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后的猎物》 第一章 印度,位于南亚,面积约是台湾的九十一倍大,地理环境相当复杂──平原、沙漠、雨林、沼泽、山峰、森林、高原、海岸、河川以及湖泊等等…… 境内亦有许多不同种族,造成印度殊异的人文风情。 尤其是不同的宗教信仰,更是深深影响当地人民的生活习惯和形态,无论是在饮食、穿著、音乐、舞蹈,或者是建筑、艺术方面,都和宗教有深切的关系。 印度,这个国家总是笼罩著一层神秘面纱,让人猜不透、摸不著。也因如此,才更教人著迷。 樊御妃便是欲揭探其个中奥妙的好奇宝宝之一。 到过许多先进的国家,享受过最顶级、豪华的服务,但她还是念念不忘印度自成一格的人情文化。 于是,她计画了一趟印度、尼泊尔之旅,一方面体会不同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也吸收当地的传统打扮,渴望能为自己最爱的流行时尚,注入新鲜元素。 虽然一身轻便的衬衫、牛仔裤,且脂粉未施,但樊御妃的天生丽质,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提著轻便的行李,搭乘机场预先付款的计程车,前往事前预订的饭店。 一坐定位,她便拿出昂贵的单眼数位相机沿途拍摄,美丽的脸庞漾著媚人的笑容,沉醉在异国风光之中。 抵达目的地,樊御妃拎著简便的行李下车,又朝著街上睁著黑灿眼睛的小孩猛拍,心情飞扬愉悦。 满足以后,她才进饭店checkin。 回到房间放下行李,又马不停蹄的请柜台代她租车。 柜台小姐表示,明天一早就会有专人将车子驶至饭店。 等不到明天,樊御妃已迫不及待想一览印度风光。 最方便的办法,便是搭乘计程车。 不过,她显然太小觑当地居民“抢钱”的手段。 刚开始已和司机谈好价钱,但她虽然穿著平凡,难掩的贵气以及艳光四射的姿容,使得司机歹念横生。 半途中,他狮子大开口的提高车资,打破先前的协定。“如果你不给钱,就下车。” 樊御妃板起脸,怒视他。“门都没有!” 以她的个性,岂会如此轻易妥协。 被一个女人这么断然拒绝,司机面子挂不住,于是破口大骂,并且不客气的想将她赶下车。 “你收了我的钱,还赶我下车?!”樊御妃双手盘胸,没好气的说。 司机不再讲话,继续前进。 樊御妃以为司机良心发现,拿著相机将沿路上有趣的画面一一摄入数位相机。 等到她察觉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四周一片虚芜荒凉,而且十分脏乱,她不会傻得以为这里是她想去的神庙。 看来,她的不合作惹毛了他。 “把钱拿出来。” 眼前看起来黝黑瘦弱的司机,气势实则大的惊人。 “休想!”樊御妃驳斥。 “由不得你。” 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下车后,再从后座的门上车,出手抢夺她身上所有的财物,就连她挂在颈子上的单眼数位相机也不放过。 对生活贫穷的他们来说,外来观光客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非常值钱,变卖后够他们一家人吃穿好几天。 即使樊御妃再怎么奋力抵抗,仍让他得逞。 非但钱财被洗劫一空,还硬被粗鲁的赶下车,司机立刻驱车离开。 地上的碎石子割破了她细嫩的肌肤,渗出鲜红血丝。 她拧起眉,嘟起红唇,不禁喃喃咕哝:“唉!真倒楣。” 这下可好,身上没半毛钱,还处在异国不知名的地方……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许多女性游客被劫财、劫色的新闻,也开始有了危机意识。 她胡乱走著,恰好看到前方来了几个年轻人,樊御妃趋前向他们借钱,打电话回饭店求助。 万万也没想到,几个年轻人一见到她,便惊为天人而起了色心。 他们将她团团围住,企图对她施暴。 樊御妃生平第一次感到惶恐害怕、不知所措。 她使劲反抗,高声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一边扯开喉咙大叫,心里却越来越绝望。 她的衬衫在少年们的拉扯下钮扣四散,柔顺的头发也散乱不已。 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惨剧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就算她如何聪明能干,遇上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除了极力抵抗外,也只能暗自祈求奇迹出现。 绝望间,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魔掌中解救出来。 她惊惶的睁开眼,还来不及看清“恩人”的长相,对方已徒手撂倒几名少年,并且带著她狂奔出狭小的巷子。 直到确定后无追兵,樊御妃的“恩人”才缓下脚步。 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著。 “你还好吗?” 闻言,她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分明的男性脸孔,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斯文英俊。 不难辨别,这男人是个混血儿。 不过,没有西方人那么粗犷、壮硕,反倒流露出东方人稳敛的特质──乌黑的发、略为削瘦的体型,但他那双湛蓝的眸子,却泄露出他的秘密,亦为他增添一股魔性魅力。 男人她见多了,长得好看的男人也看过不少。 至少,她的哥哥“虐君”樊御丞,便是男人中的个中翘楚。 让她迷恋多年的“阎帝”颜子尧,亦是女人心目中,不可多得的白马王子最佳写照。 而像“邪尊”、“冥皇”以及臭屁“狂神”,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就外表而言,眼前的男人绝对有本钱与他们相提并论。 “谢谢你。”樊御妃道谢,还附赠一记迷人的笑容做为谢礼。 男人垂下眼,才注意到她几乎衣不蔽体。 他迅速脱下风衣,包裹住她的娇躯。 她并未因自己衣衫不整,露出一大片雪肤而羞赧。毕竟,她是专业模特儿,再暴露的穿著都尝试过。 她大方的接受他体贴的举动,也对他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 “请问,你身上有零钱吗?”她以英文询问男人。 男人从口袋掏出零钱递给她,樊御妃伸出手,他却把手缩了回去。 她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你──” “你受伤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送你一程。”男人说著标准、流利的英文,听得出来他在国外待过一阵子。 樊御妃挑挑眉,顺从直觉相信他。“那就先谢谢了。” “不必客气。”男人语气礼貌却又淡然,没有被她绝美的笑颜迷惑。 也因为他冷淡的态度,令她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关于这一点,她一直耿耿于怀。 樊御妃没头绪的按著电视遥控器,某电视台正播著旅游节目,介绍的地点恰巧是印度。 不禁勾起她那段不愉快,却深刻难忘的印度之旅回忆。 而记忆中,那张英俊的脸庞和好看的蓝眸,又不经意的跃入脑海。 那男人一送她回饭店后,在她下车时塞了一百元美金给她,还温柔的叮嘱她别落单,然后毫不眷恋的离开。 而她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即使已经过了一个月,她仍耿耿于怀。 就算她有天大本领,在茫茫人海中想查一个不知名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打开精致的银制烟盒,点燃一根烟,让袅袅的烟雾弥漫,放松紧绷的心绪。 在心情烦躁时,她总喜欢以这种方式沉淀。 尤其是被暗恋了三年多的男人──颜子尧明白拒绝后,她已几乎烟酒不离手。 “啧!”她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捻熄烟蒂、关掉电视,樊御妃决定去看场电影、吃顿美食,她的假期可不是用来感伤发呆的。 看完电影,已是傍晚六点多。 或许是爱情电影之故,身旁净是双双对对的情侣,不然就是有朋友作陪,唯独她一个人落单。 樊御妃的心里有些落寞。 蓦然,她瞥见这一个月以来“朝思暮想”的男性脸庞,旋即疾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你!”看见他,她自然而然说起英文,开心的笑著,美不胜收。 倪竞面不改色的盯著她,不发一语。 倒是他身旁的女伴噙著浅笑,柔声问道:“这位漂亮小姐是你朋友吗?” 倪竞摇头,眼神相当温柔。“我不认识她。” “可是……”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我们在印度……”樊御妃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他说的国语字正腔圆,态度客气且疏离。 语毕,便挽著女伴离开。 “怎么会……” 樊御妃蹙起眉心,有些讶异。 他的女伴看来气质高雅,但却是个──跛子?! 她的脚像是有意识般,尾随他们走进五星级饭店。 “阿竞,那位小姐也来了,你真的不认得她吗?” 文婉荷轻声细语的再度确认,柔美的脸蛋有著疑惑。 “不认识。”倪竞刻意提高音量,斩钉截铁回道,想让邻桌的樊御妃听清楚。 见他如此坚决,文婉荷不再追问,她向来以他为主。 她不会认错人的……樊御妃肯定的想著。 虽然事隔一个月,且两人也没多交谈,但他的模样和他的声音,她记得一清二楚。 尤其,他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瞳,绝不是隐形眼镜制造出来的效果。 唯一的差别,在于说的语言不同。 难道,他是因为身旁有女友在,所以佯装不认识她? 樊御妃迳自猜测著各种可能性。 不可否认,他撇清的态度,确实让她感到新鲜又好奇。 经验告诉她,就算男人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也不至于会对她这么疏离冷淡,他算是第一个。 撇开这件事不谈,她还欠他一百元美金,该还的就要还,她不喜欢欠人情。 她一直等待时机想和他交谈,无奈她完全打不进他们两人的甜蜜世界。 好不容易逮到他的女伴到洗手间的空档,樊御妃当然不会放过。 她挪身坐到他面前,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说不认识我,是骗人的吧?” 倪竞与她对视,表情并没有变化。“我不认识你。” 樊御妃顿时哑口无言,他的冷漠、直接伤了她的自尊。 难道,她连一个跛子也比不上? “对不起,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用餐。”倪竞低沉好听的嗓音,赶起人来也是彬彬有礼。 她的双颊微红。 她似乎被当成厚脸皮的不速之客了。 倪竞冷冷的望著她,再度下逐客令。“我未婚妻回来了,请你离开。” 空手而回不是樊御妃的作风。“我能请教您尊姓大名吗?” “我想,你没有必要知道。”他面带微笑,毫不犹豫的拒绝。 纵使心有不甘,樊御妃决定先鸣金收兵,但并不代表她会就此作罢。“抱歉,打扰了。” 她展现良好教养,绽放无懈可击的笑容向他致歉。 倪竞微颔首,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这男人都没情绪的吗? 樊御妃临走前,咬牙的想著。 待她一走,倪竞如深海的蓝眸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扬。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的身分。 而她从不知道,三年前,他们已在剑桥大学的迎新舞会上相遇了。 那年她十八岁,娇艳如花、美得不可方物,身边始终围绕著一群出类拔萃、身家优秀的公子哥。 而他,当时只是个刚考上研究所、不起眼的寒酸穷小子,根本没资格追求她。 她是他心目中最绚丽的花朵,只要能够远远的、静静的欣赏,他已心满意足。 想是这样想,但当时年轻气盛的他,终究克制不了满腔爱意,于是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他,还趾高气昂的说他配不上她……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飞黄腾达,并且将她降服。 像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娇娇女,是该有人挫挫她的锐气。 他要让她知道,这世界并不会只照著她的意思运转。 他一直都注意著她、搜集她的情报、喜好。随著年纪的增长,她出落得更加迷人、娇媚,俨然是男人眼中的性感女神。 为了与她重逢,他拼命锻炼自己、充实内在,成为一个足以与她“匹配”的强者。 当初她从未正眼看过他,如今,他不但要扳回颓势,而且还要掌控局面,让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 人生一向很难尽如己意。生命,也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难以捉摸,才格外有意思。 在印度的“巧遇”以及今晚的“重逢”,并不算意外,而是在他预料之中。 真的很不甘心哪! 樊御妃踩紧油门,奔驰在马路上,噘高的红唇说明她此刻的心情不佳。 那男人明明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他却再三否认? 他真的纯粹担心他未婚妻误会吗?当她是三岁小孩,还是没脑子? 他越三缄其口,她就越想知道真相。 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赌气。 由于车速过快,车子呼啸而过后扬起一阵风,将路旁的报纸吹了起来,恰巧遮住挡风玻璃,挡住她的视线。 她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气呼呼的下车将废弃的报纸拂开。 在她将报纸揉成纸团时,一张篇幅不小的黑白照片,攫获她的注意。 是他! 是他没错!虽然照片无法显示他的蓝眼珠,但她百分之两百确定就是他。 樊御妃就这么站在路边看起旧报纸,抿成直线的唇,上扬成好看的弧度。 那是三个月前某大报的财经版,介绍国内新窜起的高科技电子产业──“物竞天择科技公司”。 其负责人倪竞现年二十六岁,凭借著过人的敏锐、果决的判断力,以及本身对电子产业的了解,白手创业不过一年多,便为公司赚进大把钞票。 员工人数亦从十人不到,扩编到数十人,其资本额也由当初的百万,成长至数千万,其出色的表现受到各界瞩目。 好几家知名集团频频与他接触,希望能与他合作。 而他深刻的轮廓、忧郁的气质,也让许多官家小姐、富家千金以及影视女星青睐,主动向他示好。 约略浏览过内容,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洋溢于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早知道会在回家途中,以这种方式知道他的身分,她就不必吃那么大的一碗闭门羹了。 她带著泛黄、废弃的报纸上车,一路狂飙回家。 她樊御妃一向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的……当然绝不手软。 倪竞,你等著接招吧! 第二章 百余坪的空间,区隔成技术部门、行政部门、财务部门以及董事长办公室,虽然称不上宽阔,却也井然有序。 既然是从事电子产业,“物竞天择科技公司”所使用的电脑设备,自然是最先进、完备的。 而每位员工穿著公司的制服,显得相当专业且精神抖擞。 人人脸上散发著自信、愉悦的光采,俨然相当热爱这份工作,认同这里的工作环境。 倪竞刚与各部门经理开完会,特地绕到各部门向员工打气、鼓励。 他不摆架子又不仗势败人,但他天生的领袖气质和超强的能力,让员工们对他敬畏有加。 在他的领导下,公司制度分明、上下一条心,莫怪乎“物竞天择科技公司”能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用一年多的时间便在亚洲市场打响知名度,并计画三年内打进国际市场。 而他俊美尔雅的外貌、风度翩翩的神采,使他的曝光率持续增加,许多专家、媒体相当看好他的后续发展,颇有商场五位贵公子初出茅庐的气势。 回到办公室,倪竞敛起笑,和刚才笑容满面的模样大相迳庭。 回到工作岗位,确认今天的行程,专线乍然响起。 “董事长,有个樊小姐要求见您。” 倪竞挑了挑眉,扬起唇。“拒绝她。” 他也想让她尝尝闭门羹的滋味。 才搁下话筒,门外便响起一阵争吵,随后,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樊小姐……”接待的小姐满脸苦瓜。“董事长……”她垂下脸,表示歉意。 “没关系,你去忙。” 倪竞朝接待小姐颔首,尔雅的神情没有显现不悦,她甚至著迷的多看了几眼。 此刻,她宁愿董事长大发雷霆,教训她几句…… “请问樊小姐有什么指教吗?”倪竞一贯的疏离,客套问道。 “我听说贵公司打算重新设计公司制服。”樊御妃绽开一抹绝丽的笑靥,走近他身边。 他刻意别开眼,不去看她慑人的容貌。“樊小姐的消息很灵通。”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很清楚。” 她说著暧昧的话语,晶亮的棕眸波光流转,风情无限。 可是,倪竞仍不为所动,冷静依旧。 “承蒙樊小姐对倪某如此厚爱,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樊御妃抓住他话中的破绽,发动攻势。“你知道我是谁?” 他不疾不徐地纽数她的身分,没有被拆穿的窘态。 “嗯,知名模特儿、服装设计师、虐君的妹妹-樊御妃。” “倪竞,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我?” 樊御妃拧起层,一股被愚弄的火气冲上脑门。 他微笑,迎上她喷火的美眸。“樊小姐的名气驰名国际,知道也不奇怪。” 他注意她三年多,知道的还不只这些。 这些奉承的话听在她耳里,非常不是滋味。 她总觉得他在戏弄她,却又找下出破绽。 “为什么昨天你坚持不认识我?”她的伶牙俐齿,一对上他之后,毫无用武之地。 倪竞蹙起奸看的浓眉。“樊小姐为什么坚持我们认识?” 天哪!她快被这男人搞疯了。 瞧他为难的模样,活似她是个缠人的花痴。 “你又为什么坚持我们不认识?”她咽不下这口闷气,质问他。 “这就是樊小姐大驾光临的目的吗?” 倪竞气定神闲的继续和她周旋。 叩、叩-突来的敲门声,暂时终止两人的对话。 “请进。” 接收到倪竞的命令,门缓缓打开,一张柔美的脸蛋探了进来。“阿竞。” “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讶,连忙趋前轻揽她的腰,顺便把门带上。 “我到医院去,特地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文婉荷人如其名,不但长相柔美,说起话来亦像春风般,轻轻柔柔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她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媳妇。 樊御妃向来不喜欢这种矮化自己、以博求男人欢心的小女人。 偏偏许多男人对这种女人情有独钟—— 她未来的大嫂是、颜子尧的未婚妻也是。 而她,只不过是能力强了些,被冠上女强人的封号,大家就以为她不需要被关心、被疼爱。 他们说著亲密的悄悄话,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重创她的自信和尊严。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目光焦点,被忽略的感觉竟敦她难以忍受。 一股气梗在胸口,樊御妃顾不得自己还没道出此趟前来的目的,便愤然离开。 “砰——” 重重落合的门板,显示她爆发的火气。 不知情的文婉荷被吓了一大跳。“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倪竞摇摇头,松开搁在她腰间的手。“没有。”他笑得神秘。—— 文婉荷盯著他好看的俊颜,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她却老是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像道高深莫测的谜,而她,水远猜下透。 她只知道,她并不是他需要的女人。 霓虹缤纷闪烁,将深夜的台北妆点得华丽、璀璨,诱引著都市男女们堕落、沉沦。 入会费昂贵的“天堂”高级俱乐部,亮晃晃的招牌在阗黑的夜里,营造出灯红酒绿的氛围,是男人们的天堂。 当一袭火红连身紧身皮裙的樊御圮踏进大门,立即攫护所有人注意。 她踩著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惹得在场男人血脉贲张,纷纷向前示好。 樊御妃投以他们一记勾魂的笑,朝大家抛了个媚眼,让前来消费的男人,个个看得两眼发直, 这才是男人见到她时,正常的反应。 她满意的笑了笑,朝既定的包厢而去。 一跨进包厢,她便看到五个各有特色的男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我们再来打个赌。”狩猎游戏的最大输家东方神,不服输的提出平反机会。 “赌什么?”虐君——樊御丞意兴阑珊的随口问问。 “来赌谁的女人先怀孕。”狂神得意的道出游戏宗旨。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兴奋些什么。 “怎么,不敢接受挑战?”狂神痞痞的挑衅。 “我也要参加。”翩然现身的樊御妃,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亦想加入赌局。 五个大男人同时转头。 “不准!”樊御丞首先反对。 和她年纪相仿的狂神,耸耸肩。“我不反对。”——- 樊御妃绽放绝丽的笑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加入他们的同乐会,畅快豪饮。 她的话,没人当真,只当她是顽皮开玩笑。 “如果赢了,有什么奖品?” 他们的对话给了她灵感,有个计画在她的脑子里悄然成形。 身为哥哥的樊御丞白了她一眼,用严厉的口气再次重申。 “御妃,不准你乱来。” 他晓得自己妹妹的性格,总是喜欢做些教人讶异、惊世骇俗的行为。 之前她不就一个人一声不响的跑到印度去,还差点造成不可挽救的意外? 气得他扬言要把印度炸掉。 她嘟起红唇,抱著他的手臂撒娇。“人家只是问问嘛!” “女孩子不要那么好奇。”解皇也以哥哥的姿态轻斥。 “哼!她算是女孩子吗?”爱凑热闹的狂神挖苦道。 她美则美矣,就是个性太强、大倔,一点都不可爱,跟他最近爱上的某个笨女人一样…… 樊御妃瞟了抂神一眼,挑衅道:“要不,就我们两个打赌。” “赌什么?”东方神撇撇唇,有点漫下经心。 由于两人年纪相仿,又互相“看下惯”彼此的作风,一碰头荧下了一阵唇枪舌战,其他人都习以为常。 “我说了,不准!”樊御丞端出哥哥的架子,阻止大胆的妹妹瞎搅和。 “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心里甜滋滋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你这丫头,想什么就做,从不瞻前顾后。” 邪尊——滕少耸终于打破沉默,跳出来声援好友。 樊御妃天生叛逆,越多人阻止,她就越跃跃欲试。 尤其是她一旦决定的事,任凭地动天摇也撼动不了她的决心。 也因为如此,她才在皆是西方人天下的国际时尚舞台,占有一席之地。 “御妃,别太任性。”最后开口的颜子尧,也语重心长的劝诫。 她的心微微抽了下,垂下又长又翘的眼睫盯著桌面,心意更加坚定。 “大家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惹麻烦的。” 就算真有什么问题,她也可以承担…… 樊御妃迳自在心里补充。 五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她有事相瞒。 “你刚刚说,要跟我赌什么?” 坐在她身畔的狂神,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追问。 “神!”樊御丞瞪了东方神一眼,责怪他的多嘴。 “我再打电话跟你说。”她眨了眨盈盈大眼,对他咬耳朵。 “嗯哼。”东方神轻哼了声,算是允诺。 “那我先走罗!明天得开始忙了。”她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然后给了五个人-个飞吻后翩然离去。 “她跟你说了什么?”樊御丞睨著狂神,沉声问道。 东方神耸耸肩,故意卖关于。“这是我们的秘密。”他笑得很痞。 樊御丞不以为意的嗤哼:“明明就是大输家,还那么嚣张。” “神,愿赌服输,明天就召开记者会……” 五个人又开始一言一语的喳呼起来,而臭屁自负的东方神成为众矢之的,被其他四位好友围攻,让他险些招架下住…… 离开包厢,穿过长廊,在要进电梯的转角前,樊御妃毫无预警的迎面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她美眸蕴藏著怒火,掹一抬首,对上一双湛蓝色眼瞳,一瞬间仿佛跌进深邃的大海里,片刻回不了神。 微醺的倪竞默默地瞅著她,美女他见得多了,但令他意外的是,她仍美得惊心动魄,令他怦然心动。 今晚的倪竞,微乱的半长发,和往常一丝不苟、温文儒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尤其是他的眼神,既危险又具侵略性,令她下敢逼视。 樊御妃收回心神,绕过他准备进电梯,却在与他擦身而过的刹那,被他捉住手腕。 她轻锁著眉睨著他,不太能适应他的转变。 倪竞执起她的柔荑,在她的手腕上轻轻落下一吻,状似亲吻心爱的珍宝。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便走开。 这是什么意思?吃完豆腐就掉头走人?! 樊御妃并未联想到他所触碰的地方,是她在印度跌倒受伤的部位。 因为伤口在悉心的照料、以及时间的愈合下,完全看不出任何疤痕。 “倪竞!” 樊御妃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搅得一头雾水,于是追上他,想问个究竟。 她讨厌这种被牵著鼻子走的感觉。 他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直朝某间包厢而去。 而樊御圮在他跨进包厢、将门关上的乾钧一发之际,抢滩成功,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质问著,头一次对一个男人没辙。 倪竞转身,直勾勾的盯著她因生气而酡红的绝丽面容,惊觉自己竟然抗拒不了对她的想念与渴望。 “你说话呀!”樊御妃拉扯他的手臂,受不了他的默然。 “樊小姐希望我说什么?”倪竞以手指耙梳著前发,俊脸上满是无辜。 经过这三年来刻意的“训练”,让他变得成熟理智、冷静沉稳,几乎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冷淡,总是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脾气。因为,这会令她联想到她深爱的男人——颜子尧,也是这么冷静而有距离感。 忽而,一道念头闪过—— 她实在很想看看,这男人卸不冷漠后是啥模样…… 樊御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 她细致的唇飘散著甜美的果香,恍若香甜可口的糖果。 压抑许久的欲望倾巢而出,倪竞抛却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搂住她的腰,狂霸的占有她的芳唇。 他伸出大手捧住她的后脑,方便他加深吻的力道。 随后,他修长温暖的手指拂过她的耳朵,拨弄著她小巧的耳垂,趁著她沉迷之际,拿下她右边的耳环。 没三两下子,他便夺回主控权,舌尖滑过她的贝齿、勾缠她的丁香小舌。 见计谋得逞,樊御妃的勾引更加卖力,殊不知自己已落人倪竞的圈套—— 她胸前的浑圆摩挲著他的胸膛,修长的双褪则惹火地卡进他的双脚间。 倪竞的蓝眸蒙上一层欲色,但过人的意志力警告他必须刹车。 他骤止火辣的吻,轻轻推开她。“抱歉。”他不卑不亢的道歉,面露愧色。 樊御妃的棕瞳漫著迷蒙色彩,轻咬著发烫的唇办,揉合著成熟女人的性感与女孩的无知神态,几乎让他想再度一亲芳泽。 看著他歉然的俊稚脸庞,樊御圮因为他的“失控”,而感到沾沾自喜。 原来,并非她的魅力消减,而是他太ㄍ一ㄥ了。 “我喜欢你的热情。”她说著挑逗的言语,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倪竞“表现”出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责备自己的情不自禁。 “可是,你好像很讨厌我?”樊御妃噘著红艳艳的唇,棕眸漾著失望。 “樊小姐误会了。”他敛著眉,刚才的狂狷已不复见,此刻的倪竞又恢复成彬彬有礼的绅士。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我们在印度见过面?”她柔白的手抚过他的胸,水亮的眸似会勾人神魂。“是怕你未婚妻误会吗?”她非要问出个水落石出,方肯罢休。 倪竞拉下她不安分的手,四两拨千斤的说:“助人为快乐之本,樊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这么说,你是承认罗?”樊御妃彷佛中了头奖似的,笑得好灿烂。 他不置可否,俊颜始终平静无波。“夜深了,女孩子不适合在这里逗留。” 他为她拉开门,等她离开。 她临走前,飞快的在他颊上落下一吻,别有用意地说了声再见。 跨出包厢,她马上掏出手机拨给狂神,和他讨论起“赌约”。 征服一个对她没有遐想的男人,成了她现下最具挑战性的短程计画。 另一方面,在包厢里等待客户的倪竞,手中握著单钻耳环,唇边噙著邪肆的笑容。 他知道这是“阎帝”送她的生日礼物,是她从不离身的宝贝。 夺走它,是他切断她对颜子尧爱恋的第一步,亦是小小的报复手段。 等了三年,这次出击,他势在必得—— 第三章 一早起来,樊御妃梳理过后,出门前在镜中做最后确认,赫然发现右边的耳环不见了。 她翻遍整间房子,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就是递寻不著她心爱的耳环。 那是子尧送她的呀! 她什么时候弄掉的?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她责怪著自己的粗心,沮丧的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可能把耳环搞丢的地点与情况。 她在进“天堂俱乐部”前,整理过仪容,那时耳环还在。 难道是撞上倪竞时弄掉的?或者是跟他接吻时?她隐约记得他“好像”碰触过她的耳朵…… 之所以不肯定,是因为当时她被他吻得有些晕眩—— 樊御妃捣住嘴,轻斥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 不论如何,她非得把耳环找回来不可。 她拎著包包冲出门,先把爱车从头到尾找一回,确定没有后,立即狂飘到“天堂俱乐部”。 大白天的,俱乐部当然大门深锁。 她气急败坏,却又束手无策。 于是,她又连忙驱车赶往“物竞天择科技公司”。 接待小姐被她来势汹汹的气势骇住,愣了半晌,忘了阻止她擅自闯入。等到人都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发出惨叫。 因为樊御妃已经闯进董事长办公室,开门的力道大得掀起一阵风。 倪竞从复杂的电脑程式中抬头,俊颜没有丝毫波动。 又是这种云淡风轻的表情! 脑海中掠过颜子尧冶然的神情,她顿时如梦初醒。 他已经和别的女人论及婚嫁了,她该清醒、该死心了。 樊御妃深吸一口气,缓和过分激动的情绪。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她的任务,是征服眼前的男人,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倪竞没遗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她的心,正展开一场情感与自尊的拉锯战。 他兀自窃笑。无论如何,他都将是最后胜利者。 因为他的“猎物”,已经一步步往陷阱里沦陷了。 “樊小姐有何指教?” 倪竞十指交握,靠向椅背,说著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樊御妃咬了咬下唇,媚态十定。“路过,所以顺便来看看,不欢迎吗?” 好蹩脚的烂借口。倪竞在心里冷哼。 “我这里不是观光景点。” 他轻扯唇角,视线胶著在她妓美完好的曲线上。 撇开她显赫的家世背景不谈,光是她艳冠群芳的美貌,以及无可挑剔的身材,就足以让男人趋之若骛。 现在的她,比起三年前更有女人味。而她的狂野性感,骄纵傲慢,也随著年龄增长而更上一层楼。 他的斗志也更高昂。 樊御妃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却不甚在乎的耸耸肩。 “人家就是想来嘛!”她祭出撒娇神功,咬著牙豁出去了。 既然已决定要诱惑他,就要彻底实行。 她不想看到狂神那家伙在她面前臭屁、炫耀的样子。 她挨近他,葱白的手有意无意的拂过他颧骨,勾住他的颈项,倾身露出自己胸前的深沟。 倪竞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波涛汹涌,强迫自己别开目光,需要非常坚强的意志力…… 他捉住她作怪的纤纤玉手,拉开两人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勾引失效,樊御妃备受挫折。 即使恨得牙痒痒的,却不能一走了之。 况且,半途而废也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要工作。”倪竞眼眸半掩,不让眼中赤裸的欲望破她窥见。 “阿竞,我要进去罗!” 话才刚说完,门外恰巧传来温温婉婉的女声。 “嗯——”他觑了樊御妃一眼,示意她离开。 她偏不! 当门被打开,樊御妃猝不及防的吻上他冰凉的唇。 文婉荷进门看到的,便是他们两人四唇相贴的画面。 她呆愣在门口,笑容凝结。“阿竞……” 倪竞推开心怀不轨的樊御妃,连忙向前安抚“未婚妻”。 “婉荷……”却被她挣开。 大家各怀鬼眙,促成了这一幕八点档连续剧的必备剧情。 文婉荷,根本不是倪竞口中的未婚妻,她是他的弟媳——他因癌症而病逝的亡弟——倪谦的妻子。 宣称文婉荷是他的未婚妻,不过是要激起樊御妃的“好胜心”,但文婉荷并不知情。 就因为他够了解敌人,所以他才下这著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至于文婉荷,爱的人是倪竞。 她知道倪竞不可能爱上她,为了能每天看到他、正大光明的与他相处,所以利用倪谦对她的怜悯,两人闪电结婚—— 她的跛脚,是被她从小和母亲离异、又没工作的父亲打瘸的。 结婚半年,倪谦便过世了。 自然而然地,倪竞接下照顾她的责任。 她以为两人朝夕相处下,能日久生情。像这几天,他对她比以往温柔许多,甚至还在乎起她的感受。 她却万万没料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在文婉荷温驯如绵羊的外表下,藏著一颗善于算计、唯利是图的心。 她一向把真实的性格隐藏得相当好,不过,这仅是她自以为罢了。 “樊小姐她只是恶作剧。”倪竞解释道。 “才不是。”樊御妃走到他身边,宣告性的抱住他臂膀。“我是认真的。” 文婉荷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神盯著倪竞,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倪竞忍住笑意,蹙起眉头,神情严肃。 “樊小姐……” “这是我做的便当,记得吃,我先走了。”文婉荷临走前还眼眶泛红的交代,俨然是贤淑的“未婚妻”。 待她一走,樊御妃乘其不备的从他手中抢过便当,没想到力道过掹,她的身子往后倾倒—— 倪竞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让她免于出糗,但便当盒却掉落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对不起……”樊御妃呐呐的致歉。 “哼!”倪竞松开手,嗤哼道:“你闹够了吧?” 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因为他晓得她是有意的,而他也故意刁难她。 樊御妃勾人的眼瞳蓄满无辜,硬是压下心中的怏怏不乐,放低身段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才怪。“我马上清理干净。” 她天生富贵命,从不需要自己动手做家事,通常她这么说,她所认识的男人都会舍不得而制止她。 她以为他也不例外。但,她错得彻底。 她作势走到门边旋开门,一边静待苦他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叫住她。 可是他没有! 樊御妃找不到台阶下,只好硬著头皮到外头要了清扫用具,和身穿高级眼饰、气质冷艳的她,完全不搭轧。 公司的员工们瞠大眼,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突兀的举动。 让樊御妃对倪竞的印象大打折把。 进到办公室,她对著满地饭菜皱眉。 “樊小姐,麻烦你尽快清理干净。”倪竞在一旁落并下石道。 猪头!她在心里咒骂。 她当初怎么会把他当绅士看待,还对他惦念不忘。 她手忙脚乱的插上吸尘器插头,按下开关,机器轰隆隆的运作起来。 忙了半天,残渣不但没有收拾干净,还搞得更脏乱,她艳丽的面容上,有著不知所措的困窘。 即便如此,为了面子,她还是不愿开口求救。 倪竞拢起眉峰,深怕她把办公室弄成废墟,索性夺回吸尘器,关掉电源,偌大的空间恢复宁静。 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纡尊降贵的将地板清理干净。 “若樊小姐没其他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倪竞板著俊脸,冷冷睨著她。 一向强势的樊御妃找不到话反驳,仅能咬著牙、吞忍著莫大屈辱。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再次强调,翦翦双瞳隐约闪著泪光,模样煞是惹人怜爱。“不然,我请你吃饭,弥补我的莽撞。” “我没那个意思。”他的语气突地软化。“我只是一时失态,说话有点冲,抱歉。” 他解释著,那落寞的神情,让樊御妃以为他是因吃不到未婚妻亲手做的便当,而感到惋惜。 但这也证实,他确实深爱著未婚妻,始终没将她放在眼底…… 这项认知,让樊御妃的心彷佛吃了一记闷棍,打击著她无坚不摧的信心。 无法接受事实的她,选择逃避。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调适心情。 “那……我不打扰你了,拜拜。”她几乎落荒而逃。 望著她美丽的倩影,倪竞从西装口袋掏出晶莹闪亮的钻石耳环,露出深沉的笑容。 这一次交手,他再度获胜。 帝王饭店 高级的义大利式科理餐厅,蓝与白的地中海式建筑,悠扬的萨克斯风演奏,增添浪漫的用餐气氛。 来用餐的客人,视线总忍不住瞄向餐绕的右边角落,一睹素有“艳后”之称的国际名模——樊御妃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不禁折服于她不矫揉造作的万种风情。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令男人神魂颠倒、女人黯然失色。 而与她同席而坐的,是义大利籍的知名国际服装设计大师-安东尼奥·奥古斯都。他有著一头蓬松的栗色鬈发、立体鲜明的五官,虽年过四十,岁月的刻痕在他脸上,却下减他迷人的风采。 至今仍是单身的安东尼奥,曾和许多好莱坞女星传出绋闻,不论在时尚界或在演艺圈,都是不可或缺的大师级人物。 这次厂商特邀他来台,为国内一连串的服装设计大赛担任主审。 而樊御妃则是厂商指名,希望她负责招待贵宾。 才华洋溢的安东尼奥和华人的骄傲——樊御圮,两人并不陌生。 甚至,她还当过安东尼奥新装发表的模特儿,后来,也陆续合作过好几次。 除了舞台上的合作,私底下两人的交集不多。 不过,有著义大利人热情的安东尼奥,不但说话幽默又懂得博取佳人欢心,逗得樊御妃灿笑如花。 几杯红酒下肚,安东尼奥的举止也愈形大胆、火热。 他不时藉机触摸她细白的手,或大方的执起她柔荑亲吻,俨然一副大情圣的模样。 樊御茫起初不以为意,但随著他越来越频繁、挑逗的抚摸,她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大对劲。 “安东尼奥先生,我代替所有台湾人敬你,希望你喜欢这块宝岛。” 她缩回手,巧笑倩兮的举杯敬酒。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他轻啜美酒,眼睛紧盯著她无懈可击的完美睑庞,以及性感的锁骨、诱人的胸前风光。 尚未享用完餐后甜点,安东尼奥已按捺下住熊熊欲火。 “fay是帝王饭店的常客,我对这里不熟,刚好请你带我到主办单位为我订的房间。” 他哑声唤著与她中文名字音近的洋名,借口老套,但暗示的意味明显。 樊御妃本打算找理由推拖,一抬眼,恰好迎上尾随服务生入座的倪竞和他的未婚妻。 “安东尼奥先生,不急嘛!”语末,她朝他眨眨大眼、狐媚一笑。 安东尼奥一听,眉开眼笑。“对!不急、不急。” 樊御妃刻意加大音量,说著引人遐思的话语,想试探倪竞的反应。 只见倪竞面不改色、对她视若无睹,却深情望著他的未婚妻。 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有残缺的女人? 樊御妃愤愤不平的暗忖。 接下来的时间,她全副心思统统投注在倪竞身上,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 在酒精催化之下,她的粉颊酡红,翦水秋瞳漾著朦胧的迷幻色彩,时而抿嘴轻笑、时而噘嘴的娇俏模样,勾引得安东尼奥心痒难耐。 他捉著她的手,亲吻她每根手指。 “唔……fay,你真美、真迷人……”他陶醉的赞叹。 微醺的樊御妃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她当然知道安东尼奥在吃她豆腐,可是却欲振乏力。“安东尼奥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我陪你去。”他紧握著她的玉手,舍不得放开那滑嫩的触感。 “不必了。”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你坐一下,我马上回来。”她轻声按捺著。 “身体不舒服吗?可以先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她拒绝的话冲在嘴边,在看到倪竞和文婉荷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模样后,遂改口道:“嗯……我还不想休息,我们来跳支舞吧!” “当然。”他爽快的允诺。 他揽著她的纤腰,滑入舞池,随著乐声翩翩起舞。 安东尼奥的毛手,在她优美的曲线游栘,还乘机吻了她脸颊,吃足豆腐大餐。 “艳后”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如此近距离观看,依旧找不到一丝缺点,教他蠢蠢欲动。 倪竞一进到餐厅,便注意她的一言一行。 她的种种表现,在在说明:她在乎他! 他撒下的网,成功网住男人们渴望的美人鱼,而现在该是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既然是他的猎物,就不允许其他人觊觎。 “阿竞,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文婉荷轻声唤道,那柔美的笑颜下是一颗妒嫉的心。 “嗯,当然。”倪竞报以微笑。“我看到一位客户,去跟他打声招呼。”事实上,他是看到樊御妃被人半强迫的带离舞池。 “嗯?”文婉荷不是笨蛋,明白这是他的借口。 他召来服务生,吩咐道:“帮这位小姐叫部计程车。” “是的,倪先生。” “阿竞,我们还没用完餐哪!”文婉荷想办法挽留他。 “你可以吃完再走。”丢下这句话后,倪竞便毫不留情离开。 文婉荷瞬间变睑。 只要是阻挡在她和倪竞中间的人,她都要一一铲除,绝不心软。 第四章 虚浮的步伐、昏沉的意识、胃袋翻搅、胸腔窒闷,在在让她整个人难以喘息。 她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醉得这么厉害,都是倪竞那个猪头害的…… 樊御妃在心里犯嘀咕。 “fay,小心点……” 安东尼奥·奥古斯都待她一出洗手间,连忙趋前搀扶她。 “唔……”她不适的轻喘,呼出的气息喷拂在他脸上,让他兽性大发。 他将她困在墙角,亲吻著她的颊和雪白的瓷颈。 “别……”被侵拒的樊御妃推拒著他,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美好的触感,让安东尼奥迷恋不已。 正当他的手要罩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前时,一只手赫然从身后搭住他的肩,一使劲,便痛得他龇牙咧嘴。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被打断性致,安东尼奥极度不爽的喳呼道。 倪竞手腕一转,便将他甩到一旁。 樊御妃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纠结的眉心稍微纡解开来。 倪竞有些粗鲁的扯著她的皓腕,迅速离开现场。 樊御妃踩著高跟鞋,脚步踉舱,狼狈的跌坐在地。“呜——”她低声哀号,一脸痛苦,神志也苏醒泰半。她抚著疼痛的脚踝,没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 倪竞脱下西装外套,覆盖在她身上。“你非得穿成这样吗?” 一袭无袖黑色绣花丝质洋装,但上半身的两侧剪裁挖空直至腰际,却巧妙的遮掩住胸前的重要部位。 颈部和手腕处皆以黑色珠链缠绕数圈,营造出颓废、神秘的时尚感。 这样几近半裸的穿著,恐怕也只有她才有本钱穿。 跟一个年将半百的外国佬吃晚餐,有必要穿得这么暴露吗? 他的心泛起一丝酸意,只是他不愿正视。 听到熟悉的男性嗓音,感受到残留著余温的外套,樊御妃才恍惚的抬起螓首。 倪竞那张温文俊雅的脸庞映人眼帘,不知为何,一股安全感涌上心头,哽咽了她的喉咙。 他总是在她危急之际,以英雄之姿出现,将她从魔掌之中解救出来。 “你在乎吗?”她像是质问情人的小女人,冀望一丝关怀。 倪竞板著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淡淡的说道:“你喝醉了。” 樊御妃将外套拉紧,鼻端萦绕著淡雅的古笼水气味,一股暖意充斥心田。 她拉著他温热厚实的手,贴在她冰凉的颊上。“你未婚妻呢?”姿态像只期待主人眷宠的娇贵猫儿。 倪竞没有回答她近乎呓语的问题,仅是眯起鹰眸,审视她脆弱的神情。 这倒是他头一次,看她在人前展现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收起芒剌,虽然仍美的不可方物,却少了生命力。 她是一株红玫瑰,天生注定骄傲、美丽夺人。不禁使他回想起三年前,自己就是被她孤傲的气质深深吸引。 当初,他傻呼呼的想徒手摘下,而被芒刺扎伤了。如今他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将她采撷。等看腻了,便随手丢弃,让其他人收留。 他俯身想捞起她,她却攀住他的颈项,热情的吻上他的薄唇。 倪竞本就无心抗拒,环住她下盈一握的水蛇腰往怀中带,让彼此的躯体更加贴近。 “我喜欢你……”樊御妃星眸丰启,啄吻著他的下颚,低喃道。 他的疏离、有未婚妻的身分,和‘他’如出一辙,俊逸的脸庞不知为了什么,看起来颇为严肃,也跟‘他’生气时好像…… 她喜欢看他生气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人性多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倪竞愕然。 她悠悠的告白,狠狠撞击他的心弦,他激动的将她紧紧锁在怀中,狂肆的吸吮她的芳唇。 她瘫软的伏在他胸前,感受他略为急促的心跳。 她一直在寻找一副供她栖息、任她撒野的胸膛,当她累的时候,能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而且能包容她偶来的任性…… 她衣食无虞、是个被捧在手掌心呵护、人人称羡的公主,同时在外人眼中的女强人-独立、勇敢、会赚钱,俨然是都会女性代言人。 但这些优点,却成了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实际上,她也有感到孤单、寂寞的时候,当然也像全天下的女人一样,渴盼真爱降临。 经济上,她是绝对独立。但在情感方面,还是希望能有个依归。 眼看著周遭的人,都成双成对的好不甜蜜,唯独她仍旧孤家寡人、独来独往。 她苦苦爱了三年多的男人选择了别人。所有的伤心、绝望,只有她自己能独自品尝,没人看见她软弱、哭泣的样子。 而这个男人却总是在她无能为力、糗态毕露的时候出现。 不可否认的,他若即若离、忽冶忽热的态度,确实令她困惑,但也备感新鲜。 佳人在抱,恐怕连神仙也会凡心大动,但倪竞就是有本事紧急刹车,纵使已欲望高涨。 结束火辣辣的吻,他捉住她纤细的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醉了。”他冰蓝色的眼眸,还残留著一层欲色。 “阿竞……” 樊御妃柔声唤著他的名,似乎对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依依不舍。 他轻喟一声,扶起孩子般赖坐在地上的娇艳人儿。 无法想像,她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举动。 “阿竞,抱我……” 她被他吻得嫣红的唇片,吐露著诱惑人心的邀请。 她喜欢他的古龙水味道,不讨厌他的触碰与亲吻,他的怀抱让她好有安全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口气很沈。 原来她只不过是个以美色当武器的肤浅女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牺牲色相。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 倪竞兀自在心中严厉批判著,殊不知自己过于愤慨的情绪,已超越了该有的冷静与袖手旁观。 不晓得是否醉昏了头,樊御妃肯定的点点头,双臂妇藤蔓般缠上他的颈子,支撑她软绵绵的身子。 粉红小舌舔过他紧抿的唇,轻嚿他刚毅的下颚,极具挑逗。 倪竞望进她咖啡色的眼瞳,看见异样的迷恋。 想必她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了。 猛地,他拉下她的手,捏住她优美的下巴,粗嗄的嗓音字字铿锵。 “樊御妃,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此际,他下再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而是狂霸的猎人。 被他这么一吼,她的思路清晰了不少,可是头痛却更加剧烈。 “唔……” 她不舒眼的呻吟著,水蒙蒙的眼瞅著他——蓝色的眼珠不再冷淡,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她猜下透的复杂情绪。 他多变的形象,搅乱她一池春水。 “看清楚了吗?”倪竞嘶哑的问道。 一瞬间,樊御妃仿佛从他的眼中瞧见了……厌恶?! 她悚然一惊。 所有的理智纷纷回笼。 怔忡的盯著他教人读下出心情的俊颜,心跳猛然失序,脸颊发烫。 她竟然也会感到害羞。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对视,空气中弥漫著一股诡谲的暧昧气氛。 “fay……” 远处突然传来安东尼奥的呼唤,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樊御妃神经一绷,这才看清他们俩所处的地方-饭店的空中花园一隅。 “我送你回去。”倪竞蓦地冒出一句话。 “不行。”她拒绝。“我现在不能离开。” 招待安东尼奥是她的职责,万一得罪他,只怕他会改变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离开台湾,那她拿什么脸面对厂商。 再者,她也怕会因此而连累倪竞。毕竟,他帮了她一个大忙…… “难道你希望刚才的事重演一遍?”他的音调没有起伏,但一对好看的剑眉微微蹙拢,说明他的在意、在他们争执的同时,安东尼奥已发现他们。 “fay,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笑容,在看到倪竞后凝结。 倪竞的蓝眸闪过一道锐利光芒,没有一丝惊慌。 “哼!原来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安东尼奥一脸轻藐,愤怒的斥)贝。 “安东尼奥先生,请你别怪他。”樊御妃挺身而出,企图缓和浓重的烟硝味。 她有些角色错乱。 明明她该对著安东尼奥生气,怎么反过来安抚他的脾气? 安东尼奥嗤笑道:“堂堂男子汉,居然需要女人保护?” 倪竞黯下眼瞳,没有答腔。 安东尼奥继续取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英雄救美、一步登天?” 即使对方比自己年轻、体格又好,长得也一表人才,但想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他根本下放在眼里。 倪竞越过樊御妃,勾起唇角,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 安东尼奥见过无数大场面、大人物,竟震慑于他给予的压迫感。 “劝你最好别干傻事,否则……” 威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倪竞便赏了他一记硬梆梆的拳头。 樊御妃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竟出手打人,对象还是全球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万一消息传出去,恐怕对他的前景非常不利。 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有身分、有地位的人,基本上就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柏较于安东尼奥的高知名度,与政商名流的良好关系,倪竞的名气虽日渐船高水涨,但仍显得薄弱许多。 “安东尼奥先生……”她趋前察看他的伤势,只见两道鼻血淙淙淌下,煞是骇人。“你还好吧?” 她从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倪竞,出乎居然这么毫不留情。 “我……呜……”才一扯动嘴角,安东尼奥便痛得龇牙咧嘴,话不成句。 樊御妃一时也乱了方寸。 “罪有应得。” 倪竞冷哼一声,牵著她的手昂然离去,徒留安秉尼奥在原地气得跳脚。 “这笔帐,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步出饭店,在等待泊车小弟将车开来的空档,樊御妃挣脱倪竞温厚的大掌,定定的瞅著他。“谢谢……” 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又感动不已,一股暖意洋溢心头。 他瞥了她一眼,下置可否的说:“我只是替自己出气。” “安东尼奥先生恐怕不会善罢干休,不过你放心,我……” “连你也看不起我?” 倪竞倏地打断她的话,俊脸上布满阴霾。 “我不是那个意思。”樊御妃连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他会找你麻烦。”她的音量,在他冷漠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今晚他的眼神,格外具有侵略性。 “怎么?你想派人保护我吗?”他撇唇讥笑。“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一遇上他,她总是变得口拙,找不到话反驳。 她不懂他,完全不懂。 他时而温柔、时而尖锐的态度,彻底混淆她的视听。 她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倪竞…… 泊车小弟将车子驶至定点,恭敬的候在车门旁,等待车王上车。 倪竞恼怒,于是头也不回的往爱车走去。 随著车门落合、他毫下眷恋掉头就走,樊御妃竞感到无比怅然。 她的心,悬在他身上。 接近他的目的,逐渐变质。 她的心也产生了些微的化学变化,某-部分遗落了,却填满了另一部分。 惹毛了知名品牌服装设计师-安东尼奥·奥古斯都,樊御妃当然不会妄想他还会出席服装设计大赛。 主办厂商得知大师离台后,错愕、惊慌,随即是濒临爆发的脾气。 “我都已经昭告天下了,钱也都付了。这下子大师缺席,我的损失、我的信誉谁来负责啊!” 魏老板苦著脸,原先梳理得整齐的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樊小姐,我不是请你好好招待他的吗?你怎么让他给跑了!” 言语中,净是责怪。 “对不起。”樊御妃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就算了吗?”魏老板仍旧无法接受事实。 原本估计可以赚进大把、大把钞票的美梦,一夕之间成空。 甚至,还得背负数以千万计的亏损,敦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怎么甘心哪! 知道对方娇贵的身分,亦下是他得罪得起的,但他就是忍下住说了重话。 樊御妃没有动怒,因为她明白商誉的重要性。“魏老板,我会劝服安东尼奥先生回来的。” “万一他不来呢?” 安东尼奥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当初邀请他时可是费尽心思、又不惜砸下重金,才让他点头答应的。 “那我就负起你所有损失。”她毫不迟疑的允诺,只差没举手发誓了。 魏老板沉吟了会,勉为其难的点头。 “奸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相信你。” 他也不怕她跑了、更不必担心她付不出钱来,她可是鼎鼎大名“虐君”的妹妹呢! 她大可拜托颜子尧——流行时尚圈的帝王出面。对他而言,这不啻是小儿科,三两下就能摆平。 但她就是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他。 自从确定他的心意后,她就警告过自己,不准再找任何机会接近他。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交际手腕,这点事应该难不倒她。 一踏出魏老板的办公室,樊御妃的手机悠悠响起。 她翻出手机,按下通话键,连“喂”部还来不及说,对方已经劈哩啪啦的说了一串。 “你的进度严重落后罗!经过我的一番努力,咏然好像已经有喜了……” “……” 面对亢奋的东方神,樊御妃无言以对。 东方神继续发表大论。“你还是趁早认输吧!你的“猎物”好像对你没什么兴趣耶!”顿了下,狂傲的笑道:“啧啧啧!我欣赏倪竞,跟我一样有个性……” 狂神接下来自吹自擂的话骤然终止,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她把电话关机了。 “真是罗嗉的男人。”她轻斥。 在她紊乱的脑子里,竞浮现倪竞那张棱角分明、俊酷的脸孔。 你的“猎物”好像对你没什么兴趣耶! 东方神嘲讽的话,在樊御圮耳边轰然响起。 真后侮告诉那个大嘴巴。她懊恼下已。 她迅速上车,启动引擎,红色跑车如箭矢般,朝“物竞天择科技公司”方向疾驶而去。 她会证明,她并非只会在舞台上搔首弄姿、凭借良好背景走红的花瓶。 第五章 果决、俐落的抢先一步将车子停至停车格,熄掉引擎。 拔出钥匙下车、潇洒的甩上车门,樊御圮看著停在前方的豪华房车,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对方后座的乘客,也在同一时间下车,温婉的脸蛋凝聚著不悦。 樊御茫噘噘唇、耸耸肩,踩著优雅的步伐从文婉荷身边经过。 文婉荷也随后跟上。“樊小姐似乎很喜欢来这里,你有朋友在这上班吗?”她明知故问。 樊御妃顿住脚步,回身看她,发现她手中提了个便当盒,笑著接下:“又来送便当?我帮你转交就好。” 文婉荷一脸诧异,却不能表现得大过强悍。“樊小姐,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奸。”柔柔弱弱的,标准的小媳妇语气和腔调。 “没关系,反正顺便。”樊御妃回她一记灿笑。 文婉荷的眼底闪过一道愤恨的光芒,娇美小睑上的两道秀眉揪得死紧。 哼!自以为是、厚脸皮的女人,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花瓶罢了——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她在心里恶毒的冶哼咒骂。 “可是……” “你的脚不方便,我帮你就好,你可以先回去。” 樊御妃并没有恶意,却不晓得自己的直接伤了别人。 她将文婉荷哄回车内,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被她绝丽的姿色勾去了三魂六魄,中了蛊似的听从她的命令。 温柔娴雅的文婉荷不好意思发作,只得忍气吞声,绽出虚伪的笑靥。 “那就麻烦你了,再见。” 她客气的朝樊御妃颔首示意,双手却紧握成拳,隐忍著满腔怒火。 “拜拜。” 樊御妃摆摆手,目送车子离开后,才进入“物竞天择科技公司”。 南跨进公司大厅,不等接待小姐开口,她马上主动告知来意。“我替倪董送便当来。”扬了扬手上的便当盒,证实她所言不假。 接待小姐从前几次的经验推断,这位自信非凡的美女应该是董事长的好友,因为,董事长从没陆罪下来。 穿过大厅,来到公司内部,樊御妃从容的接受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 她一身雪白裤装,搭配一头棕红色长鬈发,浓淡台宜的彩妆,突显她精致的五官。 加上一七二公分、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彻底地俘虏所有人的眼睛——不论男女。 樊御妃经过某男职员身边时,朝对方甜甜一笑,然后把便当摆在桌上。 男职员瞪大眼,不敢置信。“这……” “请你吃的。” 她俏皮的眨眨水媚大眼,如此简单的举动,就轻易迷倒-大票男人。 收到便当的男人,痴迷的盯著她,失了心魂,只差没流下口水。 好美啊!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顿时,他了解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真谛。 男职员捧著便当,恍若什么稀世珍宝,不准其他同仁碰触。 樊御妃顺利闯关成功,天生丽质的容貌是最佳武器。 她悄悄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倪竞正冷凝著脸,对著话筒交代事情。 她没有出声打扰他,但视线却情下自禁的胶著在他略带愁绪的俊颜上,移不开眼。 他不苟言笑的肃穆模样,格外牵动她的心,教她怦然心动。 倪竞搁上电话,迎上她注视的媚眼。 窥视被逮个正著的樊御妃,以微笑掩饰尴尬。“嗨!” 他并未被她的笑容迷惑,仅是冷淡的回道:“樊小姐不懂敲门的礼节吗?” 被他这么一说,她的双颊立即酡红,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面对他,她永远屈居弱势。 而且,所向披靡的撒娇利器用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效果。 他宛若刀枪不入的战士,没有任何人、任何武器伤得了他一分一毫。 即使,他的外表温文儒雅,但经过这几次面对面交锋后,她赫然发现,他根本表里不一。实际上,他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王者气息,尤其是他那双异邑的蓝眼珠,总合她无力招架。 白天,在工作岗位上,他漠然、客套,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在显示标准的南人本色。夜晚,卸下疏离后,他显得温柔多情,至少,她是如此感觉。 双重性格吗?她疑惑。于是忍下住想一探究竟。 “有事吗?”他不带感情的问。 这句话,似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对她。 “嗯。”樊御妃点点头。“关于安东尼奥大师的事……” “我会自己解决。”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凝重。 这是他制造的假象——想让她误以为事态严重。 “他对你采取行动了吗?”她比他还紧张,愧疚感更加深。 倪竞不发一语的盯著她,眉宇间的死结透露出不好的讯息。 “我会到义大利向他赔罪,不会连累你的。”她打听过他的行程,得知他飞回义大利的别墅休假,没有其他约会。“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故作轻快,朝他甜甜一笑,企图安慰他。 “不需要你多事,我能……” 不等他说完,她走到他身畔,突地抽起他手中的钢笔,捉著他的手腕。 “做什么?”他瞟她一眼,质问道。 表情很疑惑,心里却泛起冷笑。 “请你吃午餐。”樊御妃答得理所当然。“答谢你昨晚的见义勇为。” “不必了。”倪竞不假思索的拒绝她的盛情邀约。 她的自尊又被狠狠的践踏了一下,扬起的嘴角僵住,胸口有些郁闷。但她选择忽略那奇异的感受,很快调适过来。“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她没有松手的迹象,迫使倪竞不得不离开座椅。 欲擒故纵,是他的拿手戏之一。 他看得出来,男人们心目中高不可攀的“艳后”,已对他产生高度兴趣。 这正是他要的发展。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男人眼中的性感女神,在他看来,只是朵披养在高级温室里,备受呵护的玫瑰花,美的过于刺目。 他要将她摘下,然后,丢在地上躁躏。 他承认自己小心眼——但男人的气度本来就不大,尤其是骄傲的男人。 樊御妃不由分说的挽著他离开办公室,员工们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俊男美女走在一块,真是养眼啊! 自然而然的,大家都将他们视为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也成了员工茶余饭俊的八卦话题。 想吃美食,各国名厨汇集的“帝王饭店”,是老饕们的最佳去处。也是招待重要客人的绝佳选择。 樊御妃自然也不例外。 昨晚吃义大利菜肴,今日则换个口味,改吃清淡精致讲究的日本科理。 “这里的每一种料理都很棒哦!” 她啜了口清香甘醇的茶,赞美道。 “你一向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吗?”倪竞沦不防开口。 “嗯?”她愣了下,没料到他有此一问。 “从来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意愿,以自己的感受为感受。”他继续数落。 樊御妃放下茶杯,久久答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她才呐呐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这也是她最常对他说的话。 他默下吭声,无声的鞭答著她高傲的尊严。 “你很讨厌我吗?”她第一次那么没自信,问这种蠢问题。 “你做了什么让我讨厌你的事吗?” 他的口吻听似包容,事实上却是浓浓的反诘。 樊御妃像涸犯错的小学生,低下头,回避他过分炯亮的眼。 他从不给她明确的答覆,而且还会将问题丢还给她。 她咬了下唇,一睑困窘。“我太自作主张了。” 倪竞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认清她的缺点。 他会让她晓得,她一无是处——除了无可挑剔的外表。 她的优点,仅此而已。 窒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一方痛快畅意,占了上风。另一方则节节败退,心情跌落谷底。 “两位的和风沙拉。” 送菜来的,不是训练有素的侍者,而是掌管帝王饭店的主导者,“阎帝”——颜子尧。 樊御妃起初感到讶异,绽开笑,但下一秒立即沉下脸。 倪竞捕捉到她闪逝而过的愉悦之情,他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心中泛起一股酸意。 她还眷恋著颜子尧,就表示他下的药还不够猛。 他要完全攻占她的心房,让她的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颜子尧对上倪竞的眼,登时被他的蓝眸震住——这是个不简单的男人。 他在商场上,接触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些人都有共同的特征——自信、以及不凡的凛冽气势。 “倪先生?幸会。” 熟记商场上每一号人物,是身为企业领导者必备的功课之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谁也无法确定,谁会在下一秒成为自己的敌人。 他伸出手,表示友好。 倪竞起身,与之交握“久仰大名。”他加重力道,罕见的蓝眼眸迎向他深黝的黑瞳。 颜子尧收回手,挑高眉楷,微扬的唇角有一抹兴味。 “这是我未婚妻亲手科理的,两位请慢用。” 他刻意强调“未婚妻”三个字,语气里净是满满的自豪。 明知道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樊御妃的心仍不免抽痛了下。 为什么,她还不死心?她不是很潇洒吗?怎么唯独放不下他…… 她对自己的反应发脾气。 颜子尧额外的补充,亦在倪竞的算计中。 “两位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颜子尧全然职业化的口吻,让她万分难受,却没有立场反驳。 侍他离开后,樊御妃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膀,美丽的眼也失去光彩。 “你爱的人是他吧?” 倪竞佯装不知情的猜测,彷佛一把利刀插进她心脏。 她有气无力的干笑道:“怎么可能?你比他好多了。” 苍白虚弱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言不由衷。 “你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了。” 他再次残忍的戳破她隐藏的心事。 “没有。”她气呼呼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许多。 答得太果断、太迅速,反而显得矫枉过正。 “我是真的喜欢你。” 真的、真的喜欢他…… 但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苦涩。 “不必对我说谎。”倪竞盯住她,斩钉截铁的说。 她也被他惹毛了。“为何你老是质疑我?”她的棕眸闪著盈盈泪光。 “因为你在款骗我。” 他直截了当的揭穿她的伎俩。 樊御妃错愕的僵住身子,心跳得好急。 绝丽的面容上,一阵青、一阵白,有著被拆穿的难堪。 原来她的演技那么蹩脚。 难怪神总是取笑她,在伸展台上走台步,骗骗人还可以:演戏?免了。 “我没有。” 僵硬的口气,连她自己都感到可笑,更遑论说服精明的倪竞。 “你没有说谎的天分。”他句句都坦白的近乎伤人。 真是克星!樊御圮气恼的瞪著他。 非但没有安慰她,还反过来落井下石。 可恶又讨厌的男人-可是,她竞觉得有些温暖。 以往,她仅能躲起来暗自疗伤,哭泣、抽烟、喝酒,任何能麻痹知觉的方式,她都下放过,直到累极后睡去。 醒来后,她重新投入人群,对外展现她的美、她的自信。 只有眼前如谜般、难以捉摸的混血男人,彻底看透她的伪装,居然让她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真是不体贴。”她娇瞠道,笑中有泪。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什么风度翩翩的绅士,全是他与她保持距离的招数。 “我劝你别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他凝视她强颜欢笑的脆弱,刚毅的心荡起一丝涟漪。 她抬眸,卷翘的睫毛上沾染著泪水,犹如钻石闪耀著光芒。这一切,映入他眼压、直射他阴沈的心,让他有片刻恍神。 他极力抗拒著那份当年初见她时的悸动,不肯妥协。 “别忘了,我也有未婚妻。” 他说著自行捏造的谎言,试图伤害她,从中获得报复的痛快。 她没再说话。 侍者又陆陆续续端上生鱼片、炸物,她缄默、专注的盯著美贪,原先的好胃口已被一连串的打击填饱。 “在忏侮?” 倪竞打破沉默,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她有好感的男人,偏偏都对她不屑一顾,而且即将属于别的女人,这是多么可笑。樊御妃悲哀的自怜。 未婚妻…… 那又如何,既然他们可以玩“狩猎游戏”,把别人的女友、甚至是未婚妻占为己有,她为什么不行? 她不也是锁定他为猎物,才积极接近他的吗? 怎么能遭遇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 强烈的念头盘踞她整个脑海,又重斩寻回当初的决心。 况且,她和狂神的赌局,还没分出胜负呢! 心情急转直下,心中多了一份笃定,樊御妃一扫刚才的悒郁。 食欲又慢慢回笼。 她拾起精美的筷子,挟了一块色泽瑰丽的鲑腹生鱼片,蘸了厚厚的芥末送入口中,呛得她眼角泌出泪水。 一口接著一口,芥末刺激著她的鼻腔,不断地引出她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既然爱情不来找她,那就由她去寻觅、去追求。 倪竞伸进口袋,摸出一只精巧的钻石耳环,摆在空盘上让服务生收走,物归原拦。 两人各怀心事,都想要征服对方。 因为他们都大过骄傲,所以,不懂得退让,也不愿承认失败。 这场“狩猎游戏”,究竟孰胜孰败?还是,两败俱伤—— 幸福,似乎还离他们很遥远。 第六章 经过漫长的航行,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尚之都,米兰。 提著简便的行李出关,樊御妃一脸素净,仍不减其丰采。 而搭乘同班机的香港、日本某些著名当红女星,即使费心打扮,也不敌她天王的艳丽姿容。 出了机场,樊御妃招了部计程车,以义语向司机报出地址。 米兰对她而言,就像出入自家厨房那般频繁。 甚至,她进厨房的机会,都比不上到米兰的次数、因为,她从来就没亲自下过厨,连煮泡面部下曾。 樊御妃在米兰郊区的一幢豪华别墅下车,按下天鹅造型对讲机,静候回音。 约莫过了三分钟,仍静悄悄的。 她不死心的又重复按了几递,不知道是第几次,终于有人现“声”。 回应她的是个女人,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声音很沙哑。 “您好,我是fay,请问安东尼奥先生在吗?”樊御——忙不迭以义语问道。 “先生不在。” 对方声音略低,从她的称谓来看,不难猜测她是佣人。 “请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樊御妃紧接著问,她可不想无功而返。 “不知道。” 随后喀啦一声,再也没了声响。 她垮下肩头,既气愤又没辙。 晚上七点钟,在台湾、香港,美好的夜晚才正要展开,而欧洲却已陷入一阵沉寂,别说行人,就连车辆也少得可怜。 她一慌张,很容易忘东忘西。 事实上,她并不全然如媒体所报导的那么精明干练,在生活及小事上,她是迷糊的,标准的射手座个性。 刚刚,她忘了交代计程车司机留下来等她,因为她没预想到后续发展…… 叹口气,她硬著头皮猛按对讲机,若下问出个结果,她下甘心。 但对方吃了秤砣铁了心,下理就是下理。 天哪! 这里离市区可有好长一段距离耶! 樊御妃简直抓狂得想大叫。 这阵子,老天爷特别喜欢跟她作对,诸事不顺是她的最佳写照。 所有不幸的事,全集中在这阵子一起发生,让她措手不及。 “唉……”她又忍不住叹患。 在原地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她决定结束漫无止境的等待。决定先回预约的饭店再做打算。 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只好倚赖万能的双脚了。 即便是习惯了高跟鞋,但走了那么长的路,樊御妃的双脚已下堪负荷。 她脱下鞋,蹲在路旁按摩酸痛的脚踝及脚板。 天幕如黑丝绒、点缀著微弱的星子美下胜收,但袭来的寒风敦她打了个寒颤。 呼!好冷。 她抱住手臂来回摩挲,试图让冻僵的身子暖和点。 四周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他,一股好浓好浓的失落感、孤寂感袭上心头,樊御圮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独来独往。 她喜欢热闹,只因她害怕孤单,这是个秘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 然后,她也赫然发觉,她没有所谓的“姐妹淘”可以促膝长谈。 她的心事,一直以来都只能自己保管。 樊御圮垂下眼睫,眼眶湿濡。 “叭、叭——” 响亮的喇叭声,在空旷的郊区显得特别刺耳,但听在她耳中,却犹如天籁。 她抬起头,泪水在脸上划出两道痕迹。 在异乡见到热悉的脸孔,樊御妃心情格外激动,尤其在她最脆弱无助之际。 “倪竞……” 她悠悠的唤著,泪扑簌簌的落下。 倪竞斜倚著车门,双手盘胸,层高临下的睨著她。 樊御妃孩子气的以手背抹去泪水,缓缓起身。 “你怎么会在这?” 她内心抂喜,但哽咽的声调,颤抖得连她都讶异下已: 他是她的克星,今天又成了救星…… 这反反覆覆的男人哪!彻底搅乱她的心湖。 倪竞眯起魔魅的冰蓝眸子,瞬也下瞬的盯著她妖媚的苍白脸宠。 “来找你。”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在谈论天气。 她的行踪,他了若指掌。 而他也料到,她绝对会扑空-因为,这也是他的安排,为的是演一出精彩好戏。 听到他的话,樊御妃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度泛滥,情不自禁地向前拥住他。 倪竞震住,身子僵直。心里掀起狂风巨浪,无法忽视那过分激荡的情绪反应。 她趴在他结实的胸腔上嘤嘤啜泣,仿佛受尽委屈的小孩,寻求温暖慰藉。 她的心满盈感动,加重环抱他的劲道。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软弱的时候出现……” 她喃喃低语著问他,也问自己。 倪竞的手搭在她抽搐的肩膀上,欲推开她,下料樊御圮昂起螓首,踮起脚尖,贴住他的薄唇。 温热的触感,熨烫著她冰凉的唇,促使她贪婪的想要更多。 “竞……竞……” 她稍稍离开他的唇,闪著泪光的棕瞳痴迷的望著他英俊的脸孔,频频低唤。 她的心被不知名的悸动填满,所有不安、寂寞一扫而空。 倪竞的目光变得深沉。 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的不可方物,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竟是如此惹人怜爱。 他托住她的后脑,含吻住她微咸的玫瑰唇片,用力吸吮。 而另一只手,则在她不盈一握的蜂腰来回抚摸,感受优美的曲线带来的惊奇,忍不住喟叹。 从没感受这么炽烈、枉鹅的吻,樊御妃有些瘫软,喉咙逸出纽碎的娇吟。 倪竞含住她芳香的樱唇,舌也探入她的唇齿间搅弄,舔舐著她的舌根。 他感觉到自己产生了反应。 她隐约感觉下半身有“异物”抵著,有些害怕、惶恐,不禁推拒。 毕竟,她不曾和哪个男人如此贴近过,更不可能让他们碰触她的身子。 纵使她因工作需要,总是穿著剪裁大胆的眼饰,但并不代表她天性浪荡,不爱惜羽毛。 她抵抗的动作引起倪竞的不满,他抓住她的手一反身,两人位置对换,把她困在车身与他以双臂筑起的小小空间中。 他惩罚性的嚿咬她红肿的殷红唇瓣,大口吸纳。 温热的大掌,抚摸著层层衣物包裹下的曲线。 他一直都晓得她拥有一副好身材,手中的盈实感是绝佳证明。 樊御妃倒抽一口气,浑身冒起小疙瘩。“别……”全身血液往脑门集中,一阵晕眩,欲振乏力。 倪竞对她的请求充耳不闻,用力地使得彼此更为贴近。 “嗯……”她娇吟,紧紧攀著他的颈项,分享他滚烫的体温。“竞……” 她混沌的脑袋,不断回绕著他方才说的话——“来找你。” 再简单、平凡不过的三个字,却比其他花言巧语更教她动容。 这才发觉,自己对他的喜爱,竟比想像中还浓烈。 面对他,她总是不知所措。 她吻著他好看的下颚、滚动的喉结,修长的手指滑过他精硕的胸部。 “竞,抱我……” 倪竞自谕的理智和冷静早已逃匿无踪,而下腹不断胀大的痛楚,亟需发泄。 身下的惹火娇躯散发著幽香,刺激著男性象征,让他难受的低吼。 他狂烈的掠夺她的芳唇,一边打开后车门,而后拦腰抱起她,将她置于梭座, 解开她上衣的钮扣,在她雪白的颈部、锁骨及胸前烙下一枚枚红色印记。 当敏感的叽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樊御妃瑟缩了下,意识有些清醒。 “不要这样……”她破碎的语调,像是在乞求。 倪竞自她的胸前抬首,眯起鹰眸瞅著她酡红的娇靥。 她明明是荡妇,还自以为清纯。欲迎还拒这手法运用在她身上,著实可笑。 以身体当作走秀的筹码,这样的女人根本是男人眼中的骚货。 他勾起邪佞的笑,决意撕下她故作清纯的假面具。“御妃,看著我。” 倪竞低沉嗄哑的嗓音,宛若一把低音贝斯,在她耳畔诱导。 他好听的声音恍若一道电流,贯穿她全身,樊御圮泛起一阵酥麻,战栗连连。 她著魔似的捧住他的脸,将他深刻的五宫烙印在心版上。 她喜欢他褪下冷漠后的热情,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她睁开迷蒙的星眸望著他,心跳得好急好快。“你……喜欢我吗?” 倪竞抵在她唇畔呢喃:“其实,我第一眼就迷上你了。” 三年前,他的确对她一见钟情。 闻言,樊御妃噘起红艳艳的嘴娇瞠:“可是,你都对我好凶……”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语气有著遗憾。 “你……爱她吗?” 她像个吃醋的女友,试探道。 倪竞扬起嘴角,苍劲的手指拂过她的唇,好温柔、好温柔的说:“我爱你。” 他敛眉,掩饰眼中闪动的鄙夷光芒。 “我不敢奢求你也爱我,我们身分太悬殊,我高攀不起。” 他细说著,解释他的顾虑。 樊御妃被他的告白震慑住,他颓丧的神态令她不舍。 “傻瓜……”她爱娇的斥责。 “我爱你”这三个字,像是迷魂散,让全天下的女人神魂颠倒。 即使是男人票选出来的性感女神、时尚界的“艳后”,樊御妃同样对这三字箴言缺乏免疫力。 随后,樊御妃倒吸一口气,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间,正抵著一杵坚硬…… “不……啊……”好痛! 樊御妃拧紧眉心,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抓出十道血痕。 倪竞愣住。 怎么可能?!瞬间贯穿的屏障,是女人纯洁的象征,她怎么可能…… 诧异后,伴随而至的是莫大的喜悦与虚荣——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还好吗?”他低嗄的问。 狂喜暂时冲淡原本报复的念头,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疯狂的爱她。 “竞,我……”她词不达意,无法明确表达现下的感受,只是用心感受他所带给她的冲击,一点一滴的记下属于他的气息和肌理。 “我是谁?说!” 他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 她眨眨沾泪的羽睫,他斯文俊雅却霸气十足的睑孔、跃动著熠熠光采的蓝眸,直直撞进她一向只为颜于尧敞开的心扉,他的长相在她心中越来越模糊—— “竞,你是倪竞……” 两人不断亲昵叫唤著彼此的名,且在倪竞狂烈的攻势下,双双达至巅峰。 第七章 激情、疯狂的欢爱过后,驱走了如潮水般袭来的不安与孤单,樊御妃的心趋于平静,思绪回笼后开始陷入沉思。 她并不后侮、更没有哭天抢地。 只是有些罪恶感-毕竟,倪竞已有位贤慧的未婚妻,但也只不过是“未婚”妻罢了。 他对她一见钟情,甚至还亲口承认爱她,而她对他也有好感,这样算是两情相悦吧! 殊不知,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说了“我爱你”呢! 如果依照贵公子们的“狩猎游戏”程序,她只差一小步就赢了。 只要他和未婚妻分手,那她和神订下的赌约——看是他先“做人”成功,抑或她先征服猎物…… 赢家,可向输方需索一样礼物! 对她而言,最好的礼物就是忘记她迷恋三年多、却示爱她的男人——阎帝…… 她需要的,正是一杯忘情水。 而她已找到具备和忘情水同样功能的替代品; 可是,她真的纯粹只把他当成“猎物”而已吗? 樊御妃在心中悄声问著自己。 “在想什么?”倪竞拾回散落四处的衣物,准备为怀中的人儿穿上。“小心著凉。”` 他的举动俨然是温柔情人化身,如果樊御妃后脑长眼睛,就会看见他比车外低温还冷的神情。 樊御妃收回远扬的心绪,羞窘的夺回薄如蝉翼的贴身小物,嗫嚅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冷艳的脸蛋布满红霞,煞是迷人。 看著她一副小女人姿态,倪竞的唇角泛起冷笑。 美好而宁静的时刻,几乎要让他们自以为彼此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感受到身后他炽热的目光,樊御圮的动作变得笨拙,平常只需几秒钟就能著装完毕,现在连穿个内衣,扫半天都扫不上。 一幕幕激烈、火辣的画面掠过脑海,让她的神经霎时绷紧。 倪竞轻笑,伸手帮她扣上。 “呃……谢谢。”她红著脸道谢。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拂过她光滑的背,撩拨著她敏感的细嫩肌肤,让她马上冒起无数颗小疙瘩。 就在极不自在的情况下,将衣服从里到外穿好,已是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当模特儿走秀时,常常穿著内衣裤和大家在后台换装,其中也不乏男性工作人员与男模,她从来不觉得别扭、害羞,但现下在倪竞面前却全身发烫、手脚失调。 倪竞搂住她,埋在她的肩窝摄取她的馨香。“后悔吗?” 他低嗄的嗓音,令樊御妃酥麻不已,但因为背对著他,而看不见他此刻冷漠的表情。 她毫不迟疑的摇头。“你觉得我很随便吗?”她在意他的感觉。 倘若在之前,他听到这只花蝴蝶这么问,绝对会当场不客气的大笑, 但事实证明,他是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 他厘不清心中那份澎湃的情绪,究竟代表什么。 是兴奋?还是大过讶异? 猜不透她是怀著怎样的心态,献出她的第一次-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是把他当成颜子尧的替身?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他都不接受。 “只准对我随便。”他收拢圈住她纤腰的手,让两人更加贴近。 虽然他口气十足霸道,但她的心却洋溢著难以言喻的喜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像只猫似的蜷在他怀中,享受他传递的温度。 “如果我说只是凑巧,会不会很失望?” 倪竞不疾不徐地搬出事先预设好的答案。 “来找安东尼奥?”樊御妃侧著睑,疑惑的问。 他敛眉,露出笑容。“没想到,却在路边捡到个泪人儿。” 他的每一句话,部说得言不由衷。 忆及自己刚才软弱的模样,樊御妃不由得感到不好意思。 她那个样子,一定很糗、很丑吧? 而他,总是看到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是我的救星。”她依偎在他的胸膛里,感触颇深。 她指的下单单是他像超人似的,当她在危急、困境时出现,重要的是他解放了她禁锢的心。 不知不觉中,她的注意力逐渐转移至他身上—— 想看他难得一见的笑容、想知道他褪去冷漠、严肃后的模样,也念念不忘他失控吻了她的那夜…… 那么多男人对她大献殷勤,只为博取她的欢心,只有他老给她软钉子碰。 也或许正因如此,她才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吧! 感情这回事,真教人摸下著头绪。 喜欢一个人,是那样的情不自禁,收放之间,完全由下得自己。 很多人欣羡她良好的家世背景、以及出色的外表,却没人晓得她在光鲜亮丽的背后,付出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头。 她终于慢慢认清现实,很多事尽管她再如何努力,也得下到回报。 例如,爱情。 倪竞撩起她一缙秀发,凑在鼻端嗅著她的芳香。 代表寡情的薄唇,弯成一道好看的弧。 “是吗?”他的表情轻佻,语气有些敷衍。“你把耳环拿掉了。”他假装不经意的发现。 她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耳垂,不再不舍,反而有种海阔天空的舒畅。 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嗯!感觉好轻松哦!”她语调轻快,听得出来是真的如释重负。“咦?你怎么知道我有戴耳环的习惯?” 倪竞浅浅笑答:“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不会放过。” 多么令人怦然心动的情话,但背后隐藏的,却是深沉的心机。 樊御妃虽然聪明、交际手腕也下赖,伹毕竟还太年轻、被过度保护,当然不晓得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沉溺在爱情中的女人,只听得懂甜言蜜语。 因为,她们是那么天真、愿意信任她们所选择的男人。 “因为掉了一边,所以就干跪不戴了。”那是她斩断情丝的第一步。 “改天,我再送你一副新的。”他允诺。 “不必破费了,我耳环多的是。”她婉拒,但心里甜滋滋的。 “我不能二十四小时陪著你,所以希望你戴著耳环想著我。”倪竞靠在她耳边倾诉情衷。 樊御妃被他露骨的言语,这得耳根子发烫。“那就先谢谢罗!” 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就这样?”他挑眉,显然不大满意。 明白他的暗示,她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再附赠一抹魅惑的灿笑。 倪竞捧著她的脸,再度在她柔软的唇上肆虐。 她姣好的魔鬼身材,又挑起他的欲火—— 这一次交手,他再度大获全胜。 翌日,倪竞偕同樊御妃,与时尚服装设计大师安东尼奥·奥古斯都交涉、恳谈俊,他终于点头答应回台湾,担任国内服装设计选拔的主审。 表面上,安东尼奥是被他们的诚心打动,而不计前嫌的重返工作岗位。实际上早在事发的隔天,倪竞便已透过电话与之联系妥当。 登门拜访,不过是一种形式。 多跑这一趟,目的在于让“剧情”更加逼真罢了。 他是这出“复仇记”的编剧兼导演,其他人皆是遵照他意思行事的无知演员。 协调完毕,三人便搭乘同一班飞机启程回台湾。 恰巧赶上活动的开幕典礼,主办厂商魏老板也落下心中大石,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有了笑容。 樊御妃也跟著松了一口气,心情一好,原本就耀眼夺目的绝丽之姿,益加神采飞扬。 向来予人孤傲、难以亲近的“艳后”,这回居然毫不避嫌的公开与男人一同出席,而且状似亲密,媒体岂会放过这超级八卦。 当樊御妃被邀上舞台,示范台步,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 “那个下是什么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吗?” “奸像跟达尔文有关的……” “他们两个在拍拖吗?” “外型是很登对啦!但是男方会不会太高攀了?” “这样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啦!” “何止少奋斗三十年,要是当上樊家的乘龙快婿,根本不必奋斗了。” 记者们接力似的私下窃语,讨论得十分带劲,还以为当事人没听见。 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倪竞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哼,但无心理睬。 往后,他们将会知道惊人的真相,以及“倪竞”所代表的,不单单只是那间科技公司董事长而已。 即使,“物竞天择科技公司”规模已不算小。 他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伸展台上那抹修长、窈窕的倩影上。 台上的樊御妃熠熠闪耀,一举手、一投足深深吸引每个人的目光,将她的美发挥臻至完美。 每一旋身,表情皆不尽相同,却一样教人惊艳、回味。 模特儿靠的不是脸蛋,而是展现设计师的意念,将服装穿出生命力,而她做到了。 “艳后”果非浪得虚名。 她对流行有著天生的敏锐度,注定要发光发亮。 他不知道的是,她纵然有这方面的天分,但也为此下过苦心,练习走台步走出水泡,扭伤脚踝,饮食要经过严格的控制、还要持之以恒的运动以维持身材。 樊御妃优雅下台,博得满堂喝采。 凡是她的大小新闻,倪竞都牢记在心,却从不曾看过她走的秀。 在他的观念里,走秀就是穿著一般人不可能穿出门的“流行服饰”,在台上晃个两圈。 从事这种无需花大脑的工作,不是花瓶是什么? 若非今天亲眼目睹,他的误解会持续到天荒地老,而永远都会认定她只是高级花瓶。 倪竞居然被她刹那间的灿笑,迷住了心魂。 下了伸展台后的樊御圮,艳丽依旧,但笑容却沾染著稚气。 倪竞被她前后的巨大反差迷惑住了。 他蹙起眉峰,厌恶自己像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轻易沉溺于女色。 “我得先回公司一趟,有事情要处理。” 他迎向她,犹不忘照著剧本演戏——当众在她额际落下一吻,便疾速离开。 他需要冷静,摒除多余的情感。 待他一走,记者朋友纷纷围向樊御圮,追问她与倪竞的关系。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留下一句:“你们说呢?”给人无限遐想。 可想而知,记者们大笔一挥,绝对会掰出比她的回答还要精彩的新闻内容。 而且,这也是他们的职责。 寒冬深夜十一点,樊御妃刚准备出门,到附近便利商店买东西吃,赫然发现天边闪著诡谲的电光,随后爆出一声轰然巨响。 她的脚马上缩回来,以迅雷下及掩耳之姿拴紧门窗、拉上厚重的窗帘,飞奔回床上抱著膝盖,了无睡意。 没错,她怕打雷。 从小她就害怕从高空传来的巨大声响,太凄怆、大惊人,彷佛天会随著雷声一起塌下来。 很天真、很无知,但至今,从小女孩蜕变为独当一面的成熟女人,对雷声的恐惧,她始终没有办法克服。 门窗和窗帘,以及紧闭的卧房门扉,杜绝了一切声响。可是,那石破天惊的雷鸣犹然在耳,挥之下去。 她翻出手机,电话簿功能里储存的电话号码,把除掉哥哥及好友——其余四位贵公子外,就是一些在工作上久久才会联络的伙伴。 那夜在米兰路旁体验到的孤寂、落寞,再度汹涌袭来,将她淹没。 最后她打给哥哥,结果他居然远在拉靳维加斯,随口闲聊了几句,便匆忙结束通话。 无声叹口气,睁著眼瞪著膝头发怔。 她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她暗自检讨。 霍地,她缩著身子,抱著腹部,感受到一阵微微的闷痛。 唔……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胃痛的毛病又犯了!这就是为了保持奸身材,所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 樊御圮忍下住感叹,最近的运气实在背到极点。 在她同时饱受精神与生理的折磨时,门铃声霍然响起。 她皱起眉,踌躇著是否要应门。 她想充耳末闻,对方却下肯罢休。 她搓了两团棉花塞住耳朵,裹著睡袍慢吞吞的踱至玄关。 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她看见一堵雄伟的男性胸膛…… 疑惑之际,她决定打开门一探究竟。 在她打开门板的同时,轰地一声惊雷响起—— “啊——” 她惊声尖叫,下意识的往来者扑去。 倪竞被她高分贝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眉心揪得死紧。 但看到“挂”在他身上的人儿时,顿时咧嘴一笑。“真是热烈的欢迎方式。”他揶揄。 樊御圮看到他,彷佛溺水之人见到浮木,紧紧攀附著。“竞……”她虚弱的腔调夹带著浓浓的鼻音。 “真的这么感动?” 倪竞说话的语调,不若以往那般冷漠无情。 看来,他挑这样风雨交加、闪电打雷的时候上门,很是时候。 她的身躯颤抖著,但害怕的感觉在见到他之后,缓和下少。 老天爷又派救星来拯救她了。 樊御圮抱得他奸紧奸紧,深怕他在下一秒会凭空消失似的。 她孩子气、毫无防备的举动,让倪竞悸动不已。 轰—— 又是一声巨雷。 她整张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发出闷叫。 “你怕打雷?”他终于找出让她浑身发抖的“真凶”。 她抬起头,美眸蓄苦晶莹泪光。 倪竞被她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骇住,泛起一阵不舍。 “唔……”她发出痛苦的哀号,胃部剧烈的疼痛逼出她一头冷汗。 加上方才受到惊吓,使她的意识趋于模糊,直至瘫软在他怀里。 第八章 突发的状况,令倪竞有些措手下及。 被雷吓晕?他感到荒谬,眉心挤出两道深痕。 “你还好吗?”搀扶著完全失去重心的虚软娇躯,他有些不以为然的问道,却完全没得到回应。 倪竞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她晕过去了。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栏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医院。 在往医院的途中,看著她血色尽失的惨白脸蛋,车速随著焦急程度而下自觉加快。 抵达医院后,他抱著她入内,引来旁人侧目。 挂了急诊,经过检查,才晓得原来樊御妃是胃疾复发、痛晕过去的。 当医生宣布原因时,倪竞相当诧异。 “她胃溃疡的毛病,非常严重。”医生说:“应该跟她长期节食、三餐不定很有关系。” 医生是依她纤细苗条的身材推断的,现在女性都只在乎外表,忽略了健康。 为了减肥,把身子搞坏的病例下胜枚举。 “再不好好调养,小心胃都要穿孔了。”年过丰百的医生,语重心长的交代,以为他是患者的男友,还多念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来到病房,站在床边盯著她毫无生气的雪白容颜,回想起医生的话,倪竞的心隐隐揪疼。 他以为自己对她够了解,显然他做的功课还不够。 否则,他下会一直处于震惊-她的初次、她在伸展台上眩目的风采、她怕雷声、以及她严重的胃病…… 她不是纯粹是个养尊处优、目中无人,徒有外貌、身材却没有脑袋,难驯的带剌玫瑰吗? 倪竞自问著,思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紊乱。 他一定是一时入戏太深,才会混淆了感情。 他为自己滋生的异样情愫、动摇的心找借口,视线却始终胶著在那张他最痛恨的脸庞上。 以往当他疲惫、挫败想放弃时,便会回想起她曾拒绝过他的倨傲嘴脸,和自己的沮丧、难堪,就能激起池高昂的斗志,奋战不懈。 如今他确实成功了,也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掳护她的芳心,一切皆如他所愿。 但为何却高兴不起来?答案,他比谁都清楚。 半途而废下是他的作风,即使是为三年前的自己出一口气、雪耻也不例外。 他没有离去,而是留下来陪在她身旁。 这是剧情所需,温柔、体贴、多情,是一个好情人该具备的优点。 恍惚,是樊御圮醒来的唯一知觉。 直到左手臂逐渐传来的刺麻感传递至大脑,记忆一一回笼,她的视线才调向插著针头的左手。 环视偌大、洁白的病房,房内的设备相当完善,却部下是她需要的-她想见倪竞。 什么时候,她开始养成依赖他的恶习?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下允许自己如此脆弱。 倪竞轻悄无声的打开门,手中提著热腾腾的咸粥,杵在床边凝视她。 一听到塑胶袋宪窜的摩擦声响,樊御妃掀开眼,看见那俊逸挺拔的身影近在咫尺,蓝眸没有温度。 她心惊,那冶漠的眼神似一头豹,盯视著美味的猎物…… “竞……”她的喉咙干涸,声音沙哑的低唤。 “吵醒你了?”他冲著她微笑,刚才的深沉已下复见。 她摇摇头,也对他绽放甜甜的笑容。“我正在想你呢!” 她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不改其坦率、直接的个性。 倪竞微愣,旋即恢复镇定,转移话题。“我买了粥,趁热吃。” “可是,我还在打点滴。”樊御妃噘高唇,一脸惋惜。 他黯下眸,强迫自己不被她娇俏的模样吸引。“我喂你。” 他说著「台词”,下带感情。 端起冒著白烟的粥晶,倪竞坐在床沿,舀了一口、吹凉了才送到她嘴边。 他细心的举动,让她备觉窝心。 “真好吃。”她发出幸福的赞叹。 超过二十四小时未进食,任何食物在她口中都成了山珍海味。 没一会儿,一大碗粥已见底。 她意犹末尽的舔舔唇办,像只餍足的猫眯。 “谢谢。”她飞快的在他薄唇上印上一吻,回馈他的体贴。 倪竞扯动唇角,轻笑道:“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孩子气。” 他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拐弯抹角嘲讽她幼稚。 樊御妃耸耸肩,调皮的样子与昨晚的娇荏、脆弱判若两人。 “这才是人家的真面目嘛!”她娇瞠的嘟嚷。 因为信赖他,所以她愿意毫无保留的展现出真实性格,如对待亲人般。 她突然感到莞尔。 自己本想当猎人的,却反倒爱上了猎物…… 神那家伙,要是知道一定会下客气的耻笑她。 哼!他还下是一样? “笑什么?”倪竞挑眉,狐疑问道。 “想起一个自大狂兼大猪头。”她没心机的笑答。 闻言,倪竞悬在嘴边的笑瞬间凝结,心中泛起一股酸意。“是谁?” 话就这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想收回已来不及。 他紧张的口气,让她发噱。“你这样好像我哥哦!”她的心暖洋洋的。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是这么可爱。 倪竞的俊颜掠过红痕,浮现难得的困窘。 “点滴快没了。”他伸长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樊御妃忽然揽住他的颈子,蜻蜓点水的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他扬起眉梢,睨著她。 “谢谢你照顾我。”她的心彻底被他收买了。 以往胃病发作,她都只能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滚,常常在床上痛得晕过去,自床上醒来,再拖著无力的身体外出觅食。 他淡淡应了声,算是接受她的道谢。 出乎意料的,呼叫铃唤来的竟是一位男护士,当他看到病床上是个貌比花娇的大美人后,脸颊马上红成一片。 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替她拔针头的手在颤抖,动作十分缓慢,还有意无意的摸著她的乎。 不晓得是因为紧张过度,抑或有意放慢速度,争取时间多看大美女几眼。总之他磨磨赠赠的,迟迟不肯离开。 笨女人!被吃豆腐了还不知反击,反应迟钝。 倪竞撇唇冶哼。 “你可以滚了。”他没好气的对男护士下命令,语气冶冽。 “呃……”男护士吓了一大跳,识相的赶紧夹著尾巴,逃之天天。 樊御妃睁大美眸瞅著他,恢复红润的唇扬得好高好高。 “我送你回去。”语毕,倪竞便率先步出病房。 呵——她喜欢看他吃醋的模样。 樊御妃回到家、梳洗之后,换上轻便的衬衫、牛仔裤,把长鬈发扎成俐落的马尾,点上唇蜜,照样明艳动人。 她开车到书店买了几本食谱,在车上挑选几道要做的菜色后,绕到超市选购需要的食材,把整个购物车全装满了。 没有概念的她,买了一个小家庭一星期分量的东西。 最后,还是超市的工读生自告奋勇的,帮她将三大袋的重物提上车。 一回家,樊御妃又将食谱研读一递,便开始生平第一次尝试下厨。 为了不让倪竞担心,她决定将自己的身体养好。 她捧著食谱,按图索骥的把所需材料准备好,一边喃喃自语:“红萝卜切丝、姜片、蒜末……” 红萝卜、老姜与蒜头准备就绪,便要开始切丝、削片、剁末, “切丝……”她拿著红萝卜,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算了,先切姜片吧! 她将红萝卜搁在一旁,朝老姜进攻。 “切片……”她又有疑惑了。“这要怎么切?”每块姜部长得崎岖不平耶! 端详老半天,她还是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先弄蒜末好了。” 拿起菜刀,就往白白胖胖的蒜剁个粉碎,结果连蒜皮也一并遭殃。 两个钟头折腾下来,她一事无成,本来是最干净的空间,在她“不当”的使用下,变得不忍卒睹。 把厨房搞成废墟也就罢了,更糟的是,连一道成品也没有,才令她气馁。 她拍拍额头,没辙的举白旗投降。 樊御妃终于体认到,做菜也需要天分。 难怪,絮悠能掳护子尧的心…… 她垮下双肩,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谈厨艺,她绝对比下上持有国际王厨执照的关絮悠:若论温柔体贴,和未来大嫂的好脾气、温婉柔顺的路品兰相比,她显得大而化之、不够细心:也不及陶咏然坚强、桑琥珀勇敢…… 她叹息。 她根本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了不起呀! 但,为了符合众人的期待,她学会武装自己。 沮丧归沮丧,想做菜的念头依旧强烈。 并不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就什么都可以不必学;也非全然无需付出,就能无条件拥有幸福。 纵使,她在物质上不虞匮乏,但她和天底下的女孩子一样,向往美好的爱情,希望能觅得一段良缘。 追求者从来没间断,但从那些男人身上,迪却嗅下到爱情的气味、没有心动的感觉。 除了颜子尧外,倪竞是她生命中第二个让她想沦陷、愿意付出的男人。 想抵达幸福的终点,势必还得突破重重考验与困难。 至少,她得无赢过倪竞的未婚妻- 物竞天择科技公司的员工们,用过餐后回到办公室,围在一起讨论著今日报纸的头条。 “噢!天哪!原来那位大美女就是国际名模‘艳后’,真是大完美了。” 一名男职员对著报纸上的照片流口水。 “我还一直保存著她送我的便当盒,她的手艺真是太棒了!”他的好运气,羡煞其他男同事。 “我出一万块向你买。” “一万一。” “那可是无价之宝。” 他们还真以为那是樊御妃的杰作。 “倪董真是有办法,能征服性感女神……”男人果然还是要有事业才行。 他们啊!唉!只能冀望下辈子投胎、重新做人比较快。 他们的话,让刚进来的文婉荷全听见了。 事实上,她这趟也是因为看了报纸才特地赶来的。 职员们都清楚,她是董事长的弟媳,所以并不特别在意,仍继续高谈阔论、拼命赞美樊御妃。 文婉荷的心情更加恶劣。 “阿竞。”她走进倪竞的办公室,气得连礼貌都忘了,柔美的睑庞不再温驯。 倪竞依旧注视著电脑萤幕,没有抬头看她,仅是不带感情的问:“婉荷,你忘了敲门。” “阿竞,你真的在跟樊御妃交往?”文婉荷劈头就导人正题。 倪竞不置可否。“你管太多了。”淡漠的口吻,有著不耐烦。 “阿竞,你一直都清楚我对你……” “闭嘴!”他怒斥,冰蓝色的眸子有火苗跳动。“别忘了你是阿谦的妻子。” “我根本不爱他……”文婉荷情急地冲口而出,跛著脚栘至他身边,投入他的怀抱。 倪竞的表情阴鸷,一把拽开她。“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顿了一下,接续道:“就因为认定你是阿谦的妻子,我才让你继续留下来,你最好认清这点。” 闻言,文婉荷的泪夺眶而出。 教她怎么能甘心!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甚至不惜和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结婚,他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判她死刑…… 都是樊御妃那只狐狸精的关系,是她勾引阿竞的…… 对!阿竞只是一时被她的外表迷惑,只要她没有那张罪恶的皮相,阿竞就会回心转意…… 文婉荷的思考一向偏激,嫉妒、愤怒焚毁了她残存的理智。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会当作刚才什么事部没发生。”倪竞睨著她,已经恢复一贯的冶然与镇定。 文婉荷双手紧握成拳,挤出一记歉疚的笑容。“我失态了,对不起。” 态度变换之快,比川剧变脸还厉害。 文婉荷才走不久,樊御妃后脚就跟著踏进来。 “竞。”她热情的打招呼,笑容洋溢。“吃过饭了吗?” 但愿她不会来得太迟。 “还没。”倪竞不由自主的披她的笑感染,紧绷的神情缓和不少。 “那太好了。”樊御妃松了一口气,这才把“成果”摆上桌。 倪竞挑眉,看看面前被包裹住的“不明物体”,又看看她春风得意的脸庞。 “这是什么?” 他没发觉自己说话的语调及心态转变,和以往有些殊异。 “打开看看。”她神秘兮兮地,下愿透露。 倪竞在她期盼的眼神下,拆开包装-映入眼帘的,是漆工精细的三层日式便当盒。 他一层层打开来看,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引著他空荡的胃,一阵翻搅。 “你做的?”一抬眼,瞥见她缠满ok绷的指尖,答案不言而喻。 樊御妃颔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做了几样普通的家常小菜。” 这几道普通家常小菜,差点害得她的手废掉了。 后来,她硬著头皮去向关絮悠求救,与其说她做的,还不如说她是在一旁打杂的“学徒”来得更为恰当。 但即使如此,她至少也学会了怎样切片、刨丝、剁末—— 她也一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刨丝器”的神奇用具。 从头到尾,她都非常认真的学习,甚至,还拜关絮悠为师,决定每星期抽出两天的时间去“上课”。 尽管参与的部分下多,但当她看到一道道完成的菜肴,飘散诱人的香气时,有说下出的快乐与成就感。 就连一碗平凡无奇的白饭,吃起来都格外香甜。 倪竞拾起筷子,挟了一块粉蒸芋头排骨塞进嘴里-他下冀望会有多美味。 咀嚼后,他彻底推翻刚才的偏见。 满口荷叶及芋头的清香,俘虏了他挑剔的味蕾。 “还好吗?”樊御妃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评语。 他咽下排骨,顿了顿,存心吊她胃口。 “不好吃吗?”她美丽的脸孔,明显有著失望。 “我有那么说吗?”他咧嘴一笑,以实际行动告知她。 樊御圮吁了一口气,看著他孩子般的吃柏,觉得奸满足。 但一直有件事悬宕在心坎上——她的幸福,却是另一个女人——他未婚妻的个聿。 面对感情,她就是无法洒脱。 第九章 受到莫大的鼓励,樊御妃的信心大增,从“物竞天择科技公司”离开之后,她又到超市采买一些烹食材。 回到家俊,继续复习今日的课程。 她专心的切著萝卜,乍响的门铃让她分了心,瞬间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迅速泌出。 她吸吮著伤处,一边小跑步去应门。 这一回,她没有多浪费一秒钟,连看也没看就立刻开门。 “竞——” 却在看清访客后,樊御妃愀然变色。 文婉荷的睑色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女人就杵在门口对望,若有所思。 樊御妃满怀愧疚、困窘,艰难的强迫自己开口,却找不到恰当的开场白。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和姓…… 文婉荷咬了下舌头,马上痛得泪花乱转,制造悲情效果。“樊小姐,请你离开阿竞好吗?” 她激动的向前握住“情敌”的手,泪水顺势而落。 “呃……”樊御妃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是好。 “求求你,我不能失去阿竞……”文婉荷的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的声音凄凉无比。“我爱他那么久了,请你高抬贵手,我求你。” 她一厢情愿的说辞,却歪打正著的符合一位未婚妻该说的话。 她每句话,都深深刺痛樊御妃,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会发生、要面对。 “樊小姐?”见她没反应,文婉荷反倒有些紧张、不安。 难道她的苦肉计失效了? “樊小姐,凭你的条件,要什么男人都有啊!求你退出吧!” 她苦苦哀求,就差还没下跪磕头了。 樊御妃推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所以鸵鸟心态的选择逃避。 失去深爱男人的痛,她了解啊! 她也为此而煎熬、痛苦过,将心比心,她于心不忍伤害任何人。 但谁来成全她的爱呢? 她好茫然。 “樊小姐、樊小姐?”文婉荷不死心的拍打著门板,大声嚷叫。 在确定她不会回应之后,文婉荷面无表情的揩去演出来的泪。 她已经给过机会了,软的不行,那就别怪她来硬的! 文婉荷心中早已盘算好一切,她泛起冷笑。 如果她得不到倪竞的心,她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好过。 樊御妲彻夜难眠,洒脱如她,唯独对感情事没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一整晚都没有流泪。 是否代表她更坚强、更成熟了? 尽管心里不好过,但她还是接下了活动,为“yen”的春夏新装发表会担任主秀模特儿。 并非她还对颜子尧念念不忘、想藉此接近他,而是她的确需要其他事情,转移注一忌力。 如果倪竞真的爱她,他会解决与未婚妻之间的问题。 她一个人再怎么烦恼,也无济于事。 感情是双方的事,翠方面就称不上是恋爱。 她尊重倪竞的抉择。 这不是懦弱,而是随缘。 趁苦飞往巴黎为yen新装走秀的空档,樊御妃依旧去向关絮悠学艺,再把做好的便当送到公司给倪竞。 她和倪竞交往的消息曝光、知道她显赫的身分、背景后,接待小姐看到她,更加下敢怠慢。 她进入公司,简直畅通无阻。 “竞,我要进去罗!”樊御妃敲敲门,报备道。 里头的人没有回应。于是她蹑手蹑脚的进门,打算把便当放著就走,果不其然看到他正致力于公文中。 乌黑的发微乱,领带松开、解开衬衫的第一颗钮扣,袖子卷至时处,俊稚的脸庞依旧,却增添一股狂野气息。 第一次,她在上班时间看到他以这个形象出现,分外教人悸然心动。 不禁忆起他们在“天堂俱乐部”那回的巧遇,那时的他喝了点酒,全身上下散发著成熟、狂捐的气质。 也是他第一次失控吻了她…… 樊御圮看著他专注的侧脸,爱恋更加深一分。 当初,因为他是别人的未婚夫而接近他,如今可能也要因为同样理由离开他。 她没出声打扰他,静静地把便当放在桌上后,准备离去。 在她旋开门把的一刹那,倪竞蓦然开口叫住她。 她的心猛地揪疼了下,但仍朝他绽开一抹笑。“我还以为我成了隐形人呢!” 她故作轻快的说道。 “我有话跟你说。” 倪竞起身走到她面前,冰蓝色眸子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他严肃的口气与神态,让樊御妃下由得紧张,害怕的想夺门而出。 “可不可以不要听?”她有不好的预感。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能够错过?”他俊俏的脸孔,浮现残忍的笑。 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樊御妃频频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倪竞一个箭步上前,擒住她的藕臂,斩钉截铁的低吼:“你非听不可!” 樊御妃咬著唇,发现自己竟然连听他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我不想听。”她的口气近乎央求。 “由不得你。”倪竞牢牢的抓著她的手,力道随著情绪起伏而加重。 他已耗费太多时间、精力在她身上,就连在工作时都会想著她——她的好、她的笑、她的美、她的真、她种种的一切。 这不是他要的! 他只是入戏太深,一时无法抽离情人的角色。 这场戏该落幕了。 他要娶的,是美国排各前十名的富豪千金——他父亲好友的掌上明珠。 然后纵横商场、称霸全世界,再搞垮他的亲生父亲——现今美国国务院官员、总统身旁的红人!威尔尼克森。 他也是半年前才从过世母亲的日记中,得知这项讯息。 他和倪谦,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他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和亲生父亲见面。 当“父亲”确认彼此的血缘关系后,没有儿子的他,高兴的不得了。 而他在二十七岁时,终于知道他蓝眼珠的由来。 只是婚外情的丑闻,当然不可能曝光。为了补偿他,威尔给了他一大笔钱、不动产与股票,甚至,还替他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他接受了“父亲”的好意,因那将成为他反击的筹码。 事实上,他在美国以“jamesnixon”之名做投资,收购了一家岌岌可危的集团,让集团起死回生。 如今,“victor”——胜利者集团,已跻身全球百大企业之列。 除了他最信任的干部之外,鲜少人知道,他就是该集团总裁。 而到米兰“拜托”安东尼奥·奥古斯都回心转意之前,他便是以jamesnixon名义与他通电话。 安东尼奥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至于他和樊御妃的戏码,该结束了。 “你真的爱我吗?”倪竞逼近她的脸,别有用意的问:“还是只把我当成颜子尧的替身?”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爱你。” 她毫不犹豫的态度,令倪竞震撼,但他刻意忽略。 “但是,我、不、爱、你。”他一字字的告诉她。“甚至讨厌你。” 看著她刷白的雪颜,他并末产生预料中的报复快感。 樊御妃的脑袋一片空白,一阵晕眩。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只是任我摆布、玩弄的棋子。” 倪竞继续说著残酷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刀,狠狠剌入她的心脏。 她几乎无法负荷。 樊御妃惊慌得连泪都忘了流,她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为什么?” 久久,她才哽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却费了她好大的气力。 “哼!”他撇唇讥笑道:“只是要让你尝尝被拒绝、被抛弃的滋味。” 他的解释让她更惶惑。 “我不懂……” 她的眼、她的鼻奸酸、奸酸,泪却往肚子里流。 “你不需要懂、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怀著疑问,并且永远记住,这种被伤害的感觉。” 倪竞的表情非常冶冽,蓝眸一片冰漠、毫无温度。 “我不会忘记……”还有你。 她默默在心里补充。 “你可以走了。”他绝情的下达逐客令。 樊御妃望进他冷酷的蓝眸,看不见一丝情感与眷恋,令她连追问的勇气都没。随后,只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祝你幸福。”然后,翩然离去。 对她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知道实情,对她不啻是更深的伤害。 自始至终,她都没在他面前落下一滴泪,并非不难过,而是她想在临走前,再好好的看他一遍。 门关上、人也离开了,倪竞的视线却收不回来、双脚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只有她那句“祝你幸福”,不停地在他耳边回绕。 跺著虚浮的步伐走到停车场,樊御妃好几度都差点跌倒。 来到车子旁,她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她心爱的跑车,被喷上五颜六色的彩漆,车窗、挡风玻璃被敲破,真皮座椅被割坏,轮胎分家……总之,无一幸免。 “怎么回事……”她失神的喃喃自语,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良久,她才稍稍找回理智。 是谁在恶作剧?倪竞?不会的,他虽然讨厌她,但不至于会做这种无聊、幼稚的举动。 只是他的每句话,都比她的车被弄坏来得残忍、来得教她心碎…… 站在几近全毁的爱车旁发愣,好半晌才到路边拦计程车回家。 恍惚的她,没注意到停车场一角,有人正在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 更不会察觉到,有一台车子紧紧尾随其后,跟著她回到她的寓所楼下。 回到屋内,樊御妃立刻翻出护照、整理简单的行李,打算提早前往巴黎,然后住下来。 叮咚、叮咚、叮咚—— 一长串又急又快的门铃声,贸然响起。 她暂停手边的工作,却没有理会。 “滴铃铃、滴铃铃——” 她愣了一会,才分辨出是手机来电的声音。 她缓慢的翻出手机,萤幕上显示著「自大臭屁狂”五个字,她有些失望、但也松了一口气。 按下通话键,在她还没开口前,对方照惯例的又是一阵抢白。 “你在家不是吗?怎么不开门?按的我手快断了。”狂神没好气的质问,言辞夸张。 “断了最好。”她不以为然的回堵他: “啧!真没良心。”狂神啐道:“快来开门,咏然也来了。” “看在咏然的份上,勉强让你进来。”樊御妃起身去开门。 一看到她,狂神忍不住发牢骚。“干嘛不开门?难道藏了男人?”他不改其痞子本性,不正经的挪揄。 “罗嗦!”她板著脸,瞪著他。“你来干什么?” “问得好!”狂神一脸得意,搂著陶咏然向她宣布。“咏然怀孕了,咱们订的睹局,我赢了!” 他的心情好的彷佛漫步在云端,飘飘然的。 他当然会赢,就凭他没日没夜的“努力”做人情况之下,中奖的机会太高了。 “……”樊御妃无言。 这家伙臭屁的毛病,恐怕八辈子都改不掉。 一旁的陶咏然烧红著脸,但神经敏感纤细的她,察觉到樊御妃的脸色很苍白。 “御妃,你还好吧?” 虽然她们只见过几次面,交谈次数也寥寥可数,但她很欣赏这位美若天仙的大美女,以及她坦率直接的性格。 “输了怎么可能会好。”狂神讪笑道。 他一开口,又成功的挑起她的反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虽然很不客气、嘴巴很毒,但和狂神斗嘴,会让她知道原来自己还活著、还有知觉。 陶咏然噗哧笑出来。 她好喜欢他们相处的方式,越吵感情越好。 “炫耀完,你可以走了。”樊御妃睨著他,想撕掉他的痞子脸。 “我偏不。”狂神勾著陶咏然的腰,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耶!不会倒杯饮料吗?” “不喜欢就滚蛋。”樊御妃没气质、又火大的说。 她只会对他这么说话,若换作是骤少、皇,一定马上斥责她,还有子尧也是,哥哥就更不用说了,绝对禁止,好像把她当成三岁小孩。 但三岁小孩是不会管三岁小孩的,所以狂神完全不在乎樊御妃的态度。 “怎么啦?被甩了不成?” 狂神的无心猜测,却被他蒙中了。 她敛下眼睫,痛楚再度泛滥、蔓延。 顿时,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直至门铃声再度响起,打破窒闷。 “抱歉。”狂神正经八百的向她道歉。 “我去开门。”樊御妃掉头往大门走去。 门外,是个戴著墨镜、口罩、棒球帽的男人,完全看不见他的五官,但从他的穿著及身材来看,很轻易就能辨识他的性别。 她上了链锁,才打开门。“请问有事吗?” “樊御妃小姐在吗?”男人的口气十分客气。 “有什么事?”她重复问道。 “倪竞先生寄了一份快递给她。”“快递先生”指名道姓,说得煞有其事。 “我不想收。”她拒绝。 “你就是樊御妃小姐本人吗?”快递先生不厌其烦的问:“如果你不想收,也请你开门签个名,这样我才能证明自己真的跑过这一趟。” 对方的态度相当诚恳,于是樊御妃不疑有他敞开门。 好美啊——男人看得痴迷。 这么美的女人,太可惜了…… “请你签在这里。”他拿出一张收据,连同笔一起交给她。 樊御妃一瞧,发现收据上头一片空白,一抬头,男人手中拿著一瓶不明液体,扬手一洒—— 她反射性的用手去挡,沾染到液体的衣物立即腐蚀,而左额、左颊也都受到些微波及,灼痛感占据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哀号引来狂神和陶咏然,两人登时傻眼,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咏然,叫救护车。”狂神即使心惊,但还算镇定。“别愣著,快!” 被他这么一吼,陶咏然才回神打电话叫救护车。 而他则帮樊御妃做一些简单的急救,直到救护车来为止。 一辆停在楼下的房车,再度跟随在救护车后头驶去。后车座上一位温婉秀丽的女人,发出阵阵尖锐、狂妄的笑声…… 第十章 三天过去、甚至一星期、半个月,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倪竞怅然若失的感觉日益加剧。 这间为了雪耻而成立的科技公司,理应要随著戏剧的落幕一起结束掉,偏偏他却把它经营得有声有色,每天都准时进公司。 然后,常会不经意的注意门板上的动静,想著何时会被擅自开启,探进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庞。 一到中午,他便会不由自主的兴起一阵期待…… 倪竞扔开笔,闭上眼靠向椅背,一连串的场景如映画般,堂而皇之的占领他的脑海,主角与对白统统是“她”的一颦一笑。 “祝你幸福”像是魔咒似的缠捆著他的心头,每当他午夜梦回、赫然想起,连呼吸都备觉困难。 吐了长长一口气,纡缓胸口沉闷的压迫感。 “够了!”他睁开眼,愤愤地往桌上一拍。 “阿竞?”恰好进门的文婉荷吃了一惊。 倪竞瞪苦她,沉声质问:“谁准你进来的?”他暴怒。 “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都没有回应,所以……”文婉荷嗫嚅解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女人。 “来做什么?”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比对陌生人还冷淡。 自从她向他告白之后,他就再也没正眼瞧过她。 “我做了便当给你,都是你最爱吃的。”文婉荷把忙了一上午做出来的爱心便当,摆在他面前。 “不必鸡婆。”他全然没兴致。“以后不要再来公司。”他又重新拾起笔,批阅公文。 文婉荷如小鹿般的眼神,霎时转为锐利。 “你该不会还在想樊御妃那个女人吧?”她冷哼,不再伪装。 闻言,倪竞神经顿时紧绷,心情更加恶劣,阴鹅的瞪住她。 她提到他的禁忌——令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的名字。 “她呀!恐怕再也没脸见你了。”她的口气有掩不住的得意与肯定。 他蹙起眉心,思忖她话中之意。 “她只是个花瓶,一点大脑也没有。”文婉荷的脸上满足鄙夷。“根本配不上你……” “文婉荷!”他勃然大怒,一掌拍向桌子,发出砰然巨响。 不过,却没对她造成威胁。 “你要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包准吓死。”她越说越起劲。“不过,凭她的身分和家世,说不定已经整好容了。” 一思及樊御妃毁容时的狼狈样,她就兴奋的不能自己。 真是值得再三回味的画面啊! 她的心,早在幼时被父亲虐待之后变了质,不再善良、不再单纯、绝对的愤世嫉俗。 想要什么,就得不择手段的争取,没有人会同情她的遭遇,只会被指指点点、被瞧下起。 是这个无情的社会教她认清现实的,怪下得她。 倪竞一悚,连忙趋前捏握住她纤细的手臂,激动的追问:“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在颤抖,心慌意乱。 看到他如此紧张失控,文婉荷非常不是滋味,坚决不肯再多透露。 “文婉荷,说!”他发自胸腔的咆哮,浑厚有力、气势骇人。 她奋力挣扎,秀眉皱得死紧。“你弄痛我了。” “把话说清楚。”他字字铿锵,彷佛下说就要掐死她似的。 “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文婉荷也跟著歇斯底里的吼回去。 两人僵持著,空气凝结成冰。 “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倪竞忽然冷静下来,淡漠的问。 这么大的事,没道理记者、狗仔队不晓得,而她却说得煞有其事。 他心底已经有个谱了。 文婉荷脸色丕变,眼眸有藏不住的仓皇。 倪竞勾起冷酷的唇,蓝眸比极道的冰雪还冻人。“你真是太不聪明了。” 他的语调出乎意料的轻缓,反而令她害怕。 “不懂?”他嗤哼一声,接续道:“要是让虐君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下场会怎样?不单单是虐君,其他四位贵公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的凶手!” 他刻意拐弯抹角的说,文婉荷秀丽的睑庞,越形扭曲。 “不过,不必等他们动手。”倪竞狠狠的甩开她,她顿时跌卧在地。“我会先杀了你。” 他撂下重话,教她不寒而栗。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她不甘示弱的顶嘴,却因他的恫吓,而吓出一身冷汗。 “那就走著瞧。”倪竞不以为然的啐道:“我给你时间逃亡。不过,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揪出来。” 她听清楚了,他说的是——逃亡。 此时,她才真的打从心里感到恐怖。“阿竞……我不是故意的,我嫉妒她,我爱你、我爱你啊……” 文婉荷跪著爬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裤管哀求,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倪竞毫不怜香惜玉的摆脱她的纠缠。“你对她做了什么?” 文婉荷明白,若再继续对他隐瞒,下场势必会更凄惨,于是胆战心惊的把计画描述一遍。 倪竞满心懊悔与自责,原先不愿坦承的爱意,在这一刻完全崩溃。 倘若他不在乎她,不会三年多来仍不放弃追踪她的消息。 不会因为她像花蝴蝶般,穿梭在男人堆中,而感到气愤难当。 也无须在意她是不是花瓶、是否把他当成阎帝的替代品……自己如果真的讨厌她,就早该将她忘了——忘了她的美、她的倨傲、她一切的一切! 那全是借口,是该死的男人尊严蒙蔽了他的真心,才会让他那么残忍的当面伤害她。 倪竞背过身,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光洁无尘的落地镜前,站著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 雪白无瑕的肌肤、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裸露在一袭当季流行的贴身纺纱礼服外,引人注目。 一头热情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垂著,精致的五官、明亮的眼眸,无疑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唯一的遗憾,是她左额际和左颊上各有一块疤痕,在她绝艳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狰狞。 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 她不若其他女人刻意想掩饰,就这么任凭伤疤示人。 “fay,你的身材还是一样完美。” 一名刚窜起的金发各模,站在樊御妃身后赞叹。 樊御妃笑了笑。“我可是很用心在保养呢!”保养得胃都快穿孔了。 “你身上的香水真棒!是新款式吗?”另一名红发模特儿经过她身畔时,也加入聊天阵容。 “是我调配的,打算下个月推出。”樊御妃依旧笑容可掬,和大伙打成一片。 “真具的吗?那我先订一瓶。” “我也要……” 女人凑在一起,就成了菜市场了。 “美女们,要开始罗!”舞台总监出声提醒。 模特儿在音乐响起后,鱼贯出场。 而樊御妃是最后一位出场的压轴,这也是她遭受意外后一个月来,第一次公开露面。 端详镜中的疤痕,她并不觉得丑陋。 以前,她在后台总是被孤立的,没人愿意和她并肩而站,更遑论会像刚刚相处得那么融洽。 过去,她太ㄍ一ㄥ、太好强,而其他人则觉得她高不可攀、完美的难以亲近。 如今她有了缺陷,不再完美,竟让她有了意外收获。 原来有同伴的感觉,足那么教人感到快乐。 再者,还能赶走那些只是迷恋她美貌的苍蝇,又能藉机测试出谁才是真心爱她的真命天子,一举数得。 这是她抢人家丈夫的报应,罪有应得,她下怨。 那天在医院里,瞥见了倪竞未婚妻的身影,她站在角落冶眼旁观,那时候樊御圮便晓得谁是始作俑者了。 只是她没告诉任何人。但愿,他们过得聿福…… “fay,该你罗。” 樊御妃对著镜子,为自己打气,而后踩著从容自信的步伐,登上伸展台。 在她走上伸展台的同一时间,倪竞恰巧也出现在发表会场一隅。 他看见她左边脸蛋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里又一阵绞痛。 当时,她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才能坦然接受这样的自己? 又是抱著怎样的心情,决定以这样的面貌,面对大众? 台上仍旧是光采慑人的“艳后”,没有因为面部伤毁,而减少她的魅力。 倪竞追逐著她的身影,看得两眼发酸…… 新装发表会相当成功,而樊御妃理所当然的成了话题人物。 可想而知,势必又会掀起一阵讨论热浪。 只是在五位贵公子的护航下,自然没人可以接近她的身边采访。 并非逃避,而是担心她会被缠住走不开,他们可是要去饮酒作乐耶! 卸下彩妆、换上剪裁大方的洋装,樊御妃和一向疼爱她的贵公子及其女友们,一起在帝王饭店附属的pub狂欢。 忽然,原本悠扬的爵士乐被换掉,传出清澈响亮的吉他弹奏。 前奏结东,接著是好听的男性嗓音,唱著国语歌曲—— 不用一首歌的时间我就爱上你 音乐没停止 思念就开始 如果爱情是个游戏 我愿输给你 想不列 等待是个孤独的玩意 我爱你 我爱你 不过定三个宇 简翠地 认真地 吓壤了我自己 没问你 就爱你 我不是最好的 对不起 请你准我高举了你 看著你 我竟然看不起自己 遇见你 竟没有离开的权利 有了你 之前的爱只是练习 为了准备更好对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 究竟需要多少力气 上帝都不明白我哪里来的勇气 (准我爱你词:林夕) 现场一阵静默,所有人都陶醉在那深情的歌声中。 就算是听不懂国语的老外,也为演唱者的好歌喉及真情流露感到动容。 “哇!何时有卡拉ok,我怎么不知道?”东方神吹了声口啃,也觉得对方唱得很好。 大伙议论纷纷的讨论著,是哪位仁兄的杰作…… 但樊御妃却在那道声音出现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的声音—— 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分不清是感动抑或感伤。 “我去一下洗手问。”樊御妃不想让他们看见她的泪。 事实上,她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躲到空中花园,让冰冷的寒风吹走自己的满脑子胡思乱想。 “我就加道你跑到这来了。”蓦地,东方神的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 “跟屁虫。”她平板的说,睑上却噙著笑意。 “当然要跟紧你,礼物都还没要到手。” 他走近她身旁,脱下外套覆在她仅著单薄洋装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只惦著礼物。”她娇瞠,回过身白他一眼。“要什么礼物你就说吧,我不会赖皮的。” 东方神故意沉思了一下,盯著她认真的说:“我说了,你一定要做到。” “你真的很罗嗦耶!”樊御妃克制住想槌他的冲动,催促道:“快说。” “我要——”他顿住,深邃的黑眸闪著坚定。“你过得幸福快乐。” 她嘟起嘴,眼角却泌出豆大的泪珠,蜿蜒落下。“你很恶心耶……” “听到没?我要的礼物就是要你幸福、快乐。”东方神再次重申,非得听到她的允诺方旨罢休。 她点点头,投入他的怀抱,已哭成了泪人儿,嘴里却不断的重复。“你真的奸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审视她脸上的疤,诚挚的说:“我倒觉得,你这样比以前美多了。” “她美不美和你无关!” 樊御妃怔愣住,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看样子,你的幸福来了。”东方神故意对她咬耳朵。 “放开她!”倪竞像阵风似的,冲到两人之间,撂开东方神。 “老兄,别激动。”他整理被抓绉的衬衫。“我还没教训你这混蛋,你倒先发起狠来了。” 哼!待会他就去召兄弟来,海扁这负心汉一顿。 花园又恢复静谧。 “对不起……”倪竞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下颚抵著她的发顶,暗哑的道歉。 樊御妃僵在他宽阔的胸瞠,他每道一次歉,她的泪水就奔泄而下。 “我知道,我没资格出现在你面前。”他也哽咽难语。“是我太愚蠢,才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你。” 他扳正她,深情款款的凝睇她。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应该陪著你未婚妻……”她泣下成声。 “那是骗你的。”他情急的否认。“我没有什么见鬼的未婚妻。” 他前几天才到美国,拒绝了那桩豪门婚姻。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 之前,他一直认为婚姻只是一种形式,只要能达成他的目标,和谁结婚根本不重要。 可是,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后,他终于觉悟- 不懂爱的人,即使拥有再多财富、再大的权势,也弥补不了内心的空虚。 “我爱你,御妃,我爱你。”他发自心里的呐喊。 她没有回应,泪还是掉个不停。 “我不敢奢求你回心转意,但请你原谅我的错、我的愚昧。” 他终于也落下男儿泪,蓝眸里盛满柔情蜜意。 “我当然不会回心转意。”樊御妃抿唇,坚决的说。 倪竞仿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憔悴的俊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除非,你重新追求我,直到我不伤心为止。”她补充道。 倪竞抂喜,又从地狱飞上天堂,把她牢牢锁在怀里,呢喃絮语:“对不起,我爱你。” “我想再听一遍刚刚那首歌……”樊御妃要求。 “唱一百遍都可以。”倪竞宠溺的微笑。 彼此的心跳,是最好的伴奏。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报复我?”她倚在他宽阔的胸口,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红著睑,过了半晌,才把事情缘由轻描淡写的带过。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这么说来,你早在三年前就爱上我了?” 倪竞含糊的应了声。 “太奸了,我、赢、了!” 至于文婉荷,因为精神过度紧张,最后落得精神异常收场,住在医院里。 而樊御妃和东方神两人的睹约,众人无异议一致通过——樊御妃获胜。 因为三年多前倪竞就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尽管东方神不愿接受这样的理由,却又找不到任何话反驳,气闷极了。 东方神二度沦为输家,成为他们之间的大笑话。 倪竞则放弃了对父亲的报复,以“胜利者集团”总裁的真实身分,对樊御妃展开热烈追求,却困难重重。 原因在于,五位贵公子极力的刁难与阻挠。 情路坎坷啊! 【全书完】 后记 卉声卉影-最后一猎 ⊙辛卉 喔耶!终于把《艳后的猎物》结束了。 这本书,是卉写得最久的一本,简直要掉卉半条小命。 这不但是“最后-猎”,也是让卉写稿写得最惨烈的-回。 不管是听著卉惯听的国语歌:[这是去ktv狂吼所必做的功课,不会唱就逊掉了]、还是平常跟卉没多大交集的古典乐、爵士乐,看庄子、警世格言、希腊罗马神话……统统填充不了卉空虚匮乏的脑袋瓜子。 吃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泡面与咖啡是卉写稿时的最佳伙伴。 所以,卉常常都是忍著胃痛在奋战的。 每天都烦恼究竟要为男、女主角铺陈怎样的剧情,张力才够。 卉自此开始,几乎夜夜失眠到天明。 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常常是对著电脑《一ㄥ到半夜两、三点,眼皮实在是沉重的像绑了铅块,又脑袋空空,于是索性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养精蓄锐-番,叫早起床又是-尾活跳虾——:p 谁知,躺上床,闭著眼睛,但用力的给它昏迷下去,但脑袋会不由自主的运转著、想著往后的剧情…… 怎么都不满意,对著自己生闷气,直到意识开始模糊,已经是清晨五、六点了。 然后,十点-到,闹钟开始在卉耳边喋喋不休。 真的醒不来、真的起不来、真的写不出来…… 最俊,卉不惜把房间搞我废墟、冒著随时都可能因为绊到满地爬的电线,而摔俘人仰马翻的危险,干脆把电脑桌移到床边,想要卯起来赶稿,就这样折腾到卉交完稿为止。 这不单单是所谓的写作瓶头,而是卉对自己的要求,所产生巨大压力后的重大影响。 因为,希望每-本都想让dear们感受到卉的用心,不想让dear失望。 咳咳!说得好像很了不起似的。 这是一种工作态度,也是因为卉大重视这份工作、太在乎dear们了。 话又说回创作,当初卉主构思《贵公子的猎物》时,就只有设定五本。 一直到开始著手写《阎帝的猎物》,也都没有樊御妃这个角色。 原本,卉只是想随便设定某千金,充当第三者搅个局,岂知写著写著,樊御妃突然蹦出来,在卉的脑海里飘浮、飘浮…… 一直到卉出了三、四本书了,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写她的故事。 她该是很潇洒的现代女性,工作能力强、交际手腕高、家世背景好、外在条件极佳。 追悔的女人,还缺什么?对!爱情。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与之匹配?我不知道。 很莫名其妙的答案,但,真的,这就是造成卉写到抓狂(或说已经疯狂)的原因。 而且,像卉这么善良天真的人,恨本不懂得耍心机——但书中角色却得必须来上一段。 光猜测他们的心态,卉的脑细胞就死掉一大半,更遑论还要注意他们心情的转折。 这真的很难、很难、很难,不是卉这种善良人种可以体会的。 每写完-个段落、-个场景、甚至是一句话,卉都费了好大的心力。 况且,樊御妃本来是那么样执著于‘阎帝’,要怎样让她移情别恋,让卉伤了好大-个脑筋。 曾有好几度,卉动起全部抹掉重写的念头,但碍于卉实在太没耐性、编编可能会拿刀追杀、将卉剁成几大块后喂鲨鱼,只好含泪继续写下去。 呼……无论如句,总算是圆满结束了,而且写到最后,似乎有些欲罢不能耶 关于樊御纪最后是否有整型、恢复原本的客貌,就让读者们决定吧! 而书中,卉提到的那首歌,原唱者是陈晓东,歌名就叫‘准我爱你’,夕爷的写词功力真不是盖的。 衷心期盼dear们喜欢这个系列——卉出道的第-个系列。 一个系列的结束,便是另一个开始。请继续支持卉的新系列! 倘若,想念五位贵公子,就赶决拿著压岁钱将他们带回家,让他们生生世世陪著你们吧! 虽然这段期间,卉的生活有些乱,不过,也不全然没有收获。 最大约收获,莫过于dear们在《猫版画》卉的留言板上对卉的支持与鼓励,每天看著大家的留言,真的很高兴,那是卉的精神粮食。 为疲惫、抓狂的卉,注入-剂强心针,即使再苦也无所谓啦! “可以-日不进食,不能一日不看dear的留言”。肉体上的饥饿,怎比得上精神上的空虚,呜,我不能没有dear…… 是!谄媚也该有个限度。噗—— 好啦!接下来,卉要来点名了,睁大眼睛、仔细看了—— 雪仙子、裴忆、雪凉、美环、靓妹、慧、姿,谢谢你们一开始就支持卉。 还有新增的dear——琳薰、婷婷、蓝色小猫、语轩、洛语、以又第-个在卉留言板出没的香港读者kista,可知卉有多么感动! 感谢你们,要-直陪著卉哟! 还有还有,卉的好朋友——鲜嫩小河豚(每次看到你的名字,就有种想宰来吃的冲动)、被猫奴役的神(阿荏)、亲亲滴儿alisa、多愁善感的猪头音、才华洋溢的幻、久久出现一次的幸福、看表演认识的yu、以及卉-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亲爱的他,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呃——是怎样?得了金马奖?金曲奖?奥斯卡?还是要归隐山林了? 想向卉告白、示爱、加油打气、鼓励、分享心情的,尽量放马过来吧! 可以写信到松松铪卉、或是到松松网站的《猫版画》留言,卉会回留言哟! 祝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