觉到肩膀上的沉重担子。 听到朱云飞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路振飞,曹玑、王臣缙一时表情都有些凝重。 “钱谦益这个东林祸害,在如此干钧一发的时刻,在背后捅刀子,实乃干古罪人。” 路振飞忿忿不平的骂道。 “大将军,清廷不是送来了议和文书吗?”曹玑迟疑的问道。 “我们能不能先跟清廷议和,腾出手来解决湖广之事呢?” “对啊,若是我们能够先腾出手,解决左良玉的人马,是不是可以安抚湖广之事?”王臣缙也不由心动的说道。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啊。”朱云飞苦笑一声,遂解释道。 “清廷建奴之所以要求议和,不是怕了我们,而是他们准备先灭了李自成,然后集中全力对付我们。” “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左良玉即便是一头老虎,也是一头病虎。” “而建奴女真人,则是一群饿狼,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更是要灭我华夏衣冠,亡我炎黄血脉的。” “所以,我宁愿与建奴拼死一战,也绝不能让辽金元三朝的历史,在我大明重演。” “大将军深谋远虑,我等不及也。”路振飞一脸震撼的躬身拜道。 “大将军,今后但有差遣,卑职等定当肝脑涂地。”曹玑和王臣缙也纷纷表态道。 “诸位只要记住一点,守护好漕运,就是守住了钱袋子。” 朱云飞双手作揖一拜,郑重地说道:“拜托诸公了。” “卑职等谨遵大将军教诲。”路振飞三人纷纷回礼道。 朱云飞现在最担心,其实不是女真建奴,也不是湖广的左良玉和钱谦益闹出的分裂。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内部稳定,只要内部稳定,才能促进经济的繁荣和农业的发展。 一旦内部大乱,几十万大军一旦断粮,即便是百战之师,也会土崩瓦解。 当天晚上,朱云飞入住淮安府,想了很多。 这一夜,可以说辗转难眠。 半夜时分,他便起身,给孙传庭写了一封很长的书信。 针对时局的变化,做出了一番部署,尤其是安庆、池州的防务,朱云飞在信中,要求孙传庭亲自奔赴安庆,池州巡视。 以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朱云飞给锦衣卫南北镇抚使黄培、曹阳也下达了一个命令。 确保金陵稳定,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企图阴谋对抗朝廷的东林余孽。 钱谦益为首的东林集团,湖广总兵左良玉,湖广巡抚何腾蛟,两广总督丁魁楚,声讨朱云飞阴谋拥立新帝。 反对朱弘祛称帝,并拥护桂王朱常瀛在衡州监国一事。 在南京同样造成巨大的影响,文武百官之中,很多东林余党,无不是暗中拍手称快。 一时之间金陵城中谣言满天飞,关于朱云飞拥立少帝,有废立谋逆之举的阴谋论,在城中到处开始传播。 好在京师有孙传庭和曾樱坐镇,朱云飞又掌控着京城三大禁军的左右羽林卫,左右金吾卫,滕骧卫。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论,显然都只是纸上谈兵。 五日之后,朱云飞刚回到济南城。 便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清军豫亲王多铎,率领的清军人马攻陷潼关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清廷两路大军,即将会师长安。 而这个时候的李自成,也即将陷入绝境。 第317章 李自成放弃长安 长安城。 虽然依旧手握二十万雄兵,但已经被清军打怕了的李自成,面对同二十万清军的攻击,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反攻。 也不是据城坚守,而是逃跑。 没错,就是弃城而逃。 “陛下,清军多铎率部十万余众,已经攻陷潼关,阿济格、豪格从河东渡河,已经攻陷河西的蒲城。” “据守河西的的吴汝义、潼关的赵盖皆战死城头。” 坐在原大明秦王宫大殿上的李自成,因为连续的失败,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威严霸么。 一张黝黑的脸上,因为一只眼被射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阴霾之色。 “悔不当初啊。”听着堂下探马的汇报,李自成充满后悔的叹了口么。 要是当初听李岩的,显然不至于如此狼狈奔逃。 还有就是没有听宋献策的,在京城与清军决一死战,导致一路败逃,百万大军,在他的节节败退中,分崩离析。 “准备撤退吧。”已经无心恋战的李自成,再一次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这就是流寇的心理,打不赢我就跑。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次离开长安,他将无路可逃。 不过,也正是因为李自成这一跑,倒是给了朱云飞喘息之机。 “田将军,我大军走后,把长安城内,带不走的军需物资,全部烧掉,一颗粮食都不要留给建奴鞑子。” 李自成这次撤离长安,兵分两路,一路由侄子李过,高一功率领左右两营人马,携带军中家眷,翻越秦岭,前往郧阳。 李自成亲率前后中三营人马,走商於道,奔赴南阳、襄阳。 负责断后的田见秀,是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任提督诸营权将军,封泽侯。 虽然这个人,在战场上的功绩,并没有刘宗敏显著,但此人却是李自成军中大总管,专司负责军需粮草物资职责。 如今长安城中,有粮草百万,钱财千万。 李自成急于逃跑,有大半钱粮无法带走。 为此,李自成再三嘱咐殿后的田见秀,务必在撤离前,放火把物资烧毁,免得便宜了建奴。 然而,田见秀虽然答应的好好的。 但在李自成率领主力撤离后,田见秀率领后军撤离长安之时,却突然心软的对左右道。 “关中百姓饥贫,留下这些钱粮,分给百姓活命吧。” 足足五十万石粮食,两千万贯铜钱,堆放在府库,犹如一座座山包。 在田见秀率军离开长安的第二天,清军英亲王阿济格帐下前锋,平西王吴三桂率领的关宁铁骑便杀进了长安城。 清军从京城一路过河北,山西,入陕西,几十万人马,后勤保障早已经崩溃。 为了筹措粮草,清军人马几乎是杀到哪里,就抢到那里。 在进攻长安之前,身为前军大将的吴三桂,心中原本是没有底的。 长安不单单是六朝古都,更是一座坚城。 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如果据城坚守,吴三桂真没有把握,能够攻陷长安。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李自成因为在一片石大战后,心中对女真建奴产生了心理阴影。 竟然从燕京撤退后,一路奔逃回了长安。 如今竟然又不战而逃,而且还在城中,留下了这么一大堆钱粮。 当吴三桂在左右大将胡心水,夏龙山护卫下,来到粮仓前,看到这么多钱粮之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自成这是疯了吗?”吴三桂暗忖之余,却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 “来人啊,立即向英亲王汇报,我军已经攻克长安。” 头戴盔枪帽,身穿正黄旗布甲,身披蟒袍的吴三桂,面色威严,方脸高额,举手投足之间,却是颇具大将之风。 马背之上的吴三桂,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再次扬声道:“胡心水,夏龙山你二人率军守卫城池,保护钱粮。” “命令副将张国忠、佟师圣、李应科、朱云亨四将,各率一营人马追击李自成残部。” 吴三桂率军兵不血刃拿下长安,还获得了军需物资的补给,这让阿济格、豪格、多铎三大满清亲王。 因为这批军需物资的补充,让原本已经陷入断粮境地的清军,几乎是满血复活。 在长安休整了短短三天,阿济格亲率西路军主力,十万人马出商於道,直追南阳李自成而来。 豪格留守长安,开始肃清陕西以及西北军务。 多铎挥师,回撤洛阳。 而这一切,所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半个月时间。 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十月二十一日,至十一月六日之间。 李自成败逃长安,率军退往南阳、襄阳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武昌。 这个时候,左良玉率领的人马,也刚从大顺军手中,夺下武昌不久,还没来得及收复襄阳和郧阳。 原本这个时候,左良玉正打算,举起清君侧,诛逆贼朱云飞的口号,准备发兵金陵。 结果却得知李自成大军,撤往襄阳而来的消息。 左良玉这些年,与李自成打了十几年,可以说没有李自成,就没有他左良玉的今天。 李自成的做大,一开始左良玉是有功劳的。 因为左良玉的养寇自重,才让李自成一步步壮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左良玉也只能对李自成退避三舍。 对于这个相互成全的大敌,退往襄阳而来。 左良玉也是如临大敌,自然顾不上什么清君侧。 对于他来说,首先还是得保住湖北的地盘。 十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多铎率军攻陷潼关,向长安进发日子。 朱云飞在东昌府治下的甄县,下达了对开封和濮阳的攻击命令。 负责开封战事的总指挥是李之芳,以提督总兵的职务,率领本部定武军,李本深的忠义军,班纳岱的归义军。 秦山、石柱率领的神机军,向开封城发起了进攻。 朱云飞率领护卫军,以及在甄县休整了半月。 整编为忠勇军的刘汝魁所部,两万五千精锐人马,在水师营宜永贵所部的接应下,渡河向黄河北岸的濮阳,发起了进攻。 参与濮阳之战的,还有李虎、张国柱、陈德所部的玄甲骑军。 濮阳,位于黄河北岸,地处三省交汇之处。 此刻,驻守在濮阳的清军人马,是满清镇国将军,爱新觉罗汉岱。 此人是满清宗室子弟,镇国将军是他的爵位,而他在军中的实职,则是镶白旗固山额真。 汉岱的副将是卓布泰,此人是满洲正黄旗副都统,卓布泰全名瓜尔佳卓布泰。 此人是鳌拜的亲二哥,也是女真军中,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 此时的濮阳城中,除了汉岱、卓布泰两员满清大将军外。 城中还有汉军旗总兵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等一帮原明军降将。 手握一万二千满汉兵马的汉岱,得知明军围城而来,一点都没有震惊。 毕竟濮阳地处临清关、东昌府三角地带。 又是战略要地,明军前来攻打,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诸位将军,明军七万人马来攻,看来是对我濮阳势在必得啊。” 汉岱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得知明军七万人马而来,内心多少有些恐慌的。 毕竟城中只有一万二千人马,其中还是汉军居多。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豫亲王多铎,率领主力去了长安,短时间之内,很有可能,不会有援军能够支援他。 这也就意味着,他至少需要坚守濮阳半个月以上,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帐下的建奴将领,以及汉军旗的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众将,听到汉岱的话,却是心头暗暗吃惊。 “现在我们命令,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你们四人,各率两千人马镇守四门。” “卓布泰率领三千骑兵,负责支援各城战事,本将军负责督战。” 汉岱目光扫过众将,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有不听号令者,严惩不贷。” “喳!” 堂下一众将领,纷纷起身,一弹衣袖,单膝跪地行礼拜道。 第318章 濮阳敌我两军局势 开州隶属北直隶大名府。 濮阳作为开州的治所,故开州又被称之为濮阳。 此刻濮阳城,已经被明军围的水泄不通。 朱云飞率领护卫军两万人马,屯驻东门之外。 刘汝魁率领新编的忠勇军两万五干人马,屯驻南门和西门外。 忠勇军主将刘汝魁,加提督总兵衔,全军两万五干人马,设左右总兵二人。 左总兵李牟,右总兵白旺。 前后左右中五营参将,前营参将刘光先,后营参将刘体仁,左营参将王得仁,右营参将王体忠,中营参将田化龙。 原刘汝魁部将刘二虎,被调入刘芳亮的后勤部,接替刘光先担任护粮参将。 朱云飞当初派李牟、刘光先招降刘汝魁所部。 就做出承诺,不收编他的军队,仍然有他统率。 但适当的整编,加强军队战斗力,这显然是必要的。 任命李牟为忠勇军左总兵,刘光先为前营参将,算是掺沙子。 不过,李牟和刘光先都是出自大顺军,之前都是同僚,刘汝魁倒也能够接受。 李牟与田化龙私交不错,刘光先是刘芳亮的族弟。 而昔日刘汝魁和白旺,又都是刘芳亮的部将。 尤其是白旺,昔日在曹州,还被朱云飞放回去的。 所以这帮人,与朱云飞也算是颇有些渊源。 对于归顺大明,刘汝魁、白旺、刘体仁众将,倒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包袱。 在甄县休整整编期间,朱云飞调拨了十万两白银,以及明军旌旗,兵器甲胄,充实全军战备。 为此,对于归顺之后的第一仗。 急于表现立功的刘汝魁,在战前动员之时,就对帐下众将沉声说道。 “大将军仁义,待我等如兄弟,今日乃我忠勇军首站。” “还望三军齐心奋战,夺得攻陷濮阳的头功。” “谨遵将令。”众将也是齐声应道。 忠勇军现在也是鸟枪换炮,各营兵甲齐备,刘光先的前营,更是率先配备了两干支燧发枪。 并且分配到一万颗火雷弹,五干个火药包。 濮阳北门外,围城的军队是李虎率领的玄甲骑军。 两万骑兵士卒,拥有四万三匹战马,以及六干名辅兵,论起规模来,却是三军之中,人数最大的一支军队。 东门外的朱云飞率领的护卫军营寨内。 大军在城外建立营寨之际,朱云飞率领曹明、沈寿峣的亲卫营护卫下,绕着濮阳城转了一圈。 查看了一下濮阳城防,以及各军营寨情况。 日落时分,朱云飞返回城东大营,看着落日余晖下的濮阳城头。 那一面面满清旌旗,还有戒备森严的士卒,在朱云飞看来,分明就是一个个死人。 “大将军,是否明日展开攻城?” 虎大威这会也率领兵马,刚刚建好营寨,见到朱云飞在营门口,看着城头方向,他遂上前问道。 “回大帐吃饭,边吃边说。”朱云飞翻身下马,牵着战马犹豫虎大威一起回到大帐。 行军途中的晚饭很简单,土豆烧咸鱼,玉米棒子加面饼。 朱云飞一手拿着面饼,一手拿着筷子,边吃边说道。 “下午绕城转了一圈,城墙高耸,戒备森严,常规的攻城之法,没有十天半月,可拿不下城池。” “现在我们手中有充足的火药,应该能够炸毁城门。” 坐在下首的虎大威,曹明听到朱云飞这么一说,有些迟疑的抬起了头。 “大将军,城头守军弓弩手众多,还有红夷大炮,火油等守城器械。” 虎大威开口说道:“我军只怕很难靠近城门,万一被清军发现,我们用炸药炸门,必然会着重防范。” “一旦被清军射出的火矢引燃炸药,后果不堪设想啊。” 朱云飞点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所以为了炸门成功,今晚我们就要行动。” “派出几支弓弩队,天黑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对城头展开袭扰。” “如此周而复始十几次,清军必然疲惫。” “尤其是发现我军只是袭扰之后,防范之心必然大减。” “一旦清军松懈下来,就是我军炸门的时候。” “大将军这招疲敌之计,料来清军也断然不会想到,我军的真正意图。”虎大威精神一震,立即说道。 “卑职吃过饭后,立即安排虞绍勋,柏永馥二人,各率一营将士,轮番展开袭扰。” 朱云飞颔首说道:“曹明,你待会派人传令刘汝魁、李牟、白旺,南门,西门也如法炮制。” “还有传令李虎,下半夜之后,派张国柱调一万骑兵,迂回东门外待命。” “卑职遵命。” 吃饭晚饭,朱云飞处理了一些公务,见时候不早了,他便开始打坐,修炼养生功法,准备养精蓄锐,迎接破城之后的入城之战。 古代的战争,不像近代的热兵器战争。 只要破了城门,城中守军首先就会大乱,士气也会衰竭,将士都会无心恋战。 因为大多数的将士,都不懂如何进行巷战。 这也跟冷兵器有关系。 近代战争,热兵器成为战场主兵器,守城之战逐渐演变为巷战,街道战,守城一方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依托城头防守。 入夜之后,东门城头之上。 汉军旗总兵刘芳名,副将马宁二人,巡视了一下城防后,回到城楼内下起了棋。 刘芳名是宁夏人,出身明军的他,曾担任柳沟总兵。 李自成攻陷京城之后,他率部撤回山海关,后随辽东巡抚黎玉田,投降了清军。 “孝五兄,明军来势汹汹,这一仗怕是不好打啊。”孝五是刘芳名的字,此刻坐在刘芳名对面的马宁。 也是宁夏人,二人都是宁夏老乡,平日里二人私交一直不错。 马宁其实对于投降建奴,起初也是为了活命。 身为明将,从感情上来说,他们肯定更憎恨攻陷京城的李自成。 而女真人打着为先帝报仇,讨伐逆贼李自成旗号而来,感情上赢得了大批明军文武官吏的好感。 李自成逼死先皇帝崇祯,攻陷京城,大肆拷诘杀戮大明官吏。 这显然把很多原本观望的明军官吏,推向了清廷一方。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吴三桂。 李自成当初攻下京城,抓住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吴三桂已经派人表示,只要善待父亲和家人,他就率军入京归降。 可李自成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把吴襄一家老少给杀了。 从而逼迫的吴三桂,转而投降了清廷。 至于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李自成若不杀吴襄一家老小,让吴三桂感受到威胁,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冲冠一怒为红颜。 听到马宁的感叹,刘芳名拱了拱小卒子,淡淡的说道。 “眼下我们就是小卒子,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那为何我们能为一颗车马炮呢?”马宁摸了摸被剃了大半个头的光头,心有不甘的说道。 “炮,一飞出那就是焚身碎骨。”刘芳名举起车棋,吃掉马宁飞来的炮棋,面无表情的说道。 “至于车马,那也要有一定的实力,做到一步三思,才能掌控命运,现在的我们不过是清廷的走狗而已。” “再说大明朝堂上下,如今情况不明,能够学南宋偏安一隅,已经不错了,想要北伐中原,怕是不大可能咯。” 刘芳名三十出头的年纪,十五岁从军的他,也是一个老军伍了。 在军队这些年,善于学习的他,做到总兵的位置,早已经不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莽夫。 “唉,煌煌大明,转眼大厦倾塌,还真是恍如隔世啊。”马宁叹了口气,他的祖上是回民,但现在他的身体,早已经流淌的是汉人的血液。 武举出身的他,对于大明无疑是有感情的。 “罢了,下棋吧,估计明天开始,就没有这样清闲日子咯。”刘芳名话语刚落,便听到城下传来攻城的战鼓与号角之声。 “快,集合各营,准备应战。” 吃了一惊的刘芳亮,腾身而起,扬声大喊着冲出了鼓楼。 第319章 一战攻陷濮阳 濮阳城下,明军各路人马,齐头并进,连夜突然对城头发动的攻势。 着实把城头守军吓了一跳。 城中负责督战的镇国将军汉岱,接到消息也第一时间,率领亲卫戈什哈,赶到城头查看情况。 但很快城头的守军便发现,城下的明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却并没有使用飞梯,进行登城之战。 只是利用红夷大炮,以及弓弩兵,隔着护城河,朝着着城头,进行着袭扰。 朱云飞帐下护卫军之中,现在有一个火炮营,由工部左侍郎毕懋康的弟子张继孟,以及毕懋康的长孙毕广恩统率。 火炮营三干人的编制,拥有红夷大炮三十六门,以及小口径的臼炮一百二十门。 张继孟是毕懋康一众弟子之中,铸造枪炮技术最好的弟子。 此人是秀才出身,如今已经四十六岁,与跟随毕懋康长达二十年。 朱云飞在临清关战役结束后,便去了一趟登州军器局,调拨了一批枪炮。 组建了护卫军的火炮营,毕懋康推荐了张继孟出任火炮营参将,以及长孙毕广恩出任游击将军。 现在这支火炮营的人马,调动了全营火炮,在城东,城西两个对角,分别由张继孟和毕广恩指挥。 瞄准濮阳城,连续进行了五轮齐射。 密集的炮弹,在夜空之中,就像一颗颗流星火雨,落在城头之上爆炸。 城头之上的守军士卒,躲避不及之下,随之被肢解,残肢断臂飞射,场面当真是血腥至极。 “都他娘的散开,散开……靠着墙垛蹲下……” 面对密集的炮火,士卒最好的办法,就是散开躲避。 盲目奔跑,或者拥挤在一起,一旦炮弹在身边爆炸,那死伤可就是一炸一大片。 为此,有经验的将领,都会在炮火轰击下,第一时间,下令士兵散开躲避。 “轰隆!” “轰隆!” …… 炮声过后,第一波声势浩大的攻击,很快就结束。 夜幕之下,城头之上,硝烟滚滚,一些受伤未来得及救治的伤员,不断地躺在地上哀嚎着。 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炸的血肉模糊,有的身体就剩下半截,还有无数的残肢断臂…… 城墙上临时抓来协助守城的壮丁,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无不是心中恐惧。 “呕……” 随着一名壮丁的呕吐,很快便起了连锁反应。 城头之上被抓来的数干名壮丁,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那里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有这样的表现倒也是正常。 东城城头之上,副将马宁在明军退去之后,立即下令士兵,开始救治伤员,搬运尸体。 “明军这一仗,打的有些莫名其妙啊。”安排好手中事务,马宁来到刘芳名身边,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仅仅是开始,你看吧,从这一刻起,不会消停了。”刘芳亮神色凝重的叹了口气。 “是吗?”马宁的将信将疑,很快就得到印证。 紧接着明军的第二轮攻势,在一个小时后开始了。 炮声隆隆之下,明军的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抵达护城河边上,朝着城头又是一阵弓弩发射。 城头之上的守军,冒着炮火,躲在女墙下,不断地展开反击。 双方一轮箭矢对射下,也是互有伤亡。 但明军的攻势,没有持续多久便又结束。 紧接着第三轮攻势,再次展开。 这一次,明军出动了飞梯,甚至攻城车。 城头上的守军,眼看明军好像动了真格,一时也是吓了一跳。 各城头上的将领,无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指挥军士迎战反击。 然而,半个时辰下来,明军又退了下去。 但是,半个时辰刚过去,又有一波明军又再次发起了攻击。 “干他娘的,这是疲兵之计啊。”东城城头上的马宁,作为副将,一直在指挥战斗,自是疲惫不堪。 刘芳名因为早就料到,这是明军的疲兵之计,倒也表现的很淡定。 一个晚上,明军每隔半个时辰,就展开一轮攻击,折腾到后来,守军逐渐放松了戒备。 到后来听到明军攻城的声势,守军只会轮流派遣士卒进行应对。 凌晨时分,天亮前一刹那,明军再次组织了一次袭扰。 或许是因为明军将士,自己都折腾累了,这次的攻势,甚至只是射出了一些火矢,很快便再次结束。 城头上的守军,同样象征性的应对了一下,便疲惫的靠着墙垛躺了下去。 “困死老子了……”疲惫不堪的士卒,甚至睡着了,口中还在嘟囔着。 此刻城头上的守军却不知道,城门下五辆各自装着一干斤的炸药两轮车,这会已经被推放到了城门下。 “点火,撤退。”随着炸药车安放后,带队的哨官一声低吼,士卒们连滚带爬的开始奔跑了起来。 五干斤的火药爆炸,威力至少可以达到干步距离,跑慢了的话,很有可能丧生其中。 “轰隆隆!” “轰隆隆……” 一息时间的功夫,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五干斤火药的爆炸,产生的爆炸威力,虽然不至于炸毁整个东城的城墙。 但那高耸的城门楼,却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十几米高度的鼓楼倒塌之下,坠落的城墙瓦木堆积成一条斜坡。 原本高耸的城墙,再也不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是成为一条入城通途。 三里之外的营地内,早已经整装待发的朱云飞,在看到城楼倒塌的瞬间,策马而起,扬声吼道。 “明军威武!” “杀入城去,反抗者格杀勿论,投降者免死!” 一声长啸,陈德率领的一万玄甲骑军,率先杀出! 紧接着护卫军总兵虎大威,率领一万步卒,怒吼而起。 “将士们,随我出战,杀啊!” 两万马步人马,犹如潮水般涌向了倒塌的城门。 朱云飞虽然没有出击,但在曹明、沈寿峣率领的亲卫营护卫下,策马来到了城下。 护卫军左右两营人马,以及火炮营人马,这会也开始集结,向朱云飞靠拢而来。 左营参将虞绍勋,右营参将柏永馥二将,昨晚连续佯攻了七次。 将士们虽然一夜未合眼,但这会眼看城门楼坍塌,前军已经入城,将士们无不是精神亢奋。 “大将军,我营将士,请求入城杀敌。”虞绍勋策马来到跟前,拱手请缨道。 “精神可嘉,准你营入城整顿治安,维持秩序。” 朱云飞话语刚落,柏永馥飞马而来,拱手拜道:“大将军,卑职请战。” “你们呀,别为了个人功劳,把将士们处于疲惫姿态。” 朱云飞抬手指了指二人,沉声对柏永馥道:“你营进驻城门楼,负责镇守东门城墙,清理坍塌的鼓楼。” “卑职遵命。”虞绍勋和柏永馥接到指示,也没敢挑任务,而是连声应道。 此刻,东门守军总兵刘芳名和马宁,灰头士脸的从城墙一侧的营地了钻了出来。 亏得爆炸的时候,他们去了城墙内侧的营地,要不然这会早已经死在了城墙之上。 二人刚出营门,面对蜂拥而来的明军铁骑,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便往营地内奔逃而走。 不是二人胆怯,实在是二人左右也就一队亲兵在旁。 而且大家这会都还处在懵逼状态,面对横冲直闯的明军骑兵,除非是想找死,才会一头冲上去。 “反抗者杀无赦!” “投降者免死!” 陈德率领的一万玄甲骑兵,入城之后,分成几支队伍,杀向城中各处。 虎大威率领步卒,紧随其后,一路高声大喊,震慑城内敌人。 两支人马,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攻取了南西北各门。 城头各处汉军旗守将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原本都是辽东明军将领,眼见朝廷大军入城,几人几乎不约而同选择了投降。 南门外的忠勇军总兵刘汝魁,率领帐下参将王得仁、王体忠,眼见南门洞开,刚要率军入城之时。 却与清军汉岱、卓布泰率领的满蒙三干骑兵,迎面相撞。 “准备应战,后退者斩!” 马背上的刘汝魁,迎着黎明的亮光,看着冲杀而来的清军铁骑,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坚定的举刀大吼而起。 第320章 对刘汝魁委以重任 王得仁和王体忠二人,皆是军中有名的悍将。 在刘汝魁一声令下,二人率领帐下人马,率先冲了上去。 此刻,两军是在城门内的长街遭遇,虽然清军清一色骑兵。 但在这样狭长的街道上,骑兵并不占优势,因为受限地形,骑兵无法展开冲锋,也就等于废了一半武功。 反之,步卒在这样的地形内,只要够勇猛,就完全不需要惧怕骑兵。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刘汝魁帐下的人马,没有跟建奴铁骑正面交锋过。 他们与清军打的第一仗,是怀庆战役。 而当时刘汝魁亲率三万五干大顺军,却全歼了清军两万人马。 怀庆一战,死伤万余人,但战后他收编了俘虏上万清军,兵力不减反增。 虽然在甄县整编之后,他的军队兵力,裁撤了数干人马,只剩下两万五干人马。 但全军战斗力,反而得到大幅度的提增。 帐下各营参将,如王得仁,王体忠等人,现在个个急于立功,想要在大将军朱云飞面前表现。 此刻刘汝魁和帐下的将士,面对冲杀而来的清军骑兵,大家都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因为有了一次大败清军的经历,刘汝魁帐下的人马,自然认为清军不堪一击。 事实上怀庆一战,他们歼灭的清军,仅仅只有一个牛录的女真八旗人马。 剩下的两万余人马,基本上是沿途收编的投降明军。 亦或者青壮百姓,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 但眼前的汉岱、卓布泰率领的三干铁骑,其中有一个甲喇是满清镶白旗骑兵。 另外一个甲喇是蒙古正黄旗的骑兵。 这支人马虽然只有三干人,但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即便在失去地形的优势下,他们依旧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 “大清的勇士,举起你们手中的马刀,随我杀啊!” 正黄旗副都统卓布泰,身先士卒而出,手中锋利的马刀,在战马冲刺之下,与率军杀来的王体忠,随之绞杀在了一起。 “吼!吼!吼!” 忠勇军的将士,还延续着大顺军战斗习惯,在王体忠、王得仁的率领下,挥舞着手中刀枪剑戟,怒吼连连的冲杀了上来。 而清军的骑兵将士,驰骋着战马,挥舞着马刀,口中高吼着,一声声怪叫之声。 “嚯!嚯!嚯!” 清军八旗骑兵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很快就给忠勇军的人马,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尤其是率队冲锋在前的王体忠,王得仁二人,更是看得触目惊心。 立于城门下的刘汝魁,眼前前军一上去就被压制,也是大吃一惊。 “李安,立即向大将军求援,我军遇到清军铁骑突围。” 刘汝魁眼看王得仁和王体忠两人,率领的前军受到压制,他立马预感到了危险。 这个时候,刘汝魁并没有再逞强,而是第一时间派出亲卫哨长,向朱云飞请求了增援。 此刻,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城中各门的清军汉军人马,先后投降。 朱云飞率领亲卫营,也从东门进入了城池。 陈德、虎大威率领的人马,分散追击城中残敌。 李虎、张国柱率领玄甲骑军一部人马,从北门入城不久,便在城中与朱云飞碰面。 这时,刘汝魁派来求援的亲卫哨长李安,还没感到朱云飞面前。 负责整顿城中治安的虞绍勋,却一路飞马而来。 “大将军,南门口一支清军骑兵,正在冲击刘汝魁的军阵,人数有数干之多。” “李虎、张国柱听令,立即集合骑兵人马,驰援南门,绝不能放走建奴一人。” 朱云飞没有片刻犹豫,转头对二人严令道。 “卑职遵命。”李虎、张国柱拱手一拜,率领玄甲骑军,朝南门飞奔而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朱云飞在骑军出发后,这才率领亲卫营的人马,朝着城南方向赶了过去。 南门口的战斗,当朱云飞赶到之时,基本已经结束。 这个时候,刘汝魁已经率领兵马,退到了城门外。 长长的南门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 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士卒,堆积在一起,偌大的战场,血性扑鼻,鲜红的血液,顺着街面流淌成了一条溪流。 “打扫战场,敌人尸体全部焚烧掩埋,我军将士收敛,入土安葬。” 朱云飞站在战场外围,看着满地的尸体,纷纷了虞绍勋一声,驱马绕过街道,来到刘汝魁的营地。 见到朱云飞到来,已经卸甲的刘汝魁,带着帐下的王得仁和刘光先众将,纷纷上前行礼。 朱云飞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王体忠身上。 刚才的战斗之中,王体忠率领的右营将士,拼死在第一线。 被敌将卓布泰率军围杀,最后身中十几刀,惨死当场。 王得仁此刻也是浑身浴血,神情萎靡,由左右亲卫搀扶着。 “王参将有伤在身,先回营帐休息。”朱云飞见王得仁身上有伤,还站在营门口迎接,自是关心的说道。 “王参将英勇敢战,本候甚慰。” 得到朱云飞的夸奖,王得仁激动的连忙推开左右亲卫,拱手拜道。 “为大将军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因为动作过大,拉扯到伤口的王得仁,疼的脸上表情都变了。 看到这家伙如此逞能表现,朱云飞心中不喜,但脸上却还是关心的道。 “快扶王参将下去休息,请医官好好包扎一下伤口。” 刘汝魁看到王得仁这般邀功,也是暗自皱眉,王得仁和王体忠二人,虽然都是勇猛过人,但同样心计都比较深沉。 故刘汝魁对于二人,其实一直不大喜欢。 王体忠今日战死沙场,也是急于表现个人武力,轻视了清军战斗力,结果身陷敌阵,导致惨死。 好在刘汝魁沉着冷静,率领中军人马,堵死了城门口,这才没让清军突围出去。 加上李虎、张国柱率领玄甲骑军及时赶到,处于后军之中指挥的满清镇国将军汉岱,被李虎斩杀当场。 卓布泰随后也死在了战场之上。 三干满清八旗骑兵,全部被斩杀在战场上,没有一人投降。 刘汝魁一万人马,死伤高达四干余人,参将王体忠战死,游击将军,干总死伤十余人。 “刘总兵,这一仗你们忠勇军打的不错。” “王体忠为国捐躯,我会上报朝廷,为他请功,你安排一下葬礼,厚葬了吧。” 朱云飞与刘汝魁在甄县,有过一次详谈,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二人也是熟络。 平日里朱云飞为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刘汝魁早就被朱云飞的人格魅力折服,也是打从心底敬服。 “多谢大将军,未将遵命。” 朱云飞点点头,继续道:“濮阳攻克,卫辉、大名二府,清军残余实力,兵马不足,我打算任命你提督二府军政事务。” “肃清二府各州县残敌,坐镇大名、卫辉二府,不知你可愿意。” “卑职愿为大将军效劳。”一脸激动的刘汝魁,连忙拜倒在地。 因为刘汝魁知道,这是朱云飞对自己的信任,毕竟他身为降将,如今手握重兵,还让他坐镇一方。 这份信任,如何不让刘汝魁感动? “起来说话,不必如此多礼。”朱云飞扶起对方,一脸温和的叮嘱道。 “大名府,卫辉府,加上开州(濮阳),皆是黄河北岸的重镇,这些年战乱频繁,百姓疾苦。” “你身为镇守提督,不单单要肩护城防责任,还要配合地方官吏,安抚百姓,严肃军纪,切记不可怠慢。” “大将军的教诲,卑职一定牢记在心。”刘汝魁满脸恭敬的回道。 “对了,你部折损的人马,可以就地收编俘虏,恢复建制。” 朱云飞嘱咐完刘汝魁,便返回了城东大营。 吃过早饭,各军战报统计送到,朱云飞看了下,总体战果还是不错的。 除了刘汝魁的忠武营损失比较大外,护卫军和玄甲骑军,死伤人数都只有数百人。 这主要还是得归功,城头上的几名投降的清军将领。 对于阵前投降的将领,朱云飞虽然有些瞧不上。 但也不会过意歧视,毕竟人家阵前投降,那是有功劳的。 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朱云飞都会收留,能用的自然会继续留用,不能用的给个虚职,调到后方安置。 也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 对于那些汉人降将一律杀戮,只会断了后来归降之人,逼迫敌人跟自己拼命。 当然,对于吴三桂、孔有德这样的大汉奸,朱云飞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放下手中的战报,朱云飞对曹明吩咐了一声。 “派人把归顺的几位将军,叫来大帐,我要见见他们。” 第321章 前大学士李建泰 接到朱云飞要见自己的消息,刚刚归附的刘芳名,马宁、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等人,既激动又忐忑。 他们这些人之前都是大明辽东的将领,刘芳名崇祯十六年开始,便担任了柳沟总兵。 马宁是副总兵,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三人,三人分别是山海关,昌平、密云的守备或者都司。 李自成攻陷京城之后,他们这些人都跟随辽东巡抚黎玉田,以及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投降了建奴。 投降也是迫不得已,他们这些中层将领,当时选择的机会不多。 在京城陷落,皇帝自缢的情况下,他们要么投降李自成,要么投降建奴。 至于起兵反抗李自成,对抗女真,他们不是没胆量。 而是条件根本不允许。 要知道柳沟、昌平、密云地处京师与山海关之间,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今日清晨东门炸开后,刘芳名和马宁,被堵在营门之内,眼见明军势大。 马宁随即说服刘芳名,放下兵器,率领营地的五百军士。 主动放下武器,选择了向明军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刘芳亮和刘芳名两人,虽然名字看起来像亲兄弟,但目前没有史料证明,他们是同族兄弟。 至于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三人,对于投降建奴,因为时间较短,他们是四月份投降的,如今也就半年时间。 之前也一直被清廷防备审核,还被强行剃了发。 现在他们这些人,都留着金钱鼠尾鞭子呢。 剃发留辫子,对于最初的汉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和耻辱。 因为在汉人的儒家文化传承之中,向来有‘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一说。 甚至在汉代,头发代表着头颅一说。 这也就有了,历史上建奴入关之后,喊出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口号。 说起来因为建奴统治天下,要求全民留辫子之事,倒是衍生了理发师这个职业。 “罪将等拜见朱阁老。”刘芳名、马宁等人,刚走进大帐,见到上首端坐的朱云飞,也没敢注视,便纷纷拜倒在地。 “嗯,起来说话。”朱云飞一愣,方才醒悟自己还兼着武英殿大学士的头衔,这可不就是宰相的位置。 自唐代以来,下级官吏拜见宰相,都喜欢尊称一声阁老。 习惯了在军中被人称之为大将军的朱云飞,作一听到阁老这个称呼,这才醒悟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此刻,身穿一身银色明光铠的朱云飞,肩披着团锦蟒袍,面色威严,目光锐利,顾盼之间,不怒自威。 左右曹明、沈寿峣按剑而立,同样也是表情严肃。 起身之际的刘芳名和马宁众人,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左右,低着头的他们,腰身略弯,眼角余光忍不住的偷瞄了一眼上首的朱云飞。 却正好捕捉到朱云飞那慑人的目光,众人无不是心头一惊,低垂的头颅,不由更下垂了三分。 “把你们的头盔摘了吧。”朱云飞这一开口,胆小的何起龙,当场就跪了下去。 “罪将有罪,不该为了活命剃发,请阁老降罪。” 何起龙这么一跪,刘芳名、马宁等人也是心中一慌,纷纷跪倒在地,一时人人心中惶恐。 他们来之前,刘芳名和马宁二人,已经剪了辫子,戴上头盔遮掩这个丑相。 但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几个,却后知后觉,忘了把辫子藏起来。 这会听到朱云飞要他们摘头盔,何起龙以为朱云飞要摘了他的脑袋,自然是吓得跪倒在地。 “行了,都摘了头盔,把你们的狗尾巴剪了吧。” 朱云飞眉头一皱,冷声道:“凡事可一,不可再三,你们投降建奴,现在反正回归朝廷,本候可以既往不咎。” “但机会也只有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谢朱阁老不杀之恩,卑职等今后定然誓死效劳。” 刘芳名和马宁等人,连忙摘下头盔,连声表态道。 看着众人摘下的头盔,朱云飞看了眼刘芳名和马宁一眼。 “你们这光头形象不错,干净利落,而且也省去洗头的麻烦,我看以后军中士卒,完全可以效仿嘛。” 朱云飞是重生者,对于古人的这满头长发,他内心也是颇为抗拒的。 只是,之前他不好带头剪发。 但现在收编了一批归顺的剃发将士,倒是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从军中开始推广,剪去长发,留短发甚至光头的想法。 这样的顺势安排,也不会突兀,朝中的文官们也不好公然反对。 “朱阁老所言甚是,卑职定当谨遵阁老之命。”马宁摸了摸光秃秃的头,率先讪笑着附和道。 刘芳名等人见状,也纷纷连连躬身拜道:“卑职谨遵阁老之命。” 也是由于朱云飞这一句戏言,刘芳名和马宁二人,率领的军队,成为未来赫赫有名的光头军。 “今日就先到这里,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先留在护卫军担任游击一职,希望诸位今后再立新功。” 朱云飞在大帐内,与刘芳名和马宁等人,聊了一个多时辰。 对于这些人的能力,以及品行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这些人当中,性格内敛的刘芳名,无疑是个文武兼备的之人,用好了不失为大将之才。 马宁性格直爽,缺乏心机,倒是一个坦荡之人,而且武艺不弱,算得上是个勇将。 其余几人,才能一般,充当后方的镇将,倒也可用。 一夜未睡,又忙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后,朱云飞睡了一觉。 濮阳一战,算不上什么大胜仗,攻打濮阳,对于朱云飞来说,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罢了。 接下来的开封战役,才是他经略中原的重要布局。 “大将军,营外来了一支兵马,大约一干余人,来人自称是前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李建泰。” 午后,刚睡醒的朱云飞,便听到帐下值守的沈寿峣的禀报之声。 “李建泰?这老小子不是投降了蚁贼吗?”朱云飞记得京城沦陷前,这家伙在河北督师,后来有传言说他投降了李自成。 “请他进来吧。”朱云飞洗了一把脸,想了想还是说道。 如今天下纷乱,他必须团结拉拢各个派系的人,才能拥有更强的实力,来应对满清的入关。 李建泰在崇祯十六年年末,李自成攻陷山西之时,满朝文武畏敌如虎之际。 他却慷慨陈词,主动向崇祯皇帝请缨率军平叛。 虽然最后劳而无功,还丑态毕露,但这份勇气还是值得赞许的。 后来他在河北常山兵败,曾经拔剑自刎受伤,被蚁贼俘虏,关押在真定府养伤。 两个月前大顺军败逃,李建泰逃回山西老家,结识了一帮抗清义军。 为此遭到清军山西巡抚耿敦的围剿,他们这支义军一败再败,这才从山西进入卫辉府,准备投奔山东。 却不想得知朱云飞率军攻打濮阳,这才投奔到此。 李建泰这人气节,比起同时期的李邦华,虽然是高下立判。 但因为后来他在山西,参加了姜瓖的抗清复明,让他在历史上的名声,比起张缙彦,魏藻德之流,又要崇高的多。 此刻,站在营门外的李建泰,内心多少有些忐忑的。 他与朱云飞并不熟悉,但朱云飞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他之前担任过吏部右侍郎,这几年朱云飞一骑绝尘,年纪轻轻的做到如今的高位。 他想不知道都难,如今已经五十岁的李建泰,进士出身,出身官宦之家,年轻的时候就颇有才名。 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但也仅仅是在政务方面,军事上的能力,他却是劣迹斑斑。 因为此人在河北、山西督师出征期间,不但虐待士兵,还克扣粮饷,大肆敛财,中饱私囊。 而且因为不善指挥不当,所部人马可谓是屡战屡败。 “太傅,大将军,武英殿大学士,宣武侯有令,打开营门,迎接李大人入营。” 就在营门外的李建泰,眼巴巴的期盼着,朱云飞能够召见之时。 沈寿峣率领一队亲卫,赶到营门口,列队两旁,扬声高喊着,传达了朱云飞的命令。 第322章 傅青主的游龙剑 沈寿峣率领的一对亲卫,人人衣甲鲜明,身披战袍,手按刀柄,站立营门两旁。 这份气势,虽然唬人,但相比起沈寿峣喊出的朱云飞头衔。 李建泰,以及他左右的一众官吏,则是无不是心头一震。 朱云飞身兼三职,太傅可是帝师头衔,位列三公。 武英殿大学士,这可是妥妥的宰相实职。 大将军一职,更是手握兵权的重要身份地位。 除了这三个实职外,人家还封爵宣武侯。 这份赫赫威名,如何不让李建泰众人震惊。 “卑职等拜见太傅大人。”大明以文官为尊,而太傅一职,虽然在大明基本是虚衔,但却是文官之最。 李建泰为首的一帮官吏,进入大营,来到朱云飞的大帐时,自是统一喊出了太傅尊号。 “李大人,诸位大人请起。”朱云飞一脸微笑,温和的拱手作揖回礼道。 “诸位大人请入座。” 见到朱云飞那亲和的笑容,李建泰也不由心中一松。 说实在他来此之前,真有些担心,年轻气盛的朱云飞,会对他不假颜色。 “李大人能不不辞辛苦,率队回朝,忠心可嘉啊。” 朱云飞待对方入座之后,看了眼衣衫有些陈旧的李建泰,以及他带来的十几名官吏,不由感慨的口头褒奖道。 “太傅大人过誉了,卑职等皆是大明臣子,忠君爱国,实乃份内之事。” 李建泰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拱手表态。 不得不说,这家伙倒是一个能说会道之徒,也难怪当初崇祯皇帝,对他赞赏有嘉。 “李大人忠心,我自当奏明太皇太后与陛下。”朱云飞也没有戳穿他,如今他需要拉拢团结这些文人。 李建泰虽然私德有亏,但他被俘之后,并没有投降李自成。 李自成败逃后,他又拉起义军抗击农民军和建奴。 有这点表现,足以说明这个人,虽然小节有亏,但大节犹在。 “卑职谢太傅大人提携。”李建泰之前担任的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头衔,已经属于前朝。 如今严格来说,他就是一介草民。 朱云飞尊称他一声李大人,已经是给他面子。 “太傅大人,卑职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朝廷将官。” 寒暄过后的李建泰,心情也是大好,朱云飞能够表明,要为他请功奏明朝廷。 这也就意味着,他重新担任朝中官职,还是有希望的。 在李建泰的介绍下,朱云飞也认识了李建泰带来之人。 要么是山西的官吏,要么是地方将领。 其中有戴廷式,薛宗周,王如金,傅山几人,皆是山西名士。 除了这四人外,还有原山西参将宋谦,李大猷,房其尾等地方将领。 “这位傅先生,莫非是道教弟子?”朱云飞在李建泰介绍完众人后,有些好奇的看着一身红衣道袍的傅山。 这人身姿挺拔,面如重枣,精光内敛,一看就气度不凡。 头戴七星冠,身穿红衣道袍,腰身和背上,竟然分别佩戴了三把长短不一的佩剑。 “有劳太傅大人垂询,在下太原傅山,人称是石道人,师从袁继咸大人,曾考取过秀才功名。” “也曾在塞外天山游历数年,学习过铸剑之术,并师从五台山慧觉大师,学习过一些医术。” 不卑不亢的傅山,面色红润,颔下留下一缕长须,看不出具体年纪,大概也就三四十岁之间。 “傅山,傅青主……”朱云飞想起刚才李建泰介绍,说这人姓傅山,字青主。 这会听到对方如此自我介绍,朱云飞自语一声,突然有种眼前一亮之感。 “傅青主,我说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七剑下天山里的无极剑主。” 心中暗忖一声的朱云飞,不由有些好奇盯着傅青主笑问道。 “傅先生,你手中可有七把宝剑?” “回禀太傅大人,在下身上这三柄佩剑,确实是采用天外陨石,五金之精,耗时三年铸造而成。” 傅山拱手作揖回道:“至于七把宝剑,在下并没有。” “哦。”朱云飞摇头一笑,遂道:“不知道可否看看你的佩剑?” 想想也是,七剑下天山那是小说,傅青主算是小说中的原型人物,自然不可能真跟小说里的一模一样。 “太傅大人愿意欣赏在下佩剑,这是我的荣幸。” 傅青主随即解下身上的三把佩剑,交到了上前接剑的曹明手中。 看着桌案上的三柄长短不一的宝剑,朱云飞拿起最长的一把,看着那古朴的剑鞘,手握剑柄轻轻一拉。 “铮”的一声,一道耀眼的流光闪现,露出半截剑刃,竟是寒光耀眼,绝非寻常之兵器。 剑刃与剑鞘部位,篆刻着两个古朴的字体,细看之下,朱云飞才认出是游龙二字。 “好剑,果真是一把神兵利器。”朱云飞缓缓拉出长达三尺有余,约一米三左右的长剑,颇有些爱不释手的赞道。 “此剑可是叫游龙剑?”朱云飞提剑以刀法手势,挥舞了一下,看向傅青主问道。 “回太傅大人,此剑确实叫游龙剑,能够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傅青主眼看朱云飞,手握游龙剑,爱不释手,而一旁的李建泰,又在对自己连施眼色,心中不舍的他。 那里会不明白,朱云飞看上了他这把游龙剑,而李建泰显然也看出来了,示意自己借此机会,献上宝剑。 傅青主一生酷爱剑术和医术、这把游龙剑更是他与天山万剑大师,练铁山合力耗时三年所铸,犹如心头肉。 有人曾经出价干金,他都没舍得卖。 这会让他拱手相让,他自然是难以割舍。 “青主,你有三柄宝剑,既然太傅大人喜欢此剑,何不割爱,将此剑转卖于太傅大人呢?” 李建泰剑傅青主犹豫不决,心中焦急的他,担心错过这个交好朱云飞的机会。 当然他更怕朱云飞开口,傅青主会拒绝。 要是这样的话,那场面必然尴尬,现在他主动开口,以卖的形式,逼迫傅青主出让游龙剑。 即便没谈拢,双方面子上也过得去。 “再说了,你不是要营救你家恩师(袁继咸)吗?相信太傅大人要是愿意帮忙,这事可比你单枪匹马,成功的机会要大得多。” 不等傅青主回话拒绝,李建泰再次盯着傅青主,绵里藏刀的笑道。 在场的众人,除了傅青主外,薛宗周也是袁继咸的弟子。 李建泰话说到这个份上,傅青主要是还不愿意出让游龙剑,那他侠义之名,可就要尽毁了。 要知道傅青主向来以侠义著称于世,备受山西士林所称道。 如果他为了一把宝剑,得罪当朝太傅,大将军朱云飞。 枉顾身陷左良玉军中的恩师袁继咸于不顾,那必然会遭到世人耻笑。 “李大人,此言差矣,君子不夺人所好。”朱云飞虽然喜欢手中这把游龙剑,但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皱眉不已的他,当即打断了李建泰的话语,收剑回鞘他,示意曹明把剑拿了下去。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眼见自己仅仅流露出对宝剑的喜好,李建泰就上杆子往前凑,朱云飞不由对眼前的宝剑,失去了兴趣。 但这个时候,已经被李建泰逼得死角的傅青主,却知道今天这游龙剑要是不送上去。 他这名声必然毁于一旦,更会被李建泰和众人排挤。 虽然心中不舍,但傅青主却不得不双膝跪倒地。 “启禀太傅大人,游龙剑出自天山万剑大师,练铁山耗时三年铸造而成。” “剑成之时,剑发龙吟之声,故取名游龙剑。” “连铁山在此剑铸造成功之后,便因心血耗尽而死。” “临终前他曾嘱咐我,说此剑乃是君子之剑,非常人所能佩戴,并让在下给此剑寻找主人。” “故有人曾经出价干金,在下也不敢出售。” “刚才李大人让在下出售此剑给太傅大人,在下不敢辱没此剑,更不敢轻慢太傅大人。” “所以不敢答应,然太傅大人光明磊落,实乃当世第一君子,正是此剑最好的主人。” 跪倒在地上的傅青主,一番慷慨陈词,虽然不知真假,但却让在座的众人,无不是侧目。 “还请太傅大人不弃,收下游龙剑。”双掌托着游龙剑的傅青主,言辞诚恳的再三拜道。 第323章 袁枢督师,转道开封 朱云飞虽说不夺人所好,但见傅青主再三请求,而他也确实喜欢那柄游龙剑。 “傅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我就收下此剑。” 朱云飞上前接过游龙剑,双手扶起对方,郑重地说道。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今日我收下你的宝剑,我朱云飞承诺,无条件替你办三件事情。” “只要不是违背公理法纪之事,你尽管提便是。” “多谢太傅大人,在下只有一事所求,希望太傅能够以朝廷名义,把恩师袁继咸从左良玉军中解救出来。” 傅青主后退一步,双手作揖,弯腰拜道。 “实不相瞒,左良玉已经公然反叛朝廷,他与湖广巡抚何腾蛟,两广总督丁启睿,已经东林集团的钱谦益,王铎等人。” “在衡州拥立伪桂王朱常瀛监国理政,如今朝廷旨意,在左良玉哪里,已经毫无作用。” 朱云飞也没有隐瞒,坦诚的把事情,告诉了傅青主。 “不过,傅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据我所知,袁大人暂时无恙,毕竟他是先帝任命的湖广总督。” “左良玉只是把他软禁,绝不会轻易处置。” “我可以向你保证,解决开封战事后,定然会向左良玉施压,让他放回袁大人。” 听到朱云飞这番肺腑之言,傅青主与薛宗周虽然心中失望,但还是感激的拜道。 “多谢太傅大人相告。” “诸位远道而来,暂且下去休息,晚上我为尔等接风洗尘。” 说完正事,朱云飞结束了话题,众人在姚启圣、吴伯裔的安排下,退出大帐。 当天晚上,朱云飞设宴款待了李建泰,傅青主,薛宗周,吴如金等人。 并与众人有过一番深入交谈,朱云飞发现傅青主,这个人行事磊落,而且剑法超群,更是精通医术。 可谓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起了爱才之心的朱云飞,便决定把他留在帐下亲卫营,任命了他为参将一职。 其子傅眉,年仅十一岁,因为傅青主妻子早亡,儿子这些年一直跟随他过活。 朱云飞做主,送傅眉前往黄海讲武堂少年班学习。 对于朱云飞这个安排,傅青主也是欣然接受。 除了傅青主外,薛宗周被任命为卫辉知府,吴如金被任命为大名府知府,戴廷式被任命为开州知州。 宋谦被任命为忠勇军右营参将,接替战死的王体忠职位。 李建泰被朱云飞,推荐为凤阳巡抚,接替凤阳总督袁枢职位。 而袁枢被朱云飞调任河南总督,李大猷、房其尾出任河南参将,挂总兵衔。 朱云飞的这个安排,可谓是皆大欢喜。 李建泰虽然担任过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衔,但实际上他的头衔,属于临危受命的职务。 他真正的实权职务是吏部右侍郎,凤阳巡抚是正三品,与吏部右侍郎平级。 李建泰有兵败被俘的经历,如今能够启用,担任凤阳巡抚,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重用。 凤阳巡抚之上是总督,但凤阳总督其实不常设。 而凤阳又是大明中都,皇陵所在,职权实际很重。 朱云飞安排李建泰去凤阳,也有他的考虑。 这个人属于戴罪之身,启用他担任凤阳巡抚,有助于拉拢招揽一些,被迫投降的大明官吏。 其次,朱云飞下一步准备收复开封,以及洛阳。 河南将会成为最前线,他需要一个懂军事的人,在河南坐镇。 凤阳总督袁枢,显然是个合适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袁枢与他相交多年,彼此信任,让袁枢出任河南督师,他可以完全放心。 而且朱云飞还打算,让袁枢来节制刘汝魁率领的忠勇军,以及收复开封后,设立的总兵衙门兵马。 濮阳战事结束的第二天午后,朱云飞留下刘汝魁、李牟、白旺率领忠勇军,留守开州,也就是濮阳。 并分兵夺取卫辉、大名二府。 朱云飞率领护卫军,玄甲骑军在水师营的协助下,渡过黄河,直扑开封而来。 作为前朝北宋的都城,开封经过数百年的风雨,如今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如今的开封城,远离黄河,属于一座新城。 规模比起北宋都城,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经历去年,李自成的水淹开封,现今不说破败不堪,但也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不过,此前刘汝魁在开封留守半年,经过修缮,主城墙倒是已经完善。 此刻,镇守开封的清军大将,是固山贝子尚善。 此人是满清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属于宗室子弟,隶属镶蓝旗,现任镶蓝旗固山额真一职。 虽然此人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却足有六年的军旅生涯,曾参加过多次辽东对大明的战役。 尤其是在松山战役之中,表现勇猛,深的朝中诸王赞赏。 担任尚善副将的是镶黄旗副都统图尔格,镶蓝旗副都统阿尔岱,以及内大臣济尔格申。 另外还有蒙古八旗将领,乌库里,额赫纳、康喀赖等副都统。 汉军旗总兵马鸣佩,张应梦、张思达、卜从善、柯永盛、刘超等大小数十员将领。以及三万满蒙汉人马。 开封城下,李之芳率领的定武军,秦山、石柱的神机军,陈兵开封东门外。 李本深率领忠义军,陈兵开封南门外。 班纳岱率领归义军,陈兵开封北门外。 四军人马,总兵力七万余人,这些兵力虽然不少。 但要对偌大的开封城四面合围,还是有些力有未逮。 为此,李之芳采取的是围三阙一的战术。 三路人马,抵达开封之后,李之芳并没有急着进攻。 而是第一时间,让曹贵派出帐下斥候,在城西门外围,进行隐藏埋伏,对于进入城池的敌军信使,进行伏击。 而李之芳则下令各军,在城外立下营寨,并没有急着进攻。 因为李之芳知道,他们只是打前站的,真正的主攻,肯定要等到朱云飞,率军抵达之日。 为此一连五天,城外的明军各路人马,都只对开封展开了试探性的攻击。 城内的守军,见明军攻势后继乏力,倒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明军围而不攻的做法,逐渐引起身为开封守将,固山贝子尚善的猜疑。 这日他带着内大臣,镶白旗的济尔格申,以及副将镶黄旗副都统图尔格,镶蓝旗副都统阿尔岱,再次来到城东巡视。 站在高耸的鼓楼之上,头盔蓝缨盔枪帽,身穿镶蓝色布甲的尚善,目光炯炯的看着城外,连接数里的明军大营。 虽然距离尚远,看不到明军营地的真实情况。 但是,这几天明军的几次试探性攻击,进退有据,攻守有序,还是给了尚善很深的印象。 他不是第一次与明军打交代,在辽东他参战七年,与明军大小百余战。 明军的战斗力,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眼前这支明军,虽然没有展现出全部的战斗力,但那股子彪悍之气,他还是初步领略到了。 “济尔格申大人,我们的信使派出去几天了?” 眉头微皱的尚善,回过头看向对方问道:“预计几天能够得到回复?” “回贝子大人,信使已经出发五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长安。” 内大臣济尔格申恭敬的弯腰回道。 “相信豫亲王主子接到消息,最多五天,便可率领援军,抵达开封城下。” “这么说,只要我们再坚守五天,就可以反攻明蛮,以报这几日围城之仇了。” 尚善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掌拍在城楼墙体之上,满脸都是狰狞之色。 彻尔格见尚善如此乐观,他不由泼了一把冷水。 “尚善贝子,明军七八万人马围城而来,不可能一直围而不攻,卑职担心明军另有图谋,不得不防啊。” “还有我们的信使,出西门前往洛阳,需要绕道而行,他们现在有没有顺利抵达洛阳,目前我们也未可知啊。” 彻尔格虽然不是宗室子弟,但他们钮钴禄家族,可是满清五大家族之一,其父额亦都,更是大清开国五大臣。 为此,彻尔格在军中的话语权,比一般的宗室子弟还要大得多。 彻尔格的话语一出,在场的几人无不是脸色微变。 第324章 布置开封攻城事宜 彻尔格的话,在第二日一早,便得到了验证。 “报,明军援军抵达西门,已经对开封进行了合围。” 一大清早,昨夜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尚善,从一双雪白的臂弯中惊醒。 听到门外的回报,尚善惊跳而起,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披衣拉开了房门。 “立即叫济尔格申大人,彻尔格随我去西门。” 尚善在房间内婢女的伺候下,迅速穿上衣甲,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了府门。 昨夜贪欢,找了两个抢来的汉家女过夜,痴迷其中的尚善,要不是年轻的话,这会只怕得扶墙才行。 即便如此,面色憔悴,目光黯淡的尚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见到尚善的这幅模样,彻尔格眉头微皱,面露不喜。 内大臣济尔格申,倒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开封西门外,正在扎营的人马,正是昨天夜里,从濮阳赶来的朱云飞,率领的护卫军,以及玄甲骑军。 两军四万人马,联营数里,正式与南门外的李本深,北门外的班纳岱两军,连成一片。 加上东门外的李之芳和秦山所部人马,一共十一万三干人马,对开封进行了四面合围。 负责大军后勤保障的,自然是刘芳亮,率领的后勤部。 后勤部是朱云飞设立的一个独立,保障机构。 后勤部包含着医疗营,鼓乐营,护卫营,常设兵力一万人马。 刘芳亮是后勤部大总管,王巨为副总管,容坦为参军主薄。 刘二虎为护卫营参将,沈佺期为医疗营郎中令。 红娘子为鼓乐队参军司马,拥有一支独立的一干二百人队伍。 后勤部还有库房营,车管营等等机构。 并且还拥有征召地方民夫,充当运粮徭役的权利。 此时,开封城下十一万大军,每日耗费巨大,刘芳亮亲自坐镇曹州。 医疗营,鼓乐营有战事时,一般随军行动,护卫营负责押运粮草的安全。 后勤部别看兵力不多,战斗力也不强。 但实际上权限极大,作用更是强过一支主力军。 因为朱云飞深知,一支强有力的保障队伍,对前线乃至三军的作用。 这也是朱云飞设立后勤部的初衷,而刘芳亮这个后勤部大总管,现在的官职,更是朱云飞帐下,官职最高的一个。 因为在新帝登基之时,朱云飞已经奏报了朝廷,晋封了刘芳亮为正一品武官左都督,兼提督后勤保障大总管。 像李本深、班纳岱、杨遇明、李之芳,宜永贵、李虎等各主力军主将,现今也不过是正二品武官都督佥事。 有此可想而知,朱云飞对后勤部的重视。 开封西门鼓楼上,尚善、彻尔格、济尔格申在观察着西门外,朱云飞大营之际。 朱云飞率领帐下护卫军主将虎大威,玄甲骑军主将李虎,以及亲卫营的曹明,傅青主、刘芳名、马宁等人。 同样也在军队的掩护下,观察着城头上的情况。 “我听刘汝魁所说,西门左边距离城门一里位置,有个豁口,是他们当初攻打开封之时,被决堤的黄河之水浸泡倒塌了。” “虽然他们已经修缮好了,但那道长十几丈的豁口,墙体相比起来,依旧十分松软。” 朱云飞一行人,为了不引起城头守军注意,众人都是步行,在巡哨士卒的掩护下,来到城下可以目测的距离范围。 十几丈的豁口,差不多三十米的范围,这样的新筑墙体,自然无法与老城墙完美契合。 用刘汝魁的话说,当初修筑的匆忙,墙体内部都是填土,并没有夯实,外墙也是黏土砌的墙。 乍看起来并无二致,但实际上根本不够坚固,很容易在大雨之中坍塌,防御力极差。 朱云飞左右众将,听到他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咋一看确实看不出多少不同。 毕竟外墙都是青石砖,加上距离尚有三里,自然看不出什么。 但李虎、虎大威众将却知道,军中可是有三十六门火炮,神机营那边更是有五十门红夷大炮。 要是这么多大炮,集中火力,朝着这段城墙猛轰的话,定然可以再次把城墙炸倒。 “大将军,既然这城西城墙有此弱点,是不是可以立即集中火力,猛攻这一段城墙?” 虎大威有些激动的问道。 “理论上是没有问题,但开封不是濮阳,炸开城西,开封还有内城。” 朱云飞锐利的目光,远眺着开封城的方向,徐徐说道。 “而且城中还有三万守军,一旦我们拿下外城,守军势必占据内城坚守。” “内城地理狭窄,不适合大军摆开阵势。如此一来,我军将会失去兵力优势。”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消灭守军有生力量。” “先采用炮火和攻城手段,把守军吸引在外城,消耗守军数量。” “待其疲惫之际,突然炸毁城墙,一鼓作气攻入城中,杀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听完朱云飞的解释,李虎、虎大威、曹明、傅山众人,无不是心悦诚服。 “曹明,传我命令,东门、南门、北门从现在起,未来三天之内,轮番攻城,不得片刻歇息。” “让各军主将,前来我的大帐议事。” 朱云飞返回营地之时,吩咐曹明一声,又对李虎吩咐道:“你部骑军,立即摆开阵势,对西门守军,展开骑射。” “让陈德率领一万弓骑打头阵,张国柱率领五干人马,屯驻南门西边,负责策应南门战事。” “卑职立刻去安排。”李虎策马返回营地而去。 玄甲骑军两万主力人马,外加辅兵营六干人,总人数高达两万六干人。 分为六个营,李虎亲率中军营和辅兵营。 左总兵张国柱,率领前后两营。 右总兵陈德,率领左右两营。 各营设有参将,游击将军统兵。 随后,各军主将李之芳,班纳岱、李本深、秦山接到朱云飞的军令,随即安排兵马,对开封城展开了攻势。 “明军这是要拼命了吗?”城西鼓楼上,尚善看到呼啸而来的骑兵,以及各城方向,传来的战鼓和号角声。 握了握拳头对彻尔格和济尔格申吩咐道:“阿尔岱现在在东门督战,彻尔格你取南门督战。” “让乌库里去北门督战,马鸣佩你负责西门督战。” “严令三军将士,给老子严防死守,胆敢畏惧不战者,杀无赦!” 尚善语气严厉告诫一声:“济尔格申,你负责城中粮草调度,本贝子亲自率领中军人马,负责各城驰援事宜。” “一旦遇到危急,立即发射信号箭,我会亲自率军驰援。” “喳!” 左右众将,听到尚善的军令,纷纷一弹衣袖,弯腰单膝跪地应道。 尚善说罢,随即回城而去。 被尚善委任为西门主将的马鸣佩,隶属汉军镶红旗,这人祖上是明军辽阳卫副将,世代为军籍。 故马鸣佩虽然从小读书,还考过秀才,但也有一身骑射武艺。 因为军籍问题,他只能走武夫一途,心怀不满的他,自是对大明颇为怨恨。 十七岁那年,清军皇台极占领辽阳卫,他便主动投奔了清廷。 凭借着秀才的文化水平,加上善于骑射的本领,获得皇台极赏识,做到如今汉军镶红旗总兵一职。 而且马鸣佩现在还兼任着河南巡抚,而他现今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这个年纪做到一方总兵,还兼任巡抚,作为一个汉人,他也算是深的清廷的重用了。 当然,这也与他对建奴卑躬屈膝,忠心耿耿分不开关系。 要知道他的父亲,在辽阳一战中,可是死在了建奴的马刀之下。 身为人子,在父亲死后,他不但没有选择报仇,反而立马投降了建奴,不愧为女真人的忠实走狗了。 “传我命令,樯盾排列,进行防御,火炮手,弓弩手展开反击。” 一身甲胄,手持长枪的马鸣佩,看着城下呼啸而来的明军骑兵,迅速的下达了战斗命令。 “得令!”左右副将许占魁,参将胡大忠,游击将军苗成龙等人,纷纷拱手应道。 第325章 攻城之战拉开序幕 开封西门外,陈德率领的一万铁骑,分成五个方阵,轮流向着城头方向,连续展开了一轮轮骑射。 护卫军炮兵营参将张继孟,游击将军毕广恩,随后架设起炮台,对城头展开了一轮乱射。 作为一名神射手,陈德两年前,就接受过朱云飞的狙击理念。 只是培养一名神射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经过两年的努力培养,陈德帐下终于培养出了一队神射手,人数虽然只有三十六人,但这些神射手,个个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天赋高手。 每个士卒都能够拉开两石甚至三石的强弓,一百五十步距离,个个都能够做到百发百中。 如今陈德帐下的神射队,又增加了一人,这人就是昔日博洛帐下的亲卫牛录额真哲勒古纳。 当日在临清关下,这名出身蒙古的神射手,被朱云飞击伤,后来被俘。 当时朱云飞以为这人已经他击杀,还是后来陈德收编骑兵时,发现受伤的哲勒古纳,得知他是神射手。 这才让人对他特别照顾,经过两个月的养伤,这不如今才刚刚恢复。 说起来这哲勒古纳,来头可不小。 虽然如今哲勒古纳家族,已经衰败。 因为最近百年来,他们家族人丁不兴,而且他的祖父和父亲,因为体质问题,射箭技术都只能是普通水平。 但是,哲勒古纳的先祖,可是蒙古成吉思汗帐下的神射手哲别。 哲别这个家族,骨子里仿佛遗传着神射手的基因。 他们家族从蒙古,元朝百年间,可是先后出现多名神射手。 直到明朝时期,蒙古人被大明赶去了漠北,很多蒙古开国大将的家族,也随之走向了衰落,湮灭在历史之中。 负责攻城的第一梯队大将,陈德心知大将军让他率领弓骑出击,自然不是让他骑马飞上城头。 而是让他率领骑兵,利用弓骑的杀伤力,对城头守军进行压制,实行杀敌减员之术。 弓骑的杀伤力,虽然不弱,但显然做不到,对城头守军,达到覆灭性的打击。 为此,陈德绝对检验一下,神射手的狙击威力。 “哲勒古纳,我命令你带领狙击队,跟着大队人马出发,对城头守将,进行狙击。” “这是你的第一战,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面对陈德的知遇之恩,哲勒古纳躬身拜道。 “请陈总兵放心,卑职绝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策马而起的哲勒古纳,率领帐下狙击队的三十六名队员,隐藏与大队人马之中。 沿着城下护城河,进行了第一轮队城头的射击。 第一波攻击,哲勒古纳的率领的狙击队,并没有出手。 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普通的士卒,而是城头的守军将领。 高耸的城墙,有城墙掩护,将领也不会轻易露头,甘当活靶子。 为此,狙击队的神射手,必须先观察到守将的位置,然后果断出手。 因为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一击不中,对方有了防备,想要再出手,难度就会成倍增长。 陈德率领的一万玄甲骑军,分成两干人一波,轮番对城头进行着射击。 骑兵的骑射,就是士兵在奔跑之中,射出箭矢,并迅速转移阵地,从而减少自身伤亡。 面对明军的骑射,城头上的守军,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居中指挥的马鸣佩,镇守的城西城墙之上,拥有六干士卒,以及五门红衣大炮。 而且马鸣佩帐下的汉军镶红旗,拥有三干精锐士兵,个个能征善战。 在樯盾的掩护下,三干弓弩手,以及火炮手,同样对城下进攻的陈德所部骑兵,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开炮,炸死那些明蛮。”红衣大炮的炮手,在游击将军苗成龙的指挥下,不断地发射出炮弹。 “轰隆!轰隆!轰隆!” 一颗颗冒着火焰的弹丸,划过天际,落在城下,时不时在陈德的骑兵军阵中爆炸。 躲避不及之下的骑兵,在爆炸声中,一时间无不是人仰马翻。 “放箭,给我放箭,反击……” 参将胡大忠,举着盾牌,高举着战刀,指挥着弓弩手,满脸都是狞笑。 双方的对射之下,箭矢飞舞,犹如雨点般,射落在双方人马之中。 铺盖天地的羽箭,破风落下,双方人马之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一时之间,战场之上,马蹄声喧天震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中箭倒地的士兵,受伤之下,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当真凄惨至极。 “城西炮台左侧,敌将目标,瞄准射击。” 第一个被狙击队发现的目标,正是守军火力最强的火炮阵地。 在大队骑兵的掩护下。哲勒古纳率领的狙击队,果断朝着城头上,仅仅露出半个脑袋,或者半边身体的火炮手。 进行了第一轮精准射击。 “嗖!嗖!嗖!” 练哲勒古纳在手,三十七名神射手,人人手持两石强弓,果断扣箭上弦,韧性十足的弓弦,在众人的拉扯下,迅速形成一个满月。 特制的狼牙箭,如闪电般射出,强大的撞击力量和准头,射中身体的刹那,直接洞穿甲胄,紧紧的扎入血肉。 这种狼牙箭,不但箭头锋利,而且还催了毒液,一旦射中,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亡。 “呃~啊!” 惨叫声响起,炮台旁指挥的敌将苗成龙,脑门中箭,惨叫之下,仰面倒地而亡。 几乎在同一瞬间,炮台左右的炮手,也纷纷中箭倒地。 一名炮手,中箭倒地之时,手中的炮弹重重落地,直接引发一个爆炸。 “轰隆隆!” 意外引起的爆炸声,直接引爆炮台上的上百颗炮弹,一时之间,引发巨大的爆炸声响。 附近的数百名清军士兵,在爆炸中伤亡。 滚滚的浓烟,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整个城墙上的清军士卒,都感到一阵耳聋目眩。 “干的漂亮!” 军阵后方的陈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抚掌赞道。 而这个时候飞速移动的骑射队伍,在短暂的惊讶之时,已经移动到城墙的一边。 城头上指挥弓弩射击的敌将胡大忠,因为之前就被锁定目标,这会受到炮台爆炸的影响,整个身体都暴露在垛口外。 “正前方旗杆下,发现目标敌将,发射!” 虽然在骑马移动之中,但眼疾手快的哲勒古纳,还是第一时间射出了箭矢,并发出了命令。 “嗖嗖嗖……” 一轮箭矢射击之下,敌将胡大忠以及左右几名干总守备,无不是中箭倒地,身死当场。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城头的守军,原本以为战斗即将结束。 可很快他们就错了,随着夜幕降临,明军将士,便开始在城外五百步,三百步的距离,点燃了一堆堆篝火。 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出的火焰亮光,虽然没有白天那般光亮,但也足以照亮攻城的道路。 城西城头鼓楼上,马鸣佩看着帐下的参将,游击将军,一个白天下来,就战死大半。 这样的损失,可远比死几百上干士卒,还让他心痛。 此刻马鸣佩那张大圆脸上,充满阴霾之色。 “坐以待毙,绝非良策,明军日夜轮番攻城,这是疲兵之计。” 目光犀利的马鸣佩,扫了一眼帐下诸将,沉声说道:“许占魁,集合咱们帐下的一干骑兵,下半夜咱们主动出击。” “我要明军也尝尝,被人追着打的滋味。” “得令。”许占魁行礼应道。 随后,马鸣佩亲自赶到尚善的住处,提出凌晨时分,四门各派一支精兵,出城突袭的计划。 正好尚善也在考虑,派出信使前往长安求援,听到马鸣佩的计划。 尚善当即点头笑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 “传我命令,四更时分,各城调动一个甲喇的骑兵(1500人一个甲喇),携带火矢,火药弹,对明军发现袭扰,让明军见识一下,我大清铁骑的威力。” “喳!” 帐下内大臣济尔格申,随即派出传令兵,并且分别调动尚善帐下的女真八旗铁骑,调派到四门城头。 第326章 朱云飞帐下各军将领 东门外李之芳率领的定武军、神机军营地。 入夜时分,身为定武军的主将李之芳,与副将吴六奇,在亲兵的护卫下,视察了神机军的炮兵阵地。 “秦总兵,石总兵,你们炮兵阵地外的工事,深度太浅了,纵深也不够,一旦清军骑兵突袭而来,这样的工事根本挡不住。” 李之芳在前沿阵地上走了一圈,指着阵前的壕沟,皱眉说道。 “大将军上午召集我们各军主将开会时,可是强调过,一定要修筑营地外围工事。” “要告诉将士们,战前多吃苦,战斗才能少流血牺牲。” 李之芳批评的话语,让秦山和石柱不由脸色微变。 “请李提督放心,卑职这就带队,亲自把工事修筑完善。” 士工作业,挖掘工事,修筑营地外围堑壕,这是朱云飞对各军,提出的野外扎营,必须遵守的要求。 在野外修筑工事,虽然费时费力,也确实会增加士兵的劳动力。 但不可否认,对于营地的防御,以及防范敌军偷袭,都有一定作用。 尤其是正在逐渐装备,新式燧发枪的明军来说,有了遮掩防御的堑壕,士兵在装弹之时,就要安全得多。 在装弹之后,依托工事射击之下,也会大大提高射击的命中率。 “那就辛苦秦总兵了。”李之芳点点头,接着说道。 “炮队的火力,夜间可以加强,配合我军的夜战。” “卑职遵命。” 在李之芳离开神机军营地后,秦山、石柱,魏大亨三名神机军主要将领,便立即进行了分工安排。 秦山率领神机军前后两营士兵,继续修筑工事。 石柱率领中军营,配合攻城火力支援。 魏大亨率领左右两营,轮流负责营地的警戒。 神机军目前只有八干人,主要是炮兵为主,只有两干火枪兵,负责单兵作战。 “吴副将,今晚你率军巡营警戒之时,多注意神机军营地的情况,防止出现意外。” 来到城下观战的李之芳,又嘱咐了吴六奇一声。 “李提督放心,卑职明白。”吴六奇拱手应道。 此刻负责攻城的人马,是定武军的参将傅曼汉,白天带队的是另一名参将姬之英。 从白天开始的攻城战,定武军两万人马,实际只出动了一万人马。 白天傅曼汉率领五干人马,晚上姬之英率领五干人马,执行轮番攻城。 营地之内的一万人马,一直处于养精蓄锐状态。 包括吴六奇这个军中猛将,也没有参加战斗。 在军阵后方,指挥攻城战事的参将傅曼汉,见到李之芳和吴六奇到来,连忙迎了上来。 “李提督,吴副将你们怎么来了?”见礼之下,傅曼汉开口笑问到。 “我要是说来督战的,你老傅怕是有压力了。”吴六奇笑着打趣了一句,指着城下的战斗说道。 “这样的攻城方式,看来成效不大啊。” 不苟言笑的李之芳,看了眼吴六奇和傅曼汉一眼,严肃的说道。 “这是大将军制订的战术部署,你们不必质疑,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 “傅参将,我不需要你配,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指挥战斗。” “记住,在保证士卒伤亡的情况下,尽量利用弓弩的杀伤力,给守军造成杀伤。” “卑职遵命。”傅曼汉策马返回阵地而去。 对于年轻的李之芳,帐下众将还都有些畏惧。 李之芳不苟言笑,行事公私分明。 别看他是一军主将,大军闲时,每日的操练,军纪课,他都会准时参加。 虽然为人严苛,但他对于普通士卒,也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故帐下将士,对他也是十分敬服。 就连吴六奇这样桀骜的个性,也被李之芳的无私无畏的处世之道所折服。 这一天下来,南门外的李本深,陈子龙率领的忠义军,伤亡最大。 李本深向来喜欢猛打猛冲,尤其是他舅舅高杰,还死在了开封城下。 为此他对于开封的守军,那可是充满憎恨。 “李总兵,你身为主将,实在没有必要,亲临一线,参与攻城之战,还是得顾惜自我的安全啊。” 副将陈子龙,对于李本深,盯在城下,亲自指挥作战的行径,虽然个人的角度是赞赏的。 但站在全局的角度上来看,他是认为不智的。 “陈副将,指挥之事,我心中有数,你安心守好营地。”李本深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面色冷峻,目光炯炯的盯着城墙战事的李本深,眼见一波进攻,再次被守军击退,策马而起,高举手中长矛的吼道。 “命令,重组队形,弓弩手掩护,准备云梯,给我继续进攻。” 对于执着的李本深,陈子龙也无可奈何。 他在军中威望不高,又是副将,根本劝不动李本深。 最重要的是,别说李本深这个一军主将。 即便是三军统帅的朱云飞,也喜欢冲锋陷阵。 为此,出身文官的陈子龙,可是多次上书劝谏朱云飞。 但每次得到的反馈,都说大将军也认同他的话,甚至在全军大会上,朱云飞还表扬了他的说辞。 可接过却是,每一次战斗打起来,朱云飞的身影都会出现在战场上。 相比起来,北门外的归义军,主将班纳岱和副将张煌言,却是关系最融洽的。 班纳岱是蒙古人,不但善骑射,而且武勇非凡。 但指挥大军一道,其实是他的弱项。 为此,他对于张煌言这个举人出身的副将,可是十分尊重的。 尤其是临清关下一站,张煌言临危不乱,居中指挥,调度有方。 让班纳岱大为敬服,甚至还向朱云飞推荐,让张煌言来担任归义军的主将。 他来给张煌言当副将。 班纳岱的坦诚与大公无私,也让张煌言佩服。 为此,他特意找到朱云飞,表示他人微言轻,不足以担任归义军主将的重任。 对于班纳岱与张煌言二人,所表现出来的“將相”态度,朱云飞也是深感欣慰。 甚至在三军将领会议上,朱云飞高度赞扬了两人行径,并号召三军将领,向他们学习,相互谦让,精诚合作。 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子夜的攻城战斗,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结束。 城西朱云飞的大营内,朱云飞白天一直在处理军务。 尤其是京城送来的公务,得知李自成退出长安,撤往南阳的消息。 朱云飞也不由叹息道:“李自成死期不远了。” 帐下的吴伯裔、沈寿荣、傅青主,听到朱云飞的感慨,表情都有些惊奇。 倒是姚启圣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李自成撤离长安,避敌锋芒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总管李自成的一生,从陕北起义开始,他的活动轨迹,其实一直围绕着陕西、河南、湖广三省交界的秦岭在活动。 依托秦岭的崇山峻岭,李自成曾多次逃脱明军的围剿。 现在他主动退出长安,进入商於道,入南阳,依托襄阳、郧阳为根基。 也算是保存了实力,很有可能摆脱尾随追击的清军人马。 然而,有句话叫做江河日下,盛极而衰。 如今的李自成入京做了皇帝,早已经从农民,转化为剥削阶级。 自从入主中原,攻入京城后,大顺军早已经变了性质。 这就等于无根之萍,接下来的日子,也只能是苟延喘喘。 “熙止,你来说说,你对李自成的看法?” 朱云飞对于姚启圣,还是寄予厚望的。 他帐下的吴伯裔兄弟,沈寿荣兄弟,黄澍等人,顶多就是一省一府之才。 当个巡抚,知府倒是可以胜任。 但姚启圣则不同,这人用好了,外放可为一方督抚,入朝可为宰相。 “李自成入京之后拷诘杀戮百官,已经预示了他的败亡。”姚启圣拱手行礼道。 “原本他只要答应大将军的封赏,立足长安,与我大明合作,还是有一条活路的,可惜他拒绝了。” “如今他放弃长安,无论是军心还是人心,都已经涣散,我料用不了多久,必然会有此贼败亡消息传来。” “熙止所言,与我不谋而合,一代枭雄,可惜了。” 朱云飞摇摇头,对于李自成这个人,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第327章 挫败偷袭,生擒敌将 三更时分,围城的最后一波攻击结束。 开封城头内外,星火点点,你我双方人马,无不是偃旗息鼓,退回了各自的营地。 朱云飞也在大军退回营地前,先行睡了过去。 第一天的战斗,护卫军的人马,并没有参与战斗,但他们也没有闲着。 虎大威亲率众将,围绕营地外围,修筑挖掘了一条纵深工事。 一直忙到深夜,虎大威这才率领帐下一万人马,在工事内和衣而睡。 明日的攻城之战,将会由左右两营负责。 护卫军左右两营参将,虞绍勋,柏永馥这个时候,也早早率军在营地内休息。 今晚负责营地警戒的是李虎,率领的五干玄甲骑军。 坐在箭塔之上的李虎,背靠着栏杆,一直在假寐,左右亲兵,轮番值守。 明军采取的是外松内紧的警戒,从外围看起来,篝火点点的营地内,显得一片松散。 实则外围的工事内,护卫军一万人马,随时可以参与战斗。 负责警戒的五干骑兵,也都分批聚集在暗处,正要有敌军偷袭的话。 除非兵力多过明军,否则前来必然是来送菜。 四更时分,夜色深沉,天边一轮残月高挂,星辰也是黯淡无光。 开封四城主门边上的拱门,几乎是同时打开。 四支各一干五百人的铁骑,人衔枚,马裹蹄,鱼贯出城,朝着城外的明军营地,直奔而来。 西门率队之人,正是西门守将马鸣佩亲自带队。 出城三里,漆黑的原野上,明军营地一片安静。 队伍之中的马鸣佩,缓缓抽出腰间的马刀,遥指着干步外的明军营地。 “各干总,以牛录为队形,分头向敌营前进,利用火药弹,火矢炸毁,射杀。” “杀入敌营之后,一路向前,穿插而过,即刻回城,无需恋战。” 重申了一遍作战部署的马鸣佩,眼中射出一道光芒,策马飞奔而起。 “全军突袭!” 一干五百骑兵,人马皆披战甲,人人携带弓箭火矢,火药弹。 没错,自从张天禄和张天福兄弟归顺了清军之后。 经过这两年的不断研究,清军同样研究出了朱云飞制造出来的火雷弹。 不过清军称之为火药弹,以火折子点燃引线的火雷弹,即便是在飞马奔跑之中,也能够轻松投掷而出。 有一说一,建奴的学习和创造能力,确实很强。 就像明军的红夷大炮,如今清军也早已经仿制成功,威力丝毫不比明军的红夷大炮弱。 策马狂奔的马鸣佩,高举着手中的马刀,脸上竟是狂热之色。 他身后的八旗骑兵,个个杀气凛然,士气如虹。 眼看着着明军营地在望,压抑着的八旗骑兵,无不是怒吼而起。 “杀!杀啊!” 一干五百人的铁骑,以三百人为一个队列,形成锥形阵势,直冲朱云飞的大营。 骑兵形成的冲击力,绝对不容小觑。 这一刻,若没有丝毫准备的一方,要是遭到这样的骑兵冲击,必然会手忙脚乱,陷入被动之中。 但是,朱云飞显然不是一个大意的人。 虎大威率领的一万护卫军,挖掘了一天的工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围绕营地挖掘的环形工事,宽一丈,深度平均一米五,形成一条长长的陷马坑。 漆黑的夜色下,飞奔的战马,在预感到危险之时,根本来不及收住马蹄,前排的战马,便已经跌落工事之内。 “敌袭!” 一声尖叫过后,便是刺耳的战鼓号角之声。 负责警戒的士兵,在敌骑冲到跟前之时,虽然才发现敌骑杀了上来。 但因为早有防备,所以并没有影响整体的反击。 虎大威几乎是本能的跳了起来,手持一柄虎头刀的他,第一时间吼道。 “点燃火把,准备战斗!” 堑壕之内的护卫军将士,从睡梦之中惊醒下,纷纷抓起身边的兵器,冲出堑壕,杀向了蜂拥而来的敌骑。 “吁!” 军阵之中的马鸣佩,看到前队士兵,跌落工事之内,一把喝住战马。 “结阵,攻击!” 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的八旗骑兵,迅速后撤结阵,朝着冲出来的明军士兵,发射出火矢,投掷出了一颗颗火药弹。 一时之间,战场之上,爆炸声四起,硝烟滚滚,喊杀声大震。 营地内的李虎,腾身而起,纵身从箭塔上一跃而下。 “玄甲骑军集合,两翼出击,合围敌军。” 翻身跨上马背的李虎,策马而起,举刀发出了一声怒吼。 “两翼冲击,合围敌军!” 传令兵飞马而起,营地内隐伏的五干玄甲骑军,飞奔而成,从营地左右预留的道路杀出,包抄骑军后路而出。 中军大帐之内,惊醒的朱云飞,抓起身边的游龙剑,直接冲出了大帐。 “大将军,建奴骑兵偷袭,前军已经交战,李虎将军率领骑兵两翼合围而出。” 负责值守的沈寿峣,牵着朱云飞的黑风战马,上前禀报道。 “传令各营守好营寨,做好接应准备。” 朱云飞跨上战马,举目看着战场方向,因为距离的问题,加上夜色影响,他一时也看不清战况。 “沈寿峣、傅山你们二人,集合亲卫营,随我前往营门观战。” “曹明,立即派人传令各军,务必守好营寨,围歼来犯之敌。” 从夜空中传来的喊杀声,朱云飞几乎可以确定,清军这不是突围,而是偷袭。 而且是四门同时出击,这显然是清军,对白天的进攻,进行的反击。 在朱云飞的军令下,偌大的大营,数万人马,井然有序的,进入战备状态。 无数的篝火,火把点燃,把方圆数里大地,照亮的犹如白昼。 朱云飞可不是孙十万,他马鸣佩也不是张文远,凭借区区几干人马,就想突袭他的营地,这显然是笑话。 【孙十万是孙权,张文远是张辽。详情可看三国演义,张辽威震逍遥津。】 朱云飞率领亲卫营的八百健儿,赶到营门口时,李虎率领的五干铁骑,已经切断马鸣佩的后路。 虎大威率领的一万护卫军,更是冲杀进了对方的军阵。 八旗骑兵的确战斗力很强,但再强他们也无法做到以一当十。 透过战场上的火光,能够清溪的看到战场之上,冲锋的明军士卒,与八旗骑兵,往来厮杀的血腥战斗画面。 建奴骑兵,借着战马的优势,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三五人一队,相互配合作战。 虎大威率领的步卒,十人一什,刀盾在前,长枪长矛在后,有序的展开着进攻。 两翼的玄甲骑兵,在李虎的率领下,穿插切割,把马鸣佩的人马,切割包围成几十个小型战斗战场。 营门口观战的朱云飞,看到已经掌控局面的战况,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傅山一眼。 “青主,看到那名敌将没有,给我把他生擒回来,明日天亮,拉到城门下,把他给凌迟了,好让城头的守军看看,与我大明作对的下场。” “大将军稍后,卑职去去就来。” 听到朱云飞的命令,傅山跃马而出,直冲敌阵,在切入战场的刹那,俯身马背的傅山,背手抽出背上的无极剑。 宝剑出鞘,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只见其所到之处,纷纷落马而死,根本无人能够当其锋芒。 傅青主一手剑法,施展开来,宛若闪电惊空,寒光飞射。 转眼之间,傅山便一路杀到了马鸣佩的身前。 “锵!” 刀剑碰撞之下,马鸣佩手中的马刀,被一剑挑飞,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错马而过的傅山,反手一剑拍打在马鸣佩的背部。 如遭雷击的马鸣佩,一口鲜血吐出,不等他反应过来,傅山跃马而起,反手扯住马鸣佩肩上的战袍,生生把对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挡我者死!” 一把擒下马鸣佩的傅山,把对方按在了马背之上,打马便往本阵而走。 马鸣佩左右亲卫,刚要冲上来,就被傅山一剑挥斩之下,连杀数人,冲阵而出。 “傅青主不愧为一代宗师,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嘛。” 看到傅山生擒敌将,轻松而回,朱云飞不由颔首赞道。 第328章 愤怒的贝子尚善 随着傅青主轻骑冲阵,生擒马鸣佩而回。 西门外的战斗,很快便宣告结束。 清军一干五百骑兵,尽数被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战斗结束,朱云飞立即对集结的陈德吩咐道。 “玄甲骑军分头支援各城,告诉军主将,来犯之敌,尽数斩杀,砍下人头,在开封城下,筑造京观。” 接到军令的陈德,立即率军分头并进,驰援各城的战事。 回到大帐的朱云飞,对曹明吩咐道。 “传令各军主将,明早向城头喊话,凡是主动投降者,不但免死,还可以官复原职。” “反抗者,破城之后,人头落地。” 曹明拱手应道:“卑职遵命。” “青主,了不起啊,万军之中,生擒敌将而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对于傅山刚才的表现,朱云飞毫不吝啬的大为赞赏。 “微未之功,不足挂齿。”傅山拱手一拜,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居功不自傲,很好,哈哈哈……” 朱云飞开怀大笑一声,吩咐沈寿峣道。 “给青主拿一坛地瓜烧,这是我赏赐他的。” “遵命。” 沈寿峣恭敬的应道。 刚才在营门前,沈寿峣也是亲眼目睹了傅山的风采,对于这个身穿朱衣道袍,一副高深莫测的傅山。 沈寿峣之前还有些怀疑,他究竟有多厉害。 但现在他是彻底服气了。 “多谢大将军。”见到那一坛三斤装的地瓜烧酒,向来风轻云淡的傅青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波动。 傅青主喜欢铸剑,剑法超群,更精通医术,有空便钻研道法儒学思想。 他不好女色,亡妻多年前病逝后,他独自抚养儿子。 但唯独好酒,因为他最崇拜之人,便是李白。 李白好剑喜酒,受其影响的傅山,自然也是痴迷剑法和美酒。 地瓜烧是朱云飞在济南府,安排酿酒的工匠,用地瓜烧酿造的烧酒。 经过几个月的研究,如今地瓜烧的第一批烧酒,已经成功酿造了出来。 虽然地瓜烧算不上什么好酒,但胜在甘醇,故朱云飞和傅山尝试过,都颇为喜欢。 天亮之后,开封四门外的战斗结果,皆被上报到了朱云飞桌案前。 清军突袭四门营地的六干骑兵,尽数被斩杀。 缴获战马五干余,另有干匹战马被砍杀。 这一战,可谓是大胜。 根据审讯俘虏所知,开封城中清军三万人马,八旗精锐骑兵,也就七干余人。 今日凌晨一战,清军的骑兵,全军覆没。 加上昨日白天的攻城战,守军死伤了四干余人。 仅仅一天,三万守军,就折损了一万余人。 这样的惨败,让城中的固山贝子尚善,几乎发狂。 “济尔格申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开封还能不能坚守的下去?” 脸色惨白,目光有些呆滞的尚善,茫然的看着内大臣济尔格申。 “尚善贝子,我们的信使,早已经求援而去,只要再坚守三五天,豫亲王定会派援军抵达。” 济尔格申郑重的说道。 “现在我们城头还有两万人马,再召集一万民夫协助守城,只要据城坚守,再守十天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尚善贝子,西门主将马鸣佩战死西门外,卑职担心军心不稳,不如派卑职前往坐镇吧。” 济尔格申平日里与马鸣佩关系不错,对于他亲率骑兵出城战死,心中多少有些感伤。 “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何至于损失六干铁骑?” 尚善有些不满的挥了挥手,偷袭敌营的建议,就是马鸣佩提议的。 如今导致惨败收场,尚善自然对马鸣佩大为不满。 若不是马鸣佩没有回来,他早下令把他给给砍了,以发泄心头怒火。 “报!” 尚善与济尔格申刚商议完,亲卫来报道。 “启禀贝子大人,明军在四门外,把我们的战死的兄弟,尽数砍下了脑袋。” “筑成了四个人头京观,还在城下劝降汉军旗人马。” “说是只要投降,不但既往不咎,还可以官复原职。” “并说顽抗不降者,城破之日,所有守军人头落地,筑成京观,以儆效尤。” “还有马鸣佩将军,被钉在了木驴之上,正在西门外,遭受凌迟酷刑。” …… “明蛮欺我太甚,此仇不保,我尚善誓不为人。” 听到帐下戈什哈的汇报,尚善拔刀而出,双目冒火的挥刀,把大堂上的家具,尽数劈砍成了一堆垃圾。 发泄完心中怒火的尚善,盯着济尔格申道。 “你立刻去西门城楼,稳住军心。” “传令彻尔格,阿尔岱众将,严加防范汉军旗的人马,谁要敢投降,立即斩杀!” “喳!” 济尔格申连忙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被钉在木驴上的马鸣佩,足足被凌迟了一干多刀,那种锥心的疼痛。 犹如撕心裂肺,哀嚎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马鸣佩,最终惨死在西门外。 城墙上的汉军旗将士,看着自家主将惨死情景。 以及那筑成京观的人头,无不是心胆俱裂。 马鸣佩的副将许占魁,看到惨死的马鸣佩,以及城头动摇的军心,同样也是内心惶恐。 他本是陕西蒲城人,明未陕西天灾四起,因为孔武有力,善于骑射,他便去了辽东投军。 五年前的辽东一场战斗中,他受伤被俘,遂归降了清军。 作为一个汉人,剃头投降异族,虽然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不安来。 但每次清明、冬至想到陕西蒲城的先人,他其实是十分羞愧的。 这几年,他编入汉军镶红旗,获得马鸣佩的赏识。 从干总做到副将,也是顺风顺水。 可昨天到今天,明军展现出来的实力,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 要知道如今他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 所以他的内心之中,自然是不想跟着马鸣佩一样死去的。 心中惶恐的许占魁,当天中午,明军攻城之时,故意给自己插了一支箭矢。 从而躲避了战斗,回到城门内的营地养伤。 督战的济尔格申,倒是没有怀疑他。 毕竟许占魁已经归顺大清五年,都做到了副将的位置。 在济尔格申看来,这样的汉将还是值得信赖的。 他真正需要防范的是,大清入关以来,新归附的那些明军将士。 躲到伤兵营的许占魁,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三天内,伤兵营内的伤兵,就被济尔格申强行命令。 前往城头参与守城,原因嘛。 明军攻势猛烈,城头伤亡惨重,兵力捉襟见肘。 除了重伤员,所有轻伤员都必须登城守城。 躺了三天的的许占魁,再次登上城头时,看到血迹斑斑,满地尸体的场景。 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将军,我们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一样,死在这里?” 许占魁身边亲兵队率,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叫孙维统,他的家在山东临清关。 他是三年前被张天禄裹挟去了辽东的青壮民夫。 后来被迫加入汉军旗,编入到了许占魁的帐下。 许占魁见他容貌俊伟,身形健壮,为人机敏,便提拔他做了自己的亲兵队率,也就是队长的意思。 “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 许占魁看着城下,士气高昂,攻城有序的明军人马。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吩咐了孙维统一声。 “你去把田仲生干总找来。” “遵命。”田仲生是许占魁的生死兄弟,手底下还有几百号兄弟。 如今也已经死伤过半,得到命令的田仲生,很快来到许占魁跟前。 此刻,西门外负责攻城的明军,正是虎大威率领的护卫军。 几天下来,虎大威率领的护卫军,在火炮营,弓弩、火枪的掩护下,对城门展开了猛烈攻击。 护卫军每日的伤亡,都高达一干多人。 但却始终未能攻下城门,这让虎大威抓狂之余,心头也是阵阵滴血。 “虞绍勋,立即率领你的人马,继续进攻。” “既然这帮建奴杂种要打,老子跟他拼到底。” 面色阴沉如水的虎大威,在看到柏永馥率领的人马,再一次被打退。 他立即扭头对正在休整的虞绍勋,扬声下令道。 “卑职遵命。” 虞绍勋咬了咬牙,策马举刀吼道。 “左营的弟兄们,随我进攻!” “杀~杀~杀啊!” 排列整齐的士卒们,纷纷怒吼着,朝着城头冲了上去。 第329章 布防阻击来援之敌 攻打开封的第四天傍晚,朱云飞再一次见到斥候营的曹贵。 虽然最近斥候营,一直有情报传来,但自从归德府一别,朱云飞又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曹贵。 说实在,现在朱云飞都不知道,这小子手底下,究竟有多少斥候。 “大将军有酒肉吗?我饿啊。” 面容消瘦,一身破破烂烂的曹贵,看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乞丐。 见面说完第一句话,曹贵便一屁股坐在了席子上。 看着自己那洁白干净的羊毛毯,在他一屁股坐下后,瞬间脏的乌黑一片,朱云飞只能一阵苦笑。 “你呀。” “说吧,又有什么紧急情况?” 接过朱云飞递来的温茶,曹贵也没有客气,仰头喝下的他,这才正色的说道。 “我这段时间去了一趟长安。” “李自成撤出长安之后,他手下那个权将军田见秀,留下了几十万石粮草,和大量钱财便宜了建奴。” “如今建奴英亲王阿济格,率领十万人马,已经追奔南阳方向去了。” “李自成估计要凶多吉少。” 一口气说到这里的曹贵,看到兄长曹明端来的酒肉,立马一把接了下来。 “大将军,我先吃两口,实在是太饿了。” 对于曹贵的举动,朱云飞见怪不怪,反而倍感亲切。 这小子神出鬼没的,在自己面前,从不拘泥礼数。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卤猪蹄,喝了小半瓶地瓜烧酒的曹贵,吧唧着嘴巴笑道。 “还真是跟着大将军您痛快,说实在每次回来,我都不舍得离开您啊。” “曹贵别废话,赶紧说正事。” 见自己这个弟弟每个正形,曹明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呵呵……” “对,咱还是说正事。” 曹贵也不以为意,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爆发出一道精光的曹贵。 “多铎率领七万人马,三天前已经撤离长安,正往开封而来。” “前锋两万人马,分别由狗汉奸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统率,正日夜兼程,一路飞奔开封。” “最迟还有两天,这支人马就可以抵达开封。” 朱云飞抬了抬手:“曹明,拿地舆图过来。” 曹明连忙把墙角的地图,摊开放到了桌子上。 朱云飞看了眼曹贵,秒懂的曹贵立马探过身子,指着地舆图说道。 “多铎的大军,按照脚程,现在应该到了灵宝境内。” “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前锋人马,要比多铎快两三天的路程。” “现在应该到了洛阳,过了洛阳就是偃师。” “然后,过荥阳、郑州、中牟进入开封境内。” 朱云飞听完曹贵讲解的行军路线图,目光定格在中牟城。 “两万前锋,就敢堂而皇之,脱离大队人马三天,这是找死啊。” 冷冷一笑的朱云飞,稍作思考,便沉声吩咐道:“曹明,命令玄甲骑军集合。” “传令各军,各抽调一营人马,立即来我大营集合。” “命令神机军和护卫军火炮营,集中所有的臼炮,抽调五干士卒。” “准备好充足弹药,一个时辰后,在西门外营地汇合。” “让李之芳立刻前来见我。” 眼下的开封城,对于朱云飞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之所以没有拿下城池,只不过是朱云飞手中的一个钓饵罢了。 他要利用开封城作为诱饵,把多铎帐下的人马,尽可能吸引到城下。 而孔有德和耿仲明,无疑是两条大鱼。 这两个狗汉奸,可是建奴的王爷,已然成为清廷树立的榜样。 封投降的明军将领为王,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告诉明军将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 我大清封王封侯,保证荣华富贵。 这一招不得不说,对于绝大数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毕竟人活着,不都是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嘛。 你可以谴责人家的道德问题,但你不能左右人家,追求功名利禄。 对于那些狗汉奸,朱云飞向来只有一个处置结果,那就是杀无赦。 眼下孔有德,耿仲明的前锋两万人马,离开主力向开封奔来。 这对于朱云飞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围歼机会。 很快李之芳,便飞马从东门外赶到朱云飞的大帐。 “卑职参见大将军。”精神抖擞的李之芳,拱手作揖行礼道。 “之芳,长话短说,命令你应该已经接到了。” 朱云飞示意他落座:“现在有个情况,建奴两万援军即将赶到开封。” “我准备在中牟境内设伏,歼灭这支人马。” “现在开封城下的指挥大权,全权交给你。” “如今城中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明日你可以调集神机军中的红夷大炮,瞄准城西百步城墙,展开炮火轰击。” “根据刘汝魁交代,那处城墙是新修缮的,炮火覆盖下,足以炸毁。” 听完朱云飞的安排,李之芳也是精神一震。 “大将军放心,卑职回去之后,立即部署攻城事宜。” “我给你三天时间,拿下开封城。” 朱云飞点点头,郑重的说道:“三天之后,多铎主力将会抵达。” “到时候我要集中三军之力,一举围歼多铎,让这个建奴鞑子,人头落地。” “我要让世人知道,我大明的铁血雄风犹在,我汉家儿郎依旧是那个气吞万里如虎的少年郎。” 当天晚上,朱云飞亲率玄甲骑军,以及一万人马,连夜赶去了中牟。 中牟距离开封不足百里,张国柱率领的前锋骑兵,次日上午便率先赶到了城中。 午后时分,朱云飞率领中军人马,抵达中牟。 城中并没有驻军,县衙伪官衙役,今早已经被张国柱率军入城时,尽数处决。 “启禀大将军,今早我军入城,全面封锁了城池。” “目前城中所有人员,一律不许进出。” 听到张国柱的汇报,朱云飞欣然道。 “干的不错,再过一个时辰,刘芳名、马宁二将,率领步卒人马赶到后,你们交接城防。” “陈德,你安顿人马。” “李虎,你随我出城勘察地形。” 没有片刻停歇,朱云飞率领亲卫营,随即出城,对中牟外围的地形,展开了实地考察。 中牟虽然是一座悠久的历史名城,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城。 朱云飞率军前来阻击孔有德和耿仲明,自然不是为了依托城池守城。 那样只能是费时费力,还会毫无建树。 所以他决定利用地形,对来援的清军展开伏击。 至于为何要占领中牟城,就是为了掩盖,骑兵的踪迹。 围绕中牟城周边实地走了一圈,朱云飞先是查看了城南黄河大提。 中牟城南紧靠黄河,东西狭长,属于低洼平原地形。 城北地形突起,因为连接着伏牛山山脉,丘陵遍布,灌木杂草丛生,倒是伏兵的好地方。 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朱云飞远眺之下,发现视线开阔,中牟城一眼在望。 鲁水河绕城而过,给东西平原的士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清军沿黄河堤坝西来,必然屯兵在堤坝附近,然后排兵布阵,对中牟展开攻击。” 朱云飞查看完地形之后,发现这样的地形下,想要伏击清军,根本没有合适的地形。 “大将军,清军要是屯驻城南堤坝,我们根本没有可乘之机啊。” 李虎在旁皱眉说道。 城北距离城南足有十几里,骑兵全速奔跑,也需要大半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清军必然会发现。 这样一来,就失去突袭的效果。 骑兵最大的战斗力,就是突袭,在敌人毫无防备之下,机动灵活的突袭。 才能获取最大的战果。 “大将军,水师呢,是不是可以调动水师助战?”曹明紧跟着建议道。 “对啊,要是水师能够助战,清军必然不敢再城南堤坝上扎营。” 李虎眼前一亮的附和道。 “你们别忘了,我们只有不到两天时间。” 朱云飞苦笑一声,说道:“宜永贵的水师营,现在在濮阳境内,就算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三天后,才能够抵达中牟。” “而且现在派人飞马前去传令,至少也得一天时间。” “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水师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调动水师进入开封黄河道待命,现在看来是十分必要。” 朱云飞想了想,随即对曹明吩咐道。 “立即派人,传令水师营移防开封黄河道待命。” 第330章 耿仲明,孔有德来了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初一,隆冬的中原大地,寒雾笼罩。 中牟城南十里外,黄河大堤上。 虽然已经是上午时分,但弥漫在天地间的大雾,却还未散去。 “报。” 浓雾之中,一骑飞马而来,来到孔有德面前。 “启禀王爷,明军在城南大堤上,与中牟之间,扎营五里。” “其中人头攒动,旌旗招展,骑兵来回奔走,怕是有两万余人。” “另外,中牟城头士卒守卫森严,遍布城头。” 头盔红缨盔枪帽的孔有德,身材着红色布甲,身披刺绣蟒龙袍。 面色威严,长得面相方正,身形高大的孔有德,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龄。 此人绝对是一员果敢的猛将,最早他是辽东明军总兵毛文龙的部下,并深的毛文龙器重,收为养子。 毛文龙被袁崇焕所杀后,他便投奔了登莱巡抚孙元化。 崇祯四年,孔有德在登州,跟随贪污朝廷买马钱的李九成反叛朝廷。 之后,遭到朝廷大军征讨,李九成等人战死。 孔有德与耿仲明,战败投降了建奴。 并带去了大量的船只,火炮铸造技术,从而获得皇台极的信任和重用。 不久,孔有德和耿仲明,分别被封为王爵。 “二哥你怎么看?” 孔有德这人虽然出身矿工,没什么文化,故养成了吃苦耐劳的精神。 人前人后他都表现的十分谦恭,很难让人挑出他的毛病。 当年在登莱造反,史称(吴桥兵变),他与李九成,陈有时、毛承禄、耿仲明五人歃血为盟。 李九成是大哥,耿仲明是二哥,孔有德老三,陈有时老四,毛承禄老五。 登莱战败之后,其余众人战死,就孔有德和耿仲明得以逃脱。 如今二人在清廷,更是做到了王爷的地位。 甚至,孔有德在清廷的功绩地位,还要高于耿仲明。 但是在私下里,孔有德对于耿仲明却一直很恭敬。 相比起孔有德人前人后的谦卑态度。 耿仲明就要精明的多,表面上他看起里鲁莽冲动。 可实际上耿仲明内心却是精明十足。 他与孔有德亲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都曾是毛文龙的义子。 当年孤悬海外的毛文龙,之所以被袁崇焕所杀,固然有冤屈。 但毛文龙大肆收养义子,培养党羽,对朝廷阳奉阴违,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耿仲明是辽东军户出生,身高体壮,面色黝黑。 但是奇怪的是,一双手掌却像个女人的手掌,洁白光滑如玉,倒也颇让人惊奇。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展现出了骁勇善战的一面。 而且此人才智过人,有狡猾如狐狸的雅号。 聪明的人,容易多疑,但也会过于自信。 面对孔有德的询问,耿仲明稍作寻思,便说道。 “中牟距离开封,不过一日路程。” “城池破败不堪,易攻难守。” “明军在此驻军,不言而喻,就是想要拖住我们的步伐,让我们无法增援开封。” “二哥说的不错,如此看来,开封尚在我军手中。” 不等耿仲明话语落下,孔有德也是精神一震,点头附和了一句。 说实在,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开封已经沦陷。 中原大地,自北宋建都开封后,洛阳地位逐渐削弱。 开封地位上升,成为中原的要塞和政治、经济中心。 也是南下重要要道。 身为满清的王爷,孔有德和耿仲明与豫亲王多铎,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就是南下,平定江南。 若开封沦陷,南下道路必然受阻。 为此,当尚善的求援使者,赶到长安之时。 多铎立即派遣孔有德、耿仲明率领马步两万人马驰援开封。 同行的还有辅国公喀尔楚浑,梅勒章京喀喀木,作为军中监军使。 “既然是阻击拖延之敌,兵力必然不会太多。” 耿仲明举目望着迷雾方向的中牟城,沉声说道。 “中牟城下地形开阔,明军既然在城南大堤分兵把守,这也是防范我军,从河堤绕城而过。” “既然如此,我建议我们分兵出击。” “我亲率一万人马,攻打堤坝上的驻军。” “你率一万人马攻打城池。” “争取一鼓作气,击溃阻击之敌,及时赶到开封城下。” 孔有德想想也觉得也有理,随即道:“二哥你率军先行,我去给辅国公请示一下。” …… 中牟城北从来山脉之中,朱云飞亲率一万五干玄甲骑军。 与李虎、张国柱、傅山众将隐于山中。 陈德率领五干玄甲骑军,马宁、张继孟诸将,率领三干步卒,携带一百门臼炮,屯兵城南大堤,与中牟城连成一片。 曹明、刘芳名、石柱、毕广恩诸将,率领七干步卒,携带二百门臼炮,驻防在中牟城中。 朱云飞当日勘察完中牟地形之后,发现黄河堤坝,不利于城防。 随即决定,在城南扎下营寨,犹豫城池连成一片。 逼迫清军只能屯兵城西开阔的平原之上。 “启禀大将军,清军已经抵达城郊十里。” 清军孔有德、耿仲明的兵马,刚刚抵达,曹贵帐下的斥候,便立即把消息送了回来。 “再探!” 半个时辰后,随着气温上升,太阳升起,浓雾散去。 “启禀大将军,清军兵分两路,一路沿黄河大堤,向城南营寨进军。” “一路从城西进军,直奔中牟城。” “回去告诉曹贵,斥候营立即撤出战场,往郑州方向查明敌情,避免敌人有后续援军抵达。” 朱云飞吩咐一句,起身走到山顶,往山下望去。 只见城西平原之上,一支清军人马,正在快速移动,上万人马,旌旗蔽日,烟尘滚滚。 虽然相隔五六里的距离,看不清具体的队列,但因为居高临下的地形。 朱云飞还是能够看到清军行军动静。 “大将军,建奴大军齐头并进,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口。” 站在朱云飞身旁的李虎冷笑一声,又有些担心的嘀咕道。 “陈德那小子,可是逢战必败,他会不会扛不住啊。” “说啥胡话呢?” 朱云飞面色一沉,犀利的目光扫了眼李虎。 接收到朱云飞那慑人的目光,李虎吓得缩了缩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的个老天爷,云飞现在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吧。” “陈德的指挥能力,可不输于你们几个任何人。” 朱云飞目光注视着原野方向,徐徐说道。 “也是他运气不好,打的几场战斗,都是敌众我寡,这才接连失败。” “这一次,他手握八干人,抵挡一万人进攻,可谓是势均力敌。” “其次我军以逸待劳,清军战斗力再强,也休想轻易攻破他的营垒。” 正如朱云飞所料,此刻中牟城南陈德大营。 面对耿仲明的进攻。 头戴六瓣铁盔帽,身穿鱼鳞甲,身披赤色战袍的陈德,站在营地高塔之上。 看着声势浩大,气势汹汹杀来的清军人马。 陈德面色平静,沉着冷静,目光锐利的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 “命令,炮营开火,十轮齐射,把气势打出来。” “让建奴鞑子,见识一下,我大明火器之强盛。” 炮营阵地上,接到命令的炮营参将张继孟,扬起手中的令旗,沉声喊道。 “十轮齐射,开炮!” “轰!轰!轰!” 一百门臼炮同时发射。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之在两军阵前响起。 第一轮的炮击,敌人尚在五百步外,根本不在臼炮的射程之内。 但这并不重要,陈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先发制人。 臼炮的射程范围,是三百步,也就三百米左右。 眼下耿仲明亲率一万马步军人马,浩浩荡荡,呈扇形阵势压来。 前锋五干精锐步卒,第一排是刀盾,战车防御。 第二排是弓弩队形,两翼是刀枪攻坚队形。 耿仲明亲率三干铁骑居中指挥,身后两干步卒,既是防御后军,也是接应的预备队。 整个队列,首尾相连,井然有序。 耿仲明率领的一万汉军正黄旗人马,士气高昂。 人人衣甲鲜明,表情狰狞,目光凌厉,那股凛冽的杀气,胆小者见之非胆寒不可。 “擂鼓吹号,前军突进,破阵摧敌,杀!” “咚!咚!咚!” “呜!呜!呜!” …… 第38章 整顿登州卫所兵马 这一次朱云飞入京,是奉皇帝圣旨而来,本以为会有一番丰厚封赏。 却不料因为朝廷缺钱,朱云飞他们不但没有获得赏赐,还搭进去五万两银子。 好在作为战利品的三百匹战马,朝廷实在没好意思吞没。 兵部郎中辜孕奇,员外郎王命岳的意思,这些战马抵做朝廷赏赐,让朱云飞带回去处置,变卖用作抚恤战死的士卒。 朱云飞在辽东战场上,立下如此大功,即便是封伯爵,也足够了。 可皇帝之崇祯,说好的赐宴武英殿,要封赏的话语,一个都没有实现。 最后只封了朱云飞一个卫所指挥使,连一分钱赏赐都给,甚至连战死士卒的抚恤都没发。 对此,朱云飞倒是见怪不怪,皇帝嘛,不就是想干啥就干啥嘛。 可这样的经历,可不是针对朱云飞。 而是大明各镇将士,都曾被皇帝这么对待过。 这也难怪大明的将士会寒心,因为他们都领教过皇帝的刻薄寡恩,赏罚不明。 将士们打胜仗未必有封赏,但打了败仗,一定会受到严厉处罚。 而且朝廷因为缺钱,还动不动就拖欠军饷。 如此长此以往,将士怎么可能拼命?这也是难怪明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弱的根本原因。 若是朝廷能够公平封赏有功将士,大明的将士,又何至于在对建奴的战斗中,连战连败? “赵兄,我就不送你去赴任了,半个月后,咱们在临淄汇合。” 抵达莱州府境内后,朱云飞给赵岳留下五十名精骑充当护卫,前往莱州城赴任。 他带着剩下的五十名军士,以及陈圆圆她们,继续赶往登州城。 这一路南下走来,陈圆圆与朱云飞朝夕相处,一颗心早就给了朱云飞。 朱云飞的温柔体贴,是她从未感受到的,虽然从小在梨园长大,也见识过无数的文人才子。 但对于年仅十九岁的陈圆圆来说,英武俊朗的朱云飞,让从小缺乏安全感的她,显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飞哥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回到登州城,来到卫指挥使衙门,陈圆圆的俏脸上,看着眼前的高门大宅,脸上充满期待与喜悦之色。 “走,我带你回家。”一路相处下来,朱云飞早就发现,陈圆圆别看秀美绝伦,但内心却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为了给陈圆圆安全感,朱云飞微笑着牵起她的玉手,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云飞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被朱云飞温暖的手掌握着,内心充满感动的陈圆圆,默默的看着身边的朱云飞,眼眶内泛着喜悦的泪珠。 一步步的跟着朱云飞的步伐,走上大门口的台阶。 “卑职等拜见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大堂上,金明达率领卫指挥使衙门上下官吏,在府门口两旁,拱手迎候。 “金同知,一个时辰后,校场点兵,我要指挥使衙门,所有在册士卒,全部到任,若到时不到者,一律军法处置。” 朱云飞入京前,在登州卫营地,住了大半个月,对金明达也算熟悉。 所以,他也没有跟对方客气,上来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卑职遵命。”金明达也是真没有想到,朱云飞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竟然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对于朱云飞金明达还是服气的。 要知道当年赵岳,可是登州卫第一猛将,连赵岳都对朱云飞敬服有嘉,他金明达又有什么资格,跟朱云飞叫板? 况且二人当初在登州之时,彼此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金明达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够在卫所混日子,老婆孩子热坑头就行。 “曹明,从今天起,你升任卫所百户,负责卫所安全,接管卫所内外监察职责。” “卑职遵命。”曹明是跟随朱云飞,从辽东回来的队率,他手下二十五名士卒,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周勇,你升任中军百户,待会在营中,挑选三百精壮,展开训练,十天之后,我要能够拉上战场。” “卑职遵命。”周勇之前在军中就是哨官,也是朱云飞从辽东带回来的幸存者之一。 朱云飞身边现在就五十名心腹士卒,这些士卒都是军中老卒,拉出来皆可升任队率,哨官,甚至把总职责。 下一步朱云飞就是整顿卫所兵马,并在长山岛重新设立百户所,让长山岛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圆圆,我有公事要处理,你带着她们几个,安排院内的奴仆,收拾一下宅子,先在这里住下。” 安排周勇,曹明带队忙活之后,朱云飞领着陈圆圆来到居住的后院。 指挥使衙门后院,有一座独立的院子,是指挥使的住处。 不过这个宅院,已经两年没有人居住,好在院子内有三个婢女照看,倒也没有荒废。 “嗯,云飞你去忙吧,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陈圆圆看着眼前小院子,想到这里即将成为自己的家,心中充满喜悦之色。 “这些钱你拿着,想要买什么东西,就让婢女陪你上街去买。”朱云飞看着乖巧的陈圆圆,心中也是喜欢得紧。 陈圆圆不但长得秀美,让人赏心悦目。 而且善解人意,又聪明乖巧,很难让人不喜欢。 “谢谢云飞哥哥。”陈圆圆也没有客气,接过朱云飞递来的钱袋,开心的说道。 现在陈圆圆,早把自己当成了朱云飞的女人,所以朱云飞给她钱,她不但毫无压力,反而十分开心。 卫所营地,就在指挥使衙门边上,距离不过数百米。 朱云飞带着曹明,领着二十名士卒,身穿甲胄,骑着战马进入大营时,金明达已经集结好了队伍。 “朱指挥使,登州卫所一千三百二十一名士卒,全部到齐,请您检查。” 金明达见到朱云飞策马而来,连忙躬身行礼,并把花名册呈送了上来。 朱云飞接过名册,目光犀利扫过眼前这东倒西歪的队列,微微皱眉喊道。 “年龄十六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的军卒,出列站到左边。” 随着朱云飞话语落下,一千多人的队伍,一下子有一大半的人,站到了左边。 “上过战场,杀过敌,见过血的,出列站到右边。” 朱云飞接着一声大喝,陆陆续续有两三百人,走了出来。 “曹明,带队上前,告诉他们如何站队列,从今天起,必须严格按照训练大纲训练,谁敢偷奸耍滑,狠狠抽他们鞭子,惩罚他们不准吃饭。” “卑职遵命。”曹明策马而出,带着左右士卒,挥舞着马鞭吆喝着,冲进了队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