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撩》 你敢退婚,我敢换新郎! 夜色深沉,房间内都是扑鼻的玫瑰味,暧昧又热烈。 温若初精心打扮过的艳红色裙摆翻起,男人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初,”他说,“谢玲她怀孕了。” “什、什么?” 沉浸在新婚前夜的喜悦中,温若初半秒才反应过来。 明天是她和这个男人乔文年的婚礼,她欢天喜地、精心准备。 现在,他却告诉她,他和初恋搞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 “乔文年,你拿我当什么?”温若初直起身子,扯来被子挡住自己白净的肩膀。 乔文年结结巴巴地:“小初,你,你听我说,我以为,我也以为自己可以爱上你,但是当我再次看到她,我才明白,感激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温若初:“所以我是感激,她是你的爱情?你要抛下我回到她身边?” “不!”乔文年坚定地摇头,“我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就不能反悔,我、我想的是,咱们把孩子接过来,咱们来养——” “啪——” 清脆的一巴掌截断了乔文年后面的话。 一向温柔的温若初此刻也火了:“让我养着别人的孩子,你继续和她纠缠不清?乔文年,你算盘打得真好啊!你要开后宫啊!” 当初在一起,乔文年就是看上温若初的美貌和温柔性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怎么了?不行吗?你不就是看上我们乔家的财产了吗?和我结婚乔家少奶奶还是你的。” 嘴角渗出血丝,乔文年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语气也冷若寒冰。 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敢扇他巴掌,温若初还是头一个。 温若初情绪激动,什么也顾不得了,抓起床头东西砸他:“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啊!” 床头,她买的百年好合水晶球在地板上砸个粉碎。 她从没想过,自己七年的暗恋在乔文年眼里,只是对他的财产的执着。 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想着自己期待的初夜,而他早已和别人颠鸾倒凤,温若初觉得自己可笑得厉害。 “行,疯女人,”乔文年躲过了她扔来的水晶球,“行,我走,看明天哪个男的敢要你!” 乔文年拿来掉在地上的外套,来不及穿上,匆匆走出了房间。 看着乔文年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温若初靠在床头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明天。 明天是她的婚礼。 她暗恋乔文年七年,和他相恋两年,而他的初恋一回来,乔文年就瞬间倒向了初恋。 明天的婚礼怎么办? 请柬已经发出去了。 宾客已经邀请了。 甚至a市市中心的展板上循环播放两人的恋爱经历。 全城人民都知道了,难道明天要让全城人民都知道她被退婚了? 抿紧唇,她擦干眼泪,从乱七八糟的床上摸到手机,想给妈妈发微信。 明天不结婚了。 和乔文年分手了。 似乎有预感似的,才滑开手机屏幕,屏幕上跳动着“妈妈”的来电显示。 “喂。”温若初接起来。 “若初啊,”对面的女人温和又客气,“明天就和小乔结婚了,到时候你就是乔家的……” “妈,明天我不想结婚了。” “什么!?”对面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不想结婚了?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什么原因?婚前恐惧症?你不和乔文年结婚,你爸怎么办?我怎么办?” 声音尖利地刺痛耳膜,温若初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我可以努力挣钱,养您和……” “你个小死丫头,你能挣什么钱?”对面女人不管温若初的话,自顾自地骂,“老天没眼啊,干脆把你爸的呼吸机拔了吧,这么多年躺在床上不声不响的,是亲闺女要送你走的啊……” 听着这些话,温若初的眼皮突突直跳。 她爸住得不是一般的医院,而是价格高昂的私人疗养院。 把她自己卖了都赚不到疗养费。 “妈,可是乔文年他,他不爱我。” 温若初话到嘴边的‘他出轨了’硬生生拐了个弯。 她若是把实情说出来,对面的女人一定会说,她这个废物,自己男人都看不住。 “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你找个爱你的穷人家有什么用!告诉你,只要婚后把钱攥在手里了,随便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你不还是乔家少奶奶!” 温若初:“……” 妈妈:“我今儿就摆明告诉你了,明天你想结也得结,不想结我绑着你也得结!” “乔家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富商!这亲家我攀定了!” “明天你要是敢出差错,小死丫头片子,看我不打死你!” 她有时觉得妈妈无法沟通。 但她说得也是实话,她没有钱,爸爸还在疗养院里啊。 温若初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低低地叹了口气。 乔文年,她未婚夫,已经脏了,她不要这样的男人。 那明天呢? 成为a市的笑柄,爸爸被赶出疗养院? 温若初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愣了两个多小时,时针从十一指向十二的时候,她拿来手机,拨通一个很久没再拨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慢,在她灰心丧气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喂?” 大概是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这声音低沉磁性又带着点玩世不恭。 只是非常陌生,陌生得像从未存在过。 “是我,”怕他已经不记得了,温若初解释一句,“你的高中同学,温若初。” 对方没说话,那边静悄悄的。 四年了,温若初猜测他已经完完全全不记得自己这号人了,就像四年里她也从未回忆过这个男人一样。 但她此时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前段时间听过一些新闻和小道消息,说这个男人一手创下的集团市值和业绩已经远超曾经的a市首富乔氏了。 温若初硬着头皮说下去:“你以前说的,娶我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他问。 听不出是震惊还是轻嗤或是其他别的什么情绪。 温若初脸涨得很红,她把手机拿得很远,赴死似的说:“明天结婚,可以吗?” 对方迟迟没说话。 【作者题外话】:顾砚深内心os:妈呀,还有这好事! 开文啦!开文啦!日更文!求收藏求评论呀!开心甜宠文!宠宠宠!撩撩撩!!! 多年未见,见面就亲吗? a市一家高档宴会厅,香槟层叠,彩球高悬,花团锦簇,四处都是喜庆欢快的气氛。 门口一块巨型水晶牌摆放着一对帅男靓女的结婚照。 男人帅气温和,女人温婉美艳。 下面写着,新郎乔文年,新娘温若初。 来往的宾客纷纷称赞道喜,欢笑声不绝于耳。 “玲玲,我给你说,只要你把他乔文年困住了,待会儿温若初肯定下不来台,自己孤零零站在婚礼上,多有意思啊。” 宴会厅角落里,一个浑身名牌的女人抽着烟,噼里啪啦地讲电话:“我刚刚看了季氏的季老,财团的张总,商会的梁老板这些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以前称赞人家大家闺秀,结果呢,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透过宴会厅内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被拦下的记者,他们焦急地和会所安保人员争论着要进去,甚至有些拿着话筒要采访安保人员。 “行了,不和你说了,”女人盯着门口混乱的场面,低低呼出一口烟气,唇角弯起,“我请的记者们到了。” 她挂断电话,扭着曼妙的腰身,走出宴会厅,向混乱的门口走去。 “请问,有传言今天的婚礼取消是真的吗?” “有人说乔氏集团少爷乔文年先生婚前出轨,请问情况属实吗?” “麻烦让我们进去采访一下吧,听说乔家未过门的少奶奶家境贫寒,结婚只是为了分家产……” 各个记者众说纷坛,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也很头疼:“抱歉,我们一概不知道,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这是干什么呢?”抽烟的女人走过来,问了一句。 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 “贝小姐。”很快有人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同她解释,“这是想进去拍照采访的记者朋友。” “怎么?这乔家大喜的日子还要拦下客人?”贝依问。 那人很快理解她的意思,和安保人员说:“拦什么呢,快点,放行!” 大批记者蜂拥而入,场面更加混乱起来,不知谁透露新郎退婚的消息,整个宴会厅流言四起。 “怎么突然退婚啊?新郎出轨?” “不可能,文年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还不了解嘛,定是那女人骗钱的心思被识破,不敢来了呗。” “就是说,麻雀还想当凤凰呢。” 时针指向十一点钟,丝毫没有要举行婚礼的意思,“温若初”的名字像是一副靶子,被流言蜚语四面攻击。 贝依拿着杯香槟,事不关己地靠着墙柱站着,脸上有着胜利者的自得。 突然,一排黑色车队驶入,停在宴会厅外,一辆辆劳斯莱斯尊贵耀眼。 不知谁说“参加婚礼请上车”,大多数宾客抱着好奇心纷纷上了车。 贝依瞪大眼睛盯着外面的车队,拍了照给谢玲发过去:【乔文年安排的?】 对方没有回复。 她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载着众人驶入a市滨海别墅,穿过富贵精致的私人花园,依次停泊在瑰丽堂皇的别墅门口。 别墅采用的是早期北欧的建筑风格,冷白的建筑在阳光下更显得耀眼。 别墅门口刻着私人公馆的牌坊,这是前几年被人高价拍走的,只是究竟是哪个富豪买的,暂不得知。 贝依急匆匆地从劳斯莱斯上下来,随着众人的步子走进别墅,只见别墅门口一块水晶立牌上挂着一对男女的照片。 照片与婚纱照不同,是穿着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走在前面,一身皮夹克的男生走在后面,看不清脸。 那女生的脸虽然稚嫩,但贝依还是一眼认出:“温若初!?” “嗳?这不是乔家少奶奶吗?”周围有人议论。 “新郎怎么换人了?顾砚深?顾……妈呀,这是不是那个a市新贵,顾氏总裁啊?” “怪不得甩了乔文年,和顾砚深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瞎说,乔家资产差了点,但乔文年长得帅啊,顾砚深没露过脸,肯定是中年油腻大叔。” “你才瞎说!全球财经论坛我远远见过一次,顾砚深又高又帅,还带着点痞,就那股劲儿别提多勾人了!” …… 贝依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咬着牙点开,都是谢玲发来的消息。 【什么情况?!】 【乔文年在我身边睡下了,他没说过什么安排车啊!】 【现在是什么意思?温若初傍上金主了?】 贝依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气得用力一甩,手机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随着宾客的到齐,婚礼开始,司仪在台上絮叨了一阵琐碎的开场白,直到大门缓缓打开,全场回头,她成为目光的焦点那一瞬,温若初都是蒙的。 身边没有亲人能陪她走花路,她只能自己提起裙摆,像是梦里幻想过无数次那样,朝婚礼台走去。 周围记者的镜头闪烁,闪光灯噼里啪啦,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感觉自己一路已经死过千次万次了。 随着步伐走近,她看清尽头站着的那个男人,顾砚深。 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久到她几乎都快忘了他的长相。 他身材高瘦,深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修长直挺。 他回转过身面对她,冷白俊美的脸比高中那会儿更显成熟几分。 细碎的黑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一双浓墨般的桃花眼深邃干净,眼尾微微上挑,泛着点极淡极浅的红。 白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隐约能看到深刻性感的锁骨。 明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微扬的眉眼和勾起的唇角却带着少年时代那股不羁的痞气。 只是藏得很好,藏在了一张俊美的皮囊之下。 曾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只是怎么都无法和记忆里那个浑身是伤、像是被遗弃的狗狗似的少年重叠。 脚步顿了顿,温若初停了下来。 婚礼台上的司仪举着话筒催促:“有请新娘走上婚礼台。” 温若初似乎才反应过来,迎着周围羡慕、嫉妒、赞扬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顾砚深身侧。 婚礼随着流程推进,温若初都是木木的状态,全程新郎新娘毫无交流,司仪都暗暗捏了把汗,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 “好,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说完,看两人没动作,又大声看着温若初说了一次。 什么? 温若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脸被人轻轻托起,视线范围内只是一张俊脸。 薄唇微热,一个吻稍触即离,带着那股清冽的松木香,缠绕、离开。 恍惚间想起,那年他也是这么亲她的,只是当时吻得很凶,热烈缠绵。 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作者题外话】:顾砚深:老婆,亲亲~ 我是来报仇的,温软软 早晨十点多,房间的窗帘关着,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谢玲看了枕边人一眼,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拿着电动牙刷走进盥洗室,一只手还拿着手机随意翻着。 热搜前排,谢玲占了两个。 【当红小花谢玲恋情曝光】 【谢玲与一男士牵手回家,疑似热恋】 还有一个,与她有关。 【乔家少爷乔文年出轨前女友,对方是谢玲!】 很有攻击性的标题,她翻了翻评论,下面大多是她的无脑粉在洗。 【都说是前女友了!这是破镜重圆!!!】 【玲大美女开心就好!谁见了美女不沦陷!】 【玲仙女和普通人之间,谁不选仙女啊!实名羡慕姓乔的。】 谢玲微微提了提唇角,放下手机,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皮肤白净细腻,五官小巧还带着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出道以来,无数黑粉说她是白莲花。 但他们形容得不确切,她更狠。 谢玲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她从盥洗台上抽了两张湿纸巾,擦拭着脖颈处的暧昧痕迹。 “臭男人,咬得真重。” 手机“嗡嗡”震动几声,消息弹出来,是好姐妹贝依发过来的。 【乔文年安排的?】 什么意思? 谢玲回头瞥了床上的乔文年一眼,对方睡得很熟。 她滑开手机屏幕,刚准备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各种app精准推送消息: 【爆!临时换新郎,对方竟是商业巨头顾氏!】 【从乔家财团到顾氏集团,这个女人教你这样做!】 【婚礼换新郎,登顶人生巅峰!】 谢玲冷淡的一张脸瞬间垮了,她点进一个词条,就看到富贵奢华的海滨别墅,以及,正脸都不敢拍的,a市新贵、跨国集团总裁顾砚深。 “操,”她骂出声,“什么情况?顾砚深专吃回头草?” - 夜幕降临,黑夜如一张网严严实实地裹住整个a市。 一辆奢华的劳斯莱斯内,司机胆战心惊地开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看后面的总裁和总裁夫人。 额,今天好像是总裁新婚,半夜的飞机从洛杉矶飞a市,还不停催促他,害得他一路飙车。 以为他和夫人该是多么柔情蜜意、相思成疾。 结果,车后座的两人像是第一天见面,完全不认识一样。 看我们总裁大人多沉着冷静! 一直盯着电脑处理文件,丝毫没有要和夫人说话的意思! 车内气氛压抑,司机忍不住偷偷抹了抹汗。 “顾总,”上任不久的小司机弱弱地出声,“今晚还是回金茂大厦吗?还是……” “不然呢?”顾砚深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反问了句。 喂喂喂,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嗳!你怎么婚房都没准备!好像早晨才知道自己结婚一样!司机在心里咆哮。 “额……”一直没出声的温若初开口,“能不能麻烦把我送到幸福小区?我去那边就好。” 婚礼上一直不停地敬酒喝酒,她着实有些疲惫,倚靠着车窗休息。 这会儿听到要回顾砚深的家,突然清醒过来。 不行,什么都没说清楚呢,怎么能一起回家啊。 闻言,顾砚深落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顿了顿,屏幕上是铺天盖地的两人结婚的报道,各种角度的照片拍得很好,新娘很漂亮。 他移开视线,看向温若初:“打算把我用完就抛弃了,顾太太?” 什么话。 “顾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一下一下扣在温若初心里。 她结婚了,和顾砚深。 “不是。” 两人说话间,车子驶入金茂大厦车库,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温若初扭头看他。 光弱处,男人的轮廓晦暗不明,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松木香。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车子停了下来,温若初推门想下车。 “就口头谢谢?”顾砚深打断了她的话。 他先她一步下了车,拒绝了司机开车门的举动,绕到她那边,动手打开她的车门。 停车间的灯是声控的,啪一声亮起来,顾砚深逆着光,俊脸轮廓清晰利落。 温若初扭头看他,发现有时候众人的眼光也没错,他这个人似笑非笑时确实有一股痞帅的劲儿。 “怎么?被我迷到了?”他轻笑,唇角微勾。 “你乱说嗳——”温若初脸红,她只是单纯看帅哥的眼神做出评价。 却不想顾砚深伸手,将她整个人从车子里捞出来,打横抱起。 “嘘,别动,”顾砚深眨了下眼,微微泛红的眼尾在光线下更显勾人,“这周围可到处‘埋伏’了记者,做戏就要做成真的。” 温若初本到处乱蹬的腿瞬间老实了。 她信了顾砚深的话,只是悄悄垂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顾砚深垂头看着她的动作,轻轻笑了一声,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这种高档大厦,怎么可能放记者随便进来。 小姑娘还是和当年一样好骗。 进了电梯,电梯缓缓升到9层,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一间三百来平的个人公寓。 来a市前顾砚深特地找人买的,这几个月一直是他自己住这边。 没想到短短一天就多了个女主人。 顾砚深唇角微微勾着,抱着她直接进了主卧,放在宽敞的大床上。 身子一轻,温若初整个人几乎陷进柔软奢华的床铺,她慌乱着坐起来:“等、等等,这里没有记者了,不用做戏了吧?” “谁知道呢?”顾砚深随口飘出一句。 “……”你的房子你不知道吗? 温若初挣扎着想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却看到顾砚深脱下西装外套,长臂一扯,扯着领带往浴室走。 “我,我出去,我出去。”温若初念叨着,先闭上了眼睛。 “躲什么?”顾砚深好笑,他倚靠在浴室门边看她,领带随意拿在手里,白衬衣的纽扣拉扯中解开了大半,露出白净紧实的胸膛,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腹肌,惹人遐想。 “没看过乔文年的?”他说,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温若初没说话,顾砚深只当她是默认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情绪特别不好。 他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经学会怎么隐藏情绪了。 他上前两步,把挣扎着起来的温若初又压了回去,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茉莉香。 “多少年了,温若初?”他喊了她的名字,“你和乔文年早就……” “没有。”温若初抬头看着他说,“没有看过。” 她的掌心抵着他的胸口,靠得太近,她能清晰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眼尾的红晕渐渐浓重起来。 温若初的声音有点抖,她又补了一句:“你说过,只要我说,你就信我的。” 顾砚深似乎是愣了几秒,而后单手撑在她的耳侧,拉开两人的距离,侵略感也随着他的抽离而消退,温若初低低地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他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温若初别开脸,没看他。 “所以你觉得我答应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 温若初摇头。 她不知道。 她甚至没想到昨晚他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我要你把那些年欠我的都还给我,”顾砚深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是陈年的冰,“我是来报仇的,温软软。” 温若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却只是站起身子,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扣好衬衣,声音极平淡:“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见家里老人。” 说完,没给温若初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出了房间。 等听到门扉关闭的声音,温若初才放松似的大口呼吸,不大高兴地踢了踢被子:“顾砚深,你流氓啊你。”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才经历未婚夫婚礼前夜出轨,就被拐进了顾砚深这个狼窝! “狼狗。”温若初不擅长骂人,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词。 骂出来舒服一点,她翻了个身,和衣睡在了陌生的床铺上。 莫名的,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 突然结婚的消息对顾氏集团影响不小,打交道的合作方、投资方各怀鬼胎地发来贺喜。 凌晨一点多,处理完近期工作和集团公关,顾砚深关闭电脑,掐了掐眉心,整个人几乎是瘫在桌椅上。 放松了会儿,他站起身,穿过屋子漆黑的长廊走到主卧。 主卧的房门虚掩,里面隐隐透出暖橘色的床头灯光,床上的美人睡得很沉。 顾砚深放慢脚步走进来,走到床边,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温若初。 女人的黑发很长,微卷着平铺,一张鹅蛋脸上五官精致恬静,睫毛很长,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皮肤白嫩干净,欺霜赛雪。 “温软软,”他低声唤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落爷手里了。” 俯身,在她额角浅浅一吻。 衣袋里的手机嗡嗡着震动,顾砚深出了主卧,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跃着“乔卫国”的名字。 凌晨一点,老头子在过哪个美国时间? “喂?”他接起来。 “顾砚深!你小子在搞什么东西?亲弟的婚你也要抢?咳咳——你还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吗!”电话那头,老头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老头,”顾砚深语气很淡,无所谓的样子,“我姓顾,不姓乔。” “你小子,咳——”乔卫国咳了很长一声,声音才断断续续从手机那端传来,“实话实说,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名媛小姐,你看都不看一个,怎么就非要那个温丫头?” 他似乎得出一个结论:“这么多年了,还想着报复文年父子俩?”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说得风轻云淡。 对面的乔卫国却急了:“顾砚深!你还有没有良心?二十多年前的坎你过不去,管那温丫头什么事?你不毁了人家幸福吗!咳咳咳——” 乔卫国咳得越来越厉害,能听到旁边有人给他端药的声音。 顾砚深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老头,乖乖吃药早点睡吧,明天带孙媳妇去见你。” 没给乔卫国说话的机会,顾砚深挂断了电话。 【作者题外话】:顾·嘴硬·腹黑·口嫌体正直·砚深 坐等顾总打脸时刻~ 你想喜欢别人,想都别想 快醒时做了一场梦,梦到高中学校附近最乱的那条街,几个社会小青年叼着烟走过。 在街角灯光昏暗处,少年蹲着身子,穿着宽大的篮球衣,五官很挺,只是俊美的脸上都是伤。 一道殷红划过他挺立的眉骨,额角是伤,右颊也是伤。 很奇怪,梦境里,能看清他的伤,却认不出他是谁。 突然,来了一伙烫发梳脏辫的男人,比他年纪大很多,拳打脚踢地动上了手。 少年动作干净利落,但以一当八终究不是对手,被碾在了脚下欺负。 太乱了。 高中那会儿温若初从来不敢来这条街。 记忆总是混乱的,温若初还想再看清点什么,就被清晨的催命电话吵醒。 因为怕打扰,她的手机添加了设置,只有极亲密的朋友才能在这几天打通她的电话。 这一通就是她的发小兼好闺蜜,穆晓晓。 “喂?”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迷糊。 “初初!你什么情况!乔文年呢?你和顾砚深结婚了?是我认识的顾砚深吗!” “晓晓,”温若初凭着风风火火的声音就能认出是谁,她翻了个身,选择性地回答问题,“是你认识那个。” “卧槽!他回国了?!顾氏集团竟然是他的!卧槽卧槽卧槽!” 温若初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是,什么情况!他当初出国走得多绝啊,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谁能想到……等会儿!乔文年呢?你追了他七年,就差这临门一脚,你怎么……” “他出轨了,对方有孩子了。”温若初回答得很平静。 内心却被这几个字狠狠地扎了一下。 自己喜欢了七年的男人,出轨了他的初恋。 果然,男人呵。 “卧、槽!”穆晓晓咬着牙直击灵魂地感叹了句。 “是我瞎了眼,”她说,“乔文年怎么是这种狗东西!比顾砚深那个‘狗都嫌’还狗!” 听到闺蜜把那两人都划分到狗窝里,温若初轻轻笑了出来。 这是她这几天第一个笑脸。 “狗都嫌?你闺蜜现在可是‘狗都嫌’太太了。”她开着玩笑和穆晓晓讲话,心情也轻松不少。 突然,只听门扉处风铃晃动的清脆声,温若初下意识收敛了笑意,抬眼看向门口。 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站在那儿,微微朝她颔首:“顾太太,请用早餐,顾先生备车在等太太了。” “你是?”温如初坐起身子,理了理睡乱的长发。 “我是顾先生在这边的管家,以后也会照顾太太的起居,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讲。” “好,我先换衣服。” 温若初又和穆晓晓讲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出来吃早餐。 她今天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早上和闺蜜通电话还是因为吃早餐不用面对着顾砚深。 但一下楼,看到那辆黑色豪车,温若初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不知道她和顾砚深现在属于什么关系。 曾经纠缠不清的同学重逢?还是异床异梦的饭搭子? 在门口磨蹭了半晌,她认命地走到车旁,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早啊。”顾砚深穿了件极休闲的黑色卫衣,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声音也透着点懒散的痞气。 “早。”温若初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顾砚深上下打量她,只见她穿了件白色长裙,裙摆荷叶设计,干净大气,长发微卷,刚刚及腰,没有化妆却有着浑然天成的精致感。 漂亮又温柔。 “先去扯个证,带你去见老人。”顾砚深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扯证?”温若初似乎才想起这件事。 “怎么?想和我做非法夫妻还是地下情人?”顾砚深说得轻描淡写。 有了结婚证,就意味着两人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 离婚都要走离婚手续的。 温若初没想到自己最先想到的是离婚,但顾砚深同她结婚也是权宜之计,也许他那天心情不好就拽着她离婚了。 “行,”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又觉得是为了他好,补了一句,“结婚也是走个形式,你如果以后有喜欢的……额,就是,虽然结婚了,你也可以随便喜欢别人的意思,咱俩互不干涉。” 顾砚深轻嗤一声:“你是想说,虽然同我结婚了,你也可以随便喜欢别人吧。” “啊。”她刚刚其实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为他着想而已。 “温软软,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他侧头,一夜没休息的眼尾泛着红,莫名透着点冷意,“在我的婚姻里,你想喜欢别人,想都别想。” 温若初:“……” 你是怎么解读出我想红杏出墙的意思的? “当然,我也不会喜欢别人。”顾砚深发动车子,没再看她。 车子很快驶入a市早高峰阵营,顾砚深动作很熟练,行车时只单手握盘,操纵得利落干净。 一路上无话,温若初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内心却一片混乱。 突然被告知要去见他家长,她还毫无准备。 民政局扯证的时候,她的笑容有些僵。 重新坐回到车上,她忍不住问:“你家里人知道你和我结婚,什么看法呀?” “欢欣、鼓舞。”顾砚深说。 温若初:“……” “那他们知道……” “你说你和乔文年的事?” “嗯。” “知道,知道得特别清楚,”顾砚深这次实话实说,“所以你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一天移情别恋的事吧。” 温若初:“……” 她能想象到。 曾经,a市无人不知她喜欢乔家少爷,现在,无人不知她嫁了顾氏总裁。 风光是风光了,但又该怎么想她的人品? “就说,”温若初吞吞吐吐地编了一句,“以前年少无知,现在发觉和顾先生才是真爱。”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顾砚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拖腔拿调地重复了句:“真爱啊。” 他大半个身子凑过来,黑色连帽卫衣显得整个人干净中透着点少年气。 清墨般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随着身子靠近,下颔喉结拉出一条流畅利落的线条。 这句话温若初有点心虚。 “行,我记住了,待会儿见老头就这么说。”顾砚深微微勾唇,身上那股松木香似乎浓烈了些,席卷整个车厢。 温若初:“……行。” “对了,”前方车阵移动,他抽回身子,目视前方无所谓地说,“你可别以为这么多年了我还喜欢你,我就是讨厌不忠的人而已。” “啊?”温若初反应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说婚姻内不能喜欢别人的话题,干巴巴地说,“知道了。” 车子驶入一处私人别墅,温若初心情很乱,完全没顾得上欣赏周围的景色。 直到车子停下,熄火,顾砚深下车走到副驾拉开车门,才发现她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怎么了?害怕了?”顾砚深俯身,吊儿郎当地半开玩笑。 温若初没搭话,被他说中了。 见里面的女人没有反应,他也突然正色起来,俯身,视线与她平齐:“温软软,看着我。” 语气是这些天从未有过的温柔。 “怕什么?有我在前面给你挡着呢,他们谁敢吱声撕烂嘴。” 他抬手撑着车门,人高腿长,挡住了车内所有的光线。 侵略感极强。 温若初笑出了声,混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平复下去的心情还能更混乱! 随着顾砚深走进他说的“老人”的私人别墅,偌大宽敞的厅堂内,她一眼望见了乔老爷子。 还有他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乔文年! 【作者题外话】:温若初:唉呀妈呀,我成渣男的嫂子了!!! 手撕渣男不心软! 同顾砚深认识七年,其中最熟悉的就是高中三年。 但那三年里,她从没听过他提起自己的家人,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确切来说,那三年她的眼里只有乔文年,没能容下别人。 所以此时此刻,在顾砚深的“家”里看到乔文年,温若初有一种被命运的大摆锤击中了头的感觉。 乔文年看到她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视线在顾砚深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上顿了顿。 而后,悄悄别开视线,站在乔老爷子身边,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 他一向是这样,学生时代的三好学生,职场上的彬彬绅士。 甚至别的女人上了他的床,他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温若初想着,抬手拉住了顾砚深搭在她肩上的手,拉下来,与他十指相扣。 顾砚深垂头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稍纵即逝。 “老头,不是想见孙媳妇么?给你带过来了。” 顾砚深随意地扫过屋内众人,牵着温若初的手旁若无人地坐在了乔卫国旁边的沙发上。 整个会客厅中央,乔卫国坐在中间的皮质沙发上,两手撑着一根檀木拐杖,食指上的翡翠扳指很是扎眼。 他已年过花甲,面容却丝毫看不出年纪,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一双眼睛如同深夜的鹰。 被他盯上都会觉得害怕。 他横了顾砚深一眼,鼻尖发出一声轻哼,没搭理他,同温若初说话:“温丫头啊,看我这老头子说吧,你总归是我家孙媳妇。” 温若初:“……” 她觉得这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老爷子的神色温和,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啊,文年这小子没这福气,”乔卫国回头,瞪了身后恭敬站着的乔文年一眼,后者头埋得更低了。 “告诉你小子,什么玲玲燕燕,都别想进我乔家大门,我的孙媳妇,只能是温丫头这样的!”他说,拐杖在地上磕得‘当当’响。 乔文年低着头连连称是。 在乔家,乔卫国一共两个儿子,都已不在人世,大儿子的妻子始终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前些年几经辗转找回他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子顾砚深,这孩子性子同老爷子很像,精明成熟,却浑身带刺一样。 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现下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儿孙乖顺,所以同着认回来不久的孙子八字不合。 小儿子家一儿一女,儿子乔文年温润儒雅,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回来就接手了乔氏财团,公司业绩只升不落,女儿乔文静还在国外读书。 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乔卫国明里暗里都少不了偏心小孙子。 却偏偏小孙子不争气,上个月城郊泰通港项目,本是乔氏掌控了多年的肥肉,一不留神就被狼叼走了。 外界不知道,这屋子里三个男人都清清楚楚,那狼就是顾砚深。 “行了,旁边坐吧。”乔卫国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和顾砚深夫妻面对面。 “文年不敢。”乔文年微弓着身子,低头说。 多年来,乔卫国对他的要求极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他从不敢像顾砚深一样来去随意。 “坐啊,”乔卫国加重了语气,“坐你哥你嫂子对面,让他们教教你都是怎么打理公司的。” 乔文年依言坐下,或许是故意的,坐在了温若初正对面。 “不敢不敢,”顾砚深整个人懒散地瘫在沙发上,语气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膝盖上敲着,“今天不聊工作了。” “宝贝,”他靠近温若初,食指轻轻挽起她耳侧的发丝,在指腹打了个转,滑下,“来的时候不是说有话要和大家说吗?” 他凑得很近,湿湿热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廓,带着身上极淡极浅的松木香。 有话? 什么话? 突然被cue到,迎着周围三人的目光,温若初脑子短路几秒,磨蹭着站起来,才想起顾砚深说她想说什么话。 大概是她说的“和顾先生才是真爱”的话。 这人怎么还是老样子,说的错话还要揪着不放? 温如初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就在乔文年坐着仰头看她的一瞬间,极度的羞怒冲上她的头。 只见他仰着头,喉结流畅,白净的脖颈上印着几抹嫣红。 像是惹人垂涎的小草莓。 这算什么? 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他退了她的婚,上了别的女人的床? 耀武扬威吗? 刚好家里的佣人端着四杯茶水过来,温若初想都没想,拿起一杯直直地泼在了乔文年身上。 因为是俯视的角度,茶水一滴不落,茶渍粘在乔文年的脸上,茶水顺着他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衣领下。 “你干什么!”乔文年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因为乔卫国在场,他再生气也不好发作。 温若初别开视线,觉得多看他一秒,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你衬衫脏了。”她回答得清清淡淡。 一句话,却噎得乔文年说不出话来。 你衬衫脏了,我泼你水,让你干净干净。 有错吗? 乔文年擦了擦衬衫上的水渍,等佣人拿来干净的衣服,直接换上,没再说话。 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曾经,温若初对他百依百顺的,高中时代时常红着脸追着他的脚步。 现在,竟然,当众给他难堪! “行了行了,”乔卫国摆摆手,轻松越开了泼水的话题,“你们三个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来吃饭,小孙,”他招呼身后的佣人,“多准备三副碗筷。” “好的,老爷。” 直到四人上桌,温若初都没再看乔文年一眼。 饭菜早已摆放就绪,色泽艳丽,香气诱人。 乔卫国坐于主座,乔文年和顾砚深分坐两侧,温若初坐在顾砚深身边。 起筷时,温若初先夹了块鱼肉送到顾砚深碗里,只是她的话头顿了顿,一句“老公”硬生生没叫出来。 “砚深,吃块鱼吧,清蒸鱼可好吃的。” 她甜甜地一笑,掩饰称呼的尴尬。 顾砚深视线微垂,看了碗里的鱼肉一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什么情绪,但他并未说出来。 “谢谢宝贝儿。”他夹起鱼肉,抬眼,视线正和对面的乔文年对上。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慢条斯理地把鱼肉放进嘴里。 乔文年:“……” 一边是曾经的暗恋对象,一边是重逢不久的新婚丈夫,中间还坐着如此威严的公公。 一顿饭,温若初吃得食不知味。 她借着上洗手间的名义从餐厅出来透透气,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在进门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口的乔文年。 他似乎是特地在等她。 【作者题外话】:乔文年:这还是那个追着我跑的温若初吗?咋能这么漂亮?美死了都 渣男跪榴莲求原谅 不要慌,温若初,他是出轨者,做错事情的是他。 温若初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挺直腰板,装作没看到似的朝门口走过去。 “小初。”乔文年唤她。 温柔低磁的声音一如高中那会儿。 只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有事?” 这次温若初不能再装听不到了,她目视前方,冷冷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和顾砚深在一起了?”这么问出来,乔文年似乎才清楚地意识到。 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乔少爷,不,弟弟,”温若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极力地压着心里的怒火,“你这么喜欢问废话吗?” 乔文年:“……” “你爱他吗?”乔文年问,他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似乎被石头压着,很闷。 面前的温若初穿着件丝质白色长裙,微卷的秀发随意披在肩上,淡黄色渔夫帽遮住她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到美丽流畅的侧脸轮廓和白净小巧的下巴。 腰背挺得很直,天鹅颈,冷白皮。 乔文年眨了眨眼,他以前怎么从没注意到,温若初这么漂亮? 像是从光芒之中走出来的女神,美得悄无声息。 只是这会儿美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我不爱他难道爱你吗?”温若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腿离开,却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被他拉住了手腕。 “小初。” 乔文年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拦下她究竟要做什么。 那一刻他的脑子还没做出反应,手上的行为却已经先脑子一步了。 想拦下她。 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走。 “弟弟,你应该叫我嫂子。”温若初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开,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婚礼前一晚不这么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呢? “小初,你不爱顾砚深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他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用力一扯,把温若初扯进怀里,疯了似的喃喃,“你是爱我的,你一定是爱我的!” “乔文年你流氓!”温若初狠狠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抽身出来,快步跑进别墅。 却不知在别墅一层会客厅的一角,顾砚深站在那里,目睹了门口的一切,他默默合上百叶窗,清墨般漆黑的眼变得隐晦不明。 温若初在别墅内迷了路,转回餐厅时,乔家三人都坐在那里,只有乔卫国神色自如地吃着饭,顾砚深和乔文年都放下了碗筷。 他们兄弟俩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暗火汹涌,轻易能点燃整个餐厅, “温丫头,”看她落座,乔卫国同她说话,“你今年也从a大毕业了吧?怎么样,想去哪里工作?” 温若初:“还没想好。” 乔卫国笑得慈祥:“你和文年一样念得金融,怎么样?考虑不考虑来我们乔氏?” 温如初一惊:“我还需要多学习……” 其实,当年会念金融,纯粹是为了能和乔文年同校同专业。 她本人对金融毫无兴趣,一直以来念得很吃力。 毕业后如果还继续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她大概要痛苦死。 “怎么?看不上我这间小庙,想去顾氏?”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温若初有些难以解释,顾砚深插话进来:“不是离毕业还有两个月吗,老头你着什么急?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也是,我考虑着,你们夫妻俩都在顾氏,难免外界说闲话。”乔卫国笑,那双犀利的眼睛却暗暗剜了顾砚深一眼。 这顿压抑又紧张的午餐终于吃完了,温若初随着顾砚深上了车,坐在副驾位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舒完,顾砚深凑了过来。 他手肘撑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大半个身子凑过来,阴影笼罩下来。 压迫感很强。 “嗳,”他和温若初说话,“证扯了,婚姻期内,是不是得约法三章啊?” 有道理。 温若初也这么想。 “行,你想约定什么?” 顾砚深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高中,你耍了我三年,我要你三年婚约。” 温若初想说我从没耍过你,但想到那年的顾砚深,她话到嘴边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婚约期内,不准喜欢别人,不准与别人暧昧,不准与别人拉拉扯扯。” 这话怎么有点意有所指的味道? 但温若初没听出来,她说:“行。” “暂时想到这么多,你呢?有什么要约定的?” 温若初仔细想了想:“说好三年,三年之后离婚。” 顾砚深:“……” 他本以为她会说同样的要求自己也要遵守,没想到,她只是想离婚。 “行,”顾砚深坐直,发动车子,“我说话向来算数。” 他的声音冷淡,少了刚刚那点坏。 温若初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不过只是委屈三年。 三年而已。 车子驶入市区拥挤的车阵,周围景物慢吞吞而过,温若初意识放空,盯着窗外的景色,接到一通来自艺术院的电话。 “若初姐。” 来电的是艺术院的李杨,温若初爸爸年轻时酷爱作画,李杨是他的学生,哪怕温爸爸病了以后,李杨和温若初也时常联系。 “小杨,怎么了?” 李杨的声音很急:“院里来了一位女士非要买走老师的画,现在正和院长沟通要拿画呢!” 温若初眼皮突突乱跳:“没有告诉她那画是不卖的吗?” “我们和她说了是非卖品,但她砸了钱走了关系,非要画不可!” “行,小杨你先保住爸爸的画,我马上过去,一定要等我到!” “知道了若初姐。” 温若初挂断电话,正撞上顾砚深询问的眼神,她说:“能不能把我送到市艺术院?出了点事情。” 顾砚深点头,调转了方向,一个迅猛的急转弯,车速很快,直奔艺术院。 很快,黑车停在艺术院门口,温若初解下安全带,刚要打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和顾砚深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行。”顾砚深回答得很痛快。 他没看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轮廓干净立体,带着几分疏离感。 温若初没再多说话,急匆匆地下了车,进了艺术院的玻璃门,还没分清道路,就见李杨一脸焦急地跑出来:“若初姐,我没拦住,他们已经搬着师父的作品上车了!” 温若初又急忙跟着他进了艺术院后院。 白天的阳光很足,淡金色的,热烈又耀眼,后院一辆奔驰车旁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她闻声慢慢转过身。 她皮肤很白,红唇妖艳,戴了副宽大的墨镜,热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从容又高高在上。 相比之下,温若初头发跑乱了,站在她面前有一种见了公主的狼狈。 “谢玲?” 【作者题外话】:一不小心的,渣男小三都到齐了 新婚之夜没做的事,今晚是不是可以做完? 四年没见了,曾经同宿舍的好姐妹现在却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哦,还是给他未婚夫怀孩子的女人。 温若初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与表情与她重逢。 “好久不见,若初。” 谢玲带着黑色墨镜,黑直长发披散在白皙的肩头,八厘米高跟鞋衬得脚踝纤细,一折就断的娇贵。 说话时习惯性地微抬下巴,与生俱来三分孤傲。 反观温若初,一副刚出校园的乖巧小白花打扮,被碾压得结结实实。 温若初深吸一口气,本着输什么不能输气势的原则,朝谢玲点头微笑:“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不理亏,知三当三的是对面的女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刚回来半个月,来艺术馆转转,没想到能碰到你,”谢玲笑,将耳侧的头发拨到耳后,耀眼的钻石耳钉闪了一下,她说,“刚好买下一副画,和这边磨了好久才谈下来的。” 温若初往她身后看了看,奔驰s450内,一件画作被三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上去。 肯定是她爸爸的作品。 “不好意思,这幅画作作者我认识,艺术院是不卖的,谢小姐能不能把作品留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温若初不想和她撕破脸,温和得同她讲话。 “哎呀,”谢玲轻嗔了声,“我本也是不想夺人所爱的,可文年看我喜欢,非要买下来,我怎么劝都不行呢。” 她拿着手机晃了晃,屏幕最上方,是乔文年的来电记录。 像是在示威炫耀一样。 她这话说得很有灵性,轻轻松松地撇清了自己,还狠狠地恶心了温若初一把。 本来不介意把她那些丑事曝光在阳光之下,只是这周围大多是温爸爸多年的好友,温若初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吵吵闹闹让叔叔伯伯们看她温家姑娘的笑话。 温若初浅浅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没事,乔少我也认识,我和他说。” 她抬手要拿过谢玲的手机,谢玲却刻意手臂一扬。 两人靠得近了些,谢玲的唇角挂着几分冷笑:“温若初,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前若不是乔家罩着你,就凭你这家世背景——”她眉眼冷斜,上下扫了眼温若初,“这皇家艺术院,你进的来吗?” 温若初:“……” 谢玲:“告诉你,只要我有钱,几十个上百个温成楠的作品,我随便买随便糟蹋……” “谢玲!” “这是哪里来的疯狗,也能进皇家艺术院了?” 温若初的一句“谢玲”压在了一道男声之下。 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 就在温若初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本应在车里处理公务的顾砚深站在那里,斜斜地倚靠着艺术院纯白色的门柱,样子吊儿郎当的。 阳光被房顶分割落下,斜斜地从他肩膀落了一半,他的面孔隐于光弱之处,脸上轮廓硬朗晦暗。 一双眼却很亮,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直勾勾地盯过来。 温如初刚刚忙着拿画,都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砚深?”谢玲见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削弱大半,有点讨好地笑了笑,“看来今天真巧,老朋友都在这儿了。” 顾砚深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不留任何情面,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我太太在这儿我能不在这儿吗。” 他从门柱旁走过来,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肤色冷白,发色微褐。 明明已经是跨国集团总裁了,还有着十七八岁的少年感。 经他一提,谢玲马上想到全网恭贺温若初攀上高枝成为顾太太的事情,脸似乎被打得有些疼,谢玲的脸色很难看。 她勉强笑了笑:“是吗,我竟然才听说,也不叫我。” 顾砚深倒是没给她留面子:“我太太的同学太多,叫不过来,谢小姐没看新闻么。” 谢玲:“……” 她听懂了顾砚深的意思,她只是温若初众多同学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顾砚深走到温若初身边站定,抬手随意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若有若无的亲昵。 有点不习惯。 但心安。 他是谁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总,a市找不出第二个。 她是谁啊?顾总夫人啊。 温若初腰杆挺直了,下巴点了点谢玲装在车上的东西:“那幅画是无价的,我想乔少爷也买不起吧,我劝你还是还回来吧,别给乔少爷惹祸。” 话落,艺术院新任的院长急匆匆地小跑过来,只剩额前一缕的头发跑得很滑稽:“哎呀呀顾先生,您来了,手底下这些人就是没眼力见,怎么不请顾先生去里屋茶水给倒上呢?” 院长圆头圆脑,肚子很挺,回头瞪李杨一眼。 谢玲的脸色更加难堪。 刚刚她把乔文年都摆出来了,这眼高于顶的院长才松口给画。 看现在对顾砚深这点头哈腰的殷勤样。 “茶水倒是不必了,这画我和我太太拿走,没意见吧?”顾砚深抬手,食指和中指朝外摆了摆,示意他不必端茶倒水假客气。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院长忙从谢玲奔驰车里把画作拿出来,恭恭敬敬地给顾砚深抱着,问:“顾先生,这画拿去哪里啊?” 顾砚深:“看我太太意思。” 温若初:“院长,这画是我父亲当年捐给艺术院的,既然你们不珍惜,那我也就带走了,那份捐赠协议书就当你们违约了吧。” 院长上任不久,才听说这画还有这种渊源,忙赔礼道歉:“哎呀顾太太,这都是下面的人疏漏,怎么能把这画拿出来卖的……” 温若初却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事儿了,和顾砚深说:“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前面,院长抱着画跟在后面,只留谢玲站在奔驰车旁,气得跺脚。 真该死。 顾砚深怎么陪着她一起来? 本来能狠狠戳温若初锐气,却被她狠狠打了一把掌。 “对了,”温若初走回艺术院大厅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微微一笑,对谢玲说,“麻烦看好你的男人,不要让他再出来缠着我。” 她笑得从容自信,眼里还有与她恬静气质格格不入的冷意。 谢玲低骂一声,脚上八厘米大高跟鞋甩出老远。 温若初,这次算你走运,给我等着瞧! - 回到车上,温若初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宝贝似的拂了拂画作防尘纸上的土。 这是她爸爸的画。 哪怕她爸爸现在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她也要守护好爸爸的东西。 顾砚深上了车,扣上安全带,瞥了眼身侧的小姑娘。 她垂着头,珍惜地一遍遍擦拭空白的防尘纸。 这么喜欢这东西? 哪怕刚刚被谢玲那么欺负,都忍着,生怕东西拿不回来。 如果他刚刚不出现,指不定小姑娘又该被怎么欺负呢。 “温软软,”他收回视线,看着车窗外湛蓝的天空,“不知道喊人的?” “什么?”温若初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老公就在院子里,你不知道喊?” 温若初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刚刚和谢玲吵架,怎么不知道叫顾砚深帮忙。 可能,还没真正习惯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遇到事情先把他排除在外了吧。 这么想着,温若初的声音也软了些:“今天谢谢你,顾砚深,但毕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觉得我也能处理好。” 顾砚深淡淡嗯了一声,心中转了转她给自己的称谓。 顾砚深、顾砚深。 生疏到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轻轻笑了一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她,唇角微勾:“怎么,就口头谢谢啊?” 温若初一愣:“不然你想……” “新婚之夜没做的事,是不是今晚可以想想?”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女主好好搞事业心不乱,男主想恋爱想到阴魂不散 宝贝,先亲一口 “你、你别闹了,”温若初被他盯得有些结巴了,“我们不是契约婚姻吗?”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直勾勾盯着人时,眼眸黑亮泛情。 “我有说,”他拖长音调,视线从她的脸上微微下移,“契约婚姻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么?” 温若初:“你,大尾巴狼啊你!” 顾砚深低低笑了两声,笑声低沉,从喉咙发出,有点性感。 “行啊,刚刚骂人都没见你这么凶。” 他调侃了句,发动车子,一脚油门飙上公路。 温若初只是盯着车窗外,假装他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 a市交通主干道上车辆很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温若初觉得顾砚深刻意多转了几圈,回家的路比上次长了一倍。 到了金茂大厦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夕阳西斜,橘红色的余晖占据西边大半边天,光线也暗了下来,凉意攀升。 温若初一回来就先缩进了浴室洗澡,花洒下水流涌出,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一件事。 待会儿顾砚深不会要睡过来吧? 他不会真的想…… 怎么办啊?谎称来姨妈了?不能以后天天来姨妈吧? 温若初在浴室里绞尽脑汁想办法,却不知道外面,她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响起。 顾砚深换了衣服准备去客房洗澡,餐桌上的手机催命似的一直响,他皱了皱眉,猜想是什么要紧事,勉为其难地走过去看看。 只见黑色屏幕上闪烁着“乔文年”三个字。 顾砚深轻嗤一声,不打算理会,直接拒接。 没想到五秒之后,乔文年锲而不舍地又打来了。 “真执着。” 顾砚深嗤笑一声,接通。 乔文年的声音很急:“小初,真没想到你还能接我电话,谢玲是不是过去找你麻烦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她不懂事……” 顾砚深无聊地摸摸耳朵,不想听乔文年做检讨:“确实,我也没想到你还能一直打电话。” 听到声音不对,乔文年一惊:“你是顾砚深?” “是啊,大晚上的,你给我老婆打电话干什么?”顾砚深懒懒地开口。 “你、你,你要对小初做什么!” “我要对我老婆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顾砚深的语气欠儿了吧唧的,却冷淡地划了一道很清晰的界限。 那是。 他顾砚深。 的老婆。 “顾砚深,”乔文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着火,“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高中那会儿就是,但若初是无辜的,你这么做不就毁了她吗?” 顾砚深轻嗤一声:“你这个婚礼前夜出轨的人有资格这么和我说话么?” 乔文年一噎,果然不再吱声了。 顾砚深淡淡地扯了下唇角,挂断电话。 只是,想到刚刚来电显示。 这小姑娘还留着前男友的电话。 行,很可以。 鬼使神差的,他拨打了温若初的电话,三秒后,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数字。 顾砚深:“……” 行,很可以。 在浴室里磨蹭的温若初并不知道这段小插曲,她在浴室泡了两个小时,才慢吞吞地推开浴室门出来。 屋内看不到顾砚深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只是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奇怪了,难道刚刚吃饭落在乔家了? 这可有点难办了。 正琢磨着,在偌大的公寓瞎转,就转到一间深灰色装修的房间。 它同其他房间都不同,深灰色的色调,没有任何鲜艳的颜色,显得很压抑。 温若初没敢多停留,刚要转身,只听房间内“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随即,热气扑面而来,浴室门打开,顾砚深只腰间系一条浴巾走出来,头发湿哒哒地垂下,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腹肌蜿蜒。 温若初:“啊!” 她慌乱地背转过身:“你怎么在这儿!” 顾砚深被她问笑了:“我不在自己家,我该在哪儿?” 温若初捂着脸:“你你你等等,我先走嗳——” 她话还没说完,手腕先被顾砚深扯了去,一瞬间的靠近,肩膀抵住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湿热似乎透过浴衣传过来。 她的头也热热的。 “走哪去?”顾砚深微微垂眼,好看的桃花眼拉出一道狭长的弧度,眼尾上挑,带着点勾人的味道,“昨晚没做的事,今晚做完吧,温软软。” 温若初:! 昨晚没做的? 什么事!? 顾砚深一步步推着她往屋内走,她只觉鼻息间都是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小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身子失重往下跌,直直地跌在柔软的大床上。 顾砚深欺身上来,未干的发梢滴着水,滴在温若初披散的头发上,画面多了几分旖旎的欲感。 “等等等……”温若初结结巴巴地,“我,我姨妈期……” 这是她在浴室琢磨两小时才琢磨出的垃圾借口。 “这样啊,”顾砚深唇角微勾,似乎看穿了她的小把戏,“那亲一口,我去给你灌热水袋。” 亲、亲一口? 温若初手掌抵着他的胸口,手指颤抖得厉害。 在她现在的认知里,顾砚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很久很久没见的人,久到就算是个陌生人。 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 还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肢体碰触。 顾砚深俯身下来,俊美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温若初侧过头,眼泪掉下来。 她口不择言:“你想要女人可以随便去找,为什么要这样?” 顾砚深的动作结结实实地停了下来,他似乎没听清,眼里那点玩弄的笑意隐去:“你说什么?” 温若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但已经架在那里了,只能往回找补。 她侧头看向一边,眼里含着泪,轻声说:“你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你想这样那样可以随便找,”她低低吸了口气,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屋内的气压低了下来。 顾砚深直起身,漆黑的眼里都是冷淡:“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每天花天酒地泡女人的花花公子?” 温若初没敢吱声。 她潜意识里觉得男人都这样,有钱的男人都这样。 像乔文年那种看起来很老实儒雅的人都会出轨,更别说这种长得痞帅又危险的了。 她的沉默在顾砚深眼中就是默认。 顾砚深低沉呵了口气,似乎在忍着什么脾气,从床上下来:“行,温若初,我真是败给你了。” 他起身就走,偌大的卧室只剩温若初一个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周围都是深灰色调的装修,她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站起身就跑,跑回自己的房间。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下来,温若初裹着被子独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中都是七零八碎的回忆。 不知怎么,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起过的事情却在看到顾砚深之后一点点想起来。 十六岁那年,她念高一。 a市地皮很贵,几所高中挤在一起,巧的是a市最好的高中一中和最差的高中职高只隔了一条前后门的街道。 那条街道很乱,一中的好学生从来不敢从那里走。 那是很平凡的一天。 温若初十六年来一直遵规守纪循规蹈矩,却在那一天迟到,被迫翻后墙。 那天职高门口,几个扎着脏辫的男生在打架,准确的说,他们在欺负一个短发少年。 职高门口来来往往很多人,看热闹的、喝彩的,却没有伸出援手的。 一中后墙很多翻墙而入的学生,也对身后的风景置之不理。 温若初性子软,不是能逞能救人的,但她也看不下去那个人群围拢中的少年被拳打脚踢。 她偷偷拿手机报了警,被问到报案人姓名时,她害怕地挂了电话。 等职高门口人潮散去,她看到一个纹身脏辫突然抓起那少年的头发,让他被迫仰头看着自己。 “操,”脏辫说,“敢动老子的马子就他妈是这个下场!” 少年眼角青一块紫一块,唇角渗出血,但牙齿咬得很紧,泛白的嘴唇紧抿着。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直勾勾地盯着人,眼里似乎有股劲儿似的,带着刺。 隔着这么远,温若初只能看到他的脸,冷白的一张俊脸,还没长开,但特别好看。 是那种走在人群里就能痞妖到勾人的好看。 受了伤,又添了几分病弱的败类感。 只是眼神有点凶,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气。 老师说了,要离职高的学生远一点,他们都不好招惹。 “卧槽,枭哥,警察来了!快跑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几个脏辫流氓都慌了。 “谁他妈叫的警察!操了!” 那群小流氓丢下少年就跑。 温若初也有点慌,不想被当成目击者卷入这种事,她爬到后墙上,只听到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顾砚深!你小子他妈的等着!” 此时已经过了入校时间,一中学生早已翻墙而入,温若初两腿艰难地撑在墙头上,回头一望。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那个被打的少年也在看她。 只是分神的一瞬间,脚下一滑,她成功地摔下了后墙! 【作者题外话】:顾总坐等亲亲,只能再等几章了~ 怎么就嘴上谢谢啊? 若不是这次记起,她都快忘了,十六岁的这一天,她摔下后墙,落泪连连,遇到了学生会纪律委员乔文年。 他给她擦拭伤口,带她去医务室,还温柔地告诉她这次不会给她记迟到。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第一次遇见乔文年,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少年。 七年了,她都忘了,她是先遇到顾砚深的。 那次翻墙摔倒以后,温若初请了一周假,回学校后走火入魔了一样进入了暗恋乔文年模式,只是那一个学期,她都没再见过顾砚深。 高一寒假,全校对一款新上的“王者出击”游戏痴迷不已,走在校园里时刻都能听到男生们谈论这个游戏。 乔文年也不例外。 温若初偷偷听到好几次,他抱怨自己等级练不上去。 寒假里,温若初在网上找了一个本地代练游戏等级的大哥,她第一次撒了谎,瞒着家里人来游戏厅。 那天腊月十三,天气很冷,她只裹了件小棉服过来,游戏厅暖气不足,她手指都在打颤。 “小妹妹,练号啊?”代练大哥一看就是长期泡游戏厅的,胡子没刮,脸色蜡黄,眼里没什么光彩。 “对。” 游戏厅光线很暗,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温若初怯生生地,把口袋里的纸条递过去:“这个账号。” 代练大哥瞥她一眼,粗糙的手接过去,有意无意地,手指碰触她的手背,吓得她忙缩回了手。 代练大哥只是一笑,坐在电脑前,飞快地登陆了游戏账号:“哟,这号,真新,帮朋友打的?” 温若初站在他旁边犹豫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对。” 代练大哥轻啧了声,驾轻就熟地上手操作,还时不时和她说话,温若初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 “嗳,小妹妹,你凑近点嘛,电脑屏幕总得看见吧!”代练大哥打到一半,突然瞥她一眼,示意她凑近些。 温若初有些害怕,站起身想往旁边椅子坐:“不用了,我能看见。”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她惊啊一声,耳边还有代练大哥的声音。 “坐过来坐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要不要!”温若初这下确实感觉到惊慌了,游戏厅光线很暗,大哥的手力道很重,挣扎得她手腕发红。 猛然间,手腕处的力道松了,温若初一下跳开半米,回头看,代练大哥后衣领被抓起来,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到了椅子下面。 而做出这种事的。 温若初视线上移,看到游戏厅门柱的阴影背后,一个个子很高的少年站在那里,右手拿着一支未燃尽的烟。 他身材高瘦,阴影之下,面孔晦暗不明。 但温若初一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就突然想起那天早上,那个职高门口被欺负的少年。 “深哥,这小子到处泡妹子,”少年身后有人站出来,扬手给那大哥一巴掌,“告诉你,今天遇上我深哥算你倒霉!” 他看起来比少年年纪还大,却叫少年一声哥。 大概职高风水轮流转,几个月前被碾在地上欺辱的人现在已经是一群小流氓的大哥了。 少年却没答话,偏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温若初:“还不走?” 他似乎轻嗤了声:“这可不是你们好学生该来的地方。” 温若初似乎才从混乱中回过神来,愣了几秒,忙拎着书包往外跑,才跑了三步,突然想起游戏账号还在桌子上。 那游戏账号是她拜托舍友谢玲注册的,她不想搞丢。 这么一想,硬着头皮折回去,半蹲着身子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快速地拿了桌上的账号纸条就要跑。 “等会儿。” 顾砚深说话了,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难掩的震慑力。 温若初跑到一半的脚步突然就停了。 “拿的什么?”他问。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到她对面,垂眼扫了眼她的手,从她手里抽走了纸条。 “游戏账号?” 温若初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顾砚深轻轻地笑了声,声音中有着调笑的意味:“你们一中的好学生,也打游戏啊?” 温若初不敢搭话,只想他问完了快点放自己离开。 谁知他却慢条斯理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打开电脑游戏界面,又慢条斯理地登录账号。 “过来不就是为了要练号的吗,我帮你练,”他熟练地操纵着鼠标,突然抬起头来,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给他多少钱,就给我多少。” 温若初:“……” 怎么还有人强买强卖啊! 但他微侧着头,冷白的脸线条流畅,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红,有一种和他对视就能陷进去的错觉。 温若初也不敢反抗,微俯身看了看电脑屏幕。 他游戏里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还有些杀伐果断的味道。 凑近些,鼻息间都是他洗发水的味道,薄荷香,很好闻。 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早已经不是当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了。 顾砚深游戏打得很好,轻轻松松练级。 等最后电脑屏幕上出现金光闪闪的王者标志时,他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个懒腰。 “搞定。” 温若初因为不敢和他靠得太近,站得腿都已经发麻了,小幅度地动了动腿,和顾砚深说:“谢谢。” 声音很小。 顾砚深偏头看她:“说什么?大点声。” “谢谢你。”温若初提高了些音量。 顾砚深似乎心情不错,轻轻笑了声:“想怎么谢我啊?” 温若初以为他是说价格的事情,一边摸口袋一边往那个代练大哥那边看。 代练大哥早已不知道什么溜走了,而她没有带够钱。 “不好意思,我已经把钱先给那个大哥了,要不我先欠着,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明天拿给你。”温若初很理性地同他商量,却不想顾砚深身后几个小弟嘿嘿嘿地笑出了声。 顾砚深也笑:“小姑娘,想留我联系方式,不用这么委婉。” 温若初:“……” “但是吧,我们这里的人一般不喜欢被欠钱,这样吧,明天中午请我吃饭?” “啊?” 【作者题外话】:作者:不知道n年后的顾总知道当时给情敌练号会是什么反应~ 新文求收藏求评论求银票呀!!! 有我在,怎么舍得让你付钱? 回忆很混乱,温若初还没想起那件事之后究竟有没有请顾砚深吃饭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深夜里一场梦一场梦地接着做,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来电显示“叶秋秋”。 “喂,妈妈?”温若初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已经劈头盖脸地吼起来。 “若初啊,怎么回事啊?我的卡怎么都停了啊?你现在可是乔家少奶奶,不会连点买衣服钱都付不出来吧?” 叶秋秋的声音很急,带着中年妇女的沧桑感。 她平日里不怎么顾家,不是宅在麻将馆搓麻将就是各大商场挥金如土。 温成楠病倒以后,家里本就拮据,偏偏她极好面子,在一群阔太太中抢着付钱,温家家业都被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温若初抿紧唇,她猜到叶秋秋消息闭塞会晚知道一些她换新郎的消息,没想到叶秋秋消息这么闭塞。 怎么办。 昨晚刚和顾砚深吵架,她不可能拉下面子求他帮忙。 温若初轻轻叹了口气,一边说话一边跳转到自己的银行卡app界面:“妈妈,你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就不能少买一点吗?” “怎么说话呢!”叶秋秋在对面吼了起来,“啊,你成为少奶奶了,就不管你妈死活了是不是?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没良心啊……” 温若初:“……” 叶秋秋是在她亲生母亲去世之后温爸爸娶进门的,也就是她高中毕业那年。 “妈,你别着急,你还差多少,我打到你卡里。”温若初截断她的话。 “哎呀,乖乖,我还差三……”叶秋秋瞬间心花怒放,刚要报出那个巨额数字,惊呼一声,“哎呦,文年回我了,他说他过来给我付款,真是我的乖乖女婿哟~” 温如初:!? 温若初:“你还告诉他了?” “怎么?不行啊?帮丈母娘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叶秋秋说得理直气壮,“行了不给你说了,哎,店员,那个包包拿给我看一下,限量款啊!” 电话那头传来商场里嘈杂的声音,温若初抓了抓头发挂断电话,狠狠吐了口浊气。 丢脸丢到前男友身上了,关键是昨天还泼了他一身水。 温若初有点不想去找叶秋秋,但怕她又捅出新的篓子,只好快速洗漱穿衣冲到叶秋秋常逛的商场。 初夏早晨,阳光耀眼却不刺眼,空气中淡淡栀子花的香气。 商场内灯光明亮,各大奢侈品专厅门口,销售小姐打扮得典雅得体,面带微笑地恭候着每一位顾客。 温若初找到叶秋秋的时候,乔文年还没赶到。 她着实松了口气。 “妈妈,选得怎么样了?” 叶秋秋正笑眯眯地和一旁阔太太说话,一见到她,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哎呀,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温若初:? 她起的匆忙,只穿了件韩系宽松卫衣,下面是浅灰色卫裤,头发随意扎起个马尾,像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青春又随意。 相比之下,叶秋秋一身面料极软的酒红色旗袍,不显年纪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手腕戴金,脖颈戴钻,挎着一款限量lv,浑身透着一股奢靡气。 她朝温若初身后望了望:“小乔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知道换新郎的事情瞒不住,她也不打算瞒着了。 但怕叶秋秋承受不住,还是要先做点铺垫。 “妈,是这样的,你看啊,男人,能好好听话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包养一种是挂墙上。” 叶秋秋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温若初低低地吸了口气:“虽然我很想把乔文年挂墙上,但是,不太可能,包养他更不可能,所以他出……” “出轨”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温若初就听到身后温和的嗓音。 “你想把谁挂墙上?” 回头,乔文年走了过来,他穿着随意的休闲服,单手揣兜,白净的一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只是巧的是,他休闲服一身灰色,莫名和温若初有点撞情侣衫。 “哎呀,文年来啦!” 叶秋秋马上丢下温若初,迈着唯恐全世界不知道这是我女婿的步伐快步迎上去。 温若初跟在她后面,只是面对乔文年的脸色很冷淡。 “我说若初怎么穿这么一身呢,原来小两口商量好的,情侣装嘛真腻歪啊。”叶秋秋笑眯眯地同乔文年说话,还悄悄捅了捅温若初,让她离乔文年近些。 闻言,乔文年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掩了下去,重复了一句:“情侣装啊。” 声音不大,刚好落在旁边温若初的耳朵里,她往旁边挪了挪,不着痕迹地和乔文年隔开些距离。 此时商场里叶秋秋的阔太太朋友们,有知道内情看热闹的,还有同样消息闭塞不知道内情上赶着来巴结的。 “秋秋你真是好福气啊,这姑爷这么帅又有钱!” “可不是嘛,a市谁没听过乔氏!” “丈母娘一个消息就过来,多好的帅小伙啊!” 几个朋友一番夸赞,叶秋秋禁不住嘚瑟:“那可不,你看看十点多了,我们若初刚起来,这新婚小两口可不得亲啊抱啊那个啊,”她拖腔拿调说话,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乔文年的肩,“不得了哦哈哈哈哈。” 温若初:!?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秋秋能扯到这个话题上,感觉周围阿姨们看她的眼神有些暧昧。 微微一抬眼,乔文年紧紧盯着她,似乎出轨的是她才对。 温若初:“……” “妈妈,别说那些了,”她上前扯住叶秋秋,生怕她在扔出什么‘炸弹’,“您和阿姨们看上了什么,我买给您。” “小初,我在这儿,怎么舍得让你付钱?”乔文年轻笑,看她的眼神有些暧昧。 温若初没理他,拉着叶秋秋往前走。 一行人在商场里走过一家家奢侈品专厅,叶秋秋春风得意,笑声敞亮。 司机兼助理的小纪刚走出一家专厅,转头就看到对面一行人中最漂亮的那个。 这不是总裁夫人吗? 他招呼没打迅速跑回专厅邀功似的喊了句:“顾总,你猜我看到谁了?夫人就在那边呢!” 【作者题外话】:乔文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仅你夫人在,你夫人前男友也在呢! 顾砚深:那我真是谢谢你 想让我当地下情人? 商场内,askisl室内装修专厅新上了项目,顾砚深作为这座商场的执行总裁随着项目经理来实地考察,没想到助理小纪风风火火地告诉他,温若初也在。 “顾总,夫人在那儿呢!”小纪扯着嗓子喊,生怕专厅内有人听不到似的。 专厅内几人忙顺水推舟,笑眯眯地祝贺顾砚深新婚快乐。 顾砚深打了几句官腔,走出专厅,隔着一道长廊看到对面的温若初。 温若初几人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拿着一只手提包和叶秋秋说话,旁边,乔文年靠得很近,笑得亲切温柔。 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顾砚深眼眸微眯,黑亮的眼中不知添了什么情绪。 他从来不是自己的东西被抢了,还独自委屈生闷气的性子。 他轻笑一声,大步走向那边的一行人,小纪紧跟在后面。 “若初,来商场怎么没叫我陪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若初手里的手提包险些直接摔落。 她抬头,只见顾砚深快步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 他天生三分痞,笑意不达眼底,有着一种勾人的调笑味。 因为工作关系穿了职业西装,黑色西装裤衬得腿又长又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高瘦挺拔。 “顾……”温若初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什么,离开众人快步跑到顾砚深身侧,拉住他的衣袖,仰着脸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顾砚深没答话,视线飘到乔文年身上。 才注意到两人衣服色系是一样的,一样的灰色。 商量好的? 他眉头微皱,收回视线,落到身边的温若初身上。 小姑娘大概是对他突然出现有些惊慌了,小手扯着他衣袖扯得很紧,仰着脸,脸上还有些乞求的意味。 这么不想他出现? 想让他当地下情人? “温软软,”他压低声音,用气音和温若初说话,“这么不待见我啊?和别的男人穿情侣装都不问老公意见的?” 温若初:“……” 情侣装三个字说得温若初眼皮一跳一跳的。 “不是,凑巧的,”温若初怕对话被听到,微踮起脚凑到顾砚深肩膀处和他说话,“我,我妈还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 “所以?”顾砚深眉毛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所以能不能先瞒一会儿,然后,我找机会和她说。”她声音压的很低,凑到顾砚深耳边,“好不好呀?” 湿湿热热的呼吸吹到顾砚深耳廓处,有点痒。 他扯了扯唇角:“温软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和我结婚?你直接让我当地下情人?” 温若初没吱声,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长得帅,年轻,多金,高智商。 这所有词汇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可是她了解叶秋秋的性子,极好面子,要是当着这么多好友的面知道女儿被退婚,她非得跳楼不可。 温若初有些颓废地缩回了身子,和顾砚深拉开二十公分的距离,垂下头,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修罗场。 半晌,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对待心爱的宠物那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就这么喜欢我当地下情人?”顾砚深轻嗤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也行,这次随便你,下次带我见你爸妈。” 嗳? 他这是妥协了的意思? 温若初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叶秋秋就小跑着过来,拉开了她。 “哎哎哎,你谁啊?我姑娘头随便摸的啊?”叶秋秋扯着温若初的手臂,瞪着顾砚深。 完了。 被这么一搅和,想瞒怕是瞒不住了。 抢在顾砚深说话之前,温若初上前一步:“妈,他是我老公。” “老,”叶秋秋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你说他是谁?你老公?你骗你妈呢吧?他是你老公?那小乔是谁!” 温若初咬紧唇,有些紧张了:“妈,这件事我回去再和你解释,但他是我老公,乔文年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叶秋秋瞳孔地震,足足震惊了十几秒,才吼出来:“温若初你个小死丫头在外面乱搞些什么!对得起你爸对得起我吗!你说说你,好好的乔家你不嫁,非要和外面的野男人乱搞!说,怎么搞一起的!” 丝毫没在公众场合给温若初留面子。 吼骂声惊到旁边专厅里选购商品的朋友们,她们纷纷侧目看热闹。 “妈,不是的,是乔……” 温若初想解释,却被叶秋秋打断:“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你小子,”她指着顾砚深,“不管你是搞大了肚子还是什么手段,告诉你!我女儿只进乔家门,什么阿猫阿狗想都别想了!” 她乱骂一通,情绪正处在沸点,一个阔太太朋友看着顾砚深走过来,想认却不敢认的样子。 “是、是顾总吧?”她问。 叶秋秋话头止住了,茫然地看着突然走过来的朋友褚太太。 “是,您是?”顾砚深无视一旁撒泼的叶秋秋,笑得官方。 “哎呦,真是顾总啊,”褚太太激动地上前握手,“在洛杉矶那会儿就听说顾总名声,听说您回国,老褚和我托人约了您好几次,只是不巧没赶上您时间。” 褚太太怕他不记得,赶忙做自我介绍:“我,和我先生老褚,褚氏财经的。” “幸会。”顾砚深说。 叶秋秋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恰好,专厅销售小姐带着几张很长的信用卡消费条过来和叶秋秋母女二人请示:“您好,请问这里的消费是划那边乔先生的信用卡吗?” 她朝后面乔文年指了指。 “啊……” 叶秋秋迟疑地发出个单音节,顾砚深勾手叫小纪过来,笑得从容:“不必麻烦乔先生了,想买什么直接拿就可以了,小纪,这些顾客要什么,直接带走。” “好嘞。” “哎呦呦,”褚太太忍不住拍手赞叹,“温太太,还是你命好啊,女儿这么厉害,嫁了好人家,这整个商场可都是你女婿的呢!” 叶秋秋:!!! 她张着嘴僵硬地愣了十几秒,突然笑开了,笑得谄媚讨好:“顾、顾总裁是吧,哎呦喂,我这老太婆这嘴真该打,”她扇了自己几巴掌,笑眯眯地说,“那乔家算什么东西啊,我们若初嫁给你啊就是命好!”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恭喜叶秋秋即将成为最强助攻!!! 宝贝儿,再叫一声? 叶秋秋对顾砚深进行了一番大吹特吹,还不忘偷偷问温若初:“若初,这个顾先生什么来头啊?” 听着她突然变客气的称谓,温若初轻叹了口气:“顾氏集团总裁。”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千亿身价财富。 叶秋秋拿出手机百度百科,忍不住赞叹几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啊……” “你个小妮子真是有本事,踢了乔氏大少爷又找了这么个多金大总裁。”她笑着连拍温若初的肩,嘴都合不拢了。 温若初微微叹气,支开她:“妈妈,那边有阿姨叫你。” “行行,我先过去,你好好陪顾总裁啊。”叶秋秋笑眯眯地朝她使了个眼色,边走边回头和顾砚深摆手。 顾砚深只是礼貌地挥了下手。 今天刚好撞上他工作的时候,又是很多下属在场,他穿着和举止都正式又得体,甚至还透着点疏离感。 但在温若初身边,他懒得伪装,整个身子吊儿郎当地倚着身后玻璃门,长腿随意地前后交叠,身高腿长,氛围感拉满。 他微侧头倪了温若初一眼,淡红的眼尾微微上扬。 小姑娘穿着一身宽松韩系打扮,一如高中那会儿。 如果不是和乔文年撞色系,他会一开始就很吃她这一套。 明明不经意,却能勾得人昏天黑地。 这样想着顾砚深低头自嘲地浅笑一声,和温若初说:“宝贝儿,刚刚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 温若初被他这一声宝贝叫得心颤了颤,不知道是种什么情绪,她忙拱了拱顾砚深的手肘:“别瞎叫。” “嗯?瞎叫什么?”顾砚深头偏过来,凑得很近,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青草香。 很香。 温若初:“……” 总不能她把那个词再说一遍吧。 顾砚深却侧头笑开了,眼底都是笑意。 “顾砚深!”温若初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咬着牙喊他。 “我在我在,”顾砚深笑,“和你问个事儿呗,你和姓乔的谈恋爱的时候,叫他什么?” 温若初愣了几秒,这大概涉及个人隐私,但已经分手各自安好了,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文年。”她说。 “嗤,这么土,也不叫小宝贝,宝宝什么的?” 温若初:“……” 他突然凑过来,微俯身,冷白的一张脸在她面前放大。 桃花眼微挑,眼眸黑亮,直勾勾地盯着人,眼神带着点侵略性。 “温软软,怎么不叫我砚深?” 温若初:“……” 噎得温若初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情况能一样吗? “这不一样,我们当时在谈恋爱。”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顾砚深的眸子淡了淡,里面的一簇光嗖地一下熄灭。 “也对,”他说,直起了身子,“少纠缠最好。” 温若初觉得这话合理,点了点头。 “小初。”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文年站在两人身边,温若初丝毫都没注意到,乔文年说:“我一直想给你道歉的,谢玲去打扰你的事情,真是抱歉,如果可以能借一步说话吗?” 【作者题外话】:他来了他来了!渣男要出招了! 新文求收藏呀!!!!求评论求银票啥都求!么么~ 那肌肉线条,要死了啊啊 “怎么?什么话是我这个丈夫不能听的?” 顾砚深朝温若初靠近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抵着她的手背,轻轻摩挲两下。 温热宽厚。 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毫不避讳地展示在乔文年面前。 乔文年垂下视线看了一眼,别开脸,说:“小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现在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是因为谢玲和我闹脾气,气消了就会回来对不对?” 这话好像是在宣誓主权。 意有所指地针对顾砚深。 你看,我们曾经相爱过那么久,你们有什么? 顾砚深轻嗤一声,握着她手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乔文年,”温若初在心里叹了口气,仰着脸看他,“是,我对你还有感觉,只有厌恶的感觉。” 乔文年震惊地盯着她。 “我没想到你会放弃那个辛苦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在这里苦苦哀求你的前女友回头。”温若初说,“我真是看错你了。” 乔文年一惊,似乎这会儿才想起谢玲肚子里的孩子。 “那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温若初的语气很坚定,说完,轻拍顾砚深的手:“我们走吧。” 这两天感情方面天翻地覆,她认真琢磨起自己对乔文年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 初见,只是十六岁少女对温和、成绩好少年单纯的爱慕。 越是得不到,在记忆中越发珍贵,其实这七年的暗恋不过是对年少时的一种执念。 什么是爱情?她也不知道。 但爱情会让人开心的,不会像她那么苦涩。 温若初琢磨心事,步子走得很慢,突然,一双手伸到她的腋下和腿弯处,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 她惊呼一声,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砚深一张俊脸。 “还在想你文年哥哥?” 明明很普通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 “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温若初有些不好意思,她扑腾着双腿要下来。 “就不。”顾砚深没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往外走。 大概是常年健身的缘故,他的手臂很有力,步子很平稳,很有安全感。 温若初见挣扎不脱,只能妥协地扯过他的西装外套挡着脸,小声嘀咕:“发什么神经啊。” 顾砚深:“我的听力也是很好的。” 温若初:“……” 他抱着温若初走过大半个商场,不少专厅的工作人员探头出来围观。 “哇塞,总裁和总裁夫人太有爱了吧,公主抱嗳!” “救命!总裁夫人也太幸福了吧!这么一个多金大帅哥独宠啊!” “天哪!好想魂穿那个女孩啊!看顾总这手臂线条,这肌肉!要死了啊啊啊!” …… 两人身后,乔文年也站在那里,联想到叶秋秋说的十点才起,他的手渐渐攥成拳。 虽然不想说但不得不承认,从高一开始,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块位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温若初这三个字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 现在,几乎吞没了他整颗心。 没有她在身边,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嗳,看什么看,”叶秋秋拱了拱他的手臂,腰杆挺得很直,“人家那才是小两口,你看什么?” 她势利眼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乔文年苦笑了下,但也是因为她势利眼,他看到了些希望。 “温妈妈,能不能帮帮我?” 我顾砚深的老婆 叶秋秋瞥他一眼:“帮你?这话怎么说?” 乔文年微微弯了弯唇角,薄唇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温妈妈不是一直想当豪宅女主人吗,东郊那栋别墅,归您了怎么样?” 东郊是a市未来重点发展的生态旅游项目地块,三面临海,地皮前景广阔。 这条件非常诱人。 哪怕他以前是温若初未婚夫的时候,都没有给过她家一分一毫。 “嘿嘿嘿,”叶秋秋笑眯眯地,布满鱼尾纹的眼睛皱到一起,拍了拍乔文年的肩,“乔少爷啊,”突然话锋一转,脸色冷下来,“这些我姑爷能给我十套八套,要你的干嘛?” 乔文年:“……” 他站在原地看着叶秋秋扭着腰、手上挎着各种奢侈品同几个朋友慢悠悠走了。 背影都写着一夜暴富的嚣张。 乔文年抿紧唇,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 “顾总。”小纪一路小跑下来给顾砚深打开车门。 顾总公主抱夫人,这画面,没眼看啊。 顾砚深顺势把温若初抱入后座,安稳地放好。 “等、等等,顾砚深,我自己回去就好。”温若初坐进车内,眼看着顾砚深也要上车,她忙拒绝,“我自己打车回去。”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顾砚深轻笑一声。 他手肘撑在车门边缘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挺括好看,他微俯身,好笑地弯了弯唇角:“我顾砚深的老婆,自己打车回去?嗯?” 温若初:“……” “小纪,送夫人回家。”不容争辩地,他叫来身后小纪,为温若初关上了车门。 “好嘞,顾总,那您?” “我没事,先送夫人。” “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自己不想同他共处一室,顾砚深竟然“好心”地没上车。 温若初这样想着,突然意识到昨晚是自己口不择言,还一直没和他道歉。 小纪已经上车发动汽车,温若初一慌,想按下车窗却只是按下了锁车键。 只听“吧嗒”一声,车门上锁,外面不可能打开。 温若初:“……” 她不是这个意思。 车窗外,顾砚深只是微微弯唇,因为她的动作,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他身材很高很挺,哪怕不靠这张俊美的脸,只是这时装模特般的身材,就能吸引周围人驻足赞叹。 车子启动行驶,温若初看着车窗外的人渐行渐远。 算了。 没什么可道歉的,本来只是契约夫妻而已。 这么一想她反倒坦然了些,和小纪说:“不好意思,麻烦您送我到前面的路口吧,我和朋友约好了。” 小纪:“夫人,顾总说要送您回家,要不,我送您去约定的地点。” 怕他多问,温若初只能撒谎:“就是前面路口的咖啡厅,你送我到那里就行。” “好的。” 下车后,温若初直奔市中心附近最有名的私人画室——轩宇画廊。 她大学随着乔文年读了自己毫无兴趣的金融,今年毕业可能被老爷子安排进乔氏,但她并不想。 她同她爸一样喜欢画画。 今天刚好是画廊应聘画师面试,她已经过五关斩六将过了初试、初面、二面,进入复试环节。 通过的话,她以后就是正式画师了。 窗明几净的面试等候厅内,盯着面试的房间门打开,一个面试者出来然后叫到她的名字。 温若初整理好衣服,仔细检查完毕妆容走进去,刚刚落座还没看清面试官就听到一句清脆的女声: “温若初女士,您涉嫌仿冒名师画作牟利,请问您为什么还要来参加画师应聘?” 【作者题外话】:温宝宝事业线要开始啦!!!这两天太忙了更新都下降了,明天五千打底!厚着脸皮求点银票求点评评论呀宝子们!!! 他突然从背后扑上来,力道很重 温若初心里一惊,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到面前五位面试官中最右边的那位。 这家画廊的首席画师之一,也是婚礼当天摔手机而走的谢玲好友,贝依。 只见她化了浓妆,黑发红唇,戴了副淡蓝色美瞳,因为身材高骨架大,整个人有着一种张扬的气场。 “仿冒名师画作牟利?”温若初重复了一句,有些懵。 她甚至弄不清这是在考验她还是在陈述事实。 但她从没有做过仿冒画作的事情。 “怎么?难道你想抵赖?”贝依弯了弯唇角,“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说这个事,他们说的可不是你温若初,而是顾氏集团夫人呢。” 任谁都能听出她的话带着浓重的个人恩怨。 “小贝,”居于中间的面试官发话了,他看起来年纪大了一些,头发早已花白,脸色也更严肃些,“什么时候咱们艺术界也受制于新媒体了?那些网上以讹传讹的话也能信?” “老师!”贝依皱眉,“可是她有涉嫌仿冒作品的嫌疑啊!这种人怎么能进我们轩宇!” 她喊得很急,情绪激动。 在面试名单上看到温若初的名字时,她本还在窃喜,要在复试好好挫一挫她的锐气! 谁能想到,自己最尊敬的老师竟然帮她说话! 贝依狠狠地瞪了温若初一眼,蔫蔫地不再多言。 “好的,温女士,本次复试正式开始,题目是用画作表现您此刻的心情,计时三十分钟。” “好的。” 温若初拿起桌面上一早准备好的画板和画笔,沉默着构思。 此刻的心情? 除了紧张、期待,还有些什么呢? 她有些无从下笔。 一刻钟过去了,温若初的画纸还是一片空白。 贝依的唇角勾起,她知道老师对于画师面试一向严苛,没有真才实学是绝对过不了老师那一关的。 温若初是个非专业的半吊子,怎么可能过得了老师的法眼? 她看着温若初终于开始动笔,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让她出丑。 最好留下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敢踏入艺术界。 “好的,时间到。” 温若初依言放下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发挥得不比平时。 “温女士您可以离场了,最终结果会通过短信……” “嗳,”贝依打断场务的话,盯着温若初,“我很想当场知道温女士画作是什么样的结果,毕竟一直仿冒也没什么真才实学吧。” 温若初回视着她,语气柔和却坚定:“我从没有仿冒过任何作品,谋取过任何利益,贵画廊这么擅长不经事实人身攻击吗?” “贝依。”有其他面试官出声制止,“能不能请温女士现场展示作品,我们可以现场告知结果。” “可以。” 温若初的作品被投放在房间中央的大屏幕上。 她的画作很简单,大面积的黑白色调,只有一处是彩色的。 只是线条勾勒大胆明快,和她本人温柔和煦的性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五位面试官盯着她的作品看了半晌,终于中间的老者开口了:“你有专业地学习过绘画、色彩方面吗?” 一句话,温若初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外行就是外行。 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大概是说她画得太差吧。 “没有,”她说,“大学学的不是相关专业。” 贝依唇角上扬的弧度加深,这局算她赢了。 “没想到啊,”老者笑意加深,眼角的鱼尾纹明显,“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你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有灵气,就如同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走进绿野仙踪的感觉。” 温若初:嗳? 贝依:!? “艺术创作需要努力,需要技巧,但更需要的是对艺术的感知,我现在这几个学生啊,以贝依为首的,”他指了指最右边的贝依,“都是努力派,你进来以后完全可以独创一派,天赋派啊!” 熟悉他的都知道,对于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是一种求得贤才的喜悦。 “真的吗?您的意思是,我能进画廊了?”温若初很惊喜,笑得开心。 “何止是能进,以后还要出作品,全球巡展呢。”有人笑着接话,“能得到老师这么高评价的,你是第一个,搞不好还是三十几年来第一个呢!” “对呀,贝师姐进画廊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老师夸她呢!” “闭嘴!”贝依把手里的册子猛地摔在桌子上,周围话多的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她册子一摔,没留下一句话,脸色发青地走出了面试间。 温若初能进画廊已经够恶心她的了,偏偏这群人还拿她和温若初比。 什么努力派什么天赋派。 p。 就他妈想说温若初那个女人比她强! “没事,贝师姐小心眼。”有人把手捂在嘴边,悄悄地和对面温若初挤眉弄眼。 温若初笑了起来。 这个画廊里,除了贝依以外,每个人都很好相处。 和老师与众人道别,她走出画廊,拿着手机想快点和好友穆晓晓分享得到理想工作的喜悦,却突然想起乔老爷子一心想让她进乔氏,她这样岂不拨了人家面子。 但她实在对金融没兴趣,更不想参与企业管理。 怎么办。 正与犹豫着,一辆熟悉的白车缓缓驶来,停在路边。 这辆白车,她和乔文年恋爱的时候经常乘坐。 车窗拉下,露出驾驶位那张温和的脸。 “小初。” 温若初愣了两秒,突然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跟踪我!” “不、不是。”乔文年慌了,他忙下车朝她走来。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温若初转身向旁边,不想看他。 “我是看到网上的帖子担心你才跟过来的,”乔文年皱着眉,看着她这么冷淡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凄苦,“小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说忘就忘吗?” 温若初心里叹了口气,没话和他说。 “小初……”突然,乔文年猛地扑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力道很重,压得她手臂都在发疼。 【作者题外话】:温若初:这是什么古早苦情男戏码? 求收藏求评论~~~~ 温软软,你怎么这么嗲? “乔文年!你干什么!放开啊!放开我!” 温若初吓得一个激灵,剧烈地挣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这种亲密的动作只会让她害怕和厌恶。 乔文年手臂用力,力道丝毫不减,头抵在她的肩膀处,拼命地吸着,他说:“乔文年同学,我是高三九班的温若初。”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三年了。” “今天体育课,我多希望给你送水的人是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如果可以的话……” “乔文年你不要脸!”温若初大喊,狠狠地向后踩了他一脚,趁他分神,逃出他的束缚。 他说的是高三那会儿她写的情书。 从来没敢拿出来过,却没想到能在某一个晚自习被全班传阅,成为笑柄。 “小初……”乔文年伸手,乞求地拉住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然后她就看到这个从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的天之骄子一条腿一条腿地弯曲跪了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小初,原谅我,别去顾砚深身边,让我再爱你一次,不管谢玲不管什么孩子,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有你我就是个躯壳……” 温若初:“……” 可笑吗? 当年作文被当做范文全校传阅的男人,说这么语无伦次的话。 当年无数迷妹的男人跪在前女友面前苦苦求原谅。 偏偏温若初的心没有任何波动。 “放手,乔文年,”温若初说,声音冷淡,“我早已经不爱你了。” “不,不会的,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温若初觉得可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是报复我,报复我和谢玲……”他话头顿了顿,突然发疯一样抽自己巴掌,“我是混蛋!我最混蛋!我自始至终最爱你一个!是她勾引我的!” 温若初:“……” 没定力、出事又怪女人的垃圾男。 她不想多和他纠缠:“放手!要不我报警了!” 拿出手机抬眸之间,她看到一对情侣走过之后,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十米距离处。 他倚靠着黑车站立,鞋边一地烟头。 大概是站了很久了,他漆黑的眼微眯,与她目光对上,温若初没由来的紧张。 有一种私会前任被现任抓包的心虚感。 “顾……” 她看着顾砚深扔掉手里燃到一半的烟,朝两人走来,她嗓子一卡,竟发不出声音。 乔文年偏头,也看到了他,心里一慌,忙放开了手站起来。 “怎么不聊了?”顾砚深走到两人对面,语气风轻云淡,没看乔文年,只是视线淡淡扫了温若初一眼。 “顾砚嗳——”温若初想同他说话,只是她还没看清顾砚深的动作,只听一声骨骼剧烈撞击的声音和乔文年低吼的一声操。 乔文年被顾砚深一拳打在了鼻梁处,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鼻子已经没了知觉,两行鲜血流了下来。 “顾砚深你干什么!”温若初吓得忙抱住他,怕他再有什么动作。 顾砚深拎着乔文年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起来:“告诉你,敢动老子的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又重重摔下,乔文年趴在地上磕了几声。 “顾砚深你发什么疯!”温若初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后车,却突然被他反手抱住大腿,整个人扛在肩膀上往黑车那边走。 “顾砚深你放我下来顾砚深!” 没想到才处理完一个渣男又来一个疯子。 温若初欲哭无泪,双手拍打着他的脊背。 只是这力道比给他抓痒还轻。 顾砚深单手扛着她,另一只手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塞进去,随后自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席卷而来。 她记得他很久不抽烟了,至少在她面前从来没抽过。 “咳咳,”她低低咳嗽两声,车内空间密闭狭小,烟草味和被压着的姿势都让她很不舒服,“顾砚深你起来。” “他碰你哪儿了?” 温若初听不进她的问题,只是有些不舒服地挪动身子,“你先起来。” “他碰你哪儿了?”他重复一句。 大概是不知道答案不会罢休了,温若初心里叹了口气,低低地说:“手。” “还有呢?” “……” “还有呢?” “……” “不要撒谎。” “……还有肩膀,啊~” 她话音刚落,肩膀处宽松的休闲服被粗鲁地扯开,顾砚深俯身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下嘴很重,很疼。 “顾砚深你混蛋!”她骂人,带着哭腔,眼泪快要落下来了。 太疼了。 你是狼吗? 专咬人。 听到她的声音顾砚深才松口,微微抬头。 借着车内稀薄的光线,能看到白皙娇嫩的肩膀皮肤上一排很深的牙印。 “软软。”他唤她,而后湿湿热热的唇落在牙印的位置。 嗜欲一般,一下一下,触碰离开触碰离开。 最后在那个位置停留了很久,像是要消除乔文年一切的痕迹,很深地吻着,轻轻地吸着。 这种极富技巧的挑逗让温若初浑身战栗得厉害,她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摆,说出的话都软绵绵的。 “顾、顾砚深,你怎么了?” 顾砚深直起身子,手指轻轻抚摸自己刚刚吻过的地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温软软,我真是输了。” “什么?” “我输给了你。” “……” 温若初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自己的处境很艰难。 “那个,顾砚深,你,你能不能起来一点?压到我了。”她挣扎着动了动腿,想让自己待得舒服一点。 “别乱动。” 温若初:“……” 顾砚深的手肘撑在她的两侧,鼻尖离鼻尖的距离不到十公分,黑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涌动着难在他眼里看到的柔情。 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泛着点红晕。 “温软软,”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眼底有笑,“你怎么这么嗲,一叫我就忍不住。” “……” 【作者题外话】:哦破案了,男主已经很努力在忍才不会暴露自己lsp属性。 宝贝们!能不能点点收藏留留评论呀~手里的银票票能不能也分我几张呜呜呜~打滚谢谢各位宝贝们!! 他挑逗你你就挑逗回去啊 “顾砚深你流氓!”温若初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慌乱地直起身子,缩到后座一角,脊背抵着车门。 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睛沾了些泪,可怜兮兮地盯着顾砚深看。 眼里都是恐惧。 顾砚深:“……” 他也直起身子,身材挺健宽阔,显得后座空间更加狭小。 因为刚刚的拉扯白衬衣纽扣解开两颗,露出里面银色的月牙项链,冷白健壮的胸肌若隐若现。 温若初才注意到,在他锁骨靠下的位置,有一处纹身。 平时衣服遮盖得好,位置又隐蔽,很难看到。 哪怕是现在,也只能看到一个英文字母“w”,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字。 “抱歉。” 正在温若初百般好奇他身上的纹身时,顾砚深几不可闻地说了句。 温若初:!? 她是不是听错了? 顾砚深会道歉? 顾砚深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会道歉!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想听他多说几句,顾砚深却只是开门下了车,走进了驾驶位。 “想去哪儿?”他问。 “我自己去,不想和你在同一个空间。”温若初拒绝,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顾砚深没拦她。 “对了,”她一脚已经迈出车门,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和顾砚深说,“顾总,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夫妻,但没有夫妻之实,请顾总找好关系界限,这样对你我都好。” 不等顾砚深说话,她快速下了车,反手拍上车门,吐出一口浊气。 吓死人了。 她还以为顾砚深要在车里对她动手动脚。 虽然他是个大帅哥,但也应该像正常情侣一样先追她、约会才能…… “等等,温若初,你在想什么东西啊!”温若初敲了敲脑袋,快速否定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等顾砚深腻烦了,会马上离婚的。 她站在马路边清醒了会儿,给自己的好姐妹穆晓晓打电话,想第一个告诉她找到工作的消息。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被接听,只听对面那人声音很小,有些低喘:“喂、喂?初初,怎么啦?” 温若初有些疑惑:“你怎么了?你在锻炼吗?” “啊是,是啊,什么事情呀?” 一想到自己得到了心仪的工作,她就顾不上不开心了,声音里都是喜悦:“晓晓,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我就是画师啦!” “真的假的!你这么多年的梦终于实现啦!”穆晓晓似乎锻炼结束,声音也雀跃起来,“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姐请客,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温若初报了市中心两人常去的泰国菜地址。 穆晓晓赶过来时已经一点多,中午的就餐时间基本结束,泰国菜餐厅内只有三两桌。 两人选的是餐厅内比较隐蔽安静的位置,穆晓晓穿了件淡黄色碎花吊带裙外面搭了件开衫,脖颈处系了件同色系丝巾,穿搭已经提前步入夏季了。 温若初倒好水抬头看她,刚想开心地站起身拥抱,就看到她丝巾下遮都遮不住的暧昧痕迹。 联想起打电话时锻炼的声音,她的脸蹭一下红了个彻底。 “穆晓晓!你能不能系两条丝巾过来?” “哎呀,”穆晓晓落座,笑嘻嘻地故作惊叹,“怎么没遮住呢,哎呀呀可能幸福的人就是这样的吧哈哈哈哈哈。” 温若初:“……” 真是见不得你们这些秀恩爱的。 穆晓晓和她男友大一认识的,在一起四年,打算今年毕业的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 “真是羡慕你。”想到自己七七八八的感情生活,温若初肩膀颓下,感叹了句。 “卧槽,羡慕我?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俩从0打拼你可是顾氏女主人啊!现在a市谁不知道顾氏集团如日中天,曾经的四大龙头都要忌惮他三分呢!” 穆晓晓念叨着,又觉得好姐妹只是感觉爱情的缺失。 “话说回来,大学四年,多少男生追你啊,可惜你眼里只能看到那个渣男。” 她说乔文年。 温若初喝了口水,自嘲地笑:“确实,垃圾男断送我的校园爱情。” 她微垂下头,手臂张开把水杯拿远了些,却不想穆晓晓突然凑过来盯着她的肩膀看:“卧槽,你还说我!你这什么情况?看到顾大帅哥没把持住?” “什么?”温若初没听懂她的意思。 穆晓晓眼神暧昧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处。 “啊这个,”温若初会意,忙拢了拢衣领,遮住若隐若现的牙印,“是个意外。” “卧槽!顾砚深猛啊!如狼如狗真咬啊,没想到乔文年这么多年没碰到的小仙女这才几天就便宜……” “穆晓晓!”听她越说越离谱,温若初急了,“别乱讲,我们什么都没有。” “啊?你美若天仙身材有这么好,他能把持得住也是个狠人!” 温若初:“……” “所以,”穆晓晓扫了桌上二维码点餐,盯着手机屏幕佯装无意地问了句,“你现在和顾砚深算是什么关系?你看上他了?” “咳咳咳,”温若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乱讲什么?怎么可能?” 她总结了一下两人的关系:“名义夫妻,实则陌生人。” “哦,”穆晓晓滑动手机浏览菜单,抬眼看她肩膀一眼,“那你这么被他咬了,有没有什么说法?” 温若初:“我说让他明白我们俩的关系。” 穆晓晓大笑出来:“哈哈哈哈我可爱的小初初,你真的好直啊。” “……” 穆晓晓:“要我说啊,你俩本来就是契约夫妻,他挑逗你你就给他挑逗回去,这样才公平啊,一个屋檐下不能被压倒!” 温若初皱眉:“这是挑逗?” “就大概这个意思,他欺负你你就欺负他,要不然以后他肯定老是欺负你。” 盯着穆晓晓笃定的眼神,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点完餐,菜品上齐开动,都只是聊了些新工作的事情。 “对了,还有一件很离谱的事,你猜轩宇画廊一位资深画师是谁?” 穆晓晓对艺术一窍不通:“谁啊?” “渣男白月光的好姐妹,贝依。” “卧槽,这世界真他妈小。她难为你了吗?” “还好,已经化解了。” “哼,”穆晓晓鼻尖发出一丝轻哼,“现在怎么回事?小三和她的粉丝团这么嚣张的吗?那次见到她一定要叫我,我替你好好收拾她!” 因为闺蜜的贴心维护,温若初心情很好:“谢谢我的宝~但她说网上在讨论我有什么仿冒作品的事情,我刚刚搜了搜,完全没有看到。” 穆晓晓舀了一勺芒果糯米饭入口,嘴里含含糊糊的:“放心吧,你现在可是顾氏集团夫人,网络上谁敢说你?” 温若初吃惊,联想到顾砚深那副矜贵冷淡的拽样,不敢相信是他的手笔。 “你是说是顾砚深帮我的?” “也不一定啊,顾氏集团肯定有公关吧,你是总裁夫人,可能消息还没传到他的耳朵里,公关部门就给摆平了。” “也是。”温若初点头。 顾砚深是不会帮她的。 两人吃过饭聊天逛街压马路,温若初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华灯初上,主干道上车水马龙如一条条飘着河灯的银河。 商品楼高耸入云,里面是万家灯火。 她回到家时屋内没开灯,只有餐厅透着一点微弱的暖黄色灯光。 顾砚深大概是在加班或者开会。 “太太,您回来啦,晚饭早就准备好了,我叫先生下来吃饭。”餐厅内,管家张妈听到动静出来迎接。 温若初换了鞋,把外套挂在玄关,有些吃惊:“顾砚深在家?” 不等张妈说话,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顾砚深真的在家。 他不是工作很忙,不过十点不回来吗? “是啊先生在呢,”张妈说,“先生下午就回来了,还不让做饭,说要等太太回来吃热的。” “张妈,多嘴。”顾砚深从楼梯上下来,打断了管家的话。 他穿了一身黑色棉质家居服,高领的,布料很软很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居家的慵懒感。 站在两级台阶上,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特别好看。 头发刚刚洗过,蓬松柔软,像是某种小动物。 真是难得,今晚的顾砚深乖巧得像只狗狗。 只是他一开口就不乖巧了:“出去玩这么久,妆都花了,小花猫。” “怎么可能?我只打了个底,是卡粉了吗?”温若初信了他的话,忙去找镜子看自己的妆。 边看边念叨着:“好像没有,是不是光线太暗了……” 顾砚深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背后的光线被当了个彻底。 他抬手用毛巾擦了擦她的脸,手指温柔地蹭过她脸颊处的皮肤。 “别擦,这个要用卸妆油的。”温若初纠正他,一回头,顾砚深近在咫尺。 室内没开灯,光线晦暗处,她只能看到顾砚深黑亮的眼睛,他的呼吸声更显清晰。 眼神直勾勾地,同她对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挑逗你你就挑逗回去啊。 温若初看着他的眼睛,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他额前的碎发:“头发还没吹干呢,大花猫。” 顾砚深:!? 张妈:!? 【作者题外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大总裁内心:我媳妇是不是看上我了?终于! 温若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占下风啊~ 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室内光线很暗,如果不是温若初抬着眼看他的头发,顾砚深真的怀疑她有什么想法。 小姑娘动作温和地擦了擦他发丝未干的水珠,衣袖浸湿,袖口处都是她身上好闻的茉莉香。 顾砚深深吸两口,那不是香水味,倒像是洗发水与沐浴露混合出来的味道。 “好了。”温若初放下手,淡淡的香气也随即抽离。 似乎有些胜利似的,她笑着说:“我也会。”然后快步跑向餐厅。 顾砚深:“……”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这小姑娘不想在生活里占下风。 但她知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有多勾人? 餐厅内,一道道菜品上桌,张妈一边端菜一边在心里嘀咕:我滴个老天爷哎,不愧是太太啊,打她进来帮佣以来可从来没见顾先生那么温顺过! 顾砚深落座,温若初坐在他对面,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以为你要加班给你买了两个三明治,既然你在家吃饭那……” “没事,”顾砚深放下还没开动的筷子,“三明治呢?” “哦,在包里。”温若初拿来自己的手提包,找出那两个三明治拿给他,“他家的味道还行,我可喜欢吃。” 顾砚深不置可否地低嗯了声,接过她的三明治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哎——今晚不是有饭了吗,明早再吃吧。” “今晚一个,明早一个,不行?” “……行。” 其实她买两个是还有自己的一份呢。 看着温若初欲言又止的表情,顾砚深低低笑出了声,把没开包装的另一个三明治朝她那边推了推:“想吃?” 餐桌纵向面积不大,顾砚深随意地伸直了手臂,手指冷白修长,和她的手挨得很近。 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热。 她忙缩回了手:“不想,你吃吧。” 顾砚深笑出了声,俊美好看的脸多了几分柔和:“温软软,口是心非可是要吃亏的。” 温若初:“……” 吃你的三明治吧。 看见两人的互动,端汤上桌的张妈把“先生有胃病,不能吃凉的东西”这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看顾先生吃得多开心,愿打愿挨的。 隔天一大早,顾氏集团高层会议,满会议桌的高管都看到自家顾总裁面前放了一盘三明治。 “难道以后要进军餐饮行业了?” “是说目前公司结构像三明治一样层层叠叠?”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却都摸不清顾砚深的心思。 “顾总,这是易峰项目的规划方案。”助理小纪拿着几套方案过来,把三明治盘往前推。 刚一碰到盘子,顾砚深掀起眼皮:“别动,这是我媳妇带过来的。” 小纪:? 众人:? 顾砚深欠儿了吧唧:“这结婚就是不好,吃的喝的都有人给惦记着。” 小纪:“……” 众人:“……” 原来不是公司架构不是发展前景,而是顾总裁只想秀一波恩爱。 会后,公司上下25层都知道顾总结婚了,有个超会做三明治的贴心太太。 【作者题外话】:欢迎来到顾总裁嘚瑟秀恩爱专场~ 求收藏求评论求银票票啥都求!!谢谢宝子们!!! 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临近晌午,太阳很毒,阳光火辣辣得刺眼。 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内深色窗帘还没拉开,透不过来一丝光亮,屋内黑漆漆一片,只有浴室透出一团微弱的暖黄色光晕。 谢玲洗完澡用身体乳一点点涂抹全身,镜子中水雾散去,露出她那张妖艳的瓜子脸。 只是这会儿脸色不太好。 “嘶——” 屋内人轻嘶一声,从床上坐直身子。 浴室与卧室只隔了一道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一团阴影起身。 她知道,乔文年醒了。 随即,她穿上一件黑色蕾丝睡裙,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不住,滴了几滴眼药水在眼睛里,扭着臀推开了浴室门。 “文年~”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又娇又媚。 乔文年头疼得厉害,揉着头看到她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在我家?” “文年,你昨晚喝醉了叫人家过来不记得了吗?还又亲又抱的,你看啦~”谢玲故作嗔怪,把自己的睡裙往下扯,暧昧痕迹明显。 她说了一半实话,确实乔文年昨晚喝醉了叫她过来。 但是是提分手,他说他要一心一意追温若初。 确实抱了她,只是口中一遍一遍念的都是温若初的名字。 这叫她怎么可能忍! “我……”乔文年揉着头,一点都想不起来。 都怪酒精,昨晚他在酒吧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已经完全断片了。 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对不起,玲……谢玲,我没想过要伤害你,只是我的心,”他顿了顿,垂下了头,“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作为补偿,东郊那栋别墅归你……” “乔文年!”谢玲打断他的话,“我想要的是那栋别墅吗!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没有了吗?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 “玲玲……”看到谢玲傲人的身材,乔文年不可否认曾经自己有冲动在里面。 但他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是温若初和顾砚深回乔家那一天。 “文年,”谢玲的眼泪掉下来,大颗大颗地从她娇嫩的脸颊滚落,“是我哪里比不上她吗?她可以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你,而我啊……” 她突然双手捂着下腹蹲下来,脸色痛苦挣扎,眼里都是泪。 “玲玲,玲玲你怎么了?” “肚、肚子疼,孩子……” - 午后的阳光被云层遮住,地面气温却丝毫不减,似乎是在宣告着初夏的来临。 今天画廊第一天报到,温若初精心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了偏职场的法式白衬衣和黑色短裙,头发高高地挽在脑后,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只是额角处两缕发丝垂下,微卷,温柔韩系。 她打车到轩宇画廊,因为气温较高道路两旁人很少,但没想到轩宇画廊内倒是热闹。 大厅内围满了人,争论的、看热闹的,混乱不堪。 一位四五十岁的国字脸男人站在中央,指着一副十几米宽的作品理论,眉头皱得很紧,看面相不好相处。 “韩大师,我是听说您在画作修复方面颇有造诣慕名而来的,现在,啊,你看看,这拿给我的是什么?” 被叫做韩大师的就是昨天坐在中央的老者面试官韩从文,在整个艺术界都颇有名气。 “先生,这是清末文艺作品,能保存至今实属不易,恕老夫直言,若是您看不上老夫拙笔大可另请高明。” 韩从文从业多年,作品斐然,能在圈内被称作大师多少有几分傲气,今天被人找上门来闹,怎么也不能再接这作品了。 “嘿——你个老头,”对方态度不客气起来,“自己没有那么大本事就不要挂牌匾,免得砸了自己招牌!” 韩从文仰着下巴,并不听他废话,几个学生却不干了。 “你有没有素质?你这幅画残缺成这样谁敢接啊?” “你去打听打听,我们韩老师多少年的牌子,谁不知道我们轩宇画廊!你谁啊你!” …… 吵闹声渐渐混乱,不知道分了几波人在吵,温若初趁乱凑上前,看了看那人带来的作品。 画作已经残缺不堪,韩从文进行了大面积修补,神韵仍旧在,只是内容上反差极大。 客人应该是对画作内容不满意而没看出画作神韵所在。 “先生,您误会韩大师了。” 不知不觉抢到了最前排,站在画作面前,温若初回头看那位国字脸男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可以恢复出您想要的效果。” “什么?”男人一脸震惊。 他抬抬手,周围吵闹声静止,一起打量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姑娘。 年轻、漂亮、温柔,有着一种未入社会的干净。 她来完成一个大师都没有做好的作品,怎么可能?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看看,你师父都没有办法,你有什么主意?”男人质疑的神情跃然脸上。 “不,我还没能成为这里的学生,只是初入门的画师。”温若初实话实说。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只是一个小画师就敢信口开河。” “孩子,吹牛还是回大学校园吧。” …… 质疑嘲笑声不绝于耳,温若初看了韩从文一眼,他慈祥地点了点头。 温若初也就不顾那些嘲笑声,俯身拿出自己的工具,开始修复画作。 曾经温爸爸就是一位画作爱好家,业余时间搞创作也进行画作修复工作,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在这种熏陶下成长的。 其实刚刚看到这幅残缺的作品,她就已经有了思路,这会儿只是把脑海中的画面付诸纸上。 “嘿你个丫头——”男人想制止她,却没想到她的动作熟练干脆,有一种不同于她性子的利落感。 周围嘲笑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都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能拿出什么作品。 半小时后,温若初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回身同男人说话:“好了,您看一下,其实韩大师已经做出了画作的神韵,我只是简单的修补。” 沉默,安静的沉默。 好半晌,男人盯着画作,视线缓缓移动到她的脸上,表情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韩大师,贵画廊真是卧虎藏龙啊。” 【作者题外话】:事业线架空,看文图开心,不要太考究吼~爱你萌~ 宝贝,来晚了 他是最先态度转变的。 周围人看到这情况,嘲讽的脸色也变得善意谄媚起来。 “哎呀呀,真是让人想不到哇,小小年纪能有这本事。” “英雄出少年啊,我一看这小姑娘就有灵气。” “天才啊,绝对是画作界天才!” …… 褒奖之声不绝于耳,温若初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落落大方地站着。 韩从文看着修复好的画作也露出了赞许、欣赏的目光。 “怎么样?满意了?”他问。 国字脸男人脸色变了,恭维地和韩从文攀关系:“早就听说轩宇画廊手艺出神入化,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一个小小的画师就能有这本事,厉害啊!” 韩从文只是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吧?” 男人知道留下也只是自讨没趣:“抱歉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今天谢谢韩大师和这位小画师。” 男人说完,带着几个看热闹的人走出画廊,温若初微微颔首同他道别。 没热闹可看了,人群渐渐散去,韩从文走到温若初身边,有一种终逢知己的感觉。 “小姑娘,你也姓温,你同国画大师温成楠什么关系啊?” 温若初没想到他也认识家父,吃了一惊,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是我爸爸。” “哎呀,”韩从文又惊又喜,“上学那会儿他是我学生,一晃这么多年了,后来听说他做了房地产生意,近些年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吧?” 没想到他与爸爸的关系这么亲近,温若初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实相告:“前些年还行,四年前爸爸出了场车祸,然后……失去意识一直卧病床榻。” “啊……”韩从文重逢老友的喜悦都被这一句冲得干干净净,忍不住抹了一把泪,“以前成楠就是最有天分的学生,年纪轻轻的,对艺术有着一种旁人没有的灵气,没想到……” 太久没听人提起过爸爸了,温若初甚至觉得整个a市都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爸爸昔日的老师。 “韩老……韩大师,我相信爸爸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对,对对,”韩从文连连点头,“你也别叫我韩大师了,以后你也是我的学生了。” 温若初:?! “我没有专业学习过,才刚刚入门就可以……” 韩从文摆摆手:“这有什么?你父亲的天赋就远超于我,将来你的造诣肯定能在我之上!” “师妹!这声师妹我就先叫了,”旁边有学生打趣,“这可是韩老师第一次主动收学生呢!我当年可没有这个福气!” “是啊,我都是做了十几年画师才进入韩老师门下呢!真是羡慕你啊。” 温若初被夸赞地有些害羞,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师父好。” - 跟着画廊里的师姐学了一天理论知识,下班的时候温若初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天空想给穆晓晓说说今天修复画作的壮举。 才刚打开手机,就看到那个沉寂很久的高中班级群突然诈尸了。 她忙于工作没看手机,已经刷了99+新消息了。 她只能滑到最顶端往下看。 【滴滴!今晚8点高老师生日会暨同学会!不许不来!不许迟到!迟到罚写十套物理卷!】 下面还附了两个菜刀的表情。 一看就是班长的杰作。 物理卷,绝对是高中三年所有人的噩梦。 看到熟悉又诙谐的话语,温若初会心地笑了笑。 同学聚会啊,多好。 只是一想到高中同学会乔文年和谢玲一定会参加,她的笑意就收敛了下去。 不想看到他们。 温若初退出了班级群聊天窗口,长舒了口气,换了心情给穆晓晓打电话。 “晓晓!你猜我第一天上班遇到什么了?” 穆晓晓在地铁上人挤人,嗓音不觉放大:“遇到什么了?不会贝依那个绿茶婊又找你茬吧?” “没有没有,遇到画廊一件棘手的事,被我摆平啦!”温若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事情经过,她不想穆晓晓担心她。 “卧槽!我就说我们若初小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的!” “也不是在哪里啦,”温若初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今晚高中同学聚会,我还不一定去不去呢?” “高中同学聚会?”穆晓晓喃喃着重复一遍,突然发现了什么,“卧槽,渣男绿茶不就是你高中同学吗!他俩肯定去吧?” “应该是。” “那还等什么啊!去去去!温若初!我命令你,好好打扮!艳压全场!” 温若初:“……你别开玩笑了。” 穆晓晓:“我哪里开玩笑了!你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电影明星都没你好看,你腰细胸大腿长貌美,谁能比得过!” 站在晚高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温若初唯恐手机里声音太大被旁人听到,脸涨红:“小点声啦晓晓。” “再说了,为什么不去?出轨、抢老公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可躲着他们的?” 温若初本打算不去了,但听到穆晓晓这么一句,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 是啊,为什么不去?做错事的从来不是她。 “行了晓晓,我先不和你说了。” “你干嘛?” “我好好打扮打扮,准备艳压群芳去。” - 晚上八点,走进预定的包厢时,周围人基本已经到齐。 温若初推开包厢门,随着檀木门缓缓开启,她看到居于主座的高启强老师和他旁边的。 乔文年与谢玲。 似乎天生属于聚光灯下,乔文年在哪里哪里就是主场。 他在寿星身边侃侃而谈,谢玲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他弯起的手肘处,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 今天自己似乎就不该来,但想掉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这不是我们温大校花吗?来来,班草怎么不出来迎接啊?” 不知道哪个男生起哄,乔文年才注意到温若初的到来,他站起身,一边的手臂却被谢玲紧紧拉着。 “你小子瞎说什么,他俩早就分了,没看班草旁边有美女陪着呢吗!” 温若初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在座的所有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狼狈,难堪,尴尬。 温若初有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还没来得及迈开腿,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腰处。 “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 不想的话,就别勾我了 温若初忙回头,只见顾砚深站在离她半米的位置,逆着光,短发干净利落,侧脸轮廓流畅立体,光晕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洒下了一层银色。 “啊啊啊顾砚深啊!” 即使已经不是十七八岁少女了,看到他还是会偷偷尖叫。 温若初忽略了包厢内几个花痴少女的议论声,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呀?” 顾砚深侧头,微微弯了弯唇角:“忘了我高三也是这个班的么?” 温若初的唇角也不自觉上扬:“对哦。” 她都忘了,高三上学期,顾砚深不知道走了什么途径从职高转入一中。 那年,他的风头压过了乔文年成了一中行走的少女心收割机。 “这不合规矩吧,”谢玲突然开口,硬生生地把站着的乔文年拉回座位,她说,“顾先生只在这个班呆了一年,我们在座的可都是呆了三年的呢。” 她天生微笑唇,说话时习惯弯起右侧的唇角,给人一种嚣张的威迫感。 顾砚深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在这个班呆三年的人的家属可不可以?” 他的手向下滑落,从腰间移到手掌,牵起了温若初的右手。 “这……”谢玲被他的话噎到,竟想不起如何对答。 “行了行了,什么三年一年的,”居于中央的高启强老师发话了,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来来来,小顾,快坐过来,哦不对,该叫你顾总了吧。” 周围人自然也是不少在新闻上看到关于顾氏的消息,这会儿话头也变得谄媚起来: “来来来,顾总坐里面。” “服务员呢?菜单再拿上来啊,给我们顾总裁看。” “来,顾总您看看想吃什么?” …… “大家都是老同学,不用这么客气,今晚顾某做东,为高老师庆生,想吃什么玩什么各位尽管下单。” 周围同学纷纷称赞顾老板大气。 顾砚深坐在了高启强右边的位置,温若初坐在他旁边,他紧紧握着的手一直没松过。 他和乔文年分居左右,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主场在谁那边。 顾砚深身边递烟敬酒络绎不绝,乔文年那边倒显得冷清。 半刻钟后,主菜都已上齐,众人动筷。 温若初动了动手指想抽出手却抽不出来,只能捏了捏顾砚深的掌心:“你先放手,我要吃饭了。” 顾砚深刚喝了两杯白酒,眼尾微微泛红,垂眼看了看两人手掌相握的位置。 小姑娘的手很软,又白又嫩,轻轻捏他的掌心,就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若有若无地擦过心尖最软的地方。 痒得要命。 “不放,”他没给温若初一点松口的机会,“想吃哪个?” “什么?” 温若初没明白。 他牵的是自己的右手,她又不是左撇子,怎么用筷子? “想吃哪个?”顾砚深学着她的样子,捏了捏她的手背。 他没用什么力道,轻轻捏了捏手背的皮肤,白皙光滑。 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温若初下意识想缩回手,却没成功,只好认命地:“腰果虾仁,要腰果不要虾仁。” 顾砚深轻笑一声:“还挺麻烦。” 温若初:“……”不是你不放手的嘛。 顾砚深夹了几颗腰果放在她的勺子里,她顺势拿起勺子吃掉,莫名地,有些脸红。 周围人在聊上学趣事,两人就像是上课偷偷在桌子下面牵手一样乱搞小动作。 不知道有多久了,温若初第一次心跳得有些快。 后面几道菜都是这么夹的,她想吃什么就捏捏顾砚深的手,顾砚深夹菜到勺子里。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旁边乔文年的眼里,就是眉来眼去偷偷摸摸。 只是现在毫无立场发作脾气。 他端起酒杯,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温若初吃得差不多,偏头突然注意到顾砚深从始至终只给自己夹菜,他还什么都没吃,盘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干净。 “你不吃点吗?”这次她没捏手,直接凑到顾砚深身边,小声和他说话。 面前还有敬酒的人,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却没吃过一点东西。 胃口怎么受得了。 “胃疼,不吃。”顾砚深说。 他没说自己有胃病却吃掉了两个冰凉的三明治的事情。 “啊?胃疼怎么能光喝酒呢?你夹点菜。”温若初看着不停转动的桌盘,考虑着要不要帮他舀一勺粥。 “哎呀要说这么多人,我最惊讶的还是顾砚深!”高启强喝了酒,酒精上脑,什么话都往外说,“当时说顾砚深要来我们班的时候,我那可是三个晚上没睡着觉啊。” 周围有人笑出了声,顾砚深也笑:“当时年少不懂事,多亏高老师指点。” 那些年顾砚深的职高光辉事迹在一中也是如雷贯耳。 高启强喝高了,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我当时就知道你小子!就是冲着我们温同学来的!我还给你开了个会,说不要早恋不要早恋,你们猜他小子说什么?” 他笑呵呵地看着众人说:“他小子说在学校认真学习,在校外疯狂追人!没想到还真被他小子追到了!” 温若初被口水噎到:“咳咳……” 这么多年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儿。 “荣幸。”顾砚深说,侧头,视线落在那个疯狂咳嗽的人身上。 温若初掩住嘴,偏头看他,两人目光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黑亮的眼睛深邃炽热,桃花眼微微上挑,温柔氤氲,又有点勾人。 直勾勾盯着人时,带着点侵略性。 温若初最先移开了视线,她用左手舀了一勺白粥放到顾砚深碗里:“喝点粥吧,暖胃的。” 顾砚深垂头,碗里白粥还在冒热气,暖呼呼的。 两人手掌相抵,皮肤温度渐渐升高。 顾砚深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他低头凑到温若初耳边,轻轻吐气:“你说我要是直接这么亲你,会不会被起哄?” 温若初:?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砚深,顾砚深笑,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压抑的低哑:“不想的话,就别勾我了。”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今晚又是执着于秀恩爱的顾总裁。 明天感情线继续更新哦~看在可怜巴巴小作者更新了这么多字的份上,不点点收藏发发评论分一点点银票票给我嘛~爱你么么~ 我老婆和别人跑啦 “要我说啊,你们这帮孩子还是争气,一个比一个有前途,上a大的咱们班就有两个哈哈哈哈。”高启强拍着胸脯夸赞,语气里都是自豪。 他说的是当年理科状元和榜眼温若初和乔文年。 乔文年谦逊地点了点头,谢玲却笑了笑看向左边温若初:“若初,你毕业后什么打算?我听说你不打算从事金融相关进了一家画廊?” 事情被直接挑明,温若初右眼皮跳了下。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顾砚深,谢玲消息倒是灵通。 肯定是自家姐妹贝依讲的。 知道这个消息,顾砚深只是微微侧头看她,乔文年倒是震惊得厉害:“小……若初,你不打算进入乔氏吗?爷爷可是一心想栽培你的。” 谢玲抢过话头:“人家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乔氏财团,连自己老公的顾氏都看不上呢,喜欢烟火气重的小画廊呢。” 一句话明嘲暗讽。 你看,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去小画廊给人画画? “喜欢哪里倒不劳谢小姐关心,”顾砚深开口,整个桌子喝酒的都安静了下来,“顾氏产业兴盛,夫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这话说得非常巧妙。 既儒雅地警告谢玲闭上嘴不要多管闲事,又若有若无地点出了顾氏迎风直上而乔氏在走下坡路的事实。 在座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谢玲的脸色有些难看,画好的精致妆容显得一张瓜子脸有些凌厉。 却还要碍于他的地位奉承一句,语气干巴巴地:“顾总裁说的是。” 一顿饭吃得风云迭起明争暗斗,温若初能看出来却只是从容地吃自己的饭。 有顾砚深顾大总裁在身边,她不用管那么多。 两人相握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湿湿黏黏的不大舒服,温若初动了动手指想抽出手来却被顾砚深反手握得更紧。 “好啦,我吃饱了,你先放手。” 她滴酒未沾,顾砚深却是喝了不少酒,眼皮懒洋洋地垂着,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神有了少许迷离。 他有些累地靠在椅背上,空出来的右手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抓,冷白的一张脸五官立体流畅。 微仰着头,凸起的喉结,微敞的黑衬衣领口。 浑身透着一种干净的欲感,把禁欲与嗜欲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他听到温若初的话,侧过头来,一只手挡住了眼前冷白的光,喊了声:“温软软。” 声音暗哑磁性,带着些冷酒的清冽。 他盯着她,眼尾红晕渐重:“你可别误会,是因为你顶着顾氏夫人的名号我才帮你的。” 温若初:“……哦。” 她知道,她一直都清楚得很。 协议夫妻。 看他心情。 心情不好就离婚,各奔东西、两不相欠。 - 同学会结束,谢玲坐上了乔文年的白车,刚一坐上副驾,她就冷哼了一声。 “乔大少爷真是关心前女友啊,对我的处境可谓是置之不理啊。” 整个同学会温若初可谓是不声不响出尽了风头,昔日才女,嫁入豪门,丈夫娇宠,吃饭连筷子都不用拿。 而她算什么?就是一个笑话! 乔文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谢玲,今晚不都是你挑起的吗?你不挑拨会气成这样?” “我挑起的?”谢玲急了,“乔文年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两人又是拉手又是眉目传情的,做给谁看呢?不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吗!” 乔文年:“……” 他觉得自己退婚以后谢玲变得不可理喻。 他说:“我不想和你吵,送你回家。” 这逐客令有点明显了。 谢玲不是傻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闹脾气什么时候该收。 她换了一副面孔,声音也软了下来:“文年~昨晚有我在你不舒服吗?这么想我走吗~” 乔文年的肩膀被她的双手缠住,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今晚去公司加班,乖,你先回家。” 虽然昨晚喝多根本不记得两人做没做,但他还是沉不下脸来拒绝女人。 “好,那我在家等你回来~”谢玲见好就收,声音软软的,在他肩膀处蹭了蹭。 车子行驶上道,谢玲坐回了位子,脸色全然冷了下来。 她给贝依发微信: 【别等了,我要明天那个女人的丑闻出现在头版头条。】 她是蛇蝎美人,不仅冷,还狠。 - 北方昼夜温差大,夜晚气温骤降,寒冷的风吹得人衣襟发凉。 一辆黑车停在餐厅门口,小纪下车,殷勤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哎呀,顾总这是怎么了?” 温若初扶着顾砚深的一只手臂:“他喝多了。” 小纪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顾总的酒量……”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只手提包砸了脸。 小纪:“……”哦,确实喝多了。 但顾总大大小小的饭局不断,酒量一直很好,这次得是喝了多少? 顾砚深虽然喝了酒,但酒品很好,乖乖地在温若初的帮助下上了车。 他侧坐在后座椅上,目光茫然没有焦点,等温若初上了车,像是发现什么一样挪过来,整个人扒在她身上。 也不说话。 “夫人,咱们是回家吗?” “对。” “好嘞。”小纪发动汽车驶入夜晚的车阵,车内很安静,他忍不住说话,“我上任以来还真没见顾总喝醉过,但他们说,有一次顾总喝多了。” 他突然顿了下,前方堵车车子停稳,他回头,一手掩着嘴小声说:“他们说那次顾总喝多了眼泪不要命似的吧嗒吧嗒掉。” 温若初:“……” 确实是难以想象,这个任何事都胜券在握的男人会有什么事让他掉眼泪。 回到家,倒是没用小纪帮忙,顾砚深自己熟门熟路地找到家门,温若初刚想进去却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胸口。 顾砚深倚着房门,长腿一伸,把门口挡得结结实实的。 “你谁呀?干嘛进我家。” 温若初:“……”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喝醉了,找门找得很清楚,却不认识自己。 “我是温若初。” “温若初是谁?随便进我家?” 温若初忍了忍,平静地陈述:“她是你老婆。” 一句话说出来,脸上还有些红。 “哦,”顾砚深拖长了音调,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下,眼睫还是垂下的,有点颓废感。 “我老婆啊,”他慢悠悠地说,神情有些受伤,“我老婆和别人聚会没叫我。” “……” 【作者题外话】:人前:冷痞高帅霸总,人后:撩妻撒娇嘴硬爱吃醋小病娇 走过最长的路就是顾总的套路 借醉偷吻 屋内的灯是智能系统,在房门开启的一刹那灯光通明。 顾砚深就这么斜斜地倚着门口,光晕从他柔软的发丝间穿过,落下道道阴影。 逆着光,他好看的五官变得晦暗不明,眼皮耷拉着,难得的安静。 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乖乖的,又可怜兮兮的。 “我,”温若初只能解释,“我一开始也没想去的。”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软了下来,像是江南的春水潺潺而过。 顾砚深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倒是乖乖移开腿,让出了半个人的位置。 温若初看了看他留出来的空间,陷入了沉默。 那是给小学生留的吗? 这么窄,怎么过去啊。 但顾砚深似乎没有再继续让空间的打算。 算了,不管了。 温若初一咬牙,面朝着他侧身而过。 两人身体接触,她的胸口摩擦过他的肩膀,有些艰难地,她微含胸,一手抓着门边想过去,却不想,身前乖乖的人动了。 “嗳——” 猝不及防地,顾砚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里。 “干什么啊你!”温若初一惊,房门都顾不上关,动着手腕挣扎。 今天为了出席同学会,她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精致漂亮,整张脸像是嘭起来的,脸颊透着嘟嘟的粉色。 柔软的长发微卷披在肩上,美得让人心动难耐。 顾砚深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肩膀处,那里衣衫很薄,他伸手一扯,露出白净的皮肤和那处淡淡的齿印。 “顾砚深!”温若初急了,“你别耍酒疯呀。” 顾砚深的手指修长干净,拇指轻触那两道齿印的位置,手指温热,摸得人有些痒。 他只是盯着齿印,黑亮的眼睛渐渐深沉下去。 他说:“可不可以亲亲?” 温若初:!? “不、不行……”温若初害怕,抿紧唇,手挣动两下却挣脱不开。 “一下也不行?”喝多了的顾砚深乖乖地同她打着商量,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压着什么情绪。 “不行。” “就一下,好不好?” “……” 温若初只迟疑了一下,顾砚深就如同得到许可似的凑过来,她忙闭上了眼睛。 顾砚深湿热的唇只是落在了她的肩膀处,轻轻覆盖在那处齿印上,薄唇柔软,极轻极轻地擦过她的皮肤。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手指缓缓上移,抱住了她的背。 隔着薄薄的衬衣,食指有技巧地摩挲着。 因为两人身高差,他大半个身子俯下来,抱着她,亲着她的肩,这姿势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骨子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的呼吸很重,甚至有些喘息。 “顾、顾砚深……”温若初一开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也能这么软这么娇。 有些慌乱,她忙推他胸口:“你起来点。” “嗯。” 顾砚深低低地嗯了一声,乖巧地和她的肩分开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说话时,薄唇摩擦她的皮肤,一下一下,却故意不亲上来。 温若初:“……” 她脸红得厉害,猛地一推他,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跑:“你洗你的。” 顾砚深笑,食指擦过唇角,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茉莉香。 她身上的。 “谁他妈说老子醉了。” - 第二天温若初是九点多醒的,她醒来一看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和99+微信消息。 其中,凌晨两点多她画廊的同事打电话打不通给她发微信: 【小温,昨天的客户要求退单!他说不要仿冒犯的作品!】 看到这条消息,温若初的右眼皮突突直跳。 她说的是昨天的国字脸男人,至于仿冒犯。 温若初点开下面她转来的链接,是一条新闻。 里面有几张艺术院那天她和谢玲抢画作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拍得很巧妙,完美地p掉了顾砚深的身影,并且所有的神情都是她自信张扬,谢玲楚楚可怜。 “什么情况?”温若初坐直身子,仔细看里面的文字。 大概是说新锐画师温若初抢走大师温成楠作品加以模仿后以温成楠大师的名字大肆销售。 “什么意思?我抢我爸爸的作品?” 新闻稿里,多家绘画中心、画廊、工作室展出仿冒的温大师作品。 而最后面,一则短视频内,当红小花谢玲举着那副温成楠的作品,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买到了仿冒品。 下面她的粉丝、水军炸开了锅,纷纷打击盗版打击仿冒犯。 温若初:“……”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谢玲让她拿走爸爸的画作,还能留这么一手。 现在舆论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了,若是在让舆论发酵下去,只怕她在艺术界再无立足之地! 正琢磨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号码没有备注,但乔文年这么多年没换过私人电话号码,温若初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这时候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落井下石? 温若初接了电话:“喂?” 乔文年的声音很急:“小初,你在哪儿?今天不要来上班了,我过去找你。” 温若初:“为什么?” 乔文年:“记者已经围攻你们画廊了!”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求个小小的收藏呀~宝贝们不要屯文,每天都有认真更新呀~ 怎么亲过就跑啊? 温若初从卧室出来,整个屋子已经没有了顾砚深的影子,只有张妈在餐厅忙碌。 “张妈,先生呢?” “哦,太太您起了,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温若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本想一出门就和顾砚深分享这个消息,没想到他不在。 也对。 两人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协议夫妻,凭什么你有困难他就一定要帮助你? 虽然这么想,但温若初还是隐隐觉得有些难过,情绪像是一团黏黏糊糊的巧克力,根本分不出层次。 “张妈,我也不吃早饭了,有朋友在外面等我。” “嗳?太太,您不吃啦?要不带点走吧?” “不了。”温若初拒绝了。 她走出屋子,乔文年在那里等她。 电话里,乔文年问了她家地址,说自己有办法能摆平这件事。 “小初,”乔文年看到她出来,笑得温柔和煦,“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温若初和他保持半米距离,笑得淡然官方:“请叫温小姐。这事情是你女友惹出来的,你来解决不是理所当然?” 乔文年笑:“是我和谢玲对不起你。” 温若初没再搭话,避开他打开副驾驶位的手,自己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乔文年也没再多言,讪讪地走到前面开车。 他发动车子驶入公路,微偏头和后面的温若初说话:“这次咱们先去找秦老板,a市最大的互联网运营商,我们要先把舆论风波降到最低。” 温若初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车子行驶一路,两人全程无交流。 到了一家商厦楼下,乔文年领着她进去,却被告知秦老板出差美国未归,他打了几个电话,无果。 这一整天,两人又跑了几家公司,屡屡碰壁。 夜幕降临的时候,温若初蹲在路边的石阶上,滑动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 这个号码她婚后从没拨打过。 这也太没骨气了,有求于他的时候才想起来给他打电话。 温若初即将按下去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但和自己的事业前途比起来,丢这么点脸算什么,大不了,她也可以拿他喝醉的丑事要挟。 这么想着,温若初拨出了电话。 长时间的盲音,而后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温若初放下手机,忽然恍惚间发现,一直以来顾砚深都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而她,似乎从没主动找过他。 一次都没有。 乔文年买了两个三明治过来给她,是她最喜欢吃的牌子。 “先吃点晚饭吧,”他坐在了温若初身边,“既然是谢玲惹出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解决。” “谢谢。”温若初客气又疏离。 “嗳等等,”乔文年手机震动几声,他拿出来看,是秦老板的助理打过来的,“可能有转机,我去接个电话。” 温若初点了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空荡荡的黑屏。 顾砚深没回她。 这个人,怎么宿醉亲亲就跑啊? 【作者题外话】: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银票票啥都求!!!爱你萌~~ 天塌下来都有我罩你 夜晚九点多,温若初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张妈笑着迎出来说要做晚饭。 “不用啦张妈,您回去休息吧,我在外面吃过了。”温若初环视屋子一圈,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楼上也是毫无动静,“先生没回来吗?” 张妈:“对,先生一早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温若初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回卧室休息。 她现在不敢上网,不敢去看网页上那些人身攻击和污言秽语。 她会害怕。 乔文年说联系上了互联网巨头秦老板,具体情况他去沟通。 在外面跑了一天,身心俱疲,她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睡觉。 回卧室的路上绕了远,走过顾砚深的卧室,他的房门紧闭,里面透不出一丝光亮。 “笃笃笃。”她敲敲门,无人应答。 鬼使神差的,她推门进去。 这间卧室她只无意中进来过一次,刚好撞见顾砚深洗澡,以后就在也没进来过。 卧室的装修很简洁,床头、书桌毫无摆设,像是偶尔来住几次的宾馆一样。 只有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衬衫、正装。 “真是的,要找你的时候你不在。” “不找你的时候你天天在我面前晃。” “关键时刻找不见人……” 温若初念叨着,把他的衬衣一件件拿出来摆弄,最后玩累了,抱着他的一件蓝衬衫躺在了他的床上。 侧着身子,困得双眼迷离,迷迷糊糊中眼前是巨大的室内落地窗,窗外是万家灯火、阖家欢乐。 而她,什么都没有…… 凌晨三点一刻,顾砚深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衣柜里衣服东倒西歪、皱皱巴巴,一旁床铺上,那个小女人裹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衬衣、睡着他的床。 大概是半夜冷了,被子一路盖到下巴处,裹得很严实,像是毛毛虫。 只露出小半张脸,长发随意披散在后,脸颊白皙清透,他的衬衣衣领刚好搭在嘴唇处,剩下的衣服都裹在被子里。 就像抱着他入睡一样。 顾砚深刚从洛杉矶飞回来,一身疲惫,看到这场景还是忍不住口干舌燥。 他把手臂上搭着的外套放在一边,走到床头,轻轻地抚过她的鬓角,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嗯……” 温若初哼唧一声。 她睡觉浅,迷迷糊糊地一睁开眼,就看到顾砚深一张俊美的脸,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含糊的软糯。 顾砚深低笑:“你睡在我的床上,想让我睡哪里?” 一瞬间记忆回笼,温如初想起一整天都找不到他的事情。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和他保持一种冷淡又疏远的距离感。 “你睡,我出去睡。”她说。 联想到衣柜里的满地狼藉,顾砚深的眉心微微皱起:“闹什么脾气?谁欺负你了?” 果然。 他什么都不知道。 温若初心底那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她一直都是个性子温和乖巧的人,尤其是母亲去世、后妈进门、父亲病倒这几年,遇到事情她能忍让就忍让过去了。 因为觉得没有人给她撑腰,和坏人吵架都不会吵赢。 但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就是想闹闹脾气,哪怕没有任何立场。 “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温若初说,穿好拖鞋快步起身。 突然间,肩膀被人扣住,整个身子被扳回来朝向顾砚深。 “真有人欺负你?”他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的女人。” 温若初垂着眼,没答话。 “嗯?”顾砚深试探着又问了一次。 “我困了,想先休息了。”温若初说,笑了一下,“你也早点休息。” 她有点释然了。 是她想太多了,两人只是契约夫妻,谁规定他一定要帮忙? “好,”顾砚深放开手,“这几天天气不好,你别过去画廊了,在家好好休息。” “嗯。” 顾砚深顿了顿,缓缓开口:“天塌下来都有我罩你。” 他说这话时没有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语气,声音干净温和,像是某种承诺。 屋内没开灯,窗外稀薄的月光透进来,他俊美的五官都显得柔和。 “知道啦。”温若初轻声答应。 - 一连三天温若初都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没出门,顾砚深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 第四天的时候,舆论似乎平息了,全网找不到一条相关的词条。 温若初躺在床上,摸着下巴处突然冒出来的痘,心里叹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晚上六点,乔文年打电话过来。 “温……若初啊,我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还挺顺利的,和秦老板谈合作他倒是很爽快,没什么条件,还说已经有朋友找过他了,若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我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温若初有些吃惊:“我有朋友找过他?” “对。” 她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玩得好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在互联网巨头面前说得上话的。 “可是,我没有听谁说起过。” “这样啊,那可能也是秦老板人好没架子,随口说的客套话。”乔文年琢磨了会儿,姑且想到这个,“但我还是要为谢玲的事情和你道歉,她这些天躲起来了,等我找到她一定带她登门道歉。” “不用,”温若初适时把握好同乔文年的关系,称呼也变得客气,“乔先生,这次是我谢谢你。” “哪里,不记恨我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本着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原则,她买了两块自己最喜欢那家的三明治,打包好,想给乔文年送去。 才走出家门,就看到一辆黑车驶入,停泊在家门口。 小纪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请顾砚深下来,一回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温若初。 和她手上的三明治。 “是夫人啊,又是三明治啊,给顾总带的吧,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夫人做三明治可拿手呢!” 温若初:“什么?” “哎呀呀别不好意思,”小纪走上前想拿走温若初手里的三明治,“夫人定是知道顾总为了夫人的事日夜奔波,想犒劳顾总的!” 温若初没听懂:“什么日夜奔波?” 分神之间,手里的三明治已经被小纪拿走,他拿过三明治纸袋,上面还有一张卡片,以为是什么腻歪情话,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念出来:“乔先生,谢……” “等会儿!乔先生?!” 【作者题外话】:恭喜小纪千里送人头!!! 今天这篇文就要下一轮推荐了呜呜呜,能不能往后走就看宝贝们的热情了!!!求求收藏求求评论求求银票票~~~爱你萌!!!! 我的心就碎了个稀巴烂 小纪一脸赴死的表情指着卡片回头看自家总裁:“乔乔乔……乔先生……” 那边,自家顾总的脸色很黑。 完了完了,他不会是撞破顾夫人和别人的奸情了吧。 看顾总裁这样子好像还不知道。 他他他他不会被杀了灭口吧! 小纪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直到五秒后,手里的纸条被顾砚深从后面抽去。 顾砚深垂头看了眼纸条的内容,朝温若初走近了些。 小纪不敢再围观,装死似的把三明治放在地上退开半米远。 “要谢谢乔先生?”顾砚深晃了晃纸条,手指一松,纸条随风吹远。 温若初没回答他的话,先问:“他们说有一个人先联系了秦老板,是你吗?” 顾砚深侧过头,轻嗤一声,没说话。 这落在温若初眼里,就是默认了。 原来他一直都有关心她的状况,照顾她的情绪。 “你怎么,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傍晚的凉风清爽,吹起顾砚深额前的黑发,他冷白的一张脸脸色生硬。 “和你说了,你谢谢我么?” 一句话,有点情绪。 他生气了。 也是。 当着他的面给前男友送三明治。 还在他下属面前给他难堪。 任谁都会不高兴,尤其顾砚深这么气傲的一个人。 怎么办? 穆晓晓说过,男人生气的时候不要解释,上前亲他一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她做不出来这种动作。 温若初摸摸口袋,口袋里只有这几天无聊时嚼的两片薄荷口香糖。 她俯下身,把三明治拿到一边,又走过来牵起顾砚深的手。 这动作的意味很明显。 他在一边,我牵了你的手。 顾砚深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动作。 这是头一次,顾砚深没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垂下眼睛,任由自己的手掌被她牵住。 她的手很软,很嫩,细细地擦过他的掌心,然后移开,散落两片薄荷糖在她的掌心处。 淡绿色的糖纸,很普通的包装。 “顾砚深,”她说,“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了。” 那一瞬间,眼前的画面似乎与高中那会儿重叠,顾砚深不记得当时什么事情了。 只记得小姑娘拿了颗大白兔奶糖放在他手里,垂着头说对不起。 那一刻。 什么脾气。 什么傲骨。 都碎了个稀巴烂。 也许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栽这姑娘手上了,溃不成军。 行,他认栽。 顾砚深的脸色缓和了些,在心里轻叹口气,问:“什么不是有意的?” 他合拢掌心,任薄荷糖抵着手指,渐渐柔软。 温若初;“……” 她不能再提乔文年这个名字,那说点什么呢? 她抓了抓头发,扬起脸看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帮我了?” 顾砚深气笑了:“小姑娘脾气挺大呢,倒成我的不是了。” “没有,”温若初乖软地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捂住了下巴,“因为这件事我都起痘痘了。” “在哪儿呢?我看看。” “不给你看啊……” “我看看,嗯,是挺丑的。” “哪有,走开啊你……” - 三明治进了垃圾桶,温若初没问起谢玲怎么样了,因为她知道顾砚深做事有多狠,旁人也管不得。 这晚半夜突然起风,深春的夜晚,狂风卷着沙尘呼啸,很快大雨而至。 雨势很大,在玻璃窗上形成一道道水流。 温若初洗了澡,裹着浴衣站在窗边,窗外景物模糊,她也漫无目的的,整个人处于一种放空状态。 那天放学似乎也是下了雨,就是高一下学期第一天开学那天。 高一整个寒假,温若初都没再见过顾砚深,那个在游戏厅里抽烟、被叫大哥但游戏打得很厉害的少年。 下学期第一天放学,天有不测风云,大雨倾盆,温若初撑在一把小遮阳伞出校门,大风几次险些把伞吹跑。 她挤在人群里走出校门口,一看就看到了站在石墩上的顾砚深和旁边他的两个朋友。 顾砚深的头发剪短了,很干净的寸头,没撑伞,一脚踩在石墩上,一脚站在地上。 一身黑色,身材修长挺拔。 只是他身后两个朋友扎着脏辫,看起来就不好惹。 肯定是来一中约架的。 温若初这么想着,攥紧书包带往外走,路过三人身边,刻意加快了脚步。 “深哥,这么多人,怎么找她啊?”雨势渐大,一个脏辫给顾砚深撑伞。 顾砚深没答话。 另一个脏辫说:“要我说,那个女生就是敷衍咱们的,操,一中的好学生都这样,看不起我们。” 是个女生…… 温若初喃喃了句,突然想起来,那天游戏厅说让她请吃饭来着! 说的该不会是她吧? 她心里一慌,忙低着头挤入人群,溜出了校门。 那天雨很大,夜雨稀里哗啦,温若初在温暖的别墅里做完功课睡觉,没回去过校门口。 后面的三天,温若初都没再遇到顾砚深。 再相遇是一次巧合,校门口的求学书店,温若初过来买辅导书,顾砚深在门口的空地约架。 她没注意到那群打架的人中有自己认识的人,她像往常一样买了两本辅导书走出书店门口,一个高大的阴影挡在了她身前。 “不是要请我吃饭么?”顾砚深站在她面前,手肘处的衣襟划破,右脸贴了张创可贴。 他站得很直,整个人不显狼狈,倒有着几分痞气。 见温若初不说话,他笑:“不记得老子了?给你打游戏升级打得我手还疼呢。” 过去的十六年温若初都没接触过这样的社会哥,她害怕,垂着头撒了个谎:“我不认识你。” “操,小没良心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顾砚深低骂一声,“淋了一夜雨老子支气管都要咳出来了。” “那天我没来上学。”温若初解释,却猛地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暴露她撒谎的事实。 暴露她在校门口看到顾砚深的事实。 气压瞬间跌到了冰点,顾砚深身后几个小弟都不敢上前,他们知道这绝对是深哥发火的前兆。 吵闹打骂都行,但不说话,绝对是真生气了。 温若初也有些慌,她垂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给对面的社会哥讲道理。 她不是故意撒谎的。 但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社会哥揍。 沉默着僵持了半晌,温若初从书页夹层中抽出两颗奶糖,朝他伸出了手:“对不起,那,那我请你吃糖吧。” 顾砚深只是冷着性子,不说话也不接。 没办法,温若初只好伸手牵起他的手,把糖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大拇指处还有三道血痕。 “你流血了?” “多事。”顾砚深抽回了手,奶糖却还是在掌心。 他缓缓退开,给温若初留出一个能自由出入的空间。 温若初:这算是两颗大白兔奶糖贿赂成功了吗? 她忙从他身侧钻过去,头也没回地跑了。 “深哥,”顾砚深身后一个比他还要年长几岁的大哥走过来,问,“刚刚那个就是他们说爽你约的那个?” 顾砚深没回答,回头看向她逃开的方向,那个地方空荡荡的。 是有多想逃离? “你说,”他问,“咱们这样的人是不是看着就让人害怕?” “哈哈哈哈”大哥大笑出声,“什么话,多少妹子一窝蜂地往你身上扎,你怎么就让人害怕了?” 盯着顾砚深的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女生逃开的方向。 那是a市一中校门口,传言踏入一中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重点大学的门槛。 是他们这群职高生不敢想也不稀罕想的地方。 “深哥,”大哥突然正色起来,伸手搭顾砚深的肩膀,“那些好学生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别理他们,我们玩我们的。” 顾砚深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大步离开书店门口。 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盒,捏扁,抬手一甩。 烟盒成一条抛物线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他看到了,那个女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想掩鼻却又放下了手的样子。 思绪抽回,温若初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窗外雨势渐小,不知道什么时间了,对面高楼的灯光熄灭大半,街道上也没什么行人。 漆黑的街道,只有两边间隔的橙黄色路灯闪烁,像是一条悠长的银河。 他们都说,顾砚深狠,痞,浑身有一种离经叛道的气质。 但恍惚间她觉得,顾砚深很温柔,很好哄,两颗糖就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虽然嘴上很坏,但应该,也算个好人。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一阵冷风席卷而来,温若初打了个寒颤,看向门口的方向。 顾砚深站在那里,他很急,连敲门都没有,急匆匆地跑过来,穿的还是睡衣。 “怎么了?” 顾砚深站在门口,跑得有些喘:“我刚做梦……” 温若初:? 顾砚深气息平复,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梦到你连夜和乔文年跑了。”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远在南非做苦役的谢玲:他温柔?他好哄? 男主只对女主温柔啦~球球收藏~球球评论~球球小宝贝们手上的银票分我一点~ 身材劲瘦,肌肉紧实 “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温若初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侧过头,继续盯着窗外的雨幕。 “还行,证明你眼光不太差。” 顾砚深神色放松下来,他半倚着房门,双手环胸,视线很规矩地没有打量她的屋子,只是盯着她的人看。 她安静地坐在窗边,一身白色的浴衣,露出白皙纤细的长腿,长发微卷披在肩上。 只是一个背影,纯欲得不像话。 顾砚深感觉喉咙发干,手指攥得紧了些。 “不请你的老公进去坐坐?”他说。 温若初指了一下床边,很客气地说:“随便坐。” “行。”顾砚深一笑,然后走到窗边,很自然地托着她的大腿把她抱起来。 “哎,你干嘛?”温若初怕摔忙伸手攀上他的脖颈,眼神慌乱地看着他。 她浴衣里面可什么都没有啊! “想什么呢?以为我会对你怎么样?”顾砚深低笑,目光与她的对上,而后下移,随意地扫了一眼,“你不是说我身边很多女人么,我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温若初:“……” 什么时候的话他还记着。 还顺势嘲讽她! “什么饥不择食?你不也就那样嘛……”温若初回忆了会儿那天无意撞见他出浴室的样子。 “哪样?” “就……”身材劲瘦,肌肉紧实,腹肌明显,胸肌宽阔。 但温若初说不出口,说出来他肯定要嘚瑟。 “至于要对我的身子回忆那么久么?看来记忆点挺多的,要不再看一下?” 温若初:“……别耍流氓呀你!” 她的身子有些抖,真怕他当场脱衣服。 毕竟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一扯纽扣就能轻松扯下。 顾砚深低低地笑出了声,有些逗她过后的开心。 “两点多了,早点休息。”他没再多逗她,把她抱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直起身子要离开,温若初却先抓住了他的手:“嗳等等。” “嗯?” 顾砚深做出了疑问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今晚过来是要干嘛?” 不会只是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和乔文年私奔吧。 “没事,”顾砚深说,“看看你睡了么。” “哦。”温若初拽紧被子,闭上了眼,感觉顾砚深走出了房间,屋内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睁开眼。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已经关闭,隔绝外面一切光线。 顾砚深这个人,嘴毒了点,人还是好的。 她觉得。 - 隔天一早,新锐画师温若初的词条霸占热搜第一,不少网红纷纷跟帖,连皇家艺术学院都递来了橄榄枝。 温若初醒来看到这些词条,吃了一惊。 一个千万粉丝大v抱着那副她为国字脸男人修复好的画作大张旗鼓地称赞,下面评论一片惊叹。 【姐姐的手不是手是鲨我的玫瑰!!!!】 【专业来评:能把画作修复成这样的,真乃神人吧!】 【虽然看不懂艺术,但这画我给掌声了!】 …… 温若初放下手机,开开心心地洗漱,一整个早上的心情都很好。 出了卧室,昨晚的暴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下,落地窗前落下淡金色的方格。 空气中都是泥土的气息,干净清爽。 早上八点半,张妈在厨房准备早餐,顾砚深已经去公司了。 “张妈。”温若初走到厨房,“今天我来做早餐吧?” 张妈:“不用不用,哪能让您来?” 温若初笑,接过她手里的菜篮:“我想给先生做份三明治。” 张妈愣了一秒,马上了然:“哎呀,看看先生太太这情比金坚、比翼双飞、永浴爱河……” 温若初:“……不是。” 她想解释自己不过是想谢谢顾砚深而已,没什么别的情感。 但这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干脆作罢。 等张妈退出厨房,温若初拿出自己在网上下载好的美食视频,手忙脚乱地开工。 她不能再做三明治了,总不能和给乔文年的一样吧。 但,她没下过厨房,真的不会做饭。 一小时后,她拿着打包好的饭盒来到顾氏集团楼下。 这是她第一次过来。 顾氏集团大楼高耸入云,采用很独特的建筑风格,在cbd一圈规矩方块建筑中显得非常扎眼。 温若初进了集团大楼,偷偷跟着前面刷工卡的姐姐溜了进去。 随着人流上了电梯,礼貌地问电梯里面的姐姐:“您好,想问一下顾总办公室几楼呀?” 那姐姐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礼貌回答:“二十三。” “好的谢谢。” 电梯在二十三楼停止,温若初下了电梯,左右都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不知道顾砚深在哪一间。 这楼层很空旷,没见什么人进出,她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摸索着往前走。 突然间,面前一扇门打开,温若初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硬塞了一个包裹。 那人是个女生,嘴里念叨着:“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急匆匆地就跑了。 温若初:“……” 不干了? 不行,她一定要和顾砚深好好说说,不能这么压榨员工! “嗳,小姐,你的东西!” 温若初晃了晃手里的包裹,但那女生已经跑远了,背影都没见到。 手里,是一个柔软的纸袋,大概是衣服或者是厚面包之类的东西。 “看看看看!人赃俱获!被我逮着了吧!” 温若初正垂着头琢磨手里的东西,一声尖锐的公鸡嗓传来,吓得她手里的包裹滚落。 “什么人赃俱获?”温若初一脸茫然。 走过来的是一位长发……分不清性别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女装。 “还不承认!看看,”女装大佬翘着兰花指往地上一指,“作案工具都准备好了!” 温若初垂头,眼睛瞬间瞪大! 只见地上一摊黑色蕾丝吊带从纸袋里掉出来,隐约还有一件同色蕾丝丁字裤! 温若初:!? 女装大佬:“咱就是说每天想勾引顾总的一抓一大把,但都没你这么没手段的,光天化日之下啊!走,跟我去安保中心!” 三分正经,七分暧昧 顾砚深一出会议室,就看到莫里拿着一包纸袋走过来。 从来没见这个娘娘腔走得这么雄赳赳气昂昂过。 后面,竟然还有温若初。 他停下脚步,把手里的项目增资案拿给一旁的小纪,只是就这么站着,看着对面的两人走过来。 会议室内各大高层陆陆续续出来,一看自家老大没动,他们也一脸狐疑地站在原地。 “顾总裁,就是她,你看看啦,人证物证俱全呢。”女装大佬莫里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嘚瑟地朝顾砚深邀功。 温若初站在他身后,极力想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是,他误会了,这个是……” 说是刚刚一个人硬塞给我的,你信吗? 温若初略显苍白地解释,顾砚深却已经接过纸袋,随意打开,看到里面一团团的黑色,唇角微微弯了一下。 听到这里,后面高层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正常。 自家老大这姿色长相,这傲人身材,一个个小姑娘都是前仆后继的。 在洛杉矶的时候,落了衣服往床上送的都不在少数。 太稀松平常的事了。 “宝贝,这衣服在家里穿穿就行了,带公司里来影响多不好?”顾砚深合上纸袋,长臂一甩,把纸袋甩在助理小纪怀里。 他微微侧着头,唇角勾起,浑身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和刚刚坐在会议室的顾砚深截然不同。 一句话说得三分正经,七分暧昧。 身后那些高层们也是第一次见顾总这样子,心底纷纷嘀咕:什么情况?这小姑娘看起来白白净净没什么心机的,成功上位了?看来下次我也得送这样的。 等会儿。 顾总不是结婚了吗?哦,可能是权宜之计。 再等会儿! 在家里穿穿!? 温若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像他那么露骨。 “你,你拿过来啦。”温若初脸红,去拿小纪手里的纸袋。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能再说纸袋不是她的了。 “放在我这儿吧,回去穿。”顾砚深笑,在她朝小纪走的时候顺势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 身后众人:! 只有莫里一人不明状况:“顾、顾总,您您可是有家室的人,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呢。” 温若初:“……” 她把头埋得低了些,下巴抵着他的胸口。 “确实,她比较娇贵,爱吃醋。”顾砚深说。 莫里:“所以这个姑娘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这就叫保安!” 顾砚深一手揽着温若初的肩膀,抱着她往办公室走:“莫里,这个月奖金没了,下个月看心情。” 莫里:“!?” “别啊顾总!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他哀嚎,目送自家总裁抱着美人远去。 “你啊你,”有公司高层从他身边过,热心指正,“怎么就没看出来那就是咱们顾总夫人呢!” 莫里:“!” “要不然这么多年哪个女人能入得了顾总的法眼!” 莫里:“卧槽!” - 顾砚深揽着温若初进了总裁办公室,门一关,温若初就急急地从他的怀抱钻出来。 “那个是刚刚一个女人硬塞给我的,真的不是我的。” “嗯。”顾砚深淡淡答应一声。 他倚靠在沙发椅背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单手揣兜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温若初眨眨眼,盯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那一瞬间,顾砚深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黯淡下来。 他起身朝温若初靠近,黑亮的眼深邃勾人,他靠近一步,温若初后退一步。 “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作者题外话】:救命!这两天熬夜加班更少了,今天一定爆更!!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点一下收藏好不好呀~ 别人有的我老婆都有 他的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狭长上挑,直勾勾盯着人时,带着点挑逗的味道。 温若初被他的眼神盯得头脑空白,小步向后退,有些茫然地问:“还、还说什么?” 顾砚深停下脚步,没搭话。 一个正常的妻子,或者说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引,第一反应不都是质问、生气吗? 而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像两人只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也是,如果不是谢玲横插一脚,她早就属于别人了。 莫名的,顾砚深心里燥得厉害。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几本文件册子放在桌上,说:“今天公事太多,你没什么事的话小纪送你回去。” “嗯行。” 他身子撤离,温若初暗自松了口气,微微回过神来。 她看了顾砚深一眼,从早晨开会到现在,肯定很忙吧,那她就不打扰了。 她放轻步子移动到门口,一推门把手,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保温盒。 不知道她吃早饭了吗。 温若初没想打扰他,折回去,把保温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静悄悄的,转身准备走。 “那是什么?”顾砚深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额,我给你带的早饭,不知道你吃不吃。” 顾砚深盯着那个小巧的黑色保温盒看了会儿,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过来吧。” 全程他手里的文件一直在标题页,翻都没翻动一下。 “哦。”温若初答应一声,抱着保温盒到他面前。 没想到顾砚深接过,直接打开:“刚好开会饿了。” “嗳——”温若初想拦但没拦住。 她自己厨艺有几斤几两她还是非常清楚的,不想顾砚深当着她的面品评她做得如何。 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移开目光,干巴巴地说了句:“可能做得不太好,毕竟比不上黑丝少女更合顾总胃口。” 一句话,酸得冒泡。 顾砚深慢条斯理地拆着保温盒,把里面的餐碟一碟一碟拿出来,唇角微微勾起,若有若无地掩饰自己的笑意。 里面是简单的早点。 三只兔子形状奶香馒头,一碟糊了的香菇,一碟看起来很生的山药片,只有番茄炒蛋做得差强人意。 但闻起来很酸。 顾砚深笑意不减,拿起一旁的筷子,戳了戳番茄炒蛋里面大块的番茄。 “很大一股酸味,闻到没有?” 温若初没听懂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有点生疏。” “你听谁说的黑丝少女?”顾砚深用力一下下戳,番茄都被戳成了番茄酱,酸味四下弥漫开来。 “我亲眼看到的,那个漂亮妹妹从你办公室出来。” 温若初实话实说。 顾砚深却笑出了声,喉结轻轻滑动着:“温软软,你吃醋吃得怎么这么不坦诚?” 温若初:“!?” “谁吃醋了?” “撒谎可不好,都酸成这样了。” 温若初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下来:“我以为你说的是番茄……” “嗯?”顾砚深笑,“番茄可没有你酸。” 温若初:“……” “确实是有挺多黑丝少女的,”顾砚深把保温盒往前一推,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承认得坦荡,“但都没成功。” 他走到温若初面前,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这么多年,让我想得心痒的,就只有你一个。开心点吗,顾太太?”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点温柔,如磨砂一般擦过温若初的耳朵。 他的呼吸湿湿热热,带着点痒。 古龙水的味道,很好闻。 温若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身子僵直:“顾、顾砚深,我们只是契约夫妻。” 一句话,扫了大半的兴。 顾砚深却笑,抽身离开她的身侧:“我清楚得很,但我不允许我顾砚深名义上的妻子有什么可嫉妒别的女人的。” “别人有的我老婆都有。” - 夜色深沉,乔文年回到家的时候,谢玲蹲在他家门口。 她身子小小的,垂着头,整张脸埋在臂弯里,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 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来,眼睛微眯着适应光线。 “文年……”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哑。 “谢小姐怎么光临寒舍?”乔文年别开视线,命令自己冷下来,“出事的时候联系不上人,现在,谢小姐是走错了吧?” 他不看她,打开密码锁准备进屋。 “文年。”谢玲却突然扑上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腰不放。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新项目撤资了,公司封杀我,明天一早我的丑闻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页面……” 乔文年叹了口气,不想听她说下去:“放手。”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谢玲,你在网上颠倒黑白抹黑若初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也会一无所有?” 谢玲恼了:“她一无所有什么!她有顾砚深!顾砚深对我赶尽杀绝,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留给我!” “那是你自找的。” 谢玲的眼泪掉下来:“可是你不想想我,也想想我们的孩子,你想看她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吗?” 乔文年冷淡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回过身,坚定地看着谢玲:“打掉这个孩子吧,这些天我会……” “打掉孩子?不!不行!那是我的孩子!不能打掉!”一听要打掉孩子,谢玲像疯了一样抱住自己的肚子,“乔文年你有没有良心!你和我滚床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乔文年眉头皱起:“是谁没有良心?高中开始我喜欢的只有温若初,是你勾引我……” “勾引你?”谢玲气红了眼,却突然笑了,哈哈地大笑出声,“是,是我勾引你,乔文年你真他妈不是男人!” 乔文年叹气:“行了,你累了,回去休息。” “哈哈哈你现在想赶人了是吧乔文年?行,那我就把你和温若初恋爱的时候你怎么对我发骚的都发给温若初!让她看看你乔文年就是个衣冠禽兽!伪君子!” 以为我要亲你? 每月十五号是温若初固定去看望温成楠的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顾砚深也会帮她记着,开车载她到滨海私人疗养院。 毕竟这么多年乔文年只有温若初说起的时候,他才会过来。 蓝色两座跑车驶入私人疗养院,这里环境非常静谧,门禁很严,非探视时间一律不得放行。 跑车在车位上停稳,温若初拿好手提包准备下车:“谢谢你,我自己去就可以。” “没事,总得去见见岳父大人吧。”顾砚深一笑,熄了火,下车。 两人进了疗养院大楼,二十三层,电梯一路直达。 把带来的果品拿给专业的护工小姐,温若初抬着头看各个房间门牌号,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扯进一旁的安全通道。 “顾砚深,你干唔……” 温若初想说话,却被他捂住了嘴。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他的眼黑亮,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一阵烫。 温若初瞪圆了眼睛盯着他,挣扎。 “嘘。别乱动。”他说,警惕地向后侧头看了一眼。 顾砚深一手捂着她的嘴,把她整个人抵在墙上,他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 姿势暧昧惹人遐想。 只是当前情景下,来不及顾砚深多想。 以为危险已经解除,顾砚深松了口气才想起开些,只听“嘎吱”一声,紧接着“嘭”一声。 有人走进安全通道。 大门开启,两人躲在门口,“嘭”一声大门撞上顾砚深的后背,他几乎是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压在了温若初身上。 温若初:“……” 如果不是嘴被捂着,她真的会喊出来。 来人穿了皮鞋,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向下迈,皮鞋“哒哒”声明显。 温若初很紧张,不仅因为来人身份不明,更因为身上还压了个顾砚深。 他宽肩窄腰,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肌肉劲瘦有力。 胸前的柔软就这么严严实实地紧贴他的胸口,温若初紧张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她扬起脸,视线缓缓地和顾砚深对上。 顾砚深一直垂头看她,睫毛浓密,狭长的桃花眼渐渐揉进了笑意。 两人都没说话,却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皮鞋声渐行渐远,顾砚深松开了手,温若初大口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 “你干什么呀!刚刚是谁?”她挪开些,和顾砚深拉开距离。 “乔卫国。”顾砚深说。 温若初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在这里?” 怎么这么多年她从没遇到过。 哦,也对,可能他只是过来探望什么生病的朋友。 “不知道。”顾砚深从楼梯扶手处向下看了一眼,“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在这边。” “所以,”温若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我们刚刚为什么要躲?他刚好过来怎么了?” 顾砚深侧身倚着楼梯扶手,听到她的问题,垂下头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想让老头知道你在和我谈情说爱啊?” 他刻意咬重了“谈情说爱”四个字。 原本就暧昧的话语落在他的嘴里,更是显得暧昧不明。 温若初脸红:“你乱说什么呀你。” 顾砚深却丝毫不掩饰:“刚刚,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他说的是把她抵在墙上那会儿。 “不知道,下次你要这样的话,先和我说一声。”温若初说,淡淡地移开视线。 “嗯?先说什么?提前说我要压着你了?” 温若初:“……” 她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流氓”,匆匆逃离安全通道。 进了温成楠的房间,温若初看着病床上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男人。 印象里,爸爸温成楠一直是儒雅的彬彬君子,但看病床上那人,脸上毫无血色,整张脸的皮肤也凹陷下去,身形枯槁,病丧气很重。 虽然每月都会过来看望温成楠,但还是忍不住眼泪涌上眼眶。 她蹲下身握住温成楠的手,轻轻唤了声:“爸……” 身后,顾砚深随着进来,站在温若初身后,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这个曾经白手起家成为温氏房产董事长的男人,只可惜突逢变故,如今人在病床,公司破产。 “若初,别太难过,爸爸一定能醒过来的。”他拍拍温若初的肩膀,拿手帕纸递给她。 温若初走到一旁擦拭眼泪,又像往常一样打盆热水,准备给温成楠擦手擦脸。 只是这次这工作被顾砚深接走了。 他拿着毛巾给温成楠擦手擦脸,还给他讲着外面的故事。 多少年了,在温若初心里,他一直是个有点痞气的不良少年,现在是个不怎么讲道理的霸总,但他也有很温柔的一面。 甚至比她还要有耐心。 温若初坐在病床边,看着窗外的阳光打在顾砚深身上,他穿着休闲的黑色卫衣牛仔裤,很难得的少年气。 一如那年的十七岁少年。 高一那年似乎自打书店见面后,顾砚深就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当时年纪小,遇到他们都是躲着走的。 后来他似乎也发现了,出现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脏辫哥没有黄头哥。 高一下学期的某天放学下雨,温若初在教室里听同桌说起学校附近时常出没黑墨镜男人的事情。 说这男人专门拐卖十六七岁少女。 她恐慌得不行,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撑着伞跑进雨幕里等公交车。 雨水混着泥水让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分外狼狈,温若初裤腿上也溅到了泥点,她低着头擦拭却擦不干净。 焦急中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撑着透明雨伞的男人朝她走过来,准确的说是朝公交站牌走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黑裤子,裤腿溅了不少泥水,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 温若初的心猛地一紧,她想起……拐卖少女的坏人? 那人伞撑得太低,只能看到他脸上戴着黑色口罩,模糊的一团黑色。 他径直朝温若初走过来,温若初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了看旁边一起等车的人,想着要不要求助。 但如果不是,那多伤人。 缓缓地,那人抬起了半透明伞面,黑墨镜,裹头的黑色帽子。 温若初心里慌得厉害,就要喊人的时候,一声摩托车急促的引擎声,伴随着的吊儿郎当的一句:“温软软,等我呢?” 【作者题外话】:壁咚一下子呀~本文主打都市霸总言情,偶尔穿插校园,让宝贝们看看校霸顾砚深追妻的时候骚话有多多!宝贝们!!!求收藏求评论呀!!!爱你们!!!!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特别温柔? “温软软,在这儿等我呢?” 一辆黑色摩托停在车站旁,顾砚深坐在摩托上,修长的腿伸出来支着摩托,头上戴着黑色头盔。 他穿着深棕色皮夹克,细细的雨水沿着夹克背后嚣张的图案纹路蜿蜒。 头盔、黑裤,都沾了雨水,黑发湿哒哒地垂在眉眼上,一种诱人的冷欲感。 温若初左右看了看,才确定他是在叫自己。 “我没等你。”她说。 “那你站在我回家的路上,”顾砚深盯着她,黑亮的眼睛微挑,“不是‘守株待我’是什么?” 温若初:“……” 她与这个人不过是见过几次面,没想到他怎么能这么自来熟。 “行了,这交通堵得公车一时来不了,”顾砚深看着前面的交通状况,回头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后座。“上车,载你回去。” “不要。”温若初拒绝。 顾砚深笑,笑容张扬肆意:“怎么?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坐老子后座?小姑娘还挺不知好歹。” 温若初:“……” 她抿着唇和顾砚深僵持,视线往旁边一扫,就看到自己等的756路公交车来了。 她不用继续和顾砚深耗着了! 但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跑吧,肯定会被他逮回来。 “你,你闭一下眼睛。” “什么?” “就,你闭一下眼睛,五秒就好。” 温若初盯着缓缓朝他们驶来的756路,急急地说。 她想上公交车,但又怕这社会哥耍无赖拦着她,只好想出这个下策。 “还学会命令人了,干嘛?”顾砚深笑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正经,“想偷亲我啊?” 懒得理他,温若初有点急了:“闭不闭嘛?” “行行行,我闭我闭。”顾砚深难得这么听话,依言闭上了眼睛。 确定他是真的闭眼了,温若初立刻收了伞,快步跑过他的车尾,上了公交车。 跑的太急,险些撞在公交车的玻璃门上。 上车,刷卡,她走进车厢内。 因为恶劣天气,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没有空座,过道处站满了人。 泥水、寒冷,每个人都有点疲惫。 温若初找了处能够到扶手的地方,还没站好,车子启动,她踉跄了下,抓紧前面的座椅。 窗外,顾砚深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上了车,在人群中像小仓鼠似的挤来挤去才找到个站的位置。 傻傻的有点可爱。 其实公交车驶来前,他就听到了身后引擎的声音,但他还是任由温若初骗了一次。 想了会儿,顾砚深正了正头盔,发动引擎。 车上,温若初好不容易抓着扶手站稳了,一抬头,顾砚深就在窗外,跟着他们的车。 下雨交通混乱,公交车走走停停,但摩托大可以见缝插针让交通更混乱,但他没有。 就这么徐徐地跟在一侧。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顾砚深扭头看她,目光相对,温若初多少有点心虚。 第一次这么被骗,他应该很生气吧。 跟着做什么呢?等她到站把她揪出来揍一顿? 这会儿公交车走不动,慢得像赶驴车,他的摩托也很慢,透过被雨水打得朦胧的窗子,他的身影影影绰绰。 温若初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回去。 但他偏不。 顾砚深低头看了眼手机,突然伸长手臂,越过头顶,竖着三根手指在半空中比了个“三”。 他身材修长有型,深棕皮夹克一衬,越发得惹人。 他又想干嘛啊?温若初小声嘟囔。 但这场景落在一群扒着窗边的小女生眼里,简直帅得不行,纷纷议论那个骑摩托、腿长不露脸的帅哥。 三…… 二…… 一…… 顾砚深的手指变动着,‘一’后握成拳的那一瞬,路灯亮了。 橙黄色灯光照亮这个世界,纷繁落下的绵密雨点像是飞舞的精灵,光很暖,安慰着忙碌了一天的人。 暖光打在顾砚深的身上,把他这种又帅又酷的人都照得温柔。 温若初有一瞬间的发愣。 她挪步到另一个敞开的车窗前,能清晰看到顾砚深举着手,眼中含笑。 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似揉进了细碎的温和,他的唇角可能也带笑吧。 目光相接,温若初忙退了回来,躲在模糊车窗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顾砚深特别帅。 车内,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安分地晃着身子,柔软稚嫩的小手戳了戳模糊的车窗,声音奶声奶气的。 “麻麻,那个大葛葛为什么跟着我们的车车鸭?” 旁边,一位年轻妈妈声音温柔:“因为大哥哥喜欢的人在车上呀~”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又问,“那大葛葛为什么不和喜欢的人一起骑车车鸭?” 年轻妈妈想了会儿,揉了揉女孩的头:“因为大哥哥不想让喜欢的人淋雨呀~” - “护理液递给我一下。”顾砚深第二次说这句话,见温若初毫无反应,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温若初才收回思绪,看向眼前的顾砚深。 一瞬间,眼前的人似乎与记忆中的人重叠。 岁月对待帅哥真是友好,他成熟了些,帅气却比当年更甚,五官立体精致,俊美一张脸撩人得厉害。 他自己拿来护理液涂在温成楠的手上,动作轻柔很多。 大概痞帅偏执只是他的外衣,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顾砚深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怎么?在想楼梯间没做完的事?” 开玩笑的语气。 温若初却突然正色起来,她挺直腰背,说:“顾砚深,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特别温柔?” 【作者题外话】:明天修罗场+大糖!!!!亲爱的宝贝们,喜欢可以点点收藏以免找不到哦~求求评论求求不要屯文呀~看在今晚更新这么多,宝贝们手里的银票能分我一点吗~想要银票票/卖萌jpg~ 她是顾太太 “温柔?”顾砚深一怔,“还真没有。” 温若初笑:“那我是第一个?” 她的声音很干净,开心的时候说话带着一点甜。 顾砚深一直觉得温柔对男人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但现在听起来却觉得特别喜欢。 “嗯。”他点了点头。 探望时间结束出了疗养院大楼,顾砚深特地找了人查疗养院的停车记录表。 没有乔卫国常用的那辆车。 有一种可能是他为了怕人发现,没敢开车过来,连上下楼都是走楼梯。 为什么? 疗养院有什么必须来看却不想被人知道的人? - 仿冒画作的风波已经过去,不少媒体想采访温若初都被她拒绝了。 只是这事儿闹得这么大,难免传到乔卫国的耳朵里。 他看到温若初在轩宇画廊当画师的事实。 这晚借东郊土地案落实的契机,叫了顾砚深、乔文年回来一起家宴。 说是家宴,却还请了两个利益相关的美国佬过来。 温若初随着顾砚深走进乔家别墅大厅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落座了。 “迈克,达西,介绍一下,这是,”乔卫国介绍顾砚深的时候顿了一下,没有点出那是他儿子,“顾氏集团顾砚深,那是我儿媳妇温若初。” “哦哦哦顾氏集团,幸会幸会。”两位美国佬中文说得非常拗口,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十六七岁,不知道是谁的女儿。 温若初认识他们两个。 两年前陪乔文年去纽约就是拜访的他们那家公司。 她朝两人微笑着点点头。 几人落座,菜品一一上齐,金发美人倒是大胆,直接从对面过来,坐在了顾砚深身侧。 “rock顾是吗?在美国的时候我时常能看到您的新闻。”她朝顾砚深递出了红酒杯,“一见到本人,您上新闻太可惜了,应该上时尚杂志封面,绝对会被买爆。” “谢谢。”顾砚深和她碰了杯。 他浅浅抿了一口,喉结滚动,流畅的下颚线干净利落。 比醇香瑰丽的红酒更显色气。 温若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这位子是怎么安排的,乔文年坐在乔卫国右侧第一个位子,温若初坐在他旁边,旁边是顾砚深和金发美女。 前男友现老公都到齐了。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同顾砚深换个位子。 手指还没碰到顾砚深的衣袖,一个叫迈克的美国佬就朝她敬酒。 “乔先生,乔太太,上次来美国是两年前的事了吧,转眼你们都结婚了,当时还是热恋中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呢,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们可不一样,还是那么恩爱。” 真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乔卫国看了三人一眼,却不出声解释。乔文年笑得温和有礼:“是,我爱小初的心思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温若初舀了一勺汤,低低咳出声,乔文年拿纸巾给她:“喝汤都会呛到,像小孩子呢。” “不好意思!”顾砚深插话插得声音很大,“我太太只爱我一个。” 他扭头看向温若初,眼神真挚含情,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唇语说了句:想要维持契约就演戏。 温若初:“……” 想到爸爸疗养院天价疗养费,行,她演。 温若初皮笑肉不笑:“是,这位是我先生。” 她指了指旁边的顾砚深。 两个美国佬和金发美女明显吃了一惊。 他们茫然地看了看乔家父子。 这对父子竟然这么开放!儿子前女友能上桌,前女友的老公也能上桌! 顾砚深是乔卫国私生子的事毕竟是件丑事,他和乔文年年纪又差不了多少,明眼人都能看出乔卫国教子无方,几个儿子私生活混乱,所以这件事从没摆在明面上。 几乎没有人知道。 “顾总果然是年轻有为。”达西忍不住称赞,笑着和顾砚深碰杯。 虽说是普通宴会,但两个美国佬和金发美女都很能喝,推杯换盏之间,顾砚深已经喝了数杯。 “顾总裁,以前在美国都没遇过,真没想到这次来中国能遇到您。” 金发美人还在同顾砚深搭话,递了一块抹了蓝莓酱的曲奇。 顾砚深对甜食毫无兴趣,抬手想拒绝,却不知有意无意,那美人把蓝莓酱碰到了他的手指上。 “哎哟,真抱歉。”她低呼。 “无事。”顾砚深移开手想拿桌上的纸巾盒,那美人却突然凑了过来。 “我帮您。”她撩起一侧的头发拨向耳后,俯身含住顾砚深沾了蓝莓酱的手指,还抬眼看了他一眼,湛蓝的大眼眼波流转。 这动作,别提多涩情。 顾砚深皱眉,收回手指,抽了纸巾擦掉。 那美人也没多不好意思,对他笑了笑,直起了身子。 两人的动作落在温若初眼里,就是暗送秋波、气氛暧昧。 没由来的,就是心里有些堵,怎么样都不舒服。 虽然顾砚深在整张餐桌上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但他自己都说了,那是契约。 契约! “小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乔文年凑过来,盯着她的脸和她说话。 “没事。”温若初搓了一下脸。 “要不要喝一点牛奶啊?我记得你喜欢喝他家的甜牛奶。” 乔文年倒了杯牛奶过来,似乎是故意的,没经过她的手,直接递到她的唇边。 温若初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心里和顾砚深赌气似的,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牛奶。 牛奶甘甜可口,可她丝毫喝不出来。 “还想吃点什么?是不是不喜欢西餐,我叫厨房阿姨做份炒面?” 今晚为了迎合几位美国人的口味做菜,非常西式,乔文年怕她吃不惯。 “不用。”温若初拒绝,接过乔文年手里的杯子,一口一口喝牛奶。 “要不要再加一点?”乔文年见她手里的牛奶见底,问。 话才出口,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温若初手里的牛奶,换成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 “我太太不喜欢牛奶,”顾砚深意有所指,“喝这个。”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喜欢牛奶喜欢汤?”乔文年抬起头来,和顾砚深对视。 他天生长相七分柔和,眼神坚定起来更显得真挚。 但顾砚深气场一向震慑力极强,盯着人看时,压迫感极强。 他一字一顿地说:“需要我重复一次吗,乔先生?她是顾太太。”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两人都很吃醋的一天~下章有糖!!! 磨人的小妖精 两人的对峙丝毫没有停歇,越发狠戾的眼神甚至加重了火药味。 乔老爷子说话了:“你们两个做什么?喜欢喝什么喝什么不就好了?” 乔文年笑:“爷爷说的是。” 顾砚深也扯了下唇角,转回了头。 只是他们两兄弟在暗暗较劲。 温若初面前摆了一杯一碗,挪不开倒不掉,选了哪一个都必然会伤另一个人。 但她大可以哪个都不选,直接倒杯水来喝。 可是鬼使神差地,她端起牛奶杯喝了两口,见底后又往里面加了些牛奶。 这场兄弟俩的较量乔文年胜了。 “温丫头,”乔老爷子岔开话题,他低头精细地分割着盘中的牛排,一句话看似随意出口,“听说你毕业后想进入一家小画廊?” 该来的还是要来。 温若初老实回答:“对,真的很抱歉辜负您的栽培,但我还是更喜欢创作。” “那当时为什么念了金融?” 乔卫国上了年纪,说话低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温若初一噎,答不上来。 “哦对,当时是为了文年报的。”乔卫国想起来,点了点头,“行吧,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意愿。” 听到是“为了文年报的”,迈克低低地哇哦一声,但碍于顾砚深在,后面的话直直地咽了回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想说:哇哦,温小姐和乔先生真是恩爱呢。 一顿饭吃得如履薄冰,温若初不碰酒杯,乔文年给她倒了几次酒,倒是顾砚深,宴席后半段和她没什么交流。 晚餐结束,几位美国客人留宿,温若初和顾砚深也被乔老爷子留了下来。 两人去了二楼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给他们准备了两个房间,左右相邻。 温若初选了一个中间的房间,直接进去,没回头看他:“你早点休息。” 却不想,一转身,顾砚深已经跟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你,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温若初惊叫起来,被顾砚深扯过来,压在房门上。 “你、你你……” “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我是分房睡的夫妻,你就再喊大声点。”顾砚深凑近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温若初果然噤声。 因为他的靠近,两人挨得很近,鼻尖几乎能贴到鼻尖,两双黑亮干净的眼睛紧紧对视着。 温若初浅浅的呼吸吹到他的下巴处,湿湿热热的,带着一股茉莉甜香。 “温软软,我一整晚都在吃醋,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手腕被他紧紧抓着,温若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我是不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公然和我对着干?嗯?”顾砚深低低地吐气,像是在强压着什么,手上的力道攥得更紧。 温若初感觉到疼:“我没有,你,你先放开手。” “温软软,欠我的大冒险该还我了吧。” 什么大冒险? 还没等温若初问出口,顾砚深压下来,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唇落在她的唇上。 带着脾气的,牙齿撕咬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霸道地在里面打转,占领她的领地。 吻得很凶,唇齿碰撞,恨不得把她吞进腹中。 “唔嗯……”温若初用力挣扎,他亲得越厉害,手腕处力道用得越猛。 半晌,他的力道松了下来,舌尖极富技巧地滑过她的内壁,勾出她的小舌纠缠,一下一下,轻重拿捏。 绝对是个情场老手。 温若初被他勾挑得心尖发痒,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轻轻吐气:“顾,砚深,深、深……”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被他吻着,吸走。 心尖又麻又痒,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情绪。 突然,顾砚深的手掌下移,温热的手滑过她的腰身落在臀部处,不轻不重地一捏,温若初低呼一声。 而后一条腿被他架着抬起来,大腿处若有若无地抵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那东西还在一点点长大。 温若初害怕起来:“等,等等,顾……” 顾砚深离开她的唇瓣,只隔了不到一毫米的距离,他说话都会亲上她。 “没想在这个地方要你。”顾砚深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 这毕竟是在乔家,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哪怕再难耐,也忍着。 除非忍不住。 “但你要是再不听话,呵,”他低笑一声,有些自嘲地感叹了句,“真想把你按在墙上**啊。” 温若初;“……” “还喝不喝别的男人的牛奶了?” 温若初这会儿一条腿被他单手撑着,两人紧贴得严丝合缝,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不喝了。” “说,谁是你男人?” 顾砚深的眼睛黑亮深邃,掺杂着什么欲望的东西。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勾人,眼尾猩红,揉碎的都是渴望。 他想要一个答案。 想听她说。 温若初:“你。” “我是谁?” “顾砚深。” 听到了想要的那三个字,顾砚深唇角弯了弯,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温若初有点想哭,她别开头,拒绝被亲,小声嘟囔了句:“你还不是让别人亲手指了?” “什么?”顾砚深好像听到了内容,不确定地又问一次。 温若初偏着头,别过脸,就是不说。 顾砚深却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发出,更显低哑。 “原来宝宝是吃醋了。”他说,“磨人的小妖精。” 手托着她的腿,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温若初身子颤得厉害。 “别、别弄……”她开口拒绝。 猛地,抵着的房门被重重敲了两下,两人的动作均是一滞。 “小初,小初你睡了吗?” 是乔文年。 两人对视一眼,没出声。 “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给你带了夜宵。”乔文年在外面等了等,看里面没有动静,却舍不得走,又敲了两下门,“我可以进去吗?那我进来了?” 房门门把手向下转。 温若初卑微地意识到,两人进来的时候好像没锁门! 【作者题外话】:乔文年:打不过,就加入,我想加入你们!!! 今天的更新结束辣~明天继续!因为在二轮推荐上,求求小可爱们收藏!求求评论!求求银票!!!! 好好想想,欠了我什么大冒险 门把手被拉下,温若初的呼吸都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那个金色的门把手。 而后,门外力道推来,没推动。 “小初,小初你在吗?”门外,乔文年在问。 温若初紧张得厉害,抬手抓住顾砚深腰侧的衬衣,手心都是汗:“他要进来,怎么办怎么办?” 顾砚深倒是气定神闲,视线下移,落在她抓着自己的衣服上。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掀眼皮看她一眼:“你是有夫之妇,他想进来就可以进来的么?” 温若初极度紧张,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一双惊慌失措的眼只盯着他。 像是抓住一只救命稻草。 顾砚深很受用,伸出一只手抵住房门,慢条斯理地和她说:“你叫两声。” 温若初:? 门外,乔文年敲门的“笃笃”声迭起,门内温若初眨巴着眼睛,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顾砚深笑了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不知藏了多少坏。 他空闲的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不到五秒钟,手机内传来惹人浮想联翩的暧昧声。 声音比两人的对话声大出十倍,嗯嗯啊啊的声音异常扎耳,在安静的房间内360度环绕,温若初脸红了个彻底。 顾砚深却不以为意,把手机抵到房门缝隙处,门外的敲门声瞬间停止。 而后传来皮鞋趿拉声,渐渐远去。 警报解除了,温若初用力一推顾砚深:“你走开啊。” 顾砚深猝不及防,后退半步,手机没拿稳,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但手机性能很好,躺在地上视频依旧在播放,画面里赤果的男女纠缠,声音暧昧刺耳。 温若初只瞄了一眼,脸涨得通红:“顾砚深,你流氓。” “流氓?”顾砚深笑,优哉游哉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关掉视频,“我是个二十几岁的正常男人。” 温若初:“……” “有狗过来了。”顾砚深一指她的腿边。 “啊呀呀呀呀!哪里哪里?”温若初怕狗,她弹开半米,回头一看。 卧室门关着,哪里有狗过来? 顾砚深有些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靠过来,单手撑着墙。 桃花眼泛滥含情,唇角微勾,缓缓吐出一句:“你叫得比她好听多了。” 温若初:“……” “好好想想,欠了我什么大冒险。” - 一整夜,温若初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大冒险。 迷迷糊糊地,也就睡着了。 清早起得很晚,同顾砚深一起上车回去,一整个早上都没再见到乔文年。 进入画廊当画师的事算是被乔老爷子默许了,温若初也就放下心来。 她下午无事到美术院参观画展,没想到会碰到昨晚的金发美女。 她约了两个朋友一起逛,都是腰细胸大身材好的大美女,相比之下,温若初显得非常“清粥小菜”了。 温若初考虑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金发美女却已经先看到了她。 “嗨,温小姐,是不是?”她用蹩脚中文打招呼。 温若初只好走上前:“你好,好巧啊,能在这里碰到。” “对,我听说这边有画展就过来看看,”金发美女的视线向温若初身后看了看,“顾总裁没陪你?” “他去公司了,我就随便转转。” “哦。” 温若初从她这声哦字里听出几分失望来。 “嗳,你是,温若初吗?”金发美女的朋友同她打招呼,她们两个女生都是中国人。 “是,是我,您怎么知道?” “啊,你是不是a市一中毕业的?我们同届嗳!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来着。”女生雀跃地同她说话。 温若初上学那会儿存在感很低,但有两件事,她的知名度从来居高不下。 一是公认的纯欲校花长相,二是从来没跌出过年级前三的成绩。 只是高三开始,还有一件事更让她出名。 就是。 那年校霸兼校草的顾砚深对她的喜欢,人尽皆知。 等等,为什么是高三? 因为高三那年顾砚深从职高转入一中。 温若初回忆着,那个是她校友的女生齐兰兰拍拍她的手:“所以,你是和顾砚深在一起了?难得,他能喜欢你这么久。” 温若初笑:“是,我们结婚了。” 齐兰兰:“哎呀,你快说说他现在是不是地中海啤酒肚好让我死心,当年他转学过来,大半个学校的女生都去看他。” 温若初笑着没说话。 现在的顾砚深成熟了些,帅得不像话。 “你们在说谁?顾总裁吗?”金发美女插话进来。 齐兰兰:“对,他现在都是总裁了吗?我就留学几年,想当初顾砚深扬言为爱考a大呢!” 金发美女明显很酸:“新闻上有他照片,行了,咱们去那边转吧。” 齐兰兰也和温若初摆手:“那我们先走啦~” 三人快走转过这边画廊,金发美女很直爽,丝毫不避讳:“我刚刚跟你们说的那个帅哥,就是顾砚深。” 齐兰兰瞪圆了眼睛:“啥?顾砚深?!可他结婚了啊,再帅也不是我们的。” 另一个女生:“谁呀谁呀?超级大帅哥?好想看看长什么样子啊!” 金发美女笑得势在必得:“结婚了算什么,早晚上了他的床。” 【作者题外话】:(上一章本来有两千字,但被关小黑屋,只能有一千七了哈哈哈其他的自行脑补) 能亲一下吗 艺术院闭馆,温若初搭了公交车出来,漫无目的地选了一路不通市内的公交,随着公交漫无目的地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橙黄色的灯光点亮回家的路。 窗外光影憧憧,一排排车灯晃过,分割光与影。 温若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行人、车流、商贩。 高中那会儿她也是这么坐着公交上下学的,高三上学第一天她因为公交堵车早自习迟到被叫到办公室。 那间宽敞明亮充斥着印刷纸味道的屋子里,她看到剪了寸头的顾砚深。 彼时他站得笔直,直挺挺地站在教导主任对面,微垂着头,寸头干净利落。 初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身上张扬带刺的气质消减不少,很有少年气。 只是他一个职高的,怎么来一中了? 温若初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乖巧地喊了声“报告”进去。 教导主任看她一眼:“温若初啊,来来来,这次怎么迟到了?” 温若初走过去,站在顾砚深身侧,视线不偏不倚地同他对了一下,很快移开。 “老师,早上堵车了。” 毕竟温若初是公认的好学生,年级第一,教导主任没有为难她,摆摆手让她回去:“行了行了,下次早点。” 温若初点了点头,想快步逃离顾砚深身侧,没想到教导主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她叫住。 “嗳你等等。” 温若初回头:“老师,还有事?” “你看看,顾同学想要加入你们班,”教导主任扭头又对顾砚深说,“八班和一班师资力量都是一样的,你进八班也能好好学习,怎么就非要进一班不可呢?那一班可是重点班。” 顾砚深站得很直,下巴一直没低下去:“乔文年怎么可以在一班?” 教导主任气笑了:“乔文年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当然啊,咱们也不是唯成绩论人,来温若初,你想让顾砚深同学加入你们班吗?” 那天的清晨阳光很好,窗外喜鹊叽叽喳喳,顾砚深身材挺立,冷白的一张脸干净利落。 站在阳光下,五官立体,耀眼得不像话。 但那时的温若初没有犹豫,她说:“不想。” 少年挺直的腰板像是被什么巨石猛击了一拳,肩膀塌了下来。 “为什么不想?”他问。 不知道为什么,高中这两年顾砚深时不时从对面职高来找她,她害怕。 她从没想过要和顾砚深有什么。 两人不过是某次相交,而后又要分道扬镳的直线。 温若初想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搪塞,她说:“顾砚深同学成绩不好。” 那天直到温若初离开办公室,顾砚深都没有再说话。 后来不到一周,不知道顾砚深是走了什么关系,还是进了理科一班,一中重点班。 顾砚深的到来让一批死气沉沉的理科男有了些活力,某天晚自习下课说是要庆祝深哥进一班特地组织了桌烧烤。 温若初也去了,因为乔文年去了。 包厢内,一群被物理化学折磨得头晕眼花的男生开了七八瓶啤酒,人人喝得大醉,闹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很快地,大冒险纸条写好摆在桌盘正中央。 温若初坐在几个女生中间,还有些茫然和害怕。 幸好,前几轮转酒瓶都没转到她。 第三次,酒瓶旋转,瓶口朝向了乔文年。 “哎呦喂!乔少!” “乔少玩个大的!” 一群男生起哄,乔文年微笑着摆摆手:“不行不行,大冒险就不敢了,真心话吧。” “哎哎哎,快想个狠的!内什么,内裤什么颜色?” “这算什么狠的啊?我来问,和嫂子最大尺度是什么!” 高三刚开学,乔文年和谢玲偷偷谈起了恋爱,谢玲是他的初恋。 乔文年看了谢玲一眼,脸红了起来:“换一个,换一个。” “哎哎哎,大老爷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几个男生酒精上头,说话也没什么忌讳,“亲亲有了吧?” 乔文年垂头笑着没说话。 “爱爱有了吧?” 乔文年依旧垂头笑,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起哄。 这些话语落在温若初耳朵里,非常刺耳。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乔文年,作为一个暗恋者,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桌面上有没喝完的啤酒,她端起酒杯尝了一口。 很苦,特别难喝。 新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这次瓶口朝向了顾砚深。 顾砚深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很痛快:“大冒险。” “深哥威武!这才是我们深哥!” “快快快,给深哥想个最狠的!” “现场找一个女生,亲她一口,嘴对嘴的!” 这话一出,整个场面炸了一般地起哄。 顾砚深一笑,唇角微微扬起,他站起身,没有犹豫地走到温若初对面:“温同学,配合一下?” 温若初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是我?” 顾砚深回答得理所当然:“你动我的酒杯了。” 刚刚喝了一口酒的温若初:“……” “等、等等。”她步步后退,小腿抵到椅子上,退无可退,“我没答应。” 顾砚深看着她,歪头笑了一下:“就一下,很快的。” 他的笑容很干净,还带着点十七八岁少年的痞气。 包厢内红蓝变幻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下颔线流畅立体,一张俊脸利落英挺。 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着,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人时,能让人陷进去。 但温若初此刻想到的都是。 那是她的初吻啊! 顾砚深倾身下来,拇指按住了她的唇尖,手指的温度很高。 周围人瞬间就沸腾起来! 男生纷纷起哄,女生嫉妒地瞪着温若初。 一时间,包厢内状态大不相同。 “不,不行。”温若初盯着他,声音有些发颤,身子颤得厉害。 “能亲一下吗?”他问。 四目相对,温若初丝毫没有要改变态度的意思:“不行。” 她这样就是完完全全没给顾砚深台阶下。 以后传出去,顾砚深称霸职高、一中的神颜,竟然连个女同学都搞不定。 他不就颜面扫地了? 顾砚深就这么盯着她十几秒,而后缓缓地,拇指从她的唇尖移开,擦过她的下巴,起身抽离。 “温软软,记着点,你欠我的。” 【作者题外话】:更新啦更新啦更新啦!宝贝们快点点收藏!!分点银票给我嘛~分点银票分点写作的动力给我呜呜呜卑微小作者~ 什么时候我能站在你身边? 车窗外霓虹灯一排排闪过,打下一层光影的分界。 温若初坐在靠窗的位置,暖芒色的灯光在她姣好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柔。 她抽回思绪,听到公交车播报: “下一站a市一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到后门下车。” 到学校了啊。 公交车缓缓停在站牌前,正是晚上放学的时间,三五成群的学生穿着一中的校服上车,一张张都是干净活泼的脸。 这么多年,一中的校服都没变过。 停车时间结束,后门缓缓合上,温若初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冲到后门口。 “等等,师傅,我还没下车,我也下车!” 后门又被打开,她冲了下来,面前就是a市一中,模样一点都没变,只是换了一批人而已。 温若初随着人流进了一中,在学校的操场上走走。 夜幕已经落下,操场上三三两两有逃晚自习出来牵手的小情侣。 她坐在操场边的几级台阶上,双手托着脸,漫无目的地看着操场上的草木。 半晌,手掩着脸,眼泪掉了下来。 可能只是一时情绪上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却越哭越厉害。 夜晚的校园安静空旷,几盏路灯高悬,投出一团团银白色的光。 就这么哭了一会儿,温若初感觉情绪好些了,才察觉头顶的光不知道什么被挡住了。 她移开手,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白色球鞋,而后是一身简单干净的黑色运动服。 再向上,就是顾砚深那张俊脸。 温若初:“……”他在这里站多久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她仰着脸问。 “我还在想是谁家小姑娘蹲在这儿哭,原来是我家的。”顾砚深笑,一腿曲起,踩在台阶上。 他人高腿长,微俯下身,手肘撑在腿上,就这么微偏头看着她。 灯光在他白净脸上打下一层银色,勾勒他立体的五官。 运动衣、运动裤,少年气很重。 他问:“受欺负了?” “才没有。”温若初擦干眼泪,别开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凶,没人的时候自己哭一哭就好了,现在顾砚深在,就好像故意要闹脾气似的,眼泪止不住。 太没出息了。 温若初在心里吐槽自己,手却突然被顾砚深抓住,两片纸巾塞在她手里。 “别用手擦,脏兮兮的小花猫。” “哦谢谢。”温若初接过,擦掉眼泪,仰着脸问他,“顾总裁,有什么办法能回到高中吗?” “为什么要回高中?”顾砚深问,侧过头,眼神黯淡了些,“因为高中有乔文年?” 他后半句声音沉了下来,温若初没听到。 她说:“因为高中很简单很干净。” 顾砚深只是看着她,没说话,半晌,后退几步,从台阶上退了下来。 他站在离温若初半米远的位置:“好的,下面有请本次考试第一名上台讲话。” “什么?” 温若初记得这个场景,每次阶段考试过后都会开会,邀请年纪第一名上台讲话。 顾砚深站在那儿,逆着光,眼神温柔下来,声音很慢:“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站在你身边?” 他是你的追求者! 他的眼神干净温柔,深邃得像是漫长的银河,温若初几乎能陷进他的眼睛里。 字字句句,她差点要以为是真的了。 “哎哟——” 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温若初太阳穴被一只突然飞来的篮球砸了一下,她半个身子受惯性跌了下来。 还好篮球力道不猛,不然她非得脑震荡不可。 “谁砸的?”顾砚深反手一抓,把反弹的篮球拦了下来,顶在指尖。 “没事没事。”温若初揉了揉头,觉得这篮球来得非常及时。 把她从顾砚深的温柔里拉回现实。 顾砚深这个男人够狠,谎话更是信手拈来,她可不能被他骗了。 他们之间只有一纸契约,没有感情。 顾砚深抬手想碰她额角,被她躲开了,她站起身在台阶上走动两圈。 “没事,你看,真的没事。” 很快,一个穿着套头运动服的男生跑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看好。” 顾砚深把球砸在地上,嘭的一声。 “年纪小就可以随随便便砸人了?” 平日里没少给下属训话,他生起气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那学生没敢说话。 “行了,顾砚深,没什么事,你别吓唬小孩。”温若初推了推顾砚深的手肘,让他差不多得了。 顾砚深声音淡了些:“在操场上,就看好你的球。” 男生连连点头,抬头感激地看了温若初一眼。 只是这一眼,恍惚想起什么,指着她:“你你,你是那个a大学姐?” 光影之下,温若初的头发微卷着,皮肤白净如雪,精致姣好的五官,她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男生:“是,我是a大的,你怎么知道?” 男生很是惊喜:“真的是学姐!学姐你比照片上的漂亮一百倍呢!” 顾砚深看他一眼,小男生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 温若初;“什么照片?” 男生:“校门口墙上啊,老师们都说温学姐可是当年各科状元呢,照片能贴满墙,全校男生醒着睡着惦记,”说到这里,他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是每一届学弟也惦记。” 温若初:“……” 顾砚深轻嗤了一声,他侧头,和温若初拉近些距离:“这么受欢迎?我岂不是很赚?” 他的声音不大,后面的男生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和温学姐什么关系啊?”他壮着胆子问顾砚深。 顾砚深往温若初旁边靠近了些:“你猜。” 那男生茫然地看了半晌,问:“你在追求温学姐吗?” 温若初想解释:“不是……” 顾砚深却揽住了她的肩膀,和她手指相扣:“确实追了挺久的,”他偏头,与温若初目光相对,“顾太太,我追了你多少年?” 温若初:“……”你什么时候追过? 但一句“顾太太”已经把他的地位表现得很明显了,男生惊讶:“温学姐已经结婚了吗?” 温若初:“是的。” “啊……” 三人闲聊着,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小跑着过来,一巴掌拍在男生头上。 “训练呢,摸什么鱼!” 夜晚的光线很暗,但温若初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你,你是体育科代表程林吗?” 【作者题外话】:顾砚深:哎哟,又来了个情敌 你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程林身材高壮,多年的户外活动让他皮肤黑红些。 他的视线落在温若初身上盯了好几秒,一句“你认识我”才恍然变成:“是温若初吗?” 温若初笑:“是我,程课代表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程林憨厚地抓了抓头发:“啊,温大校花更漂亮了呢。” 话落,顾砚深很自然地走过来,隔在了两人的视线中间,阻挡了程林看向温若初的视线。 “课代表?”他问。 温若初:“对呀,高三的时候也是程林当英语课代表呢。” 程林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顾砚深,再看两人并排的站位,基本明白了什么。 “顾同学吧,程林,”他收起了对温若初的好奇和打量,大大方方地同顾砚深打招呼,“当年存在感低了点,没能让顾同学记住。” 顾砚深笑,同他握手:“开玩笑,程大课代表的影响力可是整个操场女生。” 他半开着玩笑,两人的隔阂打破。 程林打发走了自己的学生,又聊了几句,刚好说起今晚有个同学聚会。 “都是咱们a市一中的,好像没有咱们班的,不知道你们要不要一起?” 温若初不是那种外向性格,她想直接拒绝:“不了,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 “嗯,”顾砚深很会接话茬,“你嫂子不想一群人一起,她只想和我待着。” 温若初:“……” 程林感叹:“那有点可惜了,你们俩可是当时的传奇,每次吃饭都要聊起你们呢。” “聊我们什么?”顾砚深倒是起了兴致。 “说你当时怎么追温同学之类的。” “嗤,”顾砚深轻笑一声,“声音传播过程中出现了些杂音啊。” 他语气吊儿郎当的,眼尾微微上挑,半开玩笑回头看向温若初:“不是温同学对我死缠烂打强取豪夺威逼利诱么?” 温若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那我们也去,看看是谁说谎。” 程林笑了一下,内心却有点淡淡的苦。 有传言说顾总裁和顾太太闪婚,貌合神离,但如今看来,他们关系挺好的。 聚会地点选在了一家桌游馆,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一群年轻人很玩得来。 温若初三人到的时候,几人已经分好了牌,桌面中央放着几盘羊肉串,呲呲地冒着油光。 看起来很香。 环顾屋内一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温若初恐惧了些,还没来得及一一打招呼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嗨,温若初,真巧,又遇到你啦。”是在艺术院遇到过的齐兰兰。 她身后两个朋友还在,包括那个金发美女。 “嗨。”温若初同她打招呼,没想到这次聚会她也在。 “哇,”齐兰兰看向温若初旁边,“这是顾总裁吧?顾总又帅了,我是个小记者,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采访顾总裁?” 顾砚深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荣幸。” 温顾两人和程林先落座,齐兰兰同两个朋友告别,没想到金发美女也要参加。 齐兰兰拉过她小声说:“你干嘛呀?告诉你,可别乱搞。” 金发美女笑:“嘿,朋友,这么看不起我嘛。” 她没等齐兰兰同意,先落座,坐在了顾砚深身边。 这样周围一群不认识的人群里,从左到右依次是程林、温若初、顾砚深、金发美女、齐兰兰。 第一局是狼人杀,温若初大学那会儿和同学玩过几次,一直处于划水的水平。 没想到的是,顾砚深和那个金发美女都玩得很好。 温若初抽到的是预言家,她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玩,顾砚深和金发美女拿的都是狼,两人总览全局分析有力,成功反杀。 像是商量好的金童玉女一般,很有默契。 不知道为什么,温若初心情有些烦。 又玩了两局,她用“我只是一个平民划水”,旁边两人又是一唱一和,条条分析。 好不容易中场休息,她走到洗手间透透气。 其实顾砚深也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正常分析而已,恰好他的每一句,那个女人都能接出下句。 “我怎么不知道。”温若初念叨了句,打开水龙头,任清凉的水漫过手指,她低头,用水拍脸。 清醒了不少。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金发美女站在她身后,洗手间内只有她们两个人。 “他们说,你俩的婚姻有名无实?” 【作者题外话】:金发美女:我不配拥有姓名吗?那我作妖! 宝贝,受委屈了? 金发美女擦擦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戒指很亮。 她举止优雅端庄,似乎就该高高在上。 温若初用纸擦掉脸上的水渍:“谁说?” 金发美女把头发拨到耳后,耳环精巧别致,她微微勾唇:“谁说的不重要,真相最重要。” 她说:“顾砚深,顾氏集团总裁,业内盛传钻石王老五,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凭什么看上你?” 她上下打量着温若初,眉眼上下一扫:“长相挺清纯的,手段嘛……不一定多骚了……” 温若初擦干脸上的水,一张脸冷淡干净,她看着镜子中的美女:“确实不像有的人,长相骚,手段更不入流。” 她说话很坚定:“我拜托你调查一下,不是我往他身上扑,是他威逼利诱非要和我在一起。” 她把用完的纸巾揉成一团,抬手一抛,纸团呈抛物线投进垃圾桶里。 “所以别白费力气了,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你!”金发美女瞪圆了眼睛,她气不过,扬手抓起洗漱台上的花瓶,水也没泼掉,直接朝温若初砸去。 温若初躲得快,侧身躲过她的花瓶袭击,但洗手间空间本来就小,花瓶里的水洒下,从她膝盖处淋下。 金发美女没想到自己刚刚能这么冲动,她反应过来,眼神慌了些。 “你,你,咱们等着瞧。”她说。 温若初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很凉。 她一向好脾气,这会儿也被惹恼了:“不用等着,现在就可以。” 她摘下身后洗手台上的花洒,对准金发美女的腿喷过去。 “嗷嗷——”金发美女以为她是个能欺负的软包子,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全然没防备,双腿淋了个湿透。 “该死的!温若初!”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温若初已经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两个裤子湿透的女生,场面十分尴尬。 有男生看着她们半开玩笑:“妈呀,你俩还冲了个澡出来?” 本是想给她们一个台阶下,但金发美女丝毫不领情:“哎呀呀,你们看她,是她先喷的我,顾总裁,不能让你老婆仗着你的势随便欺负人吧?” 房间安静得厉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被恶人先告状了,顾砚深怎么也不能太维护自己人,众人都在心里默默为温若初默哀三秒钟。 顾砚深的手上拿着一支打火机,他不抽烟,只是一下一下地把玩着,火苗簇起,熄灭。 他轻嗤一声,把打火机随意丢在桌上:“这位小姐,我老婆脾气很好,你不先挑事,她不会针对你。” “至于你说的……”顾砚深顿了顿,身子向后仰,黑亮的眼睛锐利了些,锋芒毕露地盯着金发美女,“仗势,她是我老婆,我的势力随便仗。” 一句话,亲疏远近分得清清楚楚。 众人也没想到顾砚深竟然护短到这种程度,什么都没问就可以完全相信温若初。 看来高中那会儿传顾砚深追温校花追得死缠烂打穷途末路也不是空穴来风。 金发美女的脸瞬间垮了,但她很懂得适时调整战略:“看顾总裁说的,我们小姐妹之间开个玩笑,”她笑着拉拉温若初的衣服,又嘱咐一旁服务员:“快点,吹风机烘干机拿来啊!” 温若初避开了她伸来的手指。 她只是旁观着旁边的女人像个小丑一样,颠倒黑白反噬自己。 能这么安然闲适的自信,大概都是这个叫顾砚深的男人给的。 她深深地看了顾砚深一眼,没说话。 一段小插曲过去,众人又投入到新一轮狼人杀中,温若初不太想玩了,但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主动提出当上帝。 玩了几轮也算是熟悉规则,她应对自如:“好了,天黑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房间静悄悄的,她的视线扫过一圈,最终落在旁边的顾砚深身上。 顾砚深单手支颐,偏头看她。 他的眼睛很亮,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勾人似的。 唇很薄,唇角微弯,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温若初忘了后面的流程。 隔了三秒,顾砚深轻轻笑出来,他凑过来,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 “宝贝,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极低,刻意放轻有着一种干净的清哑。 呼吸擦过耳边,有点痒。 “宝贝”两个字如一团电流丝丝酥酥地窜过耳膜。 “我……”温若初说。 顾砚深笑,狭长的眼尾拉长,显得温柔:“亲爱的上帝,下句不是这个吧?”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五一快乐!!!!假期快乐!!!啊啊啊去看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男主太帅了!快乐的一天! 我对你心怀不轨可以么? 他不正经的时候,眼尾狭长微挑,时常给人一种被撩的错觉。 就像现在,温若初一时想不到该说点什么。 她直直地愣了好几秒,才干巴巴地问:“下句该说什么?” 顾砚深笑,眼里有些得逞的坏意,告诉了她下句。 游戏继续下去。 顾砚深作为预言家主导全局,一局终了,好人胜利。 那金发美女似乎没看懂局势,拉着顾砚深分析刚刚的情况。 “哎呀,我说她是狼吧,那女巫一瓶药水,给谁了啊?” 顾砚深抬眼皮看她一眼,语气淡然冷漠:“你问女巫呗。” 金发美女:“……” 两人聊天聊死了,但金发美女丝毫不泄气:“这局好厉害,果然你是预言家,掌控全局。” 顾砚深:“谢谢。” “你是经常玩吗?我也喜欢玩,下次叫上我。” 顾砚深:“经常玩,不带女生。” 金发美女:“……” 金发美女:“是,看出来了,你太太玩得就一般。” 一句直击痛处的话,温若初暗暗吐了口浊气。 这外国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顾砚深偏头看了温若初一眼:“行,下次玩带上她。” 扳回一局。 金发美女无话可说,她不能再问你不是说不带女生玩吗? 那句不带女生玩只是不带她玩的意思。 这霸总和她想的不一样,不是那种见到身材好的女人就往上扑的那种。 金发美女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啤酒味在她口中蔓延开来。 看来她得转换战略了。 温若初和两人挨得很近,两人的聊天都尽数落入她的耳朵里。 她没说话,在顾砚深倾身过来拿桌上的烤串时,温若初扯了扯他的袖口。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顾砚深耳边,一脸正色:“我觉得她心怀不轨。” “嗯?”顾砚深微挑眉,看她。 两人挨得很近,她的呼吸吹到他的耳廓处,湿湿热热的。 温若初还一脸正经地说着:“你,总之你少和她接触啦,我总觉得她对你……” “嗳,问你个事儿,”顾砚深打断她的话,“我对你心怀不轨可以么?” 他这话一出口,温若初向后移了十公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眼黑亮,浓墨一般,深邃望不见底。 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好看的一双眼桃花泛滥。 “哎哎哎行了,你们两口子别秀恩爱了!”有人注意到两人的举动,酸得厉害。 “就是说,看对眼有什么的啊,有本事当着大家的面亲一个啊哈哈哈。” 气氛瞬间热烈起来,起哄声此起彼伏。 有些男生喝高了,甚至学着情侣喝交杯酒。 “亲一个是吧?”顾砚深说,偏头看向温如初,“可以么?盛情难却。” 温若初慌得摇头:“不,不行。” 她身子向后躲,后面就是程林,躲无可躲,腰已经被顾砚深揽住,向前一拉,两人距离瞬间缩短。 “盛情难却。”顾砚深说。 他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薄唇相碰,吻得蜻蜓点水。 但后面金发美女的脸已经气黑了。 多想亲你 过了午夜十二点,一行喝高了的男人商量着来学校操场打篮球,别人怎么劝都不听。 一群二十几岁男人的篮球场上,周围喧哗嘈杂,叫嚷声、摩擦声、风声一拥而过。 隐约地,顾彦深能听到耳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顾砚深、顾砚深……” 是个女声。 顾砚深带球穿过几个肥壮男生的步子一顿,一手下意识地探向额头,想分辨那女声,分神的一瞬,后背就被人用力抓了下。 力道很重,平时他还能反身踹出一脚,这次头脑发胀,就这么被力道拉扯着踉跄了下,球传到队友手里,他跌坐了下来。 耳边嗡嗡声夹杂着那道女声,眼前混乱一片,隐约能听到裁判吹了哨。 有几个情绪不平的队友因为对方手脏和人家打骂一团,林霖和几个队友朝他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拉着他往旁边休息区走。 恍惚间,眼前幻影消失,耳边幻听也消弭,他按着额角抬头就看到急匆匆跑来的黄毛和老六。 “琛哥!你没事吧!” “有个毛事,”程琛放下手,朝休息区走,“中场休息。” “那就行那就行嗳——”黄毛话头顿住,看到宁兮朝这边跑过来,她不管不顾地低着头就是冲,“哎哎嫂子这儿呢!这儿呢!” 但宁兮压根没听到他的叫嚷声,一头扎进人群里。 “操。”程琛皱眉,冷硬的五官凌厉几分,甩开林霖的手就要朝人群冲去。 人群很挤,几个刚打球打得火热的少年们争吵着,肆意躁动。 她还没那几个人肩膀高,软软小小的,怎么就往里冲? 才跑出几步,就看着宁兮拉了一个男生出来,他好看的凤眼眯起,显得有些狭长迫人。 十指攥紧,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紧绷,带着股野蛮的狠劲。 黄毛在旁边添油加醋:“哈哈哈嫂子真逗,我喊半天说琛哥在这儿呢,她还往里冲,多缺心——嗳等等,她好像拉了别人出来!不是找你的嗳,哥。” 宁兮也反应过来,朝程琛看过去,触及他黑沉的眼神。 今早的阳光躲进了乌云里,空气中带着湿薄压迫的气场,但远不及程琛阴戾的脸色。 站在休息区看不清,这会儿面对面,程琛只穿了运动背心和运动裤,身材峻挺有力,额前薄汗细密,低低喘息着,赤.裸的手臂和锁骨都染上了一层荷尔蒙气息。 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宁兮的视线顺着他的锁骨上滑到下颚线,一阵耳热,忙晃晃头打消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唇瓣翕动,想解释自己的一系列动作,那边,工作人员防线守不住,姑娘们飞奔而来,挤到程琛身前,黑压压的人群隔开了两人。 程琛个子很高,视线越过人群,依旧落在她身上,宁兮舔舔发干的唇角,向前跑了两步,却被几个校报记者拦下。 “同学,你是高二的宁兮吗?刚刚我看你好英勇啊!” “你是和这个男同学认识吗?” 几个记者非常热情,她闯入男生人群中拉人这件事大概能润色演绎,变成明天的头条新闻了。 宁兮盯了程琛半秒,收回视线,看了看身边被她拉出来的还不肯走的少年。 她大大方方地和记者说:“不好意思,我拉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位同学。” “拉错人了?那你进去是想拉谁出来?”女记者问。 “我想拉我的朋友。” 她一身淡蓝色百褶裙搭配纯白色上衣,松软的头发高高梳起马尾,齐刘海,站在镜头前落落大方。 白皙的脸上还有些奔跑后健康的粉色,整个人乖巧又漂亮。 她不好意思地和身边的少年点了下头:“真对不起,我拉错了人。” 单单这么简单柔软的一句话,少年有些移不开视线,盯着她的脸,慌乱地开口:“没事没事。” 天哪,这女生有点太好看了吧! 他还想再说句什么,宁兮转过头看着几个记者:“只是一场乌龙,我已经道过歉了,麻烦不要拍我,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她从容地说话,没有丝毫胆怯。 说完,看向程琛那边,人群黑压压的,已经看不到程琛的影子了。 她快跑几步,想挤进去,但姑娘们裹得太过严密,连条缝隙都没有。 “程琛!程琛!你没事吧!”宁兮旁边一个高个子女生高喊着,用力往里挤,都无济于事。 宁兮也尝试了好几次,无果。 刚刚那群男生中间好歹还有缝隙,这里简直……人挤人。 正拉着两个喊得正凶的女生的衣服想挤进去,一个力道拉住了她的上衣衣摆,把她整个人拉了出来。 “找我呢?”低沉带些运动后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兮扭头,程琛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紧实的手臂揽着她的腰。 迎着光,他的五官端正冷硬,眉宇间有些紧绷。 他好像心情不大好。 “程琛,”宁兮喊了一声,干净澄澈的小鹿眼中添了些惊喜,“你没事吧?” 只是一闪而过的惊喜也被程琛捕捉到了,他凌厉的脸色柔和不少,只是口气不大好:“刚刚拉别人,不是拉得起劲呢么?” 啊?拉谁? 宁兮疑惑地看着他,才要开口,那几个记者也过来了,一个个嗅到八卦的味道似的凑近他们。 开玩笑,这不是最近论坛上最热的晨曦cp吗! 关于两人的校园故事一直也是众说纷坛,要是他们能八卦出点什么,或许还能蹭波热度。 “宁同学,他是你想拉的人吗?”几个记者同学不敢问程琛,只能先从宁兮下手。 “你知不知道论坛上你们cp粉盖出好几千楼的事情?” “我看论坛上好多人说,你和……同学前后桌,是你追的大佬吗?” 问题接踵而来,宁兮抓抓耳朵,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不好意思……” “我们是过来回答问题的?”程琛打断她的话,一手抬起搭在她的肩膀上,凑到她耳边说,“头疼,先回休息区。” 他一发话,旁边几个记者都噤了声。 压迫感落在肩上,却没什么重力,宁兮抬眸看了程琛一眼,带着他往休息区走。 程琛似乎是想起什么,转身抬抬手,示意其中一个记者过来。 男记者不敢犹豫,快步跑过来,想听听大佬要说什么,就被大佬一条胳膊按在肩上,上半身被砸得俯身下来。 像一个听训的小学生。 程琛凤眼微眯,眼神压迫感极强:“不是他妈什么问题都能往外问。” “前后桌不假,”他嗤笑一声,手臂力道加重些,“我在追也是真的。” 那男记者反应了会儿才听懂,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适逢楚潇潇抱着应援牌跑过来,跑得太急,脸颊红润:“兮兮,你怎么跑来了,我找你好久。”说着,把手里的应援牌塞给她。 “这是什么?”宁兮接过,垂下头扫了眼上面的字,登时红了脸,忙要给她塞回去,“不行,我不能拿这个应援牌。” “怎么不行?你那个太简单啦!下半场就用这个吧!” “可是……” “在讨论什么?”程琛和那个男记者谈完,侧身凑过来,气息吹到宁兮耳根,她忙把应援牌抱在自己怀里。 一个字都不能让程琛看到。 “没什么,我带你去休息区。” 两人快步走过人群,去了室内的休息间。 空间不大,里侧有排排衣柜能放东西,没什么人进来,空气中泛着一阵灰尘的味道。 宁兮把他扶到长椅上,觉得他大概会换件衣服什么的,左右环视了一圈,就准备出去:“那你现在这里休息,快开始我叫你。” 才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猛地用力攥住,力道重得几乎能捏碎她白嫩的手腕。 “程琛,你干嘛!”力道牵引她整个人向后摔,摔在了程琛的腿上,手腕还被他攥着,“弄疼我了——” “不解释解释?”程琛垂眸看她,“那个人你很熟?” 她小脸白净,干净的眼眸中还有些被他吓出来的慌乱。 真他妈的了。 程琛暗骂了句,收了力道,垂眸看到她白皙手腕处的一道红印,眸光不忍,食指轻轻摩挲着印痕。 “不熟,你误会了,”宁兮不是坐在他腿上,而是整个人被迫仰躺在他腿上,侧头,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你先放我起来!” 她挣扎着想起来,偏偏这人一手横在她腰间,她自己根本用不上力气。 “嗯?不熟?不管不顾往里冲救出来的人,原来不熟?” 程琛不大相信,垂眼盯着她因急躁泛红的脸颊,白里透粉,让人很想咬一口。 他伸手,食指触碰她的耳垂,轻轻撩动了下,很软。 “真的不熟!都不认识!” 趁他手臂拿开,宁兮忙从他身上起来,有点害怕地站去一边,给他解释:“我也不知道拉出来的人是他,我真的不知道。” 程琛整个身子懒散地靠着椅背,一腿曲起踩在长椅上,身子懒洋洋眼神却有着难言的侵略感,侧头朝她看过来。 “那你冲进去打算拉谁?” “……” 答案有些昭然若揭了,宁兮抿紧唇瓣,没搭话。 “怎么不说话?”程琛站起来,一米八多的身高笼下一层阴影,拖长音调,“不会是想——拉我吧?” 他的嗓音缠萦在她耳根,有点痒,淡淡薄荷香混着运动后荷尔蒙的味道朝她袭来,渐渐侵入她的呼吸,宁兮下意识屏息,手里的应援牌滑落。 “啪”一声拍在地上。 上面‘程琛我老公!要所向披靡’几个大字,用玫红色笔写着,还画了玫瑰圈起来。 “……”宁兮觉得今天的乌龙够多了,忙低头去捡,程琛却比她快一步,抬脚踩住了应援牌。 偏着头,看清了上面的字,他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给我的?” “不是!不是!” “上面都写我名字了,还说不是?”程琛挑眉,踩着应援牌不动,“小骗子。” “是给你的,但是!”宁兮盯着证据确凿的应援牌,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我说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很低,仰脸看他,只见他的俊脸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 鼻尖间只有一寸距离,他停下,呼吸同她的交缠:“你自己说,我信吗?” “不是……”宁兮后退几步,向后躲,却突然被他按住脑后,拦腰抵在身后的排排衣柜上。 “哎呀呀你——”视线混乱一瞬,后背冰凉,按着她头的手却宽厚温热。 程琛含笑看着她,狭长的眼尾上挑着,眼里藏了些她一时也看不清的晦暗。 “你说,”他的视线朝地上的应援牌点了下,“你都这么勾引我了,我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不是不是。”宁兮摇着头,感觉他的呼吸吹到脸上,一阵湿热麻酥。 还有点痒。 “乖,呼吸。”程琛注意到她的气息微弱了些,低声哄着,身子微微挪开些。 声音暗哑惑人。 宁兮鬼使神差顺着他的话吸了口气,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淡好闻,又带着一股热气席卷而来。 “你起来一些。”宁兮出声,声音都有些颤了。 程琛却不动,视线滑过她的眼睫,鼻尖,落在微微翕动的唇瓣上。 嫣红饱满,透着水润。 他感觉自己喉咙痒得发紧,脑子也跟着混乱,依稀能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你在叫我?” 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宁兮退无可退,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问:“我没有,你起来一些。” “……”程琛咽了口口水没说话,那女声似乎越来越清晰,缠在他耳边。 一声接着一声。 真实又缥缈得难抓住。 “操。”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拧眉挥手砸在衣柜上,身体里像有两团火角逐,燥火先战胜yu火。 身后衣柜金属板震颤着,震得宁兮耳畔发麻,疑惑地盯着面前突然垂下头的程琛。 她只是让他起来一点,惹他生气了? “程琛,你没事吧?”宁兮盯着他。 这样的程琛有点凶,凶得吓人。 程琛手抵着衣柜缓缓撤离,坐回到长椅上,一手撩起额前的发丝到脑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比以前出现这种状况时,更烦躁了,很想找人打一架或者来个空中蹦极。 “你先回去。”他沉声说。 怕自己控制不住燥火,伤了她。 “程琛,你怎么了?”她第一次见这样的程琛。 休息间只有一扇小窗,光线昏暗,程琛垂头坐在长椅上,整个人浸在了晦暗中。 微光透过他黑色的发丝,显不出一丝生气,越发落寞孤独。 “程琛……”她走近,又叫了一次,声音乖巧低软。 “先出去。”程琛没看她,语气不由分说的坚定。 沉默,空气都陷入了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应该是出去了。 程琛一手按着额角,向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衣襟还有运动后留下的味道,很不舒服,很烦。 他有强迫症似的把汗湿的上衣套头扯了下来,抬头瞬间,看到门口角落处站着一小姑娘。 长得很像宁兮,正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这是幻觉吗? 还挺真实。 程琛嗤笑一声,同她对视三秒。 应该是幻觉,若是宁兮看到他没穿上衣,肯定被吓跑了。 程琛手按在长椅椅面上,扣得很紧,默了三秒,起身朝她过来,猛地把人揽入怀里,香甜的蛋挞味缠磨鼻息。 很饿。 幻觉就幻觉吧。 “程琛……” 妈的幻觉都他妈这么真实。 程琛抱住她的腰,抱着她站到身后三级台阶上,耳边听到‘啊啊程琛你放开我’的声音,感觉幻觉真实得勾人。 站在台阶上,小姑娘比他高出几寸,他仰脸,盯着她几许慌乱的眼睛,两片睫毛轻颤着惑人,视线下移,滑过鼻尖,落在那两片轻颤的唇瓣上。 不知道那该有多甜。 俯身向上,他的吻落在唇瓣上,飞快地亲了下,抱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我感觉我好像疯了。” 说话时唇瓣缠磨着她的唇。 小姑娘身子有些僵直。 “程琛,程琛……”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次都轻触他的唇。 很痒。 这幻觉太他妈真实了。 他压上去,止住了她没说完的话,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角,气息渐渐沉重:“天知道,天知道我有多想亲你。” 手撕绿茶 温若初在躲他。 自从那晚亲了两次以后,一个多星期,两人没见过面。 顾砚深能感觉到,她躲得有多刻意。 “还行,还算是有点良心。”处理完一份文件,顾砚深掐掐眉心,冒出这么一句。 “笃笃笃——”助理小纪敲门进来,递了一份文件夹给顾砚深。 “顾总,这是查到的那天滨海疗养院的所有信息,根据目前信息来看,乔卫国先生不在患者名单内,甚至所有人都说那天没看到乔先生。” 顾砚深接过文件看了两眼就放到一边。 这种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乔卫国做事不能滴水不漏,那乔氏这么多年早就被人搞死了。 那日只是恰好撞见他从楼梯上下来,可能只是凑巧。 只是他为什么要去滨海疗养院?为什么不走电梯要走安全通道? 顾砚深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托着头和小纪说:“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哦好的,啊,还有一件事,乔家来电话说乔卫国先生病了,顾总您看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 “病了?”顾砚深皱眉。 怎么突然病了? “太太知道这件事吗?”顾砚深问。 “知道。” “那行,备车,接上太太一起去乔家。” “额……”小纪犹豫着,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闭上眼告诉顾砚深:“太太说不和顾总同行,已经打车先去了。” 顾砚深:“……” - 乔老爷子生病的消息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几个亲属知晓。 他两个孙子都在a市,一个十七岁的孙女在国外留学,也就没通知。 此刻,乔家宅子非常安静,乔文年在老爷子的房间陪着,温若初刚到,等在会客厅。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上次吃饭那两个外国男人迈克、达西和金发美女竟然都在。 看来两家公司的合作很密切。 整个屋子没有温若初熟悉的人,她本想走到一旁喝杯茶看老爷子什么时候召唤。 没想到金发美女先看到了她。 金发美女笑盈盈走过来,脸上神情亲切和善,但温若初却不自觉警惕起来。 “温小姐,”她热情地打招呼,“顾先生没和你一起吗?” 这种场合夫妻二人一般是一同出席的,但温若初该怎么解释是自己单方面闹别扭,不是顾砚深不理睬她。 看她这反应,金发美女已经了然。 “我说呢,怪不得顾总最近晚上天天叫我喝酒,”她笑得妩媚,耳边金色耳坠闪着光,“男人嘛,都会犯错,嫂子多包容他,这样他也不会天天喝酒了。” 温若初:“……” 这几天她刻意躲着顾砚深,没留意到他在忙什么。 所以,是天天在和别人女人喝酒? 不对,顾砚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温若初直觉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她,但心里却很不舒服。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下次他叫你喝酒,你直接打给我,我带他回家。”温若初很明显地和她划清界限,也有意无意地点了她不要缠着顾砚深的事情。 但金发美女似乎听不懂。 “哎呀,这不是我费不费心的事情,你也知道,男人嘛,喝醉了就亲亲抱抱的,我,”她说到这里,突然脸垮了下去,眉头皱着,特别委屈,“我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呢。” 一句话冲击力不小,温若初的表情僵了僵。 这如果是真的,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 但她也做不出来和别人扯头花,大骂你勾引我老公的事情。 温若初轻轻吐了口浊气,淡淡一笑:“是吗?我老公回家从来没说起过,这几天一回家就折腾得我下不来床。” 她唇角微弯,自信又坚定:“是啊,男人嘛,喝多了难免找个杆子扶着,但他碰都不碰这杆子,回家就欲求不满搞得人腰酸背痛的。” 温若初楚楚可怜地挤了挤眼泪,揉了揉自己的腰:“所以那些丝毫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杆子’就不要想着兴风作浪了,我老公只想着爱我。” 她装可怜地扶着腰,好像每晚都被顾砚深弄得厉害。 “你——你说我什么?我是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杆子?”金发美女气结,她一向以魔鬼身材称霸情场,这女人竟然这么说话! 温若初虚情假意地拍了拍她的头,笑得灿烂:“你别生气嘛,我说的是那些勾引我老公的狐狸精,又没说你。” “你!” “哎呀,”温若初打断她的话,揉着自己的腰,“折腾得我好累啊。” 话才刚落,就听到身后吃吃的笑声,小纪开口:“我说顾总最近怎么精神大振,分分钟拿下二十亿的合同,原来都是晚上太太给顾总充电呀!” 温若初吓得一激灵,回头,小纪站在她身后! 而小纪身前,顾砚深站在那里,手臂上搭了件西装外套,正一脸玩味地瞧着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温若初:“!” 闹什么脾气? 温若初挪开了些,给顾砚深留出一条路。 她偏过头,故意不看他。 “顾总,太太在那儿呢。”像是怕顾砚深看不到似的,小纪还给他指了指。 但顾砚深并没有上前,而是和达西迈克两个外国男人打招呼。 他穿了件白衬衣西装裤,还是刚出办公室的打扮,头发梳得严谨正经,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顾总,幸会幸会。”那两人也同他握手。 很快,乔文年从二楼走下来,温和白净的脸神情凝重。 “老头怎样?”顾砚深的状态比他轻松许多。 乔文年收敛了神色,好看的双眼皮微微垂了下去:“爷爷只是老毛病犯了,静养几天,这几天由我全权代理乔氏一切事务。” “喔——”达西吹了声口哨,“祝贺乔少爷荣升乔董事长。” 乔文年笑:“别开玩笑,代理的。” 迈克:“那我先恭喜乔少爷了,今天刚好乔少爷和顾总裁都在,要不我们坐下商量新城的项目?” 乔文年:“荣幸荣幸。” “迈克,乔氏没有顾某的一分股份,”顾砚深弯唇,笑意不达眼底,莫名有几分冷意,“如果是谈新城的项目,顾某可是以顾氏的身份同您谈。” 迈克笑着上前握手:“顾总裁,那再好不过了,新城的项目如果能有顾氏介入,绝对如虎添翼!成为a市最大房地产项目!” 顾砚深只是弯了下唇角,并不搭话。 四人从温若初身旁走过,去往会客室,温若初垂着头,感觉顾砚深的视线似乎在她头上落了会儿,而后移开。 什么都没说。 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温小姐,新城的项目你了解吗?”金发美女走过来和她说话,她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又回来了。 “也对,”她看似懂了地点点头,金色耳饰晃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你一个画画的懂什么商业呀,哎呀,真是一点都帮不上顾总裁忙呢。” 说完,她也不等温若初说话,扭着腰嘚瑟地跟在那四人后面进了会客室。 温若初:“……” 真幼稚。 四男一女进去谈工作,她闲来无事,泡了壶花茶,犹豫着要不要提前走。 但也要和顾砚深说一声吧? 要不然好像真的夫妻关系不和睦一样。 “顾太太。”小纪端了杯咖啡,站在她身边,“顾总这几天都很晚回去陪您?” 当时听她说话的时候,小纪真的信了,但仔细一想,顾总这几天天天加班,难道是后半夜回去的? “怎么了?”知道自己刚刚是为了挫金发美女锐气撒谎了,温若初没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因为我看顾总裁这几天一直窝在办公室里,晚上除了加班就是应酬,半夜还要回去陪您,他,”小纪顿了顿,“他身体不会吃不消吧?” 温若初:“……” “他这几天应酬多么?和他们四个一起?” “挺多的,哎呀,在那个位置怎么可能有闲下来的时候,”小纪说,“有几次确实和他们四个一起。” 温若初没再问了。 可能那个金发美女说的都是真的,顾砚深喝酒之后。 对她。 搂搂抱抱的。 心里不大舒服,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温若初把这归结为每一个妻子知道自己老公和别人纠缠不清都会有的反应。 她没吃醋。 “行了,小纪,他们应该还有一会儿,你先送我回去。”温若初不想和顾砚深同行了。 “行嘞,顾太太。” 小纪转身回去开车,跑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我,顾太太,我钥匙找不到了,嗳,明明就放在这里的啊。” 温若初:“……算了,我打车回吧。” 这里是a市有名的富人区,出入管理很严格,出租车一律禁止入内。 温若初大概要走很远的路才能遇到车,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庭院外走。 出了别墅护栏,就看到一辆贵气黑车停在门口,车窗缓缓拉下,露出顾砚深那张俊美的脸。 他戴了一副墨镜,薄唇微勾,手肘撑在车窗上,有些痞气。 “动作真慢,让我等这么久。”顾砚深抱怨一句,神情却是笑着的。 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提前回去? 等等,他不是应该在会客室吗? 温若初有好多问题,但她此刻一个都不想问。 “你让开一点,我打车回去。” “闹什么脾气?”顾砚深从车上下来,为她拉开副驾车门。 外面阳光炽热耀眼,他站在阳光下,白衬衫干净,半开着玩笑:“说晚上我折腾你的时候,不说得理直气壮的么?” 温若初:“……” 两人在拥吻 “顾总裁,请您找好您的位置。”温若初不上车,隔着一辆黑色豪车和他对峙。 顾砚深微微挑眉:? “是,我们是契约夫妻,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动手动脚的,更不代表你可以和别人花天酒地,我就要恪守本分。” 温若初第一次这么说话,但她生起气来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 没什么威慑力。 “和别人花天酒地,”顾砚深气笑了,单手撑着车门边缘,“我和谁花天酒地了?” 他戴着墨镜,温若初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温若初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想在院子门口同他吵架。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她顿了顿,抬手挡着刺眼的阳光,“然后再见面。” “这是冷战前的预告?”顾砚深的声音冷了下来,炎炎夏日带着寒意席卷,“冷战多久?” 温若初:“不知道,我们都想清楚为止吧。” “行。”顾砚深轻哼一声,心情很不好,啪一声关上副驾的车门,“我叫小纪送你。” 恰好,私人别墅的大门打开,迈克达西乔文年和金发美女走出来。 那金发美女就是个人精,一出门就看出那两人对峙的气氛不对,她马上上前:“怎么了这是?顾太太不坐顾总的车吗?要不和我们一辆好啦。” 温若初回头看了看,小纪没跟着出来。 自己在和顾砚深冷战,她这样只能选择乔文年了。 甚至连金发美女都看出来了,她没得可选。 在心里叹了口气,温若初刻意避开了顾砚深的视线:“不了,我和乔少的车子回去。” 乔文年受宠若惊,自从谢玲的事情以后,他几乎是没脸同温若初说话,现在,她竟然主动选择自己! 他小跑着上前,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初,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回去?” 这话有点歧义,但温若初懒得解释了。 “对,我们走吧。” 从顾砚深的黑车绕过去,温若初跟着乔文年去找他的车,全程没看顾砚深一眼。 顾砚深坐在车内驾驶位,深色墨镜遮住了他的大半表情,他手指扣着方向盘扣得厉害,指尖发白。 “顾总~”看温若初跟着乔文年走了,金发美女喜滋滋地走上前,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搭顾总裁的顺风车?” 顾砚深表情很冷:“滚。” 黑车启动,扬长而去。 金发美女被吹了一脸尾气:“你——行,顾砚深你给我等着瞧,老娘就喜欢这种难爬的床!” - 温若初随着乔文年走到他的车边,在坐副驾驶位和后座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位。 乔文年也上了车,没有先开启话题,而是时不时偷偷瞄两眼温若初,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温若初闭目养神都能感觉到他时常投来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先问出来。 “你和顾砚深关系怎么样呀?”他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多嘴了,前女友的婚姻幸不幸福他有什么权利过问? 但就是很想知道。 温若初沉默着,视线瞥向窗外。 乔文年意识到自己戳到敏感点了,为自己解释:“我是听他们有的人说,你们是契约结婚的,”虽然不报多大希望,但他还是问出了口,“我说谢玲怀孕那晚,你突然和顾砚深结婚,小初,你是和我赌气吗?是想气我吗?” 温若初把额角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淡淡的:“你想多了。” 前方红灯,乔文年把车停下来,他侧过身,盯着她的侧脸。 “你如果真的想气我,那你成功了,”他说,温柔的眉眼深情款款,“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着你,抓心挠肝地想,无心做事,满脑子都是你!” 他语气温柔,一双好看的眼饱含柔情,他把温若初的肩扳过,让她被迫看着自己。 “小初,我已经不求你能允许我追你,只求能让我时时刻刻看到你,不然我想你想得真的会疯掉!” 温若初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掰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乔文年,你弄疼我了!” “可以吗?可以让我时时刻刻看到你吗?” “不可以!”温若初不管他的风言风语,用力推开他,和他分开距离。 “乔文年,我已经放下了,也求求你放下行不行?”温若初没给他选择的机会,趁红灯还没变绿,她推开车门,“请你冷静一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小初,小初!”乔文年伸手抓她衣摆,但奈何有安全带束缚,他抓了个空。 温若初已经下车,叫了辆出租车离开。 看着她那辆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乔文年把车停在路边,整张脸埋在方向盘上,无声地,两行泪落了下来。 突然,后座车门打开,一阵扑鼻的香水味袭来。 “小初!”乔文年想都没想,回头一看,是金发美女。 她晃了晃手机,笑得明艳:“乔少爷,我们结盟如何?你想要的是温若初,而我,想要顾砚深。” 手机屏幕上是刚刚乔文年抱着温若初肩膀的画面,角度找得十分有技巧,单看画面,两人在拥吻,男主深情得厉害。 帅男靓女,画面美得不可方物 晚上十点半,顾砚深大笔一挥在一份合同上签了字,把合同丢到一边。 今天的工作处理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明早再看。 他有些疲惫地仰躺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来看。 手机屏幕空荡荡的,没有一条消息。 顾砚深:“……”他就不该抱任何希望。 闭上眼,脑海中都是温若初随着乔文年离开的画面,挥之不去。 有些烦躁,他拿出压箱底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辣苦得厉害。 半晌,小半瓶威士忌已经下肚,顾砚深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面前的酒杯乱倒。 “嘎吱”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吊带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量很高,裤腿很短,纤长的腿又白又直。 就这么倚着门边,娇滴滴地喊了声:“顾总裁~” 是金发美女。 顾砚深皱了下眉睁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怎么进来的?安保人员该扣工资了。” 他的声音很冷,疏远感明显。 金发美女丝毫不觉得害怕,她扭着腰走过来,单手搭在顾砚深靠着的沙发上:“顾总不欢迎人家吗?” 她的手距离顾砚深的手指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她的食指和中指滚动着往前移,一点点靠近顾砚深的手指。 顾砚深垂眼看了一眼,没说话,但给人一种你敢靠过来手就断了的压迫感。 金发美女的手指硬生生停下,向后缩了缩。 “你怎么这么冷淡啊?人家是有好东西给你看的,保证你喜欢。”金发美女扭着身子往他身边凑,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温若初和乔文年在车里的画面。 像是在拥吻。 “不看看吗?” 顾砚深低头扫了一眼,漂亮的黑色眸子下意识缩紧,凝视两秒,淡淡地移开视线。 “顾夫人好像很开心呢,能和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起走,她难道没想过,顾总裁看到是什么反应吗?” 金发美女绿茶似的念叨,颇为顾砚深打抱不平。 顾砚深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很冷,他伸手扯过金发美女的手腕,力道之大,金发美女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折了。 “疼疼疼!人家疼!” 顾砚深没理,盯着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语气阴戾得厉害:“你最好少耍手腕,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温若初做了什么,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 金发美女吓得浑身都在抖:“你,你,你不怀疑,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吗?” 顾砚深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怀疑?” “啊——”金发美女被甩在了地上。 “还不快滚?” 金发美女没再说话,狼狈地站起来,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拐入一个视线盲区的拐角,她弯了弯唇角:“拍到没有?” 黑暗角落里,乔文年走了出来,把手机拿给她:“拍了,你要这照片做什么?” “你别管,照片发我就是了。” 乔文年犹豫着把照片发给了她,又有些不放心:“照片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做出伤害小初的事情。” 金发美女冷笑了一下,笑容很苦。 温若初你个贱人真是命好,两个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金发美女收到照片,没再同他多解释什么,转身就走,“按我的吩咐去做,保证你的小初回到你身边。” 晚上十一点多,温若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蝉鸣声很吵,她把被子蒙过头,头脑却还是清醒的。 右眼皮突突地跳得厉害。 她干脆把被子掀开,直起身,身子靠着床头,拿出手机来看。 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点开,里面是一张图片。 深夜的办公室,空了半瓶的威士忌,顾砚深白衬衣领口大敞,抓着金发美女的手腕,两人目光对视,含情脉脉。 照片p过,背景都自带氛围感,帅男靓女,画面美得不可方物。 温若初突然咳嗽,咳得厉害,心沉了下去,渐渐冰冷。 不是说我天天晚上折腾你么?要不实践一下? 午夜十二点,a市道路清净了不少,温若初打车到达顾氏集团楼下,下了车,顾氏大楼里还有几盏灯亮着,灯光明亮。 她乘电梯上到总裁办公室,走到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突然害怕了。 她来做什么? 如果那个金发美女真的在里面和顾砚深颠鸾倒凤,那她来做什么? 她一个契约妻子,连抓奸的资格都没有。 站在门口,她的心冰凉,很冷。 可能顾砚深就是那种情场浪子,一边同她结婚亲了她,一边又和别的女人调情。 所以她为什么不进去? 她什么都没做错,做错的是他顾砚深! 温若初站在门口思想斗争了半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一片漆黑,巨大的落地窗外路灯连成一道橙黄色的银河,顾砚深仰躺在沙发上,整个房间没有其他人。 温若初走过去,只见顾砚深闭着眼熟睡,窗外银白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立体干净,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长得比电视上的小鲜肉还要好看一些,挺鼻薄唇,皮肤冷白干净。 帅气得不像话。 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睡着,倒多了几分乖巧。 温若初垂下视线看了看,顾砚深衣着整齐,衣领处没有口红痕迹,她凑近了些,想闻闻他身上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猛地,手腕被人抓住,她没控制好平衡,整个人直直地栽在了顾砚深身上。 “啊——” “你在做什么?”顾砚深睁开眼,和她对视。 他其实一直没睡着,只是喝多了酒在闭目养神。 办公室内有能看到门外的监控,他看到温若初过来,在门口犹豫半天,在他忍不住想去抓她进来的时候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他马上装睡,看看她想做什么。 “你你你,你没睡着?”温若初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 她一手被他抓着,一手撑在他的胸口处。 用力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 “怎么?我睡着了你想干点什么?”顾砚深笑,狭长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 他喝了酒,却不上脸,只是眼神迷醉得厉害,深情的桃花眼丝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人,像是一团漩涡,勾人下陷。 淡淡地吐气,湿热,带着那股醇香的酒气。 温若初别开了脸:“没睡着你装睡,大尾巴狼呀你,快放我起来。” 顾砚深的双手空荡荡地向两侧撑开,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我没抓着你,想起来随意。” 温若初:“……” 她双手撑着他的胸口,用力起了几次,都再次滑回他身上。 “你——”温若初有些急,坐在他大腿上,无意识地动了动,双手撑着他的肩想起来,突然细腰被顾砚深单手抱住,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他说:“温软软,别乱动了,我要忍不住。” 似乎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温若初俏脸滚烫:“你,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折磨人的小妖精,”顾砚深感叹了句,手上力道却加重了些,垂头,头枕在她的锁骨处,“你不是说我天天晚上折腾你么?不实践一下怎么对得起你放出的豪言?” 【作者题外话】:虐前多来点糖! 乖乖,再抱一会儿 她的身上很香,不是那种喷了香水冲鼻的香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典雅的清香。 有点像茉莉,但比茉莉甜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顾砚深埋在她的锁骨处,就不想起来了。 这个地方,他还亲过、咬过、吸过。 “顾砚深,你,”温若初推他的头要起来,“你放开我,我不是那种让你随便玩弄的女人!” 闻言,顾砚深的眸子沉了沉,他抬起头:“随便玩弄?我玩弄谁了?” 温若初垂着头,不说话。 “你这么晚过来找我,为什么?”顾砚深问。 此时温若初也清醒过来了,她猜到那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一定是金发美女发的。 如果她和顾砚深大吵一架甚至离婚,肯定是那金发美女想看到的结果。 行,她偏不如她意。 “我是……”温若初眼睫垂下,乖巧地说话,“你这么晚没回来,我很想你。” 她头垂下去,白净的脸带着淡淡的红晕,温柔乖巧地说着‘我很想你’。 这幅模样,勾得人心痒。 顾砚深抱着她的腰力道收紧,身子微微向后靠,让她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香香软软的身子与自己紧贴。 “还躲不躲我了?”顾砚深开口,声音有些低低的哑。 果然被他发现了。 自从那晚莫名其妙亲了两次以后,温若初不知所措,干脆躲起来不见他。 看她半晌不说话,顾砚深暗暗叹了口气,低声哄着她:“行,是我的错,以后我找好和我太太的界限,绝不越界。”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只要她一不开心,顾砚深就会缴械投降。 先低头的永远是他。 “那行,”温若初说,“那我们重新定一下规矩,我们只是刚好住在同一屋檐下,不能随便进对方房间,不能随便对对方动手动脚,不能……” 温若初还想说,顾砚深笑出了声。 他低低笑了两声,有些无奈:“温软软,我是个正常男人。” 温若初:“……” “那行,就以上两条,同意我就不躲你了,我们回家。” 不能随便进对方房间。 不能随便对对方动手动脚。 这个动手动脚是什么程度? 顾砚深咂摸了会儿,脑海里有了些不大正经的想法。 “行,答应你了。” 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温若初眨巴眨巴眼睛,着实松了口气。 她伸长胳膊扶着一旁的沙发扶手想起来,腰却被顾砚深抱紧。 “乖,再抱一会儿,”他的头埋在她的锁骨处,鼻尖轻触她的皮肤,“然后我们回家。” 湿湿热热的呼吸吹过来,温若初很痒。 有多久,两人没这么抱在一起过了? 他力道之大温若初想推都推不开。 - 隔天一早,一家宾馆内,窗帘自动拉开,柔软的太阳光洒进来。 金发美女拿出手机,看到置顶的一条消息。 “伊万,顾砚深昨晚回家睡的。” “啪”一声,手机被掷扔在地上。 金发美女伊万咬紧了牙,骂了句:“该死的。” 这都拆不散你们! 她不是第一次看上有妇之夫,但没想到这个顾砚深竟然酒色不进。 行,她有经验,她不信拿不下他! - 下午三点半,正是阳光耀眼却不刺眼的时候,温若初坐在一家咖啡厅内,搅动着咖啡。 旁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宽敞明亮。 好友穆晓晓坐在她对面,相比于温若初清新温柔的打扮,穆晓晓穿着偏辣妹,黑长直的公主切冷淡又明艳。 “你换发型了?”温若初仔细打量着她的头发,问。 “对,”穆晓晓情绪不高,垂着头,“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出轨了,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他却出轨!渣男!烂男人!” “我剪了头就是为了牢记这个渣男!” “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说好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呢!” 穆晓晓一直在吐槽,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初初,我真的觉得你好勇敢,婚前出轨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呜呜呜……” 温若初很理解她的心情,一如那晚乔文年告诉她别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一样。 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晓晓,”她坐到穆晓晓那边,抱着她,拍着她的肩,“那种渣男不值得我们留恋,我们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穆晓晓抬起头,眼里含泪地看着她:“顾砚深是不是更好?可是我没有你那好福气啊……” 温若初沉默下来。 她也不知道顾砚深是不是更好,他长得帅、多金,几乎是男人的极品。 可是他们好像没有爱情,没有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不一定更好,他物质条件很好,但他……”温若初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会儿顾砚深这个人,“不爱我。” 穆晓晓拍了她一巴掌:“鱼和熊掌怎么可以兼得!我如果能是顾太太就好啦。”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对啦对啦,社里要出一期名人专访,你说我采访顾总裁那不就是最大的新闻嘛!” 温若初:“……” 穆晓晓又活了过来:“对对对,爱情可以丢,工作不能丢!快,我的宝贝初初,你帮我联系一下顾总裁嘛~” 温若初:“……” 主要是她从没主动联系过顾砚深,这么突然联系,她连开场白都不知道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说点什么。” “哎呀,人家老婆不都天天给老公打电话吗?你平时怎么给他打就怎么打呀。” 温若初:“我平时不给他打电话。” 穆晓晓:“……” “顾总裁能受得了你也是个奇迹。” “……” 拗不过穆晓晓的请求,温若初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翻了好久,才翻到“顾砚深”。 犹豫半晌,还没想好说什么,穆晓晓的手伸过来,点了那个名字一下。 “嗳——” 电话拨出去了。 温若初还没准备好,顾砚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 “喂,是我,”温若初顿了顿,看了穆晓晓一眼,“那个,我有个朋友想采访一下你,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顾砚深懒懒散散的声音,拖长了音调的。 “温软软,你都怎么和朋友宣传我的?人家都想来采访了?” 温若初:“……” 心里,只想着温软软一人 “不是采访你的感情生活,是采访你的工作。”温若初同他解释。 “哦——”顾砚深拖长了音调答应一声,“看来顾太太时常和朋友宣传我的商业头脑。” 温若初:“……”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所以你要不要来呀?” “来,当然来。”顾砚深似乎心情很好,尾音里都带着笑意,“顾太太盛情邀请,岂可不到?” “那行,待会儿我把具体时间地点发给你。”温若初交代完,话题冷了几秒,她说得也差不多了,就要挂断电话。 “嗳,”似乎是预料到她的动作,顾砚深先开口,“除了交代我办事以外,打电话就没什么说的了?” “还要说什么?” “就不打算监督一下我今天有没有见美女?有没有喝酒?”顾砚深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有点调笑味。 温若初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把手机拿远了些,害怕穆晓晓听到谈话内容。 半晌,顾砚深压低声音,声音极低极哑:“今天没有见美女没有喝酒,只想着温软软一个人。” 很平常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谈恋爱的宠溺。 有一种时刻身处云端的霸道总裁也能俯身跪在你石榴裙下的心悸感。 温若初:“说完了?” 顾砚深:“就这反应?” “嗯,”她顿了顿,“那我先挂断了。” 顾砚深:“行——” 拖长了尾音,好不乐意。 温若初挂断了电话,语气冷淡平静,泛红的脸颊却暴露了她加速的心跳。 “怎么样怎么样?顾总裁答应了吗?”但穆晓晓没注意到这些,她急切地问。 温若初点点头:“答应了。” “果然!还得是你!”穆晓晓兴奋地抱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期商业精英顾砚深,下期采访你这个艺术界新星,给你俩弄个夫妻专版,期刊版面铺满桃心!” 温若初:“……” - 乔文年上任乔氏财团董事长第一天,出访第一个项目就是市中心的轩宇画廊。 彼时,温若初坐在画室内修改画作,面前是巨大的落地窗,她温温柔柔地坐在那儿,柔软了大半个世纪的光。 “咱们就是一家小画廊,和乔氏财团能扯上什么关系?”有人议论。 “可能是咱们画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吧。” “谁知道呢,听说咱们的首席画师温画师可是差点成了乔少奶奶呢。” “真的假的!哎哎哎,乔少他们进来了。” 细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一些刺耳的八卦,温若初想听不到都难。 随着他们的议论声,温若初看向缓缓开启的门扉,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乔氏财团代理董事长乔文年,而他旁边,金发美女伊万站在很近的位置。 温若初微微皱眉: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可能是新城的项目吧。 她没放在心上,垂下眼,继续作画。 就这么恬静温软的样子,乔文年一进门就捕捉到了坐在阳光下的温若初,只是一张侧脸,休闲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裙,美的不可方物。 他的心颤了颤,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脸微微发红。 “韩大师,你们这儿技术最好的画师是哪位呀?”伊万先问。 还没等韩大师回答,资深画师贝依就抢着说:“什么事啊?” 伊万挑眉:“你就是这里最好的?” 虽然她是个小三惯犯,但工作业务能力超强,从小也是被宠大的,浑身透着一股高傲。 贝依有些心虚:“我在这里画画时间最久。” “哦,这样啊,”伊万弯了弯唇角,“你不就是时间最久却最不出成绩的嘛,那你插什么嘴!” 贝依:“……” 第一次碰到如此盛气凌人的对手,又是仰仗着乔家的权势,贝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平日里被贝依颐指气使的画师心头叫号:终于有人来给他们出一口恶气了! “韩大师,您说,这里最好的画师是哪位?”伊万又把话题抛给了韩大师。 韩大师笑了笑,朝温若初招招手:“小温,还不过来?” 躲是躲不过去了。 温若初暗暗叹了口气,放下画笔朝门口那几人走过去,她走得很直,目光无意识与乔文年的撞上,又错开。 但她能感觉到乔文年一直在看她。 “不瞒你们说,”韩大师说起温若初一脸骄傲,“这就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了。” 伊万弯唇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温若初,好像两人第一天见似的。 “乔氏想和你合作,不知道温小姐有没有意向?”她说。 温若初:“什么合作?” 伊万笑,看了乔文年一眼:“为我们乔氏董事长,乔文年先生画像。” 温若初:“……” 她这哪里是工作上的合作? 分明是假公济私,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好意思,我技术拙劣……”温若初最先想的就是拒绝。 “哎——”伊万打断她的话,“你先别急着拒绝,韩大师,我们乔氏也算是这里的老客户了,现在乔少爷刚刚晋升董事长,只是想要一张画像来做宣传,也不可以吗?” 温若初:竟然拿韩大师来压她! 乔氏确实和轩宇画廊有过多次合作,虽然都是下面的人来沟通,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乔文年本人,但韩大师对乔氏印象不错,不疑有他:“可以,小温,画一张画像而已,不会耽误你多少功夫的。” 温若初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好说:“行,但画像创作比较主观,我不能保证乔少爷一定满意。” 一直没开口的乔文年插了句话:“没事的小初,你画成什么样我都很开心。” 垃圾舔狗。 伊万在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那就是温小姐答应了?我们乔少爷规矩比较多,画像创作必须你和乔少爷二人进入封闭空间不受打扰,这样能接受吧?” 温若初皱眉:“进入封闭空间?” 身后的画师们又议论起来: “这不是只有两人进同一房间的意思吗?” “妈呀,那是要画果照吗!” “只有两个人?他俩以前不是情侣吗?这不得旧情复燃?” “但温若初结婚了啊……” 你爱他吗? 温若初一向性子温和,但这会儿任谁都能看出那两人别有目的,她要是再忍让答应就是傻子了。 她笑了下,笑意有些冷:“客户有客户的需求,我们也有我们的职业操守,两人单独入室,不太妥当吧。” 伊万:“不妥当的地方何在呢?” 温若初笑得不卑不亢,心里拿捏着分寸:“谁不知道乔少爷追了我好多年,万一待会儿再死缠烂打怎么办?” 一句话,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 乔文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伊万不知道两人曾经的细节,在心里骂了句:该死,那个孬种,追了这么多年还没追到。 “那你说怎么办?”伊万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她的肩膀垮了,盯着温若初,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主动权已经到了温如初手里。 温若初说:“你也进来,咱们三个一起。” 伊万想了会儿,微笑:“行,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三人一同去了画廊光线最好的房间,伊万走进去前向乔文年打了个手势:“手机。” 乔文年把自己的私人手机给了她,指纹解了锁。 伊万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没让温若初看到。 温若初摆好画板坐下,很职业地问:“乔先生想要什么样的画像?全身画还是半身画还是只是……” “我想要一个全身画。”乔文年丝毫没和她客气,搬来一块沙发,自己躺上去,“画这样的可以吗?” 温若初:“……” 你还真把自己当罗丝了…… “行。”她勉为其难地答应,没想到乔文年还能继续作妖。 只见他一反往常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开了自己的白衬衣,袒露出白净的胸口。 “这样画吧。”他说。 温若初:“……” 这一定不是乔文年想的主意,乔文年为人谦和严谨,做不出来这种事。 温若初侧头看了眼旁边无所事事的伊万,并不想说话了。 既然他也没真的想要什么精致的画像,温如初画得也很敷衍。 “小初,”乔文年看着低头作画的温若初,轻声开口,思绪似乎回到了高中那会儿,“没想到你在画画方面这么有天赋,还记得高中那会儿,你的课本里时常会有小漫画,画的都是我。” 闻言,温若初的笔尖顿了顿。 “你画操场上奔跑的我,画黑板上写题的我,”乔文年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下,“那会儿你还模仿我写字,模仿得真像。” 温若初:“……” 温若初:“乔先生,请您认真一点,我还有别的事情做,不想陪您闲聊。” 乔文年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小初,你知道吗?我人生最幸福的几年,就是和你谈恋爱的时候。” “你真可爱,逗一逗都会脸红,当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美,这么干净,仙女一样。” “每次我亲你,你都向后躲……” “啪嗒”一声温若初放下笔,“画好了,乔先生您看一下。” 她把画纸递到乔文年面前,画面的线条十分潦草,几乎可以说是人兽不分的程度。 乔文年也不管递过来的画,他抬起眼皮,仰视着站着的温若初,声音极温柔地问了一句:“小初,你和顾砚深结婚是因为和我赌气吗?你爱他吗?” 他的瞳仁是难得的茶色,干净又明亮,紧紧地盯着温若初,里面氤氲着复杂、厚重的感情。 温若初却丝毫不理睬:“乔文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爱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看,”乔文年苦笑了一下,“你没明确说爱他,说明你对他没有感情的,我还有机会。” 温若初:“……”你是怎么听出这层意思的。 “我的小仙女,以后我和他公平竞争好不好?”乔文年伸手,手握住了温若初的手。 温若初冷笑了一下,甩开他的手:“本来就不公平了,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乔文年的眼清晰可见的黯淡下去。 温若初把画纸放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没再同他多说,大步走出了房间。 只是她完全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伊万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正在通话的联系人——顾砚深。 那是乔文年的手机。 这个房间其实是四个人。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那句“你爱他吗”。 - 这天轩宇画廊莫名收到乔氏一笔巨额打款,韩大师以为是温若初画像创作很成功,当众称赞了她。 温若初却兴致缺缺,她自己清楚给乔文年画成了什么鬼样子。 轩宇画廊的工作时间比较弹性,做完工作就走,没做完就继续工作。 因为乔文年的一个小插曲耽误了时间,温若初留下来加了三个小时班,等她走出轩宇画廊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因为创作时不喜欢被打扰她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出了门刚给手机开机,一条条微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出来。 最上面一条还是好友穆晓晓的:【初初初初!你在搞什么乌龙啊啊啊!你去看热搜第一条啊!】 温若初:? 她点开热搜,此时热搜第一条是爆火的娱乐圈八卦,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刚想问,穆晓晓一条截图就发了过来。 上午十点半的热搜,热一挂了一个下午才被公关掉。 【顾氏集团夫人与前男友乔氏少爷共入一室!有图有真相!】 温若初的心凉了半截,点开下面的图片,图片里清晰地拍到了她和乔文年,一看就是伊万拍的。 她坐着,乔文年躺着,画面和谐美好。 下面的评论区却丝毫不和谐。 【卧槽,什么情况?她不是结婚了吗!】 【和顾总裁闪婚,婚后又勾搭前男友,好手段啊!】 【好大一顶绿帽子扣顾总裁头上啊,顾总乔少两个男人,哇咔咔只有我羡慕她吗!放开顾总裁让我来啊!】 【这女人看着纯情,其实就是个biao子,什么男人都勾。】 话语越来越难听,温如初干脆关掉手机页面,深吸一口气。 这些词条已经被公关掉了,说明顾砚深已经看到了这些。 所以他怎么想? 算了,管他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打车回了家,她一进门就看到厨房明亮的灯光。 以为是张妈在做饭,她很从容地换了鞋,说了句:“张妈,我回来啦。” 厨房里没人应答,温若初穿着拖鞋往里走了些,就看到顾砚深忙碌的背影。 他他他他在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温若初加班加累了,厨房里的饭香闻起来特别好闻,肚子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但顾砚深主动做饭这事,温若初想了想,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太反常了。 “回来了?”顾砚深把饭菜一一端上桌,温若初想上手帮忙都被他拒绝了,只好坐回去等着吃。 “嗯,今天事情多了些。”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先说乔文年来过的事情。 但想了会儿,还是觉得想看顾砚深的反应行事。 “嗯,”顾砚深也坐了下来,坐在温若初对面,先给她盛了碗粥,“采访的时间定了?” “哦对,”温若初才想起来,“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明天,瑰丽娱乐杂志社。” 顾砚深点了下头没说话。 餐厅内暖芒色的光线柔和,打在顾砚深的身上,他一身休闲的黑色条纹居家服,腰间系了一条棕色围巾,莫名的温柔居家。 浑身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似乎都打碎了,特别干净温柔。 额前蓬松的碎发垂着,冷白的一张脸也被光线勾勒得柔和。 单是看他这张脸,就能颠倒众生。 他似乎心情不好,薄唇一直抿着。 “我今天……”温若初迟疑着开口。 顾砚深却先接了她的话:“见过乔文年了?” 【作者题外话】:伊万真是个心机婊!!!啊啊啊好讨厌她啊啊啊!我保证她马上就要下线了!!!宝子们!求求收藏!求求银票票啥都求!宝贝们看看我!!! 她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他果然看到了。 温若初老实地回答:“见到了。” 顾砚深低不可闻地嗯了了一声,舀了一勺汤给她。 “所以,没什么想说的?”他问。 “我说网上的那些都是夸大其词的你信吗?当时那个伊万也在场,我就胡乱地给他画了张画。”温若初解释,垂头看着碗里的汤。 清淡的牡蛎汤,还放了开胃的番茄。 肯定是用心做的。 所以他做这些是什么意思?打算想喂饱她再杀? “嗯,”顾砚深答应了一声,“我信。” 他穿着黑衬衣,白色条纹,手肘处袖子撸起,一路撸到手肘,luo露在外的手臂劲瘦白净。 手指很好看,搅动金色的汤匙,像是一副艺术品。 温若初抬眼看他:“你相信就好,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有这么多。”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解释。 可能只是因为此时气压太低,可能因为她觉得顾砚深不大高兴。 但契约夫妻,管他高不高兴呢。 “但你能答应我,”顾砚深掀起眼皮,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尾微微拉长,比涂了眼线还长,显得一双桃花眼温柔得厉害,“以后不和乔文年见面么?” 温若初:“为什么?” 顾砚深放下汤匙,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笑得舒展:“因为你老公不喜欢他,可以么?” 有点无理取闹了。 但温若初也不喜欢他,所以。 “行。”温若初答应了他,垂头舀了一勺粥。 粥做得细腻粘稠,每一颗米粒都软糯得恰到好处。 热气徐徐吹到脸上,遮住了她大半表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挺想和顾砚深解释的,挺不想他生气的。 - 采访的时间定在了这天下午,顾砚深推掉了下午的工作,嘱咐小纪备车。 小纪忍不住喃喃了句:“顾总裁您这么多年不接受采访,哎呀,还得是夫人啊!” 顾砚深嗤了句:“话多。” 小纪:“行嘞,我这就去开车。” 他还没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新城项目合作方,那个外国男人达西站在门口。 小纪一惊:“达西先生,是找顾总裁吗?” 他后退几步,把视线让出来。 顾砚深也看到了达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想着楼下门禁秘书该换人了。 “顾总裁,”达西上前几步,“我有公事同您商量,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顾砚深笑了一下,笑容很官方:“不好意思达西,我这会儿有事,我叫助理同你再约时间。” 达西:“新城的项目呢?这件事全权交给顾氏,您能留下来吗?” 顾砚深目光沉了沉,盯着对面的达西,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新城的项目是乔氏一直盯着的,他无意抢夺,但没想到他们这些外国人会突然倒戈。 为什么? 他给小纪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顾某记得不错的话,新城的项目一直是乔氏跟进的,怎么?达西先生的意思是要和乔氏违约倒戈我们?” 达西湛蓝色的眸子黯淡下去,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才敢开口:“直白说了吧,我表妹伊万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是他身材好还是我好? 采访时间定在下午两点,此时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瑰丽娱乐杂志社位于近郊一处风景极好的小楼,临海,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蓝色、 此时正是阳光最刺眼的时候,温度升得很高,燥热燥热的。 温若初站在瑰丽杂志社门口,看着那道玻璃门一直没开启过。 不应该啊。 顾砚深从来不是一个踩点的人。 夏天很热,室内电扇嘎吱嘎吱地转着,社内的工作人员有些开始烦躁起来。 “不愧是有钱人啊,派头就是大。” “顾总裁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玻璃门缓缓打开,温若初忍不住直起身子,盯着那道门。 很快,乔文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温若初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怎么是他? 他过来干什么? “哎呀呀,乔少来啦。”瑰丽杂志社的社长亲自出来迎接,穆晓晓跟在后面,和温若初比划眼色。 “李社长,幸会幸会。”乔文年笑着同他握手。 李社长:“乔少爷果然像是外界传说那样,温和有礼。” 乔文年笑,和他相互吹捧了两句。 温若初干脆把穆晓晓拉了过去:“什么情况?他怎么会来?” 穆晓晓一脸委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是另外一个组的特邀嘉宾,刚好和咱们时间撞了。” 温若初:“……” 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觉得乔文年就是故意的。 几人谈话间,一刻钟已经过去,时间缓缓移动到下午两点,李社长有些等不及了:“穆晓晓,你说顾氏集团总裁会来,人呢?” 穆晓晓连忙解释:“社长,可能顾总裁日理万机刚好有事耽搁一会儿,要不然就是路上堵车,你也知道从市区过来交通有多堵。” 李社长瞪她一眼,但碍于顾氏集团的名头,也不敢随便说取消。 此时温若初在后面给顾砚深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 她打电话回家里,又打给小纪,同样无人接。 温若初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顾砚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她甚至有些担心顾砚深的安全。 “晓晓,我们保持联系,我去他公司找找他。” “好嘞,你要注意安全啊。” 温若初拎上包就准备走,却突然被李社长叫住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因为你说和顾总商量好了,我们宣发都做了,现在人不来,你也想跑?” 李社长个头很矮,留着谢广坤同款发型,一双小眼睛紧盯着人时有些犀利。 “不好意思社长,我去找一下顾总。”温若初解释。 李社长连连摆手:“人找不到就不能打电话吗?打电话他也不接是不是?那你说这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你这得怎么赔我们?” 温若初:“您放心,我肯定可以把顾总找回来的。” 李社长见劝不动她,把压力给到了穆晓晓:“穆晓晓!你还想不想干了?顾氏集团总裁这么大的一个采访都被你搞砸了!知道社里要损失多少钱吗?” 穆晓晓忙弯腰点头:“对不起对不起社长……” “这样,我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李社长态度和缓下来,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视线在温若初身上打量几圈,“要不你来拍杂志封面?” “我?”温若初瞪大了眼睛。 穆晓晓忙拍手,鼓动温若初:“初初!多合适啊!你看你这么漂亮!比电视上当红的女明星还要美!你要是上杂志,那流量不哐哐的!走过路过的小男生看到你都迈不开腿!” 温若初:“……” “嗳等等,不是你一个人拍哈,”李社长做了个停的手势,止住了穆晓晓的彩虹屁,“我想的是,你和乔少爷拍一个双人杂志。” 温若初:!? 穆晓晓:!? 穆晓晓先帮朋友说话:“社、社长,这不合适吧?谁都知道……” 温若初的态度也很坚决:“多少钱我来赔,杂志是不可能拍的。” 李社长弯起一边的唇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行,不拍也行,你,穆晓晓,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穆晓晓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几秒,才咬咬牙看向旁边的温若初:“初初,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不能没了男朋友还没有工作,你帮帮我吧。” 温若初:“……” 她看向门扉,那里静悄悄的,顾砚深始终没来。 顾砚深啊顾砚深,你怎么能爽约? “行,拍完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也不能为难穆晓晓。”温若初说。 李社长笑:“肯定不会。” 他引领着温若初和穆晓晓两人走到一个宽敞的拍摄间,乔文年已经等在那儿了。 拍摄间很专业,几个打光板,背景铺设得很漂亮,有工作人员在为他化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进展得太顺利了,但温若初没有多想。 她进了化妆室,闭上眼,没什么心情地任由化妆师摆弄,旁边,黑屏的手机没有一条新消息进来。 二十分钟后,一切就绪,温若初从化妆室出来,穆晓晓感叹一句:“哇,初初你好美。” 旁边的乔文年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温若初没什么心情,唇线抿得平直:“要怎么拍?快点拍吧。” 一声令下,所有工作人员都已就位,乔文年突然脱了外衣走过来。 不知是什么拍摄主题,他只腰间裹了件浴巾,露出白净的胸膛,穿着非常居家闲适。 做了湿发造型,额前碎发一缕缕垂下,和蓝色美瞳一配,很有欧美欲感。 他站到温若初身前,垂头看了看温若初的造型。 像是仙女一样的白色吊带连衣裙,她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头顶编发设计,宛若公主。 皮肤又白又嫩,在光影的衬托下,浑身透着一股纯欲味。 特别特别漂亮。 “来来来,两人靠得近一点,乔少做一个勾住对方下巴的动作。” 乔文年依言勾住温若初的下巴,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他是垂头向下看的,两人四目相对,俊男靓女,周遭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他的视线下移,慢慢落在温若初的唇上。 他问:“小初,是他身材好还是我好?你这么不好意思看我?” 背着我和别的男人? 温若初移开的视线慢慢收回,上下扫了乔文年一眼,没什么表情变化:“你和他都没法比,他八块腹肌,手臂劲瘦有力。”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听得进自己不如别的男人这种话。 尤其是从心爱的女人口中说出来。 他掐住温若初的下巴,用力,迫使她看着自己:“你说什么?” 温若初被他掐得生疼,挣扎几次挣脱不掉,只能瞪着他:“你听不懂人话吗?他比你强几百倍,几千倍。” 乔文年温柔的面具摘下,笑得有些冷:“你怎么这么清楚?你看过他的了?他看过你么?” 温若初没心情和他玩绕口令:“放手!” 乔文年压低声音,字字句句从齿缝挤出来:“他看过你的么?” 他天生清朗淡颜长相,凶起来眉毛上扬得厉害,一反常态,有些吓人。 温若初瞪他瞪得眼睛有些疼:“和你有关系么?” “呵,”乔文年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又用力几分,“所以他是看过你的?你被他……” 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是难以启齿的事。 恰好,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调整了角度:“好的,两位老师,乔少抱起温小姐再来一张。” 什么? 温若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乔文年突然放开她,然后,双手用力,抱着她的大腿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乔文年你做什么!”温若初双腿乱蹬着挣扎。 她白净娇嫩的大腿紧紧贴着他裸露的胸口,乔文年抱着她,仰头与她对视:“小初,别乱动,把你摔了。” 温若初丝毫不理会,双腿乱蹬得更厉害:“放我下来!流氓!放开我!” 乔文年压低了声音:“行,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我就放你下来。” 温若初气结。 她的双手胡乱地抓着,浑身都在挣扎,这画面没有一点美感。 “说,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 “恶心,你真恶心!”温若初气哭,眼泪滚了下来。 乔文年丝毫不管,疯了一样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没有,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终于,温若初哽咽着说话。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乔文年狂喜,把她放下来。 她双脚一落地,就扇了乔文年一巴掌:“真恶心。” 也不管他什么反应,遮着脸跑离拍摄区,她小跑着下来想找拍摄间的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砚深! 他戴着墨镜,整个人斜斜地倚靠在门边处,不知道站了多久。 温若初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一旁的穆晓晓,穆晓晓垂着头,也是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顾……”她看着顾砚深朝她走来,然后,抱着她的大腿抱她抱起来,“顾砚深……” 一时间,温若初害怕得忘了挣扎。 她没错。 她没做错。 她和乔文年什么都没有。 是顾砚深爽了约,害得她到了那种境地。 做错的是他。 温若初这么想着,被顾砚深抱出了杂志社。 社内几个工作人员纷纷议论起来: “卧槽,刚刚那个是谁啊?好他妈的帅啊!问问能不能招进来当模特啊!” “要死啊你,顾总你都敢惦记!” “妈呀,他就是顾砚深,帅死了啊,又帅又有钱!” “就是说啊,羡慕死那个女人了,一边和乔少调情,一边被顾总裁抱走啊啊啊。” 此时,被扇了一巴掌丢在拍摄间的乔文年苦笑了一下,唇角扯痛得厉害。 他输了,孤掷一注还输得一败涂地。 - “干什么你顾砚深!放我下来!” 进入地下停车场,视野内一片漆黑,温若初猛地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来。 顾砚深却不理会,走到车边,打开后座车门,把她塞进去,而后,自己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背着我和其他男人tiao情?”顾砚深压在她身上,伸手一扬摘掉墨镜,一张俊美的脸露出来,“嗯?温若初?” 他穿了件深黑色的衬衣,因为温若初的挣扎领口扣子解开两颗,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一双桃花眼很撩人,狭长的眼尾泛着红,给冷白的一张脸添了不少欲感。 黑亮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带着侵略性。 “你,”温若初害怕得双手抵住他的胸口,“你看到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顾砚深冷哼一声,视线垂下,落在她纯白美丽的吊带裙上。 裙子又薄又透又短,胸前白嫩的肌肤和纤细倾长的双腿都被别人看到了! 那都是他的东西! 他从一进门就看到乔文年勾着她的下巴,两人靠得很近,窃窃私语。 他嫉妒得要疯! “不是唔……” 温若初还想解释,唇却被他吻住。 唇齿相碰,他吻得很凶。 宽厚温热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下滑,撩起她的裙摆,用力一扯。 “咔”一声,单薄的吊带裙撕开。 “啊唔……” 温若初惊慌地尖叫出声,又被他吞入口中。 她惊慌着,似乎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作者题外话】:今晚是吃醋吃疯了要霸王硬上弓的那个顾总裁~求求评论求求收藏~卖萌求一个小小的银票票~ 这不没欺负你呢么 “顾砚深、深……你别看……” 破碎的呢喃从她口中溢出,温若初不敢垂头看,随着裙子被撕开的一瞬,她白色小巧的内衣暴露在空气中。 她手指颤抖着去挡顾砚深的眼睛,顾砚深抬头,手拉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亲了一口。 “还敢不敢和别的男人调情了?嗯?” 掌心湿湿热热的,温若初浑身抖得厉害。 “放开我呜呜顾砚深你放开我……” 听到不是想要的回答,顾砚深眼尾猩红,深邃含情的桃花眼掺杂了欲念,将她上半身撩起,顺着唇角一路向下吻。 湿热的薄唇从下巴、锁骨、胸口,一路蜿蜒至腹部,在她平坦的腹部打了个圈。 然后,温若初整个身子被推高,她惊叫一声。 汽车后座空间本就逼仄,容纳两个人更显狭小,彼此的喘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若初怕得厉害:“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求求你呜呜呜……” 她的眼泪滚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很哑。 顾砚深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同她对视。 她化了精致漂亮的妆,眼眶和鼻尖红红肿肿的,整个人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破碎感。 就是这种破碎感,顾砚深想把她打碎了吞进腹中。 可是她哭了。 这么多年只要她哭,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乖,不哭了,这不没欺负你呢嘛。”顾砚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抱住了她。 她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 温若初原本抖得厉害不让他靠近,现在感觉到他没有要动手动脚的意思,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哭。 “你是个坏人,你讨厌呜呜呜,我要离婚……” 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受了委屈地抱怨着。 顾砚深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宽厚温热的手掌触碰她的皮肤:“宝贝,别离婚好不好?想要什么都给你。” 车内空间很小,温若初直起身头顶刚好能碰到车顶,顾砚深就更显得逼仄。 他半跪着身子,背弓着,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终于温若初哭累了,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你走,叫小纪来,他送我回去。” 顾砚深有些无奈地笑:“怎么?用完我就要退货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理?” 温若初瞪着他,眼眶红红的。 “行行行,我走。待会儿小纪送你回家。” 顾砚深依言下了车,温若初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顾砚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地下停车场拐角处。 她紧了紧衣服,发现顾砚深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 刚刚差一点就…… - 午夜十二点,a市富人区公寓大厦内走出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她裹得严严实实,墨镜、口罩、帽子。 像一个生怕被人认出来的大明星一样。 但她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徘徊很久不知道要去哪里。 女孩就是温若初,她和顾砚深闹脾气离家出走,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爸爸在疗养院,后妈天天与人赌博,自己都居无定所,最好的朋友又在同一天狠狠地把她推进了火坑。 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成了漂泊的浮萍。 无依无靠。 “都怪顾砚深,太可恶了,自己爽约还,”她顿了顿特别委屈地小声吐槽,“还想欺负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她一边念叨一边翻着手机通讯录,竟然没有一个能去的地方。 突然,明亮的车灯光划破暗夜的漆黑,温若初往旁边一看,车灯晃眼,她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然后,一辆熟悉的白车缓缓驶到她身边。 白色宝马的车窗拉下,乔文年的脸露了出来。 【作者题外话】:作者:乔文年!怎么又是你!你又想作什么妖!你不要被伊万蒙骗!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爱你你知道吗? 对乔文年,温若初没什么好脸色,她淡淡地收回视线,无视了他的存在。 “小初,这是滨海别墅的钥匙。”乔文年一只手伸出窗外,食指勾着一串钥匙,“那边没人住,我也不会过去,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乔文年来得这么正好。 就像是知晓她的行踪一样。 温若初皱了皱眉,没理会他。 乔文年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下了车,把钥匙放在一旁台阶上:“你要是过去就拿走,不去的话,我明天叫人换钥匙。”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陈年的酒。 放下钥匙就开车离开。 夜晚的a市很冷,温度降得很低,习习的冷风吹来,温若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看向那边台阶上放着的钥匙。 她记得乔文年在滨海有一家私人别墅。 现在她和顾砚深闹别扭,总不能去住酒店吧。 琢磨了一会儿,温若初走到那串钥匙旁,探出手又犹豫着缩回来。 可是住在乔文年家不是更不合适吗? 等会儿,顾砚深生气的原因不就是觉得她和乔文年藕断丝连吗? 一点都不相信她。 行,那她直接搬过去。 温若初赌气似的,捡起地上的钥匙,打了车去滨海别墅。 - 凌晨三点,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顾砚深仰躺在沙发上,面前是横七竖八的酒瓶。 他自己喝的。 脑子浑浑噩噩的,耳边都是一个小时前张妈打来的电话: “先生,太太收拾了行李,好像要离开。太太这是怎么了?非要大半夜地走哇。” 怎么了? 和他吵架了。 顾砚深的头很沉,嘴里像是喝了什么毒药,很苦,连带着心都是痛的。 特别难受。 他掀起眼皮,眯着眼,迷离的双眼盯着桌子看了好几秒,才动作迟缓地去勾桌上的酒瓶。 一次两次。 次次落空。 他酒量一向很好,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的。 叹了口气,顾砚深颓然地仰躺回沙发上,白茫茫的天花板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最终,他闭上了眼,脑海中画面螺旋似的旋转,都是那天在车上温若初惊慌的眼神。 他真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淡淡的茉莉香飘了进来,很熟悉很熟悉。 顾砚深想睁眼,眼皮沉得厉害,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 “顾砚深。”女孩穿了纯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微卷,温柔地喊了他一声。 声音极其熟悉,像是在做梦。 都已经是在梦里了,他还忍着什么? 顾砚深伸手一捞,结结实实地把女孩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温软软,软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有魔力一样,勾得人心颤。 伊万就这么直直地站着,任由顾砚深抱着她的腰,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一遍遍地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特地卷了头发,穿了白色衣裙,没喷香水,努力把自己打扮成温若初的样子。 “顾砚深,”她学着温若初的样子温和地喊他,手抚过他的脸颊,一路下滑,解开他的衬衫衣扣,“你很想我对不对?” 顾砚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声音含糊。 伊万也不管,食指轻点他的领口,才要向下扯,一道阴冷的男声传来:“伊万,你在做什么?” 是达西,他说的英文。 伊万整个人一惊,侧过头看他,尴尬地笑:“哥,哥你怎么会来?” “我如果不来你还要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达西很急,上前几步把伊万从沙发上扯下来,“顾总裁已经结婚了,他不会爱你,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又怎样!”伊万甩开他的手,“只要长得帅身材好,就是我想上的男人!” “啪——”一声,达西一巴掌打在伊万的脸上。 伊万瞪大了眼睛,这是他表哥第一次打自己:“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达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有些后悔:“伊万,和哥回美国吧,哥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走开!别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伊万捂着一侧的脸颊,情绪暴躁嘶吼。 “我,”达西顿了顿,脸上神情复杂,声音软了下来,“伊万,为什么顾总裁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就看不出来,我,我爱你你知道吗?” 伊万瞪大了眼睛。 “走吧伊万,和哥回家吧,若是顾总裁知道你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们。” 伊万慌忙摇头:“不,哥,我不走,哥我求求你,你别告诉他,我就要成功了,我想上他,不我爱他,对不起哥……” 她语无伦次地说话,达西的目光暗淡了下来,他不由分说地上前扯住了伊万,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这次由不得你,跟哥回家!” “哥……达西!你要是爱我就放开我让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达西:“你的幸福?你知道那天你叫我拦下顾砚深不去采访的时候,他对我说什么吗?” 我喜欢了她七年 时间倒回到采访那天,达西目光黯淡,说了这么一句:“我表妹伊万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顾砚深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好意思,我喜欢我太太。” 没有任何考虑。 没有任何犹豫。 达西苦笑了一下:“自幼她想要什么,我们全家人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帮她拿到,从小就给她宠坏了。” “但是没办法,她那么漂亮,”达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悠远拉长,似乎沉入无尽的回忆,“新城的项目我们已经和乔氏签约了,但如果,你愿意和伊万交往的话,他们可以和乔氏解约签给你们。” 多诱人的条件。 一个大项目,对方自掏违约金也要签给你。 顾砚深只是冷笑一声,走上前,食指和中指敲了敲达西的肩:“区区一个项目,想买我?不可能。” 他身高很高,比达西高半个头,同他站得很近,身高有着压倒性优势。 微垂下眼倪他一眼,对他提出的条件不为所动。 男人身高挺拔,站得很挺,有着一种男人的威严和自信。 达西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说出一句:“那个顾太太,到底比伊万强在哪里?你为了那个女人看都不看伊万,你知不知道,伊万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的女神一样的存在!” 顾砚深轻嗤一声:“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只看我太太,看不到其他女人吗?” 他侧头,居高临下地看了达西一眼:“我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他话锋一转,“达西先生,我也劝你一句,喜欢就勇敢去追,像你这么藏着掖着,她什么时候能知道?” 达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看出来了?” 顾砚深耸肩,从他身侧走过,飘出一句:“是不是女神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你的女神。” 达西闻言,有些颓然地苦笑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努力地扮演着善良温和表哥的角色,看着她义无反顾地勾搭帅哥又无情地把他们甩掉。 不行,他不能看着伊万再错下去了。 伊万是他的,他要勇敢! - 离家出走事情过去一周,温如初住在滨海别墅,关掉了一切通讯设备,身边的朋友都联系不上她。 倒是也乐得清静。 她从地下室收拾出来一辆脚踏车,骑着去不远的市场买菜。 中午时间市场很清静,没什么顾客,卖家们坐在自己的菜摊前玩手机、聊天、嗑瓜子。 温若初在挑选青菜的这一家店卖家更悠闲,整个人躺在一张摇摇椅上,蒲扇盖着脸小憩,旁边一台很小的电视上播放着a市新闻。 她对新闻无兴趣,挑选了几颗嫩青菜,打算叫醒老板结账,一抬头,看到那台窄小的电视里露出顾砚深的脸。 电视里播音小姐在讲解:“下面是爱情栏目,顾氏集团顾总裁表白顾太太。” 旁边几个卖家大妈纷纷凑过头来: “哎呦喂,这小伙儿长得真俊嗳!” “顾氏?是他们说的a市最高最有钱那楼顾氏集团吗?这就是他们老板啊。” “人家表白自己太太,哎哎哎你看看,有钱人多浪漫。” 温若初有些震惊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在她的印象里,顾砚深讨厌出镜。 上次问他能不能接受采访的时候她还很忐忑。 电视里,顾砚深似乎有些疲惫,双眼皮的褶皱翻出了好几层,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出来: “初次遇见她是在十六岁,喜欢她也是在十六岁,”电视上,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年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执着,就像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了她七年。” 温若初:? 顾砚深还在继续:“七年,整整七年,等待似乎已经成了习惯。顾太太,如果你看到这个栏目,我在老地方等你。” 节目主持人跟着起哄:“七年哦,顾总裁真是深情又长情啊。” 旁边卖菜大妈都被他感动了:“哎呀呀,到底是谁家的女娃娃这么好命,能被这大帅哥惦记七年?” 一旁的大叔嘲笑:“哼,这些上电视的都是卖人设,谁知道人家夫妻关系怎么样呢。” 大妈不管:“怎么就是卖人设了?学生时代认识,步入社会走进婚姻殿堂!多好!” 大叔嘲讽地哼一声:“都是骗你们和小姑娘的!” 温若初默默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男人消失,换上其他新闻栏目。 她没说话。 顾砚深的话她也分不出有几分真假。 他在干什么? 找她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对她做那种事? 温若初还算是一个个性很保守的人,她觉得和顾砚深之间只是假结婚,两人还是各自独立,那天车内的事真的吓坏她了。 他如果真的想,也要先有一段健全的追求和恋爱啊。 温若初心想,又像是想起什么猛拍自己的脑袋。 “温若初啊温若初你在想什么,等顾砚深玩腻了,一纸离婚书你俩就各奔东西了,你还想什么谈恋爱啊!” 她吐槽自己,飞快地买了些菜,骑车回家。 下午两点一过,太阳没有那么刺眼,暑气却未消。 温若初回到家时脸晒得发红,她先进了餐厅倒杯水喝,就听到客房浴室传来流水声。 温若初:!? 她谨慎地举着球拍进客房,浴室有人在洗澡,衣服和手机放在了床上。 手机压在衣服上,此刻,手机屏幕正闪动,有电话进来。 毕竟是前女友,温若初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乔文年的手机。 而屏幕上跳动的来电联系人是伊万。 我误会顾砚深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他们说你在和乔文年交往? 顾砚深站在几人后面,不同于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直挺挺地站着,脸上有几分薄怒。 那几个姑娘没想到顾砚深会来,各个吓得花容失色。 “顾、顾总裁……”有胆子大的颤颤巍巍地同顾砚深打招呼。 “这里门禁这么差?什么狗都可以放进来了?”顾砚深发话,一旁的工作人员忙小跑着过来。 “干什么的,都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工作人员说,又点头哈腰地看向顾砚深,“顾总裁,我把她们赶出去可以吗?” “随便。”顾砚深沉着眸子,侧过了头。 他似乎是是瘦了。 五官更立体了些。 温若初打量着他,只能看到他一张侧脸。 他全程没看她一眼。 要主动上去打招呼吗? 那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她可是在2号厅,顾砚深可是高端厅呀,会不会认为自己在巴结? 温若初为自己不敢上前找了个借口。 顾砚深也没多待,和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即使他走了,那几个姑娘也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膀。 “怎么回事?顾总裁怎么突然就来了?” “有什么突然的,那不是他太太吗?是咱们不长眼,撞枪口上了。” “算了,走吧走吧。” 几个人商量着准备离开,被温若初喊住:“等等。” 她接过一旁侍者端着的红酒杯,一杯泼在一个姑娘身上。 “你干什么!”那姑娘吓了一跳,从长发往下都在滴水。 狼狈不堪。 引得周围人围观。 温若初却没回答她,手臂一扬,泼在三个姑娘身上。 “你再叫大声点,把顾总裁叫回来,你们不是很想见他吗?”温若初说,话语冷冷清清。 她天生一副温柔长相,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是三分游刃有余。 浑身自带一种不可侵犯的冷感。 “你!”那几个姑娘一听说顾砚深会回来,不敢多待,话都没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温若初周围清净了,可能是觉得她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没有人再上来同她搭话。 倒也是乐得清闲。 她自己走到门厅外的一处窗台前坐下,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砚深刚刚的样子。 他瘦了,整个人疲惫了些,全程没有看温若初一眼。 却帮了她。 在两人冷战的时候,或者说她单方面离家出走和顾砚深冷战的时候,他还是出面帮她。 恍恍惚惚的,温若初响起了高三那会儿。 那年乔文年和谢玲谈恋爱谈得人尽皆知,他们都说两人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若初独自忍受着暗恋无疾而终的痛苦。 那天是早自习下课,不知道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很快地,大半个年纪的同学都知道了——乔文年和谢玲分手了,谢玲甩的他。 听到这个消息的温若初回头看了一眼,她和乔文年同班,乔文年的座位空荡荡的。 一整个早自习都没来。 这不是他的风范,他是个好学生。 那天教室里乱哄哄的,都在讨论那两人的关系,温若初偷偷溜出了教室,她想去找找乔文年。 不知道他会不会心情抑郁胡思乱想。 学校天台、超市、操场,她都找过了,就是没见到乔文年的人影。 可能是故意躲起来了吧。 温若初有些灰心,她沿着教学楼外的甬路走回去,就这么巧的,看到了坐在实验室的少年。 可能是命运偏要让他们在今天相遇,实验室的窗帘被风卷起带出窗外,她就这么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逃避众人的乔文年。 只是一个背影,弓着背,尽显颓废。 谢谢那阵风,否则她可能看不到躲在窗帘后的少年。 温若初从旁边的超市买了一个冰激凌,拿着走进了实验室。 乔文年听到门开启的瞬间抬起了头,眼神里有一丝惶恐。 下巴处的胡子没刮,手上拿着一支点燃的烟。 他颓废得厉害。 彼时温若初性子内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人的话。 她拿着冰激凌走到乔文年身边,把冰激凌递给他:“乔文年,你吃吗?” 乔文年似乎一整晚没睡,眼眶红肿,眸子困顿,他抬头看着她。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粉色草莓味冰激凌横在两人中间。 他没接,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半晌,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若初一惊,冰激凌险些掉在地上。 “我、我……”她的脸红了起来。 “行,”乔文年说话,撑在一边的桌子站起来,蹲得太久双腿都在抖,“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什么?”温若初瞪大了眼睛。 她想寻求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谈恋爱都走什么流程。 那一刻她大脑发蒙,甚至来不及细想乔文年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报复谢玲。 只见乔文年突然凑过来,带着身上的烟草气。 他想吻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温若初侧头躲开了,他薄凉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乔文年脸色微变,却没再说话,放开她,拉着她的手带她回教室。 那天,乔文年被谢玲甩了的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他牵着校花温若初的手走过校园。 温若初一整天都是蒙蒙的,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躲,更不知道自己和乔文年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在交往吗? 但那天乔文年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带她回教室后就不见了人影。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灌上了乔少爷新欢的头衔,周围那些喜欢乔文年的女生明里暗里对她投来了嫉妒、怨恨、不友好的目光。 终于熬到了晚自习下课,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冲出了教室。 校园内灯光明亮,她选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回家。 她不想再成为大家讨论的焦点。 小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石子路,她慢吞吞地走着,突然一只手臂伸来,把她整个人扯到了树下。 “啊呀呀——” 温若初很害怕地尖叫出声,仔细一看才看清那是顾砚深。 “他们说你在和乔文年交往,是真的么?” 【作者题外话】:今天你是嫉妒发疯了的深哥!!!穿插一点校园回忆~ 求评论求收藏!!! 行,你赢了,我忍不住了 少年穿了一身纯白色球衣,黑色发丝沾了汗水,眼睛黑亮黑亮的。 银白色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少年冷白的脸介于光影之间,晦暗不明。 他紧紧盯着温若初,似乎想从温若初的脸上读出什么情绪。 温若初看清他的脸,有些害怕,没有理由的。 “你,你让开一些,我要回家。” “老子问你,你和那谁是不是在交往?”顾砚深不但没让反而凑得更近些,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 温若初只能别开脸,不说话。 这种反应在顾砚深的眼里就是默认,他沉沉地笑了几声,很苦,苦到心涩涩得疼。 “温若初,你有没有良心?”他喊她的名字咬字很重,“你看不出我喜欢你?” 温若初转回头震惊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 这么露骨。 自从高三他转入一中,每天都在追着她跑,她开始觉得好烦啊。 后来想顾砚深这个人是不是别有想法。 但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我喜欢你”。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温若初的心跳得很快,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他,眼里都是震惊。 四目相对,顾砚深看着她干净清亮的眸子,视线缓缓下移,想都没想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唇齿相碰,温若初抖得厉害,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但是没用。 顾砚深好像疯了一样,吻得很凶、很用力,手托着她的头,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顾……顾砚深……” 温若初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给他,她闭着眼,眼泪掉了下来。 感觉到咸咸的滋味顾砚深才放开了她,温若初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红润的唇角有些发肿。 “顾砚深!你流氓,你怎么可以……”温若初脸皮薄,不敢说那几个字,眼泪先落了下来。 “温若初,”顾砚深盯着她,“你为什么做乔文年的女朋友,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温若初摸着发烫的嘴唇,没什么好脾气:“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了呀。” 少女轻软的声音却像是一颗巨石砸在了顾砚深的心上。 窒息一般地疼。 疼到几乎不能呼吸。 顾砚深就这么盯着她,他额前的发丝耷拉下来,眼睛黑沉黑沉,像是被抛弃的狗狗。 “行,”他拖长的音调,很颓然,“老子他妈再理你就是犯贱。” 他说完,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束缚一瞬间抽离,温若初像是刚打了一场仗似的整个人软了下来,她蹲下身,用手抹了抹唇。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后来的那一周,温若初再也没看到过顾砚深,听说他又回去对面的职高了。 而她和乔文年,不温不火,甚至不像是交往中的情侣,但是乔文年确实每天上学放学都会和她一起走。 有时坐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她会习惯性地抬头看看窗户,窗外空空无人,又会有一些说不清的小失落。 因为以前,顾砚深时常站在窗边偷偷看她,敲她的玻璃。 总之很烦人,但他不在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在她和乔文年交往不到十天的时候,一天晚上放学乔文年被教导主任叫去布置考场,温若初抱着英语单词本独自回家。 公交车远远驶来,她一边想着刚刚背过的单词一边跟着人群上公交。 突然,不知是谁推了她肩膀一下,她丝毫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从公交车门口摔了下去。 “啊呀——”她摔在地上,掌心和小腿蹭出了血。 她抬头,责怪的眼神找寻凶手,公交车门口那几个女生捂着嘴朝她笑。 她认识她们,也是一中的,虽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眼熟。 温若初皱眉:“你干什么?” “哎呀,还挺有脾气,怎么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呢?” “乔少才和谢玲分手多久就和你好上了啊?” “你说说这好事怎么能轮得到你,要说也应该先是我啊。”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温若初一时找不到罪魁祸首。 “你们别乱说话!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她为自己辩解,没受伤的手抬起想抓住公交车门的栏杆,手才微微一抬,一只有力宽厚的手掌抓住了她的小臂,把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温若初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顾砚深。 “操,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呢!”顾砚深话很臭,脸色更臭。 他穿了一件深棕色夹克,衣领竖起,五官冷硬。 明明是一张帅脸,但表情太凶,那几个女生害怕起来。 “看什么?还不给老子滚!” 几个女生忙四下散开。 顾砚深戾气很重,身后还有两个一起玩闹的小弟,扎着脏辫,他们转身就走。 嗳—— 温若初想喊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样的顾砚深好陌生,他好像又回到了在职高叱咤风云的那时候,十七八岁的少年像是一个社会小混混。 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温若初都没有顾砚深的消息,高三课业紧张,她也很少去想顾砚深的事情。 再听说就是顾砚深出国了。 具体情况未知。 那三年就好像是一场梦,那个一直追着她的少年,突然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思绪收回,温若初坐在窗前,紧紧盯着窗外那一缕阳光。 高三那次公交车门口,他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像是今天为她解围一样。 明明想帮她,却故意不和她说话。 是不是这次她不主动说话,他还会像当年一样人间蒸发?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温若初的心像是失重一样迅速下坠,空落落地厉害。 她突然站起身,快步跑回了2号厅,在厅内环视一圈,没有要找的人。 又跑去了高端厅,被门禁大叔拦下,她打听顾砚深有没有在里面。 “哦,顾总裁啊,里面拍卖结束了,顾总裁肯定走了。” 温若初急了:“确定走了吗?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大叔:“这不合规定,那谁,”他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一个门童,“进去看看顾总裁走了吗?” 门童很肯定地说:“顾总裁?他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就走了。” 心,像是被浸入冷水中,很凉很凉,失落感强烈。 温若初道了谢,肩膀耷拉下来,有些颓然地离开。 她漫无目的地在会展中心晃,手机攥在手里,屏幕上通讯录刚好翻到顾砚深的名字。 还没打出去。 突然,走过安全通道时,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把她整个人扯了进去。 “嗳——” 安全通道内一片漆黑,绿色的光微弱闪烁,温若初撞上了一具紧实温热的胸膛。 “温软软,”声音很熟悉,“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知道主动理我?” “行,你赢了,我忍不住了。” 【作者题外话】:高三的顾砚深一脸傲娇戾气地站在公交车门口,其实内心:老婆理理我呀,和我说话好不好? 下章撒糖!!!求收藏求评论!!求求宝贝们手里的银票分给这章!爱你们!! 只是抱抱不够,想亲她! 周围灯光晦暗,声音在通道内会有回响,空间狭小得两人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顾砚深的声音低沉悦耳,字字句句敲在温若初的心上。 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又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反应,温若初迟迟地说了一句:“什么?” 她仰起头,和顾砚深对视。 刚刚在2号厅,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顾砚深。 顾砚深瘦了不少,五官更冷硬立体了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挑着,眉眼干净温柔。 就这么垂着眼,与她目光相对。 “衣服干了没有?”他问她被泼红酒的事。 温若初穿的并不是晚礼服,只是普通的休闲服,她们只是泼在了外套上。 “还好。”她扯了扯湿哒哒的外套,还好,只是湿而已。 顾砚深把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换成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拉着衣领,一用力,把她朝自己拉近了些。 他开口:“不冷战了,回家好不好?” 声音柔软了三分,像是用气音说话,平日里痞气的男人也变得温柔。 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在温若初的心上刷了三下。 自始至终,顾砚深都是一个受害者,比她还惨。 在这件事情上,或许是她过错多一点。 她正想着该怎么和他道歉,已经点开了他的电话却不敢按下去。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 忍不住了。 明明是那个骄傲的一个人啊,一个偌大集团的总裁啊。 他把自己扯进安全通道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温若初这么想着,缓缓抬手,裹着他外套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她说:“对不起,我也有错。” 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干干净净的,像是三四月份江南的春水。 柔柔绵绵又甘甜。 声音像是从他的心口发出来,顾砚深感觉心脏一阵麻酥。 他从没想过,竟然能听到这个小姑娘主动承认错误。 一种快感在胸膛打了个转,直冲大脑。 “把姓去掉,叫我一声。”他说。 温若初眨眨眼,没听懂他的意思。 “叫我砚深。”顾砚深重复一次,微垂下眼,黑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带着侵略性的。 被他这么说出来,温若初才发现,认识这么久,她从来都是叫‘顾砚深’。 砚深这两个字也算不上是什么昵称,但她从来没有喊出口过。 她犹豫了会儿,轻轻喊了声:“砚深。” 声音轻轻软软,带着一丝甜甜的嗲。 顾砚深没说话。 他从来没想过,只是被叫名字,就能这么让人血脉贲张。 他觉得,只是抱抱不够,他很想亲她! 但怕吓到她,顾砚深只是把她打横抱起来。 “嗳顾……砚深你干什么!” “嘘,”顾砚深笑,给她打了个手势,抱着她出了安全通道,“我要让她们都看看,谁是顾太太。” 温若初:“……” 就这么顶着全会展中心各界名流的目光,温若初被顾砚深抱上了车带回家。 很快,她的行李也被人从酒店领走了。 - 两人和好后的第一个周末,顾砚深在公司加班,温若初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画画,接到了乔家管家的电话。 说是乔老爷子要见她。 温若初对这个乔家长辈一向敬重,片刻没停留地赶往乔家。 但毕竟是顾砚深的亲爷爷,她路上和顾砚深提了一句。 顾砚深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但温若初能听出来,顾砚深也很疑惑为什么乔卫国要叫她过去。 进了乔家大门,管家早已经等在门口,迎着温若初上楼进了乔老爷子房间。 乔卫国一直称病缠绵床榻,乔氏的公事都是乔文年在处理。 此时乔卫国坐在床头,背靠着靠枕,身边一个侍者在伺候他吃药。 见温若初进来,他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 “温丫头啊,”他抬起眼,上下打量着温若初,“这阵子辛苦你了,乔文年这孩子,也真是不懂事。” 曾经拜伊万所赐,三人三角恋关系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乔老爷子不可能看不到。 明白他说的是这件事,温若初笑了笑:“爷爷您言重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砚深和我都明白的。” 乔卫国笑了笑,老态龙钟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果然是你温丫头,凡事都知道轻重,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打算让乔氏收了轩宇画廊,你做老板如何?” 【作者题外话】:你乔老头子要作什么妖! 有点心疼他 乔卫国的话如同一颗石子砸在温若初的心上。 她虽然大学读的是金融,但对当老板做管理没有一点兴趣,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画画。 “爷爷,经营轩宇画廊的事我并不擅长。”温若初委婉地拒绝,“我觉得肯定会有更合适的人选。”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乔卫国笑得和蔼:“我们乔家的媳妇哪有给别人打工的道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温丫头,以乔氏的名义收了轩宇画廊小事一桩。” 话很温和,但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温若初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乔卫国态度也软了下来,动之以情:“温丫头,我们一直觉得对顾砚深有亏欠,个中细节你不必知道,这也算是我们补偿顾砚深的。” 温若初:“……” 她觉得如果顾砚深在,他一定会说:就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也能打动我?老头你别做梦了! “爷爷,这个事情我们考虑一下。” 乔卫国身子向后仰,做出一副打算闭目养神的样子:“行,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 他一闭上眼,就有了要休息的逐客暗示。 “不打扰爷爷休息了。”温若初同他打了招呼,出了房间。 乔氏别墅很大,会客厅外是宽敞明亮的院子,她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杯咖啡。 落地窗玻璃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轩宇画廊转让的事情倒不让她过分头疼,她比较头疼的是顾砚深。 什么叫一直对顾砚深有亏欠? 对于顾砚深的家事,她了解甚少,只知道他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可能…… 猛然间,温若初想起答应做乔文年女朋友的前几个星期,她还被顾砚深骗去他家补课。 那时顾砚深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 回忆涌来,记得那会儿是高三傍晚,天色渐晚,昏暗挤走黄昏的橙黄覆下,楼梯间要开灯才能看清脚下的台阶。 温若初背着书包跟在顾砚深身后,一步一步地,乖乖巧巧的,去他的家给他补课。 还有点忐忑。 “顾砚深,”还有几级台阶时停下了脚步,她扯紧书包带,“你家里爸爸妈妈他们……也在吗?” “嗯?”顾砚深已经走到门口,随手按着门上的密码。 密码输入进去,“滴”一声门开了,顾砚深侧头看她,眼底有些玩味:“要见父母,紧张了?” “……”温若初抿紧唇没说话。 “放心,”顾砚深把门拉开,门抵着墙,他身子懒散地倚在门边,“家里就我一个。” 啊?就他一个? 话是这么说没错,温若初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不放心了,抬抬腿又放下,最后还是抬腿往前走。 顾砚深双手环胸,看她这样子懒洋洋地低笑一声:“其实你大可放心,你这身材本禽兽看着都没有兽yu了。” “……” 他说着,慵懒地掀眼皮看向屋内,猛地视线顿住,忍不住说了句:“操。” 猝不及防的打脸。 想把温若初往外推不让她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温如初走到门口,向内一看,瞬间怔在原地,俏脸渐渐染红。 屋内格局简单朴素,不同的是粉嫩风骚的装修,玫红撩人的窗纱从门口一路蜿蜒到主卧,墙上挂着各种市面上都买不到的少儿不宜壁画,地上还有大把大把风干枯萎的玫瑰花瓣。 “顾砚深!你……”温若初反应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操,这真他妈不是老子安排的,”顾砚深先走进去,粗鲁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窗纱和壁画揭下,才揭了几个就烦了,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那个傻b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在骂谁。 温若初站在门口踌躇了会儿:“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她还是信得过顾砚深的,就是震惊。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当然不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顾砚深果断拉黑了那哥们,抬头看她。 身高大概只有门框的一半高,两只小手紧紧地扯着书包带,有点局促地站在门口。 时而向屋里探探头,慌乱的小鹿眼左看右看的,像一只探索新领地的小仓鼠。 顾砚深咽了口口水,起了逗她的心思,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掌上敲着:“这种事吧,我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 “但今天你都过来了……” “顾砚深!”温若初瞪着他,作势要走,“再说我就回家不理你了。” 她还是很有脾气的。 “好不说,”顾砚深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橱柜上,半侧着身子,倪她,“不是说好给我补课么?这些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温若初努力克制住东张西望的好奇心,垂着头走进屋内,随手关了门,嘟囔:“全都是,怎么装没看见呀。” 顾砚深走在她前面,手刚搭上主卧的门把手,听到声音回头看她,很想笑:“还是你想当看见了?” “……不想。” 那还是当没看见吧。 主卧大门打开,里面装修得像是婚房。 温若初没凑过去看,只是开门的瞬间看到房间一角,就觉得自己不适合踏进去。 “顾砚深,要不我们明天再补课?”她试探着问。 “什么啊,”顾砚深把门关上,走向另一侧的房间,“你们好学生都说话不算话的?” 他记得这边嘱咐过要装修成书房。 妈的,当时那哥们还问为什么要装修一个书房出来,他都没想到这人脑子里想得都是乱七八糟的hs。 房门打开,顾砚深先环视了一圈,书柜空荡荡,书桌宽敞。 除了墙上那两幅壁画,其他都还行。 “就这间吧。” 他先走进去,拉开书桌前转椅坐下,背抵着椅背,向后仰,整个身子懒散。 温若初跟着进来,刻意不朝那两幅画瞄,有些拘谨地把书包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拉开拉链,翻出来几本书。 “你先做几道例题,我要知道一下你哪些会哪些不会。” 她一本正经地打开‘五三’,圈了几道题给他。 顾砚深的转椅旋转过来,他瞥了眼圈出来的题,都挺面生。 “小老师,不直接给我讲么?” 温若初摇头:“你先做,做完了我看看给你讲。” 圈好了题目,她抬头,和顾砚深的目光对上。 顾砚深一手支着头偏头看她,白炽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睫下两丛细密阴影。 薄唇微勾,眼底都染上了笑意,微眯的眼瞳惑人。 温若初后退几步,险些撞在后面的书柜上,她胡乱地把书本推给他:“你快点写,写完我们还有别的题。” “任务这么重啊?” 顾砚深不以为意地垂头扫了两眼,又掀眼皮看她:“没笔,我怎么写?” 说着,伸手,把她手里的笔拿走,指尖滑过她的手指。 温若初没再和他说话,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了后面的转椅上。 书房内无窗,她靠着墙,小学生一样坐得腰背挺直,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本子。 她喜欢画画,闲着无聊就独自坐着涂涂画画。 她翻动着扉页,下意识地抬头,和顾砚深的侧脸对比了下。 那是她上次无意画的顾砚深,画得还行,就是没能把他的气质画出来。 画得太冷硬了点,明明这人还带点坏。 温若初翻开下一页,挑了只铅笔出来,盯着顾砚深的侧脸,才想动笔,意外地和顾砚深侧目的视线撞上。 目光相对,她竟然忘了低头或者辩解。 “一直盯着我看,看上我了?”他转了转笔,样子散漫悠闲。 “没有我是……嗳?” 书房内的灯突然关了,周围一片漆黑。 温若初知道这是突然的断电,她从容地站起来:“好像停电了,顾砚深,你开一下手电筒,我出去看看别人家有没有电。” 要是没有,就是整个小区都停电。 凭她的经验,这只是电路接触不实引起的,过会儿就会好。 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温若初才走两步小腿就撞到什么,她又问了句:“顾砚深,你可不可以开一下手机的手电筒?” 没人回应。 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差一点就要以为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顾砚深?”她伸出一只脚试探着左右踢了踢,“顾砚深你在吗?” 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她的小腿,她“啊啊啊”着大叫了一声。 “别动。”顾砚深的声音很低,气音说话,抓着她的小腿,默了几秒又放开。 大概适应了黑暗,温若初垂下头才看到顾砚深似乎是蹲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头埋在臂弯里。 “你、你怎么了?” 她缓缓蹲下来,凑到顾砚深身前,莫名地有一种很想揉揉他的头发的冲动,但仔细一想,还是作罢。 顾砚深没出声,只是那样蹲着,浑身戒备地,整个人缩在转椅和书桌之间。 “你怕黑吗?”她试探着再问一句。 周围很安静,房间无窗,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正在温若初犹豫着要不要先过去把门打开,让光线进来的时候,顾砚深开口,声音压在臂弯里。 “不怕。” “……”你确定? 温若初抓了抓脸颊,她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顾砚深,你别怕,我在这儿。” 声音本就温软,刻意放轻,柔和得像闽南江水。 顾砚深没搭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紧紧地抓着。 有那么一瞬间,温若初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他抓碎了。 “滴”一声,来电了,白炽灯亮了起来,房间被照亮,顾砚深蜷缩在桌角,更显得无助可怜。 “顾砚深,灯亮了。”温若初惊喜地喊了声,挣扎着想缩回手。 顾砚深力道松了下,不至于那么疼痛,但还是紧紧地抓着。 他抬头,额头右侧有压出来的褶皱痕迹,冷白色脸上少了傲气,多了一丝狼狈。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这种情况的。” 似乎还没缓过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 “啊?” 温若初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很平静,不躁不撩,浅淡的眸子透着一种疏离感。 所以? 要杀她灭口吗? 她脑海里闪过各种谍匪片镜头,还没来得及出声,顾砚深扯着她手腕的手用力,把她整个人扯了过来。 “啊你——”温若初一条腿曲着半跪下来,视线茫然地盯着后面书桌一角。 “以后可不许跑了。”他说,平静的眼似乎闪过一抹色彩。 “……”温若初没搭话,动了动腿,调整了会儿姿势,问,“你怕黑吗?刚刚……” “那个夜晚她以为我睡了把我锁在屋子里,自己从阳台跳下去了。” “啊?”愕然,温若初讲不出一句话,甚至以为他说的是什么恐怖故事。 “但我是醒着的,我亲眼看到了。” 很想知道他喜欢什么 “所以……‘她’是谁?”温若初盯着他的脸问。 顾砚深垂下眼轻‘呵’一声,唇角扯出的笑意泛着苦,手背抹过唇角,抬眼。 眼里又是那股放浪形骸的顽劣劲儿。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什么都信啊?”他扯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渐松,拇指滑过她手腕内侧白软的皮肤,“刚刚编出来的,你要想听,我还能继续编。” 温若初把手抽回来,看着他没搭话。 可能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平日里桀骜落拓,稍稍露出一点点脆弱就要更玩世不恭遮起来。 面前的顾砚深,腰背挺直,头微偏着倚靠后面的书桌板,下巴微昂着,目光斜斜地看过来,眼底还透着那股懒散劲儿。 若不是黑发凌乱些,蹲在桌角,几乎都看不出他是刚刚那个怕黑的人。 原来,他也不是时时都穿着金盔甲的,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想起刚刚他说‘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这种情况的’,就像是什么坚硬的大门被她打开了一条缝。 只有她打开了。 “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土。”温若初盯着他的眼睛,由衷评价。 “嗯?”顾砚深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如果后面非要编下去的话,我会写那个男孩从伤痛中走出来,努力过好现在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她自杀的阴影里。” “你怎么就说是个男孩,可能是个女孩呢?”顾砚深向后,背抵着书桌板坐在了地上,长腿随意曲起展开,能把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温如初垂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姿势怪怪的,拍了拍膝盖的土起来,向后挪了些,蹲着。 “我猜的。” “那你猜的不准,我设想的是小女孩。”顾砚深一手架在膝盖上,倪她。 “哦。”温若初盯着自己的鞋尖,伸出一只手,抬头看他,“顾砚深,你,把手给我。” “干嘛?”顾砚深手指动了下,却没伸出来,盯着她白净的手心看了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啊?” “……现在是晚上,‘良家妇男’是病句。”温若初正经地解释给他。 他哪里良家? 算了,不伸手就算了。 温若初抿唇,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顾砚深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嗯,伸出来了,等着你调戏呢。” “……” 温若初没再说话,垂着头,一笔一画地在他手上写字。 她的侧脸很认真,齐刘海挡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轻轻抿起的唇。 顾砚深难得没再出声,盯着她的脸,缓缓地下移视线,落在她手上。 小姑娘心无旁骛地在他手上写字,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掌心,有点痒。 头一次,他觉得小姑娘的手能这么软。 温若初写完了,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顾砚深盯着手心看了会儿,收了手:“干嘛?就写了我的名字。” “顾砚深,”她说,仰着脸看他,一双好看的小鹿眼很亮,“你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顾砚深没说话,低低地盯着自己的手心,而后,似乎是淡然地笑了一下。 笑容很浅,却能看出是从内到外的放松。 “好学生,心灵鸡汤啊。”有点调笑的味道,却没笑出声。 温若初承认,她刚刚就是心灵鸡汤。 只是不想看到顾砚深这个样子,在她眼里顾砚深比谁都张扬、比谁都自信。 但刚刚,他好像一只失落的狗狗啊。 - 思绪抽回,温若初眼睛有些发涩。 可能是落地窗外光线太耀眼了,刺得她眼睛发疼,想哭。 一定是这样。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去了解过顾砚深。 他是什么样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性格,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统统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想去了解顾砚深的冲动。 门口的风铃晃动,叮叮咚咚的声音悦耳。 有人来了。 一定是顾砚深。 温若初回眸,眼神在一瞬间亮起,只是话到嘴边的“砚深”两个字却没能喊出口。 门口站着的是,自从别墅分开后就再没见过的乔文年! 【作者题外话】:男女主感情已经在升温啦!目测大甜之后必有大虐(bushi) 你知不知道他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的病? 乔文年穿了一件学生时代常穿的白色polo衫,深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干净。 似乎早就知道她在这里,看到她并不惊讶。 只是眼神中有着一种做错了事情的惊慌。 “小初,”他喊了一声,直直地看着温若初眼里的光芒消散下去,“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温若初也没和他忸怩,别过了脸:“你不是。” 窗外的阳光很好,泛着金色,透过玻璃窗,温若初能看到乔文年朝她走来。 他一身干净的学生装,但不知道为什么,温若初似乎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那个人上学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守规矩的,他总是穿得标新立异。 那时他喜欢骑摩托,速度飞快,身上时常带伤。 脸颊带伤的那天,正好被温若初撞见。 “别看了,不小心划的。” 他食指弯曲挑起口罩边缘,重新将口罩撩起,免得对面温若初吓晕过去。 真的是不小心划的吗? 温若初定了定神,见他遮住了那道血痕才敢直视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见到那张脸除了惊吓还有惊艳的。 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唇,薄唇微微弯起的那一瞬,透着坏却不邪不魅。 只是那血痕……不包扎不会感染吗? “小朋友,不上来?载你回家。” 说话间,顾砚深已经跨坐在了摩托车上,扭头看向她时,只见一只细细白白的胳膊颤抖着,手指捏着一块创可贴伸过来,紧张着,指尖泛着白。 创可贴上的图案是海绵宝宝。 果然是小朋友才用的东西,明儿他若是贴着这个出门能让人笑死在街上。 只是,明明自己很害怕,为什么还要递创可贴? 顾砚深抬眼看她,撞上那双干净得透亮的眼睛,眼底可怜兮兮的蒙着一股雾气,小心翼翼地释放着善意。 但他没接,他不习惯善意。 低咳一声,他漠然地转过头,正视前方:“去哪?” “我,我也可以自己走的。”温若初见他没有要接创可贴的意思,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些。 这么晚了,不可以上陌生人的车。 她滑开手机屏幕打算点开导航,却不想,手机“嗡嗡”两声,关键时刻关了机。 打脸来得太突然,温若初:“……” 顾砚深显然也听到了,不高不低地哼笑一声,不知道有多少嘲笑的意味。 “去哪?”他提高了语调。 温若初抿了抿发干的唇,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少年骑车很快,像是一阵风,但那天破天荒地,他骑得很慢。 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安全。 十七八岁的少年啊,永远那么张扬,穿着一身黑衣,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劲儿。 “你在想什么?” 乔文年的话把她从思想放空中拉了回来,温若初双手环胸,并不说话。 “小初,我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但我有件事还是必须要告诉你。” 温若初扭头看他:“又是伊万帮你想的什么主意吗?说来听听。” 乔文年顿了顿,有些讪讪地:“不是,是关于顾砚深的,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的病?” 【作者题外话】:今天来晚了!!!啊啊啊啊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拥有银票票~ 夫人真是贴心呢 温若初瞪大了眼睛,完全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乔文年,你们乔家人都喜欢伤害了别人,再在别人身上扣一口锅吗?”她淡淡地收回视线,并没有把乔文年的话放在心上。 乔文年却笑了,白净的一张脸因为笑意显得柔和,眼尾拉长,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病人的病情属于她的隐私,但其实我们乔家上下都知道,”他朝温若初走进了些,微微偏头,凑在她耳边说话,“顾妈妈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整个人近乎偏执,并且这种病是会遗传的。” 温若初给了他一个“所以?”的眼神。 “嗯?你还没听明白吗?”乔文年站直身子抽离,声音抬高了些,“顾砚深这么多年对你穷追猛打可能不是因为爱你,可能只是他不能根治的精神分裂症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生病的人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一样。 他极浅极淡的眸子很冷,平淡的双眼皮,温若初只是这么盯着他的眼睛,在想自己上学那会儿怎么会觉得他这是一个特别温柔善良的人啊? “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不是因为爱我。” 本以为很有杀伤力的炸弹到温若初面前却只是轻描淡写,乔文年怔了怔,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温若初继续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所以我劝你别想着通过我伤害他,顾砚深这个人你伤害不了的。” 说完,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温若初侧身离开窗边。 对乔文年的话,她半信半疑。 她想到高中那会儿顾砚深怕黑和他说起的那个梦,那么真实。 顾砚深可能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也有软肋,也会害怕。 - 从乔家出来天色渐晚,温若初在家里忙了许久,准备了一提保温盒的晚餐。 里面放着四样家常小炒,和清淡的紫菜蛋花汤。 打了出租车到顾氏集团大楼,一路走到楼内,还没和前台小姐说话,下楼的莫里就发现了她。 “哎呦,顾夫人,您来啦。”莫里一大老爷们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穿着极具艺术风情的衬衫,是温若初理解不了的审美。 可能在美国待久了,那边都比较开放。 “莫里。”温若初微微笑同他打招呼,她记得莫里,顾砚深从美国带回来的助理。 “又给顾总裁带饭呀?”莫里很自然地帮她接过保温盒,引着她走总裁专用电梯。 一时间,来来往往的员工都纷纷看向他们。 尤其是温若初,是视线的焦点。 那个女人是谁?凭什么可以坐总裁专用梯呀? 电梯内,空间还算大,但只有两个人气氛不免尴尬,莫里笑了笑挠挠头拍一句马屁:“夫人真是贴心啊,天天给顾总裁送饭。” “天天?”温若初不是咬文嚼字的人,但她完全记不起上次给顾砚深送三明治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太久远了。 “对呀,”莫里说得理所当然,“夫人每天给顾总裁送晚餐可是咱们顾氏一段佳话呀,咱们公司的已婚男人们都羡慕死顾总了。” 温若初:? 【作者题外话】:温若初: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个夫人? 喂我 第一反应是顾砚深这人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别的老婆? 但仔细一想,温若初突然明白了。 骄傲如顾砚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老婆冷战,他和老婆的关系就是很好,他们就是很恩爱。 还要营造一种老婆天天给他带饭的假象。 傻不傻? 傲娇又有点可爱。 温若初微微弯了弯唇角,为传说中的自己天天为顾总裁带早饭而有些脸红。 他可真能编。 两人一同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莫里朝她做了个请进的动作,自己却没进去。 温若初同他礼貌地道谢,敲敲门。 屋内小纪很快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人有些意外和惊喜:“顾太太?您来啦?顾总裁还在视频会,我帮您叫他。” “不用啦,”温若初同他打了招呼,视线朝屋内看,“我进去找他。” 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屋内格局装修都很简洁,会客厅向内走是一间会议室,温若初拧动门把手进去,看到侧身开会的顾砚深。 她的动作很轻,以至于顾砚深没有察觉。 他懒散地坐在黑色软皮转椅上,面前桌子上架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没用耳机,电脑里流利的英文跑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顾砚深侧头,懒懒散散的一张脸突然正色了些,略有疲惫的眼睛亮了亮。 眼睛黑亮黑亮的。 “来找我的?”他没听电脑里的人开会,用中文和她说话。 温若初晃了晃手机的保温盒:“你先忙,我等你一会儿。” “等什么,过来。”他抬手,示意温若初走过去。 温若初迟疑了会儿,觉得他可能没开摄像头也没开麦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她走了过去。 才刚刚靠近顾砚深,就被他一只手揽住了腰身,一拉,整个人摔在他腿上。 “嗳——”她低呼了声。 顾砚深不以为意,食指点了点她的保温盒:“带了什么好吃的?不是三明治了?” 这说得温若初有些脸红,她知道自己厨艺不好,这些饭菜做了好久,可能味道也不怎么好。 肯定比不上他平时吃的。 但也可能,此时的脸烫是因为坐在顾砚深身上的姿势太奇怪了。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 不觉得这姿势很暧昧吗? 温若初把自己的保温盒打开,菜色一一拿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做得不太好,你,要不要尝尝?” “要,”顾砚深空闲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装模作样地抽出本子记笔记,“要你喂我。” 温若初:? 他老神在在地解释:“我没有手了啊。” 温若初:“……” 他就是故意的! 看她毫无动作,顾砚深微微俯身,朝她凑近了些,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嗯?” 温若初:“……” 她的手指抖了抖,拿了一旁空闲的勺子,舀了一勺番茄炒蛋,却不好意思往顾砚深那边伸手。 “要不你……” 话还没落,顾砚深凑过头来,咬住了她的勺子。 温若初:! 哪怕捅他一刀都不亏 这样算是喂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温若初抽回了手,勺子掉在了地上。 “你……”她的脸红得厉害。 顾砚深却诡计得逞了似的,笑得很开心。 “羞什么?”他说。 温若初微垂下头,视线飘开,不承认也不否认。 “温软软,你刚刚喂我了,”顾砚深食指抹过唇角,“还挺好吃的。” 温若初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怂得厉害。 “我是被迫的。” “嗯?”顾砚深挑眉看她,“勺子都伸过来了,还叫被迫?” 温若初:“……” 这个人怎么这样。 轻轻松松地占据了所有主导地位。 温若初有些赌气地把保温盒一一收到自己面前:“算了,不给你吃了,我自己吃。” 她拿了一颗圣女果,才刚放到嘴里,牙齿咬住,顾砚深突然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舌尖卷走了她的圣女果。 唇齿相碰,只在一瞬间,却像是一簇火花,噼里啪啦地在温若初心里炸开了。 温若初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眼睛眨巴眨巴。 “顾砚深……”半嗔怪半害羞。 “叫我砚深。”顾砚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点点把温若初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带。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诱惑力。 诱着温若初一点点往下陷。 温若初垂下头,头顶着他的胸口,声音很低:“砚深。” 干净婉转,顾砚深抱着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不自觉更用力了些。 她的发丝垂在他的胸口,丝丝缕缕,有些痒,时不时擦过他脖颈的皮肤,像是小奶猫的爪子,在他心尖抓了抓。 磨人得厉害。 “哎哎哎,”突然就听电脑视频会议那端传来声音,用蹩脚的中文说话,“顾大总裁你少儿不宜的时候能不能考虑关一下摄像头啊?并且,我们也听得懂中文的啊。” 紧接着,传来暧昧的低笑声。 温若初的脸彻底红了。 他竟然不关摄像头!刚刚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岂不都被别人看到听到了! 她恼羞成怒地拍了顾砚深一巴掌,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电脑那头的人还在调侃:“嫂子别走啊,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听到——” 温若初:“……” 从会议室出来,温若初拍拍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下。 很快地,顾砚深结束会议从里面出来,就看到温若初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一角,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蛋。 有一种傻气的可爱。 他走过去,唇角有些笑意:“怎么?还害羞呢?” 温若初推开他:“才没有呢。” 只是顾砚深顺势扯住了她的手腕,借着她的力道,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娇小与高大,体型差明显。 顾砚深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加上长期锻炼,身上肌肉硬挺紧实。 身子碰撞,温若初的脸撞上他的胸口,宽厚温热。 她抬起头来:“你干嘛呀?” “饭还没喂完呢,怎么跑了?” 温若初:“……” 突然,办公室门被敲了三下,几乎是习惯性地,小纪没等顾砚深发话推门进来,刚一进门,就看到这么暧昧的一幕。 小纪: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消化掉? 温若初一看到有外人进来,俏脸一红,低头把脸埋在了顾砚深的胸口处。 靠近左边心脏的地方。 湿湿热热的呼吸吹来,顾砚深只觉得心口很痒。 他对小纪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他出去,小纪也没多停留,马上就走。 “他走了吗?”温若初压低声音问,生怕被第三个人听到。 声音是轻轻柔柔的软,像是江南的春水,一下下在心尖上刷过。 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心口传出来的。 鬼使神差的,顾砚深说:“还没。” 温若初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衣,抓成了皱巴巴一团。 “走了没呀?”温若初又问了一次,半晌,没得到顾砚深的回应,她扭头看了一眼。 大门紧闭,哪里还有外人的影子。 “你又骗我!”温若初锤他肩膀。 顾砚深却甘之如饴,美人在怀,哪怕捅他一刀都不亏。 - 温若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搭顾砚深的车回来,车子停稳,她还没下车,手机就响了。 是乔文年。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抬头看了顾砚深一眼。 恰好,顾砚深也侧头看她。 “想接?” 那你是不是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其实温若初也不想接这个电话,她想起在乔家乔文年同她说的话。 顾砚深有病。 你才有病呢。 “算了,不想接,挂断吧。”她说。 她的手指还没触碰到手机屏幕上的挂断键,手腕突然被他扯住,朝他的方向扯,紧接着,腰被他托住,一提,把她整个人扯到自己身上。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温若初坐在他腿上,后背抵着方向盘,两人几乎是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她别扭又不舒服。 并且,这姿势……太暧昧了。 “你干什么呀?”温若初双腿撑在他的腿外,用力一踩,想把自己身子带起来。 只是顾砚深搭她腰上的手明明没用力,牵制感却很强,缓缓下移,放到她的臀上,轻拍一下。 “别乱动。” 温若初:“……” 顾砚深一手拖着她,一手伸过去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温若初慌乱中着急起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撑着力道往上提,却次次跌回他身上。 “你,你放开一点呀。”声音半娇半急。 带着那么几分软。 顾砚深微微勾了勾唇角,黑眸加深了些。 “放开哪里?”他的声音很低沉,凑在她的耳边,带着点暧昧缱绻,“叫我放开哪里?现在是你在蹭我知不知道?” 他又问了一次,刻意用气音说话。 视线下移,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中的界面,然后,很快地,显示通话结束,屏幕黑掉。 是对方结束了通话。 顾砚深微微勾了勾唇角,收回视线,把怀里的人往自己胸口压了压。 “别乱动。”他说。 “我没动,你先让我起来。”温若初有些难为情,脸红得厉害。 “好,放了你,我们回家。”顾砚深拉开车门,先把外套套在她身上,抱着她回家。 晚上洗了澡,温若初躺在床上玩手机,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却又想不起来。 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是乔文年。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挂断乔文年电话,那是怎么挂断的? 可能是长时间未接他自己挂断了吧。 温若初这么想着,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犹豫着要不要接他的电话。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温若初勉为其难地按下了接听键,一瞬间,电话那头乱哄哄吵闹的背景音震得她耳朵发疼。 “喂,乔文年?是你吗?你在哪?” 听声音像是在酒吧,但乔文年不像是去酒吧挥霍放纵的人。 “小初,小初,”乔文年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听就是喝多了,“小初……” 吐字含糊不清,却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一声声喊着她。 温若初皱眉:“乔文年,你怎么了?你有事就说……” “小初,”他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他说,“你已经是顾砚深的人了,那你是不是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声音低低的,失落感极重。 【作者题外话】:最近太忙了呜呜呜更得好少,正在反思jpg,明天!明天多更!!! 美女谁不喜欢? “你喝酒了?”温若初从他大舌头的声音中略微判断出来,“你早点回家吧。” “嗤,”乔文年发出一声低笑,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开心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你还会关心我。” 温若初:“……” 她就不该晚上和醉鬼讲话。 这人脑袋都不清醒了。 “那我先挂断了。”温若初说。 “等一下!”乔文年急急地拦下了她,“温若初,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一着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顾砚深同你结婚都是因为他那病态的占有欲,你知道吗?他放过了伊万,伊万做了那么多错事,他却放过了她,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一时间信息有点多,温若初脑子有些不清醒:“什么?” “他们上了床,胸大腰细的美女谁不喜欢,”他轻嗤,“呵,男人都是一样的。” 一瞬间,像是什么重物结结实实地压在温若初的心上。 很沉。 她不相信乔文年的话,但她又控制不住地有些心慌难过。 “你喝多了胡言乱语,等你清醒了再说话吧。”她的声音很平静,但不可避免地冷了下来。 “怕什么?怕听到顾砚深以前的风流史?温若初啊,你想想,他这个年纪这个财富,在美国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干净?”乔文年喝醉了酒,话不着分寸的大胆,“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只是上学那会儿没得到你,耿耿于怀而已,你看,等他上了你,你们就……” 后面的话温若初一句也不想听,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烦躁得厉害。 她不相信乔文年的话,却忍不住去想,顾砚深在美国,也这么撩过别的女人吗? 盛夏的夜晚不太漫长,黎明来得很快,但这一晚对于温若初来说却是异常漫长。 燥热燥热的,一直折腾到三点多才睡。 四点半又醒了。 黑眼圈很重。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张妈还没来做早餐,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 她走到顾砚深的卧室门口,转动门把手轻易推开了门,门没锁。 里面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把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遮得严严实实。 温若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她不敢开手电筒,就这么摸索着往前走。 一步一步,突然,有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前跌。 “啊呀!” 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在柔软的床榻上。 似乎碰到了什么,比床榻更坚硬的东西。 只听下面的人无意识地卧槽了一声,温若初慌乱着爬起来:“对对对不起……”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小臂却被人扯住,一拉,把她整个人又扯回了床榻上。 脸撞在他的肩膀处,她的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你你你……”她挣扎着要起来。 “操,别乱动了,”顾砚深手上力道重了些,拍了拍她的腰,“你给老子整硬了知不知道?” 温若初:“……” 他怎么知道身上的人是谁? 还是他对每一个突然进房间的人都这么来者不拒? 隐隐地,温若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她迟钝地趴在顾砚深身上,顾砚深把被子一扯,把她整个人裹进来。 两个人严实地裹在被子里,温若初手指碰到紧实的皮肤,她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顾砚深!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怎么?睡在自己床上还要穿衣服?我也不知道有姑娘会想和我一起睡。” 他半开着玩笑,唇角微勾,有点坏。 温若初脸涨红,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迷路,走错房间了。” 顾砚深不想拆穿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行,进了我房间还能安安稳稳地出去?” “你放开,我不是……” 温若初想起来,顾砚深却按住了她,声音又低又沉:“乖宝,有欲望不羞人,我一看到你就想要了。” 温若初:“……” 他凑过来,微微仰头,凑近她的唇角,却被她用手挡住了唇。 顾砚深脸色微变。 温若初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去。 她不是为了这个进来的! 那些荤话,他说得这么顺口,是不是和好多女人都说过? 他也这么抱着别的女人吗? 温若初心一阵凉,她突然俯身在顾砚深的肩膀上咬上一口。 “操,”顾砚深低哼一声,“小馋猫这么饥渴呢。” 话头顿了顿,却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温若初用尽了力气,几乎能在他紧实的肩膀上咬出血来。 顾砚深有片刻的分神,手上力道一松,温若初马上爬起来,捂住唇,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 闹什么脾气呢? 顾砚深按了按被她咬过的地方,算不上疼,甚至还有点痒。 但她肯定是带着脾气咬的。 - 轩宇画廊。 早晨温若初跑得很早,没吃张妈做的早餐,早早地就到轩宇画廊上班。 她坐在画室内,心不在焉地创作。 一旁,同事刘然微笑着在画素描,温若初没什么灵感,扭头看她一眼,就看到她在画躺着的男人。 一丝不挂、八块腹肌。 温若初红了脸,忙收回视线看自己的画。 “害羞什么呀若初,”刘然没扭头,却注意到她的视线,“都是结了婚的人了,看男人的luo体还这么害羞呀?” 她年纪和温若初差不多,有个交往四年的男友,性格开朗热情。 温若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说什么。 “哎,”刘然突然凑过来,想和她取经,“我下个月要订婚了,他们说婚后男人都欲求不满,一天好几次是真的吗?” 温若初:“……” 看着刘然真挚的眼神,温若初也没说谎:“我也不知道。” 刘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你老公感情不好?” 温若初:“……” 她知道对方性子直,没什么恶意,但这话还是让她有些尴尬。 刘一然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让呀?那他会不会在外面偷吃啊?” 温若初:“……” 她想起乔文年的话。 想勾引他来着 傍晚,临近下班的时候,刘然鬼鬼祟祟地提了一个手提袋给温若初,还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才凑到温若初耳边小声说:“若初,这本来是我要用的,这周男友加班,只好便宜你啦。” 温若初一脸茫然地接过,打开手提袋看了看:“这是什么?” 只见里面是一条黑丝内衣和撩人的同色系丁字裤。 还有一个黑色猫咪发卡。 温若初:“……” “哎呀,你懂得啦,”刘然害羞地拱拱她的肩膀,“就没有不行的男人,只有不会撩的……” “刘然,”温若初红着脸把手提袋推回去,“你拿着吧,我不用。” “哎呀拿着吧,别嘴硬了,我跟你说,这是润滑夫妻关系的绝密法宝,”她信誓旦旦,“待会儿你让你老公接你回家,然后你里面穿我送你的,保证今晚两校之夜!” 温若初:“……” 她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她想说自己和老公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但刘然一脸热情,已经把温若初的手机拿了过来:“哪个是你老公的电话?快打一个,让他下班接你。” 温若初迟疑着接过手机,还想同她解释:“我老公他……” “难道你不想知道一下他为什么不碰你吗?是魅力不行还是他外面有喜欢的?” 温若初没吱声。 她想起关于顾砚深的流言蜚语,他的风流韵事。 别人都可以,她是顾砚深的正派太太嗳,他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可能只是想试探什么,可能是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温若初接过手机,拨通了顾砚深的电话。 “喂。”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砚深,今晚你……”她顿了顿,一句‘能来接我下班吗’换成了,“你今晚加班吗?” 她怕打扰他工作。 “有事?”他说,“你有事,我就不加班。” 言外之意是都取决于你。 这下换温若初沉默了,她垂着头犹豫了半晌才在刘然鼓励的眼神下说:“那你能来接我下班吗?” 顾砚深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难言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他是做了什么,让她觉得老公接老婆下班都变成了一件犹豫着才能问出口的事情? 她知不知道,听到那句“砚深”,他的心都快软化了。 “你笑什么?”温若初问。 “我接你下班,再吃点东西,在公园逛一逛?” 温若初刚想说也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顾砚深懒洋洋地吐出一句:“温软软,想和我约会就直说。” 温若初:“……” 温若初:“那,那算了吧,我打车回去好了。” “别啊,”顾砚深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劲儿,“下班我去接你。” “行。” 挂了电话,温若初抬头看着刘然。 “成功了?他来接你吗?” 温若初点点头。 刘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快到下班点啦,你快去,快把这个换上!” 温若初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性感套装:“真的要换吗?我没穿过,不习惯。” “你穿一次不就习惯了嘛,快去快去换!” 温若初:“……” - 晚上红日西落,大片大片的浓橘色铺满天空,街景高楼耸立,行人往来,像是一副夏日的油画。 顾砚深自己开车来的,他坐在劳斯莱斯驾驶位,车窗拉下,看着市中心轩宇画廊门口的街景。 深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俊美的大半张脸。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地从画廊门口走出来,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裹了件很厚重的黑色风衣。 明明是夏天,风衣下摆已经长到脚踝了。 和他约会这么见不得人? 他下车,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小姑娘倒是眼神好使,快步跑了过来。 “砚深。”温若初笑着叫他的名字。 顾砚深把脸上的墨镜拿下来,撑住车门,让她进去:“今天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专属司机?” 他刻意咬重专属两个字,带着点调笑意味。 温若初没说话,朝驾驶位指了指,示意他快坐。 看她有些急切的样子,顾砚深勾了勾唇,隐约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事要求他。 或者。 有什么礼物要送他。 顾砚深上了车,故意慢条斯理地调整安全带,也不开车。 温若初果然等不及了,她戳了戳顾砚深的手肘:“砚深,能不能把车往前开开?” “怎么?画廊门口不能停车?” 他笑得太胸有成竹了,以至于温若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顾砚深是能看破她心思的。 “额……”她回头看了看画廊门口,没有同事出来,才略微放心,“咱们往前面走点嘛,我有话和你说。” 顾砚深笑,倒也没拿捏她,规矩地开车往前走。 走到街口人流稀疏的拐角,顾砚深刹车,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温若初窸窸窣窣地把外套脱了下来,黑色风衣外套刚好搭在腿上,露出一件短小的黑色吊带。 温若初最后还是没好意思直接穿刘然给的衣服,她在外面套了件黑色运动风吊带,却不知道这样半遮半掩更是撩人。 她垂着头,手指搓了搓,抓着腿上的外套,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殊不知一抬头,正撞上顾砚深玩味的目光。 他狭长的眼尾微挑,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凑过来,伴着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他漆黑的眼睛很亮很亮。 “要亲亲吗?”他问。 这么直白的吗? 这让她怎么说啊。 温若初本想不回答,但又觉得这样表现得太含蓄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垂下头,没敢看顾砚深,脸烧得厉害。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似的。 顾砚深凑近,鼻尖蹭到她的鼻尖,身上都是那股好闻的味道。 温若初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肩膀处的衬衣,视线无意识地飘开,就这么一瞬间,她无意识地瞥见车窗外走过的一个金发女人。 她的头发很长,金发碧眼,并且长得……这不就是伊万吗! 要亲亲抱抱 唇瓣即将相碰的一刹那,温若初偏过了头。 顾砚深扑了个空,脸色变了变,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温若初一双眼只盯着车窗外像伊万的女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但她步子太快,温若初又不能完全确定。 伊万不是回美国了吗? 怎么又出现了? 她想起乔文年的话,他说伊万和顾砚深有一腿。 “在看什么?”顾砚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伊万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口。 “砚深,你……”温若初没想到要说什么,却是下意识地同他拉开些距离。 她直起了身子,和顾砚深凑过来的脸远了一些。 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顾砚深的眼睛,他的眸光沉了沉,不懂她的意思。 “怎么?看到了前男友所以不给亲?” “不是。”温若初惊讶于他的想象能力。 她今天穿得相对暴露很多,黑色系衣服衬得皮肤白皙细腻,头发很长微卷,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美人味道。 漂亮得让人惊艳。 “我想问你个事,”温若初看着他,微微别过了头,视线飘向窗外,这些话她不是那么容易启齿,“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说,要我对婚姻忠诚的。” “对,我说过我也会如此,”顾砚深说,突然明白了什么,“温软软,你不会是因为我最近加班太多,怀疑我外面有人?” 说出后半句他自己都笑了。 被身侧的女人逗笑。 他宠爱她还宠不够,哪里去找别的女人? “我……”被他点中心思,温若初为自己怀疑他而感到抱歉,她微垂下头,“那你是有还是没有呀?” 顾砚深回转过身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突然低笑一声。 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 温若初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知道以顾砚深这个年纪没那个过肯定不正常。 行,她放低一点标准,只要不是乱来的,她勉强能接受。 就这么心理建设着,温若初听到顾砚深说了句:“温软软,我说我还没有过,是不是有点丢脸啊?”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大提琴的声音。 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 温若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竟然没有过!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砚深,只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有钱长得帅,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 她一个字刚刚开口,顾砚深突然倾身过来,一团阴影笼下,随即,薄凉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唇瓣厮磨,温若初脑袋一片空白。 但顾砚深似乎不想就这么放了她,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呼吸纠缠。 温若初被亲得有些缺氧,哼唧几声,扭动身子想放开。 “温软软,”顾砚深放开了些,唇瓣依旧碰着她的,说话时唇瓣摩擦,像是蜻蜓点水的亲吻,“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勾引我的么?” - 夜晚的乔氏集团依旧灯光通明,一楼大厅,一个模特比例、长相美艳的女人走了进来。 大厅的前台想拦,但一看她身上的气势,竟然话还没说出口,就让她一阵风似的大步进了集团大门。 一路上到董事长办公室,门也没敲,直接推开。 “嗨乔,我回来了,都不知道去接我?”她说,“乔代理董事长。” 办公室内,乔文年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到她很是惊讶:“你,你怎么从美国回来了?不是下个月的飞机吗?” 此时办公室内明艳的女人正是躲去美国的伊万。 没想到她还有胆子卷土重来。 “怎么?提前回来不行?”伊万说得无所谓,像是进了自己办公室一样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 她说:“你猜我下飞机去了哪里?” 乔文年低头看文件,不想理她:“我不知道。” 伊万也不介意,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我去了趟市中心的什么画廊,刚好看到一对小情侣在……” “伊万!”乔文年猛地站了起来,“你这次又是冲着小初来的是不是?我已经把‘你和顾砚深上了床’的话带给她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你不能伤害她!” 伊万弯了弯唇角,给他比了个stop的手势:“乔董事长,你一提到她就这么激动可对我们的计划不利哦。” 乔文年别过了脸:“我从没说过要加入你的计划。” “但你已经进来了不是吗?乔文年,”伊万诱导他,“你没有退路了,在她眼里,你和我已经是同类人了。” 乔文年没说话,攥紧了拳头。 他很清楚,伊万说的话没错。 上次事情败露以后,他在温若初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了。 “那这次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 月明星稀,一间宽敞的卧房内,没有开灯,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能透进来。 顾砚深抱着怀里的人,一路进了房间,用鞋尖踢上门,把她放到床上,随即自己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 男上女下的姿势异常暧昧,温若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黑暗中,能看到顾砚深的脸。 他俊美的脸干净利落,那双漆黑的眼睛,染上的深沉的欲望。 “温软软,疼你好不好?” 温若初没说话,她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你再等等,但她怕顾砚深知道后想揍她。 没听到回答,顾砚深就当她是答应了,直接扯开了吊带上衣,里面那件什么都遮不住的黑丝内衣撩人得厉害。 顾砚深低低笑了两声,手顺着她的腰身往下探去,借着稀薄的月光,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温软软,”他抬头,凑近她耳边,湿湿热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廓处,“你生理期什么时候?” 啊…… 温若初脑子本就一片空白,听他这么一问,琢磨了好久才迟钝似的吐出两个字:“好像……” 顾砚深也没多问,扯过一旁的被子裹住她,抱着她进了浴室。 从浴室洗了澡出来,温若初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她躺在床上,顾砚深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的腰上。 他的体温偏高,有些热,暖着小腹的位置。 谁能想到结婚这么久,第一次打算……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温若初盯着天花板。 周围一片漆黑,顾砚深可能已经睡着了,但她的脑子很乱。 顾砚深竟然从来没有过,那他有谈过女朋友吗? 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她? 温若初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念头吓了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