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旺家赘婿》 第1章 毛遂自荐 田枣村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晚饭后,大家三五成群的正聚在一起说嘴。 无非就是老方家的方槐被人退了亲,没多久就从河里救起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清白算是彻底毁了。 “可怜见儿的呦,这下肯定没人肯上门提亲了!” 听见这话,有人没忍住,扑哧一笑:“说的好像之前就有人愿意提亲似的,槐哥儿长成那样,啧啧啧……怪不得陈旭刚中了童生就迫不及待的退婚。” “要我说老陈家的也不是东西,之前没少靠老方家帮衬,简直过河拆桥!”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看法,边吃野果边说道:“也不能全怪老陈家的,这陈旭是童生,以后还要考秀才,说不定还是举人老爷呢,老方家的槐哥儿……” 大家一说到方槐,忍不住摇头叹气。 “长得比汉子都壮,一身腱子肉,哥儿痣也淡,就这条件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娶!” 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而此时,一身腱子肉的方槐正在做晚饭,对于外面的议论他一概不知。 而此时一双含着笑意还亮晶晶的眸子正盯着他,赵云川从门外走进来。 “槐哥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赵云川已经非常自觉的去切菜。 方槐红着脸,不敢与人对视。 “你还病着,好生歇息!” 嘿嘿! 赵云川憨憨一笑,未来媳妇儿关心他了,开心! 赵云川是三天前来这个世界的,他刹车失灵撞入护城河,河水灌入口鼻,就在他以为这次真的要翘辫子的时候,坚硬的胸膛将他涌入怀中,想他这么多年还从未和别人有过亲密接触,意识混沌中,他伸手捏了捏。 唔…… 手感真好。 再睁眼时,他便到了这里。 即使接受能力良好,他也用了三天时间才消化这个事实,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个世界男人和男人可以合法结婚,甚至名为小哥儿的男人还能孕育子嗣,这是什么神仙好日子,他简直想拍手鼓掌了。 他本就喜欢男人,再加上在现代无依无挂,便心安理得的留下来了。 赵云川和方槐的交流不多,但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完完全全的将方家的情况摸清楚了,炒菜的槐哥儿面容英俊五官深邃,腰细腿长,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胸脯更是胀鼓鼓的,手感也好,简直就是他的梦中男人! 太tm要命了。 谁都没告诉他穿越还送媳妇儿呀! 看一眼不够,再看一眼。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方槐终于是忍无可忍,小麦色的肌肤上泛起一丝红晕,耳朵尖尖更是红的快要滴血。 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看什么?” 赵云川嘿嘿一笑,脱口而出:“你好看!” 方槐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爹爹养的猎犬,也总是喜欢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人,目光真挚而诚恳。 但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是全村最丑的哥儿,大家总是喜欢用一种异样目光打量他,有鄙视也有同情。 “你莫要胡说。” “没胡说,就是好看。”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比明星还好看。 方槐挺想把这句话还给赵云川的,明明赵云川才是真的好看,他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文化,只觉得好看,比天仙还好看。 白桂花刚刚到家,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 自家这个小哥儿随了他爹,生的是五大三粗,不如一般的小哥温软柔美,好不容易定了门亲却不想陈家悔婚,不做人事! 现在年纪大了自身条件也不行,婚事愈发艰难。 她今天把十里八村的媒婆家跑了个遍,都吃了闭门羹! 一回来就看见赵云川,叹息声更重了。 差点害忘记这尊大佛,本就艰难的婚事现在雪上加霜。 摇摇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晚上吃的大碴子粥,方槐还炒了个野菜,想到赵云川白白净净的少爷模样,炒野菜的时候还特地舀了一大勺猪油。 不算丰盛,但也还算不错,毕竟村里绝大多数人穷的都不吃晚饭。 方大山没什么食欲,愁容满面,他的腿上还打着石膏,坐在一旁啪嗒啪嗒地抽旱烟。 白桂花跑了一天,够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粥,说道:“老山子村有一丧妻的鳏夫,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儿子,但是我打听过了,人不错,到时候带你相看相看!” 赵云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有人跟自己抢媳妇儿,那能忍吗? 当然是不能! 谁惹谁王八蛋! “娘……呃,婶子!” 赵云川定了定心神,继续毛遂自荐:“婶子看看我呗,今年二十,不抽烟不喝酒不家暴!” “虽然在这个时代是个三无人员,但是我有能力!能种地能砍柴能下厨!” “别的男人能做到我能做!” “他们做不到的我想办法也能做!” “肯定比带崽的老鳏夫强多了!” “要不你们把槐哥儿嫁给我呗?” 方槐瞬间面红耳赤,低着头喝粥不敢说一句话。 白桂花打量着赵云川,确实比那个老鳏夫好,喜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想到什么,面色暗淡下来。 “你连一亩薄田都没有,我儿子嫁给你喝西北风吗?老鳏夫家里好歹还有地。” 果然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 既然他没条件娶,那就嫁! “我入赘!” 此话一出,众人都抬头望向他,面色各异。 白桂花更是一口粥喷了出来。 啧啧啧…… 浪费粮食了,不过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 “你、你入赘?” 白桂花的声音都劈叉了,要知道入赘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可赵云川不但没有任何抗拒,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也藏不住。 “对,我入赘!” 这下大家不怀疑是自己听错,但他们开始怀疑赵云川脑子不好使,看出了他们的狐疑,赵云川开口。 “我对槐哥儿一见钟情,自己也无父无母,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和槐哥儿一起在您二老身边承欢膝下。” 方槐想逃,这人怎的如此猛浪,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就敢说这样的话。 简直吓死个人! 方大山没有直接答应,但赵云川还是从二老的脸上看出了心动。 “先吃饭!” 不过那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救命之恩,要么当牛做马,要么以身相许! 赵云川想当个人。 所以还是你以身相许好了! 他可不是因为别无选择哦,绝对不是! 哈哈哈哈… 第2章 青楼男子不得入门 多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白桂花只觉得心情大好。 “孩他爹,你咋想的?我觉着云川那孩子不错,咱要不就招他入赘,有咱俩在,他也不敢欺负槐哥儿!” 最重要的是,当初那么多人看见方槐把他从河里救起来,衣不蔽体,名声早就坏了,要是不和赵云川在一起,那就只能嫁老鳏夫! 更何况赵云川还肯入赘,槐哥儿也算因祸得福! 比起儿子嫁出去,他们更希望招婿。 再看看赵云川,人长得高高壮壮,做事儿也勤快。 这几天虽然精神恍惚但是并未闲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在帮着做。 见方大山不说话,白桂花拍了他一下:“你倒是说句话呀!” 方大山蹙眉:“我心里还有个疑影儿,等我弄清楚了再说。” 老两口在这边商量,另一边的赵云川也久久不能入眠。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太过莽撞,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跟别人相亲! 不过…… 作为这个时代的三无人员,人家凭什么把自家那么俊朗的哥儿许配给他。还是得想办法先搞钱,向老两口证明自己有实力才行。 嗯,没错,搞钱才是王道! 心里有了个章程,赵云川这才喜滋滋地闭上眼睛。 …… 方槐早上起床的时候赵云川已经把早饭做好,还是大碴子粥外加凉拌小青菜。 赵云川看着略显寒酸的早饭,心中暗暗叹气。 赚钱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改善生活品质。 大碴子粥他是真的喝不惯,剌嗓子! 疼! 一见方槐,赵云川简直吓一跳。 “你昨晚偷牛去了?” “没!” “那怎么变成国宝大熊猫了?” 方槐不太能听得懂赵云川的话,但十有八九是调侃他的,一想到自己睡不着的原因,瞬间更是羞的面红耳赤。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他才睡不着的吧,丢不起人! “我去洗漱!” 留下这么一句,方槐然后逃也似地跑开了,莫名的赵云川心情大好,嘴里哼着小曲。 饭菜摆上桌之后方大山夫妇也起来了, 老两口昨晚讨论到半夜,今天也难得的起晚了。 “槐哥儿手艺见长,今天的野菜拌的好吃。” 方大山也点点头,夹菜的动作不停:“是好吃!” 凉拌野菜特别鲜香、爽口,就着粥吃刚刚好。 方槐抬头:“今天的早饭不是我做的。” 夫妇俩面面相觑,赵云川连忙在准岳父岳母面前表现起来。 “爹娘,是我做的。” 方大山夫妇:“……” 方槐:“……” 对于大家的无语,赵云川无知无觉,继续说道:“您二老要是喜欢吃,我就继续做。” 呵呵! 这人的脸皮有点厚。 还有点傻缺,改口费都没给就叫上爹娘了?! 真亏! “槐哥儿觉得好吃吗?” 赵云川夹了一筷子野菜到方槐的碗里,方槐羞的得不行,偏偏那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吃到嘴里,小声说了一句:“好吃。” 瞬间,大家看到了赵云川的尾巴翘上了天。 这这这…… 这娃看着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是他们也看得出,自家儿子是中意赵云川的。 “咳咳……” 方大山轻咳两声,也不再拐弯抹角:“你可想好了,真要入赘?入赘了以后你可就是我方家的人了,以后生的孩子也姓方,你真愿意?” “ 一百个愿意!” 别说孩子,就算他自己都可以改姓方! 方云川! 啧……还挺好听! 赵云川是个豪门私生子,对于家族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姓氏什么的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赵云川笑的谄媚:“爹,您问!” 听见这个称呼,方大山的嘴角抽了抽。 “你可有婚配?” “无!” 他可是母胎单身狗,就算是私生子,大家族也不会允许他喜欢男人,所以并未婚配,也没有谈过恋爱。 “你是否当过小倌儿?” 听见这话,白桂花又一口粥喷了出来。 方槐也没好到哪儿去,呛得剧烈的咳嗽,赵云川连忙给他拍背,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爹,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人话!” 白桂花:“……” 赵云川落水穿的那身衣服,短袖短裤,但是布料却是极好的,谁家正经人会穿那种衣服?! 可不得问清楚了。 他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身家清白,绝对不能找一个青楼男子当赘婿。 赵云川也被这个问题砸懵了,是他长得太帅了吗?! 居然会被人误以为是牛郎,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瞬间面红耳赤! “我身世清白,不曾做过小倌儿。” 他还是处男呢! 捂脸! “那身衣服……” 赵云川反应过来原来是衣服惹的祸,想了想,解释说道:“那是夏日寝衣,突遭变故,才会身着寝衣落水。”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二老不但不会信,说不定还会把他当成疯子赶出去。 那身寝衣的料子极好,赵云川也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想必之前家中很富裕,只是可惜……突遭变故,方大山不打算再问,免得揭人伤疤。 不过方大山还是没有松口, 想再考察考察。 赵云川也觉得自己还是得再接再厉。 “槐哥儿,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镇上?” 方槐点头,昨天打了几只野鸡,他得去镇上卖掉。 “那我和你一起去。” 赵云川的眼睛亮晶晶,让人不忍拒绝,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好!” 等二人离开之后,白桂花蹙着眉头不满的看自家男人:“你到底咋想的,该问的都问了,咋还不松口?” “再看看,人品最重要。” 白桂花想想也是,她可不想找自家儿子找一个和陈旭一样的白眼儿狼,一想到陈旭,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气都不顺了。 要不是那一家做到恶心事,他家槐哥儿何至于成为全村的笑话。 真的是气死她了! 夏日早晨十分凉爽,现在正是出门的时间,有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的,也有结伴去镇上的。 大家都想走在八卦的第一线! 热情的和方槐打招呼,不过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赵云川,赵云川也不怯场,无论是谁都回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几个年轻的小哥儿和姑娘都红了脸,他们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粗布麻衣,穿的和村里的汉子并无二致,但就是俊俏的紧,镇上的公子哥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谪仙一般的人物。 第3章 比耗子药还毒的嘴 村里离镇子大概十几里路,走路的话约么一个时辰左右,有闲钱的则会坐村口的牛车,一人一文钱,东西多的则再加一文,方槐以前都是走路去,抬头看了一眼白白嫩嫩的赵云川,停住脚步。 “坐牛车去!” 赵云川隐隐有些兴奋:“成!” 他还没坐过牛车呢! 两个人再加上一个大背篓,一共花了三文钱,此时牛车上已经有不少人,纷纷偷着眼打量,也有些胆子大的。 “槐哥儿,今天怎么舍得坐牛车了?” 方家以前的日子很好过,方大山有一手打猎的本事,白桂花和方槐也是勤快人,家里的地被照看的明明白白,更是在几年前就建了几间青砖大瓦房,村里就没人不眼红。 直到几个月前方大山打猎从山上滚下,身受重伤,散尽家财才勉强保住性命,不过腿废了,就算治好以后也不能再干重活,之前眼红的那些人都变成了同情,更是有人时不时地冒出几句酸话。 好像奚落方槐就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似的。 方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今儿个日头大。” “可不是!” 那妇人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看向赵云川身前的背篓,笑呵呵地说道:“又去镇上卖猎物啊?槐哥儿可真有本事,比村里的汉子还有本事!” 末了,还补充一句:“体格也像汉子!” 赵云川知道这个时代欣赏不了方槐的盛世美颜,也笑呵呵地对妇人说道:“我们槐哥儿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强壮,倒是嫂子你……也得给你家男人多补补,瘦得跟竹竿似的,风吹一阵就得倒。” 不就笑呵呵的捅刀子吗? 谁不会似的!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赵云川居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简直噎死人不偿命! 果然,那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后又干巴巴地说道:“我家男人又不像槐哥儿一样会打猎!” 方槐也会打猎,但出了方大山的事之后,白桂花就不同意他再上深山。 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不能去深山,但方槐还是会上山打猎,现在家里的条件不好,猎些野鸡野兔也是个进项。 此时,赵云川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点点头:“那是,槐哥儿厉害着呢。” 方槐:“……” 人家就是客气两句,这人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方槐喜欢被赵云川夸,也喜欢他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顿时,小麦色的皮肤上蔓延出丝丝红意。 “你莫要胡说!” “我没胡说!” 他发誓,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你就是很厉害,能打猎,会种地,能游泳,长得还俊俏!” 众人:“……”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赵云川,这人长得好,但眼神却不行! 一米八多的小哥儿哪里俊俏! 明明比汉子还汉子! 赵云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现在只想和方槐去游泳,那场景肯定会特别香艳。 想到方槐的胸肌! 咽了咽口水! 腹肌! 再咽口水! 小鸡! md! 他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啦! 方槐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他羞得不行,更是不敢抬眼看赵云川。 见赵云川怎么维护方槐,大家八卦之魂更是熊熊燃烧。 “槐哥儿这么好,那你喜不喜欢他?” 这话说的大胆! 若赵云川回答说喜欢,那势必对槐哥儿的名声不好。 若是说不喜欢,那就是打槐哥儿的脸。 当然,也不是他的心里话! “槐哥儿这么好,若是谁能娶到他,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止是上辈子! 八辈子的福气都不止! 赵云川将姿态做得很低,虽然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但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扑哧!”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还福气呢,就他这样的,有人肯娶就不错了。” 说话的是陈氏,陈旭的母亲。 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身上的布料不算好,但也不是平常农户穿的麻衣,脸上敷着脂粉,图着口脂。 但她皮肤黑! 脂粉也掩盖不住她本身的肤色,大红嘴唇更是吓人。 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陈氏轻蔑的看向众人,眼神里的高傲藏都藏不住了,他儿子前段时间考上了童生,最近还在和孙员外家议亲。 眼睛更是长在了头顶上! 冤家路窄! 婆婆和前准儿媳对上,大家的脸上都透着隐隐的兴奋之色,就等着看好戏。 可惜手里没有零嘴! 陈氏来的不算早,牛车上的好位置早就被人占了,她不满的瘪了瘪嘴,指着王夫郎的位置,颐指气使的说道:“你起开,我要坐这里!” 王夫郎是村里出了名的和善,从不与人红脸。 即使被提了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只是好脾气的说道:“我先来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来早点。” 陈氏直接炸了:“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他可是咱们村里唯一的童生,以后还要考秀才,当举人老爷,你得罪得起我吗?!” 陈氏最近张狂,好些人都看不惯她。 “这不是还没中嘛!” “就是,得一个什么劲儿!” “迟早的事儿!我看你们就是嫉妒!”说起自家儿子,陈氏得意极了:“夫子说了,我儿天资聪慧,以后必定高中,说不定还是首辅之才!” 众人脸色晦暗。 他们都是庄稼人,自然敬重读书人。 但陈氏这种拿腔拿调的作派他们属实看不惯。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 “而且……我儿受到了孙员外的青睐。”陈氏的声音更高昂了几分:“过不了多久就能娶上一个镇上的媳妇儿!” 说完之后,还鄙夷的看了一眼方槐。 “可比泥腿子强多了!” 赵云川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现在又欺负到他媳妇儿头上了。 不、是未来媳妇儿! 未来媳妇儿也是媳妇儿! 他能忍吗?! 当然不能! 他可不是忍者神龟! “槐哥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儿?”赵云川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说完之后还煞有介事地捂住鼻子,“有人在满嘴喷粪!”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哈哈大笑。 这赵云川的嘴还真是厉害。 陈氏气得脸色铁青:“你说谁呢?” “没错,就是这股臭味!” “你你你你……” 陈氏指着赵云川,手指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你知道我儿是谁吗?” “你儿子那么出名,谁能不知道?” 听见这话,陈氏又得意起来,冷哼:“知道就好!” “你儿子就是那个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吃软饭第一人——陈旭!” 读书费银子,当初方家可没少接济陈家。 不过陈家属白眼儿狼,见方家无利可图、自家儿子又中了童生,直接翻脸不认人。 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你你你……” “别你你你了,大娘,你这么大年纪生气对身体不好,小心中风!” 啊啊啊啊啊啊! 陈氏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男人的嘴真的太毒了! 比耗子药还厉害! 第4章 揉揉屁股 赵云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天杀的死渣男! 居然敢辜负自家亲亲老婆的真心,他定要让陈家将这些年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那些东西还不如喂狗! 哼! 陈家连狗都不如! 方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赵云川,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刚被退亲的那段时间他没少听见别人的冷嘲热讽,从未有人站出来帮他。 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心善了。 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人坚定的站出来维护他。 心里简直酸的冒泡,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 察觉到方槐的视线,赵云川转头看去,那双沉寂的眸子泛起了丝丝雾气。 槐哥儿委屈了! 赵云川想要牵方槐的手,但又想到这个年代男女大防。 男男也大防! 最后只能拍了拍肩膀以做安慰。 委屈的情绪一扫而空,方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赵云川看呆了! 高挑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性感的唇形,完完全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岂一个帅字了得。 “狐媚子,青天白日的勾引男人,真是不要脸!” 还嫌不解气,陈氏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还不如狐媚子,狐媚子至少长得好看,啧啧啧……这五大三粗的,估计倒贴都没人要!” 草! 这女人是有病吧! 陈氏还在喋喋不休:“方槐,我认识一个五十多岁的瘸腿老鳏夫,你多准备点嫁妆,说不定人家能……” 话还没说完,大家就看见赵云川用不知何处掏出来的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将陈氏捆下车,须臾之间,绑在那村口的那棵槐树底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片刻之后,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陈氏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被我儿知道,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赵云川冷笑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作为一个私生子,想在那种复杂恶劣的环境下保全自身,他又岂会是善男信女!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陈氏愣住了。 那双眸子真的尤为阴鸷,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错觉错觉,定然是我的错觉! 再说我儿是童生,又岂会怕他! 想通这一点之后,陈氏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方槐不要脸,与野男人无媒苟合,大白天的搂搂抱抱,衣衫不整,村里人都看着呢!” 这是在说赵云川落水那件事儿。 这大娘讲话真难听! 啧…… 好想毒哑她! 陈氏流出两行浊泪,自从陈旭中了童生之后,村里人谁不高看她一眼,可此时她居然被人绑在树上。 奇耻大辱!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心中愈发羞愤,身上被捆住动弹不得,只有一张嘴还能动,所有的恼怒都变成了恶语,想要一泻而出。 “方槐,你……” 刚蹦出几个字,嘴里被上前的方槐直接塞了一捧土。 “唔……呸呸!” 土是地上随手抓的,又潮又湿还带股腥臭味儿,陈氏呕个不停,瞬间面如菜色。 “再不干不净的说胡话,下次就往你嘴里塞粪!” 让你真正满嘴喷粪! 众人又惊讶又痛快。 痛快是终于有人让许氏吃瘪,惊讶的是方槐居然会动手。 方槐性子冷淡,他们从未看过他与人争执、动手,当然这也和他的体格有关。 一米八多的大块头,一拳能打死一头猪。 是的,方槐曾经一拳打死过猪! 一只发了疯的家猪! 他们平时顶多酸两句,但是谁敢真的把人惹火。 为了口舌之快赔上一条命! 不值得!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他不曾做出过出格的行为,此时此刻,只觉得痛快。 浑身都舒畅了! 一转头,赵云川正含笑看着他。 方槐一愣,有些心虚,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粗鲁,不够温柔,一想起那些说他像长得汉子的话,瞬间白了脸。 “槐哥儿,干得漂亮!”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你不嫌弃我?”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他的槐哥儿多厉害,一把泥下去瞬间就让对方闭嘴。 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是槐哥儿聪明! “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两人也不再管陈氏,重新朝牛车走去。 “什么锅配什么盖,咱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少贫嘴!” 方槐也没喜欢过人,他只知道赵云川长的好看,同他在一起也欢喜,比陈旭欢喜。 回到牛车之后,众人都默默地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也不是怕,就是单纯觉得这俩人不好惹! 看来以后还得管住嘴,至少不能像陈氏那样猖狂,不然下次被塞泥巴的就是他们了。 陈氏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泥巴吐干净,怒不可遏:“你们怎么敢的,方槐你……” 赵云川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陈氏到嘴的话瞬间拐了个弯,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 “杀千刀的,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赶紧来人给我松开,快松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又抬头看看天、看看地。 就连最和善的王夫郎也没有动。 嗯,没错,大家也觉得陈氏活该,谁让她平时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呢! 很快,牛车在陈氏崩溃的叫骂声中扬长而去。 到了镇上之后,方槐带着赵云川去了来悦楼后巷,赵云川时不时地揉揉快要颠成几瓣的屁股。 疼,真疼! 本来以为坐牛车会是一场新奇的体验,没想到居然这么折磨人。 赵云川可怜巴巴的对着方槐撒娇:“槐哥儿,屁股疼。” 方槐看了他一眼,更加确定赵云川的家庭条件优渥,大碴子粥剌嗓子,牛车颠屁股,想必以前过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 这样的小公子真的愿意入赘到他们家过苦日子吗? 图什么呀? “槐哥儿,我说我屁股疼。” 方槐没有见过这样娇气的人,道:“过会儿就不疼了。” 赵云川瘪嘴:“你怎么这么狠心?” 方槐愣了,试探问道:“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 “那倒也不用…” 方槐无奈摊手:“你又不去看大夫,我能怎么办?” 赵云川扭捏:“你帮我揉揉呗。” “哈?” “你帮我揉揉屁股呗!” “赵云川,你找打!” 第5章 应聘大厨 敲响来悦楼的后门,很快就有管事出来收货。 这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不少客人都喜欢吃野味,方大山很早之前就和酒楼建立了合作关系。 这次一共四只野鸡、一只野兔。 王管事点点头,按照之前的价格收了,野鸡二十五文一只,野兔四十文一只。 比市场价便宜一些,但胜在渠道稳定。 就在此时,一个店小二跑了过来。 “管事管事,不好啦!” 王管事的面色有几分不悦:“跟你说了多少次,稳重些,要是冒冒失失的冲撞的客人怎么办?” 店小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王管事开口询问:“说吧,什么事?” “魏厨子昨个去喝花酒被他婆娘打断了手!” “什么?!” 刚刚还说要淡定的王管事瞬间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还能下厨吗?” “骨折了,现在连锅铲都拿不动。” 就算拿得动锅铲魏厨子这段时间也不想出门见人,昨天穿个大裤衩被他家婆娘追了一条街,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小二:“这咋办呀,酒楼就一个厨子,中午肯定忙不过来。” 王管事也急,他们酒楼一共三个大厨,前段时间走了一个还剩两个,虽然忙了点但好歹能撑起场子,如今又折了一个。 唉! 来悦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得罪不起。 小二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出了个主意:“要不让厨房的墩子先顶上呗!” 王管事白了他一眼:“你在想屁吃!” 术业有专攻,墩子备菜确实够好,但是厨艺却不敢恭维,吃一顿能拉三顿,这货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一想到这儿,王管事的身体抖了抖。 赵云川默默的听着,然后冷不丁的开口:“要不我试试?” 王管事有些狐疑的看向赵云川,一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黑色短发,丰神俊逸,身高颀长,穿着带着布丁的粗布短打,但周身的气质确实一等一的好。 不似一般人。 “你会?” “当然!” 赵云川自信满满。 这简直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他所在的家族是一个十分看重能力的家族,无论婚生子还是私生子从小便接受极为严苛的教育,能力他有,但他属实厌倦豪门争权夺利的生活,大学毕业之后便主动放弃家产,成为了一名千万级别的美食up主,不但会吃也会做。 方槐有些不安的看着赵云川,后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得赚银子,得让爹娘知道我养的起你!” 方槐俊脸一红。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王管事点点头,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他的嘴角已经急的长出了燎泡:“那你跟我进来,先试菜!” 赵云川刚进后厨,小二又领了一个胖胖的厨子进来:“魏厨子介绍的。” 胖厨子是魏厨子的表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想让自家人顶上这门好差事。 反正都得试菜,刚好一起试! 王管事出考题:“半个时辰,一人做一道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 那是什么鱼?! 方槐吃过酸菜鱼、豆腐鱼,但还没吃过西湖醋鱼呢。 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方槐舔了舔唇,有点馋。 胖厨子的嘴角抽了抽,笑的一脸谄媚:“王管事,我表哥是魏厨子。” 王管事本就觉得魏厨子做事不知轻重,现在又怎会卖他面子,一脸公事公办:“你要不愿意试菜就走!” “愿意愿意,不就是西湖醋鱼嘛,小意思!” 胖厨子做事挺利落,抓鱼、宰鱼… 赵云川不急,还叮嘱了方槐几句:“槐哥儿,要不你先回去?或者去外面逛逛。” 毕竟看人做饭挺无聊的!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不用,我等你!” 他还没见过西湖醋鱼长什么样子,虽然这次试菜十有八九会失败,但好歹也能见个世面。 不亏! 胖厨子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赵云川则是在后厨转了一圈。 此时,来悦楼不算忙。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来来来,买定离手!” 来悦楼的待遇极好,普通小二和后厨杂工月钱九百文,大厨和账房二两,管事三两,掌柜不知。 手头都算富裕,有点闲钱。 “十文、胖厨子!” “十五文、胖厨子!” “二十文、胖厨子!” …… 听见众人都压自己,胖厨子雄赳赳气昂昂,更是势在必得。 “赵云川、五十文!” 虽然方槐也觉得赵云川的赢面不大,但好歹也是自家的人,得有人撑场子。 “这位小哥儿你可想清楚了,输了可不退钱!”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有人嗤笑,这小哥的嘴倒是挺硬,比鸭子还硬! 押注之后大家忙碌起来,方槐不好意思杵在那儿挡路,跟赵云川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他前脚出来,赵云川后脚跟出来。 手里还拿了个小马扎。 将小马扎撑好、放在地上:“找王管事借的,你坐着歇会儿。” “嗯!” 赵云川前期准备工作慢了点,但后期操作过程一气呵成,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反观胖厨子,前期行云流水,后期手忙脚乱。 小伙计们面面相觑,警铃大做。 貌似铜板不保!!! 很快,两道西湖醋鱼前后脚完成,方槐也被赵云川喊了进来。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是他的高光时刻。 媳妇儿得在! 两个盘子并排的放在桌上,一盘色泽金黄的鱼身在醋汁儿里泡着,鱼身旁边点缀着酸笋丝、香菜碎和红椒片,看起来诗情画意。 而另一盘,一条黑乎乎的鱼,上面只有少许孤零零地葱花作为点缀。 胖厨子梗着脖子说道:“好看有什么用,味道才是王道!” 这话确实没错。 徐掌柜和王管事拿起筷子开始试菜,先试的赵云川,一入口眼神就亮了。 鱼肉酥烂,切成小块的鱼肉外酥里嫩,入口即化。微微的酸味与淡淡的甜味交织在一起,醋汁淋在鱼身上,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酸笋丝的脆爽和香菜的清香与鱼肉的柔嫩完美融合,让人欲罢不能。 徐掌柜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不错不错!” 第6章 打赏 胖厨子有些愤愤地瞪了赵云川一眼,大意了,没想到这小白脸还真会做菜。 徐掌柜和王管事又尝了尝胖厨子做的,瞬间眼睛一黑,露出痛苦面具。 太酸了,酸的倒牙!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胖厨子有些心虚,解释:“我不小心多放了一勺醋,虽然西湖醋鱼不是我的拿手菜,但是我还会做别的!” “东坡肘子!” “好巧,我也会!” “糖醋里脊!” “啧啧,拿手菜!” “麻婆豆腐!” “我做的贼好!” 胖厨子报了一大段菜名,就没有赵云川不会的。 徐掌柜一锤子定音,对着赵云川:“就你了,月钱二两,半旬一休,包午饭。” 方槐欣喜不已,他没想到赵云川真的有这等本事,居然成了来悦楼的主厨。 还一个月二两。 要知道壮劳力每天最多才三十个铜板呢。 赵云川点点头。 但他并不打算长期从事这份工作,打工只能维持温饱,大富大贵还得做生意。 加科考。 陈氏的儿子只是考了个小小的童生便如此目中无人,想来读书人的地位极高,他不想槐哥儿以后再被人羞辱。 士农工商。 他要靠士赢得地位,从商获取钱财。 至于种地嘛。 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一来他不会,二来种地收益不高,连温饱都没办法解决。 谁也没想到赵云川居然会爆冷门,方槐的五十文最后变成两百文,几个小二笑的比哭还难看,捏着放铜板的布袋不松手,方槐稍稍用力,布袋到手。 “多谢了!” 店小二:“……” 简直杀人诛心。 赵云川从今天开始就要上工,方槐数了二十个铜板,想了想,又加了十个:“认识回去的路吗?” 赵云川接过铜板,轻笑出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先回去。” 赵云川捏了捏他的脸颊:“好,下午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方槐背着背篓回家。 白桂花见方槐一人回来,伸着脖子往后看:“我儿婿呢?” 她到手的儿婿该不会飞走了吧。 方槐有些无奈:“娘,我和他……还没定下来呢。” “也差不离了,云川孩子不错,我和你爹爹再考察一段时间就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就是穷了点!” “没钱又没地,不过他肯入赘,穷就穷点吧。” “对了,云川呢?” 方槐放下背篓,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碗水:“他在镇上做工。” 白桂花更满意了,这孩子真懂事,虽然穷点,但只要勤劳,不愁日子过不好。 “他做什么活,扛沙包还是建房子?” 村里的汉子没什么人脉,一般只能找到一些卖劳力的活。 “都不是,他在来悦楼做厨子!” “来悦楼?!”白桂花的眼睛瞪得老大:“是我想的那个来悦楼吗?” “镇上只有那一个来悦楼。” 整个青牛镇就没有人不知道来悦楼,就算没进去消费过,但也绝对听过。 几年前村长进去吃过一顿,村长媳妇儿逢人便说,炫耀了好一阵。 “乖乖嘞,没想到云川这么出息,月银得有八九百文吧。” “二两银子!” “啥?” 白桂花再次震惊。 方槐又重复了一遍:“一个月二两银子。” 白桂花觉得赵云川唯一的缺点都没了,长的俊俏还会来钱,二两银子可是村里的独一份,比朱屠子还厉害。 “得赶紧把你们的亲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方槐:“……” 来悦楼 大厅座无虚席,后厨的赵云川锅铲都快抡出火星子了,外面艳阳高照,里面更是如同蒸笼,汗水哗啦啦的淌,衣衫都被浸湿。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大家都知道来悦楼的饭菜好吃,但今天好像格外的好吃,本来约着出来喝酒,酒一口没喝,菜吃完了。 偌大的大厅连说话声都很少,几乎都是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小二,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镇上的富户,姓韩,大家都叫他韩老爷,韩老爷家里有钱,最爱吃吃喝喝,对吃的东西挑剔的紧,平时没少找茬,店小二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皮发麻。 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他笑呵呵地问道:“韩姥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家换厨子了?” “魏厨子受伤了,又重新招了一个。” “把他叫出来!” 韩老爷面无表情,让人无法揣摩出他的心思,王管事走了过来。 “韩老爷,您可是对菜色不满意,要不我让之前的厨子重新给你做一份?” 韩老爷是他们来悦楼的老主顾,得罪不起。 “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我就想见见新来的厨子。” 王管事惹不起:赔着笑脸:“行,我让人去叫!” 赵云川一到大厅就觉得自己活了,四面窗户都开着,微风袭过泛起丝丝凉意。 舒服! “韩老爷,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厨子,您这一桌子菜都是他做的。” 瞬间,韩老爷双眼放光。 “你打不打算换个营生?” 王管事心道不好,果然他就听见韩老爷继续道:“去我府上当厨子,月钱给你这个数。” 说着,比了个三! 说实话,赵云川还是挺心动的,工资高而且应该也没这里累。 看着这一幕,周围有人议论。 “我就说今天的味道怎么这么好,原来来了新厨子!” “何止是味道好,摆盘也比以前精致!” 又有人说:“要不来我府上,我给你这个数!” 说着比了个四! 韩老爷不甘示弱:“五!” 王管事笑比哭还难看,他当管事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明目张胆抢人的。 赵云川心动,十分心动。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王管事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断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非常感谢大家喜欢我们来悦楼的饭菜,以后想吃,我们来悦楼一百个欢迎!” 说完,赶紧拉着赵云川离开。 “等等……” 王管事回头,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韩老爷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如果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非得把人轰出去。 “韩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韩老爷掏出一块银锭子扔给赵云川,对方稳稳接住。 “赏你的!” 有人站了起来:“韩老爷真是大手笔,卢某也觉得今天的菜不错。” 小厮会意,也立马掏出碎银子打赏。 第7章 赔汤药费 赵云川收了不少小费。 过了最忙的那一阵,徐掌柜把他叫出去。 徐掌柜也不拐弯抹角:“月钱我给你涨到三两,不过咱们得签一个半年的契书。” 在这半年时间不能跳槽、不能辞职。 赵云川想了想:“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申时下工!” 镇上有宵禁,晚上酒楼不开门,正常情况下下午五点收工,他提前两个小时到三点。 反正过了中午最忙的那一阵。 杨掌柜同意了。 赵云川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 杨掌柜看了一眼:“字还挺好。” 当了这么多年的管事,杨掌柜笃定,有了赵云川,来悦楼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申时到。 赵云川提着两包点心,一阵风似的立马冲出去,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青年,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思想出现任何问题。 赵云川刚到小路时,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上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上还拎着如婴儿手臂般粗壮的木棍。 痞里痞气,来者不善! 为首的是胖厨子, 赵云川乐了,还真是冲他来的,将点心放到一边,揉揉手踝、动动脚踝,刚好他最近手有点痒,想松快松快! 胖厨子面容扭曲:“小白脸,你很得意嘛!” “确实得意!” 原本赵云川反应淡淡,但方槐很高兴,总是崇拜的看着他。 那他自然得意了。 听见这话,胖厨子的脸更黑了:“你得意个屁,你……” 赵云川还急着回家见自己的亲亲小宝贝,懒得和他们废话。 “到底打不打?” 不打就赶紧滚开! “好好好!”胖厨子一愣,然后气的的声音都在颤抖:“既然你那么想找死,成全你!兄弟们,废他一条胳膊、二两银子!” 众人兴奋,磨刀霍霍,跃跃欲试。 胖厨子冲在最前面,率先朝赵云川挥起棍子,赵云边侧身躲开,擒住胖厨子的胳膊狠狠的来了一个过肩摔。 “砰!” 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 空气突然安静,世界仿佛静止了。 众人:(⊙_⊙) 不是说小白脸弱不禁风吗? 这……tm能叫弱不禁风?! 胖厨子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碎了,咿咿呀呀躺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云川捡起胖厨子掉在地上的棍子给自己当武器,随意地指了指他们:“你们是要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赵云川啧了一声:“算了,还是一起上吧!” 节约时间! 那几个汉子好想逃,但是现在逃会显得他们特别怂,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就不信我们东街六条龙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白脸!” 片刻后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东街六条龙,各个鼻青脸肿,而赵云川还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好像刚刚打架的不是他一样。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服不服?” “服服服服……” 一挑七! 他们真的被打的心服口服。 赵云川嗤笑一声,他从小就学习散打、泰拳,就这几个小喽啰…还不够他练手。 还东街六条龙? 分明是六条虫才对! “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您能不能大发慈悲的把脚放下去,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对对对对对,都是胖厨子怂恿我们来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就放过我们吧。” 胖厨子趴在地上,连声求饶:“我我我……我,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气不过才出此下策,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赵云川放下脚:“能力不行,下三滥的手段倒不少!再有下次…” “不敢不敢…” 这哪是小白脸,分明是活阎王。 “行了,滚!” 几人从未觉得“滚”这个字犹如天籁一般好听,立刻就屁滚尿流的爬了,还没爬两下,背后又响起了鬼魅一般的声音。 “等等……” 胖厨子僵硬的转过身,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沁出泪水。 东姐六条虫也停住了脚步。 “大哥,您还有什么吩咐,不是都让我们滚了吗?” “你们打了我,就想拍拍屁股离开?怎么这么不懂事!” 赵云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棍子,那声音听得人发毛:“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 “那您想怎么办?” 赵云川一脸理所当然:“你们伤了我自然得赔钱。” 汤药费、精神费、误工费,都不能少! 几个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哥,您不能睁眼说瞎话呀,我们压根都没碰到你。” “没碰到吗?”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赵云川又踢了胖厨子一脚,没用劲。 “你们是不是瞎,这不是碰到了吗?” 论耍无赖,赵云川就没输过。 最后,在哭喊声中,赵云川土匪似的搜刮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银钱,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还有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 就连胖厨子亵裤里藏的十个铜板都搜了出来,他们是真的没有了。 赵云川看着到手的银钱心情大好,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 “行了,滚吧!” 今天运气不错,小费加上汤药费差不多有三两银子,抵得上一个月工钱,赵云川开开心心的朝村子走去。 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村口的大槐树下做了一群妇人、夫郎,她们边做针线活边聚在一起说八卦。 “听说了吗?陈氏今天被绑了足足一个时辰。” “何止,听说还被喂了土!” 有人嗤笑一声:“那是她活该,自从他儿子考上童生之后,那眼睛都快长到天上了,上次我跟她打招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明里暗里的说我是泥腿子!” “我呸!” “他们家还不是靠着方家接济,不然陈氏一个寡妇能供出一个童生?” “可不是!” “对了,你们见着槐哥儿救起来的那个小伙没,长的是真俊,不过脾气不太好,就是他把陈氏绑到树上的。” 一说到赵云川,年轻姑娘红了脸。 “你们说他和槐哥儿能成不?” 有人觉得能有人觉得不能! “那小伙长得那么俊,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得上槐哥儿?” “那可不一定,我瞧着他对槐哥特别上心,陈氏就是因为骂槐哥才被绑到树上的。” “说不定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第8章 海姆立克救人法 大家七嘴八舌,村长媳妇田氏一言不发,她也喜欢八卦,但她家那口子只准她听,不准她说。 免得惹麻烦。 “奶,渴了,我要吃果子!” 田氏最小的孙子田小虎今年四岁,人如其名,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可爱,田氏也特别疼这个孙子。 从针线筐里拿出一个野果,在衣服上擦擦:“吃吧!” 田小虎乐滋滋地抱着野果啃了起来,好吃、甜! 大家正口若悬河,有人眼尖看见赵云川:“你们看,那是不是槐哥儿救上来的小子?” “可不是!” 还有人没见过赵云川,眯着眼睛去看,等看清样貌后,不由惊呼。 “哎呦,这小伙子长得真俊,比陈家那小子俊。” 赵云川不是扭扭捏捏之人,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虽然不认识人,但还是大方和众人打招呼。 “各位婶婶嫂嫂好,我叫赵云川。” 年轻的红着脸不敢搭话,一些上了年纪的倒不避讳,见赵云川如此和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咳咳咳……” 田小虎突然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几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地上掉落着啃了一半的野果。 “小虎!!!” 田氏第一个冲出去,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到,纷纷上前。 有人出主意:“应该是被野果噎住了,你拍拍背!” 田氏抱起小虎使劲拍背,但半点效果都没有,小虎的脸还是憋的通红,喘不过气。 田氏急出了眼泪:“小虎,你别吓奶,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和你爹娘,和你爷爷交代!”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呜呜呜……” 田小虎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从红色变成紫色,还翻起了白眼。 田氏六神无主:“天菩萨,求求你保佑我们家小虎!” 这时,又有人喊到:“快送到薛郎中家!” “对对对,送郎中!” 还没走出两步怀里的孩子就被赵云川抢走了。 “赵小子,你这是干啥?” 赵云川没理人,双手环住田小虎腰部,快速用力向后冲击,一下又一下,大家都不知道他想干嘛。 “赵小子,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别捣乱,赶紧送郎中!” “就是,长得人模狗样,心居然这样黑!” “小虎要是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对于大家的质问,赵云川置若罔闻。 1234! “咳!” 田小虎吐出一块小石子大小的野果,然后剧烈的呼吸起来。 赵云川放下田小虎:“好了!” “奶!” 田小虎眼泪汪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脸色依然不好,但呼吸已经顺畅。 田氏抱起田小虎,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祖宗,你吓死我了!” 祖孙俩抱头痛哭,众人都出声安慰,好半晌,他才擦干眼泪看向赵云川。 “赵小子,今天要不是你,我家小虎……我多谢你!” 田氏带着田小虎跪下,赵云川伸手阻止都来不及。 “婶子,快些起来,这礼我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 田氏按着田小虎的脑袋磕头:“小虎,这是你的救命恩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干爹,你以后要给他养老送终,摔盆抬棺!” 赵云川:“……” 这大可不必! 田小虎的声音还有些哑:“干爹好!” 赵云川将两人扶起来,刚想出声婉拒就听见有人喊道:“槐哥儿来了!” 方槐还扛着锄头,刚从地里除草回来,见到他,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刚刚的事情。 赵云川扯了方槐的袖子,有几分手足无措,“槐哥儿,这孩子要认我当干爹!” 方槐小声说道:“村里的习俗,小娃娃都要认救命恩人当干爹。” “那我?” 方槐点点头。 田家家风不错,赵云川在这里没什么根基,和村长家处好关系,以后有事也能多个帮衬。 于是,赵云川很快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有了干儿子,揉了揉田小虎的小脑袋,分了一包点心给他。 “乖!” 田小虎并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向田氏。 “这可使不得!你刚刚救了小虎一命,怎么好意思再拿你的东西!” “有什么不好意思,干爹给干儿子的一些小吃食,拿着吧!” 田小虎馋得直流口水,见田氏点头才欢天喜地的接下,甜甜道:“谢谢干爹!” 人群中有人惊呼:“你们看那是不是来悦楼的点心?” “就是,我见过,那就是来悦楼的包装。” 田氏突然觉得那包点心有些烫手,她没有吃过但是听人说过,来悦楼最便宜的一包点心都要四十文,能割三斤猪肉。 算了算了,大不了晚上回礼回重点。 “这赵小子出手可大方,明明是救人,我刚刚怎么听见有人骂他黑心肝呢!” 有人不嫌事大的喊了一句,他们没什么事干,就是想拱拱火,在场不少人开始心虚,包括田氏。 他最开始也以为赵云川没安好心。 “赵小子,婶子对不住你,我也是太担心小虎了。” “婶子不用道歉,关心则乱。”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大家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赵小子真大度!” 长得俊俏,出手阔绰,想必身家不薄,人群中不少人家动了心思。 “赵小子可有婚配?我娘家有个表侄女长的端正……” “你可得了吧,你家表侄女满脸麻子还叫端正,还是看看我家……” “多谢各位好意!”赵云川对各位拱拱手:“我已有中意之人,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谁呀?” 赵云川没有回答,而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方槐,意思不言而喻。 方槐抬头望天,只有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心意。 嗯,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没听见就不害羞! 大家觉得可惜,没想到赵云川还真的看上了方槐,真不知道五大三粗的小哥有什么好,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尊重、祝福吧! “对了,各位嫂嫂婶婶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半个时辰后我请各位到陈家看场戏。” 众人纷纷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是我想的那个陈家吗?” 虽不知赵云川想做什么,但有好戏不看王八蛋!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会去!” 赵云川再次行礼,拉着方槐的手走了,方槐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只觉得浑身僵硬,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无法思考。 第9章 要奖励 赵云川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牵着方槐的手,想松开,不舍得。 那双手不细腻、不光滑,上面布满死茧,是一双真正劳动人民的手,赵云川情不自禁的摩擦着那些茧子,有些心疼。 这十八年来,槐哥儿肯定吃过很多苦。 “槐……”哥儿,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方槐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羞愧,那双光滑白皙的手与他的手格格不入,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卑。 猛的抽回手。 赵云川愣了,方槐也愣了,自卑的情绪还没消散又平添了一丝懊恼。 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方槐小心翼翼地去看赵云川的脸色,却见对方粲然一笑:“忘记了,只有成婚之后才能正大光明地牵手,看来我得再接再厉,早日‘嫁’给你!” “你还真想入赘呀?” “入赘不好吗?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孝顺爹娘。” 方槐抿抿唇:“好是好……” 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入赘,除非日子过不下去。 “你干嘛一脸不情愿?”赵云川装作不满:“你抱过我,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是一定要嫁给你的,还是说你不想负责,想要始乱终弃?” “我……” “负心汉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人口齿怎么那般厉害,他根本说不过。 方槐急了:“我没有!”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吧!” 赵云川把糕点塞到方槐手里:“给你的。” 方槐只觉得得心中像抹了蜜一般,本来以为赵云川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的给他带了好吃的。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这……很贵吧?” “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 方槐摇头:“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吃,太浪费了!” 赵云川猛的停住脚步,侧身,双手搭在方槐双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不许妄自菲薄,你值得所有美好的东西!” 捏了捏方槐的俊脸,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下次不准再说这种话,要是再说……我就惩罚你!” 说错话也要被罚吗? 方槐眨眼,往后退了一步,“罚我什么?” 赵云川指着自己的嘴角:“罚你亲亲我!” “你……孟浪!” 赵云川唇角噙着笑意,这都算孟浪,那他想到的其他惩罚方法岂不是浪里个浪。 他家纯情小夫郎以后可怎么办呦! 回到家之后,赵云川用冷水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才拉着方槐进屋,两人坐在炕上,赵云川一股脑的把脏衣服里的银钱全部掏出来,有银锭子、碎银子还有铜板,方槐眼皮突突直跳。 “这么多?你发工钱了!” 赵云川自动隐去‘抢劫’一事,只说是客人给的小费。 方槐不要:“这是你的钱,你自己收着。” “那怎么行,好男人都把钱交给媳……夫郎的!” “谁是你夫郎?” 赵云川不要脸,“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方槐拗不过赵云川,最后只能暂为保管,收入荷包之前还是匀出了一块碎银子给赵云川当零花钱。 赵云川笑呵呵接过:“槐哥儿真大方。” 墙角偷听的白桂花脸都快笑烂了。 还没成亲就知道夫郎管钱,她对这个儿婿更满意了。 赵云川扬着一张笑脸,笑得特别不值钱,在方槐的胳膊上蹭蹭又很快移开。 胸肌腹肌摸不到,那就用肱二头肌解解馋吧。 “槐哥儿,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些奖励?” 瞬间,方槐脸色通红。 惩罚都是亲嘴这等孟浪之事,奖励应该更令人羞耻吧? 帅哥害羞真的太违规了! 赵云川上头,他真的好想亲亲方槐,亲不上小嘴亲脸也行呀! “好槐哥儿,我想要奖励……” 方槐终是大着胆子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荷包,你亲手做的荷包。” “啊?”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方槐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不幸。 他的针线… 赵云川拉着方槐的衣角撒娇:“没荷包装银子,放在袖子里容易掉,你就帮我做一个,好不好嘛?” 看着赵云川如此模样,方槐说不出拒绝的话,定定心神,还是强硬的将自己的衣架抽了回来。 “我针线活不好,做的荷包带不出去,要不……让阿娘给你做?” “我不嫌弃!” “是真的丑!” “丑没关系,只要能装银子就成,好不好嘛!” 方槐的胸脯鼓鼓囊囊的,赵云川硬生生的止住了想去贴脸蹭蹭的冲动。 要克制! 媳妇儿还没娶到手,不能把人吓跑了。 方槐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往哪儿瞅呢?” 赵云川连忙将视线移开,声音有些沙哑:“我就看看,看看也不行吗?” 以前他也没觉得清心寡欲的和尚日子有多难熬,但是现在有了中意之人,每一次接触都叫人心痒难耐。 方槐也是气狠了,眼角微微泛红,更加勾人心魄。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就……” 赵云川喉头滚动,他真的好爱方槐这幅羞愤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就怎么样?” “我就捶你!” “拿你的小拳拳捶我的胸口吗?” “啊啊啊啊啊!你真的讨厌死了!” 方槐气极,真的拿拳头捶了一下赵云川的胸口,明明没用多少力气,但是对方闷哼一声,面色巨变。 “砰!” 门被大力推开,白桂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儿婿没事吧!” 白桂花一脸担忧:“哪里疼告诉娘,娘去给你请大夫!要是今天你被打出个好歹,我非得扒了臭小子的皮!” 赵云川:“……” 方槐:“……” 见对方真的担忧,赵云川也正了神色:“我没事,刚刚跟槐哥儿闹着玩儿呢。” 白桂花还有几分怀疑:“真没事?” “真的没事!”赵云川拍拍胸口:“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白桂花捶了方槐一下。 “你能不能悠着点,再有下次,棍棒伺候!” 方槐委屈:“娘,我才是你儿子…” “ 以后云川也是,你不许欺负他!” 赵云川嘴甜:“娘最好了,谢谢娘!” 说着,还得意的对方槐挑了挑眉。 三个人说了会闲话,见时间差不多之后,赵云川拿着家里唯一的铁锅和梆子准备出门。 方槐微微蹙起眉头:“你要干嘛?” 赵云川牛皮烘烘:“给你出气!” 得让渣男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吐出来。 方槐非常期待,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他们家脸皮厚……” 之前白桂花也闹过两次,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第10章 普信男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论脸皮厚,赵云川还没输过! 白桂花怕儿子儿婿吃亏,也跟着一起去了。 方大山脑门突突直跳:“别瞎折腾了,咱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别跟那一家子牵扯不清。” “瞎折腾?这怎么叫瞎折腾!我们这叫讨回公道!”白桂花有些不满的剜了方大山一眼:“又不让你去,你就在家好好歇着,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白桂花对能掏到银钱不抱希望,但能去膈应一下陈氏也是好的。 赵云川背着锅,方槐拿着梆子。 一家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方槐蹙着眉头看锅,不解:“为什么讨债要带锅?” 赵云川神秘兮兮:“你猜猜?” “我不猜,你爱说不说!” 作势往前走,赵云川连忙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掌心。 方槐只觉得掌心滚烫,好在下一秒,赵云川松开了他的手。 “气性怎么这么大?” “不想理你!” 说着,就一个人快步往前走! 白桂花也乐得看他们小打小闹,逢人就介绍赵云川,说是自家儿婿,赵云川也乖乖地跟大家打招呼。 “好福气,这儿婿长得真俊!” “和槐哥儿天生一对!” 白桂花笑得见牙不见眼,积压在心中的郁气可算是散了。 ****** 后头在和人打招呼,方槐一股脑的往前冲,很快便拉开距离。 方槐踮脚望了望,不见人影,于是找了树下的石头坐着乘凉,无聊的用树枝掏蚂蚁洞。 突然,面前投出一道阴影。 方槐抬眼,就看见咬牙切齿的陈旭,平心而论,陈旭长得不错,五官端正,因为没有下地干活,所以皮肤白净,身着长衫,确实是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 冤家路窄,扫兴得很! 方槐不想和他说话,低头继续掏蚂蚁窝。 被人无视,陈旭的眉头拧成一团,眼中满是不满,嘴角抿直,仿佛随时会爆发出一股怒气。 “方槐,你这样死缠烂打有意思吗?咱们两家已经退亲,别再像跳梁小丑一般做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企图引起我的注意!” 方槐:??? 不是这个人,他有病吧? 见方槐蹙眉,陈旭更加笃定他还没有放下自己,扬着下巴,施舍一般的高高在上的说道:“这样吧,你给我娘跪着斟茶认错,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仅仅是原谅你,你可别想着跟我再续前缘。” 方槐觉得手痒。 好想打人哦。 那厮还在喋喋不休:“对了,我娘今天受了惊吓,你再拿些猪肉、鸡蛋上门给她补补身体,听到没有?” 方槐猛的一下站起来。 压迫感袭来,陈旭连连后退几步。 方槐比他高、比他壮,他在方槐面前就跟小鸡仔似的。 陈旭面露惊恐:“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想揍你!”方槐笑的恶劣:“你说我一拳能不能把你鼻梁骨打断?” “你粗鄙!当时退亲果然没退错,你这么粗鄙的哥儿怎么配得上我!” 嘴上叫嚣身体却很诚实,又往后退了一丈,怕方槐的的拳头砸到自己。 “好聚好散不行吗?你非得因爱生恨,如此是非不分,归根结底还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槐真的无语,这个人好像有那什么大病。 对,癔病!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因爱生恨。 “哈哈哈哈哈……” 赵云川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而身旁的王桂花脸色不怎么好,要是眼神能杀人,陈旭早就死了几百回! 陈旭打量着赵云川,一头不伦不类的黑色短发,但面容俊美,周身的气质极好,虽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但肯定是在嘲笑自己。 “这位仁兄,我说的不对吗?” 赵云川努力敛住笑意,但一看见陈旭又扑哧一声又笑出来,握拳轻咳,好半天调整好状态。 “实在不好意思,我许久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没忍住,哈哈哈……” 陈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我厚颜无耻?” “不不不不不,你不是厚颜无耻,你压根就是没脸没皮!” 陈旭指着赵云川,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你……” “你什么你?” 赵云川啧啧两声,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还因爱生恨?这真的是我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槐哥儿压根就看不上你好吗?” 陈旭梗着脖子:“这怎么可能?” 方槐就是一个乡下小哥儿,长的也不好,怎么可能看不上自己。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想引起自己得注意。 对,肯定是这样! 赵云川也懒得和他废话:“槐哥儿,大声的告诉他,你看得上他吗?” “看不上!” “大声点!” “看不上!!!” 赵云川仿佛变成了一只斗胜的公鸡,围着陈旭打量:“你长得一般,个头也一般,啧……还比槐哥儿还矮了半个头,家里头也不富裕,自己也没有赚钱的营生,槐哥儿凭什么看上你。” 陈旭不服气:“我是童生!” 赵云川不甚在意:“哦~” 陈旭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是童生!” “哦,那又怎么样呢?” “我识字!” “切,说的好像谁不识字一样!” 赵云川几十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陈旭咬牙切齿:“我识得字多,现在是童生,以后还要考秀才,考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赵云川嗤笑:“等你看上你再说吧!” 陈旭满脸通红,气急败坏:“粗鄙之人,鼠目寸光!” 赵云川也不生气,面上带笑:“对对对,我们粗鄙,那风光霁月的举人老爷肯定也不稀罕占我们便宜,还钱吧!” 陈旭脊背一僵:“什么钱?” “你还装!”白桂花往地上啐了一口:“每年交束修的时候你娘就跑到我们家哭哭啼啼,前前后后我们家出了不少银子,还有平时的野鸡野兔野猪肉,你们吃的还少吗?” 陈旭冷笑:“这能怪谁,都是你们自愿的。” 白桂花气笑了,陈旭不愧是陈氏的种,这不要脸的做派简直一模一样。 还读书人? 她呸! “要不是你跟我们家槐哥儿定亲,我们会给你送东西?丧良心的东西!” 不管白桂花如何说,陈旭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白桂花越跳脚,他越开心。 “砰!” 赵云川敲着铁锅,招呼众人来看热闹,村里人一向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这里动静大,早就有人盯着看热闹,赵云川这么一敲,更是七七八八的围了过来。 赵云川就像街头卖艺似的,边敲边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说读书人最重名声,你说……我要是想这样敲锣打鼓的要去镇上说说你做的这些事,你的同窗会怎么看你,夫子会怎么看你,万一传到了县太爷的耳朵……” “对了,要是我再去孙员外家说道说道,这亲事……” 意思不言而喻。 陈旭只觉得浑身泛着冷意。 第11章 男人也想嫁人 看着陈旭吃瘪,白桂花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果然还是自家儿婿有办法! 陈旭定定心神:“宣扬出去对方槐的名声也不好。” “不劳您费心!”赵云川牵着方槐的手在陈旭面前晃了晃:“看见没,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就说还不还钱吧,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介意多给你宣传宣传。” 周围人也开始七嘴八舌。 “陈家这事做得不厚道,方家隔三差五的就送鸡送兔,光我见到的就有好多次。” “我也见过!”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次陈氏生病,我帮着送去镇上医馆,连药钱都是桂花婶子给的,你们猜给了多少?” “多少?” “一两五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 “那可不,大夫当时施了针,又开了一些补身体的方子。” “怪不得那么贵!” “说书先生说的负心汉应该就是陈旭这个样子。” 突然有人啐了一口。 “我呸!还读书人呢,真给读书人丢脸!” 陈旭被臊的面红耳赤,他以后还要封爵拜相,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有任何黑点。 下定决心,咬牙切齿:“说吧,多少?” 白桂花道:“二十两!” 陈旭只觉得肉疼:“这么多?” “你要是嫌多的话,我也可以在这里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不必!我这就回家拿银子!” 白桂花还是不放心:“你要是跑了怎么办?我们得跟着你!” 陈旭气愤拂袖,差点一个趔趄倒地:“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岂会背信弃义?” “哈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嘲笑:“陈童生,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陈家,赵云川邀请看戏的人也来了,狭小的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陈旭进屋关上门,很快里面就传来吵架声,众人噤声,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烂良心的东西,东西是他们自愿给的,我们凭什么给银子!” 陈氏猛的从炕上起身,本就有些中暑现在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你跟那群烂良心的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二十两银子简直要我半条命,呜呜呜呜……” 说着,又带着生殖器骂了一通。 陈旭心里本就窝火,脾气也上来了:“粗鄙不堪!” 屋里的叫骂声不绝于耳,还有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半刻后。 陈旭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白桂花,此时的他头发凌乱,衣服皱皱巴巴,脸上还有血痕,十分狼狈。 陈氏追出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号啕大哭:“丧良心的,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你们以后生儿子没屁眼,生丫头……” 话还没说完,白桂花就冲过去甩了陈氏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人给打懵了,要不是被人拦着,她还想打! 白桂花往陈氏脸上啐了一口:“呸!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陈旭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嗯 他是读书人,才不参与泼妇之间的打斗。 方槐突然望向散开的人群。 赵云川捏捏方槐的掌心:“怎么了?” “没事…” 可能是他看错了。 白桂花对这个儿婿十分满意,一路上都在止不住的夸赞,赵云川嘴也甜,你来我往,哄的白桂花十分高兴。 “昨天槐哥儿专门留了一只野鸡,娘回去给你炖鸡吃。” 吃完饭不久,村长一家人带着田小虎正式上门拜干爹,赵云川不知道是怎么个流程,还好有白桂花带着才不至于闹笑话,两家人高高兴兴的结了干亲。 方大山也挺高兴。 自从他腿受伤之后,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看向赵云川的眼神中也含着笑意。 不错不错! 知道护犊子… 以后槐哥儿跟了他肯定不会被人欺负。 忽地。 赵云川跪在方大山和白桂花面前。 方大山身子往后一移,不明所以:“你这是干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受不起!” “您受得起!” 此时的赵云川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面容冷峻,神色正经:“跪天跪地跪父母,您是槐哥儿的爹爹,那也就是我的爹爹。” 方大山心上一凛:“你想说啥?” “我想嫁给槐哥儿!” “咳咳咳……” 虽然知道赵云川不介意做赘婿,担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怎么回事儿。 赵云川:“我心悦槐哥儿,他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他,敬他,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字字铿锵,句句滚烫。 方大山这么个大老粗也为之动容,白桂花和方槐更是红了眼眶。 “槐哥儿长得不如一般哥儿俊秀,哥儿痣也淡……” 白桂花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你胡说八道啥?” 方大山也会瞪了她一眼:“有些丑话就是要说在前头,你以为不说问题就不存在了吗?与其以后鸡飞狗跳,还不如现在就把问题摆在明面上。” 赵云川心疼方槐…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变相的pua呢? 哎…… 方槐紧张的抠手,抿着唇,不敢抬头。 赵云川收回视线,他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我觉得槐哥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儿,我并不是油腔滑调想要讨二老开心,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白桂花赞同:“我也觉得我家槐哥儿是世界上顶顶好的小哥儿!”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 就算有缺点,在父母心中自家的孩子也是第一好! “好好好……” 他家的白菜可算是有猪拱了! 方大山的嘴角噙着笑意:“你们的婚事,我同意了!” “娘……” “我也同意!赶紧起来吧!” 赵云川知道这个年代对小哥儿严苛,今天明里暗里也听了不少人在说槐哥儿的闲话,得赶紧把事定下来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一家人围在一起商量成亲相关事宜,赵云川没成过亲、更没当过上门女婿,没什么经验,白桂花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行了,明天我就找人算个黄道吉日,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新郎官!” 赵云川默了默,问道:“一场婚礼大概要花多少银子?” 白桂花仔细算了算:“前前后后七八两银子还是要花的,不过你是入赘,这个钱该我们家出,另外……我们还得给你拿彩礼,你看多少合适?” “这也是规矩?” 白桂花点点头,眼神却有几分心虚。 他们家现在底子薄,赘婿的彩礼本就给的高…… 第12章 兄弟俩感情真好 赵云川看出了白桂花的为难:“要不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有嫁妆!” 方槐:“不成!” 本来赘婿就会被人看轻一眼,他更要给赵云川应有的体面,否则更会被人瞧不起,大不了到时候去深山里猎一头野猪。 白桂花点点头:“该给的…” 这样啊,赵云川点点头,没再有任何异议。 时间不早了,大家又聊了几句,各自洗漱回房,赵云川敲响方槐的门。 “怎么了?” “槐哥儿,我拿一身换洗的衣裳。” 赵云川没有换洗衣服,这段时间,他穿的都是方槐的衣裳。 “你等等……” 很快,方槐打开门,手里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 “诺,给你…” “谢谢槐哥儿,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想给你个小小的奖励。” 一听到奖励,方槐简直头皮发麻。 “赶紧去睡觉,明早还要上工!”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赵云川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哥儿下手够狠,差点夹到他鼻子! ******** 第二天天不亮,方槐背着猎具上山。 没了自己的亲亲夫郎,本就觉得大碴子粥难以下肚的赵云川更加没有食欲,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你个大男人,胃口怎么比猫儿还小?” 赵云川淡淡摇摇头:“吃不下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是得尽量想办法搞钱,他嘴刁,粗茶淡饭偶尔吃还会觉得新鲜,天天吃的话…… 一想到这儿,赵云川面如菜色。 “爹娘,我上工去了。” “等等……” 白桂花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水囊给他:“你做活的那地方热,槐哥儿给你熬的绿豆汤,解暑!” 赵云川喜滋滋的接过绿豆汤,走了! 徐掌柜果然没赌错,今天中午的生意比昨天要好,甚至有好些客人指名要赵云川掌勺! 又是锅铲抡到冒火星子的一天… 啊啊啊啊啊! 要少了,赵云川,你三两银子真的要少了!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赵云川继续混着汗水、泪水抡圆了锅铲。 跟赵云川的生无可恋不同,徐掌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敢保证,照这样下去,来悦楼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 酒楼生意好了,东家才会高看他一眼。 徐掌柜屈尊降贵亲自去后厨给赵云川送小费,他十分明白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的道理。 “客人赏的。” 赵云川也没客气,接过放到袖袋。 李厨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赏钱不是铜板,是好几块碎银子,他在来悦楼做了六年的掌勺,还从未遇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 “掌柜的,没我的份吗?” “人家指名给赵大厨。” 李厨子有些不满的看了赵云川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申时初,赵云川准时下班。 李厨子又不高兴了,跑去找徐掌柜上眼药。 “掌……” 徐掌柜停止拨弄算盘,淡淡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家有那个本事。” “有本事也不能早退,这才申时初。” “我允的。” 李厨子:“……” “你要有那个本事,我也允你。” 李厨子不说话,他虽然不满意赵云川比他受优待,但他知道徐掌柜说的没错,赵云川有那个本事。 徐掌柜低头继续拨弄算盘,重复了一句:“我说过,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也允你。” 李厨子抓耳挠腮。 他怎么觉得徐掌柜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呢,可……就是想不明白具体意思。 烦死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真是讨厌… 什么时候才能只长脑子不长肚子? 徐掌柜瞟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厮没懂他的意思。 蠢货! “出去,以后这种小事别来找我。” 李厨子灰溜溜的走了。 赵云川不知道他们的小九九,他刚从后厨出来就看见等在那里的方槐,下意识的想牵手… 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收了回来。 方槐也没当回事儿,只当他懂得了男男大防。 人多的时候不知道避嫌,现在人少……居然还扭捏起来。 方槐叹气! 如果他想牵的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他牵一下。 赵云川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狗! 这是方槐的第一反应,随后又开始唾弃自己,自己的男人自己疼,不能说他像狗。 不过……真的好像! “槐哥儿,你是专门来接我下班的吗?” 下班应该就是下工的意思。 方槐摇头:“给爹抓药,顺便来的。” 赵云川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药包:“爹怎么了?” “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伤了底子,大夫说得吃药慢慢调理。” 赵云川点点头。 药补很重要,食补也很重要。 如果连基本的营养都跟不上,身体又怎么会好? “槐哥儿,我想在镇上逛逛。” 方槐点头:“我也要买些东西回去。” 得买点精米精面,赵云川嘴上不说,但方槐看的出来他吃不惯粗粮,每次喝大碴子粥的时候眉头就会微微蹙起。 还得买两匹布,自己的衣裳穿在他身上还是断了一截。 街上叫卖声不断,卖包子卖烧饼卖糖葫芦… “槐哥儿,饿吗?” 方槐摇头:“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 来悦楼中午的伙食不错,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能见着荤腥,主食也是粗粮和精粮混合的杂粮饭。 “等等……” 赵云川在一个糖葫芦摊前停下,对着摊主道:“来两串……不,来四串糖葫芦!” 摊贩笑呵呵,从垛子上取了四串。 “ 二十文!” 赵云川给了一个碎银子。 摊贩摆手:“客官,我小本生意,您这……我找不开。” 方槐从荷包里数了二十个铜板给小贩。 赵云川笑嘻嘻的把糖葫芦送到方槐嘴边:“给你!” 方槐摇头:“我不喜欢吃糖葫芦。” “胡说!” 赵云川十分笃定:“你刚刚明明多看了糖葫芦两眼!” 方槐:“……” 小贩捧场:“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刚刚还一脸笑意的赵云川立马凉凉的看了小贩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小贩被自家老爹从后面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 小贩委屈:“爹…” “眼睛用不上就拿去捐了!”然后笑着对赵云川说道:“我儿子他没眼力劲,你们二位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情真好!” 小贩瞪大眼睛,仔细一看,方槐眼角还真有一个浅浅的哥儿痣。 赵云川:“哼!” 小贩:“……” 不就把夫妻说成兄弟嘛,至于这么大气性嘛… 第13章 男人也可以很茶 等人走之后,老贩拧起小贩的耳朵:“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会说话就闭嘴!就你这张破嘴,总有一天会记得人家掀你摊子!” 小贩讪讪:“不至于吧?” “不至于?!” “对呀,娘不就是说你长得丑会吓着客人所以才让我接收摊子的嘛!” 老贩:“……” 好气哦 真的好想掀摊子… 不气不气,气到生病无人替! 小贩:“爹,你放心,子不嫌父丑,我不会嫌弃你的!” “孽障看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槐疑惑的转头:“这是怎么了?” 赵云川幸灾乐祸:“嘴贱被揍了呗,活该!” 方槐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小气?” “就是这么小气!” 赵云川有些别扭:“谁想和你做兄弟?”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光明面上就有八个,再加上那些非明面上的。 啧啧…… 估计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才不缺兄弟! 两人又去了一趟粮店,买了10斤白米、10斤白面,赵云川非常自觉地去背背篓。 “又不沉,我背得动!” “老公在身边还让老婆做体力活,那就是老公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方槐听不懂什么老公老婆,但他就是觉得赵云川说的好有道理。 买完米面之后又去了趟布庄,方槐下意识地去看粗布,粗布便宜又扛造,是村里人做衣服的首选。 但赵云川白白嫩嫩的… 穿粗布应该会摸皮肤吧? “客官,您看点什么布?” 赵云川:“棉布有吗?” 他每天在后厨会出很多汗,粗布磨皮肤,汗水一浸…又疼又辣。 那滋味简直太酸爽了。 小工热情的介绍了好几种布料,赵云川问:“哪种布料吸汗效果好?” “这种细棉布,价钱也贵点。” “我要四匹!” 小工瞬间喜笑颜开,他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个大主顾,更热情了:“您选选花色。” 方槐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角:“怎么买这么多?” “你我爹娘,一人一匹做衣服!” 方槐急了:“你做两身就行了,我和爹娘不缺衣服穿。” 一匹细棉布能抵三匹粗布。 “那不行,一家人就是该整整齐齐的,你们要是不做,那我也不做了。”赵云川耍赖。 方槐急了:“你……” “槐哥儿,你不要担心银子的事。”赵云川偷偷去勾方槐的手指,眨巴眨巴眼睛,露出自己最可爱的一面:“我是你的夫君,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方槐:“……” 伙计:学到了!!! 男人居然可以这么茶,关键是方槐还挺吃这一套,红着脸说道:“都听你的。” “槐哥儿最好了,么么!” 美男计有用! 伙计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最后还是低头看着自己露趾的鞋。 两人选了花色,赵云川又要了两匹红布。 伙计的眼神更热切了:“得咧,这就给您包起来!” “等一下!” 方槐的声音都劈叉了,拍拍脸,他告诫自己不能因为男色昏头,眼神中有片刻的清明:“不要红布,红布平时穿不出去。” 红布卖得贵,村里成亲都是系一条红腰带,有条件的话再加个红盖头。 “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我不想委屈你…” 方槐摇头,态度坚决:“不成!” “槐哥儿~” 方槐:“…听你的!” 这番操作给伙计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真的没有见过如此会撒娇的男子,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牛批! 真是太牛批了! 买完布之后又去猪肉摊上买了几根大骨头,屠户手艺很好,大骨头十分光滑,没有一丝丝肉。 屠户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家养狗了?” “没有…” “没养狗,你买这么多骨头。” 方槐也小声说:“你要想吃猪肉的话咱们割点?” 方槐心疼的看着赵云川,嫁给他真是受苦了,连猪肉都舍不得割。 他不是个好夫郎! 赵云川摇头:“我不想吃猪肉!” 方槐会打猎,家里时不时就会吃一次野鸡或者野兔,所以他真的不馋肉。 “大棒骨补钙,对爹的腿伤好。” 方槐不懂这个,但他觉得赵云川说的有道理。 五个铜板买了一堆大棒骨,在方槐的坚持下,还是割了两斤猪肉。 又去旁边的药铺买了大枣枸杞。 两人带着战利品回家。 白桂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觉得肉疼。 “我的个乖乖…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 卸下背篓一看,精米精面、布匹还有猪肉。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方槐怕他娘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连忙把人拉到一边嘱咐了几句。 “我知道他能挣银子,但钱不是这么花的,你还是要劝着他点。” 什么家庭呀,敢这么造! “知道了娘。” 虽然肉疼,但白桂花还是很开心,赵云川想着他们两个老的,就连糖葫芦也有他们的份。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和你爹多大岁数了,以后你们只管置办你们的东西,不用管我和你爹。” “云川孝敬你们的。” 那是! 要是不孝敬…怎么舍得买细棉布给他们。 以前家里日子好的时候她都舍不得。 赵云川照例去净房冲了个冷水澡,白桂花张罗晚饭,方槐在廊沿下绣帕子,做荷包。 “槐哥儿绣的真好,栩栩如生。” 赵云川身上带着一股凉意,微卷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玄色t恤配上黑色长裤,188的身姿颀长,露出的皮肤上有粉红色划痕,完美的肱二头肌线条。 方槐只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你怎么穿这个?” 怪不正经的! “我热……” “热也不能这么穿…” “那我去换回来?” 方槐看了一眼他的胳膊,下面有粗布磨出的伤痕,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人怎么生的这般嫩。 “算了,就这么穿着吧。” “就是说嘛,我就只露了个胳膊,一点也不伤风败俗。” 方槐低头继续绣帕子,虽然只露了点胳膊,但他还是不好意思直视。 “槐哥儿,你要不要给我擦头发?” 赵云川手里拿了条拭巾,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不要!” “你这么拒绝我,我可要伤心了…” “那你伤心去吧!” “没良心!” 赵云川也不跟他继续闹了,自己坐在小马扎上开始擦头发。 第14章 再等三十多天他就有夫郎啦 赵云川边擦头发边思考自己的赚钱大计,时不时的还会问方槐一些问题。 “槐哥儿,你吃过咸鸭蛋吗?” “你吃过皮蛋吗?” “吃过凉皮吗?” “吃过卤味吗?” “钵钵鸡呢?” “火锅?” 方槐:“……” 他好不想搭理赵云川,因为这些他都没有吃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槐哥儿,咱们这里冬天冷吗?” “冷!” 方槐松了口气,可算有他能回答的上的问题了。 “咱们这地方偏北,差不多九月底就要开始烧炕。” 赵云川抬了抬眼皮:“那你们冬天穿什么?” “穿棉衣!” 青牛镇的冬天特别冷,很多穷人家都熬不过冬天,冻死饿死的都有,十八年前,他也差点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还好,他遇见了心软的神。 赵云川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又问:“槐哥儿,咱家鸭子掉毛吗?” 哇! 这个问题真的好刁钻! 方槐仔细想了想,回答:“我没注意过它…掉不掉毛。” 谁有事没事去看鸭子掉不掉毛呀。 奇奇怪怪的! “如果它掉毛的话,可不可以把它的毛收集起来?” 方槐更加不明所以,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赵云川:“收起来……做什么?” “冬天有大用处!” 方槐点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桂花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我今天找人和过你俩八字,大吉,最近有俩个黄道吉日,这个月的二十八和下个月十八,二十八太赶,以我的意思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 赵云川默算,嘴角泛出笑意。 再过三十来天,他就是有夫郎的人了。 方槐耳尖微微泛红:“听娘的…” 赵云川:加一! “成,那就下月十八!我一定操持的妥妥贴贴!” 一家人心情都很好,每个人都多吃了一碗饭。 方大山素来内敛,一张褶皱纵横的老脸上满是笑意:“今天这肉汤不错…” “这是骨头汤!” “骨头汤?” 白桂花:“你多喝点,姑爷说这个对腿好!” 说完,又给自家男人盛了一碗。 原本白桂花对大棒骨手足无措,这……不是给狗啃的吗? 还是赵云川告诉她烹煮方法,没想到熬出来的汤如此鲜美,他觉得自家姑爷真的很能干。 “现在天热,要是冬天能来一碗的话肯定浑身都暖和。” 赵云川眼珠子转了转。 在物质贫乏的古代,真的处处是商机。 ****** 啥?! 赵小子要给槐哥儿做赘婿了?! 这个消息一夜间席卷了整个村子,众人有震惊、有惋惜。 “那赵小子看着像模像样,怎么给人做赘婿?” “丢男人的脸!” 有人嗤笑:“长得好有什么用,他没田没地,哪家会把女儿嫁给他?” 陈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吃软饭的东西!”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她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痛。 那钱可是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从牙缝里攒出来的。 天杀的赵云川! 天杀的方槐! 众人白了她一眼。 他们对赵云川没什么恶意,说他坏话也只是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对于陈氏… 那就是实打实的厌恶! 村里就没有人没被陈氏阴阳怪气过,上到七十岁的老翁,下到襁褓里的孩童,甚至路过的野狗也要被她骂上几句,整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状态。 有人冷笑:“论吃软饭谁比得上你们家陈旭,刚吃完方家的软饭,现在又要吃员外家的软饭,哈哈哈哈哈…” 陈氏面如菜色,梗着脖子大声反驳:“反正我儿不做赘婿!只有赵云川那等没本事的人才会入赘!我儿子可比他出息多了。” “谁说人家没本事了,人家在来悦楼做掌勺,月钱二两银子!” “啥?!” “我听说是三两!” 众人震惊:“真的假的?” “真的,我大姐家的二姥爷的孙子在来悦楼收泔水,他就是这么说的。” 出息了! 来悦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这赵云川还真有本事,三两银子的月钱抵得上一家小半年的收入。 他们悔恨! 这么有出息的小伙儿怎么不上他们家来做赘婿呀? 陈氏只觉得天雷滚滚… 将她劈的外焦里嫩。 有些人落井下石:“槐哥儿这是否极泰来,赵小子瞧着比陈旭靠谱多了。” “可不是!” 陈氏怒喝:“我儿子是童生!” “人家一个月三两银子!” “你们这些眼皮子浅的,我儿以后……” “以后必定高中?!” 众人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你你你们……” 陈氏寡不敌众,愤怒离场!!! 陈旭看见陈氏风风火火的踹门进来,微不可察的蹙眉,真是粗俗。 “儿子,你知不知道那赵云川……” 陈氏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说完之后,嗓子都快冒烟了,从缸里舀了瓢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 陈旭瞧不起这样的做派… 有辱斯文! 陈氏将瓢狠狠一甩,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那贱蹄子还真是好命,他……” “够了!” 陈旭低声喝止,陈氏讪讪的闭嘴。 无论她在外面如何嚣张跋扈,但面对这么个会读书的儿子还是会矮上一头,毕竟自己以后还得靠他养老。 “君子远庖厨,不过一个厨子,能有多大出息!” 陈氏不忿:“他一个月三两银子!” “那又如何,等我以后高中,一个月三百两也是有的!” 听见这话,陈氏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我儿最厉害,娘就等着你以后给我长脸。” 陈旭没有接话,伸手要钱:“娘,给我些银子!” 陈氏刚刚才缓和的脸瞬间又垮了。 “没钱,家里的银钱全都被你还给方家了。” 陈旭也不急:“哦,没银子的话……我就没办法讨孙家小姐欢心,这门亲事怕是成不了!” 陈氏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能跟孙员外攀上姻亲,那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呢。 “等着!” 陈氏给了陈旭五钱银子,陈旭掂掂重量,不满道:“不够!” 陈氏瞪大眼睛:“五钱银子还不够?” “那可是孙家小姐,五钱银子够干什么?” 陈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讨了五钱银子出来,陈旭这才乐呵呵的出门。 先去怡红院看看牡丹姑娘… 再给孙家小姐写首情诗! 左拥右抱的日子,真的好不快哉! 第15章 转不停的小陀螺 孙家 孙员外正在给家里的几个女儿训话。 “我孙家供你们吃供你们穿,把你们当娇小姐养,你们必得记住孙家的恩情,拿出你们的本事,好好笼络住那些读书人。” 女儿们纷纷行礼:“是,爹爹!” 看着自己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儿,孙员外心情大好,摆摆手:“都下去歇着吧!” “是!” 等人走之后,孙夫人连忙将茶盏递给孙员外,笑意盈盈的说道:“老爷,你这招真高!” “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孙员外抿了口茶,眉眼间都是算计:“总能培养出一两个争气的,想把生意做大……” 孙员外向上指了指:“得下面有人。” 他的身份没有取到认识权贵,所以只能玩养成系。 孙夫人附和:“老爷说的对,那要不要我再买几个小丫头回来?” “老规矩,挑好看的。” “是!” 孙夫人又问:“田枣村的陈童生,他家只有一个寡母,彩礼要不要降点?听秀秀说,陈童生有些看不起她是庶出。” 没错。 买回来的丫头纷纷记在各个姨娘下,对外宣称庶女。 孙员外冷笑:“最低十五两。” 他是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如果对方犹豫不决那就多画大饼,这招屡试不爽。 “妾身明白了。” 城郊破庙 孙秀秀与陈旭紧紧相拥,温香软玉在怀,陈旭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他的双腿还在发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旭郎,人家好想你…” 孙秀秀容貌秀丽,美眸含羞带怯,里面还有莹莹泪光,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秀秀,我也想你…” 孙秀秀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陈旭胸口,娇嗔道:“你骗我!” “我、我没有,真想你了…” “你要想我怎么不上门提亲?以前的那些话,莫不是哄我?” “自然不是,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退亲,现在成婚对我名声有碍。” “这都好几个月了……”孙秀秀泫然欲泣:“你也知道我到了成婚的年纪,母亲已经在为我相看人家,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偷偷跑出来见你,我……” 陈旭急了:“秀秀,你不要嫁给别人!” 孙秀秀出身富贵,长得不错,是目前为止他最好的选择。 孙秀秀一滴清泪流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决定的。” 陈旭将人松开:“我这就回去跟我娘商议。” 说完,拔腿就跑,跑之前还不忘在孙秀秀脸上啄上一口。 等人彻底走后,孙秀秀嫌弃的用帕子擦脸,眼中一片冷意。 呸! 浪荡子!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抓住陈旭这根救命稻草,到了年岁就会被卖到很远的楼里。 对外便称嫁去外地。 前一步可能是官家夫人,后一步必定是万丈深渊。 她不得不赌! …… 赵云川心情不错的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今天村里的人格外热情,除了主动跟他打招呼,还有好些祝他和槐哥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早生贵子不重要。 百年好合说到了他的心坎上,直到回家,脸上的笑容都没淡下去过。 白桂花下地干活,方槐上山打猎,赵云川和方大山打了声招呼也去干活了。 “爹,家里的鸭蛋和鸡蛋我能用吗?” 他想做皮蛋和咸鸭蛋。 方大山点头:“想吃就自己做,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这点小事儿不用问我。” “好咧!” 作为一个职业美食up主,包皮蛋和咸鸭蛋并不能难倒他,他快速地包了30个皮蛋又腌了20个咸鸭蛋。 大概一周左右就能食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销路。 少做点,卖不出去也能自己吃。 完事之后,赵云川片刻不歇的开始做肥皂,每次下工之后他都觉得手油呼呼的,澡豆洗不干净,胰子太臭,他都用不惯。 得益于互联网的发达,赵云川知道肥皂的做法,不难,但能不能一次成功他也不敢保证。 不成功也没事儿。 那他多来几次! 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 用猪花脂提炼了一锅猪油,然后再加上土碱,最后就是放在盆里里冷却,等待成形。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开始做可乐。 想必后世大受欢迎的快乐肥仔水在这个朝代也会有大批忠实粉丝。 盛夏时节… 喝上一杯加了冰块的快乐肥仔水,真的爽歪歪! 方大山是第一个试喝者。 “这是什么?” “我家乡的饮料,可乐,尝尝?” 方大山喝了一口,咻的,瞪大双眼。 这玩意儿也太好喝了吧? 那是一种独特的甜味,甜美与气泡的完美结合使得它既美味又提神,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咕噜咕噜,一杯下肚。 整个身子也凉爽了。 赵云川也甚是满意,看来可乐的生意能做起来。 夏日昼长夜短。 天蒙蒙黑的时候白桂花才扛着锄头回来,赵云川第一时间端上自制可乐,毫无意外,又被蒙夸一顿。 哎…… 他这平平无奇的美食天分呀! 现在就只剩下自己的轻轻夫郎还没尝,赵云川抬头望望天,心中有几分不安,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回来。 白桂花让他宽心:“再等等,天黑之前槐哥儿一定回来。” 可是没有… 这次,白桂花也急了,方大山那次也是没回来,等她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恐惧、惊慌! 没人注意到白桂花的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娘,你别担心,我去找槐哥儿!” “我也去!” 方大山只能在屋里干着急,两人刚朝院外走去,方槐就推开院门进来了,他的肩上还扛着一头半大的野猪,大概一百来斤。 六目相对,白桂花松了口气,方槐不明所以,放下野猪。 “臭小子,今天怎回的这样晚?” “遇见头小野猪,废了点时间。” 白桂花瞬间脸黑:“你去深山了?” 方槐不说话,不说话相当于默认,白桂花气的捶了他一下。 “嘶……” 方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劲,她根本没有用力。 把人拉进屋,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才发现方槐脸上全是擦伤,赵云川也发现他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登时,脸黑了。 方槐弱弱的说了一句:“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呵呵! “你爹也是摔了一跤,我……” 白桂花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也泛起泪意。 第16章 夫妻俩的正式会谈 其实方槐也有些心虚,他答应过白桂花不进深山,但家里最近要用钱的地方多,这才言而无信、铤而走险。 “娘,我错了!” 只要跪的够快,他娘的大刀就砍不到他。 但是这一次,他失算了,白桂花显然是气狠了,劈头盖脸的将方槐一顿骂,道理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软硬兼施,方槐低着头默默听着,时不时点头。 乖乖认错的态度良好。 白桂花看他听进去了,这才作罢,有些严厉地说道:“不许吃晚饭,好好反省。” 说完,抬脚离开。 赵云川默默地给方槐搬了把凳子,扶人坐下。 一言不发。 动作温柔小心,但方槐还是能察觉到赵云川心情不好。 “我……” 赵云川不听,径直出了房间,方槐鼻头一酸,觉得委屈。 他又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只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干嘛要给他甩脸子。 白桂花怎么打他骂他都没事,但赵云川这样,他就是觉得委屈,想哭。 吸吸鼻子,把泪意憋回去。 他不能哭… 爹说过,小哥儿有泪不轻弹! 方槐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想去厨房烧热水洗漱,刚站起身,赵云川就端了盆水进来,胳膊上搭着布巾,然后又出去端了杯水给方槐。 方槐确实渴了,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赵云川将人按到凳子上重新坐下,还是一言不发。 方槐又委屈了,嗡声嗡气的说道:“你别碰我!” 空气静止了。 一秒… 两秒! “你凶我,我这么担心你,你居然凶我…” 那腔调,比方槐还委屈。 “我……” 赵云川捂住耳朵:“你别解释,我不听、我不听!” 方槐:(⊙_⊙)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 好吧,既然他不想听那他就不说了。 哼! 赵云川深深地看了方槐一眼,在小马扎上坐下,一言不发地把方槐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给他拖鞋。 虽然两人在冷战,但方槐还是觉得难为情:“别碰我。” 脚脏! 赵云川检查了一番,脚踝处微微有些红肿,应该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又将湿毛巾叠好搭在伤处,冰冰凉凉的触感极大的缓解了脚踝的疼痛。 片刻之后,又将帕子重新浸水、拧干,反复多次。 最后在伤处涂上药酒轻轻揉搓,方槐微微拧起眉头,有点疼。 赵云川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能闷声闷气的开口:“你哄哄我…” “哈?” “你刚刚凶我,你哄哄我。” 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槐抿唇:“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我没不理你。” 方槐咬唇,的确如此,赵云川只是没和他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不只注意到他脚受伤,还贴心的帮他冷敷、擦药。 赵云川继续解释:“不过我确实有点生你的气。” “你气什么?” 赵云川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我气什么?” 方槐懵逼:“我怎么知道你气什么?” 赵云川笑了! 气笑的! 他真的得跟自己亲亲…不、臭臭夫郎讲讲道理。 两人正襟危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抬起了一场正式会谈。 赵云川先开口:“你是不是答应娘不去深山?” 方槐心虚:“…是!” “你去深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想过爹娘,如果你出去,我们该怎么办?” “深山没那么危险,我……” 方槐闭嘴了,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思虑不周。 “我…我就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想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 赵云川拉着方槐的手,认真地说道:“槐哥儿,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也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害怕,怕你出事,怕自己成鳏夫。” 方槐觉得脸热。 赵云川继续道:“你也不想我年纪轻轻就成鳏夫吧?” 他还想跟亲亲夫郎这样那样、卿卿我我! “我们还没成亲呢” “马上就成了…” 两个人就这么重归于好,方槐认真说道:“那我以后不去深山了。” “这才乖…” “那明天就去打点野鸡野兔吧!” “你乖个屁!” 方槐:“……” 赵云川生气:“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打猎?” 这人要是在现代,那绝对是卷王中的卷王。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待会儿告诉你!” 白桂花嘴上说着不让方槐吃饭,但心里到底心疼这个儿子,又有赵云川插科打诨,从中斡旋,最后还是松了口,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吃完饭之后赵云川大体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可乐受到一致好评,咸鸭蛋和皮蛋要再等一周,肥皂已经凝固成形,一家人轮流试过。 “这东西好,洗得真干净。”白桂花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又闻了闻:“还没什么味道,比胰子好使。” 一块胰子也得将近十文,并不是每户人家都用得起,村里大部分人还是用的澡豆,出沫少,也不太洗的干净。 “除了洗手洗脸,还能洗衣裳。” 白桂花笑呵呵点头:“那我明天试试。” 一家人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洗漱,回房。 赵云川送方槐回房,死皮白脸的要晚安吻,指着自己脸蛋,诱哄道:“亲一下,让我今晚做个美梦。” “吧唧!” 赵云川懵了。 方槐匆匆说了一句你真的很厉害,然后就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赵云川回过神,咧着唇笑了。 对,他很厉害,以后也会让槐哥儿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晚上,赵云川确实做了美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摸黑搓内裤。 哎! 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方槐脚踝受伤,赵云川让他歇着,自己扛着一百多斤的野猪去了来悦楼,临走之前,方槐还把绣好的帕子给他。 赵云川惊喜:“绣得真好,这小草真是栩栩如生。” 方槐:“…这是竹子!” 赵云川:??? what? 一个粗杆、上面两片叶子的是竹子??? 方槐:“这是矮竹子!” 赵云川对答如流:“这矮竹子真是栩栩如生,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第17章 这不是钱的事儿 来悦楼的伙计都觉得赵云川今天有点怪。 “嚯!川哥,这野猪个头不小?” “你说帕子?我家夫郎绣的。” 哈? 赵云川性格好,已经和酒楼里的人打成一片,大到管事小到伙计,就是那李厨子现在对赵云川也不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也有可能是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成年人嘛,谁还不会装了。 伙计无语。 伙计:“川哥,我说的是野猪…” “我家夫郎猎的!” “嫂夫郎真厉害!” “那是,除了猎野猪,我家夫郎的帕子也绣的栩栩如生。” 伙计:呵呵! 不过半个时辰,酒楼里的人都知道赵云川得了条新帕子,夫郎送的。那模样仿佛是一只骚包的花孔雀,众人都没脸看。 王管事刚忙完准备坐下喝口茶,赵云川捧了个小陶罐过来,里面是可乐。 “喝茶多没意思,我这有好东西,尝尝?” 王管事眼睛一眯:“酒?你小子可别犯糊涂,上工期间不能喝酒,要扣工钱。” “我是那种不规矩的人嘛。” 王管事:“你不是?” “当然不是!” 赵云川也不卖关子,舀了一杯给王管家尝。 王管事先是打量一番,又闻了闻,最后才喝了一小口。 瞬间眼亮! 然后一饮而尽:“味道不错,这是什么,我以前从未见过。” 赵云川只是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喜欢的话多喝一些。” 王管事也不客气,又喝了起来,别说,这东西还真挺解渴。 一杯毕,王管事直接开门见山:“你想在酒楼卖这个?” “你觉得怎么样?” “有销路!” 赵云川笑笑:“那就麻烦老王跟掌柜的说说。” “小意思” 王管事满意的笑了,其实赵云川可以直接和徐掌柜说,先来找自己,是在不动声色地卖人情,这小子确实挺会做人。 王管事抱着缸子上楼,徐掌柜在楼上有一间文房,平时不忙的时候在上面喝喝茶,对对账。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怒吼。 “你告诉我,这个账怎么就不平?你是猪脑子吗?不,说你是猪都侮辱猪了,蠢货,蠢的要死!” 账房先生瑟瑟发抖,最近酒楼的生意实在太好,每天中午他都忙的手忙脚乱,收支进账也多,越多他越算不明白,捋不清楚,最后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王管事摇摇头,不动声色地下楼。 “掌柜的在楼上发脾气,你这……” 王管事看了罐子一眼,赵云川道:“可乐!” 可乐…… 王管事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名字不错,喝了可劲欢乐。” 这个解释好像也蛮好的。 “你这可乐得再等等。” 王掌柜不想去触霉头,他们家掌柜平时挺和善,但发起火来还是有些吓人,管着这么大的酒楼,该有的威严不会少。 赵云川能理解,随口问了一句:“为啥发火?” 他知道徐掌柜不是软柿子,但还从未见过他发火。 “因为账本呗。”王管事说道:“账不平!” 赵云川呵呵两声,来悦楼这么大一个酒楼,账房先生居然平不了账,这说不过去。 许是看出来他的疑惑,王管事小声说道:“之前的老账房去了府城,现在这个……掌柜的远房亲戚。” 赵云川恍然大悟,原来是关系户呀! “你心里明白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去,悄悄的。” 赵云川点点头,搂着王管事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那我这事……” “晚点帮你办!” “仗义!改天请你喝酒!” 赵云川忙去了,下工之后又去找了趟王管事,对方唉声叹气:“真不是我不把你这件事放心上,那一本烂账把掌柜的气得够呛,我有心无力呀!” 他今天也因为一点小事而被徐掌柜撅了几句,心情不好的人就是喜欢无差别发疯。 赵云川蹙眉:“还没算明白?” 王管事摇头:“账房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就是算不明白。” 赵云川也无语了:“一本账,能有多难?” 徐掌柜刚下楼就听见这么一句,他面如土色,东家后天来查账,交上那么一本糊涂账,他这掌柜也不用当了。 王管事拍拍赵云川肩膀:“年轻人,少口出狂言。” 赵云川真的觉得理账不难,作为大家族的小孩,他几乎是十二三岁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一个小小酒楼的账本,确实不难。 “那可乐你留着喝吧,我回了!” 徐掌柜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赵云川的签名,笔力雄健,如龙蛇般蜿蜒曲折,神采飞扬,比他的字还要好像几分,想来是读过书的。 说不定还真会算账。 “赵小子!” 徐掌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云川面前,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眼里闪着光:“你真会算账?” 赵云川狐疑的看着他,不搭话。 “你到底会不会?” “会!” 算账能有多难,小学生都会吧! “八十七加六十三!” 赵云川脱口而出:“ 一百五!” 账房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阵,眼神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对了!” 赵云川黑人问号? 这真的很难吗? 好像是这样的,古代并不注重数学。 徐掌柜继续:“ 一百三十九加二百七十六。” 赵云川略微思索,很快答道:“四百一十五。” 账房:“…又对了!” 他的脸上除了震惊现在还有些许崇拜,从来没遇见过脑子转得比算盘还快的人。 徐掌柜也很高兴,他好像找到救星了。 “你的算术谁教的?” “老…夫子。” “读过书?” 赵云川点头,他可是顶尖学府毕业的。 “好好好…” 徐掌柜笑得让人瘆的慌,赵云川有种不祥的预感,抬脚想溜,果然就听徐掌柜说:“走,去楼上吃点心。” “不,我不饿。” “你可以饿!” 徐掌柜半拖半拉的拽上楼,吩咐道:“老王,拿些茶水和点心到文房。” 赵云川也回头给王管事使了个眼神,王管事摸了摸鼻子。 这两人真的一个比一个精! 文房 徐掌柜将一本账册放在赵云川面前:“看看?” 赵云川粗略的翻了翻,也没太客气的说道:“乌七八糟,一团乱麻。” 徐掌柜也没生气,开门见山:“帮我把最近一个月的账理出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赵云川挑眉,没接话。 “五钱银子!” 赵云川:“这不是钱的事儿!” 徐掌柜咬牙:“一两,不能再多了!” 赵云川:“这真的不是钱的事!” 徐掌柜:“……” 第18章 可乐大卖 徐掌柜急了,问:“那你想要啥?” 他已经做好赵云川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对方只是淡淡说道:“我什么都不要。” 徐掌柜没有接话,他才不相信赵云川什么都不要,若是什么都不要的话刚刚也不必拿乔。 果然,赵云川接着说道:“这次我什么都不要,但如果以后每月都要帮忙理账的话…” 剩下的赵云川没有再说,徐掌柜懂他的意思了,这次卖他个人情,以后该付钱还是得付钱。 他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打量赵云川,这个人为人处事太过圆滑老练,一点都不像村里人,眼皮子浅。 徐掌柜笑笑:“这个是自然,那这些账本?” “包在我身上!” 徐掌柜松了口气,点点头,到一旁坐下,不打扰他。 很快,有伙计送糕点和茶进来。 徐掌柜端起茶盏就看见一盏黑色液体,下意识地蹙起眉头,闻了闻,什么都闻不出来,最后还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瞬间,眼睛亮了一下。 哇哦,不错哦。 又喝了一大口,徐掌柜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这东西不错,好喝! 一饮而尽之后就出门找王管事了。 赵云川这边在忙,田枣村的村民也在忙。 太阳下山,三三两两的妇人跑到河边洗衣服,白桂花和陈氏也在其中,她们离的老远,互不搭理。 白桂花今天用的是肥皂,洗衣服果然很干净,平时还要用棒槌但今天搓两下污渍就掉了。 儿婿真有本事! 有人眼尖:“桂花婶子,你这胰子好多泡沫!” 听人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看过去,白花花的一片,确实很多泡沫。 “你这胰子在哪儿买的?” 白桂花解释:“我用的不是胰子。” “婶子虎我们呢,总不能澡豆吧,澡豆没泡沫。” “也不是澡豆!”白桂花颇为骄傲的说道:“是我儿婿做的肥皂,泡沫多,衣服洗的也干净,我今天都没用棒槌,脏东西一搓就掉。” 大家都被她的话吸引的目光。 有人狐疑:“真有那么好用?” “好用!除了洗衣裳还能洗手洗脸,洗了之后皮肤可滑了。” 洗衣裳的都是一群妇人、夫郎,听见白桂花这么说,就没人不心动。 有些关系好的,厚着脸皮说道:“桂花,给我试试成不?” 白桂花也大方,直接把肥皂递给她:“有啥不可以,给!” 那人把肥皂涂在衣服上,又搓了搓,瞬间出了许多泡沫。 “你们看泡沫,还真挺多!” “真的好多……” “是呀,手感特别顺滑,一点也不涩。” 最后将泡沫洗净,原本脏污的衣领瞬间变得干净无比。 这下大家真的相信这东西是真好用了。 “还是桂花你家有福气,招了个有本事的赘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起来。 陈氏恨恨地用棒槌槌水,水花溅到不少人。 “不是…你有病吧?” “陈氏,你又发什么神经!” 陈氏没说话,端着盆走了。 呸! 不就招个赘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儿娶了吴家千金,羡慕死你们这群没见识的。 想到刚刚的肥皂,陈氏有点眼热… ****** 核算完最后一遍,赵云川合上账本,徐掌柜连忙热切地迎了上来。 “算完了?” “嗯。” 短短一个时辰就把所有账目算清楚,最关键的是没有打算盘,要么沉思片刻、要么写写画画,徐掌柜越来越觉得赵云川不简单,这人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检查一下?” 徐掌柜打开账本看了一下支出金额,和他给王管事的金额相同,满意的点点头,想来账目不会出错,晚点他在核查一下。 知道赵云川有本事,徐掌柜也有有意和他交好:“不错不错,你读过几年书?” “十几年。” “开蒙的这样早?” “三岁开蒙!” 徐掌柜更加确定赵云川之前家底殷足,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徐掌柜才把话题引到可乐上。 徐掌柜本以为这可乐是其他酒楼上的新品,没想到是赵云川做的,他真的捡到宝了。 “可乐味道不错。” 赵云川开门见山:“所以我想跟你做笔生意。” 徐掌柜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但他不抵触,他是个生意人,以利为重。 “一口价,八十两银子,酒楼买菜秘方一般只给六十两。”八十两,知足吧! 赵云川低声笑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徐掌柜,我喜欢和有诚意的人谈生意。” 徐掌柜神色一凛:“你还年轻,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莫要贪心。” 赵云川漫不经心:“我有贪心的资本。” 谈判就是一个相互试探、相互压迫的过程。 赵云川继续道:“掌柜难道不想赚钱?” “你就那么确定能赚钱?” “稳赚不赔!” 只不过是赚多赚少罢了。 徐掌柜端起可乐抿一口,道:“你要多少?” “不卖方子,我要分成。” 这人果然不是傻蛋! “怎么分?” “四六分,你六我四,材料你出。” “我七你三!” “不成!” 然后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最终还是定了四六分成,又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赵云川将要准备背的材料写到纸上,少写了一味碱,最后决定明天试卖。 徐掌柜也让人把后厨旁边的小厨房收拾出来。 第二天,赵云川在小厨房里做了两锅可乐试卖,伙计们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嘚吧嘚吧的给客人介绍。 “老爷,我们酒楼新上了一种饮品,清甜甘洌,夫人和小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哦?上一壶!” “得咧!” 这是不差钱的,差钱的会多问一句:“多少钱一壶?” “我们掌柜的说了,为了感谢各位客官对我们来悦楼的支持,前三日六十文一壶,之后八十文一壶!” 其实这话不是徐掌柜教他说的,是赵云川,说这叫什么开业大酬宾,六十文一壶在可接受的范围,又有两桌点单。 装可乐的壶要比酒壶大上两圈,用的杯子也是广口瓷杯。 “娘,甜~” 糯米团子肉嘟嘟的,眉眼弯弯,一脸满足。 “是吗?娘也尝尝。” 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口,眼中有惊艳之色:“确实好喝!” 这样的情况还在其他桌上发生,又有人陆续的点可乐,这玩意儿好喝,也甜,六十文一壶确实不贵。 只有徐掌柜和赵云川知道里面并未放多少糖,六十文一壶利润五十多文。 哈哈! 第19章 赵云川是个妻管严 “小二,再来一壶可乐。” 小二弓着腰,赔着笑脸:“真是不好意思,可乐卖完了,我们还有桂花饮、姜蜜水、薄荷饮……” “得了得了!”客官有些不高兴:“你们就不知道多做点?我今天就是想喝杯可乐!” 看着别人喝,他馋! 徐掌柜走过来,他先是赔礼道歉又说了几句漂亮话,最后让小二端上一盘小食安抚,那位客官这才作罢。 嗯,还是掌柜的会做人。 徐掌柜今天心情很不错,可乐卖得好、利润高,账本问题也解决了,心里对赵云川愈发器重。 照今天的情形来看,明天就算做四五锅可乐也能卖完。 徐掌柜招手叫了个小二:“你去给账房说,让他在赵大厨下工之前把可乐的账算好。” 赵云川下个月成婚要用钱,所以这个月每天分账,等下个月就开始一月一分账。 “等等!” 小二停住脚步:“掌柜的,您还有什么吩咐?” “让安子给赵大厨打扇子去。” 小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细细琢磨这句话,小心翼翼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然呢?赶紧去!” 掌柜的对赵大厨也太好了吧,但也在情理之中,自从赵大厨来了之后,来悦楼的生意比以往还好。 之前同福酒楼还能勉强跟他们平分秋色,但现在来悦楼就是一枝独秀了。 安子是一个八岁大的男孩,瘦瘦小小的,看着只有五六岁,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做事勤快,为人也机灵,王管事看他可怜就留他在来悦楼帮忙。 “赵大厨,掌柜的让我来给你打扇子!” 一扇,油烟朝赵云川扑面而来。 “咳咳咳……” 赵云川掩唇咳嗽,眼泪都给他熏出来了:“行了行了,别扇了!” 安子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他扇的那地方本来没有烟,谁知道那烟居然拐了个弯,全都扇到赵云川脸上了。 “我从后面扇!” 安子立刻走到赵云川身后扇了起来,确实凉快了一些。 厨房人来人往,就这么一小会儿,安子被撞了好几下,他身板小,更是直接被一个步履匆匆的伙计撞了个屁股蹲儿。 伙计呵斥:“快起来,别杵在这儿挡路!” 赵云川将安子从地上拉起来:“你忙别的去,不用给我打扇子!” “对不起,我做得不好!” 赵云川这才发现安子的眼眶是红的,他没忍住,弹了一下安子的脑瓜崩,不重。 安子捂着脑门:“嗷~痛!” 赵云川:“痛个屁,我都没用劲儿!” 安子放下手,赵云川就看见他额头红了一大片。 呃…… 肯定是孩子皮肤太娇嫩,不是他手劲大。 “行了,去忙别的吧,哭哭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安子故意粗声粗气:“我没哭!我很爷们儿!” “好好好,你爷们!” 赵云川继续炒菜,不过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哭眼红什么…” “我那是烟熏的!熏的!” 声音之大,李厨子不小心多放了半勺盐,刚想发难,安子已经不见踪影。 “这个小兔崽子!” 李厨子看了赵云川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是赵大厨得掌柜的器重,不只早下工,还有专人打扇子。” 赵云川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个李厨子喜欢对他阴阳怪气,听着烦得很。 “没办法,谁让我厨艺好!” 虽然没说错,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李厨子冷哼:“你脸皮真厚,客人也就是吃个新鲜,你少把自己当根葱!” “我又没说错,我的厨艺就是比你好,你要是看不惯我就去找掌柜的告状呗。” 李厨子说不过他,面色不悦的继续炒菜去了。 赵云川心情不错,怼人果然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他就是喜欢李厨子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跟来悦楼的门庭若市不同,同福酒楼最近的生意可谓是门可罗雀,冯掌柜都快急死了,他在门口来回踱步,他今天刚好穿的是黄色绸缎,老远看像一只肥嘟嘟的大鸭子。 “人怎么还没回来?” 小二宽慰:“应该快了,掌柜的,您快坐下来歇歇。”可别再晃了,晃得他想数鸭子。 冯掌柜的嘴上起了一个大燎泡,现在这种情况,他哪里还坐的住。 好在,很快他派出去的小厮就回来了,冯掌柜抬脚往内室走去,小厮紧跟其后。 “都打听出来了?” “打听出来了。”小厮的嘴唇起皮,喉咙都快冒烟了:“来悦楼最近新招了个厨子,手艺很好。” 同福掌柜滞了一瞬:“能有多好?” “咱们镇上的韩老爷知道吧?” 废话,青牛镇第一大吃货,开酒楼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冯掌柜不高兴了:“臭小子,赶紧说,卖什么关子!” “韩老爷每天中午都去吃,点名要他做。” 这么看来厨艺确实挺好的,要知道,韩老爷是出了名的挑,之前他们同福酒楼的大厨还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我找人打听过了,用的就是平时那些调料,不过……今天来悦楼出了一种叫可乐的饮品,卖得很好,是那位厨子的秘方。” 冯掌柜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他低头在小厮耳边嘱咐。 小厮连连点头:“小的明白了。” 赵云川今天分账九百文,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要知道他月钱才三两银子。 “明天多做几锅,现在天气慢慢热了,可乐卖的开。” 赵云川也非常认同:“如果加点冰块,更解暑。” 徐掌柜连连摆手:“不敢想不敢想,冰块多贵呀,咱们镇上的冰块都是从隔壁镇运过来的,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赵云川没说话,他又嗅到了商机。 徐掌柜睨了他一眼:“你小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如果有市场价的冰块,你用不用?” “那肯定用,大厅放上冰,生意都会好上一大截。”徐掌柜眼神中带着希冀:“你能弄来冰?” “到时候再说,这不是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嘛,走了!” 赵云川将九百个铜板收到荷包里,徐掌柜的嘴角抽了抽。 这荷包的图案真的好丑。 跟手帕一样丑! 也难为赵云川把这东西当个宝一样,天天带在身上。 简直就是个妻管严! 赵云川在镇上逛了一圈,他先是进了书肆,想要在古代过得好,士农工商,最有效的途径便是入士,他决定考科举。 “公子,您要买什么书?” 赵云川问:“我要考童生,买什么书?” “童生得看《三字经》、《千字文》……” 老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多少钱?” “二两银子一本,一共十二两。” 什么?! 古代读书这么贵的吗? 第20章 东街六条虫 这几本书抵得上有些人家一年的花销。 怪不得寒门难出贵子,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读得起书的人确实少之又少,很多寒门学子都是举全家之力供一人读书。 一年又一年。 考了童生考秀才,考了秀才考举人。 这还是能考出来的,若是一直考不上,那些钱就算是打了水漂,只能听到一声响。 哎! 寒门学子真的好难! 老板的声音打断了赵云川的思绪:“公子,给你包起来吗?” 赵云川拒绝:“买不起。” “买……” 老板沉默了,开书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么耿直的人,连个借口都不找,和一般的读书人不同,倒是一点都不看重面子。 “我们这里有手抄本,要便宜一些。” “便宜多少?” “手抄本一两银子一本。” 赵云川微微一笑,无奈摊手:“还是买不起。” 老板一脸狐疑的看着赵云川,这人该不会逗他玩吧。 “老板,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那公子你先看,有吩咐叫我一声。” 老板又去算账了。 “哎呦,你一个厨子不好好做饭还想考童生?读书可不是颠勺。” 陈旭走了进来,他还是一袭洗的发白的长衫,手上还拿着一把寒梅折扇,时不时地扇两下,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就是声音太刻薄了。 赵云川:有点油腻肿么办? 他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怕吐。 “做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厨子能考上童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赵云川背对着陈旭,声音听不出起伏:“若是能考上呢?” “不可能!” 他四岁启蒙,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考中童生,若是赵云川也能考上童生,那他的头就能当球踢了。 赵云川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何不可能?” 眼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老板又笑呵呵地走过来:“二位不用争吵,鄙人不才,有个蠢主意。” 陈旭面色沉沉:“什么?” “二位何不定个赌约?” 两人沉思片刻,好主意!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定下赌约。 若赵云川不能通过明年的童生试则支付陈旭五十两银子;若通过,陈旭在田枣村裸奔三圈。 老板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没有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赌注,陈旭的眼睛都被气红了。 简直不知羞耻! “敢不敢赌?” 陈旭心中憋了一口气:“有什么不敢,赌就赌!” “那二位签字画押吧!” 一式三份,陈旭和赵云川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红手印。 陈旭惊讶:“你居然会写字?” 不但会写字,而且写得还挺好。 赵云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他要是不会写字肯定不会答应赌约。 他又不是冤大头! 五十两银子干什么不好,非要拐弯抹角地送出去? 老板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红手印,一些进店买书的读书人也凑了个热闹,签字画押,当了见证人。 陈旭看着赵云川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有一种浓烈的不好的预感。 娘的! 他好想反悔! 深呼吸一口气,将这种心思压下,写字好不代表学问好,能考中童生的人谁不是寒窗苦读,他一个厨子,肯定考不上! 从书肆出来之后赵云川又去了珠宝店,他还没送过槐哥儿礼物呢。 他一眼便相中了一个玉簪子,玉不是绝好的,但做工非常精致。 槐哥儿戴上肯定好看。 “公子真有眼光,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师傅花费数月制成。” 赵云川呵呵! “多少钱?” “二十两!” “最低价!” “这就是最低价!” 赵云川转头就走。 “十两!” 赵云川不理。 “八两!” 赵云川出了门。 “五两总行了吧?” 赵云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首饰店老板气得直跺脚,小声嘀咕道:“一两银子也不是不行呀。” 赵云川没听见这句,他身上所有的银子不足一两,今天想买首饰怕是不能够了。 转头,去包子铺买了四个大肉饼,槐哥儿喜欢吃大肉饼。 “赵大厨吗?” 刚拿到肉饼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赵云川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一番,确定自己没见过:“你是?” 小厮神情倨傲:“我们掌柜的想见你一面。” “你们掌柜的是?” “您到了就知道了!” 赵云川最烦这种,都不告诉他要见的人是谁,他凭什么去?! “不去!” 小厮愣了,他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这么干脆的吗? “你知道我们掌柜的是谁吗?” 赵云川更加觉得这人有病,他想知道的时候不告诉他,现在他不想知道了,又主动问他想不想知道。 “我管你掌柜的是谁,就是不想去!” 赵云川迈腿就走,他身高腿长,小厮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同福酒楼,同福酒楼的掌柜想见你!” 赵云川停住,小厮喘着粗气。 “我们掌柜的请你喝茶,还希望赵大厨赏脸。” “你们掌柜的想挖我墙角?回去告诉他,我暂时不打算跳槽。” 他签了半年的约,要是跳槽得赔不少银子。 小厮懵:“我们掌柜的有钱,他肯定看不上你家的墙角,更何况他都不知道你家在哪。” 赵云川:“……” 好吧,这个小厮不知道墙角是什么意思。 “赵大厨,我们掌柜的就是想请你喝杯茶。” “不渴!” 说完,越过小厮抬脚就走。 小厮也气到了,虽然他是小厮,但他是同福酒楼的小厮,除了那些贵老爷,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不过是个厨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厮背对着赵云川,拍拍手,立马从拐角处走出几个打手,这一看,还是熟人。 “我们掌柜的说了,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去!” 随即吩咐让那几个混混动手。 一秒过去了……没动静! 二秒… 还是没动静! 不对劲呀… 小厮回头就看见几个小混混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神惊惧,好似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小厮急了:“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上呀!” “上上上……上个锤子!” 什么情况?! 赵云川薄唇轻启:“六条龙?” “不不不不不,我们是六条虫,大哥你是龙,我们是虫!” 赵云川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棍子,然后勾了勾嘴角:“想教训我?” 六条虫被看得头皮发麻,然后立马扔掉手里的棍子,扑通,全都跪了下来,一个两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敢,我们不敢!” 那非常人能忍受的疼痛让他们冷汗淋漓,大夫说打他们的是个练家子,被打的地方大多都是穴位,所以才那么痛,同时不伤及根本。 小厮:(⊙_⊙) 啥情况呀?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啥情况呀?! 第21章 同一天婚礼 小厮看看赵云川,再看看怂的一b的六条龙,最终还是怒喝道:“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 “要抓你抓!”他们不敢! 带头的那条龙连忙膝行到赵云川身边,速度之快,然后非常狗腿的从袖袋里掏出一颗银锭子,笑得一脸讨好。 “大哥,这银子是我们兄弟几个孝敬您的,您收着,放我们滚吧,省得碍着您的眼。” 后面几个人也纷纷附和:“对对对,我们孝敬您的。” 赵云川掂了掂银子,没说话。 一条龙转头对后面的几条龙挤眉弄眼,几条龙立马会意,一脸肉疼得从身上掏银子。 “大哥,这是我们哥几个全部的家当,您收着。” 赵云川这才笑着点点头:“还挺识相,滚吧!” “得咧!” 六条虫一溜烟的跑没影。 赵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厮,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小厮就是觉得心里发毛,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赵云川上前一步,他后退一步。 再前一步,他退一步。 “我我我……我有银子!” 小厮战战兢兢地从身上掏了几十个铜板出来。 赵云川没接,伸手…… “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我我我我我……” “我个屁!” 无论小厮如何瑟缩,他都没有逃过赵云川的魔掌,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睁眼就看见一只如鹅卵石一般大的蜘蛛。 是赵云川从小厮头顶上拿下来的,看着花里胡哨其实无毒。 小厮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请人要有请人的态度,把我今天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你们掌柜的。” “我我我、我一定转告。” 赵云川满意的点点头,就在小厮以为自己解放的时候,他的衣襟被扯开,赵云川将蜘蛛扔了进去,然后施施然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 小厮的尖叫声响破云霄。 赵云川看看天,确实有些热,回头去了书肆,买了一些基本的笔墨纸砚,然后悠悠然回家。 家里 方槐和白桂花正在院子里做针线活,春耕已经结束,地里没多少活儿,上午割猪草,下午比较自由,母子两个一起做嫁衣。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红布,但白桂花每看一次还是啧啧称奇,小心翼翼,怕手里的厚茧把布刮破。 她喜笑颜开:“这红布真好看,看得让人觉得欢喜。” 方槐嘴角噙着笑,他觉得也是。 “不过这红布也忒贵了,你们以后还要过日子,钱省着点花。” 方槐点点头,就这会时间他已经听白桂花念叨四五遍了,但他也不嫌烦,他知道娘是为他好。 “臭小子别光点头,你得记到心里去,别他一撒娇你就巴巴的同意。” 方槐抿唇,有些羞赧:“我是那样的人吗?” 白桂花没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方槐,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你不是吗?! 好吧 他的确是。 “我以后尽量心硬一点。” 白桂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傻儿子被赵云川吃的死死的,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呀。 两人聊着闲天,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白嫂子,在家呢。” 田氏带着田小虎还有朱屠子家的朱氏来了。 “哟,稀客!” 白桂花连忙起身把人迎进来,方槐从堂屋里搬了三把小杌子,又转身去灶房倒水。 “给倒那个可乐来!” 田小虎还是虎头虎脑的模样,他好奇地问道:“干奶奶,啥是可乐?” “好喝的!” “比糖水还好喝吗?” 白桂花摸摸他的小脑袋,点头:“比糖水还好喝。”好喝多啦! 田小虎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 她们刚坐下,朱氏就看桌面铺的红布,惊呼出声。 “哎呦,我的妈耶,这么多红布,得要不少钱吧?” 白桂花脸上带着笑:“儿婿买的,赶两身衣裳,下个月大婚的时候穿。” 田氏也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红布:“这看着是细棉布?” 朱氏仔细一瞧,还真是。 细棉布贵,红色的细棉布更贵。 朱氏有些眼红,干干的笑了两声:“你家姑爷真能干,村里也就只有你们家有这么大手笔了。” 这话不好接,白桂花笑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开始聊起别的。 自从方槐被退婚之后,白桂花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就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槐哥儿的人好好瞧瞧,他家槐哥儿才不是没人要的丑哥儿,相反,还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夫君。 但她也明白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就在这时,方槐端了三碗可乐过来。 田小虎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液体,比红糖水还要黑。 原来这就是可乐呀? 他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瞬间眼睛弯弯。 “好好喝!” 再喝一口,补充道:“果然比糖水还好喝!” “是吗?” 田氏和朱氏也端着碗喝了一口,果然好喝,又甜又凉爽,口感丰富,确实要比糖水好喝多了。 “嫂子,这是在哪儿买的?我以前咋没喝过咧?” “我也没喝过,怪好喝的!” 白桂花笑,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我儿婿做出来的。” “哎呦,槐哥儿真是好福气。” 几个人聊着家长里短,渴了方槐就及时的添上可乐,一点也不抠抠搜搜,田氏和朱氏心里松快,愈发觉得方家能处,完全没有因为日子好过就瞧不起别人的龌龊心思。 不像陈氏。 说着说着,她们就说到下个月的婚宴上。 “朱屠子家的,到时候给我们留一百五十斤猪肉。” 朱氏再次瞪眼:“一百五十斤?” 要知道村里吃席大多时候只买六七十斤猪肉,有个荤腥就成,条件好的也只买一百斤猪肉。 这一百五十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我也觉着多!”白桂花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但儿婿说成亲一辈子就一次,他想给槐哥儿一个永世难忘的婚礼,想办的热热闹闹的。” 方槐脸红:“娘…” “哎呦,槐哥儿还害羞了!” 朱氏欣然同意,送上门的生意,还是大生意,乐的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那做席找哪家?” 白桂花摇头:“还真没想好。” 他们村里也有做席的人,但味道一般,白桂花不是很乐意找他们。 而且陈氏提前预定了那家。 没错,陈旭和孙员外家的姑娘也定下来了,日子还和他们同一天。 不用说,绝对绝对是故意的,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办喜事不撞日期,他们老早就订了日期,陈家不可能不知道。 白桂花膈应死了,既然这样,她更要把婚宴办好,至少比陈氏办的好! 第22章 来呀,你捏回来呀 朱氏也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觉得陈家人不要脸,但她还是想着给自家亲戚谋福利,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嫂子,我给你推荐个人行不?” “谁?” “我娘家大哥,朱家村的,会的菜色多,味道也好,最主要的是老实,绝对不会昧主家的东西。” 田氏点头:“味道确实不错,我去山坳村坐席的时候吃过一回。” 然后把声音放的极小:“比咱们村那家做得好吃。” 瞌睡来了就有送枕头的。 白桂花这两天就为这件事而发愁呢,刚想开口答应,朱氏又开口了。 “我娘家大哥做的东西的确不错,但你家儿婿是大厨,我不能保证他做的味道能入你家儿婿的眼。” 赵云川的厨艺自然无人能比,但没有哪家新郎官在成亲当天还在厨房忙活的道理。 白桂花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最后一锤子定音,把席面的事儿也敲定下来。 朱氏开心的呦… 脸上的笑容都没下来过。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来方家的目的, 她们的目的是买肥皂。 “买肥皂?” 朱氏:“可不是嘛,我家儿媳妇害喜害得厉害,一闻到腥味就吐。” 说着,朱氏也有几分无奈:“杀猪味道大,胰子洗不干净,她现在一靠近我们就吐,我听说肥皂洗得特别干净还没有味道。” 白桂花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肥皂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定价。 恰好此时,赵云川回来了。 “干爹!!!” 田小虎像一只小猪崽似的朝赵云川拱去,孩子嘛,心思简单,谁给他好吃的,谁就是好人。 上次的点心真的太好吃了,光是想想都特别馋。 赵云川手上的肉饼太明显,田小虎一眼就看见了,但立马又移开目光。 他可以好吃,但不可以讨东西吃,因为那是乞丐才会做得事。 这孩子太热情了,赵云川有些招架不住,他没怎么跟孩子相处过,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用手抵住了田小虎的头。 田小虎懵! 这不对呀,不应该是抱起他转圈圈嘛。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好, 赵云川:“……” 这这这……这要怎么解释? 心里慌得一p,面上却不动声色,松开手,拿了个大肉饼给田小虎:“我身上脏!” 方槐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田小虎眼巴巴的看着田氏,田氏摇头,对赵云川道:“那饼子多金贵,你们自己吃。” 白桂花也觉得心在滴血。 村里家家户户都穷,所以就算这个饼子不给人也没人能说出个啥,但田小虎是儿婿的干儿子,不给倒显得有些抠抠搜搜。 赵云川也说道:“拿着,干儿子!” 田小虎是真的很馋,他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田氏不点头,他就不能拿。 “吸溜!” 田小虎吸了吸口水,转身跑向田氏。 看不见就不馋了。 赵云川也没说什么,他先去洗手,然后又切了两个肉饼装盘。 突然,后腰被戳了一下。 赵云川只觉得全身酥麻,身体一僵,瞬间面色绯红,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 那可是他的***点! 不愧是自己未来媳妇儿,一戳就能戳到那么关键的点,这就叫绝配! 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方槐。 “槐哥儿!” 方槐对自己做的事儿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剑眉微蹙:“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就要伸手去探。 手还没探到额头就被赵云川狠狠抱住,然后就听见男人无情的控诉:“你……耍流氓!” “哈?” 他不过是用手指戳了一下而已,而对方还抱着他。 这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方槐好笑的看着他,不过对待这些贴贴抱抱,他好像越来越习惯了。 “快松开!”外面还有客人呢。 “我不!” 方槐无奈了:“热!” 赵云川讨价还价:“松开也行,亲我一口。” 方槐也没扭捏,吧唧,亲到脸上。 赵云川不满:“要亲嘴儿。” “你……”太过分了! 方槐的话被赵云川堵了回去,用嘴堵的。 现在虽然不能吃肉,但总能喝点汤吧! “嘶……” 两人的吻技十分青涩,赵云川更是没有控制好力道,把方槐的嘴皮咬破了。 呃…… 两人的唇瓣分开,赵云川乖乖立正低头,一副犯错等批评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没经验,做这种事情还不行。” 不行?! 男人就不能被人说不行! “我们再试一次?” “试什么试,赶紧出去,别让人看笑话。” “好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手还是作怪的在方槐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方槐气急,怒视赵云川。 赵云川心虚的摸鼻子,不过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大不了你捏回来!” 然后翘起屁股让方槐捏。 方槐:(⊙_⊙) 这人怎么这么骚?!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院子,方槐手里还端着切好的肉饼,招呼大家吃。 “呦!槐哥儿,你这嘴巴怎么破皮了?” 朱氏咋咋呼呼的,被她这么一说,大家的视线都到了方槐的唇瓣上,方槐瞬间面红耳赤。 “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个因为所以然,大家都心照不宣,马上要成婚的小年轻,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田氏出声解围:“是不是刚刚吃肉饼的时候咬到了?” 方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对对对对……” 赵云川也笑着招呼大家:“镇上买点肉饼,大家尝尝。” 田小虎馋的不行,终于在得到田氏的首肯之后捻了一块。 “好好次!” 白桂花又招呼两个大人吃,赵云川打了声招呼准备回房洗澡。 “等等…” 白桂花喊住赵云川,又说了肥皂的事,这送上手的银子叫赵云川不可能不要。 “现在胰子什么价格?” “十五文左右。” 这价格快赶上一斤猪肉了,村里人用得起的也不多。 赵云川认真计算了一下成本,于是说道:“那我们和胰子一个价格。” 朱氏和田氏欣喜不已,他们是真的怕赵云川说出一个天价,没想到这么实惠,那以后还买什么胰子,直接买肥皂! “我要两块!” “我也要两块,一块洗衣服、一块洗脸!” 两人乐呵呵地买了肥皂。 第23章 到底是在挑衅还是道歉 临走之前,田氏又问道:“可乐卖不卖?” 赵云川笑着摇摇头拒绝:“田婶子,实在不好意思,可乐专供来悦楼。” “这样呀…” 田氏又问道:“来悦楼怎么卖的?” “最近打折,六十文一壶!” 田氏和朱氏:…… 天老爷,咋这么贵呢?! 这可乐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等人走之后,赵云川才去净房冲澡,在进去之前,他还贱兮兮的去找方槐:“亲爱的槐哥儿,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给我搓背吗?” 方槐面无表情:“滚!” “得咧!” 洗完澡之后,赵云川又开始黏着方槐,告诉他肥皂的做法。 方槐微微拧眉:“你要教我?” 赵云川看出方槐不情愿:“肥皂的生意能做,有利润,你要不愿意学的话……” 方槐连忙开口:“不是不愿意!” 狡辩! 绝对是狡辩! “我刚刚都看见你皱眉了!” 方槐解释:“这是你的赚钱法子,教给我这个外人,会不会不太好?” 如果是家传方子,传给外人,会不会天打雷劈? 方槐不太信这些,但对象是赵云川,他还是难免会多留个心眼。 赵云川冷哼一声,然后上演了一场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冷着脸,不说话了。 方槐:“……” 他又说错话了? 白桂花一到院子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这是咋了?” “娘,你儿子他欺负我!” 这模样这语气,活脱脱一个受气包小媳妇儿。 白桂花登登登去灶房拿出自己的擀面杖。 赵云川:“……” 倒也不用如此暴力! “说,这个臭小子到底怎么你了,娘给你做主!” 赵云川恶狠狠的控诉方槐的恶行,要不是实在哭不出来,他都想挤两滴眼泪了。 “我把他当夫郎,他把我当外人,娘,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方槐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办,他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手痒! 想打人! 看见赵云川那哀怨的眼神,嗯,更想打人了。 赵云川还无知无觉:“我是外人吗?我分明是内人,马上都要成亲了,他还跟我分内外,呜呜呜……” 光打雷,不下雨。 做戏的成分太明显,但白桂花还是看着心疼,劈头盖脸地把方槐训了一顿。 “你以后不许欺负儿婿,也不准分什么内外!” 赵云川赞同的点点头。 分上下还行,内外绝对不行! 白桂花偏着赵云川也不单单因为他会卖惨,而是真心认同这个儿婿,他是真的把方槐当一家人才对肥皂方子毫无保留。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什么。 赵云川欢喜槐哥儿,白桂花自然喜闻乐见。 “我去找人问问婚宴的事,你俩在家好好做肥皂。” 白桂花脚步轻快地离开院子,从背影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槐哥儿~” 赵云川想上手抱方槐,方槐直接将人推开。 呸,狗男人! 刚刚还告状,现在想抱他,门都没有! “槐哥儿,以后你就别上山打猎了好不好?” 太危险了! 一想到伤痕累累的方槐,赵云川只觉得心一揪一揪的。 “打猎多多少少也是个进项。” 他不想赵云川嫁给自己之后只能吃苦。 “肥皂也是进项,还安全。” 然后赵云川大概给他算了一下肥皂的净利润,方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这么多?” 赵云川点头:“如果大量购买原材料,原材料的价格还能往下压,利润更高。” 那这样的话,好像确实比打猎来钱快。 “咱们不仅在村里卖也去镇上卖,还能批发给挑货郎。” 方槐心动不已,他想赚银子,赚好多好多的银子。 “快、教我做肥皂!” 方槐卯足了劲儿学,本来他以为肥皂的制作过程会很繁杂,但事实是,十分简单。 简单到什么地步? 他看一次就学会了。 “槐哥儿,我们需要定制一些模具,要让肥皂变成大小一样的长方体,手工切会存在误差。” 方槐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找人订。” 村东头有户人家会打铁,农闲的时候会给人打些农具、器皿。 “一起!” 两人刚到王铁匠门口就遇见陈氏,陈氏脸上的笑容立刻落了下来。 “呸!晦气!” 赵云川直接气笑了,说实话,他一直不知道这位大娘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当着他的面骂人。 是觉得他的拳头不够硬吗? 赵云川冷笑一声:“陈氏,从现在开始,你骂一句我就打一拳!” 陈氏连连后退几步:“你打女人?” “我不打你!我打你儿子。”赵云川的的声音无波无澜,仿佛是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小事:“听说你儿子还要科考,你说……我把他手打断怎么样?” 本朝规定,五官不端正者,身有残疾者,无缘科举,无法入仕。 陈氏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恶毒了,居然想毁了他儿子。 “你你你……你敢?!” “你试试!” 陈氏不敢试。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赵云川是光脚的,陈氏是穿鞋的,她还等着陈旭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所以,自家儿子绝对不能折在赵云川手上。 陈氏不说话了,她抬脚想走。 “道歉!” 当着他的面还敢欺负槐哥儿,真当他是死的! “你们不要太过分!” 赵云川耸耸肩,不说话,一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陈氏真的快被气炸了。 “你知不知道我儿子是孙家的姑爷,你要再这么不依不饶,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 赵云川仰天长啸:“哎呦,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吃软饭了,果然还是你们家有本事,喜欢软饭硬吃,不然……我再去找孙家小姐说道说道?” “你你你……” 陈氏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但她现在不敢跟赵云川硬刚,孙员外本就看不上他们家,要不是孙家小姐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坚持要嫁给陈旭,这门亲事怕是成不了。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 绝对不能让赵云川把这件事给搅黄了。 陈氏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槐哥儿,对不住!” 方槐挑眉:“你这是在道歉?不是挑衅?” 第24章 被小川吓到啦 嘴上对不起,心里mmp。 陈氏真的气死,她发现只要跟赵云川对上,她都讨不到好,以前还能靠着未来婆母的身份拿捏方槐,但现在……方槐也跟着赵云川学坏了。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默默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自家儿子和孙小姐成婚之后就好了,有孙家做靠山,看她不把这俩人狠狠踩在脚下! 陈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有些瘆人,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对不住啊!” 刚好这时,王夫郎打开院门,一看见这几个人王夫郎的眼皮突突直跳,但很快收拾好情绪。 “陈家婶子,槐哥儿快进来喝杯水。” “水就不喝了!” 面对好脾气的王夫郎,陈氏立马又变成那副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的模样:“我是来通知你的,我儿子下个月十八成亲。” 听见这话,王夫郎下意识地看向方槐。 这不是槐哥儿成亲的日子吗? 村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喜事尽量不要在同一天办,免得去了这家就去不上那家,主家热闹不起来,客人也少吃一顿。 陈氏绝对是故意的! 癞蛤蟆瞎蹦哒,怪膈应人的。 王夫郎只能干笑两声:“喜事,恭喜啊!” 就这? 这和陈氏想得有些不一样,不应该再问一句和谁家的姑娘吗?不过就以她大喇叭的属性,整个村子估计连狗都知道是孙员外家的小姐。 就算别人不问,陈氏也能自夸。 “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嘛,我儿端方,学问又好,孙家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模样可人,和村里的泥腿子可不同,他们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见这话王夫郎心里有些不舒服。 夸人就好好夸,干嘛还踩一捧一,陈氏好像忘记了她也是村里的泥腿子。 陈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自顾自地夸道:“这千金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彩礼忒贵了,我们足足给了十五两!” 嘴上说着贵,但表情十分自傲。 十里八村谁家娶媳妇儿能拿出十五两彩礼,虽然肉疼,但还是得把这件事儿拿到台面上好好炫耀一番。 让村里人知道自家有多大气! “这么多?!” 王夫郎也有些咋舌,一般人家的彩礼给六两,条件好点的给八两。 十五两! 妈耶! 他光是听着也觉得有些肉疼。 “下个月十八记得来沾沾喜气,要……” 陈氏下意识地想要贬损方槐几句,转头就看见赵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连忙噤声,拔腿就快步离开。 “嫂夫郎,王铁匠在家吗?” “在,快进来。” 面对方槐和赵云川,王夫郎立马从假笑切换成真笑,把人迎进去。 “你们找他啥事儿?” “想让他帮着做几个模具。” 赵云川和王铁匠对接,王夫郎倒了两碗水,然后拉着方槐聊天,也是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养了小猪仔,谁家的鸡把谁家的菜啄了,谁家吃野蘑菇中毒啦。 “还有,你们最近休息的时候把门拴好,村里有好几家都被贼娃子光顾了,听说田二爷还丢了几十个铜板。” 这事方槐也知道。 早上田二奶奶站在自家院门口足足骂了一个时辰,中气十足,大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都是些烂良心的,有偷东西的功夫还不如多做点地里的活,有手有脚怎么就沦落到偷东西的地步呢?” 方槐点点头十分认同,他也不喜欢那些偷东西的人。 赵云川和王铁匠很快就对接完,交了定金,询问进程:“大概什么时候做完?” “最迟后天下午。”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赵云川这才带着方槐离开。 晚上睡觉之前又检查了几遍院门。确定没问题才各自回房。 赵云川一步三回头。 方槐无奈:“又怎么了?” “又?你是在不耐烦吗?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 方槐一言难尽。 不该是这样的,这人看着风光霁月、翩翩公子,可实际上居然是一个戏精。 啊! 真的好割裂! 方槐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说吧,你想干嘛?” “也不想干嘛,就是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 “怕小偷……如果他只是图财还好,就怕他们图色,我长得这么帅,我……” 帅是事实,但图色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谁家男人会被图色呀! “那你想怎么样?” 赵云川脱口而出:“我想跟你一起睡!” “美的你!” 说完之后,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赵云川摸了摸鼻子:“不一起睡也行,你亲我一口呗!” “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不上工了?” 赵云川又在门口磨叽了好一会儿,确定方槐真的不会给他开门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真的好想贴着方槐的腹肌睡觉! 啊啊啊啊啊! 手感一定很好,非常非常好。 一想到这里,赵云川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激动,他睡不着,他亢奋,他好想做运动! 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低头,还是亢奋! 再做五十个! 依然亢奋… 哎,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做了俯卧撑做深蹲,又去冲了个冷水澡,身体里的那股燥热总算是压了下来,但这一番操作下来也消磨了他的睡意,点燃煤油灯,去灶里找了一截细碳,开始涂涂画画,直至深夜。 熬夜最大的后遗症就是起不来床。 方槐往门口看了好几眼,在确定赵云川真的睡过之后,他也顾不上男男大防,开始了叫醒服务。 先是拍门,里面毫无没动静。 推门进去就看见赵云川蒙着脑袋呼呼大睡,睡得十分沉。 “醒醒?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方槐推了推赵云川,对方只是沙哑着声音,迷蒙的说道:“别闹…再睡会儿!” 天知道他昨晚多晚才睡着,反正他睡着之前听见了鸡打鸣。 “快起来!” 方槐蹙眉,又反复叫了好几次,一点用都没有,硬生生的给方槐叫出了火气。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蒙的,直接上手掀了赵云川的被子,一股凉意袭来,赵云川觉得身上冷飕飕的,而方槐……瞬间滚烫! 吓的瞬间后退几步! 方槐好想尖叫,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赵云川终于睁开眼:“槐哥儿,怎么了?” 干嘛一副惊惧的表情。 “你你你你……” 第25章 小哥也会有反应吗 “唔?”赵云川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性感:“槐哥儿,你怎么还结巴了?” 方槐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你、你……快起床!” 临走之前,还是没忍住又瞟了一眼。 这人的尺度怎会如此惊人! 嗯! 菊花一紧! 白桂花已经把早饭摆上桌,她看了一眼方槐:“云川起了?” 方槐刚想回答鼻腔就涌出一股热流,然后就是白桂花慌张的声音:“呀!咋还流鼻血了呢,赶紧把头扬起来!” 赵云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白桂花让他洗漱,自己去给方槐拿汗巾、拍冷水。 还好,鼻血很快止住了。 赵云川也有些尴尬,是因为他的贲张所以槐哥儿才血脉喷张的吗? 这也不能怪他,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方槐,小哥儿也会有这种生理现象吗? 呃…… 好想问问哦 赵云川最终还是没忍住,在走之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赵!云!川!” 方槐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还好赵云穿跑得够快。 沙包一样的拳头差点砸在他身上。 赵云川一到村口就听见有人讨论:“下个月十八,你们是去方家还是去陈家?” 村里吃席也没那么多讲究,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现在同一天有两场席,他们实在是难以抉择。 “那还用说,当然去陈家,陈家小子可是童生,以后出息着呢!” “对呀,而且人家娶的是镇上的小姐,酒席肯定很好。” 一说到这里,有人馋了。 有人弱弱开口:“我想去方家…” “为啥不去陈家?” “不想看陈氏那张臭脸!” “这倒是,怪影响胃口的。” 还有人两家都想去。 “我家是这样想的,公公婆婆去方家,我和大牛去陈家!” 其他人一脸不可思议。 “那多亏…” 平时吃席送一次礼一家人去吃,现在得送两次礼,一家人还得分开吃。 不划算! “没办法,谁让陈氏选了那么个日子。” 有人冷哼:“我看陈氏就是故意的,她想膈应方家。” “可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不过这些都不是她们能决定的,最后还要有自家男人做主。 看见赵云川之后,她们又转移话题聊起别的事儿。 赵云川打着哈欠去了后厨,看见自己的金元宝一脸疲态,徐掌柜立刻上前给予了温暖的慰问。 李厨子眼神更不忿了。 不就是没睡好… 至于嘛! 随便寒暄了两句就去了小厨房做可乐,昨天四锅根本不够卖,徐掌柜大手一挥,决定今天做十锅! “会不会有点多?” “你做的可乐这么好喝,别说十锅了,二十锅都能卖完。” 就算卖不完也没关系,可乐的成本本来就低,亏不了几个钱。 “李师傅,你干嘛呢?” 安子看见李厨子站在小厨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小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拧起。 李厨子吓了一跳,然后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安子,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心虚:“你不在后厨帮忙,来这里偷懒?” 李厨子直接无视了安子怀里抱的柴火。 安子挺怵李厨子的,小声开口解释:“我没有偷懒…管事让我往小厨房搬些柴火。” “哼!” 李厨子冷哼,然后狐假虎威的说道:“要是我发现你在偷懒,非扒了你的皮!” 说完,离开! 安子暗暗地在李厨子身后啐了一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赵云川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厨子想偷师呀! 安子进入小厨房之前敲了门,听到赵云川让他进他才进。 将柴火放下之后他没急着走,眼睛主动看向门外,背对着赵云川,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赵云川问:“怎么了?” 安子有些支支吾吾的,但最终还是握拳鼓足勇气:“川哥,李厨子想偷你可乐的秘方。” 哟呵 这是来给他提醒了? 这小子不赖,没白给他投喂那么多吃的。 “我知道了。” 赵云川声音还是无波无澜的平静,一点情绪都听不出,安子急了:“川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他想偷你可乐方子!” 可乐一出,直接没有了其他饮品的容身之处。 这说明什么? 可乐方子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都想杀你爹娘了,你咋还这么淡定?! 赵云川好笑的看着他:“他偷我方子又没偷你方子,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 赵云川对他好,不止平时会投喂他好吃的,更是会让他打包一些客人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回去给奶奶。 这种好事以前可轮不上他。 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行了,来帮我烧火!” 他一个人又要做可乐又要烧火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安子愣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坐在墩子上开始烧火,全程低头看火,完全没有往灶台上看一眼。 规矩的不行。 赵云川也不怕他看,他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碱加到水里,这是精华,没有这一步,可乐就做不出来。 现在可乐需求量变大,他必须得找个帮手,相比而言,安子最合适。 “安子,火旺一点!” “安子,把可乐盛到桶里!” 让干什么干什么,而且动作确实麻利,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也绝对不多问一句。 “安子,你每个月银多少?” “两百文!” 赵云川目瞪口呆,两百文是不是太少了,安子虽然小,但干的活一点也不比大人少,这点钱连普通伙计工钱的一半也不到。 许是看出赵云川的不解,安子故作轻松的说到:“我一个小孩子能赚两百文已经很不错了。” 他知道徐掌柜把他当廉价劳动力,但他还是很感激,因为没有徐掌柜,他连廉价劳动力都当不起。 “那你和你奶奶住哪儿?” 赵云川听其他伙计说过,安子和他奶奶是逃难到这里来的,没房没地,不难想象他们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我和奶奶之前住在城南的破庙,现在住进了慈安堂。” 慈安堂? “是尼姑庵吗?” 呃…… 安子猛然想起赵云川是外地的,解释道:“慈安堂是朝廷所设,为的是收容无家可归之人。” “朝廷还挺仗义!” “仗义个屁…” 嗯? 听起来好像还有故事呢。 第26章 成大事这不拘于儿女私常 安子有些愤愤不平:“说的是收留无家可归之人,实际上要给人头费,每人每个月五十文。” 他一个月工钱就两百文,还要一百文的人头费,剩下的一百文管两人吃喝,这日子真的太难了。 “不是慈善机构?” 安子摇头:“不是,听说边关时不时打仗,朝廷缺钱。” 听见这话,赵云川越来越怀念自己以前所处的太平盛世,经过先辈的浴血奋战,国富民强,食着先辈的胜利果实,人人安居乐业。 哎…… 打仗苦的还是百姓。 最后一桶可乐出锅,赵云川只觉得整个人简直要被蒸熟了,热得很,然后他又拿出了那方矮竹帕子擦汗。 安子小小年纪但圆滑得很,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川哥,这帕子绣得真好看。” 赵云川一点也不谦虚,眉眼里满是骄傲:“那是,我夫郎可厉害了,他还准备再绣一方帕子让我换洗呢。” “嫂夫郎真厉害,这小草绣的跟真的一样。” 赵云川:“……这是竹子!” 安子尴尬挠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厨房,外面微风一吹,皮肤泛起一丝凉意,舒服得很。 王管事匆匆走来,他先是跟赵云川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话,然后正了正神色:“掌柜的让你去文房。” “何事?” “不知,不过今天东家来了。” 赵云川点点头,去了文房。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徐掌柜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他面前坐着一个大约40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认真的看着账本,男人发福的有些严重,古代的宽衣大袍也掩盖不了他的孕肚。 看起来十分……有福气。 像弥勒佛。 想必这就是来悦楼的东家,东家旁边还坐了一个小子,脸上没有红痣,不是小哥儿,那小子就跟屁股上有痔疮似的,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一直动个不停。 仔细看两人的五官还有几分相似,不出意外应该是父子。 段秋明不满的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就不能消停点?” “无聊死了,你让我走吧!求你了,爹!”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打断你的腿!” 这种话段温书不知听了多少回,每次都说要打断他的腿,其实一次都没打过,所以这威胁不足为惧。 “我娘不会同意的!” 说完,起身就走。 “那就断了你每个月的月银。” 步子顿了顿,但未停下。 段秋明继续:“你娘说要把阿旺送人,还有斗胜将军…” “爹!” 段温书突然的大声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段秋明的胡子更是抖了抖。 “你们不能把阿旺和将军送走!” 阿旺是他养的狗,斗胜将军是他养的蛐蛐,战无不胜的蛐蛐。 “你娘说了,要不要把阿旺和将军送走的关键在你。” 赵云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开始神游太空,光明正大地开始摸鱼,他还在思考早上的问题。 小哥儿早上也会有那种生理反应吗? 应该是有的吧! 真的好好奇哦。 “爹,你和娘真的太过分了!” 嘴上不忿,但还是认命的重新回去坐下。 段秋明查完账,转头就看见赵云川在发呆,长得好看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如此好看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风光霁月。 不像厨子,反倒像是一个出身世家的读书人,就是发型有点奇怪,很短,该不是和尚还俗吧? 段秋明收回思绪:“听徐掌柜说,上个月的账是你做的?” 赵云川走神,他正在想方槐的腹肌。 “咳咳……” 徐掌柜扯了一下赵云川的袖子,腹肌飞走,赵云川回神,不满的瞪了徐掌柜一眼。 徐掌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提醒道:“东家问你话呢?” “什么?” 对于赵云川的走神,段秋明有些不满:“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夫郎!” “咳咳……” 段温书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云川一眼,他爹每次想娘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从未宣于口。 段秋明则是赞同的点点头,和他一样是个爱媳妇儿的,不错,是个好人。 “你在想夫郎什么?” 腹肌! 但赵云川不说,不能让别人馋槐哥儿的身子。 “不能说!” 段秋明没有再问,不能说就意味着是无法描述之事,他也是从年轻过来的。 懂得懂得。 “大白天想夫郎,你不嫌丢脸吗?” 段温书的眼神有些嫌弃,随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茶很一般,他不喜欢。 赵云川面上没有任何恼怒之色,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段温书:“为何丢脸?” “男子汉大丈夫,沉溺于儿女情长,难成大事。” “哦?”赵云川挑眉:“这种谬论还真是闻所未闻。” 徐掌柜流汗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东家和少东家的脸色,然后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 天爷呦,少说两句吧。 这少东家就是个混不吝的,顺着他的话说就行了,干嘛要较那个真?! 段温书气笑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扒开了徐掌柜的手,好意他心领了,但是行动上……他不领。 徐掌柜呆了一秒,然后打圆场:“少东家说得对,事实就是如此。” “我在问他,不是问你!” 段秋明静静喝茶,不说话,一副看戏模样。 段温书再次问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对。” 段温书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是否成婚?” “否?” “是否有心仪之人?” “否?” 赵云川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是否成就一番大事?” 段温书愣了,随即咬牙切齿:“……否!” 徐掌柜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 赵云川这些不在意的耸耸肩:“看吧,事实证明你错了。” 段温书黑着脸不知道怎么反驳,段秋明确实看得哈哈大笑,自家这个儿子是个混不吝的,能让他吃别的人确实能当得起人才两个字。 “好好好,你们俩都坐吧!” 赵云川也没客气,坐到下手的椅子上,徐掌柜战战兢兢地坐到旁边。 段温书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小兔崽子,你瞪什么瞪?!自己辩不过,你还有脸瞪你老子我!” 第27章 我没你这么个儿子! 段温书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他还是非常的不服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茶。 妈的! 确实难喝! 哐当,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然后对徐掌柜说道:“这茶难喝的很,我不喜欢。” “我这就让人上点别的。” 徐掌柜恭敬退下,同手同脚的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虽然我现在还没成大事,但我有这个能力。” “哦,没看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段温书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炸了,虽然赵云川并没有露出任何轻蔑的神色,但那淡定的模样还是让他很恼火。 而且他说什么? 没看出来! 呵呵! “没看出来不代表我没有,要不然咱俩比比,看我这个断情绝爱的人会得多还是你这个沉迷儿女情长会的多?” 呃…… 又是一个冲动的中二少年。 赵云川表现得有几分为难:“我得干活!” “来悦楼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能转,徐掌柜不敢怪你。” 赵云川微微一笑,如明月般皎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摸鱼,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温书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心中暗骂一声。 草! 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妖孽做什么。 徐掌柜端了两杯可乐进来,用井水镇过恶毒,在东家和少东家面前各放一杯,然后又默默坐下,存在感不高。 “听徐掌柜说你算术很厉害?” 赵云川也不谦虚,直接点点头,他算术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 “那咱们就比算术!” 徐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他不明白少东家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段温书却不这么以为,他三岁开始拨算盘,一手算盘打得出神入化,这局必胜无疑。 段秋明吩咐:“去准备东西,纸笔算盘。” 赵云川道:“我不用算盘。” 徐掌柜点头,又默默地退下开始准备东西。 段温书嗤笑:“你简直猖狂,欺人太甚!” 赵云川:??? 他什么都没做呀,不就是不用算盘嘛,干嘛一副祖坟被刨了的模样。 中二骚年又开始放狠话:“我一定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气煞人耶! 赵云川无视他的愤怒,说道:“比赛也总得有彩头吧?” 这倒是! 比赛若是没有彩头的话,那当真无趣。 “行,有彩头!” 段温书叫了一声爹,段秋明气得吹胡子瞪眼,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当彩头。 很快徐掌柜就将东西准备好,考题是段秋明亲自出的,他誊抄了两页杂货铺的账本,杂货铺细流水多,谁先把总账算出来谁赢。 伴随着一声开始,段温书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赵云川则是心算,复杂一些地拿起笔在纸上验算,最后写下答案。 “我算好了…” 段温书打算盘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头也没抬得继续,算好了又怎么样,对不对还另说呢,要是算错了就算算得再快也是白搭。 段秋明看了一眼答案,心中惊诧万分,他居然赢了温书?! 自家这个儿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一手算盘真的无人可比,居然输给一个不打算盘的? 世界有点魔幻。 “你赢了。” 段温书打算盘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满脸不可置信,满脑子回荡着四个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这不可能! “爹,他肯定算错了,绝对算错了!” 段秋明睨了他一眼:“那你再算。” 段温书继续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最终得出的数字和赵云川一模一样。 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用手掌捂住眼睛,颓然无比。 他……输了! 在自己最闪闪发光的领域,他居然输了。 徐掌柜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东家,你别沮丧。” 赵云川点点头:“输给我多正常,想开点。” “你!” 段温书拿开手掌,瞪着赵云川,大家这才发现他眼角有些湿润。 这是……哭了? 赵云川愣了,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呀,一点小小的挫折都哭鼻子,没出息。 徐掌柜的心突突直跳,他是真的不想惹段温书,这位祖宗看着斯斯文文的,但闹起来……光是想想都打了个寒颤。 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你惹哭的,你去哄! 凭什么? 输了就得认,凭什么还得哄? 而且他想哄的人只有槐哥儿。 徐掌柜没办法,偷偷掏出一锭碎银子,赵云川跟他对了个眼神,两人达成一致。 “你算盘打得很好,比打算盘的话,我肯定比不过你。” 段温书一脸愤怒:“你讽刺我?” “没有,你算盘就是比我打得好。” 段温书还有几分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都不会打算盘。” 此话一出,在场的六目相对,好像是这样的,刚刚全程赵云川没有打过算盘。 心算不行就笔算,笔算不行就计算机算。 算盘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但是在现代……用不上。 段温书拿起赵云川的草稿纸,上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他不认得。 “这是什么?” “阿拉伯数字。” 没听过! “你就是用它演算的?” 赵云川点头。 “你教我!” “可以,交束修!” 徐掌柜只觉得脑袋发晕,能做少东家的先生那是偌大的福气,他怎么还好意思向人家伸手要银子呢。 又打量了一番赵云川,忽略掉怪异的发型,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公子。 不像缺钱的主啊? 咋一天天的跟掉到钱眼子里似的。 交钱学习应该的。 段温书刚想答应,段秋明就先他一步拒绝。 “不成,你好好准备明年的童生试,要是再考不上,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爹,我压根不是读书的料!” “管你是不是,要是再考不上你就别叫我爹了,我没你这么个爹!” 众人:(⊙_⊙) 段秋明:“……你没有我这么个爹!” 这个没出息的逆子简直气死他了,三岁启蒙,九岁开始考童生试,今年十六还是没考上。 蠢死了! 第28章 真的好想揍人呦 这下段温书是真的被气走了,将门摔的啪啪作响,段秋明也气着了,挥手让徐掌柜和赵云川走了。 赵云川拿了二两多银子,心情不错。 徐掌柜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就不能让让少东家吗?” “我为什么要让他?” 徐掌柜一噎,觉得赵云川有些不识好歹了。 “那可是少东家,跟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云川却不认同。 段温书就是一个中二骚年,是自我意识最旺盛的时候,拍马屁没用,只能用实力让他信服。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必要去讨好段温书。 只要别交恶就行。 “中午东家留这吃饭,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徐掌柜拍拍他的肩,也走了。 赵云川前脚刚到后厨,后脚一个伙计告诉他,他夫郎来了。 赵云川连忙跑到后门,方槐果然在那儿。 “槐哥儿?” 外面天气大,方槐就静静的站在阴影处,身姿挺拔。 怎一个帅字了得! 赵云川掏出自己的矮竹子的手帕就给方槐擦汗,方槐往后退了一步,有点害羞。 他还是不习惯这种亲密的举动。 “槐哥儿,你怎么来了?” “爹今天拆石膏,我来看看你。” 赵云川关心的问道:“爹腿怎么样?” “大夫说好多了,回去养着就成,你快去忙吧。” “那待会儿你们来酒楼,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方槐不想来,太贵了。 赵云川不等他拒绝,在他嘴巴上留了个香,跑没影了。 方槐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 登徒子! 行事怎么这般孟浪?! 这还是在外面呢! 墙角的段温书羞红了脸,他不是故意偷窥的。 这人……还真有夫郎呀! 不知为何,他突然仰头看天,阳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心中更觉得悲凉。 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厨子。 还是一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厨子。 唔…… 真的好想哭。 算了算了,哭也没用,刚想仔细看看厨子的夫郎长什么样。 呃…… 人已经没影了。 医馆。 老大夫已经把方大山的石膏拆了,伤腿上的肉皱巴巴的,瞧着十分瘦弱。 “两个月能好的伤,你硬生生的折腾了五个月…” 方大山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石膏两个月之前就能拆,恰逢陈家前来退婚,他气不过想去算账。 啪嗒一声。 还没出家门就摔了一跤,刚长好的地方再次骨折了,就这么蹉跎了两个多月。 大夫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杵着拐杖慢慢走了,不过你身上的伤还得喝药慢慢补着。” 当初方大山从半山腰滚下来,底下刚好有一片小竹林,整个身子直接被竹笋贯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几十处,找到的时候就见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幸运的是没有刺到脏腑,但终归是伤到了根本。 以后就算恢复了也不能做体力活。 方大山醒了之后很崩溃,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有时候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但他舍不得,若自己死了,那妻儿才是真的没有了依靠。 从医馆出来之后,方槐道:“爹娘,云川让我们待会儿去来悦楼用午食。” 方槐转头又看向田向文,村长的小儿子,今天就是他用牛车送他们来镇上拆石膏的,村长也来了,现在在外面办事。 “向文,你和村长也一起。” 田向文先是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们去吧,我和我爹就不去了。” 他们只是顺便把人送到镇上,来悦楼一顿饭多贵呀,他们受之有愧。 白桂花一锤子定音:“去!一起去!” 村长送他们家来镇上换药,自家要是吃独食,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那算什么事儿呀? 不道德! 不仗义! 吃了都得吐出来! 村长办完事回来就听说要去来悦楼用饭,几人又是一番推拉,最后一起乐呵呵地去了来悦楼。 刚到门口就有个伙计迎了上来。 “嫂夫郎好,川哥让我招呼好你们几位,快请进。” 刚刚还有些畏畏缩缩的人立马挺起了腰板,但打着补丁的衣服还是和富丽堂皇的酒楼有些格格不入。 伙计把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给几位斟了茶。 “嫂夫郎,您是要自己点菜还是让川哥看着办?” “田叔想吃啥?” 村长道:“让赵小子看着办就行。” 这可是来悦楼,啥都好吃,有啥吃啥,他不挑。 很快,小二上菜。 酱猪肘、红烧肉、酥肉饼子、四喜丸子、溜肉片、甜烧白、蹄花汤、还有一盘炒青菜。 酥肉饼子和四喜丸子是赵云川知道村长父子也在之后添的。 酒水上的是可乐和竹叶青。 饶是村长见过世面也不由得有些震惊,这么多好东西,村里人过年都吃不了这么好。 田向文到底年轻,脸上藏不住事,他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这全是川哥做的?” “差不多吧!” 来悦楼现在只有两个掌勺,但是有六个打下手的,除了洗菜、切菜,他们也得做一些别的活。 比如说,四喜丸子里面的丸子是他们按照酒楼方子做的。 酥肉饼子里的酥肉也是。 要是什么都亲力亲为,赵云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几位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赵云川抽空匆匆来打了声招呼又匆匆离开了。 礼节做得很足。 村长十分满意,他吃了一片甜烧白又喝了一杯竹叶青,瞬间觉得人生无比美满。 方大山本来也想跟他喝两杯,但身体不允许。 “大山,你家这个儿婿找得好,是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田向文也忙不停地点头,他脸颊鼓鼓的,没功夫说话。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刚放下筷子就有伙计过来问还要不要加菜。 村长摸了摸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用眼神询问众人,大家都没有要加菜的意思。 伙计笑笑,又对方槐道:“嫂夫郎,川哥已经结过账,他让我转告你……” 有点难以启齿。 “让你多想想他,晚上见!” 唰! 方槐的脸一整个爆红,这人怎么回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转告这样的话。 呵呵! 有点甜蜜又有点暴躁。 真的好想揍人呦。 第29章 大景算经 “娘,你看那是不是姑母一家?” 白力用胳膊肘撞了白氏两下,白氏也伸着脖子看:“哪儿呢?” 她啥也没看见呀! “你看错了吧,这是镇上最好的酒楼,那家穷鬼怎么去的起,就算去也是当乞丐讨钱,难不成你还想跟他们打招呼?” 白力嗤笑一声:“他们也配?” “反正别跟那家人沾上边,省得他们上门打秋风。” “娘说的对!” 老白氏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摇摇头,不认同的说道:“以后这些话别再说了,被人听见不好。” 白氏有些不高兴:“我说的是事实,听见就听见,谁敢胡说八道,老娘就撕烂她的嘴!” 白力捧她:“娘,我帮你!” “哎呦,你可真是娘的好大儿,走,给你买肉包子去。” 母子俩乐呵呵地走在前面。 老白氏跟在身后。 走着走着,她转身看了一眼来悦楼。 刚刚好像真的是自家女儿,叹了口气,应该是看错了吧? 他们说得对,方家如今的光景连吃饱饭都难,更别说到来悦楼消费,估计就是去乞食的。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但各人有各人的命,命由天定,就算那是她的亲女儿,她也帮不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早点渡过难关吧。 …… 来悦楼二楼 段秋明和段温书埋头干饭,今天的饭特别好吃,可乐也好喝,美哉美哉! 赵云川确实有两把刷子。 段温书干了三碗饭,段秋明干了四碗,肚皮撑得鼓鼓的,站起来都费劲。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段秋明还非常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睨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老宅打整好了,你安心在镇上读书,砚台留下照顾你。” 镇上有个老秀才,姓韩,以严厉着称,无论多纨绔的学生到他手里都跟孙子似的。 段秋明没办法。 自家儿子虽然算不上纨绔,但自我意识特别旺盛,调皮捣蛋,已经气走了好几个夫子,他跟妻子商量一番,最终才决定把他送回镇上,跟着韩秀才读书。 段温书有些不耐烦:“爹,我真不是读书的料,你就算逼我也没用!” 段秋明立马吹胡子瞪眼:“不读书你想做什么?当纨绔公子哥儿?天天斗蛐蛐,溜狗啊?” “有何不可?” “不可!” 段秋明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入仕,实在入不了仕也不能当纨绔。 然后开始垮垮的举例子:“陈家小儿子天天无所事事,被人忽悠去了赌场,陈家倾家荡产。” “周家的天天去青楼,马上风,现在变成了周公公。” “王家的天天都斗鸡,被鸡啄了眼,现在变成了独眼王。” “还有赵家的天天喝酒,才二十岁,手比他祖父还抖。” “李家的……” “停停停!” 段温书有些心惊,他不想变成段公公,不想人称独眼段,不想… 通通都不想! “不想的话就好好读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得有出息!” 士农工商。 商人的地位最低,平时有头有面,但在当官的面前还是得点头哈腰,哪怕对方是个芝麻小官。 因为他们有100种办法让你倾家荡产。 段温书有些丧:“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想想阿旺,想想斗胜将军。” 事已定局,无法更改。 段温书认命了。 他只能把事情往好处想,至少每天中午都能吃到好吃的饭菜,以后的日子应该没那么难熬。 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云川今天收获颇丰,彩头加上可乐分成足足有四两二钱,中午吃饭花了一两多,手上的银钱还剩三两多。 下工之后直接去了书肆,他要买教材,先买两本学着,其他的等日后有钱再买。 不过他买的是摘抄本,便宜。 “公子,我们书肆来了最新版的算术书,朝廷编写的,童生试必备教材,你要不要先买这个?刚到,就剩最后一本了。” 赵云川点头。 “好咧,两本书一共二两五钱。” 赵云川利落的付账,也没急着走,拿着算术书开始翻看。 嗯 鸡兔同笼! 小学水平的应用题,纯算数,连初中的勾股定理都没涉及。 粗粗看了一遍,他好像用不上这本教材。 “最后一本了?” “可不,整个书肆一共就来了三本,您这是最后一本。”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也不急着离开,去书架旁看书了。 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没说什么,继续打自己的算盘。 一刻钟后 几个书生进入书肆,穿的是绫罗绸缎,摇的是竹林风扇。 他们步履匆匆。 “掌柜的,我们要《大景算经》” “真是不好意思,这本书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这么快!” “下一批书什么时候到?” 老板赔着笑脸:“大概一个月左右,几位公子可以下月再来。” 几位书生悻悻而归。 “我算术不好,得尽早学…” “谁不是呢?” “哎……” 他们前脚刚走,赵云川后脚就追了出去。 “各位公子,你们可是要《大景算经》?” 书生回头,打量赵云川。 他们是穿的像书生,眼前的男人是长得像书生,一身干活的短打,但容貌和气质无法掩盖,风光霁月,如山中潺潺清水,透人心脾。 温润如玉是气质,但仔细看会发现面容俊美。 呃…… 有点像妖精。 男妖精! 身高比一般男子高,但……长得比小哥儿美。 该不会真是小哥儿吧? 他们仔仔细细地盯着赵云川的脸,白皙光滑,没有红痣。 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可惜了! 有人回答:“对,我们要买《大景算经》,你有?” 赵云川扬了扬手上的书:“不巧,我刚好买了最后一本。” 几个书生激动了,兴奋了! 他们快步走到赵云川面前:“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赵云川大方的给他们传阅。 “真的是《大景算经》!” “这位仁兄,你运气真好!” 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位仁兄,可否将这本书卖给我?实不相瞒,我算术奇差,夫子说早一天学习就多一分把握。” 《大景算经》是新版教材,内容和旧版有很大出入。 “仁兄,卖我吧,我和同窗更需要!” 赵云川面露为难:“这……” 第30章 生活如此美妙,不和傻der计较 “我出三两银子!” “ 三两五钱!” “四两!”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最终,赵云川含泪把书卖了出去,收到五两,血赚三两多。 转头就看见段温书,对方的嘴角还在抽动。 大惊小怪! 少见多怪! 赵云川非常随意的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没打算多聊,他想回家见夫郎。 “你不羞愧吗?” “我为何要觉得羞愧?” 赵云川坦坦荡荡,目光澄澈清明,完全无法把他和奸诈小人等同起来。 可刚刚…… “你骗了那些读书人!” 赵云川:…… 他真的不怎么愿意跟傻der说话。 生活如此美妙,不跟傻der计较。 他没偷没抢没强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就算的上骗呢?! 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很矛盾,明明自己放荡不羁爱自由,偏偏又有一种奇怪的正义感,好人坏人都让他们给做了。 赵云川实在是不想理他,抬脚就走,没走两步又迎上来一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脑满肠肥,脸型憨厚,五官精明,脸上堆着笑,但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是个会搞事的。 “赵大厨请留步,鄙人姓王,同福酒楼的掌柜,想请你喝杯茶。” 烈日当空照! 赵云川点点头,他刚好渴了。 “就在这儿吧。” “这儿?” 王掌柜嘴角直抽,一个草棚搭的茶水铺子,专供人歇脚,白水一文一碗,茶水两文一碗。 简陋,无比简陋。 要知道他可是准备了上好的铁观音表示自己的诚意。 “不可以吗?” 王掌柜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赵云川从斜挎包里掏出水袋让伙计装满,斜挎包是白桂花帮他做的,现代那种最常见的款式,装东西非常方便。 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杌子上。 王掌柜面前放着一碗茶水,他肥胖的身躯和小杌子格格不入,像一坨房子巨大的蘑菇,有点滑稽。 当然,王掌柜坐的也很不舒服,屁股下的小杌子年久失修,嘎嘎作响,他也不敢完全放松,怕摔个屁股蹲儿。 天气热,还收着力。 话还没说一句就开始满头大汗。 这胖子看起来有些体虚啊… 赵云川收回目光,不想浪费时间,他开门见山:“王掌柜,我和来悦楼签了契书,没法跳槽。” 这在王掌柜的意料之中:“我可以帮你赔违约金。” “五百两。” “咳咳咳……” 王掌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么多?!” “嗯哼,我就值这个价。” 王掌柜讪讪的笑了,不是五十两,是五百两,同福酒楼一年的利润,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可乐呢,我想买你手上的秘方。” “也签了契书。” “你悄悄卖给我,不会有旁人知道的。” “不卖!” 他有契约精神。 王掌柜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眼神立马空洞起来,赵云川啥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有注意。 砰! 小杌子承受了太多,被压的粉身碎骨。 同时碎了的还有王掌柜的尾巴骨。 站不起来也走不了,最后来了四个小厮抬走的,跟抬猪一样。 “客官留步,茶水钱三文,杌子两百文!” 王掌柜:…… 他不想给钱,伙计也不生气:“咱们这小茶棚是周捕头他妹夫家的。” 简而言之,我上头有人。 “给给给给!” 王掌柜觉得他和赵云川八字不合,昨天伤的是小厮,今天伤的是自己。 他们同福酒楼注定得不到赵云川了。 哎…… 问题不大,得不到就毁掉,他们同福酒楼一向如此。 赵云川回家没看见方槐。 方大山道:“槐哥儿去田里抓鱼了。” 赵云川眼睛一亮,冲了个澡就去水田找方槐了。 方家每年都会在田里放些鱼苗,一来吃着方便,二来粮食也会长得更好。 方槐在水里挖呀挖呀挖,鱼一条没摸到,倒是摸到不少黄鳝。 黄鳝也行,炖汤大补。 “槐哥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旭哥哥?” 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好听,微微颤抖又带着强烈的愤怒。 方槐抬头就看见田枣村的村花——田翠翠。 田翠翠撑着油纸伞,她皮肤白皙,小翘鼻樱桃嘴鹅蛋脸,是村里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 她和方槐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媒婆把门槛都踩烂了,一个完全说不着婆家。 田翠翠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方槐:“旭哥哥是读书人,他看不上你多正常,你怎么能因爱生恨,败坏他的名声?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方槐总算知道了田翠翠以前为啥总是对他翻白眼了,明明自己从未得罪过她? 原来是因为陈旭? 村花喜欢陈旭? 怪不得那么多人去她家说亲都没成,合着是心有所属了。 突然感觉自己吃到了大瓜。 见方槐不说话,田翠翠有些不满的跺了跺脚:“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方槐摇头:“不会。” 他的良心不但不会痛,反而很开心。 拿回来属于他们的钱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可恶!” 田翠翠的嘴巴都歪了,姣好的面容因为扭曲的五官而变得有些狰狞,她站在田埂上,勉强与方槐的视线持平:“我不管,反正你得去跟旭哥哥道歉,还要帮他澄清,说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是你主动提退婚的。” “我不!” 方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田翠翠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她脑子有病。 “你喜欢陈旭是你的事,不要拉上我。” 还去道歉?!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老天爷长着眼睛呢,要劈的话也是劈陈旭!哦,还有你! ” “你不准这么诅咒旭哥哥!” 田翠翠这下真的被踩到了尾巴,她丢掉油纸伞,猛地用力一推,方槐摔了个屁股墩,整个人栽倒在水田里。 田翠翠的手劲并不算大,胜在出其不意和方槐踩在泥里,重心不稳。 “哈哈哈……你活该,你……” 话还没说完,田翠翠闷哼一声,背部传来一阵猛烈的钝痛,她被赵云川踹到了田里。 “啊啊啊啊啊!” 田翠翠的声音响彻云霄。 赵云川真的要气死了,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推他的槐哥儿?! 第31章 脚踢白莲花 两个人压倒一片稻苗。 赵云川把方槐扶起来,还趁机踹了田翠翠一脚。 方槐心疼的看着被压倒的稻苗,可惜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立起来。 “槐哥儿,有没有受伤?” 方槐摇头,田里都是湿泥,完全不痛,就是衣裳脏了。 赵云川还是不放心,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方槐看了个遍,叫确实没啥事儿才松了口气。 “你们……” 田翠翠刚从田里爬起来,赵云川又一脚把人踹倒,没用力,将将让人站不起来。 再起再踹。 反复两次,田翠翠崩溃了,嚎啕大哭。 欺负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方槐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太过,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赵云川不踹了,田翠翠也不起了,坐在田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她的新衣裳,新绒花,全都脏了。 她想让方槐赔,但看到赵云川那双凉薄的眼睛,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看着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其实坏得很,刚刚那几脚全是他踹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田翠翠刚想白莲花一番,然后就看见赵云川薄唇轻启,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滚!” 她又想嚎啕大哭了。 她从小长得就漂亮,男人们在他面前总是轻声细语,极尽讨好,还从来没有男人让她滚过。 凭什么?! 她明明比方槐好看一百倍,凭什么拿方槐当宝,拿她当草? 田翠翠羞愤不已,她的自尊心迫使快速从田里站起来,然后跑掉,背影有几分狼狈。 “这田翠翠哭啥,她家没死人吧?” “好像是掉田里了…” “我知道我刚刚看见了!” 那人唾沫横飞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田翠翠不知道为啥把方槐推到田里去了,赵云川看见了,一脚把田翠翠也踹进去了。 踹进去还不算,田翠翠想起,他还踹。 “真的假的?这么标致的美人儿,他也下得去手?” “真的,我亲眼看见了!” 榆夫郎拧着自家男人的胳膊:“多跟赵小子学学,下次再看见那小贱蹄子走不动道,老子让你好看!” 村里挺多女人、小哥儿看不惯田翠翠,大家知道她喜欢陈旭,但在其他男人面前,她好像永远都站不直,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但莫名的就是让人很不爽。 田翠翠哭的我见犹怜,男人们心碎,女人们心……嘿,痛快! “你们说田翠翠怎么还去找槐哥儿的麻烦,他都和陈家的退亲了,要找也应该找员外家的小姐。” “她哪有那个本事啊?” “估计就是不痛快,想找槐哥儿出出气!” “她可真行,槐哥儿又不是软柿子,更何况现在还有赵小子护着呢!” 锄地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是边锄地边八卦,好像还挺有滋有味的,手上的劲儿都足了。 聊了会儿田翠翠,又有人说了个新话题:“你们知道不,今天赵小子请村长和他小儿子在来悦楼吃了个中午饭,五六个荤菜呢,还是白米饭。” 大部分人都听说了。 村长回来跟田氏说了一嘴,田氏是个大喇叭,现在大半个村子应该都知道了。 “那得不少钱吧…” 说着说着,大家都闭了嘴。 有点馋,有点羡慕。 田翠翠跑了。 方槐心里美滋滋,但面上不显:“她一个小姑娘,跟她动手不好吧?” “谁动手了,我动的是脚!” 赵云川也怕把人踹坏,踹的时候非常有分寸,收着力的。 “再说了,她是个小姑娘,你还是个小小哥儿呢,都学不会了是第一次做人,咱凭什么让着她,就不让!” 方槐的心甜的冒泡了,她轻咳一声,收回视线,看着被压塌的秧苗,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一窝一窝地把它立直,赵云川有样学样。 但是他真的好想回去换衣服。 身上湿答答的,还全是淤泥,不舒服。 方槐头也不抬的摆弄秧苗,赵云川看不见他勾起的嘴角:“不是说对小姑娘都要怜香惜玉吗?” “谁说的?” 赵云川手上的秧苗塌了,他继续鼓捣:“小姑娘与我何干,我只想对你一个人怜香惜玉,但是你啊,这么大一块头还能被一个弱女子推倒?” 该不是虚壮吧? 不会不会,那可是实打实的肌肉。 胸膛硬邦邦的,肚子也是硬邦邦的。 他摸过。 方槐扬起的嘴角迅速耷拉下来,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真的是个大块头吗?” “没有我块头大!” 自己净身高186cm,槐哥儿比他低半个头左右,180cm左右,在小哥儿这个群体当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等等…… 赵云川灵光一现。 这个时代对小哥儿的审美更偏向于女性,大块头这个形容词对小哥儿绝对不是褒义词,赵云川抬眼偷看方槐,果然看见对方耷拉着嘴角,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连忙找补道:“我就喜欢大块头,多健康呀,槐哥儿什么样我都喜欢。” 方槐不信,觉得赵云川专门哄他玩。 他是全村最丑的小哥儿,还是大块头小哥儿,赵云川又不是眼瞎,怎会真的看得上自己的样貌。 方槐屁股一撅,赵云川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槐哥儿,真没骗你,在我家乡,你这样的长相就是顶尖的长相,会让无数姑娘和我这样的小伙儿放声尖叫的。” 方槐怀疑的看了赵云川一眼。 “骗你你是狗。” 方槐心中信了几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是,刚刚的话好像有些不对。 赵云川低头,心虚的用手肘揉了揉鼻子,不敢看方槐。 两人对秧苗一通抢救,有些立起来了,还有些骨折得很彻底,把抢救不过来的沉在水田底下当作肥料。 “走,回家!” 黄鳝桶被打翻,里面空空如也,原本想晚上加个餐,现在只能作罢。 一路上,他们都在给对方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 赵云川:“客人有狐臭,老王请他进包间,他说老王娘们叽叽的没眼光,自己身上的味道叫做男人味,死活不肯进包厢!” “那后面进了吗?” “进了,送了一壶可乐和一碟点心。”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可不,好多次了,每次非要老王送他点啥,他才进包间。” 夕阳西下,家长里短。 无限黄昏。 第32章 皮蛋和咸鸭蛋 “呀!你们俩去泥地里打滚啦?” 这是人吗? 不是,这分明是两只泥猴! 白桂花没眼看:“赶紧去洗洗!” 方槐知道赵云川爱干净, 让他先洗自己去挑水。 村里有一口老水井,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孕育了田枣村的祖祖辈辈,在村东头的一棵榆树下,他们取水需要横跨半个村。 赵云川摇头:“一起挑水。”一起洗。 后面三个字他没敢说出来,怕槐哥儿冲他挥拳头。 两个人跑了一趟就把水缸灌满了,赵云川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然后对方发出了真挚的邀请:“槐哥儿,要不要一起洗,我还能帮你搓背呢。” 方槐提着扁担追着赵云川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天杀的男男大防! 这小哥儿简直就是个公老虎,赵云川唉声叹气,结了婚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他要变成夫管严了。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赵云川每天早起一个时辰看书,下工之后也早早回去看书,他知道自己天资聪慧,但更明白伤仲永的道理,并不懈怠。 偶尔后厨不忙的时候,他也会看看书。 天气越来越热,可乐的销量也越来越好,每天到手至少一两银子,除了买一些书本,剩下的钱,赵云川全都交给方槐,一家人的生活质量有了质的提升,每天晚上都能吃上白米饭。 与此同时,肥皂的生意也正式提上日程。 村里只要用得起胰子的人都换成了肥皂,生意好的不得了,第一天就卖出了两百多个铜板,净利润一百多文,抵得上三个成年男性一天的工钱。 “槐哥儿,我要两块肥皂。” 肥皂好用的很,她娘家姐姐特别喜欢,让她再带两块过去。 “好的婶子,两块肥皂便宜两文。” 在这个时代一文钱都是金贵的,大婶子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麻利的给钱走了。 临走之前,方槐还给她抓了把花生:“婶子,还得麻烦你多宣传宣传。” 小恩小惠易买人心。 “你家东西好用,我肯定给你多宣传。” 来人乐呵呵的走了。 以前的方槐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现在的方槐越来越圆滑,会做人了。 一家人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方大山和白桂花张罗着婚宴,方槐做肥皂卖肥皂,赵云川上工和看书。 “孩他爹,我咋觉得日子这么美咧!” “我觉得也是。” 每个人都很忙碌,但是每个人都面带笑容。 像发芽的春笋,欣欣向荣。 算着时间,咸鸭蛋和皮蛋也可以吃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就尝了个鲜。 白桂花期待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鸡蛋和鸭蛋都是好东西,她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好吃最好,难吃她也要吃完,坚决不浪费蛋。 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自家儿婿。 咸鸭蛋一剥开就有厚厚一层红沙油,一不小心滴到了木桌上,白桂花连忙用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 “这鸭蛋咋做的,里面咋还能出油呢?”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她尝了一小口,随即又是一大口。 “嗯,好吃。” 白桂花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味道,但就是好吃,一股沙沙的咸香味,连流出的油都很香。 晚上刚好喝的稀粥,不是大碴子粥,是白米粥。 一筷子咸鸭蛋一口白米粥,喷香,十分下饭。 “再尝尝皮蛋!” 赵云川做的是凉拌皮蛋,鲜香麻辣。 方大山和方淮觉得好吃,白桂花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怎么吃的惯。 有人喜欢吃就说明有市场。 第二天,赵云川背着剩下的咸鸭蛋和皮蛋去了来悦楼,他笑得满面春风。 王管事看见他就忍不住:“吆喝,这是又有什么好事儿,我记得你跟你夫郎没成婚吧,难不成?” 意思不言而喻。 赵云川睨了他一眼,这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就是喜欢说诨话。 “别胡说,我跟我家槐哥儿清清白白的。” “你是不是不行?” “你才不行!” 他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能反复来三回呢。 他可行了! “倒是老王你,面部浮肿,脚步虚浮,悠着点吧,小心肾虚。” 王管事的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赵云川的嘴巴也忒厉害了,你损他一句,他能损你十句。 “掌柜来了吗?” “来了,掌柜和东家都来了。” 赵云川点点头:“那你也赶紧进来,有好东西!” 王管事拍了拍赵云川的胸脯:“仗义!” 现在赵云川比他更得东家和掌柜的看重,原本他也是不爽的,奈何赵云川实在是太会做人。 一来并没有因为得上头看重而不将他这个管事放在眼里;二来还时不时给他带好东西,上次就带了一块肥皂,虽说酒楼里人手一块,但至少是想着他的。 那肥皂是真好用,他媳妇儿很喜欢。 因为这个,他最近晚上回去都能吃到肉了,然后扶着自己的腰。 真疼! 赵云川做了一盘凉拌皮蛋又拿了两个咸鸭蛋,然后去找了徐掌柜,刚好,段温书也在,很快王管事也过来了。 “这是什么?” 赵云川给他们分了筷子:“尝尝看,盘子里的是凉拌皮蛋,手里拿的是咸鸭蛋。” 段温书不喜欢赵云川的傲气,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无论是算术还是厨艺。 甚至……他以后的成就不在小小的厨房,小小的镇上。 他身上那种睥睨一切的傲然,注定他会身处高位,不会泯于众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 王管事剥开咸鸭蛋,里面立马露出厚厚的红油,用筷子一分为四。 “这鸭蛋怎么还会出油呢?” 纵然开酒楼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吃法。 咸香四溢。 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大家的眼眸中都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段温书喝了口可乐,可乐的甜中和了鸭蛋的咸,那是一种特别的滋味,让人惊艳。 徐掌柜道:“有点咸,但是很香,下酒或者下饭更好。” 王掌柜点头,他也觉得挺好吃的,想买点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再试试皮蛋。” 皮蛋的味道很奇特,他们形容不出来,但并不难吃,甚至徐掌柜吃的还有些上头。 第33章 赚银子给槐哥儿花 在酒楼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蛋还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 以前只知道蒸蛋煮蛋炒蛋,现在还知道皮蛋咸鸭蛋。 徐掌柜问:“这皮蛋只能凉拌吗?” “不止,皮蛋可以生吃,可以凉拌、熬粥,还可以呛炒。” 赵云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止可以把它做成菜卖,还可以打包单卖。” 这两种蛋味道都挺好,尤其是咸鸭蛋特别下饭,不愁卖。 “你想怎么合作?还是分成吗?” 赵云川摇头:“批发价,咸鸭蛋四文一个,皮蛋三文一个,至于酒楼卖什么价你们决定。” “我们商量一下。” 中午 伙计又开始嘴皮子特别溜的推荐皮蛋和咸鸭蛋。 “你们家最近的新品有点多呀。” 前几天出了可乐,今天又出了咸鸭蛋和皮蛋。 伙计脸上挂着笑意,嘴皮子十分利索:“没办法,我们家赵大厨能耐着呢,这些东西都是他做出来的。” 一听见赵云川,韩老爷有了兴趣,无关其他,只因为赵云川做的菜太合他的口味。 还有可乐,他的一双儿女都很喜欢。 “那还说啥,新品都给我上一份吧!” “得咧!” 他不缺钱,也喜欢吃,什么杂七杂八奇奇怪怪的食物,他都愿意尝试一下。 其他客人也不急着点新品,默默等着韩老爷的点评。 皮蛋还是凉拌的,咸鸭蛋也一分为四,静静的躺在碟子里。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你们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个皮蛋,咋还乌漆墨黑的呢?” “没见过…” “还有那个咸鸭蛋,上面还有一层红油,闻着挺香的。” 韩老爷闻到了香味,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皮蛋,香醇q弹,凉爽滑口,再加上鲜香麻辣的酱汁,就一个字,赞! 韩老爷吃的时候,小二就在一旁介绍:“我们酒楼的皮蛋还能单卖,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凉拌或者炒着吃,还能熬皮蛋瘦肉粥,最主要的是,皮蛋清热,可以治疗咽喉肿痛。” 关于皮蛋的药用作用,小二是不信的,但是川哥坚持让他这么介绍,他也只能照做。 “还能治病,骗人的吧?” 被质疑了小二也不生气,他还是好脾气的说着模板的话:“食疗的作用肯定抵不上药疗,就像牛鞭可以补肾,但也没有哪个男子吃了牛鞭就立马变得勇猛无比,对吧?” 荤话总是可以让人开心,客官们都笑了。 说的还挺有道理。 听完了皮蛋的介绍,有人开口询问:“韩老爷,好吃不?” 韩老爷喝了一口小酒:“好吃,是一种以前没有吃到过的味道,你们可以试试。” 然后就是接二连三要皮蛋的声音。 点了几盘之后小二就告诉他们卖完了,点到了的高兴不已,没点到的分外沮丧,被勾起了好奇心又不能满足好奇心,他们只觉得抓心挠肝,难受的紧呀。 此时,韩老爷尝过了咸鸭蛋,不等他说出食用体验就有人争先恐后的点单,唯恐晚了,买不到了。 果不其然,几单之后,小二又歉意的说卖完了。 点单不易,客官叹气。 尤其看到那些吃到的人发出满足的喟叹,叹息声更加重了。 皮蛋和咸鸭蛋卖得不错,好评也不错,徐掌柜直接向赵云川订了400个皮蛋和200个咸鸭蛋,并支付了定金。 “一周之后才能做好。” “一周?” 这里没有一周的时间概念,赵云川解释道:“七天。” “行吧,七天就七天。” 要用的蛋太多,赵云川打算从村子里买,他打算多做一些,就算来悦楼不要也可以卖到其他地方。 下工之前,段温书把赵云川叫到文房, “少东家,有何指教?” “下个月初七是里正母亲的五十三岁生日。” 里正是镇上最大的官。 然后呢? 不是一般只办整生嘛。 “里正的意思是想让你操办一下老太太的宴席,家宴。” “给多少?” “五两银子。” 不少呀,赵云川点点头答应了,而且他之后的生意说不定还得仰仗里正,可以趁此机会结交一下。 “里正家里孩子多,他的意思是多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食物。” 段温书拿出纸笔:“把你需要用的食材写下来吧。” 写之前,赵云川又问大概多少人口。 “一共二十口。” 人不算少,思索片刻,赵云川就在纸张上写起来。 大部分都是常见的食材,唯有一个。 “牛奶?为何要牛奶?” “做蛋糕,小孩子喜欢吃。” 蛋糕是何物? 段温书没问,淡淡开口说道:“我想吃炸元宵,芝麻馅的,你写上。” 赵云川狐疑的看着他:“不是家宴吗?” “是家宴,里正是我二舅姥爷。” 赵云川:“……” 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赵云川的字真的写得很好,字如其人,段温书看着都有些羡慕:“你读过几年书?” “三岁启蒙,至今为止十几年。” 卧槽! 本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厨子,实际上是个隐藏的大学霸。 又会读书又有一手很棒的厨艺,算术还那么厉害,段温书对赵云川产生了好奇。 同时觉得他很厉害。 “你平时最喜欢的是什么?” 赵云川脱口而出:“槐哥儿。” 呃…… 他只是想打他一下他的喜好,不是想吃狗粮,诶喂! “除了小哥儿,你还喜欢什么?” “银子!” “除了银子” 赵云川:“赚银子!” 段温书有些无语:“赚银子干嘛?” 赵云川不假思索:“给槐哥儿。” 段温书:…… 合着这么厉害的人就是个舔狗?! 没有胸怀大志,一切目标都是为了夫郎,段温书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直视赵云川了。 呔! 简直崩人设! 赵云川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赚很多的银子给槐哥儿花,让他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做一个有钱的、被别人羡慕的小哥儿。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回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 第34章 抢我男人不行! 段温书对赵云川好奇,他真的有好多问题想问。 “你头发为什么是短的?以前是不是做过和尚?有戒疤吗?” “你不是本地人吧?” “你是哪里人?” “家里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 “你妹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你……” 赵云川不耐烦的打断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你查户口吗?官府的人都没你盘问的仔细,走了!” 段温书拦住他:“还有最后一件事,很重要!” “什么?” “教我学算术!” 自从上次算术输了之后,段温书每天都抓心挠肝,他就是想学会那个比算盘还快的计算方法。 赵云川沉默片刻,道:“你不喜欢读书是因为喜欢做生意?” “嘘!” 段温书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别胡说八道!”要是被老段听到了,非得扒掉他一层皮。 “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 他不喜欢读书,也不是很喜欢做生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劳而获、混吃等死。 但这个愿望不能被老段知道。 老段知道后会废了小段… 好吧,赵云川知道了,他可能就是单纯的对算术感兴趣。 “也不让你白教,我这儿所有的书你都可以拿回去看。” 这样一来,赵云川就节省了好大一笔教材费,划算。 “成交!” “得保密,不能让我爹知道!” 当即,赵云川花了半个时辰教段温书学习阿拉伯数字,段温书的眼睛亮晶晶的,这符号要比繁体数字简单得多。 临走之前,赵云川拿了两本自己需要的书。 待会儿回去还有事,赵云川准备坐牛车,路上遇见了田翠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红的主要是田翠翠,赵云川把她当陌生人。 完全不理人。 偏偏田翠翠还故意拦在他面前,赵云川的神色更冷漠了。 田翠翠气得要死,明明自己处处比方槐好,为什么赵云川要那么作贱她?! 这段时间她一直气不顺,她要赵云川喜欢上她,然后她又冷漠无情的拒绝他,狠狠的作践他的尊严,这样才可以消她心头之怒! 她是这样想的,也要这样做! “赵大哥,我……” “谁是你哥!别乱认哥!我不是你哥!” 田翠翠僵住,无辜可怜的模样开始龟裂,出师不利! 这个男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翠翠轻咬贝齿,眼中泛起丝丝泪意,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不是故意推槐哥儿的,我就是看不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 赵云川冷哼:“你知道就好。” 田翠翠愣住了,这人是不是不太会抓重点? 重点是方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他多管闲事。 赵云川的说教还在继续:“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多操心点儿自己的事儿吧,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你……” “你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对吧?” “我……” “我不用你谢,我就是太善良了,喜欢教一些傻der做人的道理,爱心大大的有!” “啊……” 赵云川哼起了歌:“啊…白莲花再见,白莲花再见,白莲花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田翠翠跺了跺脚,哭着跑了。 哼! 就这段位还想挑拨我跟槐哥儿的关系,简直是不自量力! 总有一天教会绿茶磊落做人! “你们看,那不是赵小子和田翠翠吗?田翠翠咋还哭着跑了……” “谁知道呢,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跟奔丧似的!” “我看你就是嫉妒田翠翠的美貌!” “嫉妒她,跟个嫩瓜秧子似的!” “不过田翠翠确实长得好看,光逮着她爹娘好的地方长,以后说不定能嫁到镇上。” “谁说不是呢…” 但也有人觉得不对劲:“田翠翠不会看上赵小子了吧?” “那不能够,田翠翠心气高着呢,她说自己非读书人不嫁!”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儿,她娘之前给她相看人家,媒婆刚上门就被赶出去了,扬言自己非读书人不嫁。 媒婆自觉丢了面子,转头就把这话传扬了出去。 自此,上门提亲的便少了许多。 挑拨离间的绿茶根本影响不了赵云川的心情,但是绿箭可以。 “你虽长相丑陋,行为粗鄙,但只要你把肥皂的方子给我,我可以请求母亲同意让你进门做妾!不过别以为进门之后就万事大吉,你要勤俭持家,侍奉婆母,我娘身体不太好,家里和地里的活儿你得包圆。” 方槐面色冰冷,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真的好想揍人。 “你怎么不让孙小姐做?” “你们分工不同,孙小姐负责生儿育女,你哥儿痣如此淡,难以孕育子嗣,你就负责内外琐事。” “神经病,别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你在我这里顶多算一坨臭狗屎!” 还做妾? 他怎么不上天呢?! 恶心至极! 陈旭没想到方槐会这样说他,愣了片刻,他肯定是因为太爱我接受不了做妾,所以因爱生恨了。 爱之深责之切! 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原谅。 陈旭的表情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我以后必定会入仕,做官老爷的妾室可比做厨子的正头大娘子风光的多,以你的条件给我做妾都算是高攀了!” “高攀你大爷!” 话刚说完,陈旭就被人一脚踹到地上,他还没爬起来,如雨滴一般密集的拳头已经挥向他,他疼出了猪叫。 “啊啊啊啊啊!” “别打了,别打了,啊!” 赵云川打红了眼,狗东西,挖他墙角还抢他男人。 抢他钱抢他兄弟都行,但就是抢男人不行! “打死你这个不长眼的,让你抢我男人!” 打上头的时候,赵云川更是直接掐住了陈旭的脖子:“掐死你,狗东西,敢抢我男人!气死我了!” “咳咳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槐哥儿救我!” 如此羞辱槐哥儿,赵云川是真的想把人掐死,但他不会这样做,作为一个身处于和平时代的人,他敬畏每一条生命。 哪怕是垃圾的生命! 第35章 暴打渣男 赵云川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让陈旭感到害怕,以后再也不敢来轻易地招惹他的槐哥儿。 苍蝇老在耳边飞。 他伤害不了人,但是它膈应人呀。 “槐哥儿救我 ,槐哥救我!” 方槐看了一眼猪头旭,只是淡淡地说:“别把人掐死了。” 为了这么个垃圾人,惹上人命官司不值得。 方槐的手也有些痒,他刚刚也准备动手的,只是赵云川来得太快,太猛,他来不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槐终于开口阻止。 “够了够了,别打了!” 再打下去真的要废了。 赵云川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手,没忍住,又在陈旭的小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开始放狠话:“别肖想我男人,还想让我男人上门给你做妾,你咋不上天呢?!” 陈旭顶着猪头脸,有些愤恨的瞪了方槐一眼。 赵云川冷笑:“再瞪把你眼珠子挖掉!” 陈旭瑟缩的收回视线,一瘸一拐的跑了。 赵云川牵起方槐的手,戾气尽消,他的神色十分认真:“槐哥儿,你不要听那个狗东西胡说八道,你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儿,他说那些话是故意想贬低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云川是真的心疼,就因为方槐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所以就要遭受其他人的言语攻击以及隐形的pua吗?! 他双手捧着方槐的脸,只能在心中默默感叹生不逢时,就这个颜值放在现代、放在娱乐圈,一定会有不少迷弟迷妹。 方槐心里甜滋滋的,这个人好像随时随地都在考虑他的情绪。 真好! “我全当他在放屁!” “可不是嘛!”赵云川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放臭屁!” 两人一起向家中走去,路上,方槐主动解释道:“我和陈旭是在路上碰巧遇见,不是私会。” 或者说是陈旭主动来找他,反正不是提前约好的。 “我知道,都怪那个姓陈的不守男德,有未婚妻了还出来勾勾搭搭!”抢我男人! 忒不要脸了! 方槐赞同的点点头,赵云川熟练的开始拉踩:“不像我……特别守男德!遇见不怀好意的人都绕道走。” “乖!”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方槐:怎么感觉我在逗狗? 赵云川:怎么感觉我是一条被逗弄的狗? 沉默片刻,赵云川笑出了声,狗就狗吧,谁叫他愿意呢? 哎…… 谁让他这般没出息的拜倒在槐哥儿的裤裤下。 插科打诨之后,赵云川说起了正经事:“槐哥儿,我要买500个鸡蛋和300个鸭蛋,也可以再多点。” 方槐微微有些震惊:“这么多?” “皮蛋和咸鸭蛋卖得不错。” 那挺好,卖得好就证明能挣多多的银子。 他们不回家了,直接去了村长家,村长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田向武已经娶妻生子,小儿子田向文正准备说亲,田小虎就是田向武的儿子。 田氏和娟子在院子里绣花,田小虎正在一旁玩泥巴。 “干爹!” 田小虎老远就看见了赵云川,然后像小炮仗一样冲了过来,赵云川用大掌抵住他的脑袋,这小崽子手上全是泥巴。 “你阿奶在家不?” “在呢,阿奶和阿娘都在家。” 田小虎特别喜欢自己这个干爹,干爹总是给他带好吃的,干爹对他好,他也要对干爹好才行。 他先是搬来小杌子让干爹和干小爹坐下,然后又屁颠屁颠地去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娟子在一旁笑道:“你慢点,别摔了!” 他们一家人对赵云川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村长,自从去来悦楼吃了那顿酒席之后,更是把赵云川夸成了一朵花,觉得他不光有本事,还会做人,比陈旭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寒暄是每个成年人的必修课,寒暄了几句之后,方槐进入正题:“婶子,你家有鸡蛋和鸭蛋吗?” “有,都攒着呢。”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养鸡鸭,这是一个完全不会赔本的买卖,生的蛋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攒着拿去镇上卖,鸡鸭也可以过年杀了吃。 不过村里大部分人舍不得吃蛋,他们会攒着去镇上卖,好歹也算是个进项。 “有多少个?我们都要了!” “那可不老少!” 他们家鸡鸭养得多,鸡蛋存了快三十个,鸭蛋也存了十几个。 方槐按照市场价全都收走了,田氏惊的瞪大了嘴巴:“这么多能吃完吗?现在天热,容易坏,不然你少收点,以后要蛋的话随时来我这儿,给你留新鲜的。” 方槐笑着感谢了田氏的好意:“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用的蛋多。” 田氏也没问具体是什么生意,这是别人吃饭的本事,问了怪冒昧的。 “你们大概要多少个蛋?” “几百个吧!” 田氏再次震惊:“天爷呀!那可是大生意!一家一家的时候多浪费时间,槐哥儿你要是信得过婶子我就回家等着,我让人把蛋给你送去。” “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都小事儿,赵小子还是我们家小虎干爹呢。” 田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来想跟方家交好;二来可以卖那些卖蛋的人家一个人情。 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方槐也不会拒绝,笑着点头答应了:“那就麻烦婶子了。” “小事儿,回去等着吧!” 田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他们刚到家不久,好几户人家就把蛋送上了门,都是和田氏交好的人家。 “槐哥儿,我这有十七个鸡蛋,八个鸭蛋,都是新鲜的。” “我这里十六个鸡蛋,十个鸭蛋!”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这些蛋拿到镇上都不一定卖得出去,现在村里就有人收,节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方槐负责数蛋,赵云川负责给钱,大家拿到钱之后更开心了,吉祥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槐哥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瞧,现在日子越过越好。” “对,陈旭没福气。” “还是赵小子跟槐哥儿配,一脸夫妻相。” 方槐硬生生地被这些话羞红了脸,反观赵云川。 “我也觉得我跟我家槐哥儿特别配!” “婶子,你瞧着也特有福气。” “对,我家槐哥儿的福气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方槐的脸更红了。 这人……真不知羞! 第36章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当天晚上他们就点着油灯熬夜把皮蛋和咸鸭蛋包了。 七日之后,来悦楼重新上了皮蛋和咸鸭蛋,大部分人在酒楼尝过之后会单买回家,甚至还有好些人专门来买皮蛋和咸鸭蛋。 皮蛋和咸鸭蛋都不算贵,一般人家也吃得起。 仅一天时间,销量过半。 这样一来,之前订的便有些少了,徐掌柜想多订一些。 “再要一千个皮蛋,五百个咸鸭蛋。” 这两样东西都可以保存很久,总归不会砸在自己手里。 同福酒楼的王掌柜坐不住了,先是可乐,现在又是咸鸭蛋和皮蛋,来悦楼是完全不给他们活路呀。 “掌柜的,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所有生意都让来悦楼抢去。” 他们做伙计的也着急,没有生意掌柜的心情不好,动不动就拿他们这些人出气,被骂两句还算是小事,但下个月发不出工钱就是大事了。 王掌柜眼中显出一丝狠戾:“我之前让你办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伙计舔舔唇,有几分为难:“来悦楼有靠山,就算我们那样做也不可能让它关门大吉!” “谁说我要让他关门大吉了?” “那您的意思是……” 来悦楼关不关门不重要,重要的是没生意。 只要来悦楼没生意了,同福酒楼的生意自然会好。 “记得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小的明白。” 王掌柜趴着给关公老爷上了三柱香,他也不想如此,要怪只能怪来悦楼把事情做得太绝。 ………… 赵云川下工之后就去找了趟村长,说了下收蛋的事情,村长笑眯了眼,果然是个有出息的,这种好事还想着村里。 这是个大生意,赵云川专门申请明天休假,打算上午收蛋,下午包蛋。 “放心,我让你婶子四处说说,保管一个下午传个遍。” “那就麻烦村长了。” “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这件事赵云川也可以自己做,但他就是想做个顺水人情,以后要在村子里生活,和村长打好关系非常必要。 更何况……有村长坐镇,一些不长眼的也不敢上赶着找不痛快。 临走之前,赵云川留了一包来悦楼的点心。 村长笑道:“这小子……” 果然,田氏的能力很强。 当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方家明天早上收蛋,鸡蛋鸭蛋都要,要新鲜的,不能拿快醒的蛋糊弄。 “终于有咱家的份了!” 上次看见有人直接把蛋卖给方家,可把他们眼红坏了,就希望这样的好事儿也能轮到自己,这不……美梦成真了。 陈氏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也想把家里的蛋拿去方家卖,但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这个脸面。 赔了方家二十两再加上给孙家的十五两聘金,家里真的半分银钱都不剩下了,甚至为了凑聘金,她还卖了家里两亩地。 她现在只希望孙家小姐的嫁妆可以丰厚些,让她们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些。 只是这蛋……卖还是不卖? 陈氏没睡好,同样没睡好的还有赵云川。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他想睡懒觉的,不过最终还是没睡成,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乡亲的声音。 “起了吗?好像还没起呢!” 有人大着嗓子喊:“桂花婶子,桂花婶子起了吗?” 赵云川想打人,他本来就有起床气,现在被人吵醒了,心情更不爽了。 往窗外一看,一句卧槽直冲天灵盖。 天都没亮…… 啊啊啊啊啊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赵云川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虫。 可怜虫! 外面声音嘈杂,赵云川睡不着了,但他也不想起。 白桂花和方槐起了,他们穿戴整齐出来,打开院门就看见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桂花婶子,你们家是不是要收蛋?” 白桂花点点头:“收,你们咋来这么早?” 立刻有人笑着回答道:“这不是想着把蛋送过来就顺便去地里干活嘛。” 更重要的是怕来晚了,蛋收够了,不要他们的蛋了。 “那赶紧进来吧!” 赵云川也不准备再赖床,起床匆匆洗漱一番之后便开始干活, 还是老规矩,方槐数蛋,赵云川数钱,收到的蛋就放在他们垒得一个稻草窝里,那稻草窝有半张床那么大。 白桂花见外面井井有条就进去做饭了,她和方大山匆匆吃过就出来替他们。 有不少和白桂花还算熟悉的妇人开始打听:“桂花嫂子,你们家又在做什么大生意,居然收这么多蛋?”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竖着耳朵听。 如果有机会的话,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白桂花打着哈哈:“也没啥,就是帮酒楼做点事儿。” 人群中,个别人瘪了瘪嘴。 这白桂花还真是好福气,以前嫁了个好男人,现在有了个好儿婿。 半个儿婿吧 又不是亲生的! “桂花嫂子要发达喽!” 很快,方槐和赵云川吃完出来,见他们这里忙得开,白桂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 “你这死丫头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蛋送到方家。” 田翠翠的脸拉了下来:“娘,你去!” 她才不想去呢,方槐讨厌,赵云川更讨厌。 “我去也行,那你去下地?” “那我还是去送蛋吧!” 田翠翠生的漂亮,家里人也从不让下地,就是希望她可以保持美貌以后找个好人家。 “六婆说坎儿村有户人家条件很好,他家小儿子长得也板正,你……” 田翠翠直接打断:“他是读书人吗?” “种地的!” “我不嫁,我要嫁给读书人!” 田翠翠喜欢穿长衫拿折扇、白白净净的书生,不喜欢黑黢黢在地里刨食儿的。 “你也不小了,别想着陈旭了,人家搭上了镇上小姐。” 田翠翠眸子中有几分落寞,她低声呢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陈旭以前念给她听的。 以前有方槐,以后有孙小姐,就是没有她。 临近中午,田翠翠才提着篮子姗姗来迟,本以为方槐会不收她的蛋或者是刁难她,可事实是……收蛋给钱,麻利的很。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第37章 陈氏得了癔症? 田翠翠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就这么收了?” “不然呢?”方槐一脸懵逼:“难不成还要留下你用个饭?” 田翠翠:那也大可不必。 对着这俩人,气都气饱了。 田翠翠刚准备离开,就迎面遇见了陈氏,她手里拎着篮子,是来卖蛋的。 “婶子!”田翠翠殷勤的迎了上去,笑得跟朵花似的,接过来她手里的篮子:“您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我来帮您提。” 对于田翠翠的殷勤,陈氏很是受用,她是童生娘,村里人就该这么巴结着她才对。 “婶子,一段时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水灵了,跟个大姑娘似的。” 众人:…… 拍马屁可以,但是不要睁着眼睛瞎拍。 这陈氏和水灵灵有屁的关系啊! 显然,陈氏不是这么想的,她有些惊喜的说道:“是吧?我也觉得最近皮肤特别好,嫩得都能掐出水了,这还多亏未来儿媳送的玉容膏,听说是府城小姐用的东西。” 田翠翠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妈的! 刚走了个方槐又来了个镇上小姐,方槐是个憨货,镇上的这个才是真正的狐媚子,还没进门就知道送东西讨婶子欢心。 呸!心机女! 不过这正说明陈旭未来可期,就是因为有前途,镇上老爷才会嫁女儿。 陈旭是个潜力股,以后定能封王拜相。 田翠翠不甘心,随即又扬起笑脸:“胡说!那玉容膏哪有那么大作用?” 陈氏笑容收敛,有些生气,刚要发作:“你……”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 田翠翠打断她:“分明是婶子你天生丽质,就算没有玉容膏,你也是村里一等一的水灵。” 大家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发现田翠翠拍马屁这么厉害? 更厉害的是……陈氏居然信了。 她长成啥样,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我就是个寡妇,你这样说,让村里的那些年轻小姑娘情何以堪?”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再说了,一个寡妇美不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儿子培养成材。” “婶子说得对,你把旭哥哥培养得很好,但有一点不能否认,你就是十里八村最水灵的寡妇!” 两个人亲热的胳膊挽着胳膊,到了方槐面前。 陈氏敛住笑容,“我这有三十个鸡蛋,十个鸭蛋,便宜卖给你,一百文吧!” 说着伸出手,讨钱。 这陈氏是疯了吧?两个鸡蛋三文钱,一个鸭蛋两文钱,一共六十五文的事她硬是要一百文。 她咋不直接去打劫呢? 他们得了方家的好,自然愿意帮着说两句:“陈氏,这就是你不道德啦,镇上都没这个价格。” “可不是,就你家的蛋金贵!” “我家的蛋就是金贵!”陈氏撸起袖子就开始跟别人对喷:“这些蛋本来是要给我儿子吃的,从未来状元朗嘴里抢的蛋就是要比你们的鸡蛋金贵,别说给我一百文,就是一两银子都不算多!”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陈氏真的疯了,她明明可以直接去抢的。 见众人闭嘴,她的气焰更是高涨:“我儿子跟你们不同,他是文曲星下凡,等他高中之后,他的头发丝都是金疙瘩!” 就在这时,村里的赤脚大夫开口了:“陈氏,你最近是不是夜不能寐,就算睡着了也会一直做梦?” 陈氏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是不是头晕,胃口不佳?偶尔还会心慌?” 陈氏现在就挺心慌的,她又点点头。 “情绪是不是也不太稳定?” “是!” 她最近常常因为钱的事而悲伤不已,但是想到自家儿子又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每天都在高兴,不高兴当中反复横跳。 陈氏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我这是咋了?” 赤脚大夫非常认真地说道:“你可能得了癔症。” 噗…… 哈哈哈哈 果然,越正经的人越会损人。 赤脚大夫微微蹙紧眉头,他不明白这些人在笑什么,看着陈氏继续说道:“陈氏,你现在的病症还不算严重要尽快干预,切莫讳疾忌医。” 陈氏的脸如锅底:“老不死的要你管!” “无知妇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田翠翠也想笑,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不但忍住了还宽慰陈氏:“婶子,他们就是嫉妒,旭哥哥那么聪明,以后肯定是状元郎。” 听见这话,陈氏的气总算顺了。 她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转头再次向方槐伸出手:“给钱,一百文!” 方槐冷笑:“不好意思,状元郎的蛋我们消受不起。” 陈氏的心陡然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蛋,我们不收!” “凭什么不收?”陈氏又开始暴躁了:“你都收他们的,我的也得收!” 大家对陈氏的胡搅蛮缠已经见怪不怪了,瘪瘪嘴,一脸嫌弃:“我们都是市场价,就你的贵,人家凭什么收?” 陈氏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方槐:“算了,你们也不容易,按市场价收也成!” 下个月还要办婚礼,家里真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市场价就市场价吧,她真的亏了。 方槐冷冷的看着她:“市场价我也不收,就是不收你的!” 他们家落难那段时间,陈氏没少落井下石,真不知道她如今哪里来的脸上门卖蛋。 方槐赶人:“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赵云川没有说话,但是不妨碍他满眼小星星的看着方槐。 他家槐哥儿实在是太帅了,特别是情绪激动的时候,胸膛胀鼓鼓的,赵云川害羞的捂住脸。 怎么办? 想抓! 田翠翠恶狠狠的瞪了方槐一眼,自然不能放弃在陈氏面前表现的机会:“槐哥儿,都是乡里乡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方槐喃喃自语,然后朗声说道:“可以的,我可以好好说说话。” “这还差不多!” 只是下一秒,众人就听见方槐非常有礼貌的说道:“请你们麻溜的滚出我家,谢谢!” 空气沉静一瞬,随即哈哈大笑。 “鹅鹅鹅!” 笑出了鹅叫! 第38章 人飞蛋打 田翠翠羞得面红耳赤,随即眼中含泪,赵云川的脑门突突直跳,白莲花又开始哭唧唧了。 烦得很! “把眼泪憋回去!” 随着赵云川一声怒吼,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田翠翠也愣住了,眼泪就那么尴尬的包在眼里。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别人吃饭你哭,别人种地你哭,别人睡觉你还哭?除了哭,你还会不会干别的?天天哭,晦气死了!” 田翠翠下意识的解释:“我没有……” 管你有没有?! 赵云川强横地说道:“反正不许在我家哭,免得坏了我家的气运!” “不憋回去就把你扔出去!” 赵云川蛮横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土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各自的眼中读到了一个信息。 赵小子不会怜香惜玉! “就是,跑到别人家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 那人及时刹住了车,因为后面的话晦气。 果然,田翠翠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把方槐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怕不是个水龙头吧? 太收放自如了。 田翠翠想瞪赵云川,但她不敢,这个男人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就像猎物遇见的天敌。 赵云川克她! 深呼吸一口气,田翠翠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有些蛮横的看着方槐:“反正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收陈婶子的蛋!” 方槐:“我不!”我偏不! 田翠翠威胁:“你要是不收婶子的蛋,我们也不卖你了!” 她企图拉所有村民跟她统一战线,但天不遂人愿。 “你是你,可别扯上我们!” “就是,槐哥儿你别听他瞎说,我们愿意卖!” 田翠翠咬牙,姣好的面容有片刻的狰狞,她改口道:“你要是不收婶子的蛋,我也不买你了,你给我退回来!” “好咧!” 赵云川利落的扯过田翠翠左边的空篮子装蛋,他记性好,很快就装好了:“ 十七个鸡蛋,六个鸭蛋,一共三十七文五厘,退钱!” “我我……” 田翠翠嗫喏嘴巴说不出话,她只是想拿乔,并不是真的想退蛋。 “愣着干什么?”赵云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退钱!” 还没捂热的铜板就那么飞走了。 田翠翠实在是委屈,左手一个篮右手一个篮,跺了跺脚,哭着跑走了。 陈氏连忙追上:“死丫头,老娘的蛋!” 田翠翠泪眼婆娑,看不清路,踩到路上的一个圆木棍上。 “啊!” 人飞蛋打! 陈氏再次放声尖叫:“老娘的蛋!” 田翠翠只觉得膝盖和手肘火辣辣的疼,淡青色的衣衫底下沁出丝丝血迹,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还没缓过劲儿时就被冲上来的陈氏一把拽了起来,这下更是疼的龇牙咧嘴。 “小贱蹄子,你赔我的蛋!” 田翠翠泪眼盈盈:“婶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这蛋是你摔的,你就得赔!” 陈氏一张嘴完全不饶人,问候完田翠翠,又问候田翠翠的娘,然后就是爷奶,最后连棺材里的老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田翠翠的脸红了白,白了青。 五彩缤纷! “给老娘赔钱!” 田翠翠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气愤的把荷包里所有的铜板扔到了地上,她现在只想离开。 因为太着急,一脚踩在蛋液上又滑倒了,摔的四仰八叉。 “啊啊啊啊啊!”田翠翠终于崩溃了:“天杀的老天爷,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可不就是作孽了嘛。 方槐收回视线,暗骂了一声活该。 陈氏非常生气,把钱扔到地上是想打发叫花子嘛。 她怒骂田翠翠,让田翠翠帮着捡钱,田翠翠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起身就走。 陈氏想追上去,又舍不下钱,只能屈身捡地上的铜板,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田翠翠。 田翠翠也不甘落后,嘴里嘀嘀咕咕的骂人。 方槐陈氏赵云川都被骂了个遍,不过骂的最多的还是陈氏:“老东西长得丑,吓死一头牛,走在街上无人愁,妈的还有口臭,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我呸!” 田翠翠本来以为今天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事情。 她老娘劳白莲得知她不但摔了蛋还赔了钱,气得抡起棍子就追着她满院子跑,最后结结实实的来了顿竹笋炒肉。 疼得田翠翠吱哇乱叫。 疼,全身都特别疼。 累了之后,劳白莲扔掉手里的棍子:“你以后不许再想着陈旭,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少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咱家丢不起那个人!” 这么多年来,陈氏没少拿着田翠翠喜欢陈旭的事来笑话她,现在光是想想,就气得她心肝肺都疼。 “可我喜欢他!” “喜欢也不行,他下个月就成亲了,你总不能给他做妾吧?”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谁家好人家的女儿给人做妾呀?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田翠翠垂下眸子:“我就算不嫁给旭哥哥,也得嫁个有出息的读书人,我要当官夫人!” 劳白莲叹了口气,对着自家女儿语重心长:“翠翠,我知道你长得好心气高,但做人也要有自知之明,咱们出身低,找一个家里宽裕的、有田有地的,日子照样过得舒舒服服。” 田翠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劳白莲冷哼:“别哭哭唧唧的,你这点本事还是我教的,从明天开始你就相看人家,娘保证给你找个好的。” “娘……” 劳白莲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大棍子在地面上敲了敲,田翠翠吓的身体一颤,闭嘴了。 “好好在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田翠翠跪在地上,脸阴沉的吓人,再次问候了方槐陈氏赵云川的家人。 她这边阴云密布,方家却是艳阳高照。 吃完饭后,一家人齐心协力地开始包蛋,都是干活利索的人,一个时辰之后就把所有的蛋包好了。 码在屋里齐齐整整的。 “槐哥儿,别动!” 方槐迷茫:“怎么啦?” 然后就看见赵云川的手朝他伸了过来,轻轻揩去他脸上的泥渍。 方槐俊脸微红,这人在干嘛呀,爹娘还看着呢。 羞死个人! 第39章 求你尽情地蹂躏我吧 赵云川仿若未闻,擦完之后还捏了捏方槐的脸蛋:“太瘦啦,以后夫君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方大山和白桂花对视一眼:呃……他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你快松手!” 方槐给他使眼色,爹娘都看着呢,怎能如此浪荡。 方大山和白桂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了远方,反正早已见怪不怪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觉得不好,还没成婚就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但赵云川每次都能在他们动怒前刹住车,再加上两人还是未婚夫妻,久而久之,就随着去了。 前提是不许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他们相信槐哥儿有分寸,至于赵云川嘛…… 方大山的眼神有些许嫌弃,怎么说呢,像是一只开屏的公孔雀,骚气的很。 赵云川松开手,迷茫的看了方大山一眼,对方正老神在在的看着远方。 是错觉吗? 他刚刚怎么感觉到了来自岳丈大人嫌弃的眼神呢! “行了,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回屋歇着吧!” 赵云川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就回了屋,手一抖,盆里的水就这么浇到床单被褥上。 哎呀,他真的是不小心的呀! 怎么办才好呢。 赵云川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他把浸湿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好,然后敲响方槐的门。 方槐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委屈巴巴的俊脸,看着可怜兮兮的,他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床湿了。” “你尿床啦?” “我!没!有!” 赵云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尿床呢! 方槐俊美的眉头微微拧起,很明显就是在询问好好的床为什么会湿。 赵云川小声说道:“我本来想洗个脚,结果脚一崴,手一抖,不小心把水打翻了。” 方槐嘴角抽了抽:“不小心?” 赵云川连忙伸出四个手指头发四:“真的是不小心,我要骗你,你就是猪!” 方槐眉毛一挑:“谁是猪?” “我是猪,哼哼!”赵云川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现在能进去了吗?借个床,好困!”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打了个呵欠,眼中蓄满生理性泪水,方槐有些不自觉地移开眼,还怪可爱的嘞。 见人不搭理自己,赵云川急了,伸手扯住方槐的袖子,摇啊摇啊摇,眨巴眨巴大眼睛:“好不好嘛,槐哥儿?” 方槐整个人一激灵,他又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那条狗,唯一不同的是,狗没这么骚包。 他掰开赵云川的手,把袖子抽了回来,拒绝的十分干脆:“不行!” 赵云川也不生气,他突然好想获得田翠翠眼泪说来就来的能力,努力了,没有来,最后一狠心,背手在后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霎时间,眼泪汹涌而出。 “槐哥儿,我真的好困,除了困头还有点晕,还有点恶心想吐,我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又忙了一上午,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方槐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赵云川继续卖惨:“我的好槐哥儿,你疼疼我好不好?让我进去睡一会儿,行吗?” “我去请大夫?” 赵云川虚弱的摇摇头:“不用,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什么大毛病,休息一会儿就成,你让我进去睡会儿呗。” 说完之后,立马虚弱地往方槐的怀里倒,方槐只能顺势将他接住,赵云川有气无力的说道:“槐哥儿让我进去睡会儿,求你了……” 方槐认命的叹了口气,揽着人送到床上。 赵云川心中暗喜,奥斯卡小金人奖非我莫属! “槐哥儿,你不睡会儿吗?” “你先睡,我去劈柴!” 什么?! 赵云川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是他长得不可人吗?不帅吗?不性感吗? 为什么不趁机占他便宜吃他豆腐! 来吧,宝贝儿! 快来对他动手动脚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槐不为所动,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还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赵云川气得要死,送上门的美男不为所动,槐哥儿是不是不行?! 没错! 他铁定不行! 赵云川气呼呼的,像个生气的大河豚,越想越委屈,嘴一瘪,有点想哭。 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有什么用,哭又不能让他跟槐哥儿亲密接触。 没关系,好歹刚刚脸颊蹭到了胸肌,这波不亏! 床上萦绕着一股清冽的男人气息,可能是这气味太好闻,也可能是赵云川确实困了,恍惚间,他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他只觉得天地混沌,不知眼前是何物? 仔细一看,哦,是槐哥儿的胸。 赵云川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方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有节奏,薄唇微微翘起,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不过比起性感的嘴唇,他现在更想要的是性感的胸膛。 赵云川抿唇,他剑眉紧蹙,一副沉思状。 他和槐哥儿是未婚夫妻,摸摸胸膛应该不过分吧?他也不是真的想耍流氓,就只是单纯的想比比他们谁的胸肌比较大? 伸出食指缓缓上前,然后又猛地缩了回来。 男男大防,要是槐哥儿醒来会不会把它当成登徒子啊? 会不会觉得他很猥琐呀? 赵云川脑子乱哄哄的,他真的好想戳一戳,摸一摸,再揉一揉,捏一捏,胀鼓鼓的胸脯现在就像一点美味的蛋糕,赵云川舔舔唇,他还想上去咬一口。 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呀,真的好纠结! 最终,还是禽兽属性占了上风,反正以后都能摸一摸的,权当提前行使权利了。 下定决心之后,赵云川也不再磨磨唧唧,手指头在方槐的胸肌上戳了戳,虽然隔着衣服,但触感清晰,qq弹弹的同时还有些硬硬的,手感不错。 赵云川满足的笑了,戳了之后又想上手摸一摸,他也没客气,直接将大掌覆了过去,眼瞧着就要触摸到那团胀鼓鼓,方槐有些阴森的声音响起。 “你干嘛呢?” 赵云川下意识地回答:“揉馒头!” 等等…… 好像不对! 赵云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说梦话:“哇,这是哪里来的大白馒头,松松软软的好香呀,让我来咬你一口吧!” 说着就想去咬上一口。 哼哼,我可真是个机智的小机灵鬼! 第40章 就只是单纯的睡了个觉 方槐气得直顶后槽牙,这男人是把他当笨蛋吗? 拙劣的演技,拙劣的借口,要是信了他在梦游,才有鬼呢?! 越想越气,方槐一个没忍住,直接拧上了赵云川的耳朵,赵云川嘴上痛呼,眼睛却没睁开,还在梦游呢。 “哎呦呦,槐哥儿别揪我耳朵,我最喜欢你啦,肯定听你话,快松手,耳朵给我揪掉了!” 方槐真的气笑了,这人真的好生不要脸,他没松手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赵云川,赵云川虽然闭着眼,但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硬生生的给他看心慌起来。 终于,方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再不睁眼就把荷包给你扔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手帕也扔了!” 赵云川猛地睁开双眼,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方槐,不过嘴上不落于下风:“槐哥儿,不准扔!” 方槐冷笑:“不是在梦游吗?” “……醒了!” 赵云川有些恼羞成怒的在方槐的腰上掐了一把,没用什么力气,反而痒的方槐咯咯笑起来。 两人笑闹了好半天,方槐才终于正了神色,他伸手锁住赵云川的下颚,问:“说,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槐哥儿,你听我狡辩,不,是辩解!” 方槐似笑非笑:“好,那我就听你好好辩解!” 辩解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赵云川的心脏突突直跳。 他定了定心神,半真半假的说道:“你胸脯胀鼓鼓的,可能是太劳累充了血,我就想着帮你按摩一下,缓解缓解。” 方槐冷哼:“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本来睡的正香,结果梦见有人用棍子戳自己,睁眼就看见了赵云川不安分的手指,戳了几下还不算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甚至还想上手摸,属实太孟浪了些。 赵云川不要脸:“我信!” “我不信,你就是耍流氓!” 就这么明晃晃的被拆穿,赵云川也不生气,他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家里三间卧房,只有他睡的客房没有炕,是一张简易的木板床。 方槐还不知道赵云川想做什么,然后就看见他二话不说的脱了上衣,露出自己姣好的身材。 他的身材线条分明,肌肉匀称,仿佛是精心雕刻的石像,彰显着男性特有的力量与威严。 方槐赶紧捂住眼睛,然后从指缝中偷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再一眼。 哇! 这个身材真的好好哦,那窄劲的腰身,方槐莫名觉得菊花一紧。 其实他的身材也很好,但是自己看自己没感觉,而且他没赵云川白,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赵云川的身材。 这太刺激了! 理智告诉方槐他现在应该立马就走,但那双腿怎么都迈不动,他真的很想看。 赵云川拍拍胸膛:“我这个人行的端坐的正,来,摸回来,你要还是觉得亏的话,随便揉随便捏。” 这两坨小山丘是用来赔罪的,无论方槐怎么摧残,他绝不吭一声。 方槐的双手还是紧紧捂着眼睛,露出大大的缝隙,还不如不捂,也不嫌手酸。 他真的好想摸一摸呀! 不可不可,他还没有成婚,是一个矜持的小哥儿。 赵云川继续骚里骚气的诱惑方槐:“来呀,宝贝,尽情地蹂躏我吧!” 他牵起方槐的时候就要往自己的胸肌上放,泛红的耳尖透露了他的害羞,但问题不大,这样好的身材,想必槐哥儿也会喜欢的吧。 眼瞧这手掌就要贴到胸膛,方槐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着跑了,他之前还一脸激动得把赵云川踹下了炕。 砰的一声,赵云川好想哭,他真的好想哭啊。 方槐脸上的红晕久久无法散去,出来就遇上了白桂花探询的目光:“槐哥儿,你这是咋了,脸咋成猴屁股啦?” “我、我热的!” 白桂花看了眼天,有那么热吗?今儿个下午是阴天吗?微风一吹,凉快的不得了。 “你该不是发烧了吧?” “没有,没有发烧,身体好得很!” 白桂花更狐疑了:“那你刚刚叫什么?” “有老鼠!” 呃…… 多大点事儿,以前都能徒手抓老鼠,现在咋还越来越娇气了呢? 直到看见赵云川从方槐的屋子里出来,白桂花才知道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震惊的嘴巴大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塞进一个鸡蛋。 反应过来之后就大声吼道:“你俩一起睡的午觉?” 赵云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道:“我们就是单纯的睡了个觉,别的什么都没做。” “啥?!” 啥叫就单纯的睡了个觉? 妈耶,睡觉这种事儿能单纯吗?更何况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哥儿一起睡。 方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娘你听我解释,我俩只是躺在炕上睡觉,闭着眼睛睡觉。” 白桂花咬牙切齿地问道:“脱衣服没?” 方槐老实的点头:“我没脱,他脱了。”上身脱的光溜溜的。 赵云川连忙给方槐使眼色,他的小祖宗耶,快别说了,再说下去的话,他今天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白桂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赵云川怕把她气出个好歹,赶紧解释:“娘,我真的没有轻薄槐哥儿,我床被水打湿了,没地方睡,所以才去槐哥儿那里睡了一觉,我跟他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方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清白的!” 他们都没脱裤子呢。 白桂花还是生气,不好冲赵云川发作,于是将方槐拉到一边,认真叮嘱:“你们还没成亲,有些事情不能做,吃亏的终归是女人和小哥儿。” 方槐无奈:“娘,我们真没做。” 白桂花也相信他们没做,但她还是要将态度摆出来,赵云川惯会忽悠人的,自家儿子也不是个聪明的,省得把自家儿子给忽悠瘸了。 “反正以后别让他进你屋,晓得了?” “晓得了!” 田向文探头探脑的站在院子外面,院子外围了一层厚厚的篱笆,门是虚掩着的,他并不能看见院子里的情形。 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问道:“川哥在家吗?” 第41章 哎呦,不错哦 赵云川耳力不错,就算觉得声音如同蚊吟一般小,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打开院门,就看见田向文站在门口,他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竹篓。 白桂花也迎了上来,她十分热情好客:“哎呦,是向文呢,快进来坐喝口水。” “不了婶子。”田向文的脸有点红,他看着赵云川,问道:“川哥,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河捞鱼。” 赵云川挑了挑眉,有些心动:“能捞到吗?” “还是得看运气。” 不过今天天气好,太阳不大,微风舒适,下河捞鱼真的再舒适不过了。 就在这时,田小虎也从树后探了颗脑袋,他人如其名,长的虎头虎脑的,但一双眼睛很是灵动,看着又虎又聪明,这孩子是有点矛盾在身上的。 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赵云川面前,小短手抱上对方的大腿,稚声稚气的说道:“干爹你就跟我们去吧,我小叔可想跟你玩啦。” 田向文立马捂住田小虎的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个劲儿的冲田小虎使眼色:“不是你想跟干爹玩吗?” 田小虎忙不迭地点头,田向文松开手后,他立马改口:“没错没错,是我想跟干爹玩。” 大人总是奇奇怪怪的,明明是自家小叔想跟干爹交朋友,却非要推到他身上,美其名曰对方太优秀,他不好意思。 田小虎不懂,交朋友多好的事儿呀,为什么不好意思。 田向文又开口邀请槐哥儿,那语气自然多了:“槐哥儿,走呀,一起去啊!” “我就不去了吧?” 他们男人出去玩,自己一个小哥儿去了多不方便。 “别呀,一起去吧,今天下河的人特别多。” 赵云川没怎么下过河,他十分心动,扯着方槐的袖子,帮腔道:“走吧槐哥儿,一起去呀!” “还是不了吧?” 他之前听村里成家的夫郎说过,男人不喜欢带自家的夫郎跟兄弟出去玩,会玩的不尽兴。 赵云川眨眨眼,揪着方槐的袖子,摇啊摇,撒娇道:“去嘛,我想让你一起去。” 田向文目瞪狗呆,突然觉得有些无法直视自己的偶像,那么牛逼的男人也会做出这样的姿态吗? 他只在自家大嫂和大哥之间无意见过一次,但撒娇的是大嫂,被撒娇的是大哥,到了赵云川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哪? 撒娇的男人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但赵云川做出来却不令人讨厌,田向文抬头望天,他刚刚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见自家小叔叔在看天,田小虎也看了一眼,啥都没看出来:“小叔,你看啥呢?” “我在看云!” “云有啥好看的?” 至少云有眼看,不像赵云川,他现在简直有些无法直视偶像了。 田向文随手指了一朵云,让自家小侄子看:“你看那朵云长得像不像一条狗?” 田小虎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不像狗,像猪!” 方槐含羞带怒的瞪了赵云川一眼,赵云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想撒娇的呀,但他就是忍不住嘛。 “槐哥儿,去吧,今天天气不错,就当出去散散心。” 方槐怕赵云川在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拿了两个竹篓,跟着去了。 田向文说的没错,河边果然有很多人,男子们卷上裤腿下河摸鱼,女子们则靠在岸边从石头缝里扒拉,看能不能捡到螃蟹什么的。 村里人并不是很喜欢吃螃蟹,壳又硬肉又少,但好歹也算是荤腥,也就是几年前,听路过的商队说蒸螃蟹能吃,他们才开始尝试,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喜欢的。 赵云川兴致冲冲的卷起裤腿,他也想下河,就算摸不着鱼也没事儿,下去凉快凉快也是好的。 “槐哥儿,一起下河?” 方槐懵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云川,赵云川被看得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方槐抿唇:“没什么。”就是有点智障在脸上。 “那一起下河呀!” 方槐没好气地瞪他:“你好好看看,有哪个姑娘小哥儿下河的?” 一旁的田向文也没想到赵云川如此不拘小节,小声在旁边提醒道:“汉子可以给小哥儿和姑娘看,但是姑娘和小哥儿不能给汉子看。” 这真不怪赵云川,在开放的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年,一时真的没有想起来这里的大防,异性之间露个足都不行。 对上方槐那双埋怨的眸子,赵云川轻声哄道:“是我的错,一时兴奋考虑不周,你是我的亲亲夫郎,我怎么会想让别人看到你的那双大脚丫呢,不生气了,好不好?” 田向文偷偷看了一眼方槐的脚,呃……好像确实是一双大脚丫。 不过也没啥,个子高的小哥儿脚都大,只是槐哥儿的尤其大而已,槐哥儿和他差不多高,脚应该也差不多大。 赵云川又插科打浑的几句,他嘴甜,很快就哄的方槐笑了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方槐哪能真的埋怨他,不过还是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你赶紧玩去吧,不用管我,我去后面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 想到滋味甜美的果子,田小虎忍不住的舔舔唇,下河玩哪有吃果子重要,立马又抱住了方槐的大腿,吵着闹着要跟他去后面的山上摘果子。 两拨人就此分开。 赵云川愉快地下河摸鱼去了,毫不意外,他一条鱼都没摸着,倒是田向文运气不错,用竹篓捞了条小鱼。 “哇,你真厉害!” 听见赵云川夸自己,田向文更不好意思了,他这只是小打小闹,害羞的说道:“还是你比较厉害。” “你可别埋汰我了,我连个小虾米都没捞着。” 田向文解释道:“是别的方面厉害,你会赚银子、会写字,还会好多东西,是个顶顶厉害的人。” 反正田向文已经把他当成偶像了,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这样的男子汉。 赵云川乐了,哎呦,不错哦,没想到在古代还能收个迷弟。 第42章 让方槐捶爆你的头 迷弟也想在偶像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见赵云川对捕鱼如此感兴趣,田向文用尽毕生所学去教他,赵云川学得很快,但他的手跟不上脑子,一条都没补上来。 赵云川不泄气,捕鱼嘛,也是存在概率问题的。 见状,田向文特别仗义的拍拍自己的胸膛:“没事儿,我把我的鱼给你。” 手上的竹篓还往前推了一下。 赵云川有些‘嫌弃’地说道:“得了吧,这巴掌大的小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还是看看这儿还有没有旁的东西能吃吃。” 田向文道:“有螃蟹,不过那东西没什么肉,壳也硬,煮出来也腥气,还不如捞点河虾,回去用韭菜一炒,就这小酒,那味道别提多好了。” 刚好,田向文蒌了几个虾。 赵云川看着竹篓里的几个小虾米,还没有小拇指长,瞬间面露嫌弃。 就这? 这些小虾米应该还是未成年吧,关爱未成年,人人有责。 他还是掏螃蟹去吧。 这里的人对螃蟹的接受度非常低,讨螃蟹的人也少,他随手翻开一个石头就掏出一个肥大的螃蟹。 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螃蟹看起来有点鲜美,回去做个蒸螃蟹,蘸着酱醋汁吃,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法。 那滋味……啧啧。 赵云川刚想继续翻螃蟹,然后他在石头缝里看见了一个略微丑陋的小东西——小龙虾。 哇哦 他恍惚记得小龙虾不是外来物种吗?为什么古代会有?想想也是,这个时空都有会生孩子的男人,有小龙虾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赵云川已经想好今天晚上的菜色啦,麻辣小龙虾再加一个清蒸螃蟹,小龙虾里再放些青菜,美滋滋。 满意的把小龙虾捡进竹篓里,然后又心情不好的分开下一块石头,果然,还有小龙虾。 不一会儿,他的竹篓已经满了一半,都是小龙虾和螃蟹。 “川哥!!!” 声音之大,赵云川吓了一跳,就在他僵住之际,感受到生命威胁的螃蟹眼疾钳子快的夹住了他的小拇指。 “嘶……” 赵云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用劲把螃蟹甩开,螃蟹撞到石头上直接晕了过去,或者死了过去,反正不再动弹了,赵云川二话不说捡进竹篓里。 敢夹我,我要你用命偿!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云川才目光不善的看着田向文,大小伙子咋咋呼呼的,没事叫魂呢! 田向文往后缩了缩,其实他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来着,但面对自己偶像的愤怒,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川哥,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那东西没法吃。”田向文的指头对着竹篓里的小龙虾:“那东西叫河虫,长相丑陋无比,生性凶猛,不能吃!” 赵云川挑眉:“你吃过?” “没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东西不能吃,就是遇到了灾荒年都没人吃河虫。” 赵云川继续问道:“你没吃怎么知道不能吃?” “长辈说的。” “那长辈怎么知道的?” 田向文愣了一秒:“肯定是长辈的长辈说的。” 说得好有道理,赵云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只能说道:“他们说的不对。” “咋可能,长辈的长辈的长辈应该是祖宗,祖宗说的话就没有不对的。” 赵云川看了一眼眼前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面露嫌弃,这孩子怎么有点像……缺心眼儿的单纯大学生呢。 田向文抿唇,他心中也有几分不平静,偶像为什么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 呃……好心塞。 他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算傻吧,哎,有可能聪明人看谁都像是傻子。 “川哥,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赵云川看着竹篓里的小龙虾,说道:“这东西不但能吃,还特别好吃,你也别摸鱼了,赶紧跟我一起捡,晚上叫村长他们一起来吃。” 田向文瘪瘪嘴,这东西他都嫌弃,更别提爹娘了。 罢了罢了,毕竟是自己的偶像还是要给个面子的,到时候就算不好吃,他也会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至于爹娘那里,他也会去嘱咐一声。 …… 方槐运气不错,后山底下果然有不少酸果树,酸果之所以叫酸果,正是因为它特别酸,除了特别喜欢吃酸的人和孕妇之外,几乎没有人敢直接吃,方槐也不敢,太酸了,酸的倒牙。 田小虎不怕酸,把果子在衣服上擦干净后,吧唧咬了一大口。 方槐光看着都觉得酸,田小虎的表情果然有些扭曲,但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干小爹,你咋不吃嘞?你不喜欢吃酸的?” “喜欢吃酸的,但这果子太酸了。” 田小虎像个小仓鼠一样,咀嚼个不停,但那双水萌萌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好奇,既然不喜欢吃酸果,那为什么要摘这么多呢? 嗷,他想不明白。 难道是干爹或者是干爷爷干奶奶喜欢吃?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方槐解释道:“回去把酸果的汁水挤出来,里面再搁点糖,做成酸糕,酸甜口的,天热的时候吃的特别开胃。” 一听到好吃的,田小虎觉得自己又行了,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真的有那莫好次吗?” “好吃,下次上家来吃。” “哇!”田小虎立刻变星星眼:“干小爹真好!” 其实他以前真的挺怕干小爹的,不止他怕,他身边的小伙伴也怕,原因无他,干小爹实在长的太过高大,身材比一些汉子还魁梧,再加上不苟言笑,看起来吓人极了。 村里好多夫郎吓自家孩子都会说一句话:再不听话就让槐哥儿做你小爹,他一拳就能把你头捶爆。 那些不听话的小孩瞬间噤若寒蝉。 长此以往,村里的孩子越来越惧怕方槐,只要看见就会撒丫子的跑。 田小虎以前也怕,但他现在不怕了。 干小爹分明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虽然不苟言笑吧,但也没有动不动发火,之前他踩到他鞋子的时候,干小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脚,并未苛责他。 第43章 打情骂俏的狗男女 田小虎得到了一个结论:干小爹只是长得凶,其实一点也不凶。 方槐身手矫健,毫不费力的上了树,寻了长得好的果子摘,田小虎就将地上的果子放进背篓,不一会儿,就摘了大半背篓。 差不多了,摘太多吃不完的话会放坏,方槐轻轻一跃,下了树。 田小虎的小脸有些红:“干小爹,我想尿尿。” 方槐四周环顾一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还算茂密的林子:“去那里。” 说完,就站着不动了。 田小虎眼巴巴的望着他:“干小爹,你不陪我吗?” 方槐俊眉微蹙:“这又不是晚上,你一个人不敢吗?” 这话一出,田小虎更不好意思了,他是真的不敢,爹说在林子里撒尿不安全,容易被不知名的虫子咬雀雀。 严重的话,雀雀会掉。 见他不说话,方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真不敢?” 田小虎好想点头,但看着方槐的表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什么不敢的,大白天有没有鬼。” 然后颇为男子汉的跑到了小树林里放水去了。 只是尿的尿着又传来了一股翔意,他有点想拉粑粑了,提上裤子跑过来跟方槐说了一声,然后夹着菊花蹲坑去了。 方槐在树下无聊的站着,突然他看见林子深处有一只野鸡,野鸡的腿好像受了伤,单腿蹦着,看着有几分滑稽。 哈哈,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回去熬个鸡汤给相公补补,都说来悦楼的银子好赚,方槐却不这么以为,赵云川这才待了多久,小脸又硬生生的瘦了一圈,一看就是累着了。 其实赵云川倒不觉得多累,就是早起有些不习惯,除此之外,就是后厨太热了,特别是炒完菜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从热锅里捞出来的,如此一来,便更没了胃口。 方槐毫不费力地抓到了那只小野鸡,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朦朦胧胧的声音,是女声。 偷听非君子所为,方槐也不想偷听的,他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可是,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激动。 方槐忍不住往前挪挪,双手撇开草丛,然后就看见了陈旭和田翠翠,此时两人正拥抱在一起。 呃…… 这俩人果然有奸情吗?! 田翠翠的声音则很高亢,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你不是说和方槐退婚之后会娶我吗?我身子都给你了,你让我咋办!我不活了,呜呜呜……我的心,我的身子都给了你,你却当了负心汉,呜呜呜……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陈旭将田翠翠抱得更紧了,他面上隐隐约约有些不耐,但声音却很温柔:“祖宗,你小声点吧,要是被人听到了,你还有什么名声?” “你都要娶别的女人了,我还要什么名声?”说着,田翠翠又哭哭啼啼起来了。 陈旭脑仁疼,田翠翠的名声不重要,但他的名声重要,在成婚的紧要关头,他不希望有什么流言流出来,成为变数。 所以对田翠翠,他目前还得安抚。 田翠翠松开陈旭,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鼻头红彤彤的,看起来真有几分我见犹怜:“旭哥哥,你不要娶孙家小姐好不好,求你了…一想到你要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刀子,痛!” 陈旭冷笑一声:“我不娶孙家小姐,难道要娶你吗?” 田翠翠愣了:“旭哥哥,你、你说过要娶我的,你想说话不算话吗?” “我是要娶你,但不是现在娶你。” 田翠翠脑子乱哄哄的,完全没明白陈旭的意思,她声音颤抖,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脑子笨,比不得你这样的读书人。”说话弯弯绕绕的,烦死个人。 陈旭叹了口气,声音颇有几分无奈:“翠翠,我很想娶你,但是娶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你是能提供银钱助我科考还是能为我的青云路铺路?” “我、我……” 田翠翠苍白着脸,然后自暴自弃:“对对对,我们家没用,所以你才会始乱终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旭的嘴唇发干,喉咙也有些疼,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过苦日子,有孙秀秀吃苦就够了,你注定是要跟着我享福的,等我功成名就之时,我定会休了孙秀秀娶你为妻。” 听见这话,田翠翠眼眸亮了几分:“此话当真?” “若是作假,天打雷轰!” 田翠翠立马捂住了陈旭的嘴,她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旭哥哥,不用发誓,我信你的。” 方槐的嘴角抽了抽,这田翠翠也太好骗了吧,这个男人今日因为荣华富贵抛弃你,另娶别人,三心二意,投机取巧,毫无担当,根本就不值得托付一生呀。 就是可怜的孙家姑娘,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陈旭的为人。 底下两人还在诉说衷肠,陈旭又说了好些肉麻的话,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果然,女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最可爱。 “旭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这段时间有多慌,我好怕你会爱上孙家小姐。” “不会,我此生挚爱为你一个。”陈旭深情地说道。 田翠翠只觉得心里像沁了蜜似的,甜的不行。 “现在开始慌张了,以前我跟方槐定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慌张?” 田翠翠嗤笑,语气中满满都是轻视:“那怎么能一样,方槐长成那样,村里的癞子都瞧不上他,和他比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但是孙家小姐不一样,孙小姐是镇上的千金小姐,她之前去镇上赶集的时候见过千金小姐逛街,她们穿的好看,长得也好看,反正不是一般的村里姑娘比得上的。 田翠翠作为田枣村的春花,在孙小姐面前有些隐隐约约的自卑,但在方槐面前,那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也不知道那个姓赵的到底看上他什么,莫不是眼瞎吧?” 听到田翠翠提起赵云川,陈旭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寒意:“你觉得方槐配不上姓赵的?” 第44章 菊花残,满地伤 田翠翠想也没想的接话道:“当然配不上,姓赵的长得好又会挣银子,配给方槐真的太可惜了。” 陈旭似笑非笑:“是吗?”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介意赵云川的存在,一个厨子哪有读书人高贵,可身边的人却不那么想,时不时耳边就会传来一些夸奖赵云川的话,听着刺耳。 明明他才是天之骄子,现在却被一个厨子抢了光芒,陈旭心中不忿,只觉得村里的人实在是太没眼光了,连鱼目和珍珠都分不清。 田翠翠察觉到陈旭的小情绪,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改口说道:“不过在我心中谁都比不上旭哥哥,姓赵的就更不用说了,你是天上的云,他是地上的泥,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嗯,陈旭心里舒坦了,就该是这样的。 “还有呢?” 田翠翠思考片刻,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哦?”陈旭来了兴趣:“此话怎解?” 见陈旭感兴趣,田翠翠也很高兴,条条是道的分析道:“旭哥哥你好好想想,他一个外地人留在村子里做赘婿不就说明他没有亲人了吗?他家人肯定被他克死了!” 陈旭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田翠翠眯了眯眼:“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田翠翠继续发散思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通缉犯,抛弃家人亡命天涯,所以才能毫无牵挂的入赘。” 陈旭在田翠翠的翘臀上捏了一下,一脸暧昧的说道:“吆喝,没想到你脑子还转的挺快的嘛。” “旭哥哥教得好!” 美人在怀,陈旭有些心猿意马,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田翠翠娇喘连连,嘴上还说着讨好的话:“旭哥哥最棒,姓赵的连你的脚指甲都比不过……” “我呸!”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 弹开,以示避嫌。 方槐简直要被气炸了,他疾步前进,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直拿着弹弓发射小石子,小石子不大,但打在身上是真的疼。 疼的人只哇乱叫,手舞足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旭和田翠翠在跳大神呢。 “啊啊啊,谁,谁搞偷袭,滚出来!” 刚说完两人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方槐,陈旭抱头鼠窜,也维持不了读书人的风度,开始破口大骂:“方槐,你有病呀,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吸引我的注意,你越是如此,我就越厌恶你。” 田翠翠也在一旁帮腔:“方槐,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无论你做什么,旭哥哥都不会喜欢你的。” 方槐不理他,就跟打猎一样打这对颠公颠婆,颠公一下,颠婆一下,绝不厚此薄彼。 “嗷嗷嗷,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啦!” 方槐会听他们的吗?不会,骂他可以,骂他男人不行。 “你们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陈旭,你就是一只阴暗爬行的蛆虫,麻烦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自己啥样心里没点逼数?” b这个词是方槐跟着赵云川学的,虽不知道具体意思,但他知道这是个骂人的词。 方槐继续开喷,战斗力十足:“田翠翠,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你眼睛,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瞎了呢,还有嘴巴,臭的要死,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满嘴诅咒,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田翠翠的心都在微微颤抖。 一个小哥儿怎的如此彪悍,嘤嘤嘤,他们眼泪哗啦啦的流。 口袋里的石子用完了,方槐终于收起来弹弓,那俩人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就没有一处爽利的。 陈旭大声骂道:“泼妇啊!有辱斯文你!我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方槐沉着脸,他本来想放过陈旭,无奈这个人实在是嘴太贱,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啦。 捡起一把碎石就继续发射,也不打别的地方,就打陈旭的菊花,菊花本就娇嫩,被石子一击,那滋味格外的酸爽。 “嗷嗷嗷!” 田翠翠本来还想帮着骂几句,但嗓子就像是被堵了团棉花,怜悯的看了陈旭一眼,头也不回地自己跑了。 “敢骂我未来儿子,我现在就把你打得没屁眼!”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陈旭最终在小石子的攻击下跑掉了,菊花一跳一跳的疼,伸手一摸还有淡淡的血迹,他眼神闪过一丝阴鸷,今日之辱和他日后定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打爽了,方槐心口的郁气总算消散了,转头就看见了有些呆若木鸡的田小虎。 呃…… 方槐一直知道村里的孩子怕他,不由得有些心虚,他该不会把人吓傻了吧,刚想开口解释两句,就看见田小虎炮仗似的冲过来,抱紧他的大腿。 眼神亮晶晶,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干小爹你实在是太厉害啦,要不你别当我干小爹了吧?” “哈?” 方槐懵了,难道这小崽子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干爹? 啪嗒,田小虎突然结结实实的跪到地上,放弃了大腿开始抱起来小腿:“干小爹,你收我为徒吧,你这么厉害,做我的师父好不好?” “教你啥?” “教我打弹弓!” 刚刚他可瞧的清清楚楚,箭无虚发,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特别是打菊花那段,堪称完美,命中率百分百。 “干小爹,你就收了我吧,以后我问你披麻戴孝,摔盆抬棺!” 方槐:呵呵!大可不必哈! 赵云川没想到就过了这么一小会儿,田小虎差点把他媳妇儿给弄丢了。 田小虎插着腰,胖乎乎的脸上一脸正色,雄赳赳气昂昂地对他们宣布道:“干爹,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干小爹了!” 听见这话,河里的赵云川一个踉跄,还好田向文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什、什么? 赵云川脑壳发晕,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你、你什么意思,我家槐哥儿呢,他去哪儿啦?” “他走啦!” “走哪去啦?” “回家啦!” 哦,媳妇儿没丢,赵云川松了口气,真的吓死他了。 “你这小屁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第45章 打的渣男吱哇乱叫 田小虎觉得无辜,他怎么没有好好说话,明明就是好好说话的呀,而且态度比以往还要恭敬。 田向文问:“你刚刚说你以后没了干小爹,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我要干小爹做师父!” “学啥?” “打弹弓!” 田向文:…… 田小虎喜滋滋,要是他学会了那手出神入化的弹弓本事,他肯定会成为村里的孩子王。 到时候让栓子给他摘果子。 让狗子给他挖野菜。 啧,日子还怪美的。 “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家槐哥儿打弹弓的本事无人能及,厉害着呢。” “那可不!”田小虎十分赞同:“打的渣男吱哇乱叫。” “渣男?” 田小虎赶紧捂住了嘴,用弹弓打人是不好的行为,他是不是不该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让干爹知道。 “说话!” 田小虎的脑袋摇的就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说我不说,你要想知道的话,自己问师父去。” 赵云川眯着眼:“你师父吃亏没?” “没!” 师父一挑二,厉害着呢。 赵云川没再多问,只要槐哥儿没吃亏就好。 方槐把酸果放回家之后又来到河边,他来看看战绩。 “抓到鱼了不,抓到了我就去村里买块豆腐,晚上跟鱼一起炖。” 赵云川嘿嘿一笑,把竹篓里的东西给方槐看:“没抓到鱼,但是有别的好东西。” 方槐紧紧的蹙着眉头:“河虫?” “我们家乡把这个称之为小龙虾,味道特好。” 方槐抿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槐哥儿,想说什么就说呗,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 “这……东西不能吃。” 田向文帮腔:“川哥,我说你不信,槐哥儿说你总该相信了吧,这东西真不能吃啊。” “真能吃,保证吃不死人!” 方槐一脸菜色:“虽然吃不死人,但它恶心人呀。” 赵云川不解:“怎么说?” 方槐吞了吞口水:“我听娘说……河虫是吃人尸体长大的。” 田向文yue了,一想到晚上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他的胆汁都快yue 出来了。 赵云川:“……假的!” 看来这里的人对小龙虾的接受度确实不高,不过吃尸体什么的,也太荒谬了吧。 “槐哥儿,河里哪有那么多尸体给它们吃,就算有人溺毙,尸体也被打了起来了呀,再说了,河里的鱼能吃,小龙虾自然也能吃。” 呃…… 事实的确如此。 长辈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也没有仔细思考一番,被这么一点,便觉出吃尸体这个说法不对劲,实在太天马行空了。 “这是好东西,我家乡的人都爱吃。” 方槐本来挺排斥小龙虾的,但听见赵云川说他家乡的人都喜欢吃,也多出了几分好奇呀。 他想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田向文面如菜色:“所以今天晚上还是要吃河虫?” 赵云川睨了他一眼:“你要不愿意吃就别吃,到时候可别流口水。” “吃!” 偶像请他吃饭,那他必须给面子,跪着吃都要吃完。 其他人看见他们见了满满一大篓子河虫,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好心的提醒道:“赵小子,你是外来的不懂,这河虫不能吃,你捡河虫还不如捡螃蟹呢。” 赵云川都不想解释了,一个一个的解释,他嗓子真累,心也累。 田向文帮他解释:“能吃,川哥老家就吃这东西。” 众人震惊:赵小子老家这么穷的吗?连河虫都吃! 看不出来呀,穷乡僻壤还能养出这么矜贵的人。 “赵小子,如今的日子也好过,这东西不必再吃了。” 赵云川嘿嘿一笑,言简意赅:“婶子,好吃。” 众人:这赵小子不像是没吃过好东西的呀,居然会觉得河虫好吃?! 有人小声说道:“要不咱们也捡一些回去试试?” “试啥试,这东西水渍渍的,比螃蟹还腥。” 陈氏看到这一幕很开心,果然是见不得台面的,连河虫都当个宝,她有些忍不住想嘴贱几句,但一想到赵云川的嘴更贱,最后硬生生的忍住了。 算了,这么多人在呢,要是吵不过的话,那多丢人。 赵云川整整捡了两竹篓小龙虾,自家四口人,田家六口人,除了小龙虾和螃蟹之外,应该再做点别的菜。 做点什么好呢? 赵云川还没想出来,方槐就说他今天打了只野鸡。 “槐哥儿,你想吃大盘鸡不?” “大盘鸡是啥?” “好吃的鸡!” “那我想吃!” 赵云川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晚饭了,家里人不忍心他上工的时候颠勺,下工之后还得颠勺,晚饭要么方槐做,要么白桂花做,反正不让他做。 每次他一进灶房就被人赶出来,让他去读书。 全家都在变相的督促他读书。 田向文把那条小鱼放进赵云川的竹篓里,牵着田小虎回家了。 赵云川:“待会儿早点儿来。” 田向文身体僵硬,声音也有些沙哑:“嗯。” 他觉得压力好大,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让爹娘吃河虫。 爹的鞋底子好硬,娘的擀面杖好长。 呜呜呜……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田小虎没心没肺,他一直看着地面,看见不错的小石子就捡起来,这以后都是他的武器。 田向文没看路,路过一个小坑的时候差点拐脚,幸好反应及时站稳身体。 田小虎完全不懂田向文的痛苦,奶声奶气地问道:“小叔,你不高兴吗?” “不是不高兴,是担心。” “担心啥?” “担心你爷奶会抽我!” “不会!”田小虎又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头:“爷奶那么好,肯定不会抽你,就算真的抽你,你也可以跑呀!” 田小虎羡慕地看了一眼田向文的大长腿,若是他有这么长的腿,就不用去怕娘的棍子了。 “天真!”田向文的眼珠子转呀转,把主意打到了田小虎身上:“小虎,小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小事别找我,大事我也不会。” 田向文咬牙:“一串糖葫芦!” “啊小叔,你不是我小叔,你是我亲爹呀!” 田向文:……心好累! 第46章 磨人的小龙虾 田小虎回家的第一句话是:“爷,奶,我小叔让你们去干爹家吃河虫!” 田向文只觉得晴天霹雳,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儿。 “咱俩回家之前咋说的?” “你让我跟爷奶说去干爹家吃河虫的事儿,我这不是说了吗?” 田向文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你说就说嘛,但是得把我摘出去呀喂!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田氏也是怒目圆睁,上前拧住了田向文的耳朵。 “你可真是我和你爹的大孝子啊,居然让我们去吃河虫,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田向文疼的直叫唤:“嗷嗷嗷,娘娘娘,你快松开,耳朵要掉下来啦,不是我让你们去吃,是川哥说河虫好吃,让咱家晚上去他家吃饭。” 田氏松开手,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村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不想去吃恶心的河虫,他宁愿留在家里喝野菜汤。 今天下午田向武和娟子也在院子里,大家的表情都很忧伤,田氏看着自家老头子:“当家的,咱家今晚去不?” 村长沉声道:“去!” 人家都请了能不去吗? 再说了,赵云川人不错,他们于情于理都该去。 “行了,一个个的别哭丧着脸,都给我乐呵呵哒。”村长看着自家的老婆子:“你再去包一两红糖。” 田氏有些不高兴了,一两红糖去换一顿河虾,简直亏大发了。 两人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村长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 “妇道人家眼皮子浅,成天就知道斤斤计较,你也不想想他们收蛋第一个找的是谁。” 田氏果然心虚了。 这两次收蛋都是她组织的,别的不说,村里不少人因为这件事巴着她,确实长了脸面。 “还有上次,赵小子还请我和文儿去来悦楼吃了一顿,一两红糖都点不了一个肉菜。” “更别说赵小子救了小虎,今天别说是吃河虫,就是让咱们吃屁,咱也得面不改色地吃进去!” 田氏只是抠搜,但并不是个拎不清的,听见自家男人这么说,麻利的去屋里包了一两红糖。 赵小子确实对他们家不错,尤其是小虎,时不时地给零嘴,来悦楼的点心都给过好几回呢。 她确实有点眼皮子浅了。 田氏有些羞愧,想了想又多包了一两红糖。 与此同时 方家的氛围也有些诡异。 赵云川哼哧哼哧的干活,方槐打下手,白桂花一言难尽的看着盆里的河虫,密密麻麻的,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咱们今晚一定要吃河虫吗?能不能不吃?” 赵云川笑容一顿,然后可怜巴巴看着白桂花,声音委委屈屈:“娘~” 白桂花咬牙:“吃!” 只要吃不死人就成!!! 方大山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要吃你们吃,反正我不吃。” 光是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他实在吃不下去。 赵云川:“爹~” 方大山瞪他:“你好好说话,这套对你娘管用,对我不管用,反正就是不吃,我今天就算是饿死,都不吃河虫。” 这话听着好熟悉,怕是后面会真香。 赵云川面露笑意,又问了一句:“爹,当真不吃?” “不吃!” 白桂花:“不吃算了,惯的他这一身臭毛病。” 赵云川低头继续用柳树枝儿刷小龙虾:“没事儿爹,你不想吃小龙虾就吃鸡,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然后转头看着白桂花:“娘,还得麻烦你去杀鸡。” 做饭他会,杀鸡真不敢。 白桂花点头:“行!” 家里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不一会儿,田向文带着田小虎也来了:“我俩先来帮忙,娘他们把猪喂了就来。” 田向文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反正大家都要吃河虫,谁都逃不了,这么一想,心里平衡多了,也没那么难受了。 半个时辰后。 鲜香麻辣的香味浸满空气,让人口水直流,锅里的小龙虾红彤彤的,浑身裹满汤汁,诱惑着人的食欲,仿佛是在说:快来吃我呀,你们快来吃我呀。 家里的所有人都懵了:妈耶,河虫咋能这么香? 村长一家也懵了,他们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走到院门口香味更浓了,村长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叫唤起来,不是饿的,是馋的。 方大山和白桂花出门迎客:“都来啦,快进来坐。” 村长抱着一罐子酒:“上次咱哥俩的酒没喝成,这次一定要喝个痛痛快快,你这伤能喝了吧?” “能喝了,客气啥,家里有酒!” 村长寒暄了两句,他平时没有啥大爱好,就是喜欢喝两口小酒,现在的酒都是粮食做的,价格不便宜。 他也是下了好大决心才拿了这么多酒过来,到时候就可以多喝酒聊天,少吃河虫。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香,香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坐一会儿,很快开饭。” 男人跟男人聊天,女人跟女人聊天,白桂花还抓了好多零嘴出来。 见他们这么热情,田氏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们忙的过来不,我跟娟子也去瞧瞧。” “不用不用,他们忙的过来。” 大家都心不在焉的聊着天儿,为什么是心不在焉呢,因为实在是太香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晚饭了。 河虫不可能那么香,肯定是野鸡。 到时候就冲着野鸡薅!!!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饭菜上桌,一大盆麻辣小龙虾,两盘蒸螃蟹,一大盘大盘鸡,大盘鸡旁边还贴着饼子。 众人又仔细闻了闻,确定最开始闻到的那股味道是河虫发出的。 大盘鸡也香,但没有麻辣小龙虾香的霸道。 田氏心中啧啧,菜里油汪汪的,想必用了不少油,怪不得那么香。 家里的桌子不够大,就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刚好围了一圈。 白桂花招呼道:“大家都别客气,快动筷子。” 河虫闻着真的好香,不过他们的第一筷子还是伸到了大盘鸡上,对于小龙虾,他们想吃又还是有点不敢吃。 第47章 被小龙虾俘虏了 大盘鸡很好吃,香辣的口感和鲜美的鸡肉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尤其是贴饼子,下面挤满了大盘鸡的汤汁,上面的面饼口感劲道,口味一绝。 田氏觉得二两红糖的礼太轻了,她刚刚吃了贴饼子,那可是实打实的白面,一点杂粮都没掺。 方家果然看中他们,不是那种嘴上说说的看中,而是发自内心的看中。 村长也这么觉得,以前他对方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这一家人勤快、老实,就只是村长和普通村民的关系,平时也没怎么走动过。 但是现在嘛,可以慢慢地走动起来了。 饭桌上的氛围不错,赵云川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不尝尝小龙虾吗?” 画面突然定格了。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灶房现在安静地落根针都能听见。 赵云川:? 还是田小虎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想吃,但是牙没长齐,咬不动。” 嘿嘿 他可真是个小天才,早就把借口什么的想好了。 “吃里面的肉,谁让你吃壳啦。” 赵云川三下五除二的剥了一个小龙虾,里面的虾肉小小的,但是白白嫩嫩的,看着一点也不恶心。 在田小虎亮晶晶的目光中,赵云川把剥好的虾肉放进方槐的碗里,方槐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 “槐哥儿,你吃,蘸着汤汁吃。”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方槐将虾肉喂进嘴里,鲜香麻辣,虾肉口感鲜美,细腻而富有弹性,咀嚼中能感受到汁液在口中溢开。 田小虎连忙问道:“师父师父,好吃不?” “可太好吃了!” 白桂花问:“真有那么好吃?” “好吃!” 赵云川嘿嘿一笑,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好吃就好,我多给你剥点。” 本以为方槐是不想让赵云川难堪才说好吃,但他一个接着一个吃的贼欢,大家这才相信是真的好吃。 田小虎嘟嘟嘴:“干爹,我不是你心爱的干儿子了吗?你都不帮我剥一个。” “想什么呢,赶紧自己剥,以后好给你媳妇儿剥。” 田小虎哼哼唧唧,学着赵云川的样子剥了起来,速度虽然慢,但还是剥出一条完整的虾肉。 蘸着汤汁,喂进嘴里。 小嘴叭叭的。 “小虎啊,好吃不?” “好好次呀!” 众人也不再观望,纷纷把手伸向小龙虾。 “不错不错,这玩意儿弹牙得很,好吃。” “是好吃,你说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赵小子,你说这东西叫啥?” “小龙虾!” 村长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这名字听着可比河虫洋气多了,大山,你咋不吃啊,这东西是真好吃呀。” 白桂花没忍住扑哧一笑:“村长你就别管他了,他说了,就算是饿死他都不会吃一口小龙虾。” 哦吼 方大山尴尬极了,他也没想到自己掷出去的镖是个回旋镖,把自己给扎出了血窟窿。 他死鸭子嘴硬:“你们吃,我不好这一口。” “那可惜了,这麻辣小龙虾当下酒菜可太绝了。” 这边吃的欢乐,陈家则是愁云惨淡。 陈旭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陈氏做好了饭去叫他。 “儿子,出来吃饭了,快,娘今天新挖的野菜,还放了一勺猪油,闻着可香了。” 陈旭趴在床上,菊花火辣辣的疼。 “又吃野菜,家里就没别的吃的了吗?” “娘还给你蒸了螃蟹。” “不吃!” “那不然……我去给你蒸两个窝窝头。” “不吃!” 陈氏没办法了,最近家里的日子紧紧巴巴的,米缸已经见了底,剩下的银子还得张罗下个月的喜事,能省则省,陈旭在家还能用猪油炒野菜,不在家的时候她连野菜都不敢多吃。 村里这么多人呢,野菜也不是天天都能挖到的。 “那你啥时候饿了就跟娘说,娘再给你热热。” 回到灶房之后,陈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得他面目都狰狞了,都怪方家那群人,要不是他们非要二十两银子回去,他们的日子好过着呢。 哪会像现在?! 吃个野菜都要斤斤计较。 罪魁祸首就是方槐和那个姓赵的,陈氏一个人叽哩咕噜的开骂了,他先骂的是方槐:“丑人多作怪,能给我家儿子花钱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我们家嫌你可怜跟你定亲,你以为哪个人家会要你,我呸,五十岁的鳏夫都不一定要你,恩将仇报的东西。” 然后开始问候白桂花,方大山,以及他们的祖宗。 骂完方槐之后骂赵云川,比起方槐,她更恨赵云川,要不是有赵云川给他撑腰,那个小贱蹄子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因为太气愤。 陈氏直接问候了赵云川的十八代祖宗,正在吃饭的赵云川打了个喷嚏,肯定是有看不惯他又打不过他的人偷偷咒骂他。 不生气,这些人都是垃圾。 陈氏将筷子一放,不吃饭了,起身出了门。 果然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一堆吃了饭歇凉的人,刚好此时,他们正在讨论方家的事儿。 一个大娘打着蒲扇:“你们是没看见,今天赵小子捡了整整两大竹篓的河虫回去,我还听说他要用河虫招待村长一家。”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不是我说,赵小子这事做得确实不靠谱,河虫狗都不吃,他自己吃也就算了,还招待村长一家,太磕碜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咋想的。” 另一个大娘打着手上的蚊子:“这事我知道,赵小子说河虫好东西。” 众人真的无了个大语。 那河虫能算是啥好东西,硬邦邦的,还特别特别的腥。 陈氏冷哼:“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肯定是家里吃不起肉才去吃河虫的。” “不能够吧,他一个月三两银子呢,还收了那么多蛋,咋看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一愣:“陈寡妇,你这话是啥意思?” “他不是说河虫是好吃吗?咱就去看看他今晚弄的河虫是不是真的好吃!” 第48章 陈氏发病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却有几分迟疑:“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们只是无聊找方家的聊聊天,又不干别的。” “是呀,咱不至于馋几个河虫!” 陈氏继续鼓动:“走吧,反正大家现在没啥事儿,一起去看看呗,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走!” “走起!” 陈氏跟着人群走在最后,她在心中冷笑,呵呵,她今天一定要撕开姓赵的面具,让大家知道他过得是什么穷逼日子。 方大山是猎户,所以房子盖在山脚,离村落还是稍微有点距离,但也不算特别远,最近一户人家大概两三百米左右。 有人吸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呀!” “真的好香呀!” 这香味刺激着唾液不断分泌,这才是人间美味呀,这么一对比,他们今天晚上吃的都是……猪食。 越靠近方家,这股香味越浓郁。 “我的个乖乖耶,这方家到底在吃啥,咋这么香呢?” “不会真的在吃河虫吧?” “那不能够,河虫绝对不会这么香。” 大家纷纷猜测起来,只有陈氏的脸色很不好,她今晚吃的是野菜,跟这香味一比,她的饭菜连猪食都不如。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方家门口,此时,院子里的宴请还没结束,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凑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儿。 “我去,还真是方家发出的味道,真香!” 白桂花最先看到她们,一行人看着得有八九个人,也不知道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 “胖婶子,你们咋来了?快进来坐!”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难,顿顿吃饱几乎不可能,所以就没人在吃饭的时间上门做客,否则会被人认为是厚脸皮,打秋风。 胖婶子连连后退,她现在有些后悔,就不应该站在第一个。 “不了不了,我们也没啥事儿,就是出来转转。” 大家纷纷附和:“对对对,就出来转转。” “这样呀,那你们慢慢转。” 既然来了,有人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大着胆子问道:“桂花嫂子,你们家吃啥呢,这么香!” “我家儿婿做的,麻辣小龙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啥是麻辣小龙虾呀,他们完全没有听过。 白桂花主动解释道:“就是河虫,我儿婿家乡把河虫叫做小龙虾,很好吃的。” “婶子你就别骗我了,我小时候吃过一次,难吃的紧。” 她当时也是饿惨了,有什么吃什么,但自从那次之后,只要能找到别的吃的,她绝对不吃河虫。 “哎呦,我骗你干啥,不信进来看看?” “方家的,我也进来看看成不?” “行,你们想进来的都进来吧。” 一群人一拥而进,白桂花看见了队伍末尾的那个人,声音瞬间冷了几分:“陈寡妇不能进。” “凭啥?” “就凭这是我方家的地盘,你个没脸没皮的,居然还敢进我方家的门,今天只要你的脚敢跨进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 白桂花就是个泼妇,她还真的能把自己的腿打断,陈氏怂了,憋屈的站在门外。 一大盆小龙虾吃的只剩几只,每一个上面都浸满了汤汁,红旺旺的,光是看着都特别好吃,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还真是河虫呀!” 她们也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点,哦不对,是馋更多一点。 大家看见了也不再多做逗留,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她们害怕自己的口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出去之后,她们一群人又凑在一起说话:“明儿个我也去捡一篓子河虫,这玩意儿实在是太香了,要不怎么说赵小子是大厨呢,连河虫都能弄得这么好吃。” “可不,方家有口福了!” “所以他不是穷的只能吃河虫,而是……河虫真的是好东西。” 听见他们在说方家的好,陈氏只觉得自己心口被捅了刀子,任何人都能比她过得好,但是方家不行,嫉妒之心熊熊燃起,她恨不得将方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挫骨扬灰。 “你们够了!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 声音之大,吓人一跳,怔愣片刻之后,大家纷纷出言指责。 “陈氏,你又发什么疯病?!” “你嫉妒方家,吼我们干啥?” 一天天的,没完没了! 陈氏没说话,她就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脑壳发晕,声音也有些颤抖。 “走,咱别理她,烦死了!” 第49章 菊花朵朵开 陈氏在树下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一脸阴沉的回了家,刚到家就听见陈旭在叫她,声音十分虚弱:“娘,娘……叫大夫……” 声音太小,陈氏没听清:“啥?” 她推门进去就看见陈旭在床上趴着,他的嘴唇苍白,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是生病了? “哎呦,娘的儿呀,你这是咋了,娘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就是娘的命根子,你可千万别抛下我呀。” 陈旭被她哭的脑门疼,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娘,我发热了,去请大夫。” 陈氏没动,家里没多少银子了,请个大夫抓服药至少得十几个铜板,她也不是舍不得给陈旭请大夫,就是觉得还有别的法子。 “发热了?你这是受了风寒,我这就去给你熬姜汤,喝了姜汤捂着被子睡一觉就能好。” 陈旭心中一冷,刚刚才说是命根子,现在请个大夫都推三阻四,神他讷的命根子,老娘的嘴,骗人的鬼。 陈旭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叫大夫,我受伤了。” “伤到哪儿啦?” 陈旭没说话,伤到那种地方让他怎么说,如果不是发热怕死,他是绝对不会请大夫的。 “娘,你别问啦,不想我死的话就赶紧去请大夫。” 说到死,陈氏也慌了:“好好好,我这就去请大夫。” 村里就一位大夫,就是之前怀疑陈氏得癔症的那位,姓魏,年轻的时候跟人跑伤学了医术,属于那种大病治不了,小病治的好的类型,村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陈氏不想找他,但现在也没了别的法子,总不能看见自家的独苗苗折了吧。 很快,陈氏带着魏大夫回了家。 “娘,你先出去。” 陈氏不高兴了:“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是你娘,你的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我留在这里才能知道你的病情,才方便照顾你。” “我、我……” 陈旭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个什么因为所以然来,魏大夫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娘俩能不能先别吵,病人要紧。”他还想早点看完,早点回去呢。 两人闭了嘴,魏大夫给陈旭诊脉,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手。 “你这是外伤引起的发热,你哪里受伤了?” 陈旭羞愧欲死:“没什么,你开个退热的方子吧,顺便给我拿些伤药。” “那可不成,伤药也不是随便开的,我得根据你伤的地方、程度、出血量等等重要因素来决定给你开什么药。” 魏大夫:哈哈,其实我是骗你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受了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伤。 魏大夫此时就像瓜田里的猹,控制不住地想要上蹿下跳。 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伤。 哈哈哈哈,好好奇呀,回去又能跟自家媳妇儿念叨了。 “不用了。”陈旭推脱道:“你看着开点药就成。” “陈童生,术业有专攻,能引起发热的外伤想必不会太轻,我必须得帮你处理伤口,不好好处理的话……万一高热不退,恐怕有性命之忧。” 陈氏立刻急了:“儿呀,大夫说得对,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是娘的心肝肉,娘不能失去你,快点大夫看看伤口。” 陈旭还是那句话:“娘,你先出去。” “你这孩子……我不出去,你是娘生的,你身上哪个地方娘没看过啊?” 陈氏今天非看不可,不亲眼见见,她心难安。 陈旭磨磨唧唧的没动作。 魏大夫袖子一甩:“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这伤我治不了,还是送到镇上去吧。” 陈氏心一紧,去镇上又要多花银子,坚决不能去镇上。 “旭儿,你是不是要急死娘?!就算你现在不给魏大夫看伤口,去了镇上还不是要给别的大夫看,你就别犟了!” 魏大夫已经出了门,他在心里默数:一步、两步、三步…… “留步!” 魏大夫转身收起来脸上的笑脸,然后又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想通了?我是大夫,不管你受了什么伤我都不会嘲笑你,切莫讳疾忌医,到时候吃亏遭罪的还是你。” 陈氏虽然不喜欢魏大夫,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随后关上了房门。 陈旭一咬牙,一握拳,直接脱掉了裤子,露出了白嫩嫩的屁股,不过屁股中间有一抹红,显得格外刺眼! “啊!” 陈氏惊呼:“我的儿,你这是被哪个男人糟蹋了呀,我……” 男人被男人像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陈氏越想越委屈,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看着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居然敢如此欺辱你,是谁,我定要和他同归于尽。” 魏大夫也愣住了,他不确定陈旭是被强迫的还是……玩的花,反正这事确实让人挺震惊的。 大景朝并不盛行男风,一般有这种癖好的都会找小哥儿,但确实有一小部分人不偏爱小哥,就喜欢男人。 为断袖中的战斗机。 看着陈旭要死不活的样子,魏大夫也觉得可怜:“要不还是报官吧?” 此话一出,母子俩异口同声地说:“不能报官!” 陈氏依旧是哭哭啼啼的模样:“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否则让我儿如何做人?!” 陈旭脑门突突直跳,他不想报官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根本就没被人糟蹋,这不是无中生有嘛。 “别哭了,我这伤是不小心摔到石头上膈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旭没有供出方槐,丢脸是一回事,怕自己和田翠翠的事情暴露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氏闭嘴了,眼神透露出几个字儿:我不信。 什么石头能膈成这样。 陈旭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信吗?” “信信信信信信……” 信个屁呀,这敷衍的样子分明就是不信呀,陈旭只觉得百口莫辩。 “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真真真……” 房间一时安静起来,魏大夫很快就给陈旭处理好伤口,留下一瓶伤药。 “这段时间清淡饮食,也不要再做什么……剧烈运动,悠着点儿。” 陈旭只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 啊啊啊啊啊! 陈旭心中开始发出土拨鼠尖叫! 第50章 韩老爷沮丧的一天 魏大夫离开之前,陈氏多给了二十文的封口费,这样不体面的事万万不能让人知道。 哎! 不能跟媳妇儿说了,魏大夫有些不开心,算了算了,还是钱比较重要,他乐呵呵地收了钱走了。 陈旭喝过药之后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黑暗中,陈氏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发呆,她以前没想着自家儿子会好这一口,以后得防着点儿了。 不过到底是谁呢? 陈氏百思不得其解,难,实在是太难了,以后她必须得多留意儿子身边的男人,万万不能让他走上不归路。 也怪自家儿子太优秀,不但能吸引女人和小哥儿,现在连男人都为他折服。 啧啧啧,他儿子就是村里最好的后生! 这么一想,陈氏心中好受了一些。 …… 赵云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带起一波吃龙虾的热潮,河边已经多了好多捡小龙虾的人,小龙虾繁殖能力很强,随便一捡就能捡到一竹篓。 “呦,你们也来捡河虫?” “河虫多难听,这小子说啦,这东西叫做小龙虾,营养价值特别高。” “啥是营养呀?” “就是吃了对身体好,反正这小龙虾也不要钱,咱们多捡点回去吃。” 陈氏一言不发的混迹在人群里,拿了一个大竹篓,哐次哐次的捡。 …… 韩老爷昨天没吃到赵云川做的菜,有些不爽,今天便早早的过来啦。 “韩老爷,真不好意思,今儿个我们赵大厨也不在。” “他不是只休息一天吗?为什么今天还不在?” 小二赔着笑脸:“里长家的老夫人做寿,咱们赵大厨过去掌勺了,要不今天让李大厨给您做,咱们李大厨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韩老爷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小二,仿佛是在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小二不信。 以前他们也觉得李大厨的手艺不错,若是手艺不好也不能再来悦楼当掌勺,但赵云川来了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厨子做的菜好吃是好吃,但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好吃,换一个大厨也能做成相同味道。 赵云川不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什么秘方,做出的菜更具有个人特色,别人轻易模仿不得。 小二继续赔着笑脸:“明儿个,明儿个赵大厨就上工了!” “哼!” 韩老爷一脸不悦的走了,他带着小厮漫无目的地在镇上走着,心里思索着要吃什么,想了好久没想出来。 “我以前除了来悦楼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必定是同福酒楼了。” 以前去这两家酒楼的次数差不多,也就是赵云川来了之后才独宠来悦楼的。 韩老爷背着双手,一锤子定音:“走,去同福酒楼。” “得咧!” 王掌柜的尾巴骨还没完全好,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就是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有小二进来禀报:“掌柜的,韩老爷来了,” 王掌柜心不在焉:“哦……等等,你说啥?” “我说韩老爷来了!” 王掌柜觉得自己又能行了:“我亲自去招呼!” 韩老爷刚进门就感受到了极大的热情,王掌柜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了,嘴巴叭叭个不停,说了好多恭维的话。 好话嘛,谁不爱听。 韩老爷心情舒畅了几分,选了个好位置坐下,王掌柜亲自给他添了茶水。 “韩老爷,你真是许久不来了,今日想吃点啥?” “来个凉拌皮蛋,红烧狮子头、酱香猪蹄,再要一份红烧肉,酒水要可乐。” 王掌柜的心一沉,不过面上依旧是笑着:“韩老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皮蛋和可乐,要不您换点别的?” 韩老爷无奈叹气:“酒水换成薄荷饮子。” “好咧,您稍等。” 小二很快把韩老爷要的菜上齐了,还另外上了一小碟白玉糕:“韩老爷,这是我们掌柜送您的点心。” 韩老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小二下去之后,韩老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嗯,红烧狮子头太硬。 酱香猪蹄不入味儿。 红烧肉甜的腻人。 只有薄荷饮子尚能入口,很是凉爽。 “你们换厨子了?” 立刻有小二上前回话:“没有,还是之前的厨子,韩老爷对今天的菜色不满意吗?” “很不满意,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了!” 若是遇见其他客人这么说,王掌柜肯定会让人把他打出去,但韩老爷不行,韩老爷可是镇上酒楼的衣食父母,更别说他族中还有人在外做官,是真得罪不起。 王掌柜走了过来:“要不我让人给您重新做?” “不用了,结账!” 王掌柜:…… 要知道他已经做好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连骂都不想骂了,这对他们酒楼是有多失望。 临走之前,韩老爷还是好意的提点了一句:“你们开酒楼的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客人的胃,让你们家厨子再好好练练手艺吧,不然这酒楼迟早关门。” 嗯,他真的被赵云川养刁了胃。 他也不求玉盘珍馐,琼浆玉露,只希望味道好一些,哪怕是味道好的面条,他也是喜欢的。 但今天这菜……着实是有些浪费食材了。 送走韩老爷之后,王掌柜的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外面的活儿交给伙计,他回自个儿的屋里躺着去了。 之前那件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其实前段时间就应该办妥,但他当时伤了尾巴骨,实在分不出精力,还好,如今也不会太晚。 …… 赵云川一大早就带着方槐来了里正家,这是一处两进的宅子,地方很大,外面青砖高瓦,里面长廊美花,路上时不时地还穿梭着几个仆人,一路上方槐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敢乱看。 两人由管家领向厨房。 “日中开席,厨房里的两个婆子给你打下手,你吩咐便是。” “多谢!” 赵云川之前已经拟定了菜单,所以一般的菜做起来并不费力,唯一费力的就只有蛋糕,这个年代没有现成的奶油也没有搅蛋器,所有的一切都得手动。 还好有槐哥儿。 第51章 蛋糕 方槐就是个人形搅蛋器,片刻之后,蛋清很快被他打出了浮沫。 “这是要做点心吗?” “不是点心,是蛋糕。” 一顿操作猛如虎,原本赵云川对自己的手也很是自信,但古代缺乏很多厨具,这次就当探探路,下次继续改善,争取在槐哥儿生日的时候做出一个完美的蛋糕。 虽说这次只是探路,但他也有八九分的把握。 若是失败也没关系,那些羊奶和鸡蛋他会做成别的美食,不浪费。 里长家的两个厨娘特别好用,干活特别麻利,再加上有方槐辅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方槐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钱难挣,屎难吃。 因为实在是太热了,柴火热、油热、汤热,整个厨房都如同蒸笼一般,他们则是放在蒸笼里蒸的肉,身体不好的估计都能中暑晕过去。 拿出帕子给赵云川擦汗,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辛苦了……” “一点也不辛苦。” 这一趟能赚五两银子,有钱才有底气,银子当然是赚多多的好。 一位年岁稍微大点的厨娘打趣道:“小两口子的感情真是好,有孩子没?” 方槐的手一顿,又害羞了,倒是赵云川乐呵呵地回答:“还没孩子呢。” “那你们趁着年轻赶紧生,年轻的产妇恢复得好。” “好咧,我们努力!” 方槐没忍住捶了赵云川一下,没用力,但砰的一声显得格外凌厉,赵云川闷哼一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格外尴尬。 两个厨娘心思各异,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哥儿实在是太虎了,怎么能打男人呢,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家男人。 这不是给男人没脸吗? 估计回家之后要遭,就算不被揍也得被数落一番。 这小哥儿也忒不懂事了。 这么俊朗的小郎君不好好疼着还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她们也不希望这二人在后厨闹起来,若是耽误了老夫人的寿宴,那可是大罪过。 刚想出声打圆场,就看着赵云川握着方槐的手,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温柔地问道:“手疼不疼?” 假的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都是幻觉! 这特么是什么绝世好男人,被媳妇儿打了还要问媳妇儿手痛不痛,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体贴的男人。 “赵大厨,你家有没有兄弟?” 那肯定是有的,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至少有七八个。 “我有个侄女今年十五,刚及笄不久,长得漂亮干活也麻利,你家兄弟说亲没?” “哎哟,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没有亲兄弟。” 他的兄弟都在另一个世界。 厨娘叹息:“可惜可惜……” “有啥可惜的,婶子你这么好想必侄女也是好的,定能找个如意郎君。” 厨娘心里舒坦了,这小郎君不但长得俊俏还嘴甜,要是早生个十几年, 她一定要把人拿下。 可惜了,便宜了那个彪悍哥儿。 今天的点心都是点心铺子里买的,什么桂花糕、栗子糕之类的,味道尚可,但着实没什么新意。 段温书心心念念的都是赵云川说的蛋糕,和长辈闲聊一会儿之后便溜到了厨房,段温书今天一身月色长衫,手里盘着两个大核桃,头发用玉冠束起,看起来斯文俊逸。 砚台劝道:“公子,您就别进去了吧,仔细待会把衣裳弄脏。” 段温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衣衫,点点头:“你去问问,那个叫蛋糕的东西什么时候做好?” “得咧!” 砚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圆柱形状物体,上面还有裱花和红字,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奶香味。 心里一句卧槽,这是啥玩意儿,也太好看了吧。 他在府城都没见过。 “赵大厨,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糕呀?” “嗯哼!” 落下最后一笔,一个二层蛋糕新鲜出炉,不只是砚台瞧着新鲜,两个厨娘亦是。 “这点心真漂亮,不过太大了,咋吃呀?” 赵云川道:“切开就能吃了。” 砚台兴冲冲地问:“现在能吃吗?” “要看主人家的意思。” 砚台拔腿就跑:“我现在就去问!” 里面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外面,段温书也顾不得衣裳,直接进来后厨,看到了传说中的蛋糕。 确实很漂亮,周身雪白雪白的,但上面又有花朵和花边点缀,好看的紧。 很快,砚台就把管家叫了过来,面对这么个大东西,管家也很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赵大厨,这要怎么吃?” “拿刀切开,然后分到碟子里,第一刀一定要是老夫人切。” “为啥?” 比较有仪式感嘛。 赵云川笑笑:“讨个好彩头嘛。” “行,那我现在就拿到宴厅。” 这蛋糕看起来不错,想必老夫人和小客人们都会喜欢。 俩个丫鬟抬着蛋糕去了宴厅,管家又嘱咐人拿了刀和盘子,还有勺子。 一路上,大家纷纷驻足观看。 实在没见过这个。 很快就到了宴厅,大家簇拥着老夫人一起来看蛋糕,因为是家宴,所以也没搞什么男女分宴,大家说话也很随意。 “这是什么?” “是寿桃吧!” “寿桃哪长这个样?一点也不像桃子。” “但是上面有寿字。” “还别说,真好看!” 已经有小孩在流口水了,他们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摆:“娘亲,要次~” “祖母,吃吃!” 很快管家就过来了,他将赵云川的话复述了一遍,当然,中间还有很多自己的润色,老夫人被哄得开开心心的。 “还让我切第一刀,行,那我就来切!” 老夫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切下了第一刀,别说,心理上还真的很满足。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丫鬟做了,丫鬟往每个盘子里切了一块,小孩子们立刻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 “哇,好甜,好好吃!” 把一大勺蛋糕塞入口中,冰凉的奶油一下子就换成暖暖的,带有淡淡乳酪香味的蛋糕底十分诱人,软软的蛋糕中夹着甜蜜的鲜奶油,美味至极。 不只是小孩爱吃,大人也喜欢得紧。 第52章 打伞的男人娘们唧唧的? 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蛋糕不算小,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每人只分到一块,只有小孩分到了两块。 心满意足之后就是意犹未尽。 “姑婆,这点心是在哪儿定的,以前倒没见过。” 老夫人的寿宴是儿媳妇方氏操持的,所以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由方氏来回答:“这是来悦楼的大厨做的。” “来悦楼有卖?以前没见过呀。” “来悦楼没有,这是大厨特意为老夫人的寿宴做的。” 老夫人本来就对蛋糕很满意,听见这话更是舒坦,直接大手一挥。 “赏!” “媳妇记下了!” 有小孩奶声奶气地问方氏:“姑母,还有蛋糕吗?我还想吃!” 此话一出,其他小孩纷纷附和:“我也想吃!” “还有我!” “我我我我我,算我一个!” 方氏看了一眼管家,管家摇摇头。 方氏笑着对小孩子道:“不能吃太多点心,马上就要开席了,待会该吃不下饭了。” 孩子们的家长也纷纷帮腔,蛋糕的余韵终于过去。 厨房内 方槐和厨娘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一块儿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蛋糕。 “大家尝一尝吧。” 方槐给赵云川使眼色,小声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主家知道了咋办?” 赵云川还没开口,两个厨娘就开口了。 “咱们尽快吃完,不会被主家知道的。” 大家一起偷吃,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出卖谁。 “槐哥儿别担心,这是主家同意了的。” 他们吃的蛋糕顶多算是边角料蛋糕,段温书帮着去跟方氏说了一嘴,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方氏直接挥手同意。 “槐哥儿快尝尝。” 方槐吃了一勺:“好吃!” “好吃就好,你啥时候想吃我给你做。” “嗯!” 厨娘:羡慕呀,真羡慕呀,啥时候他们的男人也能这么好就好啦。 很快正菜上桌,赵云川直接拿钱走人,除了说好的五两之外,管家还给他们拿了一个红封,里面有三颗银锞子。 “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立刻就有一个小厮领着他们出门,刚走到门口,方槐迎面撞上了一个步履匆匆的男人,男人怀里的画轴落地,翻了个圈儿露出里面的画像,是一张通缉令。 “抱歉!” 男人捡起画轴走了,赵云川关切地问道:“槐哥儿,你没事儿吧,疼不疼?” “不疼!” 那男人不是个大块头,只是肩膀相撞,并无大碍。 这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出了里长家之后他们先是去吃了两碗面,加了肉沫的,面做得也劲道,两人都吃的心满意足。 “对了槐哥儿,你知道这镇上哪里有手艺人不?” “哪种手艺呀?” 赵云川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说道:“木工吧,但不是传统的木工,要手艺精巧一些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图。 是三轮车和自行车的设计图,镇上到村里的距离着实不算近,走路的话通勤时间太长,而且费脚,坐牛车的话,屁股疼而且气味大。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找人做后世的交通工具。 自行车可以自己上工骑,三轮车可以送货的时候骑。 方槐仔细端详着这两张图,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不过也不能猜出这是交通工具。 “我只能画个大概出来,有些零件需要工匠忙着琢磨,一般的手艺人估计不行。” “我好好想一想。” 方槐思考片刻之后,想到了一个人,镇上的李老怪,为什么叫他李老怪呢,因为他脾气是真的怪,听人说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老怪以前在宫里专门给贵人做一些精细的物件,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得罪了贵人,就被人赶了出来。 回了青牛镇之后就靠着木工做活儿,不过他脾气实在是太怪了,找上门的生意少之又少,现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潦倒。 赵云川大致了解了,然后悄咪咪的问了一个问题:“这个李老怪……之前是公公吗?” 方槐点点头。 男人想进宫当差,除了侍卫就是太监,没有门路的就只能切了命根子做公公。 李老怪切了命根子本来想进宫博前程的,前程还没博出来就被赶出宫,赔了将军又折兵,怪不得脾气越来越怪。 方槐将两张设计图轻轻的折起来:“咱们先去碰碰运气,不成的话再去找别人。” “嗯。” 李老头住在镇子东边,去他那里需要横跨大半个镇,太阳当空照,赵云川觉得有些晒。 直接从杂货铺买了一把油纸伞,略微透光,没有后世的防晒伞防晒,但也比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好太多了。 赵云川撑着伞,将两人护在伞下,街上的人频频驻足、回头。 “我去,大男人还撑什么伞,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矫情得很。” “可不是!” “怪不得这男人长得这么白,敢情是不敢晒太阳!” 这些人只要是在背后议论赵云川权当听不见,毕竟要给人说话的权利嘛,但要舞到了他的面前,那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刚好,就有人舞到他面前。 “大男人还打个伞,娘们唧唧的,不会真是个娘们儿吧,前面两个,转过来给大爷看看,看看你们是不是比娘们长得还俏。” 另一个人说:“说不定是两小哥儿呢。” “不能吧,小哥儿能长得那么魁梧?” “啧,你们俩快转过头给大爷我瞧瞧。” 赵云川蹙眉,咋回事儿,这声音有些耳熟。 “大哥,你看那个发型眼熟不?” 他们见到的男人基本上都会束发,认识的唯一一个不束发的男人……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果然,下一秒他转身了。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六条龙?” “不不不不不,我们是六条虫。” 完犊子了,腿好软,好想跪。 “别跪,我没有压岁钱给你们,好好站着。” 赵云川才不想别人动不动就给他跪,折寿。 “你们刚刚说啥,打伞的男人娘们儿唧唧的?” 第53章 叫老公 “不娘们儿,很爷们儿。” 为首的那条虫声音都在忍不住的颤抖,这叫什么,这叫冤家路窄,也怪他们平时太嘴贱了,居然贱到这么个杀神身上。 他们努力赔着笑脸,只是那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俩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是我们眼瞎!我们该打!” 说着,用手拍拍自己的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爷们儿?我是小哥儿!”方槐的声音有些冷。 六条虫愣住了,他们这才抬头打量方槐,身材魁梧,五官俊俏,是个长相不错的公子,前提是他们得忽略那个若隐若现得哥儿痣。 一句卧槽堵在心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小哥儿怎么长得比男人还男人呀,真不怪他们,若不仔细瞧的话根本就瞧不见那颗淡得不行的哥儿痣。 赵云川面色微冷:“你们够了啊,盯着我男人看什么,你们想干嘛?” 干个屁! 这小哥生的比他们还高,干的话,估计会被反攻吧,想到这里,莫名的菊花一紧。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我我、我们没有。” “没有最好,老规矩。” 六条虫真的快哭了,这该不会是个土匪吧,见他们一次抢他们一次,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打又打不过! 赵云川眉头一挑:“不情愿?” 这不是废话吗?有谁被抢的钱还是心甘情愿的,但是他们不敢说,怕被揍。 底下的五条龙对大龙使了个眼色,即便大龙真的怕,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哥,川哥,要不你扰我们一回吧,我们是真穷,还有一大家人要养,身上的这点银子可是好几天的口粮,您行行好成不?” “你的意思就是不给喽?” “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龙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认非常坚决。 “可是今天你们惹我夫郎不高兴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赵云川悠悠地说道:“谁惹出的事情谁负责,我本来想拿着你们的钱买点东西好好哄哄的,既然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换个法子让他高兴了。” 大龙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法子?” 只要不让他们掏钱,所有的法子都是好法子。 赵云川没有回答大龙的话,反而看向方槐:“槐哥儿,你想不想看掷飞镖,就是那种往脑袋上放一个苹果,我闭着眼睛掷?” 方槐点点头。 他知道赵云川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这些话也仅仅是为了吓唬这群人罢了。 “想看的,不过我也想自己动手试一下,但我手上没个准头,万一不小心扎到眼睛鼻子嘴巴怎么办?” 几条龙真的变成了几条虫,瑟瑟发抖。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赵云川继续补上一句:“你说万一不小心扎到了命根子……” 大龙怒了:“你敢!” 他们确实惧怕赵云川,但都已经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奋起反抗,只能被人搓扁糅圆。 “你要是敢动我们,官府会为我们做主。” 赵云川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条龙脑子怎么不太好…” 赵云川上前两步,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若是我悄悄地把你们掳走呢,有谁知道?你们猜……我能不能做到?” 六条龙吞吞口水,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做到。 “你威胁我们?” “对呀!”赵云川也不否认:“我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你们。” 你们能奈我何? 六条龙认命了:“我们给、全都给你行了吧。” 然后就开始不情不愿的掏银子,大龙确实没说谎,以前还能见着丁点儿碎银子,今天到手的全是铜板。 “全在这儿了?”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他们没敢耍花招,怕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在大街上扒他们的衣服。 “以后管住你们的嘴,别那么贱!” 六条龙敢怒不敢言。 赵云川撑着伞和方槐离开了。 刚刚虽然解气,但方槐还是有些后怕:“他们不会去报官吧?” 他是个极守规矩的平民小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当街抢劫这种事儿,虽然吧……那几个人确实看着不像是好人。 赵云川摇头:“不会,为了几十个铜板,他们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方槐歪着脑袋,一副没明白的意思。 “你以为他们手里的钱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沿街收保护费收来的,他们的路子不干净,平时躲着官府走还来不及,不会自己送上门。” 方槐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乞丐,每遇到一个他就往人家的碗里放五文钱,直到把几十个铜板花完。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你就是活菩萨,老天会保佑你的。” “不用客气,都是我抢得。” 哈? 在乞丐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赵云川施施然的和方槐离开。 “帮他们积点阴德。” “相公真好。” 赵云川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槐:“槐哥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方槐低着头不说话,刚刚是他孟浪了,他刚刚不是故意的,就是脱口而出喊成了相公。 “我……” 方槐刚想解释,就听见赵云川一脸激动地说道:“好槐哥儿,快快快,快再喊几声相公。” “我不!” 刚刚他就是嘴瓢了,现在嘴又不瓢,实在喊不出口。 “好槐哥儿~” “不行,等成亲之后我才能叫你相公。” “那好吧。”赵云川的声音有些沮丧:“不想叫相公的话……你现在能不能叫我一声老公?” “老……公?什么意思?” 赵云川有些心虚:“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咱俩关系好的意思。” 方槐不相信:“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你是我的好槐哥儿,我怎么会骗你呢,就是关系好的意思。” 方槐试探的开口:“老公?” 这是什么美妙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赵云川一脸陶醉。 “好槐哥儿,再叫一声。” “老公!” 嘤嘤嘤 心里舒坦了! 第54章 屠三 两人很快到了李老怪家门口,是一座小院子,院门口也没有好好打整过,周围长了好些杂草。 门微微掩着,方槐敲响院门。 “李师傅在家吗?” 里面没回声,方槐又喊了一句:“请问这是李师傅的家吗?” “谁?!” 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然后就有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拿着酒瓶过来开门,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似的。 “叫叫叫,叫什么叫,你叫魂啊?” 方槐:…… 怪不得这个糟老头子的生意这么差,这和他的臭脾气是成正比的。 赵云川不满意李老怪的态度,也不希望方槐受委屈,先他一步,开口沟通:“李师傅,我想请你帮忙做个东西。” “大件还是小件?” “两个大件!” “哦,那进来吧!”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木头,有半成品也有成品,一些做好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木制的小玩具。 赵云川随手拿起一个孔明锁,做工确实不错。 “嘿,别碰我东西!解得开吗你,解不开就别碰!” 李老怪就跟吃了炸药一样,突突个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云川炸了他家茅坑呢?! 方槐有点不高兴了:“李师傅,我们上门是想跟你做生意,没惹着你吧?” “老子我就这样,你们受得了就受,受不了赶紧去找别人,谁求着你们上门跟我做生意了?” 方槐还想上前理论两句,赵云川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气死啦,真的气死啦! 方槐把自己气成的河豚,他真的好想把这臭老头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 但对方又没说错,这生意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爱做就做,不做就去找别人。 赵云川不欲和李老怪争执,他掏出两张设计图:“我要做这两样,你做不做的出来?” “这世上,还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李老怪愣住了,他放下酒瓶接过赵云川递过来的两张图纸:“这是你画的?” 赵云川点头:“你见过?” “没见过,但也能看得出来。”李老怪的神色认真了几分:“这应该是像马车一样的东西吧?” “也是车,但是不需要马。” “有趣!” 他早就不想做什么桌椅板凳了,终于,来了个有趣的东西。 “我只能画出个大概,具体的那些零件还得你自己琢磨琢磨,需要用铁的地方我也标明了,到时候你自己去找人定,你能做出来吗?” 李老怪大手一挥:“这笔生意我接下了了,你先拿五两银子给我。” 方槐瞪眼:“五两?” “你以为五两银子很多吗?你这是两个大件,先不说我要用多少木材,就是其他东西我也得找人定,这只是初步的材料费,还没算我的工钱呢。” 赵云川思索片刻,普通的马车也要好几两银子一辆,五两银子确实不算多。 点点头,方槐这才从荷包里掏银子出来。 “李师傅,您尽快!” “我尽量吧,你们留个住处,要是银子不够的话,我才能找到你们。” 方槐:“五两银子还不够?” “你以为五两银子很多吗?”李老怪不想跟他扯:“赶紧上把你们地址留下来。” “来悦楼,赵云川。” 李老怪眯起了眼,要钱的时候能不能蹭顿饭呀?他早就听说来悦楼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厨,要是能去喝两口就好了。 这天儿有些热,二人从李老怪出来之后就准备回去。 “槐哥儿,你给我做顶帽子吧,遮阳帽。” “那是什么帽?” “回去画给你看。” 赵云川不喜欢晒太阳,尤其是这种烈日,晒一圈回去都要黑两个度。 “行,到时候我给你做。” “谢谢槐哥儿。” 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人上门,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男人带着斗笠,他的脸被汗巾遮了一大半,露出的眼睛带着若有若无的凶光。 “谁呀?” 白桂花前来开门,哟呵,是个外来人口,不过看着也不像是乞丐。 “你找谁?” 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走错了路,能不能讨口水喝?” 白桂花不设防,一来家里的人都在家,二来喝口水只是顺便的事儿,点点头:“你等着!” 就在这时,赵云川也从屋里出来了。 “娘,谁呀?” “没谁,一个讨水的路人。” “我来吧!” 说着,进屋倒了碗水,他还是不习惯喝生水,所以家里的水都是烧开晾冷的,满满一大碗端到门口。 心里一句卧槽。 这穿着这打扮,好熟悉! 是以前电视里看过的游侠吗?好像不是。 哦,他想起来了,是今天在里正家里看到的那幅通缉画像。 原来是个通缉犯呀。 两个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屠三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见如此出众的男人,如朗风霁月,他一出现,这农家小舍都亮堂了许多。 可惜,没有红痣,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两人同时收回视线。 “给,你的水。” “多谢!” 屠三扯下蒙脸的汗巾,右脸上有个刀疤清晰可见,他的嘴唇已经起皮,想必是渴狠了。 咕噜咕噜,一碗水下肚。 “不知这位公子能否再帮我倒碗水。” “行,你等着。” 赵云川又去倒了碗水,他现在越来越确定这个讨水喝的人是通缉犯,因为在画像的右下方还写了几个字:右脸一寸刀疤。 心塞得很。 这通缉犯来他们村子里是想干嘛?难不成是想打家劫舍? 那可不成! 怎么办呢怎么办?要不要抓起来扭送官府。 可赵云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万一他有小说里的内力和轻功呢,难搞得很哦。 很快,赵云川又倒了碗水。 方大山早上去地里拔草,回来的有些晚,所以现在家里才做午饭,做得也很简单,用昨晚小龙虾的汤汁煮了个青菜,加上大碴子粥,此时,昨晚那股鲜香麻辣的味道又在空气中蔓延。 香! 屠三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喝水虽然也能饱肚子,但是他馋呀! 第55章 我是你男人,你打我?! 屠三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天,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了,多天的疲惫让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是时候找个地方落脚。 这家人户在山脚下,远离村子,是最好不过的地方,若是能够占为己有…… 屠三将碗递给赵云川:“多谢!” “不客气!” 说着,就准备关门。 “等等……”屠三将门抵住,然后把对着白桂花说的话又对着赵云川说了一遍,最后提出自己的请求:“我能不能在这里歇个脚,吃点东西。” 赵云川没说话,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这个通缉犯是盯上他们家了呀。 也是,他们家远离村子中心,对于通缉犯来说,绝对是个好地方,这是想鸠占鹊巢? 呵呵! 那怕是不能够了,赵云川冷笑,这个通缉犯既然盯上他们家就绝对不会轻易收手,就算现在不让他进去……他也会找到机会占为己有。 既然如此,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吧。 见赵云川没说话,屠三连忙解释道:“我不会白吃你家的东西,我会给钱的。” 赵云川装作很财迷的样子,眼睛立刻就亮了:“真会给钱?” “真给钱!” 赵云川冷哼:“给多少?” “一钱银子够不?” 听见一钱银子,赵云川立马狗腿的笑了:“行行行,您快请进,我这就让他们多做点吃的。” “嗯。” 屠三面无表情,但心中对赵云川嗤之以鼻,长得好看有啥用,还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赵云川将屠三的要求跟家人说了一遍,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只有方槐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猎人的本能直觉。 这个屠三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般。 最重要的是……屠三有点眼熟。 是谁是谁是谁? 方槐有些气闷,他的脑子怎么就在关键时候卡壳了呢?半天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他。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屠三吃着小龙虾汤汁煮的青菜只觉得十分美味,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比那些硬邦邦的窝窝头强多了。 “大娘,我还要赶路,你能不能给我做些面食让我带着路上吃,放心,我给钱的。” 有挣钱的机会,白桂花自然不会拒绝。 “成,你是喜欢吃馍馍还是喜欢吃饼子?” “饼子吧。” 饼子比馍馍结实,容易饱肚子。 “行,那我就给你烙几个结实的大饼。” “谢谢大娘!” 与此同时,赵云川拿起了竹篓,他对槐哥儿招了招手:“走吧槐哥儿,咱今天再去捡些小龙虾回来,咱们晚上再做麻辣小龙虾吃。” 方槐心中疑惑,他们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说过了,晚上喝绿豆粥,烙酸菜饼子,但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白桂花从灶房走出来:“昨天晚上不是刚吃过吗?今天又吃?” 屠三低垂着眼眸,他虽然没说话,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赵云川毫不在意地说道:“爹昨天不是没吃嘛,而且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了,昨天一顿没解馋,今天还想再吃。” 白桂花虽然有些心疼油和盐,但孩子们想吃,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早去早回哈。” 就在这时,屠三也站了起来:“小龙虾是啥?” 白桂花说道:“是河虫,原本我们以为这东西不能吃,但是儿婿说可以,你今天吃的青菜就是用小龙虾的汤汁煮出来的。” 屠三看着赵云川:“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云川并无任何异样:“行呀,一起去,这天气只有下河的时候才能凉快凉快。” 然后对着方槐感叹道:“估计今天河里的人特多。” 方槐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肯定多,大家知道龙虾能吃,今天都去捡了。” 赵云川赞同的看了方槐一眼,不愧是他的亲亲夫郎,就是有默契。 屠三则是眯了眯眼,人很多? 不安全! 赵云川还在喊他:“走呀兄弟,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还是不去了,留着歇歇脚。” “行吧,那你好好歇息,我们过会儿就回来。” “嗯。” 赵云川带着方槐出了门,他能感受到后面有尾巴在跟着他。 “槐哥儿,有人在跟踪我们。” 方槐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赵云川及时握住他的手:“别回头,我们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 “……好!” 方槐心里也有些发怵,他小声说道:“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他是通缉犯。” “那爹娘……” “槐哥儿,你听我说,待会你去魏大夫那里买点蒙汗药,爹娘的事情你别操心,有我呢,现在……打我,快!” 方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挥出去了,赵云川直接虚弱的摔倒在地,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说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之前那姑娘就是个问路的。” 方槐插着腰,一脸泼妇状:“大街上那么多人,她为什么单单问你不问别人,就是你有问题。” “呜呜呜,你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告诉你,我说的就是道理!” “呜呜呜,你太无法无天了,我现在就去找娘做主。” 然后哭着跑回了家。 躲在暗处的屠三看到嘴角直抽抽,这是个男人吗?也太没用了吧,连废物都不如。 看来这家人对他没什么威胁。 屠三也没多想,先赵云川一步赶回了家。 “呦,这是咋啦?脸这么肿,谁打的?” “你儿子打的!” 赵云川边哭边控诉方槐的恶行,女婿就是半个儿,白桂花简直要气死了:“这个臭小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你别哭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呜呜呜……娘我难受,我要喝酒!” “喝!” 昨天村长带来的酒还有剩,白桂花直接把那半坛酒搬了过来。 “喝吧,要是不够的话娘再出去给你打。” 赵云川:“呜呜呜……娘真好。” 屠三又忍不住在赵云川的脸上打量起来,这人真的不是小哥儿吗? 第56章 举世无双大奇葩 赵云川察觉到了屠三的视线,他拍了拍酒缸:“来呀兄弟,一起喝!” “你咋不找你爹喝?” 刚刚吃饭的时候屠三就把这一家摸透了,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入赘儿婿,眼前的这个小白脸就是入赘的那个。 “我爹这不是在睡午觉嘛,呜呜呜……你要是不想陪我喝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喝也行的,呜呜呜……” 妈呀! 屠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女人都没他能哭。 赵云川打开酒盖,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古代的酒都是正宗的粮食酒,度数虽然不高,但是味道绝对正。 屠三已经好久没喝过酒了,酒香立刻勾起了他的馋虫,反正眼前这个废物也威胁不了他,那就勉为其难地喝一点吧。 然后两人开始称兄道弟的喝起了酒。 屠三发现赵云川不但爱哭,话还多,嘴巴一直叭叭个不停,他听得烦死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喝酒。 半坛酒喝完,赵云川没醉,屠三也没醉,白桂花已经把饼子烙好了,整整五张。 “这位大兄弟,要不要再给你的水囊里灌些水。” 赵云川一脸醉状,有些大舌头的说道:“你要走了吗?你走了就没人陪我喝酒了,要不今晚在这儿住一宿?” 白桂花瞪他:“人家要寻亲戚,你别耽误人家。” 屠三看了一眼天,那会儿还艳阳高照,现在的天已经阴了下来:“这天怕是要下雨,我赶路也不方便,不知能否留下叨扰一晚,我会付银子。” 白桂花有些犹豫,帮忙做点干娘她还可以接受,但是留陌生人在家里住一晚……她觉得有些冒险了。 毕竟自家还有一个小哥儿。 “这不太方便吧?” “娘,我好难过,我好难受,你就让屠大哥留下来陪我谈谈心好不好,呜呜呜……槐哥儿不爱我了……呜呜呜……” 赵云川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演技了,他简直将一个失恋男人的角色演绎到淋漓尽致。 “这……” “娘,求你了,不然让爹出来陪我喝!” 白桂花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那可不成,你爹胃不好,昨天喝成那样,今天老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碰酒。” “那就让屠大哥留下来陪我!” 白桂花觉得赵云川今天有些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被自家儿子伤了心,所以有点神志不清。 “行吧,行吧!” 她的儿婿她来宠! “但是家里没酒了…”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打!” “谢谢娘!” 白桂花提着酒壶出了门,屠三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丈母娘对你挺好的。” “要是不好的话……我也不会来做上门女婿。” “嗯,有道理!” 白桂花回来得很快,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方槐,一看到方槐,赵云川就气势汹汹的走了上去,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 赵云川非常有骨气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方槐的大腿就开始求原谅。 “槐哥儿我错了,我今天不该跟那个姑娘说话,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只要你不同意,我绝对不和任何一个姑娘说话。” “小哥儿也不说!” 方槐还在拿乔:“你起开,别挡着我进去换衣服。” 说完,抬脚就往屋里去。 赵云川也巴巴地跟了上去。 屠三再次无语,这男人不带怂还瞎,这小哥儿长得又不好看,至于巴巴地上去讨好吗? 屋里 赵云川立刻收敛神色,他抱着方槐,小声低语:“槐哥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槐也顾不得害羞,正事重要:“没有买到蒙汗药,我买了泻药,刚刚趁娘不注意的时候下了一半到酒壶里了,剩下的在我袖子里。” “干得漂亮,槐哥儿吼我,待会儿见机行事。” 下一秒,方槐愤怒的声音传到门外:“你别狡辩了,你就是看上了那个小狐狸精,觉得我长得丑,滚出去,赶紧滚出去!”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东西倒地的声音。 赵云川委委屈屈地从屋里跑出来,这边的动静太大,方大山和白桂花也被惊动了。 白桂花气到了:“哪里学的这些臭毛病,现在还学会动手打人了是吧?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儿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家儿子,方大山小声劝道:“槐哥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说不定真有什么隐情,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我怕儿婿受欺负。” 方大山有些不满:“你怕你儿婿受欺负,我还怕我儿子受欺负呢,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咱俩谁都不拉偏架,成不?” 白桂花有些气急败坏:“爱咋咋地吧,老娘不管了!” 说着,回了屋,方大山也连忙追了进去。 赵云川哭唧唧,拿着酒壶就给屠三倒了满满一大碗,然后又给自己倒满。 “呜呜呜,他真的太过分了,我……我好委屈,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以前我是他心里的宝儿,现在我是他心里的草!” “还说会爱我一辈子,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呜呜呜……” 屠三觉得现在自己就跟看戏似的,虽然这些念叨听着有些烦,但确实很有新意,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赵云川这种被夫郎欺负哭的……男人。 不过想想也难怪,那小哥儿一看就很彪悍。 这样想着,他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 “这酒的味道有点怪呀!” 赵云川心中波涛汹涌,但是面上不显,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屠三继续说道:“怪好喝的。” 因为赵云川心情不好,所以白桂花打的是最好的酒。 “你喜欢喝的话就多喝一些,呜呜呜……” 屠三挑眉:“你别说我,你也喝呀!” “呜呜呜,夫郎不爱我,又不是和他的交杯酒,这酒喝着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挺有意思的,这酒好喝!” 说着,屠三又把碗里剩下的酒一口闷了。 喝吧喝吧,都喝完了才好呢。 赵云川只觉得他的眼泪都要哭完了,但现在还不能收手,又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拧了一下大腿根儿。 然后眼泪更汹涌了。 屠三又给自己倒了碗酒,他有些不悦的说道:“让我陪你喝酒,你现在又不喝,你到底想干嘛?” “活着没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屠三:…… 卧槽,这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大奇葩,他不会喝多了吧? 说着,又狠狠的灌了一大碗酒。 第57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云川现在还摸不清屠三是什么路子,有没有内力,所以只能尽可能地降低他的戒备心,反正能被官府通缉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呜呜呜……” 屠三见不得废物男人,于是开始说教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用,哎呦我去,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男人,他打你,你打回去呀!” 说到这里,赵云川的眼泪更汹涌了:“我……我、我打不过他,他一脚能把我踹飞,呜呜呜……” 屠三想想方槐的体型,别说,还真有可能。 “屠大哥,你会不会武功,能不能教我两招,就是那种能用内力把人一掌打飞的武功。” 屠三嗤笑:“你画本子看多了吧,世上哪有那种武功?” “有的吧,不是说还能飞檐走壁吗?” “话本就是骗你们这种傻缺的,又不是鸟,飞个屁!”屠三又喝了一口酒。 “那我怎么办?呜呜呜……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这日子没法过了。” 屠三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你真想教训你家那位?” “呜呜呜,我可太想了!” “我有办法!” 赵云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你有什么办法呀,哥,你就是我亲哥,从今天开始小弟就跟着你混了,你帮帮我呗。” “简单!不过你晚上要给我做你们说的那个小龙虾。” 赵云川拍着胸脯保证:“那没问题,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屠三满意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包,赵云川一脸蠢蠢的样子:“这是啥呀?” “蒙汗药,喝了就会晕过去。” “啊,这么厉害呀。”赵云川一脸不可置信:“还真有这种东西,不会骗我的吧?” 屠三不高兴了:“我骗你干啥,我就是瞧着你可怜才拿出来的。” “那……贵不?我……没钱。” “哥不缺钱,这东西哥多得是,这包就当赏你的。” 赵云川高高兴兴的接过来:“哥你真好,除了小龙虾你还想吃啥,弟弟都给你做。” 屠三也不客气:“把你家的肉都给爷炒了!” “得嘞!” 就在这时,屠三捂住肚子,面容急切:“茅房在哪儿?” 赵云川指了个地方:“那里。” 这段时间吃的不好,也没喝酒,乍一下如此大吃大喝肠胃还有些受不了,屠三匆匆跑进茅房解决。 刚出茅房,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如此反复多次,屠三拉的有些虚脱了,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无,不对不对,他该不会被下药了吧? 然后看了一眼独自垂泪的赵云川,屠三立马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就这么个废物…… 不可能! “屠大哥,你没事儿吧?我去给你倒碗水哈。” “嗯。” 赵云川去灶房倒水,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蒙汗药加到水里。 “屠大哥,水!” 屠三接过喝了一口,毛毛虫一般的眉头狠狠蹙起,胃口不对,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赵云川:“你往里面放蒙汗药了。” 赵云川:“恩呀,我就想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有用。” 妈的,傻缺! 屠山真的想把这废物的脑子撬开,不为别的,就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水。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方槐出来了,白桂花和方大山也出来了。 白桂花震惊:“这是……” 赵云川面容严肃:“娘,你现在去村长家借牛车,说咱们抓到个通缉犯,让村长一起来。” “他、他是通缉犯?” 赵云川点点头。 白桂花只觉得有些腿软:“我、我……我这就去。” 赵云川继续安排:“爹、槐哥儿,你们找绳子将人捆起来,捆结实点。” 方大山没多问,连忙跟着方槐去找绳子了。 赵云川也没闲着,他将剩下的那点蒙汗药全给屠三喂了进去,对于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不能仁慈,对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然后开始搜身,我擦,不愧是亡命之徒,赵云川从他怀里搜出一叠银票,仔细一瞧,还是百两千两的大额银票,粗略估计得有一万两。 妈的,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除了银票还有两包药粉,屠三腰间别了一把匕首,袖子里面也藏着暗弩,这害人的玩意儿是一套一套的。 搜完身之后,方大山和方槐也找来了绳子,赵云川取下屠三身上的大包袱:“爹,槐哥儿,把他绑紧一些,最好绑死结。” 方大山跟他保证:“你就放心吧,我打的结连野猪都挣脱不了,没问题的。” 那包袱里面缝了厚厚一层棉花,赵云川打开一看,差点闪瞎他的双眼,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方大山直接看呆了,他活到这个岁数,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好东西,里面随便拿出一样,都比他身家还多。 方大山有些唏嘘:“这狗东西肯定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儿,这不义之财他拿着也不亏心?” 不止不亏心,屠三还很开心,要不是被官府的人追捕,他早就拿着这些东西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估计是没有的。 谁让他遇见了赵云川呢,偏偏还技不如人,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 村长来的时候他们刚刚把人绑好,那微微有些佝偻的身躯走出了残影儿,要不是没有俩翅膀,他都快飞起来了。 “赵小子,你娘说你抓到了通缉犯?”村长喘的厉害:“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要不您先歇歇?” 喘成这样,赵云川都怕他一口气掉不上来。 “我、我没事,你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赵云川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隐去了中间的具体过程,当着自家人丢脸也就算了,但是当着外人……他的形象必须是光辉而伟大的。 “所以槐哥儿今天打你也是做戏?” “啊?你们知道?” “当然知道了。” 这件事刚好被村里的大喇叭瞧见,没一会儿的时间,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村长原本还想让媳妇儿晚上过来劝劝架,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 “都是假的,我家槐哥儿温柔美丽,善良大方,最重要的是心疼我,他才舍不得打我呢。” 村长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怎么一言不合的就撒狗粮呀! 他老了,吃不了这些东西。 硌牙! 第58章 缺心眼儿的田向文 “还是说说这通缉犯的事吧。”村长连忙转移话题,他才不想听小年轻秀恩爱:“他真是通缉犯?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毕竟只在里正家看过一眼,就算是看错也是有可能的。 赵云川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屠三的包袱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一览无余。 “除了这些,还有这个。”赵云川又将那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我粗略看了一下,至少得有一万两。” “多少?” 一万两! 村长只觉得脑壳突突的,他给他爹烧纸钱都没敢烧一万两,一 万 两……可以买好几千亩地了。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村长现在相信这个人真的是通缉犯了,就算不是通缉犯,他们也得送他去衙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大不了就是误会一场。 “牛车呢,咱们得趁着宵禁之前把人送到里正那里。” 说到牛车,牛车就到。 田向文赶着牛车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田向武跟腿软的白桂花。 “让向文和向武一起去,路上有什么事儿还能有个照应。” 赵云川也是这么想的,多找点壮汉跟着,就算屠三中途醒了,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 很快,他们一行人出发去了镇上,田向文是个缺心眼儿的,哦不,应该说他是个乐观的人,就算他旁边躺的是个通缉犯,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想的他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最后实在是想不通,于是直接开口问了。 “川哥,你是不是真的被槐哥儿揍哭了?” 赵云川:? 传言不只是被揍了吗?现在还知道他被揍哭了? 赵云川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否认:“没有的事儿,槐哥儿对我这么好,他怎么可能揍我?” “还嘴硬,你不知道你现在啥样吗?” 赵云川来了兴趣:“啥样呀?” “脸肿得像包子,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看就是被拳头揍哭了。” 赵云川:“……” 他现在看起来这么惨的吗? “没有的事儿!” “还不好意思承认。”田向文拍拍胸膛,十分仗义的说道:“我又不会嘲笑你,被夫郎揍一点都不丢人,我娘以前也经常揍我爹!” 村长的旱烟杆子一抖,险些掉下去,这死孩子是不是缺根筋儿,咋啥事儿都往外说呢? 他和田氏都是有心眼儿的人,也不知道这缺心眼儿的毛病到底是谁遗传给他的,真是愁死个人。 “不只是我娘打我爹,我大嫂还打过我大哥呢,你是没看见,我……” “闭嘴!” 村长和田向武都忍无可忍了,在外人面前揭自家的短。 这货是不是颅内有疾? 田向文有点迷茫,又有点无措:“爹,大哥,我是说错话了吗?可我说的句句属实呀,爹你……” “你闭嘴!” 村长被气得够呛,烟枪狠狠的抽在田向文的胳膊上,作为一村之长,他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被媳妇儿揍,那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你个小兔崽子,别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一听这话,田向文瞬间不干了:“川哥是小虎的干爹,怎么能是外人呢,分明就是一家人,是吧,川哥?” 村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他们家虽然和方家关系好,但要说是一家人,那着实有些太牵强了,毕竟两家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更别说什么同生共死的交情,只是单纯的关系比较好罢了。 赵云川这么有本事,自家儿子眼巴巴的说是一家人,未免让人觉得他是在拍马屁。 村长觉得……丢人! 谁料赵云川点点头:“对,一家人。” 田向文乐了,村长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分明只是一句不让气氛变得尴尬的话,就这傻子当真了。 呵呵! 这个儿子真的不会蠢死吗? 田向武将牛车驾得飞快,车轮和地面之间都磨出了火星子,终于在宵禁的前一刻他们到了里正家。 里正虽无品级,但也是实打实的事业编,朝廷聘用,掌管着镇上的所有庶务,是整个镇子最大的头头。 田向文将门拍的啪啪作响,不止门房听见了,正坐在院子里赏月的里正也听见了,今晚的月亮格外亮眼格外圆。 甚美! 就是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的来找他,赏月的心情瞬间全无。 很快,门房匆匆忙忙地进来禀报:“大人,外面来了几个人……说、说他们捉到了朝廷的通缉犯。” “通缉犯?” 里正的眉头紧紧蹙起,最近还挺太平,他们镇上并没有发布任何通缉令呀,不对,今天朝廷刚发了一张通缉令,但他还没来得及贴出去呀。 他们抓的是谁? “里正,要叫人进来不?” “废话,赶紧把人带进来!” 虽然被人打扰了心情很不爽,但他知道孰轻孰重,不会拿公事开玩笑。 里正也有专门办事的地方叫做镇衙,但今天他老母亲过生日,所以镇衙只有几个捕头留守,现在也应该已经下值回家了。 他也不想专门跑一趟,所以这事就在家里办吧。 很快,赵云川一行人拖着晕死过去的屠三就到了前院,此时,里正也让人家院子里点了好几个灯笼。 村长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见到里正的时候还挺紧张的,于是给赵云川使了个眼色:“赵小子人是你抓到的,你来说。” 赵云川也没推辞,恭恭敬敬地给你里正行了个书生礼,然后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还是隐去的他装疯卖傻的那一段。 “你说你是在我家看到的通缉图?” “正是,今天贵府老夫人作寿,寿宴是我掌勺,离开的时候与一位兄弟相撞,画卷散开,正是那通缉图。” “也就是说,你只看了通缉图一眼?” 赵云川点点头。 里正瞬间对抓到通缉犯不抱什么希望了,先不说只看一眼能记的什么,就算真的没记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赵云川也不气恼:“大人还是先看看人吧。” 里正走上前去,立马有小厮提着灯笼照亮屠三的脸,这人此时正在昏睡,一脸凶相,确实不像个好人。 不过……跟那通缉犯也不像呀。 第59章 是个好生养的 里正有些失望,他还没说话,旁边的管家就开口了:“赵大厨,估计你是看走眼了,这人跟通缉犯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听这话,村长和田家兄弟都有些紧张,不会真的是场乌龙吧? 赵云川也没狡辩,只是让田家兄弟将人从地上扶坐起来,他先是指了指屠三脸上的刀疤:“右脸一寸刀疤。” 然后又拿出屠三的斗笠和汗巾,一番操作之后,屠三恢复了和通缉图上一样的装扮。 “大人,您再看看?” 里正也没觉得他能折腾个什么出来,只是随便瞧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人闭着眼,但还是跟通缉图上有了七八分像。 “不止如此。”赵云川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还有这些,光是银票就有足足一万两。” 里正瞬间忘记了表情管理。 不愧是罪无可赦的江洋大盗,这家伙的家当估计比县太爷都多。 “还有两包药粉,一包是蒙汗药,另一包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好好好!”震惊过后就是大喜:“你小子干得漂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自称屠三。” “这人是江北人,少年从军,一年前因违反军纪坐牢半年,出来之后就当了江洋大盗,制造了两桩灭门案,包括在襁褓内的婴儿,一共67口人,无一幸免。” 听到这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还是人吗?分明就是畜生! 村长觉得一阵后怕,幸好赵云川将人抓住,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万一发起疯来屠村可咋办?! 赵云川亦是庆幸,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屠三这样的亡命之徒,很难说会不会在离开他们家的时候杀人灭口。 田向文震惊之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杀六十七口人?” 里正现在心情颇好,也乐于为他解惑:“他确实比一般人厉害,毕竟上过战场,不过他能屠人满门的关键在于……毒药,有蒙汗药、也有让人痛不欲生的断肠草。” “猪狗不如的东西!” 田向文愤愤地骂了一句,他以为村里的王癞子已经很坏了,没想到跟真正的坏人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明天一早我就把人送到县衙。” 赵云川再次对理正行了个书生礼:“那草民就告退了。” “外面已经宵禁,你们现在能去哪儿?”里正大手一挥,让管家去安排几间客房:“你们明天早上再回去。” 田家兄弟诚惶诚恐,就连村长都看着赵云川,他居然能住里正家? 这可是其他村长没有的待遇。 赵云川也没客气,拱拱手:“多谢里正。” 很快,管家带他们去了客房,然后就有小厮打水来洗漱。 赵云川躺在床上,这床比家里的软,也比家里的大,但他就是睡不着,想槐哥儿了,也不知道槐哥儿会不会担心他。 方槐当然担心他,坐在院门口望眼欲穿。 “儿婿今晚估计就在镇上歇着了,你早些睡吧。”方大山安慰道。 白桂花的腿终于不软了,但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儿婿不会有危险吧?” 方大山瞪她:“能有啥危险,还有向文向武两兄弟呢,肯定是镇上宵禁回不来,都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去睡!” 不是方大山不担心,只是觉得以自家儿婿的本事,解决一个小小的通缉犯不成问题。 还好,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带回了消息。 “那还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通缉犯,还是赵小子机灵把人抓住了,今个一大早里正就押着去了县衙,赵小子让我回来给你们报个平安,他没事,已经去酒楼上工了。” 方家人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村长显然心情不错,通缉犯是在他们村里抓到的,现在田枣村已经在里正那里记了名,有了这么个功绩,他也能在其他村长面前长长脸。 然后又对着方大山把赵云川好一顿夸,什么聪明、勇敢、有本事,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方家人:(⊙_⊙) 反正村长把他知道的所有褒义词都说了一遍。 在方家夸完还不算,村长又去了村口的大槐树下,只要有人路过就要宣扬一下赵云川的英雄事迹。 不到半天时间,大家就知道了赵云川被打是假,做戏抓住通缉犯才是真。 陈氏气的眼睛都红了,这赵云川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回回都能出风头。 “砰!” 陈氏一把推开陈旭的门,陈旭被吓了一跳,立马惊醒。 木门还在吱吱吱的摇晃,越发让人烦闷了。 “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屋之前先敲门,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敲不敲门不重要,陈氏没理这茬,而是口若悬河的把赵云川抓到通缉犯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还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 “也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啥狗屎运,咋啥好事都被他撞上了呢,不行,儿啊,你可一定得给娘争气,别睡了,赶紧起来看书。” 村里任何人都能比他们过得好,但是方家人不行,若是方家人日子过得红火,他们娘俩退婚的行为就会是一场笑话。 更何况,两家人现在已经成了仇人。 仇人过的越好,陈氏心里越不得劲儿,不该是那样的,好日子应该是她的,而方家人就应该落魄到尘埃里。 陈旭觉得头疼,昨天烧到大半夜,再加上菊花火辣辣的疼,他压根就没怎么睡着,现在困着呢。 陈氏催促:“愣着干嘛,赶紧起来呀!” “起不来,娘,别闹了行不,我难受着呢。” 虽然听到赵云川抓到通缉犯很不爽,但身体的疲惫还是占了上风,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最好能睡到地老天荒。 “睡睡睡,睡啥睡,等死了之后,想睡多久睡多久,赶紧起来读书,考个秀才回来气死那群不长眼的!” “要考你考,我现在只想睡觉!” 陈旭不耐烦的将被子拉上盖住后脑勺,然后不说话了,无论陈氏如何催促、推搡,他都不动弹。 陈氏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的出去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得劲儿,她又站在门口开始骂街,什么难听骂什么,还越骂越起劲儿,越骂越大声。 好像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村民看见她都绕道走,这个陈氏真的是越来越疯了。 也有一些胆子大的妇人上前询问:“陈氏,谁又得罪你啦,瞧你骂的这么欢,肯定是有人把你祖宗的棺材板给掀了。” “……滚!” 第60章 又有穿越的亲戚? 那妇人也不生气,她就是看不惯陈氏那嘚瑟样,狠狠的呛她几句:“你该不会是听说赵小子抓到了通缉犯,嫉妒了吧?不过嫉妒也没用,叫你们家陈旭那小体格子,抓个小鸡仔都挺费力的吧。” “哈哈哈哈……” 妇人的笑声十分魔性,陈氏只觉得刺耳极了。 “你懂个屁呀,那种莽夫咋能跟我儿比较,我儿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他就只能卖力气,一个天一个地,你说有啥可比性?” 妇人扑哧一笑,眼神十分不屑:“承认别人比你儿子优秀就那么难吗?” 陈氏怒了:“你个老娼妇那么护着赵云川,该不会是和他有一腿吧,就你这么一亩老地,他也耕的动?” 妇人被造黄谣,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鞋子就往陈氏的脸上啪啪啪打了好几下:“看我不打了你这张臭嘴,你没男人耕不代表我没男人,张嘴闭嘴都是老牛耕地那点事儿,你这旱地想男人想疯了吧,让你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很快就打成一团。 其实她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妇人在陈家房子后面有块菜地,陈氏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甚至让自家的鸡去霍霍那些菜,妇人也不吃亏,转头就把那只鸡给炖了。 一个要为菜报仇,一个要为鸡报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出手也一个比一个狠辣,最后还是路过的村民把架拉开。 两人都挂了彩。 妇人的头发秃了一块儿,陈氏的牙齿掉了一颗,反正谁也没有讨到好。 ………… 韩老爷终于吃上了赵云川做的红烧肉,心里美滋滋,大手一挥就给了一两银子的小费。 “啧啧……” “这韩老爷还真是大手笔!”李厨子的声音有些醋溜溜的。 赵云川也觉得韩老爷大手笔,他一直知道对方有钱,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有钱,一两银子的小费说打赏就打赏。 “这韩老爷什么来头?” “川哥,我知道!”安子科普时间到:“韩老爷他们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也做成衣,他们家的生意做得老大了。” “有多大?” “普安县底下所有的镇上都有他们家的布行,当然,县城也有。” 普安县是个小县,但底下也有十个镇,他们所在的青牛镇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家生意这么大呢?” “那可不,他们有个族亲在京城做官,有人庇护,这生意自然好做。” 原来如此,难怪韩老爷顿顿来悦楼,时不时的还会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这是赚的钱要享受生活呢。 一盘香喷喷的回锅肉出锅,王虎突然急匆匆地到了后厨:“川哥,你快出去看看吧,有人找麻烦。” 赵云川蹙眉:,“这种事儿你得找王管事,找我干嘛,让我出去给他们表演个颠勺助助兴?” “不是。”王虎看了一眼李厨子,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人说是你的亲戚。” “哈哈哈哈!” 李厨子笑的得意又猖狂:“该不是你哪个穷亲戚上酒楼打秋风吧?” 赵云川没理他,跟着王虎去了外面,也是稀奇,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亲戚。 该不是哪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穿了吧? 苍天呐,大地呀。 来个雷劈死他们吧,不好好的在现代待着,干嘛到古代给他找不痛快?! 现在不是用餐高峰期,但用餐的人也不算少,整个大厅坐了三分之二,一桌正中间的客人正在叫叫嚷嚷,语气颇为无赖。 “赵云川不是你们酒楼的香饽饽吗?我们是他的亲戚,来你们这儿吃饭还要给钱?你们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说话的人是白力,桌上的人还有方力的母亲、祖母以及妹妹,他们四个人穿的都是打了补丁的旧衣,仔细一瞧,上面还有污渍,嘴边的油渍也没来得及擦干净,一行人与精美的来悦楼格格不入。 赵云川仔细打量着他们,又在脑子里搜寻一遍,确定他不认识这些人。 王虎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赵云川一个眼神制止。 “你们就是赵云川的亲戚?我没听他说过呀。” 白力一眼狐疑的看着赵云川:“你是谁,他人呢?” 赵云川:…… 王管事:…… “我告诉你们,今天的饭钱我还就不给了,大不了你们把赵云川给辞了。” 赵云川冷笑:“你们和他什么关系,都能做他的主?” “你丫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子说老子是赵云川的亲戚,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呵呵! 赵云川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打着他的名字行无赖之事,卑鄙、无耻、下流! 白力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往赵云川身上砸,赵云川一个侧身,躲过去了:“这来悦楼也是个黑心烂肺的楼,今天我就帮我那缺心眼儿的亲戚做一回主,这工他不做了,至于今天的饭钱……就用他的工钱抵吧!” 帮着赵云川辞职,韩老爷第一个不同意,他噌噌噌地走过来,对着白力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帮着赵大厨辞工,你有这能耐咋不上天呢!” 白力伸手就要推韩老爷:“你个老东西,你……” “嗷,疼疼疼疼……松手松手松手!” 就在白力的手要碰到韩老爷的时候,赵云川终于动了,他一个反手将白力的胳膊扭住,往下一压,白力了大半个身体都被压到桌面上,一些碗碟掉在地上,还有一些碗碟膈着身体,疼的人吱哇乱叫。 白氏和老白氏的身体都颤了颤。 “我是赵云川的亲戚,我……” 赵云川直接打断他:“我是赵云川。” “你是赵云川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等等!你是赵云川?!” “小爷我就是赵云川!”赵云川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这人不像是认亲戚的,反而像搞事的。 没人指使?他不信! “疼疼疼疼疼,你先松开!” 白氏也站直身体,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你快放开他,我们真是你亲戚,他是槐哥儿的亲表哥。” 是这样吗? 赵云川没听说过,不过还是松了手。 他冷冷的看着这一家四口,白氏还在热情地给他介绍:“这是槐哥儿的外婆,丹丹是槐哥儿的亲表妹,我是槐哥儿的舅妈,都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白丹含羞带怯的看了赵云川一眼,没想到这人生的如此俊俏,配槐哥儿那个彪悍哥儿,真是暴殄天物了。 第61章 搁这儿跟他聊骚呢? 白氏热情的介绍白家人:“你还有个舅舅,但他今天没来,地里的活儿比较忙,他抽不开身。” 其实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下不来床。 赵云川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这些人看着不像是好人,但他们是槐哥儿的亲戚,怎么办呢,要不要给他们点面子? “咳……” 白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学着大户人家的姑娘微微给赵云川福了福身,这行礼的动作还是她在戏台子上学的。 “川哥哥安好。”白丹的声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我是槐哥儿的表妹,你可以叫我丹妹妹。” 什么哥哥妹妹的,搁这儿跟他聊骚呢? “你真是槐哥儿的表妹?”赵云川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是!” “不应该呀,你跟槐哥儿一点也不像。” 白丹得意极了。 那是,她长得多好看,不像方槐……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彪悍哥儿,还丑! “我夫郎的家教多好呀,不像你,没礼貌,一声表姐夫都不知道喊,还跟着家人来吃白食,打秋风,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害臊,丢死人了!” 王管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白丹的笑容则是僵在脸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数落,她只觉得羞愤欲死。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氏有些不悦的看着赵云川:“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话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还是说……你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 赵云川很爽快地承认了:“确实挺瞧不上的。” “果然嫌我们穷……” “我是嫌你们穷吗?我是嫌你们人穷志短!”赵云川也不想跟他们废话:“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白氏眼神乱瞟:“也不想干什么,这不是听说你在来悦楼做工嘛,就想来看看你。” “哦,那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白力恶狠狠的瞪着赵云川一眼:“你是晚辈,我娘是长辈,你咋和她说话的?” “用嘴说话的,你瞎?” “你……” 白氏拉住白力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白力果然闭嘴了,然后气鼓鼓地坐下,像只巨大的蛤蟆。 “看到你好,我们也就放心了。”白氏一脸欣慰地看着他:“知道你忙,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完全不提结账的事儿。 他们刚准备走,王管事就让小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几位,你们还没有结账。” “不是……”白丹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们是川哥哥的亲戚,来吃饭也要给钱吗?” 不管对方是谁,王管事的态度都很恭敬:“要给,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掌柜的亲娘来了,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白丹委屈:“川哥哥,你快说句话呀?” 赵云川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莫名地想到了后世那句特别抓马的话:老公,你快说句话呀! 虽然内容不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处。 赵云川不想说话,想了想,还是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来悦楼又不是我开的,你们凭什么不给钱,就算是我开的,你们吃的东西也得给钱。” 白氏理直气壮道:“你月钱那么多,就直接帮我们付了呗。” 赵云川嗤笑,一副看傻子的眼光看着白氏:“没想到你长得丑,想得倒还挺美的。” 食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哈哈声当中还隐约听得见几声猖狂的鹅叫。 “哎呦,没天理啦!”白氏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一副耍赖的架势:“自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想着我们这些亲戚,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们吃,没天理呦,都那么有钱了,露点给我们又不会掉块肉!” 白力也两手一摊:“反正我们没钱,要杀要打,你们随便,反正一个子儿也没有。” 王管事一脸为难地看着赵云川,赵云川不满道:“你看我干嘛,他们吃霸王餐,你找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就报官吧。” 反正他不会帮这群烂人买单。 白氏懵了,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出发之前,她已经预想了,这趟最好的结果就是免费吃一顿的同时顺便把赵云川活计给撸了,最坏的结果也是一顿霸王餐。 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要报官呢?! 白氏还想着多来吃几顿霸王餐,顺便再闹一闹,长此以往,来悦楼的东家肯定对赵云川有意见,到时候自然而然地会把他辞了。 可现在是怎样……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白氏有点想哭,白丹已经哭了。 白力恶声恶气的说道:“赵云川,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槐哥儿不会同意的!” 赵云川懒得理他们,他相信这群人真的是槐哥儿的亲戚,但绝对是那种没什么交情或者有仇的亲戚。 一来,他从未听槐哥儿提起过。 二来,白家人的行事风格和方家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三观不合,能处得好才怪呢。 “王管事,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虑我。” 不用顾虑赵云川,那事情就简单多了,王管事下最后通牒:“你们要么给钱,要么我送你们见官。” 老白氏弱弱的问了一句:“这顿饭一共多少银子?” 账房先生立刻上前:“不多不少,正好三两五钱。” 白氏:“三两五钱,这么贵?你们咋不去抢呢?!” 王管家都要被气笑了:“我们来悦楼一向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就是闹到官府我们也不怕。” “就是!”旁边的一桌食客接话道:“也不看看你们点了多少东西。” 四个人点了八个菜,而且全是肉菜。 菜一上桌就开始狼吞虎咽,一个个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赵云川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他总算是找到他们一个优点了,那就是不浪费,把能吃的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三两五钱?”白氏又开始嚎啕大哭,蛮横那招没用,她又开始装起了可怜:“掌柜的,我们真的没那么多钱,就算是报官挨板子我也拿不出来……我们和赵云川是亲戚,你就用他的工钱帮我们抵吧?” 周围的食客开骂起来,这群人不要脸,闹腾个没完,他们吃饭的好心情都被影响了。 突然,白力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哀嚎:“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哎呦哎呦。” 第62章 怕是生不出孩子哦 这是要搞哪样,众人都被惊呆了。 白氏跌跌撞撞的去查看白力的情况,就看见自家儿子面容扭曲,痛苦哀嚎:“肚子好疼、嗷嗷嗷!” 表演的很卖力,就是声音洪如钟。 “天杀的,来悦楼卖的东西有毒,我儿子中毒了。” 大厅一时变得寂静起来,那些还在吃饭的人立马扔了筷子,不敢吃不敢吃,怕被毒死。 赵云川悄悄地在王虎耳边说了句话,王虎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来悦楼的饭菜干干净净,你少讹人!” 王管事是真的气到了,来悦楼开了这么多年,食品安全方面就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些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找茬。 “大家睁开眼睛看看,来悦楼的厨子害死人,我一个做娘的,会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吗?呜呜呜……” 白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确实让人有几分动容。 老白氏也颤抖着蹲下身子去查看白力的情况,这可是他们老白家唯一的孙子,不能出事儿呀。 白丹也跟着蹲下,她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砸,哭得十分悲切:“哥哥哥哥,你千万别有事,不然爹爹和娘活不下去的。” “对,你可是娘的命根子!” 赵云川冷漠地看着这一家人做戏,有一说一,以他们的演技,不去南曲班子唱戏实在是可惜。 “我儿子在你们这里中了毒,你们得赔钱!” 此话一出,王管事更确定他们是在讹人,他厉声打断了他们:“别嚎了,人还没死,哭什么丧!” 然后对着一旁的小伙计吩咐道:“去请大夫。” 小伙计得到吩咐立马走了。 他刚出门片刻,一位老大夫就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大家对这位老大夫不陌生,正是是杏林堂的周大夫。 “哪位是病患?” 人群立刻为周大夫让了条道,王管事惊了,那小伙子是飞毛腿吗?跑得这么快! “周大夫。”王管事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尖指向地上的白力:“麻烦您帮忙看看。” 白力的哀嚎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白氏亦是。 她连忙起身拦住周大夫,周大夫被这神操作给弄懵了:“你这妇人拦着我做什么,赶紧让开,时间就是生命,你多拦着我一分,病患就多一分危险!” “就是说,你儿子疼成那样,赶紧让周大夫看看,说不定还能救回来呢。” “我、我……” 白氏站在那里,嗫喏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飞快地转动脑子,本来就是一团浆糊的脑袋现在更是混乱不堪。 大夫一搭脉,那可就穿帮了呀。 啊啊啊啊啊! 该咋办?该咋办? 白氏的额头已经急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该不是后娘吧?” “有可能哦。” “难不成真是装的,不然怎么不敢让大夫看?” 白氏愣神之际,周大夫已经用药箱将人撞开,然后仔仔细细地给白力检查了一遍,最后摸脉。 沉默半晌,没说话。 大家都紧张的屏住呼吸。 好半天,周大夫收回手,睁开眼,将脉枕放进药箱里。 王管事连忙上前询问:“周大夫,如何?” “他肠胃康健。” “他没中毒?” 周大夫摇头:“没有,身上没有一点中毒的症状。” 白力怒喊:“你胡说,我肚子都疼成这样了,怎么会没有问题?肯定是你医术不精,你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庸医!” 听见他这么说,周大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老夫行医三十余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你一无赖小儿,休想诬蔑老夫的人品和医术!你没中毒就是没中毒!” “没中毒,我怎么会肚子疼?” “要么是撑的,要么是装的!” 白力耍无赖:“反正你被他们买通了,肯定是按照他们的意思说话,我就是肚子疼!” “无耻小儿!” 周大夫好久没有遇见这种无赖了,气哼哼的背着药箱走了,连诊金都没要。 在大门口的时候,与匆匆赶来的吴大夫打了个照面,二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们看,回春堂的吴大夫也来了。” 吴大夫的医术也很好,而且专攻疑难杂症。 白氏找到了应对办法,也不拦着吴大夫,吴大夫很快就为白力诊治了一番。 “大夫,大夫我肚子疼,是不是中毒了,或者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吴大夫摇摇头:“你没有中毒,也没有胃肠方面的疾病,但是别的地方不太好。” 白力紧张地问:“哪里不太好?” “你房事过度,耗气伤精,元阳不足,以后恐怕于子嗣有碍。” 瞬间,白家的众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老白氏。 孙辈就只有白力这棵独苗苗,还指望着他为老白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 白氏有些生气:“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儿子还没娶亲呢,怎会房事过度?你也是个庸医!”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我记起来了,这人之前去怡红院睡姑娘没给钱,被龟公扒了衣裳打了一顿,我就说他怎么这么眼熟。”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你看他脖子上那个大痦子,一模一样。” “丢死个人,没钱还嫖!” “我听龟公说了一嘴,他连下等姑娘的嫖资都克扣,经常少十个八个的铜板,现在就没有姑娘愿意做他的生意。” “活该,哈哈哈哈!” 赵云川看白力更加的不顺眼了,所有嫖娼的……都脏! “你们胡说!” “老子胡说个屁,要不找怡红院的龟公和姑娘来对峙?” 白力不说话了,他能说什么呢,继续狡辩吗?这些都是一群不缺钱的主,说不定还真的会让怡红院的那帮人出面跟他对峙。 到时里子、面子都没了。 吴大夫走了之后,又来了陈大夫,然后是张大夫、王大夫、汤大夫,镇上大多数大夫都来了。 王管事都懵了,他只是让人去请大夫,但没让请这么多大夫呀。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赵云川,对方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有点渗人。 第6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有大夫的诊断都一致,白力的肠胃没问题,也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只是肾虚罢了。 恰好此时,王管事派出去的小伙计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管事,我跑了好几家医馆,里面的大夫都出诊了。” 小伙计觉得自己今天可倒霉了,每到一家医馆,里面的人就会告诉他:大夫刚刚出诊去了,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家家都是。 他觉得自己今天跟医馆犯冲。 王管事冷漠地看着白力:“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会说,我们收买了全镇所有的大夫吧?” 白力大言不惭:“你们就是收买了!” “呸,不要脸!”吃瓜群众开骂了:“那姜大夫七十一岁了,早些年可是驻扎边关的军医,性子最是刚烈,就连圣上都夸奖过他,你说他被收买?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说,还有吴大夫,谁不知道他一根筋,有啥说啥,要是会玩心眼子,就不会时不时地被病患揍了。” 吴大夫,就是那个公然说白力可能生不了孩子的大夫。 有一说一,白力当时也非常想揍人。 “不管你们咋说,我就是肚子疼!” 就在这时,几个捕快冲进酒楼,里正随之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王虎。 真棒,他完成了川哥交给他的任务,不枉费他跑了大半个镇。 “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闹事,是不是真的?” 赵云川对着里正拱了拱手,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说出了来悦楼的诉求:“饭钱和大夫的出诊费是白力理应承担的,与此同时,我们要求他支付来悦楼的名誉损失费和误工费。” 名誉损失费? 误工费? 这两个名词倒是挺新鲜的,但里正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白力继续耍无赖:“里正,那些大夫都被收买了。” “是吗?” “嗯嗯嗯,绝对被收买了!” 里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带了大夫,还是县衙的医官,刚刚随我从县衙回来,绝不可能被人收买。” 白力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他终于有些怕了。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医官走了出来,他为白力诊治了一番,得到了同样的结果:“没有吃错东西也没有中毒现象。” 里正目光锐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肚子疼,他们都是庸医!” “放肆!”里正一声怒吼:“你以为本里正是傻的吗?如此多的人证,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来人!” 立马有捕头上前来。 里正虽然没有品级,但人家有实打实的执法权。 “白力聚众生事,造谣诽谤,罚十板,罚五两给来悦楼,来悦楼帮其支付大夫诊金,其余从犯,你们作为白力家人,不加以劝阻,反而助纣为虐,罚五板!” 白家人瞬间跌倒在地,尤其是老白氏,她年纪大了,如今再挨打五个板子,身体怎么受得住? 白丹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对着里正磕头:“里正大人,求你明察,今天的事情非我本意,是白力强拉我来的,请你将那五板子罚到白力身上吧!” 她之前见过别人挨板子,那板子十分厚重,三板之内比见血。 白力使出全身力气扇了白丹一耳光,白丹被扇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耳朵里面发出尖锐的轰鸣声,然后就开始嗡嗡嗡的…… 她觉得大家的声音好像都在很遥远的地方,不清晰,但还是能听见。 她听见娘在骂她,奶也在骂她,骂她小贱蹄子不要脸,然后白眼儿狼什么的,最后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白力。 白丹心中没什么感觉,对于他们从小就偏心哥哥的行为,她早就习惯了。 什么亲人?哼,他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哦,最多再加上一个互相利用。 白氏知道今天这段板子跑不掉了,她也不再反抗,几个板子又打不死人,顶多受点皮肉之苦,相比而言,五两银子的罚款更像是割她肉一般疼。 “里正大人,已经已经罚了板子就别再罚银子了吧?” 里正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呢,还讨价还价,板子得挨,银子也得罚。” “我们没钱……” 就算有,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拿出来。 “没钱?我会用你家的田地抵。” 听见这话,白氏瞬间大惊失色,地可是一家子的命根子,白氏哭了,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吃顿霸王餐,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力这个命根子要挨打,另一个命根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带回去,打!” 很快,捕快就把几个人拖走,只留下阵阵哀嚎。 王管事对着大家行了个礼:“真是对不住各位,待会儿小二会往大家桌上送一份小食,希望刚刚的事情没有影响大家用餐的心情。” 来悦楼的生意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上到掌柜、管事,下到伙计,每一个人都很圆滑,会做人的很。 瞧瞧,今天徐掌柜不在,王管事照样可以将客人安抚的妥妥贴贴。 王管事刚想跟里正道谢,转头,就看见里正正用一种非常热切的目光看着赵云川,那种眼神就像是狗看到了肉。 太露骨了,王管事心道不好,难不成里正……对赵云川有一种别样的心思???? 啊啊啊啊啊!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赵云川虽然长得好,但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呀,卧槽,里正还有这种癖好吗? 没听说过呀! 王管事不动声色地往赵云川面前挡了挡,不过他长得矮,并没有遮住里正热切的目光。 里正开口:“借一步说话?” 王管事:我? 王管事黑人问号,里正找他有啥事儿说,还要借一步说,刚准备点头答应,赵云川已经和里正走远了。 呃…… 好吧,他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了。 赵云川和里正到了外面,外面阳光灿烂,但里正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 “里正路上可顺利?” “还算顺利,屠三中途醒了一次,我怕他搞事,又让人给敲晕了。” 第64章 老二垂头丧气 赵云川再次对里正拱了拱手:“今天多谢里正出手相助。” “这只是我分内之事,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 天知道里正今天有多高兴,县太爷平时对他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刁难过,也不算热络,但他将屠三带上来之后,县太爷直接开始和他称兄道弟,一口一口贤弟,热情的紧。 说要把他抓到通缉犯的事情禀报给朝廷。 里正并未贪功,直言说出是赵云川抓到的通缉犯,但县太爷的态度并未有丝毫改变,只说他管理有方,所以普安镇才能出赵云川这种英雄般的人物。 不管是谁抓到的,只要是在他的辖区抓到的,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功绩,县太爷并不打算贪功。 这是n赢的局面。 赵云川,村长,里正,县令,在往上还有知府,层层递进。 县太爷对里正的看重不仅仅体现在嘴上,还有行动中,得知里正的母亲失眠严重,特地派了医官前来诊治,恰好成了解局的关键。 里正简直容光焕发,精气神好的不得了。 “屠三的事还有一些程序要走,过不了多久就会正式定下来。” 赵云川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反正别放出来就成。 里正也没逗留太久,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要夸奖了赵云川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你和里正是啥关系?” 王管事凉飕飕的声音传来,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一个劲儿地在赵云川身上打量,最后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老王,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想吐!” 王管事没忍住锤了了他一下,最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记得你是要成亲的人了,你家夫郎是跟老实本分的,别辜负人家,我爹以前跟我说过,玩弄感情的人会有报应的。” 赵云川好奇:“什么报应?” 他那渣爹绝对是玩弄感情的高手,私生子都弄出了好几个,哦,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渣爹并没有得到什么报应,在他穿过来之前,还是过着纸醉金迷、美女环绕的日子,一天天的,蹦达得可欢。 也正是因为渣爹不争气,所以祖父才想从他们这些孙辈当中培养继承人。 王管事也没卖关子,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老二会抬不起头做人。” 老二? 老二! 赵云川是个秒懂男孩,原来会不举呀。 王管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好自为之。” 赵云川不想听王管事说莫名其妙的话,转而问道:“你觉得今天的事儿,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他们俩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白家的用意,吃霸王餐只是顺便的,让来悦楼辞了赵云川才是主要目的。 这是嫉妒他们生意太好了。 王管事冷哼一声:“反正就那几个酒楼呗,不过最可能的还是同福酒楼。” “老王,同福酒楼的掌柜找过我,被我拒绝了。” “肯定就是他!挖墙脚不成,所以才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怎么就不能走路摔死呢?吃饭呛死也成呀!” 赵云川敏感的听出这两人之间有仇,估计还是大仇。 “你们之间?” “孽缘呀!” 然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忙去了。 …… 知道槐哥儿担心自己,赵云川早早的下工回家。 方槐将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一遍,确定没什么事儿,才终于松了口气。 “槐哥儿,我想洗澡。” 昨天晚上只是简单地洗漱一番,并未洗澡,赵云川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难受得紧。 白桂花心中叹息,赵云川实在是太爱干净了,总感觉这孩子跟村里格格不入。 “那就洗澡,我帮你备水。” “不用不用。”赵云川笑得格外甜美:“我自己去备水,槐哥儿,你帮我拿衣服呗。” “行!” 很快,方槐拿着衣服敲响了净室的门。 赵云川打开门,没有伸手,反而探出个脑袋:“好槐哥儿,你……帮我搓搓背背呗,我搓不到,好久没搓背了,不舒服。” 方槐往后退了一步,这人不要脸,又在勾引他,那双深色的眼眸里满是戒备:“我让爹来帮你搓。” “不不不不不,不能叫爹,我会害羞的。” 方槐冷哼:“让我搓你就不害羞?” “嗯呀!你是我夫郎,被你看又不亏,有什么可害羞的。” 方槐纠正他:“现在不是。” “反正马上就是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搓背。”赵云川眨巴眨巴眼,又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好槐哥儿,帮帮我呗,只是搓背,不干别的!” “你还想干别的?” 想,但是不敢! 最终方槐还是没有磨过赵云川,跟着去了净室。 赵云川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是他穿越时身上的四角内裤,宽松款,其实在家也能当做短裤穿,透风,非常非常凉快。 方槐看了赵云川一眼,没忍住,再看一眼,然后又是一眼,没完没了的在那里偷瞟。 赵云川拍拍胸膛,调转了个方向,站在方槐正前方,嘴角含笑:“槐哥儿,我是你的人,你想看就大方看呗,要是觉得看不过瘾,上手摸摸呗?” “我走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赵云川赶紧认怂,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方槐给他搓背,方槐站在身后,拿起搓澡巾,认真地搓了起来。 这人的皮肤怎么这么白?还嫩! 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肉都长得恰到好处,背部宽阔而不厚重,特别是那条脊柱线,在狭小的净房里,透着别样的诱惑。 好性感…… “嘶!” 赵云川倒吸一口凉气,最终还是没忍住:“槐哥儿,能不能不用搓澡巾,疼……” 果然,刚刚被搓澡巾搓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方槐有些心虚:“不用搓澡巾用啥?” “用手!” 方槐:“……” “好不好嘛?” “……好!” 带着带着剥茧的大掌拂过赵云川的肌肤,带起了丝丝涟漪。 小小川:立正稍息昂首站! 小槐槐:俺也一样! 第65章 咱俩互帮互助 两个人现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在搓澡这种暧昧的环境里,难免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赵云川的声音十分沙哑:“槐哥儿,我难受?” 方槐也没比赵云川好在哪里,他是小哥儿,只是比男人多了一个生孩子的功能,其余的生理反应和一般男人也大差不差。 他的声音也十分沙哑:“哪里难受?” “这里!” 说着,赵云川抓住方槐的手。 赵云川转头:“好槐哥儿,你帮帮我……” “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赵云川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带着极致的蛊惑,听的人慢慢放松警惕。 “槐哥儿,你……” 话还没说完, 赵云川就看见了***,然后立马改口说道:“咱们互相帮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槐出了净室,他整个人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红的可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呀,真是丢死人了。 他也愧对白桂花的教导,他不是一个矜持的小哥儿了,呜呜呜…… 里面的赵云川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正在美滋滋地冲洗右手,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叫嚣着舒畅。 “你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 求求了,洞房花烛夜赶紧来吧。 ……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云川讲了中午来悦楼发生的事情,一家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就连一向不爽就要开麦的白桂花都沉默了,赵云川的心突突突的直跳。 难不成他猜错了? 不是关系不好?是关系很好? 赵云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了?” 话虽如此问,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样三观扭曲的人,就是应该早早的断绝来往。 不过此时气氛太过凝重,他不敢说罢了。 “没做错!”方大山有些粗声粗气的说道:“是他们做事不地道,难不成你不吭声,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赵云川啥都能吃,就是不喜欢吃苦和亏。 “那……我以后对他们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关系好一点的亲戚?普通亲戚?不来往的亲戚?或者是陌生人。” 白桂花回答:“该咋样就咋样,他们要是惹到你面前,你也用不着给他们面子,反正我与那家人早就……断了关系。” 最后几个字,白桂花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从小就知道亲娘重男轻女,所以母子俩的关系也只是不咸不淡,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方大山受伤,甚至在那之前,老白氏对她都很殷勤,原因无他,因为方家的日子好过,对她好,白家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白桂花那时就想,糊涂着过吧,她跟老白氏之间也不奢求什么母慈子孝,大家都装装样子,凑活的过去就成。 这种平静的假象在方大山受伤之后彻底被打破,为了看病,白桂花只能回娘家借钱。 钱没借到,白桂花还险些被卖给老鳏夫,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她的身体都在忍不住的发颤。 自此,她也彻底跟白家断绝了关系。 “好啦,一个个的都别哭丧着脸,多大点事。” 白桂花出言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她告诉自己都过去了,没关系的,不能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伤心。 方大山也开口了:“听你娘的,吃饭!”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越临近婚期,赵云川越春风得意,家里的小生意也做得不错,都是镇上独一份,个个销量都很好。 可乐专供来悦楼,皮蛋和咸鸭蛋不是,不少卖货郎找到方家要求进货,方槐总是顺便推销一下肥皂,给人家现场演示,卖货郎欣喜,走的时候还多会多带几块肥皂。 就这样,终于到了成亲前夕。 赵云川紧张的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的在床上烙饼子。 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紧张呀,他没结过婚,不知道古代结婚是个什么流程,万一闹笑话了怎么办? 赵云川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番,最后出来了一片浆糊。 啊啊啊啊啊! 他还是看书吧,学习可以使人平心静气。 点燃煤油灯,赵云川拿起一本书就认真地读了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虽然没有再东想西想,但他越来越亢奋,恨不得把一整本书都吃进肚子里去。 赵云川猛地关上书,不成不成,他得冷静。 那就出去看看槐哥儿吧? 蹑手蹑脚地走到方槐门前,刚准备敲门就听见了一道凉飕飕的声音:“臭小子,你想干嘛?” 赵云川转头,就看见方大山阴沉的脸。 “嘿嘿,爹!” “别跟老子嬉皮笑脸的,赶紧回去,就知道你不老实,防着你呢。” 结婚前夕不能见面,所以赵云川已经一整天没看到方槐,吃饭是在房间里吃的,上厕所也得报备,以防不小心在院子里遇见。 赵云川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他就是想见槐哥儿一面,怎么了?! “真的不能见一面吗?” 方大山没好气的瞪他,以前觉得赵云川是白菜,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是拱了自家小白菜的猪。 想揍人! “还想见一面?你咋不上天呢!” 赵云川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又不是蹿天猴,就算我想,也没那个本事。” “少贫嘴,赶紧回去。” 赵云川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回去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大山一眼:“爹,你别在院子里守着了,赶紧进去睡觉,我不会偷偷来看槐哥儿的。” 信你个萝卜大白菜。 方大山挥挥手,示意赵云川赶紧走,这人怎么就那么烦人呢? 外面的动静被方槐听了个遍,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他睡不着,有点紧张又有点小激动,这种情绪很复杂,但总归是开心的。 想到赵云川,方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门外 方大山还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也失眠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白桂花从卧房出来,有些不满的看着方大山:“你够了啊,赶紧回来睡觉,明天还得待客。” “你自己去睡,我睡不着!” “给你脸了是吧?” 方大山从心:“来了!” 第66章 三个人的心眼子都比不上赵云川 方大山是真睡不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忧虑不已:“你说姓赵的应该不敢欺负咱家槐哥儿吧?他要是敢的话,老子把屁都给他捶出来!” 白桂花嫌他烦,车轱辘话来回说,翻来覆去的,左不过就是害怕方槐被欺负。 “你在担心啥,咱家不是嫁小哥儿,有咱俩坐镇,槐哥儿不会受欺负。” 方大山还是不放心:“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说槐哥儿有一把子力气,一拳都能把人打飞。” “槐哥儿力气确实大,但他脑子笨呀,姓赵的心眼儿那么多,槐哥儿肯定玩不过他。” 白桂花有些不耐烦了:“你怕啥,这不是还有咱们吗?” 方大山悠悠的叹息一声:“你可得了吧,咱们三个心眼再加上还不如他一个人多呢。” 白桂花:…… 真相了!!! “反正你别担心,咱槐哥儿是娶不是稼,万事都有我们给他做主,赶紧睡吧睡吧,你要是再出声,就给我滚下床去打地铺。” 方大山终于闭嘴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槐就被白桂花喊起来了,然后有两人涌入他的房间,要帮他梳洗打扮。 方槐:……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方槐自己洗漱了一番,刷牙洗脸,然后还往脸上抹了一些润肤膏,这是赵云川托人去府城买的,滋润而不油腻,他和白桂花一人一罐。 王夫郎和梳头婆婆看向那包装精美的罐子,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他们隐约还能闻到方槐脸上的幽香,确实是好东西。 看来这赵云川是真的旺家。 自从他来了方家以后,方家的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简直是村里的独一份儿。 洗漱好后,方槐做到梳妆台前,王夫郎和梳头婆婆立马围了上来,方槐只觉得自己像一个人偶娃娃,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后仰就后仰,自己做不得半点主。 很快,白桂花端了一碗汤圆进来。 那汤圆肥嘟嘟胖墩墩的,瞧着十分可爱,里面还有两个圆鼓鼓的鸡蛋,醪糟浓香,整个房间都是这样的味道。 “赶紧吃点垫垫肚子,记着别喝汤啊。” 说完,白桂花又匆匆离开了。 方槐不好意思地看着王夫郎和村里的梳头婆婆,问她们吃了没? 王夫郎笑着回答:“吃了,你赶紧吃!” 方家着实大气,给早上帮忙的人都准备了汤圆,芝麻馅儿的,每个人碗里都卧了一只荷包蛋,好吃的紧,大家吃的都很满足,所以干劲儿也更足了。 “你赶紧吃,吃完之后把衣裳换上,我们再进来为你梳头、上妆。” 方槐懵了:“刚刚没上?” 明明刚刚这动一下,那动一下,居然没有上妆?当然,头发也没梳。 梳头婆婆笑了:“你都没换衣服,我们上什么妆,梳什么头,待会儿都弄乱了。” “那刚刚是在干啥?” 王夫郎给他解释道:“我们总得看看你适合什么样的发式,什么样的妆容,心里有底之后,待会儿才好给你弄。” 呃…… 好吧,是他肤浅了。 方槐吃东西的时候不算斯文,但也没有狼吞虎咽,只是很快罢了,他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完那碗汤圆,端起碗准备喝汤,王夫郎给拦下了。 “槐哥儿,婶子刚刚才跟你说别喝汤,忘了?” 方槐听话的放下碗,他待会确实不好穿着喜服跑茅房。 “行了,你赶紧换衣服,我跟婆婆先出去。” 王夫郎拿过碗,两人出去。 外面已经忙活起来,搬桌子的搬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方家灶房不大,所以办宴的朱大厨直接让人在外面支了一口灶。 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最让众人咋舌的是那一扇猪,天老爷哎,用这么一大扇猪来办喜宴,足以看出方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或者是看中赵云川这个姑爷。 他们满脑子都在想:来对了来对了,幸好没去陈家,吃肉肉吃肉肉! 一想到中午的喜宴,还有早上的汤圆,大家伙儿干活更卖力了。 方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此时的他已经换上喜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只是在衣领袖口处绣了几只鸳鸯,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将方槐的身材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腰细腿长。 乍一看,确实是个帅气男子。 奈何……方槐是个小哥儿。 在这个时代,小哥儿长相柔和偏女性化视为好看,长相刚毅、棱角分明,像男人的则被视作丑陋,例如方槐。 方槐身上的点很矛盾,但从外貌来看,他也是帅的,但附加上性别之后,他的帅就变成了丑。 绝大部分男人,都不会想和一个比自己还男人的男人上床。 赵云川除外。 很快,王夫郎和梳头婆婆进来了,他们微微一怔,这槐哥儿只是生错了性别,若是地地道道的男儿身,就这模样、这身高、这身材,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小姑娘。 梳头婆婆脸上挂着笑,她的声音慈和:“槐哥儿这身喜服真好看,老婆子我梳了那么多头,还没见过哪家的新嫁娘有这么好看的喜服。” 甚至说,她们都没有喜服,只是一身干净的衣衫,系个红腰带。 王夫郎也笑:“衣裳好看,槐哥儿穿着更好看。” 两人同时动作,一人梳头,一人上妆。 说是上妆,也只是简单地描眉点唇。 方槐的眉毛真的很好,自然浓密,眉型也生的很好,宛如山川般起伏,自然流畅,让人心生向往。 王夫郎觉得这眉压根就不用画,但还是象征性的描了几笔。 完事之后,就是点唇。 王夫郎打开一个罐子,里面是一团红色膏体,他用指头挖了一点:“别动哈。” “等等……”方槐的眼神中带着惊惧:“嫂夫郎,我不想要红嘴巴。” 因为他想起了陈氏,陈氏那个血盆大口吓人得很,他不想再洞房花烛夜吓到赵云川,吓萎了不好。 王夫郎笑:“放心吧,不给你抹红嘴唇,稍微点一点,提个气色。” 很快,王夫郎的妆化好了,梳头婆婆也把头梳好了。 第67章 舅舅怎么了 小哥儿的发型并不复杂,只是在束发里面多编了两条小辫子,娶一个结发的好意头。 “绑红头巾还是戴发饰?”梳头婆婆问。 方槐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质盒子,然后打开,梳头婆婆看呆了,王夫郎亦是。 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玉冠,还有一个配套的玉簪子。 看起来不便宜呀! “婆婆,就用这个吧。” “行!” 梳头婆婆小心翼翼地拿起玉冠,触手生凉,那玉玉体通透,里面一丁点杂质也无,少说也值几两银子。 不敢摔,赔不起。 很快,方槐装扮完毕,王夫郎和梳头婆婆也出去帮忙了。 方槐坐在屋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甜的都快冒泡啦,从今天开始,他和赵云川便要结成真正的夫妻了。 一个人待着就容易胡思乱想,方槐一会儿想赵云川会不会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一会儿又想新婚夜谁睡里面谁睡外面,以后生几个娃,万一生不出来咋办? 各种想法,天马行空。 方槐甩了甩脑袋,不想了,想那些也没用,头还疼。 屋外 朱氏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桂花:“桂花嫂子,你咋还在外面呢?” “哈?我不在外面,我应该在哪?” 朱氏笑的狭促:“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把该教的东西都教了吗?” 白桂花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我得赶紧去。” 只是刚准备走的时候,脚步又顿住了。 “桂花嫂子,咋了?” 也没咋,就是遇见困难了。 白桂花压着嗓子,有些难为情的跟朱氏说道:“我这也没法教呀!” “为啥?” “槐哥儿是小哥儿,我也不知道和小哥儿洞房是个什么流程。” 朱氏也愣住了:“……左、左不过就是那点事呗。” 她们只知道男的和小哥儿能做,但具体怎么做,她们现在是双眼一麻黑。 朱氏出主意:“这有啥难的,你不知道,那就找知道的人呗。” “有道理!” 白桂花风风火火地走了,她直接去找了王夫郎,王夫郎是村里最好脾气的夫郎,她应该会同意自己这点小小的请求吧。 当然,她也不会吃白食。 等散席之后,她会把剩下的好东西多给对方拿一点。 此时的王夫郎正在帮忙摘菜,白桂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旁边,王夫郎只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是一张放大的人脸。 王夫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天爷呦,这也忒吓人了。 “桂花婶子,你干啥呀?”我没挖你家祖坟吧,你没事儿干嘛吓我呀? 白桂花笑笑,她蛊惑道:“来来来,你过来,婶子有点话想跟你说。” 王夫郎老实的跟着走了,到了僻静处,他才问道:“到底啥事儿呀?婶子?” “也不是啥大事,就想请你帮个小忙。”白桂花笑的有些尴尬:“那个……我想请你帮我给槐哥儿说说晚上行房的事。” 不是啥大事儿?小忙! 就这?桂花婶子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是小事的? 白桂花解释道:“你也知道,槐哥儿是个小哥儿,我也想教他,关键是我不会呀,我们家也没个当小哥儿的长辈。” 方家不是田枣村的土着,是方大山父辈逃难到这里的,到这的时候就只有他父亲一个人,然后生了方大山这个独苗苗,所以方家子嗣不丰,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不,马上就要四口了。 王夫郎的脸红的吓人,他声如蚊呐:“婶子,不是我不帮你,我、我……这种事我张不开嘴呀!” “你就当提前练习了。”白桂花继续忽悠:“万一你以后生个小哥儿呢?” 王夫郎: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帮婶子这个忙,到时候婶子给你割两斤肉带回去。” 也不管王夫郎同不同意,白桂花拽着人进了喜房。 完事之后,她一定会给人备上厚礼的。 喜房里,方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摇摇欲睡。 白桂花把人推醒,方槐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喊了一声娘。 “心真大,今天也能睡着?” “困了,真困了。” 昨晚后半夜才睡着,刚睡着没多久,又被喊了起来,现在坐在床上,方槐止不住的犯困,要不是怕身上的衣裳会皱,他真的很想躺下来睡。 “我拜托你嫂夫郎给你讲点东西,你仔细听,认真听,好好记到心里去,知道了吗?” 方槐有些迷惑,但还是点点头。 “知道啦,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王夫郎脸红的不得了:“就就就就……” “嫂夫郎别急,你舅舅怎么了?” 脸都急红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王夫郎:…… 白桂花没好气的瞪方槐:“人家舅舅没怎么,好得很,你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 方槐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了。 “我、我……”王夫郎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些房里事?” 方槐好奇地问:“房里的什么事呀?” 王夫郎觉得方槐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但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做不了假,方槐真没明白他刚刚说的房里事。 白桂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蠢死你得了,猪都比你聪明。” 方槐:…… 这大喜的日子,干嘛要人身攻击呢。 王夫郎再次开口,这一次他完全豁出去了:“我想教你一些床上事,能让你在新婚之夜少受些痛苦。” 然后方槐的脸也红了。 两只红趴虾开始说起了悄悄话,白桂花也识趣的走了。 “男人开了荤就收不住,又没经验,最喜欢横冲直撞,跟头饿狼似的,特别容易把人弄伤,我娘家有一个玩的好的小哥儿,他悄悄跟我说的,新婚第二天,他连床都下不了。” 方槐有点怕了,双腿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是、是不是会很疼?” “没经验就会疼,有经验就不会那么疼了,所以我现在教你怎么做。” 方槐感激的看着王夫郎,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然后两人再次深入探讨。 第68章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你要顺着他,不能跟他反着干,不然受苦的是你。” 方槐想拿小本本记下,但他不认得字,只能努力往脑子里装。 “当然也不能太顺着他。”王夫郎小脸微红:“饿狼是喂不饱的,你要是累了就拒绝他。” 方槐:(⊙_⊙) 方槐不懂了:“要顺着他,又不能太顺着他,啥意思呀?” “就是说在行动上你要顺着他,但是在数量上不用太顺着他,他想要的时候你可以不给。” 方槐有点懂了,默默记下,然后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事后体验很重要,不管他表现得好不好,你都要鼓励他,第一次嘛,难免经验不足,后面会好的。” 方槐再次记下。 两人说了许多,直到外面人声鼎沸,王夫郎才口干舌燥的去外面帮忙。 赵云川穿着方槐同款喜服,他的皮肤很白,比绝大多数女生还白,俊美的五官看着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是一种健康的红色,相貌虽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是满满的喜意。 他今天……终于要娶到喜欢的人了,不,得严谨一些,是嫁给喜欢的人了,以后他们会相互扶持,携手共进,白头偕老。 说不定还会生孩子。 赵云川只觉得今天的日子格外的美,太阳也好,哪哪儿都好。 因为赵云川没有娘家,所以接送亲的步骤省略了,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得让别人知道看看自己的嫁妆。 方家直接把赵云川为婚礼置办的东西放在了堂屋,十匹颜色各异的系棉布,四床红色棉被,这布应该值不少钱吧,可除了这些东西,就只有一个小木盒子,做工不算太精美。 “那盒子里面的是啥?” “谁知道呢,不是说赵小子在来悦楼挣大钱吗?这嫁妆……” 说寒碜也不寒碜,毕竟细棉布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的,更遑论这里有十匹之多,红色棉被也比一般的陪嫁多出两床。 可即便如此,这些东西呀也和月薪三两的赵云川不太匹配。 就在这时,有好奇的人忍不住了:“村长,那木盒子里是什么,也打开让我们瞧瞧呗。” 村长也没拿乔,直接打开盒子,堂屋里的喧嚣声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大家的吸气声。 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子,码了两层,如果走近看,还能看见底部的碎银子和铜板。 这是赵云川的全部家当。 他人是槐哥儿的,所以钱也应当是他的,这就是赵云川所有的嫁妆。 “哎呦,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谁不是呢,你们说这得有多少两呀?” “我估摸着……至少有二三十两吧。” 众人再次吸了一口凉气,这方家哪些娶了一个赘婿,这分明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嘛。 人家一个多月赚的比他们家一年赚的还多。 哎!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若不是给人做妾会被人戳脊梁骨,他们真的好想把自家的姑娘或小哥儿送过来给赵云川做妾呀,别的不说,至少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再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帮扶帮扶娘家。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赵云川是赘婿,纳妾估计比登天还难。 人群中有人的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他家没有姑娘,但是儿子多,不知道能不能送来方家给方槐做妾婿,反正赵云川是入赘的,他的钱都是方家的,等儿子嫁过来那也是吃穿不愁。 问他怕被戳脊梁骨吗? 他不怕,反正他们家穷,儿子也娶不上媳妇儿,嫁过来至少能吃饱饭。 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等再过几个月,他一定要找方大山好好说道说道。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大家还在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些银锭子,眼神放光,村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敲打几句了:“这些银子好看不?”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银子怎么会不好看呢,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了。 “好看就多看看,这毕竟是方家的东西,以后估计也见不着了。” 重音在方家的东西。 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们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有人大着胆子问:“村长,我能摸摸不,我想沾点新郎官的财气。” 此话一出,村民又闹腾起来了。 “我也想摸!” “我也要沾财气!” “我能用二两的碎银子换一个新郎官二两的银锭子不?” 这银锭子也不用,直接找香案把它供起来,每天三炷香,虔诚的叩拜,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也财源滚滚了。 “安静,听我说!” 村长压压手,村民立马安静下来:“想沾财气简单,赵小子心善,决定再给咱们村打两口水井,想沾财气的,到时候就去井里打水喝。” 田枣村只有一口水井,位于村子正中,两头的村民每次打水都要走很长的路,甚至在用水高峰期时,还得一个一个的排着队。 为这,隔几天就会生些口舌是非,当然,大打出手的也不少。 故,每年夏天,村里都会讨论集资打水井的事,不过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一、新打的水井位置不好确定,总归是离一些人近、一些人远。 二、住在村中间的居民不愿意出资,总归他们是离得近的、打水便利的那些人。 村长继续说道:“村子前后各一口,这件事儿我之后会给你们细说。” “现在就仔细说说呗。” 村长没好气的瞪他:“人家的婚宴你让我说这些?” 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那人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就之后说,之后说。” “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至于他嘛,他必须留在这里坐镇,财帛动人心,他得防着那些不干净的手脚。 屋外,赵云川和方大山正在迎客。 来悦楼今天闭店一天,除了李厨子,其余的所有人都来了。 徐掌柜、王管事、安子,还有所有的伙计。 “川哥恭喜呀,抱得美人归!” “同喜同喜,进去坐,吃好喝好!” 等人进去之后,立马就有人端上瓜子点心和可乐。 那个点心也是他们没见过的。 有些是薄薄的一片,有些是一条一条的。 吃一口,咔嘣脆! 贼好吃! 第69章 区区一个赵云川,他也配?! “你们快尝尝,这个薄薄的东西好好吃,以前从来没吃过,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另一个小伙计接话:“哪儿买的?估计是川哥自己动手做的呗。” “对对对,肯定是川哥做的,这东西配上可乐吃,真绝!” 徐掌柜眼珠子一转,他好像又找到了商机,要不是赵云川正在当新郎官,他真想去找他好好谈谈生意的事儿。 吃完薯片之后他们又拿起薯条,学着村民的样子,蘸了蘸碟子里面的酱。 “唔,这个也好吃,酸酸甜甜脆脆香香的,好吃!” 然后一口接着一口的吃。 吃完之后,又有人立马续上。 前段时间,青牛镇来了一支走商的商队,他们到来悦楼用餐时,赵云川意外的发现他们带来的货物里有三大口袋土豆,因为卖不出去,有些都已经发芽,赵云川全部低价收购。 发芽的土豆留着当种子,其余的土豆全都被他做成的薯条薯片,所以今天管够。 村里人再次感慨:“幸好今天没去陈家。” 陈家肯定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吃。 不一会儿,段温书也坐着马车到了。 赵云川微微有些讶异,他跟小公子的私交也不算好呀,更何况……这人不是一直看不上自己儿女情长吗? 干嘛还来参加他的婚宴? 但面上不显,还是热情地将人迎进去,反正来者是客嘛。 徐掌柜一行人都恭敬地准备起身,段温书压压手:“不必,你们该怎样就怎样,不用顾虑我。” 他今天只是来参加婚宴罢了。 毕竟赵云川也是他的算术老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 很快,段温书也被桌子上的薯片和薯条吸引了目光。 哇哦,好好吃。 今天这一趟没亏! 与此同时,陈家接亲的队伍也到了村口,陈旭坐在牛车外,满面春风,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准备进村。 “吁~” 赶车人突然拉停牛车,接亲队伍停了下来,前面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但距离太远,陈旭听不清。 “怎么了?”孙秀秀出声询问。 牛车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孙秀秀盖着红盖头坐在棚里,她的声音轻柔,脸上并无任何喜意,仿佛今天成婚的人不是她,无波无澜的,活像是一个局外人。 “好像是前面马车挡了路,秀秀别急,我去看看。” “嗯。” 前面,一辆马车陷进坑里,好几个青壮年正在努力的推车,而旁边那位问路的人,正是里正,不少人都认出了他。 “陈童生不愧是村子里的骄傲,里正还特意来参加你的婚宴,太给咱们村长脸了。” 陈旭微微有些发懵,他跟里正并无交集,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太优秀,又娶了孙员外家的小姐,所以才来拉拢自己。 “啊?难道我搞错了?”那人喃喃自语:“刚刚里正说来参加婚宴,我还以为是去你家呢。” 不只是他这么认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这么认为。 他们今天选择了陈家而不是方家,其实就是觉得陈旭要比赵云川有出息,得知里正来参加婚宴,自然而然就认为是参加陈旭的婚宴。 陈旭回神,他声音笃定:“当然是去我家,难不成去方家吗?” 赵云川一个厨子,怎么可能请到里正来参加他的婚宴?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去他家。 周围一行人纷纷附和:“还是陈童生有本事,连里正都看重。” 陈旭捋了捋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准备上前跟里正打招呼,车轮被人推出坑,里正也随之上了马车。 罢了罢了。 还是待会儿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吧,不用急在这一时。 马车在前面走,牛车在后头跟。 在一个岔路口时,马车继续直行,但陈家在右方,需要右转。 前面的人面面相觑,里正这是走错路了?他们是不是要去提醒一番?还是算了吧,他们不敢。 最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旭。 要提醒也应该是有交情的陈旭去提醒。 陈旭一听,眉头紧紧的蹙起,他语气有些不好:“你这点眼色都没有吗?你去提醒一句,难道里正会吃了你不成?” 那人被说,心情瞬间也不好了,还有些生气。 今天一大早陈家就让他们空着肚子去接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现在还要被嫌弃,他真的呵呵了。 他肚子饿的本来就有些暴躁,此时也不想委屈自己了,转身走出迎亲队伍。 还好,他没来得及随份子钱,现在就去方家。 哼! 本以为陈家只有陈氏眼睛长在头顶上,但陈旭也不遑多让,只是更善于伪装罢了。 还读书人呢。 他呸呸呸呸呸!!! 见人离开,陈旭又嘴来一句:“见个里正都怕,上不得台面。” 盖头下,孙秀秀脸色愈发冷漠,好半晌,她才自嘲一笑。 反正总比青楼楚馆强多了,知足吧。 陈旭跳下牛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马车,因为速度太快,疾风吹乱了他的发、他的衣,堂堂新郎官,此时看起来莫名的有几分狼狈。 “学、学生陈旭,见过里正。” 陈旭拦下马车,他踹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剧烈的仿佛要脱离胸腔,脸也有些微微的发白。 里面没动静,陈旭再次抱拳行礼:“学生陈旭,见过里正。” 里正终于撩开车帘,他淡淡的看着陈旭,今天的陈旭一身红衣长袍,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五官端正,长相斯文,脸上挂着恭敬地笑,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书生气。 是谁? 里正又在脑子里搜寻一番,确定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有事?” “学生只是前来提醒您,走错方向了。” 里正诧异:“这不是去方家的路?” 刚刚好几个村民给他指路,都是指的这条。 陈旭:(⊙_⊙) “方家?”陈旭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里正是来吃赵云川的酒席?”不应该是我的吗? “不然呢?” 这人也穿着一身喜服,难不成以为他是去他家的?可他们俩明明就不认识,这人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的。 里正有点嫌弃。 “所以这是去方家的路吗?” 陈旭咬牙:“……是!” 他眼中闪过一抹怨恨,赵云川,区区一个厨子,他怎么配?! 第70章 都瞧见啦 陈旭站着没动,里正问他:“你还有事吗?” “……有!”赵云川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里正可知赵云川是赘婿,您这么上赶着给一个赘婿恭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放肆!” 陈旭身体微微抖了抖,但他不曾移开视线,那模样仿佛认定了要一个说法。 “我去哪家吃酒,难道还需要向你交代?” “自是不需要的,只是……和一个赘婿交好,确实有失体面。” 里正笑了:“有失体面?我看你是嫉妒吧?” 此话一出,陈旭脸色变了又变,精彩纷呈。 他在嫉妒吗?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疑问,但很快就被否定,不会,他怎么会嫉妒,赵云川只是比他长得高点、俊点、会赚银子点,但他自己也不差好不好,他是村里唯一的童生,如今又娶了孙员外家的小姐。 这么一看,还是他比较优秀。 对,肯定是这样的。 陈旭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学生并不嫉妒赵云川,学生并不比他差。” 里正呵呵,这男人不但心眼小,还嘴硬呢,哦对,还眼瞎。 “在你眼中,赵云川只是一个赘婿,但是在我眼中,他是一个能与江洋大盗斗智斗勇,以一人之力抓捕通缉犯的英雄,男儿应该胸襟宽大,顶天立地,而不是如你这般……”小肚鸡肠,爱嚼舌根。 陈旭不喜欢赵云川,里正可以理解,赵云川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呀! 但他不理解的是……眼前的人穿着喜服拦住他的马车,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这跟挑拨离间的长舌妇有甚区别? 陈旭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能抓到江洋大盗,纯属运气。” 里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属鸭的吗?” “哈?不是,学生不属鸭。” 不应该呀,嘴巴这么硬,不属鸭难道属石头的吗? “学生属……” 里正不想跟他耗下去了,挥挥手赶人:“看你这穿着,今天也大婚吧?那就赶紧回去,别耽误了吉时。” 说着,里正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继续走。 “驾~” 陈旭被甩了一脸的灰,真的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队伍里。 有村民问道:“陈童生,里长咋还走了,你没跟他说路错了?” 陈旭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收起脸上的衰色,又变成了那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模样。 “里正去方家。” 众人傻眼了。 “去方家?没听说赵小子和里正有什么交情?” “我还以为去陈家呢。” 陈旭不紧不慢地开口:“里正说和我之间就不讲那些虚礼了,赵云川运气好,上去抓了个通缉犯,里正就象征性的过去看看。” 那些村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一看,里正还是更看重陈童生一些,不讲那些虚礼,这不就是把陈童生当成自己人吗? “好啦,继续走吧。” 接亲队伍又吹吹打打的到了陈家,心心念念的想要开饭。 陈家没给他们准备早饭,又在村子和镇上之间走了个来回,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有些人饿得不行,偷偷跑进灶房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想先垫垫肚子。 结果陈氏本人守在灶房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吃东西。 田二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他好声好气地跟陈氏商量:“婶子,你看能不能先给我们随便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其实他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接亲的人包早饭,这都是几百年来约定俗成的事情。 今早看见陈家的冷锅冷灶,他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有些发堵,这是陈家在变相的瞧不起他们吗? 他不确定。 如果陈旭这个新郎官也跟他们饿着肚子的话,他们确实可以不计较,前提是别让他看见陈氏偷偷给陈旭塞了一个白面馍馍、两个鸡蛋。 他当时本想闹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毁了人家的喜宴,毕竟嘛……绝大多数人一生只有一次。 陈氏没好气地瞪着田二,声音像是钩子一般尖锐,说出的话也极具有侮辱性。 “你是饿死鬼投胎呀,这还没到中午开饭时间,就想着吃吃吃,咋的,吃了饭赶着投胎呀,礼钱给了吗你就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铜板就想大吃特吃,美的你!” 田二的脸色变了变:“婶子,说话不用这么难听吧?” “难听?”陈氏冷哼:“是真话戳到心窝子了吧?赶紧出去,见着你这没出息的样就烦!” 田二怒了,他又不是忍者神龟,忍不下去了。 “给接亲的人管早饭是老祖宗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你不管早饭就算了,我们现在想找点东西垫垫肚子,你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田二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见了。 不少人看着陈氏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这陈氏不厚道呀,哪有人让人空着肚子去接亲的。 陈氏梗着脖子回答道:“老娘又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我是饿死鬼投胎?你们还是穷鬼投胎呢,一顿早饭都供不起,还十五两的聘金,就知道打肿脸充胖子!” 有人劝道:“田二,这大喜的日子你少说两句。” “又不是老子大喜的日子,他们敢做,难道还怕我说?” “应该真不是故意的,陈童生不也和我们一起饿着肚子嘛。” 听到这话,陈氏又来了底气:“对呀,我就是算错了时间,准备得晚了点。” 但他们接亲有吉时,误了吉时可不行。 “你们听她说屁话?”田二冷哼,不打算把这些糟心事憋在心里了,要糟心大家一起糟心:“我早上亲眼看见她偷偷给陈旭塞了两个鸡蛋、一个白面馍馍!” 大家面面相觑。 “田二,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肯定是看错了!” “对呀,那陈童生亲口说叫他也饿着肚子呢,他一个读书人,总不至于说谎吧?” “就是呀!”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也小声开口说道:“我也看见了。” “看见啥了?” “陈大娘偷偷给陈旭塞了两个鸡蛋、一个白面馍馍。” 众人:…… “还有我,我也瞧见了!” 众人:!!!!! 第71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田二继续大声说道:“我田二没读过书,比不得你家陈旭金贵,但也不是你能随便糟践的。”太不尊重人了。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陈旭也赶了过来。 “二哥,这是怎么了?”他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别闹了,成吗?” “闹?!” 田二又炸了:“明明是你们陈家做事不地道,现在咋就变成我闹了?” “是是是,你没闹,你就是心情不好想发泄发泄。” “我呸!” 刚刚是闹,现在是无理取闹,果然是狗娘养的,就喜欢往人身上泼脏水。 田二没他会颠倒黑白,冷哼一声:“死鸭子都没你嘴硬,你现在犟嘴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知道发生了啥。” 陈旭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断了,他想起了里正的话。 你属鸭的吗? 当时没明白啥意思,现在他懂了,原来是觉得他的嘴比鸭子还硬。 哈哈哈哈…… 这个认知让陈旭脸色发白,让他的自尊心瞬间碎成了玻璃渣。 “我呸!”田二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个说谎成性的伪君子,你的酒席,小爷吃了还怕拉肚子呢。” 说着,转身就走。 还一脚踢翻了旁边几个木凳子,发出砰的一声,陈旭回神,但并未出声阻拦。 他刚刚……居然被一个泥腿子下了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 伪君子?呵呵! 他学富五车,明明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走吧走吧,爱走不走,走了拉倒。 只是脸色着实难看,看着田二的背影,他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有人问:“田二,你去哪儿?” “我到方家吃酒去!” 这礼送到哪家不是送? 至少赵云川看见他们还是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不像陈旭,要么装作看不见,要么用鼻孔看。 “我听朱屠子说,方家买了一整头猪办酒席。” “我还听说他们有开席前吃的小食,还有来悦楼的那个可乐,随便喝!” “啧,真大方!” “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还有我!” 瞬间,陈家院子里的人少了一半,这一半基本上都是今天跟着陈旭去接亲的人。 他们和田二一样,不受这窝囊气。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喜宴瞬间变得冷清起来,陈旭脸黑如墨。 陈氏也有些心虚,不就是没做这些人的早饭吗? 至于吗?小气巴拉的! “儿呀,现在咋办呀?” “该咋办咋办!继续!” 陈氏点点头,转身继续张罗,没有看见陈旭眼底的不耐烦。 他这个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一行人跟着田二浩浩荡荡地到了方家,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方家人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瞧。 毕竟他们开始选择了陈家没选方家。 田二倒是看得开:“本来就是咱们做得不地道,就算不让进门也无可厚非。” “也是!” 那就去看看喽,心意带到就行,没必要因为这事儿跟方家结仇。 赵云川看着这些人,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将人迎进去了。 毕竟来者是客嘛,这都是对他和槐哥儿的祝福,得接着。 一进去,田二他们仿佛到了天堂。 小食饮料应有尽有,吃完了还有人给续上。 忒不错了!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当中,很快就开始走流程,方槐也没盖红盖头,他和赵云川两个人在堂屋里拜堂成亲。 媒人唱和:“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赵云川欢欢喜喜地拉着方槐的手进了洞房。 “啧,以前我还没发现,这槐哥儿长得很俊嘛。” 有多俊呢。 除了赵云川,方槐比田枣村任何一个男人都俊。 只是瞧着还是有几分怪异。 这分明是两个男人在拜堂嘛。 卧房 赵云川栓上门就将方槐推到炕上,方槐闷哼一声:“干、干啥?” “你!老子要洞房!” 方槐脸红,伸手去推赵云川:“疯了吧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啊——我等不及了!” 方槐:…… 平时多风光霁月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跟色中饿鬼一样呢。 方槐把赵云川毛茸茸的脑袋推开。 赵云川再凑,方槐再推。 反复多次。 就跟逗狗似的。 赵云川不干了,他抱着方槐的劲腰,把脸埋在胀鼓鼓的胸脯上,又拱了拱,然后撒娇:“那媒婆都说了,礼成,送入洞房,那我现在要洞房怎么就不行了?” 方槐朝指指窗外,日光还是从紧闭的窗户透出,那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说———天还没黑,不能洞房。 “槐哥儿~” “好槐哥儿~” “腰细腿长的槐哥儿~” 可是,赵云川的魔法攻击失败,方槐就两个字:“不行!” 赵云川恶狠狠的威胁:“软的不行,那我就来硬的哦,我真的来哦。” 方槐只是淡定地看了一眼赵云川的头发旋:“咱俩谁比谁硬还说不定呢,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拳捶爆你……” 话还没说完,赵云川紧张的捂住小川川,小川川也吓得瑟瑟发抖。 川川:危矣! 然后就听见方槐缓缓吐出后面两个字:“……的头。” 赵云川松了口气,但他还想为自己在争取最后一次:“真不行吗?” “不行!” 外面人声鼎沸,他们在里屋做那档子事儿,这不是白日宣那啥嘛,方槐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 “嗷呜~” 赵云川没忍住,一口咬上方槐的胸肌,没用力,但方槐还是吓了一跳,直接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扒拉开。 “你属狗的呀?” “汪……” 然后又开始熟练的耍无赖:“我不管,你刚刚让我伤心了,所以得补偿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哭给你看!” 这话说的赵云川毫无压力,哭一哭就能得到槐哥儿的关怀,简直是赚大发了好吗?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亲亲抱抱。”举高高就不用了,怪难为情的。 方槐揽着赵云川的腰抱了一下,然后吧唧一口亲到对方脸上。 赵云川:“不够!”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自己来! 搂着方槐的腰来了一个法式热吻。 第72章 他不想活了 “砰砰砰!” 喜房的门被人敲响,方槐连忙把身上做乱的人推开,坐直身子,又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传来,赵云川的声音有些微喘:“来了。” 门外的方大山小声催促:“你干啥呢,赶紧的,快去待客,不是……你这嘴巴怎么那么红,还有点花?” 赵云川随意的拿手抹了抹嘴唇,有点尴尬:“没事,就来!” “那你可快点啊,今天人多,我招呼不过来。” 而且里正和来悦楼他们都是冲着赵云川才来的,新郎官不露面不合适。 关上门,赵云川再次亲了亲方槐的嘴角:“好槐哥儿,那我就先出去了,等我哈。” 方槐:“……快走!” 他现在不想看见赵云川,刚刚不是说只亲亲抱抱吗?那干嘛还咬他脖子,咬的还怪疼的嘞。 赵云川走了,走之前又偷了个香。 美滋滋! 外面宾主尽欢,大家对这一次的酒席很满意,菜管够,酒也换够。 “香!” “这席面也太够意思了吧!” 村民敢说他们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席,分量足、味道好,关键是肉还多,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里正一行人倒没觉得菜的味道有多好,但酒是真的不错,比他们平时喝的酒都要烈,口感丝滑,香味浓厚,就是少了点年份,可即便如此,也算的上是上品。 徐掌柜的眼睛又亮了,他又看到了商机。 这酒该不会也是赵云川自己酿的吧?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他否决了,酿酒是技术活,一般是家传手艺,他承认赵云川是很厉害,但也不可能啥都会呀。 很快,赵云川就来了他们这桌敬酒,徐掌柜还是没忍住,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这酒哪儿买的?” 他还能找人谈谈生意,让他们给来悦楼供酒。 “自己酿的,正宗粮食酒,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徐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他真的很想把赵云川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真的太能耐了。 王掌柜将小杯中的白酒一口闷,然后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赞!” 这酒的味道实在是太香醇了,就是有点上头,这才第三杯呀,要知道以前他能一个人干一壶,他酒量啥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喜欢就多喝点,今天酒管够!” 王管事本来还想讨点酒带回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又喝又拿到算怎么回事,吃不了兜着走吗? 他还没这大脸! 白桂花见大家都上了桌才抽空给方槐送饭,一大碗米饭和一大碗肉菜,光是看着都让人胃口大开。 “快来吃点,垫垫肚子。” 方槐也不客气,他早就饿了,不过比起饿,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渴,今天一天,他都没喝上水。 “娘,我渴。” 白桂花的目光落到方槐唇上:“咦?你这嘴怎么回事,这么红,口脂也花了。” 方槐心虚低头。 白桂花作为过来人,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川子啃的吧?” 啃?! 他男人又不是狗! 方槐小声解释:“是亲的。” “那亲的还挺用力的。” “是有点。” 他嘴有点火辣辣的,不疼,但是有点麻。 白桂花脑门突突直跳,也不知道王夫郎有没有给槐哥儿说清楚,以赵云川的饿狼属性,他真怕槐哥儿晚上招架不住,受伤就不好了。 “娘,我渴了。”方槐再次提醒了一句。 “等着!” 白桂花还没起身,赵云川就端了一碗酸梅汤进来。 “槐哥儿快来喝汤,解暑的,你可千万不能中暑,不然咱俩的洞房花……” 声音戛然而止。 赵云川看见了白桂花,弱弱地喊了一声:“娘……” 所以他是又撞枪口上了吗? 赵云川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白桂花呵呵。 “你一个新郎官,不在外面好好陪着客人,跑进来干啥?” 赵云川将手上的两只碗放在桌上:“给槐哥儿送汤,怕他渴了。” “那你就不怕他饿?” “怕呀,向文在帮我盛饭,我打算先送汤再端饭。” 白桂花满意了,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饭我送了,你是新郎官,赶紧出去吧。” “哦。” 赵云川同手同脚的走出喜房,那些人一看新郎官出来了纷纷要给他灌酒,赵云川丝毫不慌,因为他已经找好了帮手。 田向文和田向武,主要是田向武,他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村长羡慕的不行,其实挡酒这种事儿,他也可以帮忙顶上的。 一行人闹到夜幕降临,田向文和田向武连忙把醉醺醺的新郎官送到喜房门口,远离人群后,赵云川的眼神立刻恢复清明。 田向文挠了挠脑袋:“川哥,你要不要我们哥俩帮你闹洞房?” “不用!”赵云川连忙拒绝。 “真的不需要吗?闹洞房很好玩的。” “不需要!” 事实是闹洞房的好玩,被闹洞房的一点都不好玩。 田向文还想说些什么被田向武拉住了,他是过来人,他能理解赵云川现在这股子抓心挠肝的劲儿。 “那我和向文就先回了。” “多谢!” “客气!” 回去的路上,田向文还一个劲儿地埋怨田向武:“大哥,你刚刚咋不让我去闹洞房?” “你就别添乱了,赶紧回家。” 田向文还不服气:“我咋就添乱了?” “跟你说不明白,等你以后成亲就懂了。” 喜房。 赵云川笑意盈盈的的和方槐喝了交杯酒,然后又登登登的打水过来洗漱,赵云川速度比方槐快,等方槐洗漱完时,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拍拍身旁的空位,赵云川两眼放光:“槐哥儿快来,咱俩安寝吧!” 方槐忍住羞涩,吹灭床头的油灯。 很快,喜庆的卧房就传来的动静。 几秒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方槐猛然想起王夫郎的教导,第一次就算表现不好也得夸。 黑暗的房间,响起方槐的声音:“你真棒!” 赵云川:…… 最终还是没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槐哥儿肯定是在说反话,肯定是在嫌弃他。 呜呜呜…… 他不想活了! 第73章 王夫郎教的好 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呢,方槐有些无措,难不成是因为太感动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 不然他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乖,别哭了,我刚刚说的是实话,真的很棒。” “哇!” 赵云川哭得更大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本来想给槐哥儿一个完美的、永世难忘的洞房花烛夜,现在确实是永世难忘了,但它不完美呀。 这个洞房花烛夜它千疮百孔! 呜呜呜…… 赵云川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湖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方槐:…… 这咋还越哭越凶了呢? 他伸手揽住赵云川的背,轻轻的哄着,像是妈妈在哄儿子:“乖哦,不哭啊。” 然后有节奏地拍打着,赵云川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点,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槐哥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呀?” “没有,我都说了你很棒!” “你骗我啊,呜呜呜……” 赵云川也很委屈,他以前很能干的,可这一次…… 肯定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激动了。 赵云川有信心下一次会表现得很好,但他现在不敢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怕槐哥儿嫌弃他,不爱他。 想想心都一揪一揪的痛。 “呜呜呜……” “乖啦。”方槐的时候还在一下一下的拍着:“不管你有没有用,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当然,如果有用更好。 赵云川吸吸鼻子:“槐哥儿,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调整过来的。” “好。” 困意袭来,方槐慢慢地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赵云川翻了个身,更委屈了。 他原本是想着决战到天明,可是现在,呜呜呜,他没用,他毁了和槐哥儿的洞房花烛夜。 怕打扰到方槐,赵云川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天刚朦朦亮,方槐就醒了,如果没什么事儿,他一般都这个时辰醒,这是他的生物钟。 转头看向赵云川,哦,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依旧能听见小小的抽泣声。 方槐:…… 这是哭了一整晚?! 方槐轻声唤了两句,没醒,所以这是睡着了还在哭? 可怜见儿的。 在自家夫君的眼皮上轻轻亲了一口,方槐这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此时的白桂花正在灶房做早饭,她看见方槐后眼中满满的都是诧异:“这么早?” “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时间起的吗?” 方槐打水洗漱,动作自然流畅,白桂花又看了看方槐走路的姿势,无比正常,并且步伐很快,完全不像是有任何不舒服的样子。 王夫郎教的太好了? 不对呀,就算教的再好也是第一次,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但方槐显然没有。 白桂花陷入沉思,眼前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方槐天赋异禀,恢复得极快极好。 二、赵云川不行。 不不不,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昨晚根本就没洞房。 白桂花轻咳一声,开口询问:“槐哥儿,娘问你,你昨晚有没有和川子那啥?” 此时的方槐拿着柳条枝正准备出去刷牙,闻言,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娘,你说什么呢?”这多难为情呀。 “我是你娘,有啥不能给我说的。”白桂花往锅里下了把青菜:“娘也不是想打听你们小两口的房里事,只是有些事儿,你只能跟我说,娘也能帮你出个主意,是不?”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以前他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那些妇人说过,回门那天当娘的确实会问一些闺女关于这方面的事。 “所以你昨晚到底有没有洞房?” “嗯,洞了。” “那你身上没有不舒坦?” 方槐摇头:“没有呢。” 他现在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就是上山打野猪都不成问题。 这样呀,白桂花不说话了,她能看出自家儿子现在心情很好,想必,昨天晚上也应该是……满意的吧。 既如此,她便没必要继续打听了。 没一会儿,赵云川也起来了,白桂花看见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睛又红又肿,跟兔子一样,一看就是哭过了。 “娘,槐哥儿,我待会要去趟镇上。” 白桂花:“你不是三天后才复工吗?” 赵云川声音很小,能看得出他心情低落:“我有点事儿。” “那吃了早饭去。” “好!” 等人出去洗漱之后,白桂花才兴师问罪的看着方槐:“你欺负他了?” “我没有!” 天地良心,昨天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那他咋成这样了?” “估计是感动的吧。” “哈?” “没事儿娘,赶紧把粥盛出来吧。” “哦。” 吃了饭之后,赵云川出了门,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落寞,他将草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尽量掩饰住自己的眼睛。 他可不想自己这副模样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快,牛车到了镇上。 他先去找了里正,在一份契书上签名之后,里正给了他二百两的银票,这是朝廷给的悬赏金。 拿了悬赏金后,赵云川也没有急着回去,反而去了东街。 他随手拦住一个路人:“请问看见东街六条龙了吗?” 那人的身体稍微瑟缩了一下:“怎、怎么了?” “找他们有事儿。” 那人指了个方向:“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在街角的馄饨店吃馄饨。” “多谢!” 赵云川抬脚往馄饨店走去。 馄饨店。 六个人点了三碗馄饨,其中一条龙还在不满的抱怨:“都说了吃面划算,咱们身上的钱能点六碗素面呢。” 馄饨只有三碗,压根就不够分,也吃不饱。 “素面有啥吃的,我就是想尝尝荤腥。” “我也是,吃馄饨好歹能闻到肉味儿。” 他们最近过得是真憋屈,被抢了三次钱之后就有点心理阴影了,想像以前一样去抢钱,抢男的吧,怕那人是赵云川;抢小哥儿吧,怕那人是赵云川的夫郎。 反正他们现在谁也不敢抢,就怕他们抢得那人与赵云川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那可是一个可以干倒江洋大盗的人,他们不敢招惹。 没了主要经济来源,六条龙的收入锐减,现在已经到了连馄饨都吃不起的地步。 第74章 赵云川的学习之旅 “草,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太憋屈了。” “谁说不是呢,咱还是得想个办法搞点钱,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请十几二十个镖师狠狠的揍一顿姓赵的。” 必须要战胜自己的恐惧,不然他们永远都有心理阴影。 “揍谁呢?” 男人凉凉的声音传来,六条龙浑身一个激灵。 看吧看吧,事实果然如此吧,这个男人总是在他们做坏事的时候突然出现,现在就连打嘴炮都不行了。 赵云川拖了把凳子在他们旁边坐下,他的帽檐还是压得很低,再次重复一遍:“问你们话,揍谁呢?” “没、没、没谁!” “对对对,真没谁。”其中一条龙机智地开始转移话题:“川哥,你刚成亲,不在家里和夫郎腻歪,到镇上干什么?” 昨天来悦楼闭店一天。 熟悉来悦楼的都知道闭店原因是因为赵大厨成亲。 赵云川眉头一挑:“我干什么还要跟你们汇报?” “不不不不不,我们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的随便问问。” “对对对,随便问问。” 几个人心里有些慌,大龙把身上仅有的一个铜板掏出来,放在桌上:“川哥,我知道的,老规矩嘛,我们真没钱了,就只有这最后一个铜板了,您笑纳。” 赵云川没动,反而看了一眼桌上的三碗馄饨,然后抬了抬手,让老板又上了三碗。 几条龙面面相觑。 这啥意思呀,这咋比直接打他们还恐怖咧! “请你们吃!” “川哥,这里面没毒吧?” 赵云川没好气地瞪他们:“那你们别吃!” “吃!”要死也要做饱死鬼。 一人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赵云川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大龙被看得不自然,停下了吃馄饨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川哥,您直说吧,找我们啥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他们是不可能的,至于盗嘛,他们也没钱。 但总得问出对方的目的,不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吃个馄饨都觉得不安生。 “有好事找你们。” 赵云川往桌上放了两锭碎银子:“帮我找点东西,剩下的钱就当作你们的跑腿费。” 几个人兴奋了,激动了。 终于,他们又有赚钱的营生了。 “川哥,你要什么东西,只要它存在,我们兄弟几个上天入地都能给你找到。” “这东西对你们来说不难,附耳过来。” 大龙的身体往前凑了凑。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和赵云川,只见大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但最后……竟然露出来浅浅笑意。 “放心吧川哥,这东西不难弄,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给你挑些极品,你啥时候要?” “现在!” 他今晚一定要一雪前耻。 “那行,我现在就去弄。” 剩下的几条龙馋的抓心挠肝,纷纷出声:“大哥带上我呗,我也去。” “我我我,还有我。” 大龙手一挥:“用不着你们帮忙,我一个人能搞定。” 然后又看向赵云川:“川哥,我很快回来。” “嗯。” 剩余的几条龙都好奇的看着赵云川,等赵云川回望时,他们又连忙低下头,心虚的不行。 “不够再点,今天我请!” 几条龙怔愣片刻,然后不客气了:“老板,我再要一碗纯猪肉馅儿的馄饨,大份的!” “再来一份韭菜鸡蛋馅儿的!” 几条龙点了一通,老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就来就来,马上来!” 小半个时辰后,大龙提着个蓝色小布包回来了。 “川哥,东西都在里面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他磨了老鸨一会儿呢。 “辛苦!” “不辛苦!”大龙笑的真心实意了几分,赵云川给的钱多,还剩不少结余呢:“能为川哥办事,是我们几兄弟的荣幸。” “对对对,荣幸荣幸。” 赵云川点点头,又给大龙点了一份猪肉馅儿的馄饨,然后结账走人。 回家之后,赵云川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打开布包,里面是两本图册,还有一罐药膏,像是润滑油一般的东西。 赵云川将润滑油放在一边,开始认真的翻看图册,努力学习。 屋外。 白桂花正在扫院子,昨晚演戏结束的太晚,就只能白天做卫生,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干啥还把自己关屋里了?” 方槐笑:“看书呢。” 一回来就嚷嚷着自己要学习,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过。 白桂花了然:“那咱们小声一点,学习可是大事,别打扰他。” “嗯。” 收拾完家里的卫生之后,白桂花带着方槐出了门,他们需要给帮忙的人家送些谢礼,一般都是喜宴剩下的一些肉或者菜。 除了肉和菜,白桂花又把昨天吃剩的薯片和薯条打包给各家分了点,最后去了王夫郎家。 当真拿了三斤猪肉当谢礼。 都是王夫郎教得好,所以他家槐哥儿昨晚才没受罪。 回去路上,他们迎面撞见了陈旭和他的新媳妇。 孙秀秀梳了简单的妇人发髻,头上戴着流苏发钗,举止娴静端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小家碧玉的长相,大家闺秀的风范。 方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倒是白桂花止不住地在心中叹息:多板正的一个小姑娘,可惜了,可惜了。 等两拨人错开,陈旭才开口对孙秀秀说道:“娘子,以后你离刚刚那家人远点。” “那家人有何不妥?” 妇人看着和善,男子长得高大挺拔、很是俊朗。 陈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那个小哥儿便是曾经和我定亲的小哥儿。” 这一次,孙秀秀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那是小哥儿?” 刚刚离的的有些距离,她并没有看见方槐脸上的红痣。 “你也觉得不像对吧,就他那样的哥儿,哪个正常男人能看得上?!” 孙秀秀没接话。 昨天发生的事儿她也知道,这不就是想暗讽那个叫赵云川的不正常吗? 这男人,小肚鸡肠、阴阳怪气,还爱在背后嚼舌根,格局确实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不能再多了。 “带你转的差不多,咱回吧。” 孙秀秀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第75章 陈氏本色出演 孙秀秀不想回去,更不想见陈氏,她跟陈氏八字不合,无法和谐相处。 新婚后的第一天,陈氏那个老巫婆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她这个新媳妇立规矩了。 今早敬茶的时候,足足让她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各种训话,大体意思就是说身为陈家的儿媳妇应该以夫为天,应该时时刻刻孝顺她这个婆母云云…… 车轱辘话反复说,明显就是故意让她跪久一点,好立威。 孙秀秀真的呵呵了,她知道自己以后在这个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怎么办才好呢? 孙秀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反正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手上沾不沾血一点都不重要,乡下地方,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了?” 见孙秀秀走神,陈旭轻声询问,脸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 孙秀秀柔柔一笑:“无事,我只是有些想爹娘了。” “等回门那天就能见着了。”陈旭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跟娘都会对你好的。” 孙秀秀呵呵了,对她好? 还真敢说呀! 对她好,会在进门第一天就让她跪半个时辰吗?一个专门刁难,一个象征性的劝了几句就开始冷眼旁观。 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陈旭被孙秀秀看得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解释:“娘那个人就是看着凶,嘴巴不饶人,其实心肠还是很软的,说了把你当亲闺女,那就一定会当成亲闺女的。” 孙秀秀:大可不必! 陈氏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在好几年前就被陈氏卖给了山里的老鳏夫当续弦,具体的情况她不知道,但还是隐隐约约的听过几嘴,那老鳏夫不是个良善的,喜欢打女人,原配就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母子俩都是没有良心的狗东西。 他们能卖女儿、卖妹妹,那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呢? 孙秀秀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她猛然意识到,在这个家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刚进家门,孙秀秀要听见了陈氏的阴阳怪气:“哎呦,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这都做婆母的人,居然还得自己亲手做饭,都享不到儿媳妇的福。” “娘……” 陈旭无奈地喊了一声。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是陈家母子一早就商量好的,只有这样,孙秀秀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陈旭身上,才会心甘情愿的掏自己的东西往外贴补。 更何况,陈氏的性子着实装不了好人,估计不到一天,就能原形毕露。 既如此,那还是本色出演吧。 孙秀秀去了灶房,她微微朝陈氏福了个身,依旧是大家闺秀的姿态:“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家里教的都是诗词歌赋,品茗插花,琴棋书画,烧饭这种事……我确实没学过。” 陈氏有些气结,她也曾经偷偷看过孙秀秀的手,细滑白嫩,一点茧子都没有,确实是一个享清福的手。 孙家果然富庶,即便是庶女,也过着千金小姐一般的日子。 “自古就只有媳妇儿伺候婆婆的份,没有婆婆转过来伺候儿媳妇的道理。”陈氏下巴一抬,那双吊梢眼看起来更加尖酸刻薄了:“我们家就是这种情况,要么你从今天开始学着烧饭,要么……把你以前的丫鬟带过来,让她帮着你做。” 不是说大户人家都会带陪嫁丫鬟吗? 陈氏还挺想过一把当老夫人的瘾,等丫鬟来了之后,她啥都不用做了,天天享福就成。 孙秀秀面露为难之色,陈氏瞬间就怒了:“丫鬟伺候主子天经地义,你嫁过来了,你以前的丫鬟自然要跟着过来。” “过来是可以,但……” “你有啥就说啥,别磨磨唧唧的。”烦人。 “我的大丫鬟每个月800文月钱,我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这是你的丫鬟,还要我们给钱?” 孙秀秀心中冷笑,无知愚蠢、恶毒脸厚,这些形容词应该都是形容陈氏的吧,她真的呵呵了。 “夫君,你说丫鬟的月钱应该谁给?” 陪嫁到他们家,自然是他们家给喽。 陈氏还想努力努力:“这钱就不能你给?” “娘,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若这事传扬出去,你让夫君以后在同窗前如何立足?” 陈氏憋嘴:“你不说,我不说,旭儿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陈氏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陈旭打断:“秀秀说的有道理,丫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陈旭拉着孙秀秀的手,深情款款:“秀秀,跟着我,你受苦了。” “不苦,只要能跟着旭朗,一点也不苦。” 陈氏:……眼睛痛! 她轻轻咳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你嫁妆单子的钥匙呢,给娘,娘帮你保管。” 孙秀秀的嫁妆被一把大锁锁着,她想打开看看都不行。 “娘,与礼不和。” 陈氏真的气到了,她就指着孙秀秀的嫁妆过好日子呢,结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你你……” “娘,嫡母说了,嫁妆是姑娘的底气,不能随意拿出来。”孙秀秀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陈旭:“但我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钱必须用在刀刃上。”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陈氏听进去了:“那你说说,哪种才是刀刃上?” “夫君以后要考秀才、考举人,路上肯定要用不少盘缠,尤其是考举人,还得进京。” 这倒是。 陈旭面色好看了,他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孙秀秀想吐。 “秀秀,那是你的嫁妆,自然由你收着,娘刚刚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怕你年纪轻管理不好。” “夫君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她低垂着眼眸,掩下眼里的暗光,她哪有什么嫁妆,那箱子里就只有两床棉被。 若是陈家发现她没有利用价值,那她必定会被这家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行,她一定得想想办法,要给那些不存在的嫁妆找个合适的理由。 孙秀秀眼睛一眯,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第76章 好好表现 赵云川一整天都在看书,白桂花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虽然平时也努力,但今天也太努力了吧,这才新婚第一天。 不跟着夫郎卿卿我我,光看书哪成呀? “槐哥儿,你去劝劝。” “劝啥?劝夫君不要这么用功读书?读书是好事。” 不管以后赵云川考不考得上,既然喜欢看书,那就尽情去看,多看书总归没坏处的。 夜里。 赵云川觉得自己又行了,只要别像毛头小子那么激动就成,更何况他今天学了一天,也想好好表现表现,一洗昨天晚上的耻辱。 赵云川要,方槐就给他了,反正又不累。 只是今晚怎么有些不对?! 方槐还觉得自己要死了,被累死的! 啊啊啊啊啊,这和昨天晚上简直是天差地别,他真的轻敌了,嘶哑着声音想要开口,想想还是算了。 他才不要用自己的声音给人助兴。 天空微微泛白,一切归于平静,看着方槐疲累的模样,赵云川有些心虚,自己做的该不会太过分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很快就被否决了。 不可能! 俗话说得好,世上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古人诚不欺我,于是赵云川软软一倒,做出一副累瘫的样子,脸还好巧不巧的埋在方槐的胸口。 “你起开,热!” 现如今已经正式入夏,在没有空调的古代,日子确实难熬,只有下雨的时候才稍微松快一些。 赵云川不动,就算是热,他也想跟夫郎贴贴。 “快下去,真的热。” 就跟火炉一样,热的他浑身都烫烫的。 方槐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耐着性子,沙哑着声音哄道:“你乖一点好不好,等凉快了再给你抱抱,乖嘛。” 赵云川:…… 这槐哥儿啥时候还学会撒娇了,有一说一,还怪勾人的。 赵云川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把脑袋挪下来,小声问道:“走呀槐哥儿,去洗澡。” 刚刚两个人均是大汗淋漓,身上的皮肤都有些粘乎乎的。 方槐也很想去洗澡,但他拒绝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腿软! 他现在估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吧,那我先去洗。” 赵云川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之后又端了盆水进屋,彼时,方槐已经睡着了,赵云川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身体,擦的仔细又小心,完事之后,才重新上床搂着夫郎睡下。 次日。 白桂花一个劲儿地在院子里晃悠,晃的方大山有些头晕。 “娃他娘,你坐着歇会儿,来来回回的走,也不累?” 白桂花没理他,真的是奇了怪了。 昨天还能生龙活虎的早起,今天怎么还赖床了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娃他爹,快叫两个兔崽子起来吃饭了。” 方大山身子一僵,他能拒绝吗? 新婚燕尔,小两口难免腻歪了些,他却叫人起床,怪难为情的。 “愣着干啥?快去呀,本来就没吃早饭,现在难不成连午饭也不吃了?” 白桂花展示了自己的瞪眼神功,方大山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 只是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赵云川一脸神清气爽,瞧着心情不错。 “起来吃午饭了,槐哥儿呢?” 赵云川小声说道:“槐哥儿还睡着呢,咱们先吃,等槐哥儿醒了,我再给他做。” 都是过来人,大家都懂的。 方槐现在下午才醒的,他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喉咙也疼得厉害。 刚想说话,赵云川就进来了:“槐哥儿,你醒了?饿不饿,想吃啥,我给你做?” “想吃面条。”方槐默了默,才开口问道:“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今天屋里好生凉快,方槐朝窗户看了一眼,隐约能看见外面的阳光,不像是下雨的样子。 “没下雨,今天大太阳。” “那……” 赵云川指了指地上的木盆,方槐这才看见木盆里满是冰块,不少冰块已经化成了水,但还是能感受到它泛起的丝丝凉意。 “哪儿来的?” 从小到大,方槐只见过冬天河里的冰块,夏日里的冰块他从未见过,只觉得稀奇不已,冬天的冰块不值钱,夏天的冰块却特别贵。 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用的起。 “你买冰了?贵不贵?” 赵云川点点头:“贵呢,特别贵。” “没事,咱家暂时用得起冰。” 悬赏费加上这段时间挣的,得有二百多两呢,拿出三十两挖水井,那也剩不少。 “至于以后……我多做肥皂,肯定也用的起,你想买便买吧。” “槐哥儿真好!” 赵云川抱着方槐的劲腰,脸颊贴到青青紫紫的胸膛,然后蹭蹭。 嗯,今天又是美丽的一天呢。 “咕噜咕噜~” 不合时宜的叫声打破了眼下温馨的气氛,赵云川眼疾手快的侧脸亲了一口,然后起身。 “槐哥儿,我这就去给你煮面,加两蛋!” 很快,一大碗油泼面就做好了,上面还有着两个煎蛋,喷香扑鼻,方槐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就去了灶房,然后他就发现灶房也放了冰。 而且还是整整一大缸冰。 “这么多?!”方槐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然后问赵云川:“夫君,我们要不要把冰放在阴凉的地方呀,要是化了多可惜。” “什么?!” 赵云川闪现,他手里还端着面碗,眼睛亮晶晶的:“槐哥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方槐不以为意:“夫君呀,你不喜欢吗?” “喜欢呀!”可太tm喜欢了。 “槐哥儿真可爱!” 然后对着方槐的嘴就是吧唧一口。 方槐严重怀疑这人就是想占他便宜,伸手把大脑袋推开。 “好槐哥儿,再叫一声。” 方槐:……我叫你大爷!!! 这人真的是,哎,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跟你说正事呢,这冰要不要搬到阴凉的地方,再用被子裹一层?” 冰这么贵,要是化了多可惜。 “不用,这冰不要钱。” “送的?” 赵云川的眼睛冒着光:“叫声夫君,我就告诉你。” 方槐伸出魔爪,狠狠的在赵云川的腰上拧了一下:“说还是不说?” 第77章 不、你是弱鸡 赵云川痛苦哀嚎:“说说说说说,是我做的。” 方槐震惊:“你还会做冰?” “那当然,你男人超厉害的。”赵云川将手里的碗推到方槐面前:“槐哥儿快吃,吃的饱饱的才能恢复体力。” 恢复体力之后就可以酱酱酿酿了。 方槐吃面,赵云川想吃方槐,眼瞅着那只毛茸茸的脑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方槐受不了了。 将筷子一放,方槐眼睛冒火:“你属狗的呀?” 怎么就这么粘人呢? 赵云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呀,对呀对呀,我就是属狗的,槐哥儿真聪明,来,奖励一下。” 又是吧唧一口。 “哎呀!” 方槐是真的无语,自从成亲之后,赵云川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只要逮到机会就要亲一下或者抱一下。 烦、真烦。 “你离我远点,让我安心吃个饭,成不?” 赵云川可乖可乖了,“成呀,你吃你的,我看我的。” “你看着我,我怎么吃?” 赵云川:? “那还用说,肯定是用嘴吃呀。” 不然咧,难不成能用鼻孔吗? 方槐真的快被气死了,他又在赵云川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声音恶狠狠的:“反正你不准看我,不准打扰我吃饭,否则……我就揍你!” 赵云川瘪嘴。 这男人果然是婚前婚后两个样,婚前:害羞腼腆小白兔;婚后:一言不合就炸的窜天猴。 哼! 赵云川重重地哼的一声,走了,他要去找丈母娘告状去了。 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对着白桂花控诉了一番,白桂花本来想给赵云川出头来着,但看到自家儿子走路时发颤的双腿,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转头白了赵云川一眼:“你活该!” 然后抬脚就走。 赵云川:“我……” 娘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娘绝对是更年期到了! 晚上。 赵云川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想要和方槐深入交流一下,后者拒绝得很干脆。 “来嘛来嘛。” 赵云川撒泼打浑的往方槐身上扑,方槐忍无可忍,直接一脚把人踹下了床。 空气突然安静了。 赵云川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悲愤:“你果然不爱我了,呜……” 然后,夺门而出。 方槐想去哄哄的,但实在是腿软,想想还是作罢,那就……明天再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云川在外面等了又等,估摸着蚊子都吃饱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回到房间,此时的方槐已经熟睡。 赵云川哼哼唧唧:“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男人。” 方槐嘤咛两声,赵云川赶紧闭上嘴巴,轻手轻脚地上床了,然后用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姿势,环着方槐的劲腰,然后把脸埋到胀鼓鼓的胸脯上。 嗯,舒服了,高兴啦。 现在可以睡觉啦。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方槐终于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些,腰不酸了,腿也不远了,就是现在还没有精力打野猪。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方槐伸了个懒腰,然后起床。 赵云川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是香喷喷的鸡汤,他献宝似的端到方槐面前:“槐哥儿,多喝点,里面放了当归枸杞大枣,炖了一个多时辰呢,可香可香了。” 又给白桂花和方大山一人盛了一碗。 方槐喝了一口,那个鲜美的味道立刻在口中炸开,恨不得让人将舌头也一起吞了。 真的很好喝。 白桂花和方大山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确实很好喝,只是一大早就喝鸡汤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方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问赵云川:“咱家的鸡咋啦?” “没咋,炖汤了。”赵云川一脸求表扬的神色:“这是鸡圈里最肥的一只老母鸡。” 方槐恨不得把刚刚喝下去的汤吐出来:“就是那只每天都能生两个蛋的老母鸡?” “这我不太清楚,就是那个鸡冠上缺了一角的老母鸡。” 众人:(⊙_⊙) 这下不只是方槐想吐,其余的两人也想吐。 那是普通的鸡吗? 不,那可是他们家的财神鸡。 赵云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白桂花觉得心塞,又喝了一口香喷喷的鸡汤,好吧,这鸡死得其所。 “杀了就杀了吧,反正到了咱自己的肚子。” 是这个理儿。 在香喷喷的鸡汤面前,他们很快就把财神鸡抛诸脑后。 方槐还是很好奇,怎么一大早就起来喝鸡汤,而且还是药膳汤?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赵云川主动解释:“给你补身体的,早上咱喝鸡汤,中午喝鱼汤,下午的时候,我看能不能买到一只老鳖,然后老鳖汤,大补!” “咳咳咳……” 方槐咳得脸都红了,这人在说什么屁话,他又不是弱鸡,用不着这些大补的东西。 白桂花和方大山默默的端起自己的碗,出去了。 再待下去,怕是会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哦,老儿也不宜。 方槐怒视赵云川:“我不虚,不需要补!” “不、你虚!” 关于这一点,赵云川十分笃定,若是不虚的话,昨天晚上压根就不会拒绝他。 拒绝他不就是因为腰酸腿软嘛。 方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怎么这么流氓?” “对陌生人才叫流氓,你是我夫郎,这叫夫妻情趣。” 方槐:…… 他觉得赵云川就像是一只剥了壳的水煮蛋,外面风光霁月,纯洁无暇,里面就是彻彻底底的黄。 最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觉得讨厌。 沦陷了,他真的沦陷了。 “槐哥儿多喝点,好好补补,咱们晚上再大战三百回合。” 方槐:能把刚刚喝的吐出来不? 早上炖鸡,中午炖鱼,鱼是之前办酒宴买的,还有四尾,在水里快乐地游着呢。 鱼汤里面也加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味道很好,不过赵云川并不是特别的满意,他眨巴眨巴眼睛,问方槐:“槐哥儿,你想喝牛鞭汤吗?” 哦,对,这个时代牛很重要,没有官府授意的情况下,不能随意杀害,于是又改口问道。 “槐哥儿,你喜欢喝羊鞭汤吗?” 方槐忍无可忍:“……我喜欢你大爷!” 第78章 这是我当家的 吃了午饭没多久,赵云川就带着方槐去了村长家,他们得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商量一下具体事宜,最后制定出个章程。 赵云川左手牵着方槐,右手打扇子,不是给自己打的,是给方槐打的。 两人脑袋上都戴着草帽,纵使瞧不见脸上的神情,但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股幸福的气氛。 知道方家要出钱打井,村里的人比以前更热情了,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时不时地还调侃两句。 “哟,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这是上哪去?” “天热,你们也注意些,仔细中了暑。” 赵云川都一一回了过去,时不时地还能插科打诨几句,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愈发和善。 等人走之后,几个人才开始小声嘀咕。 “槐哥儿真是好福气,我瞅着赵小子的本事还有别的地儿呢。”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方槐那体格子都能被折腾到腿软,赵云川某些地方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突然,其中一位妇人又捂着嘴扑哧一笑,其他人看她。 “你又笑啥?” “快讲出来,让咱们几个人乐呵乐呵。” 那妇人笑的狭促,在空中虚打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前两天看见陈童生也带着自己的媳妇儿晃悠了一圈,那姿势可端庄了。” 此话一出,几个妇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该懂得、不该懂得都懂的。 “我也瞧见了,村子逛了一圈都不嫌累,这陈童生不顶事儿呀。” “知道为啥不?” 众人都好奇:“为啥?” 那妇人振振有词地说道:“因为陈家吃的不好呗,听说八道菜都是清汤寡水的,那肉沫还没有小指甲盖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个妇人面如菜色,她那天去的就是陈家,于是出来现身说法了。 “是真的,八个菜五个素,另三个荤菜只比素菜都那么一丢丢的肉,亏我还送了十个鸡蛋,真的亏大发了。” 然后又悠悠的叹气:“早知道我就跟娃他爹换换了,我去方家,他去陈家。” 这妇人的夫家是厚道人家,备了两份礼,夫妻俩一人走一家。 “娃他爹回来就跟我夸方家的席面,把我馋的不行。” “方家的席面是真不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席了。” 那妇人呵呵:“陈家的席面是我吃过的最差的席了,没有之一。” 几个人都纳闷儿了,好歹也是娶镇上的小姐,至于那么抠抠搜搜的吗? 方槐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想要抽手了,毫无疑问,他再一次失败了,不免心生疑惑,自家夫君不就是一个掌勺的吗?哪里来的这么大牛劲?! 比他一个猎户的劲儿还大。 “你松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成婚之前的动手动脚,那叫不知羞耻耍流氓,成婚之后牵牵小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方槐知道赵云川的歪理一套一套的,只能无奈叹气:“热,手都出汗了,粘乎乎的不舒服。” “那……好吧。” 赵云川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方槐的手,只是扇子打的越发卖力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长家,除了村长之外,村里还坐着村里一些非常有威望的长辈,有田氏家族的族长和族老,也有外姓人家推举的代表,更有已经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老村长。 赵云川和方槐嘴甜的一一叫了人。 方槐将手里的几个纸包分发给众人,腼腆的笑了笑:“这是之前酒席上剩下的酸角糕,还希望各位长辈不要嫌弃。” 酒席之后,白桂花把剩下的酸角糕收到案板里面的篮子里,结果转头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也是今天突然想起还有酸角糕。 幸好灶房放了冰,酸角糕才没坏,反正自家也吃不了这么多,留了一些后,剩下的都拿来做人情了。 几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心实意起来。 “咋会,我小孙儿可喜欢吃你们家的酸角糕了,这不,昨天还在我耳边念叨来着。” “是呀,你们家的酸角糕就是要比自家做的好吃。, 他们做的酸角糕偏酸一些,但是方家的酸角糕酸甜适中,还松软,就是拿到镇上都有人买。 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准备开始说正事。 方槐跟赵云川打了个招呼:“那我出去等你?” 这时,田小虎探出个脑袋:“师父师父快出来,带我去射鸟。” 赵云川笑:“自个儿去玩,你师父现在有正事要忙。” “哦。” 田小虎拿着弹弓跑了。 赵云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槐哥儿坐下。” 方槐有几分迟疑:“你们谈正事,我在……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虽然他没觉得不好,但村长媳妇儿刚刚都主动出去了,那他是不是也不应该待在这里? “有啥不好的,你是我当家的,快来坐。” 几位长辈的嘴角直抽抽,这人还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赘婿的身份呀。 村长点点头:“赵小子说得对,槐哥儿坐下一起商量吧。” 田氏和娟子给他们上了水,田氏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槐一眼,本来想叫人出来绣帕子的,现在怕是也不能了。 村长先说了一下大致情况:“我已经请挖井队过来测过了,村头和村尾都有适合挖井的地方,大槐树后面就能挖井,村尾的话,就在田二柱家旁边。” 几个长辈对这两个位置很满意,村头村中村尾,连成一条直线,距离适中,确实很不错。 只有赵云川微微蹙起了眉头,见状,村长问:“这位置可以有何不妥?” “大槐树是个好地方,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去那玩,在那挖口井,会不会太危险了?” 半大的小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你追我赶之间,还真有可能掉到井里。 水井一般都会挖十多米,底部又有水,就算有人及时发现,生还的可能也近乎为零。 赵云川不希望自家挖井,还挖出一段孽缘来。 第79章 我都听槐哥儿的 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对视一眼,赵云川的担心不无道理。 田族长率先开口:“村头除了大槐树,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适合挖井?” 村长摇摇头:“有,那也是在大槐树周围,挖井队的人说,大槐树周边都有水源。” “其他地方呢?” “有些难,只有槐树周围的水源最充足。” 正是因为有水源在,所以大槐树才能长得如此茂密。 村长又看向赵云川:“那你的意思呢,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让他们重新勘测。” 赵云川摇摇头,表示不用了。 即便重新勘测,结果应当也是大差不差。 众人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赵云川笑笑:“大家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既然没有别的地方,那就选大槐树。” 可你刚刚不是有异议嘛。 方槐适时开口:“夫君的担心并无道理。” 那还说个啥呀,你们夫夫俩说着玩呢?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啥解决办法?”村长急了:“槐哥儿,你就别在卖关子了。” 方槐看了赵云川一眼,赵云川回之一个大大的笑容。 方槐收回视线,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说出自己的打算:“想解决这个办法也不难,只需要在水井周边建一圈护栏。” 赵云川偷偷地拉了一下方槐的小手,心有灵犀。 田族长道:“只是这样……挖井的成本又会增高。” 方家捐井是好心,但他们做人得有良心,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呀。 方槐略微一思索,又道:“既如此,那就建吧,两口水井周边都建一圈护栏。” 这意思是,护栏的钱他们也出。 他们给村里捐井本来是好事,但若是有孩子真的不小心跌到井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没说话,只是看着赵云川。 赵云川摊了摊手,一脸不解:“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们家是槐哥儿当家做主,我都听他的。” 说完,又一脸乖巧地对着方槐笑。 要不是现在在外面,他还想把脸埋到方槐的胸前,蹭蹭。 众人:简直没眼看。 方槐也脸红了,他轻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开口说道:“这还不够,到时候还得麻烦村长通知各家,让他们看好孩子,尽量不要在井边玩耍嬉戏。” 这样一来,护栏也修了,人也提醒了,若是再掉进井里,就怪不得他们了。 村长没想到方槐思虑的如此周全,忙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到时候我一定会一户一户通知到位的。” 他们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挖井的位置、所找的工匠、工匠的价格、动工时间等等,等所有事情落定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一行人一起制定章程,赵云川出资,村长执行。 村长激动的拍了拍腿,他叫来田向文:“去,让每家出个人酉时到大槐树,我有要事宣布。” 田向文点点头,跑腿去了。 “赵小子、槐哥儿,你俩也得到。” “好!” 离开之前,几个长辈又是对着他们俩感谢了一波,直接把方槐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们捐井的目的并也不纯粹,一方面是为了做好事,另一方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段时间他们家太扎眼,加上通缉犯的悬赏金敛了不少财,必得散出去一些才能挡住别人的恶意。 人这种生物既简单也复杂。 至于人性嘛,那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临走之前,赵云川还问了一句:“村长,你知道哪里能抓到鳖吗?” 村长:“啥?” “鳖,就是甲鱼。” 村长疑惑地摇摇头:“我们这里的鳖少,只偶尔能在河里抓到那么一两只。” 村里人最后一次抓到鳖好像是前年,误打误撞的网了一只鳖上来,不过那东西硬,肉也少,没什么好吃的。 “那附近有人卖吗?” “都抓不到,卖啥卖?你想吃鱼的话可以去吃草鱼,鲫鱼,好抓。” 赵云川点点头,带着方槐告辞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田族长悠悠地说道:“赵小子这后生真不错,要不是槐哥儿跟他已经修成正果,高低我都得撮合撮合他和我家小孙女。” “是呀,看方槐的眼神就跟看眼珠子似的。” “可不比陈旭强?” 说这话的人立马被瞪了:“话也不能这么说,陈旭是读书人,以后考出来了也给咱们村争面不是?” 村里的风评好了,其他村子自然会上赶着跟他们村结亲,若是有个什么事,他们村子的威望也足,不会轻易被旁人欺了去。 一说到这个,村长就有话说了,他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咱们村现在可是在里正面前挂了名的,这是十里八村头一份,你们没发现,现在咱们村的闺女和小子都比之前吃香吗?” 的确如此。 现在不少外村的都想和他们村接亲,别的不说,至少安全呀。 还能卖蛋。 赵家的皮蛋和咸鸭蛋不止供来悦楼,还给一些跑商的商队供货,销去外地,所以收蛋的量也大。 除了自家卖蛋,那些小媳妇儿还会通知娘家人。 “这些都是赵小子的功劳。”村长冷哼:“赵小子可一点也不比陈旭差。” “我们也没说赵小子比陈旭差呀,都好都好,各有各的好。” 村长并不这么以为,还是赵小子最好。 没有买到鳖,晚上就没有老鳖汤,白桂花熬了一锅粥,又凉拌了一个马齿苋,好吃是好吃,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马齿苋,它清热泄火呀! 那这样一来,槐哥儿岂不是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在赵云川怨念的小眼神下,方槐一口接着一口,白桂花很高兴:“好吃吧?这两天山上的马齿苋特多,明儿个我再摘些回来,炒着吃下饭。” “那我明天跟娘一起去挖个,马齿苋炕的菜饼子也很好吃。” 赵云川不想说话了,他只想一个人emo。 偏偏,白桂花还来招惹他:“儿婿,你觉得这菜好吃不?” 赵云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香!” 见状,方槐抖动着肩膀,憋笑憋的厉害。 第80章 人家好怕哦 酉时,村民都集中在大槐树下。 来的人要比想象的多得多,本来说每家就来一个,但天色渐黑,大家会待在家里也没事,就一起出来凑个热闹。 “香杏婶、你也出来了?” “二花、你晚上吃的啥?最近山里的马齿苋长得特别好,切碎了凉拌特下饭。” “这不巧了吗?我们今晚做的就是凉拌马齿苋。” 大家伙儿三五成群说着家长里短的事,不少人还自带小马扎,围在一起,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就看见陈家三口也来了。 前几天的婚宴让陈家成了笑话,大家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自顾自地跟相熟的朋友聊天,装作没瞧见他们。 不过还是有好多人偷偷打量孙秀秀。 打量完之后,又开始聚在一起说小话:“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看着就是端庄。” “可不,你们瞧见她步子没,又小又稳。” “就是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哈哈!” 自从自家儿子考上童生之后,陈氏立志要做人群中的焦点,每当别人用一种羡慕尊敬的眼神看她时,她都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是虚荣心的满足。 此时,没人主动跟她搭话,陈氏有些不爽。 想了想,自己往人群中扎。 “荠菜也不错,剁点豆腐在里面,拿来包包子,也好吃。” “对,其实野茼蒿包包子也不错。” “野茼蒿还能包包子?” “是呀,只是咱们村一般不这么吃,我娘家喜欢拿来包包子,和豆腐混着,还挺好吃的。” 村里人的生活简单,也就是吃喝拉撒和地,所以聊天大多也是围着这些。 这时,陈氏凑了上去。 她强行插话:“荠菜不好吃,野茼蒿也不好吃,我家的鸡都不爱吃。” 仿佛这么说就能显得她比其他人都高高在上,几个妇人非常有默契的翻了个白眼,不理她,然后说起了别的话题。 当谁不知道似的,这两天陈氏没少去山上挖野菜,一挖还是一大箩筐,他们都撞见两三趟了。 陈氏瘪瘪嘴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发作出来。 从这个人堆里退出去,然后又扎进别的人堆。 “韩记布庄划算,买两匹粗麻布,掌柜的就会送线,还会送一些碎布头,碎布头刚好可以拿回来纳鞋底。” “我也喜欢去他们家买布,掌柜是个和善人。” 陈氏哼哼唧唧:“你们以为那些东西是白送的?还不是变着法的想让你们上门买东西,也就是你们蠢,才看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大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到底是谁蠢呀?! 这些小恩小惠当然是为了笼络住他们这些顾客,但这分明是双赢的事,两方都乐意,怎么到了陈氏的嘴里就这么下作呢。 “对对对,我们是蠢人,就你是大聪明!” 陈氏没听出里面的讽刺,还在那里洋洋得意:“那可不,我儿子能考上童生,那说明我生的好,你们……” 话还没说完,那些人就转头又说起了自己心仪的布匹,什么料子、什么花色、价格几何,等等。 陈氏又开始插嘴:“我儿媳妇儿的衣裳都是绸缎做的,就连睡觉穿的寝衣也是,摸着特柔软。” 那些妇人置若罔闻,还是不理她。 陈氏怒了,这副做派不明摆着在她脸上甩巴掌吗? “你们、你们……” 她的手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气血上涌,让她头晕目眩,她宁愿别人跟她吵一架,或者打一架,也好过被人漠视。 一 二 三 陈氏猛地扑上去,但被扑的那人刚好看见熟人,起身打招呼,陈氏扑了个空,重重跌倒在地。 砰的一声。 动静之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但没有一人伸出援手,陈氏就是一条蛇,他们只是现实生活中的农夫,不想变成寓言故事里的农夫。 方槐和赵云川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孙秀秀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连忙去扶陈氏。 “娘,快起来。” 陈氏疼的面容都扭曲了,手掌被擦伤露出了丝丝血迹,膝盖也火辣辣的疼,想必也被擦伤了。 陈旭在心底暗骂一声,有这样的娘让他觉得羞耻,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总是做一些让他丢脸的事儿。 “娘,快起来。” 孙秀秀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虽然不喜欢陈氏,但在外面还是得把面子功夫做足,更何况现在也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哎呦呦。”陈氏痛苦哀嚎:“疼死老娘了,起不来了。” 孙秀秀担忧的问:“是不是骨折了?” “对,老娘肯定是骨折了。” 然后怒视着张芬芳:“是你,你推倒的我,赔钱,赶紧赔钱,今天要是没二两银子,就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孙秀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碰瓷呀。 不远处的赵云川也在跟方槐咬耳朵:“槐哥儿,看见没,她们又要讹人了?” 声音不算大,但周围很安静,还是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孙秀秀抬眸一看,就看见了那个长得很帅的小哥儿,他旁边站了一个面容瑰丽的男子,两人亲密无间,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关系。 呃……奇奇怪怪的,男的像小哥儿,小哥儿像男的。 不过站在一起却是格外的般配。 孙秀秀收回视线,就看见陈氏怒目圆睁,不是对着张芬芳,而是对着赵云川和方槐。 赵云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陈旭,然后转头继续跟方槐咬耳朵:“槐哥儿,老巫婆瞪我,好怕哦。” 还哦? 一个大男人还哦? 众人都好想自戳双目,如果有可能的话……这耳朵也不想要了。 “槐哥儿你看,那老巫婆还瞪我,晚上要做噩梦了,得抱抱。” 众人:…… 他们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微笑。 陈氏被气得手抖得更厉害了,张芬芳冷哼,趁机撇清自己的关系:“你个老不要脸的,又想讹人,刚刚我碰都没碰到你一下,在场的各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想要银子?呵!等你死了,老娘烧给你!” 第81章 又蠢又坏的陈氏 方槐觉得陈氏就是那种又蠢又坏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讹人,她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张芬芳话语一出,众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我们刚刚看见了,明明是你朝人家扑过去,人家躲开了,连个衣角都没碰到。” “就是就是!” “大家快往后退,别往她身边站,免得到时候又给咱们扣一些莫须有的帽子。”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后退。 只剩留在原地的陈氏和孙秀秀,孙秀秀臊得满脸通红,确实很丢人,丢人都丢到姥爷家去了。 她再次出声,想将人扶起来:“娘,快起来吧。” 陈氏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恶狠狠地在孙秀秀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后大声骂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我是你婆母,你都不知道帮我说话?你是哑巴吗?那嘴要没用的话,老娘就帮你缝起来!” 孙秀秀痛呼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陈氏不是什么好人,却不知道这人居然如此粗鄙不堪。 这才新婚几天,就对她动手了? 孙秀秀知道自己此时必须立起来,不然以后就只有被人揉捏的份。 她立刻收敛神色,站直身体,冷冷的看着在地上撒泼的陈氏,只说了一句话:“我是孙家的小姐。” 潜意识:我身后有靠山,跟我动手之前,你们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时,陈旭也走了上来,他责备的看了一眼陈氏,熟练地开始唱红脸:“娘,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不该对秀秀动手,她是你儿媳妇。” 然后又看向孙秀秀:“秀秀,娘不是故意的。” 陈氏也发觉自己刚刚冲动了些,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得下不来台,梗着脖子硬生呛道:“我是她婆母,在外人面前不维护我,我教训一下还不成?” 这是要以身份压人。 “我是陈家的媳妇儿,不是陈家的出气筒,如果陈家只是需要一个出气筒,那我做不来。” 陈氏有些慌了,但嘴还是很硬:“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你就得忍着,不然你还想咋地?” 孙秀秀的声音铿锵有力,她只是漠然的扫了陈氏一眼:“那我就自请下堂,大不了和离。”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住了。 大景朝还算是民风开放,但和离的人少之又少,至少他们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旭慌了,他急忙说道:“秀秀,别胡说,和离的女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娘家也不一定能接受你和离。” 和离势必会影响家族名声,影响兄弟姐妹说亲,孙秀秀一个庶女,不是想和离就能和离的。 “如果和离以后家族不接受我,大不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总也好过做出气筒!” 陈氏怒极攻心:“瞧把你能的,和离没门,倒是可以给你一封休书。” 孙秀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娘,看来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孙家的小姐。” 想欺负我? 你们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陈氏的脸色瞬间煞白,陈旭也没好到哪去,他不能和孙秀秀分开,否则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娘,快跟秀秀道歉。” 陈旭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他倒不是心疼陈氏,只是孙秀秀如此做派,只怕是不太好拿捏。 陈氏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旭:“你说啥?” “快给秀秀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有第二次,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孤女。” 孙秀秀再次把孙家抬出来做靠山。 其实,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孙家。 赵云川又开始哼哼唧唧了:“槐哥儿,我是孤男,你要好好待我,不要欺负我,不然我就剃光头到庙里当和尚去。” 众人的嘴角抽了抽。 啊啊啊啊啊啊!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赵云川吗?怎么和之前半点都不一样呢。 就在此时,村长和村里几位长辈到了,陈氏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哎呦呦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张芬芳嗤笑:“不是说骨折了吗?哪里骨折了,哦,原来是脑子呀!” “你……” “我好得很!” 就在这时,村长也开始说起了正事,先是对着方家好一通感谢,然后就说起了水井的选址。 不少人面露激动之色。 太好啦,太好啦,以后挑水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还不用排队,真的是太好啦。 “新挖的两口水井都会装上护栏,但安全问题不容忽视,各家把各家的皮猴子看好,不要在水井旁边嬉戏打闹,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以前村里不是没出过孩子掉井里淹死的事。 “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该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村长挥了挥手:“你们要是没啥问题就都回吧。” 人群一下子嘈杂起来,众人纷纷往自家的方向走。 “我有问题!” 这是陈氏的声音,大家伙儿静了,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准备吃瓜。 果然,陈氏从不让大家失望。 村长脸上隐约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但还是问道:“你有啥问题?” “我对水井的位置不满意。” 陈家住在村中靠前一点,不管离村头的水井还是村中的水井距离都差不多,这样一来,新挖的水井对他们一点帮助都没有。 “其中一口水井应该挖到我们家门口。” 这话一出,有些村民不高兴了。 “凭啥要挖到你们家门口?” “就是,你们家本来离水井就不远,还挖到你们家门口,咋不挖到你们院子里呢?” 陈氏继续不要脸:“如果挖到我家院子里,那也不是不可以。” 卧槽! 每个村民的心里都有一只草泥马在奔腾,这陈氏脸厚的程度堪比城墙倒拐加炮台。 “各位乡亲们,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旭儿是个文弱书生,而我一介女流,现在年纪也大了,腿脚也没以前利索,挑水实在不是个轻松活,其中一口井就挖在我家门口行不?” “行个屁,你怎么那么自私!” 陈旭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第82章 大饼吃的喷喷香 陈旭压根就不关心水井的位置在哪里,反正他在家里从来没有挑过水。 此时默默的站在一边,无非是不想参与这种争吵当中,跟这些乡野村民吵架,有失他读书人的身份。 无论陈氏赢或者输,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其中有个村民怼道:“你年纪大了,挑不动水,就让你儿媳妇挑呀。” “秀秀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哪里挑的动,更何况我心疼她,不忍心让她做这些事。” 有人扑哧一笑。 “说这话也不嫌臊的慌,还心疼呢。”众人面露鄙夷:“刚刚你掐她的时候怎么不心疼?” 他们记得以前陈氏不这样呀。 虽也尖酸刻薄,脾气不好,但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简直比村里的王赖子还赖。 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有人狐疑的看着陈氏。 “就算我让她去挑,她也挑不动!” “那就让你家陈旭去挑!” 陈氏也不愿意:“我儿子是读书人,他所有的精力都应该在读书上,咋能让他做活儿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甭吃水了!” 陈氏一张嘴哪里吵得过这么多张嘴,也不知谁突然对陈氏呸了一声,大家都纷纷效仿。 “哪个狗东西往老娘身上吐口水?” “姓李的,我瞧见你了,就是你吐的!” “田六娃家的,还有你!” 孙秀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她觉得这都是陈氏咎由自取,有些人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一切唯我独尊。 殊不知,压根没人会惯着她。 孙秀秀轻咳两声,看了陈旭一眼:“夫君,咱们不去帮娘一下吗?” “不去。”陈旭哀痛叹息:“娘言语无状,做事也越来越不知分寸,是该好好给个教训,否则以后会吃大亏的。” 孙秀秀:呵呵! 不愧是读书人,怂都能被他说的如此清丽脱俗。 最后还是村长看不过去,大喝一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陈氏只觉得身上全是口水,恶心的紧,她连忙跑到村长面前哭诉:“村长,你刚刚都看见了吧?他们欺负我一个寡妇,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就要以头抢地。 周围人也没想到她居然玩这么大,连忙将人拦住。 村长声音霸气:“让她死!” 陈氏愣了,在场的村民也愣了。 赵云川没愣,又开始跟方槐咬耳朵:“槐哥儿,她不敢死的,她就是想用死来无理取闹,让大家同意把水井挖在她家。” 方槐终于回应了:“我也这么觉得。” 陈氏多么惜命的人,要是会去自杀,那太阳都从西边升起来了。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众人耳朵里面。 陈氏羞愤不已:“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说着,挣脱众人去撞那棵大槐树。 只是这一次没人再去拦她,但大家的心还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儿,眼见的陈氏离大槐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陈氏来了个急刹车。 踉跄的停住了脚步。 好吧,她确实是不敢,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更何况她儿子会读书,她还等着当老夫人享福呢,才不舍得就这么死了。 等等!自家儿子呢? 自家老娘都要去死了,都不知道出来拦着点? 转头就看见陈旭漠然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反倒是孙秀秀,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己。 陈氏面色有些沉,对于儿子的这个反应,她或多或少地觉得有些失望,怎么读个书还把脑子给读迂腐了呢? 一点都没以前会盘算。 “井的位置已经选定。”村长看着陈氏,有些不悦地说道:“不会更改了,谁来都一样。” 陈氏只能收取心中的小九九,他还打算找陈旭去找村长说情呢。 “行了,都散了吧。” 看着陈氏的背影,村长无奈叹气,陈氏一个寡妇不容易,再加上陈旭是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他平时对陈家也是多为照拂。 只是这陈氏,怎么越来越拎不清的呢? 陈家三口走在回去的路上,众人都离他们远远的,陈氏不由得想起了陈旭刚中童生的时候,那时候,村里人都巴结她,对她特别尊敬恭维。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了呢? 仔细想想,好像是赵云川来了他们村之后,自那以后他们事事不顺,生活也每况愈下,就算现在娶了孙秀秀也没好多少。 陈氏冷哼,这赵云川跟她八字不合,肯定是克她的。 “娘。” 陈旭的声音有些悠悠的:“以后斯文点,别再做泼妇吵架的事,太粗鄙了。” 一听这话,陈氏直接炸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旭:“你爹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居然嫌弃我?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个不孝子!” 陈氏是真的伤心了。 外人只能让她生气,但自家儿子却可以让她伤心。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啥意思?” 陈旭淡淡的解释到:“你以后是要做老夫人的人,刚刚那样的事有失体统,你是我亲娘,我自然不会嫌弃你,但外人会,你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面子不是?” 陈氏心中舒坦了,她的儿子果然孝顺。 “不过这不是还没当上老夫人吗?等当上了我再改。” 陈旭眉头微蹙:“迟早的事,现在改,不然到时候改不过来。” “行,我听儿子的。” 孙秀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就怎么说呢,这俩人不愧是母子俩,一个敢画大饼,另一个就敢吃的喷香。 她以前也在赌陈旭的前程,最不济也能考个秀才,但嫁过来这几天,她发现陈旭并不喜欢读书,有好几次说自己要读书了,背地里却偷偷地看画本子。 就算没有看画本子,读几句之后就开始发呆,问她,他就说在思考。 孙家为了她们能跟读书人有共同话题,也请人教过她们都读书,所以孙秀秀笃定,屁的思考,那分明是在走神。 只不过是读书的幌子好用罢了。 第83章 来悦楼的饭菜吃死人啦 休假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很快婚假结束,赵云川再次回到来悦楼。 他刚到,伙计们的调侃也如约而至。 “哈哈,我们新郎官来上工了,就是不知道这腿软不软?” “腰痛不痛?” 赵云川无语,他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鸡仔,他现在一手能打死一头牛好吗? 王管事出来赶他们:“别耍嘴皮子了,手里的事儿做好了吗?去去去,小心扣你们工钱。” 有伙计小声嘟囔:“王扒皮!” “谁?哪个小兔崽子骂老子?” 小伙计们一窝蜂地跑走了,王管事这才重新看向赵云川,他笑的暧昧:“哟哟哟,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看这小脸红润的,一看就是被滋润过的人。” 赵云川只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愿意在外面说房事,这是对方槐的不尊重。 “你有事没?没事我忙去了。” “有!” 王管事捶了捶赵云川的后腰:“有没有力不从心?有没有觉得精神气短?有没有觉得腰膝酸软?” 赵云川咬牙切齿:“没有,我腰好得很。” “哦,那就算了吧。” 王管事耸耸肩,表现得十分不在意,这反而激起了赵云川的好奇心。 “什么算了,你说清楚!” “就是之前去府城的时候,有人给我开了一张补身体的方子,我用着特别好,想着你新婚燕尔、不知节制,就想给你也抄一份,保管你生龙活虎,一根烧火棍舞的虎虎生风!” 他也是因为有了这方子,所以媳妇才对他越来越满意,已经很久没有给他甩过脸色了。 一想到这儿,王管事心里觉得美滋滋。 赵云川觉得自己不需要,他强壮的跟头牛似的,才不需要什么补身体的方子。 “我还年轻……等等,还是给我抄一份吧。” 他现在虽然年轻,但是老了呢? 还是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赵云川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但意外的,今天中午并不怎么忙,以前中午锅铲都得抡出火星子,但今天中午,还有空闲的休息时间。 赵云川拿出书,默默地读了起来。 安子从他身后探出了个头,大声开口:“川哥,咱们店里来了个怪老头,打着你的名义想吃霸王餐!” 赵云川揉了揉自己被震的有些发疼的耳朵,用书在安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有些不满的说道:“说话就说话,你川哥我又不是聋子,至于那么大声吗?” 安子嘿嘿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走,看看去!” 赵云川放下书起身往大厅走去,安子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那本被放下的书,然后跟了出去。 大厅。 李老怪头发乱糟糟的,或者说浑身都是乱糟糟的,他的脸上还沾着木屑,蓬头垢面,看起来跟乞丐并无差别。 “把你们酒楼他好酒好菜都给我端出来。” 这看着像吃霸王餐的。 王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不显,他脸上挂着招牌笑容,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有钱吗?” 穿的这么狼狈落魄,不像是付得起钱的样子。 李老怪也不生气,他目光淡淡的看了王虎一眼,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付得起钱,但是我不付!” 王虎:? 什么鬼? 这臭乞丐还是个疯子? “那可不成,天下可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李老怪眼一瞪:“我又没说我要吃白食,你怎么张着嘴乱说呢?” 王虎无语了,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有钱又不给,这不就是吃白食吗?” 李老怪振振有词:“我是说我不给,又没说别人不给,去给我上菜,把钱记到赵云川账上。” 此话一出,王虎立刻警惕起来,他想起来上次的讹人事件,跑了大半个镇,晚上回去差点把他累瘫。 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一次。 “我们来悦楼不欢迎吃霸王餐的人,赶紧走,不然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李老怪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说了,赵、云、川、给、钱!” 赵云川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在这里扯皮,他看到李老怪一眼,嗯,不认识。 瞬间有些无语,现在难道乞丐都能打着他的名号吃霸王餐了吗? 他就这么软弱无力好欺负吗? 没好气的质问李老怪:“你谁?” 李老怪哼哼唧唧,搓了搓脸,把脸上的头发拔到耳后,露出一张极其疲惫的脸:“你好好看看我是谁,三轮车和自行车不想要了?” “李师傅?” 李老怪之前虽然也不拘小节,但怎么说呢,没这么邋遢呀。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老怪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鼓捣那什么三轮车和自行车,赶紧上些好酒好菜,老子饿得很。” “好,你稍等。” 赵云川看向王虎:“记我账上。” “得咧川哥。” 只要不是吃霸王餐的就行。 很快,赵云川就掌勺做了一桌饭菜,他本来还想问问关于三轮车和自行车的事儿,但看见李老怪如此疲惫,还是作罢了。 李老怪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眼看着那肉快喂到嘴里,李老怪突然眼睛一闭,倒在桌上。 “唉哟哟,来悦楼的饭菜有毒,吃死人啦!”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瞬间脸色惨白、惊慌失措,正准备把刚刚吃到肚里的东西抠出来时,李老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打呼声。 这哪里是中毒? 分明是太困了,睡着了。 王管事连忙出来安抚食客:“各位放心,咱们来悦楼可是招牌老店,品质有保证,肯定不会掺入有毒的食物。” 众食客纷纷坐下来,继续用餐。 听着李老怪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王虎问:“掌柜的,现在咋办?要不要把人喊醒?” “你这不是废话吗?赶紧把人叫醒!” 王虎叫醒了李老怪,李老怪揉了把脸,起来吃饭。 他在赶紧吃饱喝足,然后回家睡觉。 不然非得猝死不可。 王管事进了后厨找赵云川,赵云川依旧认真看书,前两天他光顾着看小人书,正经书现在是一点点也没看。 “这么认真,以后真想考状元?” 第84章 西域舞女 面对王管事的调侃,赵云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出了一句在后世非常经典的话:“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觉得肯定能实现。” 王管事的心思没变过,他还是觉得赵云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哪怕此时的他连童生不是。 “快把书放一下吧,跟你说正事儿。” 赵云川没有任何犹豫地放下书,王管事对他上工看书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 “啥正事儿呀?” “你没发现咱们酒楼,今天生意特别惨淡吗?” 那肯定是发现了呀,他是掌勺,生意好不好的他最清楚。 赵云川直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客人呢?” 王管事憋憋嘴:“被同福酒楼抢走了呗。” “他们请了大厨?” “哼!大厨没请,倒是请了个舞女。” “舞女?”赵云川笑笑,然后夸奖道:“看来那人还是长了脑子,知道硬实力比不过,转而在别的地方发力。” “你还夸他?他都把咱们生意抢走了,你还夸他?” “那人家有舞女,咱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不然你去给大家跳个舞?” “去你的!” 赵云川拍拍王管事的肩:“你又不是掌柜的,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没发现你头发越来越少了吗?” 瞅着都要变地中海了。 对于头发的事儿王管事并不在意,反正他已经娶媳妇了,丑点就丑点吧。 眼珠子转了转,用手挡着唇,压低声音说道:“我偷偷告诉你,徐掌柜可能要调回府城了。” 赵云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徐掌柜走了,王管事就有机会顶上去。 就在这时,王虎进来在徐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话,徐掌柜点点头,看向赵云川:“走吧,跟我一起看看去。” 很快,他们一行人到了文房,王虎带了一个男人进来,那男人长得普普通通,是放在大街上都找不出来的类型,他恭敬的跟王管事问好,王管事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管事交代的事,小的不敢不尽心。” 这人是他专门找的打探消息的人。 “说说!” 男人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那舞女是从西域来的,长得跟咱这边的人不太一样。” 王管事好奇,“咋不一样?” 男人略微思考了一番:“五官很深邃,长得很漂亮,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王管事的声音沉沉的:“赶紧说,别卖关子。”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关键是身材好,穿的也火辣。” 说着,就开始绘声绘色的形容起来。 “那衣服的领口开得那么大。”在胸口处比了个位置:“大半个那啥都露出来了,挺白挺大。” 赵云川沉默着,他听这些槐哥儿不会生气吧? 应该不会,只是听听又不去看。 男人还在继续:“上衣又短又紧身,连肚脐眼都没遮住,那小腰细的哟,还有裙子……” “裙子也很短?” “裙子长,但它是开叉的,一动就会露出白花花的腿,真的是又白又细又长。” 王管事嘴角抽抽,勾栏里的女支子穿的都没这舞女暴露。 呵呵! 同福酒楼怎么不直接改行开女支院呢。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她的舞也很妖娆,我不知道咋形容,反正就是特别勾人。” “行了,回去吧。” 男人笑嘻嘻的接过王管事给的碎银子,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谢谢管事,小的告退。” 这活十分轻松,既享受的同时又把银子挣了,男人只希望天天都有这种好事情。 等人告退之后,王管事才忧心忡忡地说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赵云川悠哉悠哉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连眼皮都没抬,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 王管事有点不可置信:“你就不想看美人?” 赵云川:“我夫郎最美!” 王管事的嘴角抽得厉害,他早知道赵云川是个妻管严,没想到都已经怂成这样了,还什么我夫郎最美,哼哼,分明是不敢! 王管事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咱俩悄悄去,你夫郎不会发现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被槐哥儿知道他出去看女人又露大腿又露胸的跳舞,十有八九会捶爆他的狗头。 就在这时,王虎敲门进来:“管事,同福酒楼的掌柜传话说要请你和川哥吃饭。” “啥时候?” “现在。” 王管事心中鄙视不已,吃饭是假,想炫耀同福酒楼生意好才是真。 “走吧,一起去。” 赵云川摇头:“不想去。” 外面热的慌,他才不想出去晒太阳,万一晒黑了怎么办,槐哥儿就喜欢他小白脸的模样呢。 “那我一个人去!” 赵云川挑挑眉:“你就不怕被嫂子知道?” “知道又怎样,他一个妇道人家,能奈我何?” 当天晚上,王管事回家跪了搓衣板。 这还不算完,连着一个月他都在客房睡,一旦提出想回卧房,他媳妇儿就会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家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想去外面找女人了?那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王管事反驳:“我没有!” 王夫人就跟听不见一般:“那舞女长得好看吗?” 王管事:…… 王夫人拍了拍桌子,厉声:“问你话呢?哑巴了?” 王管事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好看!” 王夫人:“哦,好看呀,我看你最近火气也挺大的,明天给你熬点中药降降火。” 然后王管事又连续喝了一个月的黄连水,每当那时,王管事就恨不得自戳双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王管事觉得同福酒楼再给他下战书,不去就是怂,于是他昂首挺胸的去,垂头丧气的回。 等他回来的时候,李老怪早就走了,走之前让伙计转告赵云川下午下工之后去找他。 看来三轮车和自行车已经做好了。 赵云川非常满意,问了一下安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他还是不习惯根据天色看时间。 “川哥,再有一个时辰你就下工了。” 第85章 呦呦切克闹 文房 王管事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看见赵云川就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他面露哀求,就差过去直接抱上赵云穿的大腿了。 其实他是想抱的,但赵云川太警惕,躲得比兔子还快。 “赵哥、赵大爷、赵祖宗,你鬼点子最多了,帮帮可怜的老王吧!” 老王八? 不,是老王,吧! 王掌柜继续哭诉:“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指着我吃饭,呜……我可太不容易了。” 赵云川一阵无语,一个长胡子地中海的中年大叔还学小姑娘梨花带雨,违和又想吐。 默默的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你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 王管事一秒收住了眼泪,他的眼泪刚收住,赵云川就想到了办法。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提议……” 王管事激动地说道:“管他成不成熟,你说就是。” 赵云川靠在王管事耳边悄悄说着话,只见王管事的脸上露出笑意,那双小眼睛越来越亮。 猛地拍了拍大腿:“这主意好,指定能成!” 王管事看赵云川的目光越来越柔和,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吉祥物,他有些羞涩的开口:“我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提议。” “说!” “我能当你爹不?” 赵云川可比他们家混小子有出息多了。 “哦不,我说错了,是干爹,我能当你干爹不?” 赵云川微笑:“我能请你麻利的……滚吗?” 就比他大十二三岁,还想当他干爹,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不能当干爹,王管事有些失望:“那咱俩可以结为异姓兄弟,我哥你弟,以后哥哥铁定会罩着弟弟的。” 哈哈哈哈哈 以后肯定是做弟弟的罩着哥哥,美滋滋。 “我得回去问问槐哥儿的意见。” 槐哥儿同意就拜把子,槐哥儿不同意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管事对赵云川这副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咱哥俩天下第一好的架势:“那就好好回去跟你夫郎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出卖点色相。” “胡说什么呢?”赵云川俊脸微红:“我家槐哥儿是正经人。” 虽说是有那么一丢丢不正经,但是他更不正经,所以相对来说槐哥儿还是正经的。 “好好好,正经人!” 现在离下工还有一会儿,但酒楼没啥生意,赵云川想早退,王管事大手一挥同意了。 “回吧回吧!” 赵云川刚从酒楼出来,六条龙就迎了上去,他们面色殷切,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川哥,下工了呀,累不累?” 老大转头对其余几条龙吩咐道:“老二,快把伞给川哥撑上,别把川哥晒黑了。” “老三,你给川哥买的茶水呢?” “老四,你娘做的糕点呢,快拿出来给川哥尝尝。” “老五,愣着干啥,赶紧给川哥打扇子。” “老六,捏肩!” 赵云川:…… 发生了什么,好好的六条龙怎么就疯了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六条龙:“你们想干嘛?” 大龙突然跪下来抱住赵云川的大腿:“呜呜呜,也不想干嘛,就是想认你做老大。” 余下的几条龙纷纷附和:“是呀川哥,让我们跟你混呗,你让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你让上树我们绝不下河。” 这几条龙又发什么神经? 赵云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是个合法公民,不做烧杀抢掠的事,当不得你们老大。” 大龙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也不做那样的事。” “那你们跟着我能干什么呢?” 这话把几条龙问愣了,其实他们也没有想好,只是觉得赵云川挺厉害的,脑子一热就来认老大了。 大龙:“烧火?” 二龙:“劈柴!” 三龙:“挑水!” 四五六龙:“我们……会吃。” 赵云川:…… 说的好像他不会一样。 “回去吧,我不认小弟。” 几条龙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们现在不敢做坏事,没有经济来源,日子过得无比凄惨。 可是不甘心能怎么办呢,他们又不敢逼着赵云川认他们当小弟,只能把委屈默默地吞进肚里。 赵云川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看着他们,目光悠悠:“你们在镇上认识的人多吗?” “多!” 大龙拍拍胸口:“我十岁就在镇上混了,别的不说就是认识的人多,就连这边的叫花子我都知道他的来历。” 其余几条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们可是东街有名的混混,混混是干嘛的,那就是和不同的人瞎混呗,他们认识的人比丐帮还多。 “你们进去找王管事,就说是我介绍进去的,他会给你们吩咐事做。” 几条龙眼睛亮晶晶的。 “川哥,你是要收我们做小弟了吗?” “你比我年纪大,好意思叫我哥吗?”赵云川还是拒绝:”小弟就不必了,给你们介绍个赚钱的门路,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算了。” 大龙:“……” 不带这么扎心的,他不是年纪大,只是长得老而已。 “去去去,我们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 赵云川到李老怪家时他还在睡觉,在外面拍门拍了足足十分钟,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老怪终于顶了个鸡窝头打开门。 哇哦,这个造型也太别致了吧! 配上这张厌世的脸,简直像一个rapper 。 “呦呦切克闹!” “我闹你大爷!” 赵云川:……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李师傅,我的东西做好了吗?” 李老怪伸手:“给钱,五两银子不够。” 赵云川心虚:“还差多少?” “二两!” “那个……我明天给你行不行?” 他身上就二十个铜板,还是槐哥儿给他的零花钱。 “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当然不会!”赵云川否认的很坚决:“我是这样的人吗?” 李老怪说的理所应当:“那可说不准,我跟你又不熟!” 赵云川:微笑。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我给你写欠条总行吧?” “行!” 李老怪舒坦了,开心了,这才带着赵云川进院,掀开一层雨布,赵云川只觉得眼睛一亮。 这李老怪……也太逆天了吧! 第86章 村里的一道风景线 样子和后世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木制的,但是链条、踏板、龙头,这几个地方是铁制的。 哇哦 赵云川毫不吝啬的夸赞:“李师傅,你也太厉害了吧?” 靠一个粗略的图纸就能做成这样,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棒棒棒棒棒! 李老怪哼哼唧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又不难。” 赵云川心情颇好,没跟他呛声:“对对对对对,是我孤陋寡闻了。” 这院子里木头太多,不方便试驾,赵云川就把车推到院子外面,在小街上骑了一圈,确实挺好骑,刹车也很灵,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手动铃铛,龙头上只有一个自动风铃,车子一骑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不过还挺好听。 “李师傅,咋不弄个手动铃铛?” 李老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时是不是说这里只要一个铃铛,你又没说是自动的还是手动的,我给你挂个铁铃铛没问题吧?” 赵云川讪讪的:“……没!” 原来是他没说清楚,不过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车都试骑一遍,确定没有质量问题之后,又写了欠条,就骑着车子回村了,骑的是三轮车,自行车放在三轮车的车斗上。 一路上,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那东西是个啥?” 等他们想在看的时候,赵云川已经骑着三轮走出去好远了。 “那那那……那是个啥,咋感觉比马车跑得还快呢?” 不是比马车快,只是他蹬的快罢了。 不错不错。 以后上工就骑自行车,还能多在槐哥儿怀抱里赖半个小时。 “川哥、是川哥吗?” 赵云川刹车,转头就看见背着背篓一脸震惊的田向文。 “是川哥,真的是川哥!” 赵云川冲他招招手:“过来,载你一程。” 田向文屁颠屁颠地过去了,仔细围绕着三轮车打量了一圈,很是惊奇:“川哥,你这是啥呀?一溜风的就过去了,比牛车还快。” 也就是他眼尖,不然指定错过。 “这是三轮车,快上来。” 现在太阳正大,他才不想和田向文在烈日下聊闲天儿呢。 “坐后面吗?” “嗯。” 田向文吞吞口水,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不过还是爬到车斗里乖乖地坐下,很快车子发动,猝不及防的前冲感让田向文险些叫出声,但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恐惧之后就是兴奋。 速度够快还有风,怎一个爽字了得! 自家偶像也太厉害了吧,连这种稀奇的玩意儿都能搞来,田向文一路上缠着赵云川问东问西,赵云川也有问必答。 很快三轮车便到了村口,大槐树下围着几个妇人,还是日常做针线。 “哎呦,你们看,那是个啥?” 众人纷纷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得了,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嘴巴张得都能塞一个拳头进去。 “这是个车吧?” “这车咋不用牲口拉,还跑得这么快?” “哎呦喂,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怪稀奇的!” 赵云川在车上对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众人的眼线之中。 田向文直到下了车,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一进门便开始大喊。 “爹爹爹!” “别爹爹爹了!你爹在地里。”田氏从屋里出来:“我让你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都在背篓里。” 田向文放下背篓就跑出家门:“娘,我去地里找爹!” “不是,你喝口水再去呀!”田氏没好气地翻白眼:“跑得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投胎呢。” 田向文到地里的时候就看见他爹和他哥在锄地,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爹哥别干了,川哥弄了个好东西,咱去看看呀!” 村长抬头拿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抹脸,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啥好东西?” “车!” 村长有些兴致缺缺:“牛车还是驴车,或者骡子车?” 田向文摇头:“都不是!” “难不成是马车?” 若是马车的话,也是整个村子里的独一份,这赵小子果然是出息了,连马车也买得起。 不过这也不算稀奇呀。 “也不是!” “那是啥车?猪车?” “不是不是!” 村长耐心耗尽:“小兔崽子,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是三轮车和自行车?” “三轮车和自行车?” 呃…… 想他村长也是去过府城的人,不算是没见识,咋从来没听说过这两种车呢? “对,就是三轮车和自行车。”田向文绘声绘色地讲着:“不用牲口拉车,跑得还贼快。” 田向武:“你瞎说的吧?” 哪有不用牲口拉的车?这不是胡扯蛋吗? “哥,你还不相信我,那你自己去看看,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田向武有些心动了,他看着村长:“爹,咱们去看看吧。” 地里的活也干的七七八八了。 村长点点头:“向武和我去看看,向文留下来干活。” “凭啥呀?爹!” “凭我是你老子!” 看着田向文那委屈的小模样,村长还是解释了一句:“你都已经看过了,我和你哥还没看过呢,只剩一点收尾的活了,你干完也能再去看看。” 听见这话,田向文立刻拿起锄头吭哧吭哧地开始锄地。 方家。 赵云川坐在树下喝水,其余三个人双眼亮晶晶围着三轮车和自行车打转,那眼神稀奇的不得了。 “这车真不用牲口拉?” 白桂花没好气地白了方大山一眼:“需不需要用牲口拉,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 方大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嘛。” 赵云川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站起身:“爹娘槐哥儿,走啊,我带你们逛一圈。” 方槐指着三轮车:“坐这个?” “对!走走走!” 赵云川带着他们出门了,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村里的大路上逛了一圈,然后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看稀奇了。 硬生生的把他们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感觉他们像是马戏团的猴。 方槐催促道:“回吧回吧。” “得咧!” 第87章 充满求知欲 这简直是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少小孩子追着三轮车跑,村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 但如今……他才发觉自己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 原来真有不用选牲口拉的车,可是不用牲口拉的话,车咋会动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村长带着田向武去了方家,也不怕会打扰人家,毕竟他是村长,村里人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一点面子。 更何况赵云川还是个懂事的。 “村长和向武来了,快进来坐。” 白桂花给两人倒了水,他们也确实是渴了,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村长一个劲地打量院子里的两辆车,眼中充满了求知的目光:“这车是咋动起来的?” “用脚蹬的。” 说着,赵云川还给村长演示了一番。 男人喜欢车是天性,哪怕这是自行车和三轮车。 村长就像是个好奇老宝宝,问了许多问题,赵云川也一一解惑,最后还带着村长和田向武在周围逛了一圈。 “不错不错。” 村长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田向武性格比较内敛,但脸上隐隐约约也能看出兴奋之色。 “赵小子,你这车是在府城买的吧?” “不是,是在李老怪那里定做的。” 村长眯眼:“镇上那个李老怪?” “是!” 村长瞪眼:“李老怪还有这手艺?他自己想出来的?” 赵云川实话实说:“我画了个大概的图纸,李师傅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 村长就像是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他看向赵云川的眼神中有欣赏、慈爱、还有浓浓的钦佩。 “我咋感觉你的脑子跟别人的脑子不一样呢,你的脑子是脑子,他们的脑子是摆设,这么好的东西都被你发明出来了。” 赵云川可不敢居功。 “三轮车和自行车都不是我发明的,这是我家乡的东西,我只是依葫芦画瓢把它们画出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苹果而已。” 这些村长第一次听赵云川说自己的家乡。 “你家乡在哪?”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旁的方槐忍不住问道:“你想回去吗?” 回肯定是想回的,那里科技发达,生活便利,但他想带着槐哥儿、带着家人一起回去,可是……回不去了。 于是,摇摇头。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赵云川背井离乡给人当赘婿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们不想揭人伤疤。 村长最后问出一个他十分好奇的问题:“这两辆车花了多少银子?” 这车看着不错,他也想定两辆。 赵云川回答:“一共花了七两银子。” 不便宜呀! 这钱都能买大半头牛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划算,牛还能犁地,但是这车不行。 罢了罢了,他们家已经有牛车了。 得懂得知足,不能吃着碗里的又望着锅里的。 又跟着方家人聊了一会儿,村长才带着田向武离开。 赵云川的眼睛亮晶晶的:“爹娘槐哥儿,走呀,我教你们骑车。” 白桂花摇头:“我不会。” “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学嘛。” 若是会的话,那他还教个什么劲儿呢? “你教槐哥儿就行,我和你爹不用。” 方大山弱弱地说道:“我想学…” 方槐也在一旁帮腔:“娘,咱们一起学,以后去镇上也方便。” 白桂花握拳:“学!” 自行车和三轮车并不难,在现代连几岁小娃都能学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方槐和已经能独自骑车了,并且骑得很不错,只有白桂花,暂时还需要人扶着后座。 方槐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喜欢骑车,喜欢微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夜里。 赵云川光着身子,被子堪堪盖住隐私部位,他半撑着身子,撑着脑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槐哥儿,时间不早了,安置吧。” 方槐还不知道他? 这骚包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求欢。 小人书上的花招众多,他还有很多都没尝试呢。 “你不是说明天要早起?” “所以现在才要运动嘛,运动之后睡得好,明天早上自然能够早起。” 我信你个鬼! 方槐觉得赵云川把他当白痴,站着没动。 赵云川再接再厉:“我今天表现得这么好,你不该奖励奖励我吗?” 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方槐:…… 一夜荒唐。 方槐第二天又起晚了,白桂花望着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跟方大山说:“看来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抱小孙孙咯。” 我一想到小孙孙,方大山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男娃最好像槐哥儿一样强壮,小哥嘛……最好长得像他爹。” 白桂花一阵阵无语:“就不能两个都像槐哥儿吗?” 方大山沉默片刻,实话实说:“小哥像槐哥儿容易嫁不出去。” “那咱们就招上门女婿!” 方大山哼哼唧唧:“你以为世界上有几个川子?” 条件那么好还入赘,最关键的是喜欢槐哥儿。 白桂花:…… 她嗫喏着嘴唇:“管他长得像谁,只要是从槐哥儿肚子里出来的,我都喜欢。” 方大山:“嘿嘿,我也是!” 此时的赵云川早就已经骑着三轮儿去了镇上,车斗上放着三个木桶,木桶周围还包裹着厚厚的带着补丁的棉被,三轮车稳稳停在来悦楼后巷。 “这这这这……这是个啥?” 王管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围着三轮车打量个不停,稀奇东西,没见过。 老农菜也不卖了,也跟着王管事打量起来。 后院的门有一道很高的门槛,三轮车进不去,赵云川拿铁锁把车锁上,他挑挑眉:“有好东西。” “又有好东西?该不会就是这个车吧!” “不是!”赵云川摇头:“待会你就知道了。” 赵云川进去叫了几个伙计,然后他们帮忙把三轮车上的木桶搬到大厅。 “川哥,这木桶里的是啥,你咋还用个被子盖住呢,怕他着凉吗?” 王虎想要掀盖子,被赵云川制止:“别动!” 热气一进去,冰就容易化。 三桶冰,很快就搬完了,端端正正地放在大厅正中央。 “你们说里面的东西是啥?包的严严实实的,要不咱偷偷看一眼吧?” “不成!”王虎开口:“川哥说不能开!” 第88章 都是奸商 赵云川把破棉被抱进来,仔仔细细地给木桶围了个圈。 王管事快步走进来,看着这些“娇嫩”的木桶,都想直接上去掀盖子了,但硬生生的忍住:“这里面啥?” 赵云川没有再卖关子:“冰!” “哦,我还以为是啥呢,原来是冰啊,嗯?冰?!” “冰冰冰冰冰!” 几个伙计也高兴不已:“给咱们酒楼用的吗?” 这些若是是放在大厅,他们这些伙计也能沾沾光。 王管事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真是冰?” “爱信不信!” “我信!” 说着,王管事将木桶掀开一个小缝,又立马关上,他看见了也感受到了,确实是冰,还泛着丝丝凉气。 “你小子挺厉害的啊!” 赵云川勾勾嘴角,他也不算厉害,只不过是吃到了时代红利罢了。 “所以……咱们谈谈生意?” “行!” 很快,徐掌柜也来了,三人坐在文房里喝茶,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冰盆,冷气如同一股清流,流遍室内每一个角落,带来透彻心扉的凉爽。 徐掌柜因为要调到府城,所以最近他已经开始慢慢放权,只偶尔来查查工作。 可如今…… 这放了冰的房间太舒服了,他决定,在他彻底调走之前还是每天都来守着吧。 简直比他家还舒服。 徐掌柜率先开口:“这生意你想怎么做?”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您又对我这么照顾,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做。” 徐掌柜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别说那些好听话,想要什么价格,直说吧!” “五成,我只要市面冰价的五成!” 这个价格着实把徐掌柜和王管事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是太便宜了,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才不可置信地看向赵云川。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但是……” 徐掌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小子比猴还精,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但是什么?” 赵云川勾勾嘴角:“但是我要借来悦楼的地方卖冰。” 徐掌柜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声提醒:“来悦楼是酒楼,是吃饭的地方。” 吃饭的地方卖冰? 闻所未闻!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想过的,咱们大厅有一个关着的角门,我就想在那里卖,只需要搭一张桌子,放几桶冰,买冰的人不用进酒楼,不会占地方、也不会影响客人用餐。” 徐掌柜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思考片刻之后发现确实可行。 赵云川还在继续:“咱们来悦楼卖冰,肯定会带动客流量。” 客流量一大,生意自然也就好了。 “那谁去卖冰?你肯定不行,你得掌勺,店里的伙计也不行,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赵云川粲然一笑:“我家槐哥儿来呀!” 那样他就能时时跟槐哥儿见面,还能投喂各种好吃的,想想都美滋滋。 徐掌柜沉思片刻,开出自己的条件:“来悦楼要一成利。” 赵云川:微笑。 “果然是无奸不商,你们这些掌柜的心都黑,你们的冰我都让了五成利,胃口太大了吧?” “你让的五成利跟总利润的一成利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果然,两人谁也不是冤大头。 “一成就一成。” 反正就算是一成,他们也有的赚。 “你想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把来悦楼卖冰的消息散出去,明天开始卖冰。”赵云川拿起桌上的笔就开始刷刷的写契书:“还是老规矩,白纸黑字,让人放心。” 徐掌柜:“自然!” 很快,赵云川就将契书写好,徐掌柜看过之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便签字按上手印。 一式两份。 赵云川将其中一份的墨迹吹干,然后揣进怀里:“合作愉快。” 王掌柜冷哼,你倒是挺愉快的。 虽然赵云川只是个小小的厨子,月钱没他高,但几个小生意做的是有声有色,现在指不定比他还有钱呐。 什么指不定? 等冰生意做起来后,指定比他有钱的多! 想到这里,王管事就觉得上天不公,明明他脑子也挺聪明的,还努力、善钻营,怎么就比不过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呢。 罢了罢了 人比人,气死人! “得请吃饭哈!” “请,不就是一顿饭嘛,我请!” “什么一顿?”王管事那双小眼睛一瞪:“得请十顿!” 呃…… “你又不是猪。” “为了十顿饭,当猪又如何。” 食客没想到来悦楼居然会放冰,一进来就觉得神清气爽,每一个毛孔仿佛都被冰镇过一般,凉爽的不得了。 伙计们上前迎客,热情的介绍道:“客官,我们酒楼今天有冰镇可乐,里面放了冰块的,您要不要来点儿?” “冰镇可乐?” “对,就是冰镇可乐,可乐里面放了碎冰,那喝起来叫一个舒爽,只比平常的可乐贵二十文。” 来悦楼对标的是高端人群,二十文对他们来说洒洒水啦,更何况里面有冰块。 “来!” “那您今儿个吃什么?” 食客报了一长串的菜名:“得咧,您稍等!” 客人很快就喝到了冰镇可乐,大夏天的能喝到这么一口,简直逆天。 很快,菜就上上来了。 “你们家酒楼在哪买的冰?” 青牛镇没有卖冰的商户,要想用冰就只能去县城买,但夏天天热,一来一回冰早就化了。 纵使他们有钱,冰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 “客官,这不是巧了吗?从明个起,咱们来悦楼开始卖冰。” 那客人眼睛瞬间明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早来,僧多粥少。” 客人一副我了解的模样,使了个眼色,身边站着的小厮立马就掏出一小把铜板放到伙计手里。 “多谢客官的赏。” 仅仅是一个中午的时间,来悦楼要卖冰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有些家底的人立刻开始摩拳擦掌,他们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买到冰。 与此同时,同福酒楼。 西域舞女站在高台上舞动身体,她媚眼如丝,赤足走位,白花花的大长腿,随着裙子的摆动若隐若现,一个俯身,众人伸长脑袋,只觉得那双白兔又大又白,撩人的紧。 第89章 同福酒楼大乱战 身姿婀娜,舞姿曼妙。 “好好好好好!” 捧场声吆喝声,一浪大过于一浪,更有甚者直接往台子上扔银子。 “哪个蠢货扔的银子,要是把曼罗姑娘砸到怎么办?” “我看着扔的,砸不到!” 其中一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离的舞台的距离又不远,只要不是个傻的,就砸不到人。 “那你也不应该扔银子,曼罗姑娘光着脚,万一个膈着多疼呀。” 说的好有道理,竟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那……我扔银票!” 很快,纷纷洒洒的银票往台子中央散去。 一舞毕。 曼罗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抓住手腕,那中年大叔笑的极其猥琐,浑浊的双眼一个劲儿地在曼罗的大白兔上扫射。 一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 曼罗想吐。 “曼罗姑娘啊,你在这里跳舞能挣几个钱,不如以后跟我,我定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曼罗有些惊慌地想要收回手,但她挣脱不开,张嘴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通,但是没人听得懂。 “不是汉人呀?” 中年男人笑得更猥琐了,不是汉人好,他还没玩过异族女子呢。 “滚开,滚开!” 高台上又挤上来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年轻,一副书生打扮,手里还拿着折扇,说话也文绉绉的。 “美人岂可与猪配?” 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对曼罗行了一礼:“曼罗姑娘好,在下府城张子业,不知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曼罗姑娘共饮一杯。” 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猪,你说谁是猪?” “就你,脑满肠肥、肥头大耳,说你是猪都侮辱猪了。” 中年男人是个跑商的商人,有点小钱,张子业也是府城的富家公子,两人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吵了起来。 这边混乱之时,又有好几个人跑上高台向曼罗诉说爱意。 不过也有说在位置上喝酒看戏的。 王掌柜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如此混乱的一面,他眼皮突突的跳个没完。 “各位爷和气生财,大家有话好好说,坐下来喝盏茶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都手下留情呀。” 不过他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没人鸟他。 同福酒楼不止请了舞女,就连上菜的伙计都换成了姑娘,他们穿着齐胸襦裙,领口开的同样有些低,微微一弯腰就能看见呼之欲出的大白兔。 “韩老爷,您的菜。” 那姑娘冲韩老爷微微福身,韩老爷立刻看呆了眼,吸溜了一下口水。 “韩!有!财!” 一声暴喝响彻酒楼,众人只看见韩夫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把开了封的杀猪刀,活像是一个女煞星。 “夫、夫人!” 与此同时,更多妇人从韩夫人身后涌了出来,手里有拿着擀面杖的,拿着菜刀的,也有空手的,反正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她们目光犀利的锁定自家男人,很快,打成一团。 扯头发的扯头发,揪耳朵的揪耳朵,挠人的挠人。 比菜市场还热闹! 韩老爷就被自家夫人揪着耳朵,韩夫人出身不错,娘家也是府城的富户,但她从小在开屠宰场家的外公家长大,一手杀猪刀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韩有财,你出息了,现在都敢出来偷腥了是吧?” “嗷嗷嗷!” 韩老爷疼的面容都扭曲了,一个劲儿地哀嚎:“松手,松手,松手!老子没喝花酒!” “老娘都看见了,你还狡辩?就算这不是花楼,那也不是正经地方!” 拎着耳朵的手还是没放。 韩老爷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拧耳朵失了面子,有些气急败坏:“你放不放手,你要不放手的话,老子休了你!” 韩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冷笑一声,杀猪刀稳稳立在韩老爷面前,十分霸气:“老娘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的正妻,不是什么劳什子妾室,想休妻,也要问问这把杀猪刀同不同意!” 韩老爷都快吓尿了! 那把杀猪刀可是从他堪堪鼻尖擦过,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他的鼻子就没有了。 “走!” 韩夫人拎着着耳朵就把人带走了。 大厅里的混乱还在继续,不是这里摔了一个盘子,就是那里摔了一个碗,又或者是椅子倒了。 反正好不混乱。 王掌柜劝了这边劝那边,像一只胖胖的小蜜蜂在大厅里穿梭,但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反而被误伤打出了一只熊猫眼来。 王掌柜终于崩溃,他坐在地上狠拍大腿,放肆痛哭:“完了,全完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得知同福酒楼被砸之后,王管事高兴的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赵云川果然够聪明,也够损。 这事情办得确实挺好,王管事又多给了六条龙一些赏钱。 “辛苦了,办得很好。” “谢管事的夸,我们也就是传个话而已,川哥是我们老大,我们不能丢了川哥的面!” 六条龙的名号他之前也听过,说好听点叫打手,实话实说就叫混混,还是那种风评不好的混混。 是混混从良了,还是赵云川变坏了? 王管事不动声色地开始打听:“赵大厨是你们老大?” 六龙苦笑一声:“我们想认川哥当老大,但是川哥瞧不上我们。” 其余几条龙都瞪着六龙。 这种话为什么要说出来?他们不要面子的嘛! “哦?王管事不甚在意的问道:“认他当老大?你们想跟着他学做菜?那就不应该认老大,应该认师父。” 就在这时,六龙舔舔嘴唇,一副馋样:“我们还没吃过川哥做的菜呢,他做的菜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那就不是学厨艺,难道是学别的本事? 反正现在无事,王管事就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继续不动声色的谈话:“好吃,你们川哥做的菜那是一等一的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尝尝尝!” 不过来悦楼的饭菜太贵,他们现在还吃不起。 “对了,你们怎么和赵大厨认识的?” 一提到这,几条龙面面相觑,然后都低下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那件事能说吗?不能说! 忒丢人了! 第90章 不,不想当兄弟 王管事的套话没能成功,只能跑到后厨去打趣赵云川,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哟,川哥可真厉害,六条龙都想让你当老大,你真笼络人心的本事行呀,说出来让我也学学呗。” 这交际能力真的绝了。 他比赵云川更需要这种能力。 赵云川一阵阵无语,他哪里笼络人心了,无非是拳头够硬罢了。 但他不说,得给人留点面子。 “成功了?” 一提到这个,王管事就笑开了花。 “成了成了,同福酒楼的大厅被一通乱砸,当时人又多又乱,你砸一个碟子,我砸一个碗,他们找人赔钱都不知道找谁赔。而且那个狗杂种还被打了,该!” 人家就不赔,咬死不承认自己摔了东西。 最后能怎么办呢,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呗。 “估计得整顿个个把月。”王管事心情颇好:“量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搞这些歪门邪道。” 下午下工之后,赵云川搬了张桌子到角门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又让王虎帮忙搬把椅子,结果王虎拿来了一把凳子。 凳子不成,没有靠椅。 万一槐哥儿坐着不舒服,想靠一下呢? “没椅子了?” 王虎挠挠头:“没多余的椅子了。” 大厅的椅子不能动,客人要坐,那就只能动楼上的椅子,楼上椅子最多的地方当数文房,有整整六张椅子。 “文房的不能搬吗?” 王虎摇摇头:“那得和管事说。”而且六张椅子两两一组,非常对称,搬一张下来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赵云川亲自去找了趟王管事,王管事看他的眼神慈爱的哟,像是看到福娃娃一般,这么点小事就没有不同意的。 “搬,一张椅子不够,你搬两张也成。” “一张就够了。” 槐哥儿只有一个屁股。 “对了,咱们结拜兄弟的事,你在夫郎怎么说的?” 赵云川想起了昨日的情景,他趴在方槐的胸口蹭蹭。 “槐哥儿,有人想跟我结拜兄弟。” 方槐声音懒洋洋的:“你当哥哥还是当弟弟?” “按年龄的话我应该是弟弟,但是……我想当哥哥。” 弟弟被哥哥管,哥哥可以管弟弟。 “拜把子一般都按照年龄大小来,你当哥哥可能不太现实。” 赵云川十分赞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在方槐的胸口打圈圈,他有些忧伤:“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随你。”方槐抓住那只做乱的手:“不许乱动。” “哼哼,就想乱动!” 两人很快闹做一团。 “嘿!回神了!口水流出来了!” 王管事伸手在赵云川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你家夫郎同不同意?” 赵云川擦擦嘴角:“槐哥儿说随我!” “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要是同意咱们就歃血为盟,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歃血为盟? “还得割手滴血?” 王管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这不是废话吗?结拜兄弟可不是随口说说,那是要举行仪式的,只有喝了对方的血,身上有相同的血脉,才能结拜为异姓兄弟。” 赵云川有点接受不了喝血这件事,一是觉得有点恶心,二是觉得不卫生。 有很多疾病都会经过血液传播的好吗? 赵云川又问:“是不是还要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可不行,王管事比他老得多好。 “这都知道?”王管事拍拍赵云川的肩膀:“你认了很多兄弟?” 赵云川实话实说:“我已知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有十一个,我对这些兄弟没什么感情,他们还没有我的朋友来得重要。” 说着,还偷偷瞟了一眼王管事。 王管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爹是种人吗?” 这么能生? 都快赶上种猪了… 对于这个问题赵云川置若罔闻:“所以不要跟我当兄弟,在我心里,朋友比兄弟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割血和喝血。 现在天气正热,伤口容易发炎,古代医疗落后,他还想好好活着。 被拒绝王管事也不恼,反正结拜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他还是笑呵呵的:“行,那咱们不当兄弟,当朋友,好朋友!” “可!” 当天晚上饭桌上,赵云川宣布了卖冰的事。 家里人都挺高兴。 白桂花不确定:“这冰卖得出去吗?” 方大山毕竟比白桂花多见一些世面,他信誓旦旦道:“肯定卖得出去,而且冰价不便宜,一般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用的起冰。” “爹说得对,而且做冰的成本很低,几乎为零,所以到咱们手上的算是纯利润。” 水是井里打的,硝石是山上捡到。 除了麻烦点,投入的成本为零。 “不过有一点,制冰的方法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冰就不值钱了。” 物以稀为贵嘛。 “这是自然,咱们都懂得。” 白桂花又问:“那咱们是在家里制冰还是到来悦楼制冰。” “在家里。”来悦楼人多眼杂不方便,李厨子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他的可乐方子呢。 “爹娘槐哥儿我是这样想的。”赵云川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早起将冰做好,用三轮车运去,槐哥儿卖冰,我做工,咱们就上午卖,上午太阳不大,冰存的久。” 大家一致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那肥皂的生意咋办?” 肥皂的生意很好,几乎镇上所有的杂货铺都会在他们家进货,除此,还有一些外地的商队和卖货郎。 方槐去镇上卖冰,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肥皂了。 “这有啥难的,我和你爹又不是老的干不动活,你们小两口去镇上卖冰,我和你爹就在家里卖肥皂。” 方大山点点头。 一家人就这么说定了。 晚上临睡之前,赵云川又摇起了尾巴。 方槐:…… 就真的不能休息一天吗? “今天不行,真不行,明天早上得早起。” “好槐哥儿,就一次!” 方槐拒绝的很坚决:“半次都不行,不然明天起不来。” 赵云川的一次可以折腾到半夜,微笑。 “真的不行吗?”赵云川委屈巴巴的,像一条小狗。 第91章 小媳妇儿赵云川 方槐坐直身子,正色道:“以后咱们三天一次!” “三天一次?!” 赵云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刺的人耳朵有些疼。 方槐没好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小声一点。” “小声不了!” 赵云川不但小声不了还接受不了,刚刚的委屈是装的,现在是实打实的委屈。 “我不要三天一次,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改!” 方槐思考片刻,认真说道:“你太久了。” 每次都弄得他腰酸腿痛,难受不已。 赵云川愣住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别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公可以变成永动机,就他家槐哥儿要求如此别致。 赵云川想哭。 “久点不好吗?我看你也挺喜欢的呀!” 方槐再次挥出拳头砸到赵云川的胸口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他……确实挺喜欢的,但抵不住第二天腿软呀。 咬牙憋出了两个字:“睡、觉!” 赵云川不高兴了,他睡不着,整个人就跟烙煎饼一样,时不时地就要翻个面,方槐被他扰得睡不着,那火气也噌噌噌地往上长。 “再动就去打地铺!” “你凶我!” “我不只凶你,我还打你呢,不许无理取闹,赶紧睡!” 赵云川不说话了,直挺挺地开始躺尸。 呜呜呜……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呸! 渣男! 方槐不知道赵云川睡得怎么样,反正他睡得挺好,醒来时被窝里只有他一个人,伸了个懒腰,起身去灶房。 此时,赵云川已经忙活起来,方大山和白桂花也在帮忙。 “娘,做冰简单,不用你跟爹帮忙。” “没事,我跟你爹年纪大了,也睡不着。” 赵云川的嘴角直抽抽,这个年代大家成婚都早,方大山和白桂花也就三十五六七,这个年纪放在现在还属于壮年。 “爹、娘、夫君。” 方槐依次跟他们打招呼,赵云川没理人,反而重重地哼了一声。 方槐:…… 方大山和白桂花大眼瞪小眼,看来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白桂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俩又咋啦?” “娘,你儿子他欺负我!”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白桂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这嘴真贱,干嘛要多嘴问这一句呢? 果然,赵云川开始控诉方槐的恶行,听得白桂花脑门突突直跳,她伸手往脑袋上按了按,打断赵云川的控诉,自顾自地说道:“哎哟,果然是年纪大了,早起这么一小会儿就头疼,不行,我得回去再歇一会儿。” 说完,径直回了房间。 赵云川还没诉说完自己的委屈,他又看向方大山,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爹。 方大山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慌张:“那个啥,你娘不敢一个人睡,怕鬼,我去陪陪她。” 说完,也脚底抹油的走了。 呜呜呜…… 还说以后会为他做主呢,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听他说了,呜呜呜…… “乖啦,别委屈了。” 方槐伸手在赵云川的脑袋上rua了一把,他自从穿来之后就没剪过头发,现在头发长到脖颈之间,堪堪可以绑一个半丸子头。 其实赵云川想扎马尾的,但方槐说他绑半丸子头好看。 槐哥儿能看上他说明审美好,他相信槐哥儿。 “别rua 我头发,乱了都。” “乱了就重新给你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赵云川哼哼唧唧没说话,方槐笑,他家夫君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气性还挺大。 蹲下身:“我来帮你!” “不用你帮!哼!” 方槐都被他别扭的模样逗笑了,也不跟他犟:“那我去做饭,做你喜欢吃的疙瘩汤。” 赵云川终于抬起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要两个煎蛋哦。” “好~” 说完,又摸了摸赵云川的头,做早饭去了。 赵云川不满,他又不是狗,干嘛动不动的就摸头呢。 方槐做饭确实挺废的,但他的疙瘩汤做得特别好,比白桂花做得还好吃,赵云川特别爱。 外面天空渐渐泛白,炊烟袅袅。 窄小的灶房温馨而忙碌。 赵云川今天做了六桶冰,不是他不想多做,只是因为家里只有六个木桶,他都想好了,要是卖得好,他就多买几个木桶。 吃完早食之后,赵云川就把木桶搬到三轮车上:“槐哥儿,待会我骑三轮车,你骑自行车。” “我骑三轮车,我力气比你大!” 在方槐心里,自家夫君身娇体软易推倒,柔弱不已,让他做体力活儿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你瞧不起谁呢?”赵云川不爽了:“我体力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 方槐语塞,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什么事啊他都能扯到那上面呢? 哎! “把你脑子里那些带颜色的东西丢掉!” “我脑子里没有带颜色的东西!”赵云川一本正经地说道:“脑子里全是你,那什么有颜色的东西根本没有,嗯,没有!” 装! 呵呵! 最终方槐还是没有拧过赵云川,赵云川骑着三轮,方槐骑着小自行车出发了。 “走了吧?” 方大山靠在门后仔细听动静,然后又把门开了个缝,悄悄往院子里看,见两辆车都已经消失不见,点点点头。 “走了走了!” 白桂花终于松了口气:“那咱也起来吧,你去把菜地里的草拔了,再去山上打两笼猪草回来,我在家里做肥皂。” 方大山没啥意见:“成!” 安排好事情之后,白桂花又开始喃喃自语:“你说咱家姑爷怎么就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呢,动不动就告状,还委屈!” “那能咋办,也不能换一个!” 其实他们俩对自家姑爷还挺满意的,除了喜欢哭唧唧之外,其余地方无懈可击。 “算了!”白桂花悠悠叹了口气:“只要能保护槐哥儿,爱护槐哥儿就成。” “那肯定的!” 虽然喜欢哭唧唧,但是赵云川的武力值还是很高的,肯定不能让方槐被欺负了去。 第92章 套麻袋毒打李老头 三轮车和自行车平行在土路上,一阵风尘扬过,直接把牛车远远的甩在身后,赶牛车的老头嘴角直抽抽。 “臭小子,灰飞我嘴里了!” “对不起啊叔,改天请你喝酒啊。” 这也是田枣村的人,家里的地有几个儿子看顾,他则赶牛车贴补家用,此人十分健谈,以前赵云川没少坐牛车,每次两人都会侃大山,所以关系还不错。 “老牛呀,你这四个轮的咋还跑不过别人三个轮的呢?”有人调侃。 “别说三个轮,连两个轮的都跑不过。” 老牛也不生气,他笑:“你别说,他那三个轮子的车还真挺好,你们说我也弄辆这个车行不,以后车费两个铜板,我还能多跑几趟。” “嘿,老牛啊,你这是掉钱眼子去了?” “不带你这样的,我们好心给你出主意,你还想着涨车费!” 牛车上的一些人集体把老牛的过河拆桥行为痛批了一遍。 他们还在路上晃荡的时候,赵云川和方槐已经到了镇上。 这是方槐第一次感觉村里离镇上如此之近,骑车比坐牛车还快,而且还是快得多。 “那小白脸,你等等!” 赵云川刚把车停好,转头就看见了李老怪,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小白脸?在叫我?” “不是叫你叫谁?” 赵云川有点无语:“李师傅,您找我有事?” 剩下的银子昨天下午就已经送过去了呀,难道是算错账,银子不够?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李老怪说话颇不客气:“要没事儿的话,我找你干嘛,你又不是香饽饽,我一天天的也不是闲的蛋疼,找你自然是有事跟你说!” 赵云川笑了,他问:“李师傅,你之前是不是被人套过麻袋?” “你怎么知道?”李老怪一脸震惊。 难不成这人还会算命? “你被人套过几次?” 李老怪掰着指头算了算:“也没多少次,五六七八次吧。” 他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被套过两次,出宫之后也被套过好几次,后面喝酒喝多了,具体多少次他也不太记得了。 赵云川摇摇头,就李老怪这张破嘴,不被人套麻袋打才怪呢。 “你快告诉我,你咋知道我被人套麻袋的?” 李老怪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每次被套麻袋毒打,他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所以自然而然也不知道原因。 “李师傅,只要你以后态度好点,嘴巴甜点,就不会有人套你麻袋了。” “哦,那办不到!” 李老怪也很直接,那就继续套麻袋吧。 套麻袋被打只是一时痛,让他憋着自己的嘴说好话,那是时时痛。 一时痛还是时时痛,李老怪还是拎的清。 赵云川不想在这儿跟他扯皮,又问了一遍:“李师傅,你找我什么事?” “大事,想跟你谈笔生意。” 原来是赵云川的三轮车在镇上引起一阵潮流,一些有钱公子找到了李老怪要定做,但李老怪是个十分尊重专利的人,所以这才找上赵云川。 “我打算把三轮车和自行车的价格都往上提提,以后赚的钱我分你一成利。” 哦,原来是技术入股。 赵云川没想到李老怪一个古人居然这么尊重专利权,笑着点头答应。 “那就祝李师傅生意兴隆。” 李老怪一听直接跳脚,声音都变的尖细了:“我好心好意地要分你银子,你怎么能咒我呢?” “我没有啊!” 赵云川觉得自己无辜极了,祝人生意兴隆这不是吉利话吗? “我就想挣个酒钱,祝我生意兴隆,这不是想把我累死吗?” 呵呵! 赵云川只想说李老怪挨的每一顿打都是应该的。 “那就祝你挣个酒钱,慢走不送!” 然后只留给李老怪一个背影。 李老怪忍不住嘟嘟囔囔:“这小子的脾气怎么比我还差,他出门真的的不会被人打吗?” 角门那里已经有不少小厮丫鬟在排队,他们手里都拿着装冰的容器,有冰鉴也有小盆,甚至有人提了个桶。 方槐有点被吓到了,他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来这么多人。 “这位小哥,听说来悦楼今天卖冰,是不是真的?” 方槐点头,他在外面一向是有点冷漠内敛的性子,此时尽力让自己看着温和大方一些。 “卖的。” “那是啥时候开始卖呢?” 赵云川走了过来:“你们排好队,马上开始卖,但是每个人限购五瓢!” 他们也没啥计量工具,就打算用家里的瓢,定的是一瓢多少钱。 他们装冰用的是家里的大桶,一桶大概能舀十二到十四瓢冰。 一听这话,那些小厮丫鬟瞬间七嘴八舌起来。 “你们一瓢冰多不,能把我手里的盆装满不?” “我家夫人还让我多买一些呢,最好能买一桶。” “搞啥限购呀,就不能想买多少买多少吗?你们也真是的,有银子都不知道赚!” 方槐和赵云川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六桶冰怕是不够卖呀。 赵云川压压手:“大家安静听我说,我们的冰有限,不限购的话肯定有人家会买不着,等以后冰多了,大家想买多少买多少,但是今天得限购。” 做生意嘛,最忌讳的就是把话说得太死。 同时赵云川也在想明天要不要把家里的大水缸也用上,水挪在大水缸上,到时候又能多拉一些冰过来。 准备工作做好,正式开卖。 “我要五瓢冰!”那小厮手里端着一个冰鉴,嘴里还在絮叨:“你们别手抖啊,装满一些。” 方槐是个老实人,他果然把瓢装的满满当当,瓢还挺大,一瓢冰也有不老少。 后厨还有活,赵云川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亲自给方槐泡了杯茶,又拿来蒲扇,还有一盘点心,这才屁颠屁颠地回后厨干活儿。 来悦楼的一帮人简直没眼看,怎么说呢,太殷勤了,他们还没见过赵云川这孔雀开屏的样子呢。 王虎还特意上前跟方槐打招呼:“嫂夫郎,你要有啥事儿吩咐一声就成。” 方槐点点头:“多谢!” 方槐这么一个大块头看着就不好惹,所以也没人闹事,顶多就是埋怨两句限购的事。 第93章 人家手疼疼 第二桶冰眼瞧着要见底了,其中一个小厮有些慌,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通,果断找了一个丫鬟插队。 那丫鬟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比不上他的棉布衣裳,想必主家也不怎么样。 翠儿愣了。 “你这人怎么插队呢?快出去!”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身子不太好,太阳晒的人脑袋发晕,这次就当卖我个人情好不好,我是孙员外家的。” 孙员外,确实是镇上的大户。 翠儿摇头:“你瞧着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你嫌晒,我也嫌晒,大家都在排队,凭啥你要插队?” 其他丫鬟小厮纷纷开口附和:“就是!” “赶紧排队!” “大家都排队,就你插队,咋的,排队会死呀?” 小厮不爽:“我插队也没插你们的队,关你们啥事儿?” 翠儿原本排第四个,她前面是三个男人,男人不好惹,小厮就欺软怕硬的插在翠儿前面。 后面虽然也有男人,但没有直接插在他们前面,应该也不碍事。 他们都快被这小厮的无耻逗笑了。 “老娘原本排第六个,你插个队我叫排第七个了,这叫没插老娘的队!” “不要脸!” “孙员外家的下人不懂礼数!” 小厮置若罔闻,骂吧骂吧,反正被人骂也不会掉块肉,他今天就是要铁了心插队。 否则排队的话,他得排到猴年马月。 那些人无论怎么骂,小厮就是不离开,最后还把自己给气着了。 他们倒是想动手,无奈对方是孙员外家的小厮,孙员外家不好惹,他们也不敢给自己的主家招惹麻烦,就怕主家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发卖掉。 那个叫翠儿的丫鬟委屈的都快哭了。 “插队就是不对,你快出去!” “我不!” 小厮一双鼠目冒着精光,眼睛一直盯着翠儿的胸脯打量:“你是我的谁,我凭啥要听你的话,想管我也可以,跟我好,只要你跟我好,我就听你的。” 翠儿快被那个目光恶心吐了。 “你无耻,就你这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完了,我也看不上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别说她一个小姑娘,连我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子都看不上他,太丑了!” 那小子长得确实不怎么样,贼眉鼠眼的,有点像猴,还是那种干巴巴的瘦猴。 猛地一看,丑! 仔细一看,丑的无地自容! “哈哈哈……” 小厮被刺激到了,他满目猩红,恶狠狠的瞪着翠儿,丑是他无法摆脱的原罪,就是因为他长得丑,所以只能在孙府当下等的跑腿小厮。 “你个贱女人,居然敢侮辱我,看我不打死你!” 小厮直接对翠儿挥起了拳头,一时之间众人都屏住呼吸,空气都静止了。 翠儿想躲,但她整个人僵住了,动不了。 眼见着那只拳头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厮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然后就是杀猪一般的哀嚎。 “唉哟哟,哪个杀千刀的,赶紧给我放手!” 小厮疼的面容扭曲,睁眼便看见一个长得很魁梧的汉子,那汉子面无表情,但眉眼间隐隐透着些许不耐。 “你这泥腿子,干啥呢,赶紧给我松手!” 方槐没动。 “快点松手听到没,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我家老爷是镇上孙员外!” “你要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就赶紧给我松手!” 方槐松手了,他将小厮轻轻一甩,小厮便跌倒在地。 “你……” 他真的好想站起来打方槐,但是方槐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看着也比他强壮,应该打不过,只能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忍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死死的盯着方槐,他要把这张脸看清楚,以后好找他报仇! 方槐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买冰要排队,不能插队。” 小厮从地上站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捡起盆,贱兮兮地说道:“我就是不排队,你能怎么样?” “我能揍你!” “你……我是孙员外家的下人。” 哦,陈旭的岳家。 “但我不会揍你!” 小厮更加得意起来:“略略略,害怕了吧?” “对,害怕了!” 周围唉声叹气,他们这些老实人是斗不过那些富商的。 “怕打死你,你的身材像小鸡仔,我一拳会把你打死的,为了你这种人吃牢饭不划算,所以我不会打你。” 噗……哈哈哈哈哈。 这是哪家的汉子,简直正经的可爱。 一旁的翠儿则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方槐,这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夫婿呀。 方槐继续说道:“但是我不会卖冰给你。” “冰?” 小厮反应过来:“你是卖冰的?你还敢不卖给我,到手的钱都不知道赚,我肯定要去跟你主家告状,让他狠狠罚你。” 翠儿急了,她不希望方槐帮自己出头被惩罚。 在人手底下做活儿的都难,被扣工钱都是小事,最怕的是被发卖、被打死,就算没有卖身契十有八九也会被解雇,没有进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见方槐不说话,小厮又开始小人得志:“哼哼,怎么样,怕了吧?你要是跪下喊我爷爷,我就不去告发你!” “砰!” 小厮被人一拳挥倒在地,赵云川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砸在小鸡仔身上。 “让他叫你爷爷,你也配!” 小厮被打的地方疼痛不已,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疼痛呢,他无法形容,反正比以前挨打还疼。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错了,他是我爷爷,我爷爷!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呃…… 方槐看呆了,是自己看错了吗? 闭眼,睁开! 再闭眼,再睁开! 他没有看错,自家身娇体软的夫君武力值居然这么高?! 方槐:(⊙_⊙) 太魔幻了。 好半天,方槐终于反应过来,他上前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示意他停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打死,可是要坐牢的。 赵云川在转头看向方槐的瞬间,立刻收起脸上的凶狠,反而可怜巴巴的来了一句:“手疼~” 那声音百转千回,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方槐:…… 第94章 丑东西 方槐轻咳一声,仿佛没有看到赵云川的撒娇,他耳朵尖尖有点红:“别打了。” 赵云川直起身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厮:“你刚刚让谁把你叫爷爷?” “没谁没谁,你是我爷爷,你是我爷爷。” 赵云川又指着方槐:“那他呢?” 小厮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还是乖乖地说道:“他是我祖宗,祖宗,爷爷,求你们放过我吧,以后我肯定乖乖排队,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了,行不?” 方槐摇头:“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我不卖冰给你。” “为啥,我给银子的,你要嫌钱不够,我也可以多给。” “不必!” 这人人品不好,还得罪他,方槐不想卖给他了。 不过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方槐有些心虚地看着赵云川,赵云川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反而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听懂了吗?以后不卖冰给你了,滚!” 小厮唉声叹气,瞬间像一个霜打的茄子,没有把冰买回去,管家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扑咚。 他立刻跪了下来。 “求求你们了,买点冰给我吧,你们要是不卖的话,我就……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回去我会受罚的,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呦呵,这还开始道德绑架了?! 人群有人说道:“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们就卖点冰给他吧。” 赵云川紧紧的盯着那人:“你要觉得他可怜,就把你手上的冰卖给他呀。” 那人瞬间急了:“凭啥?” 他好不容易才抢到五瓢冰,要是分一些出去,主人家会责罚他的。 “你刚刚不是还觉得他们可怜吗?怎么,现在让你分一点冰出来就不乐意了?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个大娘附和:“可不是嘛,刀子不割自己身上,压根都不知道疼。” 那人觉得丢脸,端着冰鉴跑了。 小厮心中暗骂,这人怎么这么怂,就不知道帮他多说几句话吗?没用的废物! “你确定不起来?” 小厮还在卖惨:“求求你,卖点冰给我吧。” 说着还磕了一个头。 方槐气哼哼的,他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就揍你!” 然后指着赵云川:“他打!” 小厮一个激灵,那痛感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手脚并用的爬了。 “等等……”赵云川将人喊住。 小厮战战兢兢地回头:“咋、咋了啊?爷爷,还有事吗?” “有事,我把你打了自然要赔医药费?” 说着,扔了一串铜钱到小厮的木盆里,一串刚好十文钱。众人只看到他扔钱过去,但是看不到扔了多少,纷纷伸长了,脑袋往盆里看。 小厮宽大的衣袖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众人看了个寂寞。 “够了吗?” 够个屁!十文文钱能干嘛,打发叫花子吗? 不过嘴上却说的是:“够了够了。” “那今天这事了了吗?” “了了,了了!” 说完,拔腿就跑。 赵云川对在场的众人拱拱手:“打扰大家了,还希望各位热心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到时候可以帮在下做个证。” 之前搭话的那个大娘脸笑得就要跟朵花似的:“我可当不起叫声姐姐,我这年纪估计比你娘都大。” 赵云川睁眼说瞎话:“但是姐姐你长得年轻呀,你要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刚二十出头呢。” 就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更何况是帅哥的甜言蜜语,虽然知道赵云川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没办法,她心里听着高兴呀。 “这小嘴甜的呀!” “哪里是嘴甜,分明是实话实说嘛!” 大娘笑得更开心了,嘴都合不拢了,这小伙子……要是去做小倌的话,那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呀。 “你放心,刚刚发生了啥,咱们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挑衅的,你们也付了他医药费,他同意两清。” “多谢姐姐!” 赵云川又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卖冰继续。 “你进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赵云川想撒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想还是算了,槐哥儿脸皮薄,到时候非得恼羞成怒不可。 “那我就先进去了,有事就让人叫我。” “好!” 很快,就轮到了翠儿,她脸红的不行,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她想看方槐却又不敢看,最后只能匆匆忙忙地偷瞄了两眼。 长得可真俊呀! 轮廓刚毅,五官深邃俊朗,等等……那是不是一颗红痣? 应该不是,小哥的红痣就算不是艳红如血,那也是红的明明白白的,不会淡得像粉红色。 应该不是痣,是一个粉红色的小疤。 唔…… 肯定是这样的。 翠儿害羞地说道:“我要五瓢冰。” 说着,把手里的冰鉴递过去,方槐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翠儿的手,准确的来说是指尖。 “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的。” 翠儿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没、没事。” 很快就把冰装好了,翠儿付了钱,临走之前还小声说了一句:“多谢。” 方槐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 孙府管家孙福看小厮没买到冰,劈头盖脸地就把小厮好一顿骂,最后又让别的小厮去买冰。 但还是没买到冰。 因为他到的时候,所有的冰都已经卖完了。 孙福都快气死了。 只能紧张的去回禀孙员外和孙夫人。 “没用的东西,一点冰都买不回来,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不过来悦楼也太不识抬举了,连我们孙府的面子都不给!” 被打的小厮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可不是嘛,那两个卖冰的特别嚣张,小的不在意是不是被打,但是他们打小的很明显是没把咱们孙府放在眼里。” 孙夫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忙转过头,嫌弃的闭上眼。 “丑东西,滚下去!” 看着辣眼睛,辣的她眼睛疼。 小厮低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一个二个都嫌他丑,呵呵,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变得比他还丑。 “小的告退!” 小厮告退之后,孙员外又吩咐道:“这么点小事儿也办不好,打他二十个板子,扣他三个月俸。” 孙福点头拱手:“是!” 然后躬身退下。 第95章 没有感情的做菜机器 “老爷,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孙家好歹是镇上的大户,若是今天忍了这口气,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在我们身上踩一脚?” 孙夫人怒目圆睁。 她不在乎一个下人是不是被打,但她在乎自己的颜面,若今天不把面子找回来,那她肯定会被其他家的夫人笑话死。 那些夫人别的不行,但是刻薄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好。 她受不了这个憋屈气。 孙员外的脸色也不太好:“那你说怎么办,来悦楼是段秋明的产业,段家跟里正家还有亲戚关系。” 孙夫人有些气闷。 段家的生意比孙家大很多,在县城都是排的上名号的,里正就更不用说了,官府的人,得罪了他有害无益。 “那我们就要吃了这哑巴亏吗?” 她真的吃不下呀,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老爷,这件事我们占理,想必来悦楼也不会因为一个伙计跟我们作对。” 他们富绅之间都是以和为贵,没有哪个蠢人会因为一个小伙计去得罪对方,这不傻der吗? 孙员外也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孙夫人,问道:“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让人传话给来悦楼的掌柜,如果他是个懂事的,自然会拿出个态度出来。” 再不济也会把人赶出去。 等他们不是来悦楼的人之后,自家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泥腿子吗? 孙员外点点头,只说了一句:“别闹得太过分。” 意思就是不要出人命。 孙夫人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声音都清脆了几分:“放心吧老爷,妾身都懂得,肯定不会给老爷惹麻烦的。” 孙员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她恭恭敬敬的对上坐的两人行了礼:“老爷安好,夫人安好,我们家姨娘说她心口疼,希望老爷可以去陪陪她。” 一听这话,孙员外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焦急:“心口疼?有没有找大夫瞧瞧?快去请大夫,请孙大夫!” 也不管在座的孙夫人,快步离去。 小丫鬟也连忙追了上去。 孙夫人气得不行,她狠狠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整个人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扭曲。 “贱人!就知道天天扮柔弱勾着老爷,千人骑万人跨的女表子,她怎么不去死?” 郑姨娘也是他们买的女子,媚骨天成,一双狐狸眼就像是会勾人似的,摄人心魄,这样的极品原本是打算笼络一些官老爷,可谁知郑姨娘是个不安分的,转眼就爬了孙员外的床。 养女变姨娘。 孙夫人膈应了好多天。 郑姨娘不但长得美,还颇有手段,自从抬了姨娘就宠爱不断,整整三年都未失宠,那风头都快赶上自己这个正头娘子了。 关键是这小贱蹄子还不知道收敛,时不时的就来挑衅她,孙夫人对她恨极,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大丫鬟红果连忙上前安慰道:“夫人莫气,就算郑姨娘再得宠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这辈子都越不过夫人去,等再过几年容颜不在,那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孙夫人还是气呀。 她幽幽地说道:“红果,你说老爷是不是爱上那个贱蹄子了?” 孙老爷不是一个纯情的人,后院有好几房小妾,但从来没有一个小妾的像郑姨娘这样受宠。 “不会,老爷最爱的还是夫人你。” “是吗?”孙夫人苦笑一声,她像是在问红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爷有多久没进我的房了,快半年了吧,他还真是爱我呀。” 红果不解。 孙员外长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跟猪八戒都有的一拼,干嘛要稀罕这种人跟自己睡觉,不恶心吗?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罢了,去把管家给我叫进来。” “是!” 冰卖得十分火爆,还不到中午,几桶冰就卖光光了,方槐一直觉得这在腰间的荷包沉甸甸的,低头一看还鼓鼓囊囊的,里面没几个铜板,大部分都是银锭子。 发达了,发达啦。 没想到卖冰居然这么挣钱,这一天挣的银子都快赶上家里卖肥皂一个月挣的了。 王虎走上前,对着方槐说道:“嫂夫郎,川哥让你这边忙完了去后厨找他。” 方槐点点头,道了声谢:“我把东西收了就去找他。” 王虎帮忙一起收东西。 两人干活都利落,三下五除二,东西收好啦。 没有同福酒楼抢生意,来悦楼的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没办法,谁让他们酒楼有冰呢。 “小哥,请问还有冰吗?” 方槐歉然道:“不好意思,今天的冰卖完了。” 那人听到后有些沮丧,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他又问:“那我可以订一些明天的冰吗?我可以交五成定金。” 现在大部分人交定金只交三成,交五成定金算是很有诚意的了。 “抱歉,还是明天早些来吧。” 那人唉声叹气的走了。 后厨现在忙的不行,赵云川正在卯足了劲儿的抡锅铲,唯一比较欣慰的是里面放了冰盆,比以前凉爽一些。 见赵云川忙成这样,方槐都心疼了。 想上去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但又害怕打扰到他干活,想想只能作罢。 终于,一道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的红烧肉出锅之后,赵云川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槐哥儿,等了多久,饿不饿?” 方槐摇头:“不饿。” “不饿也得吃,这都到中午了。” 唤来安子:“安子,带我家槐哥儿去小厨房,饭菜煨在锅里的。” 然后又转头看向方槐:“槐哥儿,吃完了就先回家,骑自行车回去。” “嗯。” 赵云川还想多跟方槐说几句,无奈外面又在传菜,没办法,只能抡起锅铲,铲铲铲。 他是一个没感情的做菜机器。 方槐乖乖跟着安子去了小厨房,小厨房很干净,但里面并没有任何做菜的痕迹,米面油都没有,只有水和柴火,还有木桶。 安子主动解释道:“小厨房是川哥做可乐的地方。” 第96章 曲线救国 小厨房里也放了一个小冰盆,很是凉快。 安子揭开盖子,里面果然煨了饭菜,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一盘子菜,里面有两个鸡腿,炒白菜,还有一拳头红烧肉。 安子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闻着也太香了,吃的也太好了吧,当川哥媳妇儿真幸福,他是没这个福气了,谁让自己是一个小汉子呢。 方槐也惊住了:“你们中午饭吃这么好的吗?” 那哪能呀? 他们中午都是吃杂粮饭,粗粮多一点,白米少一点的那种,至于菜嘛,只能说见了点荤腥,可能有那么一两块肉,还是指甲盖大小的。 安子摇头:“嫂夫郎,你的饭菜走的是川哥的私账。” 川子不想在这儿流口水:”那你慢慢吃,我就先出去忙了。” “多谢!” 方槐从兜里掏了一个小油纸包出来,里面是几颗冬瓜糖,他一股脑地全都塞到安子怀里:“请你吃糖,你川哥自己做的。” 安子有点不好意思,他拒绝,方槐坚持,最后两个人推拉了好一阵,安子才收下那些冬瓜糖。 毕竟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甜的。 方槐一吃就知道这些饭菜是赵云川做的,因为真的好好吃,巨好吃的那种。 尤其是红烧肉,香的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吞了。 方槐狠狠饱餐一顿后叫我回家了,自行车刚在街角拐个弯,就出来一个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幸好方槐的车技还成,来了个紧急刹车,不然非得把这个人撞飞不可。 “请问是槐小哥儿吗?” 那人恭恭敬敬的,甚至还对方槐行了礼,方槐原本想发火,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口气硬生生的忍了。 “你是谁?” 那小厮不答反而说道:“槐小哥儿,我们掌柜的想请你喝茶。” “你们掌柜的是谁?” 小厮非常想说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但他不敢。 怕这位槐小哥儿跟赵云川夫唱妇随,非常恶劣的往他的衣服里面扔蜘蛛。 小厮笑的一脸讨好:“我们掌柜的是同福酒楼的王掌柜。” 方槐知道同福酒楼,在镇上也挺出名的,但他没去同福酒楼消费过,更不认识同福酒楼的掌柜了。 “你们掌柜的找我啥事儿?” “小的不知。”他知道,但是他不能说:“掌柜的只让我跟您传个话,但具体是什么事,不是小的们可以知道的。” 方槐正在思考,见还是不见? 小厮连忙在一旁说道:“槐小哥儿,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掌柜的找您有什么事,但是你放心,我们掌柜的最是良善不过,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方槐信个屁,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 别人说啥他信啥? 那不是蠢? “行,那就见见吧。” 不为别的,单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得咧,那槐小哥儿跟我去同福酒楼。” “不用,我自己去!” 方槐骑着自行车一阵风的飞走了,小厮的嘴巴都变成了o型,别的不说,实在是帅呆了,酷毙了,自行车太牛逼啦! 他也好想拥有! 方槐没来过同福酒楼,但他知道可以和来悦楼齐名的酒楼生意必定不会太差,可事实是,门可罗雀。 只有屋檐下几只麻雀在吱吱的叫。 里面冷冷清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废店呢? “你找谁?” 方槐道:“你们掌柜的说要请我喝茶。” “槐小哥儿是吧?”王掌柜欣喜若狂:“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然后又吩咐人:“快去泡茶,千万不要怠慢槐小哥儿,就泡那个碧螺春,哎,等等……我记得陈掌柜是不是给我送了二两上好的铁观音,别泡碧螺春了,泡铁观音。” 方槐摇头:“我不喝茶。” “槐小哥儿别客气,你能来我们酒楼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就该用最好的茶招待你。” 不是茶的好坏的问题,是舌头的问题。 方槐喝啥茶都是一个味,苦,所以他宁愿喝白开水也不喝茶。 “我喝不惯,给我上杯白水吧。” 王掌柜有些尴尬:“那就来杯薄荷饮子吧,解暑。” 方槐点点头,可以。 二人落座。 很快就有人把薄荷饮子端上来了,但是方槐没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王掌柜,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仔细想想,好像那天婚宴也没有这个人,应该不是夫君的朋友。 “是我唐突了,槐小哥儿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赵大厨到我们同福酒楼做工,我知道赵大厨现在的工钱是每月三两,我觉得这个月钱太低了,赵大厨这么能干的人,绝对值更高的价。” 方槐心中有谱了,原来是来挖墙脚的。 “那你说值多少?” “至少五两银子。” 他都打听过了,赵云川是方家的上门女婿,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方槐做主,而方槐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里小哥儿,只要把他说服,赵云川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这种事你应该找他,不应该跟我说呀。” “谁不知道他是你的赘婿,他肯定听你的。”王掌柜说的理所应当:“你在家里说一,他都不敢说二。” 方槐脸黑了,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赵云川。 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赘婿怎么了,这些人凭什么瞧不起赘婿? 王掌柜偷偷瞄了方槐一眼,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是嫌月钱低,又肉痛的往上加价。 “六两!” 方槐不说话。 王掌柜掌柜肉痛:“七两!” 方槐还是不说话。 王掌柜捏紧拳头,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开口说道:“一个月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我们同福酒楼就是些小本生意,再多的话是真的没得赚了。” 方槐摇头,说出了一个数字:“ 一百两!” “你开什么玩笑?”王掌柜面色剧变:“掉钱眼儿里了吧,一百两还真的挺敢开的。” 方槐正色道:“在我心中,我夫君就值这个价。” 还是开少了,他夫君明明是个无价之宝嘛。 疯了疯了! 天爷呦,这夫妻俩咋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呢?! 第97章 沉壁和秋司 王掌柜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被气死。 “槐小哥儿,你这话说的就不讲道理了不是?一个月一百两,别说咱们镇上,就连府城都没人开这么高的工钱,一个月十两银子不低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方槐跟他废话了,直言道:“这些事情我说了不算,他自己做主。” “怎会不算?我都打听过了……” 赵云川是上门女婿,上门女婿的地位极低,说好听一点叫上门女婿,说难听一点就是靠女人(小哥儿)吃饭的软蛋。 女人(小哥儿)当家做主! 让他们站着他们不能坐着,让他们哭,他们就不能笑! 之前他也认识一个做上门女婿的小人物,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后来认识了一个寡妇,在准备私奔的时候被原配抓了个正着,好一顿毒打。 那男的忍无可忍,郁郁而终。 所以赘婿岂会有任何地位可言? “他就是个赘婿!” “赘婿咋啦?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既然都没有,你凭啥瞧不起他?” 方槐生气:“你这么瞧不起赘婿,那干嘛还要请赘婿帮你做事?” 搞笑得很呦。 王掌柜一噎,知道他不高兴拿赘婿说事了,于是话头一转。 “槐小哥儿,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条件是什么?” 财帛动人心。 人心没有动那就是财不够,或者对方有其他要求。 “大家都诚心点,不要开一个月一百两的刁钻条件,其余的,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不必!” 方槐拒绝的很干脆,象征性的闻了闻薄荷饮子,然后放下:“你这里的茶水我高攀不起,怕闹肚子,告辞。” “等等,别走,条件好商量嘛。” 方槐大腿一迈,只留给王掌柜一个决绝的背影,王掌柜急了。 “快快快,快快拦住他!” 周围立刻涌上来几个男人,他们都是同福酒楼的伙计,普通身高,普通身材,在魁梧的方槐面前,他们显得是那么的娇小。 他们好想逃~ 却逃不掉~ 王掌柜快被气疯了,这两口子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噔噔噔跑到跑到方槐面前站定,仰着着脖子瞪他,方槐则是居高临下的淡淡看了他一眼,来了个气势反压。 这小哥儿,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 王掌柜有些底气不足,但很快又重新挺起胸脯、昂起头,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 拍拍手。 立马从楼上下来两个俊朗男子,一红一白。 白衣公子神态自若,举止优美,给人带来落落大方之感。 红衣公子眼波流转,如烟如雾,眉眼之中隽永含情。 相同之处在于这两人的眼神像钩子,都在若有若无的勾着方槐。 方槐:? 什么情况?这人还找了两个帮手? 方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嗯,弱不禁风,一拳他能打一个。 “秋司、沉壁,快来见过槐小哥儿。” 两人上前对方槐拱了拱手,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但方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呢,他说不上来。 “槐小哥儿安好!” “槐小哥儿生的好生俊朗,好羡慕槐小哥儿的夫君,居然能娶到像你这样好的夫郎。” 方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赵云川夸他好看,他信,但眼前的这俩人夸他好看,他觉得他们在睁眼说瞎话。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 “你们……是不是眼神不好?” 他可是甜枣村出了名的丑哥儿! 红衣沉壁愣了片刻:“槐小哥儿说笑了,我们兄弟二人从不说谎,你的气质很……别致啊。” 方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回事儿。 王掌柜打圆场:“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到时候美男在怀,小酒一灌,就不信方槐不同意。 这二人可是他从县城租的青楼男子,行情好,身价高,听楼里的爹爹说,就没有人能抵抗他们的魅力,这里的人包括女人、男人和小哥儿。 当然,王掌柜觉得有点夸大了。 但长得确实不错。 方槐还是摇头:“不吃,会消化不良。” 不应该呀,王掌柜满脸怀疑的看着沉壁和秋司,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们是不是不行。 沉壁、秋司:……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槐小哥儿~” 沉壁上前两步,用折扇扇柄挑起方槐的下巴,露出自以为最有魅力的笑容,刚准备开口说话,他的手腕就被人锁住了,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荡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 秋司吓得尖叫连连:“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粗俗,怎么能动手呢?” 赶忙上前想去扶沉壁。 “缓缓……” 沉壁疼的的面容扭曲:“让我缓缓……” 秋司还是气不过,沉壁就是他兄弟,两人关系好的穿同一条裤子、睡同一个被窝,还伺候同一个女人。 这么好的兄弟居然被人打了? 气不过,真的气不过。 “你怎么能动手?”秋司像一只炸毛的白鸡。 “你在说什么屁话!”方槐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秋司,一本正经地说道:“是他先动手的,我还不能还手了?” 秋司:? 王掌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没有啊!” 方槐给了他们一个你是不是瞎的眼神,但还是好心的给他们解释道:“他刚刚对我动手动脚,举止轻薄,别说揍他一顿,抓他去报官都是应当的,谁知道他是不是采花贼?” 沉壁听的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这人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采花贼?那也要对方是花才行,这人是什么,食人花吗? “你你你……” “你不服气?好呀,给你个机会,单挑!” 秋司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有一说一,他见过那么多小哥儿,这么不解风情还一根筋的,头一次。 但他不敢跟方槐单挑,怕被揍。 沉壁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从来没有一个小哥儿敢这么对他,他挣扎着起身,气愤的问道:“我是哪里不讨人喜欢?你要如此粗暴地对待我?”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作为招牌也是要卷一卷的,不然很容易被后来者居上。 方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我不喜欢比我矮的。” 他这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没有男人不在乎自己的身高,方槐用手在两人的头顶上比了比,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比我矮! 而我……不喜欢矮子。 第98章 没用,废物! 秋司哭了,哭得好不伤心,说他们矮,简直就是在戳他们心窝子,其实他们身高也不算矮,中等偏上,但这个小哥儿长得太高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们的身高瞬间变成了劣势。 方槐看了一眼哭唧唧的秋司,嗯,没有他家夫君哭的好看,挥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王掌柜看了他们一眼。 没用,废物! 秋司哭得更厉害了,以后再也不出外勤了,这钱……难赚! 方槐骑着小自行车就回村了。 还是他家夫君最好看,外面的野男人都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来悦楼 段温书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沁人心脾的凉气,外面热的如同在烙饼,里面凉爽的仿佛不是一个世界,天壤之别,他可太喜欢了。 哎呦,他不就是回了趟家吗? 怎么一回来连冰都用上了?他们来悦楼已经富裕成这样了吗? “管事,哪来的冰?” 王管事答:“在赵云川那里买的。” 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咱们来悦楼的进价低,只要市场价的五成,川子还是挺靠谱的。” 段温书来了几分兴趣,又问:“他哪里来的冰?” “没问,但估计是自己鼓捣出来的。”王管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也知道,他这里跟一般人不一样,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做得出很多咱们没见过的东西。” “这倒也是。” 以往的夏天段温书都是在县里度过的,县里有冰铺,能买到冰,所以夏天过得还算舒爽,但今年夏天他得在镇子上念书,本以为夏日炎炎会很难熬,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送枕头的。 冰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吗? 左右现在没什么事儿,王掌柜又跟段温书说了一下冰的事情。 确实很精明,是个做生意的料。 得知段温书回来的消息,赵云川有点丧,这就意味着下工之后他还得去教人算术,其实仔细想想,段温书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虽然算得还有些慢,但是正确度极高,所以……这门课也应该结业了。 那今天就上最后一堂课吧。 文房里也放着冰盆,如同在空调房中一般,赵云川先是考校了一番之前的知识,段温书答的很好,又出了一张试卷,只错了一道题,还不错。 赵云川将错题讲解一遍,今天的授课就结束了。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学得很好,以后勤加练习即可,今天是最后一节课。”默了默继续说道:“虽然这个月没有上满一整月,但你还是得付银子。” 段温书:“付一整个月的银子吗?” 他倒是不太介意。 赵云川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愿意的话,那就付我一整个月的银子,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自己算工钱。” “这怎么算?” 赵云川看他就像是看傻子一样,有点想吐血:“我教你那么多是白教了吗?怎么算,你自己想,用脑子想!” 段温书认真思考起来,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这是道应用题,有点难。 先用月钱除以一个月的天数,得到每天的工钱,再用每天的工钱乘以工作天数,最后得到的就是应该发的工钱。 写写画画好一阵,段温书算出工钱。 赵云川往纸上瞥了一眼,点头,淡淡说道:“对了。” 段温书解开腰上别的荷包,掏银子给赵云川,赵云川微微蹙眉:“多了。” 这个月他就教了十天,但手上的银子是一个月的月钱。 “小爷不缺钱!” 赵云川也不客气,直接把银子放到了自己的矮竹子荷包里,里面还稀稀拉拉的躺着几个铜板。 段温书看的嘴角直抽抽:“你说说你,挣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换一个好点的荷包?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从府城给你带些好货过来。” “不需要!”赵云川拒绝很干脆:“我这个荷包就很好,槐哥儿做的荷包就是最好的!” 段温书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让他嘴贱,好端端的提什么荷包,看吧看吧,现在吃了一嘴狗粮了吧。 两人一起下楼,刚到大厅就听到一阵颐指气使的女声,她正在和王管事争论着什么。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王掌柜无语了,以和为善的他都觉得有些烦躁,这人是不是脑袋不太好,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这位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掌柜的去县城了,明天才会回来。” “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骗你? 我是骗你钱、还是骗你色,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姑娘,我为何要骗你,你要不信的话随便找个伙计问,掌柜就是去了县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吧好吧,那把你们这能做主的人叫出来。” “我,我是来悦楼的管事。” “你?” 面对红果的质疑, 王管事有些不高兴,他大大小小也算个管事,在来悦楼还是能做主的。 红果沉思片刻,又问:“你能做主把伙计赶出去不?” 能是能,但他一般不会这么做,他会主动和掌柜的商量,再由掌柜的做决定,不越俎代庖。 “姑娘,你还是先说说什么事吧?” “你要不能做主的话,我跟你说有什么用?!” “我能做主!”一道男声插入。 红果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锦衣华服,头戴冠玉,腰间的玉佩也价值不菲,出身不错。 她微微福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恭敬:“敢问您是?” 王管事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他这里就你?还在少东家面前就变成了:请问您是? 果然,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我是来悦楼的少东家。” 赵云川往后门走去,这些不关他的事,他只想早点下班。 少东家能做主! 红果说道:“少东家好,我是孙夫人身旁的大丫鬟,今天你们卖冰的伙计冲撞了我们家的小厮,不止如此,还将我们家的小厮打得鼻青脸肿,我们夫人希望来悦楼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赵云川脚步顿住。 哦吼,现在就关他的事了,不能走了。 第99章 极品中的极品 王管事和段温书面面相觑,段温书是毫不知情,王管事只知道外面打架了,但没闹起来,所以也就没管。 所以到目前为止,两人都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段温书:“你仔细说说。” 赵云川默默的找了个椅子坐着听。 红果一脸莫名其妙:“奴婢刚刚已经说过了,来悦楼的伙计冲撞了我们孙府小厮,还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王管事再次无语。 看来孙夫人不会调教下人,不然这个大丫鬟怎会如此蠢笨。 段温书也笑了,笑得非常讽刺:“你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吧,不然你说冲撞就冲撞?我还说你们家小厮冲撞了我们家伙计呢。” 赵云川是他老师,方槐自然是他师母,他得护着。 红果脸红了,不应该是来悦楼直接给处理结果吗?夫人说了的,来悦楼不会因为一个伙计下他们面子,可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呀。 “是奴婢唐突了。” 段温书当然不会否认,确实是孙家唐突了,这事做得太糙了,一点也不体面。 “你们孙府想找我们来悦楼要个说法不是不可以,那就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拿出人证物证,当然,我们来悦楼也会调查。” 红果低下头:“是!” 左不过是下面人的事,至于查得那么清楚吗? “回去吧!” “奴婢告退!” 红果行礼,退下。 王管事无奈的看了赵云川一眼,问:“怎么回事儿?” 赵云川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家槐哥儿没动手,人是我打的,你们要觉得我错了,就把我赶走吧,我绝无二话!” 王管事只觉得赵云川在往他的心口捅刀子,这可是他们来悦楼的小财神,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吗? 赶走自己都不能赶走他! “少说屁话,这又不是你的错。” 就算是,他们也得想办法压下来。 段温书点点头:“王掌柜说的不错。” 赵云川低垂着眼眸:“但是这样的话……不就得罪了孙员外?” “得罪就得罪了,我段家又不是得罪不起。” 这话听起来又二世祖又霸气。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解决。” 赵云川有底气了,他相信段温书能解决,但他自己也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比如说……请两个保安。 “让我们去看场子?” 大龙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其余几条龙也都大眼瞪小眼。 “六人太多,我要不了那么多,只要两人,每人每天三十文。” 三十文不高,比他们看赌场低那么一丁点。 但他们还是很心动,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以后可以跟着川哥混了? “每天三十文,管水不管饭,不加班,收工早,你们去不去?” 几条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去去去。” 傻子才不去! 赵云川再次提醒:“只要两人,你们自己好好商量一下谁去?” 六条龙开始讨论起来,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二龙:“大哥去吧,你不是还要给杏花姑娘赎身吗?多存点银子准没错。” 老四摇头:“不成不成,大哥不能给杏花姑娘赎身,你们信不信,大哥前脚敢去赎身,婶子后脚就敢去投井自尽。” 青楼女子玩玩可以,但不能娶回家,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嘛。 二龙:“那大哥还是得去,他得存些媳妇儿本,不然以后只能当老光棍了。” 老六小声说了一句:“现在已经是老光棍了。” 大龙二十有四,到现在为止没有成婚,也没有说亲,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实打实的老光棍。 “你小子找抽是吧?” “大哥,我开玩笑的!” 几个人商量了好一阵,决定好了,轮流上,两人为一组,一组接着一组的上,赵云川没有异议,反正有人做事就成。 “咱们的宗旨是,不主动找事,但也不怕事,维持好秩序,保护好我夫郎,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我夫郎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明白!” “还有……把自己收拾的板正一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觉着有哪点不对呀。 “那我们上工就穿上最好的衣服,没有补丁的那种。” “那倒不用,板正就成。” 嗯,他们还是没理解赵云川说的板正,他们觉得自己挺板正的呀,他们一直这么穿,也从来没人说过他们不板正呀。 赵云川:“不要袒胸露乳,老三,你领口开那么低做什么,想勾引谁?” 三龙冤枉,他只是热而已。 “还有老五,你没事儿非得露个腿是吧?还只露一只!” 老五立马把右侧的裤腿放下来。 “小六,你一定要留这么不伦不类的发型吗?” 小六摸摸自己的歪发髻,觉得还好,再不伦不类应该也比川哥的短发好。 “我换!” 剩下的老大老二老四,情况也差不多,不是把裤腰带扎到衣服里就是鞋子当成拖鞋穿。 “川哥,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有个性吗?” 赵云川不否认:“是挺有个性的。” 混混的个性嘛。 赵云川帮他们结了茶钱,临走之前又被大龙叫住了,他把赵云川拉到隐蔽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川哥,我又弄到了一本极品,你要不要?” “极品?有多极品?” 赵云川也挺羞耻的,这种行为在后世是会被抓的,可现在……他没办法,他太需要通过这些东西好好学习了。 大龙从衣襟中摸了一本书,外面平平无奇,一打开,里面美轮美奂,无与伦比。 卧槽! 赵云川啪的一声将书合上,鼻血快流出来了。 “川哥,我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听人说是在府城买的,你要不要?” “……要!” 想要成为好学生,那势必要有好教材,当然……努力和练习也不能缺少。 看着手里的银子,大龙的心情更好了,怎么说呢,他好像找到了一条发财之道,不过……只逮着一只羊薅羊毛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他是想去薅别人,但别人没有赵云川好薅呀。 没办法,谁让赵云川懂的不多呢。 赵云川心情颇好的骑着三轮车回家,他在路上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可以试试新内容。 第100章 数钱的快乐 “夫君,咱们今天赚大发了!” 方槐挽着赵云川的胳膊就把人往房间带,赵云川眼观鼻鼻观心,噢买尬,他的天哪,是他想得那样吗? 这么热情的吗? 这天还没黑呢? 不过槐哥儿想的话……他也不是不行,那就勉为其难地羞耻一下吧。 方槐将人拽进房间,关上房门。 “你等我一下!” 赵云川的眼睛更亮了,这是要给他惊喜的意思吗? 脱衣服! 等方槐转身的时候,赵云川的衣服已经脱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了一条小平角裤。 “你干嘛呢?数银子脱什么衣服?” 数银子? 赵云川看了一眼方槐手上拿的荷包,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有些羞耻的从齿缝中憋出一个字儿:“热!” “热吗?屋里放冰还热呀?” “我……年轻气盛!” 说完,又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方槐看不懂了:“你不是热吗?” “刚刚觉得热,现在又觉得拔凉拔凉的了。” 准确的来说……心凉。 方槐冲他招招手:“快来呀,数钱。” 数钱实在是太快乐了。 方槐将荷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入目便是白花花的一片,这些冷冰冰、硬邦邦的小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我已经数过一遍,你再数一遍。” 赵云川坐下认真地开始数银子,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错呀,首战告捷,挣的挺多。 赶紧拿来纸笔记账,还得给来悦楼一成利呢。 吧唧! 赵云川只觉得有热乎乎的东西贴到脸上,转瞬即逝,转头看去,方槐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那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唉! 真是个纯情小哥儿。 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不过害羞的槐哥儿更招人疼了呢。 方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 “脸上没花,但有美貌。” 听见这话,方槐嘿嘿一笑,看起来有些憨,憨的阔爱:“今天也有人夸我长得好看,但我不信他们,我信你。” 赵云川的眼眸闪了闪,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今天谁夸我们槐哥儿了?” 方槐也没隐瞒,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赵云川,赵云川心中冷笑,卑鄙无耻,居然想对他家槐哥儿用美男计,知不知道什么叫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种人死了是要被人在坟头蹦迪的。 赵云川轻咳两声:“那他们长得好看吗?” 方槐仔细想了想,点头:“好看,一个穿红衣服一个穿白衣服,是不同类型的好看。” 赵云川低垂眼眸:“哦…” “不过他们只能算一般好看,还是你更好看一点。” “嗯,我们家槐哥儿真有眼光。” 开心了,舒坦了,赵云川觉得自己又能蹦达了。 “那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们多一点?” 方槐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说话了。 “好槐哥儿~” 赵云川熟练地将脸埋到方槐胸口,蹭蹭,撒娇的说道:“你快说,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们多一点?” 方槐面露嫌弃:“你有毛病吧,谁没事去喜欢陌生人呀,还是你觉得我水性杨花?嗯?” “没有!” 赵云川立刻弹起,伸出四根手指发誓:“我开玩笑的,槐哥儿不是水性杨花的人,绝对不是!” “那谁是?” “我也不是,咱俩谁都不是!” 他们都是对待感情忠贞的人。 “对了,村长让你有时间去打井的地方转转,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咱们太阳下山之后去,顺便看看村里有人卖木桶不?” 多做点冰、多赚银子。 一家人也已经商量好了,肥皂挣的银钱由白桂花保管,其余的钱由方槐保管,所以方槐在墙上掏了个洞,藏银子的洞,将所有银钱收拾好放进木匣,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藏在洞里。 “槐哥儿,你这洞掏得真好,就算有小偷光顾,他们也想不到银子会藏在这里。” “那可不一定,现在的小偷精着呢。” 之前小偷都能找到牛二叔藏在鞋底里的铜板。 将东西藏好,又把柜子搬来挡住,方槐还是有几分担心:“你说小偷能找着吗?” 可千万别找着! 不然他得哭死。 赵云川提议:“不然咱们养条狗看家护院吧?” 一听这话,方槐的眼睛都亮了:“养只猎狗,还能跟着我上山打猎。” “好,你说养啥就养啥。” 两人去后山转了一圈,最近野菜长得好,他们每天都要掐一把,炒或者凉拌,都是一道不错的乡间美味。 方槐看到马齿苋就要掐,赵云川拦住了,他面如菜色:“今天咱们不吃马齿苋行不?” “你不想吃?” 赵云川摇头:“不想。” 吃了槐哥儿就不想跟他亲近了。 方槐有点可惜,夏天吃马齿苋最败火了,手打了一个弯,转而去挖甜菜。 这时候挖野菜的人不少。 三三两两,有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也有人不耐烦地对他们翻白眼,比如说陈氏。 哼,得意什么呀,等我儿子当上官老爷,看你们还得瑟得起来! 转头瞪着孙秀秀:“快挖,多挖点!” 孙秀秀难受极了,她又累又热,手还疼,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婶子,我马齿苋挖多了,你要不嫌弃的话,匀你一点。” 一道清凌凌的女声传来,不是田翠翠是谁?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田翠翠第一次出门,她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戴上最好的绢花,唇上还抹了口脂,她就是要来看看陈旭娶得城里媳妇儿是什么样的。 她又哪里不如那个女人? 孙秀秀抬眼望去就看见的面容姣好的田翠翠,看得出是用心打扮过的,与此同时,田翠翠也看见了她。 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嘛。 长得没她好看。 田翠翠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优越感,那上扬的嘴角自然没有逃过孙秀秀的眼睛。 一旁的陈氏简直笑开了眼:“不嫌弃不嫌弃,那就给婶子匀点吧。” 说完,就自己伸手抓。 抓了一大半! 田翠翠:…… 第101章 纳妾 “翠翠呀,这马齿苋不好吃,苦得很,不如全给我吧?” 贪心的老婆子,又不是在山上挖不到,这点小便宜都贪! 田翠翠在心中咒骂,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把篮子里剩下的马齿苋一股脑地倒到陈氏篮子里。 “那就全给婶子吧,婶子不用客气。” “哎呦,还是我们翠翠懂事,干活又利落,不像我家那个,干点活……唉……我们家陈旭咋没那个好福气娶了你呢?” 说完,还偷偷地瞄了孙秀秀一眼。 孙秀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俩人,仿佛看穿一切。 陈氏不由的被看得有些心虚:“你看啥呢,赶紧麻利的干活。” 孙秀秀被呵斥也不恼:“娘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妹妹,怎么就没让她进门呢?难道你的喜欢只是口头上的喜欢?” 陈氏尴尬了一瞬,然后又看着田翠翠,赶忙说道:“你别听她嚼舌根子,婶子是真喜欢你,放心里疼的那种喜欢。” 田翠翠心中冷笑:“我明白的,婶子。” 喜欢她? 屁的喜欢! 不还是觉得她配不上陈旭嘛,现在知道镇上儿媳妇不会干活,又想起她的好了?晚了! “我也觉得妹妹挺好的,长得水灵干活儿又好,最关键的是屁股大,以后肯定能生儿子,不知这位妹妹可否婚配?” 田翠翠一脸雀跃又挑衅的看着孙秀秀,这个镇上来的还挺有眼光。 孙秀秀拉住田翠翠的手,继续热切地询问:“有吗?这位妹妹可有婚配?” 田翠翠心虚了,难道这人察觉了点什么? 不可能,她这段时间压根没见过陈旭。 摇头,声音还有几分落寞:“没有。” “那你喜欢哪样的?” 田翠翠嘴比脑子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喜欢旭哥哥那样的。” 果然如此。 “不是不是……” 田翠翠还想着找找补,孙秀秀直接打断她的话:“陈旭确实挺好的,长得俊朗又是读书人,现在已经是童生了,明年肯定能考上秀才,到时候见官不跪,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补助,等过几年再中举,那当真是一飞冲天,光耀门楣。” 田翠翠只要一想到陈旭以后功成名就的样子,心中愈发的不甘,都怪这个孙秀秀,都是因为她,所以自己才嫁不了陈旭! 还一个劲儿的炫耀,往她伤口上撒盐! 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怎么不去死呢? 孙秀秀不但不会死,她还要好好活着。 并且,比任何人都活得好。 陈氏心疼的拉着田翠翠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你跟旭儿终究是有缘无分。” “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陈氏瞪她:“哪里不对?”难不成把你休了让田翠翠顶上去? 比起田翠翠,陈氏还是选孙秀秀吧。 毕竟出身好! 孙秀秀也不惧,继续说道:“娘和妹妹有缘,妹妹又喜欢夫君那样的男子,不如今天我做主,让妹妹进门吧。” 田翠翠大喜过望:“你要和旭哥哥和离?” “妹妹说什么呢?”孙秀秀一脸茫然。 田翠翠比她更茫然:“你刚刚不是说让我进门吗?你不下堂的话,我如何进门?” “那自然是纳了你!”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陈氏的声音陡然拔高:“纳妾?你要给旭儿纳妾!你还真是大方!” 因为声音大,不少人都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竖着耳朵听发生了什么事。 陈氏连忙把孙秀秀拉到远处的小树林,田翠翠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孙秀秀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之意,笑的温婉大方:“夫君读书辛苦,我怕自己伺候不好夫君,也怕娘辛苦,自然希望你们身边都有可心的人。” 陈氏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当真如此大方?” “嫉妒乃七出之一,我亦不愿做个品德有瑕的妻子。” 陈氏:…… 田翠翠:…… 果然是她们孤陋寡闻了,她们是真的没见过主动给夫君纳妾的人,这真的不是活菩萨吗? 田翠翠咬唇:“我不做妾!” 她娘说了,妾就是半个奴才,正妻吃饭她得候着,正妻坐着,她得站着,反正想怎么搓磨都行。 “妹妹,不知道有句话你有没有听过,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大户人家的妾过得要比一般人家的正妻还风光,每个月都有月例银子拿,餐餐有肉,还有穿不完的华服美衣,各种珠宝首饰,难道……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不,她想,她可太想了! 以她的容貌,就应该过奴仆环绕、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可……陈家也不富裕呀!” 一听这话,陈氏又不高兴了:“目光短浅的东西,我们家虽然现在不富裕,但再过几年……那可是要一飞冲天的,到时候你连门槛都摸不到。” 孙秀秀笑意盈盈的拉住田翠翠的手:“娘说的不错,夫君年纪轻轻就考上童生,说明他是读书的料,不出十年,他必金榜题名!” “啊?还得等十年呀!” 田翠翠突然觉得好漫长。 “好妹妹,十年是最迟的期限,以夫君的才学,估摸着这几年就会有好消息传出。” 田翠翠心动不已。 孙秀秀继续蛊惑:“以后你再生个一男半女,就有了立足之本,就算是做妾也不会有人亏待你的。” 此时此刻,田翠翠想嫁给陈旭的心思达到了顶点。 她回握住孙秀秀的手,一脸感激:“姐姐你放心,等我进门之后,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旭哥哥的。” 孙秀秀点头:“咱们姐妹其心,其利断金。” 两人之间的氛围分外和谐而又诡谲。 “婶子、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她得赶紧回去跟她娘商量这件事。 “好,快去吧。” 田翠翠很快跑没影。 陈氏对孙秀秀也满意了几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心态、这气度真不是一般人比的上的,主动为丈夫纳妾,哎呦呦,稀奇死了! “不过……田翠翠的身份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孙秀秀心中嗤笑,这人在想屁吃! 纳妾还有纳个豪门贵女? 没睡醒呢吧? “娘,这段时间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干活的料,但媳妇儿也不忍心看你如此辛苦,所以咱们纳个妾吧,一个会干活、能给家里减少负担的妾!” 第102章 真香! 陈氏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脑子是真的好用。 “咱们买丫鬟,每个月还得发月钱,纳妾可比买人划算得多,更何况田妹妹心悦夫君,我们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陈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可是……她们家不一定同意。” 虽然陈氏觉得田翠翠高攀,但村里确实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出去做妾,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连她都不会让女儿做妾。 老鳏夫的正妻不比做妾香? 孙秀秀满不在意的说道:“同意了最好,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陈氏更满意了,这个儿媳妇主意正! “走,回去娘给你炒鸡蛋吃。” 孙秀秀翻白眼,陈旭吃蛋,她吃蛋里的菜。 孙秀秀刚刚转身,迎面而来的是方槐疾冲的身影,他手里的镰刀在挥舞,而刀尖的方向正对着自己。 瞬间,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孙秀秀想尖叫,但她张大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她的瞳孔中只看得见泛着冷光的利刃,眼瞧着那刀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氏尖叫,响彻云霄! 孙秀秀身后的蛇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向前发起攻击,方槐手腕一转,蛇头滚落在地。 幸好这镰刀上午刚磨过。 这边的动静太大,不少人都围绕过来。 “这是咋啦?陈氏你叫啥!” 陈氏张嘴就来:“姓方的放不下我家儿子,他因爱生恨,刚刚提刀想杀了我儿媳妇儿。” “胡说的吧?槐哥儿会看上你们家陈旭?” “我没有,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陈氏神色激动,根本没看到地上那条蛇的尸体,她声音颤抖:“我和我儿媳妇都看见了,他就是想杀人。” 孙秀秀也慢慢回神,她重重地喘着粗气,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一条色彩鲜艳的蛇。 “啊啊啊啊啊!” 刚刚落到树上的鸟儿再次飞到天空,这些人类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叫呢! “蛇蛇蛇!” 那蛇有小孩手臂粗,身上花纹鲜艳,蛇身还在地上蠕动,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孙秀秀吓的跌坐在地,但是一想到旁边有蛇,她又连忙起身跑向安全的地方。 方槐捡起地上的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陈氏,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救了你儿媳妇的命,你应该感谢我,不过我不稀罕你这种人的感谢,怪让人恶心的。” 这人在说什么?居然敢嫌弃她! 方槐这样的人居然嫌弃她! 他是没照镜子吗?!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喜欢陈旭,别拿他出来恶心我,会吐。” 周围人开始七七八八的讨论。 “我就说槐哥儿不是那样的人。” “陈氏的癔症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槐哥儿都成亲了,她咋还觉得人家喜欢陈童生呢?” “盲目自信呗,总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好。” “我就不,我觉得我们家狗蛋真的挺混的。” “哈哈哈……” 方槐转身就走,孙秀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方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主人公走了,大家都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有孙秀秀还有些腿软。 陈氏没好气地说道:“愣着干啥,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孙秀秀没跟上来,又是好一通呵斥。 孙秀秀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勾唇笑笑。 “好端端地咋还魔障了,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看病!回家,赶紧回家!” ……………… 赵云川正挥舞着小锄头努力挖野菜,这也差也太难挖了点,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把根挖断,但槐哥儿说,甜菜的根是最甜的,不能断。 哼哧哼哧! 王宝钏可真厉害呀,居然挖了十八年的野菜,她也是个勇士。 累了,赵云川找了个石头坐下休息,他眺望着远方,很快就看见的方槐的身影,他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一条,甩来甩去的玩。 是小皮鞭吗? 今天晚上要玩小皮鞭的游戏吗? 噗哈哈哈!!! 没想到槐哥儿玩儿的还挺花,那就勉为其难的陪他玩玩吧。 “夫君,我猎到好东西了,快过来看!” 赵云川:“?” 不是小皮鞭吗? “就来!” 当赵云川看到那长长的一条是什么之后,他恨不得自戳双目,第一次毫无形象的放声尖叫起来,险些把方槐的耳膜刺破。 “你叫什么?”方槐扬了扬里的蛇:“死的!不要怕!” 方槐上前一步,赵云川连着退好几步:“别别别、别过来啊。” 方槐不解:“你怕这个?” “怕怕怕怕!” 赵云川最怕的动物就是蛇了,一想到那滑溜溜的触感和蠕动的身体,他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太阔怕了。 “我还想着晚上让娘做蛇羹呢。” “我不吃!” 赵云川拒绝得很干脆,就跟有人不敢吃牛蛙一样,他不敢吃蛇。 “蛇肉吃了大补。” “那……也不吃。” “你吃一点,很好吃的!” 赵云川后退:“我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吃一口蛇肉!” 方槐竖起大拇指:“有骨气!” 晚上白桂花杀了只鸡,做了一道龙飞凤舞,一大家人除了赵云川都吃的喷香,赵云川闻着确实挺香,但一想到里面的肉是蛇肉,他就不敢吃。 “咋啦?这菜不合你口味?” “不,挺好吃的。” 白桂花:“你又没吃,你知道?” “你们吃的挺香的,那肯定好吃。” “好吃,你不吃?”这人什么毛病? 赵云川的脑袋摇的就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敢吃蛇肉。” 方大山:“怕啥,难不成吃两口它还会跳起来咬你?” 不管它会不会,反正赵云川不敢。 “大男人不敢吃蛇肉,咋这么怂呢?” 赵云川低头不说话。 他怂他承认。 可是大家吃的真的好香,一口接着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唾液极速分泌,赵云川馋了,作为一个有冒险精神的美食博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往前迈入一小步。 要不要吃一小口呢? 方大山往赵云川碗里夹了一筷子菌子:“尝尝,你娘做的这道龙飞凤舞特别鲜,你不是肉,菌子总能吃吧?” 碗里的小菌子在对赵云川挥手。 片刻过后:“真香!” “再来块肉…” “更香!” 很鲜很香,汤里面还炖了菌子,除了基本的葱姜盐并没有放其他调料,再配上几颗红枣,菌子的鲜和肉的醇香完美交织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再来一碗!” 第103章 流氓不分年龄,不分性别 吃完饭后一家人便去水井那边逛了一圈,顺便消消食。 村长围着水井左瞧瞧右瞧瞧,他手里还拿着烟枪,时不时的吧嗒一口,脸上满是笑意,以后村里人吃水方便,他心里高兴。 看见方家一行人,远远的就冲他们打招呼。 “吃了不,快过来看看,不愧是镇上最好的打井队,干活利索,光今天就挖了三米多,他们说了,十天之内两口井必定完工。” 赵云川不精通这个,只是象征性地往下看,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方大山开始和村长侃大山,说的都是一些跟打井相关的东西,赵云川就坐在大石头上默默的听着,白桂花带着方槐去跟其他妇人聊天儿了。 赵云川想了想,去旁边树林里搬了些大石块。 村长不解:“你搬这些石头干啥?” “把井口围一圈,免得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村长又开始夸夸了:“你这孩子就是心细。” 挥手唤来不远处的田向文,让他帮着一起搬。 又有三三两两的青年帮着一起。 陈旭路过,有大娘打趣的问道:“陈童生,你要不要来帮着搬石头呀?” “不了,家里还有事。” 他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才不是为了搬什么劳什子的石头。 “那你快回去吧,只是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些,小心掉到井里。” “嗯。” 陈旭的路过无人在意,大家很快给小井围成了一个壁垒,村长也让大家走路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不小心掉到井里。 “赵小子,你现在有空不?” 问话的是花婆婆,花婆婆今年六十有三,在物质、医疗贫乏的古代绝对算是高寿,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精神气却很好,一看就知道是个健康的老婆婆。 “有空,花婆婆。” “那走,咱过去聊一会儿,婆婆我呀,有几句话想问你。” 赵云川没有拒绝,因为方槐也在那边。 很快,花婆婆拉着赵云川坐下,周围立刻围了七八个妇人上来,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赵云川,赵云川觉得自己有点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这一个二个的想干嘛? 赵云川向方槐投入求救的目光,没想到方槐对他勾唇一笑,然后又低头认认真真地听其他人聊天。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聊天主题是……怎样容易怀孩子呢? 他哥儿痣淡。 有些东西还是得学习起来。 赵云川:…… 自己不是他最爱的夫君了吗? 臭男人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他不爱我了吗? 嘤嘤嘤嘤嘤…… “哟,这小脸是咋了,看把孩子委屈的,谁欺负你了,给花婆婆说,花婆婆帮你讨回公道。” 说着,还上手捏了赵云川的脸。 赵云川猛的瞪大眼睛,所以他刚刚是被轻薄了吗? 噢买尬!!! 想多了,肯定想多了,花婆婆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奶奶了,赵云川吞吞口水,有点紧张。 “花婆婆,你想问我啥?” “也不是啥大事!” 花婆婆亲切地拉着赵云川的手,只觉得这双小手细腻的哟,比她家大孙女的手还滑嫩,她笑成了一朵菊花: “我们只是想问问你那个河虫……哦、不,是小龙虾咋做的,我们自己也捡了一些回去做,但总有一股腥味,还水啧啧的,难吃得很。” 赵云川不动声色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抽了一下没抽动,又抽了第二下还是没抽动,没想到这小老太太的手劲儿还挺大。 “花婆婆,你先把我手松开行不,我怕热。” “哎呦呦,是老婆子的不是!” 说完之后,依依不舍地松开赵云川的手,离开之前,还趁机摸了一把。 赵云川:…… 果然真正的流氓不分性别,不分年龄。 其他婶子也纷纷接话:“我们家也煮了,但就是不好吃。” 赵云川:“你们是怎么煮的?” “拿水煮的,里面还放了葱姜蒜,盐巴。” “那确实不行,小龙虾腥味大,要重口味才能压住小龙虾的腥味。” 然后分享了自己煮小龙虾的秘诀。 这些妇人面面相觑。 敢情赵云川的小龙虾不是水煮的,是油炸的,怪不得那么香呢,那么多油,就算是炸鞋垫子也香呀。 各位婶子会了,但她们不会这样做。 这一顿小龙虾的油都够他们吃一两个月了。 花婆婆语重心长地又要拉赵云川的手,赵云川眼疾手快地把手背到背后,花婆婆也不在意:“知道你小子出息,但过日子嘛……还是得精打细算,万一有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手里有银子,心中不慌。” 赵云川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知道花婆婆是为他好,笑笑:“婆婆说得对。” “你小子怪讨人喜欢的。” “可不是!” 别说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就连她们这些三四十、五六十的人都喜欢。 大家都知道赵云川好相处,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又家长里短的开始聊起来。 其中一个妇人压低声音。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啥秘密呀?” 众人都伸长了耳朵,就连赵云川也不例外,果然八卦是所有人类的天性。 “哎呀,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出来,但我真的快要憋死了。” “你够了,赶紧说,别吊老娘胃口!” “那我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众人点头,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就是有天晚上,我路过陈家的时候,听到陈氏哭,她边哭边骂,你们猜她骂啥?” “这……这谁能知道,你赶紧说!” 那妇人学着陈氏的语气:“天杀的,到底哪个男人把我儿糟蹋成这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你确定没听错,说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我耳朵又没问题,怎么会连男人和女人都听错,又过了一会儿,魏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卧槽! 这么刺激的吗? 读书人玩得还挺花。 “以前没听说过陈童生喜欢男人呀?” “我们也没听说过。” 大家都一脸茫然。 “可惜了,他没投胎成小哥儿。” 第104章 来呀,玩小草鞭子呀 赵云川震惊不已,他不是震惊陈旭喜欢男人,他震惊的是陈旭喜欢男人居然还娶妻,这不是妥妥的骗婚渣男吗? 啊,呸! 不要脸,这种男人太不要脸了。 按理说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只偷偷跟你们说过哟。” “不说不说,我们保证不说。” 只是第二天,这件事就像是长了脚一般,在整个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大家看陈旭的目光总是怪怪的,看孙秀秀的目光则是充满了同情。 啧啧啧…… 这孩子可真可怜呀,孙员外的千金小姐居然被人骗了婚。 啧啧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赵云川非常想把这个八卦分享给方槐,他刚刚只是答应不告诉别人,但槐哥儿是自己人,应该不算是别人吧? 大家吃了个大瓜都很兴奋,然后各自去找小团体,然后小声说些什么,只见众人的表情有惊愕,有诧异,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兴奋。 天爷呦。 他们真的吃到大瓜了。 超级大瓜! “槐哥儿,咱们还要去买桶。” 赵云川站在那里乖的不得了,但方槐就是看见了他甩得非常欢的尾巴。 “那……走吧。” 走到没人的地方之后,赵云川绘声绘色的给方槐讲这个惊天大八卦,方槐起初也很震惊,只是后面越想越不对劲。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吗? 此时的赵云川还在滔滔不绝:“你说这男人有多坏,明明喜欢男人,还要嚯嚯姑娘,说真的,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在后世,同性恋本就是一个不太被普罗大众接受的群体。 陈旭这种人简直是同性恋中的败类。 更会给人们造成不好的印象,给他们lgbt群体抹黑。 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那个……夫君,”方槐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可能有点小小的误会。” “什么误会?” 方槐把那天用弹弓弹陈旭菊花的事情讲了一遍,赵云川的嘴角抽了又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槐。 没想到呀,自家这个夫郎看着这么正经,居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不过陈旭活该。 谁让他嘴贱呢?! “他喜欢的应该是女人,以前跟我定亲的时候就嫌弃我是个小哥儿,比起小哥儿他更喜欢女人,至于男人的话……十有八九不可能。” “他嫌弃你?”赵云川有点不爽:“就他那样的,还有资格嫌弃你?”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赵云川发现陈旭真的挺恶心的,不喜欢槐哥儿还跟人家定亲,定亲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占便宜。 发现方家无利可图之后,又毫不犹豫地将人甩掉。 这就是妥妥的捞男加渣男呀。 方槐倒是不以为意:“嫌弃就嫌弃呗,我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我呀,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赵云川又想去蹭蹭了,但这是在外面,他告诫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方槐移开眼不肯看他。 赵云川哼哼唧唧,拉着方槐的袖子摇啊摇:“我不管,你快说,你喜欢谁?” 方槐破罐子破摔:“喜欢你行了吧!” “哼!”赵云川不高兴了:“什么叫行了吧?喜欢我就那么牵强吗?” 草! 方槐知道,这货又要开始无理取闹了,三天两头的就要来这么一遭,他都已经习惯了。 “你快说,喜欢我是不是很牵强?” “一点也不,就是喜欢你。” “嗯~” 赵云川舒服了,高兴了,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槐哥儿,咱们今天晚上玩小皮鞭吧?”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玩什么皮鞭?” 赵云川的爱好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人跟不上他的脚步。 “再说了,咱们家没有小皮鞭,皮子多贵呀,咱们家只有一条用麻绳搓的鞭子,打在身上也不疼,你要实在想玩的话,我就让爹给你找出来。” 玩还是想玩的。 赵云川点头:“那就让爹找出来吧,但是……你得陪着我一起玩。” 方槐发誓,他对这些幼稚的玩具一丁点兴趣也没有。 拒绝得很干脆:“我不玩!” “你玩!相信我,两个人一起玩比一个人好玩多了。” 很快,方槐就知道赵云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事后,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赵云川的脑袋,忍不住好奇,这么小的脑袋里面怎么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赵云川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笑意:“槐哥儿,小草鞭子好玩吗?” 方槐的声音比他更沙哑:“还不错。” 然后问出来致命问题:“这些玩法谁教你的,你之前告诉我说你是处子之身,是不是骗我的,你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是不是玩的特别花?嗯?” “天地良心,我没有!” 赵云川有些激动,抓着方槐的时候就往自己的胸口按:“我发誓,在此之前,我没有一个男人,当然也没有女人。” “小哥儿呢?” “也没有!” 天知道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小哥儿这种性别。 “在遇见你之前,我纯情的不得了。” “所以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些花招?” 在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些东西就算你不想学,但也多多少少的有所狩猎,更何况男人对这些东西有天然的好奇心。 “问你话呢?” “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也许是从朋友的荤话里学的,也有可能是在互联网的段子上学的,具体的他真的记不清。 “好槐哥儿,我最喜欢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你这样冤枉我,我会伤心的!” 说完,又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方槐的胸口拱啊拱。 方槐没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睡觉,明天早上不想早起呀?” “其实……我觉得还能再来一回。” 方槐没好气地推他:“来个屁,要睡睡,不睡的话就下去打地铺,少在床上烙饼子,我困了。” “睡睡睡,我睡还不行吗?” 晚上,方槐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成亲七年无身孕,气的赵云川的老祖宗从棺材里跳起来要休了他。 吓得方槐惊出一身冷汗。 第105章 不懂事的老祖宗 “槐哥儿,做噩梦了?” 方槐喘着粗气,赵云川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顺着背,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递给他:“喝点水。” 顺着他的手,方槐咕噜噜的喝了一大杯水。 “乖啊,不怕不怕,夫君在的。” 赵云川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他,方槐终于平静下来:“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见你老祖宗要休了我!” 赵云川白眼一翻,他家老祖宗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居然想休了他家槐哥儿,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不会的,他不敢休你,他要敢的话我就让他坟头蹦迪!!!” 方槐好奇:“蹦迪是啥?” “就是跳舞,听着歌跳舞,到时候吵得他老人家头昏脑胀,看看还有没有闲心管咱们小夫妻的事。” “就是,休妻不行,和离可以接受。” 赵云川:……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们这才成婚几天,就开始想和离的事了? “我不接受,想和离没门,除非我死了。” “呸呸呸!” 方槐打了赵云川的嘴,三下:“大早上的说话也没点忌讳,什么死不死的,快呸呸呸。” 知道媳妇儿是心疼他,赵云川心里美滋滋。 然后呸呸呸。 “我说错话啦。” 赵云川捞起方槐的衣服就在他的腹肌上啄了两口,有点痒,逗得方槐呵呵大笑。 “哎呀,别闹了,痒……” 夫妻俩闹作一团,闹着闹着就忍不住有些擦枪走火。 “别乱动,腰疼……” 赵云川哼哼唧唧不说话了,但他确实没有再乱动,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然后起床,昨天从村民家买了六个大木桶,今天得多制点冰。 见赵云川起,方槐也跟着起来了。 “不是腰疼吗?你再躺会儿呗,我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方槐换衣服,他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赵云川只是看了一眼就心虚地移开视线。 方槐:“也不是很疼。” 呵呵! 跟他亲热就腰疼,干活就不腰疼了? 骗子!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跟他亲热呗,哼! 水是前一天晚上挑好的,赵云川制冰,方槐做饭,热了几个白面馍馍又煮了两个鸡蛋,从咸菜缸里捞了半碗咸菜,上面淋了一层热油,再加点葱花和香菜拌了拌,非常下饭。 昨晚剩下的汤也热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的早饭。 算得上是非常丰盛了,有菜有肉有细粮,仔细想想,不久之前他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天天都是糙粮,还吃不饱。 不只是他们有这样的感慨,方大山夫妻俩也有。 “孩儿他爹,你有没有觉着咱们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现在不但顿顿能吃上细粮,还能有冰用,这是地主老爷才能过的日子吧?” 白桂花娘家穷,自家老娘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主,所以过得不算太好。 嫁给方大山之后好了一些,但顶多是吃饱穿暖,跟现在吃好穿好的日子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方大山脸上也有笑意,他是一个怕热的人,以前一到夏天就特别难熬,半宿半宿的睡不着,哪像现在,夏天比春天和秋天还舒服。 “地主老爷家的日子可没有咱们安逸。” “对对对,咱们家的日子最安逸。” 大龙和六龙老早就等在了来悦楼角门处,他们穿的整整齐齐的,都是一身黑色短打,头发用粗布高高束起,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活像是两尊门神。 王虎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一眼,看了一眼又一眼,没完没了。 六龙忍不住蹙起眉头:“大哥,有个傻子一直偷看我们,眼神还怪恶心的,我要不要去?” 说着,挥舞了两下拳头。 那意思不言而喻。 “想啥呢,你是不是忘了川哥说的,不能惹事儿!” 他们一天的工钱三十文,工资不低,比卖劳力挣的多多了。 这么好的工作可不能玩脱了。 “可那傻子一直看我们!” “看就看呗,被看两下又不能少块肉。” 六龙还是有些气呼呼的,王虎看他,他就去瞪人家。 川哥说不让动手,没说不让瞪人。 打不死你,瞪死你! 哼! 王管事前脚刚到来悦楼,王虎后脚就把人拉走了,拉到柜台前,小声嘀咕道:“管事,有人看上咱们来悦楼了。” 王管事不以为意,他们来悦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被人看上多正常? “看上就看上呗。” 王虎一听,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是东街的两个混混……一直站在角门,我怕他们会给咱下绊子。” 王管事往角门一看,果然看到了大龙和六龙,他们就像两尊煞神一般,守在那里。 “啧,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你去把他们喊进来,我来跟他们谈谈。” 很快,大龙和六龙进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叫他们进来干嘛?是他们穿的不够……正经吗? 王管事面色不善:“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六龙想揍人,这臭老头怎么这么欠揍? 不会说话是不是? 干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们又不欠人钱,讨厌,真的讨厌死啦。 大龙比六龙沉稳一点,他扯了扯六龙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王管事又开口了:“想来我们来悦楼闹事,那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们还是有自知之明一些,哪儿来的回哪去,顺便告诉你们身后的人,让他夹着尾巴做人,好好当他的龟孙,不要像跳蚤一样蹦来蹦去。” 赵云川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他整个人都懵了。 “姓王的,我没得罪你吧?一会儿龟孙一会儿跳蚤的,我就不能好好的当个人吗?” 王管事不解:“这关你啥……哦,是你派他们来的?你派他们来干啥?” 肯定不是来捣乱的。 关于这一点,王管事信赵云川。 “他们是我请来的保镖,保护我家夫郎安全,顺便维持秩序。” 反正昨天那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王管事悄悄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正准备说话,赵云川让他等等,转头吩咐大龙和六龙去搬冰桶。 第106章 骚操作 等人走之后,王管事也不压着声音了,直接问道:“你怎么找了这两个人当保镖,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呀,大龙和六龙。” 王管事心口一噎:“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俩是东街有名的混混,风评特别差,就算你邀请保镖也得起两个身家清白的,他们这……” 摇头扼腕,唉声叹气。 反正王管事对这两个人非常非常的不满意。 “老王,你就放心吧,到时候让他们在角门外面站着,不会让他们进来吓到客人的。” “我倒不担心这个。”王管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担心的是你的眼光,你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差吗?我觉得挺好的。” 王管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赵云川也没解释,只是问道:“如果你是闹事的人,看见旁边站着两个不好惹的混混,你还会闹事吗?” 那自然不会。 王管事明白了赵云川的用意。 普通保镖可能治不了有些泼皮无赖,但是混混可以,因为混混比泼皮无赖更加的泼皮无赖。 “这又不是什么核心位置,管他是什么刀,只要是好刀,够锋利就成。” “而且我认识的人不多,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们了。” 而且这几个人从良了,可以给个机会。 赵云川这才发现,自从穿越之后,他就没了娱乐活动,圈子小的可怜,不过就算有娱乐活动,他也不想去参加。 他现在每天最想做的事就是和槐哥儿贴贴。 “等等……” 王管事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东街六条龙之前是在赌场看场子的,你该不会去赌钱了吧?川子呀,那玩意儿可不兴碰呀,稍不注意,那是会家破人亡的。” 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屁,都是屁话! 只要是赌博,那都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利器。 “没没没没没!” 赵云川赶紧否认:“我没碰那东西。” 作为新时代好青年,他是绝对不会碰黄赌毒的,那是国家明令禁止的,在这里虽然没有法律法规约束,但是他的道德……也不允许他碰这些东西。 “不碰是对的,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机缘巧合。” 赵云川大概的给王管事讲了一下他们认识的过程,王管事听的眼睛亮晶晶的:“没看出来呀,你这身板……还会武功?” “我这身板怎么了?” 赵云川的嘴角抽抽,他虽然没有槐哥儿看起来魁梧,但也不弱好不好?!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胸肌腹肌臀大肌,该有的肌肉他都有好不好,不过现在最发达的是肱二头肌,谁让他每天都抡锅铲呢。 “不跟你扯了,过几天你再送三千个皮蛋,一千个咸鸭蛋过来。” “这么多?!” 来悦楼就算胃口再大也吃不了这么多。 王掌柜也没隐瞒:“皮蛋和咸鸭蛋的销量都很好,东家在县城还有几个镇上都开的有商行,他想在商行里卖。” 那敢情好! 卖得越多,他赚得越多。 不过,这工作量有些大,他们家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忙,看来是时候请一些外援了。 有了大龙和六龙的坐镇,今天的冰卖的格外的顺利。 没人插队,没人闹事。 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排队,然后买冰。 孙府今天也来买冰了,不过来的是个新面孔,方槐不认识,也卖了五瓢冰给对方。 此时的孙夫人还在家里发脾气。 来悦楼的人实在是太不识趣了,居然为了一个伙计,打他们孙府的脸。 红果心中叹息,自家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也不这样的,现在呢,动不动就发脾气,一件小事都能让她炸翻天。 但她不敢劝呀! 她一劝,那就妥妥的等着被骂吧。 “行了!”孙员外低声呵斥:“你不是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是你自己不会约束下人,让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败坏孙府的门风,你现在还发脾气,谁给你的脸?” 孙夫人眼中蓄满泪,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员外:“老爷……” 自己可是当家主母,老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她,让她的面子往哪放? “你还有脸哭?!” “妾身做错了什么,我也是为了孙府的面子呀?” 天知道孙员外今天有多丢人。 他一大早就去了孙家的商行,等到客人最多的时候,段温书就带着人和礼物上门了,然后开始给他‘道歉’。 “孙员外,是我们的不是,就算你们的下人在外面仗势欺人,满嘴喷粪,我们也不应该还击的,我们就应该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然还得辛苦你们家的下人再跑一趟,来威胁我们给说法。” “以后就算被你们欺负了,我们也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哎……你们欺负我来悦楼也就算了,我们忍了,但是做人得有良心,你们不能去欺负平头百姓,老天是长了眼的,坏事做多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 段温书得啵得说了一大堆,店里的百姓都默默地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孙家连来悦楼都敢欺负,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了。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以后再也不来孙氏商行买东西了。 本以为孙员外是个良善的,结果……就这? 良善的主家可养不出一个仗势欺人,调戏小丫鬟的恶奴。 关键是段温书打着道歉的名号,还提了礼物,又不能把人赶出去,赶出去的话就会被人说成是恼羞成怒。 他反驳。 段温书就会茶茶的来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说真话的。” 他真的快被这骚操作气吐血了。 最最让人恼火的是……来悦楼是段家的,他轻易还动不得。 孙员外冷冷的看着孙夫人一眼:“你要是管理不好下人,不会掌家,那就尽早将掌家权交出来。” 孙夫人慌了。 她已经没了夫君的爱,如果再没了掌家权,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让我掌家?那你想让谁掌家,那个臭女表子吗?”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孙员外冷声。 第107章 散财童子 孙员外拂袖而去,孙夫人趴在桌子上嘤嘤嘤的哭起来,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明明是他默认的……” 默认她去来悦楼要说法,现在出了事,又全变成她的错了。 孙夫人委屈,心中憋了一口气,难受的不得了。 “红果,你觉不觉得老爷太凉薄了?” 这话让红果怎么接,她没法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夫人,您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的情分终究是不一样的。” 情分?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我就怕老爷糊涂,以后将偌大的家业送给那些贱人。” “不会的。”红果道:“郑姨娘她不能生育,不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没有孩子的姨娘,不足为惧。” 听到这话,孙夫人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夫人,不好啦!” 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红果厉声喝斥:“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当心冒冒失失的冲撞了夫人。” 小丫头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夫人,郑姨娘怀孕了。” “什么?!” 郑夫人握着桌角的手猛然收紧:“怎么可能?” “确实怀孕了,已经一月有余,大夫说胎像不稳,需要静养。” 孙夫人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那贱人不是被灌了红花不能生育吗?怎么可能怀孕?! “你胡说八道,来人,把这个欺上瞒下的恶奴卖到勾栏院里。” “夫人消消气,不可呀!” 孙夫人的声音里充满着怒气,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是孙家的女主人,连发卖一个奴仆的权利都没有吗?” “那也不能现在发卖。”红果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事要是被传到老爷那里,肯定会以为你容不得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以后孩子出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夫人你。” 说的有道理,孙夫人也渐渐平静下来。 “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红果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赏!” “赏?” “对,夫人,你应该好好赏郑姨娘,至于以后嘛……怀胎十月,出点意外也正常吧,更何况,当初大夫说了,郑姨娘子嗣艰难,就算怀的上也容易流。” “你说得对,我得冷静!” 孙夫人不能在家里发泄怒气,就只能带着人去外面逛,逛着逛着就逛到来悦楼外面,她又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瞬间心情就不好了。 她冷声吩咐红果:“去查。” 眼睛看着方槐,查谁不言而喻。 很快,就有人回来禀报:“那人叫方槐,他夫君是来悦楼的赵大厨,现在在帮着来悦楼买冰。” 孙夫人震惊:“小哥儿?” “对,小哥儿。” “岳母大人?” 孙夫人抬眼去看,就看见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是陈旭,她家鱼塘养的鱼。 陈旭对着孙夫人行了一礼,孙夫人对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亲女婿,有啥可说的。 陈旭倒是想套近乎,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孙夫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他便跟着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方槐。 小声嘀咕:“他怎么在这儿?” 孙夫人转头看向陈旭:“你认识他?” “认识,是我们村的。” 然后他们又看见赵云川给方槐送点心,陈旭索性解释:“刚刚那个是他们家的赘婿。” 赘婿? 这么丑的哥儿有个那么好看的赘婿? “岳母大人认识他们?” “两个泥腿子罢了,我认识他们做什么?” 陈旭敏感的察觉到孙夫人不喜这二人,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孙夫人问道:“他们有何特别之处?” “并无,正如岳母大人所说,不过是两个泥腿子罢了。” 捏死他们轻而易举。 如果说谁最希望赵云川死,那必定是陈旭,只要赵云川死了,那他又是唯一的一个天之骄子。 孙夫人眯着眼,就算这两个罪魁祸首有来悦楼护着又怎么样,她不能来硬的,难道还不能来软的吗? 翠儿今天又来买冰了。 她脸色红红,一直偷瞄方槐,大龙急了,这个女人是想干嘛,难不成是想搞偷袭? 那可不成! 他们一定得好好工作,不能第一天就出岔子,于是大龙和六龙恶狠狠的瞪着翠儿,翠儿感受到这强烈的目光,渐渐的脸色发白。 方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 方槐点点头:“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在旁边歇会儿再回去。” “谢谢……” 翠儿觉得腿软,这两个人好凶,而且干嘛一直瞪着她,难道是她长得太漂亮了? 不能吧,她也是一般漂亮而已呀。 翠儿深呼吸,努力给自己打气,淡定淡定,问题不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这两个人还敢胡作非为?! 肯定不敢的。 而且她们镇的治安一直很好,努力,淡定。 翠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放到方槐面前,声如蚊讷:“这是我自己做的绿豆糕,一点小小的心意,谢谢你昨天帮我解围。” 说完之后,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抬眼偷偷瞄方槐,方槐看过来的时候,她又快速地移开目光,娇羞的不成样子。 大龙和六龙面面相觑。 他们没看错吧,居然有人想撬川哥的墙角,他知不知道自家媳妇儿被小姑娘惦记了。 卧槽! 小哥儿都能吸引女人? 这么疯狂、这么花的吗? 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方槐点点头,道了一句多谢,翠儿端着冰,依依不舍地走了。 今天比昨天多六桶冰,但卖的还是很快,也就半天时间,他们就收工了。 大龙和六龙帮忙把水桶搬到三轮车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三轮车啦,但眼中还是充满着喜爱。 “嫂夫郎,我们可以摸一摸吗?” 方槐点点头,他道:“你们也可以下工了。” 他们不管饭的。 所以三十文就挣的这么轻松吗?他们也没干啥,就只是站了半天而已,赵云川真的不是散财童子吗? 第108章 请外援,戴帽子 方槐给他们结算了今天的工钱,临走之前,大龙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嫂夫郎,川哥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往他头上戴帽子啊。” “戴帽子?” 方槐没明白他的意思,这种事,大龙也不好敞开聊,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川哥人长得好,又有本事,他做得绿豆糕肯定比别人做得绿豆糕好吃多了,你说对不?” 方槐点点头。 那是当然,他家夫君的厨艺无人能及。 大龙和六龙大眼瞪小眼,嫂夫郎应该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吧,管他明不明白吧,反正再多的话他们也不好说,只能提醒到这儿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槐点头,他也转身去了小厨房,吃饱喝足之后回了家。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方槐才想起今天有人送的绿豆糕,不多,一共四块,刚好家里人一人一块。 赵云川拿起一块咬一口。 嗯,味道一般般。 “槐哥儿,你要是想吃绿豆糕给夫君说呀,我做得比买的好吃多了。” 方槐也咬了一口,虽然味道不如赵云川做的,但是不能吃呀,他觉得挺好吃的,挺香的。 他囫囵不清的说道:“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 方槐就把翠儿给他送绿豆糕的事情说了一遍,赵云川心中警铃大作,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那个小丫鬟嘴上说的是感谢槐哥儿,实际上是想跟他抢男人吧?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他有身为男人的直觉。 我天! 他家槐哥儿到底是什么超级大宝贝呀,这卖个冰,咋还给自己卖出桃花了咧? 赵云川不动声色地问:“你跟那个小丫鬟很熟?” 方槐摇头:“不熟。” 一共只见过两面,能熟到哪去呀? 赵云川心里舒服了一些,抢过方槐手里的绿豆糕喂到自己嘴里:“这绿豆糕一般,槐哥儿你要想吃的话,改天我给你做,这种不好吃的东西你就别吃了。”我吃! 傻子才会让自己家媳妇儿吃情敌的东西呢。 方大山就看不惯赵云川那作样。 “我瞧着这绿豆糕就挺好的,想当年我们逃荒的时候……树皮都吃,你们现在有绿豆糕吃,还有啥不满足的?” 白桂花瞪他:“人家孩子都不能发表个意见了?” “我是想告诉他们珍惜粮食,别挑剔!” 白桂花根本就不认同他这句话:“咱们现在有挑剔的条件还不能挑剔一下了?难不成还要像以前一样苦哈哈的过日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眼见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方大山聪明的不再顶嘴,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就惯着他吧。” 赵云川觉得自己冤枉。 他虽然挑剔绿豆糕,但是没有浪费呀,这不全到自己肚子里了吗? 反正情敌的绿豆糕,槐哥儿不能吃。 自家男人太勾人,看来以后他得看紧一点。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凝滞,赵云川出声将尴尬的气氛打破:“最近我接了一个大单子,来悦楼要一千个咸鸭蛋,还要三千个皮蛋。” 此话一出,大家都高兴起来。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那明天我和你爹在家里收蛋。” 方大山蹙了蹙眉头:“你忘了,陈记杂货店找咱们定了三百块肥皂,还有小鸡村的李二娃,他也定了一百块,咱没时间收蛋。” 听到这话,白桂花愣了愣。 “那……那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熬夜把肥皂做出来,明天收蛋。” 白桂花的思想,能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请人做,那不是浪费银子吗?所以她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从来没有想过找人干活。 最后还是赵云川提出来。 “不如咱们请人收蛋吧?每收十个蛋给一文的工钱。” 听起来工钱不多,但计算起来绝对不少。 十个蛋一文,一百个蛋就是十文,一千个蛋就是一百文,要知道现在大部分壮劳力一天的工钱也才二三十文。 白桂花还想争取一下:“我觉得我能行。” 赵云川拒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不了咱们少赚一些,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不然你问问槐哥儿同不同意?” 方槐:“我不同意!” 白桂花的身体本来就算不得好,属于那种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时不时的就会有个感冒头痛。 “娘,夫君说的对,大不了咱们少赚一些,等以后生意大了,难道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不得累死!” “行行行,反正你们有理。” 十个蛋一文的工钱,好像也不是很高,想了想,她能接受。 “那你们觉得这事交给谁?”方大山问。 “我想交给村长家。” 他们家只跟村长家比较相熟,更何况村长家有牛车,去其他村子收蛋也比较方便,田向文和田向武两兄弟也是老实的,赵云川暂时没有想到比他们更合适的人。 白桂花点点头:“我看行。” 一家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吃完饭之后,赵云川和槐哥儿就去了村长家,村长家正在吃饭,吃的是大茬子粥加杂面菜馍馍,桌子上还有一盆凉拌的马齿苋,最近山里野菜多,几乎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有这么一道。 “哎呦,川子和槐哥儿来了,快进来坐。” 一家人非常热情。 “吃了吗?” “吃了吃了。” 田氏笑道:“吃了也能再吃点儿。” 然后又吩咐自家儿媳妇去添碗筷。 太热情了,方槐有些招架不住。 赵云川道:“真不用了婶子,我们是吃了饭来的,今天主要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村长道:“啥事呀?” 村长看赵云川那是一百个欢喜,可惜不是自家的儿子。 他也不吃了,直接放下碗筷。 赵云川:“叔,你先吃饭,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说。” 田氏插话道:“我们差不多吃完了,主要是今天带向文去相看人家,这才回来晚了点。” “哎呦,向文都相看人家啦。” 听到打趣,田向文脸色爆红。 田氏看了自家小儿子一眼:“可不嘛,这孩子已经十六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不然到时候那些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第109章 朱二丫 赵云川是真不愿意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前来打扰,找了个借口又带方槐到村子里溜了一圈,等再次前来的时候,村长他们已经收好碗筷了。 “赵小子,你说找我有事,有啥事儿?” 赵云川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来意:“想让您帮忙收蛋,三千个鸡蛋,一千个鸭蛋,不白收,十个蛋一文钱。” 四千个蛋就是四百文钱。 算得上是一笔小巨款了。 村长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 四千个蛋,村里恐怕收不齐。” 田枣村并不是什么大村,不足百户。 “是,到时候肯定得去其他村子里收,叔,你家不是有牛车吗?” 这笔买卖是无比划算的。 想想,一天就能挣四百文,抵得上10几个人的工钱了。 “行,这事你就交给我,到时候我让向文和向武去收。” 赵云川点点头,然后冲方槐眨了眨眼,方槐立刻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田氏手里:“这是蛋钱,到时候就麻烦婶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田氏喜出望外,她接过银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件事肯定给你们办的妥妥的。” 一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赵云川和方槐便起身告辞。 田氏留人:“别急着走呀,把红糖水喝了再走。” 赵云川和方槐也不好辜负别人的好意,将碗中剩下的红糖水一饮而尽,带着一丝丝甜味,虽然没有放很多红糖,但却已经是顶好的东西了。 等人走之后,田氏才说道:“这赵小子为人真仗义,这种赚钱的事儿还想着咱们呢。” 村长将烟枪往地上敲敲,叩除里面的烟灰:“所以咱们更要将这件事办好,办得漂漂亮亮的。” “没错。” 田氏又回头看着自家两个儿子:“明天你们俩就去收蛋,到时候一人给你们发一百文的工钱,不入公。” 田向武的媳妇儿娟子瞬间欣喜,家里一直是田氏管家,田氏又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他们小家想攒点私房钱不容易,现在一下就有了一百文的收入,怎么不让人开心呢。 田向文挠了挠脑袋:“谢谢娘,我跟大哥肯定能干好。” “那当然!” 只要不是傻子,这事儿都能干成。 “不过你们得小心些,别把蛋磕了碰了,那都是钱。” 这边,赵云川牵起方槐的手,方槐想抽出来,赵云川不松。 “快松开,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咱俩可是合法夫夫。” 赵云川不以为意,就算古代再重视男女(男男)大防,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夫,总不会还有人指指点点吧? “再说了,现在没人。” 他刚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的,路上只有他们俩。 好吧好吧,那就拉拉小手吧。 两人刚走没几步,旁边的小路上就钻出一个扛着锄头的妇人,赵云川面不改色的跟她打招呼:“婶子刚从地里忙完?” “可不是嘛,我把菜地翻翻,又重新堆了些肥,养养地。” “婶子真勤快。” “哎呦,农户人,就靠地吃饭了,不勤快点那是要饿肚子的。” 互相寒暄了几句。 那婶子就扛着锄头走了,临走之前还笑着打趣了一句:“小两口感情真好。” 并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方槐松了口气,回握住赵云川的大手,十指相扣。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有男有女,还有寻死觅活的声音。 什么情况? 赵云川和方槐对视一眼,立马推门进入,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炸裂的一幕,男男女女,好多人扭打在一起。 白桂花的哥哥白桂生和方大山扭打在一起,白力在后面敲闷棍,而女方这边,白氏和白丹二打一,围殴白桂花。 老白氏则是坐在地上哭天地。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女儿不孝顺,要气死这个亲娘呦!” 方槐眼睛泛红。 上前一手一个的拎住白家母女的后脖领,白家母女就像两个小鸡仔似的,砰的一下被人摔倒在地。 赵云川也不甘示弱地踹翻了白家父子,父子俩在地上滚了一圈,躺在地上哎呦呦的痛呼。 噗噗~~~ 一只鸡从院子外面跑进来,对着白力的脸上就拉了一坨翔,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赵云川差点没吐出来。 什么情况?! “我的鸡呢,我的鸡呢!” 朱二丫从外面跑进来,一把就抓住那只胡作非为的鸡,那鸡噗愣几下,没逃脱魔爪,垂头丧气的认命了。 “二丫,这是你的鸡?” 朱二丫是朱屠夫的小女儿,遗传了朱家的大体格,生的虽不是五大三粗,但也是膀大腰圆,尤其,她还有一双大嗓门,一般的人可不敢轻易招惹她。 “是我的鸡,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慢走啊!” “你站住!” 白力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站起来,愤愤不平,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两下,只觉得那个恶心的味道更加浓厚,他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只打雷不下雨。 干吐了一会儿,啥都没吐出来。 朱二丫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这人该不会专门让自己看他吐吧? 有病!她还得赶回去杀鸡呢! 方家的亲戚,她得给点面子。 “你叫我干啥,我还得赶回去杀鸡呢!” “你的鸡……在我脸上拉屎,还把我衣裳弄脏了,你不得给我个说法。” 白桂花面色沉沉:“滚出去!” 朱二丫:? 不是,她记得白家婶子脾气没有这么暴躁,这直接就让滚出去了?她要回家给爹娘告状,以后再也不卖肉给方家了。 “你们全家都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朱二丫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她滚。 朱二丫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看来这些人不是方家的客人,那她就不用客气了,她看向白力,扯着嗓子喊道:“你想要啥说法,说!” “我这衣裳、我这脸你不得帮我洗了?当然……如果你不想洗的话也没事儿,给银子,我可以自己洗。” 第110章 我嫌弃你们 “不用,我帮你洗干净!” 朱二丫把鸡交给白桂花:“婶子,我借一下你家的盆和水。” 也不管白桂花同不同意。 拿起水缸旁的盆就用,她将盆子里灌满水,几步上前,手一推,整盆水都泼到白力脸上。 白力只觉得脸疼,脸上的脏污顺着清水流下。 朱二丫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已经帮你洗好了吗?你看行不,不行的话我就再给你洗洗!” 院子里鸦雀无声。 白桂花一直知道朱二丫挺虎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虎成这样。 一个不留神,手里的鸡都跑了。 朱二丫眼疾手快地抓住鸡脖子,不让她扑腾。 她的嗓门依旧很大:“愣着干啥,行还是不行,给个准话,不行的话就再给你洗洗。” 此时的白力就跟落汤鸡一般,他气的面容都扭曲了。 “你有病吧,你个泼妇,居然敢用水泼我!” 朱二丫挽起袖子就开骂,她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你才有病,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让我给你洗,我就问你,我有没有给你洗,长得就像个牲口,没想到脑子更像,不,应该说你跟牲口一模一样。” 白力气的跳脚,他张牙舞爪的就朝朱二丫扑过来,边扑边骂。 “你个下贱的小娘皮,老子现在就教你……” “啊啊啊啊啊!” 还没近身,就被朱二丫一脚踹翻在地,她也是可以帮着杀猪的人,踹一个小鸡仔,那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又是砰的一声。 白力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让你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白氏冲上去,朱二丫在心中暗暗评估,这人身子骨不太硬朗,应该受不了她一脚,随即拎着鸡脖子把鸡往白氏的脸上挥舞。 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氏的脸肿了。 朱二丫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教训我?你们这些阿臜玩意儿也配?” 白力躺在地上不起来。 “反正我不管,今天你得赔银子,你的鸡往我脸上拉屎,我的面子往哪放?” “哦,那我让它以死谢罪!”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朱二丫轻轻一拧,老母鸡扑腾了两下没动静了,仔细一看,那鸡的脖子断了,如同一根烂黄瓜,没有生气的往下垂。 众人:…… 白力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朱二丫的手,那只手又肥又大,毫不怀疑,可以轻轻松松拧断他的脖子。 朱二丫有些不耐烦:“我的鸡已经已死罪,赔过礼道过歉了,我还得回家杀鸡,你们要是不接受的话就到朱家找我,我叫朱二丫!” 说完,把死鸡甩到背后,哼着小曲走了。 赵云川眨眨眼,对于泼皮无赖,武力值才是王道呀。 他悟了。 老白氏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冲着白桂花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白桂花往后躲,巴掌没扇到脸,但是指甲划破了下巴。 “你个没良心的,你爹去得早,罔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你刚刚没看见吗?你侄子被人打了,这是在你家,你连个声都不吭,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白桂花冷笑:“我咋知道你咋生的?” “你个丧良心的,还敢犟嘴!” 白桂花:“有啥不敢的?咱们之间早就断了母女情分,以后别来了,家里不欢迎你们。” “你你你……” 硬的不吃,老白氏只能来软的了。 “桂花,我的儿呀,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咋会不疼你,你说这话就相当于在剜娘的肉呀。” 白桂花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遭遇。 她娘并不爱她,她只是她哥垫脚石而已。 白桂生也在一旁帮腔:“小妹,不管咋说,咱们才是一家人,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日子是不好过的。” 这话暗藏着威胁。 白桂花冷笑,这就是所谓的亲人?趴在她身上吸血的亲人。 白桂花不想跟他们扯皮:“肥皂的方子我不可能给你们,就是你们把天说破了,我也不会给,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白丹眼珠子一转,她亲切地挽着白桂花的胳膊:“姑姑别生气,阿奶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不希望你太辛苦而已。” 白氏帮腔:“是呀,你不要连好赖都分不清。” 白桂花:…… 这群疯子,有病,妥妥的有病。 老白氏又说道:“你不给我们不就是怕自己挣不到银子吗?这简单!只要让白力娶了槐哥儿就成,他们本就是表兄弟,现在还能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 所有方家人都目瞪口呆。 苍天苍天呀,大地呀!他们的耳朵不干净了,他们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白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方槐,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成过亲,你虽然长得丑点儿,但我也不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能接受。” 愤怒、委屈、不可思议。 多种情绪交杂起来,最后赵云川居然笑了,他笑得很冷很瘆人:“你们把我男人抢走了,那我呢?” 老白氏道:“你也有去处,我家小孙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长得好又贤惠,你就上我们白家做赘婿,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们都打听清楚了。 方家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主要都靠赵云川,不说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单说来悦楼的工钱,一个月就有三两银子呢,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当然是他们白家的。 白丹低着头,红着脸,也说了一句:“我、我也不嫌弃你成过亲,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成。” 苍天呀,大地呀!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这些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奇葩的办法? “今天太晚了,明天是个好日子,明天你们俩就去和离。” 赵云川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你们心里的算盘声可小点吧,噼里啪啦的算珠子都蹦我脸上了,还你们不会嫌弃我?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嫌弃你们!” 方槐:“我也嫌弃!” 方大山和白桂花:“还有我们,我们也嫌弃!” 第111章 狗皮膏药白家人 “你们、你们……” 老白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似的:“你们简直忤逆不孝!” 方大山沉声说道:“我们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我们自认问心无愧,至于你说的忤逆不孝,母慈子才孝,你不慈,凭啥要求我们孝?” “我不慈?” 老白氏冲上前去就想拽白桂花的手腕,方大山上前一步把人拦住,老白氏只能讪讪地放下手,不过嘴里还在叽哩咕噜地说数落:“先不说我生她时伤了身子,去了半条命,就说她爹去得早,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 没有我,她能活到现在? 养恩生恩都有,你们哪里来的脸说我不辞?” 这是一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天底下只有不是的孩子,没有不是的父母,反正就是千错万错,父母没错。 白桂花冷笑:“我是你的女儿吗?不,我是你养的牛,从我记事起,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我做,吃饭只能吃你们剩下的,你们吃肉,我连口肉汤都喝不到!” 说到这里,白桂花已经红了眼眶,她本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可是一想到以前的种种,她还是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 “我十五岁那年,你想把我卖给姜瘸子,去年,你又想把我卖给老鳏夫,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娘的吗?” 白氏还在死鸭子嘴硬:“我、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白丹今年也十五了吧,那你把她嫁给老鳏夫!” 白丹怒目圆睁:“我不嫁!” 白氏也在一旁帮腔:“白桂花,你安的啥心,居然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积点阴德吧,死了是要下地狱投畜牲道的。” 老白氏脸色黑黑:“闭嘴!” 白桂花凄凉一笑:“看吧,不要再冠冕堂皇的说是为我好,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白桂花深呼吸一口气:“我是外嫁的女儿,现在已经不是白家人了,没有用夫家的东西去扶持娘家的道理,况且……我以前给你们的也不少。” 方大山还能打猎时,她每次回娘家的礼都很重,鸡鸭兔肉就不用说了,时不时的还会买一些米面粮油和布匹。 “我跟你们白家的情分早就断了!” 白桂生气愤地骂道:“果然是个贱种,白桂花,你别忘了你姓白!” 白桂花一脸无所谓:“我也可以不姓白,从今天开始我就叫方桂花,至于你说的贱种,贱人的种,那谁又是贱人呢?” 意思不言而喻。 老白氏的嘴唇发白,这丫头的嘴皮子功夫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大不孝,我要去衙门告你!” “你去呀,我是外嫁女,就算你去衙门告我,我也立得住脚!” 在这个朝代,女子一入夫家便是夫家的人,在律法上与娘家算是断了关系,只是在人情上会有所往来。 老白氏终于忍受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娘………” 白桂生跪在地上就开始哭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白氏死了呢。 “白桂花,你把娘气出病了,赔钱!” 白桂花呵呵,本以为他这个哥哥多多少少会有点良心,结果……老娘倒下了,还是为了讹钱。 方槐蹙眉,正在思考要不要去请大夫。 赵云川拉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那个老壁灯是装晕,他刚刚都看见了,那老壁灯的手还冲着小壁灯摆了两下。 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些人就像狗皮膏药一般,赵云川不想跟他们扯皮了,直接端了盆冷水自上而下的往老白氏身上淋。 老白氏惊叫一声,醒了。 她刚从地上站起来,赵云川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人往外拉,老白氏边挣扎边骂:“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是要遭天谴的!”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就悬殊,再加上赵云川年轻,老白氏年老,挣扎的那两下完全无关痛痒。 赵云川冷着脸把人丢外面了。 丢完老白氏又丢白桂生,所有男人都像小鸡仔一样被提溜出去了,有想进门的都被方槐牢牢地挡住。 至于白氏和白丹。 年纪没到那个程度,他也不好贸然动手,免得闹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川子,你站到边上去,剩下的两个我来!” 一对二? 赵云川蹙眉,娘的武力值好像也不是很高,能打得过吗? 算了,就算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在自己家,难道还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只见白桂花拿起墙角的扁担就朝白家母女娘挥过去,白氏没料到白桂花会突然发难,胳膊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下,疼得哎呦呦地叫了半天。 “滚,滚出我家!” 就这样,白家母女也被打了出去。 方槐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这些人心肠烂得很,就是看一眼他都觉得眼睛痛。 门外 白桂生焦急不已:“娘,现在咋办?那赌坊的人都说了,我要是不赶紧把钱还上,他们就剁了我的手!” 老白氏恨铁不成钢:“我当初跟你说了多少遍,那玩意不是我们能碰的,结果呢,左耳朵进右耳出,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生气的儿子!” 白桂生本来就烦,被自家老娘骂了一通就更烦了:“你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反正今天要不到钱,那就回家卖地!” “地不能卖!” 田地可是庄户人的根,没有田地,那就离饿死不远了。 “好,你要是不卖地的话,那就等人把我手剁了,剁了做不了活,以后看谁能给你养老?” 威胁,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老白氏都快气炸了,可是能怎么办,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行了!” 白氏问:“那咱们现在咋办?” “凉拌,你……”手指着白氏:“你去敲门,一直敲!” 白氏敲门,老白氏就在外面喊:“你们今天要是不给银子,我们就不走了,让村子里的人都看看,你们一家人是啥德行,一群不孝的白眼狼。” 里面的白桂花直抹眼泪,被气得。 她的娘家人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第112章 把你娘都带坏了 白桂花不想被白家人看轻,所以刚刚强忍着没哭,现在没有外人在,她一时有些崩不住。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呜呜呜……” “别哭了!”为这么一群人流眼泪,不值得。 方大山的嗓子本来就粗,现在心情又不好,声音沉下来就显得整个人很凶。 白桂花委屈的看着他一眼,然后抽泣得更凶了。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呜呜呜……” 这一幕是何曾的似曾相识。 方大山有些幽怨的看了赵云川一眼,赵云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他干啥,他啥都没做。 有些干巴巴的解释:“我没有凶你!” “你还狡辩,呜呜呜……” 白桂花哭着跑回了房间。 方大山连忙去追,进屋之前,还没忘了数落赵云川一顿:“都怪你,一天天的净搞幺蛾子,看看你娘现在被你带成啥样了?” 赵云川委屈。 委屈的不得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呀。 而且就算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娘自己学的,不是他主动教的呀! “哼!” 方大山气哼哼的进屋了。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方槐有些无奈:“现在怎么办?把他们打一顿还是拿银子打发走?” 方槐比较倾向于前者。 后者只是随便说说,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宁可把银子拿到茅坑里扔掉,也绝对不会便宜那家人。 赵云川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不答反问:“槐哥儿,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 天确实有些阴沉,至于下不下雨……方槐不确定,他不会看天气。 “算了,管他下不下雨,他们要是愿意在外面待着那就待着吧,咱们也洗漱就寝吧。” 方槐: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转移话题:“你这两天是不是没看书?” 那确实没有。 昨天玩了小草鞭子,他今天还想玩点别的呢,玩点新图册上的东西。 “这样可不行,我听人说过,读书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不成,你今晚好好看书。” 赵云川的注意力成功地跑偏了。 “等等……听人说过?你听谁说过!” 还能是谁,陈旭呗。 以前陈旭老拿这个借口敷衍他,不过方槐并不在意,他跟陈旭没有共同话题,待在一起也难受。 方槐眼神闪躲:“没、没谁!” “没谁你结巴啥?” “谁谁谁谁结巴了?” “你结巴了!”赵云川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啊,我不管,你今晚一定要陪我玩,不然就哭给你看!” 本以为小孩才喜欢通过无理取闹,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来大人也喜欢呀。 最后方槐还是没禁住哀求,跟他小打小闹了一会儿,赵云川并不满足:“其实我想大打大闹的!” “闭嘴,睡觉!” 屋外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老白氏浑身湿透,微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的。 “啊切啊切啊切!” 老白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白桂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么晚了,他们应该真的不会管我们了。” 他们在外面等得大半个时辰。 白氏也在一旁帮腔:“娘,咱回去吧,我看着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老白氏脸色发黑,她身上冷,心更冷! 难道自己终究要失去这个女儿吗? 她不愿意! 女儿是她生的,那就应该一辈子为她所用,可是现在……这个女儿居然想逃脱她的掌控,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老白氏冷声道:“再等等。” 她就不信白桂花真的会如此狠心。 白氏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老太太跟自己较什么劲,人家在里面吃好喝好睡好,他们呢……在外面又累又饿还喂蚊子。 何必呢? 不过她不敢说,老白氏看着是个不声不响的,其实是个会搓磨人的,可不敢得罪。 白力一直在打蚊子,他身上裸露的皮肤被叮了好几个包,痒得不得了。 “娘,咱回吧,我渴!” 白丹:“我饿!” 不管他们怎么劝,说什么,老太太都坚持要等下去,他们也不讲究那么多,要么倚在墙上,要么直接席地而坐。 偶尔遇见一两个路过的人,老白氏就开始自己的表演,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哭诉白桂花的白眼狼还有方家的狠心。 方家现在在村子里名望很高。 一些人就跟看热闹似的,默默地听着、默默地看着,就是不表态,还有一些人直接义愤填膺的指责起白家。 “方家的人最和善不过,又仗义,人家不让你进门有没有可能是你做了啥人神共愤的事?你有这闲工夫说别人坏话,还不如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你你你……” “你啥你,老娘又没说错,看你长得尖嘴猴腮的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刻薄的,站在人家家门口还想着挑唆呢,我们又不傻,是你说两句就能挑唆的吗?” 老白氏真的要气死。 她也是个乡下婆子,所以也最了解乡下婆子,这些人不都喜欢人云亦云吗?咋的,到她这儿就不这样了? “你嘴上积点德吧,别造了口业,小心下辈子当哑巴。” 老白氏闭嘴不言。 那妇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们,还死皮赖脸地蹲在人家家门口,德行!” 白丹被臊得脸通红,她眼睛涌起一抹愤怒,然后开始疯狂的拍门,一下接着一下,这举动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丫头,你这是干啥?” “娘,我要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 白氏不明所以:“你要问清楚啥?” “我要问那个姓赵的,我究竟哪里不如方槐,他都能给方槐做赘婿,为啥不能给我做赘婿?还嫌弃我?” 白丹愤愤不平。 方槐长得那么丑,比男人还男人,若是连方槐都比不过,那对她来说就是极致的侮辱。 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越想越难受。 若是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她肯定会郁闷死的。 “开门,赶紧开门!” 第113章 小鸟 门被拍的砰砰作响,赵云川有点烦躁,这些人有毛病吧,一天天的不知道消停。 幸好结束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非得吓着小川不可。 “烦死啦!” 赵云川穿上衣服起身,方槐也要跟着起来,被赵云川按了回去:“槐哥儿你睡,我去,一个人能搞定!” 哼哼! 赵云川磨刀霍霍向猪狗,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么个混的还治不了外面那群泼皮无赖。 方槐拉住他的衣摆:“反正也没睡着,我跟你一起去。” 赵云川点点头:“那走吧!” 门外,白丹还在那里叫嚣:“你出来说清楚,你凭啥嫌弃我啊?方槐哪里比我强?” 赵云川翻了个白眼。 作为一个纯gay,这不是很明显吗? 槐哥儿有小鸟,白丹没有! 当然,就算白丹有他也不喜欢,他就只喜欢槐哥儿的。 赵云川无语:“槐哥儿,这些人烦死了,我不想跟他们没完没了的扯皮。” “那你想咋办?” 赵云川在周围环视一圈,而后收回目光,对方槐说道:“槐哥儿,你去灶房端盆水出来,对了,咱家今天有潲水吗?” “潲水没有,洗锅水有。” 他们洗锅不用洗洁精,洗了锅的水通常会留下来跟猪食绊绊,然后喂猪,做到物尽其用。 “有洗锅水也成,快去端给我!” 两人行动起来。 赵云川将梯子搭在院墙上,爬到最高处,接过方槐递过来的潲水桶,哗啦啦的倾斜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白家一家人基本上都遭了殃。 “这啥水,咋油腻腻的?” “yue……” 赵云川冷硬的声音响起:“赶紧滚,现在用潲水泼你们,你们再闹腾的话,用的就是滚烫的开水了!” “你们敢?” 赵云川冷哼:“试试?” 反正是自家家门口,他想泼什么水都成。 白家的不说话了,本以为只有自家是个混不吝的,没想到赵云川也不遑多让,这人指不定真敢泼开水。 大家都被浇了个透心凉,潲水不臭,但总有种奇怪的味道,闻着让人反胃。 “娘、咋办?咱还是回吧。” 早点把地卖了,说不定他的手还能保得住。 就在此时,天空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老白氏心一横,还是那两个字:“不回。” 她就不信白桂花真的那么狠心,让她这个当娘的就在外面淋雨。 好巧不巧。 白桂花还真的如此狠心,此时的她正窝在被窝迷迷糊糊地睡着,睡着之前还嘀咕了一句:“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她好像听到了雷声。 方大山嗯一声:“好像是下雨了。” 白桂花一个激灵,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他们还在外面?” “在吧。” 刚刚外面的动静挺大的,他也偷摸出去瞧了一眼,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指不定待会儿还有瓢泼大雨呢。 白桂花气急:“他们到底想干啥?我非得好好跟他们掰扯掰扯!” 方大山揽住白桂花的腰,不让她走:“你别搭理他们,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们越来劲,他们待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会吗?” “会!” 白家人惜命得很,肯定不会站在外面乖乖淋雨。 再说了,就算真的淋雨了,那关他们什么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白家这种吸血鬼亲戚,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的才好。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雨越来越大,伴随着冷风,白家一家人都冷得瑟瑟发抖。 啊切啊切 喷嚏打个不停。 “娘,你到底回不回?你要不回的话我回来了!” 白桂生也不管老白氏,他娘自己找死,可别带着他,他还年轻,还想再多活几十年。 儿子走了。 儿媳妇儿立刻跟上,孙子孙女也没有片刻犹豫跟了上去。 老白氏呵呵的笑,但眼睛中尽是阴毒:“早知道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就应该在她出生的时候掐死!以后也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真当槐哥儿是个香饽饽,又不是亲生的! 我呸!有血缘关系的侄子侄女不知道心疼,偏偏心疼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这野种迟早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 老白氏骂骂咧咧的,见自家儿子儿媳妇真的走远了,这才小跑着追上去,她心气不顺,一路上都在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断子绝孙都还算好的。 有些话更难听,脏的一般人都说不出口。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最开始的是毛毛细雨,然后是中雨,那么现在……就是倾盆大雨。 电闪雷鸣。 白家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白氏心气不顺,忍不住指责道:“娘,让你走你不走,你瞅瞅人家开门了吗?平白无故淋了这么些雨,要是早走的话,咱们现在都已经到家了。 天还这么黑,这夜路咋走?” 所有人都又累又冷又饿,反正身心都不舒坦。 “你这是在怪我?” 那肯定是怪的,都是这死老太太太固执,所以才让他们平白遭了这么些罪。 要是平时,白氏肯定不敢说这些话,这不是心里有火吗?不发泄出来,不痛快! “人家就没想着认你,偏你还巴巴地贴上去!” 现在怎么样? 打脸了吧! “你个下贱的小娼妇,给老娘闭嘴!” 虽然知道这些就是事实,但听在心里扎心呀。 “凶我干啥,我又没说错!” “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老白氏本就心里窝火,现在简直怒上加怒,冲上去就要撕打白氏。 白氏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白桂生头疼:“够了,都啥时候了还打,今天晚上不想回去了是吧?那大家都别回去了。 淋一晚上雨,大不了到时候一起到阎王殿报到!” 白力和白丹一人拉一个,才将扭打的两个人分开,不过两个人都没讨到什么好。 老白氏的牙掉了一颗。 白氏的脸被锋利的石子割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火辣辣的疼。 一家人沉默着往家走去。 泥路不好走,时不时地摔个跤。 夜半,终于到家。 第114章 种土豆 白家人第二天全都发起了高热,没办法,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他们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就算回来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也遭不住。 一个二个都病恹恹的。 老白氏病的最重,都开始说起了胡话。 白氏心想:可劲儿病吧,病死了最好! 可惜天不随人愿,白桂生打发她去请大夫,白氏不想去,她也病着呢,身上滚烫烫的。 “你要不去请大夫就滚回娘家!” 白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等人走之后,白桂生立马溜到老白氏房里,偷了地契出门去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在甜枣村传了个遍。 “我亲眼看见的,方家压根没让人进门,直接把人关外面了,下雨都没开!” 一人吐掉嘴里的瓜子壳,附和道:“我昨天晚上起来上茅房的时候也见着了,那么大的雨,几个人就在路上走着,有一个还摔了一跤呢,瞧着可怜的哟。” “啧啧啧……这白桂花咋那么心狠?下那么大的雨都不让娘家人进门!” “可不是!”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话可不能这样说,桂花婶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这中间肯定有啥事是咱不知道的。” “我觉得也是!” “再有啥事也不能让人在外淋雨呀,她娘那么大年纪,万一淋出个好歹,咋办?” 陈旭正路过村口。 他在镇上拜了个秀才当老师,每天都得去上学,听见这话,驻足。 一路上,他听了不少,勉强把事情捋清楚了。 简单概括:方家不让白家人进,下雨也不让进,白家人大晚上的只能冒雨回家。 他们看见了陈旭,有人笑着打招呼,也有人视而不见。 “哎呦,陈童生,去镇上上学呀?这么努力,来年一定能考个秀才出来。” 陈旭也没客气的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来年他一定能考上秀才,就连夫子都夸他有天赋,脑子聪明,考个秀才轻轻松松。 “我刚刚听你们在说方家的事。” 大家一时有点摸不准陈旭是个什么心思,打着哈哈,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们说得对,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若不孝,天理难容!” 陈旭开始拽文,大家伙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文绉绉的,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才知道陈旭是个什么态度。 批判态度!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就算再不待见也应该把人请进来,等雨停了再让人出去呀。” 陈旭幽幽地叹了口气,非常感叹的说道:“这方家的家风……还真是差呀。” 说完之后,悠哉悠哉地走了。 等彻底看不见人影,一些妇人夫郎又开始说嘴。 “他还好意思说方家的家风差,我觉得家风最差的就是她们陈家,你们不知道……陈氏年轻的时候还偷鸡摸狗呢。” “这我知道,偷了我家一棵大白菜!” 几个人的话题立马引到了别处去。 昨天晚上刚下过雨,今天早上还很凉快,微风一吹,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赵云川思来想去,要不今天别出摊了吧,天气凉爽,再加上土路泥泞,今天冰的生意怕是不好做。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给方槐说的。 方槐出屋感受了一下,确实挺凉快的,于是点点头。 “那我今天就不跟你去镇上了,娘前天拿了一些菜苗回来,我今天去种上。” 说到种地,赵云川有了点想法。 他去灶房找出了那些已经发了芽的土豆,不多,大概二三十多个。 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但是可以种呀,土豆产量特别高,一个土豆好点儿的可以生五到十个土豆,差点的也能生两到三个,最关键的是种植周期低,两个月就能长成。 土豆好,既能当主食又能当菜。 在粮食产量低的古代,还是有必要种一些土豆以备不时之需的。 “槐哥儿,咱家里有多地吗?” 方槐:“菜地行吗?” 田地里面都有秧苗,菜地倒是挺多,平时种个白菜萝卜啥的。 赵云川没啥种地的经验,但他知道土豆好种,种植条件并不严苛,所以菜地应该也是行的吧。 点点头:“可以!” “夫君,你想吃啥告诉我,到时候我去镇上买种子给你种。” “土豆子!” 方槐看着面前一个个发了芽的土豆,是之前在婚礼上炸薯条和薯片的,很好吃,不过他又有几分惶恐,他没种过土豆,不知道应该怎么种。 “很简单,挖个坑,把土豆埋进去就成。” 至于其他的,赵云川也不是太了解。 “需要浇水施肥吗?” “应该不需要吧?” “行,交给我!” 就一些小土豆,小半个时辰,他能种好。 交代完后,赵云川又给了槐哥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挎着自己的小包包,欢欢喜喜地骑着自行车上工去了。 今天来的是二龙和五龙,看得出来雨天路不好走,他们的裤腿上都是泥点子,等见到人之后,他们麻了。 “川哥,今天不做生意了吗?” “今天凉快,生意不好,今天就不做了,你们明天再来。” 不过也没让这俩人白跑一趟,一人给了十文的辛苦费,两个人拿着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川哥就是仗义,没白来! 正如赵云川所言,今天根本没啥人买冰,一整天就只有两个人来问有没有冰卖,其中一个还是翠儿。 不过她的目的并不在冰,而是在于卖冰的男人。 她今年十七,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与其让家里给她说一门得过且过的亲事,不如她自己找,找个好的。 她找来找去发现卖冰的男人最好。 长得又英俊,人品也好,有没有钱不重要,只要肯干,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好的。 今天没卖冰,翠儿有些沮丧。 转头就跟人打听起了方槐:“小哥问一下,就是卖冰的那个小哥,他也是来悦楼的伙计吗?” 如果是就更好了,来悦楼的伙计,工钱可不低。 王虎摇头:“他不是,他就专门卖冰的,你找他啥事儿呀?” 第11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是来找他培养感情的,如果可能的话……直接成亲也不是不可以。 但翠儿不敢这么说,她毕竟是个姑娘,还是得矜持一些,否则不知道别人会编排成什么样。 “也没有啥事,就是想问问明天有冰吗?” 王虎答道:“这不确定,得看明天天气怎么样,热的话有冰,凉快的话应该没有,卖不出去。” “那你知道那位卖冰的小哥叫啥吗?” 王虎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好好的,咋还打听起人家的名字了呢? 该不是看上川哥了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得知道情敌的具体情况,才能方便取胜呀。 肯定是这样的。 王虎悠悠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男人非得长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川哥呀川哥,这烂桃花不少呀。 方槐长得那么魁梧,揍起他来不是小菜一碟吗? 许是王虎的面部表情太过丰富,翠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然后干巴巴的解释道:“他之前帮过我,我就想着感谢感谢,没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翠儿也没多待,红着脸跑走了。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也不大,就是稀稀拉拉的,冰的生意没法做,卖不出去。 第四天的时候天气转晴,艳阳高照。 夫妻俩也没多做冰,做了六桶,来的还是二龙和六龙,虽然一连跑空了三天,但也没白跑,每次都能拿到十文的辛苦费。 来了之后就勤快地开始干活,搬冰,打扫卫生,把桌子板凳都擦干净之后才让方槐坐下去。 六龙是个会来事的,方槐卖冰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站着打扇子,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真不用。” 六龙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嫂夫郎,你别不好意思,反正我站着没事儿,就给你扇扇。” 可能想到了要避嫌。 六龙往后退了几步,他可不能被人拿到了话柄,这要是被川哥知道了,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二龙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就知道六龙是个喜欢拍马屁的,果然没错,瞧瞧那个狗腿一样。 下一秒,二龙也笑的一脸谄媚。 “嫂夫郎,你觉得晒不?要不要给你撑伞?” 虽然坐在屋檐下,但是阳光倾斜,他还是能晒到太阳的,不过不碍事,以前下地做活儿或者上山打猎,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晒。 他都习惯了。 更何况,他戴了太阳帽。 这太阳帽跟一般的草帽不同,上面有个洞洞,不管头发梳得多高都能带得上,也不闷,方槐很喜欢。 “不用。”好好当保镖就成,不用往他身上使力。 不一会儿,翠儿又来了。 她今天也是帮主家买冰的,临走之前,用手帕包了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包了栗子糕,放下之后,红着脸跑走了。 方槐:…… 镇上的小姑娘都这么客气吗? 不就帮了一回? 这来来回回的送了两趟吃食,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晚上饭桌上多了一盘栗子糕,不多,刚好四个。 赵云川看得嘴角直抽抽,直觉告诉他不好,肯定是情敌送的,果不其然,一问才知道果然是情敌送的。 真的是呵呵了! 槐哥儿魅力实在太大,现在连小姑娘都抵挡不住了。 赵云川照旧干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是给白桂花和方大山的,没给方槐吃,囫囵吞枣的,然后还是一句话:“味道不咋地。” 方大山眼睛一瞪:“就你挑!” 白桂花啧了一声,方大山闭嘴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家庭地位现在是家里最低的,说话都没什么分量,还招人讨厌。 方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眨眨眼说道:“那肯定比不上夫君的手艺,不过那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嘛。” 方大山点头:“是这个理儿。” 赵云川心塞塞的,啥这个理儿呀,人家压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了想跟他抢男人。 思考片刻,赵云川试探的说道:“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看上你了呢?”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几个人都笑了。 白桂花笑的尤其大声,甚至笑出了鹅叫。 “哎呦,你想啥呢,槐哥儿是个小哥儿,有一说一,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姑娘喜欢上小哥儿的,你可别逗了,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哈哈……” 在这个世界当中,小哥儿有孕育的功能,但是不能播种。 所以,长得越像女人的小哥儿越符合当代人的审美。 姑娘喜欢小哥儿,那只能获得身体上的快乐,却被剥夺了当母亲的权利,没有哪个姑娘会主动放弃成为一个母亲。 所以,闻所未闻。 方槐也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觉得自家夫君是不是有点魔怔了,他又不是香饽饽,哪能人人都喜欢他呀?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姑娘。 “夫君,你应该是误会了,她就是单纯的想谢谢我帮了她。” “是吗?” 方槐坚定地点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我不信! 赵云川还是比较相信男人的第六感,那姑娘绝对对槐哥儿有意思,但他没凭没据的,大家都不信他。 那能怎么办呢? 只能自己一个人努力,严防死守! 方大山睨了赵云川一眼,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要不我待会儿去请魏大夫给你开两副药?” 赵云川:(⊙_⊙) 开什么药?他身体好得很! 难不成是觉得他颅内有疾?得了癔症? 赵云川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也学这方大山的样子悠悠地叹了口气:“应该是我想多了吧?不过……咱也不好一直收人东西对吧?” 意思就是:下次再送,就别收了。 方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一直收拾东西不好,所以就想着要不要还个礼?” 当然,下次再送的话,他也是不收的。 赵云川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槐,咋的,他还想着有来有往?! 这不是给人可乘之机吗? 不成、绝对不成! 第116章 这么大一坨的崽儿?! 偏偏白桂花还特别赞同:“是不好,这年头粮食矜贵,这两回的糕点都是用白面做的,里面还包了馅儿,放了糖放了油,确实值不少银子,咱得回礼,还不能回便宜的。” 方大山点头:“对!” 他们家不是占人便宜的人。 “可是回啥好呢?” 一家人开始想回礼,赵云川除外,他不想想,不想把自己媳妇儿推给别人。 呜呜呜…… 偏偏白桂花不放过他。 “不然咱们也做一份点心当回礼?” 然后看着赵云川,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云川开始哎呦呦,手疼,手疼的不得了,揉不了面、拿不动铲子了。 方槐心疼自家男人,连忙说不用他了,赵云川还没开心两秒,就听见方槐说他自己做。 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妈蛋!!! 他都没有吃过槐哥儿做的点心呢,凭什么要便宜外面的小妖精。 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就是点心吗?我做!” 他要靠自己的厨艺,把外面的花花草草都比下去。 家里刚好有泡好的绿豆和红豆,本来是准备明天早上熬粥的,豆子已经泡的胖胖的,放在锅里煮熟,将煮好的豆子控干捣碎成粉末,再加入淀粉、猪油、白糖和水,家里还剩了小半罐蜂蜜,赵云川也加进去了。 如果有木薯淀粉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个朝代只有普通的淀粉。 略微有点甜,但是甜而不腻。 弄好这一切之后便是成模,家里只有月饼用的模具,图案比较简单,上面只有一轮月亮和安康两字,但也是可以用的。 脱模之后便是蒸制。 不能让锅盖上的水滴到绿豆糕上,所以火候很关键,赵云川对这个不太精通,于是方槐烧火、他揭锅换盖。 一番操作下来,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幸好灶房放了冰,不然非得热成狗。 香喷喷的糕点出炉,热乎乎的,光是闻着就有一股香甜味。 赵云川没用手拿,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方槐嘴边:“槐哥儿,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小心烫啊!” 怕方槐真的虎,赵云川拿回来吹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喂到方槐嘴边:“啊……张嘴。” 方槐有些害羞,干嘛呀,就跟哄小孩似的,他这么大个人呢难不成还真能烫到自己?! 忍着羞意咬了一口,确实很香,还甜丝丝的,甜而不腻,好吃! 方槐竖起了大拇指,夸奖:“好吃,特别好吃!” “是吗?” 赵云川眼睛亮晶晶的,在方槐的地方又咬了一口,两人是夫妻,吃一块糕点没什么,方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是很好吃?” 赵云川点点头:“还成!”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主要是配料不够,如果有现代的那些东西,味道肯定会更好的。 “应该撒点芝麻进去的。” “咱家没芝麻。” 周边的村子顶多在地里种点花生,豆子之类的,种芝麻的没有,想吃就去镇上买,不过芝麻卖得贵,又不顶吃,一般人家不会买,一般只有酒楼和大户人家才买。 “没芝麻也没事,味道不差。” 确实不差,还挺香的。 赵云川装了一盘端到堂屋,给白桂花和方大山尝。 白桂花还没吃呢,就开始夸上了:“我家儿婿就是厉害,光闻着都香,吃起来肯定会更香。” 方大山有点酸,他媳妇儿都没这么夸过他呢。 哎! 没家庭地位诶! “哼哼,好不好吃得吃了才知道。” 白桂花白了他一眼:“又不是猪,哼哼个啥,废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尝尝?” 糕点还冒着热气。 方大山是个不怕烫的,用手拿起一块就开吃,相比之下,白桂花就斯文多了,秀秀气气的拿着筷子吃。 一吃、眼睛就亮。 “来悦楼的点心不是你做的吧?” 赵云川摇头,来悦楼有专门做糕点的师傅,不用他做。 白桂花评价道:“比来悦楼做得好吃。” 方大山:“还行吧。” 白桂花将盘子端走:“看样子你是不喜欢吃,那你别吃了。” 方大山眼睛一瞪:“谁说我不喜欢吃了?” 其实,还怪好吃的嘞! 赵云川这次差不多做了二十块糕,等糕点冷却之后,用油纸包了八块,给情敌的,剩下的家里人吃。 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现在居然沦落到给情敌做吃食的地步,怎一个惨字了得! 赵云川要去找槐哥儿亲亲抱抱求安慰了。 刚出灶房门就看见自家夫郎在院子里洗什么,仔细一看,是一张绣了两只鸭子的手帕。 哦、不! 古代人怎么会往手帕上绣鸭子呢,那肯定是跟鸭子很像的鸳鸯,那方手帕的底色是桃红色,槐哥儿不可能用这样的颜色,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手帕是外面的小妖精的。 眼睛有些酸胀,他好想哭,好想去告状,不,他要忍住,他要做一个手撕小妖精的强悍的男人! 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不被外面的莺莺燕燕爬到头上。 深呼吸一口气,赵云川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到方槐旁边,脸上挂着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槐哥儿,洗啥呢?” 方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眉眼弯弯:“洗手帕呢。” “你的手帕吗?我记得你没有这个颜色的时候手帕呀!” “不是我的,是翠儿的。”方槐也没隐瞒:“就是那个送糕点给我吃的姑娘,她用手拍包着油纸包,但是油纸包漏油,手帕脏了,我就给她洗干净,明天还回去。” 赵云川心中呵呵。 果不其然,那就是个小妖精。 “那快洗吧,天快黑了,晚了就看不见了。” 夏天天长,晚上八点多才能全黑,现在已经蒙蒙黑了。 方槐点点头:“洗得差不多了,冲个水就成。” 家里的肥皂好用,去污能力堪称一绝。 打在手帕上,随便搓两下就能洗个干干净净。 赵云川心里还是有点滋味,他蹲下身,脑袋放在方槐的肩膀上,然后在脖颈处蹭蹭。 “槐哥儿,你说……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仔?” “崽儿?” 这么大一坨的能叫崽儿吗? 哈? 第117章 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哥儿 “说嘛说嘛,我到底是不是你最爱的仔?你要是说不的话……我不依,哭给你看。” 哭吧哭吧。 方槐不带怕的,反正每次光打雷不下雨,就算下雨,也就是一点毛毛细雨,还不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赵云川扯着方槐的袖子,非得让对方给他一个说法。 “你快说呀!” 方槐点头说是,笑得有点牵强,又有些甜蜜,他就没见过比他家夫君还能闹腾的男人。 关键这种闹腾不招人恨,其实……还怪喜欢的嘞。 “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崽儿!” 赵云川纠正他:“不是喜欢,是爱。” 爱可比喜欢深沉多了。 “不不不,又要喜欢又要爱。” 就像他对槐哥儿,真的是又爱又喜欢。 方槐心中羞涩,低下头,嘴上说着:“对对对,你说得对,又爱又喜欢。” 三两下将手帕上的泡沫洗掉,方槐将帕子绑在晾衣绳上,怕风把帕子吹走,盆里的水泼到院里,两个人进屋了。 进屋之前,赵云川还瞟了一眼帕子。 哼哼! 那鸳鸯绣得可真丑,像野鸭子。 果不其然,第二天翠儿又来了,她是来买冰的,与此同时,又带来了新吃食。 “最近天气热,吃东西容易胃口不好,我做了一些山楂糕,特别爽口开胃,做多了些,给你带了点儿。” 方槐:“……”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都把他搞得不好意思了。 “就是一些自己做的点心,不值什么钱,你别嫌弃。” 从小到大,就没人主动给方槐送个东西,对于眼下的这种场面,他也不是很熟悉。 后面还有人排队买冰,方槐带着翠儿走到一旁,让三龙顶上自己的位置。 连连摆手:“不嫌弃不嫌弃,但是你别给我送东西了,就是举手之劳,哪儿需要你记这么久?” 听见这话,翠儿更加觉得方槐靠谱了。 不挟恩图报,是个老实正直的人。 “你真的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挺不好意思的。” 翠儿红着脸点头:“知道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些山楂糕你收下,是我的一番心意。” 方槐点点头:“我也有些东西要给你。” 说着,转身回桌篓,从里面掏出一张手帕和一包点心。 “一点回礼。” 翠儿只觉得心里甜蜜的紧,脸更是红的厉害,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这些在哪儿买的?还是你做的?” 此话一出,翠儿就后悔了。 哪有男人下厨房的? 十有八九是在外面店子里买的,浪费那银子干什么,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 方槐很自然的回答道:“我夫君做的,还有你的手帕,那么好的帕子不要包吃食了,油沾上去了不好洗,怪浪费的。” 翠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瞬间,脸色由红转白,耳朵里一片嗡嗡声,她听见了什么,是不是听错了? 我夫君做的? 谁的夫君? 夫君是谁? 方槐见翠儿脸色如此难看,关切询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里有凳子,先坐着歇一会儿吧。” 翠儿脸色煞白煞白的,她艰难地开口询问:“你刚刚说……这点心是谁做的?” “我夫君做的呀,他做得可好吃了。” 隐隐约约还有点炫耀的意思呢。 “你……”翠儿的嗓子干得厉害:“你是小哥儿?” 说到这里,方槐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点点头:“只是我哥儿痣比较淡,所以容易被人错认为男人。” 翠儿送了好些吃食过来,方槐也不好敷衍人家,所以说的话也有些多了。 “那你夫君是谁?” 翠儿还抱着侥幸心态,万一这是人家开玩笑的呢,赵云川从角门探出了个脑袋,抢答道:“嗨~他的夫君是我。” 然后走到方槐面前站定,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他要让外面的小妖精知难而退。 翠儿见过赵云川,他被欺负那天,这个男人也出来过,只不过她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比哥儿还好看,就是眼神有点冷,尤其是看她的时候,那眼睛当中像是藏了刀子,冷得很。 “槐哥儿,这就是天天给你送糕点的姑娘吗?” 赵云川明知故问,方槐点点头。 翠儿羞愧不已,她能感觉到赵云川对她的敌意,她这是挖墙脚不成被正房抓了呀。 不过赵云川也没为难她,笑得一脸儒雅:“我家槐哥儿心肠好,路见不平一声吼,只是举手之劳,这位姑娘不必挂在心上,这东西送来送去的也麻烦不是?” 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暗戳戳的敲打。 帮你只是顺便的事,不要自作多情。 翠儿也听明白了,拿着点心和手帕,端着冰鉴跑了:“打扰了…” 方槐还有些疑惑:“她怎么了,怎么跑得这么急?” “也没怎么。” 只不过是小小的失了个恋,小问题。 对绝大多数青春期男女来说,这只是常规操作罢了。 赵云川没有多说,摸摸方槐的脑袋就进后厨忙了。 方槐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楚状况,不过这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在买冰的时候见过翠儿了。 话说翠儿这边,回去之后就开始魂不守舍。 她和她娘都里正家里做工,他娘是洒扫的粗使婆子,她也没好到哪去,是干杂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她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这死丫头,这副死人样给谁看?谁又招惹你了,不求你有副笑模样,但也不能板着个脸,看着多晦气。” 这样被府里的主子看见了,有些忌讳的,那可要被罚的。 翠儿难受,不想说话。 不过当娘的哪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翠儿她娘又问:“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没有。” 翠儿心情不好,不想多说,她总不能说自己看上个男人,结果那男人是个哥儿,还是个成了亲的哥儿。 说出去怪丢人的,肯定会被人嘲笑眼瞎,连哥儿和男人都分不清了。 可是那个哥儿真的很像男人,甚至比男人还男人,方方面面都能戳中她的点,唯一让人崩溃的就是他的性别。 为什么就是个哥儿呢?! 怎么就是个哥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 第118章 秋收 “你这孩子,家里又没人死,你哭啥,哭丧呀!懒得管你,赶紧起来把衣裳洗了。” 说着,翠儿她娘就准备出去。 一转身的功夫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的油纸包,打开一看,是糕点,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香甜味。 “你这丫头,又给恩人送的?” 翠儿娘也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心疼粮食,但对翠儿的做法也不多说什么。 该报答! 那天若是被歹人得逞,哪怕只是摸一下,都算是完了,以后想找个过得去的婆家都难。 如今的大环境就是对女性如此苛刻。没办法,她们只能对自己严防死守。 翠儿翁山翁气的回答道:“不是送恩人的,是恩人送我的。” 翠儿娘也没客气,直接用手拿起一个就吃,边吃边点头:“味道不错,比你做得好吃,也比镇上的糕点铺子做得强,怪香怪甜的咧!” 边吃边问:“翠儿,你跟娘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卖冰的小伙子?你要喜欢的话……娘找人去打听打听他的品行,没啥问题就定下来吧。” 她没啥本事,也知道自家是个什么情况,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要找个老实本分的就行。 “你年纪也不小了,早定下来娘和你在地下的爹才能放心。” “这事以后再说吧。” “咋以后再说?” 就算翠儿不说,翠儿娘也看得出来,翠儿就是看上了那个卖冰的小伙子了,不说喜欢吧,但至少是有好感的,她也觉得成,一个丫鬟一个伙计,还挺般配的。 “你觉得他不好?” 翠儿委屈死了,关键是她娘还一直巴巴巴的说,这不是在往她心口捅刀子吗? 刚刚是抽泣,现在是哇哇大哭。 “他好,但是我们不可能了。” “咋?他成亲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确实是有缘无分了。 “他不止成亲了,他还是个成了亲的小哥儿。” 翠儿娘心中有10,000匹草泥马在奔腾! 她伸手比那个二,问翠儿:“能看清楚这是几根手指头吗?” 翠儿停住了哭,有些呆滞:“娘……你该不会把我当傻子看吧?”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眼神不太好,想着要不要带你去看大夫?” 翠儿:…… 她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至于这么损她嘛。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得知翠儿没有再来过之后,赵云川心情很好,果然……他比外面的小妖精有魅力。 冰的生意不错,少的时候卖六桶,多的时候十二三桶,反正银子没少赚,徐掌柜也掉离了来悦楼去了府城,王管事正经变成了王掌柜。 别的不说,短短两三个月胖了一圈。 “没办法,你嫂子觉得我上工辛苦,这不变着法的给我补吗?回去不是鸡汤就是鱼汤,要么就是排骨汤,我都喝腻了。” 赵云川呵呵。 如果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笑容,赵云川就信,可是现在……信个屁! “你嫂子还想着要不要拼个三胎呢,我就俩儿子,想要个闺女。” 赵云川:…… 他并不是很想说话,这臭老头就是在炫耀,炫耀他媳妇儿对他好。 搞得好像谁没媳妇儿似的。 于是两个大男人开始拼起了媳妇,一旁的王虎看得嘴角直抽搐,天爷哟,九岁娃娃都没他们幼稚。 “哦,差点忘了正事。”赵云川收敛了神色:“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农忙假,请七天,我得帮家里割麦子。” 王掌柜挺不舍得,但没办法,人家提前跟他说好了。 喝了口茶,问道:“那你最近不卖冰了?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还热着,冰能卖上价,等再过一段时间,生意就彻底不能做了。” “卖冰的事我交给了六条龙。” 这段时间六条龙一直兢兢业业,没出什么差错,对卖冰的流程也熟,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也能放心。 就是需要他们自己去租车,不管牛车还是骡车或者驴车都行,反正不能是他们家的三轮车,不是舍不得,而是他们家的三轮车得拉麦子回家,人力背的话会很累。 王掌柜点点头:“行吧,你安排明白就好。” 以前休息时间可以睡个懒觉,但农忙的时候不行,天还没亮一家人就出门了,赵云川除外,他在家里做冰,等六条龙驾着驴车把冰拉走之后,他才拿着镰刀下地。 望眼一看,一片都是黄澄澄的,看来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年。 赵云川没下过地,第一次干农活,还有点小小的兴奋,挥着镰刀遥远的时候就跟方槐打招呼:“槐哥儿,槐哥儿,我来啦!” 不理解,大家都不理解! 农忙的时候可是大家最累的时候,这人乐个什么劲儿?他怕是没有遭受过农忙的毒打吧。 赵云川没割过麦子,不耻下问:“槐哥儿,麦子是我随便割吗?只要割下来就成?” 方大山简直没眼看,连最基本的割麦子都不会,这个儿婿……也不能说不行,反正就是不太行。 他们村里人,必须得会干地里活,干活成不成影响的是生计。 虽然不会干活,但态度是好的,肯学。 方槐耐心的教着赵云川:“可不能你想割哪儿就割哪儿,像我这样,半蹲着身子,左手拿麦子,右手拿镰刀,刀锋斜一点,割麦子底部,别趴着,腰会疼。” 赵云川觉得自己会了,然后一镰刀没把麦子割下来,属于那种眼睛会了,手没会。 “不对,你镰刀斜的太厉害了,割下去没劲。” 赵云川略微把镰刀放平了些。 “那这样呢?” “可以!” 赵云川割了起来,他本来以为割麦子不难,做起来才发现是真的难,要么割不断、要么腰疼,还有一次那个镰刀尖差点割到了他的小腿。 就怎么说呢,在这方面,他还得努力一下。 白桂花心疼自家儿婿,这儿婿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要是累了就上一旁歇歇,地里有我们仨呢。” 他是青壮年,怎么可能把事情都推到其他人身上,非常坚持。 “我能行!” 第119章 玩脱了 但赵云川割麦子是真不行,白桂花只能给他安排轻松一点的活:“你把割的麦子捆成一捆,堆到一旁,待会儿用三轮车拉回去。” 说着,又上手给赵云川亲自演示了一下。 赵云川非常有信心:“这个简单、我能行!” 三个人割麦子,赵云川就捆,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回家骑着三轮来拉,三轮车停在田坎上,自己就把捆好的麦子往车上搬,然后再骑回去放好,来来回回几趟就把上午割的麦子差不多放好了。 村里的田大部分都是挨在一起的,田氏就在他们斜上方割麦子。 她现在对方家稀罕的不行,方家把收蛋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赚了三四两,比去镇上做工赚得多多了,还轻松。 也算半个衣食父母了,她家能不稀罕吗? 别说她家稀罕,村里的人家也稀罕,蛋肯定先紧着村里人,不用去镇上还能把蛋卖出去,价格也公道,大家都开心。 “这三轮车好呀,跑的就是快,又没有牲口,还是你们家赵小子脑子聪明。” 他们现在去镇上,时不时地就能看见有人骑三轮或者骑自行车。 方便得很。 一溜烟的就过去了。 李老怪钱没少赚,当然,也按时给赵云川送过几次分红。 “也没啥聪明的,瞎折腾呗。” 自家孩子,不能夸,夸了怕他骄傲,方大山是这么想的,但白桂花非要跟他反着来:“啥叫没啥聪明的,我就觉得挺聪明的,你随便找个人,看他们能不能画出自行车和三轮车的图纸?” 那自然是不能的。 但要说赵云川有多聪明也不至于,他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了苹果而已,如果要他自己设计,还真不一定设计的出来。 方大山不说话了,低头默默的割麦子。 反正自家媳妇儿对这个上门婿比对他好,他当真是一点地位也无。 赵云川上午拉完最后一趟,就跟家人说回家做饭,他地里活不行,那就多干些屋里活,也能让家人轻松一些。 “去吧去吧,你吃了再送来。” 赵云川骑着三轮走了。 旁边的田地是陈家的,陈家只有陈氏和孙秀秀两个在田里忙活,孙秀秀觉得又累又饿又晒,反正哪哪儿都不习惯,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割麦子。 实在忍不了了,才在陈氏面前说:“娘,要不让夫君也来割吧?我没事,主要是心疼你,咱们毕竟是女眷,干活没有男人利索,五亩地怕是割不下来。” 以往陈家的地有方家帮忙,方家人干活都利索,辛苦两天,也能把五亩地的麦子和稻子割完。 但今年没有方家人帮忙,可不得他们自己来吗? 陈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那可不行,旭儿是读书人,以后是要考科举的,有那时间多看看书,不比在地里强?也是怪你,干活都不利索,还得让我一大把年纪操心地里的事,作孽哟。” 孙秀秀呵呵了。 不是老夫人的命,还喜欢摆老夫人的款。 但她没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陈旭和田翠翠正在炕上颠鸾倒凤,田家人不同意田翠翠上门做妾,还一个劲的给她相看人家,但她看不上那些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更何况她跟陈旭,两人早已有了首尾。 于是,便出了个昏招。 未婚先孕。 只要她肚子里怀了孩子,家里人就不得不认这门亲事。 也不知道孙秀秀是不是故意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反正最近两人约会的时间特别多,所以……她肚子应该快有动静了吧? 两人正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人推开。 炕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陈旭更是面露痛苦之色。 他出不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是田翠翠的娘——劳白莲。 劳白莲的脸黑的吓人,等她推开屋门,看清楚眼下的场景之后,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狗男女,无耻!还不赶紧把你们的衣服穿上!” 有人告诉她看见田翠翠去了陈家,她起初的时候还不信,但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更何况田翠翠最近总是往外跑,鬼鬼祟祟的,风言风语不断,她这才怒气冲冲地来了陈家。 没想到…… 看见的居然是这副场景!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苍天呀大地呀,求一双干净的没看过的眼睛。 田翠翠急的不行,她使劲拍着陈旭,都快哭了:“你出去,赶紧出去!” 陈旭脸都变红了,他也想出去呀,关键是出不去呀,最可恨的是院子里又冲进来几个外人,劳白莲还没来得及去阻止,里面的场景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了。 “啊啊啊啊啊啊!” 劳白莲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可是已经晚了,大家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都看见了。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 “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大家都雷得外焦里嫩,怎么说呢,一个未婚姑娘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床事还让人看见了,名声算是全完了。 搞不好还得浸猪笼。 现在虽然是农忙时节,但家里也有人口多的,地里的活不愁干的,所以也有三三俩俩的妇人夫郎来凑热闹,大家也不走,就站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翠翠她娘……” 那人想了想又改了口,之前还想聘田翠翠做他们家儿媳妇呢,没想到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玩意儿,现在光是叫她的名字都嫌脏。 “她白莲婶子,我就说我之前看见过你家女娃来找陈童生吧,你还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大家都是看好戏的表情,毕竟这么好看的戏已经很多年都没上演过了。 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王癞子也来了。 王癞子本来想跟进来顺点东西的,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他本身也是个混不吝的,说话也是荤素不忌,这会更是口出黄言。 “都这么一会儿了,还不出来?事儿还没办完呀?我还以为他们读书人都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没想到,也不全是假把式嘛。” 第120章 脱不掉了 劳白莲知道,今天的事情遮盖不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一个二个全是长舌妇,喜欢说是非,田翠翠的名声算是完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将屋门拍的拍拍作响,劳白莲张嘴就骂:“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就这么哄骗小姑娘的?成了亲还在外面勾勾搭搭,不要脸的阿臜货,都不是啥好东西,狗男女,给老娘滚出来!” 田翠翠的名声毁了,那她就要保住家里其他人的名声。 他一共生了一子两女,田翠翠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田翠翠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 他哥哥和妹妹的亲事都会受影响。 哥哥去年定了亲事,原本准备今年完婚,但年初的时候,女方那边爷爷去世得守孝一年,所以到现在还没成婚。 此事一出,大家都会责怪他们家风不正,所以必须将影响降到最小。 里面,田翠翠还在催促:“旭哥哥,呜呜呜呜呜,好痛,真的好痛呀,现在咋办?” 陈旭也面露痛苦之色,疼的。 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自己要废了,真是的,搞破鞋居然被抓了个正着,倒霉到家了! “你别乱动,疼!” 田翠翠着急:“你疼我也疼呀!” 疼得她整个人都迷糊了,谁能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曾这般呀! 陈旭脸都疼得扭曲了,就是半分不动。 田翠翠哭了,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田翠翠只能无助的喊娘,痛哭流涕:“娘、娘,你快进来,你进来一下。” 劳白莲蹙眉,但还是进去了。 两人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陈旭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劳白莲正准备关门,就听见王癞子贱兮兮地说道: “哎呦喂,这一个不够,还想同时玩两个?关键这两个还是母女俩,没想到陈童生玩的还挺花的。” 大家看向劳白莲的脸色变了,总有些意味深长。 “王癞子,你胡说八道啥?” “我胡说八道啥了?我没胡说八道,你要不是进去干那些脏事儿,关啥门呀,肯定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劳白莲:“……” 她气呀,这不是成心给她脑袋上扣帽子吗? 这事不能认,要是认了,当家的肯定会觉得她不干净,休了她的。 “好,那就不关门!” 不关门意味着问心无愧,你们想看就看吧,反正老娘啥也没做。 见门口站了那么多人,田翠翠也是慌的,她尽力的隐藏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动,身上的陈旭就疼得龇牙咧嘴。 “田翠翠,我和你爹把你养这么大,教你做人的道理,不是为了让你跟人无媒苟合,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和你爹没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田翠翠痛哭流涕,也顾不得什么臊不臊的慌了,她现在也疼,又疼又麻。 “娘,你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吧,真的要疼死了,呜呜呜……” 空气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大家大眼瞪小眼,突然,有人开口说道:“他们该不会是马上风了吧?” 马上风,这种没脸面的病,他们只听人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实打实的看见,太抓马了。 “分不开了,可不是马上风了吗?”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马上风的人呢。” 有人道:“人家都这样了,你这样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他们无媒苟合做这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我还不能笑了?说我不厚道,我看这些偷情的奸夫淫妇才是真的不厚道,他娘他媳妇儿在地里割麦子,他呢,在这里玩女人,到底是我不厚道还是他不厚道?” 有人劝道:“都少说两句吧。” “我看陈童生脸色不太好,还是赶紧请大夫吧。” 省得那玩意儿废了。 有人去请大夫了,不一会儿,陈旭和田翠翠偷情得了马上风的事儿就如同寒风一样,席卷整个村,所有人都知道了。 包括在地里的陈氏和孙秀秀。 陈氏担心的不行,镰刀一扔,就跑回去看自家儿子了,孙秀秀跟上,她脸上倒是没有任何难过的神色,只是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玩得这么大。 马上风了都! 地里好多人都抓心挠肝的想去看,但是不行,得赶紧把麦子和稻子割了,这关系着一家人生计,比看热闹重要得多。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去看。 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马上风呢。 “娘,啥是马上风呀?” 那人被他娘瞪了一眼:“你一个未婚的小哥儿别问那么多,不是啥好东西,不知道的好。” 问话的小哥儿讪讪地闭了嘴,继续低头干活了。 大家田地都离得近,又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大家边干活边说嘴。 “放心吧,我大儿媳妇跟着去看热闹了,到时候跟你们学。” 她们家人多,她大儿媳妇儿现在怀孕七个多月,也干不了地里的活儿,这不……能抽空去看个热闹。 “那敢情好,一定要仔细给我们说说。” 他们真的快好奇死了。 方家人被雷的外焦里嫩,然后开始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 幸好他们家槐哥儿和陈旭黄了,简直烧高香了。 “桂花嫂子,这陈旭不是个好的,还好你们家擦亮了眼睛。” 自诩读书人,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可不是嘛桂花婶子,幸亏和陈家退了亲。” 白桂花也一阵阵的后怕,差点儿他们槐哥儿就要进虎狼窝了。 “我就瞧着田家那丫头和陈家小子不清白,原来真的不清白,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干那档子事儿,啧啧啧……真是饿了。” “李家的说啥呢?我家山哥儿还没成亲呢,嘴干净点儿。” 大家聊着天儿,时不时地就有最新消息传过来。 魏大夫去看了,没办法,他也没见过,治不了,只能让人去请别的大夫,最好是请镇上的老大夫。 大家又是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阵。 到中午,也没人回家吃饭,都是各家煮了饭送过来的。 第121章 见鬼的见多识广 农忙时节,大家吃的东西都比较扎实,像是米汤稀饭那一类的就不吃了,吃不饱,干活也没劲。 赵云川回家用柴锅焖了个干饭,虽然没有电饭煲方便快捷,但焖出来的饭是真的香。 又搞了个把子肉,肥瘦相间,肥肉多瘦肉少,家里人好像都比较喜欢吃肥肉,油水足,饱腹感也强。 把子肉做好就开始炒菜,一个木耳炒肉片,炒的是瘦肉,里面放了泡好的菌菇,别有一番滋味;一个酸辣土豆丝,是之前地里种的土豆,长得很好,二三十个土豆,现在有一百来个。 赵云川匆匆吃完,然后把做好的饭菜放在篮子里,手里还提着一个陶罐,里面放好了早上熬的酸梅汤,冰镇过的,炎炎夏日喝一口,那才叫一个爽! 骑着三轮车去了田里。 田里已经有不少人家都吃上了,看见赵云川做着妇人夫郎的活,有好些人都在打趣。 隐隐约约瞧不起他赘婿的身份。 赵云川不在意,不管他们嘲不嘲笑他都是赘婿,都是槐哥儿的亲亲夫婿。 “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赵小子,怎么到你们方家就反了呢?”有些酸溜溜的,为啥反了,因为你赵云川是赘婿呗。 要说恶意也算不上,顶多就是喜欢嘴上占便宜罢了。 “管他反不反,只要能把日子过红火了就成。” 那倒也是,要问如今村子里谁的日子最红火,非方家莫属! 谁让人家找了个好赘婿呢。 白桂花有些不高兴,这些人酸里酸气的,这不明摆着挑拨他们家的关系吗? 赘婿是个不光彩的身份,时下的男人,只要不是穷的吃不上饭,一般都不会考虑入赘,入赘便抛弃了自己的姓氏,是别家的人了。 对男人来说,那是耻辱、极大的耻辱! 做赘婿的男人都敏感,表面不说什么,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心智不坚,容易和家里生嫌隙。 “这些人心肠咋那么黑呢,就见不得咱家过得好!” “人家兴许不是那个意思呢。”方大山劝。 白桂花瞪了方大山一眼:“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啥意思?” 方大山不反驳了,那话确实有点挑唆的意味。 “你放心吧,咱家姑爷心胸宽广,不会把这事儿放心里的。” 心胸再宽广也经不住别人一直挑唆呀,一次不放在心上,那次数多了心里还不是得扎根刺。 白桂花唉声叹气,得想想办法。 “爹娘槐哥儿,来吃饭了。” 赵云川在田坎上摆了个木板,然后把饭菜摆到木板上,这样稍微干净一些,木桶里还有水,饭前净手用的。 一家人洗完澡之后就开始干饭。 方大山很满意,有他最喜欢吃的把子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醇香四溢,他吃七八片都不嫌腻的。 “先喝点酸梅汤,解解渴。” 家里买了藿香,本想用藿香煮水解暑,但家里人都喝不惯那个味道,又苦又辣,还反胃。 赵云川思来想去,那就食疗吧,多准备一些酸梅汤、绿豆汤,也能解暑。 赵云川给每个人盛了饭,然后他就在一旁打扇子。 白桂花:“歇歇吧,你也不嫌累。” “不累。” 他才做到哪儿跟哪儿呀?再累也没有在地里累。 这里的饭菜实在太香,田氏觉得碗里的炒鸡蛋都没味儿了,伸着脑袋去看,一眼就看见了酱色的巴西肉,一片有小孩巴掌大小,厚厚实实地摆了一盘,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背过身,不看了。 越看越觉得自家的饭菜没滋味。 田向文使劲的吞了吞口水:“娘,我咋觉得你做的把子肉没川哥做得香呢?” 田氏瞪他:“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是啥水平,你娘我又是啥水平,压根没有可比性。” 田向文点点头,确实没有可比性。 离得近的人家也会打趣:“桂花嫂子,你们家都开始吃大白饭了?中午吃的比过年还丰盛。” “这不是要干活嘛,吃好点儿,肚子里油水足,干活也起劲。” 这倒也是。 又有人问道:“你们平时也这样吃吗?” 差不多。 反正自打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家里吃的都是精粮,每天也会有个荤腥,用姑爷的话来说,民以食为天,吃好喝好、生活美好。 他们觉得有道理。 更何况,家里又不是没这个条件,何必苦着自己。 白桂花回答:“那哪儿能呀,啥条件敢天天这么吃?!” 其他人一听,心里平衡了一些。 人就是复杂,既同情你过得太差,又害怕你过得太好,反正啥事都是过犹不及,他们家也不好太出风头。 大家吃完饭,又喝了酸梅汤。 方大山点头:“这汤不错,酸酸甜甜的,解渴。” “那多喝点,下午我再煮些送过来。” “成!” 下午还是一样的模式,赵云川负责捆,其他人负责割,大家说说笑笑说着八卦,很快,赵云川也知道了那件事。 “我告诉你们啊,还没分开,陈氏去镇上请了大夫,大夫都使银针了,就是没分开。” “啧啧啧……这有三个时辰了吧?” “差不多!” 赵云川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呀没想到,古代人玩的那么刺激吗?还是他太保守了呀。 “你们说……陈童生会不会就此废了?” “那谁知道呢,我看十有八九是废了。” 他们也没见过马上风,但是听过,好多年前隔壁村子有一对新婚夫妻,新婚夜的时候马上风了,新郎官没熬过来,直接去了。 新娘子险些被婆家浸猪笼。 当然,这些都是听说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陈氏哭着跑到地里来,哭得鼻涕眼泪直流,她是来找村长的。 “村长,你快出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我家旭儿熬不住的。” 村长有点无语:“我又不是大夫。” 大夫都搞不定的事,他能干啥呀,啥也干不了。 “你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你见多识广呀,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村长,你一定得帮帮我们。” 村长:…… 就算再见多识广,他也没见过马上风的呀。 第122章 好消息,分开啦! 村长不想去,怕脏了眼睛,但陈氏跪了下来,想了想,他还是去吧,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能帮则帮。 孙秀秀倒是不急,但她面上还是装作焦急的模样,看见陈氏回来之后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 “娘,你可算回来了,咋办?” 村里的魏大夫不行,镇上请的大夫也不行,他们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村长:“人呢?” “屋里。” 村长推门一看,确实有些辣眼睛,虽然两人身上都盖着毯子,但根据轮廓,还是能看出他们的姿势,此时,两人脸色苍白,尤其是陈旭,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不想看,想抽烟。 村长点燃自己的旱烟,啪嗒啪嗒地抽着,他思考的时候就习惯抽两口烟,一抽,就感觉整个脑子都清明了。 “村长,你说现在咋办?” 他咋知道咋办呀,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送去府县,镇上治不了,县上肯定能治。” 大家都沉默了。 在村子里丢脸不算,又丢脸丢到镇上,现在还要去县城丢脸?! 陈氏哭泣:“这……不好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们家旭儿还咋做人?” 村长没好气的说道:“该咋做人咋做人,现在怕丢脸了?怕丢脸就别做这些荒唐事!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这县里你爱送送,不想送,想让你儿子自己熬,那也随便你。” 陈氏咬牙,还是决定送了。 镇上的大夫都来了,这事瞒不了,丢人是必然的,现在只能先想办法保住陈旭的命和命根子。 “送、我们送!”陈氏又开始提要求:“村长,你能不能让你们家向文或者向武赶牛车送我们到县里?” 此话一出,村长还没什么反应,其他人先是坐不住了。 “陈氏,你也太不要脸了,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村长家里还有二十多亩地呢,你又要借牛又要借人家家里的壮劳力,哪儿来的那么大脸?” “关你屁事,我又没借你家的!”陈氏恶狠狠地瞪着那人。 转头看向村长,又恢复了可怜样:“村长,都是一个村子的,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求求帮帮我们吧。” 村长为难呀,要是送的话家里的地咋办? 不送的话……他又是村长,这种时候确实也应该帮一把。 啪嗒啪嗒又是几口旱烟,烟枪在地上敲了几下,叩出烟灰,村长决定好了。 “我把牛车借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县里。” 陈氏不依不饶:“找个人送我们吧。” “只借牛车,你们要不愿意的话,就自己走着去。” “去去去去去!” 可终究,他们没去成。 陈氏找人把田翠翠和陈旭抬到牛车上,自己驾牛车,她不是很会驾车,被路上的大石头颠了一下。 车板上的田翠翠和陈旭颠了下去,这么一撞,两人分开,就那么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田地里都是人。 几乎人人都看见了。 方槐也看见了,但他立马收回视线,赵云川慌张到不行:“槐哥儿不许看,他没我身材好,也没我……”大! 虽然最后那句话没说出来,但方槐就是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胡说八道啥呢?” “没胡说,就是没我身材好。”没我大! 跟个干扁的白条鸡似的,有啥好看的。 地上躺的两个人也尴尬,他们想动,但是下面麻麻的,动也动不了。 陈氏急了,吼孙秀秀:“你个没眼色的,还不赶紧拿衣裳盖着!” 孙秀秀拿着衣裳盖到田翠翠身上。 姑娘的名节大过天,虽说田翠翠现在没什么名节可言,但地里这么多男人,也不好赤身裸体的被别人看。 至于陈旭嘛……大男人,被看两眼就看两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陈氏不干,抢过田翠翠身上的衣服就盖到陈旭身上,孙秀秀没法,只能把车上的被子给田翠翠盖。 “不许给她盖!” 陈氏心里有气,都是因为这个下贱的小娼妇不守妇道,才连累她儿子丢这么大的脸。 田翠翠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她只能双手环胸,尽力隐藏自己的身子。 孙秀秀有些看不下去,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娘,这样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反正老娘今天把话撂着,你要是敢管这个小贱人,老娘就做主休了你。” 孙秀秀不说话了,她不爱陈旭,但她如今也不能被休,否则她的归宿便是一双玉臂万人枕,生不如死。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你男人搬上车,回去了!” 地上的田翠翠真的没人管,她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是村里的妇人看不下去,拿了几条擦汗巾给田翠翠盖在身上。 现在天气正热, 她们穿的都是单衣,也不能脱下来给她盖。 男人不好过去,最后还是田氏上前主事,她喊住了一个伶俐的小丫头:“秋丫头,你去喊你白莲婶子来接人,让她带个被子或者毯子。” 秋丫头瘪瘪嘴,不太愿意去,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在大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挺瞧不上的。 “你这丫头愣着干啥,赶紧去呀。” “哦。” 秋丫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跑走了,只是没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人来了?” “没……没来!”秋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白莲婶子说他没这么不要脸的女儿,说啥都不来接。” 田氏气极:“这劳白莲还真是心狠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了。” 但她私心也觉得劳白莲的做法情有可原,如果他女儿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她恐怕连掐死对方的心都有。 “那现在咋办呀?”有人问:“总不能让这丫头一直躺在这儿?” 躺在路上,像啥样子?! 尤其是王癞子还一个劲的往这边瞧,要不是这边人多,指不定他还要做些什么事儿呢。 “给送回去!” 田氏发话了,她回家拿了一床被子,想了想又把被子换成了破毯子,裹着田翠翠就把人背回家了。 就是可惜毯子不能要了。 第123章 田翠翠做妾 田氏把田翠翠送回家,可劳白莲死活不开门,咬死了自己没这么伤风败俗的女儿。 也不是不心疼,就是太气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田翠翠离陈旭远点,为此还拜托媒人一个劲儿地相看亲事,她认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多、够好了。 可没想到田翠翠就像是被迷惑了心智,非陈旭不可,还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让她如何不气。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气又心疼。 田氏也生气,没时间在这里当老妈子劝和,直接把田翠翠放到院子里,然后走了。 做到这步,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之后再有什么事,她也不想管,也管不着。 田翠翠的下体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她艰难地爬到门口拍门,字字泣血:“娘……求你开开门,我是你女儿呀,你咋能这样对我,求你了,开开门……”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不想被人当猴看。 田氏暗自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里的闹剧不知持续了多久,有人驻足观望,有人回地里干活,好不热闹,方家没人在意,全当乐子听了。 白桂花还一个劲的小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田翠翠长得那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家里条件也不差,咋就看上陈旭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关键那东西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只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方槐也想不通,反正他没觉得陈旭有多好。 方大山和方槐没搭话,白桂花骂了句闷葫芦,又转头看向赵云川,这小子话密,指定能跟她说到一起去。 赵云川也没辜负白桂花的期望,笑笑:“说不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有滤镜,咋看咋觉得好。” 白桂花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知道什么西施,也不知道什么滤镜,但她听懂了,就是看喜欢的人咋看咋好,缺点都能看成优点。 说得对,应该就是这样,白桂花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就跟他们家槐哥儿一样,人人都说槐哥儿不行,就赵云川有眼光,知道槐哥儿是个好的。 一家人干活没停,不一会儿,陈氏带着孙秀秀又来了,孙秀秀觉得没脸,不想来,但地里的活儿必须做,不做就没有饭吃。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陈氏:“你们家陈旭还好吧?没废吧!” 陈氏张嘴就骂:“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管天管地还管到我们家陈旭头上了,想看我们家笑话,老娘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这人咋这样,都是乡里乡亲的,关心几句还不成?” “你关心个屁!” 那上扬的嘴角丫头压不住,一看就知道是看笑话的。 另一人又问:“那你们家陈旭到底咋样了?他还没个娃,得好好治治,否则……陈家没了香火,等你下去了,老祖宗都会抽你。” 陈氏也担心这一点,说要请魏大夫再过来瞧瞧,可陈旭打死不干,非说自己好得很。 既然他说好,那就应该是真的好得很。 陈氏要为自己的儿子正名,不能让人误会陈旭不能人道,大声说:“我儿子好得很,没问题,过不了多久,我家肯定会有大孙子。” “那就好!” 又有人问了:“那田翠翠咋办?” 虽然当着正头娘子问外面的狐狸精很不好,但她们是真的好奇,反正孙秀秀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烂事,问一问应该不碍事吧。 “你们陈家会让田翠翠进门不?还是说……让她当妾?” 一提到田翠翠,陈氏就开骂:“不要脸的小娼妇,勾引我儿子,我呸!不把她沉塘都算好的了,还想进我陈家门,想屁吃!” 有人听不下去了。 “你儿子把人家的名声都毁了,现在不让人进门?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陈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她不该死吗?那种脏东西不止该死,死了之后还应该下地狱,你们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其他人不说话了。 陈氏说的没错,田翠翠做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与人私相授受、无媒苟合,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还不如去死呢。 也有人不忍心:“好歹是条人命……” 赵云川叹息,果然,这是一个名节大过天的时代。 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等着后续发展,不过这事也没拖太久,第二天就出了后续,田翠翠给陈旭当了小老婆,也就是做妾了。 听说是前一天晚上进门的。 “咋?就这么进了门?” “不然呢?”有人嗤笑:“纳妾又不是明媒正娶,不需要也不需要办酒,直接进门就成。” 啧啧啧…… “那有聘礼和嫁妆吗?” “反正田翠翠没有。”有人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劳白莲把人送到陈家门口,扔了个包袱就走了,包袱散开,全是一些旧衣裳,不值钱的。” 众人唉声叹气。 本以为以田翠翠的姿色怎么着也能嫁个殷实人家,那成想,居然给陈童生做了妾,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且等着瞧吧。 没一会儿,陈家的三个女眷都来干活了,其中包括田翠翠。 陈氏对田翠翠没什么好脸:“好好干活,不许偷懒,小心老娘扒了你的皮!” 田翠翠低着头,委屈的不得了:“是。” 仅仅一天时间,水灵的田翠翠没有了,转而是一个气色黯淡,憔悴的田翠翠,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偷去瞄田翠翠。 这些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田翠翠都感受得到。 “看什么看?!” 田翠翠的声音很大,但是带着浓浓的哭腔:“做妾咋了?我田翠翠就算是做妾,以后的日子照样红火!” 她就不信了,凭着她的长相,还混不出一个好前程?等她前程好了,那些嘲笑她的人就等着哭吧。 白桂花幽幽叹气:“是个上进的。” 赵云川:“就是眼神不太好,压错了宝。” 陈旭人品不行,这种人就算中举也难以走得长久,不过也不一定,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尊重祝福吧! 第124章 继续秋收 方大山干了一天腿就有点遭不住了,不过他硬撑着没说,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他走路脚有点跛。 “哎,老了老了。” 赵云川:…… 才三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就老了呢,这在后世可是黄金年岁,还属于青壮年呢。 方大山有些沮丧,他这腿算是废了,现在连下地干活都不行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赵云川勾肩搭背,一副咱哥俩好的样子:“爹,你年轻着呢,回去歇歇,让更年轻的我来!” 方大山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只搭在肩上的手。 这孩子真是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敢跟老丈人勾肩搭背了。 赵云川干干的笑了两声,手收回去了,但是嘴上重复:“爹,我说真的,你回去歇着。” “又不疼,用不着歇。”方大山坚持:“再说了,我要是歇的话地里的活儿咋办?我们是在跟老天爷抢粮食吃。” 就怕突然下雨淹了庄稼,可不得赶紧收吗? “你能行?” 瞧不起谁呢,他确实不行。 “实在不行的话……咱请人吧。”赵云川提议。 家里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何至于……让人拖伤干活呢? 方大山:“花那钱干啥?我能行!” 都是节约惯了的人,能自己做的事儿就绝对不会请人做。 赵云川委屈巴巴的看看方槐,又看看白桂花,方大山心中暗道不好,这臭小子又要用老一套了。 果不其然,白桂花立马帮腔:“儿婿说的没错,请人,你回去歇着,咱家又不是请不起人。” “花那冤枉钱干啥?” 方槐道:“能让爹好好歇着,那钱就不是冤枉钱,花的值。” 赵云川不说话,就在一旁默默的点头。 方大山瞪了他一眼,每次都来这一招,但还别说,这一招蛮灵的,家里人都吃这一招(除了自己)。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是农忙,村里人自家的地都忙不完,哪有时间给咱家干活呀?” “这简单!招村子外面的人就成。” 只要手里有钱,还怕没人给你办事儿吗? “这事交给我了,爹你先上车,我把你送回去。” 方大山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去:“我慢点割也不成吗?” 赵云川直接来了一记绝杀:“你这腿要是留了后遗症,以后怎么帮我和槐哥儿带娃,小孙孙想让你抱着出去转转,你都满足不了他,那他多伤心呀!” 方大山:“回!” 可不得回去嘛,不然以后连小孙孙都抱不了了。 赵云川把方大山送回家之后,自己骑着三轮车去了来悦楼,大龙和六龙在卖冰,这段时间秋老虎烈的很,冰卖的也好,那银子如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往兜里进。 不过不是他的,他们只能挣个辛苦费。 平时当保镖一天三十文,现在卖冰,涨了工钱,一天五十文,不少了,比很多壮劳力都赚得多。 大龙一看见赵云川就站了起来:“川哥,你咋来了?是不是有事吩咐?” “问你点事!” 大龙和赵云川走到一边,六龙顶上:“哥,啥事儿呀?” 赵云川不习惯大龙叫他哥,大龙留着络腮胡,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被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人叫哥,总感觉怪怪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赵云川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二龙和四龙不行,他们屋里人口少,农忙的时候要紧着自家地里,三龙和五龙行。” 赵云川又问了他们的地址,接人去了。 三龙和五龙很兴奋,倒不是因为有活干了,而是因为他们终于有机会坐上三轮车了。 “不许偷奸耍滑,管中饭和晚饭,一天三十五文,干不干?” “干干干干干!” 赵云川无奈:“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地里的活比较累,万一你们干到一半撂挑子走了,我很难做的。” “不会不会不会!” 三龙和五龙保证,川哥能找他们干活,那是觉得他们能行,他们肯定咬着牙也把活干下来。 “那行吧,上车!” “哦豁!!!” 高兴得像智商五十的傻子! 赵云川直接把人拉地里干活,自己回家做饭去了。 “娘,槐哥儿,不用跟他俩客气,他们要是做得不对直接说,累了就休息会,旁边有水,渴了自己喝。” 不对,他们俩还没有自己的杯子,待会儿送饭的时候拿两个大粗碗来吧。 刚开始的时候,白桂花还挺不好意思说他俩的,但其中一个实在不成样子,没忍住,还是说了:“小伙子,你不能这割一块,那割一块儿,太慢了,你集中一个区域割。” 五龙连连点头:“知道了,婶子。” 然后按照白桂花的方式割,也没表现出任何愉快的样子,白桂花放心了。 方家地里来了两个小工,大家伙都看见了,陈氏也看见了,她又热又累,最近的天气格外的热。 “娘,我回家做饭去了。” 孙秀秀主动揽了做饭的活儿,做饭可比在地里轻松多了。 “你就在地里割麦子,我回家做饭。”陈氏看了一眼方家地里的两个小工,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你一个员外家的小姐,现在还要到地里做农活,哎……我看着真是不忍心,委屈你了,谁让我们家条件差呢。” 田翠翠没忍住看了她们一眼。 陈氏立刻恶狠狠地动了回去:“看看看,你看啥看,赶紧干活,再看小心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田翠翠低着头,继续割麦子,哪怕手心的血泡破了都不敢停。 陈氏本身就是一个刻薄的性子,再加上自己现在没了娘家人撑腰,还不是想怎么搓磨就怎么搓磨。 田翠翠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顿打,要不是孙秀秀劝住,那根烧火棍肯定要落在她身上。 陈氏拉着孙秀秀的手,继续亲切地说:“你这两天也辛苦了,娘中午给你蒸个鸡蛋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反正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娘,你想干啥,直说吧。” 陈氏也不客气:“旭儿是个读书的,做不了地里的活,咱们三个都是女人,干活肯定比不上男人,我想着……要不要请几个小工回来?” 第125章 勤劳的小蜜蜂 如果是陈氏自己掏钱,她不会和孙秀秀商量,现在对着孙秀秀献殷勤,打的什么主意也一目了然,不就是想让人掏钱吗? 算盘打得真好。 孙秀秀笑:“娘,我也不忍心看你如此辛苦,你要愿意请人的话那就请吧,不过儿媳也有个条件。” 听到孙秀秀有条件,陈氏脸色有点不太好了,还有条件?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孙秀秀好似没看见她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条件,就是对请人有点要求。” “啥要求?” “第一、咱们得找知根知底的,最好是本村人,知根知底的不偷懒。” “这是应当的。” 他们请人干活,可不得找一些手脚麻利、不偷懒的嘛。 “还有第二个条件。” 陈氏微微有些不悦,不就干个活嘛,哪儿来的这么多条件?! 也不管陈氏什么反应,孙秀秀自顾自地说道:“工钱不能太高,一天二十五文。” 当下青壮年一天的工钱,差不多也就二十多文,这个工钱不高不低,将将合适。 “要不咱提到三十文吧?工钱高点好起人。” 孙秀秀继续忽悠:“娘,以后这些钱都需要供相公科考的,咱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 如果是孙秀秀的钱,陈氏不会心疼,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但这钱成了陈旭的,那她就是能省则省,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 二十五文高了,要不二十文吧?咱家好心给他们工做,二十文就能行。” 孙秀秀脸上的笑意更甚:“那就麻烦娘去请人。” “包在我身上。” 若是平时,二十文还真的会有人上门做工,但农忙时节,各家都忙得热火朝天,还真没人放着自家的地不管不顾,为着二十文上别人家做工。 陈氏一直在吃闭门羹。 “我能请你做工是抬举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那男人是个老实汉子,生的五大三粗,是一把干活的好手,那汉子还没说话,她婆娘就忍不住炸了。 “我呸!你还真当你们家是什么香饽饽?一天才二十文的工钱?我男人平时到镇上做工都不止这个价!” 他男人力气大,去扛大包一天也能挣个三十文。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放着家里的地不管去做二十文的工,他们又不是有病。 “还抬举我们?我们用得着你抬举吗?赶紧滚滚滚,到你们家做工,我们还嫌脏呢。” 去了几家,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对陈氏都没什么好脸色,主要是她说话太欠揍、太理所应当了,他们又不欠她的。 陈氏气的够呛,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菜,窝窝头加咸菜,喝的是大茬子粥,还有一盘黄瓜炒鸡蛋,大部分都是黄瓜,鸡蛋只有一丢丢。 田翠翠饿了,拿起一个窝窝头就往嘴里喂,陈氏看见她就来气,一巴掌拍到后脑勺:“吃吃吃,废物东西,除了吃你还能干啥?” 大家都看得出来,陈氏就是为了撒气。 田翠翠委屈,她轻轻扯了扯陈旭的袖子,陈旭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一眼,然后收回袖子,淡定吃饭。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呀! “哭哭哭,我还没死呢,哭啥哭?!再哭就给我滚出去跪着!” 田翠翠收了声,不敢哭了。 “娘,消消气。”孙秀秀递了碗水:“喝点水休息一下,吃饭了。” 有了孙秀秀的对比,陈氏看田翠翠更加看不惯了,真是哪哪都碍眼。 田埂 方家今天的饭菜一如既往的丰盛,红烧肉、凉拌猪耳朵还有拍黄瓜,主食是大米饭,喝的是冰镇过的绿豆汤,里面放了冰糖,甜丝丝的。 最关键的是饭菜的量还大。 红烧肉切的只比婴儿拳头小那么一丁点,满满的一大碗,红彤彤颤巍巍,光是这么看着都让人口水直流。 三龙和五龙嘴巴张得能吞进一个拳头,不可置信:“川哥,咱们中午吃这么丰盛吗?” 五龙不好意思:“我们拿你当大哥,你不用客气,你们吃啥我们吃啥,不挑的。” “我们就吃这个。”赵云川给方槐递筷子:“你们要不愿意吃这个的话……我回去给你们蒸两个窝窝头?” 那……大可不必! 有好吃的大米饭不吃,他们去吃窝窝头?又不是傻子! “吃吧,吃饱了,下午好好干活!” 那是当然,这一桌饭菜不但丰盛,关键还好吃,特别是那红烧肉,香的都快让人把舌头咬掉了。 “给你们带了两个瓷缸子,你们用那个喝水。” 五龙冒出了眼泪花花,吸了吸鼻子:“川哥,你对我们真好。” 赵云川:…… 听着怪肉麻的,主要是他真的没做什么呀,当初说了包水和饭的。 因为干活的人多,赵云提了整整一木桶的绿豆汤过来,让他们下午渴了喝,毕竟现在天气大嘛。 他们在这边吃饭,赵云川在另一边捆麦穗,他可真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呀。 还是和昨天一样,有人闻到香喷喷的肉味,瞬间觉得手上的饼子不香了。 “这猪油炒过的和真正的猪肉还是有差别的,白菜哪有红烧肉香呀?” “那可不,这两天赵小子天天去朱屠子家买肉,一次买一两斤,还都是好位置的肥肉,说农忙辛苦,要给家人补补。” “啧啧啧……” 大家有些羡慕,以前都说方槐命不好,长得丑还嫁不出去,可是现在来看,方槐的命是再好不过,招婿招了个金元宝、香饽饽。 “槐哥儿要是跟着陈旭,可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 “那是!” 这两天,陈旭没有下地干活,也没有送水送饭,压根就没在田地里出现过,哪像赵云川,虽然田里的活儿干得不咋样,但好歹人家肯干呀。 不会干是一回事,干不干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态度问题。 “哎,可真香呀,不过再想也不是我的,我还是啃我的白面馍馍吧。” “有白面吃,你还不满足?要不跟我换?我的是粗粮窝窝头。” “……不换!” 第126章 田禾 大家的田地虽然离得近,但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只是时不时地说说话逗逗闷子,不会到处乱窜。 只是现在…… 陈氏居然到了方家田地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看男人不在,所以故意来找茬的吧? 陈氏还真是……勇气可嘉! 白桂花白眼一翻:“你来干啥?” 她是真讨厌陈氏,平时互不打扰也就算了,但是见了面那是绝对没有好脸色的。 “你激动个啥,我又不来找你!” 不找我?难不成找槐哥儿? 然后大家就看见陈氏朝着三龙和五龙去了,三龙和五龙面面相觑,这谁呀,他们也不认识呀。 “你找我们?”三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五龙。 “就是找你们,小伙子,我这里有个好差事。” 三龙和五龙又对望一眼,怎么说呢,他们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那目光太过灼热,好像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等人宰割。 “啥呀?”五龙问。 陈氏说的大声,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我想请你们上我家割麦子去,不白做,每天二十文工钱,不过你们俩我只能要一个。” 然后指了指三龙:“就你了。” 这小伙子长得壮实,干活也麻利。 然后又看着五龙:“当然了,要是你愿意降点工钱,我也可以不要他,要你!” 五龙呵呵了,他也没客气。 “大婶,你是不是脑袋不太好使?二十文钱还敢请我和三龙去做工?没睡醒吧?” 要知道他们在方家做工一天三十五文,还包午饭和晚饭,吃的还丰盛,他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陈家做工呀。 三龙也没什么好脸色:“大婶,麻烦你让开点,等着我们干活了,一天三十五文的工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我们可得兢兢业业的,把活干好干漂亮!” 有人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 二十文到还好意思挖人家三十五文的墙角,你还别说,怪好笑的。” “只有我觉得一天三十五文的工钱很多吗?中午还吃的那么好,这方家也太有钱了吧。” 那些人嘴上虽然说着八卦,但是手上的动作压根就没停。 有人用脖子上的帕子擦了把汗,叹气:“没办法,这段时间的工价贵,前两年一天四十文的都有。” 当然不是村里人请的,是镇上老爷请的。 陈氏脸色变幻莫测,十分精彩。 “你别瞎说,一天三十五文,吹牛都不知道打草稿!” “谁吹牛了,我们说的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五龙帮腔:“走走走,赶紧走,挡着我们干活了。” 陈氏:…… 白桂花笑得开心:“这个老泼货就是心坏,自己去请人不行吗?非得挖咱家的墙角?哈哈哈……被人撅回去了吧,活该!” 旁边有人搭腔:“去请了的,不过没有一个人接活儿。” 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昨天刚发生那样的事,大家伙都不是很愿意跟陈家打交道,能避则避。 今天天气格外的大,一桶绿豆汤没一会儿就喝完了,赵云川又送了两桶酸梅汤过来,应该能喝完。喝不完也没事,到时候带回去就成,这种东西宁多不少,省得人渴了没水喝。 “槐、槐哥儿。” 方槐抬头一看,也是村里的一个小哥儿,比他小个一两岁吧,叫田禾,大家都叫他禾哥儿。 禾哥儿的遭遇和方槐差不多,两人都是村里的丑哥儿,方槐是因为生的太过高大,长得像男人,所以被说丑;禾哥儿则完完全全是因为样貌。 他小时候家里遭了一场大火,左侧脸颊被烧伤,上面全是狰狞可怖的伤疤,大家都叫他怪物。 自此以后,田禾越来越不愿意跟人交流,渐渐的开始独来独往。 想当初,他俩关系还挺好的。 哎! 见方槐看过来,田禾眼神瑟缩了一下,连忙低下头,脸微微往旁边侧,不想让人看见他脸上的伤疤。 “禾哥儿,咋了?” “我、我……”田禾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也显得十分困难:“我……我想向你讨碗水,我家的水罐子被踢翻了,我娘她……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没办法,农忙时节。 家里人口不多的,只要不是病的下不来床,那都得咬牙坚持在地里干活。 “行呀!你跟我来!” 方槐打开其中一个桶盖子,里面瞬间放出丝丝凉意。 田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白水就行。”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水,但指定比白水珍贵。 “我们家没白水,只有酸梅汤,最是生津止渴,你要不将就一下?” 田禾再次低头:“谢、谢谢!” 方槐给舀了一碗,田禾再次道谢,端着碗离开了。 白桂花看着田禾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也是个可怜孩子。” “娘,过来喝点水吧。” 田禾一家五口,父母健在,不过身体不算好,尤其是母亲,喝药就跟喝水似的,身上时不时地就有些小灾小痛。 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叫田大勇,今年二十二,不过因为家穷,去年年底才娶上媳妇儿,媳妇儿是个厉害的,看不惯田禾在家里吃白饭,时不时就要刺两句,再克扣一下伙食。 田母虽然心疼自家哥儿,但儿媳妇实在太厉害,不止骂哥儿,还骂她。但又不敢休,家里实在没钱再给田大勇娶媳妇儿了。 能怎么办呢,将就着过呗! 田禾扶着田母坐下:“娘,你休息一会儿吧,地里的事儿我来。” “哪能让你一个人做?你放心吧,我没啥事。” 田禾不说话了,让他娘喝水。 看着碗里黑漆漆的东西,问:“这啥呀?” “槐哥儿说这叫酸梅汤。” 功效是啥来着,他忘了,反正是对身体好的。 “不是说借水吗?” “他家只有酸梅汤,快喝吧。” 田母端着碗抿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酸酸甜甜的,好喝,非常好喝。 “禾哥儿,你也喝一口,你看你嘴巴都起皮了。” 第127章 孙秀秀的亲近 田禾成功要到了水,有不少人心思都动了,想去方家讨水喝,还真有几个妇人结伴来了。 “桂花嫂子,我们家水喝完了,你们家的能给我匀一碗吗?” 她们都看见了,赵云川提了两桶水过来。 白桂花点点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里面的乌梅和一些其他药材是药店买的,两分钱就能熬一大锅。 “你们自己舀吧。” 那几个人也没客气,打开才发现不是白水。 “哟,桂花嫂子,这是可乐还是酸梅汤?” 整个夏天,可乐的风吹得很大,村里人就算没喝过可乐也绝对听过,更何况,赵云川成亲的时候上了可乐的。 “是酸梅汤,儿婿说这个喝了可以预防中暑。” 其中一个已经迫不及待地舀到碗里开喝了:“酸酸甜甜的是好喝,我们家有时候也会熬酸梅汤,咱没你家熬的好喝呢?” “可能是因为放了糖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好喝,他们自己熬酸梅汤的时候可舍不得放糖,就算要放也只放一丁点,有一丝丝甜味就行。 酸酸甜甜的甜嘴,那些喝到酸梅汤的人自然对着白桂花和方槐又是好一阵奉承,白桂花也乐的接受。 她们说的没错,自家儿婿就是好,儿婿和她家槐哥儿就是天生一对,白桂花高兴了,手一挥,十分大方。 “槐哥儿,快给你几位姐姐婶婶再打一碗。” 那几个妇人夫郎立刻笑弯了眼。 “那就谢谢桂花婶子了。” “桂花真大方!”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感谢的话,白桂花也高兴,如果不是现在还要干活,她都想扎堆和别人说话了。 罢了罢了,还是别了。 干活最重要。 这边热闹的景象自然而然地被陈氏看到,她心中怨毒,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是嫉妒白桂花的。 从她嫁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嫉妒白桂花。 嫉妒白桂花生的好,嫁的男人也好,自己唯一比她强的就是生了个儿子,还是个读书好的儿子,好不容易扬眉吐气,可是现在……人家居然招了个赘婿。 还把日子越过越美。 这让她如何甘心! “秀秀,咱们明天也熬酸梅汤,里面多放点糖。” 酸梅汤想要熬得好喝,里面要放很多种药材,必不可少的就是乌梅、山楂、陈皮、甘草,有些还会放桂花和冰糖,可是家里除了一点山楂之外,其余的药材都没有。 还熬酸梅汤? 熬个寂寞!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 “家里没有熬酸梅的材料、不若熬一锅绿豆汤,里面多放些冰糖,照样消暑好喝。” 而且绿豆汤也不比酸梅汤差。 “我不想喝绿豆汤,我就想喝酸梅汤!” 孙秀秀:…… 真是有够烦的,她又不是神仙,难不成还能变出酸梅汤。 “那媳妇儿现在就去镇上买酸梅汤的药材。” 说着,丢下镰刀就走。 陈氏气急败坏:“站住站住,你给我回来!谁准你走的!你走了谁干活?!” 孙秀秀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地问:“不是娘您说想喝酸梅汤吗?儿媳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还是会尽力满足娘的需求。” 说着,作势又要往前走。 “你回来,我不喝了!” 她是真的想喝酸梅汤吗?不是! 她只是想和白桂花一样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让那些人也来奉承讨好自己罢了,不过这个儿媳妇儿愚钝,根本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田翠翠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她不能过现在的日子,必须尽快改变处境。 “娘,你要实在想喝酸梅汤的话就让姐姐去讨一碗,现在日头更大,来一碗酸梅汤冰冰凉凉的再好不过。” 孙秀秀看了田翠翠一眼,没说话。 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让她吃瘪,让陈氏觉得她这个儿媳妇不行吗? 呵呵! 陈氏原本也不是真的想喝酸梅汤,但被田翠翠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几分馋了。 “翠翠说得对,那你去帮我讨一碗吧,别说是我喝,你就说是你渴了受不住。” 孙秀秀再次想翻白眼。 这几个人全是奇葩,大奇葩! “娘,不是媳妇儿不想去讨酸梅汤,而是……媳妇儿和方家人着实不熟,不如让翠翠去?翠翠从小在这里长大,肯定会比我熟。” 陈氏看了田翠翠一眼,面露嫌弃:“她去没用,人家嫌脏。” 只一句话,田翠翠的脸唰了一下白了。 还不如孙秀秀去呢,孙秀秀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人家多多少少会给个面子。 孙秀秀没法,点点头,拿着碗讨水去了,能不能讨到水无所谓,她就是想和那人说说话。 只说说话便好。 看见孙秀秀拿着碗过来,白桂花懵了,她用胳膊肘胡乱捅了自家儿子两下:“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方槐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娘想的那样。” 白桂花:“……肯定是陈氏那个老货想喝,哎,这孙秀秀也怪可怜的,一个富户小姐,居然嫁到这样的人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要是来讨酸梅汤就给她吧,别太为难她。” 方槐没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娘亲。 把白桂花看得心里发毛:“咋了?” “没咋。” 就是觉得自家娘亲太善良了。 “你不恨陈家人吗?” “恨,恨陈氏和陈旭,他们俩伤害过你。” 至于孙秀秀嘛,她无感,毕竟和他们没什么过节。 母子俩猜的没错,孙秀秀就是来讨酸梅汤的,只是还没想好什么说辞,方槐就已经接过碗给她舀汤了。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就只汇聚成两个字,谢谢。 在如今这个时代,哥儿的地位比女子还低下,力气没有男人大,又不如女子会生,可眼前的这个哥儿,他的身上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对身为女子的孙秀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给!” 孙秀秀接过碗,再次道歉,只是双脚没动,她想和方槐说话,想和他当朋友。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亲近一个人。 第128章 槐哥儿吹吹 方槐疑惑的看着孙秀秀,她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想说请小工的事?这个我不能帮他们做主,更何况……他们又不是傻的,你们要是真想请,要么提高工钱,要么去问问别人。” 孙秀秀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儿,她并不在意,开始没话找话:“我可以买你们家肥皂吗?” 陈家和方家关系不好,所以没买过肥皂,但孙秀秀以前在孙家的时候用过,不说洗衣服,拿来洗澡洗手都是好用的,比胰子好用很多。 胰子总有一股怪味。 方槐点点头:“可以买,十五文一块,你要买的话就去我家买。” “槐哥儿~” 赵云川骑着三轮车,老远就跟方槐挥手,下来之后,噔噔噔地跑到自家夫郎面前,眼巴巴的瞅着夫郎。 方槐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怎么啦?” 赵云川伸出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槐,吸溜吸溜鼻子,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也没怎么,就是刚刚被麦穗扎了手,疼,要吹吹。” 孙秀秀:…… 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微微勾起唇角,端着碗跟方槐告辞。 等人走远了,赵云川才问:“她来干啥?” 这姑娘看着可不像什么善男信女。 “来讨绿豆汤的,顺便问问肥皂的事儿。” “哦。”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手,真的疼,麦穗虽然小,但尖锐,数量还多,扎的手背都是细碎的红口子。 “好槐哥儿,快吹吹。” 方槐低头给他轻轻吹了吹,赵云川不疼了,又可以元气满满地干活了。 “槐哥儿你真好!” 方槐没接话,只是笑。 一连三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方家一共只有十亩地,五亩种小麦、四亩种稻子,还有一亩种大豆花生。 四个人三天干完了所有的活,方大山在家里待不下去,跟着来捡麦穗,捡麦穗不是多劳苦的活,众人也就没阻止。 三龙和五龙互相看看,然后都笑了。 “我咋发现你黑了这么多呢?” 以前是小麦肤色,现在差不多变成了黑炭,黑了好几个度。 “你也差不多!就咱俩变黑了,川哥和嫂夫郎都没变黑。” “人家有帽子!” 他们带了遮阳帽的,那帽子中间是空的,前头的帽檐又大又高,可以完完全全遮住脸上的太阳,比草帽好看。 “算了,大男人嘛,黑点就黑点,这是小事,黑点还有男子气概呢,总不至于像川哥一样,为了不晒黑还撑伞吧?反正我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怪难为情的。 三龙刚说完,五龙就一个劲的捅三龙的胳膊肘。 “你干啥?你骨头膈到我啦!” 也不知道吃胖点,胳膊肘全是骨头,膈的人肉疼。 五龙一个劲地给三龙使眼色,三龙蹙眉:“你咋啦?眼睛抽筋了,还有嘴,嘴怎么也在抽抽?” 无语,一个大写的无语! 三哥平时挺聪明的,今天脑子怎么就缺根弦呢? 五龙直说:“川哥来了!” 三龙转身就看见赵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恐慌不已:“川哥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哎呀,说不清楚了。 三龙现在都忍不住怀疑赵云川是不是妖怪了,因为太过惊悚,只要一在背地里说他的是非,那人咻得一下就到眼前了。 “咋的,男人就不能爱俏了?” 三龙简直欲哭无泪:“可以可以,你想咋俏就咋俏。” 那是当然,槐哥儿这么喜欢他,除了自身魅力以外,他的脸也是功不可没的。 槐哥儿爱颜色,这是他偷偷观察出来的。 赵云川从怀里掏出铜板,三天,每人一百零五文,因为两个人干得很卖力,所以一人又包了四个皮蛋。 三龙和五龙笑嘻嘻。 “谢川哥,以后有活儿记得叫我们哟。” 为了钱,他们也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两人正准备走,赵云川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好奇罢了。 “你们六条龙真的可以叫龙吗?不怕犯了皇帝忌讳?” 不是说古代皇权至上吗? 龙就代表着皇帝,皇帝是真龙天子,所以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真的可以给自己取名字叫龙吗? “可以吗?” 三龙和五龙对视一眼,仿佛刚刚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 可以个屁! 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觉得叫龙非常威风,哪里想起了皇帝老爷?! 直到被点出来,才虎躯一震。 天哪,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这种事人家不计较也就算了,若是计较起来,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我我……我们得改名字。” 五龙也瑟瑟发抖:“对对对,赶紧去和大哥他们商量,改名字去,不能叫龙了。”叫虫也行! 两人颤颤巍巍地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老太太呢。 也不知道天公是作美还是不作美,他们刚刚把麦子收完,遮天蔽日,刚刚还烈日当空照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看着是要下雨。 地里有人大喊:“快点快点,快点将麦子收了,快下雨了!” 大家干得更卖力了,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陈家只有五亩地,按理说应该废不了多大的功夫,但因为人少,又都不是干活的好手,所以这几天他们也只收了不到四亩地,还有一亩多地没收。 粮食大过天,陈氏看着瓢泼大雨,陈氏直接哭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开始骂老天爷。 一亩地可以出二三百斤粮食,一斤粮食最低八文钱,那就差不多有二两银子,这雨一下,二两银子泡汤了。 她气急,直接在田翠翠的身上狠狠拍了几下:“都怪你这个小贱蹄子,要不是你做出那等没脸没皮的事,老娘怎么会蹉跎一个上午,都怪你!你就是个灾星,我们陈家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居然让你这么个灾星进门!” 田翠翠委屈,但她不敢说。 仅仅三四天时间,她就受了前半辈子没有受过的委屈,简直心痛的无以复加。 还有一亩多地,就算一个上午也割不完,她就只是陈氏发泄的对象罢了。 不,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否则……不出几年,她一定会被这个老妖婆搓磨死! 第129章 陈旭废了 当天夜里,田翠翠把陈旭引进了柴房,没错,她现在住的就是柴房。 陈家不大,一共三间正房,一间陈氏住,一间陈旭和孙秀秀住,还有一间是堂屋,平时用来待客吃饭,陈旭有时读书写字也在这屋。 正屋住不开,作为一个妾,她只能住在柴房,柴房没有床,就只能在里面打了个简单的地铺。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北方的冬天极其寒冷,若是没有炕,冻死只是早晚问题。 田翠翠再次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改变如今的局面。 “旭哥哥~” 田翠翠身穿水红色肚兜,这是她最好看的一件肚兜,也是陈旭最喜欢她穿的一件肚兜,每每穿这件,陈旭都爱不释手,勇猛无比。 陈旭眼中冒着绿光。 田翠翠十分满意,她就知道,没有男人可以抵抗住她的魅力。 “旭哥哥难道不想我吗?” 田翠翠声音轻柔,食指在陈旭的胸口上打转转,她年纪虽小,但这些动作已经驾轻就熟,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陈旭就爱她这搔首弄姿的样,闺房之乐,好不快活,不像孙秀秀一板一眼的,每每行房事都像是走流程交公粮一般。 殊不知,不是孙秀秀无趣,而是孙秀秀压根不想搭理他。 嫌烦! 田翠翠拉着陈旭的胳膊就滚到了地铺上,美人在怀,陈旭很快就上下其手起来,一刻钟后,陈旭面黑如锅底,田翠翠也是满脸苍白。 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轻轻颤抖,错觉,肯定是错觉。 就刚刚……她居然发现,陈旭不行了。 无论她如何挑逗勾引,陈旭就是站不起来,这说明什么?陈旭废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马上风的是废的。 那他岂不是会迁怒自己? 田翠翠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的天,好像塌了。 外面疾风暴雨,一如陈旭此时的心情。 他想把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都怪这个不检点的女人引诱自己,现在不仅被人议论说嘴,还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他怎能不恨?! 陈旭猛的掐住了田翠翠的脖子。 “咳咳咳……放、放开!” 田翠翠用力地拍打着陈旭的胳膊,她只觉得呼吸不畅,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下涌出一股暖流,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 “我掐死你个贱人!!!” 就在田翠翠已经翻白眼的时候,陈旭突然被人推开,是孙秀秀,陈氏也惊恐的站在一旁,田翠翠脸红脖子粗,上面还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旭双目猩红,他就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就连陈氏都有些怕他。 “旭、旭儿,这个贱人要是惹到你,你可以打她可以骂她,但是不能动手杀了她,你是要科考的人,不能因为这么个丧门星毁了前途!”陈氏声音颤抖。 陈旭气息渐渐变得平稳,像是刚回过神一般,没错,他是要科考的人,万万不能因为一个贱人而自毁前途。 “旭儿,你告诉娘,这个贱人怎么得罪你了?娘帮你做主!” 陈旭嗫喏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这种事他没办法说出口。 陈氏踹了田翠翠一脚,不要脸的小蹄子,做妾了还不安生,还敢惹自家男人不高兴。 “呸!” 口水啐到田翠翠脸上,田翠翠无声流泪。 “儿呀,别跟这个小女表子计较,走吧,回去睡觉,别气坏了身子。” 陈氏护着陈旭出去,孙秀秀没走,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田翠翠。 田翠翠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凶狠的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吗?因为他废了!” 田翠翠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们就一起守活寡吧,哈哈哈哈!” 孙秀秀还是没说话,只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罐,放在地上就离开了。 守活寡,她巴不得呢。 跟陈家阴郁的气氛不同的是方家,方家众人正其乐融融的吃一个叫火锅的吃食,热气腾腾的火锅跟外面的疾风暴雨甚是匹配,大家都吃的满头大汗。 “好辣呀!” 辣的方槐吐出舌头,不住的用手掌扇风,赵云川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说呢?! 他家槐哥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的勾引他呢,实在是太性感了,不敢看,怕化身成为禽兽。 低垂着眼眸,将手边的酸梅汤递给方槐。 “槐哥儿,喝!” 方家三口人都觉得辣,但谁都舍不得放下筷子,真的是又辣又好吃,他们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锅子,比冬天的羊肉锅子还好吃。 “我下次不做这么辣了。” “不!”方槐嘴巴红红。 赵云川:想亲。 “辣的好吃!” 真的是越来越好吃、越吃越上头。 白桂花也点头:“槐哥儿说的没错,辣的吃着才有滋味。” 方大山没说话,一个劲儿的吃,他已经用行动说了:辣的好吃!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白桂花才问:“火锅里面放的啥?咱们以后凉拌菜的时候也可以放点,有辣味好吃。” “放了吴茱萸和筠姜。” 这个朝代,辣椒还没引入,所以赵云川用了吴茱萸和筠姜,没有真正的辣椒好吃,但也大差不差。 方大山:“吴茱萸不是药材吗?” “是药材,不过也可以当食材。”赵云川道。 他不只去药房买了吴茱萸,还买了八角、桂皮、香叶、丁香、小茴香、豆蔻等,这些后世的调味料如今都只能在医馆或者药房买到。 “改天我们还可以做卤味吃。” 大家不知道卤味是什么,但肯定是好吃的,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 秋收几天,众人都累了,早早的洗漱收拾之后就各自回房,赵云川本来想拉着方槐深入交流的,但等他倒完水回来,方槐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小呼噜。 赵云川没忍住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可爱。” 真的是又帅又可爱! 他真的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夫郎。 美滋滋! 赵云川嘴角含笑,脑袋靠在方槐的胸肌上,快乐的去见周公了。 第130章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 赵云川最近欲求不满,所以第二天他醒得很早,是被自己憋醒的。 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然后抱着方槐啃了起来,方槐只觉得有只大狗在啃自己,不耐烦的嘤咛一声。 那只大狗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啃,啃的兴奋又开心。 同时,还有一个硬硬的东西膈着自己的大腿根儿,不舒服得很,方槐忍无可忍,直接挥出了巴掌。 “啪”的一声。 狗懵了,方槐也醒了。 赵?狗?云川委屈的控诉:“槐哥儿,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不是你最爱的仔了吗?” 你根本就不是崽儿。 没有那么大的崽儿。 方槐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会不是我最爱的崽儿呢,你就是我最爱的崽儿。” 赵云川哼哼唧唧,在方槐胸口上咬了一口,没用什么劲,但是痒痒的。 “你补偿我,你补偿我,我就信你的话!” 方槐咬唇,他已经差不多猜到怎么补偿了,但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赵云川对着他的大腿跟磨了一下,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情欲:“槐哥儿,你说呢?” 天雷勾地火,两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做起了晨间运动。 一个时辰后,起床! 赵云川神采奕奕,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方槐腰有点酸,不过也是一脸餍足。 外面艳阳高照,村里人都松了口气。 没收完粮食的继续收粮食,收完了的则开始晒粮,等晒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脱壳,等脱完装袋之后,今年的秋收才能画上一个完美的点。 赵云川一共请了七天假,今天是第五天,他上午跟家人晒粮食,下午就拉着方槐上山采菌子了。 山上最多的菌子就是鸡枞菇,每当秋雨过后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漫山遍野都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都会上采菌子。 吃不完也没事,洗净晒干,可以存放很久很久。 夫夫俩一出门就遇见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家里的姑娘或者半大的小子,要么挎着篮子要么背着背篓,大家说说笑笑,三五成群往山上走去。 白桂花也提着篮子追过来了,家里没啥事儿,还不如上山捡干货呢,到时候还能拿到镇上去卖。 其实是因为她很久没上山了,也想去转转。 娘三个一起上山。 村里都是泥路,尽管三人已经很小心了,但赵云川的鞋子上还是布满了泥,泥水也渗了进去,水渍渍,粘乎乎的,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呜~ 好想念水泥路,好想念雨鞋。 哎,古代的生活条件是真的差,呜呜呜。 赵云川低头一看,方槐的鞋子也湿了,但他好似未觉,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噫?丈母娘也是。 方槐察觉到赵云川的目光:“怎么了?” 赵云川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槐,娇气道:“鞋湿了。” 旁边一个婶子搭话:“那多正常,下了雨走路,哪能不湿鞋?赵小子,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走过下了雨的路?” “肯定是走过的,但是鞋不会湿。” 这婶子平时挺佩服赵云川的,但此时此刻也觉得他在吹牛。 “咋会?就算你再小心,鞋也会湿的。” 他们现在穿的鞋都是布鞋,就算是官老爷的官靴,那也是布做的,布不防水,稍微碰点水就能浸湿。 “你小子不学好,现在也学会吹牛啦!”那婶子打趣。 赵云川认真道:“婶子,真不骗你,我们老家的路是水泥路,脚上穿的鞋有一层橡胶底,防水的。” 婶子瘪瘪嘴,这孩子是真的学坏了。 “橡胶底?啥东西,我们听都没听过。” 肯定是赵小子编出来忽悠人的。 “还有你说的水泥路,又是水又是泥,估计跟村子里的泥路也差不多!” 赵云川笑笑,不说话了。 说什么呢,总不能说他来自一个文明发达的另一个时空吧?如果说了,十有八九会被当成怪物烧死。 他还年轻,没活够,想继续跟方槐卿卿我我,可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死了,不划算。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他相信赵云川说的话,他说有,就一定有!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去夫君的家乡看一看!那应该是个很好的地方。 很快就看见了菌子,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唯恐慢一步,菌子就让人捡走了。 除了鸡枞菌,山上还长了很多别的菌子,赵云川只捡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管颜色鲜不鲜艳,坚决不动。 不想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 白桂花嘱咐方槐:“槐哥儿,你看着点,别捡了有毒的菌子。” “晓得了,娘!” 方槐一边要自己捡,一边还要盯着赵云川捡。 “槐哥儿,我没捡错吧?” “没!” 赵云川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夫君棒不棒?” 呃…… 这句话好生熟悉,好像早上的时候刚刚听过,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方槐的脸刷了一下就红了。 现在再听这句话,只觉得好色情。 赵云川跟方槐咬耳朵,声音低哑,像是羽毛一般,挠在心尖上痒痒的。 “槐哥儿,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 少儿不宜,这个词是方槐新跟着赵云川学的,翻译一下就是……色情的,他脸更红了,直接矢口否认。 “没,我啥都没想!” 赵云川也不逮着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夫君棒不棒?” “……棒!” 唔,方槐别过脸去,怎么办,还是让人觉得好羞耻。 赵云川笑嘻嘻,方槐往旁边挪一点,他也往旁边挪一点,反正他的宗旨就是:要和夫郎贴贴。 “没错,我在槐哥儿心里就是最棒的存在,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一天到晚,不是要补偿就是要奖励。 方槐已经无奈了,但是能怎么办呢?自己夫君自己宠呗。 “你想要什么补偿?” “你懂得。”赵云川给了方槐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槐哥儿,你害羞的样子看起来真的特别特别可口。” 让人想要拆分入肚。 第131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呸!什么东西,滚一边去,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顶着一张丑脸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赶紧滚,滚远点,见着你就眼睛疼!” 陈氏声音尖锐,一屁股就把田禾撞到地上,田禾摔到泥地里,背篓里的野菜和菌子散了一地。 田禾声音又小又委屈,听着也没什么底气:“这一片是我先看见的,也是我先来的。” 这一小片的鸡枞菇长得特别大,品相也好,可以在镇上卖到不错的价格。 陈氏眉毛一挑:“哼,你说是你看见的就是你看见的?我还说是我先看见的呢。” 田禾从地上站起来,他比陈氏高大半个头,但唯唯诺诺的没有气势,反而被陈氏压了一头。 “是我先过来的,你推了我…” 陈氏不以为意,睨了田禾一眼:“这山上的东西又不是谁先站到旁边就是谁的,要谁摘到手才是谁的。” 说着,陈氏摘了好大一朵鸡枞菌,炫耀似的在田禾眼前晃晃。 “看到了吗?我摘到手的,那就是我的了,你个丑八怪赶紧滚远点,看见你就烦!” 有人看不下去了。 “陈氏,你咋能这么欺负人?这完全是不讲道理嘛。” “对呀,我就是不讲道理,咋滴?” 众人:…… 道德根本约束不了没有道德的人。 白桂花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她就是看不惯陈氏那小人得志的样儿,膈应的很。 “槐哥儿……” 白桂花还没说话,赵云川就开口了:“娘,我来吧。” 方槐:“一起!” 夫夫俩气势汹汹的朝向那片鸡枞菇而去,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蹲下身就摘,两人都是手速快的,一朵接着一朵! “啊!!!” 陈氏放声尖叫:“你们两个杀千刀的,这鸡枞菇是我的,你们凭啥采?!” 陈氏气的推人,赵云川不会让她得逞,微微侧身躲开,陈氏没来得及刹车,身子猛地向前一倾,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吃了一嘴了泥。 周围人哄笑出声。 活该,谁让陈氏那么霸道、那么不讲道理的欺负人,简直太活该了。 泥地是软的,摔下去不疼,就是脏,陈氏起身,往地上呸了好几下,直到吐出嘴巴里的泥水。 那模样十分滑稽。 “那鸡枞菇就是我的!” 赵云川挑挑眉,不以为意:“你说鸡枞菇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陈氏理直气壮的说道:“是我先看见的,我先来的……我……” 说到后面,陈氏噤声。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不正是陈氏刚刚对田禾说的话吗? “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刚刚你说谁摘到的就是谁的,怎么现在又变成谁先看到就是谁的了呢?你这人……还搞两副标准?” 陈氏的脸色一阵一阵白,她倒没觉得不好意思,纯粹是被气得。 赵云川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拿着一朵巨大的鸡枞菇在她面前炫耀的晃了晃:“现在我摘到了,那就是我的了。” “你们、你们……” “我们好得很,特别特别好。” 陈氏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说不过赵云川,也在赵云川手底下讨不到什么好,想动手吧,又打不过,一时之间气愤不已。 她没察觉到,她的手又开始微微颤抖,不甘心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捡起篮子走了。 田禾垂着脑袋,但微微抬起双眸,小声说道:“谢谢……” 这时,白桂花走了过来:“没事,倒是禾哥儿你,就跟个面团子似的,完全没有脾气,你这样是要被人欺负的。” 田禾又何尝不知? 但他没有办法,他的脾气从小就如此,有时候气不过也会抗争一下,但是抗争有用吗? 屁用没有! 得到的只是别人更加无情的嘲讽而已。 “你快回去换身衣裳吧,省得着凉了。” 田禾点点头,背着背篓走了。 一行人一路往山上走,赵云川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 方槐问:“咋了?” “没咋,就是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赵云川能感受到那股视线,但每每转过去,都找不到人。 奇了怪了。 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捡完菌子下山的时候,陈氏从后面撞了白桂花一下:“让开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白桂花被他撞的一个趔趄,幸好方槐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 陈氏没有停留,更没有道歉,自顾自地走了,仿佛真的是赶时间一般。 赵云川蹙着眉没说话。 白桂花:“我没事,咱回家吧,晚上做个腊肉炒菌子!” 刚才的菌子特别鲜,不管拿来炖汤还是拿来炒,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好,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尝菌子了。 刚到家,就看见院子里有个男人,身材矮小,有点像一只瘦猴,不过整个人的精神很好,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他正帮着方大山晒谷子。 “这是?” “周家村的周三柱,是个挑货郎,来咱们家里订过好几次肥皂。” 周三柱看到人之后,立刻跟白桂花打个招呼,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露,白桂花很吃这一套,被哄的心花怒放。 “这就是槐哥儿和赵大厨吧?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实在太般配了。” 赵云川真心实意的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不明所以,啥玩意?! 这是要夸啥? 然后就听见赵云川非常真诚的说道:“小哥,你实在太有眼光了。” 噗哈哈哈哈! 方家人嘴角一致地抽了抽,这夸人的角度还真别致呀。 人家帮忙干活,他们自然要留饭:“刚刚在山上采得鸡枞菇,待会儿炒腊肉,周货郎一起留下来吃晚饭。” “不不不不不不不!”周货郎连连摆手,这时候的粮食矜贵,哪能平白无故地吃人家东西呀? 不成的。 “多谢婶子的好意,只是我答应了媳妇儿今天要早些回去的。”说到这里,周三柱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我媳妇儿怀了身子,我不好让她担心。” 第132章 毒菌子 方家人齐齐道恭喜,白桂花问:“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昨天诊出来的,大夫说他胎像有些不稳,得好好养着。” “呦?胎像咋不稳呢?” 一说到这个话题,周三柱的眉间染上了淡淡的忧愁:“她从小身子就弱,跟着我也没过上啥好日子,大夫说是身体亏空。” 亏空就得补,拿什么补呢,当然是拿银子补了。 “所以我今天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叔、婶子帮我一把。” 方大山和白桂花对视一眼,问:“啥事儿呀?” 应该不是借钱吧? 如果真的是借钱,那他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 “我就是想问问……肥皂可不可以便宜点,我拿货拿得多。” 他们现在不管是批发价还是零售价都是十五文一块,对于他们这种二手商贩来说,除非到外地去卖,否则根本没什么竞争力,也赚不到什么钱。 周三柱之前还能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去其他镇子上或者是府城卖,但现在不是妻子怀孕了吗?他不放心出远门。 没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求一求了。 肥皂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成本不到十文,一块就能赚个五六七文不等,也不是不可以降点价。 白桂花看向赵云川,方大山亦是。 虽然方大山才是一家之主,但是他们就是莫名的相信赵云川,相信赵云川的能力。 赵云川思考片刻说道:“ 一百块及以上每块十四文,两百块及以上,每块十三文。” 周三柱欣喜不已,别看一文两文的不起眼,倒手一卖,那可是一两百文。 “多谢多谢,赵大厨仗义,以后的生意肯定越来越红火。” “哈哈哈,那就借周三哥吉言了。” 周三柱当场定了两百个肥皂,并且付了定金,思考片刻之后又说道:“我有一个小主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几位不妨当个笑话听一听?” “周三哥请说!” “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在肥皂里面加些香料,女眷们更喜欢有香味的东西,到时候价格也可以往上提一提。”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后世的香皂都是香香的,还怪好闻。 不过赵云川并不懂得如何提取天然精油,还有香料,但都可以尝试一下。 “周三哥好主意,以后若是做出来,一定第一批给周三哥试用。” “哈哈哈,多谢,那我三天之后来拿肥皂。” “好!” 又寒暄了几句,周三柱告辞。 白桂花和赵云川准备晚饭,方槐则是跟着方大山继续收拾粮食。 赵云川拿了个大簸箕,把背篓和篮子里的鸡枞菌倒在上面,又提水一个个的洗菌子。 “娘,这菌子看起来实在太好吃了,不如今晚杀只鸡炖个汤,这几天大家伙都辛苦了,得补补。” 大家伙确实辛苦了,但是不用补。 这几天一天三顿饭,每顿都是干的,除了吃饭之外,其余两顿还有肉,不是稍微沾了点荤腥,而是实打实足量的肉,搞得他们天天都像过年一般。 以往这个时候绝对会掉两斤肉,但现在,白桂花还觉得自己胖了一些,特别是腰上,肥了整整一圈。 “你可别打鸡的主意,那些鸡都是要留着生蛋的。” 方槐从麦穗里抬起头,认真说道:“那只鸡冠上有颗缺口的鸡已经连着半个月没生蛋了。” 赵云川兴奋地去后院抓鸡。 白桂花无奈摇头叹气:“哎,你就惯着他吧。” 田禾站在门外,想进来又不敢进来,踌躇满志的问道:“婶子在家吗?” “是禾哥儿吗?快进来。” 田禾的日子过得苦,白桂花对他难免有几分恻隐之心。 “我我我……我就不进去了,婶子,这是我上山摘的柿子,你们留着甜甜嘴。” 田禾放下篮子就走,仿佛后头有人在追他似的。 “等等,你不要篮子了?” 田禾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他得把篮子拿回去,否则大嫂又得骂他。 “你等着,我给你腾篮子。” 白桂花的速度也很快,三下五除二把篮子里的柿子转移了,又把篮子还给田禾,只是田禾看见,那篮子里分明放了两个咸鸭蛋。 “婶子、不……” 白桂花摆摆手:“行了,快回去吧。” 田禾解觉的鼻头发酸,转过身之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善意了。 白桂花小声叹息:“也是个可怜孩子。” 赵云川磨刀霍霍向母鸡,他麻利一刀抹了鸡的脖子,开始熟练的处理鸡,白桂花就在一旁洗菌子,突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拿起几个白色的小菌子,上面有一些褐色的斑点:“这菌子是谁捡的?” 方家人纷纷看过去,赵云川摇头:“没捡。” 槐哥儿跟他说过的,这个白色的菌子有毒,不能吃,吃了就会躺板板,所以赵云川摘的时候很小心。 赵云川没摘,作为老把式的方槐和白桂花也不可能摘,所以这菌子到底是从哪儿混进去的? 幸好洗的时候及时发现了,否则……一家人直接团灭。 陈氏在心中默默祈祷,那天杀的几个玩意儿一定要把菌子吃了,最好一家人都被毒死。 一想到这里,她脸上就浮现出恶毒又得逞的笑。孙秀秀看得不寒而栗,只觉得这一家人都是豺狼虎豹。 “娘,给我拿银子!” 陈旭伸手要钱,大景朝非常重视农业,所以每年农忙的时候读书人都有农假期,陈旭这几天也不必去夫子那里报到。 陈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转头看上陈旭:“儿呀,你这两天又不用去夫子那,家里有吃有喝的,你要银子干啥?” “有用!” 陈旭不相信自己废了,他必须得去买点补品,先把牛鞭羊鞭搞起来。 陈氏心疼儿子,问:“啥用呀?” 陈旭:“买书!” 买书是大事,不过这买的是不是有点太勤了些,就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买了三次书了,以前一年才买两次。 “这书非买不可吗?能不能借同窗的回来自己抄?” 书贵着呢,家里也不富裕,还是能省则省。 “可以抄,不过笔墨纸砚也要银子,就拿一两出来吧。” 第133章 我女儿超棒的 “一两银子?!”这么多? 陈旭有些不耐烦了:“笔墨纸砚本来就贵,娘,你就说给不给钱吧,若家里连一两名字也拿不出来,那我不读书了,省得给家里增加负担。” 陈氏一咬牙一跺脚,这钱必须得给,不能让孩子寒了心,也不能半途而废。 她还等着当官家老夫人呢。 只是这钱不能让她出,陈氏把主意打在了孙秀秀身上,孙秀秀是富户小姐,嫁妆银子多,一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秀秀呀,旭儿读书要花钱,你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也该帮帮忙?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孙秀秀心中冷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脸上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夫君读书时家里的大事,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 “只是啥?” 陈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孙秀秀这是在找借口?不想出银子? 那是不能够的! 既然嫁到了他们家,那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她这个人都是他们家的。 想藏私?不可能! 孙秀秀欲言又止,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半晌都没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现在不只是陈氏,就连陈旭的眉头也是紧紧蹙着的,仿佛能夹死苍蝇一般。 陈氏不爽:“你吞吞吐吐地作甚?有啥话就直说,还是说……你没有嫁妆?或者是你的嫁妆都贴补了野男人?” 孙秀秀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氏,脸上一副屈辱的神情:“娘,你怎可如此说我?我孙秀秀虽然只是商户之女,但礼义廉耻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娘,你如此侮辱我,是想让我去死吗?好,我现在就以死证清白。” 孙秀秀滑下一行清泪,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往墙上撞,还是陈旭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急忙安抚:“秀秀,娘不是这个意思。” 孙秀秀不能死,他还等着孙家的助力,若现在死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娘是何意思?嫁进陈家这么久,我侍奉婆母,侍奉夫君,到底有哪一点做得不好?居然要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陈氏也有点懵。 他们村里人骂人没什么讲究,什么难听骂什么,专门往人家的心窝子捅,平常她也是这么和别人对骂的,怎么也到不了寻死觅活的地步? 这这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矫情。 陈旭沉着脸,对陈氏说的话也颇为不赞同,村里哪来的野男人?都是一群泥腿子,孙秀秀又不瞎,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些人来绿他?!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娘,孙家家风清正,秀秀万万不会做如此违背妇德的事情,以后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孙秀秀靠在陈旭怀里默默垂泪,仿佛真的被伤了心一般,不发一言。 陈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还是想摆摆婆婆的款,但对着陈旭阴鸷的表情,最后也只能不情愿地说一句我知道了。 孙秀秀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再加上刚刚的事情,陈氏也不好再提钱的事,肉疼的拿出一两私房银子。 可不是肉疼吗?拿银子就跟要她命似的。 陈氏千叮咛万嘱咐:“儿呀,咱家真的没银子了,之前为了你成亲还卖了两亩地,你可千万千万要省着点花,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帮人抄书吧。” 帮人抄书也能赚钱,陈氏之前听陈旭提过。自家儿子字写得好看,帮人抄书肯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陈旭一听这话,脸都黑了。 “我读圣贤书是为了报效朝廷,不是为了赚钱,圣贤书沾了铜臭味还教圣贤书吗?” 陈氏:“……” 虽然是自家儿子,但陈氏还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圣贤书能让你吃饱饭不?你不要读书读的脑子都迂腐了,民以食为天,挣银子又不丢人。” 陈旭微微有些讶异,陈氏膝下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要靠着他抬棺摔盆,养老送终,几乎从来没有反驳过他,这是记忆中陈氏第一次不惯着他。 陈氏倒是想惯,但家庭条件不允许,再不挣点银子,一家人就等着饿死吧。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赚点银子。” 陈旭先去肉铺转了一圈,没有牛鞭羊鞭卖,这种东西价贵,老百姓也不怎么吃的起,卖不出去。 “你要买这种东西的话就去黑市,黑市指不定有,但是价格肯定会贵上一些。” 陈旭在镇上读书,也听过黑市,但从来没去过。 “黑市在哪儿?” “东街暗门巷最里面。” 暗门巷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不过最出名的还是那里暗娼生意,青牛镇所有的暗娼几乎都在那里接客。 陈旭瞧不上那种地方,暗娼的客人都是一些社会底层人士,但凡身上有几个钱的都会去女支院,那里高级一些,还能听人弹琴卖唱,可不是纯粹为了那档子事去的。 虽然不愿意,但为了自己要买的东西,还是纡尊降贵的走一趟吧。 暗门巷是一条窄巷子,最外面是一个赌场,还是青牛镇规模最大的赌场,顺着赌场往里进,里面就荒芜很多,家家户户紧闭门户,时不时的就有男人进出,进出的房子都是门口挂着灯笼的。 这些暗娼的暗号,十间房子里面有九间房都挂灯笼。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直接站在门口迎客,这些女人涂脂抹粉,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 “公子,进来玩玩吧,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流连忘返,让你体验一把当神仙的快乐。” 陈旭的表情一言难尽:“你?” 他又不是真饿了,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吃的下去的。 那个老鸨一下就笑开了:“没想到公子的眼光这般好,一下子就看中了我,我已经好多年不接客了,不过公子若是坚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重操旧业。” 陈旭的嘴角抽了抽,这老鸨怎么还听不懂好赖话呢? “哎呦,我逗公子的,公子这般的人物,当然只能让我的好女儿如烟来伺候,她不只长得美……” 老鸨压低声音说:“更有房中秘术,来的客人就没一个不说好的,那多年不抬头的都能在我女儿身上重展露雄风!” 第134章 羽绒服 陈旭眯了眯眼:“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比真金白银还真,不过我家女儿消费高,一次得二百文。” 这已经和怡红院的普通姑娘差不多的身价了。 在暗娼当中,这个身价确实不低呀。 陈旭摸了摸腰间的银子,有点心动:“当真能重振雄风?” 老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心中如同万马奔腾,看不出来呀,这人看着挺年轻,居然有那方面的问题? 老鸨拍着胸脯保证:“公子放心,只要不是太监,身上的玩意儿是好的,那就一定能,不能不收钱!” 既如此,那就去试试吧。 本以为老鸨口中的如烟姑娘会貌美如花,可当陈旭看到本人才顿觉失望,没有丰乳肥臀细腰,也没有姣好的容貌,就是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女子。 比不上孙秀秀,更是比不上田翠翠的美貌。 陈旭觉得自己被骗了,抬脚就走,门外的老鸨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公子,可不兴以貌取人,你就好好享受吧。” 如烟在茶壶里倒了杯水,递给陈旭:“公子喝口水吧,如烟长得虽然不是极美,但在床上还是有几分功夫的,一定会让公子满意,公子就信奴家一回可好?” 陈旭倒是挺想相信,但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平平无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如烟又把茶杯往陈旭面前递了递:“公子和不妨让奴家大胆一试,不管用不要钱。” 陈旭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那就试试吧。 如烟拉着陈旭走到床边,亲自为他宽衣解带,陈旭直接上手摸到如烟胸前,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极其亢奋的感觉,像是才在云端,飘飘欲仙的。 “公子~公子~” 如烟也变成了天上的仙女,陈旭直接上手将人压在身下,痴痴的笑着,然后好一翻云雨,里面的动静久久不曾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的一切终于恢复平静。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晚上,陈旭头疼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对,他重振雄风了! 就在今天,他勇猛无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勇猛。 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废! “公子,你醒了?” “醒了!”陈旭边穿衣裳边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外面已经宵禁了,公子不如今天晚上歇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城门已关,他就算想回也回不去,于是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公子还需要奴家伺候一回吗?伺候一次二百文,若是不需要,只是留宿的话,只需要交二十文。” 这么贵? 镇上的客栈一晚上十文都能住。 “公子,我们一向是这个价的,您瞧着穿衣打扮不俗,想必也不会为几个铜板斤斤计较的。” 陈旭嗯了一声:“那就住一晚吧,不用你伺候了。” 陈旭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内心空虚,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就想躺在床上不管不顾的睡一觉。 “是,奴家告辞。” 秋天的天一天一个样,前个瓢泼大雨,昨天烈日高照,今天气温骤降,刮起了呼呼北风。 大家都不再穿着单衣,就连赵云川也裹了两层。 “降温了,川子的棉衣得赶紧安排上,免得冬天受冻。还有槐哥儿,你那棉衣都短了一截,今年也给你新做一身。” 白桂花拿出家里的布料,让孩子们选,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其实颜色也无非就那么几种,黑色,靛蓝色,还有一个棕色,还有一个浅青色,大部分都是深色,干活也不怕弄脏衣裳。 方槐拿起浅青色在赵云川身上比,相公长得白,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娘,咱们这儿的冬天到底有多冷?”赵云川问。 白桂花拿针磨了磨头皮,手上的动作不停,她正在给方大山补衣服:“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我也形容不出来,要不让槐哥儿说?” 方槐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思考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很冷很冷。” “有多冷?” 方槐:“……”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思索片刻,方槐回屋翻箱倒柜翻出了冬天穿的棉衣,看棉衣有多厚,应该就能知道冬天有多冷。 赵云川拿在手上看了又看,一会儿捏捏厚度,一会儿掂量掂量重量,确实挺厚的,青牛镇处于北方,应该处于后世的东北吧,现如今手里也没个地图,他也说不准。 方槐:“除了穿棉衣还得穿棉裤,冬天来临之前还要买房子补补,大概十月初就得开始烧火炕。” 没多久了,看来很快就要入冬了。 “我们现在做棉衣正正好,一入冬就能穿上。” “那穿上这个还能做活吗?” 太重了,赵云川拿在手上都觉得沉,一件棉衣大概有两三斤重,再加上棉裤,这不是负重前行吗? “川子看着不禁冻,娘今年给你做个厚的,保准暖暖和和的,半点儿不受冻。” “娘~” 赵云川笑的乖巧极了,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白桂花:“……直说吧。” “娘可不可以帮我做一身羽绒服?不止我,家里每人都做一身。” “羽绒服?” 那是啥东西呀? 白桂花不止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她倒是想做,也做不出来呀。 “其实很简单,和棉衣的做法一样,只是把里面的填充物换成羽绒——鸭绒。” 赵云川老早就在为羽绒服准备了,每天都会收集来悦楼的鸭毛回家,拿回来之后,清洗晾干,现在足足有一个大麻袋了,还是压得很实的那种,保守估计,有四五十斤。 做几十套羽绒服不成问题。 “你拿那么多鸭毛回来就是为了做羽绒服,那玩意儿能保暖吗?” “当然能,而且又轻又保暖。” 白桂花信了几分,赵云川就没让她失望过,再者说了,就算到时候不暖和也可以重新塞上棉花,只是耽误些功夫罢了,也不损失什么。 “你仔细说说。” 赵云川就仔细地说了起来。 第135章 俺叫娇娇 赵云川认认真真地讲羽绒服的注意事项,首先是挑选鸭绒,那种太大太硬的羽毛不要,一定要小的轻柔的没有重量的羽毛。 其次,鸭绒容易跑偏,所以羽绒服一定要定格,把鸭绒固定住,固定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分隔缝制隔开就行。 白桂花听了,不难。 就是挑选鸭绒麻烦了点,鸭绒太轻,被风一吹肯定会满天飞的。 方槐自告奋勇:“我来挑!” 赵云川:“我也来!” 白桂花来不了,她得做肥皂,等待间隙还得缝衣服,农忙几天,家里几个人的衣服都被磨破了。 幸好,那几天大家穿的都是粗布衣裳,磨破了也没有那么心疼。 方大山不能来,他还在给地上的麦穗脱壳,往年要用人力推着大石碾上碾,今年就轻松很多,用三轮车拖着大石碾,方便又省力。 有人远远地瞧见了,都会停下来看看,再和方大山聊两句闲天:“大山哥,这三轮车好使不?” “好使,特别省力。” 大家都心动了,本来以为三轮车只能拉个货物,现在看来,牛车能干的它都能干,还不用喂食、不用担心受伤,比牛车快。 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车? 想买! 有人问到:“你这三轮车能帮忙耕地吗?” 牛在地里最大的作用就是耕地,要是三轮车也能耕地的话……他们真的想搞一辆了。 “我家川子说能,过几天我要把田翻一翻,到底能不能行,到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他觉得能行,自家儿婿那是杠杠的! 秋老虎过去,天气转凉,赵云川和方槐就停了冰生意,东街六条龙还挺难过的,他们现在不叫六条龙,改名叫六只鬼了。 原本想改成六条蛇,但听起来恶心兮兮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最后只能作罢。苦思冥想之后,还是决定叫六只鬼,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甚好甚好。 赵云川不解:“就不能叫自己的本名?” 六只鬼的嘴角抽了抽,他们也想叫自己的本名,无奈,他们的名字太没有气势了,一点都不能震慑人心。 “我们名字不好听。” 赵云川来了兴趣:“说说,你们都叫啥?” 大龙:“还是不说了吧。”怪难为情的。 “咱们是朋友,我都以诚相待,用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你们还藏着掖着,不仗义啊!” 听见这话,大鬼的眼睛都亮了:“川哥,你说真的,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赵云川发现六只鬼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而且还有一颗英雄梦,就是脑子有点蠢,有点是非不分。 举个例子,他们收钱打架这事,赵云川觉得不对,但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 再说,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但是让他们去抢劫赚钱吧,他们又拒绝,在他们的认知里抢劫是错的。 抢劫不行,当打手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赵云川觉得他们有点不辨是非,当然,现在他们也不去打架了,就安安心心地当冰生意的保镖。 十恶不赦吧,不至于,坏吧,还是有点小坏的。 赵云川觉得,可以当成普通朋友来处,点点头。 六只鬼高兴了,然后一个一个的开始报名字。 大鬼:“我姓李,叫二狗子。” 二鬼:“我叫来福。” 噗,他们学校以前有只流浪大黄狗,同学们给他取的名字就叫来福,每次期末考试来福都会被摸头,还会被人许愿:拜拜来福,每科都富(分富),也不求多,六十分就行。 每每如此,来福都会赏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些人脑子是瓦特啦,他是狗,一只普通的公狗,不是许愿狗! 三鬼:“俺叫狗蛋儿!” 四鬼的脸色涨红,不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我叫娇娇!” 赵云川目瞪口呆,不是说男生就不可以叫娇娇,可是一般的男生真的不会叫娇娇。 四鬼解释道:“我是我们家第一个男丁,小时候身子弱,我娘为了骗过阴间的鬼差,所以给我取了个女娃名。” 老一辈说,鬼差就是喜欢勾男娃娃的魂。 “娇、娇?这名字不错。”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叫娇娇,还是挺有反差萌的。 五鬼:“我在家里排行第三,家里人都叫我三儿或者是老三。” 简单来说就是没名字。 六鬼:“我叫猪娃,我娘说贱名好养活。” 赵云川:“你家是不是还有狗娃和牛娃?” 六鬼一脸不可置信:“川哥你也太神了吧,你咋知道,我大哥叫狗娃儿,我小弟叫牛娃,我妹妹叫羊娃。” 赵云川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人还挺有才的,把常见的动物都凑齐了。 “好了,都回去吧,以后都勤劳点儿好好过日子,可别再东混西混了,一个个的老大不小了,牲口都踏实点。” 六只鬼依依不舍,他们就想跟着赵云川混。 “川哥,明年卖冰的时候我们还能来不?” 赵云川点点头:“当然可以。” 六只鬼这段时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说是兢兢业业都不为过,眼里有活、手里有劲,为表奖励,每人还发了二百文的奖金。 “不只是当保镖,别的活儿我们也能干。” 三鬼和五鬼点点头,割麦子那几天虽然累,但吃的是真的好,他们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川哥,你可一定得想着我们。” 赵云川挥挥手,六只鬼这才依依不舍得走了。 当初说要给来悦楼一成利,赵云川今天便带来了账本和银票,他趁着不忙的时候拿给王管事。 哦,不,现在是王掌柜了。 “老王,你过来瞅瞅账本,看数目对不对。” 赵云川的账本用的都是阿拉伯数字,王掌柜觉得好用简单,所以他现在私底下记账也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只有在公家的账本上才用文字记账。 “就来!” 王掌柜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他不需要算细账,只需要算每天的收入总账,所以算得到也快,没一会儿,手上的动作就停下来了。 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川,嘴巴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第136章 脑袋圆的像颗球 苍天呀,大地呀,他的眼睛没花吧?还是说看错了? 三个来月的时间居然赚了这么多?抵得上来悦楼半年的收益了。 “快让我掐一下,我怕是在做梦!” 赵云川蹙眉:“你掐我?” “对,我怕疼!” 赵云川:“……想得美!” 他还怕疼呢,要掐也只能他家槐哥儿掐,其余人,做梦去吧。 “要是没啥问题的话,就在收据上签字吧。” 赵云川递过来一张收据,与此同时,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整个夏天,他们的钱确实没少赚。 “没错没错。” 王掌柜手抖的就跟个帕金森一样,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属貔貅的吧?” 赵云川摇头。 “那你就是貔貅转世!” 来悦楼的营收在镇上数一数二,没想到赵云川比来悦楼还能赚钱,这不是貔貅转世是什么? 王掌柜将银票贴身放好,两颗银锭子也放在木匣子里锁起来,他对着赵云川说道:“这天气渐渐的冷了,你看能不能琢磨一些新吃食?” 皮蛋和咸鸭蛋卖得不错,但也没什么上涨的空间,可乐的销量大幅度降低,天气冷了,大家都不是很愿意喝冰凉的东西。 来悦楼其他的菜色销量和以前相比并没什么差别,如果想要生意更上一层楼,那必须再想一些吸引人的吃食。 “我有一个小问题,冬天没有蔬菜,咱们来悦楼卖什么呀?” 北方的冬天没什么蔬菜,只有萝卜和白菜,这段时间他们家已经在往地家里囤菜了。 除了萝卜和白菜,外加一个土豆。 “卖面条、卖饺子,还卖饼,至于菜嘛,卖一些炖菜,比如说白菜烧豆腐,萝卜炖猪、萝卜炖鸡之类的。” 反正能卖的菜品少之又少,生意也会差上许多。 每年都是这样过的,保持现状也没什么,但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掌柜还是想努力一把,想做出一番成绩让东家另眼相看。 这不是店里还有个小财神嘛。 一切皆有可能! “川子,你这脑瓜子跟我们不一样,圆的像一颗球,里面装满了智慧,你一定能想到不错的吃食,到时候咱们还是老规矩。” 你赚我赚大家一起赚! “让我好好想想。” 赵云川只跟来悦楼签了半年的契约,现在家里银子够用,而且又有稳定的营生,他打算半年期到就离职。 确实可以在琢磨一些吃食分红。 赵云川最先想到的就是火锅,在后世,火锅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可这里冬天没有蔬菜,那火锅的滋味可会大打折扣。 还是想想别的吧。 赵云川突然开口:“咱们这边有人卖米粉吗?” 米粉? 看来又是个新鲜玩意儿。 “我只吃过米,白米黄米黑米,但是这粉吗?没听过,挺新鲜的,可以试一试。” 冬天天冷,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再好不过,不过火锅暂时实现不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吧,吃粉。 来个螺蛳粉、酸辣粉,牛肉粉,不,这个时代吃不到牛肉,把牛肉叉掉,换成羊肉粉、再来一些过桥米线,酸菜鸡杂米线、三鲜米线等等等等。 这么一算,种类还挺多的。 总有一份可以到客人的心坎。 两人正围绕着米粉展开激烈的讨论,段温书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宣纸。 王掌柜有些紧张:“少东家,我们可没偷懒,我们在讨论新吃食。” 段温书摆摆手让人下去,王掌柜起身告退,临走之前,还贴心的关上了。 段温书将两张宣纸放在赵云川面前:“你明年是不是要参加县试?” “的确有这个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打算继续再来悦楼工作的原因。 “这是往年的童生考试题目还有夫子自己出的题,你写写看。” “多谢!” 如今这个时代教育资源稀缺,这些东西对于赵云川来说真的如同及时雨一般,尽管他觉得自己学得不错,但没有做过试卷,考试的题型也不清楚。 万一自己所学的侧重点跟考试的侧重点不同呢? “太感谢你了,我请你吃饭!” 段温书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倒是不用请我吃饭,有件事儿,可能得麻烦你一下。” 他就说嘛,无事献殷勤,必定另有所图。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好事。” 赵云川放下手上的宣纸,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是不是好事还得他这个当事人说了算。 事情是这样的,十月初一寒衣节,孙员外家里要举办文会,邀请镇向所有的读书人,段温书的夫子韩秀才有个死对头,叫吴秀才,吴秀才的侄子读书颇好,韩秀才不愿意被吴秀才的人抢了风头,无奈他的学生学识一般,这才想找个优秀的读书人带上长长脸面。 段温书跟韩秀才提了赵云川,所以这几张试卷是帮助也是考验。 “吴秀才的侄子有多聪明?” “很聪明,去年第一次考童生就考中了。” 不像他,考了四五六次都没考中。 “参加文会长长见识,多跟别人交流,也能增强自己的学识。” 的确如此,一个人学习容易闭门造车。 “这些试卷我明天拿给你,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赵云川虽然觉得自己学得不错,但是万一呢。 “你谦虚了,肯定能行!” 赵云川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写题,连晚饭都没出来吃,一共四套试卷,赵云川写到月上三杆终于写完。 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仔仔细细地放好,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可真累呀! 忙的时候不觉得,一忙完才觉得肚子是真的饿,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起身去了灶房。 时间不早了,白桂花和方大山已经洗漱回房了,只有方槐坐在灶口的小杌子上,丝丝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宁静极了,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槐哥儿~” 听见赵云川的声音,方槐看了过去,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夫君,饿了吧?” “嗯哼,肚子都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第137章 要做个守男德的人 很快,赵云川就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稀粥配上肉饼,一个泡菜还有个猪肉炒青菜,都是热的。 赵云川一口一个肉饼,这是自家炸的小肉饼,在肥瘦适中的肉片上面裹一层面粉,然后放在油里炸,肥肉的油香加上瘦肉的劲道,还有外层酥脆的口感,赵云川区的香喷喷。 吃腻了再吃一口青菜,喝上一口粥。 果然,干饭让人愉快。 赵云川加了一个肉饼喂到方槐嘴边:“张嘴,啊~” 方槐脸蛋红红的:“我、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能再吃点。” 晚上虽然喝的是粥,但赵云川碗里基本上都是干的,方家节俭,即便现在日子好过了,非特殊情况,晚饭也是象征性的吃点,可能还不到五分饱吧。 “吃嘛吃嘛,难道你嫌我筷子脏?可是我们都亲过了呀。” 还是法式热吻。 赵云川哼哼唧唧地扭动着身子,再配上撒娇的表情,方槐喜欢的紧,他拒绝不了,只能举双手投降。 就着方槐筷子把肉饼咬下,真香。 赵云川甜甜的笑了,然后自己一口,槐哥儿一口,自己一口,槐哥儿再一口,不知不觉,两人的肚子都有点胀鼓鼓了。 赵云川:“嘿嘿,吃多了,咱们晚上是不是要运动一下?运动帮助消化,不容易积食。” 方槐:…… 总是能为那种事找到那么多的理由。 方槐咬着唇:“你明天还要上工呢,早点歇吧,不然起不来。” “起得来!我保证!” 现在早上起来不用制冰,他能多睡一个多小时呢。 赵云川把脑袋扎进方槐胸膛里,拱啊拱啊拱,像是一只撒娇的……毛毛虫。 “槐哥儿,运动运动嘛,你不想吗?” 其实方槐还是有点想的,缓缓点头。 第二天,赵云川精神倍儿好的起床,他真的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穿到一个男男合法的朝代,每天都能男人热炕头,美滋滋。 他前脚刚进来悦楼,段温书后脚就找过来了。 “昨天给你的试题写好没?” 赵云川点头:“写好了。” 从布包里拿出自己写的东西,段温书大致看了一眼,先不说答得怎么样吧,至少这字是真的好。 笔锋如流水般流畅,字形如松柏般苍劲有力,刚柔并济,既有力度又有柔韧性,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不错不错,等我好消息吧。” 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李大厨撇嘴,酸溜溜的说道:“哎呦,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把小东家哄的心花怒放,这待遇比我们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没人接话,大家又不瞎,赵云川给酒楼带了多大的收益大家都看在眼里,有点儿特权怎么了? 你要是这么能干,你也有特权! 没那个能力还喜欢瞎哔哔,这不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吗? “一个厨子还想考状元?做什么白日梦呢?” “我可没说我想考状元!”赵云川纠正道。 李厨子冷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赵云川淡定地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当然得当探花了。” 探花是一甲前三的门面存在,赵云川对自己的脸可是很自信的。 李大厨:“……” 这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王虎笑呵呵的说:“我也觉得川哥长得好看,比戏里的状元郎好看,以后肯定能当探花。” 赵云川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小子,好眼光!” 王虎挠了挠后脑勺:“那是,我眼光杠杠的。” 李大厨不想说话,他自闭了。 明明他在来悦楼待的时间更长,怎么这些人一个二个的都和赵云川更亲近? 管事是这样,跑堂的也是这样。 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了? 李大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他长得也不丑,只不过是放在人堆里不出彩罢了。 都怪赵云川长的太好了,一个男人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脸像个小白脸,但是身高不像,足足比他高大半个头脑。 李大厨有些不满的瞪了王虎一眼。 呸,都是一些肤浅的东西。 王虎看着赵云川一脸讨好,摆明了就是在说我有事求你,赵云川扬了扬下巴:“说吧,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也不是啥大事儿!”王虎人如其名,块头大,长得也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是我大哥给我们写了封家书,但我们家没有一个识字的,就想让川哥读读,不白读,我给钱!” 边说边从裤腰带里掏了几个铜板出来。 “拿回去吧,我缺你这几个铜板吗?” 被拒绝了,王虎有点伤心,果然读书人都是高傲的,连川哥都不能免俗。 李大厨刚想出言嘲讽几句,就看见赵云川敲了敲王虎的脑袋:“愣着干啥?赶紧把信拿出来呀,前面不忙了?” “忙!” 王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误会赵云川了,他就说嘛,川哥那么好,怎么可能和一般读书人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 李大厨哼哼唧唧又不爽了:“别到时候字认不全,在那瞎读吧?” 赵云川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小,比针尖还小,就那么见不得我好是吧?我字认不全,那你来,来!” 他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喜欢说酸话的,一整个柠檬精附体,着实是开了眼界了。 李大厨脸色变了:“我又不认识字。” “那你就闭嘴,别指手画脚的!” 说完,便没有再理人,带着王虎去了小院。 王虎拿出信恭恭敬敬地交到赵云川手里,赵云川打开信慢慢地念了起来,其实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封报平安的信。 王虎大哥王山三年前被征兵,现在当了伙房的一个小管事,找了个机会,请人写了封信报平安。 读完之后,王虎的眼睛已经红了。 他吸了吸鼻子:“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我大哥平安就好。” 天知道这三年来王山没有任何音信,家里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很担心。 第138章 韩秀才 赵云川把信重新还给王虎,王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好像刚刚哭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川哥,那我先去干活了。” “等等!” 赵云川把人喊住,王虎疑惑的回头:“川哥,有啥吩咐?”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要不要帮你代笔?” 王虎跟他关系不错,举手之劳,能帮则帮。 “代笔?是帮我们写信吗?”王虎欣喜若狂,眼睛亮亮的,恨不得蹦到三尺高。 赵云川点头:“对!” 王虎激动的就要给他来个大熊抱,赵云川侧身躲过了,非常正经的说道:“我是一个守男德的男人,除了我家槐哥儿,其余人不能抱。” “我是男人!”王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男女都不行!” 他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子,不能脏了,槐哥儿会嫌弃的。 还真的是个夫管严,也是,嫂夫郎那体格子,一拳都能把川哥打飞。 “那明天成吗?我回去问问爹娘,还有大嫂看他们有没有啥想跟大哥说的。” 赵云川点头:“可以!” 王虎感动道:“川哥,你就是我王虎的大恩人,以后你要是有事就吱一声,我王虎必定义不容辞。” 倒也不必如此。 读信写信只是顺手的事,这王虎也太实诚了点,不过也好,帮这样的人总比帮白眼狼好。 中午 赵云川看见了传说中的韩秀才,那是一个严肃的小老头,看脸吧,也不是很老,大概也就四十多,但是看头发吧,花白一片,说是六七十也不为过。 除了韩秀才,还有他的几个学生。 “夫子别急,现在后厨正是忙的时候,咱们先吃饭,待会儿赵云川就来了。” 韩秀才焦急不已,他现在不想吃饭,就想见见能写出那种精彩绝艳文章的是何种人才?! 原本对段温书介绍的人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试一试,没想到今天一看见答案就惊艳了。 就这水平,别说是童生,就连秀才都不在话下。 “他真的是厨子?别是你小子故意诓骗我的。” 一个厨子居然有如此高的学识?他不是不想相信,是不敢相信。 段温书无奈叹息,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夫子已经问了许多遍了,他没有问倦,自己也已经答倦了。 “真的是个厨子,这一桌饭菜就是他做的。” 韩秀才又问:“确定这文章是他写的?不是找人代笔。” “确定!” “他……” 段温书忍无可忍:“夫子,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您教我们的,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韩秀才:“……” 过去的回旋镖还是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里藏着事儿,原本以为不会有胃口的,可事实上……哇,这个西湖醋鱼好好吃,红烧肉也好吃,肥而不腻,还有这个叫什么鱼香肉丝的,酸酸甜甜也好好吃。 哇哇哇,所有的都好好吃呀。 韩秀才不说话了,开始狂吃起来,看自己的几个学生,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咳咳……不可粗鲁。” 学生们抬起头,不过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喂。 没出息的东西! 嗷呜~ 韩秀才塞了一个鸡腿到嘴里。 几人吃完饭又坐了两盏茶的时间,赵云川这才姗姗来迟,他身上还穿着一件挂脖围裙,上面沾满了油渍,不过其他地方却很干净。 围裙是他画图样,白桂花做的,防止油点溅到衣服上,好用。 韩秀才微不可察得蹙了蹙眉头,这人也太不讲究了一些,出来见人也不知道给自己捯饬捯饬。 段温书连忙给人介绍:“夫子,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赵云川。” 然后又看见赵云川:“我夫子,昨天的试题就是他给的。” 闻言,赵云川恭恭敬敬的给人行了一个书生礼:“多谢先生大义,学生感激不尽。” 韩秀才的脸色好了一些,还算是个知礼数的。 “昨天的试题是你写的,没找人代笔?” “没有,题目又不难,我没必要找人代笔。” 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口气也太大了吧,简直狂妄。 赵云川一脸的不明所以,这些人怎么了,他不就是说个实话吗?至于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韩秀才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倒是不知道谦虚。” “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韩秀才一脸严肃,突然发难:“那你的意思是题目难了,你就要找人代笔了?” “当然不!”赵云川的声音平静,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作弊不能增强我的学识,也不能助我考上功名,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但是可以得到我的另眼相看。” 赵云川没绷住,笑了。 “你笑什么?” “先生?恕学生直言,您又不是我的老师,我为什么要得到您的另眼相看?” 其实这已经是保守说法了。 再直白一点就是: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得到你的另眼相看,你这人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不重要,真的一丁点都不重要。 不过他没敢这么说,现在读书人气性都大,万一一个想不开撞死了呢。 韩秀才脸色变了,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变了,就连段温书也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 赵云川蹙着眉头把袖子拽出来,这人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少东家的夫子。” 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赵云川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他没有融进读书人的圈子,自然不知道韩秀才的来历。 青牛镇有三大夫子,韩夫子、吴夫子和朱夫子。 韩夫子和吴夫子是死对头,两人的升学率也是最高的,每年都能上一两个童生,隔个两三年还能出个秀才,相比之下,朱夫子稍微差点,不过也比其他夫子的升学率高。 所以镇上的读书人都希望可以拜在两位夫子的门下。 如此可见,韩夫子在镇上读书人当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但赵云川不在乎。 一来,韩夫子没有教过他;二来,他也一直以礼相待,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第139章 唐诗三百首 韩秀才还没说什么,他的几个学生就已经坐不住了,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责赵云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才情就目中无人!” “夫子好心好意给你试题,你不但不心存感激,还出言侮辱人!此非君子所为!” 赵云川一整个大大的黑人问号脸。 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嘛,这年头什么时候说实话都要被人喷了? 段温书连忙出来打圆场:“不是,他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其中一个白皮肤、丹凤眼,穿着青衣长袍的书生眉头一挑:“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赵云川:“字面意思。” 他的脸上带了一丝冷意,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他可以道歉,但是他什么都没做错呀,分明是韩秀才先怀疑他作弊的。 他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罢了,难不成还要笑嘻嘻地点头承认吗? “你们口口声声地说我侮辱韩夫子,那么请问,我哪句话在侮辱人?” 那几个学生闭嘴了,他们苦思冥想赵云川刚刚所说的话,好像确实找不到侮辱人的证据。 其中一个书生憋红了脸:“你说不需要夫子的另眼相看。” 赵云川挑眉:“你觉得这句话是侮辱?” 书生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这句话好像真的没有啥问题,如果硬说他是侮辱人的话,倒是显得他们这群人小肚鸡肠。 “夫子给我试题,我感觉还来不及又起会侮辱夫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对于无私奉献的老师,我向来敬重!”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接着一个品味着赵云川刚刚吐出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韩夫子突然站起来,眼睛发亮:“刚刚那句诗,是你自己做的?” 那肯定不是。 赵云川摇头:“是一位叫做李商隐的诗人做的。” 李商隐? 众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好奇问道:“他是哪里人?我们从未听过。” 因为这个朝代没有李商隐呀! 韩夫子也追问:“如此有才的人居然默默无闻,不应该呀,你告诉我,他是哪个流派的?是哪位大儒?” 赵云川:……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没事儿提什么李商隐呀,现在还得自己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见了他所做的诗。” 韩夫子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本古籍叫什么?” “唐诗三百首!” 就在这时,韩夫子对着赵云川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刚刚是小老儿及学生冒犯了,小老儿醉心于诗词,在此有个不情之请,请问能否将古籍借与我?我一定会珍之重之,小老儿想抄录一份。” 赵云川有点为难,他也想借呀,可是他变不出来。 同样对着韩夫子行了个书生礼:“实不相瞒,那古籍并不在我手上。” 韩夫子愣了一下,他以为赵云川不愿意借古籍,虽然失落,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估计是家里的藏书,不方便借给外人。 赵云川又道:“韩夫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默写出来,但可能写的不全。” 毕竟他没有最强大脑,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忘了。 韩夫子的眼睛咻得一下就亮了,他激动地抓着赵云川的手:“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多谢!” 赵云川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要动手动脚呢,真是……一点边界感也无。 “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写吧?” 赵云川有些为难:“我还没下工。” 段温书大手一挥:“你今天提前下工,快写吧。” 已经有人在桌案上铺了纸和笔。 赵云川:“扣工钱不?” “不扣不扣,工钱加倍,你就赶紧写吧。” 赵云川解开围裙,坐在凳子上开始认真写起来,他是按照诗人写的,先写诗仙李白的诗,每写一首就有人念出来。 “《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呀好诗!” 写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赵云川的手就有些酸了,他出了一个主意:“不如我来念,各位仁兄来写?” 韩夫子:“甚好甚好!” 能将如此旷古佳句记录下来也是人生之幸事,韩夫子亲自上场。 “《春晓》孟浩然,春眠不觉晓……” 众人发现,赵云川口中的诗人他们都没听过,但做出的诗句确实一等一的好,有波澜壮阔的,有清丽婉约的,有儿女情长,也有国破家亡。 他们的情绪也随之而动,一时高昂一时悲伤。 赵云川一直念呀念呀念,光是茶水就喝了好几盏,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多谢!” 众人都对着赵云川行了一礼,赵云川也拱了拱手:“各位不必客气,这样的好诗句若是传出去是天下文人之幸。” 有好几个书生都红了眼,直夸赵云川大义。 赵云川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都开始惊涛骇浪了,古代文人都这么感性的吗? 最后,韩夫子自然而然的邀请赵云川去参加文会,赵云川点头答应。 寒暄几句之后,韩夫子又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你可愿进我韩家学堂念书?” 想他在酒楼做工,生活肯定拮据,韩夫子又补充了一句:“免束修。” 赵云川有些心动,但还是委婉拒绝:“多谢夫子好意,只是我平时要上工,没有时间上学堂。” 韩夫子觉得有些可惜,又提出:“那你以后如果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随时来找我。” 赵云川又郑重地行了一礼。 大家终于分开,出了酒楼之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还以为他舍不得借出古籍,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父。” “我也是,实在羞愧!” “没想到一个厨子竟然有此才学,我们青牛镇还真是藏龙卧虎!” 第140章 赚钱的意义 天色不早了,赵云川骑着三轮车去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盐、灯油,还买了一把菜刀,家里的菜刀磨了又磨,现在已经磨无可磨了,不说切肉,切土豆都有些费劲。 买好东西之后,他便骑着车朝家而去。 走到一半时,他在外面遇见了两衙役,一个扶着另一个,被扶着的那个腿有点瘸,好像是扭伤了。 “不行不行,我走不了了,太疼了。” “你说你好好的脚咋扭了呢?那现在咋办?要不你回去,我一个人去田枣村?”朱大有些头疼。 这活虽然不是啥大活,但也得按时完成。 万老三有些犹豫:“可是按照规定,得咱俩一起。” 赵云川听见之后,来了一个完美的刹车,朱大和万老三只觉得一阵风呼过,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三轮车,吓了一跳,不过惊吓之后就是满满的惊喜。 “你这是三轮车吧?”朱大忍不住摸摸,拿胳膊肘捅了捅万老三:“老陈他儿子有辆自行车,你见过没,我见过一次,那车可快了,比牛还快。” “这车是不错!” 赵云川打断他们俩:“刚刚两位官员说要去田枣村?我家就是田枣村的,二位要是不嫌弃,我就带二位一程。” 没错,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喜欢乐于助人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不嫌弃不嫌弃,刚好我兄弟脚扭了。” 万老三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二位上来吧!” 朱大先扶着万老三上去,然后自己也上去了,赵云川说了一声出发,三轮车就动了起来。 “唔……” 朱大刚叫了一声,又立马捂住了嘴,不能叫,显得他没见过世面,不过这三轮车坐着是真舒服,比牛车快也没牛车颠簸。 赵云川开始跟他们聊天:“两位官爷去我们田枣村干啥?探亲还是公事,但我没听说过我们田枣村哪家有这么厉害的亲戚?” 不动声色的拍马屁最击人心。 朱大的身体坐得更直了:“我们是去甜枣村办事的。” “这么晚还去办事?二位官员还真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我们青牛镇的百姓有福了。” 两位官差笑的见牙不见眼,还别说,这小子说话还真的挺好听的,他们也乐于跟赵云川多聊几句。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不是到了征兵的时间吗?我们得每个村子每个村子的通知下去,给他们讲清楚朝廷的最新政策。” 赵云川状似无意的开口:“那今年的政策和以往一样吗?” “一样,一户出一兵,出不了兵的就交人头费,还是老规矩,二两银子。” “呦,这不低。” “还不止呢。”万老三开口说道:“今年还要服傜役,也是一户一人,不过傜役的人头费比兵役的低,五百文。” 赵云川又问:“有功名的不用服吧?” “考上秀才就不用服了,你该不会是秀才吧?” “我呀,就争取明年考个秀才吧。” 原来还是个读书人,朱大和万老三都敬重了几分,他们虽然是官差,实际上也大字不识几个,一辈子最多做到个衙役头头。 但是读书人不一样,人家最高可以做到首辅呢,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族谱都能单独留一页。 “你这小哥长得白白净净的,该不会要去服兵役吧?要是家里有钱,还是别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容易有去无回。” 这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两位官爷说得对,我就是个弱男子,手无缚鸡之力,打打杀杀的活而不适合我。” 就在这时,车停了。 万老三疑惑:“到了?” “没到,路上有个大石头,车子过不去,二位官爷等一下,我去把它搬开。” 朱大伸了伸脖子,然后就看见土路中间有个大石头,保守估计也有个小二百斤,就在他准备下车帮忙的时候,就看见赵云川轻轻松松地把二百斤石头抱起来,然后扔到路边。 脸不红气不喘,就跟抱了一只小鸡仔似的。 朱大和万老三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是不可置信,弱男子?手无缚鸡之力? 信他个鬼哦! 赵云川直接骑车把人带到村长家,跟村长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将征兵役和傜役的事情告诉家人,刚好朱屠户家的朱氏正在买肥皂,也听了去。 “不是服兵役就是服傜役,咱们小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喽。” 赵云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一定要考取功名,他要往上爬,要有足够的能力护住家人。 朱氏买了肥皂就走了,家里的气氛一时也有些低迷。 方大山发话了:“兵役咱们家就不服了,傜役我去。” 白桂花瞪他:“去啥去,你那腿能受得了?” “我腿没事,早就好了。” 赵云川发现爹嘴巴还挺硬的,没忍住噗哧一笑,见众人都在看他,这才收敛了笑意。 “我觉得娘说得对,爹不能去服傜役。” 方大山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咋回事儿?我都说了,我腿没事儿了!” “没事也不能去,咱家又不是没银子。”赵云川脸色严肃了几分:“我这么努力挣银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舒坦一些,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让家里人受苦。”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赵云川一时有些底气不足,他看看槐哥儿再看看爹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是不是不小心说错什么了?” 又回想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好似……并没有说错什么。 方槐眼眶红红的,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小声说道:“夫君,你真好!” 闻言,赵云川眼睛一亮。 “所以可以要奖励吗?” 方槐:“……”他真的好想收回刚刚说的话呀。 “可以吗,槐哥儿?可以吗?”如果不是爹娘还在,赵云川就想去方槐的怀里拱拱了。 看着那双亮晶晶、黑噜噜的眼睛,方槐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有些害羞的咬咬唇,然后点头:“可以!” 方大山夫妇不知道这夫妻俩打什么哑谜,但看见俩孩子感情这么好,他们也开心,脸上的笑意更甚。 赵云川把他们当亲生父母,那从今天开始,他们也把他当亲生儿子。 槐哥儿有的,他都有! 第141章 太划算了 服役这件事冲淡了丰收的喜悦,大家一个个又唉声叹气起来。 “哎,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种出来的粮食要交税也就罢了,咋人还要服役咧,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你小声点,那些衙役还没走,小心他们把你抓到牢房里关起来。” 那人闭嘴了! 这样的场景在村里的各个角落都在上演,村长家也是,村长家没分家,所以说他家应该出个兵再出一个男人服傜役。 家里一共就三男人,个个都是顶梁柱,兵役是不可能去的,至于徭役嘛……田向文和田向武两个争的脸红脖子粗。 “我年轻,体力好,这次修河坝的事儿就让我去!你比我年纪大,你就好好在家里歇着!”田向文道。 田向武:“你这说的啥话,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好好在家帮方家收鸡蛋,我去!” “不行,上次都是你去的,这次我去!” “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修河坝是多好的差事呢,可事实并非如此。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服一次傜役要去半条命。 去那里后男人都当牲口用,现在天气转凉,整个人要泡在冰凉的河水里,从早干到晚,除了吃饭不能停歇,吃也吃不到啥好的,每顿就一碗稀粥、一个窝窝头。 身体不好的能在中途直接嘎了。 好一点的,等服完傜役也要去掉半条命。 “哥,你别跟我争了!说了我去就我去!” “你咋这么犟?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犟种呢!” 一旁抽旱烟的村长终于开口说话了:“都给老子闭嘴,又不是啥好差事,你俩都安心在屋里待着,我去!” “那可不成!” “爹,不行!” 屋里人都七嘴八舌的阻止,田氏忧心不已:“你是村长,是一村之长,你走了村子咋办?万一人家有个啥事儿,找都找不着你,反正你不能去!” “娘说的对!” 家里的几个人都被难住了,按理说他们家里应该不缺钱才对,但是田向文前段时间刚说了门亲事,人家要六两银子的聘礼,除此之外,还得盖一间屋子,置办婚宴也得花银子。 银子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现在他们田家的手头是真的紧。 最后还是田氏拍板:“就这么决定了,傜役咱家也不去,大不了给银子。” 田向文还是有些小意见:“娘,反正地里的庄稼都收了,我待在家里也没啥事儿,你就让我去吧!” 田氏声音一沉:“老娘的话是耳旁风是吧?年前你就要办喜事,要忙的事儿不会少,就这么决定了。” “可……” 田向武打断他:“都听娘的!” 村长家还算是好的,咬咬牙还是能拿出二两五钱,但有些家就没这么幸运了,比如说陈家。 陈氏焦虑的要死,她找到正准备回去的衙役,压下内心的恐惧,上前询问:“两位大老爷留步!” 听见声音,朱大和万老三转头,他们看着陈氏问何事。 “也不是啥大事儿大事,就是想、想问问服役的事,我儿子是童生,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服役?” 朱大蹙眉:“只有考到了秀才才不用服役,童生还是要服的,你们是刚搬来村子里的吗?以前不知道?” 以前当然知道,但当时有方家的帮衬,所以交银子也不咋心疼,可如今……银子对他们自己交,可不得问清楚吗? “我儿子明年就是秀才了,他可不可以不去?” “当然不可以!” 这人在想屁吃吗?功名也可以提前预定的吗? 万老三的脚还伤着,朱大没好气的说道:“还有问题去问你们村长,他会给你们交代清楚。” 就在这时,陈氏突然往他们手里塞了几个铜板:“两位大老爷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两位喝茶的,看两位能不能行个方便。” 万老三看着掌心里的铜板,根本就不用一个一个的数,一眼望去,就看见了整整六个。 哇哦,这真是一笔大数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戏谑。 真的是呵呵了,他们也没少收贿赂,但是最低也是十几个铜板打底的,现在算怎么回事?再创历史新低吗? “什么方便?” 陈氏笑的一脸讨好:“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请两位官老爷把我儿子的名字划掉行不?” 朱大和万老三都笑了,六文钱换二两五钱,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会打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 万老三把铜板还给陈氏,语气带着丝丝调侃:“我们可没这么大的能力,要不,你拿着这几个铜板去找县太爷?让县太爷帮你划掉你儿子的名字?” 陈氏想也没想到就开口说道:“那可不成,县太爷是真正的官老爷,哪是这种三瓜两枣就能打发的?” 朱大冷哼,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寒意,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跟县太爷不能比,但这话听着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还知道这是三瓜两枣?那你就好好把这三瓜两枣收起来,回去准备二两五钱吧!” 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是骑着三轮车的赵云川。 “两位官爷回镇上?上来,带你们一程!” 二人瞬间惊喜,他们可是见识过三轮车的速度,原本牛车需要一个小时,但是骑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万老三脚确实疼,现在坐三轮车回去,说不定还能去看大夫呢。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二人也没太过客气,上了三轮车,赵云川脚一蹬,三轮车又飞奔出去。 “小兄弟叫啥?” “赵云川!” “好名字!”然后又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又是云又是川,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大气的。” 朱大又问道:“小兄弟现在去镇上干啥?” “家里的盐罐子翻了,我去镇上买点盐回来。” 好巧不巧,翻到了泔水桶里,一丁点都不剩了,连晚饭都做不了,家里人本来说将就一顿,但赵云川不想,反正有三轮,来回也方便。 第142章 大棚蔬菜 他原本是想骑自行车的,但想着村子里还有两个衙役,其中一个还受伤,万一呢,万一遇见了还能捎他们一程,反正顺路。 果不其然,还真的遇见了。 “赵兄弟,你是干啥的?”说完,朱大又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记了,你是个读书人。” “哈哈哈……其实我是个厨子!” 朱大惊呆了:“你开玩笑的吧?” 长成这样,朱大对赵云川的第一印象是小白脸,第二印象就是读书人,结果现在居然变成了厨子? 这反差有点大! “真没骗你,我真是厨子!” 朱大问:“那你在哪个酒楼做工?还是在做坝坝席?” “我在来悦楼做工!” 此话一出,后座安静了片刻。 朱大震惊:“此话当真?” 赵云川笑:“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那就是当真了,朱大脸上的笑意也愈发大了,他本来就觉得这个小兄弟人不错,再加上还有一份体面的工,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赵兄弟,你看你朱哥我长得怎么样?” 这样赵云川怎么回答,难不成要回答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 沉默片刻,赵云川回答道:“高大威武。” “不愧是读书的,这夸人的词就是多。”朱大爽朗的笑了笑:“其实我也知道自己长啥样,我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是我有个妹妹长得特好,那个什么花什么月来着。”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对对对,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不只长得好看,还特别能干,屋里屋外都操持的井井有条,性子也好,对父母孝顺,对……” 朱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夸奖的话,但赵云川越听越不对劲,这是要干啥?要给他介绍对象吗?可是他都已经有男人了呀! 不行,绝对不行! 他家槐哥儿胸硬腰细大长腿,性子还好,最重要的是爱他,这么好的槐哥儿怎么能辜负呢? 出轨的人下辈子比翔还臭。 他轻轻咳了咳,不动声色打断朱大的话:“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上这么好的姑娘?青牛镇怕是找不着了,朱哥不妨在县城里找,以后要是找到如意郎君,我和夫郎一定会上门祝贺。” 朱大哈哈哈:“行,到时候你和你夫郎……”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你有夫郎了?” 赵云川羞涩的说道:“有了,我们今年刚成的婚,要是早几个月认识两位大哥,就请你们喝喜酒了。” 朱大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觉得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觉得还不错的男人,怎么就成亲了呢? 之后一路上,朱大兴致不高,倒不是生赵云川的气,就是单纯的觉得可惜而已,只能怪他妹妹和这小子有缘无分了。 把两个衙役送到医馆之后,赵云川先去买了盐,出来之后就看见隔壁的杂货铺在清仓甩卖,一个小二敲着啰:“都来瞧瞧,都来看看哈,便宜喽,便宜喽。” 广告词不如后世,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进去,但是进去没多久,又都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赵云川好奇,也抬脚走了进去。 立马又有一个小伙计迎了上来:“这位客官里面请,看看我们的油布吧,今天油布便宜,一尺便宜一文钱,你要是买得多的话,我们还送一朵绒花。” 赵云川问:“除了油布,别的东西不便宜吗?” 小伙计讪讪的笑了:“今天就油布便宜,别的东西还是原价,客官放心,我们的油布是好东西,只是要给库房腾地方,所以才便宜卖的。” 赵云川转身就走,他没事儿买油布干啥。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大棚蔬菜,冬天没有蔬菜吃,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弄个大棚,专门种一些稍微耐寒的蔬菜。 他虽然不擅长种地,但是大棚蔬菜的基本原理还是知道的,以前高中的实践课,还专门参观了大棚蔬菜。 脚步顿住,赵云川转身看着小伙计,小伙脸上失望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但又马上扬起了笑脸,那哭笑不得的模样,着实滑稽。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里有多少油布?” 小伙计立刻笑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这笔生意又要做不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山似的柜台,笑着说道:“那些都是,一共一百多尺,客官你要多少?” “全部!” “哈,多少?” 赵云川再次重复一遍:“全部!” 这是大客户,小伙子欣喜的去把掌柜的找来了,掌柜也满是兴奋,但他并没有被这兴奋冲昏头脑:“小兄弟,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买这么多油布是干啥?” “油布又不是管制物件,我买这些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卖卖卖卖!” 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但这个人就是愿意当冤大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一共三两银子,要不要帮你送回家?” “不用,让人把这些布搬到外面的三轮车上就好。” “好好好!” 掌柜立马吩咐下去,赵云川又问:“刚刚伙计说买的多可以送绒花?” “送,送你两朵!我们这些绒花来自府城,都是好东西。” “不要绒花,你多送我一些碎布条可好?” “当然好!” 槐哥儿哥不戴绒花,拿回去没有性价比,不如拿碎布条,还能做鞋子。 掌柜的果然给赵云川拿了很多碎布条,赵云川痛快的付了银子,骑着三轮车走了。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吃着晚饭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温馨而又宁静。 “川子,你买这么多油布回来干啥?就算冬天挡窗户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赵云川将口中的食物咽到肚子里,这才开口说道:“爹,我想搞个大棚蔬菜。” “啥?大棚蔬菜?那是啥东西?” 不只是方大山,就是其他人也没听过,蔬菜他们知道是啥,不就是一些绿叶子菜吗?但是大鹏……是天上的鸟吗? “冬天气温低,蔬菜种不活,但是我们搞个大棚,里面温度高,蔬菜就不会冻死了。” 第143章 脱了裤子放屁 一家人都觉得赵云川说的有道理,方大山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催着赵云川:“你说清楚一些。” 赵云川也不吃饭了,回屋拿了碳笔和纸,一边画一边讲解大棚蔬菜的原理,方大山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倒是白桂花还有几分怀疑。 “这能行吗?咱们这儿的冬天可是很冷的,搭个大棚里面也冷。” 罩一层油布能行吗?油布也不御寒呀。 “应该能行。” 大棚蔬菜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农业发明,即使在寒冷的东北也能种出新鲜的蔬菜,这都是有人实践过的。 方大山道:“我觉得能,反正油布都买回来了,那就试试,要是成功了,咱们冬天也能吃上其他蔬菜。” 每年冬天都是萝卜白菜,说真的,已经吃的非常腻了。 赵云川不好意思的笑笑:“爹,我只知道理论知识,实践还差了点,还得麻烦你和娘多多操心。” 家里人都知道赵云川根本就不是干地里活的料,也不为难他。 “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倒是这个大棚的办法,你是咋想出来的?”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聪明,他种地种了几十年,咋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呢? 一说到这个,赵云川就更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他想到的,他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我哪有这脑子?这都是在书上看的。” 一家人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书中再有个种地方法也不奇怪。 “咱们家菜地不多,就院子旁边还有村坎上那一块,村坎那一块种着白菜萝卜,倒是院子旁边的菜地空出来了,那我明天就开始搭棚子,搭好之后再多种几种不同种类的菜。” 冬天好吃个新鲜。 “爹,还是要选稍微耐寒一点的菜。” 几个人又针对选种讨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白桂花出口:“行了行了,具体的待会儿再说,现在先吃饭,凉了都。” 吃完饭之后,大家又讨论了一阵,最后确定了蔬菜的类型。 赵云川道:“明天我带回来。” “不用不用,家里别的不多,就种子多。” 不管是粮食还是蔬菜,家里都会自己留种,自家留的种子不但品相好,关键是便宜。 方槐开口了:“夫君,你明天带匹布回来吧,带好一些的料子,花色就选你喜欢的。” 这是又要给他做衣服吗?可是他不缺衣服穿呀。 方槐开口解释:“你要参加文会,不好穿短打,我看那些读书人都穿长袍,想给你也做一身长袍。” 当然不是他做,是白桂花做。 他手艺不行,做出来的衣服不精致,就不丢人现眼了。 赵云川仔细一想,还真是,虽然他不介意穿短打去文会,但也明白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太标新立异也不好。 一家人都是行动派,第二天,方大山一大早就去山上砍了竹子,用竹子刮成一根一根的长条,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到中午了,方槐也背着弓箭从山上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两只血淋淋的兔子和野鸡。 “娘,兔子皮我来处理。” 他们这里的冬天冷,他得上山多打一些猎物,把他们的皮收集起来,回头给夫君做个大氅,爹娘和他都有了,就夫君没有。 “行,你自己处理吧。”白桂花手里拿着锅铲出来看了一眼,又道:“家里不是还有半张鹿皮吗?到时候再给川子做双鞋。” 吃完饭之后,白桂花就开始做肥皂,方大山和方槐则在旁边的地里开始搭大棚。 时不时地有村民路过,看见他们在弄这个玩意儿都觉得新鲜。 “你们咋把棚子搭在菜地里呢?搭旁边多好。” “大山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呀?” 有人问,方大山就说:“我打算搭个棚子,然后种菜。” “不是,你种菜就种菜,菜是种在土里的,你干啥还要搭个棚子呀?”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其他人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马上要入冬了,你的菜种的活吗?快别忙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山上转一圈,说不定还能捡点野鸡野兔。” 有人笑得不怀好意:“你们忘了,老方的腿废了,没法上山打猎。” 说这话的人就是嫉妒方大山,因为以前他媳妇儿老拿他跟方大山比,说他处处不如方大山,没方大山的本事,也没方大山会疼人,建的房子还不如方大山家的大。 被自家媳妇儿这样,他心里能好受才怪,这不,找到机会就赶紧刺几句吗? “真的,大山兄弟,我种了这么多年的地,就没听过给地搭棚子,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就是呀,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这不乱来吗?” 方槐道:“夫君在书上看到的,肯定没错。” 众人面面相觑,秋收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赵云川在种地方面是真不行,这方家人也是脑子有病,由着姑爷乱来。 有些人看热闹,有些人苦口婆心的劝,但方大山不听,只一句:“我信川子,先试试,只不过费些功夫罢了。” 一群人笑呵呵的走了,但都在笑方大山傻。 “你们说,这个大棚蔬菜会不会真的有用?” “有用个屁,咱们这儿的冬天要是能种出菜,我就把我的头拧下来当恭桶。” “我觉得也是,这赵小子想一出是一出,以前还觉得他是个稳重的小伙子,现在就觉得他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可不是!” 大家话是这么说的,但谁不羡慕方家有这么一个赘婿,不说别的,生活质量那是直线飙升,秋收的时候还请人到地里做活,这不是地主老爷才过的日子吗? 哎,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比不过、比不过。 方大山和方槐先用竹子做了一个骨架,然后把油布缝在骨架上,方槐正在缝的时候,抬眼就看见了陈氏。 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不过没理,继续低头做活,说不定只是路过。 但他想多了,陈氏是专门来找他的。 第144章 田翠翠后悔了 陈氏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钱,他们家只有陈旭一个男丁,要想不服役就只能交银子,二两五钱。 可是家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了。 没办法,就只能找孙秀秀要,可是那个小贱蹄子居然把自己的嫁妆拿去放印子钱,可把她气坏了,当时就恨不得狠狠的抽那个小娘皮。 关键是那小贱人还一副无辜的模样。 “娘,我也不知道突然要征役,我要知道了,肯定会往家里留点银子,可是我放印子钱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你个小贱蹄子,现在还狡辩!” 田翠翠的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她自己过得不好,她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搓磨吧,可劲搓磨吧,最好能搓磨死。 被骂了孙秀秀也不生气,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娘,这放印子钱还是母亲的门路,一年有二分利。” 这里的母亲自然是指孙夫人。 陈氏不怎么能听得懂,又问:“二分利是多少。” 孙秀秀答:“一百两一年能挣二十两。” “这么多?该不会是假的吧?”陈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年什么都不做居然能挣20两,这就跟天上掉银子似的。 孙秀秀点头:“的确如此,你不相信媳妇儿我,难道还不相信母亲吗?她的嫁妆银子就是这么打理的。 反正银子放在那里也没用,不如让钱生钱,媳妇儿也是想为家里减轻点负担。” 陈氏的脸色好一点了,她又问:“那你先去拿三两银子回来,不然你儿子就要被那些官差抓走了。” “娘,那是死钱,一年之内取不出来。” 陈氏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所以你把所有的银子都放进去了?” 孙秀秀瑟缩了一下:“我也是想帮家里多赚点银子。” 好吧,想到白得的二十两银子,陈氏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可心里还是有些憋火,这不发出去浑身难受。 转身就看见呆立在那里的田翠翠。 二话不说,上去就甩了一耳光,田翠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好像也有嗡嗡的叫声,好半天才缓过来。 “娘,你干啥打我?” “老娘想打就打,你是我们家的妾,说难听点就是奴才,我这个当主子的打奴才还需要理由吗?” 说着,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丧门星,我们老陈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居然让你这么个破烂活进门。” 田翠翠眼中是满满的不甘,不该是这样的,这老虔婆明明说只要她进门就会把她当亲闺女疼的,可事实呢? 对她非打即骂,她过得还不如猪圈里的猪。 猪还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可是她呢?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晚上等所有人休息了她才能休息,吃的饭食比猪食还差,时不时的还要被陈氏打骂。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难过,她想回家。 “呵呵,我现在是陈家的人,说我是丧门星,那我现在丧的也是陈家的门,你没说错,陈家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不止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八辈都倒霉。” 古人对这种东西还是非常忌讳的,陈氏一听这话,肺都险些气炸,对着田翠翠就疯狂扭打起来,田翠翠也不甘示弱,回敬回去。 田翠翠每天吃的不好,休息的也不好,短短一段时间,她的身子就亏空了不少,压根就不是陈氏的对手,直接被陈氏骑在身上啪啪啪地甩耳光。 孙秀秀蹙眉,最终还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她去拉陈氏胳膊:“娘,别打了,再打该出人命了。”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田翠翠,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如果没有田翠翠,那么那个被搓磨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田翠翠是可以帮她分担火力的人。 “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贱人!” “娘,真不能打了,打死是要蹲大牢的,就算没打死,看病也得要银子。” 一提到银子,陈氏总算冷静了几分。 田翠翠躺在地上不起来,她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哭得好不可怜。 “哭哭哭,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哭丧呢!” 陈氏尤嫌不解气,又踹了田翠翠一脚:“赶紧去你娘家借点银子回来,要是借不回银子,你也不用回来了!” 田翠翠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哭着跑开了,一路往娘家跑去,但不是为了借银子。 “你们看,那是不是田翠翠?” “我看着好像是。” 众人都觉得唏嘘不已,前段时间还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可是今天一看,比她娘劳白莲还苍老。 脸色蜡黄,头发凌乱,衣服也是灰扑扑、脏兮兮的,也只有五官,依稀有以前的影子。 “呸!活该,谁让她居然做了那起子不要脸的事,跟有媳妇儿的男人乱搞,活该受搓磨。” “她还以为进陈家是享福呢,谁知道居然变成了这样。” 虽然大家唏嘘,但没多少人同情,这不是她当初自己选的吗?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实在怪不得别人。 田翠翠一路跑到了娘家,她娘正坐在院子里摘菜,你看见她脸色就不好了,站起来就要把人赶出去。 “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田翠翠跪着抱紧劳白莲的大腿,痛哭流涕:“娘,我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娘!”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劳白莲不可能一丁点都不动容,但她还是强硬的将田翠翠推开:“自从你做了那起子不要脸面的事,你就不是我劳白莲的闺女。” 就在这时,里面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赶出去,我们老田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要脸面,没有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儿,赶紧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踏入这个家一步!”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翠翠的爹。 田翠翠痛苦的喊了一声爹:“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可回应她的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声滚! 劳白莲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刚刚你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赶紧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第145章 陈氏卖儿子 田翠翠被劳白莲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任凭外面如何砸门,那门都没有再打开。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回来吧,求你们了!” 田翠翠哭的撕心裂肺,最后只能无力的瘫软在地,看见这副可怜模样,也有人露出同情之色,不过他们也帮不了田翠翠。 只能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唉声叹气的走了。 最后,田翠翠还是灰溜溜的回到陈家,因为没有拿回银子,所以免不了又被一顿毒打。 陈氏突然有点怀念方家了,没和方家退亲之前,他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田里的活儿有人帮忙做,儿子的束修也只用交一半,时不时的还能吃上一顿肉。 日子不会过得像如今这样紧紧巴巴。 这二两五钱必须凑出来,否则陈旭就要被人抓去当兵,自家儿子是个读书人,不会舞刀弄棒,上了战场就只有一个死字,陈氏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氏想回娘家去借银子,可是她娘家穷的叮叮当,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这个方法不行,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孙秀秀身上,没想到那小蹄子又拒绝了她。 “娘,我跟夫君成亲没多久,要是现在去娘家借银子,夫君定会在父亲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孙秀秀欲言又止。 “以后啥?赶紧说!” 说个话吞吞吐吐的,真的是急死个人! “父亲会以为夫君娶我是贪图孙家的钱财,以后……可能就不会为夫君打点铺路了。” 打点铺路是大钱,三两银子是小钱,孰轻孰重,陈氏心里还是有数的。 陈氏心中焦急,她想找人借银子,但村里就没人跟她关系好,去了两户,刚说两句话就被人赶了出来,最后又把主意打在方家身上了。 方槐无视陈氏,低下头自顾自地干自己活儿。 陈氏本来还想摆摆长辈的谱,以前她也没少这样做,可对方压根不看她,就跟她不存在一般,顿时让人怒火中烧。 肯定是对旭儿因爱深恨,所以才迁怒自己这个做娘的。 在陈氏心中,自家儿子就是千好万好,方槐压根不可能不喜欢自家儿子,至于对赵云川嘛……十有八九只是表面功夫。 毕竟哪个女人、小哥儿会让心爱的男人做赘婿?! 在方槐心中,肯定最爱的还是自家儿子。 “见到长辈,你连声招呼都不会打吗?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方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方大山扔了一个大土块在陈氏脚边,土块炸开,陈氏捂着胸口,吓了一跳。 “不想挨打就给老子滚!” 方大山长得五大三粗,陈氏还是有些怕的,但她还算了解这个男人,不跟女人动手,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氏笑得讽刺:“你一个死瘸子还打我,你打得过我吗?哈哈哈……” 方大山也不惯着她,又扔了一个泥巴块,这次没有往脚边扔,直接扔到了陈氏的小腿上,陈氏只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猛烈的痛感,然后猛地蹲在地上。 “你、你……” “你啥你,你这种黑心肠的离我们家远一点,一肚子坏水,谁沾上你谁倒霉,赶紧滚,滚远点!” 方大山吹胡子瞪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面对陈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生气才怪。 陈氏现在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跟方大山扭打在一起,但是不行,她打不过,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 深呼吸一口气,将升腾的怒气努力往下压,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是有别的事儿。” 看向方槐:“槐哥儿,给我三两银子。” 方槐:“……” 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妈,空口白牙的要钱,要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她凭什么? 凭自己脸皮厚吗? 方槐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陈氏,然后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拷问:“你啥时候入的丐帮?当了叫花子?” 伸手找人要钱,不是叫花子是啥? 陈氏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白给,你给我三两银子,我让旭儿陪你一晚。” 三两银子,让旭儿陪这么一个丑哥儿,方槐真的是赚翻了好吗? 方槐没觉得赚翻,只觉得惊悚,刚刚还是叫花子,现在又变成了老鸨?最关键的是,拉皮条的对象还是自己亲儿子,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陈氏高高在上的说道:“我可告诉你,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得把握住,要不是老娘现在手头有点紧,这种好事压根就轮不到你们。 不过说好了,虽然是陪一晚,但是只能一次。” 他儿子的精华多珍贵呀,可不能浪费给这个小贱人。 “行了,跟你们说这么多干啥?给钱吧,晚上就让你这小蹄子,美梦成真!” 方槐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人。 “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说啥胡话呢?”方大山终于反应过来,怒目圆睁:“你要再说这些屁话败坏我儿子的名声,老子把你腿打断!” 陈氏脸色发白,倒不是因为方大山的话,而是因为方槐的行为。 吐什么? 这是在嫌弃她儿子吗?她儿子长得丰神俊朗,又会读书认字,前途一片光明,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泥腿子嫌弃?! 她只觉得不可置信,同时还有浓浓的愤怒,就好像自己一直当珍宝的东西,别人却不屑一顾。 陈氏的双手轻轻的颤抖,她现在恨不得去撕了那个小贱蹄子,还嫌弃她儿子,他配吗? 方槐吐了好一阵,终于压下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眼中噙着生理性泪花,字字铿锵:“你不要再恶心我了,那种男人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染花柳病?” “你少胡说八道,我儿子好的很,他只是风流了点,一点也不脏!” 第146章 给槐哥儿做妾 不脏才怪,明明就很脏,想到就想吐。 “我对你儿子没兴趣,你要实在缺钱,可以把他放到青楼里接客,里面的老鸨可比你专业多了。” “你个小贱蹄子胡说八道啥?” 下一秒,陈氏的嘴被泥巴砸了,还是方大山砸的。 这女人真是嘴贱,以后骂他槐哥儿一次,他就砸一次,看是她的嘴巴贱,还是自己的手犟。 陈氏吃了一嘴巴的土,呸呸呸的吐了几下,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方槐肯定喜欢他儿子,刚刚拒绝也是因为害怕被人听见影响不好。 怪她怪她。 这种事就应该私下来,是她大意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开玩笑,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说完,还对着方槐挤眉弄眼。 哈? 方大山和方槐大眼瞪小眼,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呀?这人该不会是真的得癔症了吧? 陈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边往方槐面前走,边说:“我听人说你们在弄大棚蔬菜,这不是白耽误功夫吗?” 等走到方槐面前,陈氏立马变了脸色,小声又快速地说道:“晚上带着三两银子来我家,我让旭儿陪你,几次都行。” 说完之后,又恢复了笑脸:“你们就是爱折腾,回了回了。” 方槐:“……” 方大山:“……” 离开之前,还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等人走之后,方大山一脸疑惑的问方槐:“陈氏该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让儿子陪睡换银子,亏她想得出来。 “有可能。” 反正方家人跟她交流不了。 陈氏的到来并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方大山和方槐还在鼓捣大棚蔬菜,北方冬天的雪特别多,所以骨架必须搭的结实,一个接着一个的竹条交叉,父子俩终于搭出了一个架子。 “到时候雪扫的勤快一点,这棚子够用了。” 架子搭好之后,又在上面铺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最后才开始搭着梯子盖油布,父子俩正在忙活,家里又来了两个人。 田栓子和他的三儿子,田老三。 今天的客人好像格外多。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田栓子是过路寒暄一会儿,可是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人就是没走,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 方槐察觉到不对劲。 “栓子叔,你是不是找我爹有事?” 田栓子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是有一点小事,也不知道老哥现在方不方便?” 方大山将人迎了进去,此时,他也满脑子疑问,两家平时没什么来往呀,这突然上门是有啥事?难不成是借钱? 对于这种不熟悉的人家,借还是不借? 当然是不借! 非亲非故又不熟,借钱就离谱! 田栓子看着几间青砖大瓦房,那叫一个心动呀,还有外面停的三轮车,听说一辆要好几两银子呢。 要是自家儿子能进这样的人家,以后多多少少也能帮衬一下娘家。 白桂花也满腹疑惑,这田栓子怎么上门了,该不会是借钱吧?! 不行! 夫妻俩的想法很一致,当然,拒绝的也很一致。 田栓子有些拘谨的喝着水,他现在口渴的厉害,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紧张罢了。 方大山有些急,他还得去跟槐哥儿搭大棚呢,可没时间在这坐着,等人放下杯子,方大山立马开门见山的问道:“栓子,你是有啥事?” “确实有点事。” 田栓子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大山兄弟,你看看我们家三儿行不?虽然没有你们家川子长得好看,但也长得端正。 最关键的是,他勤快,洗衣服做饭都成,还能下地干活。” 田三低着头,脸红的像要滴血。 他爹问他要不要上门给人做妾,他说不要。 他爹又问,做妾之后可以吃饱饭,能有钱给你看病,时不时地还能吃上肉,去不去? 他去! 他是家里几兄弟长得最好的一个,也是身子最弱的一个,他们家穷,穷的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娶媳妇了。 给人做妾虽然不好听,但能够吃饱饭,穿暖衣,跟实打实的利益相比,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方大山和白桂花都满脸疑惑,他们压根没明白田栓子的意思,田三儿好好不好跟他们有啥关系,他家槐哥儿已经成亲了。 难不成是看见了跟他们家关系交好人家的姑娘或者小哥儿。 可他们家也没有特别交好的人家。 田栓子还在继续说:“我们三儿今天十九,属兔,跟你家槐哥儿特别配!” “噗……” 方大山一口白水直接喷了出来,白桂花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真的不是幻听吗? 好半天,夫妻俩才缓过来,方大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干的笑了两声:“胡说啥,我家槐哥儿已经成亲了,这还不到晚上咋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难道又是一个得癔症的? 田栓子神色认真,解释道:“大山兄弟,我真不是在说胡话,我是认真的,这正房的位置我们也不抢,就让三儿给你家槐哥做个妾可好?” 方家夫妇:(⊙_⊙) “三儿从小就爱慕槐哥儿,以后他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槐哥儿的,是不是三儿?” 田老三点点头,保证道:“以后槐哥儿就是我的天,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他的。” 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男人给小哥儿做妾,真的闻所未闻。 白桂花正想委婉的拒绝,赵云川回来了,他推着自行车,方槐站在旁边,两口子在门口遇见的,然后就一起回来了。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但赵云川没察觉到,还是如往常一样,跟着爹娘打招呼,又对着田栓子父子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田老三看到赵云川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给人做妾这件事有些悬,赵云川长得又好看,赚得也多,方槐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呢? 赵云川在院子里洗手,洗完之后乖乖地跑在堂屋里坐下,默默的听大人聊天。 只是……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第147章 砍死跟他抢男人的人 赵云川乖乖坐着,静静听着,可是听了好久啥都没听见,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眨了眨眼睛,真诚的问道:“我是不方便在这里吗?那我进屋待会儿。” 他也不是非要待在这里,只是因为有客人,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不过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听到,唔,真的太好奇了。 赵云川刚走几步就被白桂花叫住,不让人听,这不明摆着有鬼吗?自家儿婿这么好,白桂花不想让人寒心。 “回来坐着吧。” “好咧!” 赵云川一点都没有自己要被偷家的自觉,仍然是笑呵呵的,看着有点傻。 转身,继续回去安安静静的坐着。 不过这次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白桂花开口说话了:“我们家也只是普通人家,再加上槐哥儿是小哥,没有三妻四妾的说法,你们家三儿那么板正,肯定会找到一个好人家。” 赵云川:(⊙_⊙)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应该不是吧。 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不是才怪,明明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这人是想跟他抢槐哥儿。 田栓子再接再厉:“可是娃他喜欢槐哥儿。” 看着赵云川,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三儿不跟你争正房的地位,进门之后一定会把你当亲兄弟一样看,你就大度些,让三儿进门吧。” 赵云川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田栓子,这小老头看着太弱了,应该抵不住他一拳。 眼睛又移到田老三身上,人如其名,果然是冲着当小三去的,长得人模狗样,就是心太脏,看着不太健壮,应该也抵不住他一拳。 “赵小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是嫁进方家就要以方家为主,以槐哥儿为天,多个人跟你一起伺候槐哥儿不好吗?” “不、不好!” 方槐简直被吓傻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被人送男人,这一个二个的都想干嘛呀,他是一个小哥儿,怎么纳妾?! 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可以纳妾,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呀,他跟赵云川两情相悦,怎可能再容得下第三人呢? “我、我就想跟夫君过日子,不想有别人。” 赵云川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方槐,声音简直委屈的不得了:“槐哥儿,他们欺负我,呜呜呜……” 这可把方槐心疼快了,刚想安慰两句,就看见赵云川一阵风的钻进灶房,再出来时,手里提着菜刀。 众人:? 然后大家就看见惊奇的一幕,赵云川提着菜刀满村子的追田栓子和田老三,边追边喊:“敢跟我抢男人,我劈不死你!” 田栓子尖叫不已,声音都在劈叉:“你个妒夫,小心方家休了你。” “休我之前,我先宰了你们。” 最后当然是没有宰成的,赵云川倒不是真的想要人性命,主要是把态度摆出来,杀鸡儆猴,让别人知道跟他抢男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一想到有人给槐哥儿送男人,他的小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真的是气煞人也。 哎呦喂! 真的痛,痛得很! 赵云川眼睛红红的,看着好不可怜,白桂花当即就心疼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槐哥儿的事,我们方家就不能不要你,我白桂花也只会认你这么一个儿婿。” 一旁的方大山也说道:“对,只要你对槐哥儿好,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儿婿。” 说完又叹了口气:“你说今天到底咋回事儿?咋一个二哥的都要给槐哥儿送男人呢?” 他家槐哥儿以前也没这么抢手呀。 赵云川敏感的听出不对劲:“给哥送男人?除了田老三……还有谁?” 妈的,砍死、通通砍死! 白桂花也问:“对呀,还有谁?”她怎么不知道? 方大山讪讪的笑道:“没事没事。” 白桂花相信才有鬼呢。 “快说,到底还有谁?这种事别想瞒着我,赶紧招来!” 方大山最终还是迫于老妻的淫威,吞了吞口水,把陈氏来找他们的事说了一遍,原原本本的,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即便如此,白桂花还是气得够呛,直接叉腰骂了起来。 “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真以为她儿子是啥香饽饽呢,其实就是坨臭狗屎,还是特别特别臭的那种,一晚上三两银子,她是想当老鸨吗?我呸!” 赵云川的脸色也特别差,这些人为什么都在觊觎他的槐哥儿? 不爽得很! “夫君……” 方槐扯扯赵云川的袖子,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赵云川心领神会,对着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不是槐哥儿的错,是那些有龌龊心思人的错。” 白桂花也松了口气,她也怕儿婿觉得槐哥儿水性杨花,可槐哥儿是真的无辜。 赵云川眯了眯眼,对于觊觎他男人的人,不能轻易放过。 夜里,陈家。 陈氏紧张的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而陈旭,坐在陈氏的屋子里,一言不发。 这大晚上的叫他来到底是想干啥?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见没有人来,陈氏回屋了,她打算待会儿再看看。 “娘,你要没事,我回屋了。” 陈旭打着哈欠,他面色苍白,眼窝凹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靡之气,看起来精气神不太好。 “有事,你坐下。” 陈旭又一屁股坐下了。 陈氏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关心的说道:“我的儿呀,你读书实在是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见你这样,为娘的我心疼呀。” “我也想保重,但没银子。”吃的喝的哪点不花钱,要是真的关心他,那就不要空口白牙,直接拿银子出来多好。 一说到这个话题,陈氏就精神了。 “儿呀,你放心,过了今天晚上,咱们就有钱了。” 陈旭蹙着眉头,没明白什么意思,陈氏也没打算卖关子,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整可如此?我一个读书人,居然要和一个丑哥儿睡觉,成何体统!” 一说到睡觉这个问题,陈旭就有些郁闷,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只能对着如烟起反应,面对家里的两个女人,无论对方怎么勾引挑逗,他就是一丁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第148章 哇哦,刺激 要说这如烟姑娘还真是个极品,陈旭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意,但短短几次,他就沉溺在如烟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了。 好像只有如烟,才能让他感受到男人的快乐,才能让他重振雄风。 几天不见,便觉得抓心挠肝,痛苦不已。 一想到如烟,陈旭又想到了飘飘欲仙的感觉,一时之间,只觉得抓心挠肝,身上也仿佛有小虫子在爬一般,想得紧。 陈旭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陈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傻儿子,你就委屈一晚,到时候咱们把他的贴身里衣拿了,那小贱货有了把柄在我们手里,以后我们说啥就是啥,想要多少银子都成。” 陈旭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牺牲一晚吧,只是……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兄弟,觉得有些为难,面对女人,它尚且不能昂首挺胸,更别说一个长相丑陋的哥儿的。 管他的,只要到时候方槐敢来,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只要他咬定了发生了关系,具体的谁又知道呢。 一想到这儿,陈旭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然后又搓了搓胳膊,在皮肤上挠呀挠呀挠。 真的是又冷又痒。 陈氏又去院门口望了望,心里有些焦急,只是这人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孙秀秀从房间里出来了。 “娘,夫君呢,时候不早了,夫君得早些歇息,他明天还得早起去镇上念书呢。” 陈氏没好气的瞪孙秀秀:“你睡你的,我儿子又不是个傻子,他困了自然会回房睡觉,你赶紧进去,今天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孙秀秀低头说是。 等她回到房间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这天杀的母子俩又在搞什么鬼,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孙秀秀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这个家就是个虎狼窝,她必须得离开。 三个人都在等待,陈家母子的是方槐,孙秀秀等待是动静,她讨厌两眼一摸瞎的感觉。 一直等到月亮高挂,都没等到人。 三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陈氏精神一振,来了来了,终于来了,他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抵抗住自家儿子的魅力。 一打开门,恶臭伴随着浓烈的酒味袭来,定睛一看,不是方槐,而是一个醉醺醺的壮汉,壮到什么地步呢,一米八多的身高,二百多斤的体重,定睛一看,那就是个肉墙。 “你是谁?走错门了!” 说着,陈氏就准备关门,壮汉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陈氏那小鸡仔的身材直接被推到了地上,疼的人哎呦一声。 “滚开,老子来找小郎君!” 壮汉从胸口掏出两个铜板扔到地上,摇摇晃晃地往院子里走去,陈氏的屋门没关,壮汉一眼就看见了坐着的陈旭,嘿嘿一笑。 “小郎君,快来!爷疼疼你!” 壮汉进屋之前还贴心的把门给锁了,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些东西掉在地上或者是惊慌失措的男声。 陈氏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大事不好,怎么的,那个壮汉居然不是冲着女人,而是冲着他儿子来的? “开门,赶紧给老娘开门!” 陈氏将门拍的砰砰作响,柴房里的田翠翠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她被打得浑身都疼,只要火没烧到屁股上,她都不打算起来。 卧房里的孙秀秀倒是挺想出去看的,但是她谨记陈氏的话,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屋子,更何况……外面的动静还不是好动静,估计会有危险。 那她就更不会蹚这趟浑水了。 就在刚刚,孙秀秀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她当了寡妇,那是不是就自由了?没人能够威胁她了? 纵使以后日子难过一些,但至少不会被人卖入勾栏瓦院。 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发芽,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路疯长,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所以……到底有什么方法才能不动声色的当个寡妇呢? 外面哭天地的声音还在继续,很快就惊醒了左邻右舍的人。 “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快快,拿着家伙什去看看,我听着像是陈氏的声音。” 男人们都从家里出来了,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什,有镰刀、有锄头还有柴火棍。 女人们则是聚在一起躲在后面,他们就是想来看看热闹,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陈家门口。 “陈家婶子,这是咋啦?” “快快快,快救救我儿子,他在屋里。” 只是屋里的动静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自然能听出里面是什么声音,时不时地低吼,时不时地呻吟,这不是那啥吗? 不过……咋就只有男人声音没有女人声音呢? 陈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快快快,你们赶紧把门撞开,我儿子还在里面。” “婶子,这不好吧?里面还在办事儿呢,我们不好打扰了陈童生的兴致。”也不想看见辣眼睛的东西。 此话一出,大家都噗哈哈的笑了。 “不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赶紧撞门,求求你们了!里面有歹人要害我儿子,呜呜呜……” 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村长刚刚也到了,他立刻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快撞门!” 汉子们用身体一撞,门开了,然后大家真的看见了那眼睛的一幕,两、两个男人? 这这这…… “快把人抓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里面还散发着靡靡之气,闻着让人作呕。 “女的和小哥儿不准进来!”村长吩咐道。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耐不住有人就是好奇,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反正他们连活春宫都看过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看的? 这一看! 卧槽! 这陈童生的私生活还真是混乱,不但去勾搭女子,现在连男子也不放过,最关键的是,作为男子,他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 不丢面子吗?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没想到这陈童生还是个兔儿爷!” 听见这话,村民们一个二个的眼睛都亮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 yue~ 壮汉和书生,陈童生真会玩! 哇哦,刺激。 第149章 菊花残满地伤 陈旭已经痛晕了过去,下身还流着血,像一只饱受摧残的小白莲,陈氏只是呜呜的大哭,连衣服都不知道给陈旭盖。 这是慌了神了。 无奈,还是村长站出来主持大局:“行了,别哭了,赶紧拿被子给陈童生盖上。” 然后又吩咐别人:“快去把魏郎中起来。” 壮汉被五花大绑的扔到地上,他身上只穿着一条亵裤,像一坨白花花的五花肉。 “放开我,你们这些杂种赶紧放开我,你们有什么权利捆我,老子饶不了你们!” 壮汉叫嚣的同时也在努力的挣扎,不过绳子绑的结实,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村长蹙眉:“把他嘴堵住!” 其中一个村民拿着桌子上的白布就堵住了壮汉的嘴,壮汉立刻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张小二,你刚刚拿的是亵裤吧?” 张小二:“……” 不重要,只要能把人的嘴堵上就行,用什么工具一点也不重要。 很快,魏大夫到了。 他头发凌乱,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看起来还有几分暴躁,天杀的,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明明好好的睡着觉,谁知道突然被人从床上薅起来。 这还不算! 来人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出人命了,扯着他这老胳膊老腿儿就开始狂奔,累得他心脏险些跳出来。 最好是快出人命了。 否则……哼哼。 这是怎么一回事?魏大夫心中好奇,大家干嘛都聚在陈家,还有……地上那头大肥猪是谁,好像不是他们村子里的。 “老魏,你快去给陈童生看看。” 魏大夫点点头,也没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他在这里,就不愁吃不到瓜。 “伤哪儿了?” 此时的陈旭是趴在床上的,他的身上还盖着被子,闻言,陈氏颤颤巍巍地掀了陈旭身上的被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惊的魏大夫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我之前不是提醒过要适可而止,不可太剧烈吗?你们当我的话是耳旁风?这次比上次还伤得重!” 整个菊花都已经撕裂,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流着血水,场景十分血腥。 众人:上次? 难不成陈旭还真的喜欢男的?又喜欢女的又喜欢男的,前后都行,牛逼呀。 “你别哭了,快去烧盆热水,我要给他清理伤口。” 陈氏没动,魏大夫瞪她:“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呀。” “我不去,我要守着我儿子。” “那我去吧。” 是孙秀秀的声音,事情闹到这一步,他要是再待在房里,就说不过去了。 村长的眉头蹙着,他早就注意到孙秀秀和田翠翠没现身,不过刚刚太乱,他也没有询问,现在看见了,少不得要问一番。 “你刚刚去了哪里?” 孙秀秀实话实说:“在屋里待着。” 村长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声音不由得又严肃了几分:“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 “听见了。”孙秀秀低着头,声音小小的:“但是娘说……不管听到了什么动静,都让我待在屋里别出来。” “为啥?”难道是害怕孙秀秀受伤? 不对呀,陈氏那么刻薄的人,可不像是个心疼儿媳妇的,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孙秀秀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见动静的时候,我原本想出来,但是想到婆母的嘱咐…… 现在我出来是因为,有人说夫君受了伤。 夫妻本就是一体,夫君受伤,我这个做妻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都很动容。 多好的小姑娘呀,可惜摊上了陈旭,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孙秀秀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然后去灶房烧水了。 魏大夫很快将陈旭的伤口处理好,上了金创药,又包扎好:“没啥大问题,这段时间最好趴在炕上养着,看看今天夜里发不发热吧,要是发热再来找我开几副退热的药。” 处理完伤口之后,村长总算有时间来处理今天的事情。 一群人退到院子外面,地上的壮汉也被提溜了出去,砰的一下摔倒了地上。 陈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村长,你可得替我们母子做主!我们在家里待的好好的,谁知道这头死肥猪突然闯进来,然后……轻薄了我儿!他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呜呜呜呜……村长,你一定要让人把这个死肥猪乱棍打死!” 冷风一吹,壮汉醉意消散,也想说话,但他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村长让人把他口里的布团拿掉,然后才问道:“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壮汉往地上吐了几下,那亵裤好像有股味,闻着恶心死了。 “老子给了钱的,他一个出来卖的,又要当女表子又要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 众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卧槽卧槽卧槽!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出来卖的?说的是陈旭吗?一个读书人,居然出来卖?简直有辱斯文!!! “你胡说八道啥?你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老子胡说八道啥了?呸!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遇见你们这一家人。”壮汉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肯定是想仙人跳,你们怎么那么阴险?!” “你胡说,你胡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听得人脑瓜子突突的,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给我闭嘴!” 村长一声怒吼,两个人闭上了嘴巴,刚刚吵架的过程中,两人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陈氏咬死陈旭是被轻薄,而壮汉说,自己是过来玩小倌的,并且给了钱。 两方口供不一致,必定有一方在说谎。 “阿切阿切!” 壮汉打了几个喷嚏,秋天的夜晚总是特别冷,更何况现在是深夜,风一吹,他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能不能给我披两件衣服?我这么瘦弱,可别冻病了。” 众人看着他白花花的肉,一个大大的无语。 呵呵,猪都比你瘦弱! 睁眼说瞎话,不要脸! 第150章 他的屁股就值两个铜板 村长还是让人随意地把他的衣服盖在身上,只穿一条亵裤,确实伤风败俗。 “你说你给钱了,给了多少?” “两个铜板!” 人群又沸腾了,哦豁,陈童生这么便宜的吗?区区两文钱就可以让人爆菊?!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陈童生是真的喜欢被人那啥,两文钱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 “有可能,收的便宜,但是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志同道合之人。” 大家都觉得真相了。 十有八九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啊没想到,陈童生真的每天都在刷新他们的三观,这一天天的,生活真精彩。 “你们几个不要脸的胡咧咧啥呢,看老娘不把你们的嘴打烂!” 语罢,冲上去就要和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村长只觉得头疼:“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还想不想搞清楚陈童生的事?要是不想搞清楚就回去歇了吧!” 省得在这里哔哔哔哔哔! 听到人耳朵都是嗡嗡的。 大家闭嘴了,陈氏也闭嘴了。 “陈氏,我问你,你有没有收那两个铜板?” 陈氏下意识地摸上袖口,矢口否认:“我没有,他胡说八道的,我压根就没有看见那两个铜板!” “臭娘们,你才胡说八道,老子关门的时候看见了,你把铜板藏到袖口里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是有!” 壮汉也生气了,平时只有他冤枉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冤枉他的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他刚有站起来的势头就会被人按到地上,最后只能怒视着陈氏。 陈氏得意极了,只要打死不承认,谁又能奈她何?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一个村的,就是想互相偏袒、互相包庇,设个仙人跳的局等我来跳,目的就是想讹钱,门都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村长揉了揉眉心:“来人,给我搜,就搜袖口。” 立刻上来了两个妇人,就是刚刚和陈氏扭打的两个。 “你们想干啥?别动我,别动我!” 不过她一个人哪里是两个人的对手,其中一个从后面抱着陈氏,死死的禁锢着她,另外一个则是在袖袋里搜了起来。 果不其然,搜出了两个铜板。 村长失望至极,看着陈氏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悲痛:“事已至此,你还有啥可狡辩的?陈旭是你亲儿子,你这女人是疯了不成?为了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设计? 陈家的老祖宗估计今天晚上都会掀了棺材板起来抽你!” 陈氏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不过还是嘴硬道:“这铜板是我自己的。” 然后又恶狠狠地瞪着壮汉:“你凭啥说这两个铜板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只要它答应,老娘就承认这两个铜板是你的。” 众人:……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铜板又没成精,他哪能开口说话? “你个贱人,我叫它,它不会答应,你叫它,它也不会答应,那你凭什么说这铜板是你的呢?” “因为这是从我身上掏出来的,大家伙都看见了。”陈氏得意极了,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派。 “那确实是你的,你儿子的卖身钱,不过他的屁股也就只值两个铜板。” 壮汉是懂得怎么捅刀的,而且是往陈氏的心窝子里捅,她目眦欲裂,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壮汉也不甘示弱,对着对方挑衅的挑挑眉,不就是比谁更气人吗?好像谁不会似的。 又是各执一词,村长又问孙秀秀:“你当真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娘不让我出去。” 壮汉仿佛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他们肯定是在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会让人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呢?” 众人反应过来,好像的确如此。 孙秀秀现在也是陈家的人,剥夺人家出屋的资格,这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村长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的声音充满威严:“陈氏,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是要等……” 说到关键处,陈氏闭上了嘴巴,她刚刚差点把等方槐的事情说出来,这事不能说,说出来就真正的坐实她卖儿子屁股得银钱的罪名。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呵!”壮汉冷笑:“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报官,县太爷肯定会还我公道的。” 听见壮汉这么说,村民们更加相信这是陈氏设的仙人跳局,人家连报官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那肯定是不怕查的。 “不行!不能报官!” 要是报了官的话,她儿子的名声可全毁了。 “你你你……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喜欢男的?” “玩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被人冤枉的好!”壮汉又看了一眼村长:“只要你们今天敢对我动用私刑,敢讹钱,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去县衙喊冤!” “你你……” 陈氏手指颤抖,只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快要喘不上气了。 这件事能怎么办?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呗,陈旭要脸,他以后还要科考,定然不会让这件事闹到官府。 就算打断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吞。 不过在村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游说下,出于人道主义,最后人家赔了二百文医药费。 “都散了、散了!”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精彩了,大家都神采奕奕的回家,边走边吐槽:“你们说到底陈童生是不是出来卖的?” “应该不是吧,两文钱也太便宜了一些。” “我觉得是,你没看见那壮汉都打算去报官了吗?所以他说的肯定是真话。” “出来卖可能是假,但像仙人跳应该是真!” “没错!” 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得很精彩。 “我家那口子觉大,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热闹,我待会一定要跟他好好学一学。” “我也要跟我们家那口子学。” 赵云川和方槐躲在黑暗处,手拉着手回家了。 不是想男人吗?那他就送一个男人过去好了,不用谢的。 陈家一片愁云惨淡,村长语重心长的对陈氏说道:“别再给陈旭出这些馊主意了,你这个当娘的难不成真的要害得他翻不了身才肯做罢?” 第151章 奇怪药粉 “我真没有!” 陈氏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会卖儿子屁股的,顶多是卖小鸡。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村长摆明了不信,他觉得陈氏就是能做出这种离谱行为的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你要是想断了陈旭的科考之路,那你就继续作。” 陈氏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不敢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呢? 反正心里又将方家人恨上了,今天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搞得鬼,陈氏眼中闪过浓烈的怨恨,同时还带着一丝阴狠,只是因为低着头,村长并没有发现罢了。 等着吧,方家人,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如果这话被赵云川听见,那他肯定会真心实意的劝一句:“洗洗睡吧,别做白日梦了。” “你好自为之吧。” 语罢,村长唉声叹气的走了,边走边摇头,看起来十分惋惜。 陈氏一下跌坐在地上,没有外人在,她也不用伪装,她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无比,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我一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呜呜呜哇哇哇、疼……” 听见儿子喊疼,陈氏一股脑的从地上爬起来:“我的儿,你受苦了,哪里疼你告诉娘,娘给你吹吹……” 这些话是刻在陈氏骨子里的,因为以前她就是这么哄陈旭。 陈旭面色一僵,他哪里疼? 当然是屁股疼了,那是种撕裂一般的疼痛,仿佛要把人硬生生地劈成两半。 所以屁股痛,也要吹吹吗? “疼啊娘,真的好疼!”陈旭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你快去请大夫帮我止疼,我受不了了,呜呜呜哇哇哇……疼!” 陈氏十分为难:“娘的乖儿,魏老头那里没有止疼的草药,你先忍忍,明天去镇上给你买。” “我忍不住了,哇哇哇……” 陈氏也心疼,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变一些药出来? 在疼痛的情况下,人的脑子也会变得灵敏很多,陈旭的声音微微发颤:“娘,你去翻翻书袋,里面有本书夹着一包药,你把药拿过来,那是止疼的。” 如烟说那药是神仙药,包治百病,既然如此,想必也是能止疼的吧。 “哦哦哦,就去!” 陈氏很快就翻到了药包,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她慌张地跑到床前,瞪着孙秀秀:“你是根柱子呀傻愣着,赶紧的,端水过来。” 很快,陈旭在两人的服侍下吃了药,几乎是药一下肚,他整个人就飘飘然起来,痛苦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孙秀秀秀眉微蹙,她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但是这药就是透着一股怪异。 “旭儿,好点儿了吗?” 跟刚刚的痛苦不同,此时的陈旭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好得很,娘,你们先出去吧。” “那你也早些歇着。”转头命令孙秀秀:“我今晚在你们屋住,你留下照顾旭儿,上点心,旭儿要是出了事,老娘饶不了你!” “是!” 陈氏不在,故,他并没有看见后半夜陈旭那接近癫狂的行为,时而唱戏,时而说胡话:「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追」 「众爱卿平身,赏」 「哈哈哈哈哈,谁说我不行,我一夜七次好吗?」 甚至后来,陈旭不顾受伤,在床上模仿******的动作。 这一列行为实在是太惊悚了,孙秀秀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下意识的就要去喊陈氏,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停下脚步,她抬了椅子坐在门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她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 一夜无眠。 赵云川起得早早的,去灶房淘米熬粥,然后洗漱,等粥好的期间看书,相当于早自习,早上脑子清明,记忆力也好。 很快,方家其他人也起来了,大家一起吃了个早饭,各自忙去了。 临走之前,赵云川千叮咛万嘱咐:“好槐哥儿,你可千万不能被外面的男狐狸精勾引走了。 你要记住,你夫君我才是最爱你的。” 方槐简直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香饽饽,哪能人人都对他动心,昨天的事情只是意外罢了。 “槐哥儿~” 语调婉转悠扬,再配上那小白莲的模样,方大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咦~ 肩上扛着油布,他还是去干活吧。 “夫君,你真的想多了,我长得这么丑,没有男人喜欢的。” 可能是以前经常被人说丑,在长相方面,他是真的没什么自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方槐并没有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哼!” 院子里没人,赵云川赶紧把脸埋到方槐的胸前,使劲地拱呀拱呀拱。 “槐哥儿说什么胡话呢?”赵云川微微抬头,露出自己那双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非常真诚的问道:“你夫君我不是男人吗?嗯?还是说……昨天我证明的不够?” 方槐简直要羞死了。 赵云川继续:“那我今晚再接再厉。” “这大白天的,你说话注意点。” 赵云川哼哼唧唧,又熟练的在方槐的胸膛上拱啊拱,跟头小猪崽似的:“槐哥儿,我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要记住,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槐哥儿。” 没有小哥儿不喜欢听甜言蜜语,方槐只觉得心里像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我知道了,你快些走吧,待会要迟到了。” 赵云川侧着脸,不说话,只是微微撅着嘴,那意思不言而喻。 白桂花站在灶门口,尴尬死了,这小两口大白天的就这么腻歪,她想出来又不方便出来,最终还是决定不出来。 转身,非礼勿视。 方槐低头,快速在赵云川的嘴巴上啄了一下。 开心了,高兴了,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了。 赵云川是元气满满,有些人就不是了。 李厨子今天早上好似非常困,一直在打哈欠,时不时地还搓搓胳膊,整个人显的非常浮躁。 第152章 龃龉 赵云川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跟李厨子不熟,甚至还有点小龃龉,他要是上前关心,难免不会被人说上一句幸灾乐祸。 还是罢了。 更何况他不是圣父,对方怎么样和他没多大的关系,只是希望他不要影响工作,不然累的还是自己。 有人打趣李厨子:“李哥,你昨晚又去哪个销金窟鬼混了?看来姑娘不错,瞧你劳累的。” 李大厨不是鳏夫,但他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满足不了生理需求,所以他一般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当然,这些话都是李厨子自己说的。 “你小子好奇?”李厨子打了个哈欠,来了点精神:“那今天下工之后我带你去,那娘们可带劲了,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他都去了好几次了。 那人嘿嘿一笑:“可不了,我一个跑堂的一个月就赚那么一点,比不得李大厨,可不敢去那种地方。” 听见这话,李厨子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难得的大方了一次:“我请你去!都是兄弟,谈钱伤感情!” 那人还是笑:“可不敢,被我媳妇儿知道了,她非得打断我的腿!” 李楚子嫌弃:“瞧你这怂货,居然还能被个娘们骑到头上!” “我那是让着她!” 两人又交流了会儿,无论李大厨说什么,那人都没松口。 “李大厨你先忙着,弟弟我就先走了。” 一转身,赵云川就看见那人偷偷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呃…… 职场小tips:即使看不惯有些人,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赵云川:学到了学到了。 短短几天时间,《唐诗三百首》在青牛镇的学子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韩秀才重新誊抄,将那些古诗装订成册,并且在封面注上了赵云川的名字:赵云川誊清。 自然而然,赵云川这个人也溅起了一片水花。 来悦楼大厅。 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大吃特吃,明明都是书生打扮,但吃饭的动作一点也不矜持,虽然算不得饿死鬼投胎,但至少也是狼吞虎咽。 沈长安:“真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小镇上居然能吃到如此美味。” 他出生富贵,对什么食物都是淡淡的,因为从小就吃各种美味佳肴,都吃习惯了。 这段时间出来游学,到了偏僻的地方,所食之物更是难以下口,原本今天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的试对了。 “确实好吃。” “可以和醉仙楼相比了。” 醉仙楼是京都最好的酒楼。 “我觉得这里比醉仙楼更胜一筹。” 有人反对:“还是醉仙楼更好一点吧,咱们之所以觉得这里好吃,那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饭菜太难吃了,矮个子里拔高个,乍一吃还行的,就觉得是人间美味。” “可是真的很好吃。” 有人询问坐在上首的那个夫子:“老师,您觉得哪个酒楼更好?”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各有各的好,何必争长短?” “先生说的是。” “学生受教了!” 然后继续吃,中间还加了次菜,吃饱喝足之后也没有急着走,主要是吃的太撑也走不动。 除了沈长安,其余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原本号称自己不重口腹之欲,可事实呢。 书生一:吃了一整只烧鹅 书生二:两个猪肘子 书生三:吃的比较少,就吃了八个四喜丸子,拳头大小的。 呼! 真的好久没有吃的这么满足了。 沈长安问:“老师,我们在镇上待多久,能不能多待一段时间?” 不为别的,就只是单纯的不想为难自己的胃。 严厉:“再说吧。” 他们是出来游学的,当然去的地方越多越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隔壁桌上有两个书生正在谈论诗词,冷不丁的,就有人冒出了刚刚那一句。 沈长安等人立刻竖起耳朵,目光灼灼,好诗好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如此佳作?我真的好想看看《唐诗三百首》 其中有一首诗,我特别喜欢。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确实是好诗,遣词造句简直一流,可惜的是……我还没看见完整版的《唐诗三百首》” “没关系,很快就轮到咱们抄录了。” 沈长安看看老师,见对方也是一脸好奇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走向隔壁桌,对着对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书生礼:“两位兄台打扰了,请问二位刚刚谈论的诗句是何人所写?” “诗仙李白!” 沈长安绞尽脑汁的想,没听过这人物,如此惊才绝艳的人又岂会籍籍无名? 求救的看向自家的老师和师兄弟们,对方皆是摇摇头,没听过,确实没听过。 沈长安又问:“那两位所说的《唐诗三百首》,请问是何人所作?” “是赵云川誊清,他是在一本古籍中看见的,不过那本古籍已经不知所踪。” 怪不得没听过。 “那哪里可以看这本《唐诗三百首》?” “那估计看不见,夫子就整理了一册,现在借书的人已经排到两三个月之后了。” 沈长安等人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他又问:“那赵云川又是何许人也?” 就在这时,王虎上菜,他接了个话:“回客官,您今天吃的菜就是赵云川做的。” 王虎的表情有些小得意,他家川哥超厉害的好吗? 沈长安:(⊙_⊙) 另外两个书生点头:“的确如此,赵兄不但厨艺好,文采也好,长得也俊朗,为人更是坦荡大气,我等佩服!” 沈长安:“所以这个赵云川是个厨子,不是个读书人?厨子也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真是闻所未闻。” 在座的两个书生脸色变了,这是在瞧不起厨子吗? 其中一个书生站了起来,他敷衍的拱了拱手:“这位兄台,你还别瞧不起厨子,论学识,你不一定比得过赵兄。” 沈长安生气了,他的师兄弟们也生气了。说他的学识不如一个厨子,这不是侮辱人吗? 第153章 川哥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请问那位赵相公是什么功名?” “白身。” 此话一出,沈长安更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他们一行人都是青山书院的学子,青山书院可是大景朝排行第三的书院。 排第一的当然是国子监、第二是白鹭书院,这两大书院都位于京城,而他们所在的青山书院隶属苏杭,在两洲交界处,也出过不少声名远扬的大才子好吗? 更何况他们一行人不是童生,就是秀才,还有老师严厉,那可是进士。 说他们学识不如赵云川,呵呵! “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可是青山书院的。” 书生闭嘴了。 读书人谁人不知青山书院,书院跟其他的书院还不怎么相同,别的书院专出举人进士,青山书院专出大儒。 学生们老师们一个个文采斐然。 好吧,他虽然觉得赵云川很厉害,但也不能违心的说他比青山书院的还厉害。 沈长安昂着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去了。 “老师,咱们回客栈吧。” 严厉点点头,一行人回了客栈,刚到大厅,严厉就停住了脚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看到那本《唐诗三百首》。 “长安,你去给那位叫赵云川的厨子下拜帖。” 周围的学生惊讶不已,纷纷出言阻止。 “老师不可,他不过就是一厨子,哪能让你亲自去拜访他?” 这不是自降低身价吗? “老师,您若实在是想见他,学生就让人给他传个话,让他来拜访您。” 严厉也算是大景朝比较出名的夫子,一个厨子能被他召见,应该荣幸之至才对。 沈长安也道:“是呀,老师,你用不着那么给他脸面。” 读书人都有一股傲气,他们有些虽然没有瞧不起厨子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一位夫子主动去拜访一位厨子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出言阻止。 严厉点点头,也是这个理,他不能做出有辱青山书院脸面的事,一个知名夫子去拜访一位厨子确实不像样子。 点点头:“那长安你去吧,态度好点儿。” 沈长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学生知道了。” 沈长安告退,他又回了来悦楼,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下,来接待他的还是王虎。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我们的招牌菜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堆。 “我是来找赵大厨的,方不方便让他出来见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说着,掏出了一块碎银子。 保守估计,得有二三钱的样子,王虎心动不已,但他没有伸手接。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不太方便,今天要见我们大厨的人实在太多了,喏,都在那里,您要见的话得排队。” 沈长安顺着王府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脚门那里坐了三桌人,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个吧,都是书生打扮的。 王虎:“客官,如果您要见赵大厨的话可以坐着去那边等,我们提供免费的茶水和瓜子。” 沈长安:(⊙_⊙) “人这么多吗?” “是的,这段时间人都这么多。” “见到过来吗?” “川哥不忙的话会出来见见。” 沈长安:…… 知道的是见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花魁呢。 沈长安不想等这么久,他强硬的把银子塞到王虎手里,问道:“你们赵大厨什么时候下工,下工之后走哪条路?”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王虎笑呵呵地收了银子,说了时间:“我们川哥下工都特别准时,到时候你就在后面的小巷子里等,准能等到。” 沈长安点点头,不过又有一个新的问题:“赵大厨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他?” “这简单!”王虎不以为意:“大高个,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他了。” 沈长安:有点抽象,但好歹有个参照。 “他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灰色短打!” “多谢!” “您客气了!” 沈长安又回客栈休息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去后巷里等着。 果然,时间一到,就有一个穿着灰色短短的人从里面出来,身高颀长,面容姝丽,确实是好看的,而且是极好看的那种,甚至可以说是漂亮。 沈长安收回视线,有点脸红,心脏也猛的漏了一拍。 我去,这该不是个小哥儿吧? 沈长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次朝赵云川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一颗红色的哥儿痣,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是个实打实的男人没错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赵云川。 在他愣神之间,赵云川已经骑上了一辆他不曾见过的车子,咻一下从他面前划过。 沈长安:不是,我是谁?我在哪儿? 刚刚冲过去的,那又是什么东西? 哈? “赵兄留步!” 赵云川听到了就到声音,但他没有意识到那个赵兄是喊自己,故,头也没回的继续蹬着踏板。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他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下班,哦,还有一件事,就是晚上靠在方槐的胸脯上睡觉觉。 这样的生活美得咧! 眼见着赵云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沈长安也不顾形象地开始狂奔,做着尔康手,嘴里还一直喊着赵兄、赵兄! 赵兄没理他。 沈长安累的呼哧呼哧的喘,他累得停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半弓着背,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喊一声:“赵!云!川!” 这一次,赵云川听见了。 他稳稳地停下自行车,转头就看见远处有一抹青色的身影,太远了,他看不见那人的具体模样。 所以刚刚是不是幻觉? 真的是在叫我的? 见车停下,沈长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要累死,继续往前狂奔,只是脚步踉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 还真是找我的。 赵云川将自行车调了个头,骑过去,停在沈长安面前。 面前的自行车很吸引人,面前的男人也很吸引人,一时之间,沈长安都不知道应该看哪一个。 第154章 不识好歹 两只眼睛太少了,沈长安恨不得自己现在可以多长一些眼睛,当然,这些只能想想了。 要是真长出来,就成怪物了。 “请问是赵云川赵兄吗?” “你是?” 眼前的男人也是一身书生打扮,面若冠玉,穿着淡青色长袍,唇角含笑、温文尔雅。 他身上的袍子是上好的绸缎做的,腰间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是个贵公子。 赵云川:他认识的最有钱的人应该就是段温书了吧? 眼前的这个有钱书生,他的确不认识。 沈长安拱了拱手,自我介绍:“我是青山书院的沈长安。” “哦,你好。” 赵云川的态度可以说是礼貌,但也仅仅限于礼貌罢了。 听见青山书院的名字也只是淡淡的,好像并无特别的感觉,不是说赵云川也读书的吗?既然是读书人,又岂会不知青山书院? 沈长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你不知道青山书院?” “确实没听过。” 沈长安略感失望,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在做菜方面他可能是个强手,但是在读书方面……哎,估计也只是粗略认得几个字罢了。 赵云川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有事吗?” 有事说事,别东拉西扯,他还想早点回家,昨天晚上槐哥儿说今天有个大大的惊喜给他,他还等着回去看大大的惊喜呢。 “确实有点事,请问《唐诗三百首》是你誊写的吗?” 赵云川点头。 他今天突然又想到了几首好诗,打算晚上回去写下来,明天再交给韩夫子,既然要做诗集,那肯定好事越多越好。 “是这样的,我老是想见你一面,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现在?” 沈长安点头:“不方便。” “确实不方便,我得回家了。” 沈长安提醒道:“我夫子是严厉,青山书院的一等夫子。” 赵云川:所以呢? 沈长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认识?” “我……必须要认识吗?” 他还想早些回家,不想在这里扯有的没的,于是道:“如果你们夫子想见我,就到来悦楼来找我,用餐高峰期不行,比较忙,可以等人少的时候过来。” 沈长安:? 这人在说什么屁话? 居然让自己的老师主动去见他?是不是太自恋了一些。 “哦,如果你们是想看《唐诗三百首》,就不用找我了,我这里没有,韩夫子那里有一份。 他就住在城西桂花巷第三家。 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告辞!” 也不等沈长安再说些什么,赵云川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沈长安:……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仔细想想对方好像又真的没有做什么事,不过就是不知道青山书院,不知道严夫子罢了。 可……还是好生气呀。 就像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却一文不值,这种感觉是真不好。 哎! 沈长安一脸菜色的回了客栈,严厉还是一脸淡定地坐在桌前,倒是几个师兄弟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想看看赵云川到底长啥样? 其实他们下午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十厨九胖,这个赵云川估计会是个大胖子,个子不高,长得应该是肥头大耳,有些油腻。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脑补的。 所以现在一个个的可好奇了,就想知道他们猜的对不对。 沈长安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别看了,人没来!” 此话一出,大家又开始闹哄哄起来。 “你没看到人?” “怎么没来呢,他不愿意来?” “你有没有说是夫子请他上门做客的?”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问,沈长安做了个压手的手势,等人安静下来,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那些学子听到之后愤愤不平。 “夫子请他来,那是给他面子,他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对,半罐子水响叮当,不过是看了一本古籍,他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 “岂有此理!” “谁知道他是真没听说过青山书院还是在故意跟你拿乔?” 严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他的知名度不够,所以别人不认识他。 想要赢得尊重,最重要的人还是得靠自己。 看来以后,他还得再用功一些。 争取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大景朝的每个角落。 “老师,我觉得赵云川不像是装的,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咱们青山书院。” 其中一个书生极其气愤,他家境普通,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青山书院学子的身份。 如今有人不识青山书院,他就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那也不是咱们青山书院不好,而是他孤陋寡闻。” 沈长安沉默片刻,然后赞同似的点点头:“好像是有些孤陋寡闻。” 又对着严厉拱拱手:“学生辜负了老师的期望,请老师惩罚。” “这不怪你。” 当然也不怪赵云川,要怪就怪自己,谁让他还不是足够优秀呢? “老师,不如学生去找韩夫子?说不定他那里还有《唐诗三百首》。” 严厉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没办法,他对《唐诗三百首》实在是太好奇了,那是一种对于知识的渴望,就像是有一片羽毛一直在挠他的心,搔痒至极,急需止痒。 此时的赵云川已经回家了,他看见了方槐给他准备的大大的惊喜,两只巴掌大刚刚睁眼的小狗狗。 一只黄色、一只黑色,是正宗的中华田园犬,不过还是可爱的紧。 “嗷嗷嗷~” 小奶狗用小奶音小小的叫着,把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相公,你之前不是说想养狗吗?我就去抱了两只,他俩可不是普通的狗,他们是猎犬。” 赵云川的眼睛亮晶晶的:“可以上山打猎的那种吗?” “对,猎犬要比一般的狗更加灵敏,反应和速度也更快,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小狗崽们,原来你们这么能干呀。”赵云川托起小黑狗放到手掌上,还没有他的巴掌长。 第155章 黄苹果和黑加仑 赵云川上辈子的梦想很简单,如果可以的话,一人一院一狗罢了,现在也算是心想事成。 “他们太小了,吃啥呀?” “可以给他们做糊糊吃,等他们长大了就能自己去山里猎竹鼠。” 赵云川的两只小狗稀罕的不行:“那他们住哪儿?” “娘已经用稻草给他们垒了个窝,他们就在窝里歇着。” 白桂花看不过眼了,村里养狗也就是当个畜生养,哪像赵云川,稀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儿子呢。 “行了行了,小狗崽儿不能经常抱,小心rua死。” 赵云川不太明白rua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影响理解:小狗崽不能抱,容易死。 呃…… 赵云川在小狗崽圆滚滚的肚皮上撸了一把,依依不舍的把小黑狗放下了。 “槐哥儿,咱们还没给小狗崽儿取名字呢。” 方槐抬头:“夫君取!” 白桂花:“这名儿还用取呀,不是很明显吗?黄色的叫大黄,黑色的就叫大黑呗,村里人都是这么取的。” 一声大黄下去,都能有好几只黄狗一起吠。 这也太敷衍了点。 “大黄大黑太普通了,不如黄色的就叫黄苹果,黑色的就叫黑加仑。” 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此时此刻,赵云川想吃这两种水果了。 “苹果我知道是啥,但是……黑加仑,这又是啥东西啊?” “也是一种水果。”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好听,那以后你们就叫黑加仑和黄苹果。” 白桂花:…… 好听是好听,但是多拗口呀,还不如大黄和大黑叫着顺口呢。 一家人都是勤劳的人,见了小狗崽之后又各做各的事情,白桂花坐在堂屋里做衣服,方大山和方槐继续搭棚子,之前的骨架还是稍微有点细,他们上山砍了几颗竹子打算加固一下。 赵云川想陪小狗崽儿玩。 但大家都在做事,他也不能毫无负担地去玩,他把小狗崽儿抱回屋里看了会儿书,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之后,又带着小狗崽儿出了院门,问槐哥儿晚上想吃什么,他做。 方大山对自己这个儿婿是满意的,能挣银子,眼里还有活儿,最关键的是对槐哥儿好。 “家里还有点兔子肉,再放要坏了。” “那我做个麻辣兔丁?到时候爹还能喝两杯。” 光是想想,哈喇子就哗哗哗的流。 “赵小子,你下工回来还做晚饭?”果然是赘婿,这日子过得就是惨。 其他男人别说是下苦力了,就是平时在家歇着,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少男人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样一对比的话,他们的日子好像还挺好过的,而女人们,看着方槐,一阵阵的羡慕。 要是自己也有个像赵云川这样的赘婿就好了。 “地里的活儿我帮不上忙,可不得做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我做的菜好吃,爹娘槐哥儿都爱吃。” 那小模样还挺骄傲。 女人们更羡慕了,他们经常能闻到方家传出的饭香,光是闻着这香味都能多吃两个窝窝头。 有人问:“你不累呀?” “不累,给他们做饭,我开心。” 众人:…… 好吧好吧好吧,知道你们一家人感情好,快别出来显摆了。 “对了赵小子,我听说搭个棚棚种菜是你的主意,这当叔的就不得不多说一句,这不是瞎折腾吗?” 赵云川笑笑,也没争辩什么,只是说道:“叔说得对,可家里人疼我,他们就愿意陪着我折腾。” 叔:(⊙_⊙) 方槐和方大山憋笑憋的厉害,不过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可不就是疼他嘛,也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就是愿意陪他折腾。 这天没法聊了。 一行人背着背篓、扛着锄头走了,都是去山上捡山货的,这不是县衙马上要来登记了吗? 不想当兵,不想做苦力的就只能给银子。 蚊子腿也是肉,这些山货在镇上也能换些铜板。 “大妹,救命!” “妹妹,你可得救救你侄儿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这哭的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奔丧呢。 来人正是白家人。 除了白桂花的哥哥白桂生没来,其余白家人都到了。 “桂花,娘的桂花,快救救你侄儿吧。” 老白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皱皱巴巴的脸上泛起一丝精明的算计,眼睛还在四处乱瞟,这老婆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呀。 “槐哥儿,你娘呢?” 方槐抿唇:“你们找我娘啥事儿?” 白家虽然是白桂花的娘家,但他对白家人是真的一丁点都喜欢不起来。 谁让这些人欺负他娘呢? 都是些坏人! “有事有事,有天大的事儿,槐哥儿,快别问了,赶紧把你娘叫出来!” 方槐根本就不想去叫,不用说,他娘肯定不想见这些人。 “你们走吧,我娘不想见你们!” 老白氏立刻炸毛:“胡说八道啥,我是你娘的亲娘,她咋可能不愿意见我,你安的什么心呢,存心离间我们母子感情是吧? 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心黑? 不愧是野种!就是怎么养都养不熟!” “砰!” 白力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他整个人都懵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天杀的,他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白家的其余人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都心疼的围住受伤的白力,一个个的嘘寒问暖。 “奶的大孙(儿啊,哥),你没事儿吧?” “这咋还打出血了呢?” “天杀的,要人命了!” 老白氏哭天抢地一翻,转头又恶狠狠地瞪着赵云川,不过赵云川的眼神比他更狠,老白氏吓得缩紧了脖子。 咋回事?这人咋比她还狠? “你这个老丑八怪,你要是嘴里再不干不净地骂我槐哥儿,你骂一句,我就打他一拳!你看是你的嘴更厉害一些,还是我的拳头更厉害一些!” 老白氏有些怕,但心高气傲的她绝对不会在小辈面前低头。 “我又没说错,他就是野……” 话还没说完,赵云川一脚踢到了白力的胸口,又是砰的一声。 第156章 因为我冷心冷肺 白力疼的面容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个小贱……” 赵云川又是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说道:“老太太刚刚可能我没说清楚,无论你骂我们家里的哪一个,包括我,骂一句,打一下!” 老白氏气得还想开口,被白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娘,你可消停点吧,难不成你想看白家这棵独苗苗被人打死?” 老白氏往白氏的脑袋上狠狠的戳了一下:“都怪你这个小贱人肚子不争气,嫁到我们老白家十几年,还只生了一个带把儿的。” 白氏不服气,讽刺的说道:“你嫁到老白家三四十年,不也只生了一个带把儿的,这样说起来,你还不如我。” “你这个贱皮子,找打是吧?信不信我让桂生把你休了?” 白氏不说话了,这个老不死的就喜欢拿婆母的身份搓磨他。 赵云川不想看他们狗咬狗的戏码,冷冷的说道:“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要是没事,就滚吧!” 白丹接话:“那要是有事呢?” “有事就麻溜的滚!” 白丹:…… 老白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赵云川就是个混不吝的,想在他面前讨着好,简直比登天还难。 于是站起来,双手叉腰,对着屋里就喊:“白桂花,你给我滚出来,老娘辛辛苦苦地生下你,把你拉扯大,现在连见你一面都见不到,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娘的? 要是知道你这样,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老娘就应该把你按在尿桶里溺死! 你个挨千刀的贱……” “砰!” 赵云川对着白力又是狠狠一脚,白力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咳断气似的。 “娘的儿,你受苦了,都怪你奶,嘴上没个把门的,不然你也用不着受这些罪!” 赵云川无语,这种时候,他们一家人还想着内讧?就这样的人家,能把日子过好,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白力哭唧唧:“奶,算我求你了,看在我是你唯一孙子的份上,你能不能悠着点说话,别骂了成不?” “奶尽量。” 这都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了出口成脏,这突然之间要改过来,难,稍微不注意,那些骂人的脏话就突突了出来。 她也不想的,可这张嘴呀,她就是比脑子快! “算了奶,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他可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体冒险了,疼! 因为赵云川和方槐挡着门,白力进不去,故,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半点形象都不顾。 “小姑,我求求你,救救侄儿吧,你要是不救我,侄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外面的话里面自然是听得到的。 但白桂花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坐在灶房里缝衣服,只有刚刚听到老白氏骂她的时候,才顿了顿,当然,也仅仅是顿了顿。 外面的白力还在哭嚎:“小姑你知道的,侄儿从小身子就弱,我要是去当兵,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求你了小姑,你就借银子给侄儿吧!” 这边的动静很大,在赵云川第一次动手打人的时候就有人围上来了,此时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成了一个小圈儿。 大家都是来看戏的。 老白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呀,桂花,力儿可是你亲侄子,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无论如何,你都得帮帮他呀。”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方家的,你们赚了了那么多银子,就给他们几两银子帮帮忙咋啦?就当做好事了。” 赵云川冷哼:“不给,要给你给,反正我们不给!” 那妇人瞪眼:“他们又不是我家亲戚,我凭啥给钱呀?” “那我们也不是你家亲戚,那你凭啥让我家给钱呀?” “因为你家挣的钱多!” “我家挣钱多就应该我家给,那你咋不让皇帝老爷给,皇帝老爷的银子才是最多的!” 作为一个男人,赵云川不怎么喜欢跟人吵架,会显得有点碎嘴,但不喜欢不代表他不会。 他要是吵吵起来,这嘴就能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 古代不愧是皇权社会,一提到皇帝,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怵,不过那老妇人还是哽着着脖子说道:“你们家咋这么冷心冷肺,像你们这样的,谁愿意和你们相处?” “既然如此,我家从今天开始不会收你家蛋了。” 那妇人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凭啥?” “因为我们家冷心冷肺!” 用魔法打败魔法。 微笑ing 人群中,老妇人的儿媳妇儿扯了她一把,十分不满地说道:“娘,人家的家事关你啥事,你咋啥事都想插一脚呢?” 老妇人也不说话了,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因为方家收鸡蛋和鸭蛋,村里家家户户养的鸡鸭都多了起来。 这可都是静一下进项! “赵小子,我婆婆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这个儿媳妇也不是个好的,刚刚她婆婆哔哔的时候她不知道阻止,还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现在不收蛋了,才假模假样的出来道歉。 他们方家人就这么好拿捏吗? 赵云川小脾气也上来了:“说不收就不收,谁让我们家冷心冷肺了,要是你说几句我们就能改变主意,那还怎么算得上冷心冷肺? 你这不是在打你婆婆的脸吗?” 那个儿媳妇儿被堵的说不出话,只觉得丢人,真的好丢人,拿着自己婆婆就跑了。 一些还想出言挑拨的人家纷纷闭嘴,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断了一份稳定的营生进项,不划算。 傻子才会这么干呢。 白氏:…… 这些人都是一群废物吗?连个男的都骂不过,拿捏不了,气得她心肝都疼。 “娃他姑,我们家也不白要你银子,我们把丹儿留下,就让她在你们家干活,当然……如果槐哥儿生不了,让她给赵小子做个妾也是行的。” 白丹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赵云川,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又能赚银子,这么好的男人就应该是她白丹的。 她有把握,只要让她进门,赵云川迟早会败到她的石榴裙下。 第157章 赵白莲花云川 赵云川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扑到方槐怀里,嘴一瘪,委屈的哭了起来:“槐哥儿,这个丑八怪她觊觎我,呜呜呜哇哇哇,人家好怕,嘤嘤嘤……” 众人:(⊙_⊙) 一句卧槽直冲天灵盖,这是什么绝世大白莲,有女人投怀送抱不好吗?怎么还委屈上了? “槐哥儿,我怕……要抱抱。” 方槐安抚性在赵云川肩膀上拍了拍,赵云川也没再继续当显眼包,从方槐怀里起来,然后认真地说道: “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上来舔一口的。” 白丹的脸色唰了一下就白了,换亲行不通,她现在都已经退一步肯主动作妾了,吃亏的是自己,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不对,肯定是方槐从中作梗。 因为,没有男人会斩断主动送上门的桃花,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人人如此。 白丹也扑通一下跪倒方槐面前,眼泪就跟不要钱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落下,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表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帮帮你而已,你要是真的生不出孩子,我的孩子可以过继给你。” 在古代,过继是大事,相当于斩断了孩子和亲生父母的关系。这人肯过继孩子,应该是真的对方槐着想。 对于这样的小绿茶,压根不用方槐出手,赵云川自己就能解决。 “槐哥儿,咱们大景朝的民风已经这么开放了吗?居然有自荐枕席、主动要帮人生孩子的人?还真是伟大!” 这声伟大听起来十分真诚,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众人的耳朵里,众人瞬间面面相觑。 可不就是吗?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主动上门要给人做妾,这不是自甘下贱吗? “林婶,你们家是不是相看了一个白家村的儿媳妇?” “不要了,不要了,这白家村风气不好,怕娶回来一个不守妇道的。” 人群中,刚好有一个嫁过来的白家媳妇儿,她对着白丹啐了一口。 “你个不要脸的,不就是想跟槐哥儿抢男人吗?还说的冠冕堂皇,跟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似的! 个丧良心的,自己不要脸还要拖累整个村子的名声,我呸! 我明天就回娘家找村长说道说道,不能因为你们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 那个白家媳妇也是气到了,开始噼里啪啦地爆白家的老底。 “这个白丹年纪轻轻的老不是东西了,她隔房堂妹比她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她就嫉妒的把人推到河里。” 众人瞪大眼睛:“呸,真恶毒!” 他们虽然有时候也会羡慕,也会嫉妒,但顶多嘴上酸上两句,更甚做点偷鸡摸狗的事,但是害人性命这种事情……他们万万不敢做。 怕被人索命! 白丹歇斯底里的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个屁,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你头上的疤就是那个时候被人打的,呸,活该!” 那个白家媳妇儿继续爆料。 白家老太太看小人画。 白家大儿赌博成性,老早就开始卖田了。 白氏也不是个好东西,跟村里的有妇之夫拉扯不清。 还有唯一的一个孙子白力,之前偷看小姑娘洗澡,被人打断腿! 总结起来,这一家姓白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周围是源源不断地指责、咒骂,白丹的脸色五彩缤纷,精彩极了。 赵云川冷哼。 “都说相由心生,这句话果然不错,她肯定是因为心思恶毒,所以才这么丑的,辣眼睛。” 攻击一个女生的外貌确实挺没品的,谁让这个白丹不是什么好东西呢,以前没少骂方槐丑,还变着法的欺负他家槐哥儿。 没品就没品吧,那也要给槐哥儿出了这口恶气。 众人:这赵云川还真是毫不避讳的说人丑,可是要说丑,谁家有你家槐哥儿丑,这身高、这身材看着就不像个哥儿。 不过这话没人敢说,不为别的,就是害怕赵云川直接撂挑子不收他们家鸡蛋了,那多亏呀。 白丹突然站起身,她愤恨地看着赵云川,这人可如此羞辱她? 她一个小姑娘,不要脸面的吗? 可是她的脸面又关赵云川什么事呢? 赵·白莲花·云川往方槐身后躲了躲,装作害怕的样子:“槐哥儿你看见了吗?坏女人瞪我,好怕,嘤嘤嘤……” 这娇弱的小模样让大家一阵阵的咋舌,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朵小白花呢? 前提是没看过他打架。 可是刚刚,大家都看见了赵云川是怎么打白力的,所以现在这样,真的一丁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赵云川不在乎,只要方槐吃这一套就行。 果不其然,方槐向前一步挡在赵云川面前,恶狠狠地瞪着白丹,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仿佛对方在做了什么事儿,他就能活生生地把人撕碎。 白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我护着你。” “槐哥儿真好,槐哥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儿了。” 方槐目光凌厉地看着白家人:“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拿着棍子把你们打走?” 白力还在卖可怜,冲着屋里大喊:“小姑,你不能不管侄儿,你小时候还经常抱我呢,不……是我小时候,你还经常抱我呢,你还说要把槐哥儿嫁给我!” “砰!” 白力再次被踹倒,赵云川踹的,他昂了昂下巴,十分傲娇:“我家槐哥儿也是你这种烂人敢想的?” “不敢不敢,表弟夫和槐哥儿是天生一对,我就是一条臭虫,哪能配得上槐哥儿?”白力打算怀柔:“大家好歹都是亲戚,表弟夫,你就帮我一次可好?” “不帮!” 这家人就跟蚂蝗吸血虫一样,不能被沾上,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他辛辛苦苦的挣的钱,凭什么要肉包子打狗? “你们就说走不走吧?” “不走!反正今天你们不给钱,我们就不走!” 赵云川也没在跟他们废话,直接去灶房拿了根烧火棍。 不久,大家就看见赵云川抡着小火棍满村子追着白家人跑。 第158章 哇!好热情,好主动! 前两天是菜刀,今天又是烧火棍,这赵云川这是想上演十八般武艺? 咋这么虎呢? 这是大家的心声。 反正看起来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赵云川才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在乎的只有槐哥儿,只要槐哥儿觉得他好就成。 虽然没被白家人占到便宜,可经过这么一闹,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膈应,晚饭的气氛低迷。 面对好吃的麻辣兔丁,方大山今天连酒都没喝,别问,问就是没那个心情。 白桂花也挺沉默的,虽然对那一家子人早就没了期待,可还是觉得难受,心里泛起丝丝的疼。 特别是……他们骂槐哥儿是野种。 这句话赵云川也听见了,不过方槐不说,他就不问,身世什么的一丁点都不重要,无论方槐是什么身份,那都是他的槐哥儿。 夜里的方槐格外热情,他们成婚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方槐主动的、热烈的挑逗他。 赵云川完全抵抗不住,两个人胡作非为的闹了大半夜,一切的一切才终于归于平静。 这一次,换方槐趴在赵云川胸口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相公,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方槐身子一动,两人是夫妻,他已经做好了坦白的准备。 谁知…… “槐哥儿,你饿吗?我饿了,要不去灶房找点东西吃?” 方槐:“……这就是你的问题?” 赵云川认真的点点头:“不可以问这个问题吗?可是我真的饿了,你不饿吗?” 这么一说,方槐也有点饿了。 那算是体力活,今天又折腾的比较久,两人的胃里都是空空如也。 灶房里还放着擀好的面条,赵云川也累了,不太想折腾,煮了面条又把晚上没吃完的麻辣兔丁和炒白菜卧在面条上。 一人一小碗,不多,但好歹胃里有了东西,不饿了。 吃完宵夜回房,方槐还是睡不着,听见他在小声的唉声叹气,赵云川捏捏他的小脸。 “不然……咱们再运动一会儿?” 反正刚刚吃饱,他现在觉得精神满满,再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方槐:“不来了,腰疼。” 赵云川可会折腾人了,老把他的身体摆成一个无法言明的姿势,有难度,但是怎么说呢,也能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他还蛮喜欢的。 赵云川也没勉强,一下又一下轻柔地给方槐揉腰。 “好槐哥儿,不要不开心,不管遇见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 “嗯。” 方槐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我是他们捡回来的。 在冬天的雪夜里捡回来的。” 赵云川手上的动作没停,也不接话,就静静的等着方槐说。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但是他们可疼我了。” 看得出来。 方大山和白桂花确实把槐哥儿当亲生孩子来养的。 “所以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有时候我又在想,要是我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被抛弃了。 赵云川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方槐,伸手把他捞到自己怀里,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槐哥儿的背,让人莫名的安心。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孝顺爹娘的。” 方槐笑了,在这一刻,他突然释然了。 就算他被人抛弃又如何?现在他一样有了疼爱自己的爹娘,有了爱自己的夫君,其实这样的日子一点都不赖。 三天后,蔬菜大棚建好了,油布选的都是浅色的,外面的光还是能够透进来,不太影响植物的光合作用。 地里已经洒了不少种子。 黄瓜、卷心菜、芥蓝、豆角、菠菜、茄子,每一种种的都不多,但是都种了一点。 方大山还进棚子感受了一下,嗯,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没啥差别。 对能种出蔬菜就更没底了。 赵云川则是乐观,乐呵呵的将大棚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个遍,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露。 “爹真厉害,我就是说出个大概,爹居然能做这么好,脑子真聪明。” “不但聪明,动手能力还强,这十里八村的,哪个都比得上爹!” 本来还担心蔬菜活不了,但是现在不担心了。 儿婿这么嘴甜,就算真种不出来菜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费了点时间费了点功夫陪儿婿玩嘛。 油布虽然要钱,但以后也能取下来干别的,亏不了。 “行了行了,可别再夸了,再夸你爹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家人围绕着大棚,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小狗凄凄沥沥的惨叫声,脚边的这个是黑加仑,叫的那个应该是黄苹果。 几人寻着声音找去,老远就看见陈氏鬼鬼祟祟的,她胸脯鼓鼓的,黄苹果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方大山有些尴尬的骗过脑袋,赵云川作为一个现代人倒是见怪不怪,不过见方大山不看,他也转过脑袋不看。 省得被人看见说三道四。 白桂花叉着腰,气势十足:“你个不要脸的,赶紧把我们家黄苹果还回来,不然老娘非得抽烂你的嘴!” 眼前的白桂花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依然风韵犹存,因为吃的好,脸上长了一些肉,气色也是白里透红的,一看就是生活富足。 哪像她? 今天在水缸中照了一下,才发现这段时间她苍老了不止10岁。 跟白桂花站在一起,都不像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了,嫉妒的情绪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别堵着我,我要回家!” “回家可以,先把黄苹果还给我们!” 陈氏无语:“要吃苹果,你们自己上山摘,咋的,还想让我给你们摘? 长得丑、想得美!” “你才丑,整个村里就你最丑,别跟老娘装傻充愣,你怀里的小黄狗是我家的,交出来! 否则……老娘自己上手抢了!” “你说的就是你的?还说你们家的银子是我的呢,那你也全部交出来呗!” 第159章 老蚌生珠 “你个不要脸的老泼皮!” 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你一言我一句地就骂了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 陈氏攻击白桂花:“你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得意个啥,以后没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你就等着当一辈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赵云川不认同。 “娘,我给你养老送终,以后不但给你摔盆抬棺,我还要给你找一块风水宝地,把你和爹埋在一起,给你们烧好多好多金元宝,就算以后在地底下,你和爹也是最富有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 白桂花:…… 方大山:……听我说,谢谢你啊。 这话又好听又诡异,不能想,想多了,怕是要起鸡皮疙瘩。 白桂花很快收回思绪,然后火力全开的骂陈氏:“你倒是会生,生了个卖屁股的,丢了老陈家的脸,也不知道你们老陈家以后会不会断子绝孙!哈哈哈……” 陈氏气的面色铁青,两人都往对方的心窝子里戳,但最后还是白桂花更胜一筹。 倒不是她都会吵架,而是因为不在乎陈氏骂的那些话。 就算没有亲生儿子又咋了,她有槐哥儿,以后槐哥儿肯定会给他送终养老。 再者说了,方槐姓方,那他就是老方家的血脉。 “老娘再说最后一次,把黄苹果交出来,不然我真动手了!” 陈氏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儿子最近虚弱成那样,必须得吃点荤腥补补身子,这小狗崽虽然小,但好歹也是肉,到时候熬成汤,还能多喝两顿。 “不给!有种你打我!” 白桂花也没有让她失望,猛地扑过去撕开陈氏的衣襟,滋啦一声,是布料撕碎的声音。 方大山和赵云川同时转过了身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有些东西不能看,平白脏了眼睛! 方槐倒是看了一眼,也不是他自己想看,而是……行动没那么敏捷,就猝不及防地看了一眼。 其实里面啥也没有,还穿了件里衣。 哦,不对! 应该说里面有黄苹果,黄苹果被陈氏藏到了衣服里。 白桂花眼疾手快的把狗抢过来,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来,气得不行:“你们一个二个的愣着干啥?赶紧跟上呀,快点儿的!” 三个人纷纷应和,连忙跑着跟上。 陈氏气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像一头疯牛似的朝白桂花冲去,头向前,整个身子朝后,看起来莫名的有几分滑稽。 不过此时,大家都笑不出来。 赵云川眼疾手快地把身边的人一手推开,然后自己也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砰!” 陈氏没有刹住车,摔了个狗吃屎,方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刚刚那一击,他们虽然躲掉了,但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擦伤。 赵云川和方槐还好,只是手肘和手掌被地上的小石子磨破了皮,渗出了点血。 方大山和白桂花就没那么好运了,方大山的脚扭了一下,白桂花好像撞到了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还能站起来。 她对着陈氏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贱人自有天收,不要脸的东西,老天爷长了眼睛,总有一天要收了你这贱人!” 两个小的赶紧搀着两个老的回去了。 陈氏比他们的情况都严重,脸着地,鼻子被磕了好大一坨鼻血,门牙也掉了一颗,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她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往屋里走去。 赵云川没有直接回家,他拐了个弯去请大夫了。 “花那钱干啥?” 方大山和白桂花觉得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摔了一跤嘛,又没伤筋动骨,那钱花出去算白花。 赵云川坚持:“爹娘,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解释太费时间,赵云川换了一种思路:“疼,胳膊肘都出血了,必须得找大夫处理一下,不然受不了。” 这儿婿……果然有够娇气的。 但没人再阻止他去请大夫,很快,魏大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 赵云川道:“我跟槐哥儿都是皮外伤,还是麻烦魏大夫先给爹娘看看吧,爹的脚扭了,娘的肚子有些疼。” 魏大夫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方大山,仔细检查了一番。 “幸好没伤着骨头,就是筋抻着了,用万金油揉揉就好,不过这几天就在屋里歇着吧,别下地走动了。” 看完方大山又去看白桂花。 “可是刚刚摔到了肚子?” 若是摔到了肚子,还有一些不好办,正所谓男女有别,他是个男大夫,实在不方便去看女人的肚子。 白桂花摇头:“没有撞到肚子。” 她当时摔了个屁股蹲,屁股没事,但是肚子疼。 魏大夫蹙着眉头,他道:“把手伸出来。” 他要给白桂花搭脉。 这脉不搭不知道,一搭吓一跳,这什么情况?白桂花的脉象居然是喜脉,错了错了,肯定错了,再来一次。 几个人都看见魏大夫表情凝重,这只手搭完搭另一只手,没完没了的。 连白桂花都吓住了:“魏大夫,我有啥事儿你直说,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是真的很吓人,吓得人心脏砰砰跳。 方大山也十分紧张,握住自己的衣角,眼眶微微发红:“无论要花多少银子,都求你一定要救救孩子他娘。” 魏大夫:…… 这一个二个在干啥呀? 他终于收回了手,脸色略微有些凝重的开口:“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事,是喜事。” 众人:…… 是喜事你咋不笑?你说这话自己信不? 魏大夫才不管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自顾自地开口:“他桂花婶子,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过刚刚摔了一跤,稍微有些早产的迹象,我开两副药你喝着,这段时间就躺床上歇着,少下床走动。” 轰隆! 一声声的惊雷在耳边炸开,最震惊的当属方大山和白桂花。 什么?他们居然有孩子了? 白桂花喜极而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赵云川最先反应过来。 “恭喜爹娘,我和槐哥儿马上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爹是宝刀未老呀! 第160章 第一件羽绒服 赵云川又转头看着魏大夫:“麻烦大夫给我娘开一些好一点的安胎药,银子不是问题。” 方大山也傻呵呵的点头:“对对对,银子不是问题,一定要尽力保住孩子。” 白桂花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魏大夫,你没诊断错吧?我真有孩子了?” 魏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行医几十年,医术虽然比不得镇上的大夫,但小小的喜脉肯定不会诊断错。”侮辱谁呢? 更何况,他前前后后试了好几次,确定就是喜脉。 “可我当年小产伤了身子,当时你不是说不容易有孕吗?” “是不容易有,但不是绝对不会有,不过你底子不足,还是得仔细将养。” 只要牛勤快一点,总有地里能长出粮食。 只是没想到,白桂花居然这个年纪才开花结果。 魏大夫开了药,又给大家处理了伤口,赵云川这才跟着他回去拿药。 只是回来的时候,先头高兴的氛围不在,空气中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怎么了?这是?” 好端端的怎么不高兴了。 “夫君,你快劝劝娘吧,娘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赵云川十分不理解,这两口子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现在咋又不想要孩子了。 “先不说外人会骂我老蚌生珠,就刚刚魏大夫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我以前伤了身子,所以这次怀孕得仔细将养着。 到时候地里的活谁做?” 而且家里的钱主要是儿子和儿婿赚的,她实在不好意思拿小辈的钱安胎,更何况……也不知道槐哥儿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啥态度。 反正怀孕的人就是想得多,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白桂花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东西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想不想吧,但又做不到,那些东西就是会自己钻到脑子里。 “娘,你别管外面怎么说,他们说的那些都不重要。” 方槐点点头,那些人不管说什么又不能让他多赚一个铜板、也不能让他掉一块肉。 再说了,村里三十多还生孩子的人也大有人在,他娘年纪根本不大。 方槐是这样觉得的,身为现代人的赵云川简直举双手双脚赞同,现在很多三十几岁的人都在拼一胎二胎三胎好不啦? 只要想生,年龄不是问题。 “至于养胎的事情,娘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咱家又不缺银子。” 这话说的太满,应该说家里不缺给白桂花养胎的银子。 方槐道:“夫君说得对,而且……我是真的希望你再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只要生下来,那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槐哥儿,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方槐勾了勾嘴角,难得俏皮了一回:“难不成还怕我会吃弟弟妹妹的醋?我哪里舍得,巴不得他们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来。” 一家人都笑了。 然后白桂花开启了安胎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两个月还没满三月,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布,就连魏大夫也闭嘴了。 他有好几次都想对自己的妻子说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三个月未过,容易惊动胎神,万一因为他,胎神动怒,白桂花肚子里的胎儿保不住,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你要说啥就说,你这样说不说的,看着急人,是不是哪家又发生了啥大事儿?” 自家婆娘吃个嘴碎的,魏大夫闷闷地回答:“没有,你赶紧做饭去,我去收草药。” 连忙跑了。 再留下来,他是真的怕嘴会秃噜皮。 方家家里平时就已经吃的挺好的了,但是这两天吃的更好。 不是鸡汤,就是鱼汤。 还好她不害喜,这些东西都能吃进去,若是吐出来,非得心疼死。 不能下地,就只能坐在炕上做衣服,没两天,赵云川参加文会的袍子就做出来了,与此同时,家里的第一件羽绒服也诞生了。 那羽绒服轻飘飘的,看着没什么重量。 方大山还是忍不住怀疑:“这玩意真保暖吗?我瞅着,春天和秋天穿还差不多,冬天穿非得冻死不可。” 事实胜于雄辩。 赵云川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让方大山自己穿着试一试。 “行吧,那就试一试。” 方大山套上羽绒服外套,准备到院子里溜两圈,结果没一会儿,他就已经热出了汗,要知道,今儿个外面还吹着风,有些凉。 他笑着把衣裳脱下来:“没想到这鸭绒还能做衣裳,这衣裳真暖和,比棉衣还暖和。” 白桂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瞅瞅,我这脑门都冒汗了。” 一瞧,还真是。 赵云川也笑:“到时候咱们每人都做一身新衣裳。” 一大麻袋鸭毛,赵云川以为能做很多羽绒服,结果里面的鸭绒少之又少,一人大概只能做一件,剩下的鸭绒怕是只能做个背心了。 来悦楼的鸭卖得不行,体量还是不够大。 家里的第一件羽绒服是给赵云川的,赵云川拿着新做的羽绒服和袍子回了屋,他关上门就开始试袍子。 方槐体贴的上去帮忙扣扣子,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家夫君长得真好看,穿着长袍更好看,就跟画本子里的世家公子一样,方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好看。 “大小合适不?你抬抬胳膊,伸伸腿,紧不?” 赵云川听话的按照方槐的指示动了动,脸上浮起大大的笑容:“大小合适,刚刚好,好槐哥儿,你夫君我穿这身衣裳好看不?” “好看!” 方槐想不出什么花里胡哨的形容词,但就是觉得好看,就像是戏文里的世家公子。 “那……既然好看的话,你不想亲亲我吗?” 那当然是想的。 不过还是害羞的说道:“这还是大白天呢。” “那我不管,反正就是想亲亲你,好槐哥儿,亲亲嘛。” 方槐捧起赵云川的脸,就在嘴唇快要落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这是?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方槐松开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咋办?亲不成了。” 第161章 他最喜欢的是我 赵云川还是在方槐的嘴上偷了个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开门。 来人还是熟人。 朱大、万老三和村长。 朱大也一眼就认出了赵云川:“赵兄弟,这是你家?” “嗯啊!” 赵云川连忙让人进来坐。 “我们就不坐了,差事还没办完呢。” “就进来喝口水,也不费什么时间,你们不渴吗?朱大哥、万大哥,你俩的嘴唇都起皮了。” 两人舔了舔唇,他们现在确实又累又渴,对视一眼,点点头进去了。 赵云川说的没错,只是喝口水,费不得什么功夫。 方槐给三人冲了糖水,在这个时代,糖可是金贵玩意,对于衙役来说也不例外。 三碗糖水,三个人都喝的心满意足。 村长在心里给赵云川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真出息,跟官爷都能像兄弟一样处,不像他,看见拿刀的官员腿肚子就颤得厉害。 “赵兄弟,刚刚那个是你哥哥还是弟弟成婚了吗?”朱大一个劲的打听:“长得还挺好看的,看着也有一把子力气,要不让他跟我妹妹相看相看? 我瞧着两个人挺配的!” 配个屁! 村长紧张的看着赵云川,他都想好了,只要赵云川一起身,他就直接把人抱住,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拿到菜刀或者棍子。 殴打衙役,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朱大完全没有注意到赵云川的脸色不对,他还在尽心尽力地给自家妹子说媒:“两个都是能干的,只要他们努力,以后总能把日子过好。” 赵云川皮笑肉不笑:“呵呵!” 朱大被他笑懵了:“我说的不对?” 刚好此时,方槐给他们端来桃酥,看见自家夫郎,赵云川的目光就变得无比柔和,朱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眼神看着不太清白。 一点也不像兄弟。 不过他神经大条惯了,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没有再多想。 “他不会喜欢你妹子的。” 朱大不服气:“见都没见过,你咋能一口咬定他不喜欢我妹子,我妹子长得那么漂亮,又能干,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上我家提亲。” “反正不会喜欢!”赵云川的眼睛中带了些许笑意,但声音笃定。 “我还不信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因为……他喜欢的是我。” 朱大只觉得天雷滚滚,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屁话,男的和男的怎么能?! 以后要是生不出孩子,断了香火咋整? 然后朱大就看见了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赵云眨着自己无辜的眼睛,像是撒娇一般扯了扯方槐的衣摆,说道:“想吃桃酥。” 方槐:“吃呗!” 桃酥就放在这里的,又没人不让你吃。 “手疼~” 说着还把手掌上的擦伤给方槐看,赵云川生的白,一点点红色的擦伤,在他的皮肤上都显得触目惊心。 方槐心疼。 赵云川继续:“槐哥儿喂我。” 方槐闹了个大红脸:“这不好吧?” 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有啥不好的?夫郎给夫君喂东西吃,天经地义的呀。” 方槐红着脸,飞快地塞了一块桃酥到赵云川嘴里,逃也似的跑走了。 赵云川舒服了,高兴了,觉得自己的尾巴又能往天上翘了。 “看见了吗?槐哥儿最喜欢的人是我,他才看不上你妹妹呢?” “他……他……” 朱大舌头打结,说出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所以……他是个小哥儿?” “还不止呢。”赵云川的模样特别傲娇:“不只是个小哥儿,他还是我夫郎呢。” 本以为能让赵云川入赘的小哥儿应该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没想到……就这? 简直可以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了。 赵云川图啥呀? “我家槐哥儿天下第一好。”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万老三突然开口了:“我明白了,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云川好想嘴贱的接后面一句:西施眼里出眼屎。 想想,还是作罢。 怪影响意境的。 朱大觉的自己需要静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闹出这么大个乌龙。 “真是对不住,我刚刚乍一看,只觉得他气宇轩昂,没注意看他脸上的红痣,抱歉!” 当着当事人的面挖人墙角,这事确实挺难为情的。 赵云川也不是小气的人。 “算了,朱大哥也不是故意的。” 然后又招呼大家吃桃酥:“这是我自己烤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那桃酥圆圆的一大片,金黄金黄的,还散发着淡淡香气,一看就好吃,朱大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他也没客气,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另外两个有样学样。 “好吃,香香脆脆的,比镇上糕点铺子卖得还好吃。” 朱大愈发觉得赵云川不错,只不过已经成亲了。 哎,可惜! 三人吃着桃酥,方槐已经拿了二两五钱过来。 两人今天都配了刀,又有村长领着,一看就是去收银子的。 朱大点了钱,万老三在名录上勾了一笔,他们继续去下一家。 “没人来打扰咱俩了。”赵云川用食指勾了勾方槐的腰带,眉目含情,声音极其暧昧:“我们继续刚刚没有做完的事情吧。” 官差按照明录一家一家的收银子,很快就到了陈家,陈氏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咋办咋办? 待会儿官差就来了,若是她交不出银子,旭儿一定会被人抓走的。绝对不行,旭儿是她后半辈子的希望,她一定得护住了。 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十分残酷。 纵使他再有能耐,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变出银子。 破败的木门被拍的砰砰作响,陈氏吓了一跳,不巧把地上的簸箕踢翻,闹出不小动静。 “陈氏赶紧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作不在,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开门就相当于逃税,到时候直接把你儿子征去当兵。” 那怎么行?! 陈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过去打开门,讪讪的笑着:“两位官爷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后院喂鸡,没听见拍门声。” 第162章 陈旭挣银子 村长直哼哼,他才不信,这种屁话要是都有人信,那人定是个傻的。 “好了,赶紧交银子吧。”朱大沉着脸:“一共二两五钱。” 陈氏也很想交钱,但她真的没钱。 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讨好的说道:“两位官爷累了吧,快进来歇歇脚,再喝两口水。” “不用!” 他们已经喝好,也歇息好了。 “我们还有差事,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交银子。” “那两位官爷等等,我这就进去找银子。” 可是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出银子。 朱大和万老三有些不耐烦了,还没有人敢让他们等这么久,这少说也有一刻钟了。 自己藏的东西难道找不到吗?更何况是银子。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孙氏在拖延时间。 朱大也不废话了,大着嗓门说道:“不等了,咱们走,三天之后,就上门逮人,不怕他跑,衙门不给他开路引,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有种一辈子都别回来,抓到直接流放三千里。” 万老三也在一旁附和:“流放三千里比当兵还惨,当兵至少还能给自己搏个前程,但是流放嘛……十有八九都会死在路上。” 陈氏都快吓死了,她惨白着脸跑出来,直接抱住了朱大的大腿:“官爷,我求求你,他可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成不成?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呜呜呜……” 朱大头皮发麻,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吗?非得抱他大腿? “你给我松开,赶紧松开!” “我不松开,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坚决不松开!” 朱大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本来想着自己是官差,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收银子,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可偏偏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他这人什么都受,就是不受气! 抬脚踢到陈氏胸口,把人甩了出去:“呸!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三,把他们家从名单里划了,就等着去军营吧。” “不……” 陈氏声音凄厉,她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尖叫着说道:“大家快来看呀,官差欺负人了,看我们家没男人,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是不给人活路呀!” 村长的脸色难看至极,当着官差的面闹这么一通,这不是丢村子的脸吗? “陈氏,你够了,别让人看得笑话!” 陈氏神色癫狂:“我都快活不下去了,我还怕人看笑话吗?他们愿意笑就笑,想咋笑就咋笑,老娘不在乎!” 朱大和万老三什么泼皮无赖没见过,对于陈氏这样的妇人,他们也不带怕的。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去镇衙告我们,镇衙不行还可以去县衙,反正我们行的端坐的镇正,不怕你告,这事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老三,咱们走!” 就在这时,陈旭回来了。 他面容憔悴,脸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氏,又对着两个官差行了个书生礼。 “两位官爷实在不好意思。” “儿呀,你咋跟他们行礼,你以后是要当大老爷的人,还有……他们不是好人,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欺负娘,存心想逼死我呀,呜呜呜……” 陈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低声喝斥:“闭嘴!” 陈氏吓的不敢说话了,她刚刚好像从陈旭的眼中看到了戾气和厌烦。 不、肯定是她看错了。 她儿子会读书又孝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肯定是她看错了。 陈旭从荷包摸了几块银子,朱大拿小称一称,刚好二两五钱,对着万老三点点头,万老三就在名录上打了个勾。 等所有人走之后,陈氏才问陈旭。 “旭儿,你哪来的银子?” 陈旭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挣的。” 陈氏也不多问,夸奖道:“我儿子就是厉害,一天就能挣二两多,比那什么破厨子强多了。” 要问陈家母子最恨的人是谁,那必然是方家人。 陈氏最恨白桂花,前几天她摔了个大马趴,到现在鼻子还疼呢。 陈旭则是赵云川。 一想到那个男人在他身后做的恶心事,他就恨不得把赵云川千刀万剐,方槐没有那个脑子来整他,所以这件事只有可能是赵云川做的。 他陈旭……跟赵云川势不两立。 “娘,我累了,要歇着了,你先出去吧。” “好好好好好!那你好好睡,我不会让那两个小贱人进来打扰你的。” 陈旭是真的累,他昨天拿着仅剩的200个铜板去找了如烟,再次体验了一把飘飘欲仙的感觉。 完事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如烟软弱无骨的小手一直在陈旭的胸膛上画着小圈圈,她的声音柔情蜜意:“陈公子,晚上睡觉不无聊呀?要不……如烟带您去个好玩的地方?” “哪里能有你的身上好玩?” 说着,右手已经不安分起来,他有心再来一次,但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在哪儿?” “陈公子跟我来,保证您乐不思蜀。” 很快,如烟带着陈旭拐了好几道弯进了一个小宅子,走进其中一个空房间,在墙上敲了几下之后,那面墙突然打开了,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声音。 “大大大,大,四个六,大!” “买小!” 陈旭脸色冷了下来:“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赌场?” 还特么是个地下赌场。 “是呀,里头可好玩了,咱们快进去吧。” “我不去!赌场有什么可玩的?” 在陈旭的认知里,赌徒就没几个好东西,他不想变成其中一员。 “陈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当初还不是看不起奴家,可是奴家让您失望了吗?反正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您要实在不满意,奴家再陪您回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在如烟的软磨硬泡之下,陈旭还是被拖了进去,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身上还多了好几两银子。 “公子,您手气真好!” 陈旭得意:“公子我天生就是玩这个的料!” 第163章 包君满意 很快就到了文会这天。 赵云川穿着青色长袍,这是白桂花给他做的新衣裳,里面还加了一层浅浅的棉花,这个时候穿上正好。 头发也用木冠束了起来,木冠上面镶嵌的玉石,虽然没有十分华贵,但也能算得上是小巧精致,玉石也是淡青色的,和衣裳十分相配。 “夫君真好看。”方槐忍不住夸道。 简直比他见过的所有的男子都好看。 “喜欢我穿这身衣服吗?” 方槐点头:“喜欢的。” 是真的很喜欢,他都喜欢死了。 “那今天晚上……我穿着这身衣服跟槐哥儿玩游戏好不好?” 方槐自然能明白玩游戏是什么意思,他害羞的咬着唇,没有拒绝,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的。” 这是他喜欢的。 “槐哥儿真乖。” 刚出房门,外面的黄苹果和黑加仑就要往赵云川身上扑。 “不行不行!”方槐向前一步将两只狗挡开:“黄苹果、黑加仑,不许往夫君身上扑。” 两只小狗狂摇尾巴,还想再扑。 “不可以,你们要是把夫君的新衣裳弄脏,晚上就不给你俩啃骨头了。” 天气渐渐转凉,家里已经烧起了小火盆,时不时地从镇上花两文钱买几根大棒骨,放在火盆上慢慢熬,把汤熬成奶白色,再往里面下点白菜和豆腐,那味道……美的咧! 人喝汤,骨头就给了家里的两个小崽子,这段时间,小狗崽长大了不少,也肥了不少。 胖嘟嘟的一只,看起来很是可爱。 听见方槐这么说,黑加仑和黄苹果偃旗息鼓了,虽然真的很想扑男主人,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猪骨头更重要一点。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那就不扑好了,两只小狗摇着尾巴又去其他地方玩了。 赵云川骑着自行车路过村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牛车上的陈旭,他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绸缎做的,头发也用一个玉冠束了起来。 不过这让人不解的是,这大冷天的,他居然拿了一把折扇,还时不时地扇两下,仿佛一点都不怕冷死的。 赵云川抖了抖身体,是个狠人。 不过陈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以前瘦,但好歹有个人样,现在呢,瘦的只比骷髅架子好一点。 不过管他的呢,反正又没吃他家大米。 赵云川还是照常跟牛车上的熟人打招呼,车上的人也乐呵呵的跟他搭话。 “赵小子,打扮这么好看,哪儿去呀?” “去趟镇上,婶儿,先走一步。” 那大婶笑呵呵的:“去吧去吧。” 牛车上,大家的眼神又落在了陈旭身上,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牛车位置不大,人多的时候大家都挤挤坐着,但刚刚村里的一个年轻男人坐到陈旭旁边的时候,被陈旭制止了。 原话是这样的。 “我这身衣服是绸缎做的,值一两多银子,你要是坐我旁边给弄脏了或者刮坏了,都得赔。 为了你好,你还是别坐我边上了。” 嘴上说的是为了你好,其实就是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 年轻男人的脸皮都给臊红了,最后还是背着背篓,一个人下去走路了。 田氏就看不惯陈旭这样的,怕衣服被弄脏被弄坏,那就别跟大家一起坐牛车呀,有本事自己去镇上租一个。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 “陈童生,你穿的这样好,哪能坐牛车呀?牛车根本配不上你这身衣裳,也配不上你头上的玉冠,你不如……找个马车来接你?” 陈旭又不是没想过,可这两天手气不好,把之前赢的银子输了一大半,连衣服和玉冠都是租来的,他哪里有钱再去租马车?! 所以只能勉为其难,跟这些泥腿子一起挤牛车了。 陈旭没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我没银子租马车吧?怪丢人的。 还好,有妇人岔开了话题。 “陈童生,你这真是绸缎做的衣裳?看起来就不便宜,穿的就跟有钱老爷似的,陈童生,你这是发达了?” 也不知道陈家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好像突然发达了一般,时不时家里就能传出点肉味,不是炖鸡就是炒肉,周围的几户人家几乎天天咽口水。 陈旭谦虚:“只是得贵人看中罢了。” 总不能说,这些银子是从赌场赢的吧? 那妇人继续八卦,好奇地问道:“谁呀?”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但是陈旭笑而不语,那妇人也不生气,继续和陈旭搭话,这可是村里唯一的童生,能和童生在一起聊天,她觉得自己都高人一等了。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不久之前她还大骂特骂陈旭卖屁股呢。 “陈童生,你今儿个打扮的这么正式,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参加岳父举办的文会,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总得给岳父一些面子不是?” 仕农工商,这句话果然没说错,就算孙员外生意做得再大,再有钱,不还得巴着身为女婿的童生吗? 大家看向陈旭的眼神当中又有了些羡慕。 妇人又跟陈旭聊了好一阵,三百六十五度全面无死角的将陈旭大夸特夸,陈旭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高兴极了。 哪怕这些夸奖的话是他最瞧不起的泥腿子说的。 那妇人口若悬河,说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见陈旭被哄得高兴,他才试探的说道:“陈童生,你知道我家大牛吧?” 那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即便没什么交集,但总归是认识的。 大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右腿小时候摔断过,没有养好,所以走路的时候轻微有点跛,但是不严重。 家里穷加上跛脚,二十多岁了也没娶上媳妇儿,老光棍一个。 点头:“怎么了?” “那我可就直说了,我们家大牛长得壮,那方面指定行,你出个二两银子,我就让大牛给你回家。” 陈旭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让他跟我回家?” 妇人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我们大牛那体格,保管让你满意!” 第164章 全是菊花 陈旭气的脸色铁青,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男人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冷冷的看着妇人,妇人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她说的这些话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男人!” 妇人:“唬谁呢?你陈童生要是真不喜欢男人,会为了两个铜板被人压在身下?那天晚上……咱们大家伙都是看见了的,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众人的脸色一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对呀,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他们亲眼目睹。 “所以你考虑考虑我们家大牛?他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田氏瞪着那妇人,生气的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大牛的后娘呢?有你这么对待亲生儿子的吗?为了银子,你居然……居然还让他和男人……” 妇人也是个浑不吝的,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他也娶不上媳妇儿,还不如为家里牺牲一下。” 反正男人和小哥儿也差不多,只是不能生孩子,她家大牛不亏。 至于后代的问题,她也早就想清楚了,大牛兄弟姐妹多,到时候她做主过继一个他们的孩子过去,以后照样有人摔盆抬棺、养老送终。 “无知妇人,你休要说这些话败坏我名声,车夫,停车!” 车夫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 这读书人是讲究,叫他车夫,别人都叫他名儿或者叫赶车的。 吁的一声,牛车停了。 “陈童生,是你自己要下车的,两个铜板不能退了哈。” 陈旭没理人,跳下牛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妇人还有些不开心:“读书人就是爱面子,假清高啥呀,跟谁不知道他那胆子破事似的。 得到贵人看重是假,卖屁股赚银子才是真吧!” 声音不小,还没走远的陈旭自然能听到,气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想撕了那妇人的嘴,真是应了那句话,唯女人和小儿难养也。 不气不气,陈旭努力告诫自己,不能和乡下的泥腿子一般见识,平白无故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牛车从陈旭身边疾驰而过,陈旭还是没有忍住,狠狠一脚踢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好吧,是他失算了。 赵云川要先去韩秀才家跟众人会合,然后再一起去参加文会,他来得不早不晚,韩秀才的学生有到了的也有没到的。 大家相互见礼寒暄,不过赵云川观察到,这些人脸上都显示着兴奋,就连韩秀才也不例外。 肯定不是因为文会本身。 不然老早就应该激动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赵云川心中疑虑,于是开口询问:“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周宁说道:“赵兄有所不知,这次参加文会的有青山书院的学子,还有他们的夫子严大儒。” 严大儒虽然不是大景朝最顶尖的大儒,但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是他们这些偏僻地方的学子不敢肖想的存在。 另一个学子也两眼冒星星:“今天若是能和青山书院的学子交流一番,再幸运一点的话,若是能得到严大儒的些许指点,我一定能脱胎换骨,更上一层楼。” 赵云川呵呵,夸张了,夸张了。 进步肯定是会有的,但是脱胎换骨,别想了,还不如重新投次胎。 不过这种贱兮兮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免得平白泼人家冷水,会被群殴。 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韩秀才摸摸自己的胡须,他满意的看着赵云川:“严大儒看了《唐诗三百首》很满意,你在他面前是挂了名的,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他,能得到他的指点也是好的。” 赵云川点点头。 看来韩秀才不知道严厉私底下让人联系过他,那他索性也没有说,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另外三个学生也到齐了,最后一个到的是段温书,段温书一眼就看见了赵云川,他不满的瘪瘪嘴。 他今天还是特意打扮过的,但是眼前这人,明明穿的不如他好,配饰也没有他的精致,但怎么看着比他还像贵公子呢? 这不公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是脸!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孙家赶去,段温书和赵云川走在最后,段温书的眼神一直在赵云川的脸上,赵云川实在是忍无可忍。 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我脸上有花?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段温书觉得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之后恶声恶气的说道:“我是你东家!” “很快就不是了!” 他与来悦楼签了半年的契,在冬天来临之际,就是他离开来悦楼之时,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是得赚上一笔。 段温书愣了:“不是吧?你这么小气,我不就是看了你两眼吗?就因为这?你不干了!” “当然不是,我本来就不打算干了,明年我要参加县试,得留出时间温书。”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是万一呢,还是得多多温书,继续巩固知识。 “我明年也考,到时候咱俩一起,考试的时候你住我家。” 童生要在县城考,段温书的家刚好在县城。 赵云川假意推辞了一番:“会不会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多双筷子的事罢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那就多谢了!” 段温书决定,这段时间他天天中午都要去来悦楼吃赵云川做的饭,以后……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吃到的了。 孙家的院子很大,三进的宅子,里面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菊花,各种颜色的都有,黄色白色紫色粉色,还有几株蓝色的。 段温书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全是菊花?” 还摆的如此杂乱,毫无美感可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花卉市场呢。 赵云川幽幽地说道:“这段时间……应该只有菊花开花吧?” 再名贵一些的、能在秋天开花的花,孙家应该弄不到。 第165章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花园里摆了桌椅板凳,他们落座之后,立刻有丫鬟上茶水,赵云川浅浅的喝了一口,别说,这茶还挺香。 一直断断续续的有人进来,很快,韩秀才的老对家吴夫子也来了,两人面和心不和,满面笑容却又格外疏离的寒暄起来,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听说你这次带了一个厨子来?韩兄,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你那实在没有好苗子可以跟我说,我那里有几个资质不错的。 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借给你。 带个厨子滥竽充数,唉……” 摇头晃脑,露出一副非常惋惜的模样:“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的,当然是用脑子想的。 “英雄不问出处。”韩秀才也学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居然不懂?到底是真不懂,还是你飘了?” 不就是带出过几个秀才和童生吗? 得意个啥?! 吴夫子自然能听懂韩秀才的意思,他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哼:“珍珠和鱼目我还是分得清的,你说他是珍珠,那也得看看他当不当得起珍珠的名头。” “那自然是当得起的!” 赵云川是个有才的人,举人不敢说,但是秀才是绝对能考上的。 吴秀才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是你说当得起就当得起的,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 “你想怎么遛?” 吴秀才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那学生立马站了起来。 “今天景色正好,不如大家再为此景添些意境,就以菊花为主题,说一些与菊花相关的诗句。” 这一场本来就是文会,文人墨客相互交流学习,众人自然不会反对。 突然,吴秀才转头看着赵云川:“这位大厨,你没问题吧?” 刻意咬重了大厨两个字,意在强调他的身份。 赵云川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那咱们就开始吧。” 从最左边的一个书生开始,赵云川默默地听着,这些诗句都是属于这个朝代,他不曾接触过的,但是赵云川一点也不慌,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三年,他也学过不计其数的诗。 更何况,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有些知名的诗句虽然没在课本上学过,但也在其他地方见过,比如说:诗词大会。 所以论诗句的储备量,他不一定比这些人差。 赵云川是最后一个,很快就轮到他了。 他脱口便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众人疑惑的同时,又有浓浓的震惊之色,更是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大……不、赵兄弟,这是你做的诗?” 赵云川摇头:“这是陶渊明的诗。” 吴秀才冷哼:“别人的诗,你也好意思念出来?” 赵云川不以为意:“你们刚刚不也是念的别人的诗吗?” 偏僻小镇上的学生也没到可以出口成诗的地步,若是要即兴写诗,估计有人第一轮就会挂。 吴秀才:“我们念的都是一些好诗。”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难道我念的诗不是好诗吗?” 众人沉默了,他们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一句是不是好诗。 “同样是念别人的诗,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呢?” 不少人在心中重复这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韩秀才脸上挂着笑意,这么好的诗句,他一定要在小本本上记下来。 很快,又有人开启了第二轮,大家已经说了很多有关菊花的诗句,一些人江郎才尽,结结巴巴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惨遭淘汰。 再次轮到赵云川,赵云川还是脱口而出:“金风飘菊蕊,玉露泫萸枝。” 好吧,他们承认,这也是一句好诗,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好诗。 不过赵云川没打算贪功,还是说明了出处:“这是韦安石先生所着。” 第三轮开始,这次淘汰的人就比较多了,淘汰了三个。 赵云川:“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这是朱元璋所作。” 接下来几轮,大家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淘汰了,他们更想听到赵云川念的诗,当然赵云川也没让他们失望。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刘彻所着。”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白居易白先生所着。”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苏轼苏先生所着。” “求得人间成小会,试把金尊傍菊丛,晏殊,晏先生所着。” 不远处的回廊亭里,为首的严厉和后面跟着的几个书生,脸上都隐隐约约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些诗句,实在是太经典了。 一点也不亚于《唐诗三百首》。 严厉夸奖道:“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听到如此佳作,这个小子,看起来不错。” 身后的书生纷纷附和:“没错,看起来像是大家族子弟。” “说不定真出自于大家族,和咱们一样,是来这里游学的。” 沈长安的嘴角抽了抽,他小声说道:“不是,他就是赵云川。” 赵云川?有点熟。 沈长安提醒道:“就是那个誊清《唐诗三百首》的厨子。” 众人:(⊙_⊙) 真的吗?!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长安,一副你确定没有开玩笑的吗? 沈长安只是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他当然没有开玩笑了,这种事有什么开玩笑的必要吗?他又不是皮猴子! 大家又纷纷打量起赵云川来,跟他们想象的不同,这个厨子非但没有五大三粗、肥头大耳,反而生的细皮嫩肉、面容姝丽,举止有度,谈吐非凡,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感。 怎么说呢? 反正不像是个厨子! 拐角处,陈旭一脸愤恨地瞪着赵云川,除了恨意,他心里还有一阵浓浓的危机感。 他本以为赵云川读书不行,可刚刚发生的一切却实实在在地打了他的脸。 若是赵云川也考上童生,那他就不是村上唯一的童生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讨厌,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要和他抢呢? 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土里腐烂吗? 干嘛要冒头呢?! 第166章 拾人牙慧 赵云川不知道众人的小九九,此时,他背出了最后一句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出自郑思肖。”也可以出自眉姐姐。 毫无悬念,他拔得头筹。 吴夫子的脸色难看的要死,这韩秀才到底是去哪里找了这么个金疙瘩,虽然不知道他学识到底怎么样,但想必也不会太差。 没看见吗? 把这一群人都给打趴下了,其中还包括两个秀才。 吴夫子气的是吹胡子瞪眼,韩秀才爽朗的哈哈笑了两声,这么多年来,总是被压一头的恶气,今天总算是出了。 “你别得意,我听说今天的文会有一项特别比试:画作比试,我侄子吴思源最善丹青,想必他今天不会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失望。 就是不知道韩兄你那里有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没有的话,我借给你,哈哈哈……” 杀伤力不够,但是侮辱性极强。 韩秀才哼哼唧唧,谁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学生身上,那几个人纷纷心虚地低下头。 他们念书还行,画画是真不行。 鸳鸯画的像鸭子,鸡蛋画的像鹅蛋,就算出去比试那也是丢人现眼,还是不要出去污人眼睛好了。 最后,韩秀才把目光又挪到赵云川脸上,赵云川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不骄不躁,如栩栩春风,干净舒适。 韩秀才小声问道:“赵小子,你会画画吗?” 赵云川道:“我会画画,但是不擅长丹青。” 丹青泛指国画,丹为红色的朱砂,青为青色的石青,古人常以此作为颜料绘画,故叫做丹青。 而赵云川最擅长的是素描,一根碳笔足矣,用不上颜料。 古代画的类型有限,这时候并没有素描、油画等画作类型,反正这个朝代,只有国画。 画山水、画人物、亭台楼阁,皆可。 韩秀才不明白赵云川的意思:“你说清楚一些,什么叫做你会画画,但是不擅长丹青,除了丹青,难道还有别的画吗?” 赵云川点点头:“有的!” “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别骗我。” “骗你干嘛,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仔细想想,赵云川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他能在古籍里看到那些无与伦比的诗句,肯定也能学习到别的绘画技巧。 “待会儿的比试,你想参加吗?” 赵云川问:“这种比试一般都是有彩头的吧?” 只要钱给的够多,那就参加。 段温书接话道:“ 十两白银加一套文房四宝。” 彩头不小嘛。 “那我参加!”万一赢了呢。 就在这时,严厉带着学生走了过来,陈旭跟在身后。 孙员外亲自迎接严厉,他知道这是青山书院的夫子,他开文会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结交读书人,自然不会怠慢严厉和他的学生。 一行人又是一阵寒暄。 在场的几位夫子和各自的学生也积极的加入寒暄的队伍。 赵云川也不例外。 社交场合,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陈旭面对这样的场合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应对自如,不费吹灰之力,就连严大儒那里,他也成功地搭上了话。 随后又挑衅的看向赵云川。 赵云川:……不是,这人有病吧? 干什么要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怪烦人的。 赵云川收回视线,他跟着韩秀才一起对着严厉行礼,严厉跟着韩秀才寒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是赵云川?” 赵云川再次行那个书生礼,恭敬的回答道:“正是学生。” 古代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要行礼,繁文缛节,对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来说,是有那么一丁点难受的。 不过入乡随俗嘛,赵云川也是可以理解的。 “刚刚那些描写菊花的诗,是你所作?” “非也,学生每念一句诗,都说你那句诗是何人所作。” 严厉的眸光闪了闪:“可是你说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是你瞎编的吗?” “当然不是。”赵云川正视着严厉,语气依旧恭敬,只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世界这么大,先生精力有限,哪能人人都认识?” 听到众人耳朵里的潜意识就是:你就是个凡夫俗子,没见识多正常。 “也对!” 严厉依旧不死心:“真不是你做的?” 赵云川:“不是,学生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你倒是老实,反正你说的这些人我们也不认识,你大可以把这些诗句据为己有。” 可是你没有,严厉看向他的目光慈爱了一些,不说学识,但说人品,此子的确是个好的。 “真的变不了假的,假的也变不成真的,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我自认为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何必做一些让自己劳累的事?” 最关键的是,他的人品不允许。 侵占他人文学成果,这不就是小偷吗?他若是做这样的事情,自己都能给自己唾弃死。 严厉很满意,又问了赵云川一些别的问题,赵云川依旧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众人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悦楼的这位赵大厨明显是得了严大儒的眼。 众人的目光很复杂,有羡慕有嫉妒,当然,还有少许不屑的。 只不过就是觉得赵云川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所以才得到了严大儒的青睐,要是他们曾经看到过那些古籍,肯定会比赵云川做得更好。 这个文会虽然是孙员外办的,但是他并没有待太久,一来、读书人大都瞧不起经商的,他待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反而让人觉得谄媚。 二来、他办的文会,给这些读书人的交流创造了条件,这些书生多多少少都会记得他的好。 这就够了。 如果能在里面再找几个好苗子就更好了,反正他女儿多。 陈旭倒是想跟孙员外搭话,但是孙员外溜的快,他也没有机会。 不过,陈旭不知道的是,今天来的孙家女婿不止他一个,而是好几个,就算撞破了各自的身份也没关系。 反正那些姑娘对外都是他的庶女。 大家也只会以为他闺女多罢了。 第167章 人不狠,站不稳 这里的文会有点像大学的社团活动,大家自由的玩耍、交流,还有点心和美酒,能看出来孙员外确实是花了银子的。 “这酒叫做烈日清,在府城颇受欢迎,也不便宜。”段温书说道,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啧了一声:“味道确实不错,你尝尝。” 赵云川喝过古代的酒,此时的酿酒技术不算发达,酿出的酒都会呈现出淡黄色,并且度数也不高,大概也就四五度左右,和果啤差不多。 “这酒闻着还不错。” 说着,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还别说,确实不错,口齿留香,也不像其他的酒味道那么淡,这酒大概有十二三度,在这个时空,算是度数高的了。 “怎么样?” “还可以!” 两人乐呵呵的坐在一旁品酒,段温书不是个学习的料,他跟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聊不到一起去,估计没两句,大家就会知道他的半吊子水平。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至于赵云川嘛……他纯粹需要养精蓄锐,待会儿想去参加画作比试挣银子。 不远处的回廊上,孙夫人老远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她凤眸微眯。 “红果,那个人是不是来悦楼的厨子?” 红果远远一看,还真是,并且她认为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不为旁的,就为那一张脸。 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想认错都难。 孙夫人沉了脸:“不是说举办文会吗?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让进来,老爷现在也太不讲究了。” 这话要红果怎么接?她根本就没法接。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敢背地里说老爷的坏话,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红果小声催促:“夫人,咱们看也看过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孙夫人不说话,上次赵云川害她被老爷训斥的事还历历在目,之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都送到手边了,她要是再不作为,那就是个蠢的。 只是……应该怎么做呢? 孙夫人垂着眼眸沉思,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回吧。” 年龄大了,怕冷,她想回去加个披风。 一行人走到后院的拐角处,猝不及防的和前面的人撞了个正着,丫鬟纷纷惊呼:“姨娘小心。” 被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员外的宠妾——郑姨娘。 此时,她的腹部隆起,已经五个月了。 郑姨娘被他的丫鬟稳稳扶住,但她还是夸张的哎呦了一声,然后捂着胸口,一副吓死宝宝的模样。 “小贱蹄子,你走路不长眼呀?还是脸上的两个窟窿是摆设?若是摆设的话,挖掉算了,省得让人看了糟心。” 郑姨娘也不生气,她一脸无辜的回答道:“那可不行,老爷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奴家的这双眼睛,在这个家里,老爷最大,奴家自然要为老爷着想。” 这个女人是在炫耀吗? 孙夫人简直要被气疯了,妈的,当小妾就要有当小妾的自觉,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这种恃宠生娇的姿态,当真是让人厌烦。 孙夫人面目狰狞:“收起你那妩媚样子,不过是个妾室,一个随时可以打死发卖的奴才,也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郑姨娘当然得意。 她就喜欢看孙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只有两个字:过瘾! “夫人,气大伤身,您可悠着点吧,年龄不小了,生气可是会让人变丑的哦。” 又是一把刀直直的插进孙夫人的心窝,她跟孙员外同岁,如今已经年老去、美貌不再。 别说孙员外,就连她自己都厌恶她现在的模样,这个小贱人,可真是气死她了。 郑姨娘继续捅刀子:“不但容易变成变丑,还容易死翘翘的哦。”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孙夫人觉得自己忍不了了,再忍下去,她就是忍者神龟了,一声令下:“红果,去给我狠狠打这个贱人的嘴。” 红果有点怵,一个正房夫人、一个得宠小妾,这两个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如果硬是要得罪一个,那她还是选小妾吧,毕竟夫人手中握着她的身契,可以直接决定她的生死。 红果刚刚走近,郑姨娘的丫鬟翠竹就跟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把郑姨娘稳稳护在身后。 “姨娘怀着孩子,你们不能打她。” 孙夫人气急:“我是当家主母,她不过是个区区妾室,难道我还打她不得?我不只要打她,我还要将你这个欺主的恶奴一并打死!” “夫人,老爷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姨娘肚子里的小少爷,所以得罪了,至于奴婢做得对不对,自由老爷做主!” 哼哼,你得意个什么劲? 再大还能大得过老爷。 孙夫人只觉得心口痛,她用手捂着胸口,只得一口气快要吊不上来,难受的急。 “好呀,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 郑姨娘得意的挑眉:“妾身多谢夫人夸奖,妾身能变成好样的,还要多多感谢夫人的教导,妾身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随即,带着几个丫鬟婀娜的回屋去了。 “啪!” 孙夫人狠狠地甩了红果一个耳光:“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留你在身边有什么用?” 红果知道,她现在担任的角色是出气筒,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郑姨娘远去的背影,孙夫人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孩子生出来之后,指不定小贱人还得怎么猖狂呢?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大多数会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极少数也会灵光乍现,就比如此时的孙夫人。 突然,她笑了。 疯狂肆意的哈哈大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 她好像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郑姨娘那个小贱人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人踩进泥里,让她和肚子里的那个小贱种,在无翻身的可能。 “红果,你过来。” 红果脸上有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走到孙夫人面前,静静地听吩咐。 孙夫人的声音小小的,只有她们俩人才能听得清。 越听,红果的表情越凝重。 “夫人,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孙夫人睨了她一眼:“怕什么?只要小心一点,不会被人抓到把柄的,你要记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么形容好像也不够贴切,孙夫人没读过什么书,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要记住,人不狠,站不稳,明白了吗?” 红果呆呆地点点头:“明白了。” “快去吧!” 第168章 沈七公子 赵云川是想养精蓄锐的,但是有不少人对他很好奇,尤其是严厉带的那些学生,时不时的就有几个人出来跟他搭话。 准确的来说是跟他讨论文学问题。 “赵兄,你真的是个厨子?你是想一直做厨子还是参加科考?” 在这些书生的认知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个厨子能有如此高的学识,他们难免好奇。 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能说,赵云川如实回答。 “我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 一听这话,那些学生不认同了:“赵兄,一心不可二用,你既然想参加科考,又何必去做厨子,平白浪费光阴呢?” 说这话的人头戴玉冠,手拿折扇,扇子下面挂着一个玉质的吊坠,成色不错,不过最扎眼的还是腰带上镶嵌的宝石,大颗大颗的猫眼石,价格不菲。 一看就知道这个书生生活富足,是个不缺钱的。 “这位兄台,实不相瞒,我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只读圣贤书。” 他刚到方家的时候,方家那叫一个穷,每天喝的都是大碴子粥,吃的都是粗面馍馍,一连吃了好多天,吃的他嗓子都是痛痛的。 而他呢,除了有个自己之外,更是身无分文。 那时的他连温饱尚都不能解决,又怎么能像别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何出此言?” 赵云川:…… 这怕是个瓜娃子吧,他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那就再简单一点吧。 赵云川:“因为我没钱,不干活就得饿死,所以对我来说当厨子不是浪费光阴。” 书生:“……好吧。” 是他太过理所当然了。 他的学问不错,但是去年并没有考上秀才,几个夫子针对他的情况认真分析了一番,很快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离普通百姓的生活太远了,有一种不知人间疾苦的蠢劲,学问虽好,但是写的文章脱离实际,太假大空了。 所以此次带他出来游学,让他多听多看多感受。 他也渐渐明白了,不是人人都有如他一般富足的生活,只是刚刚,又开始习惯性的理所当然了。 “你说的没错。”那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帮你的,我可以给你银子,资助你读书。” 这人、人傻钱多吧? 看着比刚入校园的大学生还清澈愚蠢。 “无功不受禄,我又不是乞丐,为何要接受你的资助?银子……我自己会赚!” 书生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好像又说错话了。但是苍天作证,他真没有的意思,纯属好心罢了。 等那书生走之后,段温书才小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书生是谁?” “谁呀?” “府城首富周如山的儿子,叫什么……对,周羡,说好听点叫做单纯,没有什么心机城府,说难听点……就叫做缺心眼了。” 具体的段温书也不太清楚,只是偶然听说不少人把周羡当作冤大头,表面上跟你兄弟长兄弟短的,实际上就等着你花钱请客。 背地里还要骂上一句傻子。 段温书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精明的商贾之家居然能养出这样性子的人,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外面的讹传。 今天之前,他觉得十有八九是讹传,但是刚刚见着真人之后吧,他又觉得不是讹传、是事实。 不过管他呢? 人家富的流油,哪里能轮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管。 接下来,每来一个人和赵云川搭话,段文书都会介绍他们的来历以及一些性格特征。 “那叫李坤,家里是开布庄的,他也就是看着长得老实,实际上是个不老实的,还没娶正妻呢,家里的通房就怀孕了。” 赵云川:…… “那个胖胖的叫冯文,巨能吃,幸好他家里有些小钱,不然根本养不起他,你知道吗? 有一次他跟同窗一起去逛青楼,别人都搂着美人卿卿我我,就他一个人狂吃! 陪他的那姑娘都气哭了,觉得自己没魅力,哈哈哈……” 赵云川整个人都惊呆了,无论是镇上的人还是府城的人,他都把人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到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段温书是收集消息小能手呢? “镇上的人也就算了,府城的人,你怎么认识的?” “前段时间,严大儒给夫子下了拜帖,这一来二去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全知道了。” 段文书真没有赵云川想象的那么厉害,他之所以能知道府城这些出生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他们中间有个大嘴巴。 就是那个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高冷的家伙。 那人只是对不熟的人高冷,稍微熟悉一点之后那小嘴就巴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像是倒金豆子一般一个劲儿的往外说。 “其实我们这里还有个大人物,你知道是谁吗?” “严大儒?” 段温书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不是,是那个叫沈长安的书生,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 赵云川配合的说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是知府家的七公子。” 哇哦,没想到这一行人当中还有个官二代呢。 “但我不知道是嫡子还是庶子。” 在阶级分明的古代,嫡子和庶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约定俗成,家里所有的资源都优先给嫡子,然后再是庶子。 家里的产业也是,只能由嫡子继承,庶子靠后。 如果有那些拎不清的,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宠妾灭妻、家风不正。 直接影响的就是家里儿女的亲事。 “反正我知道这个沈七公子确实挺受宠的,但是他人还不错,一点也没有少爷的花架子。” 第169章 为天地立心 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说的沈七公子,转眼之间,就到了面前。 “赵兄,你还记得我吗?” 赵云川记得,是追着车跑的那傻白甜。 点点头,友善的问好:“沈兄好!” 沈长安对赵云川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一个学问好的厨子? 一个真正学问好的人是不屑于当厨子的,而一个厨子,又如何做到学问如此好呢? 想不通,脑子想冒烟了都想不通。 沈长安也属于那种没心眼儿的,刚刚寒暄了几句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个劲的问赵云川问题,就跟查户口似的。 “你是哪里人?” “成婚了吗?” “哪个夫子给启蒙的?” “成亲有小孩了吗?” 刚开始的时候,赵云川还能耐着性子回答,可这都问的什么问题?侵犯隐私了都。 这人一点都不会聊天。 两个人一问一答,分明是在尬聊,赵云川沉默了,他不喜欢这种尴尬的社交氛围,所以果断地参加了群聊。 恰好此时,大家正在讨论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赵云川:这题我会! 当然是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 这是他没穿越之前的想法,即便他在社会上只是一颗小螺丝钉,那也要恪尽职守,闪闪发光。 不过在这里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赵云川陷入沉思,他对这个朝代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所以他没想着报效朝廷、报效国家,他想的只是互助自己想要护的人罢了。 恰好此时,严厉点到他的名字。 “赵云川你说,你觉得读书最重要的意义是什么?” “最重要的意义……” 赵云川轻轻重复了这几个字,然后坚定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应该是在这个时代读书最重要的意义吧。 这是标准答案,可是他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现在还处于‘穷’的阶段,能护好的也只有自己和家人就不错了。 等等……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难道是他说错了? 抬眼一看,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集体失声,他们脸上的表情似震惊、似恍然大悟,甚至还有流眼泪的。 赵云川:(⊙_⊙) 就算他说错了,也不至于直接将人气哭吧?心中默默叹气,这个时空的读书人,属实是太脆弱了。 看来以后和他们打交道,还是得稍微注意一些,别一不小心,又把人给弄哭了。 “善、大善!” 严厉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站起身子,那模样还有几分的失态,目光灼灼的看着赵云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这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读书、科考、入仕、致仕,再到青山书院教书,虽然也会遇见一些小麻烦,但大的波折却是没有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高境界,拥有清醒的认知,可是到如今他才发现,他的悟性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一个厨子。 他在欣赏赵云川的同时,又隐隐的开始唾弃自己。 他可真没有自知之明呀。 反观其他人,有人哭泣有人高兴,还有人神神叨叨的跟着赵云川一起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哈哈哈哈,说得好! 赵兄,你是这个!” 说着,给赵云川竖起了个大拇指。 陈旭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川,怎么可能?这个乡下泥腿子怎么能说出这么振聋发聩的话呢?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目不识丁,应该在生活的裹挟下负重前行,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肆意张扬的活着。 看着真的很碍眼。 陈旭无法接受赵云川比他优秀的事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把赵云川当成自己的对照组了。 任何人都能比他优秀,但是赵云川不行,绝对不行! 陈旭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恨,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扇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赵云川大概已经被他杀死一千次、一万次了吧。 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赵云川抬眼望了过去,只是在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陈旭移开了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赵云川冷哼,怂货! 严厉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满脸动容的对赵云川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大的格局,有这么高的境界和如此深的感悟。” 赵云川:…… 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开口解释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是我自己的感悟,只是我的读书心得,但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这就是读书的意义。” 众人:……啥? 这是读书心得? 大家面面相觑,唯一高兴的就只有陈旭了,哈哈哈哈哈,他就说嘛,赵云川不过是个在厨房里做菜的臭厨子,他的觉悟怎么可能比自己这个童生还高?! 果然,一切都是误会。 “的确是读书心得,这四句话又称为横渠四句,出自于张载,人称横渠先生” 北宋着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他所做的横渠四句,因为思想境界高,言简意赅,故历代传诵不衰。 在现代,也有不少人能直接背出横渠四句。 周羡小心翼翼地问道:“赵兄,这个横渠先生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不怪他们怀疑,只是这个赵云川也太不可思议了点,不管是他之前说出的诗人还是此时说出的横渠先生,他们都闻所未闻。 按理说,这些都是有大才之人,不可能泯然于众人,他们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 所以唯一可能的事,赵云川所说的这些人压根就不存在,全部都是他杜撰出来的。 而那些诗句也是赵云川自己所作。 只是……若是自己所做,为什么又要放弃扬名立万的机会,说是在古籍上看见的呢。 难道是不慕名利? 可若是真的不慕名利的人就会偏安一隅,而不是科考入仕。 啊啊啊啊啊啊!想不通,实在是太想不通了! 第170章 碳笔画画 赵云川但是不知道这些人在短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他只是笑着回答道:“周兄说笑了,横渠先生叫张载,而我名叫赵云川,名字都不一样,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些诗人,还有现在所说的横渠先生,我们没有一个人认识,甚至没人听说过。” 周羡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赵云川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最近太扎眼了,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怀疑? 不过他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周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隐士? 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过两本古籍,那些绝诗下面确实有署名,我不敢贪。 至于那些诗人……我也不认识。” 都只是一些存在于课本上的人物。 大家还是有几分狐疑,可又觉得赵云川说的是真的,毕竟没有人会将自己的东西说成是别人的东西。 拱手让人?不存在的。 毕竟《唐诗三百首》里面随便哪首诗都能让人名扬天下。 很快,孙员外带着妾室郑姨娘来了前院,按理说,这种重要场合一般都是带正室,但孙夫人不争气,郑姨娘又受宠,哼哼唧唧的撒撒娇,孙员外便松口带她来了。 不只是带她来,还给她准备了个惊喜。 孙员外对着众人拱拱手:“咱们作画笔试马上开始,大家需要什么尽管跟管家吩咐,预祝各位旗开得胜。” 每个人的画画习惯是不同的,所用的纸张、画笔还有水墨,要求都不同。 虽然对于书生的要求,他不能百分之百的满足,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还是可以按照他们的需求来。 赵云川也跟管家开口了:“我要几支碳笔,要细一点的。” 管家愣了,问道:“赵公子,请问什么是碳笔?” 赵云川没回答,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们家厨房在哪儿?让人带我过去,我自己去找碳笔。” 一听这话,孙管家更懵了:“赵公子说笑了,厨房里都是一些吃食,没有笔。” “炭笔就是烧完的柴火棍,当然如果一半烧了一半没烧最好。”说了又比了一个长短:“没烧的部分要比这个长,不然不好握笔,烧了的部分选一些没烧完全的,否则容易断。” 孙管家:…… 他嗫喏着嘴唇,最终还是来了一句:“赵公子,我让人带您去厨房,还是麻烦您自己找吧,我这人脑子笨,怕找不到合你心意的。” 赵云川没有拒绝。 当然是自己找的才顺手一些。 孙家不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院子是真的大,这拐一下、那拐一下,赵云川都被拐迷糊了,好不容易才到厨房。 他不知道的是,陈旭正在后面暗搓搓的跟着他。 陈旭也被孙家的院子给惊到了,他虽然是孙家的女婿,但一共也只来了三次而已,一次是谈亲事、一次是迎亲,还有一次是三朝回门。 不过这三次都被人直接带到了大厅,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真的没在孙家逛过呢。 这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看来以后他得对孙秀秀再好一点,孙家这么有钱,随便露一点出来给他,都够他挥霍好一阵的了。 不过碳笔是什么笔,为什么要去厨房找? 同样有这些疑问的,还有外面的学子,他们都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开始期待起来,不知道赵云川会给他们一个怎样的惊喜? 吴夫子挑衅的看着韩秀才,转头对着自己的侄子说道:“思源,你从小学画,就连张天道都说你是个有天赋的,待会不管画什么你都不要紧张,只要你正常发挥,第一名非你莫属。” 吴思源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可能读书比不上其他人,但是画画嘛……他的拿手项,可以说是画什么像什么。 别人都在追求意像美,但是他不同,他追求的是具像美。 “放心吧,大伯,我一定会好好发挥,不会给您丢脸的。” 吴夫子欣慰的拍了拍吴思源的肩膀:“好小子,大伯没白疼你。” 韩秀才就静静的看着他俩,要说完全不嫉妒吧,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一点用处都没有,谁让他的几个学生都是不争气的。 在画作上一点天分都没有。 现在唯一的期望就在赵云川身上了,不过碳笔是个什么鬼,不用画笔用碳笔,真的能画好画吗? 吴夫子仿佛就是韩秀才肚子里的蛔虫,他这样想着,就听见吴夫子那有些讥诮的声音:“哗众取宠,不知所谓,碳笔画画,闻所未闻,无非是想博得大家的关注罢了。” 韩秀才骂道:“你个老匹夫,你啥都还没看见,就这么轻易的下结论?你想象不出来,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因为你,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吴夫子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颤抖的手指指了一下韩秀才:“好好好,我现在不与你争辩,无谓的争辩没有意义,待会儿你就等着被结果狠狠的打你这张老脸吧。” 韩夫子嘴硬:“打谁的脸还不一定呢!” 吴夫子:这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周羡和沈长安也要参加画作笔试,他们倒不是为了几两碎银,只是单纯的想跟别人切磋画技罢了。 此时,两人正在小声讨论。 “你知道碳笔是什么笔吗?” “不知。” “你见过碳笔画出的画吗?” “没见过。” “那你知道个啥?” “我啥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和期待,不过里面最浓重的情绪是好奇。 他们真的是好奇死了。 “段兄,你和赵兄比较熟,他真的可以用碳笔作画吗?” 段温书神秘一笑,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道:“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这意思是……可以?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感觉更期待了呢。 很快,孙管家就把东西准备完成,一人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大家需要的画具,不过其中最简单的要数赵云川了。 第171章 风流狐仙俏书生 赵云川桌上的东西很简单,画画用的纸,压纸用的镇纸,还有两只碳笔,跟其他桌上的东西相比,这属实是太寒酸了。 孙员外的嘴角抽了抽。 这人怎么回事,不会画画也不要添乱好不好,宣纸也要钱的吖! 他是有钱,但他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的,得花在刀刃上。 他想制止赵云川参加比试,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万一被人发现他抠门,得不偿失。 罢了罢了,一张宣纸而已。 回头寻下人的错处,扣出来就成。 管家被孙员外的眼神看得心慌慌,格老子的,这个眼神他懂。 不就是想扣钱吗? 呸,这个孙扒皮,老子咒他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就在这时,郑姨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娇娇弱弱的开口:“老爷,那位公子桌上怎么没有画笔?管家做事也太不尽心了吧。” 管家是夫人的人,能抓到机会好好为难一下,可不能放过。 孙管家连忙告罪:“奴才冤枉,老爷吩咐下来的事情,哪里敢不尽心?那些东西都是赵公子自己吩咐的,老爷明察。” 孙员外自然知道孙管家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随口安抚了几句郑姨娘。 这里还有这么多宾客,郑姨娘也知道分寸,只敢撒撒娇,不敢真正的胡搅蛮缠。 “那老爷……咱们开始吧。”郑姨娘脸上带着笑意。 孙员外点点头,看向底下在座的各位:“这次画画限定题目,限定时间,时间是三柱香,题目是人物。” “人物?” 有人问道:“画谁都可以吗?” 大家纷纷开向了赵云川,没办法,谁让这里他长得最好看呢? 赵云川:…… 感觉自己好像是掉了狼窝的小白兔。 “那自然不行,有具体的人物,我的爱妾——郑姨娘。” 郑姨娘早就知道今天她是主角,已经跑到秋千上坐了下来,底下的书生面面相觑,然后满脸震惊。 “不不不,这于礼不合。” 孙员外最烦这些读书人身上的酸腐之气,要不是商人地位低,又不可入仕,他才懒得跟这些穷酸秀才打交道呢。 心里不爽,但是面上不显:“哪里与礼不合?我看合得很呢。” “不行不行不行。” 一个书生已经站起来,他连连摆手:“非礼勿视,我等读书人怎可盯一个妇人太久?那不成登徒子了吗?” 赵云川来自现代,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但也理解古人的禁忌,毕竟男女大防嘛。 他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等着,看今天的比试是否能继续进行下去,若是大家为了避嫌都退出,那他岂不是成了捡漏大王?! 甚好,甚好! 不用出力就能得到十两纹银和一套文房四宝,美得咧! 孙员外本来就是商人,他嘴皮子利索着呢。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听说宫里也有画师,给秀女或者是宫里的嫔妃画画像,这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又何来登徒子一说?” 一不留神,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你这读书把脑子都给读迂腐了!” 那书生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精彩极了,不过不得不说,孙员外说的对极了。 “是崔某狭隘了!” 旋即,掀开衣袍,重新坐下,继续比试。 孙员外高声问:“在场的各位谁还有异议?” 众人沉默。 “那就是没有了?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说着,就有小厮在一旁的香案上点起了香。 大家伙的眼神时不时地就看向赵云川,就看见他拿着碳笔在纸上描啊描,手腕微伸,握笔和下笔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一个二个的都快好奇死了。 有人小声说道:“我就没见过有人那么画画的,他肯定画不出个什么。” “我觉得也是!哪有画画不用染料的?用碳笔画出来的画,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看的?” “冯兄所言甚是。” 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现在下结论为时太早,三柱香之后,结果自然见分晓,咱们走吧,别打扰他们。” “走!” 花园被隔成两部分,一部分用作画画笔试,另一部分给那些没有参加笔试的人喝茶休息,甚至还拿了不少话本子给这些书生消遣。 陈旭翻开一本,到嘴的茶立刻喷了出来。 “这这这……” 标题是《风流狐仙俏书生》,里面的内容也确实是狐仙和书生,不过是图画形式,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怎么了?陈兄?” 陈旭不动声色,轻轻咳了咳:“无事,只不过是不小心被呛到罢了。” 他将这本书放下,又去拿别的话本子,别的画本子都是正常的话本子,唯有这本,应该是不小心混了进去。 陈旭本来就挺喜欢看话本子的,尤其是这种不穿衣服的话本子,他更喜欢了。 里面不只是男女肉搏,还有故事情节,画功也特别好,狐狸精的狐狸尾巴画得又大又蓬松,一股子禁忌之恋扑面而来。 陈旭喜欢的紧。 不过看话本子的没有几人,在大多数读书人的眼里,看话本子属于不务正业,而陈旭刚好是这类人。 不久之后,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他先是在桌上的话本子里找了一通,然后又恭敬的问道:“各位公子,请问有没有看见一本名叫《风流狐仙俏书生》的话本子。” 这些话本子都是大少爷准备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夹带了自己的私房。 最关键的是,那是大少爷最喜欢的一本。 此时,陈旭已经两手空空了,那话本子实在是不错,他想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所以就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藏到了袖子里。 又去了趟茅房,确定无人之后转移到了胸口,现在《风流狐仙俏书生》正在他的里衣里好好的放着呢。 大家纷纷摇头,他们没瞧见那本呀。 陈旭心中咯噔一声,但脸上看不出什么,也附和了一句:“没瞧见。” “对呀,我们都没看话本子。” “陈兄不是看了吗?” “我是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不过我看的是《风流和尚俏尼姑》。” 说着,在那堆书里精确地找到这本,然后扬了扬。 众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呵呵,这话本子可真敢写。 第172章 看看好看的养养眼睛 小厮没有找到《风流狐仙俏书生》,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 “你们说这书去哪儿了呢?” 有人答:“估计是孙家大少爷记错了,咱们都是读书人,是君子,万万不可能做出偷窃之事。” “魏兄说得对,不过给客人上话本子,闻所未闻,倒也稀奇。” 主要是《风流和尚俏尼姑》的名字太过吸引人了,他们也想看看究竟讲了什么样的禁忌之恋。 不过这里人太多,他们不好意思下手拿。 “陈兄,那本《风流和尚俏尼姑》讲的是什么?好看吗?” 陈旭怎么会知道好不好看,他看的又不是这本,只能有些敷衍的回答道:“其实我也没仔细看,就是粗浅的翻了翻。” “哎呦,陈兄你不老实,你明明看得津津有味,我都看见了。” 听见这话,陈旭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们想看就自己翻,书就在这里,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围的几个人都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纯情大男孩呢。 但此时,陈旭心里想的是,今天晚上要去找如烟,试试图册上的几个姿势,应该会很刺激。 再说到花园的另一侧,郑姨娘在秋千上坐了大概半个钟就坐不住了,她本来觉得这是奖励,结果呢,是惩罚。 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烦都烦死了。 她猛地站起来,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底下的各位书生纷纷停了笔,其中一位开口说道:“这位夫人,还希望您不要乱动。” 动来动去的,他们没法画。 孙员外现在去里屋歇着了,在场的就只有丫鬟、小厮和孙管家,所以最大的就是郑姨娘了。 听见这话,郑姨娘一点也不虚,她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几步。 “我坐的腰酸背痛,想起来走走。” “您动来动去,我们不好下笔。” 郑姨娘本来就是个肤浅猖狂的性子,现在又因为怀了身孕,所以愈发的恃宠生娇。 “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要是画得不好,那是你们无能,与我有何干系?” 孙管家心头一颤,这郑姨娘也太猖狂了一些,老爷举办文会本来就是想跟这些读书人交好,郑姨娘说这些话,不是砸场子的吗? 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 一来,他只是个下人,管不到主子头上;二来,他是夫人的人,就想看看这个郑姨娘是如何自己作死的。 被一个妾室这么说,那书生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当下就甩笔不画了。 “孙府真是好家风,正室夫人不带,带一个妾室出来会客,我等真是长见识了。” 读书人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看吧,这不就埋汰了郑姨娘吗? 郑姨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对呀,无论她如何受宠,但妾室就是妾室,无论如何都越不过正头娘子去的。 不过她有儿子傍身,以后当家祖母的位置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没事,她还年轻,她等得起。 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后略逊一筹,她靠年纪都能把上头的人熬走,毕竟,她比孙员外夫妻小两轮呢。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郑姨娘微微勾起了唇角:“公子说笑了,我们家夫人今日身体不适,老爷这才带了我出来。” 还是得解释一句,免得传出孙府宠妾灭妻,到时候倒霉吃亏的还是自己。 “公子,麻烦请你去另一边坐着等会,不要打扰了这边的比试。” 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但没有影响比试进度,甚至有几个画画好的觉得郑姨娘说得对。 若无法画出动态的东西,那只能说是功力不够。 赵云川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他就一个劲儿地在纸上画画画,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眼郑姨娘。 倒是郑姨娘,时不时地用眼神偷偷瞄赵云川,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帅了,要知道她天天面对孙员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也需要看一些好看的容颜来洗洗眼睛。 赵云川的脸刚好符合她的需求。 不过这人脸长得虽好,画功却不行,只有刚刚在秋千上的时候看了她几眼,然后头也没抬过,也不知道在那里画了个啥。 郑姨娘不动声色的朝赵云川旁边走去,然后又不动声色的低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整个人都怔住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画上的人跟她简直一模一样,不但形似,神也似,就是有些可惜画是黑白色的。 若是彩色…… 那就当真半点差别都没有啦。 郑姨娘看着赵云川,对方还是低着头拿着碳笔仔细描画,仿佛半天都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吆喝,还挺认真! 郑姨娘走开了,她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一会儿去这个书生旁边看看,一会儿去那个书生旁边看看。 不少书生的眉头都紧紧蹙起,觉得这位小妾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作所为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毕竟是在别人家,所以也强忍着没说什么。 “砰!” 锣声响起,笔试正式结束。 大家纷纷停笔,孙员外还有花园另一侧的人也走了过来。 这次的评选方式也很简单,没有参加笔试的所有人手上都拿一支菊花,觉得哪位画得好就把菊花给哪位,最后菊花最多的人胜出。 从前往后,从左往右大家一一展示自己的画作,赵云川刚好是最后一个。 表现好的很少,目前为止就只有,吴夫子的侄子吴思源和青城书院的周羡。 “我觉得思源画得好一些,有七分相像。” “还是周兄画的好,朦朦胧胧的有一种意境美。” 孙员外问郑姨娘:“你觉得谁画得好一些?” “老爷莫急,还没看完呢,等看完之后再决定谁画的最好。” 孙员外点点头。 下一个展示画作的是沈长安,画卷一打开,郑姨娘气得咬牙切齿。 啊啊啊啊啊!这书生是眼瞎吗? 她有那么丑吗? 画里的女子又矮又胖,这都不算啥,关键是体态问题,含胸驼背,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黑点。 当真是丑死了! “在下不是故意的,墨点不小心溅上去了。” 第173章 拔得头筹 最后一个是赵云川,大家对黑黢黢的画不抱什么期待,但着实好奇。 “赵公子,把你的画作亮出来吧。” 赵云川也不扭捏,直接自上而下摊开画作,刚准备嘲笑他的书生,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连发丝都是一模一样,如果说吴思源的话有六七分像,赵云川的话就有九点五分像。 “哎,可惜了,可惜不是彩色的。” 赵云川也想画彩色的,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彩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有心无力呀。 严厉看向赵云川的神色十分复杂,这个厨子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这画技……他青山书院的学子比不得。 “赵兄,我们可以走近看看吗?” 赵云川点头:“当然可以,各位请便。” 于是,赵云川面前围了一堆书生,更有甚者啧啧称奇,他们是第一次见碳笔画画,关键画的还这么好,跟其他人的画作相比丝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赵兄,我有个不情之请。”沈长安道:“我可以上手摸一摸吗?” 赵云川挑眉,没有拒绝:“你要是不怕弄脏手,就摸吧。” “不怕,不怕的。” 于是真的上手摸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触感,想到赵云川说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脏。 沈长安轻咳两声,继续道:“赵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赵云川:?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难不成现在还要亲一亲? 那可不成,画的毕竟是个女人,若是亲一亲,属实太猥琐了,一想到那个画面,赵云川就是一阵胆寒。 赵云川狐疑的看着沈长安,像是个正常的,应该不会提那么无理的要求吧?多半是自己想多了。 “赵兄,你怎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一种看傻子的眼光,他可能看起来不是很聪明,但那也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他很聪明的好不好? 夫子都说他明年中秀才有望。 赵云川不答反问:“你刚刚说的之请是什么?” “那个……就……” 沈长安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这碳笔画是怎么画的。”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面上不显,其实都竖着耳朵想听。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也没事。” 这碳笔画看起来像独门诀窍,不说也情有可原。 赵云川笑笑:“若是沈兄想知道的话,我待会儿讲给你听,不过现在……先评选可好?” 他想要银子! 其他书生纷纷附和:“赵兄,可否也给我讲讲?”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不远处的孙员外眼神微眯,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个好苗子,甚好甚好,这赵云川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是个潜力股,可以投资一下。 赵云川没有拒绝他们,本来就是文会,互相交流嘛,笑着说好。 那些书生高兴了,手里的菊花纷纷放在赵云川的桌上,陈旭看着格外不是滋味。 自己不行固然沮丧,但对手能行更是降维打击,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赵云川的确……不像是一般的厨子。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如此优秀? 尤其是看见周围的人都在追捧赵云川,那感觉更像是在往他的心口捅刀子,简直难受的无以复加。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暴戾,嫉妒的情绪将人完全包裹,他想一片一片的刮赵云川的肉,给他用上十大酷刑,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满足它变态的欲望。 陈旭满足的笑了。 “陈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关键是笑得好瘆人呀,让人不寒而栗。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陈旭收敛了笑意。 “快,该你了,你手里的菊花给谁?” 陈旭毫不犹豫地给了孙思源,大家也没说什么,虽然赵云川画的很好,但是孙思源画的也不错,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可以理解。 毫无悬念,此次比试,赵云川拔得头筹。 他得了十两银子和一套文房四宝。 把银子揣进怀里,文房四宝给管家保管,待会走的时候再拿。 管家的嘴角抽了抽:其实可以把银子一起给我保管的,我保证不贪! 赵云川被一群书生围住,都让他讲讲碳笔如何作画,吴思源也想去,但是被吴夫子拦住了。 “大伯,有啥话待会儿再说行不?”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也想去学习一下。 吴夫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对着吴思源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懈怠了,居然会输给一个厨子?吴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吴思源:(⊙_⊙) 不至于吧?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试,没那么严重吧? “你太弱了!” 吴思源反驳:“大伯,不是我太弱了,而是对方太强了,你信不信,就算是你上,也会输!” 吴夫子:……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那小子画的实在是太好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栩栩如生。 没看见刚刚青山书院的严夫子都对赵云川青眼相待吗? 想必这画技,在青山书院都是排得上号的。 这么一想,吴夫子又觉得输给了赵云川好像又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了。 “好了,大伯,我先过去听听。” 也不等吴夫子说话,吴思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小子……” 韩秀才走了过来,冷哼:“不知道谁刚刚还在说大话,现在怎么样?心服口服了吧?” 那自然还是服气的。 不过两个人较劲那么多年,吴夫子又岂会轻易认输。 “画的的确不错,不过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他又不是你的学生。” 韩秀才吹胡子瞪眼:“他是我带来的。” “所以呢?”那也不是你的学生。 吴夫子不甚在意的笑:“你要是想压我一头,就用你自己的学生压,我今天可仔细看了,你带来的学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资质平平,学问平平。 韩秀才真的被气到,但他也知道吴夫子说的是事实,这几个苗子确实一般。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好的苗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罢了罢了,强求不来。 他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是赵云川,就算赵云川不选择他,那也一定不能便宜姓吴的。 第174章 打断第三条腿 话说赵云川那边,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他说碳笔画的画法,包括严厉,赵云川甚至会现场演示,用碳笔在纸上画画。 当他几笔勾勒出沈长安的大致轮廓时,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面对大家的询问,他也是非常有耐心的解答,一点也不藏私。 “不过画画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得回去多加练习。” “赵兄说的是。” “赵兄大义!” 这一说就说了大半个时辰,赵云川只能不断地喝茶,可到了最后,还是把嗓子说的快冒烟了。 摆摆手,声音嘶哑:“各位仁兄,我缓缓。” 众书生也挺不好意思的,赵兄如此无私,他们却一丁点都没有体谅赵兄,看把人累的,嗓子都累哑了。 “赵兄,喝茶!” 说着,沈长安又给赵云川添了杯茶。 赵云川真的不想再喝茶了,这茶喝的他都想吐了,他现在想去排水。 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之后,赵云川溜了,让小厮带她去净房,但小厮拐了个弯,把他带去了大厅。 赵云川还有些疑惑,有钱人家的卫生间都这么大的吗? 简直比他家院子还大! 事实是,他想多了。 “赵公子,我家老爷在里面等着你呢。” 赵云川当真是欲哭无泪,他想排水,是真的想排水,不是想溜的借口,有什么事不能排完水之后再说吗? 膀胱说它很委屈。 不过毕竟是主人家,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赵公子坐,来人,上茶!” 一听到茶这个字,赵云川的膀胱更紧了。 他现在就想排水,所以省去了寒暄的步骤,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孙老爷找赵某是有什么事儿吗?” 孙员外没想到赵云川这么直接,哈哈大笑几声,作为生意人,他就是喜欢和直接的人打交道,拐弯抹角什么的,简直浪费时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赵小兄弟成亲了吗?” 赵云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该不会是看上他,想给他说亲吧? 那不能够! 他对槐哥儿可是百分之百的忠诚,再说了,要是他敢在外面乱来,槐哥儿肯定会打断他的腿——第三条腿! 出轨这种事儿他不会做,也不敢做。 赵云川笑了一下,有些羞涩的回答道:“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 孙员外蹙着眉,一时之间没懂他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之后,倏地瞪大了双眼。 “你是赘婿?” 赵云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呀,我家夫郎眼光好着呢,那么多男人,偏偏就看中了我。” 那模样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孙员外的嘴角直抽搐,不是,就当个赘婿而已,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呀?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好半天,孙员外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试探的问道:“你有没有打算娶个平妻?” 赵云川瞪大眼睛,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左看看,右看看,等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害怕的说道:“孙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我夫郎知道,他休了我怎么办?” 孙员外闭嘴了,这次是他看走眼,一个耙耳朵的赘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看样子也就这样了。 挥挥手,让赵云川出去了。 由小厮带着去了净房,不过等他排完水出来之后,小厮不见了,赵云川喊了两声还是不见人,只能自己走回去。 刚走没两步,一阵风朝他袭来,有人打他闷棍,赵云川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转头一看,是孙管家和一个下人。 他目光凝冽,看得孙管家心颤。 “你们想做什么?” 孙管家稳了稳心神,恶声恶气的说道:“赵公子,真是对不住,不过谁让你得罪了夫人,夫人想教训你,老奴也没什么办法。” 赵云川仔细想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还是几个月前他们刚刚卖冰的时候和和孙府的小厮发生过龃龉。 之后孙夫人的丫鬟又被撅了回去。 想必是因为这点,孙夫人心生不满,不过这都多久的事儿了,还记到现在?! 这孙夫人的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赵云川挑了挑眉,声音微冷:“孙夫人想怎么教训我?” “赵公子放心,我们夫人知道怜香惜玉,是好事,赵公子就等着享其人之福吧。” 赵云川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小厮,看着武力值不高,他能打过,但他这人吧,报复心强,既然孙夫人想整他,那就当面撞一撞吧! 看谁更胜一筹! 孙管家对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赵云川仿佛没看见一般,紧接着,他的后背挨了一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两人将晕倒的赵云川扛到一个空房间,赵云川眼睛眯起一条缝,他看见了,床上还躺着郑姨娘。 哦,他明白了。 原来孙夫人存的是如此龌龊的心思,想要一石二鸟,利用他除了郑姨娘,可真是好算计。 他们前脚刚到房间,后脚孙夫人也到了。 她看着晕倒的郑姨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贱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娘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们喂药!” “是是是!” 赵云川被放到椅子上,就在小厮掰开他嘴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劈到了小厮的后脖颈上。 小厮华丽丽的晕倒了。 “你……” 管家刚说了一个字,也被赵云川一个手刀劈晕了。 孙夫人比较争气,说了两个字才晕倒。 抢过小厮手里的药,赵云川一人给他们嘴里塞了两颗,看着床上的郑姨娘,想了想还是把人扶了出去。 出去之前,贴心的带上了门。 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跟方槐解释:“槐哥儿,我这是做好人好事,还是干净的,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嫌弃我。” 把郑姨娘扶到了一个过道上,然后自己又去了净房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花丛里,躺着,装晕。 幸好他在长袍里加了绒,够暖和,不然这天气非得冻死不可。 第175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郑姨娘躺着的回廊离赵云川不远,很快,他就听见了丫鬟的惊呼。 “姨娘,姨娘,你怎么在这里?快、快来人呀!”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郑姨娘被抬走了。 再说花园这边,沈长安就跟长了痔疮似的,坐立难安,一个劲的往不远处眺望。 “沈兄,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赵兄的时间有点长?” 就算上大号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吧? 得有两刻钟了。 “还别说,确实有些久,赵兄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有可能,那咱们去找找?” 他们毕竟是客人,不好乱跑,所以叫了几个丫鬟小厮去净房帮忙找人,只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这下段温书和韩秀才坐不住了,人是他们带来的,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该如何是好?! 韩秀才指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学生,说道:“你们几个也跟着一起找,无论如何,把人找到!” 沈长安:“我也去找。” 周羡:“我也去。” 吴思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吴夫子,也道:“还有我!” 因为大家对赵云川的观感不错,所以大部分书生都帮忙找人,这里的动静不一会儿就惊动了孙员外。 孙员外惊:“人没了?” 这不可能,他们孙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吃人,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呢? “赶紧去通知管家,找!” 小厮战战兢兢地回道:“管家也不见了。” 孙员外气急,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儿? 先是却是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回廊上,然后失踪了一个书生,再后来,连带着管家也不见了。 简直莫名其妙!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是是是是是!”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赵云川听见无数个人在那里喊赵公子、赵公子,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扒开花丛往里瞅瞅,他心里那个急呀,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周羡:“赵兄,赵兄,你在哪儿?” 赵云川在心中默默回答他:“我在花丛中。” 周羡下意识的想要往花丛中走,刚走两步就被沈长安叫住了。 “周兄,你这是去哪儿?” “去花丛中看看,说不定赵兄在里面呢。” 赵云川在心中呐喊:没错,没错,我就是在里面,你快把花扒拉开,看看我!!! “赵兄是个成年人,他又不会躲在花丛中跟我们躲猫猫,肯定不在这里,咱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说的也对,但咱们去其他地方吧。” 赵云川:…… 眼瞅着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赵云川直接在心中骂起了娘,离得那么近,就扒拉开看一眼又咋了! 赵云川欲哭无泪,要知道他也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所以现在算是自作自受吗? 呜呜呜…… 赵云川等着无聊,默默地开始数从他身边路过的人。 一、二、三、四………… 十七、十八! 整整十八个,终于……第十九个人扒开了花丛,找到了躺着的赵云川。 段温书高兴不已:“找到了、找到了,找到赵兄了!大家快来!” 在一系列急救措施之后,赵云川悠悠转醒,他一脸迷茫地看向众人,有点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不少书生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赵云川简直没眼看。 干嘛呀这事?没事红什么脸?! 他只喜欢槐哥儿那样的男人,对弱鸡书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我这是怎么了?” 赵云川摸了摸后脑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他这模样,众人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赵兄,你不是去净房吗?为什么会晕倒在花丛里?” 赵云川做沉思状,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刚从净房出来,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众书生面面相觑。 “看见是谁打的吗?” 赵云川欲言又止:“我、我……” “都敢在大白天行凶了,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赶紧说吧。” 赵云川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实不相瞒,那人是从后面袭击我的,所以我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在晕倒之前,我好像看见了孙管家和一个小厮,当然,也许是我看错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孙管家如此大胆的吗?居然敢大白天的行凶?! 可……这也说不过去呀,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行凶呢? “赵兄,你跟孙管家有仇?” “并无,实不相瞒,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孙管家。”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又有人问道:“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大户人家的阴私最多了。 指不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被杀人灭口。 “我、我……” 赵云川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正是空房间的方向。 “这又是怎么了?咱们去看看吧。” “好!” 段温书想扶着赵云川去休息,赵云川想去吃瓜,他苍白着脸,身残志坚的说道:“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可是你……” “我没事,咳咳……” 其实段温书也挺好奇的,他扶着赵云川,脚上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般,疾步而去。 也幸好赵云川没有真正的晕倒,不然肯定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_⊙) 这些书生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是什么声音。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光天化日居然如此行淫乱之事,孙家的家风还真是好呀!” 孙员外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他气得要死,居然有如此大胆的下人,大白天的做这种事儿,丢了他的脸。 待会一定要乱棍打死! 最前面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她最先看见里面的场景,也是刚刚尖叫的人。 里面的场景太过惊悚,她下意识地就关上了门,后面赶来的几个书生只远远看到了人影,没看见脸。 但是她不同,她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 “来人,把门给我打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对奸夫淫妇?!” 第176章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小丫鬟瑟瑟发抖:“老爷,不可呀!” 孙员外狐疑,不过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什么,就两个字:叛逆! 对着身旁的小厮吩咐道:“去把门给我踹开!” 小丫鬟拦不住小厮,门砰的一下就被踹开了。 等看到里面的情况,所有人都愣住了。 众人:(⊙_⊙) 三人行?! 真的玩这么开的吗? “那……那不是孙管家吗?” 孙管家之前就在前院,所以不少书生认出了他。 “还真是!!!” 里面的人对这些东西置若罔闻,还在忘情的玩耍,看清楚女人的脸之后,孙员外目眦欲裂。 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居然被人戴了绿帽子?贱人,都是贱人!!! “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把他们拉开!” 小厮、丫鬟一贯而入,三个人都神情亢奋,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潮红,意识也算不上清醒,在孙员外的示意下,三个人都被泼了冷水。 “啊啊啊啊啊!!!” 孙夫人终于清醒过来,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整个人都懵了,随即是直冲天灵盖的害怕和恶心。 和管家也就罢了,两人又不是没做过,但为什么还有个小厮?还是一个长得如此丑的小厮。 她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恶心的要死。 可现在不是吐的时候,她看见了孙员外那要吃人的目光。 她身上披着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孙员外的脚边,跪下,声音期期艾艾,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有人要害妾身呀!” 孙员外抬手就甩了个巴掌过去,把人打趴到地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贱人!你做的这些事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让我做主?做主把你许配给他们吗?” “不是这样的!”孙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妾身是被人算计了,老爷,我们夫妻二十余载,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您知道的呀,又怎么会做背叛你的事呢?妾身真的是被人害了!” 听到这些解释,孙员外的脸色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沉了。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狡辩! “你说被人害了?那我问你,谁害了你!” 孙夫人眼神瑟缩了一下,她看向人群,精确地指出赵云川:“老爷,是他,是他害得我!”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赵云川身上。 赵云川虚弱的咳了一声:“孙夫人是吧?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刚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我怎么害你?” “没错,我们还是在花丛里找到的赵兄!” 孙夫人的神色有些癫狂:“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们!” 赵云川无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我……” 孙夫人偃旗息火,不吱声了,总不能说自己算计人不成反被人算计吧? “你别狡辩,就是你,你给我喂了药。” 赵云川一脸不解:“什么药?” “你……” 那模样,好像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赵云川满脸羞愤:“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孙夫人,明明是你自己偷人,难不成现在想找个背锅侠吗?若是你非要诬陷我,那咱们就去衙门辩一辩,请县太爷为我做主!”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再结合他晕倒的经历,大家更加确定他是被冤枉的,肯定是因为撞破了点什么阴私,孙夫人灭口不成,转而甩锅。 刚刚那番话说得太过激动,赵云川剧烈的咳嗽起来。 段温书道:“孙老爷,赵兄被人袭击晕倒在花丛里,刚刚才被找到,我们几个都能做证。” “对!还是我找到的呢!” 孙员外惊讶:“袭击?谁袭击的你?” 赵云川看向屋子里的两个男人:“我晕倒前最后看见的人是他们俩,孙老爷,我现在十分怀疑他们打晕我到底是何用意?” 等等…… 孙员外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赵云川被人打晕,而郑姨娘在不久之前也醒了过来,她说她是被迷晕的。 一男一女都被人弄晕。 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孙员外是个生意人,而且还是个脑子转得快的生意人,这里面没有一些花花肠子,他打死都不信! “孙老爷,我行的端坐的正,若是孙夫人一定要这么诬蔑我,那就上衙门。” 赵云川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孙员外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闹上衙门,他丢不起这人! 既如此,孙夫人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贱人!毒妇!” 孙员外又是狠狠的甩了孙夫人几个耳光,搁平时,赵云川看不上打女人的男人,可此时,看孙夫人挨打,他心中无波无澜。 谁让孙夫人想害他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老爷,妾身真的是被人算计的,你要相信妾身呀,不信你问问管家,妾身真的没有说谎骗你。” 管家和小厮也连连点头。 “没错,我们就是被姓赵的弄晕的。” 但孙员外会信他们的话吗?肯定是不信的,只觉得他们是在狡辩,明明是偷情,还想把锅甩到一个外人身上。 “奸夫闭嘴!” “老爷,我跟着你几十年,我的忠心你是知道的。”孙管家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一把泪:“我是绝对不会跟娟儿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赵云川:“娟儿?” 众人:“娟儿?” 娟儿正是孙夫人的闺名,都开始叫人闺名了,要说两人之间没什么,打死孙员外他都不信。 孙管家冷汗涔涔,他不是故意的,一紧张就不小心秃噜皮了。 孙夫人瞪他。 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在孙员外看来就是眉来眼去。 “来人,把这三个奸夫淫妇关到柴房里去。”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都是些聋子吗?还不赶紧将嘴给我堵上!” 三个人堵着嘴,被人五花大绑的绑走了。 “诸位,希望今天的事情……” 大家纷纷表态:“孙老爷,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孙员外对大家行了一礼:“多谢诸位!” 第177章 赛神仙 今天在场看到的人实在太多,就算大家都保证了也没什么用,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墙上全是洞。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文会自然进行不下去,大家纷纷拱手告辞。 赵云川要走不走的,看起来十分纠结。 “赵公子,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攀扯不到你身上去。” “我倒不担心这个。” “那你?” 赵云川道:“之前孙管家收了我的文房四宝……” 那意思不言而喻。 孙员外无了个大语,他就想问问问赵云川有没有心,他都已经这么难受了,居然还跟他提文房四宝?! “去,拿套文房四宝出来。” “多谢孙老爷!” 拿到文房四宝之后,段温书扶着赵云川走了。 “我送你回家?” 赵云川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摸摸怀里的十两银子,精神满满,一点都没有刚刚虚弱的模样。 “不用,我骑了车的,自己回去。” 段温书看得目瞪口呆:“……变脸变得这么快吗?” 赵云川挑挑眉,少年,不要惊讶,我变脸快,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一行人回到韩夫子住处,赵云川的自行车还停在那里,只是后面为什么有两条小尾巴,哦,不,应该说是老尾巴。 是严厉和吴夫子一行人。 “那两人是来找你的吧?”段温书悄声问道。 他就知道赵云川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这不,刚才文会上露了个面,就入了大佬的眼。 沈长安咚咚咚的跑上来,对着赵云川小声说道:“赵兄,我们夫子想请你喝杯茶,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吴思源也道:“还有我大伯,他也想请你喝杯茶。” 可……赵云川真的不渴呀。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人找他的目的不是喝茶,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要说。 大佬的面子不能不给,赵云川打着商量:“不如一起?” 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槐哥儿,槐哥儿肯定爱听。 严厉和吴夫子都没有异议,两人点头同意。 一刻钟后。 四人坐在茶楼上,赵云川和三位夫子。 “不知道三位找赵某有何事?” 韩秀才是纯属无聊,过来凑热闹的,同时想看看姓吴的想搞什么幺蛾子。 吴夫子道:“听说你要参加明年的县试,县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有老师教一定会是事半功倍,老夫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以指导你。” 呵呵! 韩秀才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老不死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居然抢人! 啊呸!他就知道会这样的。 韩秀才轻轻咳了两声:“我也不错,以后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吴夫子:“可以去我那里读书,不用交束修!” 他比姓韩的有诚意,肯定更能打动人心。 赵云川还没说话,韩秀才就开口了:“你要收人当学生也得提前打听清楚,赵小子平时要上工,哪有时间上学堂?” 吴夫子:…… 所以赵云川是真的厨子,要上工的那种?! 他之前还怀疑过厨子只是个噱头,其实就是个挂名的,结果……是他小人之心了。 面对别人的好意,赵云川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笑着对两位夫子拱了拱手:“多谢二位的抬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瞧瞧,他多会端水。 一碗水端的又稳又平,两边都安抚,两边都不得罪。 严厉和其他两位夫子的目的差不多,不过稍微高端一些,他给了赵云川一个玉牌,上面刻着青山两个字,想必是青山书院的玉牌。 “等你考中秀才之后可以进青山书院读书。” 韩秀才和吴夫子瞪大眼睛,赵云川不知道这个承诺的含金量,但是他们知道的呀。 考中秀才之后一般有三个去处,成绩一般及靠前的进入府学,成绩靠后的自己找书院,有关系的就进好书院,没关系的就进一般的书院。 还有一种成绩特别好的,在举荐人的情况下,可以进入三大书院读书。 青山书院就是其中之一。 进入三大书院,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入了仕途,这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来的机遇。 赵云川珍而重之的接过:“多谢夫子。”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呀。 童生、秀才可以靠自学考中,但举人和进士最好还是有老师教导,因为考的内容更深奥,不是死记硬背就能考上的。 赵云川和三人分开之后就骑上了自己心爱的小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段温书,死皮赖脸地让他把他送回来悦楼。 “反正是顺便的事儿嘛,兄弟,我今天这么罩着你是吧?咱们礼尚往来!” 赵云川:“呵呵……” “你这自行车看着可真好,要不借我骑骑呗。” 他就知道这人看上了他的自行车。 赵云川踏板踩个不停:“你可是来悦楼的少东家,要稀罕自行车就自己定一辆呗,又不是没钱。” 还真说对了,他没钱! 前段时间的小测没考好,他的零花钱只有之前那三分之一。 “这样,你把自行车借我骑两天,我用好东西跟你换。” 赵云川一个脚刹,自行车稳稳地停在了来悦楼的门口,他转过头:“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对好东西什么的,他最感兴趣了,说不定还能送给槐哥儿,话说……他已经好久没有给槐哥儿送过礼物了。 那可不行,虽然已经成亲,但基本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段温书在怀里掏啊掏啊掏,掏了好半天,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比较小,有点像后世的那种小药包。 赵云川蹙眉:“这是什么?” “赛神仙。” “什么是赛神仙?” 其实具体的段温书也不清楚,是刚刚参加文会时一个聊得来的书生给他的。 “听着名字就知道,一种能让人开心的神药,听说可以忘却所有烦恼。” 反正那书生就是这么说的。 作为一个接受过黄赌毒教育的新时代好青年,赵云川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du品呢。 第178章 qq弹弹大大的 赵云川的眉头蹙的紧紧的,他打开小药包看了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不过颗粒比较粗,看起来有点糙。 他用手捻了捻。 好吧,他也没有捻出什么,毕竟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全面禁du,他也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 段温书被赵云川脸上的表情弄得毛毛的:“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赵云川不答反问:“谁给你的?” “裴兄,他说这是好东西。” “你用过了?” “还没来得及!” 他最近也没什么烦恼,想等到以后有烦恼的时候再用。 赵云川深呼吸一口气,他面色沉重,将药包重新包好,沉思片刻,问:“你有没有听过五石散?” “五石散?” “或者说寒石散?” 他记得古代好像就是叫这两个名字。 段温书迷茫片刻,然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悚起来:“你是说……这是五石散?” 他们所在的地方比较偏远,所以只是听过没有见过,但他知道十多年前京城特别盛行,后面朝廷就出面禁了五石散。 他也是以前去府城的时候听人说过一嘴。 赵云川点头:“十有八九是,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这种东西不能碰。” 这就是条深渊,一旦踏进去了,那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段温书简直快要吓死了,其实他不是很明白五石散,但朝廷禁它肯定有禁它的理由,所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我跟他聊得挺好的,他为什么要害我呀?” 镇上套路深,他要回县城。 “有可能他不知道这是五石散?还有可能……他觉得这是好东西。” “好个屁!” 段温书亲切地问候了那位书生的祖宗八代,赵云川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他不想听人在这里骂街,他想回家。 “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对了,里正不是你亲戚吗?你最好还是提醒他一下,我走了!” 说着,长腿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段温书唉声叹气,刚刚还觉得是亲兄弟,就这么一会儿,又变成了塑料兄弟。 手上的腰包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猛的被他扔到地上,但是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往镇衙走去。 赵云川到家的时候,方槐正在院子里做皮蛋,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将脸紧紧地贴在胸肌上,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方槐脸色爆红,他想把人推开,但是手上沾了泥。 “夫君,快松开,院里有人呢。” “嗯?谁?” 赵云川抬起头,就看见了一脸尴尬的田禾。 呃……好吧,他心里只有自家槐哥儿,自动忽略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赵云川干笑了两声:“哈哈,你们忙,我先进屋去了。” 也不等院子里的人作何反应,赵云川一溜烟儿的回屋了,刚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就听见方槐在外面敲门。 “夫君,我进来了。” “进来吧!” 等人进来之后,赵云川再次把脸埋到方槐胸肌上。 qq弹弹大大的,他真的好喜欢呀。 方槐已经习惯了,他摸了摸赵云川的背,轻声问道:“吃过了吗?” “没吃!” 他主要是喝了个水饱,吃了两三块点心,但只够塞牙缝的。 “那给你煮面条?” “嘿嘿,我自己去。” 槐哥儿忙了一天了,多辛苦。 赵云川把人拉到炕上坐下,然后从怀里掏阿掏阿掏,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你夫君今天挣的,赶紧收好。” 方槐立刻笑弯了眼,问道:“怎么挣的?” 赵云川立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方槐的脸色变了又变,听到夫君拔得头筹时,是开心,听见有人想陷害他时,是生气。 听到最后虎口脱险时是后怕和庆幸。 方槐眼中喷火,有些生气,他真的好想一拳把孙夫人和坏管家捶死! 敢欺负他夫君,是觉得他方家没人了吗? 知道方槐生气,赵云川在胸肌上拱了拱,安慰道:“槐哥儿,不气了哦,安慰安慰我就好。” 方槐:…… 好吧,他都已经习惯了。 两人没在屋里停留太久,说好怎么安慰之后就出来了。 赵云川去灶房煮面条,方槐继续和田禾在院子里干活。 田禾是他请来的临时工,白桂花怀孕,方大山脚扭伤,家里少了两个劳动力,又要做肥皂又要包皮蛋,实在是忙不过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请人。 田禾干活利索,人品也好,方槐就想到了他,帮忙包蛋,十五文。 “不不不,十五文也太高了,给个十文就成。” 田禾知道,这是方槐想帮他。 “说好十五文就十五文,你要是不愿意干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田禾:“我愿意的!” 就是觉得他值不了十五文。 他脸上的伤疤狰狞恐怖,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主动上门帮忙干活都会被人说一声晦气。 一天十五文的工,就跟天上掉馅饼也差不多。 但在方槐看来,一天十五文的工钱真的不多,不是因为他有钱飘了,而是因为田禾的活儿干得真的很好。 蛋包的又均匀又快,争分夺秒的低头干活,也不瞎打听,别说一天十五文,就是二十文也是使得的。 方槐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结账的时候,他掏了二十文,田禾惶恐不已,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要不了这么多,之前说好了的,十五文就成。” 方槐坚持,但是田禾比他更坚持,坚决不要。 最后没办法,给了十五文的工钱,外加两个咸鸭蛋。 “你明天有时间吗?明天请你帮忙做肥皂,还是和今天一样的价钱。” 田禾双目含泪:“有的有的,我有时间。” “那还是今天这个时候过来。” “好!” 送走田禾之后,方槐就进了灶房,赵云川正在嗦面,简单地做了个酸菜面,里面加了个荷包蛋,放上一些吴茱萸,热油一泼,吃的香喷喷的。 第179章 你家茅坑炸了吗? “人回去了?” 赵云川吞掉口里的食物,对着方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外面交际是真的累,还是回家舒服。 看看槐哥儿的帅脸,浑身都舒畅了。 方槐点点头:“回去了,明天再来。” 赵云川没有问苗禾不靠谱这些话,他相信槐哥儿的眼光,就算真的不靠谱也没事,老公是干嘛的,老公不就是收拾烂摊子的吗? “一天十五文的工钱。” 赵云川点点头,夹着嗓子,咬着嘴唇说了一句:“当家的做主就好。” 方槐脸红:“夫君,你又打趣我~” 吃完饭之后,赵云川就开始琢磨冬天的吃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离职,他得早些把吃食琢磨出来。 想到各种各样的粉,赵云川馋了,他想吃螺蛳粉了。 粉条做起来也不难,将红薯淀粉放到清水中搅拌,并过滤去粗渣,再将沉淀的淀粉在缸内静置一到两个小时。 这些是槐哥儿白天已经做好的。 赵云川往缸里看了一眼,做得很好,沉淀和清水已经基本分层。 赵云川在淀粉表面铺上一层白布,在白布上倒入草木灰,等过一个小时之后,将白布连同草木灰提出后,再将淀粉取出,分成若干块。 得到的湿淀粉可以直接制作粉条。 等待期间,赵云川开始熬汤底,思来想去,他最想吃的还是螺蛳粉。 家里有螺蛳,也有酸笋,花生什么的也有,唯一缺的就是腐竹片。但是没关系,酸笋才是灵魂,腐竹片只是锦上添花。 方槐洗衣裳回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臭味。 啥情况?! 茅坑炸了! 不应该呀,这味道咋是从灶房里传出来的呢? 不只是他,就连方大山也拖着双腿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吸鼻子的方槐。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咋,咱们家是粪坑炸了吗?” “爹,好像是灶房!” “啥,灶房炸了?!” 方大山立马吹胡子瞪眼,啥玩意儿?灶房不是吃饭做饭的地方吗?咋的,现在改拉屎了?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赵云川。 他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出来了。 方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倒是方大山,直接问道:“你在煮啥?” 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这么多东西,就没见过哪种东西煮出来是屎味的? “螺蛳粉,超好吃!” 螺蛳粉? 没听过,肯定又是新鲜吃食,不过以前的吃食闻着都是香的呀,今天怎么来了个臭的? 啧啧啧…… 遭不住呀,遭不住! 方大山一脸狐疑的看着赵云川:“你最近没有哪不舒服吧?” 赵云川拍了拍胸口:“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晚上还能跟槐哥儿大战三百回合! 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就没有闻到臭味?” 赵云川解释:“螺蛳粉就是闻着臭,吃着香,就跟臭豆腐一样。” 好吧,他们也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 不过真的好臭呀。 不是说狗都爱吃屎吗? 但是看看家里的两只狗,黑加仑和黄苹果早早地跑到角落里缩着了,两只狗都用爪子捂住了鼻子。 都用无语的小眼神看着赵云川,仿佛在说:“要狗还是你小子狗!” 这螺蛳粉有一股子猫屎的味道。 一家人都呼吸艰难,但是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谁让夫君(儿婿)想吃呢。 只要不是真的把茅坑炸了,那就随着他去吧。 一个时辰后,四碗热腾腾臭烘烘的螺蛳粉上桌了,看着倒是挺有食欲的,但是闻着是真的臭。 “川子,这真的能吃吗?” “能,好吃着呢。” 赵云川馋着一口太久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大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嗯,脸上的表情很幸福,一点都不勉强,应该是很好吃的吧。 尤其是螺蛳粉上面还放着一个大煎蛋,金黄金黄的,光是看着都感觉好香啊。 方槐最先动筷子的,他跟夫君的口味差不多,既然夫君说好吃,那应该是真的好吃,狠狠的说了一口粉。 眼睛猛地变亮。 哇,真的好好吃呀! 螺蛳粉中的米粉口感滑嫩爽口,吃起来既有嚼劲又不油腻,汤底融合了独特的香、辣、鲜、酸四种味道。 吃一口就能欲罢不能,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好吃,真的好好吃呀。 方槐抽空说了一句:“爹娘,你们快尝尝,真的不错。” 见两个小的嗦粉梭的那么开心,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方大山吃了一口,香香的,酸酸的,很好吃,很开胃。 “娃他娘,你不是想吃酸的吗?尝尝?” 方大山话都没说完,白桂花就吃了一口,别说这东西还真的挺好吃,传说中的闻着臭吃着香。 在转凉的天气里,吃碗热腾腾的粉真的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唔,真香。 吃的时候,赵云川也没有忘记收集用户反馈。 “爹娘,你们觉得这粉的口感怎么样?” “好吃,也是你家乡的吃食吗?” 粉qq弹弹的,比面条好吃。 赵云川点头:“你们说这粉出去卖,能卖得出去吗?” “能!” 怎么不能,一来粉的口感确实挺好,二来这是个新鲜吃食,竞争力小。 方槐埋头喝了口汤,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相公,你是准备卖螺蛳粉吗?” 螺蛳粉想卖出去,有些困难。 如果这粉不是夫君做的,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吃一口。 太难闻了。 所以大家不知道螺蛳粉美味的前提下,这粉的接受度很低。 “不卖螺蛳粉,可以卖酸辣粉、鸡汤粉、三鲜粉……还可以卖拌粉,炒粉。” 方槐的眼睛亮了亮:“粉的口感很好,肯定能卖出去。” “嘿嘿……” 赵云川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方槐的脸:“那就借槐哥儿吉言了。” 方大山:我不应该在这里。 白桂花:我瞎了,我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叔、婶子,你家茅坑炸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外面传来了田向文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焦急。 “干爹,你们家……呕……” 方家人:…… 第180章 穷到只能吃翔了吗? 方家外面零零碎碎的围了几个人,都是干完活回家闻到臭味的人。 等赵云川一出来,他们就关切地问道:“赵小子,你们家茅房咋这么味儿,需不需要帮忙修修?” “我有空!” “我也有空!” 大家七嘴八舌的争抢,赵云川是体面人,帮忙干活就算没有工钱也会包饭,到时候既能吃到好吃的,又能给家里人节省粮食。 一举两得。 当然,如果有工钱就更好了,反正这段时间家里没活,能挣一点就是一点。 听说田禾帮忙干活一天都有十五文呢,他们可比田禾能干多了,修个茅房,小菜一碟。 赵云川有点社死。 天知道他家茅房真的没问题呀,不就是吃个螺蛳粉嘛,不至于闹得这么大动静吧? 赵云川数了数,一共六个人,今天的粉做了很多,汤底也熬了大半锅,再来六份也没有压力。 于是开口说道:“茅房没事,这是螺蛳粉的味道。” “螺蛳粉?是啥?” “是吃食,我们今天晚上吃的就是螺蛳粉。” 田小虎张大了嘴巴,他直接扒住了赵云川的大腿:“干爹,你已经穷到要吃屎了吗?” 赵云川、……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呀! 田小虎觉得很心痛,干爹对他很好,会给他买糖葫芦,也会给他买点心,他喜欢干爹。 “干爹,我把我零花钱给你,你别吃屎了好不好?” 赵云川:手痒,想打人。 “不是屎,那是粉,很好吃,只是闻着臭,吃着香。” “呜呜呜……我不信,干爹肯定是心疼我,所以故意说这些话哄我。” 赵云川:这年头实话都没人听了是吧? 难,太难了。 自古真诚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呀。 田向文唉声叹气:“川哥,你要是遇见什么困难就跟兄弟说,咱俩啥关系呀,兄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有二话的。” 其他人也在纷纷附和。 “对呀,赵小子,都是一个村的,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这几人当中没有自己讨厌的,赵云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真的是吃食的味道,刚好今天做得多,不如大家进来尝一尝?” 有人后退:“不不不不不!” 这味道闻着就打脑壳,他们是真的吃不下去。 不过也有人跃跃欲试,把手里的大白菜塞到赵云川怀里。 “那就尝尝?” 什么闻着臭,吃着香,他们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不一定,赵小子是厨子,说不定真有这样的吃食。 一颗白菜也不是多贵重,就当是为了他的好奇买单了。 “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家做晚饭,先走了。”说着,扛着锄头跑得飞快。 仿佛真的怕赵云川抓他进去吃翔。 一共六个人,进来的有四个人。 除了田小虎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空手,有给白菜的,也有给果子的,还有人直接给了颗野鸡蛋。 方大山夫妻接待客人,赵云川和槐哥儿烫粉,粉在沸水里轻轻一滚就熟了,汤底也是之前煮好的,所以还没说几句话,四碗粉就上桌了。 哇哦,又是一股浓郁的臭气。 虽然客人的那份里面没有煎蛋,但是红彤彤,油汪汪的,看着真的挺有食欲。 “尝尝?” 田向文夹了一筷子粉,这粉看着晶莹剔透,还怪好看的:“川哥,这就是粉吗?以前都没见过。” 也不等赵云川回答,他直接塞到嘴里,有点烫,但是真的很好吃。 田小虎奶声奶气的问道:“小叔叔,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小心烫!” 其余三个人都吃了起来,大家脸上都是惊艳之色,没想到这臭烘烘的东西真的很好吃,不过油旺旺的,能不好吃吗? 螺蛳粉能被大家喜欢也在赵云川的意料之中,在后世,螺蛳粉的受众群体可是很广的。 当然也有那种。 “太臭了,我不吃,我不吃。” “你就吃一口尝尝看嘛。” “哇,真相!” 最后的最后,大家连汤都喝的一滴不是很不剩,一个劲地对赵云川竖起大拇指。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美味? 咋感觉比肉还好吃呢? 夸张了,仔细想想还是肉更好吃一些。 田向文对于赵云川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川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只是为啥这东西闻着臭吃着香?” 其余几个人都好奇,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赵云川。 “里面有酸笋,那东西闻着臭。” “啊?吃的时候不觉得,又酸又脆,怪好吃的,不过这酸笋是怎么腌的?像腌酸菜一样吗?” “不一样。” 赵云川给他们说了腌酸笋的方法:“平时煮面条的时候可以放点,喝粥的时候也能放点,还可以用酸笋炒腊肉。” 赵云川不是很喜欢酸笋炒腊肉,但是喜欢的人是真喜欢,就跟螺蛳粉一样。 几个人吃的心满意足,最后帮忙洗了碗,又帮着劈了院子里的柴才走的。 还怪客气。 今天一天过得格外充实,赵云川挑灯夜战的一个时辰之后就洗漱躺在床上,他本来是想跟槐哥儿深度交流一下的,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过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而是睡到了半夜,此时,方槐的呼吸已经均匀了,赵云川吸了吸鼻子,重新把脸埋在方怀的胸脯上。 方槐嘤咛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赵云川的脑袋。 声音嘶哑:“乖啊……” 这声音好性感,赵云川觉得有些把持不住,再加上刚刚睡醒,精力有点小小的旺盛。 可是…… 把槐哥儿吵醒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赵云川有点小小的纠结,但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他就做好了决定。 吵醒确实不太好,那就舔醒吧,浅浅的运动一下,待会睡眠质量才会更好。 方槐睡着睡着就觉得胸口痒痒的,还湿漉漉的,心一沉,猛地瞪大眼睛。 然后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 方槐:…… 虽然他也很想,但不带这么玩的,真的是吓死个人,他还以为半夜被鬼压床呢。 第181章 古代版的disco 赵云川第二天就把多做的粉带到了来悦楼,王掌柜第一时间冲过来。 “啥啥啥?这是啥?” “你不是让我琢磨新吃食吗?这是我琢磨的新吃食,你今天中午少吃点,下午的时候尝尝这个。” 王掌柜看着米粉。 嗯,是他没见过东西,以前他还以为自己挺见多识广的,至少在吃食方面,那大小也算是个专家。 可自打认识赵云川之后,他才发现她想多了,哪里是专家?分明是土鳖! 不认识的东西那叫一个多。 用手指捻的一小段粉放进嘴里,淡淡的没什么滋味,也没觉得有多惊艳呀。 “这……能好吃吗?” “好不好吃下午就知道了。” “哈哈,那你好好发挥。” 两人说完新吃食的事情之后,王掌柜也没有急着走,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赵云川,赵云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有话就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问问昨个孙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酒楼是八卦信息集源地,孙家发生的事情没多久王掌柜就知道了,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他在大厅逛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 “啥呀?”赵云川装傻。 王掌柜拍了拍他的肩:“咱兄弟俩是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装?” 说着压低声音:“快,告诉我,孙夫人是不是真的跟管家和小厮偷情?三个人一起?” 要知道昨天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还是有钱人会玩,两男一女可还行? “别说你不知道,昨天你就在孙府,我一个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 赵云川点点头:“知道,三人行。”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王掌柜表示不理解:“那孙府管家我之前也见过,长得也不好看呀,不及我的万分之一,孙夫人怎么想的?偷汉子也不知道偷个好看一点的。” 赵云川微笑,他非常欠扁的说了一句:“你长得和孙管家半斤八两。” 王掌柜却格外自信:“胡说八道,你嫂子天天说我长得好,我这么好看的男人岂是孙管家能比的?!” 说到长相这个问题后,王掌柜忍不住看了赵云川一眼,心中啧啧啧,要说长得好看,谁能有眼前这位长得好看? 不说别的,长这样一张脸至少不会被饿死。 只要放荡一点,指不定有多少富婆想来包养呢。 赵云川不知道王掌柜心中的小九九,继续低头做准备工作,只是说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王掌柜却喋喋不休,他实在是太好奇昨天发生的事儿了。他不能逮着客人跟人聊八卦,就只能找赵云川了。 “管家长得那么丑,那小厮呢?” 赵云川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小厮长得比管家还丑。” 管家是年龄上来了的丑,小厮是真的丑,长得贼眉鼠眼,大龅牙,高发际线,还有长了麻子的皮肤。 是个丑男无疑了。 “那孙夫人是图啥呀?偷汉子也不找个长得好的偷。” 王管事表示不理解,并且是十分不理解。 孙夫人怪亏的。 赵云川心虚,不说话了,这事还是出自他之手呢,不过也不后悔就是了,他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老王,你今儿个不忙了?” “忙呀,我就没有一天不忙的。” 两人正说着话,李厨子从后门走了进来,他的精神极其亢奋,脸上戴着笑,嘴里哼着小曲儿,身体还在抖动。 这是古代版的disco?! 仔细一听,哟,还是黄曲儿,十八摸。 王掌柜有些不高兴,这个李厨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老是迟到,说了也不管用,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第二天依旧是我行我素。 真的是气死人了! 但见人迟到,他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沉着脸:“李大,你又迟到了两刻钟,我跟你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 李大摇了摇脑袋,那模样看着有几分怪异。 “掌柜的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说谁不会说?嘴上说着不迟到,可实际上呢,每天都在迟到,你也甭说别的了,扣钱,必须扣钱!” 听见这话,李厨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癫狂之色。 格老子的! 他不就是迟到了几次嘛,至于扣钱吗?王扒皮! 李厨子心里不高兴,但他脸上依旧是笑的,不是因为想笑,而是因为亢奋,他现在极其亢奋,觉得自己一拳都能打死一头大母牛。 “掌柜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通融通融,我这里刚得了个宝贝,你试试?” 王掌柜冷哼:“你能得什么宝贝?” 他不信! “瞧不起人不是?真的是个大宝贝!” 李厨子摇摇晃晃的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包,只一眼,赵云川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传说中的赛神仙。 和段温书昨天掏出来的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就听见李厨子说道:“这是赛神仙,你别瞧着包装简陋,实际上是挺好挺好的东西,来上一口,保管你快乐似神仙。” 赵云川:这货果然是嗑大了。 只是……他们青牛镇的五石散已经如此泛滥了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指不定就有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沾上这玩意。 作为一个新时代好青年,赵云川当真是看不惯这种东西,如果是在现代,他高低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du品害人!!! 王掌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厨子:“你就不能好好站在那里,别晃,这一大早的是喝了多少酒?怎么还喝醉了呢!” “我没喝酒,真没喝!” 只是早起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吃了一包赛神仙提提精神。 李厨子强硬的把手里的药包塞到王掌柜手里,压低声音说道:“真是好东西,不信你自己试试,我也看着咱俩老交情的份上才给你一包,你可得记住我的好,所以今儿个就别扣钱了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王掌柜被李厨子说的非常心动,这玩意儿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好东西呢。 第182章 新时代好青年的使命感 王掌柜轻轻咳了一声,将赛神仙揣到袖子里,睨了李厨子一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放心放心,我下次肯定不迟到。” 赵云川漂亮的眉头紧紧地蹙着,仿佛能掐死一只蚊子一般,他面色不虞。 瞧瞧,饶是见过大世面的王掌柜也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蛊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在这个朝代,人们对du品的认识以及危害,知之甚少。 禁du工作,真的任重而道远呀。 赵云川深呼吸一口气,动静有点大,吸引了王掌柜的目光。 “干嘛唉声叹气的?” 难不成也是看上了这赛神仙?要不分他一半? 谁让他俩哥俩好呢?! 那他就借花献佛好了,不过就算是借花献佛也不好当着李厨子的面,对着赵云川使了个眼色:“你跟我出来,好好说说新吃食的事儿。” 两人从后厨出来,李厨子狠狠往地上吹了一口。 呸! 两个狗东西,垃圾! 赵云川和王掌柜到了二楼文房,王掌柜脸上还有笑模样:“这赛神仙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最近老听见客人在说这玩意儿,你说……真有李厨子说的那么神奇。” 王掌柜坐下,把药包打开,露出里面粗糙的粉末,非常大方地说道:“分你一半,哥哥,我够意思吧?得到了这些好东西,都不忘了你。” 赵云川:真的真的,大可不必! 见赵云川脸色不太好,王掌柜心突突,一脸肉疼:“你不是吧?一半还嫌少,那最多给你三分之二,不能再多了。” 呵! 以前咋没发现,这货真贪心,果然是混熟了,脸皮变厚了。 可即便他已经这么说了,赵云川脸上还是没有丁点儿笑模样。 “姓赵的,你过分了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贪呢,都三分之二了,还不满足?那行行行行行……全给你全给你,我不要行了吧?” 说着,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包赛神仙。 赵云川终于开口说话了,冷冰冰的,跟他以前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这种玩意儿我不敢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话。” 王掌柜:(⊙_⊙) 啥情况呀? 咋好端端的都开始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呢? 他也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好吧? 王掌柜不是个蠢的,看赵云川这种态度,也不能猜出这赛神仙有猫腻。 “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可我瞧着李厨子精神挺好的。”比以往还好。 王掌柜思来想去很久,都没有猜出这赛神仙有什么门道,赵云也没准备拿拿乔,依旧问了一句:“听说过五石散吗?” “五石散?你说这是五石散?” 王掌柜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一下子就知道了赵云川的意思。 “赛神仙是五石散?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贩卖这东西,要蹲大牢的。” 赵云川悠悠的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五石散,关于他的危害,我就不必多说了,沾上这个,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你家里还有个半大的小子,让他也警醒些。” 禁du工作刻不容缓。 作为一个新时代好青年,赵云川突然肩负起一种责任感,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人都不应该成为du品的奴隶,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是…… 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赵云川还没想好,再让他好好想想吧。 下午没有客人的时候,就到了试菜环节,赵云川做了好几个口味的米粉,卤猪脚粉、三鲜鸡肉粉、红汤鸡杂粉、酸菜鱼粉、羊肉粉,然后还做了一个拌粉一个炒粉。 这些汤底熬得不多,故用料也不多,每个汤底大概只能做出两碗粉,幸好粉带的挺多。 热腾腾,香喷喷的粉上桌。 王掌柜吸了吸鼻子:“好香呀,不过……你说的新吃食该不是面条吧?” 这赵云川怕不是昏了头了,面条哪里算是新吃食呀? “不是面条,是粉。” “啥是粉呀?” “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因为粉的种类比较多,所以店里的几个伙计也帮忙试菜,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桌子上的粉。 咋办?有点香! 要留哈喇子了。 王虎双眼冒光,他忍不住小声催促道:“少东家、掌柜的、川哥,咱们啥时候开始呀,我还等着为咱们酒楼做贡献呢。” 王掌柜没好气的瞪他:“瞧你那馋样,馋就直说,偏偏还做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我都不惜地说你。” 王虎在心里小声回嘴:你要不惜的说我就别说,小爷我还不想听呢。 赵云川道:“要不咱们开始吧?粉坨了就不好吃了。” 王掌柜笑呵呵的点头,对着后面那群伙计说道:“少东家先夹,然后再是你们。” 段温书当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可是少东家,少东家肯定是要有点特权的。 每个碗里夹一筷子粉,每一种不同类型的粉的味道都不一样,有鲜香的、有麻辣的,当然,还是用吴茱萸提的辣。 尤其是拌粉,辣的每个人都嘴巴红红。 一群人开始斯哈斯哈。 “好吃好吃,川哥你的手艺是这个。” 说着,王虎竖了个大拇指:“不过这粉是用什么做的,以前没吃过,滑嫩还弹,嚼的时候还有些糯糯的口感,我以前都没吃过,不过这到底是用啥做的啊?” 话刚说完,后脑门就被王掌柜拍了一下。 “小兔崽子瞎打听啥呢?” 要是被人打听了出去,他们来悦楼还怎么靠这个赚钱? “大家觉得怎么样?” 王虎斯哈斯哈:“好吃,尤其是那个拌粉,吃着真的太过瘾了。” “我喜欢鸡汤粉,吃着很鲜,估计汤也特别好喝。” 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盯着碗里的汤。 “炒粉也很好吃呀,多有滋味。” “米粉很好吃,但其实我更喜欢吃面条。”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第183章 埋胸胸 没人觉得米粉难吃,只有一小部分人表示更喜欢吃面条,总的来说,米粉俘获了三分之二的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但一多半的人觉得能行,好吃,那就说明可以从中分得利润。 散开伙计后,王掌柜开始和赵云川聊具体事宜。 成本几何,做法难易程度,想怎么个合作模式?还是分成? 赵云川点头:“分成,老王,你找几个靠谱的出来,我教他们做粉。” 王掌柜一愣:“你真不打算在这儿待了?不然我给你长月钱。” 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下去。 他是掌柜的,他最清楚赵云川每个月能分到多少分红,可以这么说,月钱在他的收入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这可是把皮蛋和咸鸭蛋卖到府城的男人。 王掌柜想得没错,事实也的确如此,青牛镇人口有限,但是府城人多呀,人口基数大,他也确实赚了不少。 王掌柜哭唧唧,来悦楼真的不能离了赵云川呀。 赵云川:别搞那死出! 真的大可不必好吗?他每次做菜都没避过人,只要自己上点心,就没有学不会的。 赵云川提醒道:“你记得提前招人。” “真要走?!” 赵云川点头:“要走!我要参加明年的县试。” “不回头?” 赵云川摇头:“不回头!” 回头不就代表他考试失利吗?那可不成,要考就要一击即中。 王掌柜眼泪汪汪,最后说了一句:“苟富贵,勿相忘!” 赵云川笑着点头:“不忘不忘不忘!” 知道青牛镇毒品泛滥,赵云川真的哪哪都不得劲儿,作为一个学习过鸦片战争学习过历史的人来说,他对任何形式的毒品都深恶痛绝。 死死死,垃圾毒品都要给爷死! 察觉到漂亮夫君兴致不高,方槐难得主动的摊开双手抱抱他。 “谁惹我夫君不高兴啦?我给你出气去!” 赵云川顺梯子上爬,岔开双腿,把脸紧紧埋在方槐的胸肌上,唔~被闷了一脸。 也不知道槐哥儿究竟是怎么长得,明明没有上山打猎做体力活了,这胸肌怎么还这么大?! 半点没有缩水。 嘤嘤嘤,好喜欢。 对夫君喜欢埋胸的习惯,方槐已经从以前的不习惯到现在都接受良好,就如此时,他只是轻轻的给赵云川顺着背,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赵云川吸吸鼻子,方槐笑着打趣:“还受委屈了?我这小暴脾气……” “扑哧~” 被方槐这么一闹,赵云川心里好受多了,哼哼唧唧的吸了半天胸,才把脸抬起来。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面对亲亲夫郎的询问,赵云川自然不会隐瞒,将赛神仙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并且还说出了他的危害,听得方槐目瞪口呆。 “世上还有这种药?” 当真是闻所未闻,至少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真的会上瘾吗?” 赵云川点头:“毒瘾发作的时候如附骨之蛆,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完全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了。” 方槐抖了抖胳膊,在心中忍不住小小的吐槽起来:屁得赛神仙,明明是勾魂夺命散才对。 “夫君,你放心,我不会碰那种东西的,也不会让爹娘碰。” 方槐以为赵云川是担心他和爹娘。 赵云川的确担心,不过也担心那些平白无辜的百姓。 心塞塞的。 “对了槐哥儿,你背着背篓干嘛?” “上山捡柴。” 他们这里冬天很冷,很冷,家家户户都需要烧炕,烧炕又要大量的柴火,所以大家有事没事儿就上山捡柴,放在柴房里囤起来。 而且必须在正式入冬之前捡,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后,柴被浸湿,是生不了火的。 赵云川从堂屋里拿出个背篓,道:“槐哥儿,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夫君在外面辛苦了,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不累!” 赵云川在外面忙活,方槐在屋里忙活,谁都没比谁更轻松。 两人一起走到后山,身后还跟着两只小狗崽,这段时间小狗崽长大了许多,有小板凳那么大了。 两只狗的皮毛都油光水滑的,长得也比村里其他狗结实,光是看着就知道他的伙食不错。 村里还有不少人打趣:“你们信不信?方家的狗吃的都比人好?” “那肯定呀,我就见过他们家两条狗啃大骨头,那大骨头比狗还长呢。” “啧啧啧……这日子真不错。” 如果这话被赵云川听见了,那他一定会大喊一声冤枉,要知道那骨头是朱屠户家送的,他们家在做肥皂需要大量的原材料,而这些原材料都是在朱屠户家买的,大棒骨只是搭头。 一根大棒骨敲碎了就能熬一大锅的汤,不止家里人人都有汤喝,剩下的汤还能给小狗崽儿。 他们家几乎两天就熬一次,营养丰富,怎么能不胖呢? 更何况,黑加仑貌似会抓竹鼠了,有一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它嘴里叼着一只跟它身子差不多大的老鼠。 赵云川是有一点害怕老鼠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原地升天。 还是槐哥儿告诉他那是竹鼠,比老鼠干净得多。 这有肉有汤的,不胖才怪? 眼瞅着天已经快入冬,地里没什么活,所以上山捡柴火的人特别多,不多时就遇上了田向文,他也背着背篓捡柴火。 那小子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 “川哥,槐哥儿,你们也来捡柴火呀!”田向文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赵云川看了他一眼:“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这是遇见了啥好事儿了?” “川哥,被你看出来了!” 说完,田向文才羞涩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我婚事定下来了,是小河村的李家姑娘,定在了腊月二十,川哥,槐哥儿,你们到时候一定得来吃席啊。” 赵云川还挺喜欢吃席的,特别是八大碗,偶尔一吃,他觉得味道贼好。 “恭喜啊,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一听到早生贵子,田向文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第184章 写话本自 “川哥,你别现在祝福我呀,你等我成亲当天祝福我呀。” 成亲当天的祝福才最诚挚,最有可能成真。 赵云川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吧,现在祝福你也不耽误成亲的时候再祝福你一遍。” 田向文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说的这门亲事,女方是小河村村长的女儿,其实这门亲事,还少不得赵云川的帮助呢。 想到这里,田向文突然对赵云川重重地鞠了一躬。 赵云川:(⊙_⊙) 好端端的给他鞠躬干什么? 刚刚才说到成亲,赵云川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莫不是是想拉着他练习拜堂? 瞬间一阵阵的恶寒,恰巧此时,听见了田向文真挚的道谢声:“川哥,谢谢你?” 不只是赵云川,就连方槐也是一脸懵。 “不是,你谢我干什么?” 他啥也没做呀。 田向文挠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他要谢谢川哥让他们家帮忙收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会认识李家姑娘,两人一来二去,就熟了。 因为收蛋,家里也挣的不少银钱。 聘礼给的高,反正各种原因交杂在一起,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说真的,他还挺喜欢自己未来媳妇儿的,长得好看,性子也好,一想到以后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他心里美滋滋的就像是要冒泡一般。 三人遇上,那就干脆一起。 田尚文对着赵云川有说不完的话,从谁家的猪下小崽崽了,到收蛋遇见的趣事,最后的最后更是说起了他和李家姑娘的事情。 给赵云川听的一愣一愣的。 以前只知道田向文话多,但是不知道田向文的话居然这么多,哇咔咔,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川哥你不知道,上次我带着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一起去茶楼听书,说书先生讲的可精彩了,一人两文钱,有茶水喝,还有半盘瓜子呢。” 镇上的茶楼也分三六九等。 田向文去的就是一般的茶楼,大厅满满的都是桌椅板凳,两文钱一个人,楼上的隔间就比较贵了,五文到十文不等,根据不同位置定价。 赵云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问道:“茶楼里人多吗?” “特别多,反正两文钱一个人也不贵,不少人都愿意在那儿听说,可以坐一个下午呢。” 赵云川眼中眸光闪动。 “我想着下次去镇上的时候继续听,上次那个富家小姐三救书生的故事还没完呢,也不知道那个书生最后有没有金榜题名?和富家小姐成亲没?应该不能成亲吧?那书生在乡下可是有未婚妻的。” 田向文一个人在那里叨叨剧情,他一会儿觉得富家小姐应该和书生成亲,毕竟他们俩是真爱。 一会儿又觉得不应该成亲,成亲的话就太对不起供他读书的乡下未婚妻了。 田向文想的头秃,他就是脑子太笨了,如果换成川哥肯定不会有这种烦恼吧? 思及此,田向文:“川哥,你说那富家小姐应不应该和书生成亲,哎,感觉他们不管成不成亲我都不会高兴的,川哥,你说呢?” 不过后面没有动静。 田向文转过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川哥和槐哥儿的身影? “我的天呐,人呢,该不会是被熊瞎子拖到林子里去了吧?” 不过这熊瞎子也太厉害了些,拖个人都无声无息的。 有人忍不住笑道:“啥熊瞎子呀?人家夫妻俩手牵着手回去了。” “啊?那他们咋没跟我打招呼呀?” “屁都没打招呼,川子跟你说了,不过你一个人在前面神神叨叨的,嘴里还在叽哩咕噜地说些啥,你小子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此话一出,田向周围的人立刻离他三丈远。 田向文:“你们这是干啥?我好得很,阳气这么足,咋可能被鬼附身嘛。” “那你可能是有傻病,我们也不敢离你太近,听说傻病会传染的。” 其实不是傻病会传染,是傻逼会传染。 这是赵云川骂人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他觉得有道理,便记下了,但是没人知道她记得不对。 田向文不说话了,一个人气哼哼的继续捡柴。 这边,赵云川拉着槐哥儿的手就回了家,在槐哥儿的嘴巴上啄了一口,就跑回房间写话本子了。 没错,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宣传毒品的危害,让他就请人宣传呀。 以前他也看过不少禁毒小故事,把这些小故事再和当下大家喜欢的狗血故事一结合,面子里子都有了。 赵云川下笔如有神助,没一会儿就将一个话本子写好了,讲的故事也极其简单,一个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的公子跟着损友去逛青楼,在损友和花魁娘子的引诱下吸食了五石散。 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其中,着中写了富家公子毒瘾发作的痛苦,以及最后想要悔过的无能为力。 批判的毒品的同时又批判了出轨。 反正毒品和出轨都要不得。 写完之后,赵云川就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给家人讲,一家人听的十分认真,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惋惜! “这还好兄弟呢?我呸!真的好兄弟肯定不会存了害人的心思。” “就是,这张三也太蠢了,压根就没看出来,这是他好兄弟和花魁娘子设的局,啧啧啧……两人还合起伙来给他戴绿帽子,这张三上辈子是做了啥人神公愤的事儿。” 赵云川看着在坐几人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有情绪波动,至少说明这个话本子是能看的。 他耐心的继续讲故事,直到最后,方大山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是川子,这世界上真有五石散吗?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 如果是编出来的,那他这个儿婿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 其实不怪方大山无知,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自然也不知道五石散。 赵云川神色难得有几分严肃:“有,咱们镇上有人贩卖五石散,它现在改名为赛神仙,爹娘槐哥儿,你们一定得警醒着些。” 第185章 善财童子赵云川 听见这话,方大山惊讶:“啥,咱们镇上也有人卖?你刚刚不是说了,这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吗?” 赵云川摇头:“稍微劣质一点的,咱们普通人家也买得起。” 这些人如果要精确找买家的话,肯定会找稍微有钱的家庭,自己家指不定已经被盯上了呢。 光是想想,赵云川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反正这段时间一定要警醒,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也不喝陌生人给的水,防人之心不可无,记住一句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若是有,那一个人一定别有所图。” 听见这话,方槐忍不住看了赵云川一眼。 别有所图?那说说,你图我啥? 赵云川从眼神中看懂了方槐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我也是有所图的,我图你这个人。” 槐哥儿身上的每一处,就没有他不爱的。 方槐脸红红,真是的,这人在爹娘面前说什么大实话呢。 “爹娘槐哥儿,你说说书人讲这个故事,有人能听进去不?” 换句话说,这个故事精彩不? 精彩精彩,可太精彩了好吧?他们可是听得津津有味,流连忘返。 众人点头。 这故事真的挺好的,又狗血又有警示意味。 他们喜欢。 赵云川觉得自己这个故事差不多了,又拿回房间简单地润色了一下,最终终于得到一篇完美的故事。 啧啧啧,不愧是看多了狗血电视剧的人。 瞧瞧,这话真的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哈哈哈哈。 将话本子收好,赵云川去了趟村长家,身后还跟着两条狗子,他们现在最爱的事情就是出去玩,尤其是跟着主人出去玩。 主人总喜欢把一个小灰布包往远处扔,他们总是乐此不疲的捡回来,好玩得很。 赵云川现在说是村长家的坐上宾都不为过,田氏亲自给他泡了糖水,这才笑着问道:“赵小子,以后没事儿多上婶子家坐坐,婶子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今儿个是为了收蛋的事儿?” “不不不,我来找村长,还有向文和向武。” 对于赵云川和自家交好,田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你叔到外面转去了,向文捡柴还没回来,向武出去挑水了。” “得,这三人没一人在。” “你们找他有啥事儿呀?不然婶子我帮忙转达?” “行呀,那就麻烦婶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 可当赵云川把事情一说,田氏都愣了。 “赵小子,你怕不是个人吧?” 赵云川:…… 这好好的说话,怎么就还人身攻击呢?不带这样的呀。 “你是善财童子,大大的善财童子。” 赵云川:…… 这句话有点小日子的感觉。 “你要钱多的花不完就再修两间青砖大瓦房,或者买两斤肉吃,没必要把钱给别人花呀。” 刚刚赵云川给她说了什么事儿,天大的冤种事,没事花一两银子请人去茶楼听说书,这不是散财童子是什么?! “赵小子,你该不会是受到啥刺激了吧?这也太不拿银子当银子了。” 赵云川理解田氏的想法,笑着说道:“婶子,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到时候别忘记帮我转达一声哈。” 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赵云川就走了。 他实在不敢多留,虽然知道田氏是为了他好,但他还是不喜欢听唠叨。 看着赵云川奔跑的背影,田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跑啥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呢,这小子!” 赵云川前脚刚走,后脚父子三人就回来了,他们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银锭子。 村长瞪眼:“娃他娘,你咋搞的?银子不好好的放在柜子里,乱放?要是丢了可咋整?” 对于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个铜板都是珍贵的。 “这钱是赵小子拿来的?” “又要收蛋了?” 村长心中难免有些羡慕,前几天刚刚收了五千个蛋,这才过了多久……又收?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小子生意做得大,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这样想着,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愈发的不顺眼,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怎么人家就那么出息? 自家的,呵呵! 田向文一看他爹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很无奈呀,只能委屈的说了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呗。” 村长立刻吹胡子瞪眼:“你这混小子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我是老鼠呗?” “不敢不敢不敢!” 他哪里敢说这样的话呀? “我看你这兔崽子就是这个意思,看我打不死你!” 说着,就脱了脚上的鞋往田向文身上招呼。 田向文连忙满院子的跑。 “爹,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嘛,动手干啥?” 田氏连忙拦:“娃他爹,正事要紧,娃啥时候都能打。” 田向文委屈:“娘,你可真是我亲娘啊。” 田氏瞪他,田向文瞬间不说话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是错,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田向文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对于村长来说,赵云川嘱咐的事情很重要。 “娃他娘,你肯定是听岔了,赵小子又不是个傻的,咋会花那么多银子请人听书?” “我没听岔,赵小子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赵小子为啥要花钱请人听书?” 而且不是请他自己的朋友听书,而是请村长和田家兄弟的亲戚朋友听书,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说的田氏也有几分怀疑自己:“难不成真是我听岔了?” “肯定是你听岔了,我现在就去找赵小子问问清楚,你说说你,听个话都能听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田氏也觉得是自己的错,闭着嘴巴,不敢顶嘴。 村长前脚刚走出院子,田向文后脚就跟了上去。 “爹爹爹,我跟你一起去,万一你也听岔了咋办?” 田向武想了想,也抬脚跟了上去。 他们可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面对田家三人的到来,赵云川还是有点惊讶的,咋的?难道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吗? 第186章 请大家听书 赵云川把人请进去坐。 村长也没跟他客气:“坐就不坐了,我就是过来问问你那钱是干嘛的?你婶子她笨嘴拙舌的也说不明白,非说这钱是你请人听说书的,这不是瞎胡闹吗?” 赵云川笑:“叔,婶子没听岔,我呀,还就是这个意思。” “啊?你图啥?” 不只是村长惊讶,田向文和田向武也很惊讶,不过田向文的接受力非常良好,笑着打趣道:“川哥,你有啥想不开的?给弟弟我说说,弟弟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我没啥想不开的。” “那你就是钱多的花不完,这简单,把钱给弟弟我,弟弟帮你花,保证帮你解决掉这个烦恼。” 在场的众人嘴角都抽了抽,村长更是一巴掌拍到了田向文的后脑勺。 “臭小子,我跟你川哥聊正事呢,你少在这儿给我贫嘴,最好闭上嘴巴!” 田向文委屈的闭嘴了。 田向武嘴角含笑,他这个弟弟性子活泼,最喜欢时不时地瞎蹦哒,但又不会让人生厌,当真是会活跃气氛。 佩服了! 要是能把他弟弟身上的绷带劲分一小半在他身上也好,他就是太闷了,家里人老喜欢说他是闷葫芦。 这边,村长还在和赵云川讲话。 “赵小子,你跟我说说到底为啥?” 赵云川也没隐瞒,将五石散的事情说了出来,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发出了灵魂拷问。 “世界上竟还有这种药?” 他从未曾听过。 “真的有如此恐怖吗?” 赵云川点头:“真的有!” “不过这和去茶楼听书有啥关系?” “话本子会帮着宣传的危害,你们要有什么亲戚朋友都能带上。” 田向文的眼睛亮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带上小荷的家人?” 李小荷——他未来媳妇的名字。 田向武的心情也很不错:“也能带上你嫂子的娘家。” 只有村长的脸色有些不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赵云川一眼,确定对方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把你外公一家也带上。” 赵云川笑着点点头:“都行,你们想带上谁都行,等你们听完书之后,也能回村里宣传宣传。” 村长知道,赵云川说的宣传是宣传五石散的危害。 “放心吧,明天我再让你婶子带上一些喜欢顺嘴的妇人,保管给你宣传的明明白白。” 田向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他娘不就是一个嘛。 “放心吧,川哥,我也会帮着宣传的。” 田向武也道:“还有我!” 第二天赵云川早早的到了来悦楼,他向王掌柜请了两个时辰的假,中午饭点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又去东街寻了六条龙,哦不,现在应该改名叫六只鬼了。 六只鬼看见赵云川眼神咻的一下就亮了,川哥找他们肯定有事儿,而且还是大好事儿。 “你们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卖书!” 因为赵云川的原因,大开辟了一条新的赚钱法子,卖春宫图、卖chun药、卖补肾丸。 搞黄一条龙。 他们的生意在怡红院特别好,每天都要去那里蹲点,遇见大客户,一天能赚二三百文呢。 几人也算是有了收入来源。 “啧啧啧,你们赚这么多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请你们帮我跑腿干活了。” “川哥,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你和我们兄弟几个啥关系呀?我们肯定优先帮你,不过我今天进了点新药,待会要去暗巷那边拿。” 赵云川顺嘴问了一句:“啥药呀?” “赛神仙,怡红院好多客人都吃这个,我想着倒腾一下赚点辛苦钱。” 赵云川的脸一下就黑了,大鬼看的心突突。 咋的?川哥是觉得他不应该赚个辛苦钱? 这好端端的脸咋还黑了呢? “川哥,你没事儿吧?” 赵云川摇了摇头,‘慈爱’的看着大鬼,大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川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有啥事儿你就直说,随便您吩咐。” “不要卖赛神仙。” “为……为啥?” 赵云川不说话了,只是又用那慈爱的目光看着大鬼,大鬼连连点头。 “不卖了,不卖了。” 川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既然不让他卖,那就说明这赛神仙肯定有不妥的地方。 “不但不能卖,也不能碰,你们几兄弟一定要记住。” 六只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川哥比他们脑子聪明,也比他们有见识,说这些话肯定也是有依据的,他们听着就成。 “我们记住了。” 赵云川照常把他们带到馄饨店,点了六碗大馄饨,大馄饨和小馄饨不同,大馄饨里面是足足的肉馅,吃着更带劲。 六只鬼的口水都快掉出来了,纷纷和赵云川道谢:“谢谢川哥!” “川哥大气!” “川哥对我们最好了!” 赵云川:这句真的大可不必! 六只鬼美滋滋的吃着馄饨,赵云川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问道:“你们知道咱们镇上有几家茶楼吗?有说书先生的那种。” 六鬼最先开口说话:“有三家!” “宏大茶楼、清远茶楼、还有一家茶楼的名字叫做闹儿停。” 赵云川挑挑眉头,这第三家茶楼的名字可真别致。 “哪家人最多?” “人最多的是闹儿停,什么三教九流的客人都接待,哪怕是抬轿子的轿夫都能花两文钱进去听说书。” 大鬼继续补充道:“宏大茶楼,主要是富户谈生意的地方,里面虽然有说书先生,但差不多只是个摆设,认真听说书的人少之又少。” “清远茶楼是读书人最喜欢去的茶楼,里面也有说书的,但大都说的是有关科举的事情,我去过一次,不太能听得懂。” 在这三家里选哪间茶楼? 呼之欲出! 不过赵云川还有一个问题:“去闹儿停听书的有没有读书人和富户?” “有,富户一般去楼上。” 那就选第三家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赵云川对着他们兄弟六人说道:“下午的时候记得去闹儿停听书,谁都不准缺席,听了之后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卖神仙了。” 六只鬼呆呆的点点头,川哥说啥就是啥。 第187章 谈判 赵云川付了钱就往闹儿停走,早上茶楼已经开门,但还没有说书人, 小二肩头搭着白巾,看见人就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你要喝点什么茶?我们这里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能做小二的,嘴皮子都利索。 赵云川说道:“我想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惊讶了一秒,然后依旧是脸带笑意。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的。” “多谢!” 赵云川找了个空板凳坐下,很快,掌柜的就来了,掌柜的不高不瘦、不胖不矮,总的来说就是毫无特色可言,但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圆滑的感觉。 也是,不圆滑也不能将生意做这么大。 “这位小兄弟,听说你找我,找我是有啥事儿?” “掌柜的,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卖茶叶的? 可是他们这里不缺茶叶,他们有固定合作的茶商,都是性价比极高的那种,所以暂时没有换的想法。 不过掌柜的面上不显,看看嘛,这小子长得丰神俊逸,看着像是个不凡的,万一能给他什么惊喜呢? 看看又不花钱。 “小兄弟,你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掌柜的,我这里有一个话本子,自己写的,您看看有没有兴趣?” 掌柜的挑眉。 他们的话本子一般都是在书肆里买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给他推销话本子,这滋味不可谓不新奇。 不过生意人嘛,就算心里再好奇,脸上也是淡淡的。 “小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缺话本子。” “掌柜的不先看看?” 掌柜的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先看看吧。” 赵云川掏出了上部,刚好停在了这有悬念的地方,掌柜的看着看着,神色肃穆起来,因为剧情真的非常引人入胜。 看到真精彩的时候,没了…… 居然就这么没了?! 我擦,掌柜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怎么说呢,这跟他们说的请听下回分解一样一样的。 有一种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感觉。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给我看看下部?” 赵云川挑眉,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场生意的主导者。 “掌柜的先告诉我,觉得怎么样?” “嗯……还行吧,不错,也就将就看看。” 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那这笔生意能不能做得成?” 一提到这个,掌柜的更谨慎了:“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银子,只是想提个小小的条件。” 掌柜的心里突了一下,要银子还好说,但是提条件……该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条件吧? “提什么条件?你先说说看。” 他又不是冤种,肯定得知道是什么条件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我的要求很简单,茶楼三天不间断的讲这个话本子,三天之后,我会送新的话本子过来。” 赵云川脑子里有n多个关于禁毒的小故事,这些都可以变成话本子。 掌柜的有些惊讶:“就这?” “就这!不过……” “不过什么?” 赵云川答:“要是有人问赛神仙是什么,你就实话实说。” “好,不过究竟是什么?” 他也想实话实说,奈何他什么也不知道。 赵云川:“五石散!” 掌柜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个他知道,他真的知道,作为一个开说书茶楼的,他的知识面不可谓不广。 一听到五石散,他整个人都麻了。 以前他在外面跑的时候有个兄弟,就是因为吸上了五石散,神志不清,在大街上纵火,最后自己把自己烧死了。 “这赛神仙真是五石散。” 茶楼人流量大,鱼龙混杂,是最好收集和传播消息的地方,作为掌柜的,他自然也听说过赛神仙,这赛神仙最近在青牛镇很火,而且还分好几个档次。 最贵的好像要三百文文一小包。 质量差些的,便宜一些的,几十文也是有的。 啧啧啧……卖五石散真的是暴利呢,一包就顶得上他们茶楼好几桌客人了。 赵云川直接道:“掌柜的,这个生意你做不做?” “做!” 傻子才不做! 这个话本子很精彩,并且又不需要自己出银子买,到时候茶楼真的所有钱也不用往外分,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把下半部分给我吧,今天下午、不、待会儿,待会儿我就让说书先生开始讲。” 事情谈好之后,赵云川也没在逗留,回了来悦楼。 路上遇见个小乞丐拦路。 小乞丐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公子,我这有顶好的东西,你要不要试一试?真的非常好。” “什么东西?” 小乞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他谨慎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赛神仙,只要你来上这么一口,保管你能上天入地。” 赵云川:…… “拿一包不?你是新客,给你便宜一些,就一百五十文一包吧,我卖别人都卖二百文的。” 赵云川没说话,去旁边包子店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还是肉包,包子的香味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想吃吗?” 当然想吃。 “我说想吃,你就能给我吃吗?” “当然可以!”赵云川点头:“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乞丐立马警惕起来:“什么问题?” 赵云川挑挑眉:“你这五……赛神仙哪儿来的?又是谁让你卖的?” 小乞丐立马跳脚:“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开点,别打扰小爷我做生意。” 这话说的赵云川不高兴了,他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衣领子,直接把人拽的脱离地面。 “呦呵,这小脾气还挺暴躁的嘛,不过呢……我这人最讨厌脾气暴躁的小孩。” 小乞丐有些惊恐:“你想干啥?” 不会要揍他吧? 赵云川还没说话,小乞丐就已经开始讨饶了。 “大爷,你就饶了小的我吧,小的只是出来混口饭吃啊,有些话不是小的不想回答你,是不敢呀,要是被后面的人知道,他们会剁了我的!” 第188章 社会我刀哥! 小乞丐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敢,那些人就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害怕呀。 “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求你了。” 好吧! 这个小乞丐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赵云川也不想让他难做,没再多说什么把人放下来。 “谢谢爷,谢谢爷,爷是好人!” 赵云川走了,你走之前把手里的两个包子塞给了小乞丐,小乞丐愣了好久,他突然抬脚从赵云川身边跑过去,同时嘴里还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轻轻的、淡淡的。 但是赵云川听清楚了,他说:“刀哥!” 刀哥! 那个让小乞丐卖赛神仙的人。 每当这种时候怎么能少掉东街六只鬼呢,赵云川抬脚又往东街走去。 “川哥,你咋又回来了咧?有啥事儿直接吩咐就成,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 赵云川:…… 他以前咋没发现六只鬼这么会拍马屁呢? 忍不住啧了一声。 “别贫嘴啊,有正事问你吗?。” 六只鬼和赵云川立刻围成了一个圆,几只鬼神秘兮兮的问道:“啥事儿呀?川哥你说,我们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鬼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明白了,川哥,你是不是想要新图册?不过我这里没有特别好的,你要想要的话……改天我让人帮忙在府城淘点?你是不知道,府城的画册就是比咱们镇上的好,那姿势那体态……就连表情,啧啧啧……只能说一个绝字了。” 赵云川无语,他看起来是那种一天到晚只喜欢搞黄色的人吗? 咳咳…… 虽然也的确是这样,但是有些话不能大白天的说,这不是白日宣淫吗? 简直是有辱斯文!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掉,我都说了是正事!” 大鬼无辜得很。 “做那事就不是正事了吗?” 咳咳……好吧,大鬼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这小子,看起来长进了嘛。 “一段时间不见,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 “那可不,想要把东西卖出去,嘴巴就得会说,不只是我,就连闷葫芦的老二现在嘴巴都会说了。” 二鬼附和的点点头:“川哥今天格外的风流倜傥。” 呃…… 好的吧,确实比以前的闷葫芦好了一点,但仅仅只有一点而已。 “好了好了,回归正题,我是想问问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刀哥的人?” 听到刀哥两个字,六只鬼的脸色都齐刷刷地变了。 六鬼:“川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其刀哥呀?你是不是和他有仇?结梁子了?俗话说冤家易解不易结,你还是悠着点,别给自己招那么多仇人。” 赵云川黑脸:“我是找你们打听人的,不是听你们说大道理的?快说,你们到底认不认识刀哥?” 六只鬼点点头。 认识,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就没有不认识刀哥的,因为刀哥就是刀上的老大,传闻中,他八岁拿起砍刀砍死了恶毒继母,十一岁和青龙帮的大牛决斗,把大牛的手砍了,十三岁的时候逼良为娼,十五岁的时候干掉了当时的黑老大,自己上位。 更是创建了斧子帮。 是狠人中的狠人。 赵云川听完了他们的话,觉得一股中二感扑面而来,仔细想想刀哥做的事儿,那可都是恶事,放在现代的话被判个枪毙都不为过。 “所以呀,川哥,你真的别跟刀疤杠上,他可不像我们是一群小喽啰,他是真的敢杀人,敢见血的!” 赵云川知道六只鬼是为了他好,也没再多说什么。 “今天这话就当我从来没问过。” “知道了川哥!” 赵云川这才离开,他唉声叹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青牛镇,居然有如此恶霸。 呵!斧子帮? 不还是被星爷一个人给灭了吗? 赵云川回了来悦楼。 下午,闹儿停茶楼特别热闹,光是村长一家人就带了百十个人,直接承包了闹儿停的一楼大厅,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 李小荷也带了家人朋友,她脸色微红,悄悄瞪了一眼田向文,田向文被瞪的不明所以。 “咋了?” “知道你收蛋挣了点银子,但银子不是这么花的,得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田向文笑着点头:“你说得对,但是这次你可冤枉我了。” 然后解释了赵云川请人听书的事情,把李小荷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今天发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我还没那么大方。” 请未来媳妇儿和未来媳妇儿的家人听书可以,但其他人……他就没那么舍得了。 “你说的这个人,他……” 李小荷指了指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分明是在说:他脑子没问题吧? “他是个顶聪明、顶厉害的人,我们家收蛋都是帮他收的。” 那就是田家背后的大老板。 那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李小荷还是表示不解:“他为啥要花钱请人听书呀?” 是因为钱多的用不完吗? 哎,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可真是让人羡慕。 “其实我也不知道川哥这样的用意是什么,不过总归对我们是没有坏处的,你来听书开心吗?” 李小荷笑的眉眼弯弯。 “开心的。” 而且是非常非常开心,又能听见非常精彩的故事了,嘿嘿嘿。 突然,李小荷开口问:“你说的那个川哥他成亲没有,人咋样?” 田向文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李小荷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傻样,你脑子里在想啥呢?我的意思是……我表姐,要是他人好的话也能说个媒。”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表姐你见过的,人长得好看,又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但田向文还是说了一句:“没机会了,川哥成亲了。” “那他们真是有缘无分了。” 李小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跟田向文说起别的。 掌柜的看着满满当当的这么多人,有些惊讶,虽然平时人也很多,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把大厅都坐满了的。 第189章 县令大人要见你 他冲着小二吩咐要招呼好众人,自己则去门口迎着。 “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厅没位置了,不然您二位去楼上的隔间坐,两人便宜二文………得嘞,您楼上请。” “没错,咱们今天讲新的话本子。” 客人听着有些失望:“不讲蛇妖和蜘蛛精大战300回合了?” 旁边的朋友啧啧啧的看他:“这故事你都听300遍了,不嫌你呀?” “不腻不腻,就过去精彩着呢。” 掌柜笑着说道:“今儿咱们就不讲蛇妖大战狐狸精了,咱们有新故事,您信我的,也非常精彩。” 不止非常精彩,还非常发人深省。 是阻止您走向歧途的必备良药。 客人瘪嘴:“再精彩,能有蛇妖大战美猴王三百回合精彩?” “您还别说,真比这精彩。” 客人:“我不信!” 掌柜的:这是哪里来的大犟种,赶紧给我叉出去。 当然这些只能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客官,你要是不信就往里面请,反正就是几文钱的事情,咱们好茶招待着,就浪费您一点时间罢了。” 还别说,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行吧行吧行吧,那我就听听看,等着打脸吧!” 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比蛇妖大战狐狸精300回合还精彩的故事? 终于把这个大犟种送进去了,掌柜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又扬着笑脸开始接待别的顾客。 时辰一到,说书先生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他声音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大家都屏气凝神的认真听着。 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时而高亢,时而气愤,甚至听到精彩处还会拍手叫好,或者是骂两句。 “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摆明那是设计人的,这男人还傻不拉几的跳进去,我真服了,要是我铁定不会这么蠢!” 隔壁桌的人哈哈大笑两声。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你比他还蠢!” “放屁,脑子看着这么聪明,咋会蠢呢?” “那你觉得男主人公很蠢吗?要是真的蠢……怎么会赚那么多钱?” 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那个人还是坚持:“反正我绝对不会这么蠢!” 两个人没争执太久,因为旁边有人喝止他们。 “你们俩要吵出去吵行吧?打扰我们听书了!” 那两人不吵了。 吵啥呀,先看后续是如何发展的,说不定男主人公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只是将计就计呢? 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次的话本子很精彩,连去茅房的人都少了,茶楼的茶水是不限量的,但是配套的瓜子点心吃完了是需要钱买的,有不少人点的小吃。 “小二再来盘瓜子!” “小二,来盘炒花生!” 每次听见有人点餐,掌柜的都笑弯了眼,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赵云川该不是财神爷下凡,专门给他送钱吧? 不错不错,他拿回去要多给财神爷烧几柱香,就差一个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吧,财神爷本来就是管这个的,应该不难。 这故事不上传也不算短,跟一般的话本子差不多,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大概能讲一个时辰左右。 讲完上半部分之后,说书人来了一句:“欲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底下有人开始骂娘了:“妈的,老子听得真起劲呢!” 心里就跟有猫挠一般,难受的紧。 “你们茶楼该不是骗钱的吧?说书不说完,就勾着我们明天又来消费是吧?” 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有人就是不高兴,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地说着脏话。 “我呸!这样的茶楼小爷我以后还不来了呢!” “奸商、奸商!” 说书人:…… 这样的操作他们以前也有过,但是没哪一次,如这次一般反应这么激烈?难道是因为天气太冷,年轻人都浮躁了? 呃…… 收收人正想解释,掌柜的快他一步,他压了压手:“各位客官,少安毋躁,大家听了这么久,难道不想上茅房?我们说书先生也得喝口水,歇歇,一刻钟之后,精彩继续。” 听见这话,听说的可算是高兴了。 李小荷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听不到后半部分了。” 李小荷的家庭条件也还不错,毕竟有个当村长的爹,可即便如此,让他讨两文钱出来听书也是不肯的。 一是没时间,二是舍不得钱。 今天能把故事完整的从头听到尾,实在是太幸福了。 李小荷:“今天的故事比咱们那天听得精彩,你说那个妻子最后会不会复仇?” 妻子复仇的剧情是赵云川后来加进去的,因为有了这个剧情之后才会更狗血,才会有打脸逆袭的感觉。 狠狠的戳在了这些人的心巴上。 其实这些梗或者套路在现代小说中屡见不鲜,但在如今这个朝代,尚算得新鲜,所以大家还挺喜欢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会的吧。” “我也觉得会。”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笑了,李小荷笑的眉眼弯弯,田向文最喜欢她笑的时候,觉得贼好看,最后忍不住红了脸。 小声问道:“你今天欢喜不?” 李小荷也一下子红了脸:“很欢喜,那你呢?你今天欢喜不?” “我也欢喜。”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欢喜。” 茶楼里很吵闹,但其他人都自动沦为背景板,在两人的眼中,就只有对方。 赵云川还没下工的时候被人请去了镇衙,让人没想到的是,里正居然亲自在门口迎他。 嗯哼? 他的面子已经变得这么大了吗? “快快快!”里正冲他摆摆手:“县令大人在里面,赶紧跟我进去拜见!还指明要见你,你小子,待会儿可得警醒着些。” 赵云川:? “县令大人怎么来了?还指明要见我?” 里正脸上满是笑:“放心吧,是好事。” 赵云川思来想去,想不出来,难不成是跟赛神仙有关? 好像只有这件事,才能让县令大人,纡尊降贵的跑一趟。 第190章 县令的欣赏 县令姓徐,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四五十岁的样子,仔细一看,还有几分和蔼,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精明锐利的,总结一句话:看起来像是个精明的小老头。 “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赵云川没有跪,只是对县令行了一个书生礼。 徐县令也没跟他计较,抬了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赵云川乖乖地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眸问道:“不知道县令大人找小民有合适?” “是有一点事!” 徐县令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开口说道:“你让人告诉里正赛神仙是五石散?” 果不其然,还真的是为这事来的。 赵云川点点头:“的确如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咱们大景朝,购买或者贩卖五石散是违背律法的,所以小人于情于理都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给里正。” 徐县令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是要通过现象看本质,要看看这人有没有说谎。 良久,他终于移开了眼。 “你怎么能确定这是五石散?” “草民不确定,但是之前在一本游记上看过,五石散的服药反应和赛神仙差不多,所以草民觉得八九不离十,就跟里正禀报了一声。” 县令觉得有些诧异。 “你还识字?你不是厨子吗?” 赵云川贫嘴:“我是个识字的厨子。” 但他并没有说明年要参加县试的事情,显示是县令监考,最后的结果也由县衙公布,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总有一种套近乎的感觉。 赵云川不喜欢。 “看过哪些书?” 赵云川实话实说:“看过许多书。” “《千字文》、《百家姓》、《蒙学》读过吗?” 赵云川点头:“读过。” 听见这话,县令立刻考校了一番,其实就是最简单的背诵和翻译,赵云川回答的毫无压力。 一旁的里正也面露欣赏,以前只觉得这小子有勇有谋,却没想到还是个会读书的,在这个吃不饱饭的时代,能读得起书的人少之又少。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如今,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 “你可有功名在身?” 有呀有呀,国内顶尖学府本科毕业,并且收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想着读研也不影响他当美食up主,那就去读一下吧,还能提升自己。 可还没等到开学,他就……穿了。 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之前的学历只能作废,不过还好……学识不会作废。 赵云川回答:“没有。” 县令继续问:“那你可以打算科举?” 赵云川点头:“我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 “好好准备,我看好你。” 县令本就对赵云川的印象极其深刻,先是抓到了江洋大盗,后来又提醒了赛神仙的事儿,赛神仙最近在整个府城都挺火的。 他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上级汇报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一调查,这赛神仙还真是五石散。 这对他来说又变成了大功一件。 县令怜爱的看着赵云川,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小子是真的非常让他,明年有望升迁。 “小伙子,努力一些,你前途不可限量。” 县令又说了好一些勉励的话,赵云川有些受宠若惊,难不成……他又无意中给县令增添政绩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至少结果是好的,也不是他这个人功力,只是吧……有时候结交个大人物,真的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命。 赵云川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想法居然成真了。 ………… 闹而停茶楼整个下午客人都没断过,这一批离开,下一批又补了进来,其中有田家请来的人,还有一些是被别人安利进来的人。 “闹儿停又有新的故事了,这个话本子特别精彩,可以去听听,两文钱花的不亏。” 有人好奇:“啥话本子呀?” “一个关于‘赛神仙’的故事,我学不出来,你要有时间就自己去听听,反正肯定不亏的。” 还有一些人听到这个故事就惊出一身冷汗的。 “吓死人了,真的吓死人了,我前个刚在街上遇见了个小乞丐,他拦住我说有好东西,便宜卖,你们猜,他说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答案简直太明显了。 有人问:“不会是赛神仙吧?” “你说对了,还真是赛神仙,你们说这些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呢,这赚钱赚得都不顾人家的身家性命了,这可是黑心钱呢!” “可不是,我一个表兄,他就吃上了这个,还说是好东西,让我也是试试,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儿,没试,不然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嘛。” 不过也有一些已经吃上五石散,他们心里慌张,但嘴上依旧很强硬。 “你都说了这是话本子,所以铁定不是真的,塞神仙是好东西,顶好顶好的东西,你们就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有人哼哼唧唧:“哪里是我们危言耸听?明明就是事实好不好?我且问你们……吃了赛神仙,你们有没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那人不说话,但分明是有的。 这是有这种极致的快感,快活得像是神仙一般,所以他们才对赛神仙欲罢不能。 “那你们吃不到赛神仙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慌?觉得有蚂蚁在咬你,反正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好像的确如此。 之前有一天他没吃到赛神仙,他整个人感觉天都快塌了,发抖、打哈欠、烦躁,乏力、疼痛……仿佛所有的感觉都聚在了一起。 那人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赛神仙就是五石散,只是青楼的姑娘说吃这个可以让男人变得更勇猛,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吃了。 谁知道? 男人突然觉得天塌了,苍天呀、大地呀,他错了,他真的大错特错,就不应该瞒着家里的媳妇儿去逛青楼。 也不应该听女支女的挑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意,一双玉臂千人枕的玩意,都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眼泪哗啦啦的流。 我完了,我完了呀! 第191章 赵财神 赵云川倒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不过下了工之后还是去了趟闹儿停,和出来的田家人打了个照面。 田向文欣喜不已:“川哥,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说着,又往门口看,门口只停了一辆自行车,后座最多只能坐一个人。 但是他得把李小荷送回家,所以只能含泪拒绝。 赵云川的嘴角抽了抽,村长不是个自恋的,田婶子也不是,可是这田向文吧……就贼自恋,特别特别自恋的那种。 哎!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我不是来接你的,我来找掌柜。” “哦。”田向文有些失望:“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掌柜的亲自把赵云川迎了进去,他看向赵云川的眼神,恭敬中又带着些许慈爱,有点像看财神爷,可不是嘛,这就是他们茶楼的财神爷。 “财、小子进来坐。” 然后又吩咐小二去泡茶,小二刚走两步,又被掌柜喊住了:“泡那个从府城买的碧螺春,再上两盘点心。” “多谢掌柜的,茶就不用了。” “你别客气,就算用上了碧螺春,我都觉得慢待你了。” 赵云川还是阻止:“我不太喝的惯茶,能给我上杯白开水吗?” 白开水? 哦,凉白开! 掌柜的立马吩咐小二去上一杯凉白开,他觉得赵云川可真客气,今天帮他赚了不少银子,可是一杯茶才值多少呀? 不过他真的是误会赵云川了,赵云川不是给他省银子,而是真的喝不来茶呀,总觉得那玩意儿苦得很。 不过以后说不准。 指不定在古代生活久了,他也能把茶喝出香味呢。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掌柜的觉得赵云川更好了,给他送银子、还帮他省银子,这是人吗?不是,还是那句话,这是财神爷,得每天三炷香的供着。 赵云川也没有跟掌柜扯别的,开门见山的问道:“话本子的反响怎么样?” “好,非常好!” 掌柜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一番下午的盛景,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你交代的那些话我们都说了。” 最后的最后,还科普了一下五石散的危害。 虽然话本子里面没有明说,但只要不是蠢货都应该知道那赛神仙就是五石散。 “不过有些客人比较执着,他非得追问赛神仙是不是五石散,虽然确实是,但这个问题也不敢轻易回答,怕被人告造谣诽谤。” 赵云川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果然夏天最解渴的就是凉白开。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明白就要告诉他们,赛神仙就是五石散。” 掌柜的还是有些慌,他出来做生意就只是为了求财,并不想惹上官司。 “万一他们去县衙告我怎么办?” 赵云川笑:“那就正正好。”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不是友军,是敌军。 然后就听见赵云川悠悠然的说道:“只要他们敢去县衙告你,那就是自投罗网,县令大人刚好要抓这些人呢。” 掌柜的:?? 我的天呐,神马情况?!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赵云川也没想到上头会这么迅速采取行动,别的不说,至少能说明这个县令不是个糊涂的。 这就已经很好了。 赵云川没在茶楼待太久,把自己该问的都问完了,就起身回去了,只是走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两包点心。 他吃着不错,想着买些打包回去给方槐吃。 不过掌柜的没要他钱。 只是等赵云穿出去的时候,田向文还等在外面。 赵云川问号脸? “你不是要送对象回家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对象? 未婚妻的意思吗?应该是的。 田向文的神情沮丧:“我是很想把人送回去,但是他爹娘在,除了爹娘还有一些亲戚。” “所以你就害羞了?” “自然不是。” 若是害羞的话,那必然不可能一起来。 赵云川挑眉:“那是因为什么?” “他们一大家子要去镇上逛逛,里面有许多未婚的姑娘和小哥儿,我跟小荷毕竟还没成亲,不太方便。” “所以你就来这儿等着我,想要蹭车?” 田向文嘿嘿笑了两声,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不过他的确是想蹭车,这自行车坐着可比牛车舒服多了。 比牛车快,还没牛车颠。 “那上来吧!” 田向文长得挺高,挺壮,不过赵云力气大,载上他也只是小意思。 回去路上,还遇见了往村子里赶的牛车,村长一行人在上面,还有一些人坐不上,现在正靠着两条腿往屋里走呢。 田向文笑的肆意:“爹娘,儿子我就先走一步喽,再见了您嘞!” 田小虎看着自己的干爹和小叔,嘴一瘪,没忍住,哇得一声就哭了,金豆豆止不住的往下掉。 “爷、奶,我也要坐两个轮子的车车,我要坐嘛,要坐嘛。” 赶牛车的牛叔唉声叹气,他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牛车会被人嫌弃,不过也在所难免,那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他看着都颇为心动。 田家现在就田小虎一个小孩子,他一哭,可把田氏心疼坏了,正想让田向文下来,让自己的乖孙上去,可是一抬眼,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早就跑到老前头去了。 “乖哦,其实咱们牛车坐着也挺好的,至少比走路好,对不对?” “可是都没有自行车好。” 牛车每次都会颠簸的他屁屁痛。 “各有各的好,其实你小叔做自行车也没啥好的,不就是比我们速度快点,比我们早到家,比我们轻松一些,也不是啥大不了的。” 听见这话,田小虎哭得更大声了。 村长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妻,真是的,还不如不哄呢。 赵云川今天回来的晚,等他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灶房忙活,灶房里烧了一个火炉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暖和一些。 赵云穿身上带着寒气,小脸冻得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有些发青。 现在的天儿,真的一天比一天冷了。 第192章 大大的赚钱 “看把孩子冻成啥样了,赶快进来烤烤,暖和暖和。” 方槐搬来椅子,赵云川立马坐下,把自己的手往火堆上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村子里要比镇上冷,有可能是村子里树多,风一吹就呼呼的,像刀子一般,把他的脸刮得生疼。 白桂花心疼的说道:“冻着了吧?也不知道这嘴老天是咋回事儿,刚刚突然起风。” 说完之后,又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要入冬了吧?” 若是的话,那今年入冬也太快了些,入冬越快冬天越冷,很明显,方大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道:“我腿没问题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跟槐哥儿上山捡柴火。” 柴火越多,过冬越稳。 方槐点头:“最近还得多做一些肥皂和皮蛋,还有咸鸭蛋。” 他们这里是北方,一到冬天就下大雪,出行很不方便,所以大家为了方便在入冬来临之际都会囤东西,那些店铺也会囤货物。 就今天早上,方槐收到了大额肥皂订单,至于……皮蛋和咸鸭蛋嘛,方槐虽然没收到订单,但他知道做出来肯定是不会说错的。 而事情,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槐哥儿,你可太聪明了,今天掌柜的还说要订皮蛋和咸鸭蛋。” “要多少?” 赵云川:“掌柜的说有多少要多少。” 段秋明是做生意的好手,不止周围几个镇、还有县城、府城,甚至前段时间还跟一队跑商的商队做了生意,销出去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大量的皮蛋和咸鸭蛋。 要不是冬天来临,段秋明真的想去其他州府试试。 方槐惊讶不已,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赚好多好多银子了,只是还没高兴两秒,他的眉间就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不明显,但赵云川还是发现了。 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 赵云川才不信呢:“明明就有事儿,你刚刚都皱眉头了,有什么事儿不能跟夫君说吗?” 三人都齐齐地望着方槐,硬生生地把方槐望的不好意思起来。 他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家里人手少,可能忙不过来。” 听见这话,白桂花立马表态:“我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出来做肥皂。” 家里人手不够,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躺在炕上。 “不用娘,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做些针线,把咱们家里几个的羽绒服都做出来。”方槐道。 “羽绒服都做完了,我这两天正在用皮毛缝制一件大氅,咱们这里的冬天冷,没点儿厚实衣服,根本就过不去。” 赵云川也跟着附和:“是呀娘,你就别忙别的了,做些针线,争取让咱们每个人冬天都能穿的暖暖和和。” “放心吧,今年肯定冻不着你们。” 给赵云川做了两身羽绒服,其他人各自做了一身,不过他们还有之前穿的棉衣,这个冬天根本就不愁穿不暖。 大家讨论的一会儿,赵云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然……再请点人?” 白桂花有些心疼银子,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舍一些小钱出去,可以换更多的钱,这是好事。 赵云川的这个提议,大家一致通过。 不过请谁做工这个问题,有点难。 “不然请村长他媳妇儿?” 白桂花前脚刚说完,后脚就自己否定了:“不成不成不成,绝对不成,田氏她嘴巴碎,有时候嘴快容易秃噜皮,还是别了。” 万一把他家的事情说了出去,那他家不就成了全村的风暴中心吗? 他们一家人都是老实人,一向秉持的信念就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不愿意当人家背后的谈资。 不过其他人,没有深交,白桂花也不太信得过。 良久之后,白桂花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还是田禾那小哥儿好,干活又利索又不是个多话的。” 最近田禾和方槐的关系好起来了,田禾还是认认真真地干活,不论多少,一律十五文。 方槐本来给他涨到二十文的,但是田禾死活不要,被逼急了,才说了一句:“不用给那么多。” 反正这些钱,到了最后也进不了他的口袋。 赵云川只要稍微一思索,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也不提给田禾涨工钱的事儿了。 只是每天下午偷偷地给他开小灶,弄一些吃的给他,就比如说今天下午,一大碗骨头汤,里面炖了白菜和豆腐,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拳头一般大的杂粮馒头,最后,还切了一个咸鸭蛋。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对于田禾来说,这已经是顶顶的伙食了。 两人对这操作都已经心照不宣,田禾吃的很满足,他现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在默默的祈求上天。 希望方家的生意一直这么好,能够财源广进,这样他就每天有工可做,还能美美地吃上一顿饱饭。 这段时间他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 就算不去方家做工,他也得留在家里干活,家里的活儿比房间的多,也比方家的累,最主要的是吃不饱,还时不时地被打骂。 他现在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方家做工,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田禾又在心中慢慢地开始祈祷起来。 关于他的祈祷,老天爷有没有听到没人知道,但是方家人肯定没听到的,他们现在还在思考请谁。 突然,赵云川说道:“不然请村长儿媳妇儿?” 也就是小田氏,赵云川和小田氏不熟,见过几面,但是没怎么说过话,只感觉这人话不多,干活也利索。 “当然,我对她不了解,能不能行还得娘把关。” 白桂花思考了一番,还别说,她觉得小田氏是真的行。 话不多,不爱说是非八卦,最主要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利索,瞧着还行。 “可以,那我明天去找她说说这事,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自己还是得注意一些,方子不能被人学了去。” 他们现在还得靠这几样赚钱呢。 第193章 郭大美 白桂花第二天就去找了小田氏说了这件事,小田氏有些不可置信。 “婶子,真的是我吗?” “不是婆母?” 白桂花点头:“的确是你,这活你愿不愿意干,要是愿意的话今天就开始,每天十五文。” 十五文的工钱不算低,最主要的是机会难得,男人们都不容易找到活干,更别说他们这些女人了。 “我愿意的,但是这么大的事儿,我还是要跟家里商量一下。” 田氏心里有些吃味,这么好的活怎么不找她? 不过田家没分家,她们谁去不是去,反正最后的影子都在公中。 “还商量个啥?这么好的机会把握住,去去去。” 小田氏还是有几分犹豫:“可是我要去的话,家里的活儿咋办呀?” “你娘我是懒婆娘不成?我还干不动家里的活了?” 小田氏笑:“婆母哪里懒,婆母最勤快了,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 “能有多累,倒是你,好好干活。” “媳妇儿省得的。” 当天小田氏就去了方家,跟着田禾一起包皮蛋,看见还有别人来,田禾干得更卖力了。 生怕自己因为干得不好,被辞退。 方槐看着都心疼,想了想,他给每人规定的任务量,也不用多做,只要做够了任务量就行。 可田禾依旧很拼命,他实在是太怕了,太怕回到吃不饱的日子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可以一直在方家做工。 方槐无奈摇头,只能想着变着法的贴补他,比如说,每天都有两碗热腾腾的大骨汤,里面是一些白菜豆腐,用大瓷碗装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水,但田禾依旧喝的很满足。 小田氏不想喝,想把汤带回去给孩子喝。 田禾一听变了脸色,如果她带回去的话,那自己的家人也势必会知道,只怕到时候,他连大骨汤都没得喝。 方槐道:“嫂子,你们做工辛苦了,这是专门给你们的加餐。” “不辛苦不辛苦,我真的不饿。” 方槐坚持:“你们吃饱了好干活儿。” 这就是坚持给他们吃的意思, 小田氏没再反驳,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抱着碗咕咚咕咚的开始喝汤。 别说,这汤真的很鲜。 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一股肉味,不会油腻,但也能让人吃到油水。 小田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没想到这大棒骨熬汤居然有这么好喝,等下次去镇上也要买两根回来熬汤。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又开始干活。 一切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田禾的嫂子,郭大美来找了次茬。 郭大梅也想去方家上工,一天就有整整十五文呢,她的加上田禾的一共就能有三十文,比一个壮劳力还挣得多。 只是没想到这份工最后却被村长家的小田氏抢去了。 她心中不忿,最后只能把气出到田禾身上:“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太丑,在槐哥儿面前不得脸,不然这份工肯定是我的。” 田禾没说话,他已经被骂习惯了,而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甚至是不想反驳。 他丑是事实。 “闷葫芦,一天到晚不吱声,就你这死样子以后指定稼不出去,天天在家里吃白饭,我呸!” 郭大梅是个嘴巴厉害的,他什么难听骂什么,专往人心窝子上捅。 田禾娘嗫喏着嘴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田大勇倒是说了一句:“你少说两句。” 面对自己的丈夫,郭大美也是张嘴就骂:“我这么生气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银子,以后养儿子不得费钱呀,你这个弟弟就这么金贵,我连说两句就不成了? 苍天呀,大地呀,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听到儿子,田大勇十分心动,跟他同龄的男人孩子都能满村子跑了,甚至有的都已经二胎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一个娃都没有。 心里还是很想要娃的。 最好直接来两个男娃,好狠狠的打那些说嘴人的脸。 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被骂两句就被骂两句吧,反正也不会少两块肉。 田禾看到了田大勇的反应,心里忍不住失望叹气,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说道: “嫂子,你嫁到我们家也已经快两年了,到现在肚子里还没动静,别是不会生吧?” 刚刚还十分嚣张的郭大美,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是呀,已经快两年了,她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也不是田大勇不行,就是怀不上。 无论每天晚上多么辛勤的耕种,但就是没动静。 “你胡说啥?我身体好着呢,哪能会没有孩子?” 田禾也不恼:“既然会有孩子,那为啥到现在还没动静?嫂子,实在不行的话就去看看大夫,有病咱们就早治,早治早好,我们家的香火还得靠你呢。” 田大勇一脸狐疑地看着郭大美,他之所以这么纵容郭大美就是因为她能为自己传宗接代。 可若是不能生的…… 那要她有何用? 郭大美被田大勇看的一脸恼怒:“你那是啥眼神?我身体这么好,根本不是有病的样子,以后绝对能生,再努力一些。” 田大勇只能无奈点头。 他们家穷,就算现在把郭大美休了也娶不到媳妇儿,还不如先把她留着,万一啥时候就怀上了呢? 郭大美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又把怒气发泄到田禾身上。 “你个贱蹄子,安的啥心呀?是不是存心挑拨我和你哥的关系?自己嫁不出去,所以就看不得别人好? 你的心咋就这么毒呢?” 田禾还是不说话,要他说呀,真正恶毒的人应该是郭大美才对,不止打他,甚至还动手打过娘。 这还是没怀孕呢,要是真的怀孕了,指不定会嚣张成啥样。 稼来这里快两年,郭大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手里一定要有银子,只要有银子,就不愁退路。 郭大美进澡房装了六个蛋到篮子里,想着想,又添了两个进去。 这才拎着篮子去了方家。 第194章 道德绑架? “槐哥儿在家吗?” 方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郭大美会来找他,他和郭大梅只能算是认识,但是不熟,不熟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那种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程度。 这人来找他有什么事儿? 方槐心中狐疑,但还是打开院门把人迎了进来,转身又去把白桂花叫出来了。 他一个小哥儿,不太方便和一个妇人单独待在一起。 方槐给人倒了水,开门见山的问道:“田大嫂今天来是有啥事儿吗?” “就是自家下了点蛋,个头还挺大的,我就给你们送点来。” 方槐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卖蛋的。 “可以的,只要蛋的质量好,我们都收,还是以前那个价格,不知道你带了多少过来?” “八个!” “那……” 郭大美连忙打断他的话:“槐哥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买蛋的,是有一些别的事儿想跟你说。” 方槐一脸狐疑:“啥事儿呀?” 就连白桂花也看了郭大美一眼,她不喜欢郭大美,因为这人也忒刻薄了一些,打田禾、打婆母,反正不是个好的。 这样的人,她不止不喜欢,更不想接触。 “是这样的,你们家不是招工吗?看看我成不?我力气大,做事也勤快,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呵! tui! 信你个鬼,村里就没人不知道这郭大美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的活儿全是婆母和小叔子干,自己啥也不做。 没事儿就在村里到处晃荡,扎堆的跟其他人说闲话。 方槐跟郭大美,但也不妨碍他听过很多郭大美的丰功伟绩,他们家是招人干活的,不是做慈善的。 若是招了郭大美,那不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吗? “槐哥儿,你意下如何?你信我,我真的特能干!” 方槐婉拒:“我们人招够了。” 其实哪里是招够了,是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母子俩把村里的妇人、夫郎都捋一遍,合适的就只有两个人。 小田氏和王夫郎。 不过王夫郎前段时间怀孕了,并且这一胎的怀相不好,到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入冬之前估计都不能下地。 郭大美再接再厉:“说笑了不是?你们家家大业大,生意做得也大,就两个人手咋可能够?你们就要了我吧。” 方槐:“人真的够了。” 郭大美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转而阴沉着脸:“我干活铁定比小田氏利索,你们要她不要我,不就是因为她是村长的儿媳妇吗?你们这不公平!” 白桂花直接黑了脸:“你在说啥屁话?是我们家招人,那不是我们想招谁就招谁,倒是你……你自己是啥样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敢问,谁家招工敢招你这样的?” 郭大美梗着脖子说道:“我这样的咋了?好得很,镇上的人都请我做工呢,一天二十文!” 在外的身价是自己给自己的。 “我放低身段到你们家,那是看得起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桂花呵呵。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用不着,既然镇上给你的工钱高,那你就去镇上干活,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你们……” 郭大美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她都已经亲自上门来求了,这些人还想怎么样? “你们确定不请我做工?” 方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哈哈哈,记住你们今天的话,以后可别后悔。” 说完,就走了,还把地上的篮子一并给拎走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田禾为郭大美的行为专门和方槐道歉。 此时, 田禾脸上还有抓痕,不难看出发生了激烈的一战。 郭大美昨天没有自荐成功,回家生了好大的气,田禾就是出气筒,承受他的疾风暴雨,除了脸上的抓痕。 身上也被棍棒打得青青紫紫。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心疼他的,那又何必说呢?平白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嫂子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请你不要辞退我,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田禾低垂着眼眸,方槐没有看见他眼中蓄满的泪水,反而看到衣领下的青青紫紫,当真是触目惊心。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居然要下此狠手,看来昨天没让郭大美做工是正确的决定,如此品性不佳之人,他们家是万万不肯打交道的。 “要不你回家休息两天吧?” 伤成这样,估计也不能好好的做工了。 听见这话,眼泪啪嗒了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 田禾对着方槐狠狠的磕了个响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辞退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我不要十五个铜板了,您就给我十个,我不要铜板都行,求求你别赶我行吗?” “你先起来、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方槐立马收住扶着田禾的手,这话是什么意思?道德绑架吗? 道德绑架这个词是他跟赵云川学会的。 非常适用于此情此景,他不喜欢道德绑架,夫君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可以绑架我。 方槐现在也想当一个没有道德的人。 察觉到方槐的情绪变化,田禾立刻不敢哭了,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的说了那句话。 村里很多人都会那么说。 但是仔细想想,那句话说的不对,什么叫做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就不是给别人戴高帽,非逼着人家同意你的请求嘛。 一想到这儿,田禾更慌了。 他刚刚不应该口不择言的。 “对不起槐哥儿,是我的错,就算你辞退我也是应该的,抱歉。” 见人终于冷静,方槐才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田禾低下头,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方槐继续道:“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末了末,又解释的道:“我并没有辞退你的意思。” 第195章 不会吧,不会吧,你连唐诗三百首都没听过? 听见这话,田禾眼睛亮了。 方槐继续解释:“你身上都是伤,回去歇两日吧,三日也行。” “不用不用,一点都不疼,我还可以干活。” 他一点都不想休息。 方槐有几分迟疑:“真没事?” “真的没事!我保证!” “那好吧。”方槐悠悠叹气:“你身体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不要强忍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这是赵云川经常说的一句话,他觉得很有道理。 “我晓得的。”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赵云川又给茶楼送了两次话本子,现在整个青牛镇就连街边的小儿都知道赛神仙是五石散了。 县令也雷厉风行,县衙里的人全员出动抓毒贩子,不过到目前为止,只抓了一些小喽啰,幕后大佬依旧隐藏的好好的。 赵云川只是听了那么一嘴,也没说什么,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县令应该思考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陈旭也被人抓了进去,他买五石散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在大景朝,买卖五石散皆是犯罪。 自从知道赛神仙就是五石散之后,他也曾想过要戒掉,可是那东西就如同魔鬼一般,根本就不是轻易能戒掉的! 他戒了两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重要的是……没有五石散他就不能起立,身子就如同太监一般,他要当真男人,不想当太监! 与其窝囊的憋屈活着,肆意潇洒一番又何妨。 人生短短数万天,他就是想为自己而活,什么神仙伤人身体、害人性命,他都不在乎,只要现在能让他开心最重要。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陈旭用起赛神仙便更加肆无忌惮。 这段时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日子,嗑药、赌博,这日子真的好不快活? 问他还想考秀才吗? 他不想,秀才的日子估计都没他快活,所以这段时间他已经不去学堂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就被官差抓到了大狱里。 “官爷官爷,我是冤枉的。” 那狱卒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说道:“来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不不不,我真的是冤枉的,狱卒大哥,我是童生,明年还要考秀才的,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呦呵,没想到呀,你还是个读书人。” 再仔细一看,这形销骨立的模样,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嘛,最近关了好几批服用赛神仙的人进来,狱卒大哥已经练成了火眼金睛。 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不是。 陈旭满怀希望:“对对对,我就是童生,大哥,你卖我个人情,等我日后金榜题名之时,一定不会忘记你今日的大恩大德。” 狱卒没忍住嗤笑一声。 “你在说啥屁话呢?就你现在这样?还能考得上功名?” 陈旭愣了一秒,的确,他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翻过书了,但是他娘说,他有天份,是整个村子里最聪明的人。 所以就算现在考不上,等他看看书也一定能考上。 “你不要小瞧我,我学问很好的。” 狱卒来了兴趣:“那我考考你,我说上一句,你对下一句。” 陈旭非常有自信:“好!” “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 陈旭:??? 这是什么诗?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哈哈哈哈哈!” 狱卒笑的猖狂极了,“你个傻蛋,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疑是地上霜,这么简单的诗句都不会,还说自己学问好?好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旭不服气:“刚刚是我没有准备好,咱们继续来。” “来就来,谁怕你!” 狱卒继续出题:“春眠不觉晓的下一句?” 陈旭持续懵逼。 “春眠不觉晓的下一句是处处闻啼鸟,说你是傻蛋,你还不承认,还考秀才?你烤玉米吧!” 陈旭咬牙,他就不信了:“再来!” “来就来,谁怕你,白日依山尽的下一句。” 陈旭:毁灭吧,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吧。 看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狱卒就知道他回答不出来。 “白日依山尽的,下一句是黄河入海流。”狱卒公布出正确答案之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做人呀,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得的了,不如想想……” 想什么好呢? “想想你明天能不能吃饱饭?再想想你啥时候能从大牢里出去。” 陈旭瞬间垮脸,他看着狱卒,还沉浸在刚刚被打败的情绪当中,他不信,他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狱卒打败。 狱卒虽然是衙门中人,其实就是些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他才不信一个狱卒能有这么好的学习。 最重要的是……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狱卒说的那些诗句,他从来都没见过,更没有听过。 这太不正常了。 陈旭不知道的是,这位狱卒有一个读书的小弟,前段时间拿回来一本名叫《唐诗三百首》的书,然后便奉若瑰宝,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诵读好几遍。 他听了很多次,听着听着,里面有些诗句他都会背了。 “狱卒大哥,你刚刚出的那些诗句并不是考秀才会考的,你不能拿我没读过的书来考我,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狱卒也不反驳:“我就是存心刁难你,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陈旭:…… 已经不能好好的沟通了。 他颓丧的坐到地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来就不想再计较了,没想到狱卒还在喋喋不休。 “你刚刚说你没看过那本书?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读书人没看过《唐诗三百首》吧? 《唐诗三百首》这么出名,你居然没看过?那还算什么读书人呀。” 陈旭简直想要吐血,他是知道《唐诗三百首》的,但他一丁点也不想看,因为那些赵云川誊清出来的。 因为《唐诗三百首》,赵云川一下子就在读书人当中拥有了姓名,这是他不曾拥有过的。 他又如何能咽得下去这口气? 第196章 虎头和蛇尾 陈旭坚决不看《唐诗三百首》,若是看了,那就是妥妥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只是没想到,区区《唐诗三百首》,居然变成了别人攻击他的利器。 狱卒现在挺无聊的,想了想,他决定逗陈旭玩玩。 都说不用赛神仙的人会出现记忆力衰退的症状,狱卒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幸亏他有一个读书的弟弟,所以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他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千字文的几句。 “刚刚那个要金榜题名的读书人,死了没?没死的话就吱个声。” 陈旭无语,装作没有听见,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这个老六有任何交集了。 不过显然,狱卒并不肯放过他。 “那个啥,你刚刚不是说我应该用你学过的知识考你吗?那我考考你千字文,你一个童生,肯定学过千字文吧?” 听见这话,陈旭瞬间觉得自己又能行了,他直接支棱起来。 “行,那就放马过来。” 狱卒道:“刚刚是我说上一句你对下一句,现在换成我说下一句、你对上一句。” 只要是读书的,都知道后面的更难一些。 不过陈旭一点都不怕,对于千字文,他是专业的。 嘎嘎专业。 狱卒大哥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辞安定的上一句是什么?” 陈旭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秒答,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咋说? 因为他忘记了。 脑子就像是蒙了雾一般,就是死活想不起上一句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肯定是听下句对上句太难了。 陈旭:“我把千字文背一遍,你等我一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只是还没有背到一半,陈旭就背不下去了,还是那句话,那些记忆就像是蒙了雾一般,实在是记不真切了。 狱卒哈哈大笑的两声:“话本子里果然没说错,服用了赛神仙之后就是会变笨,你看你,现在脑子不好使了吧?脑子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金榜题名?” 当真是在想屁吃! 陈旭只觉得精神恍恍惚惚,他突然好恨呢,他觉得自己以前是天之骄子,是村里所有人夸赞和膜拜的对象,可这些什么时候变了呢? 哦,是赵云川来了之后。 陈旭觉得有些恍惚,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越想,脑子越胀,像是一个巨大的足球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陈旭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哈哈哈哈……老天爷,你可真是奇怪,既生瑜何生亮? 既然有了我陈旭,为什么又要来一个赵云川?让他分走自己所有的光环。 “哈哈哈哈哈哈……” 陈旭笑得瘆人。 不是吧,不是吧?这人的承受能力也太不行了吧,就因为这点小事儿,所以疯了、崩溃了? 啧啧啧…… 现在的年轻人呀。 不过狱卒也没管,继续哼着小去吃花生米,监牢这种地方,死上一两个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到时候用草席子一卷,直接把人扔到乱葬岗就行,省时又省力。 而赵云川这边,他一出来悦楼的后门就被人套麻袋了。 卧槽! 赵云川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神马情况?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青牛镇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大白天都能出现套麻袋的事儿? 他们套得快,赵云川取得更快。 几乎是刚把麻袋套着,赵云川就把麻袋掀了,然后跟他麻袋的人大眼瞪小眼。 哼哼,面对这样的人,打就完事了。 在俩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云川左右同时出拳,一人脸上打了个大熊猫眼。 “嗷~” 那声音十分凄惨。 这俩人一个叫虎头,一个叫蛇尾,是斧头帮、刀哥的手下。 大哥最近很生气,因为赛神仙的生意不好做了,先是茶楼疯狂的讲赛神仙的危害,最后还搞了个有奖金的。 答对一个危害、奖励两块栗子高。 所以几乎人人都知道赛神仙是五石散。 手里的货,销量大大减少,只有一部分老客人在回购。 去向潜在客户推销赛神仙,不料对方却浑身戒备,直接喷到体无完肤。 “你们这群良心的,就跟我不知道似的,这赛神仙就是五石散,也不知道你们赚这些银子亏不亏心?” “大哥,您说笑啦,这是赛神仙,不是五石散。” “还狡辩呢?县衙都贴告示了,赛神仙就是五石散,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小爷把你扭送到官府?” 那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你要现在在我面前晃荡,或者被我看到你向人推销赛神仙,我就直接抓你见官,还不快滚?!” 几乎所有的推销人员都遇见了这样的问题,他们现在简直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每一个待见他们的。 他们生气,但是他们的老大刀哥更生气,刀哥生气的理由更简单,那就是没有银子了。 呵呵,以前一天赚二三两银子,现在一天赚二三百个铜板。 赚得这么少,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刀哥心中不爽,他让人出去调查了一番,很快就知道这是赵云川搞得鬼。 茶馆的那些故事也是他让人去讲的。 啊啊啊啊啊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亲生父母,那一瞬间,刀哥真的对赵云川恨之入骨,敢挡他刀割的路,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他派了两个小弟来绑架赵云川,这两个小弟身手好,交给他们的任务也从来都没有出错过。 可是谁能想到,直接被人秒杀。 虎头还在叫嚣:“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 赵云川:“你让我想想。” 他做出沉思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刀哥派来的人吧。” 虎头和蛇尾对视一眼,震惊不已,啥玩意儿?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他们说小话的时候被人听见了? 第197章 戏精赵云川 既然被猜出来了,虎头和蛇尾也不再隐瞒,一人顶着一只大熊猫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滑稽。 “既然你知道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别逼我们动手。” 赵云川挑挑眉,他怕是个傻的,才会跟他们走,很明显,这是一场鸿门宴,他不会去,怕小命不保。 “你们动手试试?前提是你们能打得过我。” 虎头和和蛇尾看了他一眼,少年长得很高,但也很瘦,看起来没有他们壮。 但他们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赵云川就是这样。 六块腹肌?他有! 人鱼线?他也有! 刚刚被打也只是因为对方趁其不备,如果真刀真枪的干,他们两个人未必不是对方的对手。 蛇尾冷哼:“你少口出狂言,我们兄弟俩现在是给你面子,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弱鸡,我一拳一个,连眼睛都不眨。” 赵云川觉得这些人的废话真多。 就不能直接开打吗?非要哔哔这么多。 “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赶紧跟我们走。” “走你大爷!” 赵云川又左右两边同时出拳,虎头和蛇尾另一边眼睛也成了熊猫眼。 嗯,对称了。 顺眼了! 虎头和蛇尾都懵了。 “臭小子,你不讲武德!” “哼哼,武德是什么东西重要吗?不重要。” 能打赢才是最重要的! “好狗不挡道,你们要是再拦着我,我不介意再多打你们几下。” “不识好歹!”蛇尾也是真的生气了:“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狂得,我动不了你,我们老大难道还动不了你的家人吗?一个赘婿……” “嘭!” 赵云川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方槐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动。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的他还是太过弱小,仿佛谁都能来拉一下、踩一脚? 这可不行! 他不是个贪慕权利的人,但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好像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保护他、保护他的家人。 赵云川敢说,但凡如今的他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刀哥一行人就不敢这么对他。 他要往上爬! 爬到可以好好保护家人的时候。 蛇尾被赵云川一拳狠狠甩在了地上,这一拳打得不轻,蛇尾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血里还混着两颗牙齿。 呜呜呜,他的牙齿居然被人打掉了,伤害性不大,呸!伤害性也大,侮辱性更强!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面! 好像这个举动也的的确确是在打他的脸。 蛇尾非常不爽,虎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赵云川也不客气,直接把人按在地上打,一拳接着一拳,直接把人打得晕死过去。 蛇尾瑟瑟发抖。 他虽然被打掉两颗牙,但是跟头满身伤相比,他还是觉得赵云川对他仁慈了。 “你……” 蛇尾吞了吞口水,他好想逃,却逃不掉,因为他被赵云川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领。 来悦楼的后门只是一条小巷子,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发生的这一切也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赵云川声音森寒:“不是说要带我见你们家老大吗?好呀,那就见见吧!你在前面带路。” 蛇尾瑟瑟发抖:“其实……你不想见也是可以的。” “我让你带路!” “好的好的。” 蛇尾在前面带路,赵云川就在背后跟着,除此之外,他还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虎头。 这样的场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这是怎么回事?”有路人问。 赵云川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小兄弟摔伤了,我好心好意送他回家。” 蛇尾:…… 被打得迷迷糊糊的虎头:苍天呀大地呀,听听这人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 也忒不要脸了! “大哥,你瞧着这俩人有些熟悉对吧?他俩是刀哥的手下,刀哥你知道吧,就是咱们真的黑老大。” 大哥一脸懵:啥玩意儿?他刚刚明明没有说话呀。 “我哪里认识咱们青龙镇的黑老大?不过他最近对我有点误会,说要弄死我还要弄死我的家人,我这不是害怕吗?所以想去跟刀哥解释解释。” 蛇尾:??? m d!!!!!! 刀哥啥时候说过这种话,没有呀,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人怎么还乱造谣呢? “反正我就是个平头小老百姓,平时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我和我的家人要是出事了,肯定是刀哥干的!” “大姐,你问我叫啥名?我叫赵云川,是甜枣村的,现在在来悦楼当掌勺的。” “啊?你问我怎么惹刀哥了?” 赵云川无奈的摊手:“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刀哥看我长得帅吧。” “有可能哈哈哈哈哈!” 蛇尾听得一阵阵无语,他真的好想打断赵云川,但是他不敢,这个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且特别自来熟。 跟所有人都聊得火热,不只是人,就连街边的狗他都能聊上两句。 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刀哥嫉妒赵云川的脸,若是他和他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儿,一定就是刀哥干的。 不得不说,赵云川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刀哥就把路给走窄了。 蛇尾只觉得天昏地暗,他们将差事办砸了,就算没有被赵云川打死,回去也会被刀哥狠狠罚的。 哎呦,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 接了这个差事呢? 许是蛇尾忘了,这个差事还是他和虎头主动求来的。 很快,赵云川一行人就到了斧头帮,斧头帮在一个弄堂里面,外面挂着大大的牌匾,上面就写着斧头帮三个字,门是朱红色的实木门,除此之外,门口还放着四尊石狮子。 一般人家都放两尊,但斧头帮放四尊,虽然确实有些怪异,但也是真的威严。 蛇尾敲响大门,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被带了进去,赵云川把虎头拖到里面就松了手。 “这位小兄弟受伤了,你们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有人哼哼:“你兄弟受伤了,凭啥要我们找大夫?” “不是我兄弟,是你们兄弟,他是虎头。” “哈?” 众人不敢相信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是虎头?! 虎头在他们这里算是能打的了,居然会被人打成这样,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虎头就被人抬了下去。 第198章 我上头有人 蛇尾带着赵云川去见了刀哥,本以为刀哥会生的人高马大,凶悍无比,可见了真人之后才发现这位刀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身材平平无奇,长相也平平无奇。 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就是他脸上的刀疤,长长的一条,从眉间到耳朵旁,横跨大半张脸。 “呦,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 赵云川想吐了,麻烦睁大狗眼看看清楚好不好,他是男人! 干嘛嘴贱的调戏人! 真的有够恶心的! 赵云川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他们眼中没有任何惧意和怒意,这倒让刀哥有些意外,以前那些人谁不是两股战战、磕头求饶。 可是这个…… “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为何会怕你?” “我虽然不是洪水猛兽,但是我能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怕我?” 赵云川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能让我横着出去?那我也不瞒你,你今天要是敢让我横着出去,明天我就能让你被下大狱。” 刀哥不以为意:“呵!好大的口气,我当时想看看你怎么能让我下大狱。” 一旁的黑蛇站出来了,战战兢兢地讲了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情。 刀哥的脸色越来越黑。 “姓赵的,你好样的!” 赵云川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只是声音当中带着冷气:“刀哥,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你的斧头帮吧?你有武力,但是我上头有人,只要你敢动我,我保证……你的斧头邦一定会不复存在的。” 在外的底气是自己给自己的。 赵云川一脸笃定,无论刀哥怎么瞧,就是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 刀哥迟疑了:“你上头有人,谁?” 赵云川笑而不答。 “里正?” 赵云川不说话。 “县令?” 赵云川:“刀哥不是神通广大吗?查查我最近见了什么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有时候自己查的,比听说的更让人信服。 刀哥自然让人查过赵云川,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这小子还是有几把刷子。 先是抓到了他也忌惮的江洋大盗,前段时间还被里正请到了镇衙,要知道那天县令也在那里。 “反正不是里正就是县令。” 只能是二者中的其一。 赵云川:“为什么不能两个都是呢?” 刀哥立马心中大骇,如果两个人都跟赵云川扯上了关系,那确实现在不易撕破脸,他虽说不惧怕里正,但是他惧怕县令。 县令可以直接下命令封了他们斧头帮。 都说民不与官斗,这些话对于他们这些偏江湖人士也是适用的,他们一般都不会挑衅官府,省得惹一身骚。 “那话本子也是让县令让你写的?” 是了是了,县令见了赵云川的第二天,那个话本子便在茶楼中疯传。 事实肯定如此。 刀哥现在急需一个答案,不过赵云川还是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客人到了这么久,刀哥连杯茶水都不上,这就是你们斧头帮的待客之道?” 无论如何,气势都要做足。 只有自己相信了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 刀哥看着赵云川悠哉悠哉的模样,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肯定是因为如此,不然的话……这人不会如此有底气。 沉默了几息之后,刀哥开口了:“来人,上茶!” 虽然对赵云川断他财路的行为很是气愤,但他现在也没了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跟官府杠上吧。 他是狠,但是他不憨。 此时此刻,万万不能如此做。 赵云川悠哉悠哉的喝了一盏茶,然后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了,他也完全不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 刀哥总不能亲自去问县令大人吧? 就算去问了,县令大人说跟他没关系,那也会让人觉得县令大人是在故意避嫌,就算真的有关系,人家也不会承认的。 刀哥亲自将人送到门口,胳膊搭在赵云川的肩上,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弟弟,哥以后罩着你,弟弟,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引见引见县令大人?” 都在这种时候了,刀哥还在试探。 果然是个老狐狸! 赵云川把肩膀上的胳膊挥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县令大人每天要忙那么多的事,可不是有些人动动嘴皮子想见就能见到。” 刀哥彻底放弃挣扎,十有八九,这个赵云川上头的人真是县令。 所以赛神仙的事儿,他只能吃个哑巴亏,这哑巴亏是不吃也得吃,总不能拿着斧头找县令算账吧。 回到大堂之后,刀哥先生拜了拜关公,非常虔诚的祈祷:“保佑我日斗金发大财,成为青牛镇首富,保佑我斧头帮成为大景朝第一大帮派。” 周围的小弟静默不语,对……对着关公求发财的场景也见怪不怪了,他们只是沉默着,跟在刀哥的身后上香。 蛇尾也上了三柱。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刀哥其实老早就想问了,但因为赵云川在,所以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看见了,便直接问了出来。 一说到这个,蛇尾委屈极了,嘴像是机关枪一般突突地不停,声情并茂的开始告状。 “我和虎头都被姓赵的打了,我还好一点,只是两只眼睛打出了乌青,虎头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打晕了过去,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刀哥无语:“瞧你们这点出息,他打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还手?这二对一,你们有什么可怕的呀?” 打架是人多就能取胜的吗? 未必! 蛇尾心痛不已,他们是不想还手吗? 不,他们是压根就没找到机会还手,对方打他们简直就是压倒型的胜利,他们要是还手的话,估计会被揍得更惨。 “行了,回去休息吧,以后别说是我们斧头帮的人,我丢不起这脸!” 第199章 大棚蔬菜成功啦 赵云川的心情算不上好,被人平白无故的威胁了,任谁都不可能毫无情绪起伏,尤其还用家人来威胁他。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赵云川在路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把车骑到院子里停下,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槐哥儿,爹娘,我回来啦。” 院子里,大家正在干活,小田氏和田禾也没有离开,她们正在包蛋。 “今天怎的回来的这样晚?” 比以往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就是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槐哥儿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方大山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背上还背着背篓,里面装的满满的柴。 这段时间没事儿他就会上山捡柴,为冬天做准备。 赵云川连忙去帮他放下背篓,准备把背篓的柴抱到柴房。 “川子,大棚里长蔬菜了。” 最近虽然没有下雪,但温度骤降,地里除了白菜和萝卜,几乎没有其他的蔬菜了,但是大棚里,茼蒿生菜油菜,长势极好,绿油油的,光是见到了都能让人欢喜。 “真的?” “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走,爹带你过去。” 赵云川虽然提出了大棚种蔬菜的想法,但整个实施的过程他都没有参与,哦,不,搭大棚的油布是他买回来的。 后面他也就忘了这件事,所以一直以来,菜地都是方大山打理的,他也没去看过,也不知道那些菜长得怎么样。 但是今天突然告诉他大棚蔬菜成功了。 他是高兴的、是喜悦的,这就意味着以后就算是冬天,他们也能吃上绿油油的蔬菜了。 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 不用每天都吃白菜萝卜,真的是太棒了! 两个人去了大棚,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周期短的蔬菜已经成熟,周期长的蔬菜也长成了小菜苗,每一个都长得很好,绿油油、翠生生的,看着都好吃。 赵云川去摘菠菜,边摘边说:“爹,咱们今天晚上呛炒一个菠菜行不?” “行,咋能不行?” 方大山从小跟土地为伴,所以对地里的事儿很是上心,看向赵云川的目光中越发慈爱了。 真的,得知赵云川一个月挣三两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让他开心。 “我想着,咱们要不把另一块菜地也搭上大棚,等冬天的时候,还能卖点菜去镇上。” 冬天的青菜是很能卖的上价的。 赵云川道:“咱家的菜地不是很多,可以把另一块地也搭上大棚,但是种出的菜就不卖了吧,我们自己吃。” 他们村到镇上的距离也不算近,尤其是冬天天冷,甚至还会有大雪封路,反正现在家里也有稳定的营生,赵云川不想家里人冬天还这么辛苦。 “行,那咱们就自己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大山算是看出来了,赵云川的口味和大部分人不相同。 他不喜欢肥的,喜欢瘦的。 尤其是喜欢吃菜,一盘凉拌黄瓜和一盘回锅肉放在一起,赵云川挑凉拌黄瓜的次数比回锅肉多。 就算夹回锅肉,那也是夹蒜苗比肉多。 自家儿婿这么能干,宠宠又怎么了? “告诉爹,你想吃些啥菜?都给你种上!” 赵云川立刻笑了起来:“谢谢爹。” “都是一家人,你跟爹客气啥?” 此时此刻,他们是把大棚帘子敞开的,里面的动静吸引那几个扛着锄头回家的人,他们这才记起前段时间,方家搞出了个大动作,说要种什么大棚蔬菜。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多此一举! 刚好今天遇见了,就好好看看他们这个大棚蔬菜到底种的怎么样? 想必也不怎么样吧,除了白菜萝卜,根本就不能有种活的。 甜枣村不是一般的冷,特别是今年冬天,降温降的尤其得快,早在前几天,大家都穿上了棉袄。 赵云川虽然还是骑着自行车上下工,但他身上也穿着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羽绒背心,围着兔毛围脖,这是白桂花做大氅剩下的皮毛做的。 手上是同系列兔毛手套。 虽然骑车还是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说回此时,他们原本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没想到真的是好大一出好戏,里面绿油油的长满了蔬菜。 有茼蒿菠菜生菜莴苣,每种菜都种的不多,但是每种菜都种了一些。 他们目瞪口呆,眼中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怎会如此?这些菜都……活了,全都活了,太不可思议了吧? “老方,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把其他地方的菜移到大棚里,装作是你种的?” 他也不是想埋汰方大山,就是觉得不可置信,相比之下,还是他的那个想法更靠谱一些。 “胡说八道啥呢?”方大山也不生气,没啥好生气的:“你自己去外头找找,现在地里除了萝卜白菜,你还能找到其他菜?” 那确实是不能的,也就是说……大棚真的能种菜? 可是为啥呀? 他们进去感受了一下,大棚和外面的温度是一样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呀,所以到底是什么道理? “你们小心着些,别踩了我的菜,大牛,你注意你的右脚,碰着我的生菜了。” 那个叫大牛的立马把右脚缩了回去。 真是奇了怪了,这棚子里还真能种蔬菜,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人明明亲眼看见了,但还是不信,非得各种找理由、找借口。 “老方,你跟我说句实话,交个底,你这菜到底是咋种出来的?是不是买了特别容易活的种子?还是用的特别的肥料?” 方大山:“没有没有都没有,就是搭了个大棚,时不时地会在里面点个火盆。” 最开始的时候方大山也担心火盆会呛到地里的青菜,可是赵云川说燃烧会产生一个叫什么二什么碳的气体,那是植物呼吸(光合作用)需要的原料,只要不是太多都没有关系。 他没读过书,也不了解大棚蔬菜,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听儿婿的。 没想到一段时间下来,这些蔬菜的长势如此喜人。 第200章 该死的贼 “老方,你要不想直说的话就不说,也没必要编瞎话骗我们呀,我种了这么多年地,就没听说过要在地里烧火盆的。”有人嗤笑。 “那你之前是不是也没见过能在大棚里种出蔬菜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不知道不代表这事儿做不成,我有没有在地里点过火盆,大家都看着呢,何必说谎骗你?” 有人道:“我见过两次。” “我也见过两次。” 大家对方大山信了几分,主要是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们不相信呀。 方大山挥挥手:“反正我把方法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要信就信,不信拉倒,以后可别说我藏私。” 大家眼中有几分狐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思考要不要种个大棚蔬菜。 有人想种,有人不想种。 想种的人觉得成本不大,不过是要买一些油布罢了,再上山砍一些竹子,搭上一些种子,就算种不出来,他们损失的也不多。 但万一要是种出来,那所获得的利益就是巨大的。 冬天的蔬菜卖得贵,到时候就可以狠狠的大赚一笔。 那些不想种的想法也很简单,觉得压根不可能种活,不想做无用功,他们都是庄稼地里的老把式了,还是比较相信自己。 方大山地里的之所以能活,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 大家心思各异的散开了。 很快,村长也得知了这件事情,他回家一说,田向文立刻就跳了出来,神色激动。 “爹,咱们家也种一些呗,川哥都已经种出来了,听川哥的总没错。” 田向文就是赵云川的死忠粉,不只是死忠粉,还是脑残粉,在他看来,只要是他川哥说的,那就没有不对的。 村长有几分犹豫,在感性上,他是相信赵云川的,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赵云川无所不能。 但在理性上,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搭个棚子蔬菜就能活,明明里面也没暖和多少。 所以现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田向武也说话了:“爹,我也支持弄个大棚蔬菜,顶多是去镇上花点银子买油布,万一呢,万一种出来了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种出来,咱们也亏不了啥,反正油布在咱们自己手里,以后慢慢用呗。” 还别说,被田向武这么有逻辑的劝了一番之后,村长当即拍板。 “行,明天向文去镇上买些油布回来,咱们就开始种那个大棚蔬菜。” 村长满怀希冀。 对于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人来说,哪怕冬天只能种出一些青菜,也能给他们解决极大的负担。 那就试试呗,反正失败又不可怕,没啥。 “娃他娘,你前两天不是买了块红糖吗?包起来,我去方家走一趟,找方大山好好取取经。” 田氏有些心疼,不过也没说什么,快速地将红糖包了起来。 村长很快就到了方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方大山没收他的厚礼,一块小孩巴掌大的红糖,这礼真的不算轻。 “真没啥技巧,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时不时地在里面点个火盆,但是也别点多了,像我那么大的地,点一个就行。 火盆的燃起来,不能要燃不燃直冒黑烟,少点烟没事,多了肯定会把菜呛死的。” 村长觉得有道理。 “那搭大棚呢,有啥需要注意的不?” 这可问到方大山的专长上去了,当初赵云川只是说搭个大棚,但是怎样搭大棚没有说,这些都是他一步一步自己摸索出来的。 有经验着呢。 说起这个,方大山就侃侃而谈,而且半点都没藏私,把自己能想起的地方都说了,村长也认真的记下。 完了之后,方大山问道:“你们打算啥时候搭棚子啊?” “明天向文去城里买油布,我和向武去山上砍竹子,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开始搭棚子。” “这样吧,后天上午我去帮你们搭,下午的时候你们来帮我搭把手,我们家另外一块菜地也打算搭上棚子。 川子也不知道是啥毛病,不喜欢吃肉,就爱吃菜!” 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是半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村长不由得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这方大山上辈子是做了啥好事,这辈子得了个这么好的赘婿。 值了值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村长没坐一会儿就走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方大山更是,两人说完正事之后也没啥可说的了。 坐着也只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罢了。 没意思得很。 村长还没走几步,又转了回去。 “还有事?” “有件事情忘记提醒你了,好好看着你家的菜,别让一些不要脸的杂碎给祸害了。” 都说村里人朴实。 其实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好人和坏人,大部分人是朴实的,但也有小部分人不是东西,就拿今天方大山的大棚蔬菜来说,有一些喜欢嫉妒人的人指不定要霍霍。 或者有一些喜欢偷鸡摸狗的人,也有偷的可能。 总之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大山记住了,他在柴房门口搭了两个窝,里面都是一些碎布头和一些碎皮毛,暖和得很。 “大黑大黄,你们晚上都警醒着些,要是听见坏人的声音就叫,明天给你们吃大棒骨。” 又补充了一句:“带肉的那种。”一丢丢。 黄苹果和黑加仑立马高兴的叫了两声,尾巴也甩得贼欢,太好了,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吃到肉了。 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没想到晚上还真听见了狗叫声,赵云川追出去时,就看见月光下有一个背影在逃窜,他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紧接着,方大山也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大铁锅,用锅铲一下一下的敲,这几乎是村里约定俗成的事情,抓着小偷就开始敲,意在提醒周围的人家也注意一些。 没一会儿,附近的几户人家都被吵醒了。 “啥情况?抓到贼娃子了?” “我听声音好像是方家传来的。”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觉,该死的贼!走,咱们看看去!” 第201章 抓小偷 大家的动作都很利索,来得很快,纷纷举着火把,等他们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破布堵住了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能从穿着打扮上看出,这是个女人,她的双手被反剪到身后,麻绳结结实实地绑在手腕上,还一个劲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看起来好不可怜。 呸! 可怜个屁呀! 这可是偷菜的小偷,这叫自作自受才对! “赵小子,你这是啥情况?” 有人开口问:“有人偷菜,听见狗叫声,我们就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她从菜棚里出来,鬼鬼祟祟的。” 十有八九是小偷了。 “你把她头发撩起来,看看是不是咱们村子的?” 哦,对! 他们刚刚忙着抓人捆人,还没来得及看这小偷的样貌,此时听到这样的话,白桂花二话不说,有些残暴的把小偷的头发往后一扯。 啧啧啧…… 赵云川光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小偷的闷哼更凶了,大家拿着火把靠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今天的还真是熟人呀。 居然是陈氏。 话说陈氏已经许久都没作妖了,现在才发现,不是人家不作妖,而是在憋着大的呢。 偷鸡摸狗,真的挺让人不齿的。 今天偷到方家,以后难免不会去他们家光顾,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哪里经得住小偷霍霍,就是丢一颗白菜,他们都觉得心疼。 白桂花看见是陈氏,不客气的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过去。 还没开骂,陈氏的怀里就掉出一个纸包,那个纸包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在场的都是庄户人家,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方槐沉着脸,把纸包捡起来、打开。 有人拿着火把走近、一看,惊呆了。 那一大包都是石灰粉,若是直接撒到地里,十有八九,根会被高浓度的石灰粉烧坏。 白桂花也看见了,她直接破口大骂。 “陈氏,你要不要脸,我们家的菜没惹你吧?你居然想直接烧死它们,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啊?” 的确是恶毒了些。 大家都是庄稼人,靠土地吃饭,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当真是其心可诛。 周围也有人开口。 “可不是嘛,你们看看掉地上的菜,她肯定是打着……偷不完就毁掉的主意,只是没想到居然被人发现了,活该!” “乡亲们,这样的人不能轻饶,她今天敢毁方家的菜,以后说不定就会来毁我们的菜。” 别说那是因为两家有过节,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呢,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和陈家有点摩擦? 难不成有过节,陈氏就能霍霍地里的菜或者粮食? 没这个道理的。 “说得对,村长来了,今天这事儿一定得严惩,最好把陈家赶出村子。” 一听这话,陈氏就慌了。 不能赶出村子呀,赶出村子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落脚点了,和流民有什么分别? 没有村子的庇护,那可是要受欺负的。 陈氏想求饶,但她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不知谁喊的一句:“村长来了!” 村长也是一听到动静就起身,只是他家住在村中,离村尾有些远,夜里地上上了霜,不好走,所以这才来得慢了一些。 一到,大家就你一句、我一言地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村长面色沉沉。 这陈家一天天的尽出幺蛾子,他也觉得烦,而且偷盗不是好事,传出去于他们村名声有碍。 村长上前,把陈氏嘴里的破布取了出来,他恨铁不成钢的问道:“陈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村长,你不要信他们的话,我是被冤枉的。” “都人赃俱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被冤枉的?” “我真是被冤枉的!”陈氏坚持:“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路过这,他们家的狗叫了,所以把我当成贼了,但我真不是,我没偷他们家东西。 真没偷,不就是几颗菜吗?有啥可偷的!” 不得不说,陈氏真的非常能言善辩,瞧瞧,现在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赵云川确实挺佩服她的。 “我亲眼看见你从大棚里跑出来的。” “你们家本来就跟我有过节,你说的话咋能相信?万一你是故意想要诬陷我呢。” 古代就是不方便,若是在现代,搞一个监控,那陈氏就无从抵赖了。 “村长,她当时挎着一个篮子,篮子应该掉在附近了,麻烦大家帮忙找找,找到之后别动里面的东西。” 大家都举着火把在周围查看。 果不其然,就在不远处的沟里发现了篮子,篮子里还有几根菠菜、茼蒿叶子,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村长:“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氏还是嘴硬:“这篮子不是我的,你们别冤枉我。” 村长也被气到了,犯了错还不承认,这简直就是死不悔改。 有妇人站出来说道:“我能做证,这篮子就是陈氏的。” 陈氏一脸不屑:“你咋证明?” “你家所有的篮子和农具不都刻了一个陈字吗?” 因为怕被偷,所以这是陈氏特意让陈旭刻的,为此,她还在村里炫耀了好久,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村长,你看看篮子的接口处,那是不是有个陈字?” 妇人虽然不认识字,但她记得形状,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那个形状。 村长果然在街口处找到了一个刻着的图案,他也不认识字,所以小声问赵云川:“赵小子,你能认识这个字是啥字不?” “陈字。” 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件事情无可辩驳。 可是他们终究是低估了陈氏,她还能继续狡辩:“这个篮子是我们家的,但是它早就被偷走了。”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陈氏嘴硬:“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赵云川也不想跟她扯皮了,道:“既然我们自己查不清楚,那就报官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希望各位乡亲到时候做个证。” 村长有几分不赞同,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赵云川对他使了个眼色,瞬间明白。 第202章 精神损失费? 听见赵云川这样说,陈氏松了口气,她了解村长,是个爱面子的,以前在村子里抓到偷盗,只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是在村子里解决,坚决不会闹到外面。 如果这样的事儿多了,以后田枣村的姑娘小伙子都不好说亲。 只是没想到,村长居然同意了。 “行,我明天早上一起跟你去县衙,咱们村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些,万万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整个粥。 陈氏,如果你现在承认这件事情,我们就在村子里处理,如果明天被县令大人查出来的话,我会逐你们出村子。 还有,若是被县令大人知道陈旭有一个偷盗的娘,你觉得他还会有前程吗?” 一瞬间,陈氏如坠冰窟。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还可以撒泼打滚糊弄一番,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陈旭,她不敢赌。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眼瞅着就要过好日子了,她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拖后腿。 想通这一关之后,陈氏扑咚一下就跪了下去。 “村长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了,我就是看这菜长得好,最近有点馋了,所以才来摘点,我给银子成不?” 赵云川挑眉:“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偷东西?”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偷,也太难听了点。” 赵云川呵呵冷笑:“不问自取就是偷。” 周围人:“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就应该把手给剁了!” 陈氏有点恐惧,他期期艾艾看着村长:“村长,求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也没偷啥贵重的东西,不就是几棵菜吗?” “还不就几棵菜?你知道最近的菜卖得多贵吗?” “我赔我赔我赔!” 也不知道陈旭最近在外面做什么,好几天都没回家,昨天一回家就给他拿了二两银子,还口口声声地说他发达了。 陈氏想要再问,但陈旭无论如何也不再说了。 而今天晚上之所以搞这么一出,也不是为了菜,也不是为了钱,单纯的就是嫉妒而已,不想看见方家的如此得意。 村长问方家人的意思,但他下意识地略过了方大山,直接问赵云川。 “你们是怎么个意思?” 照赵云川的意思,那就送冠福蹲大牢,但村长很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盗窃未遂,也关不了几天。 “钱肯定是要赔的,至于其他……” 赵云川看上了方大山,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尤其是村子里还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他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合理一些。 方大山道:“村长说该咋办?” 村长:“要不还是老规矩?” 虽然盗窃行为可恶,但确实没有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罚得不能过重,但也必须让人长记性。 “陈氏,罚你去祠堂跪一天一夜,不许吃也不许喝。” 陈氏苍白着脸:“这罚的会不会有点太严重了?” 村里的祠堂供奉着各家祖先,有他们陈家的,也有别家的。 让别家老祖宗看着她罚跪,陈氏觉得有些丢人,更何况还要不吃不喝一整天,她怕自己熬不住呀。 “这就觉得重了?你要觉得重的话,那咱们就去县衙,看是挨几板子重还是跪一天一夜重。” 陈氏咬牙:“我……跪!” 村长又对赵云川说道:“你们看看今天损失了多少菜,看她赔你们多少银子合适。” 方大山和赵云川又去大棚里仔细看了看,大概估算了一下他们损失的菜,又换算成银子。 “ 差不多两百文左右。”方大山道。 赵云川:“好,那就五百文。” 方大山:(⊙_⊙) 到底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儿婿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压低声音,又强调了一遍:“我刚刚说的是二百文。” 说着,伸出手指比那个耶。 赵云川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五百文。” 伸手比那个五。 方大山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没听清楚,而是觉得二百文太少了,应该加到五百文。 二百文只是菜钱,但还有他们的精神损失费,熬夜伤身费等等,加起来一共才五百文,不多,真的一点都不多。 翁婿俩商量好之后就走了出去,说出了一个价格。 “五百文?!” “五百文!!!” 不只是陈氏,就连村长也下意识的蹙了眉头,这陈氏到底偷了多少呀,难不成把大棚里的菜都给霍霍了? “你这不是讹人吗?我就摘了一丁点的菜,哪里就到了五百文。” 村长也道:“五百文是不是太多了些?” 赵云川不多:“不多,除了赔菜钱,他还得赔我们家精神损失费。” “啥是精神损失费呀?” “就是她今天的行为吓到我们了,让我们不高兴了,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这些破事儿,所以让她赔点银子不过分吧? 当然,还要在场的各位,大家今天晚上都辛苦了,那三百文的精神损失费,我也会分大家一些,不过我们家占大头。”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们也能分到钱?” “自然,不过分的应该不多。” 不多也没事,只要有钱拿就行。 之前小偷偷东西被抓住,顶多是赔偿所偷物件的银子,压根没有什么精神损失费的说法。 赵云川今天都要了三百文算是精神损失费,在现代这种做法很常见,在古代……尤其是在这样的小村庄,这种做法极有可能被人诟病。 最好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钱散出去。 反正他也不是想要多出的三百文,只不过是不想让陈氏好过,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我也觉得,五百文不多,都是因为陈氏,大家大半夜的还要出来,外面又冷,万一得了风寒可咋办!” “对呀,如果只是赔菜钱,陈氏肯定不会长记性,以后还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反正就一个意思,菜钱得赔,精神损失费还是得赔,一个都少不了。 村长也觉得五百文不多了,他看着陈氏:“你刚刚也听见了,五百文!” 第203章 想要鸠占鹊巢 五百个铜板,对于陈氏来说,就像是剜肉一般。 她后悔了,今天就不应该来触霉头,菜没有偷到,反而还搭银子进去,啊啊啊啊啊啊,她现在只想土拨鼠尖叫。 “陈氏,你还有异议吗?” 陈氏声音悠悠的:“我可以有异议吗?” 村长:“你可以有,那咱们就去县衙,请县令大人裁决。” 陈氏:…… 她可以有,但是她不敢有,有就要去找县令,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最后这件事以赔偿五百文并且陈氏罚跪祠堂一天一夜结束。 最后,村长挥了挥手:“行了,大家伙都回去吧,想过好日子就自己努力,别一天到晚的眼红别人,眼红有啥用?!” 村长气呀,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若是再出几件这样的事儿,那么他们村的名声就别想好了。 “陈氏,你现在就去祠堂跪着,让列祖列宗好好看看你做的恶事儿。” 陈氏瘪了瘪嘴,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是恶事,她跟方家有过节,不让方家好过不正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嘛,怎么能算恶呢。 只不过她运气不好,被对方抓到罢了。 “好好跪着反省你的错误,别想偷懒,我会让人时不时去看着的,你要是敢偷懒,发现一次多跪一个时辰。” 陈氏愤愤地看着村长,等着吧,等他儿子金榜题名之时,他今天所受到的屈辱,一定会一件一件的还回去。 大家都散去了,赵云川问村长:“我们什么时候找陈氏拿钱?” 陈氏缩着脑袋,装傻充愣:“我要去祠堂了。” “你闭嘴!”村长吼道。 又转身和气地对赵云川说:“现在你就跟陈氏回家拿钱。”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跟你一起去,当个见证人。” 陈氏是个混不腻的,有他看着,才能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拉扯。 “行!” 一行人去了陈家,动静不小,卧房里的孙秀秀和柴房里的田翠翠都被吵醒了,孙秀秀穿好外衣出来查看,田翠翠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睡觉。 她很累。 而且也不在乎来的人是谁,是陈旭也好,是小偷也罢,她通通都不在乎。 不过是一条烂命罢了,死又何惧? 外面想起了孙秀秀的声音:“娘,这么晚你去哪儿啦?” 听见这话,陈氏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见她心情不好吗?还问东问西的干啥? “你管我去哪儿了,管好你自己就成,不下蛋的母鸡,都嫁进我们家多久了?连个蛋都不下,娶了你简直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孙秀秀低着头,没有人看见她眼中的冷意,她不爱陈旭,又为何要给那样的人生小孩? 若是真的怀上了,她也不想要。 有陈家血脉的孩子,她觉得恶心。 村长皱了皱眉,陈氏真的很刻薄,这些话,他一个外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孙秀秀声音委委屈屈的:“娘,我也想给相公生孩子,不过自从上次……马上风之后,相公就没碰过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行?” 村长:…… 这是他一个外男可以听的吗? 这孙秀秀说话也忒大胆了,等等……刚刚孙秀秀是什么意思? 陈旭……不行了? 天呐! 这个算得上是秘辛呀,陈旭今年也就十七八,年纪轻轻的……这就不行了。 孙秀秀还在委委屈屈的说道:“不只是我,还有翠翠,自从相公马上风之后,他就没碰过我俩,就算我们想为陈家传宗接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大了肚子吧?” 陈氏被气得要死,她嘴唇颤抖:“你这个小贱蹄子,胡说八道啥呢?” “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娘,我知道你心急,可是媳妇儿比你更心急。” 说到这里,孙秀秀直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儿子没毛病,是你们两个不行,绑不住男人,我儿子当然要去外面消遣了。” “可……” 陈氏出言打断,威胁道:“你给老娘闭嘴,要是再敢说些什么坏我儿子名声,我一定让他休了你!” 真的吗?还有这种好事儿。 孙秀秀正欲开口说话,村长先开口了:“行了,你们婆媳俩先别吵了,陈氏,把钱拿出来。” 现在太晚了,村长虽然想听八卦,但身体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他困得很,和睡觉相比,八卦也没那么重要。 况且……这八卦,他也听得七七八八了。 不就是陈旭不举嘛,他懂得。 陈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拿了几个碎银子出来,赵云川用手掂了掂,冷笑:“ 五百文也就是五钱,你确定这几颗碎银子有五钱?” “咋没有?我之前称过的,就是有五钱。” 赵云川不想说话,他懒得和陈氏扯,直接把银子塞到村长手里:“村长你掂一掂,这有五钱银子吗?” 村长稍微用手一掂,就知道陈氏缺斤少两了。 他有些不悦地说道:“陈氏,你就别搞幺蛾子了,赶紧把钱补上,这大晚上的,我没时间陪你耗耗。” “你们俩肯定颠错了,这银子指定有五钱。” 村长:…… 要不是他是村长,他现在真的好想抡陈氏两拳。 这人也忒讨厌了。 赵云川拿出小称,这是他以防万一,从家里带过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称,果然只有四钱。 陈氏瞪大眼睛,这人不讲武德,怎么还能随身带称呢? “陈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拿钱出来。” 村长是真的心累,陈氏太能扯了,他是真的,身体累,心里也累,反正浑身都是累累的。 陈氏含泪补了一钱银子。 孙秀秀眼神微眯,其实她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呵呵,偷东西? 真的是自甘下贱、有辱门风。 孙秀秀再一次产生想逃离这个家的想法,可是……就算她要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那既然……不能逃的话,是否可以鸠占鹊巢呢? 第204章 疯狂的李厨子 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赵云川向王掌柜提出了辞职。 王掌柜依依不舍:“真要走?” 赵云川:“得走,现在天太冷了,我每天早上骑自行车,冻手。” “那我让人驾马车……哦、不,驾牛车去接你?你看成不?” 不是王掌柜不想驾马车,是因为马车太贵了,没那么多预算,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驾牛车了。 “冻手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我起不来。” 太冷了,赵云川一到冬天就只想睡懒觉,不想从暖和的炕上起来。 王掌柜:“……” “反正你非辞职不可是吧?” 赵云川点头:“得辞职,再说,我在这里也不能继续再发光发热了,我得回去给我夫郎暖被窝。” 王掌柜只觉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的,这都成婚多久了,两口子居然还没有腻,还是腻腻歪歪的。 不得不说……真的有一丢丢让人羡慕呢。 “行吧行吧,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岂不是变成了恶人,那我把你这个月的帐结清,还有米粉的分成,老规矩,每月一结。” 赵云川点头:“每月一结,如果那个月我没有来找你的话,银子就存你那儿,到时候一起再给我。” 王掌柜调侃道:“这么相信我?” 赵云川也笑:“当然相信你,你来悦楼堂堂的大掌柜,岂会看上我的三瓜两枣?” “那你真说错了。”王掌柜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那可不是三瓜两枣,我还真的挺看得起的。” “看得起就看得起呗,反正你也不会动,我相信你的人品。” “你小子又给我戴高帽是不是?真是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是想动也不好意思动了,行了,你坐坐,我这就把你上个月的工钱结了。” “谢掌柜的!” 赵云川还没有在文房坐一刻钟,底下突然一阵骚乱,仔细一听,是后厨传来的。 在这种时候,赵云川会坐以待毙吗?当然不会,后厨可是他的天下,但他倒是要去看看,有谁居然敢在那里闹事?! 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厨子,李厨子现在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他面色癫狂,手中还拿着一把刀,一个劲的乱挥舞。 旁边站着的王虎抱着胳膊,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他龇牙咧嘴,面露痛苦之色。 娘的!他真的非常倒霉! 进来端菜的时候,也不知道李厨子发了什么风,突然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砍上他,幸好他动作敏捷的往旁边一闪,可即便如此,他的胳膊还是被砍到了。 边砍,李厨子还边说着胡话:“砍死你,砍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让你跟我抢女人,我非要把你剁成肉酱不可。” 王虎本来以为李厨子要砍他,可是没有,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厨子就对着白菜砍得起来,砍完白菜砍萝卜,最后又开始砍空气了。 有人瑟瑟发抖:“他……该不是得了疯病吧?咱们要不要请大夫?” 王掌柜脸色也难看的吓人,他吼道:“还不快把他捆起来,把刀也夺了。” 大家笑得比哭还难看。 “掌柜的,我们也想呀,可是我们不敢,他手上可有刀,那刀还那么锋利,我害怕他像砍萝卜一样把我给砍了,我们家五代单传,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王掌柜:…… 直接说不敢就行了呗,干嘛要说那么多废话呢? “掌柜的,我也不敢,虽然我不是五代单传,但是我怕死。” “我也怕!” 有人提议道:“不然掌柜的你去吧。” “去什么去,就你们知道怕呀?你们掌柜的我……也怕。” 他就是个俗人,也怕死。 赵云川也怕死,他现在可是有夫郎的人,得好好保住这条命和槐哥儿过日子。 大家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个擀面杖突然从旁边飞了出来,正中李厨子的后背,大家只听见砰的一声,李厨子应声倒地,躺在地上抽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众人:“……” 扔擀面杖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云川,他虽然怕死,但是远程攻击还是没问题的,也没有任何危险,他hold住。 “虎子,你还能坚持得住不?” “能!”王虎只觉得胳膊火辣辣的疼,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赵云川:“川哥,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刚刚的擀面杖是怎么扔的?教教我。” 赵云川挑眉:“你手不疼了?” 王虎瞬间龇牙咧嘴:“疼!” “那还不赶紧去看大夫?” 王掌柜也冲他挥了挥手:“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别待会儿血流干了。” 王虎捂着胳膊去了医馆,临走之前,他还问了一句:“李厨子咋办?要不要把他一起送到医馆?” 王掌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云川,赵云川道:“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哦。” 王虎也没问为什么,他赶忙赶去了医馆。 遣散众人之后,王掌柜才小声问道:“他这是什么情况?我说真的,我感觉他应该吸食了五石散,我老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一直没有证据。” 赵云川也是这样觉得的,之前的种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李厨子是吸食了五石散。 “我觉得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开了他,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吸食,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儿,我这来悦楼是万万容不了他的。” 王掌柜老早就想把人开掉,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罢了,今天这事儿虽然有些危险,但也算是一个契机。 赵云川道:“可,不过我走了,李厨子再被开了,来悦楼还有掌勺的吗?” “有,东家说他从府城请了个御厨,过几天就到咱们这儿来。” 赵云川一听,眼睛都亮了。 “御厨,那不就是给皇帝做饭的吗?” 王掌柜:“没错。” 他已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的。 “行,改天我也带家人来尝尝这御厨的手艺。” “给你打折!” 打折这个词是跟赵云川学的。 赵云川:“我要骨折价!” 王掌柜:“一点问题没有。” 第205章 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自此,赵云川正式离职。 没有每月三两银子的稳定收入,可家里所有人都很支持他。 “冬天上镇上不容易,不想干就不干,你就好好待在家里看书。” 方大山也道:“你娘说得对,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都瘦了,待会儿我杀只鸡让娘给你炖汤喝,好好补补。” 方槐没说话,但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赵云川,无论夫君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赵云川开玩笑道:“读书很费银子,我又不出去做工,没钱咋办?” “咋能没钱?咱家现在有钱!”白桂花道。 他们现在确实有钱,一个月挣的比他们以前一年挣的都多,说他们是田枣村首富都不为过。 “可是读书很费银子,到时候我肯定会把家里的钱用完的。” 白桂花不以为意的说道:“多大点事,只要你想读书,我们就会供你,你爹和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你就安心读书,不用操心钱的事。” 而且以目前的赚钱速度来说,供赵云川读书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谢谢娘,娘太好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外面雪花纷飞,看着很美,实际上非常非常的不方便,北方的雪和南方不一样,不是下一会儿就停的那种,而是一直不停地下,雪花也大,是真正意义上的鹅毛大雪。 因为雪下的实在太大,大家不得不顶着风雪去扫屋顶。 方大山和白桂花也想去帮忙,被小两口阻止了。 “爹娘,你们就好好在屋里歇着,我和槐哥儿能搞定。” 他们一个腿脚不好,一个有孕,屋顶扫雪又不是什么安全的活,他们不必冒险。 “那你们注意安全,小心脚下,千万别滑下来。” “晓得了。” 方家盖的虽然是青砖大瓦房,也经不住大雪的荼毒,现在的屋顶比不得后世的结实,不及时扫雪,也是有压垮的风险。 赵云川顺着梯子爬到屋顶,方槐看的心肝都颤了颤。 “夫君,你小心些。” “放心,你夫君我杠杠的,就这点小事情,so easy啦!” 方槐听不懂so easy是什么意思,但他也能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小意思的意思。 “反正你得小心点儿。” 赵云川成功的上了屋顶,他接过方槐递过来的扫把,还有心思和他打趣:“小帅哥,你在担心我吗?” 小帅哥? 方槐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是指长得好看的男子,这个词语形容夫君刚刚好,但是他嘛……好像差点意思。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担心你,不过你别叫我小帅哥了,我哪里帅了?” “好好好!”赵云川笑的十分宠溺,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屋顶上:“我不叫你小帅哥,我叫你大帅哥行了吧?” 自家槐哥儿如果放在现代,那就是一枚纯情体育生,指不定要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和男人呢。 反正能迷倒他赵云川。 “我不帅!” 赵云川强硬的说道:“你帅你帅你帅,你最帅了,你超级无敌帅。” 方槐面色微红,夫君老是说一些奇奇怪怪,他没有听过的话,但他知道,对方是在夸他。 “槐哥儿,你躲远点,我要开始了。” 赵云川在上面扫雪,方槐就在院子里扫雪,院子里的雪也得扫,不然堆的太多会堵住门口,到时候连房门都打不开。 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都把雪扫好了,赵云川刚从屋顶下来,田向文就过来了。 “川哥在家吗?” 赵云川:“在!” 打开门让田向文进来,田向文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可即便如此,他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 头发上、肩头、棉衣外面,都是白花花的雪花。 “快进屋,烤烤火。” “不烤了。” 田向文两只手互相揣着,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白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仿佛舌头都被冻到了。 “川哥,咱们村有几户人家的屋顶被雪压塌了,我爹让我来叫你去帮忙扫雪,你有时间不?” “有!” 村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今天你帮我一下,明天我帮你一下,有时候浓重的革命友谊就是在互相帮助时建立的。 且赵云川此时确实没事,能帮就帮吧,反正也只是搭把手的事。 “咱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 赵云川点点头:“你先进坐,我去换身衣服,等我一下。” “成!” 田向文进去了灶房,白桂花给他倒了一碗热腾腾的开水,是暖和但又不至于烫嘴的地步。 烤着火喝着水,田向文觉得身上暖和多了,舒服得很。 他好想一直在温暖的屋里待着,不想出去了,外面的天气简直就是酷刑,直接给人都冻麻了。 赵云川在衣服里面套好羽绒马甲,外面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这两件衣服的含绒量都高,暖和得很。 脖子上戴着兔毛围脖,头上也戴了一顶灰色的兔毛帽子,把耳朵盖住,脚上则是穿了一双防水的鹿皮靴子,脸上还带着自制版的口罩,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田向文看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把自己包裹成这样? 跟个粽子似的。 就怎么说呢,知道的人知道他去干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出去蒙面抢劫呢。 田向文打趣:“川哥,你咋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呢?好歹也把脸露出来呀。” 赵云川不,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冷!” “不是,既然冷的话,你还不穿上厚衣服,就你穿的这么薄,待会儿肯定会伤寒。” 赵云川不甚在意的回答道:“我这衣服就是看着薄,实际上穿着可暖和了。” 田向文:…… 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自己身上的大棉袄都这么厚了,可是站在外面还是会冷,川哥穿的这么薄……这不相当于自己虐自己,想慢性自杀嘛。 想到这里,田向文投去了狐疑的眼光。 “你干嘛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不能就是真不能,骗你干嘛!” 第206章 人比人、气死人 田向文挑了挑眉:“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单纯的死鸭子嘴硬呢!” “臭小子,皮痒了吧,居然说我是死鸭子?” 赵云川脸上露出在一丝威胁,田向文立马举手求饶:“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好得很!” “好吧,那咱们就走吧。” 一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冷风扑到脸上,两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说呢,冷,实在是太冷了。 说这个地方是个巨大的冰窟都不为过。 不过除了最开始^_ 一扑面而来的冷意,赵云川很快适应了外面的气温,确实冷,但他穿的厚呀,那个冷意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话说田向文,他又开始止不住的上下两排牙齿打颤,因为冷呀,冷得他都想原地身体。 再看看赵云川,那模样……仿佛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川哥,你冷吗?” 赵云川感受了一下温度,实话实说:“冷,但是能忍受。” “要不你还是回去加件衣服吧?冻生病了可咋办?” “不会!” 他现在确实觉得有点冷,但是大冬天的,不管穿得多厚,只要出门都会有点冷吧,这是正常的。 而且走了片刻,他觉得也没那么冷了。 地上的积雪很重,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两个人走得很费劲,哼哧哼哧的,赵云川出了不少汗。 田向文都惊呆了:“川哥,你出汗了?” “是呀,挺热的。” “你不刚刚还说冷吗?” “刚出来的时候是冷,现在不是走了一会儿吗?就没那么冷了。” 田向文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冷,但也不至于热得出汗吧?还是说体质问题? 不管是不是体质问题,他都有点羡慕了。 两个人到了扫雪的地方。 来扫雪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天气太冷,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御寒的棉衣。 村长见赵云川的第一句话也是:“穿这么少,不冷呀?” 赵云川:“不冷,现在还有点热呢,叔,那咱们就开始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家猫着。 冬天就适合猫着,不适合出门。 “行!” 村长给赵云川安排了活计,想到他之前在地里干农活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安排了一些轻松的活。 不让他上屋顶,就让他扫院子里的雪。 田二奶奶是个独居老人,他这辈子过得很苦,送走了丈夫又送走了儿子,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子,祖孙俩相依为命,老的又太老,小的又太小。 就算他们想扫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天早上起来,泥坯房的屋顶就被压塌了,屋顶本就简陋,只是稻草和木板做的,根本承受不了什么重量。 田二奶奶拄着拐杖,他和他的小孙子一人端了一碗水出来。 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谢谢你们帮忙扫雪,过来喝点水吧,家里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就一些菜干,待会拿回去一些,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祖孙俩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并且,他们的衣服看着很薄,一点都不保暖的样子。 田二奶奶被冻得瑟瑟发抖,更不用说他家狗蛋了,脸都冻紫了。 赵云川连忙接过他手里的碗,说道:“二奶奶,您客气了,外面天冷,你们先进去,别冻着。” 狗蛋儿吸了熙流出来的两条鼻涕虫,把赵云川看得头皮发麻,早饭都差点吐出来。 这小屁孩…… “我不进去,我也可以帮忙扫雪的。” 好吧,这孩子还挺懂事的。 但是赵云川会让他出来帮忙吗?不会。 “你扶着阿奶先进去,穿得这么少,生病了咋办?” “不会!” 赵云川直接笑出了声:“你以为你是神仙不成?你说不会生病就不会生病?赶紧进去,田二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总不忍心还让她照顾生病的你吧?” 狗蛋嗫喏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田二奶奶直接把人带了进去。他们家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应该逞一时意气。 冬天本就难熬,若是再感染了风寒,那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他们家中没有银钱,甚至买不起药。 外面寒风呼啸,这雪好像更大了一些呢。 田向文可能实在是太冷了,他站在屋顶上扫雪,脚一抖,整个人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幸好他眼疾手快的稳住了,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屋顶上,砰的一声。 田二奶奶家一共就三间房,被雪压坏了一间,现在还有两间。 村长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行不行?别到时候雪没把屋顶压垮,你把屋顶压垮了。” 田向文哆嗦着嘴唇:“失误失误,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其实下雪不冷,最冷的是刮风呀,那风刮到脸上就跟刀子似的。 赵云川把院子里的雪都扫得差不多了,他浑身都冒着热气:“要不你下来,我来!” “你?” 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田向文:“川哥你别开玩笑了,上面可滑了,你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咋办?” “那就小心一些,不就成了?” 多大点事儿! “话不是那样说的,就在屋顶上扫雪看着简单,其实做起来可难了,你确定你能行?” 赵云川:…… 瞧不起谁呢?家里今天的屋顶都是他扫的好吗? 槐哥儿还夸他了,说他扫得好呢。 在赵云川的坚持下,田向文从屋顶上下来了,赵云川上去了。 “川哥,你可一定得小心一些,千万别摔下来了。” 旁边的村长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个乌鸦嘴,闭嘴吧,就不会好好说话?” 田向文觉得可委屈、可委屈了,他哪里没有好好说话,分明就在好好说话呀。 他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呀? “川子,注意安全,小心一些,慢慢扫,别着急。” 他们都怕赵云川摔下来,可出乎意料的是,赵云川站的很稳,不止站得稳,动作也很利索。 至少比田向文利索。 村长又瞪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眼,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瞧瞧人家多优秀。 哎,果然不能比。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呀! 第207章 做雪橇 村长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他还要去别的地方,叮嘱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等赵云川下来之后,田向文才啧啧两声。 “啧啧啧……这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川哥,你说说你咋就那么优秀呢?” 长得又好看又聪明,现在还能干活。 田向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一无是处的,不由的心有凄凄,他好像快要自闭了,眼中流露出两分羡慕、一分嫉妒、还有七分难过。 赵云川:? 咋的?难道今天的他还要充当一下知心大哥哥吗? 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找人谈过心呢? 呃…… 好吧,看在俩人关系还不错的份上,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做一下知心大姐姐,哦,不,是知心大哥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这辈子之所以这么优秀,说不定上辈子是盖世英雄,拯救了银河系。” 田向文一脸狐疑:“银河系是啥?” “唔……就是救了全天下。” 田向文:“那你上辈子不就是个盖世英雄?不止上辈子是个英雄,这辈子还这么厉害………” 呜呜呜呜呜呜,他好像觉得更心塞了呢。 赵云川放弃了,果然……他不适合当什么狗屁的知心大哥哥,他不往人家的心口上捅刀子都算是不错了。 “不和你说了,我回家了,怪哥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知道赵云川要走,田二奶奶非要给他拿菜干,但是赵云川能要吗?他铁定不能要的。 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些菜干,但是对于田二奶奶来说,这些菜干说不定是他们祖孙俩活下去的必需品。 他婉拒了田二奶奶。 狗蛋握紧拳头,他倔强的看着赵云川,开口质问:“你是看不上我们的菜干吗?” 声音硬邦邦的,即便狗蛋年龄小,也会让人觉得坚硬和不适,田二奶奶的面色立马就变了,她喝斥狗蛋:“你胡说啥呢?” 狗蛋不答话,仍然倔强的问道:“你是看不上我们的菜干吗?” 这小屁孩,说话挺招人烦。 不过赵云川不会跟他计较,一来、狗蛋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二来、人家问问自己的猜想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罢了。 赵云川挑挑眉,回答道:“没有!” 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看不上你们的菜干。” 狗蛋疑惑了:“既然没有,你为啥不要?” 赵云川来了兴趣,他不问反答:“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要?” “你帮了我们,我们自然要答谢你。” “可是……我帮人并不是为了报答,你有你给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要的理由。” 那些菜干对于赵云川来说是锦上添花,但是对于田二奶奶祖孙俩来说,十有八九是雪中送炭,所以他不想要。 就在这时,赵云川小小的弹了狗蛋一个脑瓜崩,嘴角含笑:“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那么敏感嘛。” 此话一出,狗蛋瞬间脸红。 好像他确实挺敏感的,从小就招人白眼,一旦外面的人表现得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看不起他?是不是嫌他穷? 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好,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先回去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了很久,足足下了三天,因为雪比较大,每天都要扫两三次雪。 赵云川扫完自家雪之后也会去田二奶奶家扫雪,扫雪不难,难的是要走路过去,雪堆得很厚,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想了很久之后,赵云川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个简易版的雪橇,可以自己滑行的那种。 不过做木工他不拿手,但是方大山拿手呀。 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方大山拍拍自己的胸膛:“包在爹身上,肯定给你做的妥妥的。” “不过咱家有木材吗?” “有!” 前段时间方大山上山砍了很多木材,她想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些婴儿床之类的,反正冬天也没什么事儿做,不过白桂花,这胎也才四个多月,离出生还早,以后做也来得及。 “爹,赞!” 方大山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最主要的是,这个雪橇简单的不行,就是一个木板,底下再放两个打磨的光滑的细板,最后再搭配两根粗的柴火棍,简单的不得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做好了。 方大山看到成品之后,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川子,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在下雪天用?” 赵云川:“……” 虽然跟后世的雪橇有那么一丁点差别,但是十有八九也是能用的。 “我试试。” 一家人都跟着出了屋,他们在屋檐下站着,赵云川则是把雪橇放到院子里,然后做了上去,下一秒,两根柴和火棍往后一推,雪橇就借着外面往前冲去,并且非常丝滑。 差点都撞到院门。 “槐哥儿,能行,快上来,夫君带你去外面逛逛。” 方槐脸上满是笑意,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赵云川,只觉得自家夫君实在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代步工具。 “很棒,很棒!” 赵云川将雪橇稳稳地停在方槐面前,他道:“快进去把帽子围巾手套戴上,夫君带你出去溜达,至于爹和娘,要是想出去的话……我待会带你们出去。” 第一次当然要留给夫郎了。 方大山摆摆手:“我和你娘就不出去了。” 他们虽然对雪橇也好奇,但是外面天实在是太冷了,年纪大了,经不住冻,一冻,他就腿疼。 至于白桂花呢,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木板做得很大,赵云川把方槐完完全全的圈在自己怀里,想了想,他还是把目光锁定到黑加仑和黄苹果身上。 黑加仑:干嘛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怵的慌,老黄,你说他们是不是想杀了咱俩吃肉? 黄苹果:不能吧,咱俩的肉又不好吃。 黑加仑:你又没吃过,你咋知道不好吃? 黄苹果:肯定不好吃,狗肉怎么可能好吃嘛。 黑加仑:别说,还真有道理。 第208章 要狗还是你狗! 最终黑加仑和黄苹果还是没有逃离赵云川的荼毒,被当成了拉雪橇的苦力,不过也没让他们白拉。 “好好表现,晚上给你们吃大棒骨。” 黑加仑:汪汪汪汪汪,要说狗还是你狗,谁要吃大棒骨了,我们要吃肉~好多好多肉肉~汪汪汪汪汪汪汪~ 黄苹果附和:汪汪汪汪汪汪~对,我们要去嘎嘎! 也不知道赵云川有没有听懂他们的意思,只是无奈的他的口气:“行吧行吧,给你们带肉的大棒骨。” 黑加仑:小气鬼! 黄苹果:小气鬼+1! 虽然说雪橇三傻拉雪橇是专业的,但是中华田园犬也是毫不逊色,他们当了雪地里就像是两只脱缰的野马。 直接在雪地里狂奔,最厉害的是他们能听懂号令。 “快快快,拐弯拐弯拐弯,要撞到树了。” 黑加仑和黄苹果非常配合的来了个漂移,赵云川和方槐身子一甩,不过还好……没有被甩出去。 “槐哥儿,好玩吗?” 赵云川将下巴放在方槐的肩窝,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尤其是方槐,他脸上更是难掩激动。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人会跟他疯玩。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张扬的笑过,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的让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当然,现在的一切确实挺美好的。 赵云川将方槐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嘴巴,外面有凉风,不能让凉风刮到肚子里,否则会拉肚子的。 下雪天,大家都躲在屋里猫冬,不过偶尔有几个人也会出来,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两只狗拉着两个人在村子里瞎溜达,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尤其是快的时候,还能听见两个人的笑声。 “哎呦我去,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咋还出现幻觉了呢?这啥时候……狗都可以当成马用了?肯定是错觉!” 又用胳膊肘捅了桶旁边的人一下。 “你你你……赶紧的,快掐我一下,我肯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我我我我……我好像也出现幻觉了。” 雪橇从他们旁边经过,赵云川还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四牛叔,大春叔,你们好呀。” “好好好好好,你也好。” 一溜烟的,雪橇又跑远了,两人这才发现,这不是错觉,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儿,然后一句我操脱口而出。 牛批啦,真的是牛批了,活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在雪地里跑这么快的东西呢。 只能用东西来形容这个东西,不是牲口,也不是车,因为没有轮子,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东西归类。 如果一定要归的话,他们只能归一个代步工具。 “这估计又是赵小子折腾出来的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你还别说,这赵小子还真能干,你说我家丹妮能不能找到一个这样的赘婿?” 哪怕不是赘婿也成呀,只要能找到一个像赵云川这么优秀的姑爷,他们也是心满意足的。 “你做啥美梦呢,你好好看看,咱们十里八村的,有几个能像赵小子一样优秀的,要我说,能找个陈童生那样的已经顶不错了。” 听见这话,大春的脸立马就黑了:“四牛,咱俩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吧,用得着那么咒我们家大妮吗?” “我没有呀,谁咒你们家大妮了?” “你咒她找个陈童生那样的人。” 一听这话,四牛更懵了,与此同时,他觉得委屈。 “你这人可真是的,咋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呢,陈童生,读书人,以后就是官老爷,难不成你觉得嫁给以后的关老爷不好?” 大春一脸狐疑的看着四牛:“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啥呀?” “看你这样应该是真不知道。”大春神神秘秘的对着四牛说道:“陈童生自从上次马上风的事情之后,就废了……” “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你说嫁给这样的人跟嫁给太监有啥区别?那皇帝身前的大太监也有钱有势,难不成你会让你家女儿嫁个太监?” 四牛:只要对方有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 不过这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大春是个疼女儿的,要是说了出来,非得被对方翻白眼不可。 “是不是真的?该不会是别人瞎传吧!” “是真的,陈氏骂童生媳妇儿是不下蛋的母鸡,童生媳妇儿反过来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陈童生不行,她一个人,咋怀孕嘛?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怀上了,陈家也不一定敢认呀。 童生媳妇儿都这么说了,这是铁定是真的。” “啧啧啧……这年纪轻轻的身子就坏了,以后可咋办呀?” “可不!”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走远了,家云川不知道他们说了啥,他带着方槐把一个村子都逛了个遍。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田禾家门口。 即便院门是关着的,夫夫俩仍旧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郭大美声音尖锐:“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郭屠子家条件那么好,人家也不嫌弃你长得丑,只要你能生个男娃娃,以后的日子就享福了。” 田禾脸上满是泪痕,倔强的说道:“我不嫁!” 郭大美的脸色更黑了。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娘已经同意了,你不嫁也得嫁!” 田禾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郭大门口中的郭屠子他知道是谁,是郭家村的一个鳏夫,今年快五十岁了,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 因为条件不错,他之前娶过五个媳妇儿,可这五个媳妇儿都因为怀不上孩子,被他活生生地打死。 小哥儿的子嗣本来就比女人艰难,更不用说郭屠子都那么大年纪了,他要是真的同意这门亲事,那才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娘,你真的同意让我嫁给郭屠子?” 第209章 田禾寻死啊 田大娘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他们家条件不错,你嫁过去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禾儿,你的脸……现在有人要你,你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你是娘的儿子,自然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晶莹的眼泪滚落,田禾仿佛像是不认识田大娘一般。 “那你觉得郭屠子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田大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出嫁从夫,只要你别逆着他,他不会对你下狠手的,至于被打,哪个夫郎没被男人打过呢?” 田禾脱口而出:“槐哥儿没被打过。” 他前段时间在方家做工,虽然赵云川在家的时间很少,但还是能看出来夫夫俩的感情很好,特别好的那种。 该怎么形容呢……比他见过的任何夫妻、夫夫感情都好,并且不是那种做给外人看的好,而是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 他能看出来,小田氏也能看出来。 因为他时不时地能从小田氏眼里看出羡慕。 一听这话,郭大美直接坐不住了,他大骂:“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你能有人家槐哥儿那么好命,人家虽然也长得丑,但是人家脸上没疤呀,还想跟人家比,做梦吧你!” 一提起方槐,就连郭大美自己也有些羡慕,赵云川他见过,就一个字,帅,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男人都长得帅。 不只帅,还会赚银子。 浑身上下全是优点,若是硬要说一个缺点,那恐怕只有……眼瞎了吧? 若不是眼瞎,又怎么会看上方槐,然后心甘情愿地上门做赘婿呢? 想到这里,郭大美就一阵心痛和烦躁,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是她郭大美的呀。 “你胡说,槐哥儿长得不丑。” 田禾是真的觉得方槐长得不丑,不过是骨架不如一般小哥儿小罢了。 “是是是,跟你这个大丑八怪比起来,槐哥儿当然长得不丑。” 可实际上还是个丑的。 田禾的眉头紧紧的蹙着,郭大美忍不住继续嘲讽:“你该不是去干了几天活就对人家的夫君动了心思吧?果然是舍不得台面的东西,长得丑,心思更丑!” “你胡说八道!” 田禾情绪激动,脸臊的通红,他把方槐当朋友,又怎么会对他的夫君感兴趣呢,他的道德以及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更何况……他是真没那种心思。 每天活着都已经够辛苦了,他又怎么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没有,我不是!” 郭大美轻轻嗤笑一声:“瞧瞧,被我说到痛处急了吧,你要是真没有那种龌龊心思,那你就嫁呀,不嫁就证明你有!” 郭大美的脑子可比田禾活泛多了,那张嘴也是能言善辩,现在很明显是在给田禾挖坑,田禾能看出来,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避开。 他有些绝望的看着田大娘:“娘,你当真想让我嫁给郭屠子。” 田大娘无奈叹气:“你一个小哥儿,再咋样,也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吧?郭屠子挺好的啊。” 在田大娘的预想当中,田禾要么一辈子嫁不出去,要么嫁出去也是嫁给那种贫苦人家的老光棍。 如今来了一个有点小钱的郭屠子,田大娘是真的觉得很不错,也不知道田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打几下,总比一辈子嫁不出去、无儿无女、没人养老送终的好吧! “好好好,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呀,与其嫁过去之后被人打死,还不如我现在就自己了断。” 说完,在大家还懵逼的情况下,田禾一头朝树上撞去。 砰的一声,声音之大,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赵云川和方槐也顾不得在外面听墙角了,推开掩着的门就进去了。 只见田禾苍白的躺在地上,额头上鲜血淋漓,染红了脸,也染红了雪。 方槐查看田禾的情况,匆匆抬头对赵云川说了一句:“夫君,快去请大夫。” 赵云川刚走出两步,就被郭大美拦住了。 他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郭大美张开双臂,阻拦的意思十分明显:“不准去,我们家都已经吃糠咽菜了,哪有多余的钱去请大夫?” 赵云川面色沉沉,作为一个现代人,哦、不,即便是个古代人,他也看不惯这种将人命当成草芥的行为。 “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他去死?” “也不一定死得了。”郭大美不甚在意的说道:“用草木灰往伤口上一敷,能熬过来算他福大命大,熬不过来的话……那也是他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当然,如果熬不过更好,这样家里就少了一个拖油瓶,也少了一张嘴。 “夫君、快去!” 听见自家槐哥儿的催促,赵云川也不想跟郭大美废话,越过她就走。 郭大美:…… 等她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我去,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人难不成有飞毛腿?! 不然跑得总会如此快! 既然追不上,那就不追了,转头对一脸焦急的方槐说道:“事先说好了,大夫是你们自己硬要去请的,跟我们没啥关系,待会儿的医药费,我是一分钱都不可能出的。” 方槐没理他,只觉得心寒。 两个人之前的境遇很是相似,可是在这一刻,方槐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幸运,至少在家庭方面比田禾幸运。 至少他没有一个像郭大美这般……心思恶毒的嫂子。 “我跟你说话呢,你究竟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方槐还是不理他。 郭大美忍不住瘪了瘪嘴,她觉得方槐这个人实在是太假了,非亲非故的,脸上虽然挂着焦急的神色,可惜你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但两人肯定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拒绝她上门做工的请求。 再者说了,要是关系真的那么好,早就应该拿出点银子接济她们。 可是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空如也。 这只能说明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塑料兄弟情,毫无真心可言。 罢了罢了。 他爱装就装吧,只要不让她出钱,他愿意待就待着吧。 赵云川是划着雪橇去的,回来的时候也是划着雪橇回来的,唯一不同的是,雪橇板上还多坐了一个魏大夫。 魏大夫看见雪橇的时候十分惊讶,在田枣村生活了几十年,每一年几乎都要下雪,各种不同程度的雪,他都不知道见了多少。 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雪橇。 不得不说,有了这东西,冬天出入实在是太方便了,再也不需要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小狗一拉,直接能飞出去好远。 第210章 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川子,这劳什子的雪橇该不会又是你做出来的吧?” 赵云川摇头:“还真不是我,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谦虚了。” 你不厉害,谁厉害?在魏大夫眼里,赵云川就是顶顶厉害的人,之前的自行车到现在为止都让他十分心动。 “那这雪橇是谁做的?” 赵云川骄傲的说道:“我爹!” 魏大夫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赵云川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他们到了目的地,现在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没有什么比救人还要紧了。 “救人要紧,别的事待会儿再说。” 魏大夫也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雪橇,还是人命最重要。 外面地上还有雪,方槐将人扶到房间,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田禾睡的是柴房,没有床没有炕,有的只是一个厚厚的稻草堆,还有旁边的一个火盆罢了。 此时的田禾还在昏迷,方槐把人放在稻草堆上,旁边的田大娘还在讪讪的解释:“家里穷,屋子不多,禾哥儿是个懂事的,他自己非要住柴房,我们想拦都拦不住。” 方槐没有接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这在田大娘看来,应该是听进去了,她又忍不住说道:“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是让他去过好日子的,哪知道他这么不懂事,白白的浪费了我的一番打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拿自杀威胁人,这孩子………” 说着,田大娘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看着十分伤心的模样。 方槐只觉得这人是在做戏,并且假的很,不想搭理。 田大娘哭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理他,又不哭了,因为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是太过尴尬,尴尬地让人脚趾头抠地。 “那个……我去抓一把草木灰,撒在伤口上就能止血。” 这是老偏方,比请大夫方便,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掏银子。 多好! 不过他前脚刚出去,后脚赵云川就把魏大夫领来了,魏大夫看见田禾这模样,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这是咋搞的?咋出了这么多血?!” 郭大美也跟了进来,她在一旁开口说道:“魏大夫,咱们先说好了,谁请你过来这边你就找谁要钱,我们家穷,可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你。” 看着郭大美尖酸刻薄的模样,在看看躺在稻草堆里的田禾,魏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把人逼着撞了墙。 简直作孽呀! 田禾的情况并不算好,额头上被撞出一条深深的口子,现在还在往外冒着血,能看出来,这孩子真的是下了死手。 他摇了摇头:“我医术有限,你们还是赶紧把人送镇上回春堂吧,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以他的医术,只能治疗一些小病小痛,像这种快嘎了的病……额,他还是不要草菅人命的好。 一听这话,郭大美更不安逸了。 啥? 就这个丧门星还要花钱送到镇上去看病? 那可不行! 毕竟家里所有的钱都是她的,以后是要留给她儿子的,怎么能花到外人身上?这不是浪费吗? 与此同时,田大娘也拿着草木灰进来了,她把草木往田禾的伤口上一按,血果然就停住了。 不过只停住了片刻,很快,鲜血将草木灰浸湿。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还是早点送到镇上吧,不然就只能准备丧事了。” 魏大夫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田家人会如何选,不是他能干预的。 如果坚持不送去镇上的话,只能说一句,这孩子命不好了。 田大娘也心中一慌,她没想到草木灰没用,虽然她更喜欢儿子,但田禾也是他怀胎十月月身上掉下来的肉,要说一点都不心疼担心,那是假的。 可小哥儿就是小哥儿,是别家的人,再怎么样都越不过儿子去。 所以真的要拿出家底给田禾治病吗? 若是治好了还好,但要是治不好呢,那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禾哥儿去死,她是一个母亲,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呀。 田大娘是真的慌了。 最开始她不慌,也只是因为觉得草木灰有用罢了,只不过是些皮肉伤,终究不会危及性命。 可事实并非如此。 看出了田大娘的纠结,郭大梅又跳出来蹦哒了:“娘,我不同意,你要是真的把人送到镇上,那我就和大勇和离,之前还说生孙子,呵呵,家里钱都没有了,生啥孙子?! 就算生出来也养不起!” 见田大娘有些动摇,郭大美决定再加一把火,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喊道:“哎呦喂,你这日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方槐很想直接把田禾带到镇上去,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若是被郭大美发现了他的急切之处,还指不定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别说,郭大美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夫君,咱们走吧。” 田大娘有些诧异:“你们不救禾哥儿了?” “我们和禾哥儿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他?刚刚能帮他去请大夫,也只是看在他曾经帮我家做过工的份上,仁至义尽了,至于之后……你们要不要送到镇上,不关我们的事儿。” 原来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呀。 郭大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想通过田禾捞好处的事情是行不通了。 第211章 买下田禾 方槐想救田禾,不只是这一次,而是想彻底救他于水火,他刚刚听见了里面的谈话,知道田禾被许配给郭屠子。 他不认识郭屠子,但是从他们的叙述中能知道,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而且是个年纪大的家暴男。 田禾很好,不应该嫁给这种人格有瑕疵的人。 方槐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不能表现出焦急,他要冷静。 就在这时,田大娘突然冲过来扑到他的脚边,一下又一下的磕头:“槐哥儿,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从小婶子就知道你心好、善良,婶子求求你了,你救救禾哥儿成不?” “可以救,把他卖给我。” 田大娘愣住了:“卖给你?” “不错,卖给我!” 田大娘还没说话,郭大美就挤了过来,她面色很是高兴,抢先说道:“卖卖卖卖卖,给十两银子,他就是你的。” 郭大美眼中闪着悠悠绿光。 郭屠子的彩礼也就只给了二两银子,如果能用十两银子把人卖出去,那简直就是血赚。 “你在想屁吃!”赵云川开口道:“最多二两银子,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郭大美冷笑:“你一个赘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方槐的脸色更冷了:“我都听夫君的,就二两银子,要卖就卖、不卖拉倒,我数到三,一、二……” “卖!” 郭大美决定卖掉田禾,反正都是二两银子,卖谁不是卖,总比砸到自己手里强。 “夫君,我先把人送去医馆,你在这里盯着他们写契书。” 说完,就将人抱走了。 赵云川盯着他们的背影,紧紧的咬着唇,在心里一万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嫉妒,千万不能嫉妒,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是……真的好嫉妒呀。 槐哥儿都没有公主抱过他呢。 一到院子外面,田禾立刻睁开了眼睛,他对着方槐虚弱的说声谢谢,这声谢谢充满着感激,也充满着惊喜。 他没想到,方槐真的读懂了他的意思。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晕倒,在方槐第一时间要去他送镇上的时候,他睁眼了,并且摇了摇头,只是用嘴心无声地说道:离开他们。 对,田禾想要离开他们。 自从知道自己敬爱的母亲,想要将他嫁给郭屠子之后,他就想要逃离他们。 母亲爱他吗?应该是爱的。 但是那份爱微不足道,如同羽毛一般,不及爱哥哥的万分之一。 既然这份爱如此廉价,那么他宁可不要,田禾当时想死是真的,既然连死都不怕,那以后的他又有何惧?又有什么不能舍弃?! 什么割不断地亲情,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先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馆。” 田禾笑了笑,他脸上的疤本就狰狞恐怖,一笑起来,更是让人心惊胆寒。 可说出的话,却是温柔至极的。 “不要勉强,就算真的救不过来也无所谓。”但若是救过来,那他以后就要为自己而活,当然……也会报答方槐的救命之恩。 田禾身上的衣服太薄了,应该是几年前做的棉衣,里面的棉花都打结了,有些聚成一团,有些就只有薄薄的一片,这样的衣服说是棉衣,可穿在身上真的一丁点也不暖和。 方禾先带着田禾回了趟家,匆匆忙忙地给他换上一身厚实的棉衣,不然还没流血流死,就冻死了。 换上棉衣之后,方槐划着雪橇往上赶。 白桂花在后面远远的喊着:“槐哥儿,你慢着点。” 雪橇虽然快,但是村里和镇上还是有好些距离,没一会儿,田禾晕倒了,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啊。 方槐将雪橇滑的更快了。 雪橇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掌握的东西,那会儿夫君教过他,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生疏,但经过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掌握了。 在寒冷的冬天,方槐硬生生地出了一身的汗,终于把人送到了回春堂。 小伙子帮忙把把人到里面躺下,坐堂的老大夫也连忙去整治,只见田禾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是来的路上自己止住的,不过情况还是有些不妙。 “病人流血过多,元气大伤,要用人参才能把这口气吊过来。” “人参?” 如果是别的医院的大夫说这样的话,方槐八成会以为对方是为了赚银子,可是回春堂不会,毕竟回春堂的口碑在这里摆着。 无论是里面的大夫、还是药材的价格,都是公认的良心价。 “这位小哥儿也不必担心,用不了一整根人参,只需要含参片便可,参片根据年份不同,价格也不同,这位病患也不需要用最贵的,只需要用一般的便可以达到治疗效果。” 一旁的小伙计补充道:“ 七十年的生片一两银子一片。” 这便是一般的。 老大夫继续说道:“这个病患需要两到三片。” 也就是二到三两银子。 这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就只是洒洒水啦,但是对于穷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两年的嚼用。 “这位小哥儿你好好考虑考虑,最多再考虑半刻钟,若是时间拖长了,那便是回天乏术。” “不用考虑了,用!只希望大夫保住他的命。” “老夫会尽力。” 对于现在的方槐来说,二三两银子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他也不是慈善家,这些医药费就当他借给田禾的,等以后再慢慢地还。 老大夫的医术不是说说而已,嘴里含了一颗参片,又一副汤药下去,田禾很快就悠悠转醒,不过身体依旧虚弱,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白的。 “现在医馆歇着,两个时辰再喝一副汤药看看情况,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不过回去也得好好养着。” 好好养着的意思就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要操心,不要生气、也不要干体力活。 田禾脸色变了,他已经欠方槐够多的了,哪里还能让对方照顾自己,不过他没多说什么,主要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 第212章 奖励虽迟但到 不一会儿,田禾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又喝了一碗药,他整个人的精神好多了。 “槐哥儿谢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今天铁定活不了,真的太谢谢了。” 方槐只是回了一句:“不用谢,命是你自己的,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他也不是多善言辞的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说最显而易见的东西,只是听见这话,田禾的眼眶红了,他摁了一声,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又扬起一抹笑脸:“槐哥儿,从今天开始,我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还有……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会还你的。” 医药费一共花了将近四两,买他花了二两。 那四两是额外的价格,他会还的,不会占人便宜。 “我现在还病着,你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把病养好之后,我再去伺候你。” 方槐:(⊙_⊙)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又不是什么有钱小哥儿,他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要来一个人专门伺候他,光是想想都特别别扭。 “不用不用。” “用的用的。” 这段时间田禾会在外面好好养伤,不会赖着方槐,但等伤好之后,他得用自己的方式报恩。 方槐看得出田禾眼中的倔强,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要是眼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之后咋打算的?” “我先去慈安堂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去伺候你。” 慈安堂——是朝廷建立的慈善机构,专门收留一些孤苦无依的妇女、夫郎、儿童,早些年的时候,慈安堂是免费供人居住。 不过近几年,光景不好,朝廷频繁打仗,慈安堂也开始收银子了,不过说的不贵,毕竟里面的环境不太好,若是收得太贵,还不如直接住客栈呢。 一提到慈安堂,田禾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槐哥儿,我可不可以问你借点铜板?”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住不进去慈安堂,现如今外面如此寒冷,若是找不到容身之所,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田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人家又是买下他、又是把他送来医馆,现在他还要借银子,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最开始,想要寻死的心是真的。 可是阎王爷不肯收他,那他就得好好活着。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 田禾黯淡了下去,但他并没有方槐,方槐已经帮他很多了,现在借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只是他有些忧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呀?难不成真的要冻死吗? 反正那个家他是不会再回去的! 方槐来的时候只带了三两银子,所以身上的钱不够结医药费,还好,关键时刻赵云川踏雪而来。 他是一步一步走来的。 不只是送银子,为防止事情有变,他还去你那里给田禾办了身契。 槐哥儿想要做的事,他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的,晚上回去要个奖励,不要床上的奖励了,就要一个公主抱吧。 天知道,当他看见自家槐哥儿公主抱别的男人时,他心里有多酸、有多嫉妒,又是用了怎样的忍耐力才忍住没有把田禾拽下来。 反正他不管,夫郎是自己的。 别的男人有的,他也要有。 “夫君?你走过来的?” 赵云川只是来了一句:“不累。” 然后又把田禾的身契给了方槐,人是槐哥儿要买下来的,文书自然也应该交给他。 作为一个现代人,赵云川对买人还是有点不习惯,要是放在现代,买卖人口可是要进去蹲大牢、吃牢饭的。 不过古代嘛……他得入乡随俗,以后的他还要入朝为官,这样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太少,既如此,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吧。 “夫君,你过来,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赵云川本来想说:商量什么商量,你决定就好,我肯定百分之百的支持。 但最终这话还是咽了下去,他依旧支持,只是……夫夫俩有事还是得商量着来,有商有量才不会容易有矛盾。 并且,还能促进夫夫俩的感情。 方槐想商量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想把田禾接回家。 一方面是出于朋友的道义,另一方面,既然买了人家,那就不能不顾对方的死活。 赵云川没有异议,点点头:“可以,至于以后……槐哥儿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一听见这话,方槐立马露出苦恼的神色,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 “要不……放他走?” 赵云川挑眉:“那咱们二两银子不就白花了?” 倒不是他心疼着二两银子,只是想做善事,也不是这么个做法,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夫君有什么主意?” “我倒是有个小主意,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夫君说说?” 赵云川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毕竟是咱们花了二两银子买下的,可以将他当作家里的长工,每月给他发工钱,等他手里有了积蓄之后,就能自己把自己赎回去了,到时候咱们再放他走。” 说简单一些,就是以工抵债。 方槐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笨,可是跟夫君比起来,他好像的确不太聪明的样子。 赵云川倒是觉得方槐不是笨,只是眼睛没有打开罢了。 而他,又赶上了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各种各样的东西看得多了,有营养的、没营养的全在脑子里,就像刚刚那样的做法。 也不是他动脑子想的,就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说不定曾经的他刷短视频刷到过这样的方法。 “夫君,你真的太厉害了。” 赵云川拍了拍胸口,十分骄傲的说道:“那是,我是槐哥儿心里最厉害的,所以面对这么厉害的夫君,槐哥儿要不要给点奖励?” 好吧好吧,奖励虽迟但到。 想到以前奖励的那些东西,方槐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第213章 我也要公主抱嘛 方槐羞红了脸:“那……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公主抱!”赵云川理直气壮的说道:“你都抱了别的男人,其他男人有的、我也要有!必须有!所以你抱抱我嘛。” “现在?” “现在当然不行了,晚上,咱们慢慢抱,你同不同意嘛。” 面对自家亲亲相公的撒娇,方槐压根儿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赵云川挑了挑眉:“那你让不让我吃?” “我可以说不让吗?” “那当然是不可以的,绝对绝对不可以!你是我的,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所以,拒绝无效。” 虽然是霸道的话,但方槐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的男人最迷人吗? 田禾喝过药之后好了很多,大夫说他可以回去了。 “还是那句话,回去好好养着,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就寻死,现在觉得不得了的事,等到以后,啥都不是。” 田禾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无需说谢,就算要谢,也不应当是谢我。” “我明白的。” 出了医馆之后,田禾立刻就跪了下来,他对着方槐和赵云川深深地磕了个头,赵云川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有人跪自己。 况且……帮他的槐哥儿、不是自己,这个大礼他受之有愧。 倒是方槐,结结实实地受了。 田禾身形有些踉跄,他还是觉得晕眩,可是这个头他必须得磕。 “槐哥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方槐将人扶起来问道:“那你准备去哪儿?” 田禾沉默了。 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还真是可笑呀。 方槐继续说道:“我跟夫君商量好了,你先跟我回家休养,休养好之后就帮忙干活,一直干到你还完债为止,到时候我把你的身契一并还给你,你可愿意?” 田禾眼含热泪:“愿意,我愿意。” “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还是方槐着田禾滑雪橇,赵云川自己走回去,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田禾窝在方槐的怀里,脑袋还靠在他最喜欢的胸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嫉妒使人面目狰狞! 那可是他的胸肌,怎么可以让别人靠!赵云川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他的脑袋上拉屎呢。 可是生气有什么用? 屁用没有! 在这里,小哥儿和小哥儿是同性别,所以他们根本就不认为两个人靠在一起有什么不妥,但赵云川就是觉得不妥。 挑战眼睛! 算了算了,不看了不看了,眼不见为净。 赵云川默默地将脑袋偏到一边,抬眼间,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陈旭娇娇悄悄地垂了一个胖乎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胸口一下,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挑起了他的下巴。 两个人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啊? 所以陈旭是成婚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吗? 如果是现代,大不了就是离婚,可是在封建的古代,整个社会制度对女性都极为不公平,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被议论、被嫌弃,被鄙视的始终都是女性。 赵云川自己是个gay,所以也是个鉴gay达人,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十有八九喜欢男人,至于陈旭嘛……总给人一种直男装gay的感觉。 但他鉴别错了也不一定,毕竟肉体凡胎嘛,错了也是正常的。 赵云川又看了一眼,两人已经走远了,不过看陈旭身上的衣服,做工精致的皮毛大氅,还有腰间的白玉。 这货发达了。 只是瘦得有些厉害。 赵云川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能再继续脑补了,再脑补下去,指不定还会脑补出一些什么东西呢。 方槐把田禾送回家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划着雪橇去接赵云川,白桂花看得心疼。 “急啥,你倒是在屋里歇歇呀。” 方槐喘着粗气,说道:“我不累。” 外面雪已经停了,但仍旧有厚厚的积雪,一想到自家夫君要踩着那么厚的积雪回来,方槐就觉得心疼。 雪地里走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自家娇娇软软的夫君怎么能受得了呢?! 方槐滑着滑板车,一溜烟的跑走了,他是在半路接到赵云川的。 赵云川正哼哧哼哧地走着路,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雪实在是太深了,一脚下去,直接覆盖了他的小腿。 还好白桂花给他做了一双鹿皮靴子,防水的,不然这一路走回去,脚都得给人冻掉。 赵云川埋头走路不理人,他也不想干嘛,就是想单纯的作一下,至于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吃醋了。 虽然这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就是吃醋了。 方槐好声好气的哄着:“我来接你不高兴呀?那我走了。” 赵云川:(⊙_⊙) 好吧,他一秒破功。 “槐哥儿,你跟谁学的?我怎么觉得你变坏了呢?” 方槐指了指自己:“我变坏了?没有呀,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呀。” 那模样多无辜有多无辜,给赵云川气的咬牙切齿。 没忍住,狠狠的咬住了方槐的唇,发誓一定要给这个嚣张的小哥儿一点教训,真是的……胸肌大了不起吗? 胸肌大就可以气他吗? 真是的,哼哼,太气人了点。 赵云川吻的用力,方槐连忙推他,不是那种欲拒还迎的推,而是真真真真的用了大力再推,赵云川很快就被推开。 方槐脸色红红:“你真是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咋办?”多难为情呀。 “被看见了就被看见了呗,反正长针眼的也不是我,再说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还是在大冷天,谁会出来看咱俩呀?” 方槐还是气,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猛浪了一些,他真的完全招架不住呀。 “不跟你说了,你到底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可走了!” 赵云川用手指搓了搓方槐的胸口,气哼哼的说道:“男人,你没有心!” “那你上不上来?” “……来!” 第214章 卖菊花的陈旭 村里是藏不住事儿的,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伙都知道了田禾卖身为奴的事情,并且还是卖给方家,对此,大家议论纷纷。 “我瞧着方家真是发达了,现在都开始买人伺候了,这可是地主老爷才有的待遇,这方家该不会真的要当地主吧?你说咱们这辈子有没有可能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说这话的人被人拍了一下。 他不满地瞪着拍他的人:“你拍我干啥?” 那人不答反问:“疼不?”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你用那么大的劲,咋可能不疼?” “疼就对了!”那人嗤笑:“这大白天的,你咋就开始说梦话呢?还想买人伺候自己,我看呀,等下辈子吧。” 这话虽然说的不中听,但大家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毕竟这是田枣村多少年以来,第一次出现买人伺候的人家。 “要我说呀,他们人没选好,咋就选上了禾哥儿,就禾哥儿那张脸呀,光是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人家买的是干活的人,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关键是要干活利索,别看禾哥儿长得丑,但他干活好呀。” “说的有道理,槐哥儿肯定不会买一个漂亮的小哥儿,万一那人不安分,可是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大家觉得这个说法最靠谱。 方槐长得丑,那肯定要找一个更丑的,这样就不会把他显得那么丑。 就在这时,又有人开口:“你们还不知道呀?” “知道啥?” “禾哥儿撞墙寻死,人都快不行了,是槐哥儿带他去镇上看大夫的,简单点,就是槐哥儿二两银子买了一个快不行的人,还得搭上医药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要是救不回来,那简直血亏。 “能救回来,能救回来!我那会儿还看见槐哥儿和禾哥儿呢。” “我也看见了。”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坐的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原理,跑得飞快,我看和自行车也差不离了。” “没错没错。” 冬天是一年四季当中最无聊的时候,大家都在屋里猫冬,也没什么精彩的八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件,可不得大说特说嘛。 反正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话没有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倒是传到了陈氏的耳朵里。 有人还在伤口上撒盐:“要我说呀,幸亏槐哥儿当时没嫁给你们家陈旭,若是嫁了,他哪里还有这么美的日子过。” 这潜意思就是在说,陈旭不如赵云川。 听见这话,陈氏能忍吗?他是一丁点都忍不了。 “哎呦喂,才赚几个钱就这么显摆,还比不上我们家旭儿的一根手指头,至于那么大阵仗吗?也不嫌臊的慌!” “有啥可臊的?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实话还是说……现在你们也买得起人伺候了?” 说不定还真的买得起。 陈旭最近往家里拿了不少银子,多的时候一二两,少的时候也有五六钱,要知道,以前陈旭都是伸手往家里要钱的,哪里有给钱的? 所以陈氏更加确定,陈旭发达了。 思及此,陈氏说话越发的有底气了:“你咋知道我买不起?我还告诉你,我就是买得起。” 只是没有必要买,家里的活儿有人干,不是孙秀秀就是田翠翠,反正怎么也轮不上她。 “既然买得起呀,那你也赶紧买一个。” “你让我买我就买?你以为自己是谁呀?玉皇大帝?我可告诉你,就算是玉皇大帝在我这里也没那么大的脸面。”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只觉得陈氏是在吹牛皮。 “你们笑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陈氏,买不起就买不起嘛,多大点事儿,非要死鸭子嘴硬。” 陈氏立刻被激怒了:“谁说我买不起的?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买得起、买得起,只不过是不想买罢了。” “行行行,你买得起行了吧?” 大家脸上轻蔑的表情加上敷衍的话语,让陈氏意识到,这些人压根就没有相信她的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叫做:不争包子争口气! 此时,陈氏就是秉持这样的原则,十分高调的说道:“我儿子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给了我五两银子,你说我买不买得起一个丫鬟?” 五两银子? 不是个小数目呀,人群中,有人眼神微动。 “陈氏,你没吹牛吧?” “我当然没吹牛,我要是吹牛的话,就让我儿子这辈子都考不上科举,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下你们该信了吧?” 信信信,他们当然信。 人人都知道城市最宝贝的就是陈氏,既然她敢用陈旭的前程来赌咒发誓,那叫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大家看陈氏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有羡慕有嫉妒,就算陈氏是个混不吝的,但是人家有个好儿子。 光这,就甩掉了其他人一大半。 还别说,以前觉得赵云川已经很优秀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陈旭更优秀一点,读书人赚得银子都比别人的多。 而此时,大家嘴里的陈旭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那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赵云川见过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跟这个男人已经好了好一阵了,这男人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小哥儿,喜欢地地道道的男人,尤其是喜欢读书的男人, 陈旭刚好符合。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呢?是在大牢里认识的,都是吸食五石散被抓,陈旭为了自救,就和这男的勾搭上了。 不过别说,这男的真的挺有办法的。 也就两天时间,他们两个都从大牢里放出来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陈旭本来想拍拍屁股走人的,但是他缺钱,非常非常的缺,赛神仙卖得不便宜,他根本负担不了自己的那份。 既然两人都完赛神仙,那就不如搭个伴?反正他也早就已经不能人道了,被睡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钱给够。 还别说,这个中年男人是真的大方,两人吸食的赛神仙他买,还会给陈旭钱花,一次怎么着都有几粒碎银,多的话也有一二三两。 第215章 男狐狸精 陈氏不知道她手里的银子是自家儿子的卖身钱,还十分骄傲,哼哼两声,高傲的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我们家不是没钱,是低调,不像有些人,刚赚那些小钱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说的有道理呀。” 但是也有人,眼神身边的比起来:“有个屁道理,你刚刚没听见呀,她骂你是狗。” “哈?”那人一脸懵:“她啥时候骂我是狗了?” “狗眼看人低,不骂你是狗,难不成骂你是猪吗?” 那人不说话了,要说陈氏还真是不讨喜,显摆自己就显摆自己吧,关键是还喜欢踩一捧一。 好没品,真的好没品。 人群中,王赖子眼光微闪,有钱好呀,刚好他最近缺钱,要不借点过来用用? 但是想想还是作罢,陈氏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借给他银子?! 想到这里,王赖子又忍不住的开始想其他的办法,他倒是想出了两个,但不知道具体哪一个更好。 一个是偷、一个是美男计。 偷有风险,但是美男计嘛,他有点瞧不上陈氏,陈氏上了年纪,颜色不好,跟他睡的话,王赖子总觉得自己有点亏。 不过……他确实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 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睡一睡。 陈氏当了好几年的寡妇,估计也会特别想男人吧,想到这里,王赖子做好了决定,那就使美男计吧。 他觉得……凭借自己的姿色,勾引陈氏轻轻松松,不会有任何困难。 然后大家就惊奇地发现,最近王赖子对陈氏有些殷勤,这体现在王赖子总是拿着扫把去帮陈氏扫屋顶的雪。 不只是屋顶,还有院子,甚至连门外那条路上的雪都少了。 众人:…… 这是个啥情况?! 难不成王赖子想给陈童生当后爹?! 哇哇哇,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件事情成了村里的头条八卦,田禾卖身为奴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 大家都议论纷纷地讨论起来,甚至有不少人都舞到了正主面前。 “王赖子,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跟陈氏走得这么近,就一点也不避嫌?” 王赖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避险?有那个必要吗?” “啧啧啧……你该不会真看上陈氏了吧?” 大景朝相对比较开放,寡妇再稼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别说,这么一想,陈寡妇和王赖子还挺配的。 王赖子今年三十有余,是个游手好闲的老光棍,而陈氏……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刻薄寡妇,这两个人要是能结合,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省得去霍霍别人。 两人的年纪说大也不算特别大,如果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给陈童生添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呢。 可陈氏,能瞧得上王赖子吗? 毕竟人家可有一个童生儿子,而且王赖子……长得确实很一般。 村里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对着王赖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赖子,你也是我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婶子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好,以后就跟陈氏好好过日子,你们年纪还不算大,最好再添个一儿半女,等你以后老了,才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王赖子对跟陈氏过日子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对儿子感兴趣呀。 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想留后的,他也想留后。 之前本来只是想从陈氏那里骗点银子,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跟陈氏过日子了,嫁人就嫁过人吧,只要多带些嫁妆,他也是可以不嫌弃的。 王赖子想得很美好,但是现实却格外的残酷,不为别的,陈氏压根没看上王赖子,觉得他长得丑。 不过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她虽然觉得王赖子长得丑,但夜里还是做起了跟王赖子的春梦。 陈氏不觉得是自己看上王赖子了,极有可能是他这块地旱了太久,所以有那么一丢丢的想男人。 呃…… 好吧,不是一丢丢,是很想很想,这大冬天的,硬是把她燥热的一晚上没睡。 陈氏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关于陈氏和王赖子的事情,方家也听说了,其中最激动的非白桂花莫属,孕期本就无聊,好不容易有个八卦,可不得好好琢磨琢磨嘛。 “你们说王赖子和陈氏能成不?” 方大山:“你管那么多干啥?能不能成有你啥事?你顾好自己就成。” 白桂花瞪了他一眼:“就不喜欢和你说话,和你说了这么几句,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快把嘴闭上吧。” 方大山:…… 这女人也太难伺候了一点,不说话也不对,开口说话了更不对,呃……到底要他咋办?!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幽怨的看了赵云川一眼,赵云川一愣,被看得莫名其妙,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他啥也没说,啥也没做呀。 方大山看向赵云川的眼神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怎么说呢? 眼前这小子拥有他达不到的高度,那副好皮囊加上那一张嘴,能把每一个女人都哄得心花怒放,就比如说白桂花,看见赵云川就心情好。 但看自己这个正经夫君呢? 那是一肚子的气! 光是想想,方大山就觉得格外的心塞,刚刚还羡慕嫉妒恨,在加点幽怨的眼神立刻变得狐疑起来。 这小子这么招女人喜欢,该不会是什么男狐狸精转世吧? 赵云川没忍住,问道:“爹,你想啥呢?” 看着他的脸皱眉,那感觉实在是怪异极了。 方大山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直接脱口而出:“我在想你是不是男狐狸精?” 此话一出,房间开始诡异的安静起来。 这这这这这…… 方大山十分懊恼,他开始强硬的解释起来:“那个……我刚刚啥也没说,你们也没听到,如果硬要听到点啥,那都不是真的,是幻听。” 赵云川不想笑的。 可是自家老丈人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真的好好笑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云川憋笑憋得很难受,白桂花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方大山的背上。 “我看你就是这段时间太闲,乱七八糟的想些啥?还男狐狸精,你咋不说他是黄鼠狼转世呢?” 赵云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比起黄鼠狼转世,他还是更想当男狐狸精。 第216章 成了一半 方大山老脸涨的通红,开始尴尬又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刚刚问王赖子和陈氏能不能成,我刚刚又仔细想了想。” 知道这人是在转移话题,但是白桂花也乐得配合他。 “哦?你咋想的?说出来听听。” “我觉得这事不能成。” “为啥?” 方大山实话实说:“人家有一个童生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王赖子,王赖子又没钱,家里也没有二亩地,最主要的……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成,估计很难。” 方槐点点头,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 一家人吃了饭有些无聊,烤着火,就着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方槐不知道能不能成,他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头绪,不由得开始问白桂花。 “娘,你觉得这件事情能不能成?” 白桂花神秘一笑:“能成也不能成,简单说吧,就是能成一半。” 这话直接将方槐的cpu给干烧了,啥呀?啥呀?啥呀? 啥叫只能成一半呀? 成一半,那到底是成还是没成? 不说方槐,就连方大山的cpu也被干烧了,他觉得脑壳有点痛,也有点糊,自家媳妇儿到底在说啥呀?他在一句也听不懂呢。 倒是赵云川,隐约明白了白桂花的意思。 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现代要比古代开放很多,他还是保留着现代人的思想,把问题想得开放一些,大概就能明白了。 “娘,你仔细说说。” 白桂花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一个小夫郎问那么多干啥?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那行为可是要多毁三观就有多毁三观。 听见这话,赵云川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这个冬天,大家应该不至于太无聊,会有源源不断地瓜供大家吃。 果然,没两天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王癞子大半夜的溜到了陈家,并且有些人不嫌事大的听墙角,然后就听到了那样的声音。 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呃…… “所以他们就算是无媒苟合,寡妇偷情?哎,这个以前是不是要被浸猪笼?” “可不是嘛,狗男女都要被浸猪笼,只不过从十几年前开始,朝廷就不允许村里动用私刑了。” “要我说这陈氏真不要脸!儿子都已经那么大了,还做这样下贱的事情,也不怕陈童生被人指指点点。” 从这天开始,大家看陈氏的眼光都变了。 赵云川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看法,因为放在现代,这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放在古代,还是让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方槐就是其中之一,倒是白桂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赵云川知道,自己之前理解的没错。 这就是白桂花所说的能成一半,两人会在一起,但绝对不会成亲。 这就跟现代的,我可以和你谈恋爱,但是结婚……免谈,一样。 陈氏最近是开心了,舒坦了,但孙秀秀就惨了,她不怕外人的指指点点,言语根本伤害不了她。 但是她怕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然后开始问东问西,就比如说此时。 “秀秀,你婆母再嫁人是个啥想法?你同意不?还有你夫君同意不?” 孙秀秀:…… 这要让她怎么回答?难不成实话实说? 巴不得那个老巫婆赶紧嫁人,好吧,不能这样说,想了想,孙秀秀还是委婉地说道:“寡妇在家在咱们大景朝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一个做晚辈的做不了长辈的主,还是得看婆母的意思。” 她是陈家的媳妇儿,说同意吧,别人会说她吃里扒外。 说不同意吧,大家又会攻击她不为婆母的幸福着想,反正怎么着都是个错,那就打太极呗。 可事实是,就算她打太极,都有人寻她的错处。 “你这媳妇儿一点主见都没有,还看你婆母的意思,我看呀,你压根就是不关心她。” 孙秀秀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她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马婶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婆母也是个寡妇吧,那我问问你,你同不同意你婆母再嫁?” 马婶子的脸色立马黑了。 “你这丫头胡咧咧啥?” “我咋就胡咧咧了?”孙秀秀不甚在意的笑了:“就许你问我,不许我问你了?婶子,好歹我也回答了你的问题,咱们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 马婶子:…… 她能回答啥? 她婆母可凶悍了,她要是胡乱回答,回去非得被扒了一层皮不可。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孙秀秀还在后面叫嚣:“马婶子,你怎么就走了呢?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听见这话,马婶子跑得更快了。 不过找了个马婶子,又来了个姜大娘,姜大娘脸上满是求知的欲望。 “秀秀,大娘我不问那么为难人的问题,就是想问问……你婆母和王赖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被传得很开,但没有亲眼看见,姜大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陈氏也不眼瞎呀,咋可能看得上王赖子嘛。 孙秀秀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姜大娘还说不会为难她,呵呵,问的这个问题还不如马婶子呢? “大娘,你在说啥呀?我咋听不懂。” 姜大娘:“就那事儿!” 可是孙秀秀已经决定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是摇头,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姜大娘简直被气得要死。 这种话谁信?! 反正她不信! 至于姜大娘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孙秀秀在心中暗暗回答:没错,是真的,她俩的事情是真的。 孙秀秀是如何知道的,当然是因为这俩人的动静太大,硬生生地,将隔壁的她都吵醒了。 然后被迫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真是干柴烈火、激烈极了。 不过这些话孙秀秀不会说出来,也不是一直不说,只是暂时不说罢了。 孙秀秀被烦的不行,两个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激战,搞得她这个旁听者心力交瘁,根本睡不着。 每天早上眼下都是一团青黑。 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第217章 陈氏买避子药 陈氏和王赖子最近感情升温,可能是旱地得到了滋润,陈氏最近脸上的刻薄都少了许多,平添了许多柔和。 但还是不能张嘴说话。 一说话,还是刻薄。 她跟王赖子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也没有严格避人,不然也不可能把人叫到家里行苟且之事了。 陈氏想得开,只要没被人捉奸在床,那她都是不认得。 那种事情虽然快乐,但也有些后怕,为什么呢,因为怕怀孕,陈氏以后是要当官家老太太的,她可不能和王赖子绑在一起。 古代女人避孕本就艰难。 陈氏只见过安胎药,还从未见过避子药,但她知道是有这种东西的,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找大夫配一副。 当然,不能找村里的魏大夫。 否则相当于不打自招,她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起身去了镇上的医馆——回春堂。 陈氏特意压低声音说道:“大夫,麻烦你给我配一副避子药。” 那大夫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别的,转而吩咐一旁的小伙计:“听见了?抓一副避子药。” 小伙计脸上带着笑意,问陈氏:“这位客人,咱们家的避子药是八十文一副,您只要一副吗?” 听见这话,陈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黑店吧?一副避子药居然要八十文,你们明明可以直接去抢的,偏偏还要给人一包药!”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小伙计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这位客人,咱们家的药用的可是上好的药材,这样能够避孕,又不会伤了女子的根本,八十文,良心价,我们真的没赚什么银子。” “鬼才信你们!” 小伙计无奈笑笑:“是真的。” 然后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镇上的大户人家都到我们这里拿药,效果好着呢。” 即便效果好,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 一副安胎药也才四五十文,避子药哪里值得那么多钱?! “这样吧,便宜一些,十文我就拿了。” 小伙计脸上的笑容写些挂不住,见过买药讲价的,但是没有见过砍到这么狠的,八十文的药想出十文钱买走?! 到底是自己没睡醒,还是眼前的这位夫人没睡醒呀? 虽然心里无语至极,但是较高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小伙计扬起了一抹笑容:“客人说笑了,咱们家的药是明码标价的,不讲价。” 无论陈氏怎么游说,小伙计就是不松口,因为是买避子药,她也无法撒泼打滚,最后只能悻悻然地走了,不过离开之前,还在口出恶言。 “呸!黑店!还说是最良心的医馆,骗人的吧!我诅咒你们东家生儿子没屁眼,生闺女……” 陈氏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耳光狠狠的甩到了地上,她刚想骂,她就看见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 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她闭上了嘴巴。 倒是那妇人,指着陈氏的鼻子直接开骂:“回春堂是良心医馆,我家男人就是被回春堂的大夫治好的,他们每个半月都会免费给一些贫苦人家看病。 这样好的医馆,凭什么要被你红口白牙的胡乱攀扯一番,今日就打你一巴掌记住教训,再有下次,老娘非得撕烂你的嘴。” 陈氏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性子。 她又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穿金戴银的,想必不是什么贫苦人家,再加上身形壮硕,她打不过。 总的来说就是,遇见硬茬子了。 那能怎么样呢?只能跑了呗,还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陈氏又去了别的医馆问了一圈,最便宜的也要三十文一副,一副顶多吃三天,相当于每天要十文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当真是舍不得。 要不……就不和王赖子来往了吧? 这个想法刚出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三十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刚尝到点荤腥,让她就这么放弃?舍不得! 思来想去,陈氏直接去了黑市,她就不信在黑市买不到便宜的避孕药,还别说,这玩意儿在黑市里一打听直接就打听了出来。 因为卖这种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暗巷里有很多暗娼,这些女子居然不可能怀恩客的孩子,她们绝大多数人必须得想法子避孕,喝避子汤是他们最常用的方法。 “你这药真的管用?” “那当然啦,假一赔十,童叟无欺,这条巷子里的小娘们儿都在我这里拿药,要多少?五文钱一副,买五副送一副。” 陈氏心动不已,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讲价。 “再便宜一些,三文钱一副。” 小摊贩可不像回春堂的小伙子那样温暖和煦,直接黑了脸:“五文钱一副药还嫌贵的话,那就别做那档子事,又想要痛快又不肯出铜板,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或者直接把你家男人给骟了吧?省得你还要花钱买避子药。” 陈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人说话咋那么难听?” “那也没有你做事难看,要买买,不买赶紧滚,别挡着小爷我做生意。” 陈氏还想说些什么,却在那个小摊贩直接从竹篓里拿出一把菜刀,那把菜刀还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能在黑市上做生意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陈氏身子抖了抖,把那些想要骂人的话进咽了下去。 小摊贩不耐烦的皱眉:“到底买不买?” 陈氏咬牙:“买!” “那你多买点儿,冬天冷,我今天出了摊之后就歇着了,得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出摊,其他人也跟我一样,别到时候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陈氏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给我来十包,你刚刚说买五送一,所以一共应该给我十二包。” 小摊贩就跟学过变脸似的,凶神恶煞立马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笑着说道:“没问题,一共五十文。” 他开始从竹篓里装药,不过眼珠子转了转,手直接打了个弯,从另一个竹篓里拿出了十二包药。 这个女人也忒讨厌了,他要给点教训。 第218章 七天一回 又一番云雨之后,陈氏有些失望,也不知道王赖子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总感觉这人有些力不从心。 那感觉就像是给她喂了点好吃的,但是又不将人喂饱,只是浅尝辄止。 勾人得很。 陈氏咬着唇,她戳了戳王赖子的胳膊:“你歇息好了没?要不咱俩再来一次?” 听见这话,王赖子的身体直接一抖,这女人简直就是头恶狼,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活力满满,可是每天晚上都来,有时候还来一两次。 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歇歇歇歇,我晚上没吃东西,现在饿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那王赖子能怎么办呢,只能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呗。 “你想要牛干活,也得让牛多吃草呀,对不?” 陈氏现在欲求不满,焦躁得很:“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虚?” “不虚!” 不虚才怪! 他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吃的饱饭,最近还被这女人如此压榨,他现在虚到不行,白天走路的时候腿都打摆子。 反正看着不像是个厉害的汉子。 “我都说了,想要牛干活、就要给牛吃草,我现在饿着肚子呢,咋可能有力气再来一次?” 陈氏:“那你现在是啥意思?让我去给你做饭?” “现在太晚了,我心疼你,明天给我煮点肉吃,晚上咱们来两回。” 听见这话,陈氏还是有几分失望。 “确定今天晚上不来了?” “真没力气。” 陈氏像是一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直接开始出口赶人:“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小心点,别被人家看到了。” 现在正值深冬,又是大半夜的,外面冷得不行,王赖子就想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完全不想动。 “你说……难不成咱俩要这么一直偷情下去?” 听见这话,陈氏直接瞪了他一眼:“你想说啥?” “要不……我娶你呗,虽然你是个寡妇,但我不嫌弃你,到时候你多带一些嫁妆,再给我生几个儿子,咱们好好的过日子。” 王赖子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他想得很简单,只要成亲了,他就能借着陈氏的光让陈旭成为他的长期饭票。 陈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 “你胡说八道些啥呢?咱们当初说好了的,咋的?你现在是想反悔?你要是想反悔的话……以后就不用来了,咱俩的事儿就作罢。” 陈氏嘴上说着决绝的话,但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若是没了王赖子,那她岂不是又得和从前一样,过着如尼姑一般的日子?她不愿那样。 王赖子眼神微暗,不过他也没有坚持,就慢慢等呗,等到陈氏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信这寡妇还可以如此的硬气。 “好了好了,我说这些话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你既然不喜欢听,那我以后不说了,别生气,女人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就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 虽然这话是从王赖子的嘴里说出来的,但陈氏听着还是很高兴。 “那你以后也别再提这种要求。” 怪吓人的。 “好,你说不提那就不提。” 嘴上虽然这么应着,但心里面已经将陈氏骂了千百万遍,陈氏叹了口气,又开口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我就不能留在这儿?” “你在说啥屁话,你是想让别人抓着咱俩去浸猪笼?” 王赖子:…… 不行,他还是得想办法赖上陈氏才行。 “今年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家里的鸡鸭冻死了不少,眼前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本来想去镇上给你买些小玩意,可手里实在是拮据,怕是也不能够了。” 陈氏也不是个傻的,听她说了这么多,就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 “有话直说!” “借点银子呗?” “滚!” “好咧!” 回去的路上,王赖子越发觉得心累,他那是累活的心情耕耘,连点银子都借不出来,该不会真的被白嫖了吧? 草! 平时就只有他白嫖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白嫖他的份,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再说陈氏这里,避子药是她早就熬好的,现在正在锅里温着,等王赖子离开以后,她立刻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并且祈求上天,可千万不要让她怀上孽种。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碗坐胎药正在她的身体里发挥了作用。 没错,她刚刚喝的不是避子汤,而是坐胎药。 那个小摊贩想戏耍陈氏是真,不过他也有别的打算,他娘是暗巷里的稳婆,不过比起接生,她一手打胎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 到时候还能再赚一份钱,而且是大钱。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赵云川每日将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白天读书,晚上运动。 每每还要问一句:“槐哥儿,你喜欢吗?” 方槐脸红红:“喜欢。” “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笑?” “腰疼!” 疼得他笑不出来。 赵云川就跟个永动机似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来,方槐就没有一日不腰疼。 于是,他终于委婉地开口说道:“夫君,你要不要歇几天?” 赵云川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是他读书辛苦了,于是笑着亲了亲方槐的唇,将脸埋到大胸肌上。 瓮声瓮气的说道:“槐哥儿对我真好,不过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方槐笑得比哭还难看:“夫君,我累……不但累,还腰疼。” 赵云川每天晚上都要看图册,再根据图册随机解锁一个姿势,有时候还要加点别的玩法,这样的闺房情趣虽然好玩,但是玩过之后就是累。 他已经连续十几天睡懒觉了。 就连白桂花也在明里暗里的提醒他,要适可而止,不能趁年轻的时候瞎霍霍,那种事情做多了是伤身体的,现在还不觉得怎么样,等以后老了,可是要受大罪的。 方槐不想让赵云川受大罪。 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从明天开始,就不能由着他胡来了。 赵云川刚想说话,方槐就直接讲话头抢得过去:“以后咱们七天一回。” 第219章 晴天霹雳 苍天呀,大地呀,这到底是什么晴天霹雳呀? 他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龄,大帅哥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七天一次,确定不会把自己憋爆炸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 他每天最放松的事情就是和槐哥儿亲亲抱抱贴贴,如果能再深入交流一番,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如今……要把它每天最放松的时刻也剥夺走吗? 呜呜呜…… 赵云川哭了,哭得好不伤心,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到方槐的胸膛,方槐只觉得那泪滚烫,烫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夫君?” 方槐小声唤了一声,赵云川不理他,继续抽抽答答的哭着,这眼泪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觉得委屈。 夫郎不给睡,呜呜呜…… 方槐只觉得自己心疼极了,娇娇软软的夫君哭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惹哭的,他对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应该怎么哄哄呢?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人止住眼泪? 方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心中慌乱,同时手足无措,想要抚摸对方的后背,但是想了想,又将手收了回去。 哎,他刚刚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夫、夫君不哭。”方槐有些笨拙的开始哄人:“你哭、我心疼,那就七天一次了好不好?改成五天!” “哇哇哇哇哇哇!” 低低啜泣改成嚎啕大哭。 “三天好不好?” “呜呜呜呜……” 声音小了一丢丢。 “两天一次,这是我的底线,天天做那种事儿对身体不好。” 听见这话,赵云川立刻止住了眼泪,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哭腔,手指头戳了戳方槐的胸肌,然后开始控诉: “槐哥儿,你好无情,明明成婚的时候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这才多久,你就厌弃我了吗?嫌我烦,不想跟我做那张子事儿了?” 方槐温柔的给他顺背:“没有。” “你有!”赵云川吸了吸鼻子:“你刚刚还说七天一次,别想狡辩。” “那、那我不是怕你虚吗?” “我虚?!” 赵云川的音调提高了点儿,他满脸不可置信:“亲爱的槐哥儿,你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你夫君我虚的?刚刚的表现,像是虚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 生龙活虎的,整个人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 “可是娘说了,那就是做多了,身体就是会亏空,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老了……会遭罪的。” 方槐牵起赵云川的手,捏着他的指头,轻轻低语:“我不想你老了遭罪,我想跟你白头偕老。” 听见这话,赵云川心中微动。 哎! 其实他也知道槐哥儿是为了他好,不过七天一次,他确实接受不了,那可不就得作一作嘛。 赵云川也没真想跟方槐吵架,全当,这是小夫夫俩之间的情趣了。 “不生气了吧?” 赵云川哼哼唧唧:“瞧不起谁呢,人家压根就没生你的气,好不好?” 方槐破涕为笑。 赵云川贴着大胸肌,眼皮子上下打架,很快就沉沉睡去,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也没梦别的,就是梦见槐哥儿不让他碰。 嘴一瘪,又开始委屈了。 方槐看见自家夫君睡觉都在那里低声啜泣,以为自己把人伤着了,一时之间自责不已,他在想,要不明天晚上好好哄哄人? 用夫君喜欢的方式。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过着,最近几天雪化了,大家都在想着要不要去镇上置办点东西。 天气一日赛一日的寒冷。 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雪封路,到时候就算他们想去置办点什么,也不方便。 今日外面出了太阳,虽然还是寒冷,但还是有了一抹暖意,是个十分不错的天气。 “爹娘槐哥儿,咱们去镇上吧,听说来悦楼之前请了一个御厨,咱们去尝尝看。” “御厨?!” 白桂花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戏文里说的,给皇帝老爷做饭的厨子吗?” “是啊,所以咱们也去见见世面,尝尝御厨做的饭食好不好吃?” 一家人都有些心动,那可是皇帝老爷的厨子呀。 “只是……价钱会不会特别贵?” 家里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过了很多,但大家都不是奢侈浪费之人,如果要花十几、二十两去吃一顿饭,他们是万万舍不得的。 “应该不会特别贵,老东家,可以给个骨折价。” 他们不知道这骨折架是何,却也能大概猜出来,这是会便宜的意思。 白桂花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养胎,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她是真想出去逛逛。 “行,那咱们就去镇上逛逛,顺便添些东西,盐罐子里的盐巴没剩多少了,还有灯油,也得添个二斤。” 一家人笑呵呵的准备出门。 白桂花道:“槐哥儿,你去叫上禾哥儿跟我们一起去。” 田禾虽然住进了他们家,但是存在感一点都不强,不会和他们同桌吃饭,就算喊他,他也只是一句不合规矩,然后又一个人坐在灶口处吃。 平时话也不多,有活的时候就认真干活,没活的时候就回屋里待着。 赵云川是一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他不太喜欢家里住进不熟的人,田禾对于他来说就是不熟的人。 不过还好……这人存在感不高,所以也没让他特别不适。 方槐去叫了田禾,果然不出所料,田禾还是拒绝。 “槐哥儿,你们去就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是一个外人,需要跟家里的男丁避嫌,所以平时不会往赵云川和方大山身旁凑,如果没事儿的话,连话也不怎么说。 “去吧,听说来悦楼来了个御厨,专门给皇帝老爷做菜的,咱们也去尝尝。” 听见这话,田禾很是心动,但还是拒绝了,因为他懂得一个道理,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今天想要品尝来悦楼的美食,说不定明天又会起其他妄念,他的能力又不足以满足他的妄念。 最后痛苦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第220章 你要不要来参加测验? 田禾还是拒绝,方槐就没再邀请了,人家不想去,他也不好勉强不是。 “那里好好在家歇着,中午我们就不回来吃了,你自己做点吃的,对了,昨天还剩了两张肉饼,你待会儿饿了热了吃。” “好!” 虽然没有去来悦楼吃大餐,但田禾现在的生活水平也是顶顶不错的,不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三天饿两顿,现在的他每顿都能吃上饭,而且能吃饱。 并且主家吃啥,他吃啥,隔一两天也能吃上点肉打打牙祭。 其实最初的时候,田禾也是惶恐的,他每次吃饭就只敢吃一小点,怕方家人嫌弃他吃得多,可是并没有。 方家园不但没有嫌弃他吃得多,反而责怪他吃的太少。 白桂花一个劲的往他的碗里夹菜:“大夫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这点胃口可不行,多吃一些,瞧瞧你瘦的,一点肉都没有,吃的多才好得快。” 田禾能看出来,白桂花并不是跟他客气,而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对于一个卖身的奴,主家也不必客气。 想到这里,田禾没忍住微微扬起唇角。 方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镇上。 赵云川骑着三轮车,白桂花和方大山坐在车斗,车斗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还盖着一层厚实的棉被,所以一点也不会冷。 方槐则是骑上了自行车。 因为车上有孕妇,所以车子骑得不快,重在一个稳字。 三刻钟后,大家到了镇上。 冬天的镇上不比夏天的繁荣,显而易见的,街上的小商贩少了很多,但是道路两边的商铺不受影响,毕竟人家有门面,不用在寒风里受冻。 “咱们先去买东西。” 先逛一会儿,逛到中午饿了,再去来悦楼吃东西刚刚好。 正如计划那般买了灯油、盐巴,还去肉铺割了10斤猪油,买了10根大棒骨,又割了10斤猪肉。 冬天反正要烤火,顺便就将大棒骨熬汤。 在寒冷的冬天,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但感觉……别提有多幸福了,最重要的是,大棒骨熬汤真的是便宜又营养。 反正家里人都挺爱喝的。 买完东西之后,赵云川才开口说道:“爹娘槐哥儿,要不你们先逛逛,我有些问题要去请教韩夫子,中午的时候,咱们直接在来悦楼见成不? 你们要是不想逛了,也可以先去来悦楼,找王掌柜就成。” 赵云川相信王掌柜会妥善安置自己的家人,毕竟在一起共事那么久,这么一点信任,也还是有的。 “夫君,学业重要,你快去忙吧。” 说着,拿着一斤肉递到赵云川手上,正所谓礼多人不怪,既然是要请教,自然没有空手的道理。 赵云川去了,他左手拎着肉,右手拿着本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的读书笔记,已经将其中不懂的地方用红色的朱砂笔标注起来,这正是他待会儿要请教韩夫子的地方。 敲门。 是韩夫子的夫人前来开门的,赵云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韩夫人看见他手里提着的肉,瞬间吓的见牙不见眼。 “快进来,快进来,今个儿没上课,他们正在考试,我这就将他叫出来。” 考试? 赵云川对这个考试的话题挺感兴趣的,正准备问问,韩夫人已经不见人影了,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 听说赵云川来了,韩夫子当即叫来自己的三岁小孙子帮忙监考,小孙子手里拿着一个布老虎在玩,听见监考,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他压根不明白,监考是什么意思。 韩夫子小声说道:“不要吵,你乖乖在这里玩你的布老虎就行。” 跟小孙子说完之后,又看着在考的众人。 “你们也自觉一些,要是被我抓到徇私舞弊,老夫手上的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语罢,转身离去。 看见赵云川,韩秀才是高兴的、激动的,这说明赵云川认可他的学识和才华,被一个优秀的人认可,可以极大地满足内心的虚荣心。 当然,韩秀才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是当真觉得赵云川不错,如此不错的人,能够交好,此乃大善! 赵云川不知道韩秀才心里的这些想法,但他能看出来韩秀才的心情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于是他也礼貌地笑了笑,随即,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书生礼。 刚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就被韩秀才打断了。 “学生们今天正在做小测,你要不要一起?” 那当然要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测验,简直求之不得。 赵云川很快就领了笔墨纸砚进去考试,但看到他之后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眨眨眼想要打点眉眼官司。 但均以失败告终。 因为赵云川实在是太认真了,只是在未坐下时看到他一眼,之后认真地看着试题做答起来,期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赵云川答的确十分认真,对他来说,每一次测验都是查漏补缺的机会,他会让你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可这一次,好像并没有起到查漏补缺的作用。 赵云川拿到试卷以后都会先将试题大致的看一遍,这次的试题主要是针对童生试,童生试是主要针对背诵为主,不管是背诵原文还是背诵释义,也只有最后的八股文才需要发表一下自己小小的见解。 但考得也不深。 大致看了一遍,赵云川就知道这次稳了。 他下笔如有神,中间甚至都没有停顿过,在大家都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候,他率先放下了笔,然后交卷。 韩秀才:(⊙_⊙) “不用检查检查吗?” 赵云川实话实说:“我已经检查两遍了。” 听见这话,不只是韩秀才,甚至底下的考生都一阵唏嘘,这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开始比他们的晚、结束又比他们的早,到时候再考得比他们好…… 那简直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不过也有些觉得赵云川没什么真才实学,是因为写不出来,所以才破罐子破摔交卷的,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抓耳挠腮的开始写题。 第221章 赵云川考第一 韩秀才一直知道赵云川学识挺好的,但此时也微不可查得蹙了蹙眉,这套试题是从府城传来的,很有难度。 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这样想着,韩秀才便低头查看赵云川的答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其中的默写、释义和算术全对,八股文是开放性题目,他大概看了看,写的也很不错,有理有据,切入点新奇,整篇文章也是行云流水。 唯一欠缺一点的就是作诗。 押的上韵,但是意境却欠缺了一丢丢,不过在县试当中,这作诗的能力也算是很够用了。 韩秀才沉默,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赵云川和他那些不争气的学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哎! 这般优秀的人才为什么就不是他的学生呢? 古代还是非常注重师生关系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能有点太过夸张,但老师的地位可以抵得上半个父亲。 赵云川瞧着非池中之物,以后肯定还会有莫大的造化,若是能跟他扯上点关系,那肯定再好不过。 只是可惜……这人太过优秀,不需要老师,靠自学都能学得如此这般好。 韩秀才收起心中的小心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试卷,满意的点点头。 指了指外面,很快,两人就到了院子里,因为里面还有人考试,所以他们将声音压得很低。 “你今天来找老夫是有何事?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正是,不知道韩夫子现在方便吗?” “方便!” 不方便也得方便! 两人去了韩夫子的书房,赵云川拿出自己的笔记,一一指出自己不懂的地方,韩夫子也不藏私,只要自己会的都给赵云川讲了。 不会的也承诺会去问其他夫子,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赵云川讲。 闻言,赵云川很是感激。 突然觉得自己今天送的礼太轻了,等过年吧,一定会备上厚礼上门拜访。 赵云川前脚刚离开,后脚考试就结束了,在场的几个学生瞬间开始叫苦连天。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本来对明年的县试还挺有信心的,可是现在嘛……我只想说一句,呵呵,我想多了。”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都产生了共鸣。 “是呀,我也觉得这次的试题太难,比咱们平时的测验难。” 但也有人觉得还行。 “是有点难,但也不说特别难,如果明年的县试是这种程度,也不是没有希望考上。” 就在这时,有人起哄。 “夫子,刚刚和我们一起考试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学识很好的赵公子?” 上次的文会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跟着韩秀才参加了,所以有些人根本就不认识赵云川。 他们只是听韩秀才和参加过文会的同窗说过,这个赵云川学识很好,绘画也很好,同时还是来悦楼的厨子。 厨子学识好?! 这样他们很是好奇,而今天刚好有机会能一起考试,他们自然得探探这个厨子的真实水平。 究竟是真才实学? 还是花拳绣腿! “夫子,你要不现在就批一下那位赵公子的卷子?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虽然嘴上说着心服口服,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想看笑话,毕竟他曾经不止一次表现出对赵云川的不屑。 “一个厨子怎么可能会学识好?怕不是谣传吧。” “人家可是誊清了《唐诗三百首》” “那又如何?”那人不屑:“不过是誊清而已,《唐诗三百首》又不是他所作,这也不能说明他学识好吧?” 反正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一个厨子的学识能有多好,能认识几个大字就不错了。 谣传、这些肯定都是谣传! 韩秀才看了一眼他的这个学生,学识一般,但有几分心高气傲在身上,自诩是读书人,所以平时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学生,奈何这个学生的舅舅和他是好友,况且他也没犯什么大错,便不能将人赶出去。 “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心服口服。” 说着,就找出了赵云川的试卷,然后用红色的朱砂笔批改起来。 众人一看,就被试卷上的字吸引了目光。 是非常标准的馆阁体,秀美平正,端庄严谨,光这一手字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草包。 其实刚看到这手字的时候,韩秀才也有些诧异,因为赵云川誊清《唐诗三百首》的时候用的是草书,笔法行云流水,灵动而不失韵味。 大家心思各异。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字写得好算什么本事,要有真的学识那才是本事呢? 大家将目光放在了赵云川答的内容上,随着朱砂笔的落下,大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只有段温书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哎,都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呀。 最后,赵云川的卷子得了一个大大的甲,那个瞧不起赵云川的书生也羞得满面通红,不过他还是嘴硬狡辩。 “说不定他之前做过这套卷子呢。” 如果做过,再考这么好,那也是情理之中。 听见这话,段温书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就那么难吗?这套试卷是夫子找关系从府学里拿的,你告诉我,他从哪里去做?” 那人不说话了,的确,是他小瞧这个厨子了,谁知道这个厨子会有如此优秀? 在场的众人都不及他。 段温书无视对方那黑沉沉的脸色,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呀,还是劝劝某些人,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也不要把别人不当一回事,最好呀,别狗眼看人低。” 知道对方在内涵自己呀,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段温书家里有钱,他惹不起,最后只能默默地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而这边发生的一切,赵云川都不知道,他骑着自行车到了来悦楼。 一进去,王虎就迎了过来:“客官里面请,咱们店里有汤粉、拌粉、炒粉,也有汤面、拌面、炒面,您今天要吃点啥?” 第222章 要不来个冬瓜宴? 赵云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啥也不吃,我找人。” 王虎笑嘻嘻的:“川哥吃点呗,我请!” “呵!可算是认出我了?” 王虎嘴甜的说道:“咱们也才多久没见,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刚进来我就认出你了。” “那你还叽哩咕噜地报了那么一长串?” 王虎有些无奈的说道:“冬天生意没那么好,掌柜的想多卖点出去,要求我们得向进来的每一个客人极力推荐,这些话必须得说。” 又压低声音:“不说退钱。” 赵云川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看见我夫郎了吗?” “看见了,掌柜的把人带去了二楼雅间,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呢。” “嗯,那你先去忙,我找他们去。” “得咧!” 赵云川进去的时候,王掌柜正在尽地主之谊,能当掌柜的人交际能力都不错,嘴皮子也利索,此时的他正在和方大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谈的话题也是种地之类的,方大山听得津津有味,包间里的气氛一点也不尴尬。 见赵云川进来,王掌柜直接上来勾肩搭背:“你小子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果然没把我当兄弟!” “那肯定没当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兄弟的关系。” 都是些同父异母的兄弟。 还是塑料兄弟。 不在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听见这话,王掌柜呆了一瞬,又猛然想起赵云川跟他说过的话,嗤笑。 “少贫嘴,我是说你一点都没有把我当朋友。” “那哪能呀?你绝对是我朋友,好朋友!” 这话听着心里舒坦。 “好朋友你不来看我?” “谁说我不来看你的,现在不是来了吗?” “你小子,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那个御厨的?” “被你发现了!” 赵云川就是专门来看那个御厨的,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不来看王掌柜,应该也没啥吧?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赵云川就开始说正事了,主要是真饿了,脑力劳动也很消耗能量的好吧?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御厨做的菜,有什么推荐的吗?” 听见这话,王掌柜的嘴角直抽抽,沉默了好半天,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要不……让他给你做个冬瓜宴?” 赵云川:“……冬瓜宴有什么?” “有冬瓜!” 赵云川: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我是问你冬瓜有什么菜色,比如说冬瓜汤、炒冬瓜、凉拌冬瓜、冬瓜糖之类的?” 王掌柜又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有冬瓜花、冬瓜兔、冬瓜鱼、你要喜欢的话还可以给你雕个冬瓜龙。” 赵云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不过才数天未见,他咋感觉他已经无法和王掌柜交流了呢? 是他脱离社会太久了吗? 赵云川陷入沉思。 王掌柜悠悠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道:“我跟你说,那位的确是宫里出来的,却不是掌勺的,而是专门负责雕花摆盘的,那花雕的是真好,可菜也是做得真难吃。” 赵云川:? 还能这样吗?! “所以你把他开了?” “那倒没有。”王掌柜摇头:“虽然他不会做饭,但他在雕花方面也是个人才,我打算明年开春的时候搞点高级的,到时候让他雕花摆盘,反正总有用武之地。” 虽然有点诈骗了,但是这样的技术型人才也是可望而不可求。 “那现在后厨谁掌勺?” 来悦楼之前一共就两个掌勺的,一个他,一个李厨子,李厨子因为吸食五石散发疯被开,他也离职了,新来的那位御厨也在搞诈骗。 难不成现在来悦楼没有掌勺? “东家从县城里请的人,脾气可古怪了,做菜也就那样,我不喜欢他,现在正在招人,等招到合适的人之后,转头就把他开了。” 末了末,又说道:“说真的,要不你回来吧,给你涨工钱。” “你这话说的我好心动。” “既然心动,那就回来!” 但赵云川还是婉拒了,他得读书,实在没有时间来上工。 王掌柜只觉得可惜:“罢了罢了,你还是好好在家里看书吧,来悦楼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县试。” 赵云川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没有在东拉西扯,而是直接问道:“那位新来的厨子有没有什么拿手菜?你这个掌柜的快推荐两个,我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没什么拿手菜,每道菜做得都一般。” 不算难吃,但王掌柜吃过赵云川做的菜,两厢比较一下,新来的做菜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我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 听见这话,王掌柜没好气的瞪他:“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在跟你开玩笑一样。” “你没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他做菜和李厨子做菜差不多。” 赵云川无奈了:“有什么好吃的呢?现在都中午了,总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饿着肚子回去吧?” “要不吃粉吧?今天的鸡汤熬得不错,特别鲜美,大冬天的吃上一碗粉也暖和。” 赵云川转头询问家人的意思,对方都是点点头。 “那就粉吧。” 又转头:“都要汤粉吗?” 方大山:“我和你娘要汤粉。” 方槐小声说道:“夫君,我想要拌粉。” 听见这话,赵云川勾了勾唇角,一脸宠溺地说道:“小意思,夫君亲自去给你拌,糖醋麻辣多点辣对不对?” 方槐轻轻嗯了一声。 “等着!” 然后就急步走出了包间。 这小夫夫俩腻歪的紧,王掌柜都没眼看,连忙也跟着出去。 赵云川直接来到后厨,毕竟在这里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哎,川哥来了。” “哎呦,什么风把川哥吹来了?” “川哥,好久不见!” 川哥跟来悦楼所有人关系都挺好的,再次见面,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赵云川也笑呵呵的回应。 “小胖,瘦了,帅了!” 小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春,听说你要当爹了,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第223章 做菜牛逼 赵云川一路进了后厨。 “川哥,你是回来了吗?” 赵云川听懂了他的意思,问是不是回来干活了。 “我今天是来吃饭的。” 有人打趣道:“川哥不是吧,你今天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待会儿记得让掌柜的给你便宜些,就当抵自己动手的工钱了。” 这话刚说完,王掌柜就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少给我贫嘴,赶紧的,干活!” 赵云川先是调了个酱汁,酱油、醋、芝麻油,花生碎、葱、蒜末、吴茱萸粉,最后将热油往上一泼,只听呲拉一声,瞬间,香味弥漫开来。 再撒了点香菜和葱花。 这一份拌粉要多香有多香,如果有点小米辣,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个朝代暂时没有辣椒,着实少了点滋味。 赵云川刚想端着拌粉去找自家的亲亲夫郎,王掌柜就向前一步将人拦住。 赵云川挑了挑眉:“几个意思?” “也没啥意思,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忙?” 王掌柜吞了吞口水,笑得见牙不见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我这中午饭也还没吃呢,要不你就受累,帮我也拌一份?” 这不是什么大事,赵云川点点头,将手里的拌粉交给王掌柜。 “多谢多谢!” “想啥呢,这是给我家槐哥儿的,他本来早上就没吃多少,现下肯定是饿了,你帮我端去,我现在来拌你的粉。” “得,我一个掌柜的在你眼里就是个跑堂的是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王掌柜还是认命的端过那一碗拌粉。 他去! 为了好吃的,跑个腿又算什么呢? 王掌柜刚走出去没有两步,就听见赵云川在后面问:“还是老规矩,多点醋吗?” “对,多点醋。” 听见赵云川这么问,王掌柜心中那一丁点的不情愿也消失殆尽,看看,果然是把他当朋友的,这还记得他的喜好呢。 新来的厨子姓丁,看着赵云川和王掌柜关系这么好,他不由得有些狐疑,抓过一旁的小伙计,轻声问道:“他是谁?” “川哥!咱们来悦楼之前掌勺的,厨艺特好,咱们酒楼现在卖的粉,就是他琢磨出来的。” 听见这话,丁厨子只是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意,那米粉吃起来口感确实不错,但远远比不上正经炒菜、炖菜,只偶尔吃个新鲜还行。 “他的厨艺和我比怎么样?” 小伙计愣了,干嘛要问这样的话呢,好冒昧呀,他又不能说实话,说实话,容易得罪人,沉默,还是沉默。 丁厨子还在继续催促:“有那么难回答吗?你就实话实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别人说。” 最终,小伙计还是决定不实话实说了。 “那个……各有千秋吧!” 瞧瞧,他端水端得多好,简直就是新一代的端水大师。 丁厨子嗤笑一声:“你这小子还不说实话,他的手艺哪里能比得上我,若是能比得上我的话,也不用离开这来悦楼了。” 这这这这这……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而且不是一般的自恋。 伙计小声地说道:“是川哥自己要走的。” “那是肯定的,他觉得自己既不如人,可不得夹着尾巴赶紧跑吗?难不成还要被我啪啪打脸?” 小伙计: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丁厨子已经出去了,他对着赵云川颐指气使的说道:“也给我拌一碗粉,让我瞧瞧你的手艺。” 赵云川:“你谁?” 他确定,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未见过。 丁厨子扬了扬下巴,优越感十足的说道:“我是来悦楼的掌勺。” “会雕冬瓜的那个。” 不远处有人抬起了头,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刀,面前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冬瓜花。 他开口说道:“他不是会掉冬瓜的那个,我才是会掉冬瓜的。” 赵云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那你很棒,手艺人!” 雕刻师傅本以为赵云川在嘲笑自己,但对上那双清亮而又正直的眼眸时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对方是真的觉得他棒,而不是反讽。 嘿嘿,这年轻人还真的挺不错的。 丁厨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了一声:“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啊?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做事拖拖拉拉,一点也不利索,赶紧的,赶紧给我拌一碗粉。” 赵云川呵呵了。 “我和你很熟吗?我凭什么要给你拌粉吃?” 如果对方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赵云川并不介意多拌一碗粉,可是丁厨子一上来就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有够闹心的。 “你这小伙子真是没有眼力劲儿,我也不让你白拌,等我尝过味道之后,自然会指导你的。” 能被我这个来悦楼的大厨指导两句,你就偷着乐吧。 赵云川丝毫不知道丁厨子的心思,如果没有王掌柜之前的那些话,他也许还会犹豫。 可现在,他知道眼前的丁厨子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从县城找过来的,但是厨艺一般。 既然一般的话,那他就更不用给对方当牛做马了。 赵云川手上的动作不停,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淡声拒绝:“不必了。” 丁厨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拒绝了他,他是脑子不好使吗?不知道在成长的路上,一个大厨的指导有多么的重要。 “年纪轻轻的,嘴巴里没毛,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就是死鸭子嘴硬。” 赵云川:…… 看来掌柜的还真没有骗他,新来的这个厨子不太好相处啊,也很爱脑补,看来……掌柜的和他相处的时候也颇有些困难。 赵云川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继续拌粉。 没有意义的人,没有意义的事,不值得他浪费更多的时间。 “丁大厨,川哥做菜很牛逼的,你就别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实在是……怪好笑的嘞。 “他做菜牛逼,难不成还有我牛逼?我现在可是来悦楼唯一一个掌勺的,他哪里比得上我?” 第224章 怼死人不偿命的白桂花 无论大家说赵云川在厨艺上有多牛逼,丁厨子就是不相信,他在想再牛逼,能有他牛逼。 更何况,他也不是一直这么牛逼的,像他在赵云川这么大的时候,厨艺可谓是一言难尽,做的饭炒的菜能吃,但也仅仅限于能吃而已。 而且他的师傅也说过,他在厨艺上还有几分灵气在。 有灵气的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资质平平的赵云川了。 而赵云川面对丁厨子说他厨艺不好的话时,他也是充耳不闻,这种事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自己去搭话说:“你放屁,明明我的厨艺更厉害一些好吧?略略略……” 看吧看吧,没有用实力让别人信服,所以不管放什么狠话都会让人觉得苍白无力! 有人提议:“要不比一场?” 他们比一场的同时还能赌一场,他都想好了,到时候用一个月的工钱买赵云川赢,想必这钱也一定不会打水漂,并且会越来越多的。 没想到赵云川还没开口,李厨子就高傲的拒绝了。 “看着这样年轻,身上的毛长齐了没?还是不比了吧,免得大家说我以大欺小。” 赵云川挑了挑眉头,显然,他也对什么比试半点兴趣都不感,天大地大,能有他吃饭大? 没有! 赵云川很快就将王掌柜的粉也拌好,千角刚做好,王掌柜后脚就回来了。 “好香呀,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说着,从竹篓拿了一双筷子,坐在小板凳上,拌了几下,然后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 一口接着一口的嗦粉,还别说,这份就是格外的好吃,把丁厨子也硬生生的看饿了。 看别人吃总是会格外的有食欲。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不过半个月左右,田禾身上的伤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天早上,田禾突然跪下,随即严肃认真的说道:“槐哥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会流血而死的,现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可以起来干活了。” 方槐连忙将人从地上捞起来,而赵云川早就溜得没影了,哎,又是不习惯动不动就下跪的一天。 “你真的不用再休息一段时间吗?最近不忙,我想的是你要不好好调养一阵,彻底把身子养好,免得以后落下了什么病根。” 家里人干活都利索。 最近也不忙,里里外外的事情加起来,夫夫俩都能忙完。 田禾笑笑,在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他失去了家人,但是现在,他好像又找到了家人。 收回自己的思绪,田禾垂眸:“多谢槐哥儿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好了许多,不需要见天的躺在床上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槐也不再继续劝说。 “最近家里也没什么活儿,要不你就帮忙做做饭、洗洗碗、打扫打扫卫生吧,因为最近不忙,所以工钱给的也会相对低一点,就十文一天吧。” 这个工钱虽然不高,但是田禾就是难掩激动。 他都已经卖身为奴了,就算主家把他当免费的劳动力也是可以的,没想到还真的给他发了工钱。 一天十文,一个月就是整整的三百文,钱不多,但是每个同伴都是属于他的,这是从小到大的第一次。 “等以后忙起来,我再给你涨工钱。” 田禾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是呀,之前槐哥儿说过的,每个月给他发工钱,等他把医药费和卖身的二两银子攒出来,到时候就能还他自由身了。 不由得又是勾了勾唇角。 遇见了那样不靠谱的家人是田禾的不幸,但是遇见了方槐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田禾本来就是一个勤快的人,现在又有了工钱的动力,所以他干起活来也是格外的起劲,若是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来他还有伤在身。 白桂花看见他那么拼命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会儿,你要记住,你是个人,不是头牛,是人就需要休息。” 末了末,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牛也需要休息。” “婶子,我不累的。” 他现在简直是干劲满满。 这天下午,家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田禾的生母田大娘,发现她时,她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你干啥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田大娘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朝声源望去的时候,就看见了大肚子的白桂花。 “妹子,是我,禾哥儿他娘好,” 听见了自我介绍,白桂花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能那样绝情的对自家亲生小哥儿,都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人家不能交,心太狠了,因骨肉至亲都能算解抛弃,更别说外人了,别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桂花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说,你有啥事?” 田大娘抖了抖胳膊:“妹子,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进去?” 他可不想留在外面吹冷风。 “哈哈哈……” 就在大家以为白桂花会同意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响起:“不方便,所以有事你就直说。” 田大娘:…… 好吧,那就让他直说吧。 “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禾哥儿咋样了。” 听说是救回来了。 听见这话,白桂花开始忍不住的阴阳怪气:“哎呦,你今天来应该是想看禾哥儿死没死吧,要是没死的话,是不是还想再卖他一次? 那我可告诉你,没门,禾哥儿现在是我方家的人,而且是签了死契的,他的婚是你们做不了主,奉劝你们还是把不该有的心思收收,省得大家到时候面子上都挂不住。” 田大娘的笑容有些讪讪的。 “妹子误会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禾哥儿过的好不好,他毕竟是从我肚子上掉下来的肉,我咋可能不疼他嘛?” “你要是疼他的话,你会往死里逼他?你会现在才来看他?你这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第225章 别扭的田大娘 田大娘是爱田禾,但是这份爱真的不多。 听见白桂花这样说话,田大娘不由得开始抹起了眼泪:“你只看得见我做的这些事情,但是哪里有晓得我的无奈,我但凡是个有本事的,能立起来的,我肯定不会让禾哥儿遭这样的罪。” 白桂花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可得了吧。” 方家的条件是不好,可田大勇和田禾过得都不是一种日子,田大娘嘴上说着心疼田禾,可实际上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了田大勇,克扣田禾的花销贴补田大勇。 就比如说冬天里的棉衣,田大勇每年都能做一身,而田禾只能穿田大勇剩下的,若是大了怎么办? 也不碍事,改改就成。 田大娘还在继续狡辩:“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关我啥事儿,你别给我说地,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看见就烦! 可能是受孕期激素的影响,白桂花最近的脾气十分火爆,连方大山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不是她不会好好说话,而是她真的不待见田大娘,尤记得田禾重伤的那天,入眼的那血红一片,还有那薄的不能再薄的棉衣。 都在证明着田大娘的母爱,只存在于嘴上。 “那个……我想见见禾哥儿,行不?” 白桂花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她不能替田禾做这个决定,万一田禾对田大娘还有孺慕之情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我可以去告诉他一声,至于见不见你,不是我说了算的。” 即便如此,田大娘也已经很高兴了。 “多谢多谢!” 白桂花冷哼一声,扶着腰转身往里面走去,田禾正坐在炕上做着针线,冬天没什么活儿,他已经把后院的鸡和猪喂了,院子也打扫了,就连中午吃的菜都摘好了。 无所事事,就只能躲在房间里做针线。 他当初是孑然一身来到方家的,所以身上穿的衣服是方槐的旧衣服,方槐身量大,骨架大,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裤脚也总是被踩在地上。 在征的方槐的同意下,田禾将衣服裁合身了,剩下的那些睡不着,他打算纳鞋底子。 砰砰。 门被敲响了,田禾放下针线去开门,就看见了大着肚子的白桂花。 “禾哥儿,你娘来找你了,你要不要出去见见?” 田禾沉默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要去的,不是他割舍不掉这一段虚假的母子情,而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白桂花也没多说什么,人家母子俩的事儿,他们自己做主就好,她一个外人就不瞎掺和了。 寒风中,田禾走到院子外面。 外面很冷,田大娘冻的鼻涕都出来了,看见田禾的时候,她都有些不敢认,以前的田禾是瘦削的,是个皮包骨的骷髅架子都不为过。 可眼前的田禾——身上长了肉,达不到胖的程度,但是光看着就知道是健康的。 “禾哥儿,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娘的脚都快要冻僵了,要不……你让娘进去烤烤火吧,你也知道娘身子不好,要是再这么冻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外面寒风呼啸,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主家的房子,没有主家的允许,我不方便让人进去。” 主家? 田大娘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小孩子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下人了。 “你别那么死板,都是一个村的,他们不会计较。” “他们不计较,是因为他们人好,但是作为一个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逾矩的事。” 看着田禾那模样,田大娘只能叹了口气。 “那算了,你这孩子死板得很,得多跟你哥学学。” 听见这话,田禾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角度。 他的哥哥是绝大多数重男轻女家庭中男孩的缩影,没有本事,但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可即便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在他娘心里也是千好万好,而自己呢,无论做什么,都比不上他。 田禾累了也倦了。 看见田禾此刻的表情,田大娘有些讪讪的:“那个……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不如你大哥好,哎呀,你不是这个意思,娘……” 外面确实挺冷的,田禾也不想在这里跟她说有的没的,直接打断她的话,开门见山。 “你找我干啥?” “不干啥,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你这孩子难不成还在记恨我?当娘的都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娘也没想到你对郭屠子那么抗拒。 你当时若好好跟我说,我也不会逼你的。” 田禾实在没忍住,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田大娘。 “我没说吗?我记得我说了,是你没听。” “我……” 田大娘嗫喏着嘴唇:“你是说了,但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田禾真的呵呵了,所以不管他说与不说,他都是错的。 “那些事情不必再提。” 听见这话,田大娘狠狠的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的心又揪起来了。 “既然你是来看我的,那么现在你看见了,我生活得很好,以后没事儿就别再来了,这是主家,不方便。” 田大娘立刻泪眼婆娑。 “禾哥儿,你这是还在怪我?” 田禾没说话,不怪吗?怎么可能不怪?! “娘真的是为了你好。” 田禾还是没说话。 田大娘子只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心里难受的紧,她从身上解开个小包袱,低声说道:“娘就是个庄稼人,也没啥本事,这是娘给你收拾的衣服,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田禾没动。 田大娘忍不住催促了一声:“你这孩子还愣着干啥?赶紧拿着,娘走了。” 说完,把包袱往田禾怀里一塞,便离开了。 其实,她的正事还没有说,不过现在的气氛不好,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还会将这个儿子越推越远。 还是等以后吧。 田禾拿着包裹回了屋,说一点都不动容,那是假的,当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所有的动容都烟消云散。 第226章 比赛输了脱衣服 里面确实是他的衣服,不过是那种穿了很多年,上面几乎全是补丁的衣服,唯一的那几件还算看得过眼的衣服,没一件拿过来。 呵呵! 突然,田禾伸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是呀,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他又在奢望些什么?! 而此时,赵云川正躲在屋子里和方槐下棋,下的是五子棋,赵云川觉得效率比时间更重要,从早到晚捧着书看不是他的风格,他更喜欢科学的学习方法。 所以每学习三刻钟,他都会休息一刻钟,两个时间段之后,他还会有一个两个钟的大课间时间。 而此时,正是他的大课间时间。 方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无事可做,赵云川就把人薅起来下棋。 “下棋?我不会呀,而且咱们家也没有围棋。” “谁说要下围棋了?咱们下五子棋。” “五子棋我也不会呀。” 而且感觉五子棋要比围棋还难,围棋至少他听过,可是五子棋呢,闻所未闻。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 非常非常非常简单,就连小学生都能轻松掌握。 “还是说……槐哥儿哥不想下棋,是想做别的事?” 说着,赵云川就准备解自己的裤腰带。 “停停停!” 方槐连忙把赵云川的手按住,干嘛呀这是,可不能白日宣淫,他会不好意思的。 “夫君,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发现我还是想下棋,那咱们就来吓你说的那个五子棋吧,夫君要教我。” “教教教教。” 这都小意思。 五子棋是容易学的,赵云川讲了一遍规则,方槐就懂了,他眼眸亮晶晶的,跃跃欲试。 “夫君,咱们开始吧。” 他觉得这个五子棋简单,肯定能把夫君杀的片甲不留。 “等等,干玩多没意思,不如咱们加点筹码呗。” “啥筹码?” 赵云川嘿嘿一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方槐知道,这人肯定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果不其然。 “输一局脱一件衣服,玩不玩?” 方槐十分干脆:“不玩!” 赵云川:(⊙_⊙)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不应该说:来就来,谁怕谁的吗? 呜呜呜呜呜呜,好伤心,好难过,那他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槐哥儿,你该不会是不敢了吧?” 方槐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点头:“对对对对对,我就是不敢了。” 大白天把自己脱到光溜溜的,房间里又有个禽兽,肯定会把自己这样那样又这样的。 赵云川: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嘴一撇,立刻拿脸去蹭方槐的大胸肌,开始撒娇道:“好槐哥儿,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槐哥儿,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玩嘛。” 夫君一撒娇,夫郎魂会飘。 方槐就感觉此时的自己飘了,面对这样的夫君,他真的说不出一丁点拒绝的话好吗? “行吧行吧行吧,那就玩呗。” “那咱们可得说好了,得玩得起,不许耍赖哈。” 赵云川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棋盘,他用玉米粒,方槐用芸豆,棋局正式开始。 赵云川毕竟是老手,所以第一局他轻而易举的赢了,方槐按照刚刚的约定,解了自己的裤腰带,然后抽了出来,放在桌上。 “就这?” 赵云川看的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裤腰带也能穿一件衣服?” “为什么不算?那脱裤子的时候是不是要先解裤腰带?” 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行吧行吧行吧,槐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来,继续!” 方槐一连输了三局,又脱了袜子和外套,因为房间里烧了火炕,摆了火盆,两个人也是坐在炕上的,所以就算脱衣服也不怎么冷。 赵云川嘿嘿一笑,等他再赢个几局,好好欣赏槐哥儿美好的身体吧。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么顺利。 有可能是他情绪太过激动,也有可能是方槐在五子棋上颇有天赋,接下来的几局,他全部惨败。 最后脱的只剩中衣了。 方槐的表情也有些意味深长,他不是很愿意脱光光,但是还挺愿意看见自家夫君脱光光的。 “夫君呀,你想没想好,下次脱什么?衣服还是裤子?” 赵云川气哼哼的:“裤子!” 脱了裤子里面还有一条亵裤,如果再继续输的话,就把亵裤也脱掉,反正自己的大杀器也不小,槐哥儿还没看过呢。 以前他们总是在夜晚亲热,要是能白天来一次,那滋味肯定会更不同。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赵云川又输了一局。 赵云川:就很无语! 以前在小学的时候,他可是下遍成校无敌手,可这才几局呀,他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哎!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赵云川认命的脱掉裤子,他里面还有条亵裤,正是他穿越过来时身上穿的内裤,平角的,可是内裤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的大杀器。 方槐越玩越上头。 “来呀来呀来呀,咱们继续!” 他今天一定要把夫君扒光光,这是他的目标! 方槐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运气,很快,他就将赵云川扒光了,明明已经两个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可赵云川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槐哥儿,你不要用那种炙热的目光看着我,我会抬头行礼的。” 方槐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赵云川的意思:“你要向我行礼吗?” 不用的,他们俩是夫夫,完全不用这么见外的。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方槐某人明白了赵云川的意思,因为某处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方槐眼睁睁地看着圆圆的一坨变成了一根铁棍,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呃…… 他可什么都还没做呢,要不要这么激动呀? “来,槐哥儿,咱们继续!” 方槐又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赵云川也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是说,咱们去玩别的?如果槐哥儿想玩的话可以,我也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 可能是两人在一起太久,方槐秒懂这背后的意思。 第227章 你个二傻子 “槐哥儿,咱们继续!” 看着光溜溜的赵云川,有些羞涩也有点懵:“夫君,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了,咱们还玩什么呀?” “我身上没有,但是你身上有呀,咱俩是夫夫,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这样吧,我要是输了,你就帮我脱!” 方槐:…… 这人的算盘珠子简直要崩到他脸上了。 “所以咱俩之间不管谁输,都我脱?” 赵云川挑眉:“那人家这不是没脱的了吗?” 方槐:“要不咱们别玩了,我直接脱吧!” 赵云川眼睛发亮:“也行!不过脱衣服如此劳累的事情,还是让夫君为你效劳吧。” 嘴上这样说着,手也不老实的去扒方槐的裤子,方槐简直欲哭无泪,谁能知道,自己这个在外面光风霁月的夫君内里就是个老色胚。 真的色死了! 不过他真的好喜欢哦,非常非常喜欢。 “等等等等等等……” “等不及了!” 赵云川猴急猴急的:“好槐哥儿,你就疼疼夫君吧,你夫君我忍得都快爆炸了。” “可……现在是大白天耶。” 方槐骨子里还是一个古板传统的人,白日宣淫这种事情,他是真的做不出来。 赵云川脑瓜子灵活,只是微微一思索便想出了办法:“咱俩盖着被子,被子里黑乎乎的,跟晚上也差不多。” 方槐:“……夫君,你现在是在自欺欺人。” “我现在不想欺人,就想欺你。” 赵云川声音沙哑,里面满满的都是欲望,其实方槐也是想的,每次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也很快乐,不过大白天的,他是当真不好意思。 “槐哥儿~” 赵云川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方槐心里咯噔一下。 呃…… 莫不是又要作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又是那些熟悉的话语:“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方槐小声哔哔:“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我是男人!但我不是大猪蹄子,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你扪心自问,你哪次提出的要求我没满足你? 你让我快点就快点,让我用力就用力,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方槐原本刚恢复正常的脸立马又通红一片,这个人真是的,总是不正经。 “好槐哥儿~你疼疼我吧。” 赵云川一撒娇,方槐的魂儿都是飘的。 “万一……” “没有万一!”赵云川咬牙:“槐哥儿,你不要逼我用杀手锏,你要再不同意的话,信不信哭给你看?!” 有什么不信的? 自家的夫君仿佛是水做的,那眼泪说来就来,就跟开了闸得洪水似的。 其实这都是练出来的,最开始的时候,赵云川也哭不出来,只能每次偷偷地掐自己的大腿,可是次数多了之后,慢慢地想些悲伤的事情也能哭出来了。 就比如说现在。 一想到槐哥儿拒绝他的求欢,他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就跟不要钱的珠子似的。 方槐:(⊙_⊙) 还真是,眼泪说来就来,也不知道自家夫君究竟是不是水做的。 “那……行吧行吧,来呗,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就做一次,还有……你动静小些,莫要被人听了去。” “得咧!” 赵云川立刻喜笑颜开,方槐仿佛看见了他的尾巴,都长到天上去了。 外面寒风呼啸,里面春色正浓,那种隐秘的、悄悄的氛围无一不刺激着方槐,有点像偷情,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雨终歇。 赵云川将脸埋在方槐的胸口,那股战栗的感觉让他久久都没缓过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方槐摸了摸他的脑袋。 赵云川:…… 怎么办?感觉像在摸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呼吸终于平复了一些,赵云川也顺势躺在了方槐的身边,方槐没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两人已经成婚了大半年,明明也经常辛苦耕耘,但他肚子里就是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村里有个嫁过来的夫郎,才成婚小半年,昨天就被诊断出有两个月的身孕,明明都是小哥儿,为什么人家就是能怀呢?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方槐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 “怎么啦?” 事后的赵云川不喜欢说话,他就想静静地躺着,感受留下来的余韵,可自家的小夫朗叹气了,赵云川不能不管。 他想让槐哥儿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 “夫君,你喜欢孩子吗?” 赵云川实话实说:“还好吧。” 他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感觉,属于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端看那孩子听不听话,听话的就喜欢,不听话的熊孩子就讨厌。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方槐又是叹了口气:“明明你已经很努力播种了,可我这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云川这才记起,在这个时空,小受是可以怀孕的。 哎呀! 真不怪他,主要是小哥儿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他最近也没有看见有男人挺着肚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忘了这档子事。 不过听到方槐提起,他也打起了几分精神,用胳膊撑起脑袋,温柔的大掌落在了方怀的小腹上。 又是眼前一亮。 妈耶,他家槐哥儿果然是人间尤物,这腹肌也好好摸哦,他喜欢。 “咳咳……” 不能不正经,他们现在在说正经事呢。 “槐哥儿喜欢小孩子吗?” 方槐也也不知道,他没怎么跟小孩子接触过,村里的小孩子都怕他,觉得他长得凶神恶煞的,老远看见了就躲。 唯一比较熟的只有田小虎。 但也是相对比较熟,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我……应该是喜欢的吧。” 正因为喜欢小孩儿,所以才想生一个他和赵云川的孩子。 没想到赵云川是个神经大条的,根本没领会到方槐的意思,笑着说道:“没事,再过几个月娘肚子里的娃娃就出来了,你是他哥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方槐实在是没忍住,大拳直接捶在了赵云川的胸口上。 赵云川一脸茫然,捂着胸口闷哼一声,人家都是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他家男人是:看脑子不捶死你丫的! 方槐:“你个二傻子!” 明明挺聪明一人,可关键时候,怎么就那么笨呢? 第228章 我只要你 二傻子就二傻子吧,槐哥儿说他是啥他就是啥,不过还是能从那张憋着的嘴看出来他委屈。 所以他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 方槐没好气的又戳了他一下,赵云川悠悠地说道:“槐哥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一个拔*无情、穿上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刚刚还……夫君夫君的唤我,现在就变成二傻子了?” 方槐:…… 他夫君果然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 方槐不接他话,继续说回刚刚的话题:“夫君,我想生一个孩子,你的。” 这不屁话吗?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赵云川:“这种事情还是得顺其自然,而且你有我一个大宝贝还不够吗?还想要一个小宝贝?”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赵云川挑眉:“我说的也是正经事。” 可方槐并没有被他的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继续担忧地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怀不上孩子咋办?那你就没人传宗接代了。” 赵云川丝毫不在意:“没了就没了呗,我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可是等你以后死了,没人给你烧纸钱。” “你夫君我聪明呀,就算到了下面,我也能想办法赚很多很多银子,让咱俩吃喝不愁。” 方槐:呵呵,你倒是挺乐观的。 把身后事都想到了。 “那你不会想要个孩子吗?” 赵云川终于正了正神色,抓着方槐的手,认真说道:“槐哥儿,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只要有你在身边,那便是千好万好。 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孩子我也无所谓,有你便好。” 在现代的时候,赵云川最大的梦想就是同性恋合法化,同性恋人可以结婚,可以受法律保护。 穿越到这里,他的梦想就已经实现了。 做人不能太过贪心,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就不再奢求必须有孩子了,他对孩子没有奢望。 “所以槐哥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会心疼。” 赵云川轻轻吻了吻方槐的手背,像骑士亲吻王子,虔诚至极。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方槐心里放松很多,是呀,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只要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的。 不一会儿,两个人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白桂花敲门让他们出去吃晚饭。 晚上吃的是酸菜贴饼子,熬了一大锅骨头汤,里面放了白菜和豆腐,豆腐是在村里买的,两门钱能买一大碗。 一口饼子一口汤,大家吃的浑身都暖融融的。 房间里的田禾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了,就算他只是个‘下人’,主家也没有克扣他的饮食,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每顿饭只敢吃个七八分饱,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方家一天能吃三顿饭,不像以前在家里,最多吃两顿,每顿都吃不到五分饱,特别是晚饭,一碗米汤里飘了两颗米,跟水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灶房,一家人美美地吃着晚饭。 晚饭是田禾做的,薄薄的酸菜饼子,一口咬下去酸溜溜的,再喝上一口骨头汤,特别下饭。 正吃着饭呢,外面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赵小子在家不?” “在呢?” 赵云川把村长迎进来,村长一张老脸已经笑成了菊花,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他的手里还拎着两斤腊肉。 吼吼吼! 这是来送礼的吗? 可是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呀! “呦,正吃着呢?” “村长吃了没?来用点?” 村长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就喝碗汤,暖和暖和。” 赵云川拿来干净碗,舀了一碗骨头汤,村长也没再拒绝,大棒骨便宜,一根就能熬一大锅汤,他喝一碗汤不过分。 在村里,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赵云川问:“村长,这大冷天的,你来啥事儿?” “也没啥大事,就是腊月二十一,我家二小子成亲,到时候想请你帮忙去接亲。” 男方接亲的人一般选堂兄弟或者关系好的人,赵云川和田向文关系不错,再加上他是个有本事的,跟着接亲,新郎也有面子,村长这才亲自上门请的。 “行呀!”赵云很爽快的答应了:“我还没接过亲呢,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流程。” “简单着呢,你到时候跟他们一起就成。” “那行!” 不过村长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还为了别的。 村长一脸慈爱的看着赵云川,越看越觉得这小子讨喜,前段时间他们家也搭了大棚,并且种了菜、洒了种子,这不……现在地里已经长出了蔬菜,并且长势不错。 这一切,都是托了赵云川的福。 “村长,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瘆人的慌。 “你也知道成亲费银子,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啥忙呀?” 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帮。 “赵小子,你认识的人多,你看能不能给我介绍个路子,大棚里的蔬菜,我想卖一些。” 其实不是卖一些,是全麦。 北方冬天的蔬菜贵着呢,他们一家人都舍不得吃,总觉得浪费了。 还不如卖了换银子呢。 赵云川没有直接一口答应,而是问道:“你们家的菜长得怎么样?” “长得特别好,都伺弄着呢。” 赵云川点点头:“叔,我能给你介绍个路子,但是咱们丑话的说在前头,你这菜能卖上什么价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菜的品相,人家每天收多少我也不能跟你保证,我只能把你介绍过去,至于能不能成……” “我懂得、我懂得。你能帮忙介绍路子就已经很好了,别的不敢要求。” 村长为人不错,不是个不讲理的,赵云川回房拿起毛笔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字,等墨迹干了之后叠好,出来交给村长。 “叔,你明天拿着我的信去来悦楼找王掌柜,具体的你俩自己谈。” 第229章 牵个线、搭个桥,顺便送个小豆苗 村长高兴不已,又说了好一阵夸奖赵云川的话,不愧是村里最有本事的人,就连镇上最好的酒楼都能搭上关系,着实厉害。 赵云川最近没去上工,有些村里人就开始闲言碎语,怀疑赵云川是被人开了。 有不少人都在看笑话,人就是这么复杂,明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就是怕你过得太好,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是人都会有。 不过心性豁达的人懂得自我调节,那些不豁达的,便只能自苦自怜了。 村长离开之前留下了两斤腊肉,在这个时代,腊肉要比新鲜猪肉值钱的多,因为腌腊肉需要大量的盐,盐和糖都是金贵东西,卖得比大米还贵。 赵云川也没客气,推拒了一番就收下了,这就叫做人情世故,要在村里生活,学会这一套是少不了的。 村长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来悦楼,他们一人背了一个背篓,里面是早上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 他们都想好了,就算来悦楼不收,他们也可以摆摊,或者去询问其他的酒楼,反正这种稀罕东西,不愁卖。 只是在于价格高低和有没有固定主顾罢了。 村长和田向文是到来悦楼吃过饭的,倒是田向武,他是第一次来,看见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他就拘谨的紧。 那种地方……不是他们应该踏足的。 “等等!” 好吧,关键时候田向武叫住他们:“要不咱们去后门吧,酒楼不是一般都从后门搬东西吗?咱们脚上全是泥,别进去把人家的大厅踩脏了。” 村长觉得自家大儿子说的有道理,点点头。 “行,咱们去后门。” 果不其然,一大早的,后面正在搬东西,不过是用麻袋装着的,他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这位小哥,能否请您帮忙通传一声,我们想见王掌柜。” 他们拦住的人,正是王虎。 王虎也是个热心肠的,闻言,问:“你们找掌柜的干啥?” “我们是来卖菜。”田向文答。 “那你们不能找掌柜的,得找咱们酒楼的采买,不过他现在出去买东西了,你们得再等等。” 村长道:“这位小哥,我们是赵小子……赵云川介绍过来的。” 一听见赵云川,王虎的眼睛都亮了。 “原来你们是川哥介绍的,等着,我现在就去叫掌柜的。” 等人跑走之后,田向文才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人缘可真好。”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 是巨好! 这都离开了,人家听见他的名字还是那么乐呵。 田向文实在佩服。 不一会儿,王掌柜就出来了,村长三人有些拘谨的跟他打了招呼,这掌柜的穿的真气派,绸缎做的棉衣,不像他们,棉衣上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 大清早的,王掌柜还挺忙,得核实库存。 若不是这三人是赵云川介绍的,他还抽出时间来见呢。 “你们卖的是白菜还是萝卜?” 冬天也就只有白菜萝卜了,但是他们不缺,不过若是品相好的话,看在赵云川的份上,也是能收一点的。 “不是,我们是来卖菠菜,韭菜,茼蒿的。” 王掌柜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村长也没有解释,直接掀开了背篓上的白布,瞬间,绿油油的蔬菜就暴露在人前。 我去,还真是蔬菜呀。 可这不是大冬天吗? 青牛镇的冬天特别特别的冷,河面都能冻上一层厚厚的冰,还能在上面打出溜滑,少说也有零下十几二十度吧。 “这菜哪儿来的?” “我家地里种的。” “这……这么冷的天还能种出菜?” “可以。”村长笑着夸奖道:“这还是托了赵小子的福,若是没有他,也长不出这么水灵的青菜。” 他确实是个鬼机灵的。 很快,他们便商量好了价格,然后银货两起,看着手里穿着的铜板,父子三人都很高兴。 “对了,掌柜的,川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背篓下面掏出个篮子递给王掌柜:“川哥说可以凉拌,可以清炒,也可以煮,吃米粉的时候可以烫点放里面,川哥让你试试。” 王掌柜接过篮子,打开白布一看,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这是啥?” 田向文摇摇头:“川哥说叫豆芽。” 王掌柜:…… 看来又是赵云川琢磨出来的新吃食,不错不错,这个朋友没白交,有好吃的都还惦记着他呢。 要知道王掌柜最近吃的是真不好,硬生生的瘦了两斤呢,那可是整整两斤! 得吃多少粮食才能涨回去呀! 哎! 待会儿就试试,希望好吃吧。 “你们的菜不错,这个冬天都可以往我们来悦楼送,只要是品相好的,我们来悦楼照单全收。” 听见这话,村长欣喜不已。 高兴之余又有着浓浓的后悔,他当时搭大鹏只是想试试看,没想着真能种出青菜,所以棚子搭的不大。 早知如此……他应该把家里所有的菜地都搭上大棚的。 不过北方的冬天漫长,现在搭也不算晚,那些长势快速的小青菜还是能收几茬的。 从来悦楼出来之后,村长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杂货铺,再买些油纸布,回去搭大棚。 在路上,村长又开始忍不住的叹息。 “你们说说,赵小子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虽说干活不行,但是人家脑子里有货,可比咱们这种只知道使蛮力的厉害多了。” 田向文在一旁狂点头,对的对的对的,他的川哥就是如此厉害,堪当他的表率。 倒是一旁的田向武,眼神微眯:“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现在看来……书中还有菜呢。 川子这么厉害,也是因为他看了足够多的书。” 没听见他说吗?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田向文没听出田向武的弦外之音,还在一旁吹彩虹屁:“是吧是吧是吧,川哥还认识字,是个读书人。” 在大景朝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就比如说陈旭,即便名声已经快成了那样,可村里依旧没什么人敢惹他。 第230章 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陈旭考上举人成了官老爷,到时候他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村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觉得这个儿子的脑子都随了他娘,那就是没脑子,不仅没脑子还没心眼儿,整个就是一傻缺。 田向文的委屈极了。 “爹,我知道我没川哥厉害,但是我没做错事吧?你逗我干啥!” 怪慌的! “瞪你缺心眼儿!” 田向文十分不服气:“我哪里就缺心眼儿了?” 他觉得十分的委屈,明明好好说句话,怎么又突然开始攻击他了呢?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我到底缺不缺心眼儿?” 田向武看了一眼扑腾的弟弟,跟家里的那个呆头大鹅一模一样,他不想说谎话欺骗弟弟,可是说实话吧……又怕弟弟接受不了。 哎呀! 突然觉得他这个哥哥真的好难好难。 “哥,你说话呀,我到底是不是缺心眼儿?” 田向武缓缓点头,自家这个弟弟说好听点叫做单纯,说难听点就叫做缺心眼。 村长有点厌蠢,他不想和田向文说话了,转而看向田向武:“你的意思是……想送小虎读书?” 田向文:(⊙_⊙) 神马情况,他的耳朵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刚刚大哥明明没有表现出送小虎去读书的意思,自家爹又是咋猜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难不成他真是个缺心眼儿? 一想到这儿,田向文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长得这么机灵,所以肯定不是个缺心眼儿的。 田向文的这些心理活动压根就没人在意,田向武郑重的点点头。 “爹,我也不求小虎一定要金榜题名,只希望他能学会写字算账,以后长大了好有机会可以改换门庭,不用像我们一般……” 田向武苦涩一笑,每天和土地打交道,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也不是说这样的日子不好,毕竟很多为奴为婢的人想种田都没有呢。 只是这样的日子终究没有在城里当个掌柜的或者当个账房先生体面。 他们这些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只有风调雨顺的时候才能有点儿微薄的收入,可即便如此,想要顿顿吃饱饭也是不容易的。 可是当上账房先生之后,每个月都有银子拿,就不用等着老天爷想饭吃了。 对于田向武的提议,村长也是心动的,想当初他能当上村长,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认得几个字。 由此可见,识字的重要。 “这件事情等回家之后再说,我和你俩好好商量商量。” 既然很快就买好了油纸布,刚一出杂货店的门,抬眼,田向文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陈旭。 不过此时的陈旭又有点不像陈旭,即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甜香文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陈旭的脸上是带了妆的。 小脸扑的白白的,脸颊两侧还点了胭脂,因为还不熟练的缘故,那两头胭脂擦的有些像猴子屁股。 嘴上也抹着红色的口脂。 田向文揉了揉眼睛,错觉,肯定是错觉,虽然陈旭看着瘦不拉几,但确实是实打实的男人,而眼前的这一身装扮,显然是小哥儿。 “爹,大哥,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哈。” 村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臭小子,干活不许偷懒,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那他就直接问了。 田向文清咳一声:“陈旭是男人对吧?” 田向武:…… 村长:? 苍天呀,大地呀,快来一道闪电劈死这个孽子。这没头没脑的,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村长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难受的紧。 “爹,大哥,你们快回答我呀,他是男人对吧?” 自家小儿子好像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这个问题他们根本就不想回答,但田向文一直追问,他们又不得不回答。 “没错,是男人,他都娶妻了,你说他是不是男人?” “那他身上有没有哥儿痣?” 田向武摇头,都是一个村的,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在田向武的记忆里,陈旭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痣都没有。 “老二,你到底是咋了?咱总是喜欢问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村长也看着他,很显然,对这个问题也非常感兴趣。 田向文没回答,反而用手指了个方向:“看那里!” 又有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就怎么说呢,眼前的人好像是陈旭,又好像不是,长得跟陈旭一模一样,但是穿着打扮吧……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以前的陈旭总是喜欢穿长衫,这是读书人的象征,头发也是高高的竖起,手里还会拿一把折扇,不认识夏天还是冬天,总是会习惯性的扇扇。 夏天叫做降温,冬天叫做装x。 而不远处的陈旭,啧啧啧……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了。 “爹,咱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村长想了想,摇头,不去,陈旭和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胖公子,看着关系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他想的那样。 招呼就不用打了,免得平白无故地惹了一身腥。 田向文还在喋喋不休:“你们说,陈旭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可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对面又发生了炸裂的一幕,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个胖夫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陈旭的头发,又狠狠的甩了他两耳光。 啪啪啪! 然后在大街上激情开麦。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卖屁股的下贱货,勾引男人都勾引到老娘头上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老娘今天非得把你屁眼撕烂,让你再用那恶心的玩意儿勾引人!” 陈旭本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段时间又沉迷于五石散,现在瘦成个皮包骨,纵然他是个男人,也不是那个强壮妇人的对手。 陈旭几乎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是真的摩擦,因为那女的早就把陈旭按倒了,一脚踩到陈旭的脸上,使劲的碾磨。 “我、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231章 当街暴打 “现在才知道错了?和我男人颠鸾倒凤的时候咋没觉得自己错了,求饶没用,老娘今天非得打死你个小贱蹄子。” 田向文看的一愣一愣的,苍天呀、大地呀,这也太刺激了吧。 “爹、大哥,毕竟是一个村的,咱们去帮帮他不?” 六目相对,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逼了狗的表情,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当小三,尤其是给男人当小三。 他可是个读书人,还是个娶了妻,有妾的读书人。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玄幻的? 田向武开口了,他有些鄙视的往陈旭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拒绝。 “帮啥帮?既然他敢出去给别人当小,那被做大的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虽说这个朝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穷苦人家大部分还是一夫一妻制,纯粹是没有多余的钱去纳妾。 特别是陈旭这种情况,连妾都不算,顶上天就是个不要脸的外室。 田向武看不上这样的人。 “向文,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你别跟陈旭学,陈家媳妇儿真的受了老大的罪了。” 先是新婚不久便和田翠翠乱搞,现在又不要脸的出来给男人当小三。 这孙秀秀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孽,才会嫁给这么一个烂人。 “大哥,你瞧不起谁呢?我能和他一样吗?我很自爱的好不好?!” 娶了李小荷,那就是李小荷的人。 别看着那妮子表面上温温柔柔的,其实是个狠角色呢。 “向文,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田向文不知道李小何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当然想娶了,要是不想娶的话……提亲干啥呀? “想娶我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些条件。” 田向文心里咯噔一声。 他也听说过,有些女方会临时加彩礼,虽然觉得李家不是这样的人,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前段时间为了不服兵役和徭役,家里花出去了一笔银子,又为了给他娶亲,盖了两间新房子,还有给出去的彩礼、办酒席的钱、打家具的钱,反正前前后后……家里花去了不少。 听说连老本都掏出来了。 田向文不是不舍得钱,而是自家有那个条件。 他都想好了,如果李小荷提出要加彩礼的话,他就和她打个商量先欠着,等以后自己努努力,多赚点银子再给她。 可事实是,他以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李小荷就没有说关于彩礼的事。 “你要想娶我的话就必须答应我,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不能纳妾,也不能在外面乱搞,否则的话,就如此棍。” 然后田向文就看见一个小孩手臂粗的木棍,轻轻松松的被李小荷掰成了两半,发出咔哒一声。 田向文:(⊙_⊙) 这还是他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未婚妻吗? 李小荷将手里的棍子扔到地上,又用胶碾了碾,随即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 “我就只有这个小小的要求,你到底能不能答应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咱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免得以后成为一对怨偶。” 听见这话,田向文瞬间就不干了。 他焦急地说道:“能答应,当然能答应。” 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而且就算李小荷不说,他也不会这样做的,他的道德不允许他做出背叛妻子的事情。 别说李小荷,就连他爹娘都会打断他的腿。 “你答应的这么痛快?”李小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到底有没有记到心里?” 所以答应的痛快不对吗? 田向文又试探的说道:“那我再考虑考虑?” “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居然还要考虑考虑?你……果然心里没我。” 田向文:……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个错对吧? 真的是呵呵了。 好一阵哄,累到筋疲力尽才终于把把人哄好。 再说现在这个场景,无论陈旭如何求饶,那个胖妇人就是不松手,一个接一个的甩巴掌,慢慢地,竟然从啪啪的巴掌当中听出了一些节律。 还怪好听的。 而跟陈旭偷情的那个男人,正缩在一旁当鹌鹑呢。 他对自己这个也是不喜的,可他又不敢说些什么,他这个正妻极其彪悍,气急了连他都揍,可偏偏是个有家世背景的。 每次都有娘家撑腰。 他想上去帮忙,可实在是爱莫能助。 田向文又开口了:“爹,咱们真的不去吗?陈旭不会被打死吧?” “应该快停手了。” 此话一出,胖妇人终于停下了,她没想到打人还真的是个体力活,简直快累死个人。 “你个贱兔,这事没完,等老娘休息休息,继续揍你丫的。” 陈旭委屈的看着自家姘头。 “夫君,你快说句话呀。”声音娇娇柔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胖妇人又被这一句话给气炸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刚刚还累得气喘吁吁的她,又是狠狠的抡了一耳光过去,陈旭直接被打倒在地。 “不要脸的,谁是你夫君?再敢乱喊,老娘撕烂你的嘴!” 可谁知道,陈旭只是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田向文面露惊恐:“爹爹爹爹爹,陈旭该不会被那个母老虎打死了吧?” 田向武小声吐槽:“就他说的那些事儿,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该。” 不过到底是同村的,如果真的被打死了,他们也会帮忙收尸的。 很显然,那妇人也害怕自己把人打死,她伸手往陈旭的鼻子下探了探,还好有气息,只是人晕了过去。 “来两个人帮我作证,证明他现在还活着。” 可没人愿意掺和进这样的事情当中。 那胖妇人也不生气,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银子。 “作证的人,一人一粒。” 此话一出,大家都涌了上去,你挤我,我挤你,混乱中,陈旭的时候被踩了好几脚。 胖妇人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看吧看吧,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如果不能的话,那铁定是钱不够多。 第232章 花着儿子的卖身钱 胖妇人随手指了几个顺眼的,让他们去看看陈旭还活着没,众人一番查看之后,笑着说道:“还活得好好的呢,只不过晕过去了。” “要我说……还是夫人你太善良了,就这种不要脸的小娼夫,打死了都算轻的。” 胖妇人可不敢真的将人打死,打死了可是要进去吃牢饭的,听说牢饭清汤寡水的,一丁点油水都没有。 她吃不了这个苦。 胖妇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一人赏了一粒碎银子,朗声说道:“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我可没把人打死,要是待会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到我的身上,你们几个记得帮我做证。” 拿到银子的那几个人瞬间眉开眼笑。 “这是自然,这人现在活得好好的,放心,他讹不着您。” 也不完全是看在钱的份上,而是这人真的没什么问题,呼吸均匀平稳,一点事情都没有。 胖妇人满意了,把自家男人拎走了。 只留陈旭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大家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就各自散去,根本就不管躺在地上的人。 这么个恶心东西,他们压根就不想去管,别平白无故地沾了一身晦气。 田向文又开口了:“爹,现在咋办呀?” 村长沉着脸,都是一个村的,而且陈旭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长歪了,但总不能看着他被冻死而见死不救吧? 村长的良心不允许他那样做。 “把他送回去。” 兄弟俩一人一边的把陈旭架起来,放到牛车上,最后赶着牛车回了村。 刚到村口,就看见陈氏站在槐树下跟几个妇人吹牛。 “陈家的,你家陈童生那么赚钱,到底是在干啥咧?” 陈氏嗑着瓜子,微微扬起了脑袋,一脸高傲,她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儿子孝顺给她银子,晚上还有个姘头来滋润她、满足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她的容貌看起来都年轻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旭儿在做啥,只知道一个大人物看中了他的才华。”陈氏悠悠的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的,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家旭儿那么优秀,入了大人物的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村长的嘴角抽了抽,这陈氏怕还不知道陈旭在外面干了啥事吧? 花着自家儿子卖身子的钱,也不知道他用着亏不亏心。 “咳咳……” 村长的咳嗽声吸引了陈氏的目光,陈氏继续嗑瓜子:“村长,你们家的黄牛看起来上了年纪,品相不好,还是赶紧去买一头新牛吧,其实我也想买牛的,但是我家旭儿不让我买,说以后给我买马车坐。” 村长:无语! 田向武:无了个大语! 田向文:自闭了,不想说话。 怕陈旭冷,所以他们把刚买的油纸布给人盖到身上,背篓也放在身体两侧,能挡风也是好的。 遮挡的很好,所以没人发现有人在留车上。 村长看了一眼陈旭,又看向陈氏,招了招手:“陈氏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好奇村长有什么话要跟陈氏说,但他们并不会想歪,因为此时的牛车上还坐着田向文和田向武两兄弟。 听见村长这么说,陈氏没有动,以后她可是状元家的老夫人,金贵着呢,村长让她去她就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陈氏继续嗑瓜子:“村长,咱俩之间又没啥见不得人的关系,有啥事儿你就直说,用不着避着旁人。” 一瞬间,村长脸色黑的吓人。 他本来想给这母子俩一些面子,但没想到陈氏如此不知好歹好,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帮忙瞒着了。 村长当着众人的面说道:“陈童生在镇上得罪了人,被人打晕扔到街上,刚好我们父子三人看见了,就顺便把他送回来。” 陈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村长。 “村长,你胡说八道啥呢?我儿子在镇上好好的,哪里会得罪人?” 说完之后,又狠狠的拍了拍脑门,仿佛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你该不会看见我们家日子好过,所以嫉妒了吧?现在说这些话想故意败坏我儿子名声?” 陈氏在心中默默地给村长记了一笔。 听到这些话,村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儿子现在就在我牛车上,你要不信的话就自己来看。” 陈氏没动,反而身后的几个人噌噌噌地跑到牛车旁边了。 果然,就看见了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的陈旭。 呃……肿成这样,这到底是不是陈旭呀? 其实陈旭最开始没这么肿,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他现在的脸确实肿的都没眼看了。 “呀,虽然脸肿了,但仔细看看这眉眼,分明就是陈童生嘛。” “不过陈同生咋被打成这样?该不会是惹到贵人了吧!” 听见这话,陈氏终于冲了上去,虽然自家儿子被打成了猪头,但陈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旭,心疼的无以复加。 猛地一拍大腿,然后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啊!我的儿呀,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呜呜呜……” “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你要是出了事,我这个当娘的该咋办呀?” 声音之大,刺得人耳膜生疼。 村长没好气的说道:“哭哭哭,哭啥哭,人还没死就急着哭丧,也不觉着晦气,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把人弄回家,省得冻出病来。” 大多数村民都是朴实的,虽然陈氏很讨厌,但他们还是帮着陈氏把人送回家,还有人顺便去请大夫的。 一阵兵荒马乱,陈旭终于躺在了温暖的炕上。 很快,魏大夫也来了。 一番整治过后,魏大夫道:“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不过陈童生身子亏空的厉害,得好好补补。 刚刚又吹了风,最好能喝一碗姜汤,免得夜里起热。” 魏大夫有些纳闷,上一次他给陈旭看病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次身体就像是大厦倾斜,突然一下就垮了。 这是干了个啥,怎么一下子就亏空成这个模样了呢? 第233章 爱你的心永不改变 见陈旭没有大碍,村长几人也没做停留,准备离开。 “站住!不许走!” 陈氏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人拦住。 “我儿子这伤是不是你们弄的?” 村长父子三人:(⊙_⊙) 所以这是想干嘛?想碰瓷吗? 也忒不要脸了! 田向文忍不了这闲气,语气有些冲:“你没听见我爹说的吗?我们见他晕倒在街上,才好心好意地把他送回来,你少在这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氏压根就不信,她红着眼睛:“你胡说!我儿子多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咋会被打成这样?肯定是你们嫉妒我儿子的贵人看重,所以才对他下此毒手!” md!!! 这疯婆娘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原本他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好事,但是这个臭婆娘突然张嘴咬人,那就别怪他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刚好此时,赵云川和方槐出来溜达,难得今天有太阳,出来晒晒太阳,人也会舒服一点。 陈家的院子是打开的,里面站了一群人,与此同时,还有田向文与陈氏争执的声音。 赵云川站在院子外面没有进去,但也没有走,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他也不例外。 尤其是陈家,看着他们倒霉、他就开心。 两家人也算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两看生厌罢了,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倒霉,那滋味不可谓不酸爽。 找了个离的最近的婶子,小声问道:“荷花婶婶,这是出啥事儿啦?” 赵云川长得好看,嘴也甜,周荷花被这一声荷花婶婶甜到了心里,压低声音,小声跟他说道:“村长在镇上遇到了晕倒的陈童生,好心把他送回家,但陈氏是村长把他儿子打晕倒,这不,就闹了起来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好心救人,还要被讹。 赵云川捏了捏方槐的掌心,征求他的意见:“看看?” “嗯。” 两人生的高,即使站在门口也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田向文简直不想跟这个疯婆子说废话,下了最后通牒:“你最好让我们走,不然有你后悔的。” 听见这话,陈氏神色更激动了。 “大家伙听见了吧,这人威胁我,要是我出了啥事儿,肯定是他们做的。” 村长蹙着眉头,他沉声说道:“我原本是想给你留几份面子,但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你不是想知道陈童生为啥会变成这样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向文你说!” 他们父子三人,就是田向文嘴巴厉害,那张小嘴巴巴的,很快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根本就不用添油加醋,原汁原味的都已经很狗血、很刺激了。 众人简直倒吸一口凉气。 啥?! 陈童生去给有妇之夫当外室,当街被正室暴打,大家不由得想起陈旭的过往,和田翠翠马上风,和陌生男人半夜苟合。 啧啧啧…… 苍天呀,大地呀,现在的读书人玩得可真是花! 陈氏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咋会……咋会做出那样的事儿?”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陈氏打从心里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所以自家儿子口中的贵人就是包养他的贵人? 陈氏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眩晕。 她的儿呀,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还有……如果以后他一直喜欢男人,那陈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 一想到这里,陈氏捂着嘴巴,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不过……很快,她又停止了哭声。 今天就是不能认,如果认了,她的儿子从今以后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想到这里,陈氏的声音更泼辣了。 “我们家旭儿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诋毁他,你是想毁他一辈子吗?” “我没有!”田向文举着三根手指,表情郑重:“我田向文对天发誓,我刚刚说了一句谎言,就让我田向文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这里可是古代,信奉鬼神的古代。 田向文的誓言不可谓不毒,就连村长都记住了。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瞎咧咧啥?” 没想到田向文半点都不怕:“爹,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老天爷长了眼睛,这誓言铁定不会成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村长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田向文说的话,确实属实,没有夸大其词,这才放下心来。 陈氏的脸唰了一下就白了。 周围人也小声地议论起来。 “我觉得向文说的是真的,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陈童生的脸,抹了粉还擦了口脂,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男人,反而像是个小哥儿。” “我就说为啥那么奇怪,敢情是因为这?” “还有他身上穿的那身棉衣,是粉色的,你们见过有几个男人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提到这些,大家越来越觉得田向文说的是真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旭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童生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上秀才,就算不能考上秀才,他也能在镇上寻一个轻松的活儿。 可这人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去给人当外室? 他们活了一把年纪,也是第一次看见成了亲的男人去给另外一个成了亲的男人当外室,真的是小刀拿屁股——开了眼了。 陈童生堕落了呀。 “之前我还想把我娘家的侄女说给陈童生呢,幸好没说,否则……我就害了我侄女一辈子。” 想到这里,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门外的方槐也惊讶的张大嘴巴,他印象里的陈旭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陈旭总是高高在上的,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给人当外室呢? 但他并不觉得田向文在说谎,只是悠悠叹了口气:“这人果然是易变的。” 赵云川点点头:“没错,没有绝对静止的事物。” “那夫君你呢?你也会变吗?” 赵云川点点头:“我也会变,但是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说完,又对着方槐比了个心。 周荷花搓了搓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两口,还怪肉麻的。 不过瞧着感情真好。 哎!羡慕了! 她都成亲二十多年了,她家死鬼都没有说过一句爱她。 真的人比人,气死人! 第234章 分期付款 “陈氏,我儿子敢发誓,那你呢?你敢发誓吗?如果不敢的话,就别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村长冷哼:“本来看在同村的份上就帮一把,没想到你们居然恩将仇报,呵呵,就你们这样的……我看以后谁敢帮你们?!” 周围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嘛。 农夫和蛇的故事他们也听过,他们才不想当东郭先生。 陈氏又开始撒泼打滚:“你胡说你胡说,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田向文真的很生气:“你要是再敢诬蔑我们,我不介意去找那正室过来跟你儿子对质,想必人家应该会很愿意。” 听见这话,陈氏立马就萎了。 万万不可,如果真的把人找来对质,那他们就真的辩无可辩了。 “我还要去照顾我儿子,懒得和你们说。” 说完就回了屋,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整个冬天,就陈家最为热闹,经常鸡飞狗跳,尤其是陈旭发现了王癞子和陈氏的奸情。 几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搞到后头,大家都不愿意去听热闹了。 反正说过来说过去也就那么点事儿。 王癞子:我想给你当后爹! 陈旭:当你大爷的后爹! 孙秀秀每天不厌其烦,早上天一亮就背着背篓上山了,而田翠翠,则是躺在柴房里不发一言,她不悲不喜,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方槐最近接了个活儿,田向文请他帮忙猎一对大雁,大雁是忠贞的鸟儿,若是能在下聘的时候送上一对大雁,那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你在想啥呢?你当大雁不用冬眠的,人家早就迁徙到南方去了,这大冷天的,哪里去找大雁?”赵云川道。 “冬天也是有大雁的,只是不容易找着,” 方槐还没说话,赵云川又开口了:“这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外面天这么冷,谁要去帮你找大雁,再说了,又不是我家槐哥儿成亲。” 田向文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 “我这不是不会拉弓射箭嘛,这才想找槐哥儿帮忙的。” 赵云川呵呵。 “外面这么冷,这忙帮不了。” 他才不忍心让自己的亲亲夫郎出去挨冻呢。 倒是方槐,有几分跃跃欲试,最近在家里呆的实在是太无聊,他都快发霉了,现在真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呢。 于是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 赵云川回头看了方槐一眼,挑眉:“不成,外面那么冷,冻生病了怎么办?我会心疼。” 听见这话,方槐心里美滋滋的。 他是一个内心没有安全感的人,而赵云川是一个不吝于表达自己爱意的人,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方槐还会恐慌,怕赵云川突然有一天会厌弃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赵云川一次次用语言或者行动表现出爱意的时候,他渐渐没有了那种恐慌。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爱他的。 一旁的田向文,哎,他是来找槐哥儿帮忙的,不是来看两人撒狗粮的,轻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两人。 方槐回过神,偏开头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赵云川,只是小声地说道:“我会穿的厚厚的。” “很想去?” 方槐点头:“想去。” 他本来就是猎户,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家里人便明令禁止他上山打猎,他的弓箭早已落灰,以前天天打猎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许久不打,又想念的紧。 赵云川还是有点不放心。 “非去不可?” 方槐:“夫君……” 这声夫君带着祈求的意味,音线还有些微微的颤抖,赵云川心里咯噔一声,呜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好想答应他怎么办? “夫君……” 方槐又喊了一声,咪咪不是撒娇,但赵云川硬生生地听出了撒娇的意味,他能怎么办?只能缴械投降。 “好吧好吧,你想去就去吧,穿厚点,注意安全。”到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嘿嘿。 “谢谢槐哥儿,槐哥儿你太好啦,简直是……” “停!”方槐出声打断他:“你先别夸我,有些丑话咱们还是要先说到前头的。” 田向文笑的乖巧:“你说你说。” “咱们这儿的冬天有多冷你也是知道的,能打到大雁的几率非常非常的低,所以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 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个我有心理准备,反正能打到最好,打不到也没有关系。” 没有无伤大雅,有了锦上添花。 “若是打到了,你看什么价格合适呢?”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田向文也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自然不可能让方槐白干。 若是春夏秋三季,大雁卖的比较便宜,一对六百六十六文,但是冬天大雁少,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而然的也涨了上去。 方槐思索良久:“一对给一两银子吧。” 这还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把零头给抹了的。 田向文知道这个价格不高,但他最近手头的确不宽裕,于是讨好的笑了笑:“槐哥儿,咱们打个商量行不?” 方槐以为他想讲价,一两银子对于村里人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点点头,讲吧讲吧,大不了他再便宜一少点点,但绝对不能低于八八八文。 不料,田向文并没有跟他讲价的打算。 “槐哥儿,实不相瞒,我手里没有多少银子,你看这样子成不?我每个月还你一些,至少不低于二十文,知道把一两银子还清行不?” 呦呵,这小子脑子不错呀,这不是后世的分期付款吗? 方槐想了想,觉得这样不亏,不过他脑子简单,怕这里面有什么不妥之处,连忙看向了赵云川。 “那里面的利息怎么算呢?” 倒不是他贪图这么点利息,实在是亲兄弟明算账,尤其在金钱方面,必须得掰扯清楚。 田向文瞪大眼睛:“还要利息?” “不然呢?你这种分期付款的行为和借贷有什么区别?你见过哪家借钱不收利息的?” 第235章 上山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赵云川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利息也确实该给。 方槐没有阻止,夫君这是在给他争取合理权益呢,他不能说不要去打夫君的脸。 田向文有些肉疼,但还是说道:“利息多少合理?” 关于这个问题,赵云川也不太清楚,他本来就是个外来人口,也没有去过这里的钱庄,利率什么的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赵云川。 赵云川:“你们看着我干嘛,我不了解行情。” 田向文叹气:“川哥,你是咱们三个当中最见多识广的人了,你要是不知道,我和槐哥儿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方槐在一旁赞同的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赵云川提了这么一嘴,他们都还不知道有利息这回事呢。 田向文又提议:“要不川哥你看着说个数?兄弟我相信你,你是绝对不可能坑我的。”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坑你?” 田向文笑的傻憨憨的:“不怕!” 方槐:“我也不怕。” 赵云川没忍住笑了,他拉住方槐的手细细摩挲:“傻,我坑谁都不可能坑你,夫夫一体,坑你不就相当坑我自己吗?” 田向文:“……” 够了够了够了,知道你们俩恩爱,但也请注意一点好不好! 他真的不是透明人呀! 赵云川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两个方案,第一、按月还利息,一个月给十文的利息,你要是两个月把钱给完就给二十文的利息;要是十个月还完就给一百文的利息。” 田向文仔细想了想,有利有弊。 “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就是固定利息,一两银子固定二分利,也就是二百文,无论你是一个月还是十个月还完,都要给二百文的利息。” “川哥,你让我好好想想啊。” 田向文使劲地想、用力地想,无奈脑子不是那么好用,想了好久都没有决定好。 赵云川也不催他,捏着方槐的手指头就开始玩了起来,戳戳这个、捏捏那个,如果现在不是有外人在的话,他其实更愿意玩大胸肌。 大胸肌那触感可不是手指头可比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田向文终于开口了:“我想好了,我选第一种。” 到时候努力一些,早点把钱还完还能少点利息,以后他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能省则省,省下来的钱都给媳妇儿买布做衣裳。 第二天一大早,方槐就背着弓箭上了山,外面的天气不错,出了太阳,虽然寒风凛冽,但是太阳烤在身上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槐哥儿,我也要去。” “山路不好走,有霜。” 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他会心疼死的。 “让我去去嘛槐哥儿,我会小心一点的。” 方槐还是摇头:“外面冷,你要是冻生病了怎么办?而且你还得看书。” “要劳逸结合嘛,我每天都在认真看书,今天就当休息日了。” 但方槐还是不想带赵云川去,主要现在是冬天,山上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哭包夫君冒险。 “去嘛去嘛去嘛,你就让我去嘛。” 赵云川蹲下身抱住方槐的大腿,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模样好生可怜。 两人成亲这么久,赵云川自然知道方槐对于哪种模样的他没有抵抗力。 果不其然,方槐的心软的一片。 自家夫君如此可爱,他真的不舍得拒绝,仿佛拒绝都变成了罪过。 妖精! 男狐狸精! 一天到晚就知道拿捏他。 最终,方槐还是松了口:“去吧,不过你要跟着我,不能乱跑。” 赵云川起身,在方槐脸上吧唧一口。 “放心,我肯定得听槐哥儿的。” 两刻钟后,赵云川有些生无可恋的屋子,此时的他像一只笨重的狗熊,连走路都有些不方便了。 “槐哥儿,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山里比下面冷很多,穿厚点好,冻不着。” 不但冻不着,就算不小心摔跤了也不容易受伤。 “可是……穿成这样,我也跑不快呀,万一咱们遇到野兽怎么办?” “快呸呸呸。” 赵云川听话的呸呸呸。 方槐松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野兽都要冬眠,只要不进深山,咱们就遇见它们。” 此时的赵云川圆鼓鼓的,他脑袋上还带了一堆毛茸茸的帽子,白色容易显黑,但是戴在他的头上衬的肌肤越加的白皙,唇红齿白的,那张姝丽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 方槐看了一眼,好看。 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好像比刚刚还好看,好看中又夹杂着一丝丝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rua 他的脸。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想把人压在炕上狠狠欺负一番。 突然,赵云川朝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被抓包让方槐倍感心虚,有些不自然的把头转了回去,并且收回视线。 赵云川嘴一瘪,瞬间就委屈起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不好看了?” 方槐:“没有呀,挺好看的。” “你骗人!” 肯定是觉得他这身装扮十分怪异,所以才一个劲儿地看他。 “没骗人,真的特别可爱。” 说着,还伸手捏了捏赵云川脸颊上的肉! 赵云川:…… 怎么办?! 突然感觉槐哥儿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方槐背着弓箭,他腰侧还别一把斧子,一身棉衣短打,头发高高的束起,宽肩窄腰翘臀。 哇哦,自家夫郎不但长得帅,身材也巨好,跟男模相比也不差什么了,他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居然能吃这么好! 北方的风本来就大,上山之后尤甚,那风里仿佛夹了刀子一般,冻得人皮肤生疼。 “受得了吗?要是受不了的话就先回去吧。” “能受得了!” 除了脸疼,赵云川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了,当然也是冷的,只是一直在活动着,所以也没有到冷得无法接受的程度。 赵云川背了个小背篓,方槐看天,他就看见,看能不能捡些山货回去。 第236章 聊天杀手 一连在山上转了半个时辰,赵云川的背篓里还是空空的,这山上除了树干和树枝,其余地方都是光秃秃的,连个绿色都看不见。 他还想捡山货呢,山货倒是没捡到,但是捡到了个寂寞。 不只是赵云川,就连方槐也一无所获,他一直仰头望着天空,可是蔚蓝的天空下面没有一只鸟儿。 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倒是他,因为一直仰头的缘故,所以脖子有点酸酸的。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 然后再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如此反复几次,可还是一无所获,方槐不气馁,冬天本来就不是打猎的季节,就算打不到猎物也在情理之中。 赵云川拿着一根木棍一直在地上戳戳戳,他要找山货,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冬笋。 咦? 赵云川有几分疑惑,这冬笋一般不是长在南方吗?为什么北方也会有?! 不管了,这个地方居然连外来物种小龙虾都有,长点冬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赵云川眼睛发光,拿出小锄头就开始认真地挖笋。 野生的笋形态各异,质量也是参差不齐的,不过这次的笋看起来还不错,大的有成人小臂那么大,小点的就跟手掌差不多大。 用刀子划了一下,里面也不错,很嫩,这样的冬笋,无论是炒肉还是炖汤都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俩人认真挖笋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听见有女子在叫救命,那声音随着风声四处飘散,让人听得并不真切。 “夫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赵云认挖笋,头也不抬,他都已经把这些笋的用途想好了,一部分拿来炖汤一部分拿来炒肉,剩下的一部分就拿来做酱。 “没听到呀,槐哥儿你是不是听错了?” 方槐又认真地听起来,片刻之后又才开口说道:“没听错,就是有一女子在喊救命。” 赵云川把身子往方槐身上靠了靠,有些害怕的问道:“这山里该不会是闹鬼吧?” 以前的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遇见的穿越这种如此离谱的事情之后,他又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就比如说此时,万一真的闹鬼呢? “不是闹鬼,应该是人,我过去看看。” 赵云川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就像是长在方槐身边的小尾巴,方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两人寻着声音找去,就找到了一个猎人布下的陷阱,那声音就是从陷阱里传出来的。 离得近了,赵云川总算是听到了一点哭声。 没想到还真有人。 孙秀秀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的悲惨,本来只是想上山采点药,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掉到了猎人准备好的陷阱里。 幸好里面没有捕兽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孙秀秀的声音更大了。 “救命救命,我在这里。” 让孙秀秀没想到的是,救她的人居然是方槐,一看见方槐,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槐、槐哥儿,我不小心掉下来了,扭伤了脚,你能不能拉我上去?” 方槐点点头:“你先等一下,我去找绳子。” “谢谢。” 方槐虽然跟陈家不对付,但对孙秀秀并没什么意见,毕竟孙秀秀也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这个陷阱不算深,也不算浅,接近三米的高度,一个扭伤的脚的弱女子,确实爬不上来。 方槐没有找到绳子又去找藤蔓,可是周围都逛了一圈,还没有找到。 赵云川道:“要不我回家去取绳子吧。” 世道如此,好像确实只有这个方法了。 “夫君,安全第一位。” “明白!” 赵云川背着背篓下山了,方槐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大石头坐下,那大石头刚好就在陷阱附近。 陷阱里的孙秀秀看不见坐在石头上的方槐,她有点慌了,怕方槐离开不管她了。 “槐哥儿……” “在呢。” 听见方槐的声音,孙秀秀觉得安心许多,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的挺想嫁给方槐的。 长得帅,干活也利索,热心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性别——小哥儿,本朝明文规定,禁止小哥和女人通婚,若是被人发现举报,轻则罚款,重则抄家流放。 “槐哥儿,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的话,就算我今天冻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冬天上山的人本就少,而且这也不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一想到那种情况,孙秀秀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现在的生活很艰难,那她也不想死,她还没把自己活出个名堂来呢? 对待不熟悉的人,方槐向来话不多,所以他只是说了一句:“不用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孙秀秀不死心,继续跟方槐搭话,虽然两人之间绝无可能,但是能说说话,孙秀秀心里也是开心的。 “你也是上山来采草药的吗?” “不是!” “那你是来干嘛的呀?” “打猎!” 孙秀秀:…… 果然是个不会聊天的,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这三言两语的……又把天给聊死了。 孙秀秀越挫越勇:“这个时间也会有猎物吗?” “没有,所以我只是来山上碰碰运气。” “那你今天的运气怎么样?” “不好!”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方槐抿嘴偷偷一笑,他今天的运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他夫郎运气好呀,这不,发现了冬笋,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喽。 两人之间确实不算熟悉,就算想聊天也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没多久,便都沉默了下来。 方槐仰头望天,他又在等大雁。 没一会儿,赵云川就拿着绳子回来了,他脸颊颊红扑扑的,就连呼吸都是急促的,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 “跑那么急干啥?” “想早点到你身边。”怕你遇到危险。 “快歇歇。” 赵云川没有歇,而是和方槐一起把人拉了上来。 孙秀秀的脚的确是扭到了,不太严重,能走路,只是稍微有点一瘸一拐的。 第237章 笋子炖鸡 这几个月的时间孙秀秀的变化很大,以前的她容貌清丽、皮肤白皙,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而现在,长相还是原来的那个长相,只不过变黑了,也瘦了,但是整个人并不颓丧,还是很有精神气。 就是越来越像村里人了。 “今天多谢二位。” 方槐只是淡淡点头:“不必,你还能走吗?” “能!” 走是可以走,就是有点疼。 “那你下山的时候小心一些,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 孙秀秀挎着篮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把篮子递到方槐面前:“这是我自己摘的一些草药,有苍术和威灵仙,你不要嫌弃,可以拿回去炖汤喝。” 这些草药是采来卖钱的。 孙秀秀深知一个道理,有钱才有底气,她不会在陈家待太久,所以必须为自己早做打算。 她以前没出嫁的时候看过一些医书,辨得几种草药,偶然见它们长在山上便采了去卖,没想到还真的卖出去了。 卖草药是孙秀秀现在主要的经济来源。 冬天的很多草药都能卖得上价格,比如说今天采得苍术和威灵仙,尤其是威灵仙,所以这段时间,孙秀秀没有一日休息,一有时间便会拎着篮子上山。 方槐没有接篮子:“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客气。” “对于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你们救了我的命,所以接着吧,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孙秀秀都如此说了,方槐也没有再拒绝,在篮子里挑了一些品相好的药材放到自家的背篓里。 “这些就够了。” 逛了大半天,没看见一点大雁的影子,甚至天空中连个鸟都没有,但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收获了大半背篓的冬笋。 前段时间刚刚下过雪,霜冻过的冬笋格外的香甜爽口。 回去之后,赵云川便把手伸向了鸡圈,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这些鸡也不怎么下蛋了,选了一只较为肥美的鸡,赵云川三下五除二,很快,这只鸡便在锅里开始裸泳了。 方槐处理好了冬笋,但看见背篓的那几颗药材时,有些犯难。 “夫君,这些药材要一起炖汤吗?” 赵云川眉头轻蹙,他见过用当归枸杞人参炖汤,但没见过用威灵仙炖汤的呀,首先不知道这中药有什么药性,其次不知道这药是个什么味道,万一特别苦,毁了那锅鸡汤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云川心中有了计较。 “不了吧,那些药材我在研究研究。” 今晚的鸡汤格外的好喝,鲜美无比,同时里面还带着丝丝甜味,还没吃饭呢,一人就喝了一大碗,当然也少不了田禾。 田禾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就不用了吧?” 那鸡汤已经熬成了金黄色,还有点点油星,泛着诱人的色泽,一口下去,细腻醇厚,让人恨不得捏舌头都能一起吞掉。 再吃上一口鸡肉,肉质鲜美,细腻而富有弹性,一口咬下去,满口飘香。 田禾吃的眼睛都红了,这可把白桂花吓了一跳。 “咋了?这是被吓倒了?” 田禾胡乱的抹了抹眼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没有被吓倒,就是太高兴了,这是我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这话不是恭维,也不曾作假,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从小到大,他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这么好吃的肉了。 田禾的年纪和方槐差不多,看见他这模样,白桂花也有几分心疼,真是个小可怜儿。 “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谢谢婶子。” 田禾原本想管白桂花叫夫人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好像都那么叫,但白桂花听着别扭,都是土里刨食的,叫什么夫人! 怪难为情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婶子就行。” 于是乎,田禾叫了婶子。 两人都习惯了,舒坦了,还别说,田禾叫夫人也别扭,总是嘴瓢。 “有人在家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至少对于赵云川来说是熟悉的,来人正是王掌柜,旁边还跟了一个段温书。 王掌柜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进了院子里这股香味就更明显,他瞬间就知道今天是来对了,待会儿可以一饱口福。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段温书,他是真的很喜欢赵云川做的菜。 明明不是山珍海味,不是鲍参翅肚,只是最普通的食材,但他就是能将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好的味道。 赵云川出门一看,就看见了这两人。 “你们怎么来了?” 王掌柜佯装不高兴:“听你这话,好像是不欢迎我们来?那我们走?” 赵云川挑眉:“走吧走吧走吧。” 没想到王掌柜还真的转身就走,不过还没有走两步就自己停下来,他转过头,十分受伤的看着赵云川:“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要走了,就不知道拦住我?” “腿长在你身上,是我想拦就拦得住?” “不过走了一个也挺好,少一个人分鸡汤,我还能多喝上一碗。” 一听到鸡汤,王掌柜也不走了,他吞了吞口水:“怪不得这么香呢,原来是在熬鸡汤呀。” 赵云川不置可否。 王掌柜又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他和赵云川是熟人,所以也没有客气:“我最近这段时间都瘦了,快给我盛一碗鸡汤补补。” 赵云川冷哼:“你还真是好意思。” “咱哥俩,谁跟谁呀,我当然好意思。” 这个时间点上门肯定是有事,赵云川也不是个搂搜的,所以自然而然的由他们一起用了个晚饭,还好晚上做得多。 一大碗鸡汤、一盆子松松软软的白面馒头,相对于大米而言,北方比较喜欢吃面食。 除此之外,还有一盆酸菜猪肉炖粉条和一盘分量不小的清炒豆芽。 这些东西完全够六个人吃。 王掌柜出发之前是垫了点心的,但他现在开始后悔起来,吃什么点心,早知道这里有如此好吃又丰盛的晚饭,他就应该空着肚子过来。 几块点心分量不少,肯定占了他的肚子。 失算、失算。 第238章 合作豆芽 王掌柜一口接着一口,恨不得狼吞虎咽起来才好,相比之下,段温书的吃相就斯文多了,不过吃的也挺快的,筷子都没有停过。 看着王掌柜的动作,段温书轻轻咳了一声。 到别人家做客居然还是这个吃相,这也有点太丢人了吧? 王掌柜沉浸在美食中无法自拔,他没有听见段温书的咳嗽,段温书没办法,只能继续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一次,王掌柜终于有点反应了。 “少东家,你喉咙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说……你着凉生病了,那可不行,咱们得赶紧去医馆。” 但他还没吃饱,末了末,又补充了一句:“等吃饱了再去。” 众人:…… 尤其是段温书,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呵呵! 所以这是啥意思啊,是说他比不得面前的菜吗? 呃…… 好像的确比不过。 其实真不怪王掌柜,自从赵云川辞工之后,他再想吃到这样的美味,简直比登天还难,新来的那个厨子做饭也好吃,但还是远远比不得赵云川。 不只是王掌柜这样想,段温书也是这样想的,同时,还有一些来悦楼的老客,其中最想念赵云川的非韩老爷莫属。 韩老爷是镇上鼎鼎有名的吃货,对吃的东西各种挑剔。 自从赵云川离开之后,他去来悦楼的次数都开始屈指可数了,要知道以前,他十天有八天都会到来悦楼用餐。 韩老爷还专门去找了一趟王掌柜。 “你知不知道赵大厨的家在哪里?” 王掌柜是一个很有原则、很注重隐私的人,他并没有直接告诉韩老爷,反而问道:“韩老爷问这事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来悦楼不是把人辞了吗?那刚刚好,我把人请到我府上做工,天天给我做吃的。” 一想到赵云川要变成自己的私人厨子,韩老爷就高兴不已。 “韩老爷,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一听这话,韩老爷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们和赵大厨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被你们赶出去还不算,现在还要毁了他的营生嘛,你们心肠怎么那么黑?” 即便被人冤枉,王掌柜也不生气,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韩老爷你误会啦,我们并没有挡人财路的意思。 之所以让你歇了心思是因为赵大厨明年要参加县试,考童生。 他要留出充足的时间学习看书。 另外,我还得跟您成亲点事,赵大厨是自己辞工的,不是我们赶走的,我们又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主动赶走这么大一个香饽饽呢?” 韩老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不免觉得失望起来。 这意思就是说他以后想要吃赵云川做的饭,简直比登天还难对吗?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吃不到自己曾经非常喜欢的美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至少对于韩老爷子是这样的。 看着还在狼吞虎咽的王掌柜,段温书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一次,王掌柜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立刻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各位莫怪罪,我只是觉得这些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想着大家都是熟人,就没怎么注意礼仪,各位,实在是对不住。” 赵云川带着家人去过来悦楼几次,所以他们对王掌柜也还算得上是熟悉。 方大山摆摆手:“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想吃哪个就自己夹,吃的开心最重要。” “没错!” 听见这话,王掌柜又开始一口接着一口了,只不过吃相到底斯文了许多。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王掌柜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就一个字:赞! 方槐和田禾在灶房收拾碗筷,赵云川把两人带到了堂屋,堂屋里架着一个火炉,上面放了一个水壶,正在烧开水。 很快,水开了。 赵云川一人倒了一杯。 “家里没有茶,就白开水,凑合着喝点。” 家里没人喜欢喝茶,赵云川也不喜欢,都说茶香四溢,他没觉得香,只觉得苦。 “你们今天过来不只是为了吃顿晚饭吧,还有什么事?” “这都被你发现了?确实有点事。” “啥事?” 王掌柜没有直接说,只是来了一句:“今天桌上的那盘炒豆芽很好吃。” 赵云川不是个傻的,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上豆芽了?” 王掌柜点头,上次他们烫了点豆芽放在米线里,发现那东西口感爽脆,还带着一股清香,确实挺好吃的。 冬天蔬菜少,多个豆芽也是好的,更何况这豆芽确实不错。 “咱们还是老规矩,你看成不?” 赵云川点点头,有啥不成的,这送上手的银子当然得要了。 拿了纸笔,赵云川详细的写了豆芽的制作过程,即便已经写得很详细了,也没有多费多少时间,主要是这东西实在是太简,在现代,只要想发豆芽,几乎很少有失败的。 赵云川将制作方法交到王掌柜手里,王掌柜只是看了一眼,便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他一直好奇豆芽是怎么做出来的,来悦楼一群人琢磨了半天都没有琢磨出什么,现在看清纸上的内容之后,才发现豆芽居然是黄豆做的。 妈呀,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这样的制作办法?! 居然是靠黄豆发芽。 “把嘴收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掌柜欲哭无泪:“我也不想,是真的控制不住。” 写好了制作方法之后,赵云川又拟了两份契书,双方签字按手印,合同正式生效。 王掌柜他们还急着回镇上,正事谈完之后,两人就上了马车回神,段温书突然撩起帘子,嘱咐道:“过完年之后县试报名,你可别忘了,还有,记得带户籍去。” 古代的户籍就相当于现代的户口本。 赵云川这才猛然想起,他在这个朝代没有户籍,不过户籍也不难办,到时候去县衙办一张即可。 只是怕对方刨根问底的问他的来历,那到时候怎么说呢?难不成要说他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这不扯嘛。 第239章 缺心眼儿的段温书 赵云川感谢段温书提醒他报名的事情,想了想,开口问道:“我这里有一些自己做的笔记,你要不要看看?可能对你有帮助。” 段温书是知道赵云川学识的,听见这话他有些纠结。 毋庸置疑,赵云川的东西肯定是好的,但他是真不喜欢看书呀,哪怕是读书笔记,他也是不喜欢看的。 “到底要不要?你吱一声。” 磨磨唧唧,犹犹豫豫,搁这浪费时间呢? “那就……要吧?” 赵云川挑眉:“你很不情愿?要是不情愿的话就罢了。” 他也就是这么一问,要不要他都无所谓,自然不会去勉强段温书。 段温书捏紧拳头:“要!” 赵云川的学识没得说,明年考上童生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他虽然不想看笔记,但拿在手里,沾沾运气应该也是可以的。 考前在沐浴焚香拜一拜,说不定运气好,就直接过了。 段温书美滋滋的想。 赵云川把自己的笔记翻出来,然后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傻。” 不知傻,还丑! 不过后面半句话赵云川没有说出来,他又不是个没情商的人,可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拉仇恨。 “没啥没啥,把笔记给我吧。” 段温书接过笔记之后就随意的翻了两页,不看不知道,一看整个人的眼睛唰了一下就亮了。 这笔记和其他任何人的笔记都不同。 笔记简洁易懂,不冗长,重点也被红色的朱砂笔标记了出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生涩难懂的地方还画了图画,方便理解。 这……大才呀。 段温书第一次看见这种笔记,惊喜不已,他觉得这笔记他是能看进去的,若是靠这考上了童生,他一定要给赵云川立一个牌位,每天早中晚必须拜一拜。 赵云川呵呵。 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好不好?! “好哥们儿,够意思!” 赵云川面露不解,他们什么时候又成了兄弟?! 要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兄弟呀! 想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谁没在暗地里往他身上捅过刀子,那都是一些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的货色。 阴狠着呢。 段温书不知道赵云川的所思所想,他沉浸在考上童生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你的这份情我领了,等我考上童生,必有大谢。” 听到这个,赵云川瞬间来了精神。 他大度地说道:“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不用太见外。” “不见外,但该有的谢礼必须有。” “这……” “别说了,这个必须有!” 赵云川装作为难的样子:“我不让你送,你心里肯定不会好过,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段温书一副大受感动的模样:“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 一旁的王掌柜看得嘴角直抽抽,这究竟是赵云川太会忽悠人,还是因为少东家缺心眼儿。 想了想,还是觉得少东家缺心眼儿更靠谱点。 不过少东家这么缺心眼儿,明年真的可以考上童生吗? 王掌柜不由得担心起来。 赵云川的笔记在私塾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就连韩秀才也十分喜欢他的笔记,有趣又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又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夫子,这笔记可有什么不对?” 闻言,韩秀才叹气的声音更大了:“没什么不对,我就是有些惋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夫子这是在惋惜些什么,也不等他们问,韩秀才就自己问了出来。 “要是能给如此优秀的人当老师,我韩秀才此生无憾!” 旁边有学生出言安慰道:“夫子,虽然没有赵云川,但是你还有我们,尤其是我,我一直把夫子当作半个父亲的。” 韩秀才看到他一眼,这是整个私塾里最蠢笨的学生,来这里两三年的时间,到现在都不能将完整的三字经背下来。 要不是自己和对方的老父亲有几分交情,他早就把人赶出私塾了。 看着这个学生,韩秀才的心更痛了。 没事没事,这个学生虽然蠢笨了一些,但好歹有一颗赤诚之心,韩秀才也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了。 段温书对待赵云川的笔记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别人借阅,他会借,只是一直盯着那人。 “你把砚台拿远点,万一打翻了怎么办?” “你翻页的时候小心点,别撕坏了。” “还有你,把你那坏习惯好好收起来,不许折,万一有折痕就不美观了。” 大家觉得段温书的屁事有点多,但这本笔记确实很精彩,最后那点不爽只能憋着。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段兄,这份笔记我是否能誊抄一份?” 问问题的这个人是私塾里的一个贫苦学生,叫林学云,他勤奋好学,每天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准备读书,学识也很不错,明年有希望可以考上童生。 其实林学云最开始的时候是嫉妒赵云川的,嫉妒他的学识,以及他的好命,明明两人都是出自寒门,赵云川在学习上压了他一头不说,在别的地方,他也比不上对方。 孙员外举办的文会他也去了。 他自然知道赵云川的优秀,不过嫉妒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样的情绪并不能让他考上童生,反而会困扰他。 他之所以会嫉妒是因为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想通这一点之后,林学云很快就释怀了。 既然现在还不够强大,那他就努力变得更强大。 自此,原本就勤奋的,他变得更加的勤奋了。 月亮不睡,他不睡,最后变成了秃头小宝贝。 没错,林学云进步了,但是秃头了。 不过秃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考上童生,就算变成光头,他也无所谓。 此时的林学云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温书,这本笔记确实写得很好,林学云翻看的时候受益良多。 所以他想插录下来之后学习,不过这是赵云川的心血,也不知道对方乐不乐意。 第240章 不会揣崽崽了吧? 他跟赵云川都要参加明年的县试,说句不好听的,两人之间其实属于竞争关系,没有人愿意帮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没有人希望看到竞争对手强于自己。 竞争对手越强,赢面便越小。 赵云川又不是个傻子,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懂? 一想到这里,林学云就蔫巴了,他觉得段温书不能同意,他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段温书点点头。 “可以,不过我得看着你抄。” 林学云整个人都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温书:“什么?你说什么?” 段温书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看着他抄,有些不爽:“反正你要借的话我就得看着你,万一你不小心把笔记弄脏了怎么办?我还要还的,你要是接受不了的话……那就别借!” “借借借借借!”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是被看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一点也不尴尬。 当然,学院里发生的这一切赵云川毫不知情,他现在每天过得可充实了,上午和赵云川上山打猎,下午回家看书,晚上再做做运动,每天小日子过得可美可美了。 这天,一家人正在吃午饭,方槐突然呕了起来。 赵云川:(⊙_⊙) 不是怀了吧?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赵云川自己没有怀过,但以前的电视剧小视频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呕吐必怀孕! 切菜必割手! 金盆洗手一定会嗝屁! 这已经是铁打不动的定律了,所以自家槐哥儿呕吐,是因为肚子里揣崽崽了吗? 赵云川本来对小孩子无感,但是一想到有一个他和方槐的小孩,瞬间,期待值拉满了。 一定要继承他的脑子和槐哥儿的长相。 这样一结合,那就是王炸中的王炸,至少是他和方槐能伸出的最优秀的崽儿。 不只是赵云川觉得方槐怀孕了,白桂花也是这样觉得的。 “你个傻小子,还愣在这里干啥?赶紧去请大夫呀。” 话还没说完,赵云川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哈哈哈!!! 激动了,激动了,第一次当爹没有心理准备,有点猝不及防。 “不是,我就只是肠胃着凉了,不用看大夫,我待会儿自己喝点姜汤水就好。” 白桂花:“哈?肠胃着凉?” “恩呀,早上起来就有点拉肚子,现在不拉肚子了,但是胃里翻江倒海的,闻不得腥味,想吐。” “可你这症状真的很像怀孕。” “怀孕?” 这下轮到方槐惊讶了,他怀孕了吗?应该没怀吧,他的哥儿痣那么淡,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成亲还不到一年,我这就轻而易举地怀上了? “不管是怀孕还是肠胃着凉,都请大夫来看看,看看就明白了。” 方槐觉得有道理,那就好好看看吧。 只是一想到赵云川刚刚兴奋的模样,方槐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能看出来张云川对于他怀孕的事情是欢喜的。 可万一没怀呢? 那不就白高兴一场了? 白桂花安慰道:“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晓得了娘。” 魏大夫来得很快,快到连白桂花都惊讶的程度。 这魏大夫的腿脚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殊不知,不是魏大夫的腿脚利索,而是赵云川的腿脚利索,魏大夫走得慢,赵云川看着着急,就把魏大夫背到背上一路狂奔。 魏大夫的一把老骨头差点都散架了。 本来以为自己走路就已经够累了,但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被人背着更累。 “快快快,大夫帮我看看我家槐哥儿。” 魏大夫捂着胸口,一个劲的喘气:“别急,你等我缓缓,让我歇歇。” “你是我背着过来的,还用歇吗?又不累。” “不、累!心累!” 好吧好吧,对方都这么说了,赵云川能怎么样,只能让人休息呗。 魏大夫没有休息太久,等呼吸平稳之后便开始给方槐看诊。 “哪里不舒服?” “早上的时候肚子疼,拉肚子,中午的时候肚子倒是不疼了,就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闻到油腻的味道还想吐。” “把手伸出来。” 方槐将手放到脉枕上,魏大夫伸手细细地开始诊脉,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没啥大事儿,就是肠胃着凉,你要不想喝药的话就喝点姜汤水。 最近出门的时候尽量不要口呼吸,免得凉风灌到肚子里,还有……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一旁的赵云川有些呆了。 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大夫,要不你再把把脉,看仔细一点。” 听见这话,魏大夫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他真的很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大夫,能治的疾病他就治,就算治不了,他也会直接说治不了,得去找镇上的大夫。 所以……方槐这病就是肠胃着凉。 就算把天说破,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诊断结果。 魏大夫冷哼:“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就别请我来看病,还是说你的医术有我好?来来来,要不这病你自己来看?” 赵云川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不地道。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刚刚问那话不摆明着不相信对方的医术吗? 这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确实是极大的侮辱。 不过白桂花是个护短的,还是帮着自家儿婿:“魏老头,你想在这里上纲上线的,川子是心疼我家槐哥儿,所以想让你检查得更仔细一些,他有啥错?” “他质疑我的医术!” “哎呦,你又不是华佗在世,他还不能质疑你的医术了?就是华佗,都曾被人质疑过医术,那华佗不比你能干多了?” 白桂花也不知道华佗曾经有没有被人质疑过,但十有八九是有的,人这一辈子那么漫长,又有谁没被质疑过呢? 多正常的事儿。 “人家质疑你,你生气有用吗?没用!你得用能力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质疑是多余的!” 第241章 夜夜努力 赵云川以前没有发现白桂花这么能忽悠,魏大夫简直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魏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魏大夫就是觉得哪里奇怪,而且是特别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奇怪,脑子里一片混沌。 只能顺着白桂花的话:“是……是吧??” “对喽,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你还不赶紧的,用你的医术狠狠的打他的脸。” “对、打他的脸!” 魏大夫让方槐伸出手来,自己又仔仔细细地把了一遍脉,最后笑着收回了时候,很是自豪地看着赵云川,他现在就要用他高超的医术,狠狠的打对方的脸。 “没怀孕,我确定!就是肠胃受凉了。” 听见这话,赵云川也不觉得失望,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给了出诊费,这才把大夫送走。 赵云川没有回堂屋,而是去灶房里煮了一大锅姜汤,里面还放了两块红糖,辛辣中又带了点甜味,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反正赵云川不爱喝。 一喝就忍不住的流眼泪。 见赵云川久久的没有回来,方槐顿觉压力倍增,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夫君是不是因为他没怀孕,所以失望了? 肯定失望了! 他有些焦躁的捏着手指,白桂花在一旁安慰道:“别多想,川子对你咋样,娘是看在眼里的,他万万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有意见。” 理智告诉方槐的确是这样,可他就是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娘……我回房间待会儿。” 他现在心里很乱,要静一静。 “行,那你回房间待会儿,娘去给你熬姜汤。” “谢谢娘。” 白桂花进灶房的时候就发现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赵云川正在把切好的姜丝放到水里,瞬间,那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白桂花就知道槐哥儿没有嫁错人。 她们做女人做小哥儿的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吗? 她运气好遇到了。 他儿子运气也不错,至少目前看来,赵云川确实是个可靠的。 “川子,你和槐哥儿还年轻,孩子这事儿也是要看缘分的,不用着急。” 就跟她一样,原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可缘分到了,三十多岁的她不照样怀了吗? 赵云川用大锅勺在锅里搅了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有点呛人。 他咳嗽了几声之后,才说道:“娘,我明白的,其实现在没有孩子也挺好的,还能多和槐哥儿过几年二人世界。” 等有了孩子之后,槐哥儿肯定会把一部分爱给孩子的,一想到这里,赵云川有些酸涩,不过他又很快调整好自己。 呸!这是什么狗屁心态?! 当父母的爱自己的孩子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他怎么能如此病态的想要争夺孩子的宠爱呢?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赵云川在心中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之后,又不忘记给自己一个警醒。 这种想法要不得! 白桂花真的越来越满意赵云川了,以前他只拿赵云川当半个儿子,但是现在嘛……可以当三分之二个儿子了。 很快,赵云川就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回了房间,此时的方槐正抱着膝盖坐在炕上,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赵云川放下姜汤,心疼的不行。 “肚子又难受了?” “不难受。” “那……这是怎么了?” 方槐瓮声瓮气的说道:“心里难受。” 这可把赵云川心疼坏了,他伸手拭去方槐脸上的泪渍,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谁欺负我们家槐哥儿了,告诉夫君,夫君肯定帮你出气。” 方槐吸了吸鼻子,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还隐隐有些雾气,好看极了,他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袖,抽抽搭搭的问:“我没有怀上孩子,你、你是不是特、特别失望呀?” “没有啊,我一点也不失望,少个小兔崽子来跟我争宠,多好的事儿。” 方槐一点都不相信,他眼泪哗啦啦的流。 猛男落泪,别有一番滋味。 咳咳…… 赵云川转过身,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想啥呢,槐哥儿都已经这么伤心了,他怎么能在这里东想西想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我觉得你就是失望了。” “真没有!” 方槐又问:“难道你就不想要孩子吗?” 赵云川实话实说:“槐哥儿怀了我就想要,没怀我就不想要。” 方槐:…… 所以他的意志是根据他的肚子变化的?! 好的吧,方槐觉得自己被哄好了,他现在不伤心,不难受了。 “那我要是一直怀不上呢?” “怀不上就怀不上,多大点事儿,我有你就够了。”赵云川正了正神色:“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槐哥儿,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的。” 方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很开心,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开心的是赵云川爱他。 他也爱赵云川,所以真心想生一个两人之间的孩子,若是怀不上,他会觉得遗憾和难过。 “但我想要孩子。” “那……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儿子养呀!” 哈?! 这到底是什么馊主意? 方槐懵了,刚刚那些郁闷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你还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赵云川一脸无所谓:“不是要养儿子吗?我这是在满足你。” 方槐气哼哼的:“那你能叫我阿爹吗?” 肯定不能吧,还…… “阿爹!” 方槐感觉被雷劈了一下。 “阿爹阿爹阿爹阿爹!” 方槐感觉被雷劈了很多下,他脑子嗡嗡的,只有一声声的阿爹在耳边回荡。 懵懵的,可爱的紧。 赵云川坏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以后还想养儿子了跟我说,我帮你实现愿望。” 真的大可不必好吗? 他想养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不想养这么一个便宜好大儿。 “你、我、这……” 好半天,方槐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想养一个自己生的娃娃。” “那我也能帮槐哥儿实现愿望。”方槐云川在方槐耳边轻声说道:“我今晚努力,不止今晚,以后我夜夜努力。” 方槐闹了个大红脸! 第242章 腊八节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腊八节,按照习俗,腊八节是要喝腊八粥吃腊八蒜的,腊八蒜前几天就已经做好了,腊八粥可以当天熬。 腊八节虽然不是一个重大的节日,但大家也挺开心的,过了腊八就离过年不远了。 吃过早饭之后,方家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同地区的腊八粥也是有区别的,甚至同一个地区,不同人家煮的腊八粥也不相同。 一般来说,越富裕的人家往腊八粥里放的食材越多。 今年,方家也做了一顿前所未有的、丰盛的腊八粥。 里面放了红米,黑米,薏米,糯米,红豆,绿豆,莲子,花生,红枣,枸杞,南瓜籽仁、核桃仁,百合,腊肉丁,就是差了点葡萄干,若是再放点葡萄干进去,味道会更好的。 很快,锅里就散出了香味。 腊八节也是节,既然是过节,那必然要吃顿好的,在寒冷的冬天,若是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那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美得很! 一家人分工明确,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作为大厨的赵云川则是在灶房里熬火锅料,每当这时,他就想起了现代的好。 想吃火锅根本就不用自己熬料,超市就有县城的火锅底料在卖。 “唔……好香呀,你们有没有闻到香味?真的好香呀,是哪家的?”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除了方家,还有哪家的饭菜能有这么香?” 一提起就想到了赵云川,羡慕的泪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当时还觉得这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可事实呢,不止不是花架子,还是个香饽饽。 毁呀! 早知道赵云川这么厉害,他们当初说什么也得把人绑回去当赘婿,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白想,他们没机会了。 很快,香喷喷的腊八粥出锅。 每人先盛了一小碗尝尝味道,赵云川也尝了尝,还不错,但也不算是特别惊艳,毕竟少了一些食材。 但其他人都觉得这味道很不错。 毕竟今天做腊八粥的每一样食材都不便宜,贵的东西能不好吃吗?那不能够! 按照习俗,做好的腊八粥是要分给一些关系好的人家的,相比别人的成群结队,方家在村里算得上是独来独往。 以前也只会把腊八粥分给村长家和陈家,至于今年嘛,分给村长家就行。 只是还没等他们出门,田向文就带了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上门了。 都是习俗,白桂花也没推拒,只是等田向文回去的时候,舀了一大碗自家做的腊八粥,让他带回去。 一看见这腊八粥,田向文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看来今天有口福喽。 这腊八粥闻着怪香,看着也让人特别有食欲,肯定会很好吃的。 “多谢婶子,那我就先走了。” “回吧!” 本以为今天的赠送活动到此结束,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有别人来,是王夫郎,白桂花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家和王家没什么交集。 顶多是见面点头打招呼的关系。 来人是客,白桂花自然不会问出你怎么来了这种蠢话,而是自然而然地跟别人聊起了天,同样,在王夫郎回去的时候,白桂花也舀了一碗自家做的腊八粥。 然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还有三五成群做伴的,都是给方家送腊八粥的。 白桂花都懵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吗? 其实,赵云川大概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先前因为收蛋的事情,村里人对他们很是感激。 后面又有大棚蔬菜,最开始没几个人跟着一起搭,但看见村长真的在冬天种出了蔬菜,又有几个人跟风。 这几个人无一例外,都赚得盆满钵满。 既然赚钱了,肯定就不能忘记赵云川这个财神爷,平时得多走动走动,把关系处好了,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机缘呢? 其他人想得更简单了,把关系打好点儿点,以后他们的蛋就有人收了。 不像陈家,时不时的还得把蛋背到镇上卖,卖也卖不出去,最后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夏天天气又热,那些蛋不就砸在自己手里了吗? 来者是客,只要给他们家送过腊八粥的人,他们就将自己的腊八粥作为回礼。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赚翻了,自家的腊八粥食材没有那么丰富,熬得也不愁,只是比平时的稀饭好一点。 但是反观方家的腊八粥,食材丰富,熬得还很稠,这一碗顶得上他们的两三碗了。 今天这一趟不亏! 大家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开心又满足。 很快,满满的一大锅腊八粥就见了底。 方槐招呼那些人,累的够呛,他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今天的腊八粥熬多了,没想到根本就不够,可别再来人了。” 要是再来人,他们的腊八粥根本不足以给人家回礼。 “要不再熬一锅?” “不了!” 熬腊八粥特别费时间,他们刚刚足足熬了一个半时辰,等新的一锅熬好之后,都到下午了,下午一般不会有人串门送腊八粥的。 “要是再来人了咋办?”方槐问。 赵云川思索片刻:“那我们就回两个咸鸭蛋,刚好可以拿回去就着粥吃。” 白桂花赞同的点点头:“川子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很快,家里又来了两个人送腊八粥。 这次方家给他回礼是两个咸鸭蛋,并且对此做出了解释:“今天的腊八粥熬得少了些,现在只剩个锅底了,拿两个咸鸭蛋回去喝粥,特别下饭。” 那两个人没有收到腊八粥的回礼也不生气,方家的腊八粥很好,但咸鸭蛋也不差好不好? 他们之前从镇上买过一个,嘎嘎好吃,一打开里面就冒油,黄澄澄的,特别特别下饭。 第243章 说不定就喜欢丑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赵云川已经把底料熬好,随时可以开吃。 “应该没人了吧?” 白桂花刚好从外面走进灶房,听见这话,接了一句:“有人。” “谁?!” 白桂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摘菜的田禾,察觉到目光,田禾抬起了头,不用多说什么,他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娘。 田大娘原本是不想来的,她知道方家不待见自己,又何必来找不痛快呢? 但郭大美非要她来,不为别的,只看见了方家给别人回的腊八粥,丰富浓密,还带着一股甜香,光是闻着都让人嘴馋。 “禾哥儿不待见我。” 她还想着禾哥儿以后可以补贴补贴家里,所以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所以更要去送腊八粥了,要让合格知道,你还惦记着他。” 田大娘看了一眼自家稀的不能再稀的腊八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郭大美再接再厉:“大夫说我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身子虚弱,吃的不好,那方家的腊八粥里放了许多好东西,他家的一碗要抵别人家的好几碗呢。” 为了香火,为了自己还未谋面的小孙子,田大娘决定舔着个老脸走一遭。 白桂花对田大娘是不耻的,但人家眼巴巴的送来腊八粥,他们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接了清汤寡水的腊八粥,回了一个咸鸭蛋。 一个? 田大娘愣住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其他人拿到的是两个。 一时之间,田大娘气愤不已。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至于这么侮辱人吗? 玫瑰花就是故意的。 别人送来的腊八粥不说非常稠吧,但里面的干货也是占大多数的,但田大娘送来的这碗……稀的不能再稀,只有碗底薄薄的一层干货。 他们家又不是冤大头,对于那些诚心跟他们交朋友的人家,他们自然也会回以真心。 但如果是想来占便宜的,那就慢走不送。 白桂花也是起了试探的心思,如果对方欢欢喜喜地拿着一个咸鸭蛋走了,她自然会再补上一个。 若摆明就是冲着蛋来的,那就不好意思,只有一个。 其实一个都算多的。 要不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白桂花都不想让她进门。 果不其然,田大娘的脸色变了,在白桂花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愤恨之色,就这么被看了个正着。 白桂花冷笑出声:“咋的?你这是对我有不满呀?” “没有没有。” 田大娘连连摆手,她在外面永远是一副怯弱的样子,所有的强硬都用在了田禾身上。 “我刚刚只是想到了家里被冻死的那只鸭子,所以有些生气,不是对你,是对着老天爷。” 白桂花一个字也不信,女人都是敏感的,她能感受到田大娘的恶意。 “哦,是吗?” “是是是,咱俩之间又没仇,又没怨的,我肯定不是对着你生气。” 白桂花的声音悠悠的,她上下打量着田大娘,田大娘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然,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白桂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厉害,佩服!” 田大娘懵了:“这话咋说?” “连老天爷都敢不满,这不就是胆子大嘛,啧啧啧……你也不怕老天爷生气,也不知道老天爷发起怒来,你承不承受得了!” 一听这话,田大娘瞬间慌了。 越是科技不发达,越是相信鬼神,田大娘就是一个极其信鬼神的人,她连忙双手合十,诚挚作揖:“老天爷误怪,老天爷误怪,我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冒犯老天爷的意思。” 又在心里默默补充:“我是对白桂花不满,不是对老天爷你,老天爷,你可一定要把老婆子这话听进去呀。” 都怪白桂花,若不是因为她的话,自己也不会出言冒犯老天爷。 以前她也没发现白桂花这么讨厌,现在一接触,才发现讨厌的紧。 看了一眼白桂花的肚子,脸上带着笑意:“肚子几个月了?” 但心里却想的是:老蚌生珠也不知道害臊,那就祝你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田大娘心中嫉妒不已,自家儿媳妇那么年轻还没怀孕呢,而眼前这个可以当人奶奶的人居然怀孕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 她更嫉妒白桂花可以过得这么好,她俩年纪相差不大,也都是前后脚嫁到甜枣村的,可白桂花的日子一直过得比她好。 男人更英俊,更有本事,更会疼人。 前段时间方大山腿摔断了,她知道后心里非常高兴,虽然知道不应该,但那种高兴的情绪是控制不住的。 想着白桂花终于要吃苦了,结果那苦还没吃几个月,方家招了赘婿,又发达了。 对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田大娘的整个心如同被泡在醋缸里,酸的冒泡。 这老天爷还真是偏心眼,怎么什么好事都让白桂花占去了呢? 田大娘突然灵光乍现,心中有了计较,方家之所以能过这么好是因为赵云川,那是不是只要笼络住赵云川,她们家也可以拔地而起? 禾哥儿…… 一想到家里这个唯一的小哥儿,田大娘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淋了个透心凉。 禾哥儿长得那么丑,赵云川铁定看不上他。 不过也不一定,槐哥儿长得也丑,赵云川看上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长得丑的呢? 虽说不能当正房,能当个妾室也是好的,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想到这里,田大娘眼睛发亮。 “他桂花婶子,我也挺久没见禾哥儿了,挺想他的,你能不能让我们母子见个面,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田禾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所以田大娘这话他也听见了,不由得眉头微蹙。 难道自己上次没有说清楚?不是不让她来吗? 还是说……又要搞别的幺蛾子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田禾觉得有些烦躁,他不想出去。 第244章 生米煮成熟饭? 白桂花大着肚子帮忙传话,田禾觉得很过意不去,他的存在好像又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果然,他只是个扫把星。 田禾不由的摇头失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得知田禾不出来见自己,田大娘很是生气,她毫无顾忌地在院子里骂了起来:“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恩将仇报的东西! 果然是攀了高枝,现在连亲娘都不认了! 哎呦,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哟!” 田大娘一拍大腿,哭嚎起来。 白桂花真的特别看不惯她这样,在别人面前当鹌鹑,在自家小哥儿面前就暴露了恶劣的本性,不就是觉得田禾脾气软,好拿捏吗? 还口口声声地说爱孩子,爱田禾,就这? 爱个屁! “别嚎了,这大好的日子,你想干啥?嚎丧呀,要嚎回你家嚎,别在这里嚎,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闭嘴!” 田大娘不敢在别人家太过放肆,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硬的不行,她又准备来软的了。 “禾哥儿,娘想跟你说几句话,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亲口问问你,你过得好不好。 最近天凉,你记得穿厚一些。 昨天是你生辰,想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饼子,但家里没面粉了,我今天已经让你哥去镇上买了,明天娘再给你烙酸菜饼子。” 以前的田禾听到这些话肯定会特别感动,但现在的他,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只当对方有所图。 只是啊……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田禾摘菜的手一顿,起身出去了,他不想跟田大娘续什么母子情,但他必须得搞明白对方的目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主动权。 “婶子,外面冷,您进去歇着吧,刚好我也有话想跟我娘说。” 白桂花暗自摇了摇头,这孩子……终究还是心太软了些。 等院子外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田禾才开口问道:“你找我啥事儿?” 田大娘抹了抹眼泪:“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那自然是听见了的,不过,田禾不认。 又重复了一遍:“找我啥事儿?”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我……” “停!” 田禾打断了田大娘的喋喋不休:“那些废话不必说了,直说吧,找我啥事儿,要是没事儿我就进去了。” 田大娘连忙把人手腕拽住:“有事有事,我有事。” “啥事?” 田大娘自然不会在别人院子里说这事,强硬的拉着田禾就去了外面,找了个僻静地方,才开口说道:“娘给你找了个好去处。” 田禾蹙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田大娘:“你不是忘了,我现在已经卖身为奴,身家性命都由不得自己,更别说婚事了。” “这个我知道,但我给你找的这个去处你去的了,而且能让你直接当主子。” 原来存了这么个心思。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背叛槐哥儿的。” 方槐救他于危难,若是他恩将仇报勾引对方的男人,那就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这咋能叫背叛呢?哪个有钱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赵小子那么能干,以后肯定会纳妾,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你。 你对槐哥儿没有恶意,还能抱团取暖、相互扶持。 这不比纳其他妾室好?” 纵使田大娘把好处说的多么的天花乱坠,田禾就是不为所动。 “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田大娘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口口声声说恩情,能靠着恩情过一辈子?你记住,只有到手的钱财才是最牢靠的。” 钱财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你要是再不愿意的话,我就亲自去找槐哥儿,让赵小子把你收为妾室,你俩关系那么好,想必他也是会同意的吧。” 这话一出,田禾立刻黑了脸。 “我已经被你们卖了,你们还想怎样?继续榨干我剩下的价值,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田大娘只觉得自己一番真心都喂了狗。 “我这都是为你好!” “是吗?” 田大娘斩钉截铁:“是!” “不是!你们只是想通过我得到方家的好处罢了。” “你是我们老田家的人,以后有出息了,帮衬家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反正我不会做的!” 说完这句话,就跑回了屋,只留田大娘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个儿子肯定是来讨债的,连好赖都不明白。 田大娘还想继续胡搅蛮缠,还没进院子就有两条狗冲了出来,是黑加仑和黄苹果,他们露出尖尖的牙齿,对着田大娘狂吠。 田大娘的心尖都在颤。 也不敢再造次,最后灰溜溜地跑走了。 但她并没有彻底泄了心思,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能成,只不过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那不如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让赵云川不小心要了禾哥儿的身子,就跟陈旭和田翠翠一样,到时候想不纳妾都不行。 不过这件事还得细细琢磨一番才行。 大家不知道田大娘心中的小九九,倒是田禾有些心虚,看来他以后还得离家里两位男主子再远一些,可不能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槐哥儿和桂花婶子都对他很好,他绝对绝对不能恩将仇报。 自此,田禾的话就更少了,非必要情况下,他不会多说一句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火锅的食材很丰盛,荤菜有猪瘦肉、羊肉和鱼丸,鸭肠、羊肉和鸭肠是前几天买的,鱼丸也是之前做的。 至于素菜……有土豆、生菜,白菜、萝卜、莴笋片、凤尾、豆腐皮,还有一盘子豆芽,每一份菜的量都非常非常的大,大家都将肚子吃的圆鼓鼓的才作罢。 饱暖思淫欲。 这才刚吃饱,赵云川就迫不及待地想和方槐做一下运动,准确的来说是床上运动。 方槐察觉到不对劲,这人在干啥? 为什么要用一种狼看上猎物的眼神看着他? 要知道这可是大白天呢,大白天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情? 这是白日宣淫,是要被人不耻的。 第245章 才不想和你做兄弟呢 “槐哥儿,你困不?” 方槐的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困,一点也不困。” “怎么可能,早上起得那么早,而且昨晚……你肯定困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方槐确实挺困的,昨晚折腾太久,今天早上天不亮便早早的起来准备腊八粥的食材,所以现在还真是困了。 可他不敢去睡,这就是一匹恶狼,只要进屋,就肯定会把他拆封入肚的。 “不困,我真的不困。”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整个人面露疲态,而且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眼中蓄满了生理性泪水,很明显就是困了。 赵云川失笑,他捏了捏方槐的脸蛋:“小骗砸,我不是你最最喜欢、最最爱的夫君了吗?是我变丑了,还是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居然骗我,呜呜呜呜……”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以前方槐还会被他的小伎俩所蒙骗,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当上多了,自然分得清这人是真哭还是在演。 很显然,赵云川现在就在演。 方槐强硬的拉开赵云川的手,让他把眼睛露出来,肯定没流眼泪,他今天一定要亲自拆穿夫君的小把戏,不然每次都用这一招来拿捏他。 可是一看,他愣住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眼中蓄满泪水,垂了垂眼眸,那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硬生生地把方槐给看心疼了。 赵云川表面可怜,委屈无助,内心在咆哮:哈哈哈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不到吧,我亲爱的槐哥儿,你家夫君现在也是演技派的啦! 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以前的赵云川的确哭不出来,还要靠掐大腿才能勉强调出几滴泪来,可演戏演的太多,这慢慢的,演技就被磨练了出来。 瞧瞧现在的他,说哭就哭,都不用自己掐自己了。 赵云川还在兢兢业业的控诉方槐:“槐哥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爱的……” 最开始,方槐还不好意思把爱挂在嘴边,总觉得这样说话太轻浮,可赵云川是一个不屑表达自己爱意的人。 渐渐的,他也会说爱这个字了。 “爱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方槐只能老实认错:“对不起,是我的错。”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做错了事是要受惩罚的,我这么爱你,自然不舍得惩罚你,不过你伤害到了我,要给补偿的。” 方槐觉得应该的:“你想要啥?” 赵云川在方槐的胸肌上摸了一把,那意思不言而喻。 方槐总觉得怪怪的,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哪里怪,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被赵云川骗回屋了。 午觉自然没有睡成,两个人做了一会儿消食运动。 方槐原本下午上山,说不定能碰上大雁,可一起身就觉得腰疼腿软,最后只能作罢。 他心中有些不安,自己以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是现在……好像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白日宣yin这种事情,他以前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可是现在…… 哎! 一想到刚刚的狂风暴雨,他就忍不住叹气,堕落了,真的堕落了。 已经是腊月初八,再过十天就是田向文下聘的日子,可最近别说是大雁了,就连个鸟毛都没看见。 赵云川觉得没看见才是正常的,冬天那么冷,那些鸟儿早就在秋天的时候就往南方迁徙了,就算真的有蠢鸟没有迁徙,这么冷的天也肯定早就冻死了。 “你说非得拿大雁吗?” 方槐回答:“大雁是忠贞的鸟儿,雄鸟和雌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认定的对方就不会再改变,大雁寓意好。” 那这么看来,寓意确实挺好的。 “说晚了点,早点说的话可以秋天抓两只养起来。” “的确如此,不过也没成过亲,疏漏了也正常。” 只有可能秋天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这事儿,眼前着快要下聘了,想起来了,但是晚了。 “话说槐哥儿,你当时娶我的时候,怎么没给我打两只大雁呢?” 大雁可是忠贞的鸟儿。 “我不信这个。” 他前几年给镇上的一户大户人家打过大雁,做聘礼的,当时大家都说新郎和新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肯定会佳偶天成、儿孙满堂。 可成亲不到半年,那新郎官就纳了两房小妾。 问方槐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因为新南瓜又派人找他打大雁,这一次要四只,每个小妾送一对。 当真是讽刺极了。 赵云川还在哼哼,不过他的脑袋没有闲着,在方槐的胸口处拱来拱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只毛毛虫呢。 “你不信这个,那你信什么?” 这个问题给方槐干沉默了,他当时信什么呢,他当时什么也不信,或者说他当时都是混沌着的。 自卑的他当时并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是想着一切顺其自然。 想了想,方槐还是说道:“我信你,信你会永远喜欢我,会永远爱我,我们俩会白头偕老的对吗?” 赵云川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在方槐的胸肌上磨了磨牙,那酥麻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战栗。 “那当然,咱俩一定会白头偕老的,死了之后再埋在一块儿,到了下面做一对鬼夫夫,就算要投胎的话也要一起投胎。” 方槐:“投胎成兄弟吗?” 赵云川不满地咬了他一下,方槐啧了一声,真是的,这人属狗的吗?不是磨牙就是咬,也忒不讲究了。 “谁要跟你当兄弟?老子不缺兄弟,缺的是男人,要当你只能当我男人!”赵云川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这男人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 别说,方槐心里还挺开心的,有一种隐秘的,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快乐。 赵云川继续用脸贴着方槐的大胸肌,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这两个东西,光是蹭一蹭都会让人很开心。 “槐哥儿,你知道吗?我又发现了你一个优点。” “嗯?” 赵云川:“有眼光的优点。” 第246章 不许和其他女人说话 方槐没明白赵云川的意思,面露疑惑。 赵云川解释道:“以前你眼瞎,居然看上陈旭,幸好之后遇上了我,慧眼识珠,又看上了我。” 然后开启自夸模式,夸奖的话就像是大肚子一样不断地往外冒,给方槐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总结道:“可不就是眼光变好了吗?” 方槐无语:“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赵云川的尾巴简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他非常自豪地说道:“我又没夸错,我就是很好。” “那你也得谦虚点?” “在外面谦虚点儿也就罢了,可你是我男人呀,咱们是一家人,在家人面前也要这么谦虚吗?” 方槐沉默片刻:“不用!”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在对方面前都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方槐又往山上跑了好几天,有时候赵云川跟着一起,有时候他自己一个人上山。 就如同今天下午,他就是一个人上的山。 赵云川抓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进深山,还有,要是遇见了陈旭他媳妇儿,你不能跟她说话。” 方槐觉得莫名其妙:“为啥?”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上山,时不时地也会在山上遇见孙秀秀,偶尔也会搭两句话,他觉得孙秀秀人还行,是和陈家人格格不入的正常人。 “你还好意思问为啥?” 赵云川一直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方槐,方槐硬生生地被他看得心虚起来,可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心虚?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所以到底为啥呀?” 还能为啥?当然是他发现孙秀秀看他家槐哥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崇拜的、敬仰的、清明的的眼神,但那眼神不是一直清明,有时孙秀秀会看着槐哥儿的背影发呆,此时,双眼睛不再清明,而是充满了痴迷。 那个女人在觊觎他的槐哥儿。 槐哥儿是个神经大条的蠢男人,看不见孙秀秀的那些小心思,但他精明着呢,孙秀秀那点心思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赵云川现在都要忍不住的怀疑,每次上山都能遇见,到底是偶遇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方槐一脸无辜:“我是真的不知道为啥呀。” 赵云川哼哼唧唧两声,她才不会说出来呢,说出来不是变相的在给槐哥儿提醒嘛,他才不蠢。 “你别问那么多,反正听话就对了,夫君我不会害你的。” 方槐点头,觉得赵云川说的有道理。 “那我就先走了。” 赵云川指了指自己的脸,那意思不言而喻。 走可以,留下你的吻。 方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操作,他也不扭捏,直接上去吧唧一口。 赵云川舒坦了,送方槐出了门,自己的事回房间又开始鼓捣桌上的玩意儿。 方槐还没有去深山,而是拿着弓箭在山外徘徊,果不其然,他又遇见了正在采药的孙秀秀。 两人之间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方槐继续往前面走,没想到孙秀秀也跟了过来:“你是要找大雁吗?刚好我也要找草药,咱们一起吧。” 哈? 一个小哥儿、一个女人,单独走在一起不太好。 小哥儿虽然不能让女人怀孕,但男人有的东西他都有,如果想的话,也是可以跟女人正常做那种事情的。 所以说当小哥儿难,不只要跟男人避嫌,还得跟女人避嫌。 “这不太好吧?” 孙秀秀坦然一笑,目光清明:“有什么不好的,你找你的雁,我寻我的草药,互不干扰,结伴同行还能避免一些危险。” 见她完全没有往避嫌方面去想,方槐忍不住蹙眉,难道他又多想了?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关系。” 这话说的坦坦荡荡,好像真的是方槐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但方槐还是没松口。 “咱俩走在一起,要是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孙秀秀还是无所谓的笑笑:“说就说呗,嘴长在他们身上,不过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在意也就是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方槐有些佩服的看了孙秀秀一眼,由衷的夸奖道:“你真洒脱!” 纵使他自己也是一个不惧流言蜚语的人,但听到了还是多多少少的会影响心情。 他是真的没有孙秀秀的胸襟宽阔。 “那我就是当你在夸我了,谢谢夸奖啊。” “不客气。” 两人没有结伴一起走,而是分开,一前一后的走,方槐走在前面,孙秀秀走在后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方槐一直抬头看天、看树,寻找大雁的踪影,而孙秀秀呢,则是一直看着方槐。 但当方槐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又会垂下眼眸,专心地看着地上。 搞得方槐都快神经质了,他总是感觉有人在看他,可是一转头,哪里有人在看他? 怪瘆人的! 孙秀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着方槐,要说喜欢吧,不至于,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哥儿呢。 可要说不喜欢吧,好像又有那么一丁点喜欢。 他正直、善良、帅气,最重要的是,救过他不止一回,这样好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 孙秀秀深呼吸一口气,狠狠的将锄头挖在地上,一株植物的根茎立马被砍断。 想那些有什么用?! 一个是别人的夫郎,一个是别人的妻子,他们两人之间绝无可能! 孙秀秀没再继续跟着方槐,跟着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让自己越陷越深罢了,她才不要如此! 不过孙秀秀也知道,她现在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又会来这里跟方槐偶遇。 罢了罢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反正人生苦短,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身后没有孙秀秀跟着,方槐也不在意,反正两人也不是同一目的地。 方槐转了一圈之后就打道回府,依旧是没看见鸟毛的一天,他觉得大烟的事情有些悬,打算明天的时候和田向文通通气,让他再做打算。 赵云川在方槐的身上,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你干嘛?” 第247章 她想挖墙角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味儿。” 听见这话,方槐莫名的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你又不是黄苹果,能闻出啥?” “我还真的闻出来了!”赵云川哼哼唧唧:“没有男人味,但是有一股子女人味,你是不是又遇见孙秀秀了?” 方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鼻子这么灵的吗?这都被他闻出来了。 “她正好在山上采药。”方槐有些笨拙的解释:“那山又不是咱们家的,她去采药也无可厚非。” 哼哼,果然是遇见了。 被他轻轻一诈,这不就自个儿说出来了吗? “不止遇见了,你俩还说话了吧,身上的女人味这么重!” 啊? 鼻子真的这么灵的吗?不过女人味到底是啥味儿,他咋从来都没闻到过。 还是说……孙秀秀有体味或者口臭,夫君鼻子灵,一闻就闻出来了? 可孙秀秀看起来挺干净的呀,自己接触下来也没有闻到任何味道,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槐哥儿,发什么呆?快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跟她说话了?” 方槐垂下眼眸:“也没说啥,就是遇见了打个招呼。” 赵云川哼哼唧唧,不舒坦了。 那女人摆明了对她家槐哥儿有意思,他家槐哥儿还跟人说话,这不是给人可乘之机吗? 方槐只能捧着赵云川的俊脸,轻声哄道:“我们真的没说什么,就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你乖一点好不好?” “哼!” 方槐没忍住笑了:“又不是猪,瞎哼哼啥?” 一听这话,赵云川就更加的不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槐,眼睛瞬间变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嘲笑我?” “没没没……” 方槐连忙给人顺背,把人安抚住:“没有嘲笑你。” 害怕赵云川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又连忙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孙秀秀?她得罪你了?” 都想跟我抢男人了,还算没得罪吗?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冷哼一声:“就是不喜欢她,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槐哥儿,你这么单纯,不要跟她走太近,容易被人骗。” 这话说的…… 方槐不知道赵云川对孙秀秀是哪里来的恶意,总归他不会害自己。 那就保持距离,两边互不打扰吧。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方槐转而问晚上吃什么。 “吃面,酸菜豆芽面。” 前段时间腌的酸菜已经好了,赵云川下午的时候擀了杂粮面,就等方槐回来下锅了。 方槐也挺喜欢吃酸菜面的,上面满满的酸菜,再用一筷子的猪油,又酸又香,一口下去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 “我要多点酸菜。” “槐哥儿辛苦了,一定会给你放多多的酸菜。” 方槐嘿嘿的笑了两声:“要一大碗。” “成,肯定装满满一大碗。” 方槐是个饭量大的,虽然中午吃了很多火锅,但是没吃主食,在山上跑了一圈,此刻肚子早就已经饿了。 他在饥饿的时候吃八个拳头大小的馒头才会饱,以前是家里条件不好,吃不饱,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才不想亏待自己的胃。 更何况晚上吃的还是他最喜欢吃的酸菜面。 方槐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就去了田禾的房间,方家一共三间卧房,田禾现在住的就是赵云川之前住的房间,房间很小,除了一张炕和一个柜子,里面就没有旁的家具了。 看见方槐,田禾也很高兴,他放下手中的针线,给方槐腾位置:“快来。” 方槐的针线活不好,他最近正在和田禾学,也不说学得多好,至少得学会做衣服、做鞋子。 以后给夫君做。 两个人坐在一起干针线活儿,方槐时不时请教一些问题,田禾也耐心的解答,没一会儿,田禾缝完最后一针,面露笑意。 “做好了!” “这么快?” 田禾刚来他们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方槐就拿了自己两身旧棉衣给他穿,眼瞧着要过年了,家里人都做了新衣裳,白桂花也没忘记田禾。 给他扯了新布,称了棉花。 方槐拿过棉衣一看,真心实意地夸道:“手真巧,针脚真密,比起镇上的成衣也不差了。” 田禾被夸的脸微红:“你快试试?” 方槐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试试?咱俩的体型差挺多,你的号我估计穿不上。” “这就是给你做的,快试试。” 方槐将衣服摊开,大致看了一下尺寸,确实是他的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 察觉到方槐兴致没有刚刚那么高,田禾一时之间有些忐忑,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儿? 应该是的…… 田禾自嘲:自己可真是个废物呀,连最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好,他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吗?好像没有意义。 田禾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是不是这衣服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来改改。” 看着田禾这个样子,方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道:“衣服做得没毛病,但是尺寸错了。” “我是按照你之前衣服的尺寸做的,大了还是小了,我改。” “衣服做大了,改成你的尺寸。” 田禾的嘴唇微微颤颤抖,他的眼睛比刚刚更红了,吸了吸鼻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方槐:“这些布和棉花本来就是给你做新衣服的,你把它给我做成新衣,算咋回事?” “我不用新衣服的。”田禾的声音很小:“你之前给我的衣服就很好。” “那是我的旧衣服。” “旧衣服也很好,非常好。” 田禾没有说谎,在他的记忆当中,他就没穿过新衣裳,每次穿的都是他大哥不要的旧衣裳,还是极其陈旧、极其破烂的那种。 但凡遇上好一点点,都轮不上他的。 方槐的衣裳虽然也是旧衣裳,棉花放得多,穿着可暖和,可暖和了。 比他以往穿过的每件衣裳都暖和。 第248章 有一个当寡妇的梦想 “反正这衣裳我是不会要的,改成你的尺寸,不然我生气了。” 田禾当然不会以为方槐会真的跟他生气,他知道方槐这样说是为了他好,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然后又哭了。 不过这一次,流下的是感动的泪水。 “槐哥儿,你真好。”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他一定会好好报答槐哥儿的,不只是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只要槐哥儿需要,他会一直在。 “好了好了,哭啥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再跟我讲讲刚刚的那个针法,我还是有点弄不明白。” 田禾破涕为笑:“好,那我就再讲一遍。” 两天之后,田禾穿上的新衣裳,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穿新衣裳,他只觉得这天的棉袄特别特别的暖和,比那火焰还暖和。 他这辈子都会记得那样的感觉。 而方槐,还是没有找到大雁,他觉得在田向文下聘之前抓不到大雁,所以去了趟田家,跟他说这件事。 田向文虽然失落,但表示可以理解,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大雁,肯定早就冻死了。 “槐哥儿,不管咋样还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害得你天天往山上跑,辛苦了。” 临走之前,田向文还专门去捡了十个鸡蛋给方槐,方槐摆手,这是万万不能要的。 “我都没给你抓到大雁。” “虽然没有抓到大雁,但是你最近的辛苦是实打实的,这鸡蛋拿回去补补。” 方槐是真的不想收,还是赵云川接了过来,最近槐哥儿确实辛苦了,为了抓大雁几乎天天跑进山里,这十个鸡蛋也是受得起的。 田向文憨憨的挠了挠头:“川哥,别忘了二十六那天陪我去接亲。” “放心吧,不能忘,对了,你想要什么新婚礼物?” 这个朝代相对开放的多,有送份子钱的,也有送鸡蛋、肉、红糖之类的东西,反正送什么全凭心意。 赵云川记得,他和方槐成亲的时候,村长一家人是随了份子钱的,除此之外,田向文个人也是送了礼的。 礼尚往来,这一次田向文成亲,除了代表方家的份子钱之外,他也应该单独给田向文备一份礼。 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川哥,你说你怎么还问人呀?这让我咋回答?” “能咋回答,实话实说就行了呗,你想要啥?” 田向文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啥,在他看来,送啥都是心意,所以他不挑。 不过现在赵云川问他想要啥,他也不扭捏,觉得确实应该好好想想,要的东西不能太贵重,但也要符合他的心意。 这样想着,好像有点难。 “我知道了川哥,到时候你能帮我做一锅可乐吗?材料什么的都我家出。” “就这?” 田向文一脸狐疑,他怎么在赵云川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一顾? 可乐卖得贵,若是他成亲那天用可乐招待客人,一定会特别有面子的,不止他有面子,他未来的妻子也有面子。 “不过可乐是不是冰的才好喝?这大冷天的,也不能喝冰的。” “那就喝热的姜丝可乐!” 虽然没有冰可乐好喝,但也是能够下肚的。 “姜丝可乐?” “就是在可乐里面加入姜丝,再放些红糖,煮开,热的,可乐原本的味道多一丝辛辣。” 现代很多人过年的时候就是这么喝的。 赵云川不喜欢,将这种东西可以当作调料或者配菜放在菜里,但不能煮到水里喝,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行,就煮姜丝可乐。” 煮可乐这种事情对于赵云川实在是太简单了,他觉得这样的礼不够,田向文当初可是亲手雕了两个福娃娃送给他,虽然那两个福娃娃也很丑,但重在心意。 “不然……我在炸掉薯片或者薯条当小食?” 田向文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只是这样……会不会有点麻烦你?” “不麻烦。” 这两样都是简单易做的东西,快得很。 “那就多谢川哥。” 田向文感动不已,只觉得赵云川对他是真的好。 刚好赵云川手里现在有不少土豆,土豆生长周期短,每次收土豆的时候,他都会留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当作种子又种进土里,所以现在的他有好几麻袋土豆。 拿一麻袋土豆出来做薯条完全没问题。 * 方槐虽然已经让田向文另做准备,但他每天还是会去山上转一圈,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 万一呢,万一他就是遇上大雁了呢?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这天上山,他又遇见了孙秀秀,两个人就是点头之交,极少说话。 不过这次,孙秀秀又主动搭话了:“我看你最近天天上山是打猎吗?不过这大冬天的能有猎物吗?” 不能有吧? 反正她天天上山,没见过活的动物。 “我受人所托帮忙打大雁,也只是想着碰碰运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是不会有大雁出没的。 孙秀秀点头:“那你小心些,我去那边采药。” 说完就走。 方槐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她还是没有闻到孙秀秀身上的味儿,而且这孙秀秀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呀。 就是普普通通一村民。 夫君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呢? 方槐想不通,索性也不再想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 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吵架声,那男人的声音还有些熟悉。 “我说你怎么天天往山上跑?原来是会情人的,孙秀秀,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我今天一定要休了你!” 陈旭的脸色死白死白的,以前还穿起来还合身的棉衣现在空荡荡的,如同套在一个骷髅架子上。 孙秀秀忍不住蹙眉,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那简直是太好了。 陈旭是个闲不住的,上次被打受伤,也只是在家里待了两三天又去了镇上,孙秀秀知道,陈旭还在碰五石散。 但她不会去阻止,碰吧碰吧,碰得越多,身体垮的越快。 她离当寡妇也更进一步。 第249章 要当一个美丽的寡妇 “你胡说什么,我是上山采草药的。” 此时的陈旭神情有些迷糊,一看就是磕大了,孙秀秀也见过陈旭在家里吸食五石散,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神情。 “采草药是假,约汉子才是真,我刚刚都看见了,你们俩凑在一起说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孙秀秀压根不想理他,挎着篮子,绕过他就想走。 陈旭只觉得这个女人在挑战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尤其在他委身男人之后,对于这一方面越来越敏感。 此时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他目光凶狠的将孙秀秀拽住,这还不够,另一只手狠狠地推上了孙秀秀的脑袋,孙秀秀的头重重一偏,险些摔倒在地。 “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咱俩都下不了蛋,有啥区别?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 陈旭神情癫狂,眼中杀意毕现。 孙秀秀看得心惊肉跳:“你别这样,我真的只是来采草药的,这些草药可以换钱,娘知道的。” 可此时的陈旭哪里能听得进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孙秀秀的脸极其扭曲,他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看得见那张嘴在叭叭的动着。 他烦躁至极,想要把眼前的这个女人掐死。 他是这么想的,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孙秀秀想跑的时候,他用力一甩把人甩到地上,随即骑坐上去,掐住了孙秀秀的脖子。 脖颈有着撕裂般的疼痛,孙秀秀的双手胡乱的抓向陈旭的手腕,却无法撼动那钳子般的双手。 孙秀秀的脸渐渐变红,两眼突出、嘴唇青紫,她挣扎,但一切都是徒然,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就在孙秀秀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陈旭往旁边倒去,掐住她脖子的手终于松开。 他就像一只缺水的鱼,贪婪的汲取外面的空气。 孙秀秀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此时此刻根本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掉。 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事吧?” 孙秀秀泪眼朦胧,模糊之间,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她知道这人是谁。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冲动,直接站起来抱住方槐,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啊啊啊啊啊!” 方槐发出了土拨鼠尖叫,立刻把人推开,然后推到二三米远的地方,惊恐地看着孙秀秀。 这人在干什么? 居然在抱他! 虽然知道孙秀秀伤心难过,但也不应该抱他,他们一个女人、一个小哥儿,总该避嫌才是。 这人怎么…… 见方槐反应这么大,孙秀秀也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妥,胡乱的抹了抹眼泪,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刚刚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刚刚孙秀秀抱人的那一幕,好巧不巧的被陈旭看见,陈旭怒不可遏,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到地上,恨不得把方槐身上盯出一个洞。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清白,孙氏,你这个贱妇,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你少诬蔑我名声!”方槐面色沉沉:“我和孙秀秀清清白白,你说的那些都是没影的事。” “屁都没影!” 可能之前在赌场混迹了太久,陈旭说话也越来越不斯文了:“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说没影,你是觉得我瞎还是觉得我傻?!” 方槐也挺无辜的,他只是来救个人,怎么还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了呢? “你俩没少背着我偷情吧?” “我偷你大爷!”方槐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陈旭:“我,是个小哥儿,我是喜欢男人的。” “喜欢男人也不耽误你喜欢女人。”陈旭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又上头了。 “你以为谁跟你似的?” 方槐语气鄙夷,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走,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他才不想掺和,免得惹一身腥。 刚刚也确实是他看不下去,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打女人,而且陈旭还是掐脖子,想真的致人于死地。 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看着孙秀秀。 杀人未遂是犯罪。 “要不要把他送官府?要的话,我去找村长。” 一听这话,陈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哈哈的笑了,此时的他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 他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送官府、送官府,老子还没尝试过差役,肯定很大,很爽,哈哈哈哈……” 这一刻,方槐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间接性耳聋,他是一丁点也不想听这种污言秽语,这么直白,想不懂都难。 孙秀秀眼中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摇了摇头,又是那副孤独脆弱的模样:“不用了。” 杀人未遂不会判死刑,顶多关两年,孙秀秀等不了那么久,他之前找大夫问过,若陈旭继续这么肆无忌惮的吸食五石散,最多只能坚持半年。 半年之后,她就能当一个自由的寡妇了。 “那你自己注意一些,我走了。” 赵云川没想到方槐回来的这么快,一脸疑惑:“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今天不去了。” “为啥?” 方槐一脸后怕的捂着小心脏,他下意识的要跟赵云川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怎么了?” “没、没事!” 若夫君知道他被孙秀秀抱了一下,肯定会哭的吧? 一想到赵云川哭得两眼通红,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就有些……心猿意马,哦不,是于心不忍。 赵云川眼眸微深,凑到方槐身上准备闻,方槐心虚的往后躲了躲,夫君鼻子那么厉害,肯定会闻到他身上的女人味。 一时之间,小眼神也飘忽起来。 赵云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方槐:“没、没事……才怪。”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更何况夫君还有那么灵的鼻子,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不隐瞒了。” 第250章 透心凉心飞扬 方槐原原本本把山上的事情讲了一遍,不出意外,赵云川脸黑了。 这件事情真的有够让他讨厌的。 嗑药的人他讨厌! 家暴的人他讨厌! 抱他男人的人,他超级超级超级讨厌! 这陈旭是作死的节奏呀,赵云川最近也见过陈旭,脸色青黑,整个人如同皮包骨一般,瘦得吓人。 赵云川不懂医术,但也能看出来陈旭那是短命之相。 碰上du品的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应该叫做畜生。 为了一口抽的,他们底线一降再降,更有甚者,吸大了之后杀妻杀女杀至亲,以前他都看过好几次类似的新闻。 每次看见只觉得愤怒又悲哀。 不过现在他有更愤怒的事情,槐哥儿被人抱了,还是被孙秀秀抱了。 他不开心,还很愤怒。 别人不知道孙秀秀什么心思,他难道还不知道吗?那女人就是想撬墙角,真的是气死人了。 “夫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一下子就推开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应该就是太害怕了。” 赵云川露出八颗大白牙:“呵呵!” 方槐:…… 怎么有点阴阳怪气,咬牙切齿的感觉呢。 方槐本来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没过一会儿,陈氏居然骂骂咧咧地上门了。 “方槐,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个不要脸的小娼……” 陈氏本来想骂人,但一想到赵云川曾经说过的话,她骂一句,就打陈旭一拳,自家儿子最近看着虚弱的不得了,不能被打,一拳都能要了小命。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成亲都约束不了你是吧?一天天想着红杏出墙,勾引我儿媳妇儿,不要脸你!” 骂架骂架,自然要骂。 但她现在都不敢说脏话,那要怎么骂? 束手束脚,真的很影响她发挥好吗? 可即便如此,陈氏的骂声还是吸引了很多人,家家户户都在猫冬,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干,好不容易遇上一回热闹,自然要凑上去看。 “陈氏,你胡说啥呢?槐哥儿是小哥儿,你家儿媳妇是女人,他们俩咋能搅合在一起?” “咋不能搅合在一起?小哥儿也有底下的那根棍子,要我说,这小哥儿不男不女的,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性别歧视,在每个地域,每个朝代都会有。 这个朝代也是如此。 而小哥儿这种性别,在这个朝代是最底层的存在,生孩子不如女人厉害,干活也没有男人有力气。 但赵云川不这样认为。 他觉得小哥儿贼厉害,跟男人相比会生孩子,跟女人相比又厉害,简直棒棒哒。 说小哥儿不应该活到这个世上?! 此话一出,简直犯了众怒,谁家没有一两个小哥儿,甚至现在吃瓜的都有好几个夫郎,他们也是小哥儿。 “陈氏,你会不会说话?你要不会说的话就闭嘴吧,别瞎哔哔,烦人!” “是呀是呀,小哥儿不配活到这个世上,你那个给男人当外室的儿子配活,要我说你那儿子还不如小哥呢。 都是和男人睡,小哥儿至少还能怀孕生孩子,不像你们家陈旭,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哦不,是公鸡。” 此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嘲笑的意味十分明显。 主要是陈旭做事也忒不讲究了,他们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男人当外室的男人,简直是毁三观。 陈氏脸色铁青:“你、你……你们……” “我们咋啦?我们好得很!” “你们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放狠话也只会放这么两句,真的是一丁点的心意都没有。 陈氏还在继续开门:“方槐,你跟孙秀秀那个小贱人偷情,被我儿子发现,你就打他,他被你打得到现在都起不了床,赔钱!你们今天要是不赔钱,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众人恍然大悟,偷情是假,讹钱才是真吧。 纵使陈氏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几个人相信陈旭和孙秀秀偷情,多老实的两个孩子,更何况,小哥儿和女人,闻所未闻。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陈旭一样会玩。 白桂花扶着肚子嗒嗒嗒嗒就去开门,那速度一点都不像是个孕妇,方大山看得心惊肉跳。 “哎呦祖宗,你可小心着点儿吧,你肚子里还有娃呢!” 白桂花气哼哼的:“看老娘今天不撕了她的嘴!” 不犯到她手上也就罢了,这都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要是再放过陈氏,她就是倭瓜。 等等…… 白桂花停住脚步,转身去灶房端了一大盆水出来,他一定要让陈氏知道什么叫做透心凉、心飞扬。 陈氏还在拍门:“出来、赔钱!” 她不知道拍了多少次门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她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会开门的,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哗啦啦! 一盆水自上而下,陈氏都被浇懵了,不只是她,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懵了。 “这桂花婶子也太虎了吧?这么冷的天,不得冻死人!” “虎啥虎?对付陈氏这样的人,一般的小打小闹压根就不管用,就应该下手狠点,给她紧紧皮。” 冬天本来就冷,这一盆水浇下来,陈氏觉得自己都快被冻成冰棍了,她的牙齿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白、白……” 白桂花直接打断她的话:“不想冻死就赶紧滚回去,还有,说我儿子揍了你儿子,拿出证据来!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报官,再来我们家撒泼打诨,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 陈氏想撕了白桂花的心都有了,但此时的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再不回去换衣服,喝完热姜汤的话,她绝对会病倒。 生病不但费钱,还容易嗝屁。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好,我就等着!” 众人又开始笑,还真是的,又是一模一样的狠话,真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陈氏回到家里的时候简直快要冻僵了,棉衣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脸上虽然没有冰,但也冷得生疼。 她不会放过柏桂花的,绝对绝对不会。 她要让白桂花死! 第251章 红杏出墙 白桂花关上门之后还在嘀咕:“真是可笑,这陈氏真的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感觉她也不这样呀,该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娘……” 白桂花抬头见是方槐,又忍不住的开始吐槽:“槐哥儿,她居然说你跟孙秀秀有一腿,真是太可笑了,还说陈旭看见你俩抱着,哈哈哈哈……你抱着狗都不可能去抱孙秀秀。” 不是看不起孙秀秀,而且自家儿子是个知礼的人。 抱黑加仑和黄苹果还有可能,但让他去抱女人,绝无可能。 听见这话,方槐心虚的低下头,也没敢搭腔。 看见他这样,白桂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白桂花在方槐背后拍了一下,很生气,但又极力地压着自己的声音:“你跟孙秀秀真的抱了?你们有一腿?你可……是个小哥儿!” 真不怪白桂花大惊小怪,在这个朝代,所有的小哥儿配偶都是男人,这乍一来个小哥儿配女人,他们只觉得闻所未闻,惊讶极了。 “你你你……”白桂花声音结巴:“我和你爹咋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红杏出墙,你让川子咋办,我跟你爹没脸见他了!” 如果说赵云川是个坏的,出轨就出轨吧,他们也不是接受不了,关键是赵云川是个好的,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娘,你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搞这些幺蛾子啊。” 白桂花真的要气死了。 方槐无奈叹气:“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那你倒是说说,是啥样?” 方槐原原本本将山上的事情说了出来,白桂花听着蹙眉,最后才悠悠地说道:“作孽啊……” 原本村里最看好的读书人,可如今碰到五石散,能活到啥时候都不一定,更别说是考取功名了。 真是世事无常。 感叹完之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方槐:“今天这事出了之后,以后会有你和孙秀秀的闲言碎语,你注意点,跟她保持距离。” 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白桂花的第六感——孙秀秀对槐哥儿有好感,虽然这个想法很离谱,但他潜意识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晓得的娘。” 夫君让他远离,娘也让他远离,他又不是大犟种,会好好听话的。 陈氏洗了个热水澡,喝了满满一碗姜汤,最后整个人缩在炕上才觉得活过来一般。 一想到白桂花做的那些,她就忍不住咒骂,还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刚刚没有骂痛快,但现在是在自己家,她一定要把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出来。 可事实是,越骂越烦躁,越骂越生气,那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不发泄出来的话,她寝食难安。 不能去找方家的不痛快,就只能用其他方式发泄出来,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孙秀秀身上。 都是这个小贱人水性杨花,若不是孙秀秀,她不会遭遇今天的一切。 可她忘了,自从她回来之后,是孙秀秀一直在灶房忙活,烧热水,熬姜汤,做饭食。 陈氏从炕上爬起来,冲到灶房,就给了孙秀秀一耳光! 孙秀秀的脑袋重重地偏到一边,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这个老妖婆在干什么,在打她耳光? 呵呵! 孙秀秀也不甘示弱,反应过来之后毫不犹豫地还了陈氏一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陈氏口中泛出血腥味,脸火辣辣的疼。 “你个小娘皮,居然敢打我,到底谁给你的勇气?” 孙秀秀冷笑,她的眼神像是淬满了毒:“你要是敢再打我一下,我必定双倍奉还。” 平时被骂也就算了,现在想打她,门都没有,孙秀秀清楚的知道,她必须摆出强硬的态度,否则以后等待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打骂。 “你敢!” “试试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平时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对你都有包容,骂不还嘴,但没想到你得寸进尺,今天都想打我了,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孙家的姑娘是谁想打就能打的。” 孙秀秀其实没什么筹码,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姓氏,当然,也不过是狐假虎威。 “贱人,信不信我休了你!” “那就休呀。”孙秀秀十分不在意:“你该不会看不出来你儿子已经废了吧,你要是现在想放弃我孙家的这棵大树,那么请便。” 陈氏一口气险些吊不上来:“你胡说!我儿子可是童生,前途无可限量。” 孙秀秀用一副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你儿子吸食五石散成瘾,一天不吸食变百爪挠心,你该不会指望他用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去考试吧。” “我到底应该说你天真还是蠢?” 陈氏站在那里,身体颤抖着,仿佛被重锤击中,久久不能回神。 儿子的变化她不是看不到,只不过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如今孙秀秀亲手撕下这层伪装的外衣,也击破了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以为苦尽甘来,结果到头来还是个不争气的。 这让她如何接受?! 人在崩溃的时候越冷静,陈氏没有吵没有闹,只是泪眼婆娑的问了一句:“这五石散的瘾,能不能戒掉?” 孙秀秀有些诧异她会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能戒掉,不过很难。” 陈氏喃喃自语:“能戒掉就好,能戒掉就好。” 陈旭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陈氏,他打了个哈欠,又捶了捶脑袋,才说道:“娘,我饿了。” 不过陈氏没有动。 陈旭整个人都很烦躁,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娘,我饿了,你要饿死你儿子我吗?我要是饿死了,你就当不了官家老夫人,享不了福!” 陈氏还是没有动,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旭。 第252章 戒五石散 陈旭被陈氏看得心里发毛,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声音还有些发飘:“娘,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陈氏终于开口了,她问:“你是不是在吸食五石散?” 听见这个问题,陈旭慌了一瞬,又不在意的用手抚了抚额头。 “娘,那不是五石散,那是赛神仙,可以让人比当神仙还快乐。” 镇上那些关于赛神仙的说书,她也听过,不是从茶楼里听过,而是在村里其他人的嘴里听过。 她自然知道,赛神仙就是五石散。 那东西会让人家破人亡。 这一刻,陈氏只觉得无比的绝望,她仰着脑袋,努力把那股泪意逼下去,好半天,才重新看着陈旭:“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赛神仙就是五石散,官府发了通知的。” “哦,所以呢?” 陈旭那不在意的态度瞬间点燃了陈氏的怒火。 “所以呢?所以你要戒掉它,那赛神仙不是好东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继续吸下去,你会死的!” 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堆,陈旭有点烦。 “不就是赛神仙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认识那么多服用赛神仙的人,也没人死了呀。” 刚开始在得知赛神仙的那些危害时,陈旭也害怕过,想着戒掉,试了两次,实在戒不掉,又重新吸了起来。 渐渐的,他觉得那些传言有些危言耸听。 赛神仙根本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恐怖,不只能让人快乐,还能镇痛、治病,他在赌房认识一个男人有非常严重的头痛病,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唯有赛神仙管用。 那位头痛病的病人真的一天比一天精神。 “你上次受伤回家,魏大夫给你诊治的时候说了,你身体亏空的厉害,这些就是赛神仙造的孽。” “那是我没胃口,不想吃饭的缘故。” “你为啥不想吃饭,还不是因为赛神仙。” 陈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说了。” 根本说不通,说这些也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陈氏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还等着以后给她养老送终、摔盆抬棺呢。 “旭儿,你听娘的一句劝,咱们不碰那东西了成不?你这么聪明,好好读书,咱们娘俩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咱们现在的日子也不赖呀。” 虽然上次被金主的大房老婆揍了,但两人之间也没断,等伤好了之后,照样日日厮混。 他能从男人那里拿到不少银子。 一个月下来,到手怎么都有五六七八两。 这种吃穿不愁,又有赛神仙的日子,简直不要太棒。 他之前想当官,也只是为了能过更好的日子,可现在的日子就挺不错的,他不想努力了,努力太累。 “不赖?靠着你给男人做外室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陈旭呵呵冷笑:“你要真嫌丢人的话,就把我给你的钱还我,那些都是我靠给男人做外室赚的。” 陈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到时候的钱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你要是舍不得钱,就别管我。” 陈氏不说话了,陈旭脸上有些得意,看吧,就算他不读书也很优秀,家里老娘还是得听他的。 可陈旭终究低估了陈氏。 在他吃完饭之后,再次拿出赛神仙准备吸食时,陈氏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直接上去抢走了那包赛神仙。 陈旭本来就犯瘾了,此时更是烦躁异常,他眼黑的如同滴墨一般,眼里也泛着一股狠劲,陈氏看得心里发怵。 “东西给我。” 陈氏没动,往后退了两步。 陈旭怒吼:“给我!” 陈氏吓的身体颤了颤,猛地跑出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房门。 陈旭用劲拍门:“你干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又拍又踹,整个人如同一只烦躁的狮子。 “旭儿……”陈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信娘,这玩意儿真的会害死你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给你开门。” 里面的动静很大,除了拍门窗门,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男人难听的辱骂。 不用说,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发疯。 叫陈氏没用,陈旭又开始喊孙秀秀:“孙秀秀,你赶紧给我开门,只要你开门,我就不计较你跟方槐的事儿,快点开门呀!” 其实陈旭打从心底里也不相信孙秀秀和方槐有事,之前也是因为吸大了,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再者说,他不喜欢孙秀秀,更何况,孙秀秀是孙员外家的,就算真的红杏出墙,他也不能拿人怎么样。 不能和孙家闹掰,以后说不定还得求孙家帮忙呢。 孙秀秀低垂着眼眸,没人看见她眼里的冰冷。 陈氏怒瞪孙秀秀:“不许去开门,你今天要是敢开这个门的话,我一定会休了你。” 孙秀秀的眼神没有什么起伏,不过她的声音却透着浓浓的委屈:“夫君,我也想帮你,可刚刚你也听见了,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婆母不让,你就自求多福吧。” “啊啊啊啊啊啊!!!” 陈旭只觉得痛苦极了,他全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连骨头缝里都是痛的。 他痛哭流涕:“娘娘娘,我求求你了,你把赛神仙给我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氏纠结片刻,又下定决心:“儿呀,你坚持住。” 孙秀秀不喜欢看戏,去灶房洗碗了。 柴房里的田翠翠听见外面的声音,邪恶的将被子盖住脑袋。 活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前人诚不欺她,反正她的报应已经到了,她就静静的等着其他人的报应吧。 想到这里,田翠翠又猛然掀开盖在头顶上的被子,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面终于没了动静,陈氏耳朵靠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确实一丁点动静都没了。 这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陈氏有些担心,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第253章 好大的一定绿帽 陈氏一进去,就看见陈旭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儿子……” 陈氏焦急地跑过去,刚蹲下身,地上的陈旭突然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陈氏一个大逼斗,随即疯狂的撕扯陈氏的衣服。 “把赛神仙给我,给我!” 此刻的他双目猩红,神色癫狂,就是个活脱脱的疯子。 “旭儿,我是你娘,是你娘!” 陈旭的力气太大,陈氏的肚兜都露出来了,不仅如此,甚至还露出了皮肉。 她虽然是个混不腻,但也是要脸的,就算她再想男人,都不会跟自己儿子乱搞。 陈氏手忙脚乱的护住胸前。 陈旭现在已经完全上了头,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和怒火,又狠狠地甩了陈氏一个耳光。 “儿呀,我是娘呀。” 陈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想推开陈旭那双在她胸前不断作乱的手,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呜呜呜……作孽呀!” 不过陈旭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他怀里的赛神仙,很快,陈旭就找到了赛神仙,他完全不管还躺在地上,并且被瓷器碎片割破腰的陈氏。 快速而慌张地打开纸包,然后全往嘴巴里倒了进去。 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很快便开始飘飘欲仙起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凡人,他整个人仿佛都身处在云端,整个人惬意得很。 舒服,真的舒服。 陈氏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身上的疼痛抵不上心里的绝望,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完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正如书里说的那样。 在五石散面前,所有的人都会变成面目可憎的恶鬼。 她好怀念从前,那个时候陈旭还跟方槐有婚约,那个时候的日子可真的太幸福了,儿子是读书人给她争气,方家也时不时地会送些东西过来,大多都是杀你打的野味,还有每年交束修的银子。 方槐也是个勤快的,家里的活儿还有地理的活儿,他都会来帮忙做。 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轻松,也充满希望,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呢? 陈氏闭着眼睛想,没人知道她想没想明白,只看见她眼角流下的浊泪。 这里的一切都和方家无关,方家关上房门,继续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过方槐和孙秀秀的谣言还是在村中传了起来。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这么离谱的谣言,谁信?谁信谁是猪!” 有猪哼哼唧唧:“咋就不能信了?”其实她就挺信。 “不可能,槐哥儿就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是小哥儿,小哥儿咋可能喜欢女人嘛。” “咋不可能喜欢女人?”有人反驳:“陈旭是个男人,他不照样喜欢男人。” 这话说的也挺有道理。 “再说了,若是他俩真的没什么,陈氏会上门闹,让人知道她儿子戴了绿帽子,她脸上也不光彩。” 大家拿不准了,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可能不可能,槐哥儿放着那么好的夫君不要,去外面找女人,再说了,我平时也没瞧见槐哥儿和孙秀秀在一起。” 雁过留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真的发生过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就像陈氏和王癞子的事,大家伙都能找到蛛丝马迹,但仔细想想,他们几乎没怎么看见方槐和孙秀秀待在一起过。 “行了,你们就别胡说八道了,槐哥儿是个老实的,他们一个小哥儿、一个妇人,被你们这么诬蔑,这不明摆着想让人去死吗?” 其实她们也知道槐哥儿和孙秀秀不太可能,但他们做出相信的姿态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他们喜欢这样的狗血事件,她们看热闹不嫌弃事大,拱拱火,让这事更狗血一点。 还有人有更卑劣的打算,挑拨赵云川和方槐的关系,最好两人可以分开,这样他们家的小哥儿、女儿不就有机会了吗? 他们自认为自家孩子不比方槐差,赵云川都能上方家做赘婿,肯定也愿意上他们家。 行走的银元宝,谁不喜欢?! 他们抱着这样的心思看热闹,可一连三天过去了,方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那些总在方家门口溜达的人,只能每天闻着香喷喷的肉味默默流口水。 最不甘心的人要属谢六婆。 谢六婆也是外来人家,小时候跟家人逃荒到田枣村安家,后面和同村的田富贵成了亲,不过田富贵死得早,她年纪轻轻的守了寡,后面拜了师,就干起来说媒的营生。 她能说会道,促成了不少姻缘,慢慢地,在周围几个村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谢六婆生的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都已经成家,闺女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挑来挑去,还是对赵云川最满意。 若是能上自家做赘婿……那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退一万步讲,即使不做上门女婿,让女儿嫁给他,他这个身为妹婿的又怎么可能不拉扯哥哥? 这个姻亲她结定了。 正在看书的赵云川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哪个狗杂种又在背后唠叨他。 呸呸呸! 口误口误,爹娘槐哥儿不是狗杂种,姓王的也不是,还有姓段的,韩夫子也不是……… 赵云川默默地想了很多人,最后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不管是谁,都不是狗杂种。 起身,伸了个懒腰。 噔噔噔噔的跑到方槐面前,方槐正在做针线,从田禾那里学到了许多,他正在尝试给赵云川做中衣。 他缝的衣服还没那么好,穿在外面不合适,中衣穿在里面倒是不打紧。 “槐哥儿~” 尾音拉的老长了,以前的方槐绝对会被这声儿勾住,可现在练出来了,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问:“咋了?” “你下午要上山不?” 方槐还没有放弃找大雁,不到田向文正式下聘的那天,他绝不放弃。 “去呀。” “那我跟你一起。” “不看书了?” 赵云川摇头:“看着有些头疼,出去望望风,换个脑子。” 第254章 小狼崽 吃过中午饭之后,夫夫俩一起上了山,两人继续在山周围晃悠,并没有进深山。 黄苹果和黑加仑也来了。 他们本就是正宗的中华田园犬,虽比不得专门培养出来的猎狗,但也不差,两个人撒丫子的在身上狂奔,完全不把山上的路况当回事。 夫夫俩也不怕这两条狗走失,它俩聪明着呢,一个赛一个的精,根本不可能迷路。 今天出来没有看见孙秀秀,赵云川狠狠的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孙秀秀和他家槐哥儿真的没什么。 但毕竟是槐哥儿的绯闻对象,也是他的潜在情敌,眼不见为净。 两人走啊走,走啊走,赵云川突然从一片枯树中看见了一抹绿,等走近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 但又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一棵茂密的冬枣树,这真的是意外收获,意外收获呀。 槐哥儿也惊到了。 “这么大一颗冬枣树,就没人发现?” “估计长得比较隐秘,而且靠近深山。” 冬天上山的人本就不多,这么多天,他们也只见过孙秀秀罢了。 赵云川脸上的笑意更深:“幸好今天背了个大背篓。” 冬枣可是好东西,味道好不说,还能补充维生素,自从入冬以后,他就没有吃过水果,多摘点,拿回去给大家解解馋。 赵云川随手抄了一根木棍:“槐哥儿,我来打,你来捡。” 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很快,就装了半背篓。 够了够了,两人也不是贪心的,自己已经吃到肉了,自然要给别人留点汤。 今天收获不错,黄苹果和黑加仑还没回来,赵云川朝远处大喊的一声,不一会儿,两只狗就狂奔回来,只是老远就看见黑加仑嘴巴上叼了个白色的东西。 我去,该不会是兔子吧! 若真是兔子的话,回去可以搞个红烧兔头,剩余的兔肉可以搞一个香辣兔丁,美滋滋,至于两位狗功臣也不能亏待了,晚上吃肉,吃大块大块的肉。 等两只狗跑到面前,赵云川夸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幼崽嗷嗷嗷嗷的叫唤。 不是兔子? 方槐已经上手了,拎起小幼崽上下打量,赵云川也抽空看了一眼,吆喝,还是一只白色的狗。 “这小崽子该不会是你们谁的私生子吧?” 此话一出,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个黑色、一个黄色,再怎么着也伸不出一只纯白色的吧,难不成是被戴绿帽子了。” 听见这话,黄苹果和黑加仑立刻冲他狂吠起来,好像在说:我谢谢你啊! 赵云川哈哈大笑两声,结果方槐手上的小狗崽,不管是什么动物,幼年时期最为可爱,赵云川根本就抵抗不了这个白色的毛茸茸。 “哎呀,小狗崽崽,你妈妈怀里的时候是吃了可爱多吗?” 方槐:…… 夫君又在说一些奇奇怪怪,让他听不懂的话了。 “天这么冷,咱们能遇见也是缘分,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吧,就叫……白兰瓜吧。” 黄苹果黑加仑白兰瓜,不错不错,都是一些好吃的水果呢。 小狗崽儿呜呜咽咽的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赵云川真的喜欢的紧。 “槐哥儿,咱们把人带回去呗,哦不,把小崽崽带回去呗。” “不行哦。” 赵云川本以为方槐不会阻止他,毕竟两人都是爱狗人士,并且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多养一只狗也完全不在话下。 他不可置信、并且一脸受伤的地看着方槐:“为啥呀槐哥儿?” “这是小狼崽,咱们今天要是敢把它带回去,晚上她爹娘叔叔伯伯就敢抄了咱家。” 赵云川:?(⊙_⊙) 狼? 这么奶乎乎的小崽崽,居然是狼,果然是狼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而且这还是一匹不可多得的银狼。” 这不是赵云川第一次看见狼,却是第一次上手摸,上手rua ,不得不说,手感实在是太好了,想吸。 方槐蹲下身,给了黄苹果和黑加仑一狗一个脑瓜崩:“你们两个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把人家崽崽都叼回来了,经过人家爹娘同意了吗?” “赶紧把小崽崽还回去,快去。” 赵云川还有些依依不舍,又在小狼崽的脑袋上狠狠的rua了一下,然后拿给黑加仑叼着。 “去吧!” 黑加仑叼着小狼崽,但没有离去的意思,黄苹果也是一个劲的转圈。 “有事?” 黑加仑汪了一声,小狼崽就那么被他摔到了地上,值得庆幸的是,黑加仑长得矮,小狼崽疼的吱哇乱叫,但应该没受伤。 黑加仑有些尴尬,快速地将小狼崽重新叼到嘴里,朝远处跑去。 黄苹果用嘴扯着方槐的裤脚,往同一个方向拉。 “让我们跟着一起去?” “汪!” 夫夫俩对视一眼,很快跟得上。 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黄苹果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等他们,大概走了两刻钟左右,他们在深山的边缘停下。 黑加仑已经把小狼崽放到一边,黄苹果对着一个深沟开始嚎叫。 “那里?” “汪!” 即便不能说人话,他们两人两狗也是无障碍交流。 夫夫俩往底下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卡在沟里的一只银狼,不出意外的话,是小狼崽的亲戚。 那个深沟又深又窄,银狼的身子牢牢的卡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痛苦让它止不住的小声呜咽。 可看见陌生人之后,银狼立刻又露出警惕而又凶狠的神色。 “槐哥儿,你说它能不能像黄苹果一样听懂我们讲话?” “应该不能,不过万物有灵,银狼更甚,应该不会恩将仇报。” 听见这话,赵云川放松了些许。 他才不想当倒霉的东郭先生呢。 银狼很凶,赵云川的表情更凶,狠话还是要放的,不然在气势上都要输狼一大头:“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救你是因为我们好心,你要是敢恩将仇报的话,我打不过你,难不成还打不过那个小崽子吗?一只手就能捏死它!” 威胁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255章 银狼知恩图报 深沟很深很窄,赵云川趴在边上伸手想去拉,但距离不够,离的还有老远。 用木棍什么的也不靠谱。 银狼的爪子也抓不住木棍,思来想去,最后打算拿锄头挖,寻一处把上面的泥土挖掉,他就能够到银狼了。 哼哧哼哧,挖了一会儿,赵云川就挖出一个低槽,站在那里,伸手能堪堪将银狼抱出来。 狼是猛兽,赵云川心里还是有点怵的。 “槐哥儿,你能打得过它不?” 方槐摇头:“没打过。” 他打过最大的猎物就是野猪,其次是鹿,像熊瞎子老虎狼这些,他没打过。 “夫君,你要是怕的话就换我来。” “怕?你男人我会怕,怕个屁哦,你好好的一旁待着去,我能行。” 赵云川作势要去抱狼。 嘴里还在嘀咕:“槐哥儿呀,我要是今天没了,你会不会为我守着?” 方槐:…… 银狼……哦不,现在应该是一头土狼了,字面意思,它身上全是刚刚赵云川挖的土,刚刚还是一只英俊帅气的银狼,现在已经变成一只黄不溜秋的土狼了。 土狼:这男人不但怂,嘴里还啰哩八唆的,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真的好想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赵云川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把自己的身后事都交代好了,方槐听不下去,上前三步并做两步,在赵云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住卡着的银狼放在一边。 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赵云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进入一级警备状态。 他脑子飞速地转着,已经想好了,若银狼冲过来,他先来一记佛山无影脚把狼踹倒在地,在一屁股坐死它。 对,就这样干。 打不过,他还不能靠体重压过吗? 谁知,银狼只是高傲的看着他们一眼,随机疯狂斗落自己身上的泥沙,真是的,从小到大,它还没有这样脏过。 那男人看着白白净净的,可做事一点都不讲究。 银狼把自己抖落干净之后,叼起地上的小狼崽,跑了。 跑了? 它就这么跑了,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不上前给他撸一把,这银狼也真够不懂事的。 “算了,回吧。” 今天也不算亏,rua 了小狼崽,还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了银狼,以后出去也能跟人吹牛。 “我摸过狼,你摸过吗?” “没有没有没有,赵兄真是厉害,连狼都敢摸。” 想到这里,赵云川喜滋滋的,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回到家之后,一家人围着火炉吃冬枣,还别说,这冬枣是真的好吃,又脆又甜,一口下去汁水也多,放在平时都能算好吃,更别说冬天了。 “爹娘,多吃点,吃完了再去摘。” “还有?” “有,挺大一颗枣树,上面全是枣子。” 因为前段时间下过雪,被雪冻过的冬枣吃起来更是香甜可口,一家人吃的不亦乐乎。 古代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家人早早的上床睡觉,黑暗中,赵云川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皆是警惕。 夫夫俩跟心有灵犀似的,赵云川刚睁眼,方槐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咋了,夫君?是不是想撒尿,走吧,我陪你。” 自家夫君是个胆子小的,特别怕鬼,每次撒尿都得他陪着去,回来之后还会往他怀里钻,他都已经习惯了。 被子里,赵云川握着方槐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槐哥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这个问题把赵云川的瞌睡虫也赶走了。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还真的听见院子外面有稀稀索索的声音。 “小偷?” “有可能。” 眼瞧着马上要过新年了,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所以最近小偷也出动了,老田叔前天晚上还被偷了一只鸡,田婶已经站在外面骂了两天,听说声音都劈叉了。 “ md,居然敢偷到我们家,我要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放完狠话之后,赵云川捏了捏方槐的手心:“槐哥儿乖,好好在屋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一起。” 像是怕赵云川不同意,方槐又补充道:“我能一打俩,哦不,能打三。” 如果十分弱鸡的人,打七八九十个也不成问题。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悄悄地出去了,赵云川手里拿着铁锹,肩膀上扛着锄头,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小偷呢。 院子里,没人。 但门外的动静没停,md,不是正在撬锁吧? 藉着月光,张云川看见黄苹果和黑加仑正在欢快地甩着尾巴。 赵云川:…… 下午的时候还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机灵,现在怎么觉得它俩这么不靠谱呢? 别人都来偷家了,还甩尾巴,咋的? 难不成还想摇着花尾对小偷表示热烈欢迎? 方槐指了指门后,赵云川点点头。 夫夫俩配合的十分默契,很快,方槐在门后藏好,他在手里还举着锄头,赵云川则是开门,只要贼人敢进来,一定会知道什么叫捶爆脑花。 “卧槽,卧槽,卧槽槽槽……” 听见声音,方槐也指着锄头冲了出来,入眼的便是十几双绿色的眼睛,他们都不是胆小之人,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觉得瘆的慌。 “我去,你们恩将仇报?” 为首的那只狼很嫌弃的扫了赵云川一眼,偏过头,摆明的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夫、夫君,你看那是啥?” 方槐一手扯着赵云川的袖子,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 “什么?” 赵云穿扫了一眼,刚想一开始先又猛地定做,什么恩将仇报,人家明明是知恩图报。 “各位英俊帅气、高贵威武的狼朋友,要不要进去坐坐?我给你们炖鸡吃。” 呃…… 前后两副面孔,给方槐看得一愣一愣的。 “夫君?” “来者都是客,既然对方备了厚礼,我们怎么着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别说,这话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借着月光,赵云川能看清楚地上躺着什么。 第256章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那只梅花鹿,梅花鹿应该还没有咽气,因为赵云川看见她的身子还在微微起伏。 其次,最多的就是兔子,得有四五只,山鸡也有两只。 “不错嘛,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多的猎物,很棒棒哦,不过怎么没把你儿子送来?要不……麻烦你走一趟,带他来家里做客?” 银狼: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这么多猎物还不够,居然还想想他儿子,小小的人类,心眼大大的坏。 银狼生气了, 它突然朝赵云川冲过去,脑袋狠狠的撞到对方的肚子上。 该! 让你打我儿子的主意,把你肚子里的坏水都撞出来。 赵云川也没想到这银狼如此搞笑,哈哈哈哈哈,真的快要笑死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能打架拿脑袋撞的。 不会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铁头功吧。 哈哈哈哈哈。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笑,不敢真的笑出声,不然小气的银狼还敢撞他。 “别生气嘛,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你儿子真的挺可爱的,要不就送我呗?” 眼见着银狼又开始尥蹶子了,方槐立马认怂:“别别别,开玩笑的,真开玩笑的。” 银狼的鼻孔里发出重重的哼声,带着十几头跑了。 夫夫俩把那些猎物弄进院里,天晚了,只能明天再处理。 白桂花是家里最先醒的,她一出屋就看到了满满当当的猎物。 “咋睡迷糊了捏?” 白桂花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么多猎物,再揉,再看,反复多次之后,她确定了,她没睡迷糊。 “难不成是在做梦?” 又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是做梦。 “娃他爹,赶紧出来,快快快,赶紧的。” 白桂花叫的急,方大山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拖沓着鞋就过来了,一脸焦急:“咋了咋了?哪里不舒服啊?我去叫大夫。” “一大早上的说啥晦气话呢,快看院子,快点。” 方大山刚刚担心白桂花,还真的没怎么仔细看院子,现在一眼看过去,整个人也怔到了原地。 “他娘,我该不会看错了吧” “没看错,就是有。” 冬天冷,那些动物的尸体早就被冻僵了,包括那只梅花鹿,梅花鹿应该是被咬死的,它的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方大山惋惜极了。 “可惜了,可惜了,这鹿血可是大补的东西。” 早知道他应该该找个盆,把鹿血接下来,反正冬天天气冷,能放很久。 “娃他爹,你说这些猎物是哪来的?” 方大山:“孩子们上山打的吧。” 也只有这个可能,总不能是他们家闹鬼,凭空出现的吧? 白桂花:“……他俩昨晚上山打的。” 毕竟昨天晚上睡觉之前院子里还没有这些东西呢。 “应该是。” 一听这话,白桂花瞬间不安逸了:“这娘死孩子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大半夜的上山,万一出点事,让咱们这两把老骨头咋活? 待会儿非得给他们俩一个教训,你不准求情也不准劝,不让他们长记性,你信不信,他们下回还敢。”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方大山回头:“明白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刚刚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动物的尸体,脖子处都有被撕咬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大型动物咬死的。 哎呀,不管了。 等他们醒了再问。 夫夫俩也没睡太久,后脚他们就起来了,见他们出来,白桂花赶紧追问:“快来快来,这地上的猎物到底是啥情况?” “送的。” “谁送的?” 赵云川:“狼送的。” 方大山:“我看起来很像是傻子吗?” 赵云川仔细看了看,真诚脸:“不像。”就是看着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他不敢说,怕挨揍。 “那你觉得我会信你的屁话吗?” 赵云川坚定:“我说的都是真的。” 方大山:呵呵! 这句呵呵,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槐哥儿,你帮我作证,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槐:“是真的。” 而且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些猎物就是十几头狼送来的。 方大山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方槐:“槐哥儿,你也太惯着他了,现在都学会蒙你爹我了。” 赵云川:(⊙_⊙) 这个世道好难,为什么说实话都没人性呢? “爹,你没发现那些猎物都是被咬死的吗?真是那些狼送来的。” 见他爹还是不信,方槐又说了昨天救狼的事。 方大山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冲击到了,这这这这这,这不是怕山里的狼成精了吧? “你们昨天救的男是公的还是母的?” 几个人去了灶屋,各自干着手里的事儿。 赵云川:“爹,你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强人所难,我总不能扒开银狼的腿去看吧?” 就算他真的好奇去扒腿,银狼也不会同意,说不定跳起来就会给他一个大逼斗。 方大山:有道理。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才开始处理院子里的猎物,那鹿应该是一头成年鹿,身形不小。 方大山:“可惜了,若是活着的还能卖个五两银子,现在顶多只能卖三两。” 这么大一头鹿就卖三两?也太不把鹿当鹿了。 鹿:我这么不值钱的吗?! 搁现代,我好歹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好不? 不把老子卖贵一点,小心老子晚上变成鬼找你们。 赵云川的眉头微微蹙起。 方大山:“嫌卖得便宜?” 赵云川点头,确实卖得挺便宜的。 方大山安慰他:“不低了,要知道一头两三百斤的野猪也最多卖一两多银子。” “爹,咱们一般把鹿卖到哪儿?” “镇上的酒楼或者是富户家,他们有钱人好像都挺喜欢吃鹿肉的,听说特别补。” “他们买鹿只是为了吃?” “不然呢?除了吃还能干啥?” 赵云川没解释:“爹,把鹿交给我,我想办法多赚一些。” “行!” 自家儿婿是个聪明的,说不定还真能多卖出一些银子。 赵云川先是将鹿的鹿角割下来。 第257章 田大娘上门 鹿角虽比不得鹿茸,但也是好东西,具有温肾阳、强筋骨,行血消肿的功效,是一味很好的药材。 切了鹿角之后,赵云川又打上了鹿皮的主意。 “槐哥儿,你来,你扒的皮比较好,完整。” 方槐也不客气,拿起刀就认真地给鹿剥皮,很快,一张完整的鹿皮就诞生了,还别说,挺大。 虽然不能做身衣服,但每人做双靴子还是够的。 方大山接过鹿皮去处理,他们当猎户的都有一套特殊的处理方式,经过处理之后,就鹿皮会变得更坚韧、更耐用,当然也会更坚韧更柔软。 白桂花怀着身子,看不得这么血腥的场景,回堂屋做小娃衣裳去了。 田禾则是帮忙烧热水。 正干着活呢,田大娘又来了,她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那具血淋淋的尸体,虽然没有辨认出那是什么动物,但不妨碍她知道这是肉,能吃。 想她上一次吃肉还是在上一次,具体什么时候呢,哦,赵云川成亲的时候,想想,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田大娘眼神热切的沾在肉上,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想吃,特别想吃。 移开,快把眼睛移开。 可无论如何都移不开,只恨自己看得见,吃不到。 “哎呦,这是打着猎户了?谁打的?槐哥儿吧,槐哥儿打猎挺厉害的,哪个小哥儿比的上你,这么凶悍,长得也魁梧。” 前面是夸人的话,后面就不尽然了,什么凶悍、魁梧,这是形容小哥儿的词吗? 槐哥儿之前那么自卑是因为啥?不就是因为别人说他长得丑,像男人吗? 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赵云川冰冷的睨了田大婶一眼,呦呵,长得丑,心还多,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在禾哥儿的份上分她一些,也不用多,五斤就成,回去炖个二两,剩下的都腌起来,等以后吃。 田大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之中,压根没注意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还在自顾自的说道:“我家禾哥儿就不行,他就只会忙地里的活,再做些针线啥的,也是,他那个小身板也上不了山。” 小身板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田禾也听见这话,瞬间臊的脸通红,别人不明白他娘的意思,他难道还不明白吗?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止丢脸,田禾还很忐忑,如果被方家人知道他娘的心思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将自己赶走? 在方家待了这么多天,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方家的生活。 他有些惊慌的去拉扯田大娘:“你不是来找我吗?走,咱们出去说。” 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你这死孩子别拉我,快松手,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来串个门咋啦?” 一如既往,眼神还是盯在肉上。 希望对方可以看在田禾的面子上给她分点肉:“这肉看着可真新鲜呀~” 那意思不言而喻。 可大家都在装傻,她田大娘算是哪根葱? 不分,就不分! 让她眼热让她馋,气死活该。 没人接田大娘的话,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活儿,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田大娘尴尬极了,不止尴尬还心塞,她想要肉,真的非常非常想要肉。 那肉馋的人流口水。 即便再想,人家不敢,她也只能灰溜溜地和田禾离开了。 一到没人处,田大娘舅忍不住的开始数落方槐:“你可真没用,在他们面前一点脸面都没有,若是稍微有点脸面,刚刚他们就应该主动送肉给我。 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那么多肉,就分给我一小块咋了? 都是同村的,以前觉得他们是个好的,实际上……丧良心的。” “够了!” 田禾厉声打断她,田大娘受惊捂着胸口,伸手捶了田禾一下:“你个造孽的玩意儿,说话就说话,你说那么大声干啥?你老娘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小点声能听见。” 田禾眼神冷漠,看向田大娘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田大娘不由得有些惊慌。 这个孩子不是最听她话,最爱她的吗? 为什么现在会用一副看陌生人、哦不,应该是看仇人的目光看她。 错觉肯定是错觉,自己可是生他养他的娘,他怎么可能因为外人来憎恨她? 肯定是她看错了。 再次看过去,田禾已经低下了头。 “人家有肉是人家的事儿,凭啥要分给你,人家愿意分就分,不愿意分就不分,你凭啥指着他们?” 田大娘生气的一巴掌拍到田禾的背上:“你个没良心的,到底谁是你娘?小时候给你吃的奶,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人家赏你两口饭吃,你就忘记你亲娘对你的大恩大德了?我生的到底是个人,还是个白眼狼?” 田禾不想听废话:“你到底找我啥事?” 没事的话他就回了,回去还得继续烧热水呢。 田大娘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难受极了。 “你你你你……” “你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回来!” 田大娘在心中不断地安抚自己,正事重要,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才从衣袖里拿了一个两个小药包出来。 “拿着!” 田禾没接:“这是啥?” “这是能帮到你的东西。”田大娘指着其中一个小的纸包说道:“这是能让男女欢好的药,用的时候只需要放上那么一点点,这药不便宜呢?五十文一包,你得把钱给我。” 其实只需要三十五文。 “不需要,这种脏东西我不要。” “脏东西?”田大娘冷笑:“你清高个啥呀,这是能帮你成事的好东西,不然凭你的长相,你能把赵云川勾上床,别自不量力了,做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有时候相同的话,亲人的伤害跟别人相比是翻倍的。 方槐明明对田大娘已经失望,但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心里疼疼的,闷闷的,像是钝刀子割肉,那种痛不尖锐,但还是让人难受得无以复加。 第258章 来呀,鱼死网破呀 田禾吸了吸鼻子,抬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省省吧,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槐哥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多狼心狗肺的一个人才会选择恩将仇报? “不做?” 田大娘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 “我知道,并且我还记得你上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你,是你不死……” “啪!” 狠狠一耳光甩到了田禾脸上,田大娘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这么费心谋划到底是为了谁?你简直不识好歹,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当时你生下来就应该把你丢到山里喂狼。” 田禾冷漠的看着她表演。 “你是为了我吗?不,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想带着你还有你的儿子像蚂蝗一样趴在我身上吸血,可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想吸血,门都没有。” 田大娘气的身体都在颤抖,她想不通,从前那么乖巧听话的儿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在恨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田禾沉默不言。 那就是恨了,可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就因为要把你嫁给郭屠子,可我那也是为了你好,郭屠子家境殷实,你嫁过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好吗?” 直到现在,田大娘也没觉得把田禾嫁给郭屠子有什么不对? “你嫌弃人家年纪大,可人家也没有嫌弃你脸上有疤,所以你到底有哪点不满足?” 田大娘真的想不通。 田禾现在已经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因为没意义,不管谁对谁错,他们母子两个终究变成了仇人。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田大娘猛地扯住田禾的袖子,随即摊开手掌:“给钱。” “chunyao和这个一举得男的药粉一共一百五十文,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必须把钱给我。” “我又没让你给我买,这些东西我不要,自己拿回去用吧。” 田大娘开始耍赖,她立马坐在地上,抱住田禾的大腿开始哭诉:“大家伙快来看看,当儿子的欺负老娘了,帮他带东西不给钱,我咋就这么命苦,生了这么一个东西。” 田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又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田禾:“松手!” “我不,你要不给钱的话我就不松手。”田大娘脸上带着威胁,一脸挑衅的说道:“我要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也不知道方家知道的话,还会不会继续收留你?” 为什么?! 他们已经卖过他一次,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他只是想要过现在的生活而已。 就这也已经变成奢望了吗? 看见田禾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田大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看吧,你这样的人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掌控。 就算你再不愿意又怎么样? 还不是照样被我拿捏。 “你非得如此?” “禾哥儿,我是当娘的,你要相信没有当娘的不爱自己的娃,我做这些真的是为了你好。” 周围人也纷纷指责田禾。 “禾哥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辛苦把你们两个孩子拉扯大,你不好好孝顺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骗他的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哎呦,瞧你这话说的,狗才不会吃黑心烂肺。” 大多数人都是跟着起哄,也有极少一部分人是真的想劝田禾。 “禾哥儿,你拿了你娘多少银子快还给她,银子可以挣,但你的名声要是没了,那可就真毁了。” 呵呵! 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想要银子是吧,我给你!” 田禾突然从田大娘手里抢过那两个药包,然后高高举起。 “大家伙停下,听我说两句。” 田禾将手里的两个药包展示给他们看,左手拿起那个比较小的:“这是chun药,只需要一小点就可以让男女欢好。” 介绍完之后又举起了右手:“这包药粉是可以让人一举得男的药粉,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大家伙儿也知道,我嫂子进门两年也没怀个孩子,更别说生男孩了,所以我对这药保持怀疑。” 田大娘目眦欲裂,这人在干什么? 伸手就要抢药粉,田禾个子高,动作也利索,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 “逆子,你想干啥?” “我不想干啥,我想赚钱,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 田禾脸上扬起一抹笑,在伤疤遍布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也不要多的,一百文卖给大家。” 大家都被田禾的话震惊的一愣一愣的,他一个未成婚的小哥儿,一手拿着chun 药,另一只手拿着一举得男药粉,这是个什么情况? “禾哥儿,你这chun药哪来的?” “大家伙刚刚应该也看见了,我从我娘手上拿的。” “你娘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田禾的做生意主打的就是个诚信,所以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真的一丁点也不常。 “是我娘买的,我俩买这两样东西刚好花了一百文,所以一百文卖给大家真的一丁点也不赚钱,有要买的吗?” 田大娘想要阻止田禾,但是根本阻止不了。 她抢不过田禾手里的东西,出声喝止田禾也像是听不到,甚至旁边还有人在起哄。 “田大娘,你做出这样一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贼心虚呢。” “我没有!” “哎呦,你否定的样子更像是做贼心虚。” 田大娘:…… 最后索性不阻止了,反正她也阻止不了,出言的话更是会被人当作做贼心虚,她就不信,禾哥儿会把那件事情抖搂出来,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不想继续待在家了。 大家有些惊讶:“你买春药干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爹应该死了好几年了吧,难不成、难不成……” 田大娘红杏出墙,并且还想为对方生个儿子? 啧啧啧…… 众人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 第259章 哭给你看 周围轻蔑、好奇、打量、鄙夷,各种各样的目光刺的田大娘臊得慌。 她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个孽障,还不赶紧闭嘴,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败坏你娘我的名声吗?就算你愿我想把你嫁给郭屠子,你也不能这么诬蔑我、编排我,这不明摆着想逼我去死吗?” 周围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就说这田大娘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做那种水性杨花的事儿呢,而且田大娘长得确实不咋地。 虽然不到四十,但因为常年劳作,再加上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黑瘦黑瘦的,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说她五六十都有人相信。 这样的人去水性杨花,也找不到奸夫呀。 “禾哥儿,就算你怨你娘,也不能说谎话去编排她呀,那可是你亲娘,小心天打雷劈。” “就是哦,果然相由心生,你就是因为心思太多,所以才越来越丑。” 田禾心中冷笑,在这些人看来,丑就是原罪。 可他愿意丑吗?他也不愿意。 他没有被火烧之前,虽然长得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清秀可爱,可变故就出现在他五岁的时候。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时仅仅只有五岁的他也得干很多的活儿,上山割猪草、喂猪,有时候还要搭个小板凳做饭,洗碗,烧火。 甚至大冬天的时候,他还去河边洗过衣裳。 他永远记得那年冬天,他就因为多吃了一口肉,他娘就恶狠狠地把他推到地上,他的脸摔到火盆里,他到现在为止都能记得那种火辣辣的痛感。 想到这里,田禾又开始眼眶湿润起来。 “我也没说她买这些东西是自己用的。” 这话一出,大家又激动起来。 “禾哥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一口气说完呗。” “就是就是。” 他们只是想吃个瓜,没想到这瓜吃的他们心里一上一下的。 “他买这两样东西是给我的。”田禾抿着唇,像是下定极大决心一般,开口说道:“他眼红方家的好日子,想让我给、给赵云川用药。” 一听这话,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人群中的谢六婆,她觉得自己已经够能算计了,但都没想过这种阴毒的法子。 万一没成,这不是害了自家孩子一辈子吗? “你胡说八道,这药不是我买的。” 田禾勾勾嘴角,她这个娘在外面一直都是不善言辞,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可实际呢,是个能言善辩的。 瞧瞧,现在还打死不认呢? “不是你买的,那你刚刚让我还你钱,我啥时候借你钱呢?而且……这样,刚刚是捏在你手里的吧?” 众人想起了,确实如此。 啧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谁都没想到田大娘居然会出这样的馊主意,也太不把自家的孩子当人了。 “没有的事儿,是你自己想去勾引赵云川,这药是你借我钱去买的,我得知你的打算太生气了,所以才把药夺到自己手里。” 他这个娘不但不木讷,还精明得很,反应速度也很快,短短时间就开始颠倒黑白。 “如果我真的有那种龌龊心思,我为什么要告诉大家呢,悄悄办岂不是更容易成功?” 大家觉得超级有道理。 不过也没有全信,因为田大娘看起来真的不像那种人。 田禾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田禾在各位父老乡亲的见证下,立下毒誓,我刚刚所说的若有半句虚言,我永世不得超生,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 刚刚如果只有七八分,现在就是十分了。 古代还是很信奉鬼神的。 反正一般人发不出这样的毒誓,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就发不出来。 发完誓之后,田禾又冷冷的看着田大娘:“我敢发誓,你敢吗?” “我、我有啥不敢的。” “好,那你就跟我说,若我刚刚所说的有半句虚言,那就让我断子绝孙、无后而终。” 此话一出,田大娘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险些站立不住。 “既然你敢发誓,那就发呀。” “我我我我我……” 我了好半天没有我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最后上前狠狠地抽了田禾一耳光,落荒而逃。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田大娘可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起了这种龌龊心思。 不过田大娘是个坏的,这田禾也不见得是个好的。 “你娘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瞧瞧你做的这事儿,这不是在给你娘脸上抹黑吗?” 方槐:“我只是实话实说。” “可她是你娘。” “对,她是我娘,是一个在我快死的时候把我二两银子卖了的娘。” 此话一出,大家伙不说话了。 那天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怪不得孩子寒心了,不过说真的,要是他们,他们也寒心。 不过有些人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小哥儿,小哥儿不值钱,死了就死了呗,只是在临死之前还能给家里赚点银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远处的白桂花扶着大肚子进了屋,那边的动静太大,她早就听见声音出来看热闹,虽然没看全,但也看了个大概。 白桂花边走边骂:“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打了这种龌龊的主意,幸好禾哥儿那孩子是个好的。” 赵云川没有出去看热闹,他好奇地问:“发生了啥?” 白桂花将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的唾沫横飞,扶着她的方大山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副十分认同的模样。 赵云川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人干嘛呀,他已经成亲了,又不是钻石王老五,这一个二个的怎么上赶着破坏他和槐哥儿的感情呀。 他立马握住槐哥儿的手开始表忠心:“槐哥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们想睡我是他们的事情,但是我绝对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事儿不理我哦。 不然……哭你看。” 方槐:…… 他家夫君咋回事嘛,咋一言不合就要哭捏?! 第260章 最会撒娇的男人 赵云川没有说错,今天这事他就是无辜的,若是方槐因为这个跟他生气,他真的得委屈死。 而且是特别特别委屈的那种。 “槐哥儿~” 那尾音就像是有钩子一般,勾的方槐心痒难耐,而白桂花和方大山则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赵云川。 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是怎么发出那样的声音的? 别说方大山发不出来,就连白桂花一个女的,也发不出来。 方大山的脸色有些臭,这撒娇卖痴的作派,真给他们老爷们丢人。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捏着个嗓子,你看哪个好人家的男娃会像你这么说话?” 赵云川也不反驳,只是叫了一声:“娘~” 白桂花立刻掐了方大山一把,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是啥意思?想说川子不是好人家的男娃,那你说说,咱们家到底是不是好人家?” 白桂花家里最大,现在又怀着孩子。 方大山可不敢惹,只能赔着笑脸说道:“那还用说,咱们家肯定是好人家。” “那你刚刚还说那种话。” “我说错了。” 白桂花继续道:“川子只是在家这样说话,在外面又不这样,有啥不行的。” 再说了,槐哥儿很喜欢的好吗? 若是不让他撒娇,这不是剥夺槐哥儿的乐趣吗? “说得对。”方大山一脸认真地看着方槐:“以后你在家想咋说话就咋说话,就算你想学鸭子叫我都没意见。” 赵云川呵呵哒,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这种癖好。 一家人在堂屋里烤着火,突然走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又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大家都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 白桂花连忙去扶他:“你这是咋了?有话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行这种大礼,就算我是你的长辈,这种大礼我也是受不起的。” 田禾没起,依旧跪着。 “我是来请罪的,我娘、我娘她……” 虽然他和田大娘不是一伙的,但两人之间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母子,就是斩断的血缘。 白桂花叹了口气:“你娘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你呢?” “我感谢槐哥儿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就是他的,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当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你们赶走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欠槐哥儿的银子,我得慢慢还了。” 方家人可没打算让他走。 一来,田大娘犯的错不能算在他头上,毕竟田禾也没答应,并且主动揭露出来。 二来,田禾人品不错,又对方槐如此忠诚,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傻孩子,说啥呢,你娘是你娘,你是你,只要你没有那种恶毒的心思就成。”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有那种心思。 “那赶紧起来,他们还得用热水呢。” 一颗颗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田禾胡乱的擦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我立马去烧。” 休息时间结束,大家又起来干活。 赵云川没有干过屠夫的活,但他切肉厉害,又把鹿筋剥离出来单独放在一旁,然后又切下鹿鞭,最后才开始割肉。 处理好这些之后,时间还早,赵云川便骑着自行车和方槐去了镇上,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来悦楼。 “老王,有好东西要不?” 这话一听,盲掌柜的眼睛就亮了:“啥好东西?” 他坚信,赵云川拿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好东西,比如说前段时间的豆芽,加一点放在米粉里,就没有客人不夸。 因为豆芽做法多种多样,他们来悦楼还上了一些新菜色。 白菜炒豆芽,腊肉炒豆芽,酸菜豆芽汤,凉拌二豆(豆腐,豆芽),基本上已经到了点菜的程度,客人想让豆芽跟啥炒,他们就跟啥炒。 因为这,他们赚了不少银子。 豆芽成本低廉,但来悦楼的规格在这,他们不可能卖得太便宜。 更是有人直接想买生豆芽,王掌柜不卖,若是客人想要,他就给人包一小包,算做添头。 还别说,自从这样做之后,来悦楼的生意更好了。 “快快快,赶紧把你说的好东西拿出来。” 赵云川从三轮车上搬了一个大木盆,揭开上面的白布,入眼的就是血淋淋的一片。 王掌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 “你故意的吧?” “没,是你胆子太小。” “这啥呀?” “鹿肉!” 听见鹿肉,王掌柜的眼睛刷了一下就亮了,现在天冷,肉在外面放久了就会结冰,所以也经放,镇上好几户有钱人家都好野味,到时候把店里有鹿肉的消息一放,不愁没人上门。 “你这鹿肉咋是分开的?” “我把它扒了皮,抽了筋。” 话虽然不太好好听,但事实的确如此,他确实把鹿剥皮抽筋了。 王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你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扒皮抽筋!”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 赵云川伸手:“给银子。” 王掌柜无语:“你都没说多少银子。” 赵云川不甚在意的说道:“你看着给就成,我信你。” 听见这话,王掌柜瞬间感动的不行,平时觉得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其实是个感性的人,瞧瞧,虽然没有把他当兄弟,但也真的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 既然如此,他肯定不能让他亏。 王掌柜掏了三两银子,想了想,又多掏了一两银子,虽说按照市场价三两银子够了,但给四两银子也没啥。 反正这些东西经过他们来悦楼的手,肯定能翻好几倍。 “你这……给多了吧?” “不多不多,这大冬天的能有野物不容易,更何况快过年了,价格自然要比平时贵些,你收好了,以后有好东西一定得想着我。” “那肯定的呀,我这一得到好东西不就立马给你送来了吗?” 赵云川也没在这里多做逗留,他骑着三轮车去了拐角处的馄饨店。 方槐正在里面坐着呢。 看见他之后,方槐才开始点单:“老板娘,煮两碗馄饨。” “得咧!” 第261章 卖东西 赵云川嘴上责怪,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不是让你先吃吗?” “想等着夫君一起。” 赵云川笑得更开心了,看吧看吧,他果然是会心疼人的。 坐下之后,赵云川悄悄问道:“你猜我卖了多少钱?” 方槐比了个三,赵云川摇头,比了个四。 那表情还有些小得意,分明写着:槐哥儿快夸我、狠狠地夸,往死里夸。 方槐也没让他失望,竖起了大拇指:“夫君真厉害。” 赵云川压低声音问道:“那是现在厉害一些,还是在床上厉害一些?” 方槐:…… 他连忙四处查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松了口气,桌底下的脚狠狠的踩在了赵云川的脚上,还用力碾了一下。 “你胡说啥呢,被人听到了咋办?” 没想到赵云川只是嘿嘿一笑:“槐哥儿,你知不知道,你瞪人的时候真的更帅气了呢。” 方槐脸色红红,这人真的,怪会油腔滑调的。 “正经点。” “我现在就很正经呀,我在一本正经的说爱你。” 方槐:…… 真是,无了个大语,搞得他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两人吃了馄饨之后又吃了回春堂。 这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医馆,一见他们进去,小伙计立马招呼:“两位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 “我们是来卖东西的,鹿角收不收?” “二位稍等,我请师父出来掌掌眼。” 很快,就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听说二位是来卖鹿角的,可否拿给我看看?” “当然,除了鹿角还有鹿筋。” 赵云川从背篓里拿出鹿角,那是一对完整的鹿角,没有破损,也没有切割痕迹,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还不错。 以后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的是清洗好的鹿筋,男人又仔细瞧了瞧。 “这鹿角的品相不错,但鹿角的价值不如鹿茸,二位若是诚心卖的话,我出二两银子,至于鹿筋,值一两银子。” 赵云川点点头。 虽说无奸不商,但回春堂的口碑不错,想必不会太坑他吧。 很快,银货两讫。 两人没走几步,又杀了个回马枪。 男人有些惊讶:“二位客官还有什么事?” “请问收不收鹿鞭,可以拿来泡药酒,这可是好东西,男人吃了可以重振雄风,一夜七次。” 掌柜的脸被臊得通红,虽然他也是男人,但真的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那个……我们医馆不收。” 要知道男人可是极其好面子的生物,就算他们医馆泡了药酒,也没多少男人会买。 这些男人一般会选择自己在家泡这些东西。 “那医馆不收,你收不?” “老夫老当益壮,不收,倒是小兄弟你,看起来没有二两肉,应该多补补。” “用不着,我身体好着呢。” 他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好吧,再说了,他那方面的能力也很厉害,若自己再喝了鹿鞭酒,那受罪的不还是他家槐哥儿吗? 出了回春堂,方槐又问:“不如咱们去肉铺问问,说不定肉铺会收呢。” “不去肉铺,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卖出去,走!” “去哪儿?” “怡红院!” 现在还是上午,怡红院不接待客人,但大门还是打开的,里面时不时走出昨晚在这里过夜的男人。 有锦衣华服的,也有粗布麻衣的。 方槐很是不解:“这种地方不是很贵吗?那人看着不像是有钱人,也可以来这种地方过夜吗?” 赵云川解释道:“花楼里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 最高级的肯定是头牌,至于最低级的……是那些上了年纪、姿容不再的女人,专门接待底层人士。 听说就连乞丐都能花几个铜板进去消费一下。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赵云川叹了口气,如果老天爷让他直接穿成皇帝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效仿现代,建设一个和平民主健康的社会。 “夫君,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些女子、小哥儿很可怜。” 赵云川点点头。 “那我们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吗?” 赵云川摇头,至少现在为止,他还没想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大家都不容易。 就在这时,又有男人被姑娘送了出来,红衣姑娘斜靠在门上,用扇子挡着脸,娇笑道:“爷,你晚上一定要来找莲儿,莲儿洗好等着你呢。” “你个小妖精,爷早晚死在你身上。” 红衣姑娘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甚至还有些鄙夷,小声吐槽道:“年纪轻轻就不成,晚上还要配合他叫,真是累死老娘了。” 那个被莲儿送出来的男人,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能看出身形单薄,但穿的衣服都很好,腰间更是挂了一个羊脂白玉的玉佩,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 最最重要的是……这人走路的时候腿打颤,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虚。 嘿嘿,鹿鞭应该有销路了。 “槐哥儿,在这儿等我,我去卖鹿鞭。” 赵云川很快就追上了男人。 “这位公子,留步。” 男人转身,一脸狐疑的看着赵云川:“你是在叫我?” 赵云川点点头:“我这里有好东西,公子要……” 话还没说完,那男人就开始不耐烦了:“滚滚滚滚滚,别给老子推销赛神仙,谁不知道那东西上瘾,别想害老子!” 他爹已经三令五申过了,要是家里有谁敢碰这赛神仙,就逐出族谱,他自己呢,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就只是想做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罢了。 更何况他年轻,可不敢碰赛神仙,断送了自己的好日子。 这才记起,自己和卖赛神仙的人一模一样,立刻解释道:“不是赛神仙,现在谁不知道卖赛神仙触犯大景律师,我就是个普通百姓,可不敢做那样的事。” “别的那些对身体有害的,我也不要。” 赵云川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鹿鞭要不要?大补的。” 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赵云川:“你有?” 第262章 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 “有,我家是猎户,之前猎了一只梅花鹿,现在手里正好有一副鹿鞭,若是公子要的话……我便宜点卖给你。” 那公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拿过来给爷看看。” 张云川揭开篮子上面的蓝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一副鞭。 但富家公子不确定是什么鞭,毕竟以前他吃过的都是煮好的,没见过生的呀。 “确定是鹿鞭,不是猪鞭。” “公子要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人问,刚好这附近有两家肉铺,公子可以去问问。” 在得到肉铺老板肯定能回答之后,那富家公子决定买下鹿鞭,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爱好色,最近怡红院的莲儿姑娘颇得她喜欢,基本上隔一天他就要宠幸一次,有时候更是连着几天都要去。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她阅女无数,但总会被莲儿撩的意乱情迷,把持不住自己,更何况莲儿会的花样多,他是真的有些欲罢不能。 纵欲太过的后果就是不太行,虽然莲儿每次叫的都很大声,很开心,可以极大的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但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更厉害呢?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驰骋千军万马。 “开个价吧!” 赵云川伸出手掌,比个五:“就五两银子吧。” “这么贵?!” “不贵,您刚刚也听肉铺老板说了,这么一副顶得上猪十副,这玩意儿大补。”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不太贵。 富贵公子从荷包里掏了五两银子给赵云川,自己拎着篮子笑呵呵的走了。 方槐看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以为这只鹿最多能卖五两银子,没想到前前后后居然卖了十二两,自家还多留了一套完整的鹿皮。 一想到分开卖能多卖这么多银子,方槐就后悔不已,以前,猎到的鹿都是整只整只的卖,那得少赚多少银子呀。 “走吧,咱俩刚好把年货买了。” 已经腊月十几了,所以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但镇上的年货贩子已经出动了,财神像,关公像,过年能用到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买得到了。 路过肉铺的时候,赵云川问道:“咱们要不要买半扇猪回去?” “不买,今年咱家杀猪,猪肉管够。” 赵云川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看来后院养的那只猪要遭殃了。 除了没买猪,什么瓜子、糖点、心,花生,他们都买了,还买了五块红糖,一罐子盐,因为入冬大家刚做过新衣服,所以新年便不做了。 这样一想,好像过年要买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反正他俩一直在街上逛,看见什么需要的就买,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反正最近也没下雪,到时候骑着三轮车再来一趟也是可以的。 买好东西之后,两人便回了家。 一回家,方大山就忍不住问道:“快说说,一共卖了多少?” 白桂花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没看见俩孩子脸都冻红了吗?先让他们烤烤火,再喝完热水,不知道你急啥。” 方大山瞬间不说话了,他这种地位低下的人不配说话,容易被人怼。 两个人虽然冷,但也不算太冷。 喝了碗热水之后就算是缓过来了,赵云川道:“今天收益不错,一共卖了十二两银子。” 方大山掏了掏耳朵,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不是二两银子,是十二两吗? 虽然家里也赚了不少钱,但十二两依旧是个大数目,她敢说,整个田枣村家里有十二两银子的绝对不会超过十家。 大家主要的收入靠的是地里的粮食,一年能攒个三两银子都算是很不错的了。 想想还是自家儿婿有本事。 想到这里,白桂花又忍不住瞪了方大山一眼:“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要是你的话,你顶多卖二两银子。” 赵云川:…… 真的大可不必踩一捧一,这不是激化他和爹的矛盾嘛。 “你说卖不到这么多银子,其中有一部分是靠着人情得来的,人家不好把价压得太低。” “能跟人处好关系也是你的本事,不像你爹……” 赵云川不敢再听下去,免得待会爹把路借全发泄到他的身上,猛地站起身来,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我今天还没背书,我回房背书去了。” 说完,拔腿就跑。 害怕晚一分钟,方大山的大刀就砍到他身上了。 一直到田向文下聘的日子,方槐都没猎到大雁,不过还好,因为之前知会过,田向文已经做了其他准备。 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赵云川时不时地会到猪圈外面看猪,他们家一共养了两只猪,两只都是公猪,体重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头肉看着要紧实一点。 “槐哥儿,咱们过年杀哪头猪?” “随便哪头都行吧。” “那我能不能选一头?” 方槐问:“这两头有啥不一样吗?” 赵云川只能一头自己看好的猪:“这一头看着紧实一些。” 说不定它有背着另一头偷偷锻炼哦。 “那就听夫君的。” 他们家请的朱屠子帮忙,日子排在了腊月二十七,不前不后,刚刚好。 其实是朱氏急着方家找他娘家弟弟办酒席的情,自然得安排一个好日子。 很快,就到了田向文这一天,两口子早早地便起来了,两人都要去村长家帮忙,尤其是赵云……做完可乐和薯条之后还得去迎亲好, 今天的田向文格外的神采奕奕,果真验证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名言,主要他是真高兴,自己以后也是有媳妇暖被窝的人了。 “娘,你看我这一身俊不?” 田向文身上穿的是新做的靛蓝色棉袄,料子还很新,应该是新做的,他的胸前还绑了一个大红花,看起来还真的颇有几分英俊少年人的模样。 “俊俊俊,我儿子长得贼俊。” “对了,川哥来了没?” “来了,在灶房忙活呢。” 此时的赵云川不仅仅在忙活,他还抽空往脸上涂了一把,今天可是别人的主场,他实在不想抢人风头。 第263章 田向文的婚礼 赵云川熬可乐,炸薯条,方槐坐在一旁帮忙,男男搭配,干活不累,没一会儿,东西就做好了。 “夫君,你脸上蹭了些灰,你别动,我给你擦擦。” “不擦了。” 赵云川生的白,在人群中是极为显眼的存在,可今天不是他的主场,他自然要避新郎官的锋芒。 他刚刚用清水看过了,不是特别邋遢,特别脏,但也很好的遮盖了他的容貌。 哎,当帅哥真的好难,还要故意扮丑。 田向文兴奋极了,他收拾好自己之后便跑向灶房,赵云川在灶房干活,但灶房只有这么大,所以村里成亲都会在外面搭一个灶台,其他人都在灶台忙活。 “川哥,我紧张,我真的特别紧张。” “紧张啥呀?今天特别帅!” “是吧?” 田向文也对自己挺满意的,他虽然长得没有赵云川帅,但也不是很差好吧。 “就是眉毛有点淡,你等等,我给你画个眉毛。” “我又不是女子,画啥眉毛?” 田向文有些抗拒,在他看来,画眉点唇,这是女子才会做的事情。 赵云川也不和他争辩,只是问道:“你还想不想当帅气的新郎官?” 那不是废话吗?肯定想的呀。 田向文点头。 “既然想的话就站在这里别动,我给你画个眉。” 赵云川虽然不会化妆,但是他会画画,尤其是素描画,所以画个眉也不是什么难事。 “咱们也没有画眉毛的家伙事呀。” “有!” 这里是灶房,赵云川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可以画眉毛的碳笔,刷刷刷,没两下,眉毛就画好了。 之前的田向文是半截眉,不是说后半截没有眉毛,而是后半截的眉毛特别稀也特别浅,不仔细看的压根就看不出来。 现在一把眉毛补上,整个人就有精气神了。 “咋样?” “帅!” 不只是赵云川觉得不错,田氏也觉得画得好。 “没想到赵小子还有这手艺,他之前该不是给别人画过吧?”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方槐听见,他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很多富贵园家的丈夫都会为自己的妻子画眉。 夫君这么熟练,该不会真的被田氏说中了吧? 不不不不不! 方槐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他得赶紧把脑子里这些荒谬的想法甩掉。 夫君说过自己以前是单身狗。 他要相信夫君,不能胡乱揣测。 吃过早饭之后,赵云川就跟着田向文去了小河村接亲,田向文赶着牛车,其他人则是跟在他们身后,遇见一些看热闹的村民或者是小孩子,赵云川就从不帮你抓一把花生给他们。 收到的人自然乐的不行。 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田向文笑弯了眼,有这么多人都祝福他,他以后一定会和李小荷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的。 一路上,赵云川的脸都笑僵了。 跟随新郎的人当中得有一人派发东西,赵云川就是田氏选中的人。 当然,他也不负厚望的完成的很好,整个流程异常的顺利,把人接回田枣村之后就拜堂、吃席。 新娘子的娘家人也派了一些代表过来,他们对田家置办的席面很满意,九个菜,四荤五素,喝的是只有来悦楼才卖得可乐,等待间隙也有一种名叫薯片的小食,很好吃。 这还不算完,每个娘家人离开的时候都收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个咸鸭蛋和一个皮蛋,听说叫什么伴手礼。 收到的人个个都喜笑颜开。 觉得田家太会做人了,他们家小荷嫁到这样的人家肯定不会吃亏。 本来以为把人接回来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但事实是……他中午还得帮忙招待宾客,原本是亲爹和亲哥操持的,但是亲哥昨天晚上吃了前几天的剩饭。 一不小心,拉肚子了。 等客人都走完之后,赵云川也累瘫了。 他没想到,参加别人的婚宴比自己成亲还累。 “赵小子今日辛苦了,你要不要去屋里歇一会儿?” 赵云川今天喝的也不少,此时脸颊坨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不用了,我回家睡。” 方槐也在一旁附和:“对,反正离得近,走两步就回去了。” “那你们先别走,等一下。” 田氏去了灶房,装了好几个杂粮馒头,不是纯杂粮,是白面和杂粮混合的,家里现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早上蒸出来的馒头。 “晚上热着吃。” 方槐也没客气:“多谢婶子。” 回到家之后,赵云川呼呼呼的倒头就睡,他是真的累,早上起得那么早又忙活了一通,刚上床的时候还想跟槐哥儿撒撒娇,只是话还没说两句就传来了呼声。 方槐失笑。 他突然觉得日子过得好快,明明感觉自己昨日才成亲,可是眨眼间,他已经成亲半年多了。 自从成亲之后,田向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三天的时候还亲自带着新妇前来认门。 李小荷有些不好意思。 田向文给她介绍一个,她就叫小声地喊一个,虽然害羞,但也很有礼貌。 “小荷别怕,川哥他们一家人是最好相处的了,你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去茶馆听书不?就是川哥给的银子。 还有前天你不是夸我的眉毛好看吗?也是川哥给我画的。 你是不知道川哥有多能耐,他……” 赵云川轻咳一声,打断了他,这人怎么回事,在自家媳妇儿面前疯狂的夸另一个男人真的好吗? “川哥,你嗓子不舒服呀?这几天天气干是容易嗓子不舒服,你多喝些热水。” 赵云川直接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 “川哥,你笑啥?” 笑你缺心眼儿。 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啥。” 田向文今天不只是带新妇认门,更是有别的事情要说,找了个机会跟赵云川单独待在一起后才问道:“川哥,想问你个事。” “说。” “咱们啥时候开始收蛋?” 青牛镇地处北方,一到冬天就交通不便,大雪封路也是常有的事,今年也封了三四回,故冬天的生意并不好做。 第264章 杀猪 他们今年趁着入冬前大赚了一笔,冬天生意不好,便打算歇一歇。 他们一歇,村长家自然也要歇息的。 “想赚银子了?” “自然是想的。” 这个世界上大多都是俗人,就没有几个人不爱银子的,他是凡人,自然不能免俗,以前的他就喜欢赚银子,现在成亲了,想赚银子那颗心越来越强烈,他要让自家媳妇儿过上好日子。 “你们不是在给来悦楼送菜吗?” 冬天的蔬菜可是很值钱的。 田向文的声音丧丧的:“知道大棚可以种蔬菜之后,不只是村里,甚至连好多外村人都开始种大棚蔬菜。 你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这种的人太这种的人太多,其实也没有那么贵。” 更何况土地里长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 卖完之后就是没有了,等新的菜长起来也需要时间。 “我就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收蛋?” 他们每收四个蛋赚一文,看着不多,实际上一点都不少,他们曾经一天赚过差不多一两银子。 这在村里,已经算是顶顶高的收入了。 “年前就不收蛋了,这样吧,过完大年之后开始。” 田向文点点头,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有银子可以赚了。 “那咱们收多少?” 这个赵云川也不知道,得根据订单数量来判断。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成。”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杀猪那天,赵云川摩拳擦掌,很是兴奋,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杀猪呢。 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听说上好的杀猪匠可以让猪一刀毙命的同时又保持良好的口感,有人说抹脖子,也有人说捅心口,甚至还有人说插后背。 赵云川觉得割脖子最靠谱。 大动脉一割,那不分分钟就要嗝屁吗? 赵云川不会杀猪,但是他会帮忙,杀猪是大日子,村里没事儿的人都会来凑个热闹。 有人看赵云川忙前忙后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赵小子的样子,忙前忙后的,果然是赘婿,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可不是,反正我家男人是不可能去灶房干活的” “我男人也是。” “是呀,这都是一些屋里人做的事,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上赶着做这些。” 可一提到没本事,大家都沉默了。 谁不知道赵云川是十里八村最有本事的人,人家一个月能拿三两银子呢,不止如此……自己家还卖肥皂卖蛋什么的,反正肯定不少赚。 “我觉得人家这不是没本事,是疼夫郎。” 大家瘪瘪嘴,还疼夫郎呢,真不知道一个长得又丑又壮的夫郎有什么好疼的。 她们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一个个心里嫉妒的要死,恨不得赵云川嫁的是他们。 这种闲言碎语方槐时不时就会听上几句,早就已经免疫了,他现在想得很开,网上的这些人为什么会攻击他呢? 还不是因为他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这些人吃不到葡萄就开始说葡萄酸,可实际上酸不酸,又有谁知道呢? 朱屠子已经到了,他正坐在小板凳上磨刀,等磨完刀之后,方槐又端来了一盘猪肘子,朱屠子也没客气,拿着啃了起来。 每个杀猪人有每个人的规矩。 而且他朱屠子的规矩很简单,就是必须得让他在动刀前吃饱,吃的越饱,喝的越好,当然如果能给他吃猪肘子的话,那会割得更好。 那只大肥猪已经被人赶了出来,这猪目测体重有个三百来斤,三个大男人竟然没有把它按住。 赵云川,这个忙他行。 他的外表虽然不是猛男那类的,但他力气从小就大,大到什么程度呢,经常把门把手拧下来。 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用了力气,不过只是常规开个门,那些锁怎么一个二个的就自动掉下来了呢? 肯定是质量不行。 赵云川拍了拍其中一个兄弟的肩膀:“哥们,让我来。” 小哥:“你能行吗?” 看着弱不禁风的,这猪若是发起难,一脚都能将他踹飞。 “我能行,” 一只猪而已能有多大力气,再大能有他力气大。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一些,要是被猪yue 断胳膊之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别说,赵云川看着像是一个文雅的读书人,可实际上呢,一人就把那只躁动不安的猪给按住了,力气之大,可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很快,那只猪就被抹了脖子,见了阎王。 屠户不只是要杀猪,还得把不同部位的肉分割下来,白桂花则是忙着张罗,按照习俗,杀猪之后是要摆一场杀猪宴的。 杀猪宴也不是什么正经隆重的宴,一般炒几个菜让大家乐呵乐呵就成。 白桂花现在肚皮大了,不方便忙活灶房里的事儿,方大山和方槐父子俩不会做饭,剩下的便只有赵云川和田禾了。 田禾会做饭,但只是那种特别简单的饭食,比如说……大乱炖,顾名思义就是把所有的食材放在一起炖,以前条件不好,也不追求什么美味,只要能吃,饿不死就成。 没办法,赵云川又拿起了锅铲。 其实他做得也挺简单,肉沫豆腐、凉拌娃娃菜,另外就是还做了一个白菜炒猪肉。 这个杀猪宴中规中矩,但大家吃的都很开心,为什么呢,因为赵云川的手艺好呗,就算只是个简单的白菜炒猪肉,嗯,他炒的白菜也会比别人炒的白菜甜一些。 一顿饭,大家吃的宾主尽欢,可看着三百斤斤的大猪,他们一时之间也犯了难,他们家只有四个人,就算每天吃肉,顿顿吃肉,也不可能在开春之前把肉吃完,而开春之后,气温上升,这艘,更是放不了多久。 “要不咱们留半扇猪,卖半扇。” 大家一致同意。 原本想着第二天拿到镇上去卖,没想到没一会儿就有人上门了,嗯正是村长媳妇———田氏。 田氏也不是什么扭捏性子,寒暄了几句之后就问道:“你们家这么多猪肉,不考虑卖点?” 第265章 方家卖肉 今年村里杀猪的人家不多,一共只有四五户,他们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卖去镇上的肉铺。 年节期间,猪肉的价格还挺贵。 “你们要是卖的话我就买些回去,放心,不占你们便宜,价格和镇上的一样。” 田小虎中午吃了杀猪菜,现在馋肉的不行,吵着闹着要吃肉,可现在去镇上买恐怕来不及,所以她就厚着脸皮来问一问。 “卖!” 如果能在村里把肉卖完,谁还去镇上呀,这天冷得很,脸皮都要冻僵的。 “那帮我割一斤,要肥一点的。” “成!” 方槐拿起菜刀割肉,赵云川则是在肉上拴上草绳,可以拎着走。 “婶子,我们家还有半扇猪呢,要是有人想买猪肉,你尽管介绍过来,我们也不卖贵,就卖十三文。” 平时镇上的猪肉是十二三文,过年期间会涨到十五六文。 一听这话,田氏立刻笑眯了眼。 “哎呦,川子就是仗义,那再给我割五斤。” “得咧!” 田氏美滋滋的拿着肉走了,有村民看着她拿这么多肉羡慕的紧。 谁家过年都会割点肉吃,但都没有田氏这么大手笔,这肉至少得有五六斤吧。 不过这肉看的新鲜,像是刚割的。 “村长他媳妇,你这肉哪儿来的?” “瞧你问的这是啥话?这肉当然是买的,难不成是偷的?” “哪儿买的?” “方家买的。”田氏没有忘记帮方家宣传:“今天他们家不是杀猪了吗?打算卖半扇给村里人,只要十三文一斤。” 什么?! 十三文一斤,这可比镇上便宜的太多。 “真的假的?” “假的,你别去了。” “我不信,你说的肯定是真的,不然你这肉从哪儿来的?不行,我在赶紧去!” 抢在他们前头,去完了可就没有了。 一路上,田氏都在帮忙宣传,不一会儿,大家都知道方家的猪肉只要十三文一斤,都争着抢着去买。 田大娘也得到消息了。 这肉这么便宜,她也想去,但她又不敢去。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责怪起田禾来,那完全是一个有病的疯子,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想让他过上好日子,不领情也就算了,还非得背刺她。 让她现在走到哪里都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这还不算完,以前跟她交好的那些妇人现在也避她如蛇蝎。 今天早上只是去邻居借个簸箕,没想到人家门一关,直接就两个字:不借。 她真的快要气死了。 她有心想跟别人争论几句,但又不敢,他们家只有一个男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更何况……她不能让儿子冒险。 这口气出不去,就只能憋在心里,憋着她浑身都难受,心里更加的气愤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生过那个不孝子。 以前总说应该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捂死,那时候是气话,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想捂死那个不孝子。 深呼吸一口气,把胸中翻涌的怒意压下,转身进屋把正在烤火的郭大美吆喝起来。 “你去方家买一斤猪肉回来。” 方家? 整个田枣村就只有一户方家。 郭大梅将嘴里的瓜子皮儿往地上一坨,又端着热水喝了一口,才道:“不去,一出去就被人指指点点,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主要是外面冷,她不想出去。 若能买到肉也就罢了,可自家婆母如此算计方家,方家肯定对他们恨之入骨,还敢去买肉? 怕是会被人打出来吧。 田大娘又看像自家儿子:“大勇你去!” 田大勇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我可不去,你见过哪家爷们儿出去买肉的?这都是屋里人的活儿,去了丢人!” 田大娘真的快被气死了,儿媳懒得要死,儿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难不成真的得让她舔这个老脸去? 也不是不行。 去了顺便解释一下,说一切都是误会,至于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谋划吧。 想通之后,田大娘回屋数了钱,拎着篮子出去了。 不只是田家,就连陈家也听到了方家卖肉的消息。 陈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十六文的肉他偏偏卖十五文一斤,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家日子过得好吗?得意个屁!” 孙秀秀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鼓捣自己的药材。 这陈氏也真够可以的,自己儿子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还有精力管别人的闲事? 真是佩服。 陈氏自从上次被陈旭暴打之后,也不敢再管,陈旭现在就是个疯的,说不定还真的敢将她打死。 她在炕上养了好多天,如今总算是好了一些,最近吃的清汤寡水,嘴里没有半点滋味,现如今得知村里有猪肉卖,便吩咐孙秀秀:“去,买一斤猪肉回来吃。” 孙秀秀也没拒绝,伸手要钱。 “你天天鼓捣那些药材,不会连十几个铜板都没有吧?” “我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上次一共卖了二十个铜板,全都给你了。” “哼!”陈氏没好气的说道:“看你天天往山上跑,还以为你有啥大能耐,结果就挣了二十文。” 说起这个,陈氏又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藏钱了吧?” 哈哈哈,还真答对了,他藏了,藏得还不少。 他每天上山采到的药材只会带一小部分回家,其余的则是藏在院子外面的一个小山丘上,等去镇上的时候一并带去。 那些药材一共卖了一百二十文,她自己藏起一百文,这以后都是她安身立命的关键。 “你要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回春堂,看我卖了多少银子。” 孙秀秀为了以防万一,药材也是在两个不同的医馆卖出的,就算陈氏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看她一脸坦荡,陈氏小声嘀咕:“难不成真没藏?” 取了十三文给孙秀秀:“不要买瘦的,多割点肥的。” 肥的好吃,也有油水。 孙秀秀和田大娘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此时里面还有不少买肉的。 “我要两斤,要这一块。” 第266章 我更会落井下石哦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闹哄哄的,就像是有很多只蜜蜂在飞,听着人脑门都是一突一突的。 “大家排队一个一个的来,这半扇猪有二百多斤,慢慢来。” 有人瘪嘴:“慢不了,哎呀你们没看见刚刚程老三他婆娘一次买了十斤吗?要大家都向她这种买法,我们能买到个啥?” 别小瞧便宜的那两三文钱。 即使是两三文,大家也挤破脑袋想占这个便宜。 方槐出声:“那也得排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也不凶,但是那么大一块头矗在那里,就是有一股摄人的威严之气,让人不敢造次。 大家乖乖排队买肉。 “槐哥儿,我要这一块,多来点肥的,肥的好吃。” 方槐割肉,赵云川收钱。 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因为大家都喜欢吃肥的,所以剩的瘦肉越来越多,但方家人并不介意,以前他们也喜欢吃肥的,但后面生活好了之后反而更喜欢吃瘦的,肥的偶尔吃还好,但一直吃总觉得有些腻。 “不然把另外半扇猪的肥肉也卖了,我们自己留一小点。” 大家没什么异议。 主要是他们家吃肥肉真的吃的不多,还不如卖出去呢。 很快就轮到了孙秀秀,有人支着脖子看热闹,看看传说中的绯闻男女。 但孙秀秀坦荡,方槐更坦荡,两人之间的交往与常人无异,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看来之前的事儿当真是谣传。” “我也觉得,我刚刚瞧得非常仔细,两人之间中规中矩,并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我活了这么多年,眼睛毒着呢,这两人之间肯定没事儿。” “那可说不定,说不定是在刻意避嫌呢,都说无风不起浪,我觉得他们俩之间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云川无了个大语,你要一对人就不能在背后议论吗?非得当着当事人的面说,是觉得这样刺激吗? 他耳力不错,刚刚的话分毫不差的传入他耳中。 都被人舞到面前了,要是他再忍,那他就是忍者神龟了。 “前面那个尖酸刻薄、尖嘴猴腮、眼盲心瞎的长舌妇,你滚吧,我家的猪肉不卖给你。” 那妇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那妇人瞬间脸黑了,气冲冲地说道:“都是一个村的,你卖给他们不卖给我,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大河呀?” 她家男人叫做田大河,也是个魁梧的男子,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不好惹。 但赵云川却丝毫不怕,这个田大河在村中的风评非常好,看着凶,其实老实巴交、也乐于助人。 从来没有因为他那身腱子肉去欺负人,甚至遇见有人欺凌弱小,他还会上手帮一把。 “不,我没瞧不起大河叔,大河叔一身正气,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就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罢了。 上下两瓣嘴唇一张一合就开始造谣生事,无中生有,若不是看在你是女流之辈,又是长辈的份上,我一定……拳头招呼栽。” 那妇人被吓得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 白桂花又恶狠狠的说道:“不但要给她几拳,还要把她的嘴巴缝上,让她以后不能在红口白牙的诬蔑人。” “你们、你们……” 那妇人气的发抖,她承认自己是嘴碎的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坏人,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她面子吗? 方家人真是可恶,挣了一点小钱就开始耀武扬威。 今日之辱不能忘。 她以后一定会每天都向老天爷祈祷,祝方家人生意失败,落魄如狗。 “你们给我等着!” 妇人气急败坏的走了,赵云川还笑眯眯的挥着手:“慢走不送。” 那副笑模样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大家对赵云川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谁说男人不会跟女人计较,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会和女人计较吗? 不止计较,那张小嘴巴巴的也特能说,瞧把人给气成什么样呢? 有人觉得赵云川太过分,只是说了几句,又没有掉块肉,不至于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也有人觉着那人活该,你在背后说说也就算了,怎么当着正主的面也敢说呢? 她不被骂、谁被骂! 有些和田大河交好的妇人忍不住帮忙说话:“赵小子,男人应该宽宏大量,你跟一个娘们计较啥?她说啥就让她说去呗,你就当听到个屁,咋还和她计较起来了呢?这就是你这个当小辈的不知礼了。” 白桂花刚想说话反驳,赵云川就上前一步:“我来!” 对于这种人根本就用不着他娘出手,他自己就能应付。 “你背着你男人偷情了。” 此话一出,那妇人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即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胡说八道个啥?!你们别听他瞎咧咧,我没有,我没有!” 但此时,大家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她。 那妇人又羞又怒:“我跟你到底有啥深仇大恨,你要这么来害我,你这是想逼着我死呀。” 赵云川一点都不惧,只要他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用道德绑架他。 “你一个长辈跟我一个小辈计较什么?我说啥就让我说去呗,你就当听到个屁,咋还计较起来了呢?你这长辈真的一点都不关爱小辈。” 刚刚那妇人说过的话,此时就如同回旋镖一样,又刺了回来。 那妇人被气得身子发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一般,赵云川当然不能真的让她撅过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都是相互的,你们不想被造谣,我们亦不想,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不帮忙说话,也别落井下石,不然……我落的石头可能会更大哦。”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当然最后,赵云川也帮着那位妇人澄清了。 自此,大家的嘴巴都严了许多,就算要说坏话,也是背着正主压低声音说,一时之间,整个田枣村的风评倒是好了不少。 孙秀秀对此很满意,看来赵云川也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至少在关键时候,他是真的会护着方槐。 不错不错。 第267章 这张小嘴baba的 田大娘心中惶惶不安,这赵云川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买到肉,十有八九是买不到的吧? 管他的,万一呢。 没有万一,田大娘没有买到肉,赵云川一看见她就吹胡子瞪眼,脸上的鄙夷之色十分明显。 “我家肉不卖你!” “凭啥?” “哎呦,你这话可真好笑,就凭这就是我家的,小爷说不卖你就不卖你。” 田大娘低着头,心里委屈的紧,她家田禾要比方槐好多了,自己只是想要给他换个更好的夫郎,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赶紧走,别来我家,脏了我家的地。” 大家今天真的对赵云川另眼相看呢,这人平时一副好相处的模样,再加上长得俊逸非凡,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 可事实呢,嘴巴厉害着呢。 估计跟村里最厉害的富人都能对骂几个回合,以后还是少招惹,省得被怼的下不来台。 “上次那件事情是误会,我真的没让禾哥儿做那样的事,他冤枉我。” 赵云川薄唇轻启:“鹿儿街,药大强,要不要我把人请过来跟你对峙?” 一瞬间,田大娘的脸煞白煞白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川,这件事情她明明做得非常隐蔽,对方怎么可能会知道? 赵云川还真知道,是大鬼跑来告诉他的。 六只鬼和药大强是熟识,某次药大强多喝了两杯黄汤就开始胡咧咧,说现在的女人心肠何其歹毒,连成婚的男人都不放过,还想着下药一举得男,男人若是个镇上的有钱人还好,结果只是村里一个卖蛋的。 他不只觉得那女人心肠歹毒,更觉得她眼盲心瞎。 大鬼追问:“什么卖蛋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那女的说了一句‘只要给他生个儿子,那卖蛋的生意就是我家的了’。” 大贵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赵云川。 赵云川原本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刚刚就说出来想诈一诈,没成想还真的被他诈出了东西。 田大娘脸色煞白,慌张的说道:“什么要药大强,我不认识,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赵云川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笑着的:“你自己不聪明也就罢了,但别真的将所有人都当傻子,肉不卖你,赶紧滚,否则……放狗咬你了哦。” 说着,就唤出了黑加仑和黄苹果。 黑加仑和黄苹果十分通人性并且忠诚,对着田大娘就开始狂吠起来,声音之大听得人心惊胆战,这还不算完,黑加仑和黄苹果龇着尖尖的狗牙,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田大娘的脖子咬断。 田大娘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众人没想到,明明他们今天只是想来买个肉,却不曾看见如此热闹的场景。 “这赵小子真是我见过吵架最厉害的男人。” “不止呢,不但吵架厉害,打架还很厉害,还记得他之前打陈旭,让陈家还钱不?” “记得,咋不记得啊?那陈童生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 “所以啊,咱们以后可别轻易招惹他,招惹方家,现在方家也有人顶立门户了。” “可不是。” 今天村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买了肉,村长家买的最多,买了六斤,最少的也买了六两。 等卖完肉之后,白桂花让赵云川带两块肥皂去朱屠子家,朱屠子是屠户,在镇上租了个小摊位,平时都会把肉带到镇上去卖,偶尔会在村中卖一些。 主要是村里穷,好些人家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个荤腥,猪肉放在村里,压根没有销量。 他们今日卖肉没有想跟朱屠子抢生意的意思,送点肥皂过去就是为了表明他们的态度。 村里就是个小社会,人情往来也是一门学问。 果然,朱氏收到送来的肥皂之后,立刻笑弯了眼。 原本她心里有些不高兴的,方家不打声招呼就抢他们生意,不地道得很,可收到东西之后,所有的不悦之情都化为乌有。 看来这方家还是很会做人的嘛,是她想得太多,小肚鸡肠了。 “我们一家人实在吃不了那么大一扇猪,原本想明天早上拉到镇上去卖,但田婶子想买肉回去解解馋,我们就顺水推舟卖给村里人了,也免得再去镇上跑一趟。” 赵云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大体意思就是说这生意我们只做一次,不跟你们抢生意。 朱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这两天天气确实冷,路也不好走,昨天我当家的还在路上绊了一跤。” “是吗?那可得小心。” 说话间,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地就要飘些雪花,过会儿再停,地上总是湿润润的,过不了一会儿便会结一层寒冰,走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一不注意便会摔个屁股蹲。 回去的路上,两人互相搀扶着。 赵云川打了个出溜滑,险些没有稳住自己的身体,差点往地上扑去。 还是方槐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 “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玩。” 赵云川昂首挺胸,不让骄傲极了,扭了扭身子:“永远18岁~” “yue!!!” 方槐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自家夫君也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恶心人是吧? “槐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吐了……你对我吐了,呜呜呜……你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院门没关,两人刚走到门口。 白桂花和方大山听见外面的动静,瞬间眼睛一翻,十分无语。 “又来了,又来了,他咋那么喜欢无理取闹?翻来覆去的就只有那几句话,也不嫌腻的慌,一点新意都没有。” “那有什么要紧,关键是槐哥儿就吃这一套。”而且是非常吃。 对自己这个儿子,方大山简直恨铁不成钢,赵云川一撒娇一卖痴,自家儿子立刻被哄得找不着北。 这可不成,以后被卖了,估计还得帮人数钱呢。 看来自己还得多多提点提点槐哥儿了。 第268章 来,吃猪下水 “夫君,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赵云川哼哼唧唧:“你别想转移话题,我……” “没有转移话题,我就是听见声音了,而且是小崽子的声音。” 黄苹果和黑加仑突然从院里冲了出来,在旁边的地里一阵翻腾,很快就掉了个东西回来了。 嘴里叼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那只小银狼。 方槐:(⊙_⊙) 赵云川:(⊙_⊙) 哈? 赵云川惊诧不已,他弹了一下黑加仑的脑瓜崩,从他的嘴里接过那只小狼崽:“你……把人家孩子偷回来了?” 黑加仑围着赵云川转圈,嘴里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那双黑暗的眸子里也写满了几个字:我委屈!大写的委屈! 最后委屈的实在是受不了,拿着狗头就开始疯狂的撞赵云川。 赵云川:哇,真的无了个大语。 “黑加仑,你是真狗呀!” “汪汪汪汪汪(我本来就是狗呀!)” 赵云川对着手里的小狼崽爱不释手,一下又一下的撸着,他撸过猫撸过狗就是没有撸过狼,哇哇哇哇哇,他真的出息了耶。 方槐从赵云川手里接过小狼崽,赵云川不满的瘪瘪嘴:“槐哥儿,我再摸一会儿呗。” “摸啥摸?你没发现这小崽子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吗?” 赵云川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副蔫头巴脑的模样。 “啥情况?这小家伙可是狼呀,咋就生病了咧? 要不……先带进去?” “成!” 老两口看他们带了一只小崽子进来,以为捡了条狗,可仔细一看,哪里是狗,分明是一条狼好吧? 而且还是一头极为稀罕的银狼。 “这就是你们那天见到的小狼崽?” 赵云川嘿嘿一笑:“就是它,是不是很威武霸气。” 小狼崽:“哼哼!” 方大山:…… 威武霸气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不过还挺可爱的。 “你们从哪儿把它抱回来的?” “门口,估计又是黑加仑和黄苹果把它从山上叼来的。”赵云川给了他们一口一个脑瓜崩:“居然敢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抢娃,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肯定让你俩吃不了多少走,赶紧把娃给人家送回去。” 张云川也很喜欢小狼崽,可是没办法,这是野生动物,他不能饲养。 即便古代没有这条法律法规,但狼是凶兽,他们住在村里,有街坊四邻,万一他们没把狼教好,露了凶性伤人咋办? 那可就真的罪过了。 “应该不是黄苹果和黑加仑干的,它俩刚刚一直在烤火,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出去了一下。” 赵云川尴尬地想用脚趾抠地,他刚刚好像看见了黑加仑在对他翻白眼。 “呃…… sorry sorry!” 方槐不解:“骚瑞?这是啥,难不成黑加仑改名字了,以后就叫骚瑞。” 有个骚字,不太好听,还没有黑加仑原来的名字好听呢。 “没没没,不改名,以后还是叫黑加仑,骚瑞是英……狗语,对不起的意思。” 方槐的眼睛亮亮晶晶的:“狗、狗语?夫君你也太厉害了吧,不只会说人话,现在连狗话都会说了。” 赵云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连忙转移话题:“所以这小狼崽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自己跑来的?或者是它爹娘把它送下来的?” 都有可能。 外面飘着小雪,地面冻成了冰,滑得很,不好走,现在上山困难重重,他们商量等路好一些之后再把小狼崽送回去,现如今就先养着吧。 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赵云川。 他可太喜欢撸狼了。 “我瞧着这小狼崽精神不太好,怕不是饿的。” 赵云川抱着小狼崽,去了灶房:“中午还剩了一些米汤,我吃热。” 小狼崽应该真的饿了,欢快地喝着盆里的米汤,没一会儿,盆里的米汤直接见底,而它的肚子也鼓了起来。 喝了米汤还不算,小狼崽用小牙齿咬着赵云川的裤腿把云往外面拖,赵云川顺着他的力道走,走到房梁处挂着的猪肉下,停下。 小狼崽不会摇尾巴,但它会围着赵云川绕圈圈,时不时的还往猪肉上看一眼。 分明是在说,我要吃肉,给我吃肉! 肉肉肉! 赵云川之前还有养狼的想法,但现在完全没有了,狼是肉食动物,并且饭量不小,要顿顿给它吃肉的话,以现在家里的家底来说,不是供不起,只是暂时还做不到那么大手笔。 不过小狼崽的话……还是养得起的。 赵云川割下一块巴掌大小的肉给它吃,小狼崽吃的欢快,不过它也不是吃独食的狼,吃了几口之后就把剩下的肉叼给了黄苹果和黑加仑。 两只狗眼欢快地吃了起来。 山里的银狼知道他们的住处,原本还想着等它们过来寻,可等了很久都不见踪影。 “白天村里有人走动,不安全,也许它们夜里才来。” 赵云川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记得灶房准备做饭。 他拿出今天杀猪留下的猪下水,用草木灰仔细的搓洗,白桂花以为这些是给狗洗的,没说啥。 可过了一会儿,她看见赵云川正在给那些猪下水改刀,有些不解:“洗干净就成,不用切,它们牙齿锋利着呢,它们能嚼烂。” 白桂花不解,赵云川更不解:“娘,你口中的它们是指……” “黄苹果、黑加仑……再加上一个小狼崽。” 赵云川哭笑不得:“娘,你胡说八道啥呢?猪下水是给我们吃的,不是给它们。” “咋的?我们要吃连畜生都不吃的东西?” 方大山父子俩抱着刚刚劈柴好的柴进来,他们在院子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不过没听清。 “啥畜生?啥吃的?你们在说啥?” 赵云川:“没啥,咱们晚上吃猪下水。” 方大山面如菜色,今天上午刚刚杀了猪,不吃新鲜的猪肉也就算了,还得吃猪下水? 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东西人吃?” “对呀!可好吃了。” 他今天晚上想用酸菜爆炒猪下水,里面再多加点茱萸粉,又酸又辣又下饭,光是想想都口水直流。 第269章 王癞子登堂入室 白桂花面如菜色,只要不是完全过不下去,他们这里就没人买猪下水,有那些家中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会花一两文钱买下水,不过不是给人吃,给狗吃。 方槐:“夫君做的猪下水肯定好吃。” 方大山无语至极,自家儿子可真是个举世无敌的恋爱脑,现在都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猪下水好吃的这种话了。 就……离谱。 “还是槐哥儿相信我。”赵云川眼巴巴的,感动极了。 “我自然相信夫君,夫君可以把难吃的河虫做好吃,自然也可以把难吃的猪下水做好吃,所以我信夫君。” 方大山脸红红,原来不是盲目信任呀。 不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这次的猪下水真的会很好吃。 结果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原本臭烘烘的猪下水经过烹饪之后变得香喷喷的,略微有点辛辣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 白桂花自从怀孕之后胃口平平,算不得好、也算不得,而如今闻到这又酸又辣的味道,只觉得口中开始疯狂分泌唾液,馋得紧。 酸辣鲜香,猪下水的口感跟普通的肉也很不一样,猪心脆韧丰腴、猪肠清爽滑嫩、猪肚脆爽且厚,猪肝绵密滑嫩,每一口都能吃到好几种不同的口感。 实在是美妙极了。 猪下水居然可以这么好吃,大家一口接着一口,完全顾不得说话,这东西实在是太下饭了,无论是就着窝窝头还是馒头,又或者是白米饭,都十分美味。 “爹娘槐哥儿,还不错吧?” 方大山胡乱的点点头,方槐在百忙之中竖了一个大拇指,白桂花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吃。 赵云川知道,这次的猪下水做得很成功。 躲在房间吃饭的田禾吃的眼泪汪汪,他也觉得好好吃,而且是巨好吃,一口下去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吞掉。 呜呜呜…… 他现在虽然是卖身为奴,可过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应该也比村里的大多数人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的好想一辈子都在方家为奴,这话虽然说着有些没志气,但他当真就是这么想的。 在方家不用被打骂、不用被刻薄、还能吃得饱,穿得暖,简直就是梦想中的日子。 今晚,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添了荤菜,条件好的多炒了几片肉,条件差一点的也用肉擦了个锅底,再炒别的东西时,好歹也有个肉味。 陈家也不例外。 今天的晚饭都是陈氏自己亲手做的,她不敢让孙秀秀或者是田翠翠做,怕她们偷吃。 五个大肉片混合着白菜炒了一大碗,再加上中午蒸的窝窝头,吃的人满嘴流油。 太香了!!! 实在是太香了! 王癞子路过陈家的时候就闻到里面有肉味,他知道今天村里有便宜猪肉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没有铜板买。 没想到陈家居然也买了,自己好歹也算成家半个主人,推开院门,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陈氏脸色一变:“你咋来了?” 他们俩在晚上苟合过很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王癞子正大光明的来找她。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发什么癫?要是被人知道可就惨了。 别人的口水都能将她淹死。 “我咋来啦?还不是来找你。” 王癞子对孙秀秀扬了扬下巴:“老子也没吃晚饭,快去,拿衣服碗筷给我。” 满满的一大碗大肉片炒白菜,陈氏刚刚吃了两个肉片,现在碗里还能瞧见三个肉片,因着是自己吃的,陈氏将这肉片切得很厚实,油水绝对足足的。 王癞子吞了吞口水,想吃。 陈氏只觉得危险,这个人……是来跟她抢肉吃的? 那可不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抢肉绝对不行。 陈氏伸出筷子就往肉片夹去,王癞子也不甘示弱,左手将筷子一档,右手直接伸向了大肉片,捻起就放进嘴里,一口一个,吃的人心满意足,满嘴流油。 孙秀秀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放下筷子,这都被人直接上手了,她还怎么吃呀? 不吃了! 王癞子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又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孙秀秀:“你傻楞着干啥?不是让你去给我拿副碗筷吗?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瞧着一点也不机灵、还孙家小姐呢,蠢笨如猪!” 说完这些话,王癞子猖狂的笑了起来。 有一说一,他真的很喜欢打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自尊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骂孙秀秀的时候他心中就很爽,而且是那种极端的爽。 看吧看吧,就算你是孙家小姐又如何?在我眼里,你依旧连屁都算不上。 孙秀秀起身离开,只是刚走几步又猛地转身,看着陈氏,非常善意的提醒道:“别再把碗打碎,咱家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买碗了。” 这话说的陈氏又惊又怒,记得有一次和她和王癞子为了追求刺激就去了灶房,动静太大,碗柜里的碗和盘子碎了很多… 难不成这小贱人知道了啥? 一瞬间,陈氏脸色煞白。 孙秀秀就要走出去,陈氏连忙叫住了她:“你是不是知道了点啥?” 孙秀秀似笑非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咱家不隔音,不过娘放心,儿媳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毕竟儿媳还需要脸的。” 意思是你这个老壁灯不要脸。 陈氏脸色铁青:“孙秀秀,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胆子怎么比得上娘呢?” 敢在家里偷情的人确实不多。 孙秀秀不想理陈氏,回了屋,把插销插上。 没人拿碗筷,王癞子一把夺过陈氏的筷子,另一只手拿了一个窝窝头,吃了起来,还别说,这用肉炒过的白菜和一般的白菜真的不同。 要好吃很多。 陈氏面色沉沉,她拧了一把王癞子腰间的软肉。 王癞子瞬间痛得龇牙咧嘴。 “疯婆子,你拧我干啥?不就吃了你几片肉吗?至于这么小气?” “我小气?一共五片肉,我自己才吃了两片,剩下的全被你吃了,你要不小气的话,你把肉还给我!” 第270章 陈氏练小号 王癞子是个不要脸的,为了一口吃的,他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例如此时。 陈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坐在了王癞子的腿上,王癞子的手十分不老实,一会儿摸摸上面,一会儿摸摸下面。 陈氏素了挺久,没一会儿,气息都开始不稳。 王癞子笑得十分放荡猥琐,他这才笑着解释道:“我吃肉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陈氏声音娇柔,带着微微的喘:“你……你放屁!” “这咋能是放屁呢?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现在吃饱了有了力气,待会儿享受的是谁,你可别告诉我你不享受,明明每次叫得那么大声。” 这话说出来就十分下流了。 但陈氏喜欢的紧,两个人都已经深入探讨过那么多次了,现在听点下流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咱们之间的事儿被那个小贱人知道了,咋办?” “该咋办咋办,难不成被她知道了,咱俩就要断了联系,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反正我舍不得。” 陈氏也挺舍不得的。 她原先不怎么喜欢王癞子,不过是享受他的身体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出了感情,她现在打心里还是有点喜欢王癞子了。 毕竟王癞子不仅嘴上能干,还会哄人。 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人?! 至于长得丑……那也不是啥大事儿,反正吹了灯都一样。 陈氏学着小女儿的姿态,娇滴滴的说道:“我也舍不得。” 自从上次被陈旭打了之后,她一直在家里养伤,两人也暂时没有深入交流,说实话,还挺想的。 就像一个在沙漠行走的人终于喝到了水,可是喝到一半,水就被抢走了,感受到了水的甘润,就更加不能忍受没有水的日子。 王癞子就如同陈氏的水。 “那……咱们是在这里还是回房?” 在这里比较刺激,回房比较安全,王癞子还是比较想在这里,就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刺激的。 陈氏沉思片刻说道:“还是回房吧,你先进去,我把这些饭菜收到灶房里去。” 收拾饭菜是假,想熬一锅避子汤才是真,别说,黑市卖的避子汤还挺好用,她跟王癞子那么多次,硬是没怀上。 不过这玩意儿貌似对身体也有些伤害,他喝了这汤之后,小日子就不太准确了,距离上一次……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月,要知道,她以前的小日子可是很准的。 不过管它呢? 反正自己现在身上也没有不舒坦的地方,而且以后也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陈氏自己给否决了,以前的她确实没想着生孩子,可是现在……大号练废了,有一说一,她想练个小号。 陈旭吃了五石散,是个不长命的,以后肯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既然知道结果如此,那她就不得不早做准备。 瞬间,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那她现在的避子汤是喝还是不喝? 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喝吧,就算生也不能生王癞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王癞子是个混不吝的,万一以后生个小癞子可咋办? 那可不成! 她生孩子是为了享福,不打算燃烧自己、奉献他人。 很快,陈氏将避子汤熬好,喝掉,这才扭着细腰朝屋里走去。 一进去,王娜子就扑了过来。 “瞧你这样,猴急的跟个什么似的?” 可不是猴急吗? 王癞子也已经许多天没碰过女人了,这村里的女人都看不起他,没人愿意让他碰,他也不敢硬来,否则……那些丈夫哥哥父亲的拳头全都会抡到他身上来。 他想做色狼,不想做色鬼。 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放狗臭屁,做鬼哪有做人风流快活,更何况,像他这种人到了阎王殿是没好果子吃的。 还不如尽可能的活长一点。 “我为啥猴急,你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因为你太勾人了。” 突然,王癞子不动了。 陈氏正被他勾得心痒难耐,见他不动之后,立马哼哼唧唧起来,她要,她还想要。 这人到底咋回事嘛? 刚刚还跟个猴似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木头桩子呢? 这人倒是动一动呀! 陈氏刚想说话就听见王癞子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要!” 好吧,其实他也挺想的。 “那就叫你儿媳妇起来跟我们一起玩,咱们三个人一起,等等……我记得你儿子还纳了一个田翠翠吧,把他也叫来,四个人一起,才叫刺激。” 田翠翠之前是田枣村的村花,整个村子独一份的美,王癞子以前没少觊觎她的美色。 以前没得手,现在还念着。 听见王癞子这么说,陈氏的脸色立马就沉了,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儿,还想左拥右抱,做什么狗屁的春秋大梦! “咋的?!你不愿意?” 陈氏将王癞子推开,似笑非笑,眼神当中还带着一些怨毒,她指着自己:“我看着很像是蠢货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跟老娘在一起还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以前咋没发现你心这么野?” 王癞子想跟别的女人睡,这对陈氏来说是侮辱,极大的侮辱。 “不是说你喜欢刺激吗?” “我是喜欢刺激,那也没见你找七八个男人来伺候我呀?” 王癞子眼神一闪:“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找。” 反正他跟陈氏也只是露水情缘,陈氏又不是他媳妇,就算戴绿帽子也是给陈旭他死去的爹戴的。 他是无所谓!!! 陈氏横眉冷对:“你……” “你不是想要刺激吗?我给你刺激呀。” 王癞子委屈极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给她找几个男人就偷着乐吧,干什么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人奇怪得很! “我不跟你扯东扯西,但我告诉你,别打那两个小贱人的主意。” 孙秀秀毕竟是孙员外家的女儿,陈氏还有些顾虑,至于田翠翠嘛……她就是纯粹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膈应得很。 第271章 陈氏的价码 王癞子原本还想争取一下的,他听说镇上的怡红院就能这么玩,不过要给银子,给的还不少。 但看见陈氏的脸色这么差,最后也只能作罢。 免得鸡飞蛋打,到手的女人没有了,他以后又要过如同和尚一般的日子。 “行了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是你说的喜欢刺激,所以我才寻了一个这么一个方法,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别动气,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陈氏还是有些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我心里哪有啥小九九,全是你。” “你放屁!” 陈氏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王癞子有点烦,他今天来是逍遥快活的,不是听紧箍咒的,为了一丁点小事这么唠唠叨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成亲的原因。 没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不希望有人管束自己。 这陈氏要是他媳妇儿,他现在绝对两个耳巴子直接抽过去。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要不想我好就直说,我走就是。” 王癞子作势要走。 陈氏急了,向前一步将人抱住,真的大可不必,他虽然恼怒王癞子,却不打算让对方走,不然刚刚的避子汤就白喝了。 “算了,刚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办正事儿吧。”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暧昧的声音。 孙秀秀发了个白眼,这两人到底有完没完, 她都已经说了,这屋子不隔音、不隔音,这两人怎么就跟听不见一样呢? 没办法,又拿出棉花塞住耳朵。 柴房里的田翠翠也听见了声音,她的身旁燃着一个火盆,火苗里时不时地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变得很幽深,里面还盛着浓浓的恨意。 她恨所有人。 恨陈旭,恨陈氏、恨孙秀秀、恨自己的爹娘,恨那些嘲笑过自己的人,可她最恨的人……却是自己。 她到底是如何将一手好牌打烂的? 哈哈哈哈…… 回顾以往没有意义,田翠翠现在要做的是将所有人都带到地狱。 迷迷糊糊间,孙秀秀听见砰的一声,随即是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快要响彻云霄。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出去时,隔壁传来了陈氏惊恐的声音:“旭儿,你咋回来啦?” 陈旭有些气急败坏:“我要不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孙秀秀悠哉悠哉的往回走,重新躺在炕上,这当儿子的抓老娘的jian,可真是闻所未闻。 她这个外人……就等着看好戏吧。 陈氏胡乱的给自己披了个衣裳,上前就要捂陈旭的嘴:“你低声些,这是啥很光彩的事儿吗?要是被外人听见了,你也跟着丢人。” 陈旭冷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事不光彩。” 陈氏眼泪说来就来,她用手捂着脸,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 “旭儿,你不懂我的苦,我给你爹守了十几年,已经够了,你娘我年纪也不大,你总不可能看着我真的孤独终老吧?” “有什么守不住的?村里那么多守寡的人不都守住了,就你守不住,你就是生性下贱!” 刚刚的眼泪是假的,但是现在的眼泪是真的。 她居然被自己儿子说是下贱?! 这真的是她十月怀胎,生出养大的吗? “有你这么说自己母亲的吗?” “我又没说错,你就是下贱!下贱!下贱!” 每一句下贱都如同刀子一般,割的人心口直痛。 陈氏再也忍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陈旭的脸上,打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整颗心恐惧又愧疚。 “旭儿对不起,娘……” 陈旭也没想到陈氏会打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伸出了手想打回去,但现在的他没有吸食赛神仙,也没有上头,最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不能做这样的事。 毕竟陈氏养了他一场,只是这个女人怎么有脸来打他? 自己水性杨花,还敢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呵呵! 王癞子缩在一旁不敢说话,被人抓奸,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心虚的。 “给钱!” 陈旭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在场的陈氏和王癞子都是一愣,甚至连隔壁听墙角的孙秀秀都愣住了。 给钱? 给什么钱! 陈旭看着王癞子,很显然,那话是对王癞子说的。 王癞子缩了缩脖子,声音故意抬高了几分,好显得有气势:“我为啥要给你钱?我又不欠你!” “我娘是白睡的吗?” 只一瞬间,陈氏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这算什么,她亲儿子拿他当出去卖的吗? 听墙角的孙秀秀也瞬间目瞪口呆起来,这陈旭到底是在故意侮辱人、还真的钻到钱眼里去了? 王癞子也气得不行,但也不是为了陈氏生气,只是他从来都是白嫖的,还从来没有给过钱。 让他给钱,跟要了他的小命也差不了什么。 “你娘又不是出来接客的,你冲我要钱,那你娘成啥了?” “我娘自然不是接客,但天底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你睡了她,自然要给些补偿,你要是不给的话……” 陈旭抄起了廊下的木棍,那意思不言而喻。 要么被打,要么给钱! 得二选一! 但王癞子一个也不想选,他又不想选,又不想给钱。 陈氏也不愿意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她一个劲地对王癞子使眼色,但陈旭就像蹲门神一样站在那里,想全须全尾的走出去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许久,王癞子最后还是决定曲线救国! “陈童生,实不相瞒,我跟你俩已经好了很久了,就这么说吧……” 王癞子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我!想!做!你!爹!” 陈旭的脸上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暴喝:“我还想做你大爷呢!”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在场的几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陈氏的腹部不小心被人踹了一脚,也不知道是谁踹的,隐隐作痛。 最后,王癞子还是含泪拿出了五个铜板! 他都已经想清楚了,若以后陈氏要钱的话,那他就不来了。 比起色,他更想要的是钱! 第272章 对联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明儿就是除夕了,家家户户都已经装扮起来,方家也不例外。 赵云川一大早就拿出红纸,打算写福、写对联,再画几个年画娃娃,这是他在异世过的第一个年,还是跟自己心爱的人过的,仪式感得有。 赵云川写了五个福字,打算每个门上都贴一个,他写的福字还不是一个样的,有卡通的、有板正的、还有在字体上面画花的,反正都很好看。 白桂花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以前家里也买过福字回来贴,那字也写得极好,却不及赵云川写的这个有趣。 “娃他爹,你去熬浆糊,槐哥儿,你同我一起剪些窗花,贴屋里喜庆。” 方槐也跟白桂花学过剪窗花,不过他在手工活上没什么天分,到目前为止也只会剪一些简单的。 每次母子俩都是分工合作。 他剪简单的,白桂花剪复杂的,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剪好些出来。 一旁的赵云川还在拧眉思索,他在想写什么对联好呢。 最后决定还是写一些通俗易懂,但是寓意又极好的对联。 上联:福旺财旺运气旺 下联:家兴人兴事业兴 横批:万事如意 又写了一个: 上联:一帆风顺年年好 下联:万事如意步步高 横批:吉星高照 还有一些福运常常到、财源滚滚来之类的,方大山表示很满意,他就喜欢这种简单明了又寓意好的。 写完对联之后又画了两个年画娃娃,这时,方大山的浆糊也熬好了,一家人开始贴福、贴对联。 “我喜欢那张画了花的福,你们几个谁都不能跟我抢哈。” “歪了歪了,再往左边一点,又挪的太过,右边来一点。” “这个福字要倒着贴,福到福到。” 一家人正欢欢乐乐的贴着呢,田向文带着田小虎过来了,他的脸色闷闷的,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 “这大过年的,谁惹着你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姓陈的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着陈旭是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往年在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花两文钱请他写一副对联。 可今年,陈旭狮子大开口,说要六文,直接翻了三倍。 按理说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不做这生意便是,但还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觉得不地道。 “那还有人找他写吗?” “基本上没人。” 六文钱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陈旭如今的名声也不是多好,大家自然不肯花钱捧他的臭脚。 “我打算待会儿去镇上买对联,就来问问川哥你们有没有啥要带的,我就一起带回来。” 赵云川摇头:“多谢,没有。” 他们老早就把该买的东西买全了。 田向文指着门口的对联:“这字写得好,写的是啥?” 赵云川给他念:“上联:一帆风顺年年好;下联: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这个好,川哥你在哪家店买的?” 他也要去买。 “买啥买,自己写的。” 田向文微微张大嘴巴:“谁写的?你写的?” 赵云川点头。 田向文:(⊙_⊙) “川哥,你不是厨子吗?你也没说过你会读书写字呀。” 赵云川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也没问呀。” 好吧,他无话可说了。 “不只写了对联,还写了福字,还画了年画娃娃。”白桂花十分自豪:“田家二小子,你要感兴趣的话就自己个儿去看。” 田向文立马牵着田小虎进去了。 一会儿走到门口看看,一会儿走到窗户外面看看,嘴里时不时发出哇哇哇的惊叹声,看了一会儿之后,田向文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赵云川。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怪瘆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想将他怎么地呢? “川哥,求你个事儿呗。” 不用说,赵云川都知道他想求啥。 “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写对联儿?” “不白写,给钱的,一副对联三文钱,福字两张三文钱你看行不?” “行!” 赵云川倒也不是缺这几文钱,只是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其他人家要是让他帮忙写的话……那他这钱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没一会儿,田向文就拿着新鲜出炉的福字和对联回去了,刚好遇见几个来找他的人。 “田老二,你去不去镇上?你要去的话帮我带副对联呗。” 这大过年的,屋里没点红色不像话。 田向文还没说话,身旁的田小虎就已经奶声奶气的回答道:“不去哦,我们已经有对联了。” “在哪儿买的?” 田向文:“请川哥写的。” “赵小子?” 田香文点头。 “他一个抡锅铲的还会写字?怕不是鬼画符吧,田老二,你给了几个铜板,别是被他骗了。” 田小虎跳起来反驳道:“才不是呢,我干爹写字写得可好了,特别特别好,才不是鬼画符。” 田小虎不识字,其实也不知道赵云川究竟写的好不好,但那些笔画拼在一起就是很好看,更何况干爹在他心里就是顶顶厉害的人。 这样的人写字怎么会不好看呢? 不存在的。 田向文也道:“确实写得好,你们要不信的话可以进来看。” 一进屋,天向文就把两张福字还有一副对联摊在桌上,让他们自己看。 众人一看,才发现这次写的确实挺好的。 “我咋瞅着比陈童生的字还好看呢。” “你们再来看看这个福字,跟一般的福字不一样,但也挺好看的,圆鼓鼓的像个球,我家媳妇儿铁定会喜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村长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也是满意的。 这赵小子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 “这对联上写的啥?” “我知道我知道。”田小虎跳出来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 他们没读过啥书,那种复杂高深的对联他们听不懂,所以更喜欢一些简单易懂寓意好的。 就比如说眼前这副对联,他们就极其喜欢。 “兄弟们……要不咱们也去找赵小子写对联去?” “顺便再写两个福字。” “我看行!” 可是他们刚刚被陈旭弄出了心理阴影,于是又打听了一下价格,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方家写对联。 第273章 卖对联 写对联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只要给钱,赵云川都给写。 还有人趁机提要求:“今年是龙年,可以在那个福字上画条龙吧?” “复杂的画不了,简单的可以。” 毕竟一张纸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写了福字之后,剩下的地方不足以画一条完整的龙。 “简单的也成呀。” 赵云川原本想在空白的地方画简笔龙,但脑中灵光乍现,重新下笔,手上的福字就有些复杂起来。 大家看不懂。 “这……这是福字吗?咋感觉像一幅画呢?” 赵云川没有说话,继续画。 很快,就画了一张龙福出来,其实就是龙与福的结合体,能看出龙的图案也能看出福字。 大家都惊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个好这个好,我也要张这个!”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第一遍画的时候有些慢,因为要在脑中构思,再次下笔的时候就快了很多,没一会儿,又一张龙福出来。 人群来来往往。 赵云川奋笔疾书,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你们知不知道陈童生被打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面扔进了一个石子,大家都激动起来。 “被谁打的?” “打得重吗?” “打死了吗?” “打哪儿了?” 大家七嘴八舌,那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实事情也不复杂,田林家今年想拜财神,就花了八文钱请陈旭给他们画一张财神像。 按照往年的价格,五文钱就成,但陈旭今年涨到了八文,他们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出了这个钱。 可谁知,财神像没有得到,得到一幅避火图,画的那叫一个露骨,差点没把人气死。 “不仅如此,那陈童生也不知道抽啥风,对着田林家媳妇儿就调戏了起来,可把田林气得,按着陈童生就是一顿揍,差点没把人揍出个好歹。” 有人啧啧啧。 “以前觉得陈童生一身的书卷气,可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放荡呢?” 不只放荡、轻浮,还有流里流气的。 若陈旭不是男人,是女人或者是小哥儿,他这样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对呀,谁知道他一个读书人居然玩得那么花?” 前后都用,完全不浪费。 “不止玩的花,我听说他还吸赛神仙呢。” 经过赵云川一番的费力宣传,十个人至少有八个人都知道赛神仙不是啥好玩意儿。 “那不是五石散吗?” “就是五石散,你们是没看见陈童生现在这副模样,已经瘦成皮包骨了,看着就不太好。” 大家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 还别说,在方家说八卦真的挺痛快的,有火烤、有水喝,这还不算晚,白桂花还给他们上了一些瓜子花生。 要不是时间不早,得回去做午饭,他们才不想回去呢。 送走了这些人,白桂花终于松了口气,这些人也太能吃,太能喝了,瓜子吃了她两斤半,花生也吃了一斤多,幸好他没有拿出自家做的冬瓜糖,不然肯定也能给她吃个底掉。 还好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要是放在以前,她才舍不得。 赵云川疲惫的扭扭扭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可真累呀,看着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铜板,他还是开心的笑了。 “槐哥儿,快来数铜板。” 夫夫俩也是赚了不少钱的人,可每次赚钱还是很高兴。 “ 一二三四五……” “ 一二三四五……” 一个上午得了一百多文。 赵云川的对联和福字卖得都便宜,得了这么多铜板就知道他今天早上有多忙了。 方槐用麻绳将铜板一个一个地串好,放到房间的木盒里,家里现在银钱不少,他在墙上凿了个洞放大头,小头就放在衣柜的暗格里。 总归不会让人偷了去。 “淮河儿,手酸~” 方槐牵起赵云川的手:“那我给你捏捏?” “倒也不用捏捏,我有一个可以让手不酸的方法。” “啥方法?” 赵云川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很简单,手酸的时候只需要手里捏个东西就不酸了。” “那我去给你拿个馒头捏?” 赵云川:大可不必! 他才不想捏馒头呢,怪色情的。 “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捏,这捏的东西有讲究,得是手感好的。” 方槐不解:“馒头的手感不好吗?” 他觉得馒头的手感超级好,好不好? 又大又软,饿了还能咬一口,多棒! 赵云川将脑袋埋到方槐的脖颈之间,亲昵的蹭了蹭:“哎呦,我不喜欢馒头的手感嘛,软绵绵的,我喜欢硬硬的。” 随后还伸出舌头色情的舔了一下。 方槐被舔了一个激灵,立马把人推开,弹走。 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伸舌头,又不是狗,就算狗也没有这样的。 “你又开始色色的!!!” 赵云川抬起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手疼~” 方槐无奈了,他就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爱撒娇,撒娇也就罢了,关键他还吃这一套,这就很要命。 “那你想捏什么硬硬的东西?我去给你拿。” 赵云川若有所思的看看上面又看看下面,方槐的脸刷了一下就红了,这人真是的,不吐舌头,开始用眼神开车了。 “我想捏胸肌!” “我捏你大爷!” 赵云川认真地说道:“我爷爷是独生子,我没有大爷哦,但我有小弟,如果你想捏的话,也是可以让你捏捏的哦。” 说着就要去解裤腰带。 方槐:够了够了,真是够了! 论嘴皮子,他是真的比不过自家夫君。 “赶紧出去吃饭吧,下午的时候还要把小狼崽送到山上去呢。” 小狼崽是前天来的,原本想着尽快送回去,但赵云川实在是稀罕的紧,一直把狼崽崽留到今天。 可狼毕竟不是宠物,还是得送回去,免得人家爹娘找过来。 上午来的人特别多,小狼崽有些怕生人,就一直躲在柴房里没出来,等员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屁颠屁颠地出来乱逛。 这小狼崽是个调皮的,一点也不消停,不是去咬黄苹果的尾巴,就是往黑加仑的身上扑。 但黑加仑也不惯着它,反手一个过肩摔,小狼崽痛的嗷嗷嗷嗷直叫。 真的是又菜又爱玩。 第274章 方家是托儿所 赵云川真的老稀罕小狼了,抱着小狼崽不松手,依依不舍。 “咱们真的要把它送走吗?” “夫君想养的话……那就养着吧。” 方槐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不能圈养的概念,他是一个猎户,在他看来,只要想养的话什么都能养。 之前他听人说过,还有人养蛇的呢。 狼虽然凶狠一些,但从小养着培养感情,也是能养熟的。 就算真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方槐也不再怕的,他一定会在对方伤人之前,结果了它。 但目前来看,小狼崽不是个白眼狼。 “夫君,你要不想送走的话,咱们就不送走。” 养一只狼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费肉,大不了他以后多上山打打猎。 赵云川的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野生动物不能圈养。” 方槐觉得赵云川有些太纠结了,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又坚持要把小狼崽送回去,其实他不是很明白。 一个小动物养就养了。 又不是养不起! “那咱们到底要不要把小狼崽送回去?” 赵云川疯狂的撸着小狼崽的脑袋,小狼崽脑壳上的毛都快被他薅掉了,十分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这人到底有什么怪癖?! 怎么这么喜欢摸它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它才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成为地中海狼呢,不然以后山里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都是会笑话它的。 赵云川虽然不舍,但还是咬咬牙。 “送!” 只送一次,如果下次小狼崽在自己跑回来,那就不送了。 吃过中午饭之后,夫夫俩就抱着小狼崽上了山,身后还跟着黑加仑和黄苹果。 他们也不知道小狼崽的家在哪里,就去了上次救狼的那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没有狼,也没有别的动物。 赵云川模仿狼的声音嚎了两声,可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他们不敢再往深山里去,这大冬天的山上没有猎物,要是碰到老虎、熊瞎子之类的,说不定会将他们当成猎物拆分入肚。 赵云川有些纠结把小狼崽放在哪里? “放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它要是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会不会被冻死?” “还有…… 万一遇上别的野兽,它会不会成为人家的盘中餐?” 赵云川真的担心死了。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猛男,但不妨碍他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特别是这小狼崽长得是真好看,他的毛不是正宗的白毛,还微微泛着一点银色,但里面一根杂质也没有,天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最关键的是……这小狼崽还是个嘤嘤怪呀。 会冲着人撒娇摇尾巴舔手手的嘤嘤怪呀! 等等…… 赵云川兴冲冲的对方槐说道:“槐哥儿,小狼崽会摇尾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狗,不是狼!” 自家夫君真的是魔怔了。 “夫君……会摇尾巴的不只是狗哦,狼也会摇尾巴,有些狼不只会摇尾巴,还会摇花手哦。” 夫君曾经在他面前摇过花手,和狼转圈圈摇尾巴的样子很像。 “不是摇花手,是摇花尾。” “所以小狼崽真的是狼!”而且,还是一只罕见的银狼。 狼当中最常见的是灰狼、其次是黑狼、雪狼,最后就是银狼了。 一张较好的银狼皮可是能卖出上万两。 方槐提议:“要不就把小狼崽放这儿吧,它是银狼不怕冷,不会被冻死,至于会不会被野兽叼走,应该也不会,山上的动物也有自己的法则,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物种。” 比如说老虎不会吃狼。 “就放这里吧,除了这里,我们寻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赵云川将小狼崽放下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跟他告别,啰哩吧嗦说了一大堆,听得方槐嘴角直抽抽。 他的傻夫君呀! 说那么多有啥用,狼又听不懂,没看见小狼崽一直不耐烦的哼唧嘛,不止哼唧,还用赵云川的手指磨牙,在那里咂么的可过瘾了。 终于,赵云川告完别,声音越有些沙哑的对方槐说道:“槐哥儿,你要和小狼崽说点什么不?” 方槐摇头,他虽然也挺喜欢小狼崽的,但真的没有跟动物说一长串话的习惯,反正说了也白说,又听不懂。 “那咱们走吧?” 赵云川牵着方槐的手走了。 小狼崽看他们要走,又往前追了几步,赵云川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别追了,没结果,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果然,小狼崽不追了。 追什么追,怪累的,它就在这里等着,反正会有狼来送它的。 当天晚上,赵云川又听见门外有动静,而此时,方槐也机警地睁开了眼。 不是,这大过年的小偷不用休息吗?还上班?倒是有够兢兢业业的。 赵云川觉得这一幕何其相似,他觉得不是小偷,但夫夫俩还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查看。 果不其然,外面没有小偷,但有一只哼哼唧唧的小狼崽。 还不止呢,仔细一看,还能看见几张绿油油的眼睛,那些应该是小狼崽的长辈。 呵呵! 什么情况?! 其中一头银狼叼起小狼崽就放在赵云川的脚边,又有两头狼叼了只死兔子放在方槐面前。 赵云川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小狼崽不是偷跑出来的,是被长辈送来的。 “所以你们是把我家当托儿所吗?” 其中一只银狼扬着脖子想要嚎叫,赵云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一步按住它想嚎叫的嘴。 “停!” 它这一叫,估计全村的人都能被吵醒。 那只银狼的目光十分复杂,兼杂着不可置信和冷漠,赵云川讪讪的收回手:“对不起狼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赵云川不是脸盲,但对于这些银狼,他觉得长得都差不多,也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太黑,没看清的缘故。 反正打眼一看,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最有特色的还是小狼崽,因为小,一看就知道是小狼崽。 为首的那只银狼突然低低的吼了一声,其余几只银狼瞬间转身,纵身飞跃,消失在夜色当中。 赵云川抱起小狼崽,心情特别好:“敢情还真的把这里当托儿所了。” 第27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第二天便是除夕,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这新衣裳还是入冬的时候做的羽绒服,穿在身上轻快又保暖,方大山实在是喜欢。 不过这些衣服来之不易。 不是所有的鸭毛都用来做羽绒服,只有最嫩最软的那一点点才可以,那么一大袋鸭毛最终也只做出来四件。 “鸡毛可以做不?” “应该不行吧,鸡毛比较硬。” 赵云川听过鸭绒服、鹅绒服,但确实没有听过鸡绒服。 “哦,那咱们明年多养点鸭子,争取每人再做一身羽绒服。” 早上吃的是面条,吃完早饭之后一大家人就开始包饺子,赵云多剁肉拌馅,白桂花揉面擀皮,等做好这一切之后,大家在一起包饺子。 田禾今天也没躲回屋里,和大家一起干活。 白桂花给了他十五天的假,但田禾没要,也没回家。 “真不回去?” 田禾坚定:“不回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白桂花也不好说什么。 “槐哥儿,你这饺子包的……”可真丑。 也不知道槐哥儿是怎么包的,饺子怎么能包出个老鼠样呢,怪吓人的,吓得他都不敢吃了。 方槐投过来一句危险的眼刀。 “嗯?包的……” 赵云川感受到危险,立马改口:“包的真好看,巨好看,我还从没见过包子这么好看的饺子呢,跟个小老鼠似的。” 方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会夸别夸!” 像老鼠………这是夸人的话吗? “反正就是好看,贼眉鼠眼的好看。” 方槐:…… 这大过年的非逼着他动手是吧?! 要不是这手还得包饺子,他非得狠狠的捶臭男人一拳!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虽然是真的丑,但是夫君我不嫌弃的,待会儿肯定一口一个。” 闭着眼睛吃! 不敢睁眼吃,怕被吓出心理阴影。 方槐的脸又黑了,白桂花好笑的看着夫夫俩,他家槐哥儿性子沉闷,幸好娶的男人是个活泼的,要是两个性子沉闷的人凑在一起,那样的日子有什么乐趣? 天天就是大眼瞪小眼,干瞪眼! 中午他们便煮了饺子,每个都圆鼓鼓的,里面的馅料也足,五个人煮了一百多个饺子,每个人都敞开了肚皮吃。 他们调了好几个馅儿,有白菜猪肉、酸菜猪肉、韭菜鸡蛋的,方大山最喜欢的就是酸菜猪肉馅儿的,又酸又香,一口一个,这么安逸的日子,连神仙来了都不换。 正在吃饺子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田大娘的声音。 “禾哥儿,快出来,娘来了。” 田禾的眉头紧紧蹙着,不知道这大过年的他娘到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就不能稍微消停点吗? 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出去看看。” 院子外面,田大娘手里端了一碗饺子,她看见田禾出来之后,立刻高兴地冲他挥手:“快来!” 等田禾走到面前,田大娘立马把碗塞到对方手里:“这是娘包的饺子,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儿的,拿进去热热吃。 虽然你不理解娘,但娘心中始终是有你的。” 听见这话,田禾心里一点也不感动。 他太了解田大娘的脾性了,对他有爱,但不多。 更何况……他不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是田大勇。 “我听说做工也能放假,要不你还是回家过年吧,你一个小哥儿在外面过年,我这当娘的总觉得过意不去,心里难受。” 说着,田大娘开始用袖口擦眼泪。 田禾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田大娘,好像想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田大娘就那么被田禾看着,差点没崩住,立马收起眼泪,脚底抹油想走。 “要不我进去说说?让他们放你回家过年,这大过年的一家人还是要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才好。” “不用了,我不想回家。”田禾实话实说。 那个家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他待在那里并不自在。 “你这孩子还在跟我们置气?”田大娘唉声叹气,一副伤心的模样:“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外面冷,快进去吧。” 看见田禾进去,田大娘也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田禾转身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泛着复杂的光芒。 田禾拿了一碗冷掉的饺子回去,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算田大娘那老登有点良心! “我去把饺子热一下。” 这种煮过的饺子最好尽快吃,不然就会成坨。 很快,饺子热好了,田禾将热好的饺子分给大家,大家也没客气,一人夹了一个吃。 “这韭菜饺子还挺好吃的。”白桂花说。 其实一点也不好吃,一股子韭菜味,这还不算完,包饺子的面皮擀得也很薄,筷子稍微一用力就能把皮戳破。 一口饺子下去就像是吃了一口韭菜,纯韭菜,没滋没味的。 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们也不会那么没情商的说东西难吃。 田禾不知道的是,他吃的是韭菜馅儿饺子,但田大勇他们吃的是韭菜猪肉馅儿饺子。 他吃的饺子干瘪,但田大勇他们吃的饺子圆鼓鼓的。 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娘……咱家粮食也不多了,你以后别再给禾哥儿送吃的了,他在方家吃香喝辣,哪里能瞧得上我们的吃食? 咱们自己家都已经吃不饱了,你还送一碗韭菜馅的饺子过去,你要是不想吃,给我吃呀!”郭大美不满的抱怨。 田大娘就只敢对着田禾一个人冲,面对郭大美的抱怨,她又缩起了头当鹌鹑。 “反正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再去给他送吃的,你要再去的话我就回娘家,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田大娘声如蚊呐:“我就送了几个。” 她用的是个浅碗,看着多,其实也就只有十个饺子而已。 “啥叫就送了几个?那几个咱们自己吃了不香吗?平时没见你多疼他,现在眼巴巴的瞅上去,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鸟你!你也不嫌臊得慌!” 田大娘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有些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蠢。 格局也小,就只能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第276章 过年 哦、不! 不是放长线钓大鱼,而是花小钱办大事,现在用一些小恩小惠笼络住田禾,维系住他们之间的骨肉亲情,等以后田禾发工钱了,那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到他们手上吗? 之前田大娘还有让赵云川当他们家赘婿的想法,但她被现实狠狠的打了脸。 所以她现在也收起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后不搞那些高风险的幺蛾子了。 她现在的想法是将田禾狠狠的拿捏住,方家给的工钱那么高,到时候把钱全都从那个小兔崽子的手里骗出来。 郭大美还在喋喋不休,田大娘最终只能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信个屁,这都是你找的借口!”郭大美愤愤不平:“他是方家的奴才,给他管吃管住,方家人又不是傻的,咋可能又给他开工钱嘛。” 田大娘一想,别说,真是这个道理。 “他一个小哥儿哪配吃饺子,你快去方家把饺子要出来。” 田大娘自然是不肯的,一来、她丢不起那人,若是被别人知道她给自家儿子送的饺子又讨了回来,指不定明天那群人会怎么编排她呢? 二来、田禾毕竟是她儿子,她不至于连几个韭菜饺子都舍不得。 那饺子虽说是韭菜鸡蛋馅的,但整盆馅料里面就打了一个鸡蛋,只能说有鸡蛋花花。 于是,大年三十,田大娘一整天都是在郭大美的谩骂声当中度过的。 方家包了很多饺子,那些没煮的饺子就放在簸箕里,又把簸箕放在外面,外面温度低,是一个天然的冰箱,啥时候想吃只要拿进来煮就成。 吃完饺子之后,一家人也没停歇,就开始张罗晚上的年夜饭。 杀鱼的杀鱼,宰鸡的宰鸡。 一直忙到晚上,一大桌丰盛可口的年夜饭终于完毕。 一条象征年年有余的红烧鱼,一道寓意极好的四喜丸子,一道大吉大利的板栗炖鸡,还有广纳百财的翡翠玉白菜,年年高的蒸年糕。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别的菜,红烧猪蹄、韭菜炒腊肉、糖醋排骨、红烧肉、梅菜扣肉,反正每一个都是大菜。 赵云川感觉这一天过得很快,基本就是在做饭和吃饭当中度过的。 不是在做,就是在吃。 按照田枣村的习俗,大年三十晚上都是要守岁的,白桂花怀孕不能熬夜,早早的便回去睡下了。 方大山可以熬夜,但熬不了,在小板凳上坐一会儿,便一个劲儿的打瞌睡,最后挥挥手,说自己不守岁了。 转身回屋、上床睡觉。 两个长辈都已经走了,田禾也不好意思继续留着当电灯泡,随便寻找个理由也走了。 没有外人在,赵云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方槐贴贴了。 他的脑袋在方槐的脖颈之间蹭啊,蹭蹭蹭啊蹭,这冬天的,硬是给方槐蹭出一身火气。 “夫君,别乱动!” 不行呀,他想动,而且是特别特别想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今天晚上不用守岁,可以回房间大战300回合! 赵云川不动了,他转了转眼珠子,又有了别的想法。 “槐哥儿,你知道在除夕夜最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吗?” 方槐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是守岁吗?” “守岁也挺有意义的,不过还有别的有意义又有意思的事情。” “啥?” 赵云川附在方槐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方槐的脸立刻羞红,并且狠狠地拧了对方一下。 赵云川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嘴上却还继续道:“我又没说错,从今年做到明年,不就是很有意义又很有意思的事吗?” “你……闭嘴吧!” 真的是羞死人了,方槐觉得自家夫君就像是一颗水煮蛋,外表白白的,端的是光风霁月的作派,可内里黄的要死,十句话有八句话都在跟他开黄腔。 “我又没说错,咱们去做另一件有意义的事吧。” 方槐:“……不去,就在这里好好守岁,待会儿还得祭灶王爷呢。” “行吧!” 两人围着小火炉烤火,累了就互相依偎着睡一会儿,渴了喝茶、饿了吃瓜子,无聊了就玩一玩脱衣服的游戏,估摸着快到子时的时候,搭贡台,祭灶王。 赵云川还是觉得挺新奇的,现代城市的年味很淡,基本上是晚上吃一顿团圆饭,之后就各玩各的。 有人看春晚,有人玩手机。 有人去酒吧,有人睡大觉。 赵云川没有祭过灶王,不知道是个什么流程,方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把谷子倒到海碗里,再去把香拿出来。” 关于灶王爷的说法很多,有说灶王爷在除夕这天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人间情况,祭灶王爷是为了让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说好话。 也有一种说法是,灶王爷是保护五谷丰登的神,在大年三十祭拜他,来年就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拜完灶王爷之后,小两口又开始守岁。 赵云川是个能熬夜的,哪怕通宵也行,就是干坐着啥也不干,无聊得很,一无聊便觉得时间过得极其漫长。 “槐哥儿,咱们来下棋吧。” “可!” 赵云川回房用纸笔画了棋盘,其实就是一些格子,又去拿了棋子,他用的花生,槐哥儿用的瓜子,还是老规矩,输的人要脱一件衣服。 赵云川已经做好了脱光光的准备了,因为他家槐哥儿下五子棋实在是超级厉害。 有了五子棋的消遣,守岁也变得不是很难熬,在第一声鸡鸣之后,光溜溜的赵云穿穿上衣服,牵着方槐回屋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初一大家都在家,初二按照习俗要回娘家,但白桂花那个娘家还不如没有的好,所以初二一大家人也在家。 从初三开始就要开始走亲戚、拜访亲朋好友。 赵云川今年有两个要拜访的人,一个是王掌柜、还有一个是韩秀才,并且他们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将时间约定好。 初五拜访王掌柜,初六拜访韩秀才。 第277章 报名 很快,就出了大年,春寒料峭,大家都开始为春耕做准备。 赵云川则是去县衙办理户籍手续。 他作为外来人口要落户到田枣村需得村长以及五位村民联合作保,村民好找,自家就有三个,再加上田家两兄弟,不过白桂花的肚子愈发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就换成了田禾。 田禾第一次去县城,有些激动。 不只是田禾,在场的几人都挺激动的,他们虽然去过县城,但也是偶尔去,只有村长去的稍微多一点。 他们只记得县城极其豪华,不是一个小小的青牛镇可以比的。 他们是赶着牛车来的。 一进城门,就听见小摊贩的吆喝:“快来吃哦,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哦,再配上一个咸香的咸鸭蛋,那味道才叫一个一绝!” “大家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 看来皮蛋和咸鸭蛋在镇上的销量还挺好,也是,现在的也卖得那么贵,咸鸭蛋里面又有油又有盐,价格还便宜,大家自然喜欢。 一个咸鸭蛋就能让一锅粥有滋有味。 大家虽然有些疲惫,也有些饿,但也没有去吃东西,而是直接去了县衙。 开工第一天的县衙显得有些冷清,村长对这些流程比较熟悉,负责和办理户籍的官差交涉。 那官差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们先等等,我还有年前积压的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完。” 村长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看见官差也不由得有些发怵,他也不敢反驳,只能点点头。 赵云川能看出来,官差是真的在处理公务。 其实官差这样也算是秉公执法,人家没有义务先帮你办户籍,但赵云川不想等,他觉得这样的等待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现在还早,如果早点办完的话,还能在县城里面逛一逛。 他上前握住了官差的手,官差刚想喝斥几句,就觉得手里的触感有些不对,硬邦邦的,有些硌手。 微微张开手掌,低头一看。 果然是银子。 赵云川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官爷通融一下,我们住的离县城有些远,还得早早的赶回去,这些请官爷喝茶。” 官差满意的笑了笑:“你倒是个懂事的。” 有了银子好办事。 没多大一会儿,官差就把赵云川的户籍办好了,除此之外还给他们补了一份婚书,这婚书就相当于现代的结婚证,不过来办婚书的人也只是少部分。 在民间,只要拜过天地就是夫妻,官府也认。 所以好些人觉得婚书没必要。 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有婚姻的存在,比如说田向文。 “我也要来办个婚书!” 村长瞪了田向文一眼:“费那个钱干啥?你们已经拜过了天地,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县衙办理也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官差也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免费为赵云川补了一份婚书。 赵云川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份婚书,上面有他和槐哥的名字,还有他们的指印,刚刚按指印的时候,他还耍了个小心机,两人的大拇指各向左右微斜45度,按出来正好是个爱心的形状。 呜呜呜…… 他好喜欢! 这可是他和槐哥儿的结婚证,回去之后一定要用油纸包好,再放在匣子里用锁锁上。 赵云川今天除了办户籍还得报名,又交了报名费,也就是在这时,大家才知道,赵云川居然要科举?! 村长知道他识字,但识字和考试完全是两码事。 那些参加县试考童生的人,谁不是读了好几年书,就拿陈旭来说,那也是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启蒙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人家愿意考就考,就算考不上也没啥,全当为以后积累经验了。 观察得知赵云川要参加县试,略微有些惊讶,态度也愈发的好了起来。 读书人本就让人尊敬。 更何况,若是以后金榜题名,那对方的前程无可限量,而他们做官差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顶多当个官差头头。 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在县衙办理好手续之后,赵云川打算去段府,刚刚段温书的书童来请,说要探讨学问。 方槐和田禾两个哥儿和一群大男人呆在一起不太方便,单独在县城里面逛,其余的几个男人一起逛,不过男人对逛街没什么兴趣,逛了一会儿就去了茶楼听书。 段府! 此时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都不为过,段夫人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满院子的追段温书。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娘我不笨,你爹他也是个聪明的,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蠢儿子,你到底是不是我们亲生的?” 该不会抱错了吧? 段秋明一看见自家夫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不可能抱错,在自家屋里生的,产婆、丫鬟还有我都看着的,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就是咱俩的亲生儿子。” 这个回答让段夫人更加接受不了。 她想要一个聪明听话乖巧的儿子,不想要一个笨笨的儿子。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段温书也觉得十分委屈,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出生于商贾之家,为什么爹娘非要让他入仕。 而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他自认为自己不笨,做生意打算盘人际交往样样拿手,可就是读书不开窍,别人背一遍的东西,他要背好几遍,背了还容易忘。 但是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比如说九九乘法表。 一次背会,并且牢记脑中。 原本年前有了赵云川的笔记,他的功课还不错,但因着过年有些懈怠了,在刚刚的考校中表现得不如人意。 他娘瞬间发怒,拿着鸡毛掸子在院子里追了他好几圈。 “娘,你冷静冷静!” “我冷静不了!” 段温书眼泪汪汪:“我就是过年期间有些懈怠了,温习两日便能恢复之前的水平,娘,你相信我,我这一次一定能考上童生的。”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段夫人收起了鸡毛掸子,拉着段秋明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小声嘀咕:“这个大号算是练废了,咱们还是得赶紧抓紧时间练小号!!!” 段秋明:“白天?” “白天不行吗?”段夫人冷冷的看着他。 “那……夫人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为夫一定会努力的。” 都说三十多的女人如狼似虎,这句话一丁点也没错,因着过年,段秋明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每天晚上他都会被夫人折腾一番。 这便罢了。 可是现在……白天…… 段秋明心中嘤嘤嘤,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他就忍不住腿肚子发颤。 见他没有跟上来,段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就来!” 段秋明没忍住,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又赶紧折返回去,在段温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都是这个不孝子做的孽! 若是这个不孝子出息一点,他也不用像老牛一样,每天都要辛勤的耕地。 他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会被累死。 段温书愣愣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半天才怒吼出声:“爹!” 而此时,他爹早就跟着他娘回了屋。 砚台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自家主子坐在地上,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少爷,地上凉,旁边就有椅子,少爷你怎么还坐地上呀?” 段温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你在少爷我傻,有好好的椅子不想坐、专门去坐地上!” 砚台硬是没有听出段温书的阴阳怪气,他只觉得自家少爷有病,而且是有那个大病。 这大冷天的,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不坐凳子坐地上。 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了,他来了吗?” “来了来了,已经完成了县试报名,现在正往咱家赶。”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砚台,你快去把我的书拿出来。” “得咧!” “等等……别拿。” 院子里这么冷,在外面探讨学问显然不现实。 “去把书房的红罗碳点着,再让人上些茶水点心。” “小的这就去。” 赵云川到的很快,段温书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 “快快快,帮我紧急补习一下,只要让我考上童生,五十两银子的谢礼!” 赵云川眼睛一亮。 五十两,不是小数目。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 离考试还有七天的时间,如果段温书的底子不是太差,倒还是可以想办法突击一下。 “但是不行,我得回家。” “回啥家呀,你就住在我家,十天挣五十两,你不亏!” 这个工钱确实很高,不但不亏,而且还赚翻了好吗? 赵云川有些心动,他沉思片刻:“我得和槐哥儿商量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主都做不了?” 赵云川脱口而出:“我们家槐哥儿做主!” 段温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可不行,你是男人,你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不能被一个小哥骑到头上去!” “我愿意!” “你……”愿意? 段温书噎住了,本来想帮着自家兄弟翻身做主把歌唱,可事实呢,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多余! “这样,我现在先去找槐哥儿商量,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待会就来,要是不同意的话,咱们考场上见。” “别呀别呀别呀!” 段温书急了,他真的觉得赵云川是个极好的老师,而现在的他……也是真的需要帮助。 “你夫郎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跟你们走呀。” 赵云川:“去哪儿?” “跟你回家……学习!” 赵云川:“我家小,你去了没房间住,而且当我家也没人伺候你。” “那有啥?我不介意。” 只要这次能让他考上童生,就是睡猪圈,他也是愿意的。 赵云川和方槐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将段温书带回家,家里确实没有空房间,就将他安置到村长家,当然也不可能白住,要交住宿费。 一天五个铜板就成。 村长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儿,啥都不干,就能有五个铜板的进项! 一天五个铜板,住十天就有五十个铜板,可以搁四五斤猪肉了。 段温书告别了自家父母,背着书箱离了家。 砚台依依不舍:“少爷,你真的不带我去吗?” “没地方住,你总不能睡猪圈吧?” 砚台一脸忠诚:“若是少爷想让我睡猪圈的话,我也可以睡!” 段温书:…… 自家这个小书童虽然忠心,但确实有点缺心眼了。 “得了吧你,帮我照顾好将军,我过几日就回来。” …… 一行人在镇上的大酒楼吃了饭才打道回府。 段温书第一次坐牛车,只觉到哪哪都不适应,屁股下的木板太硬,周围也没有格挡,风直接往人的脖子里钻,吹得生冷生冷的。 还有就是特别颠,屁股差点被颠成了几舨。 “不行不行,我受不住了,停停停停停!” 要是再坐下去,他不是冻死,就是癫死! 村长连忙将牛车拉停。 “我不坐牛车了。” 赵云川:“我们就只有牛车。” 段温书有钱,他从小锦衣玉食,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我可以去租辆马车。” 赵云川看向村长,村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马车是金贵东西,我只会赶牛车,不会赶马车。” 段温书完全不在意:“不会也没事,我可以租个车夫。” 世界上就没有银子不能办成的事,若是有的话,那就是银子给的不够多。 既然如此,赵云川自然不会阻止他。 很快,段温书就租了一辆豪华马车和一个车夫,那辆马车很大,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有软垫、有靠枕、有小茶桌、茶具,甚至还有零食点心。 段温书也不是一个抠门的人,见马车里面空间大,就招呼众人上马车坐。 别说,大家都挺心动的。 这有遮挡的马车可比无棚的牛车坐着舒服多了。 只是大家和田向文不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赵云川。 赵云川:? 一个二个的干嘛都看着他,想上去坐就上去坐呗,反正他挺想上去坐的。 第278章 豪华的大马车 最后一行人都上了马车,田向武心疼自家老爹,主动揽过赶车的活,可把村长感动的不行。 还是大儿子孝顺。 不像小儿子,一听见有马车坐就屁颠颠的跑了,完全不关心他这个老父亲。 田向文捞起马车车帘,看着外面:“大哥,那你先赶着,我待会下来换你。” “还有我!”赵云川举手。 他虽然没有赶过牛车,但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能行! 于是,四个男人轮流赶牛车。 赵云川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但他赶牛车的时候自闭了,那牛就像是跟他作对一般,要么不走,要么哒哒哒的跑的贼快。 最后还贴屁股开大! 哗啦啦的开始喷翔! 赵云川人都快麻了!!! 方槐听见在外面的动静,撩开窗帘一看,就看见了自家夫君一脸的生无可恋。 “夫君,没事吧?” 赵云川指着牛,就跟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一脸委屈:“欺负人,这牛他欺负人!” 嘤嘤嘤,人家委屈死了。 你快下来亲亲抱抱举高高,好好安慰一下人家。 方槐还没忍住笑了。 赵云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笑?!” 方槐:…… 他也不想笑,可实在是忍不住,自家夫君这辈子受气包的模样实在可爱,他真的爱死了! 值得庆幸的是,板车和牛之间的距离较大,翔没有喷到板车上,最后还是村长出来主持大局。 他笑着打趣赵云川:“自行车都会骑,不会赶牛车?” 赵云川:“这牛嫉妒我的美貌。” 村长:…… 这话他怎么接,他没法接,总不能说,你说的对吧? 豪华马车驶进村,很快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和年前猫冬不同,大家伙已经扛起了锄头去干活。 不是去地里翻地就是去山上捡山货。 “咱们村是来贵人了?这是哪家的客?” “这马车可真好看,一看就不便宜。” “不只是马车,还有马,油光水滑的,品相好着呢。” 小孩子们是喜欢热闹的,平时村里有个牛车都会去追,更别说马车了。 嘻嘻哈哈地跑在后面。 槐树下,大家还在猜测:“你们觉得是去哪家的?” 有人道:“我觉得是去陈家的,陈童生不是帮上了镇上的富户嘛,指不定就是去找他的。” 听见这话,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心领神会。 也有人不赞同:“我猜是去方家的。” 方家办喜事的时候,可是来了两辆马车,就连里正也过来喝喜酒,还有年前,也有马车去了方家。 他们觉得方家的概率大一点。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方家买马车了?” “应、应该不能吧……” 马车车身四周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线条流畅、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飞起。 车顶由金色绸缎织就的华盖笼罩,华盖边缘垂挂着串串珍珠,晶莹剔透,随风轻轻摇曳,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虽然他们没怎么见过大世面,但也知道这车肯定特别贵。 “你们看见上面的珍珠没有?估计一颗就够咱们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方家要是能买得起大马车,那得挣多少银子呀?” 一想到那个可能,大家心里有点酸。 都是一个村的,怎么人家就那么有本事呢? “我觉得不可能,这马车比镇上员外的马车还豪华,方家咋可能买得起?” “就是,他们要是真的挣了那么多银子,肯定会搬去镇上。” 陈氏隐在人群中,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模样! 烦死了! 自己过得不好,固然伤心,但看见讨厌的人过得好,那滋味更加的不好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心脏,又酸又疼,难受至极。 这白桂花怎的就这么好命,嫁了个男人是会疼人的,捡了个孩子,虽然不咋地,但人家娶了个有本事的男人。 以前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可现在……连这唯一的缺憾都没有了。 陈氏心中酸涩的不行,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凭啥呀? 凭啥白桂花可以过这样的好日子,而她……男人短命,儿子不争气,以后也没什么指望! 这样的日子一眼都能望到头。 嫉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内心深处疯狂肆虐,炙烤着灵魂的每一寸角落。 陈氏没有说话,咬着嘴唇走了。 “呦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今天居然没有掐尖要强?” 有人嗤笑:“她啊,没那个资本了。” 陈氏以前刚刚在上,仗的是自己有一个读书好的儿子,而如今,儿子废了,她哪里还有脸面? 就算真的厚着脸皮去掐尖,也没人愿意卖她面子。 没一会儿,大家就知道那马车确实是去方家的,一时之间羡慕嫉妒。 “是租的,不是买的。” 哦,那股嫉妒的情绪好了一点点,但也没有好太多。 不过这一切方家都不知道,他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蛋的生意要做起来,还有肥皂,春耕也要开始,赵云川也要读书。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一时之间,大家都忙碌起来。 赵云川将历年考试题目整理出来,画出考点和重点,他对这次县试可谓是十拿九稳,毕竟已经将那些书背得滚瓜烂熟了,这些知识点是给段温书画的。 “背这些,还有我之前给你的笔记。” “好!” 段温书开启了背背背模式,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情是背书,吃早饭的时候默背,走路的时候背,甚至连晚上睡觉之前都在默背。 他娘说了,若是这一次没考上童生,就送他回乡下的外祖家。 他家外祖铁拳铁腕铁石心肠,还记得他小时候挑食,闹脾气将饭碗打翻,外祖硬是关了他两天的禁闭,期间一口吃的都没给。 还是外祖母看不下去,给了一些水喝。 自此之后,他对这个外祖是又敬又怕。 害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外祖,外祖让他当场归西。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得考上童生,第一关就是通过县试。 第279章 县试开始 辛苦十天,换以后长久的幸福,这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 背完之后,赵云川还给他出了一些试题,查漏补缺。 如此反复,段温书在短时间内提升得很快,赵云川对比之前的试题,点了点头:“咱们现在县令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段温书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问,还是回答道:“来了十年了。” “这么久了吗?” 段温书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徐大人在京城没什么关系,自己也没有特别出色,他这样的人想要升迁很难,我只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赵云川嗯了一声。 其实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想要出头无非两条路。 一、有人脉; 二、自己能力特别出色; 如果两个条件都不满足,那想出头,可谓是难上加难。 “对了,你问县令干啥?该不是想给他送礼吧?” 段温书一脸诧异的看着赵云川,随即又是一副极其不赞同的模样:“要不得、要不得,你知道咱们的县令大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什么?” “清廉!” 赵云川来了兴趣:“有多清廉?” “按照惯例,我们商户每年都会给当官的一些……你懂得,县令大人一次也没收过,原本以为县令大人家底可以,谁知道……” “县令大人的里衣都打着补丁。” 赵云川:(⊙_⊙) 普通人家穿补丁衣裳实属正常,可县令是当官的,哪有当官的过得如此清贫?! “还不止呢,县令大人的后院还种了菜,说要自给自足,实际上就是为了省些菜钱。” “还有还有……” 赵云川:“还有呢?” “县令大人家伺候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车夫,一个煮饭的阿婆,就没了,过得还不如一般的乡绅富户呢。” 段温书啧啧两声:“这样的县令大人,你敢说不清廉吗?” 赵云川有些疑惑,他是见过县令的,给人的感觉倒不像段温书说的这般,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当官的。 看着虽然不像是贪官,但也不至于过分清廉,言语之间还是能判断出是个老油条。 不过谁知道呢? 人性最复杂的,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清廉又贫苦的老油条呢。 段温书唉声叹气:“所以你就别想着塞钱了,不现实的,要是塞钱有用的话,我至于考了三年都没考上吗?” “而且县试只是第一关,之后还有府试呢。” 赵云川道:“我没想塞钱。” 明明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为何要塞钱? 有这钱,多买两斤排骨炖着不香吗? “那你刚刚问县令大人?” “你是不是傻?同一个出题人,他的侧重点自然相同,难度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段温书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 难不成真的好奇县令大人?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县试,他们提前一天到了县城,原本想着住客栈,但段温书不同意。 “客栈住着,哪有家里舒服?上我家住,我家大!” 赵云川也没跟他客气,他去过段府,环境清幽雅致,确实适合考试期间居住。 县试只考一天,一共考五场,早晨进去,下午出来,午饭须自己准备干粮,赵云川给自己准备的干粮是绿豆糕、板栗糕,吃起来不会腻,而且顶饱。 段温书是不想吃点心,家里的厨娘给他烙了好几个大肉饼,赵云川微微蹙眉。 “你再带点别的东西。” “为何?” “肉饼热着吃好吃,但凉了之后,里面的肉会凝住。” 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有些人喜欢冷的之后的肉饼,但赵云川却吃不惯那个,腻的很。 “有道理,那我再带几个馒头,外加一包小菜。” 小菜配馒头,也将就能吃。 吃的问题好解决,但是穿衣问题就有点让人头疼了,按照要求,考生只能着一件单衣,可春寒料峭,这样穿着注定要挨冻。 还好赵云川身体素质不错,而且他的单衣也是用的那种稍微厚实一点的布料,虽然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但是段温书,冻的牙齿都在打架。 方槐一脸担忧的看着赵云川,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筒,里面是姜汤水。 “这个真的不能带进去吗?” 赵云川摇头:“只能带吃食进去,里面提供热水。” “可……这么冷的天,万一冻病了,可如何是好?” 赵云川捏了捏他的脸,又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脯,一副我超棒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夫君我有多强壮,不会生病的,放心昂。” “嗯…” 放不放心又能怎样,他又不能改变考试规则,还不是只能看着自家夫君穿着单衣进入考场。 啰声一响,大家排队进入考场。 “槐哥儿乖,不要在外面等我,冷。” “我知道的,我回段府等着,夫君,你也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千万不要紧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最后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不管你能不能考上,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厉害的夫君。” 听见这话,赵云川脸上瞬间荡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真的挺想开黄腔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外面人多,被人听见了不好。 “放心,夫君我一定好好考,以后争取让槐哥儿也当官夫人。” 段温书在一旁听得牙酸,他搞不明白赵云川为何如此喜欢方槐,光看外形,两个人也一点也不搭呀。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咱们得赶紧进去了。” 赵云川依依不舍地看着方槐,若不是外面人多,他真的好想上去啵一口。 “夫君去吧,加油!” 赵云川:“加油!” 两个人加入了排队的队伍,段温书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加油?加什么油往?哪里加?” 赵云川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你话好多。” “我这不是紧张吗?我一紧张就话多,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加油?” 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 “加油就是……冲的意思!” “冲?” 赵云川:“嗯,冲!” 第280章 最帅的男人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试,但参考的人属实不少,有笑起来缺牙的小豆苗,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赵云川不由感叹,真是执着。 不过大多数还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 很快,队伍排到了他们。 官兵将他们带到一旁的小房间,让他们脱掉外衣,仔细收拾,搜得有多仔细呢,连他们的脚趾缝里都掰开看了看。 赵云川:…… 好吧,只要不是屁眼儿,掰脚趾头缝就掰脚趾头缝吧,他无所谓。 检查完身上之后就要检查他们的随身物品,赵云川带的点心被那些官兵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尤其是那手……刚刚摸过他们的脚。 赵云川:…… 他真的是一丁点胃口都没有了,这些人也忒不讲卫生了。 今天的他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会吃那些细碎的食物。 段温书的脸色也不好,他也不是个受气的人,立马不爽的说道:“你们把食物掰成这样,我们怎么吃呀?” 那官差十分不在意的说道:“能怎么吃,当然是用嘴吃!” “但你们的手刚刚是摸过脚的!” 那官差更不在意了:“摸的也是你们自己的脚,难道你们自己嫌弃自己?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些读书人一天到晚就喜欢瞎讲究。 段温书还想说些什么,被赵云川拽了一下胳膊:“考试重要!” 段温书不得不强压住心里的怒气:“我再去买些馒头。” 官差拦住他:“再买也没用,你们带的食物都要掰碎检查,这是规定。” “那你们检查的时候能不能洗个手?” “没那时间,没那条件!” 果然,后面有考生已经在催促了。 “前面的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完?快让我们进去吧。” 段温书没法,只能拿着自己的东西跟赵云川进去,不过那些被掰碎的肉饼和馒头他没带。 反正带了他也不会吃。 赵云川有些好奇:“你之前考试的时候不是这样检查的吗?” 段温书摇头:“之前贡院提供伙食。” 之前提供,现在不提供,看来国库缩水了呀。 进去之后就有人带他们抽签,抽的是座位号,赵云川运气不错,没有抽到shi号,所谓shi号就是在茅房旁,因为古代没有排污系统,即便是冬天,茅房也是臭气熏天。 赵云川和段温书分开之后去了自己的号舍,他得在这里待一整天。 锣声再次响起,考试开始。 赵云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容的下笔,其间没有丝毫停顿。 而段温书则是喜形于色,在心里疯狂地对赵云川竖大拇指,厉害厉害,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八成,都是他之前画的重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把稳了!!!!!! 如果现在不是在考试,段温书真的想要仰天长笑,这到底是什么狗屎好运气?! 哈哈哈哈哈…… 一天的时间一共要考五场,连续不断地考,只有中间会给两刻钟的用饭时间,赵云川没有吃的,最后只喝了些热水充饥。 段温书亦是如此。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官差拿了个油纸包过来,放在号舍门口就走了,赵云川疑惑至极,愣了一下之后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官差,却在不远处看见了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还对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赵云川明白了,那个油纸包是县令给他的。 赵云川一碰到油纸包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温热,打开一看,果然是两个香喷喷热腾腾的大馒头。 这让赵云川有些惊讶,没想到县令居然会如此照顾他,明明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情。 不过赵云川也没想那么多,拿起大白馒头就吃了起来,他确实饿,肚子也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 吃饱喝足之后,赵云川的脑子转得越发的快,下午的试题对他来说也很简单。 等放下笔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也浮现出四个大字:这把稳了! 他答完的早,但县试规定不能提前交卷,他也只能默默地坐着,等待考试结束。 县令在四处巡查,这你看看,那你瞅瞅,等站到赵云川的面前时,他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往卷面上看去。 很快,脸上便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考试终于结束了,段温书身体也很疲惫,精神却很亢奋,他看见赵云川就忍不住想上去给对方一个大熊抱。 赵云川眼疾手快的往后退了一步,躲掉了。 段温书有些受伤:“都是男的,你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当然,男男也一样。” 赵云川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除了方槐,他真的很讨厌其他人的触碰,尤其是跟他做一些亲密举动,更是厌上加厌。 给不了大熊抱,段温书又想去勾脖子,只是手刚一搭到肩膀上就被赵云川拍开了。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段温书被嫌弃了两次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我觉得这把稳了,你知道吗?你押中了至少八成,你肯定考得也很不错吧?” 赵云川点头:“还不错。” “那岂不是稳了?” “十有八九!” 赵云川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方槐,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家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帅了,他就是人群中最靓的仔,眼神不自觉的就会被对方吸引。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还很熟悉,转头一看,居然是韩秀才。 赵云川只能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对着韩秀才行了一个书生礼:“韩夫子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今年也有几个学生参加童生试,你考得如何?” 赵云川实话实说:“还不错。” “有把握吗?” 赵云川点头:“有!” 韩秀才就是喜欢他这份坦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像有些考得好的也说不好,怪虚伪的。 恰好此时,段温书也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行礼,韩秀才就问道:“你呢?考得怎么样?” 听见这话,段温书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夫子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少在这里贫嘴,快说,考得怎么样?” 段温书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考得好!” 韩秀才一愣,似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然后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主要是说赵云川给他押题,还押中了。 赵云川有些心急,他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想去找自己的槐哥儿,刚想行礼告辞的时候,韩秀才的几个学生也结伴出来了。 有人脸上带着笑意,有人愁容满面,还有人直接哭了。 “呜呜呜,今年的题怎么那么难?我肯定又考不过了!”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对,今年确实有些难,居然出了三道算术题,还都不简单。” 赵云川:…… 赵云川闭嘴不言,没打算说话。 段温书惊讶的说道:“难吗?今年的算术题不算难吧?” 不就是一些鸡鸭兔同笼的题吗? 对于他这种从小碰算盘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赵云川也觉得不难,这主要归功于他受过现代的教育,今天的算术题难度就和小学的应用题差不多。 “不难吗?我觉得挺难的。” 有人说难,有人说不难,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成一团。 赵云川真的好想逃,都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可是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可以顶一千只鸭子。 太吵太吵,他已经听不见具体的内容了,只能听见嘎嘎嘎… 嘎嘎嘎! 赵云川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对着韩秀才拱了拱手,就朝方槐跑去,直接握住对方带着薄茧的大手。 那双手冰凉冰凉的。 “等久了吧?冷不冷?” “不冷!” “哪里不冷?嘴唇都被冻白了,赶紧把衣裳穿上。” 赵云川接过方槐手里的羽绒服,给自己套上。 他们打算今天在县城住一晚,明天再回去,赵云川可是非常期待和槐哥儿的约会,并且做了攻略。 先去醉香楼吃锅子,醉香楼的羊肉锅子好评如潮,他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吃完锅子之后再去花满街,花满街是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 一到晚上,街边便会挂满灯笼,街上的小摊小贩比白天还多,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看好自己的荷包,容易被小偷摸走。 方槐抿了抿嘴角,他也好期待和夫君的约会。 两人虽然成婚已经半年多,可依旧在热恋期,要不是方槐害羞,赵云川早就已经和他手牵手了。 可即便两个人没有手牵手,大家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 就怎么说呢?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还是有爱的一对。 如今的锅子不是火锅,只是一锅羊肉汤罢了,不过醉香楼的羊肉锅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羊肉鲜嫩多汁,在锅里炖煮的恰到好处,每一块都饱含着浓郁的汤汁,羊肉的鲜美和香料的独特韵味交织在一起,层次分明,入口即化,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里面的菌子、豆腐,也鲜的不行。 每个羊肉锅子还会配几张烙饼,一口饼、一口汤吃着也格外的香,方槐喜欢吃面食,他就是这样吃的。 赵云川盛了一碗汤,拿了一张饼撕碎,将饼块泡在汤里,这不就是羊肉泡馍吗? 等饼块吸收了大部分汤汁之后,入口,口感绵软而不失嚼劲,既有汤汁的浓郁又保留了本身的面香,一咬即化,两者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唇齿留香。 “槐哥儿你尝尝,这样更好吃。” 方槐一尝,果然好吃,眼睛不自觉地已经眯起来了,赵云川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方槐立刻正了神色:“你笑啥?” “笑你可爱!” 这人…… 现在还在外面呢,怎么又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方槐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我长得五大三粗,一点也不可爱。” 可爱都是形容一些娇小的事物。 可他一点也不娇小。 赵云川坚持:“你可爱,而且是特别可爱。” 一个高高帅帅有型的体育生,看见好吃的就跟个仓鼠似的,这种反差萌怎么能不成为可爱?! 简直可爱到爆炸好吗? “我不可爱!” 赵云川挑挑眉:“我说可爱就可爱,难不成你还要做我的主呀?” 方槐也学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做你的主吗?” 赵云川一噎。 还别说,这男人还真能做他的主。 最后只能嘴硬地说道:“你能做主我的身体,但不能做主我的思想!” 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 两人开开心心的吃完羊肉锅子,出了一身的汗,又马不停蹄地往花满街走去,此时天色渐暗,街旁的灯笼已经点起,给整个夜市平添一抹神秘的色彩。 街巷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喷喷的肉饼,大肉饼,不好吃,不要钱喽!” “糖葫芦喽,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喽~” 当然,除了吃食之外,还有很多别的商品。 耀眼璀璨的首饰、女子所用的胭脂、甚至还有彩帛、绒线、香烛等物品,品类丰富,说句应有尽有也不为过。 夜市人很多,赵云川牢牢握住方槐的手,方槐想要挣脱,但男人的手坚实有力,他挣脱不了半分。 “别动,我得牵着你,万一咱俩被人群冲散了咋办?听说这街上丢过人,有人贩子呢。” 一听这话,方槐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 赵云川心里美滋滋的,哈哈哈哈,他家槐哥儿还是太单纯呢。 但方槐想的却是:自家夫君柔弱又貌美,要是被人贩子盯上,可如何是好?! 他得牵着夫君,好好保护他! 但无论怎么说,两个人的手是握在一起了。 赵云川对夜市不感兴趣,毕竟现代的夜市多了去了,他感兴趣的是和槐哥儿的约会,时不时的就要转头看自家男人一眼、再看一眼。 看见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他就开心。 当然,若是自家男人多看了什么一眼,他也会毫不吝啬地买下来。 问男人什么时候最帅? 在他给你花钱的时候最帅! 赵云川一定要成为方槐心中最帅的男人! 第281章 被调戏 方槐扯着他的袖子,满脸无奈:“我就随便看看,你别买了,怪浪费钱的。” 赵云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啥呢,给你买东西怎么能叫浪费呢?只有东西配不上你的份,没有你配不上东西的份!” 方槐心里甜滋滋的,自家夫君实在是太好了。 “别买,好多东西咱们用不上。” “买回去看看也好呀!” “不行!”方槐坚持。 他是挨过饿的人,知道银子的可贵,所以每一个铜板必须得花的物超所值。 “听槐哥儿的,不过咱们说好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告诉我,夫君给你买。” 方槐笑着点点头:“多谢夫君!” “就……只有口头上的谢?” 方槐:“那你想让我怎么谢?” 赵云川没有说话,只是给他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方槐还有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左不过就是让他在床上谢。 这个臭男人……真的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两人在街上逛着,看见有吹糖人的,就用嘴吹那么几下就能将一团软绵绵的糖变成一幅画作,有龙有老虎有兔子,方槐看得开心极了。 “这位小哥,来一个不,什么动物我都能吹,也能吹人像!” 方槐的眼睛刷了一下就亮了,指着自己和赵云川:“那能吹我俩吗?” “能!小哥要不?” “要!” 吹糖画的手艺人立刻搅起软糖,一边观察两人的样貌一边吹,很快,糖画就吹好了。 是两个手拉手的人。 若是仔细看五官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像,毕竟糖画的五官非常粗糙,但神情却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是赵云川和方槐。 “二位真是一对璧人,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吉祥话谁都爱听,赵云川就更喜欢听了。 没错没错,他跟槐哥儿一定会百年好合的。 两人手拉着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糖人,方槐突然停住了,赵云川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方槐摇头:“没事!” 只是眼神不住的往一个小摊上瞟,那里有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方才看见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赵云川。 月光如水,赵云川黑发如墨、高高竖起,一支温润无瑕的白玉簪子斜插其中,更衬的人面若观玉,气质非凡。 他一定要把这根白玉簪子买下来,偷偷送给夫君。 方槐突然捂住肚子,哎呦了一声。 赵云川担心的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肚子疼,想上茅房!” 花满街就有公共茅房,和现代一样,进去上厕所得收钱,一个人两个铜板。 这收费并不算低,所以只要不是太急的人,大家都会忍着回家上。 “我陪你去!” 方槐连连摆手,有些慌张:“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去就成,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赵云川微微蹙眉,沉思片刻,点头。 槐哥儿的戏实在是太假了,哎,他看两眼就看穿了。 “那我在河边等你,你早些过来。” “好!” 也不知道槐哥儿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给他什么惊喜吧? 就在赵云川蹙眉沉思的时候,突然从身旁传来一道轻浮的声音:“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儿,长得如此好看,要不要跟哥哥去喝一杯?” 赵云川的眉头蹙的更深了,真是的,不管哪个朝代都有色狼,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姑娘被盯上了?! 自己要不要帮一把? 还是帮一把吧,谁让他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是一个拥有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等美好品质的好青年呢。 赵云川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就看见一位手摇扇子的男人。 装逼! 这是赵云川对男人的第一印象,这么冷的天还打扇子,不是装逼是什么。 男人脸上还挂着轻浮的笑容,很显然,刚刚那些轻佻的话就出自于他之口,男人缓缓的朝赵云川的方向走过来。 赵云川转头看看自己的左边,右看看自己的右边,空无一人。 这里只有他一个。 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个骚包的男人就已经在他面前站定,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用扇子挑起赵云川的下巴,脸上也带着自以为是的笑意:“这位小哥儿,你是哪家的?” 赵云川被一只花孔雀调戏了,他在心中尖叫怒吼,气得要死,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掉他的扇子。 没好气的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哪家的关你屁事呀,滚远点啊,别逼我动手抽你!” 听见这话,那男人不但不生气,还露出一脸兴味:“哎呦喂,没想到居然是个小炮仗,小爷我最喜欢小炮仗了!” “我喜欢你大爷,滚!” “不错不错,小爷,我已经好久没有遇见长得这么好看的美人了,开个价吧。” 说着,咸猪手已经往赵云川的腰上伸去。 赵云川下意识的就要给对方一个过肩摔,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感受到身体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躲在了槐哥儿的身后。 方槐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男人,如同利刃一般,好似要把对方千刀万剐。 男人微微一惊。 不是吧?居然是个有主的,不过有主也没关系,只要价给的够高,还怕对方不动心吗? 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若是有的话,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方槐就跟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狠狠瞪着那个男人:“说,你想对我夫君干什么?”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夫、夫君?”猛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他是男人?!” 赵云川从方槐身后探出个脑袋:“眼瞎的玩意儿,老子——纯爷们儿!” 男人看了赵云川一眼,然后再看一眼,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方槐的拳头或者吱吱作响,要是这个男人再用那种眼神看夫君,他一定把对方的头捶爆! 男人揉揉揉揉眼睛,脸上没有红痣,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可是男人总会长得这么好看,比小哥儿还好看。 想想,还怪可惜的。 第282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 男人有些生气,他瞪着赵云川:“没事不好好在家待着,在外面瞎晃什么?” 先是被人骚扰,现在又被人指责,赵云川气的呀,直接反呛回去。 “老子愿意,你长得这么丑都好意思在外面瞎晃,我就更好意思了!” 男人怒目圆睁:“你说我长得丑?” “确实丑!!!跟个大马猴似的!” 其实男人也不算丑,就只是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马脸而已,只是那精美的衣裳和配饰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银子的魅力。 赵云川委委屈屈的吸了吸鼻子,扯着方槐的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槐哥儿,咱们赶紧走吧,他丑到我的眼睛了。” “你……” 男人作势就要打赵云川,方槐挡住了他挥起来的拳头,抓着胳膊轻轻一折,男人瞬间痛的哀嚎起来。 “嗷嗷嗷嗷,松手松手,你别碰我的胳膊肘!” 赵云川:好熟悉的词! “赶紧松手呀,小爷我的胳膊都快被拧断了,快点,嗷嗷嗷!” 赵云川探出脑袋,狐假虎威道:“还想打我,你当我男人是吃素的?” “我错了,错了,不敢了!” 方槐看向赵云川,赵云川轻轻点头,这男人穿着打扮都不俗,也不能把人得罪的太过,免得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揉着发疼的手腕,临走之前还放了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等人走之后,方槐才将赵云川拉到自己面前,担忧的问道:“没事儿吧?” 正常人肯定会回答一句没事。 可问题是,赵云川他就不是个正常人,脑子时不时地就要颠一下。 他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猛的扑进方槐的怀里:“有事,呜呜呜……人家刚刚差点被吓死了,要槐哥儿抱抱。” 周围虽然有人对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看着自家夫君委屈的模样,方槐也顾不得那么多,轻轻抱着对方安抚:“乖,没事儿,我在呢。” “嗯嗯,我就知道槐哥儿会一直保护我。” 方槐安抚了好一会儿,赵云川才渐渐平复下来,最后只能无奈摇头叹气:“怪我怪我,怪我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所以才会招惹这些烂桃花。” 方槐:…… 事实的确如此,但你就不能稍微谦虚一下吗? 出了这么个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在闲逛下去的欲望,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一个昏暗的巷子时,突然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就是两三个彪形大汉挡在身前,为首的正是刚刚那个男人。 这是来报复来了? 赵云川无语,有意思吗? 明明是对方不要脸,先调戏娘家妇男的,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反击一下,又没把人打伤打残,不过是出言讽刺了几句,至于这么玻璃心还来报复吗? 果然……长得丑的人内心更脆弱! 方槐将赵云川挡在身后,做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 “你让开,我不打小哥儿。” 男人吞了吞口水,虽说这个小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小哥儿,但确实是实打实的小哥儿,他不打女人和小哥儿,会显得没品。 “我找你男人!” 看见赵云川躲在小哥儿的身后,男人嗤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呢?遇见事情只会往小哥儿身后躲,你简直给我们男人丢人!” “没你丢人!” 男人十分自豪:“我顶天立地,不会做躲在小哥儿身后的缩头乌龟。” “你耍流氓,调戏良家妇男,毫无道德底线,社会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带歪的,你不丢人,谁丢人?就你最丢人了!” 男人咬牙:“小爷我又不是没给钱!” “给钱就不是调戏了吗?” “我……” 赵云川打断他:“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天色挺晚的,到底还动不动手?不动手我们可就回了。” 男人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掉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把人气得够呛。 这么多五大三粗的打手,他难道不害怕吗? 男人想看的是赵云川痛苦求饶的模样,可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到底是真的不害怕,还是故作轻松? 男人眯了眯眼。 “看来是不准备动手了,那就再也不见!” 赵云川拉着方槐就要走,男人突然命令道:“打!” 打手们瞬间将两个人团团围住,赵云川:“等等!” 男人心里一喜,看吧看吧,果然害怕了吧,如果待会儿哭得大声一点,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 男人挑了挑眉:“说!” 快痛哭流涕的求我吧! 赵云川:“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不打小哥儿,这话可否算数?” “当然算数,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说不打就不打!” 他只piao而已! 赵云川让方槐站到一边,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这几个彪形大汉,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槐哥儿受伤。 方槐不肯,站着不动,只是说道:“我要保护你。” 真是做戏做过了,该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吧? 赵云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不得不说,这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是真的好。 “槐哥儿,其实……我很厉害的。” 方槐点头:“我知道!” 夫君在床上很厉害,他一直都知道。 “我是说我打架很厉害!” “是厉害!” 赵云川经常将两人之间的房事称之为打架,方槐不疑有他。 “夫君很厉害,只是场景不对,我得保护你!” 赵云川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槐哥儿这是误会了,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他必须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打手们手里都拿着木棍,赵云川向他最近的打手接木棍,打手在得到男人的允许之后把木棍给了他。 只见那如同成人小臂粗的木棍,轻而易举的就被赵云川折断了。 方槐:…… 这是错觉吧? 这还是他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吗? 其他人:(⊙_⊙)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打手,也学着赵云川的样子想去折木棍,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木棍依旧没断。 瞬间,背后浸出冷汗。 第283章 男白莲 男人也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人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夫郎身后哭唧唧的弱鸡吗? 谁来告诉他,哪个弱鸡可以轻轻松松的掰断成人手臂粗的棍子。 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都没有喘一下。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方槐也吞了吞口水,真没看出来,原来他的夫君还是个猛男!!!!!! 所以以前是装的? 赵云川也发现自己暴露了,赶紧补救,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呜呜呜,槐哥儿,手疼,都肿了,嘤嘤嘤嘤嘤嘤……” 方槐瞬间明朗起来,他的夫君还是那个喜欢哭唧唧、喜欢撒娇的男人,只不过力气比较大罢了。 立马心疼的去握住他的手。 “哪里肿了?给我看看。” 哪里都没肿,但赵云川还是指着手掌说道:“这里肿了,好疼哦。” 方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见哪里肿,但夫君说肿了,那肯定是肿了。 男人名叫姜励,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赵云川,这到底是什么绝世男白莲!!!! 啊啊啊啊啊! 他要疯了! 不是只有女人和小哥儿才会这副做派吗?那这个男人又是在干嘛! 苍天呐,大地呀,他的眼睛不干净了,他好想自戳双目! 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辣眼睛! “好了,我现在不疼了,槐哥儿的亲亲真有用。” 赵云川转身,又恶狠狠地瞪着姜励等人,眼神冷漠又带着一丝狠劲,哪里看得出来,这人刚刚还在撒娇。 “还打吗?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上?”赵云川歪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还是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殴,其实赵云川真的没底,但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就算我打不过,也要给你们一种我打得过的错觉! 果然,姜励和几个彪形大汉都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不想打了,十有八九打不过。 虽然现在认怂会有些丢脸,但待会儿被揍应该会更丢脸。 姜励还是有些不死心,他看向其中一个打手,打手冲他隐晦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在说:打不过,快撤! 纵使再不情愿,姜励也只能撤。 但气势不能输:“算了算了,本少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这些土包子计较了,今天就放过你……们,若是下次再栽到我手里,我定要让你们好看!” “咱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仿佛刚刚他们的出现都是错觉。 夫夫俩对视一眼,都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赵云川有些不好意思:“槐哥儿,我一点都不凶残,刚刚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吓唬他们,你看,这不是被吓唬到了吗?” 方槐笑着安抚他:“夫君最聪明。” 至于刚刚徒手把木棍撅折的事情,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回了段府,门口的小厮一看见他们俩便极为热情。 “赵公子,方夫郎你们回来了,我们家公子在院子里等着二位呢,二位可要过去?” 嘴里问着二位要不要过去,行动上却直接把两人往那边领。 他们不想去,想早点回房间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但也不好不给主人家面子,两人只能跟着小厮走。 赵云川:“这大晚上的,你家公子不用睡觉的吗?” “我家公子今晚不困。” 不但不困,精神还特别好,晚上约了一大群狐朋狗友在家里打马吊呢,段夫人原本不乐意,觉得他不务正业,但段温书保证自己绝对能过县试,段夫人这才松口。 什么样的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 段温书的朋友也是一群富二代,一群不喜欢读书的富二代。 他们手上的动作没停,当然,嘴里的话也没停。 “你今年真能过县试,该不会是哄伯母的吧?” “能过能过,今年绝对能过!”段温书简直自信心爆棚。 今年是他第四次参加县试,他能感觉到,答的比前三次都好,所以这次铁定能过,若是再不过的话……呸呸呸,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你该不会是给县令大人塞银子吧?” “你胡说啥呢?县令大人怎么可能会收钱?!” 这倒也是。 他们都是商贾之家,以前家里的长辈也拿着银子上县令家求关照,可每一次,带过去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出来。 有人好奇:“那你这一次怎么考得如此之好?难不成真的头悬梁、锥刺股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挺努力的,但也没有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于是就把赵云川的事情一说。 众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怕不是被骗了吧?他要真那么厉害,干嘛不去当夫子?” “你们别笑,他真的有那么厉害。” “哈哈哈哈……我不信!” “我也不信!” 段温书有些生气了,他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河豚。 “哈哈哈,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咱们来打赌!” “赌就赌!” 段温书大手一挥:“我赌一百两,赌我能过!” “这不行!”有人反对。 段温书更生气了,控诉道:“一百两你们还嫌少,心是不是也太黑了?” “不是…”那朋友都被气笑了:“敢情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心黑的人呗?” “难道不是吗?” “滚滚滚,咱们是朋友,我自然是希望你能过,所以咱们不赌你能不能过?赌别的!” 段温书只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下,又好奇起来:“赌什么?” “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那就赌他能成为这次县试的头名!” 段温书:(⊙_⊙) 虽然赵云川是挺厉害的,但拿到县试的头名应该还是有些难度吧,段温书抿了抿唇,这个赌约他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不敢了吧?” 段温书这个人最怕有人激他,他不经激。 “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谁怕谁!” 第284章 回家 赵云川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说要打赌,至于赌什么他不知道。 段温书各自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了赌约,赵云川:哈? 你们要赌就赌,干嘛还拿他当筏子?! 赵云川在心里已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段温书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有没有把握拿头名?” 赵云川没好气的回道:“没有!” “你是不是在说气话?还是说……真没有?” 赵云川:“真没有!” 他确实有把握能够过县试,因为那些考题他都基本上会做。 至于能不能拿头名,他不能保证,毕竟不知道其他人的能力究竟如何。 段温书瞬间觉得自己的100两银子回不来了,他那几个损友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一个个都大手笔起来。 “我赌200两!” “我赌300两!” “那我大手笔一些,我赌500两!” 他们仿佛已经确定,此次赌局,他们必胜。 段温书气的咬牙切齿:“你们别得意的太早,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小心你们几个输的连裤子都不剩。” “那我们就等着了!” 赵云川对他们的这些赌约并不感兴趣,他只想抱着方槐回房间睡觉。 “天色不早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房了,明天还得早起。” “别呀,我们来打马吊呀!” 段温书是真的将赵云川当朋友,觉得他在家里没见过世面,没玩过什么好玩的东西,所以才想带着他一起玩。 不只是打麻将,还想带他斗蛐蛐来着,但他娘晚上怕吵,最后也只能作罢。 赵云川不想玩,马吊有点像麻将的前身,他不喜欢玩牌。 “不了,我不会玩。”赵云川婉拒:“而且今天考试有些累了,我想早些回去睡觉。” 赵云川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真的有几分疲惫,段温书拍了拍他的肩:“行,那你早些回去休息。”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赵云川拜别段家父母,带着方槐回村了。 至于放榜的事就交给了段温书,不管中不中,都会派人去知会他一声。 白桂花老远就看见了小两口的身影,她拍了拍大腿:“可算是回来了,娃他爹,赶紧去杀只鸡,杀只肥一点的给孩子们补补,我瞧着他们俩都瘦了。” 方大山不以为意:“他们出去还不到三天,你就看得出来瘦了?我觉得和以前没啥差别。” 白桂花立刻瞪了他一眼:“让你去杀鸡就去杀鸡,废啥话?外面的日子哪有家里的舒坦,这俩孩子肯定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这话方大山是赞同的,有句俗语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 “我这就去杀鸡!” 夫夫昨天逛街的时候买了不少东西,给大家都带了礼物。 给白桂花的是一个银镯子,上面是精致的吉祥如意纹,不只是外面有图案,镯子里面也有桂花图案,看起来漂亮极了。 白桂花乐的见牙不见眼,不过嘴上却在责怪:“哎呦,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带这东西干啥?平白浪费了钱。” 可那模样分明是很喜欢的。 方槐道:“娘的年纪不大。” 虽然也是在哄人,但有些干巴巴的,赵云川继续道:“槐哥儿说的没错,娘的年纪一点也不大,这镯子配娘刚刚好,不是娘,还戴不出这镯子的光彩呢!” 白桂花被两人哄得更高兴了,不过她也没忘记关心他俩:“你们这两天在外面过得咋样?有没有吃饱?冻着没?” “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好就好!”白桂花放了心,又问道:“那这次考得咋样?能考过不?” “应该能!” 听见这话,白桂花更高兴了,也不知道他们方家是不是祖坟冒青烟,祖祖辈辈都在土里刨食的人家,居然能出一个读书人! 这就是祖坟冒青烟! “娃他爹,快快快,给列祖列宗上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方大山刚刚去后院抓鸡去了,一脸迷茫的看着白桂花,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白桂花跟他讲了一遍,方大山也乐得不行。 出个童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老祖宗们在地底下也面上有光,说不定还能在邻居面前炫耀炫耀呢。 “我现在就去烧香!” 赵云川连忙将人拦住:“不急不急,还是先等等结果,万一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呢?” “不可能!”白桂花反驳道:“你肯定能考上,不过说得对,还是等结果出来之后再告诉列祖列宗吧!” 方大山正想去杀鸡,赵云川就往他手上塞了一个盒子:“爹,这是我和槐哥儿给你买的。” “这是啥?” 说着,已经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杆新的烟枪,还有一包叶子烟,是比较好的那种,镇上的杂货铺也有的卖,不过卖得比较贵,半斤就要一百文,他舍不得。 所以平时都是自己卷叶子烟,但自己卷的终究比不上赵云川买的这个。 方大山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心里是高兴的,但同时又有些心疼铜板。 一百个铜板可以买好几斤肉呢。 “爹,这烟您能抽好久,你自己卷的爷子烟太呛人了。” “还好,也不是很呛人。” 赵云川微笑脸:“呛我!” 方大山记起了,好像的确是这样,每次他抽叶子烟的时候,赵云川都会躲老远,偶尔路过的时候还会咳嗽几声。 “你就是养的太精细了,那点烟味都受不了。” 方大山越来越觉得赵云川以前真是个富家公子,若是生活条件没那么好的话,至于这么讲究吗? “不过还是得少抽烟,特别是不能在有孕妇的地方抽烟,对胎儿不好。” “那我最近不抽了,等你娘把娃娃生下来我再抽!” 一家人其乐融融,中午是赵云川掌勺的,做的大盘鸡,大盘鸡十分下饭,每个人都吃了不少。 下次其实还可以试试鸡公煲,只可惜这个朝代没有泡面,鸡公煲里煮个泡面,那味道才叫一绝,他最喜欢了。 第285章 特别心动 晚上,方槐拿了一朵浅绿色的绒花,敲响了田禾的房门。 田禾没想到,镇上的礼物他也会有。 虽然没有白桂花和方大山的那么贵重,但有人能记得他,还是让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 “这是镇上最火的款式,好多小哥儿都带。” 田禾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他的手十分粗糙,如同久经风吹日晒的老树皮,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纹路,手里的绒花和那双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田禾真的很喜欢。 不只是因为绒花精致好看,更是因为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心中万般思绪,最后只能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方槐就回屋睡觉了,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赵云川穿着一件黑色的寝衣,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侧躺着,那眼神就像是一只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撩拨着方槐。 方槐能吃这一套吗? 还别说,方槐真的很吃这一套。 赵云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方槐走了过来,他心中暗喜。 哈哈哈哈哈…… 果然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吧,那就赶紧愉快地做运动吧。 正准备翻身把人压下的时候,就感觉身子一重,哦,原来是被子,方槐将人用被子裹好,有些责怪的说道:“天这么冷,也不知道盖着,冻病了咋办?” 呃…… 这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槐哥儿。 虽说方槐也很心动,但他更在乎赵云川的身体,害怕对方生病。 赵云川闭着眼睛、闭着嘴巴,整个人都闷闷的,不说话了。 “生气了?” 赵云川哼了一声。 方槐笑得更大声了:“又哼哼。”跟猪似的。 不过后面那句话,他没敢说,怕赵云川真的不理他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也是怕你冻着。” “我不怕!”赵云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就想给你看!” “我刚刚看见了!” 赵云川眉毛微挑:“好看吗?” 方槐也做了个同款表情:“特别好看!” “那你不心动吗?” “很心动!” 就刚刚,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妖精呢? “既然心动的话,那还不……赶紧上来!” 夜很漫长。 赵云川第二天神清气爽,他已经有十多天没跟槐哥儿亲热了,美其名曰不影响他看书,好不容易考完试,他不得拉着槐哥儿好好的交流一番吗? 方槐起晚了,此时的赵云川已经扛着锄头和方大山下地了,后面还跟着黄苹果和黑加仑,小狼崽也想去,对赵云川强硬的留下了。 狼这种生物长得很快。 不到一个月,小狼崽已经不能称之为狼崽了,他长了一圈,现在只比黄苹果和黑加仑小那么一点点。 只要不是个眼瞎的,都能看出那是条狼。 赵云川奇了怪了,这都开春了,狼爸狼妈还不来把他们的崽接回去吗?冬天的时候还能说一句怕饿着,但这已经开春了,山上不愁没有猎物,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狼爸狼妈懒,而且还是很懒很懒的那种。 懒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赵云川虽然没有怎么锄过地,但人家有一把真力气呀,哼哧哼哧的不停歇,比牛还勤快。 可把有些人家羡慕的。 瞧瞧,不但能赚银子还能下地干活,看着斯斯文文的,干起活儿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一个人抵得上两个壮劳力呢! “老方,听说赵小子去县城里参加童声试了?真出息,过没过呀?” 方大山和赵云川离得很近,这话他自然而然地也听见了。 笑着回答道:“谁知道过没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有人道:“不过也没事,你家的买卖那么赚钱,就算考不上也能过好日子。” 不过这话听着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点的酸呢。 方大山道:“谁知道买卖能做多久呢,对咱们这些庄户人家来说,田地才是最重要的。” 方大山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说的也没错,咱们庄户人家,有地才不慌,不过你们去年赚了那么多银子,就没想着多买点地?” 得! 绕来绕去又绕到银子上面了。 “老方,你们那生意应该能赚不少银子吧?” 人都有好奇心,一听见这话,大家闭上嘴巴的同时又竖起了耳朵。 方大山有些慌,真是的,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至于赚得多不多,那确实挺多的哈,他们去年几个月赚的钱比他大半辈子赚得多。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有些招恨了。 方大山眼神闪烁不定,最后垂下眼眸,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了赵云川的声音:“还别说,确实赚挺多的,不过花的也多,都怪我,读书实在是太费钱了。” 赵云川打哈哈,反正就是不说赚多。 “那你们手里肯定还有余钱吧?” 赵云川:“要是余钱多的话,我们早就买地了。” 众人觉得赵云川没说实话,但确实挺有道理的,现在谁家手里有了余钱不买地,对于他们庄户人家来说,真金白银还没有田地来的实在。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这边土地上,给人生的希望,赵云川觉得刺眼,抬手挡了挡阳光,也不知道槐哥儿起了没。 方槐起了,只不过起得挺晚,白桂花和田禾正在院子里做肥皂,看见他之后立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副我们都懂得的模样。 “锅里给你留了早饭,还热着呢,赶紧吃。” 方槐看见他们打趣的眼神,羞的要死,低着头去了灶房。 吃过早饭之后,方槐也拿着锄头去了地里,他今天干活没有以前麻利了,方大山还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腰疼!腿也酸! 反正浑身都酸酸软软的,方槐搞不明白,明明他不是出力的那个,为什么受累的是他?! 反观另一个,每次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当真是不公平! 赵云川不知道方槐心中的小九九,一看见自家槐哥儿,他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那笑容比今日的阳光还明媚几分。 第286章 头名 地里的活儿一连忙了好几天,每天就是锄地播种、锄地播种,赵云川总算知道了劳累是什么滋味。 以前每晚他都要拉着方槐亲热一会儿,就算不运动,也得亲亲抱抱捏捏,自从下地干活之后,他有那个心,却没那个力。 基本上沾床就睡着。 他也不想,可实在是太累了。 一连忙了好几天,赵云川都快忘了县试的事情了,还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听见陈氏在阴阳怪气。 “有些人没有读书的天分就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平白浪费银子,到现在都没人来报喜,十有八九就是没考上。 不过那也正常,也不是人人都像我儿子一样是读书的料。” 是呀,这都过了好几天了,还没人来报信,十有八九没考上。 大家同情的看了赵云川一眼,这陈氏说话虽然尖酸刻薄,但也确实有几分道理,要是没有读书的天分就别浪费钱了。 他们这些不读书的人,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赵云川低头沉思,不应该呀,他是一个自负的人,但这次的试题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基本上都会写。 他没道理不过。 还是说……这次参加考试的考生都太逆天,比自己还学霸?! 仔细一想,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 赵云川有些失落,悠悠的叹了口气,方槐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 赵云川笑了笑:“我没事!” 他的这个笑让方槐心疼,都这么难过了,还在强颜欢笑,都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夫君也太可怜了…… 赵云川看见他一副快哭的表情就好笑,回握住他的手:“我真没事。” 他不是一个喜欢怨天尤人的人,他一向信奉的宗旨就是遇见问题、解决问题,这次没考过,说明他的学识不够,下次继续努力就好。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是两汪清泉,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溺其中,赵云川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为什么…… 不是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之后会失去新鲜感,没有了最初的怦然心动,可是刚刚……他的心脏依旧如同小鹿在撞。 啊啊啊啊啊!!! 好想讲脏话! 他家槐哥儿,真tm勾人呀! 不是眼神勾人,不是身体勾人,那是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他的思绪早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只看见槐哥儿的嘴巴一张一合,表情严肃认真。 “夫君,不管你能不能考上童生,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赵云川耳朵听见了,脑子却出走了。 他只记得最后两个字:最棒! 哈哈哈哈…… 他也觉得自己超棒的,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旁边的陈氏还在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主题也很简单:自家儿子是多么多么的厉害,赵云川又是多么多么的废物。 赵云川冷冷地看着她,他不介意陈氏夸自己儿子,但为什么要踩一捧一呢,尤其被踩的那个还是他,他跟陈家很熟吗?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陈氏缩了缩脖子:“我又没说错,我儿子就是比你优秀,你没考上童生,但是他考上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陈旭不也考了三年吗?我夫君才考第一年呢。” 陈氏反驳:“我儿子十八岁就考上童生了,你男人今年不止十八吧?” 赵云川的确不止十八,他算读书早的,可大学毕业之后也已经二十了。 “我儿子考上的时候比你男人年轻,他就是厉害一些!” 赵云川点头:“对对对,你儿子最厉害。” 陈氏高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赵云川继续说道:“毕竟你儿子娶了妻之后还能给男人当外室,这还不止呢,听说被正室抓包之后,他依旧我行我素的。 这么不要脸又毁三观的事情,说真的,还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他确实是一等一的厉害。” 陈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这个赵云川确实是会捅刀子的,专门往痛处戳。 关于当外室的那件事,陈氏也觉得丢脸,不止丢脸,还很惋惜。 明明她儿子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不能高中,也能以读书人的身份在镇上谋一个很好的差事。 眼瞧着就能看见黎明的曙光,可谁知,竟然堕落了! 堕落也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她这个当娘的也跟着丢脸! 陈氏被怼的说不出话,她能反驳吗?反驳不了! 有那么多人看见她儿子和男人做那档子事,反驳也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赵公子、赵公子!”砚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听着有些不真切:“过了过了,是投名!” 有人听清了,有人没听清。 不过烟台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喊着:“赵公子县试过了,头名!” “赵公子县试过了,是头名!” “赵公子,头名!” 有人听了一遍没听清,但多听几遍总能听清的,很快,地里干活的人都听清楚了。 赵云川过了县试,还是第一名。 大家的眼神很复杂,有羡慕嫉妒的,也有佩服的,毕竟在眼下这个时代,读书人真的很令人尊敬。 不过也有一道极其不善的目光。 是陈氏的,陈氏先是不可置信,很快,又变成了愤恨和嫉妒。 赵云川看得分明。 嫉妒?! 陈氏嫉妒他,这不能吧,感觉有点玄幻,他们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完全不在一个赛道好吧。 可那情绪分明就是嫉妒,他不会看错! 周围稀稀拉拉响起了恭喜的声音:“赵小子厉害,不但考中了还考了个头名,这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头一份!” “不只是村子里,应该是整个镇上的头一份吧?” “哎呦,刚刚还有人说赵小子不是读书的料,这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嘛,人家没正经上过一天学堂,还不是考了个头名! 这就是天赋!” 大家看上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香饽饽了,赵云川被这种眼神看得发毛,连忙往方槐的身后躲了躲。 该不会又有人往槐哥儿身边塞小妾吧? 呵呵! 他倒是要看看,又有谁这么不长脸! 第287章 头名的喜悦 人群中的陈氏瘪了瘪嘴,又酸又恶毒的说道:“真的假的?你该不是他专门请来骗人的吧?” 砚台立马就不高兴了。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如何作假?你们要不信的话自己去镇上看!” 陈氏继续说道:“我记得县试三天就放榜,县城到村里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你却晚了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合伙骗人?” 今天是放榜的第五天。 说到这个,砚台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我吃了一碗街边的酸豆花,拉了两天肚子。” 这两天他都是找村民家借宿的,所以才会来得这么晚。 “下次别吃那家!” “对,我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酸酸的味,那老板非跟我说是酸菜味,就没有遇见过这么黑心的店家!” 祝他们生儿子没屁眼! 赵云川问:“你们家公子过了没?” 砚台立刻削见牙不见眼:“托赵公子的福,我们家公子也过了,并且考得不错,排第十。” 两三百人就只过了三十个人。 第十名虽算不得特别靠前,但对段温书来说也已经够了,要知道他以前甚至连榜单都没上过。 想到这里,砚台又对着赵云川深深地行了一礼:“赵公子,我家少爷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砚台掩唇,压低声音说道:“打赌的银子,我家少爷说分你一半!” 赵云川想起了段温书和他朋友的赌约,赌的还挺大,足足有一千两,分他一半岂不是有五百两。 不少呀! 虽说他们家现在赚了一些钱,但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也不足五百两。 “此话当真?” 砚台点头:“自然当真,只是我一个人带那么多银票不安全,少爷说等他到了青牛镇,再亲自给你。” 砚台这一路上也是艰辛,赵云川把人带回家,又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酸菜肉丝面,吃了之后,砚台总算是活过来了。 “多谢赵公子,那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回镇上把院子打整一下。” “不歇一会儿?” 砚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歇了,不累!” 砚台是真的不累,毕竟之前在村民家借住了两天,不过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因为拉肚子……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颊都凹进去了。 送走砚台之后,一家人才毫无顾忌的开始沸腾。 白桂花挺着个大肚子,风风火火的让方大山去杀鸡,虽说前几天刚杀了只鸡,但方大山也没有不情愿,准备去后院捉鸡。 “等等……” 白桂花又把人叫住:“还是先去给祖宗上炷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行,我这就去!”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其中最淡定的要属赵云川,没办法,从小到大他都是学霸,考第一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该要的奖励还是不能少。 趁着堂屋没有人,方槐对着赵云川聪明的脑袋瓜就是吧唧一口,捧着那颗聪明的头,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那么聪明。 头名耶! 方槐是万万没想到的。 被槐哥儿亲亲了,赵云川很开心,不过还是有些不满足,指着自己的嘴巴,扬了扬下巴:“这里也要!”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方槐自然会满足他,又是吧唧一口。 “夫君真聪明,真棒!” 赵云川仿佛不知道谦虚是什么,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那是,不聪明怎么当槐哥儿的夫君?只有这么优秀的我,才能配得上你!” 瞧瞧,这话说的真好听。 不但夸了自己,还夸了他家槐哥儿,他真的很棒。 方槐知道赵云川是个油嘴滑舌的,怪会说甜言蜜语哄他开心,可是他能怎么办?听到那些甜言蜜语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开心,很心动呀。 不自觉地会沉溺于其中! 每天晚上都会告诫自己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以听见赵云川的声音之后,那些告诫便会被他通通忘在脑后。 就如此刻,方槐又沦陷了。 摇了摇头,赶紧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甩出去,清了清嗓子:“快别贫嘴了。”要遭不住了。 “怎么能是贫嘴?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在赵云川心里,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槐哥儿。 陈旭不配!!! 方槐低着头,转身想跑。 赵云川伸手将人拉到怀里,用脸颊摩挲着方槐的发顶,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槐哥儿,你家夫君我考了头名,这么棒,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 又是奖励!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赵云川撅个屁股,方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不就是那档子事吗?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新体位,还是新道具? 又或者是……新衣服。 关于这一点,方槐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害羞,可渐渐的,他也体会到了乐趣,开始沉醉其中。 “再说吧!” 方槐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他要去外面摘菜。 考中头名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中午吃了小鸡炖蘑菇,蒸香肠,韭菜炒腊肉,肉沫蒸冬瓜,还有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蛋花汤。 这样的伙食比有些人家过年吃的还好,因为高兴,方大山还和赵云川喝了两杯,赵云川是个会喝酒的,并且因为酿造技术的限制,酒的度数都很低,他们今天中午喝的酒大概也就10度左右。 比有些啤酒还低。 他喝酒就跟喝白开水差不多,但是方大山,喝了没几杯就开始说胡话了,其实也没说啥,主要是夸赵云川。 夸他长得好,有本事,还是读书人,不过最值得夸的是眼光好,正是因为眼光好,所以才看上了槐哥儿。 还说什么嫁给槐哥儿是他的福气! 方槐听得怪不好意思的,倒是赵云川,即使是面对方大山的醉话,他也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没错,嫁给槐哥儿是我最大的福气。” 说着,还用余光偷偷地瞟了一眼方槐,只见自家男人把头垂的滴滴哒,如果地上有个洞,毫不怀疑,他一定会钻进洞里的。 第288章 低调的头名 因为高兴,方大山中午喝的不少,直接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白桂花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那酒有啥好喝的,明明酒量差的不得了,还非得喝这一口,待会儿起来又要头疼!”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关心。 “娘,我扶爹进屋休息吧。”赵云川道。 “你能行吗?” 赵云川今天可喝了不少酒,比方大山还多,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脸不红,身子也稳,甚至说话也没有颠三倒四的。 看起来确实不像醉酒的样子。 “我能行!” 赵云川刚把方大山送回房间,出来就看见了田向文,田向文手里拎了一节香肠,看见他就挥了挥手,高兴地说道:“川哥,听说你这次县试得了头名,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是过年我娘自己灌的香肠,你拿着吃!” 过了县试是喜事,村长极其高兴,这可是十里八村的头一份,他们田枣村肯定会被其他村子高看一眼的。 赵云川也没客气,接过了田向文的香肠:“婶子这香肠灌得好,又饱满颜色又好,肯定好吃!” 看见赵云川接过香肠,田向文松了口气,读书人矜贵,说真的,他很害怕过了现实的赵云会瞧不起他们。 虽然你只告诉他赵云川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万一呢? 赵云川是他的榜样,如果被榜样瞧不起的话,他会很难受。 今天来送香肠,是他的一种试探,也是村长的一种试探,只要收下了,便说明两家人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若是不收的话……他们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田向文的香肠就如同开关一样,接下来,又有不少人送礼,送什么的都有,有送白菜的、有送豆腐的,也有送鸡蛋的,甚至还有人送了条草鱼。 赵云川来者不拒的都收了,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这些东西就代表他接受了这些人的示好,每个人都很开心。 甚至还有人把自家孙子抱来了,那是一个刚刚出生两个月的小孩,小名叫狗剩,大名没取,如今想让村里最有文化的赵云川来取。 赵云川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一想到他叫狗剩,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贱名好养活,可这种猫猫狗狗的名字真的一丁点也不好听。 赵云川也没客气,思来想去的起了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有极好的寓意,听见那些寓意之后,狗剩爷爷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因为每一个名字都好。 旁边还有人:“你快选一个,剩下的两个给我家小子当大名。” 村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叫小名,小名叫着叫着,渐渐地就变成了大名,很少有人会正儿八经的去起大名。 狗剩爷爷瞪的那人一眼:“这是赵童生给我家狗剩起的名字,你想都不要想!” “你家狗剩一个人能用三个名字?” “狗肾用一个,剩下的两个他弟弟妹妹用。” 那人不满:“他弟弟妹妹现在还没影呢?” “现在是没有,以后有!” 众人哈哈大笑,不过赵云川也没忘记解释一句:“大家不要叫我赵童生,我还不是童生呢,我只是过了县试,要过了府试。” 古代要成为正式的童生有两场考试,县试和府试,只有通过府试才能被称为童生。 大家伙听不懂什么县试、府试,只是知道赵云川很厉害,比陈旭还厉害,既然陈旭都能考上童生,赵云川肯定能考上的。 至于为什么赵云川比陈旭厉害,那也很简单,陈旭没考头名,若是考了头名,以陈氏的尿性,肯定会嚷嚷的整个村子都知道,可大家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没有! “现在不是童生,但很快就是了,我们提前叫,其实也没叫错。” 送礼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不过大家都没有待太久,现在正是春耕农忙时节,地里的活动很忙,送完东西之后又下地了。 方家一共十亩地,现在能干活的壮能力就家里的三个男人,方大山喝醉酒,赵云川和方槐拿着锄头去了地里。 “娘,若是有人送东西,只要不是特别贵重的就收下。” “娘晓得。” 白桂花在村子里过了几十年,对这些人情世故明白得很。 外面,大家边干活边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你们有没有给方家送东西?我送了一颗大白菜,霜冻过的,吃着可甜了。” “我没送!”有人边挥舞着锄头,边哼哧哼哧地说道:“人家现在是读书人,还是个有前途的读书人,谁瞧得起你一颗大白菜呀,上门没被甩脸子吧?” “没有,赵小子态度挺好的,和从前一样,没有刚刚在上,还给了我一个咸鸭蛋呢。” “这么好?就没嫌你的白菜寒酸?” “没有,方家是老实人家,赵小子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人,和陈家可不一样。” 那人放下锄头,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下脸:“照你这样说的话,确实挺不一样的。” 去年得知陈旭考中童生之后,他们也给陈家送过礼,不过陈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收了她们的礼之后还要刻薄一番,自然让她们很不高兴。 陈氏以前虽然也刻薄,但也会稍微收敛一些,但自从陈旭考上童生之后,她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那你们说我要不要也送点东西过去?我们家还有两颗白萝卜,特别大,有成人手臂粗呢。” “那就送颗过去呗,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行,我现在就去送!” 村里下到三岁孩童,上到耄耋老人,都知道赵云川考中县试头名,所有人都很激动,可偏偏当事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该下地下地,该挑水挑水。 众人忍不住怀疑,到底有没有考中县试头名,这么淡定的吗? 不过随着村长去了趟镇上,带回确切的消息,赵云川确实中了头名,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人家那叫做低调。 不像陈家,甚至都想让洞里的耗子知道。 第289章 冷吃兔 一连忙了好多天,最后实在是忙不过来,在村子里请了两个短工,三十文一天的工钱,有了短工的加入,很快,春耕结束。 赵云川去年一直在种土豆,今年也留了一部分种子,种了两分地。 等今年的种子收获之后,他便能培育出更多的种子,到时候还能分给村里人,土豆的产量可比小麦和稻子高多了。 这天晚上,睡梦中的赵云川突然睁开眼睛,他又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好熟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会……应该是银狼。 咋的?! 总算想起自家的娃了吗? 赵云川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此时的方槐还在熟睡,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导致警惕性都下降了一些。 赵云川打开院门,借着月光就看见了好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没有第一次看见时的慌张,这次赵云川还跟他们挥了挥手。 “各位狼猫子,晚上好!” 大半夜不睡觉的人可以称之为夜猫子,不睡觉的狼,那就勉强称之为狼猫子吧。 小狼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在赵云川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它就已经冲了出去,整个狼激动得不行,一直围绕着为首的那只银狼打圈。 赵云川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爹还是妈? 好想开口问一问,但是他不会狼语。 赵云川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门口蹲了一堆猎物,像小山丘一般,属实不少,仔细一看,基本上全是野鸡野兔。 啥情况? 伙食费?! 别说,这伙食费还挺多的,但赵云川说的也是心安理得,毕竟养小狼崽也不容易,基本上一天三顿,顿顿吃肉。 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吃一些肉糊糊,可渐渐的,肉块越来越大、饭量也越来越大,现在一顿饭都能吃半盆肉。 肉贵,有时候想着给他弄些蔬菜、粮食吃,小狼崽是个挑食的,只是闻了闻就嫌弃的转过头去。 开什么玩笑?! 它是狼,又不是狗,吃素? 对不起,吃不了一点,它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吃一口素,虽然那素菜闻着也还不错,好像是用猪油炒过的。 不,那也不吃! 虽然知道这些银狼听不懂,但赵云川还是问了一句:“你打算把你儿子……或者女儿在我这里寄养多久?” 好吧,虽然小狼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赵云川也没少撸,但到目前为止,他确实不知道小狼崽是公的还是母的? 没有狼理赵云川。 就在这时,小狼崽突然往赵云川的方向跑了过来,然后围着他一直打转,最后还趴在他的身上,亲昵的用舌头去舔赵云川的脸,赵云川嫌弃了把狼头推开。 “你晚上吃了肉都没刷牙,臭死了!” 小狼崽就像是听不到一般,又舔,舔了脸之后舔脖子,舔了脖子之后又舔手,赵云川无语至极,不知道这狼到底想干啥。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是真的生无可恋,不管他怎么抗拒,小狼崽就像是看不到一般,依旧开心的舔着。 也不知道舔了多久,小狼崽终于停下来,拿脑袋蹭了蹭赵云川的手心,那模样有些依依不舍,赵云川终于反应过来,他摸了摸小狼崽的脑袋。 “你要回去了吗?” “嗷呜~”小狼崽小声低吼。 “那就是要回去了,回去吧,希望你以后还能记得我。” 小狼崽跟着大队伍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猛的跃入山林,赵云川虽然舍不得,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真的无法接受家养野生动物。 毕竟在有些城市当中,一些大型犬都养不得,更何况,对于狼来说,山里才是他们的归宿。 依依不舍得送走小狼崽,赵云川又把野鸡野兔搬到院子里,最后才回房间睡觉,打了个哈欠,将脸埋在方槐胀鼓鼓的胸脯上,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嗯,他家槐哥儿的胸肌真的好有安全感哦。 顺手还捏了一把。 别说,这手感真的很棒。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小狼崽回山上去了,作为这些天照顾他的谢礼,山里的狼群送来了十只野鸡、六只野兔,虽然现在天气凉爽,但也放不了几天。 众人想了想,家里留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剩下的卖给镇上的酒楼。 赵云川看着地上的野兔,想到一个好吃的东西:冷吃兔。 他有点馋了。 并且……一只野兔子也卖不了几个钱,但若是把他做成冷吃兔去卖的话……价格至少能够翻一倍。 赚多和赚少之间,赵云川果断选择了赚多。 反正冷吃兔又不是很难的东西。 赵云川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还早,等冷吃兔做好拿到镇上的时候,刚好是中午,赵云川直接去了来悦楼。 他没有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而是将三轮车停在了后门,村里放着几只野鸡,还有一大盆,他上午做出来的冷吃兔。 冷吃兔刚出锅的时候大家都尝了尝,没有一个不喜欢的,方大山尤其喜欢:“这兔肉好吃,拿来当下酒菜特别不错,只是……它为啥冷吃兔?明明是热的呀。” “因为它冷了之后更好吃,也不会有腻腻的感觉。” “那我可得尝尝。”白桂花道。 白桂花自从怀孕之后,口味就极其多变,这两天可能喜欢酸的,过两天就变成了喜欢辣的,甚至有段时间还喜欢苦的,家里也没有种苦瓜,最后只能找魏大夫开了一些安胎的苦药。 也算是解解馋了。 白桂花这几天就喜欢吃辣的,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兔肉紧实而富有弹性,越嚼越香,麻辣的口感疯狂的刺激着他的味蕾,只觉得这冷吃兔真的巨好吃。 从家里到镇上,这些距离也足够冷吃兔冷下来了。 王掌柜一看见赵云川就捶了捶他的胸膛:“你小子,听说县试得了头名,不错呀,童生肯定是跑不了的。” 赵云川笑笑,谦虚地说道:“运气而已,刚好今年的题简单。” “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谦虚的时候,这是实力,可不是什么运气,不然别人怎么没有这运气?” 第290章 冷吃兔畅销 王掌柜以前就觉得赵云川肯定不是池中之物,得知他县试中了头名,更加确定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以后可是个金大腿,王掌柜自然要抱上,于是对待赵云川比以往更殷勤了,赵云川觉得好笑,但没有笑出来,怕王掌柜觉得尴尬。 他虽然觉得好笑,但也表示理解,人之常情嘛。 两个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王掌柜才问道:“你今天来……是收账的吗?” 赵云川和来悦楼还有生意合作,一般来说一个月分一次账,但赵云川不是每个月都来,渐渐的,就变成了他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分账。 “收账的话得等一会儿,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待会儿我让账房算算。” 赵云川笑着说道:“不急,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王掌柜啧了一声,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咱俩啥关系,你还用求这个字,是不是太见外了?” “是太见外了,那我有个忙,你帮不帮?” 王掌柜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瞧你这话说的,我肯定帮!” 赵云川打开木盆上的盖子,一股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是?” “冷吃兔,蜀地那边的吃食。” 冷吃兔是四川自贡的特色美食,但这个朝代没有辣椒,也不知道现在自贡有没有冷吃兔。 “你还会做蜀地的美食?” “嗯哼!” 多亏后世网络发达,交通便利,他去自贡吃过正宗的冷吃兔,也在网上学了做法。 “王哥,尝尝?” 听见赵云川叫自己喝,王掌柜心情更好了,这说明啥,说明赵云川还是认他俩的交情,并没有因为得了县试而高高在上。 王掌柜盛了一盘,也顾不得拿筷子,直接用手指捻了一块喂进嘴里,兔肉十分紧实,上面的蘸料也是又香又麻又辣,好吃的恨不得让人将舌头都吞进去。 不过怎么是冷的呀? 王掌柜吃了一块,也不着急说话,又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心满意足的吃完之后,才开口说道:“好吃,不过有点冷了,没事,我这就让人去加热。” 赵云川连忙阻止:“冷吃兔冷吃兔,就是要冷着吃才好吃。” 味道确实挺好的。 王掌柜道:“开个价吧,多少钱我买了。” 赵云川笑了笑:“这样吧,你看这冷吃兔能卖到什么价格,我要的不多,八成,毕竟冷吃兔是我提供的。” 王掌柜想了想,他什么都没有出,只是把能冷吃兔卖出去就能分到两成,还算不错。 这个生意可以做。 自从赵云川走了之后,来悦楼的生意没有以前火爆了,前前后后也换了几个厨子,有些厨艺挺好的,不过比赵云川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现在有送上门的生意,他自然不会拒绝。 “价格我定?” “没错!” 定多定少他都不管,只要能回本就成,王掌柜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好了,八十文一碟 赵云川瞪大眼睛。 八十文,那可是血赚。 四五十文可以买一只肥兔子,一只肥兔子可以装那样的小碟子三四碟。 这可不是血赚嘛。 “ 八十文会不会有些太低了?算了算了,还是再加一点,一百文。” 赵云川挑眉:“这么点东西,你要卖一百文,你也不怕卖不出去?” 王掌柜勾了勾嘴角:“不可能,能到我们来悦楼消费的客人,那都不是缺钱的主,反正他们的钱也是要花掉的,与其花在别的地方,倒不如花在我这儿。” 赵云川调侃道:“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一个奸商呢?” “无奸不商,奸商又何妨,只要不是一个黑心的奸商就成。” 关于这话,赵云川是赞同的。 想要赚钱多正常,只要不赚黑心钱就成。 推销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王虎去,他将冷吃兔吹得天花乱坠,但大家对于冷吃兔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垂头丧气的回。 赵云川:(⊙_⊙) 不应该呀,这么好吃的冷吃兔不可能没有销量。 这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怪我怪我,前段时间酒楼来了个新厨子,开发了一个新饮品,说是京城那边才有的,叫豆汁儿。” 赵云川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喝过豆汁儿,那味道对于他来说属实有些一言难尽,总感觉有一股馊味儿。 不过这味道也跟榴莲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人觉得豆汁好喝,也有人觉得豆汁难喝,赵云川属于后者。 “那天点单的客人不少,当然,闹事的客人也不少,说咱们酒楼给他们喝馊的豆浆……” 说到这里,王掌柜忍不住抹了一把心酸泪,天知道那天他的腰都快弯断了,嗓子也哑了,一下午啥都没干,尽给客人认错道歉了。 赵云川现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赵云川端了一盘子冷吃兔到了大厅,怎么说呢,客人不算小,但也绝对不算多,至少没有以前多。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客官,今天咱们酒楼推出了一道特色菜,冷吃兔,只限今天,大家可千万不要错过。” 没人鸟他。 只有韩员外看了他一眼,这不是赵大厨吗? 正想开口说来一份的时候,赵云川的声音又响起了:“咱们今天也推出了冷吃兔试吃活动,让大家先尝后买,绝对不花一分冤枉钱。” 说着,赵云川走到最近的饭桌旁。 在得到客人的允许之后,往他们每人的碗里都夹了一块冷吃兔。 还别说,闻着味道不错。 有人直接夹起放进嘴里,又是眼前一亮,还别说,这能吃真的挺好吃的,辣乎乎的,不但下饭,而且下酒。 “给我来一碟,哦不,来两碟,多少钱一碟?” “不贵,一百文一碟,我们就赚个辛苦钱。” 众人:…… 虽然一百文对他们来说真的不贵,但辛苦钱这种话,谁信! 还真把他们当傻子了? 不过管他的,东西好吃就成。 很快,带来的那一盆子冷吃兔就卖完了。 第291章 凉拌猪耳朵 王掌柜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榆木脑袋,对呀,他怎么就那么蠢?! 可以试吃的嘛。 不是吃的话,别人怎么知道你这东西好吃,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你吹两句就巴巴的买。 这些客人可不是傻子冤大头! 看来以后酒楼出新品之后,试吃这个环境少不了。 赵云川成功地把东西推销出去,丹麦东西的事情还是交给了王掌柜,要是他又做又卖,把所有的活都干完的话,那他就只能分给酒楼一成。 毕竟……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儿。 冷吃兔拿来下酒下饭都很不错,有些点了能吃吐的客人又点了一些酒,这可算是额外收入。 “五份冷吃兔,装食盒,带走!” 王掌柜脸色一僵, 赔着笑脸说道:“这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冷吃兔卖完了,要不你再点点别的?” 那客人轻嗤一声:“行呀,我再点点别的,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和能吃兔一样好吃?有的话,我就点!” 王掌柜:…… 冷吃兔的味道独一无二,虽然酒楼里其他的菜色也很不错,但冷吃兔好吃又特别,在青牛镇也算是个新吃食,就目前来说,谁与争锋?! “没有?” 王掌柜摇头:“……我们酒楼还有其他好吃的菜,红烧狮子头、把子肉、东坡肉都很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试,我就想吃冷吃兔!” 王掌柜此时很生气,但又不得不赔着笑脸:“今天真卖完了……” “你这啥啥没有,还开什么酒楼?不如关门算了!扫兴的很!” 服务行业就是很难,每天遇见的人很多,指不定里面就有什么牛鬼蛇神。 赵云川的眼眸暗了暗,他只是想卖个冷吃兔,并不想给王掌柜惹麻烦。 瞧瞧这事儿搞得,怪让人闹心的。 王掌柜好话说尽,甚至要给对方再送两个小菜,但对方依旧不依不饶,王掌柜快哭了,这种时候又不敢发火,就只能装孙子。 “我不管,我就要吃冷吃兔!” 赵云川笑着走过来:“这位公子,不如尝尝别的?比如说……凉拌猪耳朵?” 王掌柜连忙接话:“对对对对对,我们还有凉拌猪耳朵,也特别好吃……等等,凉拌猪耳朵?” 他们酒楼没有这道菜呀。 猪耳朵还可以凉拌吗?他没吃过…… 有点想吃。 那位客人一听凉拌猪耳朵,也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凉拌猪耳朵好吃吗?” 赵云川:“好吃!” “那和冷吃兔相比谁更好吃?” 赵云川笑着回答:“各有千秋,不过现在不是没有冷吃兔嘛,那就是说凉拌猪耳朵,到时候还希望您能多给点意见,谁不知道你的嘴在镇上可是……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那个客人总算是被取悦了。 其实要问赵云川认识他吗?眼熟,但不认识。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就对了。 “那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尝尝你说的这个凉拌猪耳朵,要是不好吃的话……” 赵云川抢答道:“就麻烦您多给我们提些意见,我们来悦楼一定会多加改进的。” 那客人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等回到后厨,王掌柜才紧张地说道:“咱们酒楼没有凉拌猪耳朵!” 他都没有听过这道菜。 不过想来也不会太难,毕竟从名字上就能看见。 “我会,很简单,把猪头拿过来。” 很快就有人抱了一个完整的猪头出来,赵云川手起刀落,将两只猪耳朵斩下,噔噔噔噔的几下,猪头肉切好。 然后就是焯水,里面放了一些去腥的调料,等猪耳朵煮好之后又过了一遍冷水,之后就是凉拌,最后上面再撒上一层迷人的小葱花。 凉拌猪头肉结束。 前前后后也就一刻多钟。 王掌柜看着那一盘子凉拌猪耳朵,闻了闻,没闻到什么香气,不过卖相却很好,厚薄均匀的肉片层层叠叠,凉拌的汤汁色泽红亮,泛着诱人的油光,仿佛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除了翠绿的葱花之外,细碎了蒜末也星星点点的散布其中,散发出独特的辛香。 王掌柜有些不自信:“这能行吗?” “不管行不行,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掌柜:…… 的确如此,行的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是不行的话,大不了他再装一回孙子呗,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装了,装着装着就装熟练了。 王掌柜亲自把凉拌猪耳朵送了出去,赵云川作为大厨,自然也跟着去了,虚心的想要听取别人的意见。 那客人也不客气,夹起一筷子猪耳朵就往嘴里放,还别说,里面的脆骨嘎嘣脆,也挺好吃的。 赵云川道:“这凉拌猪耳朵也是顶好的下酒菜。” 那个人囫囵的说道:“一般,还行,也就那样。” 还也就那样? 王掌柜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要真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狼吞虎咽呀! 明明好吃的不行,嘴上却还是一般。 咦~ 表里不一的男人! 王掌柜的心声精彩极了,但脸上的表情完全都没有变一下,还是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那您慢用。” 说完,带着赵云川回了后厨。 一回到后厨,他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走不过再说自己看着风光,其实都是一把辛酸泪。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抱怨,可说着说着,竟真的有几分委屈起来。 来酒楼消费的都是爷,他一个都不能得罪,还得笑脸相迎,这样的日子可真累呀。 不过他又不可能不当掌柜。 虽说有些辛酸,可赚得不少,已经比绝大部分人的日子好过了,只能说钱难挣,屎难吃,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是容易的。 赵云川摇头,哎,他真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 所以现在他要怎么办呢? 那就勉为其难的安慰几句吧,赵云川唉声叹气,十分认同地说道:“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是容易的,你瞧瞧我吧,哎……” 王掌柜来了兴趣,声音哽咽地问道:“你有哪里不容易?” “我、我……” 赵云川还真的没有哪里不容易,其实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 第292章 你知道什么叫凡尔赛吗? 不过王掌柜既然问了,他就得说,不然总感觉他在诓人似的,而且是的确如此,他的确在诓人,不过不能被人发现罢了。 “快说说,你有什么难处?” “我,我……我长得太好看了,别人就总以为我是吃软饭的,当然,我的确是吃软饭的,那他们就不能憋在心里别说出来吗?怪……难为情的。” 王掌柜:…… 我心里有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我在这里跟你倒苦水,你在这里跟我秀恩爱,玩呢! 王掌柜若是刷过短视频,就应该知道有个词语叫做凡尔赛,此时的赵云川就在凡尔赛。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很烦恼。” 王掌柜:“呵呵,但凡你不要一脸幸福的说这话我都信你,所以请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好不好?” 赵云川嘿嘿:“实在不好意思,没忍住。” 谁让他这么幸福呢,一想到自家槐哥儿,那嘴角的弧度简直比ak还难压呢。 王掌柜又唉声叹气:“所以你压根就不懂我的痛!” “我懂!” “你不懂!” “不,我真的懂!” 赵云川虽然不会安慰人,但也是真的把王掌柜当朋友,朋友不开心,那他自然得开解一下。 至于怎么开解,那就只能比惨。 一个觉得自己惨的人,若是看见另一个更惨的人,两厢对比之下,他可能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惨了。 那就从权、财、色三个方面入手。 色,刚刚失败,就换成另外两个。 “我穷,到现在也只是勘勘能买上府城一座小院子而已,就是那种只有两间卧房,一个厨房、一个茅房的小院子,我们家那么多人,根本就住不开。 这还不算完,我已经二十一了,到现在也只是过了县试,也不知道我在二十五岁之前能不能金榜题名。” 赵云川是真的有几分忧伤,他想让槐哥儿过上顶顶好的日子,所以自身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 王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为什么呢,因为无fuck说。 这人到底是想安慰他,还是在故意气他?! 瞧瞧,没钱,却能买得起府城的一个小院子,要知道他三十多岁也只买得起县城的一个小院子。 还有二十一岁的时候才过县试。 拜托,你考的是县试头名耶,说句前途不可限量都不为过,再者,二十一岁真的不大好吗? 不像他,现在三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件白身。 这样对比起来,王掌柜真的被秒的连渣都不剩,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地走开了,赵云川不明所以。 “怎么了这是?” 难不成是自己说的话终于有了作用,王掌柜想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掌柜不想说话,他被赵云川气得脑壳疼,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要怀疑赵云是故意气他的了。 算了算了,人比人气死人,他不比来还不行吗? 冷吃兔卖得不错,仅仅一个上午,赵云川就得了一两多银子,这笔收入很可观,他去市场买了两斤肉,又去酒铺打了一壶酒,敲响了韩秀才家的门。 虽然他没有拜韩秀才为师,但在求学的路上,韩秀才还是帮他良多。 现如今他过了县试,于情于理,他都得好好感谢一番。 开门的依旧是韩秀才的夫人,不过这次的她,显然比上一次还要热情,几乎是一秒就认出了赵云川。 不过也难怪,长得如此俊俏,真的很难让人认不出。 “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那多见外!” 赵云川笑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韩夫人,问道:“韩夫子在家吗?” “在在在,他在里面给学生上课,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把他叫出来。” “不用,我坐在偏厅里等着就是。” 见韩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赵云川又道:“左右我没事。” 最主要的是,打断别人上课真的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赵云川是一个有礼貌的好青年。 “行,那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 “白开水就成!” 韩夫人笑得更加真心实意了:“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天知道赵云川真不是客气,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喝茶罢了。 苦! 但韩夫人当他是在客气,给他上了一碟子点心,外加浓茶,赵云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苦,实在是太苦了。 赵云川没来一会儿,韩秀才就结束了授课,听说赵云川来了,立马疾步进了偏厅。 见到人之后,赵云川对韩秀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学生礼,韩秀才高兴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 没想到……赵云川考中县试头名之后,还记得他,不止记得,甚至还和原来一样对他尊重有加。 “前段时间春耕农忙,一直不得空,昨天春耕结束,就想立刻前来感谢夫子曾经对在下的教导。” 韩秀才摆摆手:“我也没教导你什么,你能考中头名,是你自己争气。”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韩秀才现在去参加县试,也不能保证考中头名。 再说了,他也真没帮赵云川多少,顶多答疑解惑了两次。 赵云川的确是想感谢韩秀才,韩秀才也不吝啬,传授了很多关于参加府试的经验,赵云川也认认真真地听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韩秀才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才停下来。 赵云川对着韩秀才又是感谢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等人走之后,韩夫人才看着赵云川的背影暗自叹气:“可惜已经成亲了,不然我真的想把娘家的侄女嫁给他,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官夫人。” “你可省省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娘家侄女能配得上他?” “有啥配不上的,我娘家侄女长得那么好看。” 韩秀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幸好赵云川已经成亲了。 省得被什么劳什子的娘家侄女祸害! 赵云川正准备回家,却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陈旭的身影,不止陈旭,还有田翠翠。 第293章 命苦的田翠翠 只见陈旭拽着田翠翠进了一处院子,赵云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好吧,此刻的他还是有些小小的纠结。 好奇想看,但又觉得没必要,毕竟这是人家的事,跟他无关。 也没纠结太久,因为院子门很快就关上了,赵云川骑着三轮回了家。 与此同时,陈旭正在一间屋子里吞云吐雾,整个人似醉似梦,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如同身处云端一般。 他是快乐了,但是隔壁房间的田翠翠就惨了,一个涂脂抹粉,穿红着绿,打扮的十分眼熟的老鸨上下打量着田翠翠。 不满的啧了一声。 “五官生的不错,就是这皮肤……也太差了,身段也不咋行,浑身没有二两肉,哪个来寻欢的老爷们喜欢豆芽菜?” 田翠翠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聚焦了。 她的声音如同破锣,光是听着都让人觉得十分刺耳。 “他要卖我?” 老鸨啧啧两声,更加的满意了:“声音也不够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八百年没说过话了。 就你这种声音,怎么能叫出让男人销魂的音儿?” 对于这些贬低,田翠翠充耳不闻。 她继续执着的问道:“陈旭是不是要卖掉我?” 那老鸨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这世界上的苦命人那么多,她自己也是个苦命的,与其可怜别人,还不如多可怜可怜自己。 “你想多了,他没有卖你,只是想让你……出去卖罢了!” 田翠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老鸨继续劝:“你也别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姿态,反正也不是处了,被一个男人和被许多男人睡有什么差别,其他男人说你还得给钱!” 田翠翠目眦欲裂:“谁稀罕他们的臭钱!” 老鸨嗤笑:“你男人稀罕呀,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倒霉男人。” 田翠翠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个劲的顺着脸颊流下,她恨,真的好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一手好牌打烂的。 若是当初听母亲的话……寻一个普通人家,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 “你哭啥哭?别以为掉几滴猫尿就不用接客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刚开始要死要活的,后面接了客挣了钱,才知道做这行的好! 赶紧去把脸洗洗,开始接客,消停点,省得受罪!” 田翠翠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直到傍晚,她才双腿发软的从床上下来。 今天的她经过了多少个男人? 她不记得了。 好像有很多很多。 有满身酒味的街头混混、也有头发苍白的猥琐老头,甚至还有穿的破破烂烂、满身污垢的乞丐。 真是可笑,明明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可还想着piao,这就是男人呀,一群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儿。 田翠翠记不清具体有多少,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只觉在这一天过得格外的漫长。 陈旭不知道她的痛苦,此时的他手里拿着一吊钱,很开心,果然当女人就是好,都能躺着赚钱。 要说陈旭有没有被戴绿帽子的生气,那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现在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赛神仙更重要,购买赛神仙则是需要钱,所以现在只要能搞钱,尊严、面子,这种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东西,算得了什么? “不错,没想到那贱人还是有些用处。” 看着陈旭那贪婪的样子,老鸨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听说眼前的男人还是一个读书人,可现在这模样,哪有一丝读书人的风骨?! 说是个地痞无赖也不为过。 “明天我一定把她准时带来!” 老鸨淡淡嗯了一声:“要想要马儿跑,一定要让马儿吃草,她今天辛苦了,回去给她弄点吃的好好补补,免得以她的身子骨,没两天就会被人折腾死。” 说完这话又补充了一句:“她要是死了,谁来给你赚钱?” “放心吧,她现在就是个金疙瘩,我肯定会把她好好供着的。” 供着倒也不至于,只是不会像以前一样苛待了。 老鸨在心中微微叹气,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晚上的田翠翠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一碗稀粥加两个窝窝头,还有一大盆炒白菜,虽然没有肉,但确实是她在陈家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 并且,今天晚上的她还上桌了。 陈氏十分不高兴,看见田翠翠吃窝窝头他就开始骂:“天杀的,你是饿死鬼投胎,饿死鬼都没有你吃的那么多!” 田翠翠连眼皮都没掀一下,继续吃着窝窝头,只是说了一句:“我饿!” “你饿个屁,天天啥活也不干!” 其实这话纯粹冤枉田翠翠了,她只是今天没干活,以往,她可是什么活都得干。 不止要干地里的活儿,还要干家里的活儿,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妾室,而是长工。 还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打骂、侮辱的长工。 “不许吃了,就你也配吃窝窝头,赶紧给我放下,你要是再敢吃的话,老娘非得扒了你的皮!” 陈旭有些不耐烦了,真是眼皮子浅,为了一个窝窝头都要逼逼叨叨,烦人得很。 “让他吃!” 陈旭的声音一出,陈旭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她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 有爱也有恐惧,有厌烦也有不舍。 反正各种情绪都有吧。 陈氏勾了勾嘴角:“儿呀,这小贱人哪里配吃窝窝头嘛,她省下来的窝窝头正好给你吃,瞧瞧你,最近又瘦了。” 陈旭是真的又瘦了,现在的他,真的瘦成了皮包骨,有点像骷髅架子。 “她最近要出去干活,得吃饱。” 陈氏眼珠子一转:“我就说这个小贱蹄子今天怎么找不着人,原来是去干活了,工钱高吗?” 陈旭今天赚了钱,心情不错,也乐的和陈氏多说几句。 “还行…” 光一个下午,就给他整了几十个铜板,说实话,这个收入还是挺可观的。 陈氏眼珠子一转,问:“还缺人不?你看娘咋样,还有你媳妇儿,我们都能去干活。” 陈氏想得很简单,自家这个儿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翘辫子,以后她就没了指望,趁着现在能多存点银子就多存点银子。 反正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孙秀秀则是微微蹙起了眉头,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过是出去了一下午,陈旭对田翠翠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怪异,绝对不会那样简单。 陈旭上下打量着自家老娘和孙秀秀,自家老娘年纪大了,就算出去接客也挣不了几个钱,倒是孙秀秀……长得虽然没有田翠翠美貌,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并且身上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样的气质还是很能勾男人的。 孙秀秀心里慌得不行,可脸上依旧很淡定,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要出去做工你们去,我是不可能去的,我孙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去给人家当下人或者帮工。 就算我同意,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丢孙家的脸!” 这是暗暗的抬出了孙家,果然将陈旭那有些蠢蠢欲动的心给压了下去。 没错,孙秀秀姓孙,他不确定孙员外是不是在乎这个女儿,但是……万一呢? 陈旭不敢赌,他实在惹不起孙家。 不过还好,现在还有田翠翠,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陈氏没有等到回应,有些着急:“娘干活可利索了,要不你让娘也跟着一起去吧。” 陈旭摇头:“你去不合适!” 陈氏不依:“田翠翠那个小贱人去都合适,我去为啥不合适,我可比那个小贱人能干得多,儿子,我可是你亲娘,有赚钱的法子,你可得先想着我!” 田翠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一幕还真是好笑,居然有人主动要去卖身,哈哈哈哈…… 她脸上的笑容自然没有逃过陈氏的眼睛。 “小贱人,你笑啥?难不成你还敢嘲笑我!” “不敢!”田翠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活……你干起来说不定真的会比我好。” 陈旭喝斥:“闭嘴!” 他的脑子也是一阵清明,一阵糊涂,就例如此时,他很清明。 陈氏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他再畜生、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让当娘的出去卖吧! 可没一会儿,他的脑子又糊涂了。 既然陈氏自己愿意出去卖,那就出去卖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氏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你们在镇上做啥工?累不?” 田翠翠:“不累,躺着就行!”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陈氏的嘴巴张了一个o型,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不过震惊之后,又立马闪过一丝愤恨。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 陈氏扑过去就要打田翠翠,田翠翠不慌不忙的往后面躲,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你要打也不能打我,去打你儿子呀,是你儿子让我给他戴绿帽子的,哈哈哈……” “不过这个绿帽子也是戴得的,反正你儿子已经废了,我又这么年轻,总不能让我守活寡吧,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母子俩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陈旭举起巴掌就要往田翠翠脸上扇,田翠翠也不躲,反而故意将自己的脸往上面送。 “打呀,你今天打死我呀,当然,就算你打不死我也没关系,把我打伤,看明天谁帮你赚钱!” 听到赚钱,陈旭硬生生地将火气忍了下来。 臭娘们给他等着!!! 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一定会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孙秀秀已经震惊的说不了话了,她早知道陈旭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龌龊。 不管怎么说,田翠翠都曾经和他好过,他就一点不顾念以前的情分? 让自己的妾室出去卖身、接客。 亏他也做得出来! 不过她也不同情就是了,一来、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田翠翠和陈旭勾搭在一起,还有她的推波助澜。 二来、这一切都是田翠翠自己的选择,若是她当初没有不知羞耻的和陈旭勾搭在一起,这一切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咎由自取。 孙秀秀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最好陈旭不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不然她只能提早一步让自己当寡妇了。 田翠翠发够了疯,这才一脸得意的回到柴房躺下,不过刚躺下,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后来,无声的流泪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外面的月亮很圆,也很冷。 ………… 春耕结束之后,赵云川再次进入了学习状态,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参加府试,府试比县试难,他自然得好好准备。 段温书也早早的住到了村长家,每天都会去方家跟着赵云川一起学习。 两个人一起学习,学习氛围浓重,段温书只觉得自己进步飞速。 这天,段温书欲言又止,完全看不进去书,赵云川蹙眉:“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别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看着可真急人。” “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既然你觉得不当讲的话,那就别讲了。” 段温书:……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最后还是深呼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说道:“我感觉……村里有个姑娘看上我了。” 赵云川挑挑眉:“那不是很正常吗?” 段温书长得不错,家世也不错,为人处事也很棒,再加上没有成婚,所以有小姑娘看上他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我不喜欢那姑娘!”段温书敲了敲脑袋,十分苦恼的说道:“我在想要不要去拒绝她,可她又没有明确对我表示过心意。 但不拒绝的话……她又确实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 听到这里,赵云川总算是来了些兴趣:“仔细说说。” 第294章 新花样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就是段温书最近老跟一个姑娘偶遇。 那姑娘不是在他面前扭脚就是丢帕子,还有一次被石头绊倒,直挺挺地往他身上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躲开,被人看见的话,就算是有时张嘴也说不清。 “而且她还总是在我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之类的……” 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么一句。 赵云川才不会以为这些都是偶然,他和段温书的看法一样,那个姑娘看上他了,所以才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晃荡,再隐晦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 “我……” 段温书脸色很红,跟个猴屁股似的:“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毕竟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是赚银子。 说句不好听的,科考都比娶媳妇儿重要,现在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些心思。 赵云川好奇地问:“那个姑娘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现在虽然在村子里住着,但平时也不出去走动,除了村长和方家人,他也不认识谁了。 赵云川又问:“长什么样?” 段温书思考良久,回答道:“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有些瘦。” 赵云川:…… 要这么形容的话,他在村子里能找到一大群符合特征的人。 “没了?” 段温书摇头:“没了。” 段温书唉声叹气,苦恼极了:“你说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赵云川又问:“你是每天都能遇见她吗?” “那倒也不是,三天当中有两天能遇见。” 频率还蛮高的,怪不得段温书会苦恼。 “而且……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万一她算计我,怎么办?” 特别是在男女之事方面,最容易算计成功。 若不小心看了对方的身子,或者有什么肢体接触,那肯定会被逼着娶亲。 段温书是真的不想成亲。 赵云川眼神微动,良久之后,她才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试试!”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呗。 这天下午,段温书和赵云川一起朝村长家走去,段温书对赵云川那个眼神,赵云山立刻心领神会。 有些不满的看着对方:“你欠我的银子到底什么时候还?之前说好的就借两个月,可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你该不是不想还吧?” 段温书立马赔着笑脸:“好兄弟,你再宽限我两个月,行不?” “别说是好兄弟了,就算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赵云川拍了拍段温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的日子,你这又是买衣裳又是租马车的,要费不少银子吧?” 段温书脸色一僵。 不远处的田婉婷面色也是一僵,田婉婷是谢六婆的闺女,谢六婆就是那个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其实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谢六婆想让自家闺女入赵云川的眼,但田婉婷不愿意做妾,毕竟田翠翠的例子在眼前放着,于是便看上了赵云川的好友——段温书。 她不知道段温书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总归是个家中富裕的。 马车相送,身上又是绫罗绸缎,长得也好,听说也是个读书人,方方面面都满足了她对未来夫君的一切幻想。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偶遇,不止偶遇,还想尽办法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段温书实在是不解风情,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她要摔倒的时候躲开了,让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扑,差点磕掉两颗牙。 不过田婉婷绝不气馁,她长得好看,这样好的条件不嫁高门,难道要在村里蹉跎一辈子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对不起她这张脸! 其实要说田婉婷长得有多好看吧,那也不至于,还没有田翠翠长得好看,顶多算是清秀。 但从小,谢六婆就给她灌输:我家婉婷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一定会嫁个有钱人的。 这样的话听多了,田婉婷对于自己的容貌真的自鸣得意起来。 赵云川和段温书的对话还在继续。 赵云川还在要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钱?该不是还不起吧?” 段温书嗤笑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道:“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是还不起,不代表我以后还不起,等我考中童生,再加上我对外包装出来的有钱人的形象,难道还怕勾搭不上一个富户小姐吗?” 不远处的田婉婷张大嘴巴。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男人不止没钱,为人还如此恶心,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富户小姐能看上你?” “那有什么看不上的,我有钱有颜有学识,勾勾手指头,就有小姐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 段温书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一个劲的道歉。 各位富户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情况紧急,但是段某真的没把各位当傻子,双手合十,请原谅段某今天言语上的冒犯。 田婉婷的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她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质问段温书为什么要骗她,但是她不能,若真的这样做,那势必会引来一些风言风语,到时候可就真完了。 脚步一顿,田婉婷快步往远处跑去。 听到动静,段温书小声问道:“走了没?走了没?是不是真的走了?” 赵云川往后一看,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走了。” 听见这话,段温书终于松了口气,他捂着胸口,一脸后怕:“她应该死心了吧?以后应该不会来找我了吧?” “应该不会,对方又不是受虐狂。” 明明知道你在骗人,谁又会心甘情愿的让你骗呢? 又不是傻子! “那可太好了!!!” 段温书彻彻底底的放松了,天知道因为这件事情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经过这件事之后,段温书更加觉得赵云川能够结交,足够聪明、也有义气,按理说自己是商户之子,脑子应该赚得很快才对。 可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他除了躲,真的毫无办法。 可赵云川不一样,他能在短时间内给出解决办法,虽然就解决办法有些损,但有用就行。 瞧瞧人家脑子是怎么长的,再看看自己的脑子,明明是同一个形状,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赵云川不知道他的想法,深藏功与名的告辞了。 一连好多天,赵云川都窝在家里读书,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祥和,直到第一场春雨落下之后,山里又冒出了许多菌子,对于鲜香可口的菌子,赵云川怎么会错过呢。 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和槐哥儿上山采菌子了,今天心情不错,路上还在哼着小调。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 方槐听着歌词,总觉得哪里不对? “躺板板?躺啥板板,为啥要躺板板?” 赵云川:“不躺板板,不吉利!” 方槐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这句歌词的意思,瞬间哭笑不得,他家夫君可真有意思。 唱着躺板板的歌,又义正严辞地说躺板板不吉利,实在是太有趣了。 山上基本上全是捡菌子的人,有些人来得很早,此时他们的背篓已经装了一小半,反正多捡点总是没错。 就算吃不完也没关系,可以拿来晒干,晒干的菌子可以留到冬天吃,好歹也是口粮,更何况菌子美味,拿来煮个汤都能多吃一个窝窝头。 赵云川摩拳擦掌,他今天也有一个小小的目标,把背篓捡满。 “大概能知道哪些是有毒的吧?” 赵云川点头:“没问题!我只捡我认识的那些菌子,不认识的我动也不动。” 满足口腹之欲很重要,但是保重小命更重要。 不能为了一口吃的把命搭进去不是?那多不值! “行,你去那边,我走这边!” 大家都是分开捡菌子的,毕竟一块地方,菌子也就那么点,与其跟别人抢,倒不如自己再找找。 赵云川运气不错,只见大树下白花花的一片,全是鸡枞菌,鸡枞菌很好吃,就算吃不完也可以拿来做酱,鸡枞菌里面混点肉沫,拿来拌饭或者拌菜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在大大的树上捡呀捡呀捡,不一会儿,那棵树就被他捡秃噜皮了,这还不算完,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旁边的树上走去。 嗯,也有好多菌子。 不过颜色鲜艳,上面还有不同形状的小点点,看起来是会让人躺板板的菌子,看着不太妙,赵云川立刻略过。 然后下一棵树。 很快,这一片的菌子都被赵云川捡得差不多了,背篓装了一大半,今天运气不错。 转头去找槐哥儿,有人看见他那一大背篓,十分羡慕嫉妒恨。 “赵小子,你刚来不久吧?今天运气这么好?” “确实挺好的。”赵云川笑笑。 虽然山里的菌子多,但捡菌子的人也多,所以彼此之间还是有小小的竞争关系。 每年都有因为捡菌子而吵架的人家。 运气好的人捡的多,运气不好的人捡的少。 那人又问:“你在哪里捡的?” 赵云川指了指自己走来的地方:“那边!不过已经被我薅秃噜皮了。” “没事,我去看看,万一还有呢。” 赵云川没再说什么,他继续往方槐的方向走去,还在边走边捡,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人。 嗯,没错,孙秀秀。 赵云川立刻不捡了,二话不说的朝方槐的方向狂奔,依照以往的经验,孙秀秀和自家槐哥儿肯定会遇上。 那他能让两个人单独见面吗?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必须去做那个电灯泡,还是巨大无比的电灯泡。 呸呸呸,不对不对,他是正宫,怎么能是电灯泡呢? 不存在的! 赵云川在不远处找到了方槐,方槐很明显是出师不利,没捡到多少菌子,他有些懊恼。 “这边的菌子不多。” 赵云川的眼珠子转了转:“那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拉着方槐的手去了和孙秀秀相反的方向,明明都已经如此避开了,可是没一会儿,孙秀秀还是出现在方槐眼前,并且笑着打招呼。 “你们也来捡菌子啊?” 明明是最普通的寒暄,但赵云川就是不喜欢,谁让这个女人不怀好意,对他家槐哥儿有想法呢? 想跟他抢槐哥儿的人,都是坏人。 方槐还没开口,赵云川就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语气不太好,孙秀秀听出来了,方槐也听出来了。 孙秀秀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继续去捡菌子。 倒是方槐,等人走之后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不解的问他:“你和孙秀秀有仇?” 赵云川点头:“有仇!” 这都跟她抢男人了,能不有仇吗? 方槐更不解了:“你们之间有啥仇?” “大仇!” 方槐:…… 其实在他看来,很多时候都是自家夫君甩脸子,而孙秀秀则是大度的没跟他计较,看来不是有仇,而是孙秀秀单方面惹到自家夫君了。 哎,这记仇的男人! 赵云川不依不饶:“槐哥儿,你说,你向着她还是向着我?”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方槐愣了愣,这才说道:“你是我夫君。” 这意思是,我自然是向着你。 赵云川舒服了,安逸了,觉得自己又浑身舒畅了,现在就算是从山上下来一只老虎,他感觉自己都能一拳打死。 “晚上咱们炖鸡,夫君给你做好吃的。” “夫君真好。” “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方槐:…… 又来了,又来了,真的又来了! 赶紧毁灭吧! 每次都要奖励,但是每次的奖励都大同小异,左不过是床上的那些新花样,啊啊啊啊啊,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 赵云川还真的有新鲜的。 他打算今天晚上和槐哥儿玩角色扮演,槐哥儿哥演土匪,他演宁死不从的美男,最后因为土匪的美色,他半推半就的,就被土匪强行**** 嘿嘿嘿! 一定很好玩,也很刺激! 想想都要流鼻血了! 第295章 孙员外的邀请 两人今天收获满满,赵云川打算菌子炖鸡,他们现在的生活在村里算得上是顶顶好的,隔个一两天就能吃上肉。 至于精米精面,那也是时常吃的。 现在家里个个被养的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生活过得极好的那种。 段温书原本也想跟着去捡菌子,但他昨天的学习任务没有完成,今天只能继续,不然一天拖一天,到时候欠下的任务更多。 此时见他们回来,段温书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继续读书,枯燥。 赵云川将背篓放下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要是不读书的话就得干活。” “干干干干干!我可以!” 在段温书看来,干活可比读书轻松多了。 赵云川点点头,道:“那你去杀只鸡!” 段温书懵了,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我、我不会杀鸡,没杀过。” “不会杀鸡,抓鸡总会吧?去后院鸡圈里抓只鸡出来,要肥一点的。” 段温书立刻高兴地笑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保证道:“包在我身上,小意思!” 抓鸡能有多难?! 以他的身手,那不是轻轻松松,小菜一碟嘛。 一刻钟后,段温书笑不出来了,谁能告诉他,只是抓个鸡,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他根本就抓不住! 不管是公鸡还是母鸡都扑楞的厉害,身子也灵活,往往是他刚过去的时候那鸡就已经扑棱走了。 这还不算完,许是看出了他不怀好意,为首的那只公鸡便展开了攻击,他攻击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啄人! 段温书即便跑的快,也还是被啄了好几口。 甚至还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母鸡跑到他肩头拉屎! 那温热的、带着气味的……粑粑,让段温书直接吐了出来。 “咋还不出来?”方槐疑惑。 抓个鸡而已,不至于要这么久吧? “夫君,我进去看看。” 赵云川此时正在磨刀,也往后院看了一眼,点点头。 方槐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段温书一脸狼狈的从鸡圈里出来。 是真的狼狈,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鸡毛,衣服上也粘着秽物,特别也是肩头的那一点,在青色的长袍上显得特别明显。 关键还两手空空。 只看见了鸡毛,没看见鸡。 “鸡呢?” 段温书有些难为情:“你家养的鸡是野鸡吧?他们还会飞,我、我没抓到!” 方槐想笑,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不能笑,笑出来会让人难堪的。 他压着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里充满笑意:“这就是普通的鸡,不是山鸡。” “那它们怎么会飞?” “它们有翅膀,扑棱两下也是正常。”看了看段温书这一脸狼狈的模样,方槐道:“你出去清理一下吧,我来抓。” “嗯。” 段温书前脚刚到前院,方槐后脚也跟着出来了,只是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只肥肥的老母鸡。 那老母鸡没有刚刚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在方槐面前乖巧的像个小鸡仔似的。 段温书气的仰倒,这鸡可真讨厌,怎么还欺软怕硬呢? 赵云川刚想问两句,段温书就气哼哼地走了,说要回去换衣服,待会再回来。 村长家离方家不远,走路走不了一刻钟,只是在路上,段温书又遇见了田婉婷,他下意识的想躲开。 但转头就走,是不是有点怂? 好像是有点怂! 段温书的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大不了他小心谨慎一些,刚好可以趁着此次机会,看看他们之前做的努力是否没有白费。 果不其然,田婉婷再次看到段温书的时候,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绵绵情意,而是浓浓的厌恶。 被人瞪了,段温书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有用的! 看见段温书这么高兴,田婉婷满脸都是狐疑,随即就是浓浓的忌惮。 天哪,不会吧! 这人该不会是个大变态吧? 难不成是看上我了,想对我行不轨之事,不得不说,田婉婷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她警惕地看着段温书。 心想,对方若是再赶上前一步,她一定会叫出来的。 对方的确还在往前走,正在田婉婷准备叫的时候,段温书已经越过了她,两人擦肩而过。 田婉婷松了口气,但心里隐隐约约地还有些失落。 哎! 烦死了! 她不想让段温书看上她,但段温书真的没看上她时,她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转头望着段温书的背影,最后跺了跺脚,走了! 段温书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又去了方家,此时的鸡已经炖上了锅,其他配菜也已经做好,只等鸡汤出锅就能香喷喷的吃上一顿。 闻着好香。 段温书以前并不愿意在村里居住,总觉得村里枯燥乏味,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吃不好,睡不好,反正哪哪儿都不好。 可真当住到了村里之后,他又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村长家的炕很好睡,方家的饭也很好吃。 唯一不爽的就是要学习!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上桌,那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散开来,没人先吃饭,都舀了一碗鸡汤细细品尝。 鸡汤的表面泛着一层金黄的油花,宛如点点繁星点缀在这浓郁的汤汁之上。轻轻吹开表面的油花,舀起一小勺汤汁,凑近嘴边。 抿上一口,汤汁在口中流转,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层次感。有枸杞的清甜,有香菇的鲜香,还有姜片的微微辛辣。 实在是太鲜美了。 哇哇哇哇哇! 又想吞舌头了! 不止鸡汤好喝,鸡肉也很好吃,炖煮得恰到好处,肉质鲜嫩而不失嚼劲。轻轻一咬,肉丝间饱含的汤汁便溢满口腔,与鸡肉本身的香味完美融合,让人陶醉其中。 如果有可能的话,段温书真的愿意一直待在方家不走了。 赵云川虽然不是每天都做饭,但就算是时不时地做个饭,也能让他惊喜连连,吃个肚饱,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些天,他都胖了。 原因无他,腰带现在以前的卡槽有些勒,现在要往外系一下才刚刚好。 一家人美美的吃完饭之后,段温书自告奋勇:“我、我来帮忙洗碗吧?” 天知道说这句话,他用了多大的勇气。 段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富之家,段温书从小锦衣玉食,身边仆从环绕,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别说煮饭,洗碗,他就是连菜都没摘过一次。 而如今却要去厨房洗碗,还是洗别人吃过的碗,他心里其实是有一丁点接受不了的。 可仔细想想,吃饭之前他没帮忙,吃饭之后总不能再当个甩手掌柜吧。 怪不好意思的。 白桂花道:“不用不用,你没做过这种活,我们来就行。” 她知道段温书是来悦楼的少东家,儿子家跟来悦楼还有合作,对她来说,段温书就是贵人。 供着还来不及呢,哪有让贵人去洗碗的道理? 段温书本来想着顺着梯子往下爬,就在这时,赵云川开口了,他好奇地问道:“你会洗碗?你以前洗过碗吗?该不是那种会把碗全摔了的洗碗吧?” 赵云川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就是纯属好奇。 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吃年夜饭,老爷子罚其中一个哥哥去厨房洗碗,那人就不小心把所有的碗筷杯盏摔了个彻底。 因为这个,老爷子在大年夜发了好大的火,大骂他们是一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只是不知道古代的富二代和现代的富二代是不是一样。 段温书年轻气盛,压根就经不起激,他一脸自信地说道:“我没有洗过碗,但是洗碗能有多难?洗个碗都能把碗摔了,这怕不是废物吧? 反正本公子不是废物! 本公子厉害着呢!” “哦?那你要洗吗?” 白桂花刚想出声,段温书就已经回答了:“洗!” 他要让大家知道,他才不是废物! 在段温书收拾碗筷的间隙,白桂花压低声音说道:“这不太好吧?” 赵云川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洗个碗而已,再说了,段温书也是愿意的。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赵云川明白了,原来是在担心锅碗瓢盆。 “万一摔碎了,那就原价赔偿。” 原价赔偿好像有些过分,毕竟是用了那么久的东西,沉默片刻之后,又补充道:“七折赔偿吧。” 白桂花:…… 阿喂!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呀! 罢了罢了,赵云川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一会儿,就听见灶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他们赶进去时,就看见地上全是碎石片,段温书举着双手,茫然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并且还在心里不断地念叨:一定不能摔碗,一定不能摔碗! 可等他转身的时候,好像宽大的袖子扫了一下灶台,然后就是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 碗全碎了! 这…… 白桂花关心的问道:“段小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段温书还是有些呆,他吞了吞口水:“我没受伤,但是他们受伤了。” 他的手指着地下的那堆碗尸体。 “不过就是一些碗,碎了就碎了,你没受伤就好。” 但段温书依旧说道:“我赔!” 白桂花哪能真让他赔,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反正这批碗用了挺久,也打算换掉,再说了,你帮着家里洗碗,我们哪能让你赔呀,那也忒不讲究了。” 那会儿赵云川虽然说让段温书赔,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和白桂花的一样,即使碎了也不能真的让人赔。 不过……这古代的富二代和现代的富二代还挺像。 段温书也没再坚持,但他拿起了扫把想要收拾残局。 “请问,这是赵云川赵公子的家吗?”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音,赵云川对这声音没印象,抬脚往外面走去:“我出去看看。” 来人约莫四旬,面庞清瘦,颧骨微微突出,那双眼睛看着和蔼,却又隐隐能看出里面露出的算计之色。 他穿了一些深色长袍,衣料质地优良、剪裁得体,长袍的袖口与领口绣着精致的花纹。 穿着不错,但看起来不像是主子。 有点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赵云川去过段家、孙家、里正家,也见过他们家里的管家,就是这副打扮的。 “您是?” 来人笑眯眯的拱了拱手:“我是孙家的管家孙正平。” 哦,不认识。 不过赵云川还是笑眯眯地跟人寒暄起来:“原来是孙管家,失敬失敬。” 赵云川记起了,孙家原来的管家孙福因为和当家祖母偷情,被捉奸在床,虽然不知道最后是如何处置的,但想来结果不会太好。 “赵公子,我们老爷听说你考中县试头名,特地让我送些礼物过来道喜。” 赵云川脸上是笑着的,但内心却生出了警惕。 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再说了,他跟孙员外也不熟。 孙员外给他送礼是想干嘛? 难不成仅仅是想交好他? 若是如此的话,倒还好,就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孙正平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立刻捧着几个盒子过来了。 赵云川还在思考这些礼物收不收。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们家老爷刚从外地回来,疲累得很,不然他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赵云川一脸为难:“无功不受禄,赵某实在不好意思收员外如此厚礼。” 这个厚字咬得极其的重。 孙正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一些文房四宝,还有一些科考用的书籍,希望赵公子不要嫌弃。” “孙员外厚爱,赵某自然不会嫌弃。” 既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赵云川就接了,送多少的礼、办多少的事儿,这礼不重,想必也只是单纯的想跟他交好而已。 等礼物送出去之后,孙正平又道:“上次文会,我家老爷非常欣赏赵公子的才华,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明天过府一叙?” 第296章 孙府做客 赵云川后悔了,他刚刚就不应该说那些礼,他跟孙员外根本不熟,还过府一叙呢,叙啥? 难不成是大眼瞪小眼? 当然,他是那个大眼睛! 孙正平继续说道:“我家老爷专门设宴款待赵公子,希望赵公子能给我们家老爷一个面子。” 恰好此时,段温书出来了,他也听见了这话,好奇地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孙正平认出了段温书,对着对方拱了拱手:“段公子,我家老爷是孙员外。” 哦,孙家的。 一提起孙家,段温书就想起之前那件偷情的事,不可谓不炸裂,反正他挺懵的。 段温书又问:“为啥要请他?” 孙正平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赵公子过了县试,再加上我家老爷很久没见赵公子了,甚是想念。” 赵云川:…… 说的好像他们家老爷和他很熟一样,明明也只见过一面罢了。 “那我也过了县试,让你家老爷一起请我过去做客呗。” 孙正平没想到还有如此直接、如此不客气的人,微微愣了愣,最后笑着点头答应。 “想来我们老爷看见段公子也会很开心的,那就请段公子和赵公子明天一起去孙府做客吧。” “行,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诚挚的邀请我了,那我一定会到的。” “我们必扫榻相迎。” 他家员外之所以一直和读书人交好,原因也很简单,仕农工商,商属末流,一方面是想附庸风雅,不想被人看轻,另一方面是想投资潜力股,万一搭上了以后的大官,他的生意也更好做。 反正都是读书人,都过了县试,请一个也是请,请两个也是请,老爷应该不会生气吧?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孙员外没有生气,还夸他做得好。 “你说得对,段家那小子家世不错,自己读书又好,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说……我把嫡女嫁给他怎么样?” 孙员外有很多“庶女”,却只有一个嫡女,还是先前的夫人生的,以前孙员外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着,但自从发生先夫人偷情的事情之后,孙员外对她的宠爱大不如前。 还没等孙正平回话,孙员外又道:“不过对方应该是不乐意的,有那么一个水性扬花的娘,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段家的都精明,我还是歇了这心思,省得说出来惹人笑话。” 孙正平十分赞同。 这年头,父母的名声也会连累子女的名声,父母不是好东西,底下的儿女婚嫁就会困难。 孙员外很生气,他对嫡女悉心教导那么多年,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嫁得好,帮助家里。 可这一切全都毁了。 以前投入的心血和银子都相当于打了水漂,他是一个计较得失的生意人,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只生气,简直恨不得将那个贱女人的坟给撅了,再挖出来鞭尸。 孙员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吩咐了。 “做到隐秘一些,别被人发现。” 孙正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果然人不狠,站不稳,自己没有孙员外那么有本事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 孙正平劝道:“老爷不可!” “为何不可?” 孙正平语重心长:“老爷糊涂了,纵使你再不喜欢那贱妇,可那贱妇依旧是孙家的人,她的坟被撅,丢的依旧是老爷的脸。 再说小姐吧,以后大不了把他家远一些,寻一个家世好的当继室或者妾室都可以,以后总归也能帮衬家里,也不枉老爷你栽培她这么多年。” 没错,因为那件事实在是太过丢脸,所以孙老爷也不好意思借此休妻,最后直接让孙夫人病逝了。 听着孙正平的话,孙员外觉得有几分道理,心里升起的怒气也消下去了一些。 “知府是个爱颜色的,我看能不能找关系,让她进去做妾。” 孙正平吞了吞口水,前段时间知府才过了五十大寿,让自己娇艳欲滴的女儿去嫁一个老头。 看来嫡小姐的确被先夫人迁怒了。 不过谁让她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娘?! 第二天,赵云川便和段温书到了孙家。 段温书坐在三轮车上,磕着瓜子儿,嘴里得啵得啵得:“你说孙家请你过去到底想干啥?” 赵云川:“不知道。” 估计是看他有前途,所以想提前交好吧。 “不过说真的,孙家也忒不会做人了,他想见你,怎么不自己上门拜访?” 还能为啥,看不起他们家呗。 除此之外,赵云川想不到别的可能。 看不起他的出身,却又觉得他有前途,又抗拒又想交好。 但赵云川并不生气,这本就是人情世故。 到了孙家,是孙正平亲自来迎的:“我家老爷千盼万盼,总算把二位贵人盼来了,正厅里已经砌好了上好的雨前龙井,二位请跟小的来。” 其实,古代做客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 只是喝着茶说说话,在一起吃个饭就结束了,并没有旁的娱乐活动。 更何况孙员外跟他俩根本就不熟,也不知道聊什么好,三个人都尽力不让场子能下来,所以就开始尬聊。 呵呵哒,好累哦,所有人都好累哦。 段温书一直喝茶,喝多了就开始尿遁,等人不在的时候,孙员外连忙开口:“赵公子是个敞亮人,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为我那命苦的女儿问一句……赵公子可愿娶我女儿为妻?” 赵云川:…… 他是既惊讶,又不惊讶,果不其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云川婉拒:“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成亲了。” “那也没关系,我女儿可以当平妻。” 赵云川继续拒绝:“赵某非常爱自己的夫郎,并没有娶平妻或者是纳妾的想法。” 孙源外的第一感觉就是虚伪。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现在一副纯情的模样给谁看?! 怪膈应人的。 不过他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继续说道:“我那女儿是个命苦的,她姨娘在她出生的时候大出血去了,我平时也因为忙对她的关心不够,自从上次文会,她对你一见倾心,你这才求着我帮她做主……” 孙员外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继续哽咽的说道:“我愧对我的女儿,这才拉下一张老脸问问你的意思。 她实在是心悦你,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位份,就算做不成平妻,做妾也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 这句话赵云川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硬生生地憋住了,就是委婉的回绝道:“孙小姐对我的心就跟我对夫郎的心是一样的,原来不想让小姐伤心,我也不愿意让夫郎伤心。 咱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员外应该会理解我的吧?” 孙员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被拒绝他很不高兴,但同时,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和赵云川交恶,最后只能悠悠地叹了口气。 “可惜你们有缘无分,我那可怜的女儿、也只能认命了。” 赵云川低头撇了撇茶杯中的浮沫,没有开口说话。 这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正大光明地送女人,呵呸!这不明摆着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嘛。 “啊!” 一声尖叫打破正厅有些尴尬的氛围,赵云川听出来了,是段温书,他和孙员外对视一眼之后,连忙朝声源处走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段温书惊恐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而让他惊恐的人,就是不远处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少女。 孙佳慧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爹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呀。” 这孙佳慧便是孙家的嫡女。 孙员外黑沉着脸,声音透着冷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佳慧刚想说话,段温书哇得一声哭了,哭的极其伤心,可谓是惊天地 泣鬼神。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孙佳慧。 “呜呜呜……我真的倒了八辈子霉了,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这疯婆子突然扑我身上,还一个劲的扯自己的衣服,说我非礼她…… 呜呜呜……吓死人了。” 这话虽然听着离谱,赵云知道段温书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十有八九是真的。 孙佳慧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还能因为啥?不就是因为我帅呗! 呜呜呜……你个登徒子,居然觊觎我的美色,还妄图轻薄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回家找爹娘! 娘呀!你儿子被人非礼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做主,扒了这臭流氓的皮!” 孙佳慧的身子抖了一下。 这段温书不按照套路出牌,当然,事情的发展也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对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你胡说,明明是你突然跑过来抱住我,想要轻薄我!” 段温书气哼哼,眼泪还在哗啦啦的往下流:“没想到你这个人虽然长得丑,但想得倒是挺美的,你家要是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 我非礼你?这可能吗?你长得还没有我好看。” 孙佳慧握紧拳头,指甲紧紧地牵在肉里,但她却不觉得疼痛,至少没有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她一定不能放弃,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不牢牢抓住的话,等待她的就只有给五十岁的糟老头做妾。 她绝对不给臭老头做妾! “你胡说,就是你见色起意,非礼我的。” 段温书一脸倔强:“反正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不管你如何冤枉我,我都是不会承认的。” “那我们就去外面,让大家伙评评理。” 段温书抬头,一脸坚定:“行,那我们就去外面评评理,反正丢脸的人不是我。 再说了,即便大家都说我非礼了你,那我也是不会认的,反正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我。” 孙佳慧气急,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你就不怕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段温书呵呵哒:“骂就骂呗,反正我也不可能少块肉,不管大家伙怎么认为,我都绝对不会娶你。” 孙佳慧觉得心惊,那到时候不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止名声毁了,就连婚事也没有谋算到,一时之间,孙佳慧的脸色煞白。 是呀,她赌不起,但段温书可以,就算真的有人觉得他德行,有亏又怎么样? 仅顶多觉得他风流,等过段时间,又可以用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来保住名声。 孙佳慧好恨,恨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她当初犯了错,自己又怎么会面对如此难堪的境地。 当然,她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所以,她得不到与男性一样的对待,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今天段温书是女人,她就不信对方还能这么豁得出去。 只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就是如此,她有一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娘,自己也的的确确是个女儿身。 孙员外还想劝几句,对上赵云川黑沉沉的目光,最后也只能闭嘴不言。 孙佳慧三魂丢了气魄,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转动,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孙佳慧对着段温书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段公子,不是你非礼了本小姐,是本小姐觊觎你的美色,所以才会错了主意,本小姐是真的爱慕您,不知……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棉!” “我不愿意!”段温书拒绝:“以后还请孙小姐自重。” 孙佳慧苦笑一声,她失败了。 技不如人,她认输。 算了,反正她已经抗争过了,努力过了,就算失败,她也绝对不会后悔。 “来人,大小姐发了疯病,还不赶紧把大小姐送回房间。”孙员外道。 很快,孙佳慧被人拖了下去。 孙员外万分抱歉的说道:“段公子,是我没管教好女儿,让您被冲撞了,我代她诚挚的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段温书脸色还是很臭:“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事了?你知不知道她今天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孙员外:…… 又没有断胳膊,又没有断腿,哪里承受了多大的伤害?! 第297章 白桂花早产 段温书不依不饶,总之就是一句,孙佳慧吓到他了! 孙员外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个大男人,胆子只比针眼大一点,更何况,吃亏的好像也不是他吧? “是小女的错,我前段时间刚好得了一颗上好的人参,五十年的年份,就送给段公子压压惊。” “就五十年呀?” 段温书的语气有些嫌弃,孙员外只觉得心梗,五十年虽然比不上百年人参,但也不是大白萝卜好吧,那嫌弃的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 五十年的也不常见,还是我偶然得到。” 段温书表现得很勉强:“行吧,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说完之后,又小声嘀咕起来:“也不知道这孙家怎么教女儿的,居然把女儿教成这样,该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虽然是嘀咕,但声音一点也不小,至少在场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孙员外臊的要死!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二话不说的就会将人赶走,可说这话的是段温书,段家的小少爷,他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体面。 发生的这样的事,大家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趣,段温书抱着人参,拉着赵云川回家了。 孙员外则是生气的摔了一整套瓷器! 气自己那个水性杨花的女儿,蠢笨如猪,算计人都算计不好,反而被人将了一军。 也气段温书的装傻充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也敢下他的面子!!! “来人!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关到柴房,吃喝都不许给!也不许有人跟她说话!赶紧去!” 孙正平连连称是,快步跑了出去。 孙佳慧就那么被人关到了柴房,她将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腿弯,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下。 这头,段温书还在跟赵云川抱怨:“现在的姑娘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也忒不矜持了,还想算计小爷我,小爷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段温书当时的确是吓到了,不过他脑子也不是摆设,不想被人泼脏水的话就只能反客为主。 “真是晦气!孙家的家风果然不好!” 段温书不知道孙佳慧的那些难言之隐,他只知道自己被孙佳慧算计了,对待一个算计自己的人,印象很好才怪呢。 赵云川点点头:“确实不好。” 看来以后还是得适当的保持距离,道不同、不相为谋。 段温书用手掩唇,又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姓孙的还挺小气的,我刚刚跟着去库房看了一下,他那里还有一只人参,品相极好,估摸着得有一百年。 早知道他还有一百年的人参,我就应该不依不饶,讨那根一百年的。” 赵云川看了他一眼,有些一言难尽的说道:“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姓段的话,孙员外真能让人拿扫帚把你赶出来。” “我信呀!”段温书压根一丁点也不在意:“可事实是,我姓段!哈哈哈哈…… 没办法,这都是爹妈给的底气!” 在这一刻,段温书对爹娘的爱简直达到了顶点。 两人饿着肚子回了家,刚进院子,就看见方槐眼睛红红的往外冲,赵云川连忙将人拦住:“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啦?” “娘、娘……” 娘欺负的?! 娘虽然平时也会骂槐哥儿,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能把人骂哭呀。 所以现在……是个啥情况? “不是!”方槐声音哽咽:“娘被人推了一把,现在见了红,那些有经验的婶子说这是要早产的迹象,我得赶紧去找稳婆。” 赵云川:“我去!你留在家里照顾娘!” “那你快点儿!” 赵云川骑着三轮车就开始狂奔到稳婆家,不巧的是稳婆不在家,他在地里干活,赵云川又狂奔到地里。 “福婶子救命!我娘要生了!快,跟我走!” 福婶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刚从地里掐的青菜, 她一脸疑惑:“你娘不是现在才七个多月吗?” “摔了一跤,早产了!” 一听这话,福婶子也不敢耽误,连忙跟着赵云川走了,三轮车的脚踏板都快被蹬出火星子了。 福婶子一直挺想坐三轮车的,可当她真的坐上三轮车之后,才觉得痛苦,颠的她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到了方家之后,福婶子又说道:“你们家一个女的也没有,赶紧去,给我找两个帮手。” 小哥儿虽然会生孩子,但跟真正的女性也是要避嫌的。 “我这就去!” 赵云川吭哧吭哧的又踩着三轮车出去了,他这次去了村长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婶子救命!我娘早产了,您快去帮个忙。” 田氏也震惊不已:“这好端端的咋就早产了呢?” 赵云川摇头:“具体的不清楚,只是听说被人推了一把,婶子快点的吧,人命关天!” 对对对,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田氏带着大儿媳一起去了,小儿媳也想去帮忙,田氏拒绝:“不成,你没生产过,去那里不合适。” 其实是怕自家小儿媳被吓到。 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生产时的情景更是恐怖至极,万一小儿媳留下了心理阴影、怕生孩子咋办?! 那可不成! 李小荷道:“我不进产房就成,我可以在灶房帮忙烧热水。” 她夫君和赵云川交好,现在出了事,她也想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行,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赵云川又是哼哧哼哧的踩三轮车,此时,福婶子已经进了产房,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事情,家里还不至于乱成一团。 不过方槐还是很慌。 他亲眼看见白桂花身下流出了好多血,那血就如同一条蜿蜒的小溪,看着触目惊心,方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生痛。 方槐干活的动作不停,但他表情呆滞,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赵云川连忙搂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吉人自有天相,娘不会有事的,大夫之前不是说娘的这胎怀相极好吗?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可是,这才七个多月呀!” 即便生下来了,估计这孩子也会十分体弱。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孩子必须得生下来才行。 赵云川继续安慰:“不会有问题的,你看看我,当初我娘也是在七个多月的时候把我生下来的,母子平安,我现在不一样长得这么壮实嘛。” 七个月虽然没有足月,但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一定会体弱多病,后天改善也很重要。 “真的吗?” “真的,母子平安!” 赵云川到没有骗方槐,她真的是个早产儿,她妈怀胎到七个月的时候,才发现她爸出轨,说的更准确一点,她妈发现了她爸的一群情人,而自己也是情人之一。 不是小三,而是小十几。 刺激之下冻了胎气,七个月的赵云川就呱呱坠地了。 “所以不要担心,赶紧干活,对了,爹呢?” “爹去请大夫了!” 赵云川拿起扁担:“那我去挑水。” 听说生产要用很多很多的水,多挑一些、有备无患。 “好!” 段温书手里还抱着人参盒子,他现在也很慌张,也想要帮忙,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也不知道应该帮什么忙。 烧水,有人烧! 挑水,有人挑!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劈柴吧! 毕竟烧水需要用柴来烧! “段公子,麻烦您去鸡圈里面捡两个鸡蛋。” 赴婶子让他们煮点吃的,孕妇吃了之后才有力气生产。 方槐打算简单地蒸个鸡蛋,好吃又容易消化。 “这就去!” 方槐还是有些不放心:“能行吗?” 段温书:无语! “当然能行!” 他又不是废物! 抓不到鸡,难道还捡不到鸡蛋吗?瞧不起谁呢! 很快,方大山也把魏大夫起来了,魏大夫背着药箱还有点懵:“我、我这也不会接生呀?” 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职业是大夫,什么时候改行成接生婆了呢? 恰好此时,赵云川挑水回来,他也听到了这句话,连忙解释:“魏大夫,我娘早产,现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有你在这里坐镇,我们也放心一些。” 就在这时,段温书也凑了上来,他打开手里的木盒子:“我这里有一棵五十年的人参,年份虽然不是特别长,但是聊胜于无,你看着你能不能用得上? 若是用得上的话,直接用便可!” 魏大夫惊讶的张大的嘴巴,这些是在干嘛!这可是五十年份的人参耶,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就跟颗大白菜一样呢?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们平民想象不了。 “暂时不用!” 只是很快,这人参便派上了用场。 白桂花不仅早产,还难产,那碗鸡蛋羹提供的力气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田氏嗯就出来焦急地说道:“桂花她没力气了,你们赶紧的,快再去做些东西来,要容易克化的。” 段温书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没力气简单呀,大不了就含个参片呗,记得有一年他娘拉肚子拉到虚脱,但是第二天还得去庙里还愿,她浑身没有力气,丫鬟给她切了参片含在舌下,立刻就有了力气。 魏大夫压根没往人参上想,他不是不知道人参有这样的功效,但……这可是五十年的人参,完全都不敢想。 见他没有提,段温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魏大夫都惊到了:“真用?” “不然还能是假的?” 更何况,这人参还是太坑来的。 魏大夫还是有几分犹豫:“可这人参实在是太珍贵了,你……确定吗?” “这还有什么确不确定的?我当然确定!” 人参只有发挥价值才是真正的人参,若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那跟一根草有什么区别! “行,那我现在就去切点参片!” 段温书随意的把盒子塞到他手上,那模样,仿佛他手里的真的是大白萝卜一般。 白桂花含了参片之后,终于提起了几分精神,不过大家左等右等,里面还是没动静,方大山的脸色都有几分苍白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赵云川继续安抚:“生孩子就是慢,我听说有人能够生一天一夜呢,娘现在刚进去没多久,还有的等,大家都放轻松一些。” 可大家嘴上说好,脸上依旧严肃。 赵云川无法,只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爹,槐哥儿,咱们去煮一些红鸡蛋吧,到时候好跟村里人报喜。 若我们到时候拿不出红鸡蛋,那不是让人笑话嘛。” “对对对,煮红鸡蛋!” 有事情做了之后,大家果然没有那么惶恐了,可情绪依旧不高,赵云川又问:“今天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 槐哥儿说被人推的,是被谁推的? 一提起这个,方大山就气红了眼:“是陈氏那个贱人!” 方大山虽然是个草莽汉子,但他基本上不骂人,现在都已经将陈氏称之为贱人了,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是真的很愤怒。 “你们俩好好的走着路,陈氏突然从后面推了她!” 要不是方大山看见,及时冲出去当了个肉垫,白桂花的情况肯定还会再严重几分。 赵云川听的眉头紧蹙。 “她为什么要推娘?” 方大山摇头:“她跟你娘一直都不对付,肯定是今天见你娘落单,所以才想着下毒手的。 都怪我,我就不应该让她单独出去!” 这话赵云川不赞同:“和爹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害娘的人,等娘生下孩子之后,咱们一定要让陈氏付出代价。” 方槐眼睛红红的,他狠狠的捏紧拳头,声音沙哑:“没错,这一次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欺负她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欺负她的家人,陈氏这一次真的踩着她的底线了。 白桂花这一胎生的极其艰难,本以为最迟晚上孩子就能出来,谁知一生,竟生到了第二天早晨。 晨光熹微,天空破晓,方家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福婶子抱着一个襁褓,满脸笑容的出来报喜:“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方家有后了,生了个小子。” 就是这小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也难怪,毕竟是早产的嘛。 第298章 提前练习 方大山看了一眼孩子,又着急忙慌的问道:“娃他娘现在咋样了?” “没啥事,就是流了不少血,接下来得好好养着。” “那是那是!” 魏大夫有些疲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还是先恭喜方大山:“大山兄弟,恭喜你,得了个大胖小子。” 其实这小子真的不胖,反而极其瘦弱,除了第一声啼哭声音很大之外,现在只是小声地哼哼唧唧,就跟一只羸弱的小猫一样。 魏大夫看得蹙了蹙眉头,这孩子一看就体弱,得好好养着。 不然这样的小孩最容易夭折。 不过这话魏大夫也不能说得太直白,毕竟这大喜的日子,若说些不吉利的话,这不是讨嫌吗? 于是只能委婉地提醒道:“早产的孩子身子比较弱,你们一定得好好养着,把他养壮实一些。” “是是是,我们一定得好好养着他。” 方大山已经很多年没抱过孩子了,但他抱孩子的姿势并没有生疏,天知道他用枕头练习了多少次。 此时,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稳婆手里的孩子。 这是他的孩子,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当然,他也很爱槐哥儿,只是这种血缘亲情,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有些新奇。 抱着抱着,方大山就想起了里面的白桂花,连忙把孩子给槐哥儿,自己进屋看媳妇儿去了。 方槐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手里的那头东西软乎乎的,还会动,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声音也有点僵硬:“夫、夫君,要不你来抱吧,我力气太大,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弄疼了他可咋办?” 赵云川看了一眼怀里的那个娃娃,瘦瘦小小还皱皱巴巴的,有点丑,是个小丑孩。 “我不会呀!” 他是真的不会,他抱过猫、抱过狗,甚至还包括小香猪,但……就是没抱过人呀,特别还是人类幼崽。 别说方槐了,他也怕呀。 万一一不小心把人类幼崽弄疼了咋办? 看着他俩手足无措的模样,福婶子笑着说道:“你们俩得赶紧学着抱孩子,到时候你们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生孩子这种事情对于赵云川来说还是挺遥远的。 毕竟从前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的他依旧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有则是锦上添花,当然,就算是没有也无所谓。 反正人这一生都会是孑然一身的来,再孑然一身的离开。 两人抱孩子的姿势都挺生疏的,一个二个的跟木雕也没什么差别,于是他就只有手把手的教。 还好,两人都不是蠢的,很快就学会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请魏大夫给白桂花把了把脉,魏大夫说的可比福婶子详细多了。 “她这一胎难产伤了身体,再加上她平时身子骨也不算特别好,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了,也不能再劳累。” “不生了,不生了!” 方大山十分激动地说道:“现在两个孩子已经挺好了。” 甚至刚生下来的这个小儿子都是意料之外来的,做人不能太贪心,足够了。 有新生儿诞生,这在方家是极大的喜事,所以他们给了福婶子和魏大夫一个极大的红封。 福婶子走到僻静处就忍不住拆开了红封,里面不是铜板,而是银锞子,掂了掂重量,差不多得有三钱的样子,换算成铜板,那就是三百个。 “哎呦!” 福婶子连忙将银锞子揣袖袋里,她到不少人家接生过,收到的最大的红封也只有六十六文,那还是因为胎大难产,足足生了一天一夜。 方家这一胎虽然也有困难,可人家给得多呀。 福婶子暗自感叹,只希望以后遇见的主家都如同方家一样大方。 她今天的心情的确不错,决定去打壶酒吃,好好的快活快活。 而另一旁的魏大夫看着手里的银棵子也惊讶不已,没想到他也有红封,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红封。 他也没去帮忙接生,只是生产完之后给产妇把了把脉,甚至连药都没开一副。 也给这么多吗? 他受之有愧,但也没有打算还回去,红封就是为了让大家沾沾喜气,还回去就相当于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并不想沾你们家的喜气。 这不是得罪人吗? 此时的方家正乱成了一锅粥,白桂花还在昏睡着,可是手里的小婴儿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 赵云川:“该不会是拉了吧?” 虽然没有养过孩子,但也知道一些养孩子的常识,小孩子突然哭不是拉了就是饿了,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只是暂时想不到罢了。 “有可能!” 方槐将小朋友放在炕上,手脚有些笨拙的去接他的尿布,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好歹把尿布解了下来。 没有黄色分泌物,尿布也是干的。 那就应该是饿的! 恰好此时,白桂花醒了,方大山连忙抱着孩子去找他娘喂奶。 白桂花这才看见自己的孩子,由衷地说道:“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没有槐哥儿小时候长得可爱。” 方大山道:“你别嫌弃他,小孩子都是刚出生的那几天丑,等过段日子就会好看了。” 听见这话,白桂花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他是我怀胎七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又咋会嫌弃他?” 说着,撩起衣服给小朋友喂奶。 门外的赵云川和方槐有些忧心忡忡。 赵云川提议道:“不然咱们请个育儿嫂吧?” “育儿嫂?” 方槐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能从名字上猜测几分:“奶娘?” 赵云川解释道:“不算,只是起来照姑娘坐月子的,顺便再照顾一下小朋友。” 一来,他们确实没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怕照顾不好。 二来,他们各自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照顾小朋友。 至于老爹,压根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做事不够细致,性子也有些马虎,他们不放心。 至于白桂花,只因为伤了身体,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自己还是个需要照顾的人,又怎么有精力去照顾小朋友。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请个人最为保险。 方槐也表示赞同:“那你说找谁比较好?” 赵云川道:“你觉得今天来的那个福婶子人怎么样?” 方槐点点头,福婶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她品行端正,为人和善,很少跟人红脸,在整个田村的风评都挺不错的。 更何况她生了那么多孩子,对照顾产妇、照顾孩子应该也有经验。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地把人定下了。 “那要不现在就去请人?” 方槐点点头:“成!” 这边,福婶子刚把待会儿要下酒的花生米煮好,还没端上桌呢,就听见自家儿媳妇喊道:“娘,快出来,有人找。” 天知道她有多疲惫,熬了一晚上了,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喝两杯之后赶紧上床睡个美美的觉。 福婶子从屋里出来,看见赵云川夫夫俩,心里就是一咯噔,这人是想干啥?难不成是觉得赏银给多了,要要回去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忒不体面了。 她接生过那么多人家,还没见过哪家人会把赏银要回去呢,当然,也没有哪家人直接用银子打赏人的,都是用的铜板。 所以……只要对方不是要的太多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还回去一些。 只是以后,他怕是都不会和方家有什么往来了,毕竟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来往的必要。 “你们咋来了?可是出了啥事?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来坐。” “我们就不坐了,今天来找福婶子,主要是想跟您商量点事。” 哦,不是要银子的,福婶子松了口气,笑容也更加的真心实意起来。 “啥事儿呀?” 赵云川开口,把刚刚决定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包吃包住,一天三十文,你看这个活愿意接不?你要愿意的话就先休息,等睡好了就上我家,从今天开始算工钱。” “一天三十文?” 赵云川点点头,难不成是自己给的太低了,不过也是,又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这工作如此辛苦,要不再涨点儿? 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福婶子喜笑颜开的说道:“愿意愿意愿意!” 一天三十文呢,抵得上一个壮劳力呢,没想到他一个老婆子还能找到这么好的活。 赵云川再次确定:“福婶子,您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您是过来人,想必也清楚,小孩子可真的一丁点也不好带。” “不怕!我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带的,不止养活了,还把他们养得很好,一个个的,壮得跟牛犊子似的。” 赵云川满意的点点头。 “行,那你睡醒之后就过来,带上换洗衣服。” 其实不带也没事,反正方家离福婶子家也不是很远,抽空回个家还是可以的。 “行,我睡醒了就立马过去。” 白桂花身体有些虚,她倒是想跟孩子亲近亲近,但着实有心无力,喂完奶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吃饱喝足的人类幼崽哼唧哼唧两声之后也睡了过去。 方大山放到床铺里面,又在襁褓外面盖了床被子,这才出去,恰好此时,夫夫两个从外面回来。 “你们去哪儿了?” 方槐将请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方大山知道,这肯定是儿婿的主意,毫不夸张地说,自家儿婿长了一个七窍玲珑心,在外面圆滑而不世故,在家里更是处处妥帖细致。 唯一一个小缺点就是爱哭鼻子,爱撒娇。 不过人无完人嘛,这点小缺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行,不过请人的这钱给我和你娘出。” 孩子们养他们两个老的就已经很好了,他们两个老的也不能当厚颜无耻之人,总不能小的也让两个孩子养吧。 一听这话,方槐就蹙起了眉头:“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你的我的,咱们家又没分家,你这样多见外? 让我和夫君情何以堪!” 方大山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们吃亏而已。” 赵云川在一旁帮腔:“槐哥儿说的对,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些。” 可方大山还是不好意思。 按理说妻子和儿子都应该是他这个夫君的责任,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两个孩子的责任了呢? “爹,你跟娘的钱自己留着吧,弟弟以后娶媳妇儿不得出彩礼?” 是了是了。 以后小儿子娶媳妇的钱总不能还让大儿子出,所以啥都不用说了,他得攒钱,攒多多的钱。 “行了,既然你们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当爹的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但是说好了……若是你们手头紧的话,跟爹娘说,爹娘手里攒了不少银子。” 之前肥皂的进项都是白桂花收着的。 而且鸭蛋和皮蛋的进项归夫夫俩所有,两笔生意都不是小数目,所以他们都不怎么缺钱。 “对了爹,咱们啥时候去找陈氏算账?” 一提起这个,方大山就面色沉沉:“等你娘醒了先问问,若这事没啥误会的话,我一定扒了陈氏的皮。” 方大山是真的很生气,若不是他媳妇儿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真的一尸两命,一想起这个,他就恨不得将陈氏千刀万剐。 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陈氏也是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她不是怕,是兴奋,她一直在心中暗暗的祈求上天,希望白桂花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小杂种一起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恨白桂花,但就是很恨,一想到对方若是生出儿子,那唯一一项能赢过对方的点都没了,这让她如何能忍?! 所以当她看见白桂花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恶从心起,她就是要毁了白桂花,毁了白桂花肚子里的孩子。 她就是要让白桂花一辈子都没有一个亲生孩子,要让她求而不得,让她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这样想着,陈氏心中浮起了一丝畅快。 其实……他是嫉妒白桂花的吧? 第299章 私了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嫉妒白桂花,白桂花有什么好让她嫉妒的,她可是童生娘! 可是……自家儿子已经废了! 而赵云川,在不久之后就是板上钉钉的童生了,而且他的学识远超于旭儿,以后还会是秀才,运气好点还会考中举人,还会…… 陈氏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想。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了过路人的声音:“真是没想到,方家的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生孩子,而且居然是那个小子,你没说这是不是老蚌生珠?” “可不是嘛。” “都是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居然还能生儿子,看来方家的有些厉害呀。” 一听这话,同行的几个女人都促狭的笑了,有胆子大的接话道:“人家肯定厉害,之前是上山打猎的,就那一身腱子肉,啧啧……” 陈氏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了什么?! 白桂花生了,而且生了一个小子?! 哈哈哈哈哈…… 这怎么可能?! 刚刚听的那些话肯定是她的错觉,她幻听了。 门口的人刚走一批,又来了一批,她们讨论的还是白桂花生儿子的事。 “以后老方家也有香火了,那可不得被当成金饽饽宠着。” “肯定的!” 陈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重创,所以……白桂花真的生了个小子。 “砰!” 陈氏将桌上的碗碟狠狠的扫在地上,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偏爱白桂花,为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能被她碰上? 这不公平! 明明她也有很努力的在活着! 嫉妒、不甘、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围绕着她。 她的心犹如被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着铅块的沉重。 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千钧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生气,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下腹部还传来隐隐的痛意,陈氏努力让自己变得平和。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没什么,孩子生下来不算本事,能养的大才算本事呢? 那肚子现在才七个多月吧? 早产儿身体差,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被要了命。 她会慢慢等着,等着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比起从来没有得到过,不是得到过再失去更让人痛苦吗? 她等着那一天! 方家 福婶子因为太激动,只短短的睡了两三个时辰就醒了,主要是激动得睡不着。 她三两下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了,自家儿媳妇儿也很是殷勤:“娘,你放心去吧,别担心家里,家里我一定会打整好的。” “行,要是有啥事儿就来方家找我,还有,牛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也别太节省,煮饭的时候多用点粮食。” “儿媳晓得的。” 去年是一个丰收年,没有什么天灾人祸,他们的收成也很不错,但是交了税之后剩的也不多,只够抠抠搜搜的吃到今年秋收。 他们家还算是过得比较好的,至少每顿饭能吃个七八分饱。 而那些家里地少人多的人家,就没这么幸运了,吃不饱的大有人在。 福婶子走在路上,在心底里盘算,一天三十文,坐月子三十天那就是九百文,再加上红封里的三钱,那就是一两二百文,再加上包吃包住。 只看见福婶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个活实在是太划算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人。 而且还是大本事! 这个活她一定要好好干,哪怕是看在钱的份上! 家里没有空房间,所以只能把柴房收拾出来,索幸如今的天气不冷了,也不需要烧炕,只要把床铺铺的暖和一点,就不会冻着。 福婶子原以为这个柴房是自己住的,她也没有丝毫的嫌弃,因为里面收拾的干净着呢,而且那被褥干净蓬松,一看就是新的。 她很满意。 “福婶子,你不住这儿。” “不住这儿?那我住哪儿?” “跟我娘睡一屋。” 柴房是给他爹睡的。 福婶子有些震惊,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哪有帮工把主人赶到柴房去住的道理? “没啥不好的。”方槐笑道:“我听说小孩晚上容易哭,我怕娘到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到时候得多麻烦您照看照看。” “这是应该的。” 福婶子爽朗的笑了笑,她拿了那么多钱呢,别说让她晚上照看照看孩子,就是一晚上不睡觉都行。 “不过……我晚上睡觉打呼噜,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娘?”福婶子有些羞赧。 “不会!” 关于这一点,方槐还是敢保证的,因为他爹也打呼噜,声音之大,犹如打雷,连屋子外面都能听见的清清楚楚。 这福婶子打呼打得再响难道还有自家爹想? 应该不能够吧! 当然,如果实在是影响到娘了,他到时候再让福婶子到柴房睡。 福婶子放下自己的东西之后,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带起了小孩儿。 “对了,这孩子取名没?没大名,也应该先取个小名叫着。” 不然都不知道应该叫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方大山,方大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你们别看着我,我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会取名字?” 方槐接话:“我的名字不是爹取的吗?我觉得槐字取得特别好。” 方大山有些兴趣的笑了笑,为什么给方槐取这个名字,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不为别的,只因为当初是在槐树下捡到的他,所以取名为方槐。 不过这话他不能和槐哥儿说,立马转移话题。 “都说贱名好养活,不如……就叫狗蛋?” 啊呸! 这村里的狗蛋不说十个,也有八个了吧,在村子里叫上一声,指不定有多少个人一起答应呢。 见大家都不说话,方大山就知道这个名字取得不太好,适当的问道:“不然就叫牛蛋吧?” 呵呵! 真的,不会取名字就别取,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跟蛋过不去呢? “铁蛋?狗剩?狗娃?猪娃?” 众人:…… 真的真的,闭嘴吧! 赵云川率先打断了他:“爹,这些名字不好,娘不会同意的,你还是重新想吧。” 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想一些正常的。” 方大山十分不解,他想的这些不正常吗?明明很正常呀,村里的小孩不都叫这些名字吗? 行!那就好好想想! 突然,灵光乍现! “不然就叫十斤吧?希望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再长到十斤!” 十斤就十斤吧,虽然这寓意很一般,但至少比什么狗剩、狗蛋、牛蛋好多了。 方大山似乎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满意,也不懂其他人做什么反应,他就自顾自地叫起来了。 “十斤,你的小名就叫十斤了,小家伙你可快点长吧,离十斤还有六斤呢。” 没错,这个小家伙瘦弱得很,剩下来只有四斤一两,比一只小狗重不了多少。 没一会儿,白桂花就醒了。 因为之前太过疲惫,就算再给孩子喂奶,她也没有精神好好看看孩子,现在终于养好了精神,抱着孩子就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嗯,皱皱巴巴的,的确不好看。 不过她这个当娘的绝对不会嫌弃,就算再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从她肚皮里面爬出来的。 “取名字没?” 方槐道:“小名取了,叫十斤,爹取的,大名还没取!” 十斤? 呃…… 这个名字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过也还不错,至少没有叫狗蛋什么的,若是那蠢男人真的取个狗蛋这样的名字,她说什么都要爬起来跟狗男人干一仗! 此时的方大山还不知道,因为大家的阻止,他避免了多大一场家庭危机。 看完孩子之后,方槐又说了一下夫,婶子的事情,没想到白桂花和方大山的态度是一样的。 同意请人,但是福婶子的月钱必须他们给。 方大山连忙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分的那么清,你说这话不是要跟孩子们身份的吗?” 当初,小夫夫也是这样劝他的。 没想到白桂花根本就没听进去,还十分恼怒的瞪了方大山一眼:“你跟老登、脸皮咋那么厚?现在连孩子的便宜都要占了? 这钱必须要给,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 方大山委屈极了,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平白无故地就遭了一顿骂呢? 方槐也同情地看着自家老爹,这要怪……也只能怪自家老爹倒霉了。 “娘,爹说得对,你们手上的钱留着以后给弟弟娶媳妇儿。” “那咋行?你们夫夫俩岂不是很吃亏?” 方槐无奈叹气:“娘,你这话就见外了?” 一家人嘛,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得失,更何况他们方家人都是各顶各的好,没有哪个是狼心狗肺的。 所以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算得太清楚。 算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像是一家人了。 白桂花也很快想通了这一点,而且这是两个孩子的孝心,若是她继续坚持的话就太伤两个孩子的心了,所以很快就松口了。 “你们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确实不用分得太清楚。” 聊完这些之后,方槐挥退了福婶子,只留下了他们方家人。 方大山直接问道:“娃她娘,说说你当时摔倒的情形,是不是陈氏推你的?” 一听见陈氏,白桂花整个人都不好了,指关节被她捏在嘎吱作响,眼珠闪过浓烈的恨意:“就是她推的。” 听见这话,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陈氏是真的大胆,她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白桂花一尸两命吗? 不至于吧,这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下此毒手?! 不过也不一定,有一种人天生心思就恶毒,说不定陈氏就是这种人呢?! 赵云川眉头紧紧的蹙着,开口询问:“娘,可不可以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遍?” “简单一点,就是我走在路上的时候,陈氏突然把我用力一推。” “你们没有起过冲突?” “没有,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谁知道她脑子突然发疯过来推了我一把,我也是被推倒之后才看见她的模样。” 那就是故意的。 方大山也道:“和我当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对了,我还在她衣服上抓了一把,好像把她衣裳扯坏了。” 白桂花掀开被子东找找、西找找,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个被她撕掉的碎布条。 只希望靠着这个睡不着,可以让陈氏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爹娘,碎布条的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免得不小心传到了陈氏的耳朵里,让她有机会销毁罪证。” 殊不知,陈氏压根就没想销毁。 家里现在的条件不是很好,那件被扯坏的衣服也是她平时喜欢的,且口子并不大,到时候再找一个和颜色质地差不多的补补就成了。 方家这边还在讨论。 “爹娘,你们是想报官还是想私底下私了。” 白桂花和方大山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私了。 他们对于当官的有天生的畏惧,纵使他们是受害者,也不敢轻易报官,万一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到时候反而说他们诬蔑咋办? 而且白桂花现在的身子根本就不适合去县衙县衙,思来想去还是私底下处理最好。 赵云川眼神微眯,又问道:“但是除了看见娘被推,还有其他人看见吗?” 方大山道:“应该没有。” 那条路本就偏僻至极,他也是因为要去接白桂花,所以才碰巧看见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万一对方死不承认的话咋办?且对方本来就是个泼皮女无赖。 明的不成,那就只有来暗的了。 还别说,这个他熟呀,改天没人的时候套着麻蛋打一顿,也不多,就要一只腿和一只胳膊。 陈氏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所以他们要的这点东西一丁点也不多。 白桂花不干了:“除了手和脚,我还想要她两颗大门牙!” “包在我身上!” 白桂花这才满意的笑了:“到时候让槐哥儿跟着你一起去,只一句话,千万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放心吧娘,我们会小心的。” 第300章 陈氏的报应 陈氏脸色有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肚子有点痛,但也不是那种剧痛,而是隐隐作痛。 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即便如此,陈氏也没想过请大夫,一些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王癞子又熟练的爬上了陈家的墙,进了陈氏的屋,才小声说道:“你儿子在家不?” 陈氏虚弱的点了点头。 王癞子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不太高兴的说道:“每次我睡你,他都让我给钱,知道的你是他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鸨,你是他手底下的姑娘呢!” 这话一出,陈氏只觉得肚子更痛了。 “你胡说八道个啥?” “咋是胡说八道呢,我说的就是事实!” 王癞子真的有那样的感觉。 很怪异,卖儿卖女的他见过,但是卖自家老娘的还是第一次见。 “今天你儿子在家,上我那儿去,我那儿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咱俩。” 最关键的是,不用给钱。 陈氏拒绝:“我不去,肚子疼。” 王癞子蹙眉:“你该不会是小日子到了吧?” 说着,还远离了陈氏。 在他看来,女人来小日子晦气,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省得自己也沾染了晦气。 “没来!”陈氏没好气的回答道。 她去茅房看过,没来,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 “没来就跟我走,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你绝对会喜欢。” 是他从镇子上搞来的避火图。 真的可好看了。 陈氏现在心情郁郁,听见有好东西,有些好奇。 “啥好东西?” 王癞子卖关子:“你去看了就知道,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里面有好多姿势呢,特别刺激,不喜欢才怪。 陈氏有些心动。 “行吧,那就去你那里。” “走!” 两个人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出门,偷感很重,就跟做贼似的。 陈氏走得有些慢,突然转过头,大吼了一声:“谁?!” 声音不小,王癞子吓的一个激灵。 “咋啦?”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王癞子探头看了看:“这么晚了,哪里有人,你别疑神疑鬼的,再说了……你这么大声,更引人注意。” 陈氏还是有几分怀疑:“真没有吗?” “没有,你以为你谁呀,又没钱,年龄也不小了,长得……人家凭啥跟着你呀?想抢劫还是想把你拐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太靠谱。 陈氏恨恨的动的王癞子一眼:“你要是这么看不起我,就别跟我睡呀!” 那不能够,免费的不睡白不睡。 睡别人可是要给钱的,他没钱,不就只能说些免费的嘛。 王癞子讨好的笑道:“谁说我看不起你,你年龄大又长得一般这是事实,但是我不嫌弃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一个破茶杯,一个破茶壶。 他们俩就是天生一对! 陈氏咬牙:“我谢谢你啊!” 王癞子不是没听出她在生气,但还是贫嘴道:“不客气。” 谁让他俩是皮肉关系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王癞子的家,王癞子是真的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连一间土坯房都没有,住的还是茅草屋,冬凉夏热的,只要家里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不会住这样的房子。 “不对呀,我记得你家以前是土坯房。” 她嫁到田枣村也已经十多年了,记得很早的时候,王癞子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住的是土坯房。 “以前的房子早就被雪压塌了,这茅草屋是新盖的。” 陈氏:…… 土坯房虽然没有青砖大瓦房结实,但也没有很脆弱,冬天只要及时扫屋顶上的雪,一般不会被压塌。 由此可见,这王癞子是真的懒。 陈氏不由地面露嫌弃。 算了,不说了,越说越心累。 “你不是说要给我看好东西吗?好东西在哪儿?” “在我被窝里呢,走,咱们进去。” 很快两人进了茅草屋。 躲在树下的赵云川和方槐眉头微蹙,方槐惊讶不已:“没想到他们俩之间还真的有私情,这不应该呀?” “为什么?” 赵云川觉得很正常,两个都是不咋地的人,能互相吸引属实是正常现象。 “就是……”方槐组织了一下语言:“陈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总想当官家老夫人,她这样的人应该是看不上王癞子的。” 赵云川嗤笑:“她看不上别人,别人还看不上她呢,估计能看上她的人就只有王癞子,所以他们俩才搅合在一起的。” 有道理! 事实应该真的如此。 茅草屋不隔音,即便他们离得很远,也依旧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男人说着诨话,而女的声音放浪,像是愉快又像是痛苦,一直呻吟一个不停。 还在喊疼疼疼疼疼! 夫夫俩尴尬不已,方槐本就是一个容易害羞的性子,听见声音之后立马就面红耳赤起来,赵云川要稍微好一点点,但也是蹙紧了眉头。 他虽然是个现代人,但也没有看现场直播的癖好呀,怪让人尴尬的。 “走不走?”方槐问。 赵云川点头:“走!” 看来今天不能套麻袋了,改天吧,反正一定不会放过陈氏的。 “啊!!!!” 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是陈氏的痛呼:“我的肚子,好痛!” 夫夫俩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血!你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啊啊啊啊啊!” 这是王癞子的声音。 夫夫俩更加疑惑了,他们停住脚步观望。 “你个臭娘们,居然来了小日子,简直晦气!” 王癞子毫不犹豫地提上裤子,开始赶人:“赶紧滚滚滚,你不知道这东西晦气呀。” 那血还染上了他的作案工具,这不是存心让他倒霉吗? “我肚子好疼!” “疼多正常,疼就喝热水!” 陈氏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清楚地知道这剧烈的痛觉并不是因为小日子,反而像是……小产。 所以她就是怀孕了? 然后又流产了?! 这股痛感极其强烈,陈氏没心思在想有的没的,她只想活下来,想要缓解疼痛。 “快,去请大夫!” 王癞子的眼神有些厌烦,语气也很是不好,他是真的很讨厌女人来大姨妈,就两个字:晦气! 他本来是一个不喜欢洗澡的人,可是待会儿也一定要好好洗洗自己的小……老兄弟。 委屈了,碰到那晦气的血。 “你咋就那么矫情呢?不就流点血吗?哪个女人没有这一遭,就你金贵,再说了,大夫能愿意来给你看诊吗?” 陈氏艰难的说道:“我不是来小日子,我、应该是小产了。” 王癞子懵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你肚子怀了谁的野种?!” 陈氏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的!你不是想要儿子吗?那就赶紧去找大夫,说不定你的儿子还能保住。” “我的?!” 王癞子震惊了一瞬,随即就是惊喜,他有儿子了? 太好了,他们老王家终于有后了! 他也有脸面去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了。 “你要再不去找大夫的话,你儿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王癞子这才意识到情况紧急,连忙说道:“我这就去,不过……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咱俩的事,你就只能嫁给我。” 他其实不太想娶陈氏,可是没办法,陈氏现在肚子里怀了他的种,总不能让儿子当私生子吧。 陈氏疼的要死,她现在只想活着。 “咱俩都这种关系了,我除了嫁你还能嫁谁?你赶紧去!” 很快,王癞子脚步匆匆地出门了。 他们的话自然被外面的夫夫俩听见了,直到王癞子走远,赵云川才说道:“槐哥儿,这是个好机会。” 方槐有几分犹豫:“她……怀孕了,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赵云川:“她推娘的时候,娘也怀孕了,她并没有因为娘是孕妇而高抬贵手。” 对方都可以不讲武德,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讲武德呢?! 赵云川向来不喜欢以德报怨,在他看来,以德报怨是委屈自己放过别人,人生短短数十载,他实在不想为难自己。 相比之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比较适合他。 “夫君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既然她都敢那么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我又为何需要顾虑,走,套她麻袋!” 里面的陈氏已经疼到晕晕乎乎的了,她甚至没有听见门吱呀的一声响,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蒙住了她的脑袋。 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是腿,这股疼痛实在是太剧烈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痛晕了过去。 “搞定,夫君,咱们走吧!” 赵云川摇头:“娘说还想要他的两颗牙齿。” 方槐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来!” 很快,昏迷中的陈氏就吐出了一口血,里面还有一颗大大的门牙。 说实话,夫夫俩都不想去捡,嫌脏,最后还是赵云川将两根树杈子掰成筷子,夹起来那颗血乎乎的牙齿。 很快,王癞子就领着魏大夫来了。 说实话,魏大夫真的很激动,没想到他身为大夫总是能走在吃瓜的第一线,不过今天这个瓜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毕竟王癞子和陈氏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搞出了人命! 还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流血了,这这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炸裂的。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魏大夫心中大叫不好,以他的经验,小产要是流这么多血的话,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快点灯!” 王癞子点燃了煤油灯,只见陈氏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床铺上一片濡湿,那都是从她下身流出来的鲜血。 与此同时,她的一只手、还有一只腿都软啪啪的耷在床沿上,被大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对劲,上去检查了一下,果然骨折了。 “你打他了?” “我……我们只是在床上打架,魏大夫,你也是男人,你懂得……” “那你们的动静可不小,她的左腿和左臂都骨折了。” “这不可能!” 明明他们在床上的时候,陈氏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缠着他的腰身,当时都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骨折呢?!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骗你?” 王赖子看着陈氏的手臂和腿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就知道魏大夫说的是真的。 可是……他们真的没有那么激烈呀。 “算了算了,你还是先看看她的肚子,她肚子里的可是我王家的独苗苗,一定得保住孩子。” 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魏大夫无奈点头:“我尽量!” 他先是给陈氏把了一下脉,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终于,魏大夫的时候收回来了,他摇头叹气:“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已经小产了。 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已经小产的孩子塞回肚子里,更何况,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大夫。 小病小痛的能看好。 大病或者疑难杂症,他都会让病人去镇上看。 “你医术这么差还当大夫,你个庸医!” “我庸医?” 他的医术确实比不上那些杏林高手,但也不算差好不好?! 陈氏现在的脉象就是已经小产,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过来。 “你不是庸医是啥?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那也比你好,杀人凶手,孩子那么小就被你硬生生地捅死了!” 魏大夫不想跟他扯,拿起药箱就准备走:“他血流不止,你还是另外请大夫吧,再不处理的话……就真的伤身子了,我也可以写方子!” 出于医者的责任心,他才会说这番话的。 毕竟这是一条人命! “用不着,你这个庸医,赶紧滚!” 魏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哈哈哈,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是他多管闲事了。 反正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他。 魏大夫背着药箱走了。 王癞子痛苦的坐在地上,捂着头,难过极了。 第301章 无人能及 儿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离开了。 那可是他第一个儿子呀! 王癞子痛苦不已,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真的好惨。 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儿子,那以后谁给他养老送终,死了谁给他抬棺摔棚,还有在地底下谁给他烧纸钱用?! 都怪陈氏那个贱人,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王癞子越想越气,站起来对着晕倒的陈氏就是狠狠的踹了一脚。 贱人贱人! 他的孩子没有了,呜呜呜…… 王癞子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虽然他们在床上激烈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小产,错的是陈氏,都是因为她的身体不生气。 一脚不够,王癞子又狠狠的踹了几脚,直到踹累了,心里的郁气才总算是疏解了一些。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陈氏,王癞子啐了一口,也不管她受伤的手脚,直接粗鲁的将人扛到肩上。 到了陈家门口,王癞子才把肩上的人往地上一扔。 抬手急促的敲了几下门。 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动静才撒腿跑了。 孙秀秀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打开门就看见地上躺了个人,顿时吓了一跳,还差点尖叫出声。 “是谁?” 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见地上的人不动,孙秀秀才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地上的人。 居然……是陈氏。 “婆母?” 孙秀秀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她向前一步探了探陈氏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转身跑到陈旭的屋子里。 没错,他们俩已经分房很久了,从陈旭得马上风的时候开始的。 “快,婆母受伤了,赶紧把她弄进来!” 此时的陈旭正在飘飘欲仙,他整个人都处于云端之上,见有人打扰他,有些不耐烦的嘤咛了一声。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来打扰他! “滚!” 孙秀秀也是生气,天天抽天天抽,怎么不抽死呢! 早点死才好呢! 她很想撒手不管,可……总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之前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这母子俩敢阻碍他的好日子,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 可是眼前有一个如此好的机会,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明明她只要当作看不见,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就刀不血刃的解决掉陈氏…… 孙秀秀紧紧地咬住唇,脸上浮现出纠结又痛苦的神色,最后还是拍了拍田翠翠的门。 “出来,搭把手!” 此时的田翠翠跟以往不同,她依旧是一副厌世的模样,但身上穿的却不是粗布麻衣,而是一身水红色的棉布的衣裳,领口开到锁骨下,腰身收得特别紧。 发间还别着一只蝴蝶扇翅的银簪子。 田翠翠本就有几分姿色,这段时间也养了一些肉回来,整个人看着格外的水灵,还有一些风情。 她听见敲门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一下又一下扎着手上的小人。 手上是一个稻草扎的小人,上面写着陈旭的名字,其中一根非常长的钢针,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其余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针。 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扎死你!扎死你! 门外的孙秀秀还在拍门:“快开门,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出来帮个忙吧。” 里面还是没动静,就在孙秀秀转身之后,门突然开了。 孙秀秀转身:“快,婆母受伤了,你跟我一起把她扶到床上去。” “死了吗?”田翠翠的脸很是阴沉。 “还没死!” “那你找我干啥?想让我一刀把她捅死吗?” 孙秀秀不说话了,是呀,田翠翠恨那对蛇蝎母子,不将人杀了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会救人呢? “你去休息吧,不用你帮忙了。” 砰! 门被关上了。 孙秀秀咬了咬唇,她对于田翠翠的感情十分复杂,最开始,她讨厌田翠翠的不自爱,同时也利用了这份不自爱,让她来家里当小,帮忙干活。 可当田翠翠真的进入这个家里之后,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所有的噩梦也开始了。 她虽然不是造成田翠翠悲惨生活的始作俑者,却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她内疚过,可有时候仔细一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田翠翠自己吗? 如果她能有些羞耻心,不可有妇之夫……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孙秀秀深呼吸一口气,将门口的陈氏扶回了房间,陈氏不胖,可在昏迷的状态下,她的体重原原本本的都压在了孙秀秀的身上。 孙秀秀也是个纤弱的女子。 扶得很是吃力,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但还不能停,她得去找大夫! ………… 回家之后,赵云川先是将陈氏的门牙交给白桂花,白桂花惊讶不已。 “真揍了?” 赵云川点头:“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有门牙,一个都没有漏。” 白桂花有些紧张的问道:“没人看见吧?” “应该没有,反正今天晚上我们一直在家。” 一直在家吗? 可是他们今天晚上明明出去过,方槐刚想张嘴,又猛的反应过来。 没错没错,他们今天晚上一直在家,真的哪儿都没去。 “对,娘和爹都能给你们作证。 ” 夫妻俩又陪着白桂花说了会儿话,逗弄了一会儿十斤,这才回房间。 福婶子进来了,看见他俩还有些疑惑:“这么晚咋还过来?” “小两口睡不着,就过来看看弟弟。” “哎呦,有这么好的哥哥和哥夫,咱们十斤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夫夫俩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就上了炕,方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云川从后背将人抱住,胸膛紧紧地贴在那有些绷直的后背上,声音沙哑。 “睡不着?” 方槐嗯了一声,虽然今天对陈氏的报复称得上是礼尚往来,他不必愧疚,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有一丢丢心虚的。 也不知道陈氏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甩了甩脑袋,想将脑子里面的这些纷杂乱绪甩出去。 他这样的人可真是恼火,不是好人,但又坏的不够彻底,稍微做一点坏事就寝食难安。 “夫君…” 方槐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赵云川听的心都快化了,连忙把人翻过来,捧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在眼角上吧唧亲了一口。 “怎么了?这是?” “我心里闷得慌,难受!” “那能给夫君说说吗?”赵云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方拍着背,十分有耐心。 “嗯,可以给你说,但是你听了之后不许说我矫情!” “肯定不说!” 他就这么一个夫郎,自然的疼着、宠着,就算骂自己,他也不可能骂槐哥儿。 “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闷的慌,明明知道陈氏罪有应得,但还是会有些担心她的肚子。” 毕竟里面的孩子是无辜的。 赵云川理解方槐,其实就跟他第一次打人是一样的,明明是对方欺负了他,他打回去,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怕把对方砸成傻子! 其实就是觉得打过了。 “槐哥儿,你觉得陈氏是一个好母亲吗?” 方槐点头又摇头,赵云川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头,声音含着笑意:“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是爱陈旭的,但爱的是那个可以让她脸上有面的陈旭。” 陈旭考上童生之前和考上童生之后,陈旭是完全不相同的两副面孔。 考中之前,她经常明里暗里的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辛苦,陈旭读书又是多么多么的费银子。 有时候甚至会内涵陈旭废物! 读书读了那么多年,童生都没考过。 还得继续费银子考第二遍。 可当陈旭考中童生之后,陈氏又是一副我儿子天下第一棒的架势。 方槐没当过父母,有些不理解,但他知道,白桂花和方大山绝对不会这样对他。 不管他是卑微如尘泥,还是高贵如天上月,他的父母将会一如既往的带他。 “所以你觉得她算是一位好母亲吗?” 方槐摇头:“不算。” “既然不是一位好母亲,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愿意跟着她,再者……她小产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 他们顶多算是推波助澜。 更何况,当时进去的时候陈氏已经疼晕过去,被褥上也有很多很多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流这么多血,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要小产的。 “一个癞子爹,一个品行差的娘,他们就别再祸害那些小孩子了。” 方槐听见夫君这么说,瞬间豁然开朗,心里的内疚果然少了一点。 “这么晚了,还有精力胡思乱想,看来为夫应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了。” 云雨初歇,等两人的气息都渐渐平复下来之后,赵云川这才搂着方槐的腰,声音沙哑,带着餍足,听起来十分性感。 “槐哥儿,趁着咱们手里还有闲钱,不如再干两间屋子出来吧,等以后弟弟长大了,他也有单独的房间可以住。” 方槐举双手双脚赞同,他们的房子不算小,如果住四个大人,那是绰绰有余,可是以后有小孩子了,这地方就会显得有些逼仄。 “除了盖两间屋子,我还想请人把后院打整一下,猪圈要好好加固一下,还有鸡棚子。” 赵云川笑着点头:“可以!” “夫君,要不咱们再买几亩地吧,民以食为天,这些地要是没人租的话,那我到时候就请人帮忙种。” 总归是不浪费的。 “说不定呢,咱们拿了之后也能当地主老爷呢。” 他们最羡慕的人莫属地主老爷,有好多好多的地,就算啥都不做,光是收租子,下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不、不但可以衣食无忧,还能过得很是富足。 到时候想吃几碗白米饭,吃几碗白米饭,反正自家地多、粮食也多,吃多少碗都行。 赵云川笑着打趣他:“我们槐哥儿是想当小地主吗?” “想!” 方槐以前最羡慕的就是地主,啥都不用干,只要把地租出去就有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钱。 小时候他见过地主家的小少爷,把鸡腿扔到地上,只因为那鸡腿缺了一块肉。 他那时就羡慕的紧。 “好,夫君一定会努力赚钱,让槐哥儿当上小地主,咱们不但要买地,还得去县城买个小院子。” 方槐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在县城买?” 县城的房价可比镇上的高多了。 赵云川解释:“如果这次我考中童生,明年想一举考上秀才,那就必须得戒骄戒躁,努力学习,得找一个靠谱的学习地方。” 县城的清辉书院就是这样的地方。 清辉书院是整个县城最好的书院,师资力量雄厚,在书院里被大佬教导,肯定比自学靠谱多了。 突然,方槐有些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角,声音都有些颤抖。 “夫、夫君,你去县城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你放心,我不哭,我不闹,也不会让你在同窗面前丢人的。” 赵云川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抽出被方槐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角,声音淡然,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以为我要一个人去县城里?” 方槐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就是这么想的。 赵云川都给气笑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方槐的手臂,悠悠地说道:“咱俩都已经成亲半年了,没想到你居然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是害怕。”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哥儿,没有拿得出手的容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他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不怕?! 怕赵云川看见了更优秀的人,抛弃他! 听说那些富户人家小姐可能干了,会读书会写字,还会琴棋书画,甚至会看账本,他对上这些人,真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可是……槐哥儿在我心中就是顶顶好的人,无人能及。” 赵云川的眼眸真挚而又认真。 方槐的心漏了一拍:“可是我长得真的不好看,又没文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第302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到最后,方槐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可把赵云川心疼坏了。 “槐哥儿,你忘记了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这样的长相在我们那里算是顶顶帅的。” 古铜色体育生! 不只女生喜欢,男人也喜欢。 行情不要太好! 只是因为现代和古代的审美,所以这种绝世大帅哥要被人嘲笑丑,天理何在?! “你骗我的吧?”方槐显然不信。 明明所有人都觉得他长得不好看,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怎么到了夫君那里就变得好看了呢? “我骗你干什么,句句属实!” “我家槐哥儿也不需要跟别人去比较什么,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现在就是我眼中的西施!” 方槐吸了吸鼻子:“西施是谁?” 这个朝代跟历史上的朝代不一样,这里并没有西施的故事。 “……西施是个大美女!” “我不是姑娘家。” “这是个比喻,意思是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 “明白了!” 看着那诚挚的小眼神,真的很难让人不相信呀。 “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被旁的人勾走,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是眼睛多瞎呀,才会放着你这个大宝贝不要,去找别人!” “大宝贝?” “没错!” 两个大宝贝,他都是极为喜爱的。 “那行吧,你好好在县城读书,我会努力在家里赚银子的。” 即便心里还是很惶恐,但方槐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伸手捏了捏方槐的脸,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怎么,真的不打算跟我去县城呢?” 方槐的眼睛猛地一亮:“我也能一起去吗?” “不然我买院子干什么?书院是可以住宿的。” 方槐搂着赵云川的脖子,吧唧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难得有些撒娇的说了一句:“夫君真好。” 黑皮体育生撒娇,有几个人能遭得住?! 反正赵云川不能,他简直心动死了! 吧唧! 赵云川也笑意盈盈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有多好?” “特别特别好!” 夫夫俩现在都没有睡意,又说了一些以后在县城的安排,越聊越起劲,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鸡鸣声,两人这才沉沉睡去。 熬夜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起得晚。 直到日上三竿! 段温书早早就来了方家学习,顺便吃早饭,可吃早饭的时候赵云川没起来,吃了早饭之后还是没见他的身影。 在背了一个时辰的书之后,还是不见人来。 段温书有些坐不住了,还不起还不起?! 难不成真要等吃中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还考不考童生了! 他以前都没敢这么晚起来过! 段温书起身,他要去叫赵云川起床,两人一起读书时,他比较有动力,一个人的话……总是想要偷懒,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刚出门口,就看见了方大山,方大山正在院子里摆模具,模具是还没有凝结的肥皂。 “你干啥去?”方大山随意问了一句。 段温书:“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去叫川子起床,一起读书。” 方大山向前一步拦住了他,阻止:“别去,川子这两天劳累了,让他歇着。” 这是白桂花的吩咐,不让人打扰他们小夫夫睡懒觉。 “他劳累了个啥?” 方大山轻轻咳了两声,掩饰性地说道:“前天你婶子生产,他们夫夫两个熬了一晚上,估计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你就让他们睡吧。 读书很重要,但一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 “好吧!” 段温书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狗,他虽然很想把赵云川叫起来,但也不能真的如此不懂事,只能佝偻着身子回了堂屋,继续读书。 子曰:今天中午吃什么呢? 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不能走神! 子曰:也不知道我的将军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砚台那小子有没有照顾好它! 该不会我回去的时候它已经老死了吧? 听说蟋蟀的寿命很短,活得最久的也不会超过一年,算算,他养将军也养了好几个月了吧。 一早上,段温书没怎么背书,一直在东想西想,直到吃中午饭,终于在饭桌上看见了夫夫俩。 他没忍住说了一句:“你们俩昨晚偷牛去了?” “没有啊,我们昨天晚上耕田去了。” “大晚上的你耕田?”段温书十分无语:“你开什么玩笑呢?” “是你先开玩笑的。” 段温书:…… 这个人嘴巴还怪厉害了嘞! 低头扒饭,不说话了,反正他也说不过。 福婶子也是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她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性子,此时也控制不住的跟大家开始聊起来。 她先是笑着打趣了一句:“段少爷,你一个没成亲的就不要打听人家夫夫俩晚上干什么去了,说了你也不好意思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不懂,等以后成亲就懂了。” 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这件事情,而是转移话题。 “你们知不知道陈氏的事?” 赵云川和方槐对视一眼,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接了一句:“啥事呀?” 说到这个,福婶子就特别有精神。 “陈氏她怀孕了!” 赵云川装成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啊?真的?谁的呀?” “还能是谁的?王癞子的呗!” “那她岂不是要改嫁?” “那不能够!”福婶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孩子没保住,小产了,王癞子打得!” 赵云川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两个人确实干仗了,不过是在床上干仗! 想必昨天晚上定是非常激烈,不然陈氏也不会肚子疼,痛了胎气。 “你们是不知道,王癞子不但无赖,还打女人,陈氏的手脚都被她给打断了,身上连一块好地都没有。” 方槐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只是埋头吃饭,福婶子倒没看出什么异常,反正方槐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倒是赵云川,心理素质极好,还非常自然的接话:“真的吗?” “千真万确!” “没想到那王癞子那么凶残!” “可不是!”福婶子悠悠的叹了口气:“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陈氏就回来了吗?”方槐突然抬头问。 他们昨天只是打了手脚和牙,按理说是不会出人命的,但在此之前,陈氏流了很多血。 他怕伤上加伤,陈氏一不小心就会嗝屁。 “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啥要紧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估摸着以后也生不了了。” 方槐松了口气。 一说八卦,福婶子的嘴就闲不下来了:“你们说陈氏会不会改嫁给王癞子?” 也不等大家回答,她就是一阵分析,还别说,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 赵云川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福婶子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见得多了,好多东西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除了福婶子,大家并没有将陈氏的事情放进心里,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福婶子又带来了最新消息。 “王癞子和陈童生打起来了!” 也不等大家问,她就噼里啪啦地说起了来龙去脉。 因为陈氏受伤,陈旭以为是王癞子动的手,所以找上门想让对方赔一笔医药费,王癞子不承认自己动了手,不给,反而陈氏是弄死了他的孩子,要让陈旭赔钱。 这一言不合,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听说连村长都惊动了。 赵云川终于有了几分兴趣:“谁赢了?” “王癞子赢了,还赢的轻轻松松! 你们是没瞧见陈童生变成了啥样?以前多英俊的一个小伙子,现在瘦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别说王癞子能打赢他,就连我一个妇人,赢他都是轻轻松松的。 那什么赛神仙可千万别碰,忒害人了。” 福婶子虽然喜欢八卦,但是活干的也是极好的,只是偶尔会抱着十斤在门口跟那些妇人说说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说了一下孩子洗三的事情。 按照田枣村的习俗,孩子洗三不会大办,但还是要请亲近的人过来热闹热闹,小孩子阳气弱,热闹一般可以吓退身边的小鬼邪祟,让他们不敢造次。 家里三个男人都是面面相觑,唯一的女性还在屋子里坐月子,这些事情自然只能他们来张罗。 赵云川不好意思的说道:“福婶子,我们父子三个也没什么经验,还得你多提点提点,要准备什么你说一声,我们去张罗。” “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帮忙。” 谁让他们家连一个年长的女长辈都没有呢? 不得不说,方家的人口也忒单薄了。 两代人家在一起也不过五口。 接下来,就说了一些关于洗三需要准备的东西。 于是第二天,赵云川又没能和段温书一起学习,段温书可不爽了:“学习怎么能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你不要这样子自己的学识好就懈怠,府试可比县试难的多。” 赵云川也知道,可是他能怎么办,家里每个人都在忙,他也不能偷懒吧。 “我明白,但我真有事儿。” “什么事?” “家里明天要办十斤的洗三宴,我上午要去镇上置办东西,下午要去请人帮忙、借东西,还要提前准备明日要用的。” 段温书:好像真的挺忙的。 可是他一个人真的没什么学习的心思。 “那我帮你吧。” 早点干完,两个人也能早点学习。 赵云川点头,免费的劳动力也不用白不用。 方家最近接了一批肥皂的订单,量很大,方家父子在不间断地做肥皂,田禾则是在打扫卫生。 明天要办洗三宴,家里自然得大扫除一番。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碌。 “桂花在家吗?” 门外的声音有几分熟悉,熟悉的让人厌恶,如果方槐没有听错的话,是她外祖母,老白氏的声音。 方大山也蹙起了眉头,第一感觉就是:晦气! 白家的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道这次来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没眼力见的,不知道咱家不待见他们呀?” 想想白家之前做的事情,方大山都觉得膈应的慌。 还想换婚?!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院门没有锁,听见里面没人应话,老白氏自己就推门进去了,身边还跟了一个白氏。 方槐面色不善,猛地站起身来:“我却将人赶出去!” “我去!”田禾道。 赶人这种事情让他来就好。 他拿着扫把上前,目光不善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面前突然出现的丑人吓了她们一跳,老白氏差点白眼一翻,去见太奶,白氏也差点尖叫出声。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丑了,又丑又恐怖。 方家怎么会有如此丑的人? 等等…… 这是方家吧? 婆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应该是的吧,脑袋又往里面探了探,就看见了在院子里坐会儿的方大山和方槐。 老白氏的声音十分激动:“槐哥儿,外祖母来了。” 听见这话,方槐连脑袋都没抬一下,继续低头做活儿,那模样十分冷酷,仿佛全身上下都在说: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 但老白氏自动无视。 她高高在上的对田禾说道:“你看见了,我们是这家的娘家人,快让我们进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老白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是娘家老太太,你不让我进去。” “嗯,不准进去,你们赶紧走,要是不走的话,我拿扫把打了啊。” 关于白桂花和娘家的那些事,田禾也是听过一些,对于这些人,她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你算个啥东西?赶我,你凭啥赶我,我可是白桂花她亲娘,槐哥儿,你快说句话,难不成你真的要让这个丑人把我和你舅母赶出去!” 方槐终于开口了,他薄唇轻启:“赶出去吧。” 又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 他在说什么?! 第303章 不干人事的白家人 老白氏不可置信,随即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我可是你外祖母!你咋能这样对我?” 方槐不回答,压根不想理她们。 田禾面无表情的时候最为吓人,狰狞的伤口再配上阴沉的眼神,像个脾气不好、随时会发疯的疯子。 “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我放狗了!” 黑加仑和黄苹果可能知道它们是狗,此时还配合地叫了几声。 “你凭啥赶我们走?你该不会是……赵云川的妾室吧?” 田禾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颊有一颗很明显的红痣,再加上他身量较小,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小哥儿。 听见这话,白氏开始嘲讽起来:“天哪,这到底是个啥眼光?这么丑都能下得去嘴,也不嫌恶心吗? 我要吐了,yue……” 方槐脸色铁青,她们简直欺人太甚。 “大黄、大黑给我咬!” 黄苹果和黑加仑有些迷茫的看了方槐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叫它俩呢。 只是……它们不是叫黄苹果和黑加仑吗? 什么时候改成大黄和大黑了呀! 它们不想叫大黄和大黑,村里有好多同名同姓的,这个名字一点也不洋气。 “汪汪汪汪!” 得了指令之后,黑加仑和黄苹果撒丫子的朝那对婆媳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他们两条腿的哪里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很快,一口按着一人就开始撕咬起来,不过它们也没下死口,只是要破皮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快让这俩畜生滚开!外祖母知道错了,快……啊!” 黄苹果和黑加仑属于那种破坏性极强的狗,它们虽然没有下死口咬人,但它们在疯狂的撕扯衣物。 不一会儿,碎布条或者碎片就已经满天飞了。 “槐哥儿,救命呀!” 这边,方槐担心的望向田禾:“对不起,连累你了。” “没事!” 田禾又不是第一次被骂丑了,此时的他对这些话都已经免疫了,丑就丑吧,反正玷污的又不是他自己的眼睛。 “要不把大黄和大黑叫回来吧,不会出人命吧?” “不会,它们俩有分寸。” 田禾在方家住了这么多天,自然也知道家里的这两条狗有多么的聪明,说啥都能听懂,比一些小娃娃都还要聪明。 有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怀疑,这狗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忒聪明了。 田禾有时候觉得,这狗比他还聪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槐才叫了一声:“回来了。” 黄苹果和黑加仑还有些依依不舍,真是的,它们还没玩够呢,最近牙龈痒得很,就想咬点东西磨磨牙。 多好的一个磨牙机会! 哎…… 算了算了,主人叫它们回去,那它们就回去吧,以后总还有别的机会可以磨牙。 灶房里的柴火墩子就挺好的。 嘿嘿! 白家婆媳现在狼狈的不行,她们身上被咬了不少的地方,有胳膊、有锁骨、有大腿根,甚至还有胸口。 这还不算完,它们身上的衣服简直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全是洞,两人只能狼狈的用双手环胸,把那些该遮住的东西都遮住。 方槐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方家和你们断绝关系,以后上门一次,打一次。” 老白氏活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小辈反反复复地落面子,这样她如何能忍?! 她一手捂着胸前,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方槐:“你不过是个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方家指手画脚? 我今天不过是想来看看我的亲外孙,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赶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嫉妒你弟弟呢。” 白氏接话:“没错,方家可轮不到你一个野种嚣张。” 说完之后,又很鄙视的看着方槐一眼。 “你长得不好看,性子也古怪,啧啧啧……就你这样的,我们当爹娘的看都不会看一眼,怪不得会把你扔了。 活该!” 老白氏也面色沉沉:“没错、活该!” 果然,方槐的脸色变得极其的不好看,他握紧拳头,眼睛如同一汪深泉,黑不见底,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女儿愿意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就谢天谢地吧,现在还想做我女儿的主?你在做啥春秋大梦?! 我现在要进去找我女儿,你别拦着。” 老白氏身上虽然狼狈,但脸上皆是得意之色,又说出了四个字:“野种不配!” 方槐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啊。 而一旁的田禾更是气的瑟瑟发抖,这世界上只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老白氏还在继续嘚瑟:“咋的?你还想打我呀? 来,打打打,到时候我非得让桂花评评理,也得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平时一副闷葫芦听话的样子,实际上呢?恶毒的要死! 我就不信了,若是她知道你嫉妒这个刚出生的弟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继续当方家人?!”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婆媳两个浑身狼狈,但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白桂花的卧房。 连门都没敲一下。 进来之后,福婶子连忙催促道:“赶紧进来,把门关上,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吹风,否则以后定是要闹出毛病的。” 白氏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声音之大,把正在睡觉的十斤都给吵醒了,只见十斤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白桂花脸色黑的吓人,好不容易把这个小祖宗睡着了,结果就因为白氏,所有努力报废。 “你就不能小点声?” “不怪我,你们家门不行,我就轻轻的,谁知道会有那么大的声响?” 小十斤扯着嗓子哭得厉害,福婶子连忙抱起来哄,可十斤很明显是被吓到了,该怎么哭就怎么哭,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福婶子。 别看这孩子才出生两天,可哭起来声音极大,震的人耳膜痛,说实话,时间还真的不像是早产出来的孩子。 谁家早产儿有这嗓音呀?! 仿佛像是要把天都哭塌了。 “小姑子,这娃娃太吵了,你要不让人把他弄出去?我刚好有事想跟你说。” 老白氏搭腔:“是呀,要不先叫人把孩子带出去吧,这事还挺重要的。” 白桂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人可真有意思,孩子在自己家里还不能哭了?! 小奶娃还在哭,他的声音也盖在了其他人的声音,福婶子笑着打趣。 “是个会闹腾的,以后肯定是聪明孩子。” 无论十斤怎么哭,福婶子都不生气,她极其有耐心的慢慢哄着,怎么说呢,现实一点,十斤就是小财神爷。 没人不希望自己的财神爷好。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刚刚外面的动静挺大,白桂花早就听见了,若不是她现在在坐月子,吹不得风,否则,她还真的挺想上去好好理论一番。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来看看我亲外孙!” 面对老白氏的说法,白桂花直接将它当成了一个屁,开什么狗屁玩笑?! 刚刚可是一进来就让福婶子把娃娃抱出去的,就这样的人还说自己是来自己看孩子的,鬼才信! 白桂花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你们是真的不长记性,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们说清楚了,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你们是没听懂吗? 还是说……听懂了装作没听懂?” 老白氏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居然能有如此造化,若是早知道的话,那她一定会维系好母女两人的感情。 不会闹得这么僵。 “桂花,你这说的是啥话?咱们是亲人,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不认娘了,不要娘家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娘家帮衬的女人过得有多难。 夫家可以随意欺负,难不成……你也想变成那样的女人?” 这话说的半劝慰、半威胁。 白桂花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娘家?一个贪得无厌的娘、一个嗜赌成性的哥,一个吸血的嫂嫂,眼高手低的侄女……就这些人还想着给我撑腰? 他们不趴在我身上吸血都是好的。 我实在不需要!” 老白氏脸色铁青,这个小贱人:“你你你你你、你就是这么看你娘家的?” 白桂花:“不然呢?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白桂花也不想跟娘家人这样的,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的娘家人不做人呢? 既如此,她也不会在乎说些狠话。 “还有,以后不许在槐哥儿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但是我白桂花的孩子,这一辈子都会是白桂花的孩子,你们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白桂花越说越生气,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们在背后贬低他,呵呵,那我们到时候就好好看看吧。” 白家婆媳:…… 老白氏虽然没有被威胁到,但心里也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你会后悔的!” 白桂花笑:“我会不会后悔不清楚,但是现在的你也肯定是后悔了。” 不然也不可能掉转头来找她。 哈哈哈哈…… 老白氏一噎,真是的,又被这个小贱人说准了,还别说,那脸上的笑容是真刺眼。 怪难看的! 很快,老白氏和白氏就被人拖了出去,福婶子和田禾都是干惯了活的人,对于老白氏和白氏简直轻而易举,更何况还有方槐在一旁帮忙,那就更简单了。 将人赶走之后,白桂花才将方槐叫到房里,因她现在在做月子,房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窗户都被方大山重新拿浆糊糊了一层。 “娘,你找我?啥事呀!”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刚刚受委屈了,他这个当年的当然要抚慰一下儿子那颗幼小又脆弱的心灵。 没想到,方槐对于刚刚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其实最开始听那些话的时候,他也是生气的,可是仔细一想,白家婆媳说的都不是真的。 既然是假的,那他为何要生气?! “我还以为你会跟以前一样,心里难受许久呢?” “不会,我不信她们说的话。” 白桂花有些好奇:“为啥?” 要知道以前的方槐可是一个敏感的性子,在每次听到大家说他丑或者骂他是野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都在背地里抹眼泪。 他抓到了好多次。 方槐脸上绽放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因为夫君说我是世界上顶顶好的小哥儿,相比那些人,我自然相信夫君说的话。” 白桂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很复杂就对了。 她先是觉得赵云川在骗人,说这话无非是想逗方槐开心,谁知道槐哥儿那个缺心眼的居然还相信了。 不过夸得还真够浮夸的! 她这个当娘的都不敢这么夸,怕人觉得不谦虚,没想到赵云川是一丁点也不怕。 刚开始白桂花还以为这是赵云川哄着方槐玩的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句话有迹可寻。 回忆两人相处的那些细节,白桂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那就是,每次夫夫俩相处时,赵云川看一下方槐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嘴角含笑,眉目柔和,一看就是极为喜欢的模样。 说不定在赵云川心里,槐哥儿就是顶顶好的。 哈哈哈哈…… 这样就好! “对了娘,她们今天来是有啥事吗?” 白桂花摇头:“这倒不知道,不过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银子。” 反正白桂花是不信他们那些来看外孙的借口。 现在已经提到了白家,方槐干脆把自己知道的白家事都说了出来。 因着去年征兵役,白家的银子不够,白家唯一的男丁白力被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去哪儿当兵了,啥时候能回来? 白丹原本要说亲嫁人,但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丁生死不明、下落不明,思来想去,决定将白丹的嫁人改成招婿。 白丹虽然是女娃,但身上流着白家血,说不定以后传宗接代的重任都还要落在她身上。 就连老白氏对白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这可是白家唯一的一根独苗苗了。 第304章 捣乱的白家三人 白桂花听的目瞪口呆:“招婿?!” 不是她瞧不起白家,她是白家姑娘,也知道白家的家底,勉强属于那种饿不死的。 就这样的人家,想招婿很难,出不起聘礼。 方槐点点头:“她们的确是有这个打算。” “那相看好人家了吗?” 方槐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前段时间好像有一个老鳏夫毛遂自荐,要去入赘,但被白家人用扫把赶了出来。” 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白家人骂老鳏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四十多岁都可以当爷爷的人了,居然敢肖想十几岁的水灵灵的姑娘。 那老鳏夫也生气,骂白家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也好意思嫌弃他?! 你来我往的骂,还别说,骂得挺脏,挺激烈。 白桂花眼睛眯了眯,面色有些不好:“你说……她们是不是还没死心?还想勾搭你男人?” 方槐也沉默了。 男人太好也不好,总有人想上来勾勾搭搭的,哎,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我也不确定,反正夫君也看不上她。” “那是!”白桂花开启了夸夸模式:“我儿子这么好,他是有多眼瞎才能看上白丹。” 方槐古铜色的脸颊上立刻红扑扑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不眼瞎,他总是夸自己有眼光呢。” 看见小两口过得这么好,白桂花也开心。 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实在是太快活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还有银子花,这日子,真的神仙来了都不换。 原本以为白家人会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二天洗三宴的时候,她们居然来搞事情,可把白桂花气的够呛。 谁也没想到她们居然敢来大闹洗三宴。 方家的洗三宴办得很是不错,一桌八个菜,五荤四素,这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而且他们请的人多,只要是村子里曾经帮过他们,对他们释放过善意的人,他们都请了。 足足坐了八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意外又有些得意,因为他们没想到人家居然会请他们。 现在的方家可不是从前那个方家。 现在的方家有钱,还有赵云川这个读书人,别的不说,至少童生的功名是稳稳的。 在洗三的时候请他们,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坐下来一看,发现今天的菜色还如此丰富,更让他们欣喜不已。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貌冒。 一会儿说十斤长的精神! 一会儿又说十斤看着聪明! 十斤不小心尿了,尿得老高,就这都还有人夸他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赵云川:(⊙_⊙) 不会夸,真的可以不夸好吗? 这种夸奖,大可不必呀! 洗三宴的气氛很好,白桂花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她也很心动,很想出去。 不过不行,她得坐月子。 女人坐月子需要格外仔细,不能吹风,不能碰冷水,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落下病根。 家人看她看得极严。 就连出入的时候也会快速地将门关起来,害怕冷风灌进去。 此时的白桂花也想说一句:“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外面那些人都是在夸她儿子,白桂花听着自然高兴,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听见了一道十分尖利的声音: “白桂花冷心冷肺,嫁了人之后就不管自己的亲娘,还经常找娘家要钱去贴补婆家! 去年方大山上山打猎深受重伤,我们一家老小砸锅卖铁的凑了20两银子给她,谁知道肉包子打了狗,竟是回不来了。” 老白氏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呜呜咽咽的,瞧着很是伤心。 “以前我贴补给他们的也就算了,但是那二十两是我们一家子所有的积蓄,前段时间征兵役,就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他大哥去从军了。 可如今家里就只有我们三个女人顶立门户,家里没点银钱怎么行?” 白氏也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哭,看起来伤心极了。 “小姑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之前对你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辈子的积蓄,你就行行好吧,嫂子给你跪下了。”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白丹也有样学样,如今的她像是长了脑子一般,看起来倒是稳重多了。 “是呀,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三个女人哭做一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哭丧的呢。 有人蹙起眉头,在别人的好日子哭哭啼啼,真是晦气。 不过……她们说的那些欠钱不还的事,是不是真的呀? 应该不能吧,方家这么有钱。 瞧瞧今天给他们上的,都是些好的,不至于欠钱不还吧。 今天来吃席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大多都是一些心肠好或者是老实的,她们有的的确喜欢说是非,但不会挑拨离间或者是胡说八道。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三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一言不发。 沉默片刻之后,又开始埋头干饭。 热闹有什么好翘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吃几块肉呢。 嗯,这红烧肉可真好吃。 白家的三个女人脸色变了又变,差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是她们演得不够好吗?这群人怎么无动于衷呢?! 那现在……她们到底是哭还是不哭? 哭吧,她们三个仿佛是在唱独角戏一般,有点尴尬。 可是不哭吧,那别人不知道她们是装的了吗? 所以现在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三个人很是尴尬。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把她们三个当乐子,方家人也没理会她们,继续招呼人吃喝。 理她们干嘛,难不成真要帮着唱戏? 无视就是最好的反击。 不过房间里的白桂花还是气得够呛:“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么多年来,明明是我一直在补贴她们,她们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些话的?” 方大山连忙给人顺气:“别生气,别生气,气到生病无人替。” 此时,福婶子抱着小十斤出去了,房间里就只有白桂花和方大山两个人。 “我娘家是个啥情况你也清楚的,她们能拿出二两银子就不错了,现在开口就是二十两。 你知道今天的天为啥这么黑吗?” 方大山摇头。 今天的天黑吗?他没感觉! 不过媳妇儿说黑那就黑呗。 白桂花继续气哼哼的说道:“因为牛都被她们这群不要脸的吹上天了。” 方大山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搞笑,实在是太搞笑了! 他以前咋没发现自家媳妇儿还会说笑话呢。 “你笑啥,我现在这么生气,你还笑,故意的吧?” “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刚刚说的话,太好笑了,我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白桂花的脸色更难看了:“我说的话搞笑,你的意思是我骗人呗?” “不是不是!” 方大山想要解释,但他笨嘴拙舌的,一时之间又解释不清楚。 “不是你说的话搞笑。” “你刚刚不是说我说的话搞笑吗?” “是搞笑,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搞笑。” 白桂花冷哼:“那到底搞不搞笑?” “搞笑!” 白桂花:“那你还说个屁!走走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我坐月子呢,生不得气。” 方大山只能蔫头耷脑的出去了,说实话,他有时候是真的羡慕赵云川的嘴皮子,一张小嘴叭叭的,咋就那么会说呢? 他刚刚只是觉得吹牛的那句话搞笑,其余的话不搞笑,可为啥就是说不出来呢? 方大山在门口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敲响了房门。 里面只说了一个字:“滚!” 方大山不敢惹她生气,你是麻溜的滚了。 离的比较近的一些客人有些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笑着打趣方大山:“咋的?被媳妇赶出来了?” 方大山苦笑,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难不成要在一群外人面前说自家媳妇儿的坏话吗? 呵呵! 那可不行! “还真是被赶出来的呀?”那人劝慰道:“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脾气确实会大点,你也别跟她计较,多理解理解,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这人是极知道分寸的,虽然想打趣,但也不愿意让对方真的难堪。 方大山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院子中间的三人还继续跪在地上,所有人都无视她们,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所以她们现在是跪还是不跪! 现在正是春天,地上的路面还泛着潮湿,就跪了这么一会儿,他们的膝盖是又冷又酸,还隐隐约约地泛着一些痛意,难受的不行。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起来吧。 只是刚准备起来,赵云川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刚刚不还说要求求我们吗?可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也太不诚心了吧?!” “你……”老白氏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赵云川:“我好得很,而且我又没说错什么,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老白氏不好再反驳,只能曲线救国,开始装虚弱哈, “哎呦呦,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开始头痛了,赶紧扶我去休息。” 赵云川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连这点小病痛都忍不了,这就是你们的诚心?” 老白氏现在想掐死赵云川的心都有了,可恶,为什么每次跟这个男人对上,关键他还是完败的那一方。 这样就很不爽。 “我、我就是有些不舒服。” 赵云川:“那你再坚持坚持。” 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老白氏现在手里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到赵云川的胸口,这人的嘴皮子也忒利索了,一般人压根就说不过。 “我今天是来找你们还钱的。” 赵云川低低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可以还你们钱。” 白家人一听,瞬间激动高兴起来。 只是下一秒就听见赵云川冷冰冰的说道:“把借条拿来,只要你们把借条拿来,你们说还多少我就还多少。 要是没有借条的话,我们是不会认的,总不能你们几个上下嘴皮一碰,说多少就是多少吧?” 老白氏气咬牙切齿,她是真的没想过赵云川做事如此的滴水不漏,也如此的难缠。 “哪里有借条?我们不认识字,再说,都是一家人,有没有欠条有什么要紧的?” “当然要紧!”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还钱,我呸,一群烂心肝的玩意儿,” 巴拉巴拉巴拉,老白氏又骂了一通,但大家基本上都将她无视。 赵云川也不想跟这些人理论,完全就是浪费口水,没那个必要。 “还是那句话,还钱可以,借条拿出来!” 没有借条的话,一切免谈。 “我要去官府告你!” 听见这句话,赵云川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随你。” 然后就彻底不理她们了。 若是如此子虚乌有的案子还能胜诉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的地方官员也早就已经被荼毒了。 只是不知道最后的受益人是谁。 感情就是如此复杂,不管是兄弟姐妹或者是朋友,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既希望你过得好,但又不希望你过得太好 白家人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走了,她们不想被人当猴看。 真是的,好好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出,真的还挺膈应人的。 等白家人出来之后,白丹才有些焦急的问:“娘、奶,现在可咋办呀?想从他们那里诓钱实在是太难了……” “凉拌,我能有啥办法,这段时间把该做的都做了,可人家照样不给好脸色呀?” 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小蹄子长得不够漂亮?” 白丹摸了摸脸:“应该不是吧,我觉得我还挺漂亮的。” 白丹虽然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也是小家碧玉这一款的,所以她真没觉得自己丑。 “再说了,这和长得丑不丑有什么关系?” “咋就没关系?男人都是看脸吃饭的家伙,你要是长得足够漂亮的话,撒撒娇,都不用咱们去骗他,他自己就会眼巴巴的来认识我们。” 第305章 中风 对于这一点,白丹也很无奈,她确实算不上顶顶漂亮,但跟方槐比起来,还是能甩对方一大条街吧! 可赵云川就是眼瞎。 放着她这么个大美女不要,反而把方槐当香饽饽捧在手心。 挺好的一个男人,就是眼瞎。 “娘,奶,你们说方槐该不是会巫术吧?又或者是给赵云川下了蛊。” 否则的话,根本就说不通。 白氏冷笑:“你觉得他会这些?” 白丹点头:“有可能会。” 白氏压根就不信,因为她娘家二姑就是跳大神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你脑子被狗吃了?明明是自己比不上方槐,现在还学会找借口了?” 白丹委屈,有些气闷的开口:“那你说我哪里比不上方槐,我改!” 白氏不说话了。 因为她的确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哪里比不上方槐。 白丹漂亮,性子又活泼开朗,虽然有点懒,但是该干的活也能干完,实在要比那个沉闷的大块头好得多。 所以……为什么赵云川就是看不上她呢? 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娘,你也说不出来吧。”白丹悠悠叹气:“我就是想改,也不知道咋改呀!” 其余两人也跟着叹气。 难呀! 不过三人并没有纠结太久,她们现在比较纠结的是怎么搞钱? 白丹最近在跟一个读书人谈婚论嫁,那个读书人长得不错,就是家里贫苦,可以上门入赘,但聘礼要十两银子。 白家也想靠着女婿一飞冲天,觉着那读书人是个潜力股,想要将人拿下。 只是,聘礼有些难办。 他们家本来就不是富足人家,更何况之前的白力赌博,将家底输了个精光,现在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们家都不为过。 老白氏叹气,又恶狠狠的瞪了白丹一眼:“都怪你这个小贱蹄子不争气,要是你能让赵云川喜欢上你,咱们还至于这么被动吗?” 到时候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毕竟,赵云川是个行走的财神爷。 可如今,为了娶一个穷书生,他们还要砸锅卖铁的凑聘礼。 白丹咬着唇,她真的想不管不顾地跟她们吵一架,什么都怪她,敢情她就是一个背黑锅的呗。 赵云川是没有看上她,但也没看上你们俩呀? 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不悦压下,这才说道:“不行的话……咱们就把家里的地卖了吧?” 他们家一共有十亩地,并不多,但都是肥田,别人家的田一亩能卖八两银子,他们家的能卖十两,那种特别特别好的能卖十二两。 可…… 这十亩地已经被卖了八亩,是白力偷偷卖的,卖的钱他还了赌债,又去镇上的赌坊赌了大的,早就挥霍一空。 这也是为什么白力被抓去服兵役,白家人不卖地救他的原因。 这么一个赌徒,他们不敢救。 更何况家里只剩两亩地,若是再卖的话,家里只能喝西北风了。 对她们仨来说,儿子、丈夫、父亲的命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白力,白家唯一一个男丁,就这么被舍弃了。 “不行!”老白氏强烈反对:“家里只剩两亩地,卖了的话,咱们吃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到底咋样才行嘛。 白丹觉得那个读书人挺不错的,如果幸运的话,她说不定也能当个秀才娘子呢。 “不然……咱们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偷出来卖了吧?”白丹提议。 她是真的没了办法。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 “不过……一个奶娃娃能卖十两银子?” “一个卖不了,我们就多卖几个,不过方家的那个小娃娃就别想了,他们家看得严,防我们又跟防贼似的,没机会。” 这倒也是。 而且方家还有两只破狗,到现在她们身上还有狗的牙印呢。 有了大体方向,三个人又仔细的商量了一会儿,制定了一下作案方案,很快,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忐忑又兴奋的神情。 赵云川居然不知道他们这些阴暗的心思,他又开启了学习模式,白天学习,晚上运动,每天都精神奕奕的。 只是方槐,时不时的就要捶一下腰。 腰疼! 在此期间,村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陈家的事。 陈氏身体恢复好了之后主动杵着拐棍去找王癞子提成亲的事儿,谁知道王癞子提上裤子不认人,不肯和陈氏成婚。 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大部分人肯定会想着好聚好散,但陈氏偏偏就是那一小部分人。 她非要扭着王癞子闹,说王癞子占了她的身子,自然要对她负责,等等等等。 王癞子就是个混不吝的,一点也不让着陈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突然,陈氏直挺挺地倒下了。 大家都说陈氏被王癞子气死了,但气死不至于,只是气中风了。 陈氏清醒之后就变成了非常6+7,并且眼歪嘴斜还流着口水,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陈旭知晓这件事之后,又跑到王癞子那里闹了一通,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钱。 “你上次把我娘打折的钱还没赔,这次就一并赔了吧。” 王癞子觉得自己够无赖了,却没想到跟陈旭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谁能想到村子里之前有名的读书少年现在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呢? 看着这样的变化,就连王癞子也有些唏嘘。 “我说了,她的腿不是我打折的。” 关于这一点,除了王癞子就没人知道了,就连陈氏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她下的黑手。 总归不是王癞子,毕竟那个男人对她一片真心,至少陈氏是这样以为的。 “你不要狡辩,狡辩没有任何意义,赔钱吧,总共赔我五两银子。” 王癞子都被气笑了,这人在开什么玩笑?! 五两银子? 把他卖了都凑不出五两银子。 他所有的家当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些茅草屋,不过估计也卖不到一两银子。 五百个铜板都不一定有人要! “你看我长得像五两银子不?要不我把我赔给你自己?” 陈旭嫌弃撇开眼,他可对又来又丑的老邓不感兴趣。 “没有银子不要紧,拿东西来换,不过瞧着你也没啥东西,不如就拿地契吧。” 别看王癞子这么穷,这么懒,其实他们家还是有点家底,这都要归功于王家的上一辈、上上一辈、上上上一辈。 都是因为他们的勤劳,所以到了王癞子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有了十二亩的田地,王癞子虽然懒,但脑袋也不是摆设。 他将这十二亩地租了出去,有些人交租金,有些人交粮食,所以他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饿不死。 最最关键的是不用干活。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懒汉懒汉、穿衣吃饭。 他现在的生活是又有衣服穿,又又有粮食吃,除了有一个大胖儿子之外,其余的都挺好的。 王癞子嗤笑一声:“你在开啥狗屁玩笑,想要我家的田?没睡醒吧你!” 反正田地是不能给的,这关系着他以后还能不能当一个快乐的懒汉。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一副爱咋咋样,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还别说,陈旭的确不能拿王癞子怎么样,讲道理讲不通,打架又打不过,就算想去报官,手上也没有证据。 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那难不成就要吃这个哑巴亏? 陈旭表示自己不属王八,受不了这窝囊气,现在先记着,总有一天他要在王癞子的身上讨回来。 陈氏的嘴巴斜了,不止说话说不清楚,现在还在不断地往下分泌口水。 看着确实有些恶心。 孙秀秀简直无语至极,老天爷肯定听她心声的时候听岔了,她希望陈氏可以无声无息地悄悄死去,不是希望对方半死不活的,还得她来当牛做马。 这到底是什么地狱模式?! 孙秀秀不是嫌弃中风的病人,如果这个人是她的亲娘,她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关键是……陈氏不止不是她的亲娘,还是她讨厌的人。 照顾这么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可能都会短寿。 陈氏在那里呜呜阿阿的说了半天,孙秀秀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她有些强硬的说道:“别动、喝药!” 汤勺递到她的嘴边,陈氏不喝,依旧恩恩啊啊,好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压根就没人听得懂。 孙秀秀的手都举酸了,她有些不耐烦,用手捏着陈氏的下巴,强硬的将人控制住,直接将那碗汤药灌入陈氏口中。 陈氏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汤药也被咳出来了一大半,但孙秀秀才不管呢,她能来照顾陈氏哈就已经很不错,至于照顾的好与不好,不重要。 等孙秀秀出来房间之后,陈氏才双目无神的躺在炕上,眼泪顺着眼角一直哗啦啦的往下流。 她整个人的精神气仿佛一下子就垮了。 她这一生可真失败,儿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自己又成了这么个鬼样。 估计也命不久矣。 以前的种种仿佛都像是梦一般。 她的儿子当不了状元郎,而她也不可能当官家老太太,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被埋进地里。 因为没有后人,她在下面当鬼的时候都没底气,没人烧纸钱,她就没有银子花,估计到了地底下,她连饭都不一定吃的饱。 陈氏十分悲伤。 不,不能这样,还是得有后人才行,不然真的没钱花。 陈氏自己估计是生不了。 所以她把心思放到了孙秀秀的肚子上。她想让孙秀秀跟儿子同房,孙秀秀毕竟是大家小姐,比田翠翠那个娼妇好的多 可她现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越激动、口水流的越多,声音也更含糊不清。 她不想认命,还想让她再赌一次。 可这次,陈氏注定要输。 时光荏苒,很快,小十斤到了要办满月酒的日子,这一个月以来,十斤的变化非常明显,脸上不再皱皱巴巴的、也不黑,反而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别说,还怪可爱。 满月酒的银子是老两口出的,办得很是丰盛,请了镇上的九大碗前来做席面,一个二个的吃的满嘴流油,香得很。 满月酒之后,赵云川就要去府城参加府试了,方槐陪同。 一家人还没人去过府城,不知道府城到底有多远,只听说过得赶一天的车。 儿行千里母担忧。 有时候不用行一千里,行个几百里或者几十里,母也挺担忧的。 这不,刚刚出了月子的白桂花正在厨房给他们做吃食。 “给你们蒸了十个馍馍,八张烙饼,你们先吃馍馍,馍馍不禁放,小陶罐里装的是鸡纵菌酱,油纸包里包的是肉干,还有这一包,是你爹去镇上买的点心。” 方槐:“……娘,这有些太多了吧?” “不多,一点也不多,我觉得还少了呢,对对对没给你们装水,装三个水袋够喝了不?” “够够够够!” 可太够了! 临行之前又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在外面千万不要舍不得用钱,该用就用,还有,长点心,不要傻不隆冬的是个人都信,尤其是槐哥儿。” 看着就笨,傻乎乎的,最容易招人骗。 白桂花如果生在现代,那她就会用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来形容槐哥儿。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一样的无知懵懂,一样的清澈愚蠢。 段温书早在两日前就回了县城,到时候在县城会合,一起去府城。 他们夫夫俩算是蹭车的,谁让段温书有马车还有马夫呢。 他们将三轮车放到段府,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的空间很大,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你们饿不?我娘给我带了可多吃的,有芙蓉酥、桂花糕、枣泥酥饼、蛋香酥,你们吃点不?” 车厢角落里放着一个食盒,有整整四层高,光是从外在就能看出来,里面确实放了很多吃的。 夫夫俩现在还不饿,拒绝了,出于礼貌性的也说了自己有哪些食物,问段温书要不要吃? 第306章 良家妇男 “要要要要要!” 段温书特别喜欢白桂花做的馒头,又软又有嚼劲,吃起来特别香,再配上赵云川做的鸡枞菌酱,里面还加了猪肉沫儿。 涂点酱到馒头上,简直是香上加香。 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 吃饱喝足之后,段温书就说起来在府城的安排:“我在贡院附近租了间小院子,步行去贡院只需要一刻钟,环境很是清幽,我们看书也方便一些。” 赵云川点点头:“租房的钱我到时a给你。” “啥?哎是啥意思?” “就是出一半的钱。” 他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更何况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他跟段温书又不是兄弟。 段温书立刻不高兴了,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模样:“你瞧不起谁呢,小爷我像是缺那点银子的人吗?” 那的确不像。 他可是来悦楼的少东家,光是这一层身份就让他跟穷这个字不沾边。 “我不好占你便宜。” “这不算占便宜!”段温书蹙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咱们是朋友,不用算得这么清,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那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就你出吧。” 赵云川点点头:“可!”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砚台先到府城安顿下来,将院子打扫的齐齐整整,把该备的东西也备齐了,更是从段府带了一个厨娘过来,努力做好后勤,势必要让少爷住的舒舒服服。 他前前后后院子检查了很多遍,确定没有一点问题之后,才去城门口接人。 老远就看见了自家的马车。 “少爷少爷!”砚台激动地挥手。 段温书撩开帘子,看见自己的书童也很高兴:“事情办得怎么样?” 砚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肯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不错,赏!” 烟台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多谢少爷!” 有砚台带路,他们很快就去了那个小院子,还别说,真的挺不错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古朴又雅致。 周围也是同样的小院,离喧闹的大街也有段距离,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吵闹。 段温书逛了一圈:“不错不错,这里去贡院方便吗?” “方便,出了巷子再走两条街就到了,咱们到时候连马车都不用坐。” “干得漂亮!” 砚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的,今天少爷总夸他,都把他夸得不好意思了。 “少爷,你晚上想吃啥?我这就让厨娘去买菜。” “没啥特别想吃的,你去问问川哥。” 川哥?! 砚台心中小小的惊了一下,看来自家少爷这段时间和赵公子相处的不错,现在的称呼已经将全名改成为川哥了。 看来赵公子魅力不小吗? 不过这也难怪,赵公子长得好又会做人,相处起来,如沐春风,不只是少爷,就连他都挺喜欢赵公子的。 此时的赵云川正在和槐哥儿收拾行李,槐哥儿收拾带来的衣裳和生活用品,赵云川则是收拾他的书和一些笔墨纸砚。 砚台敲门来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颠簸了一天,他们晚上也没什么胃口,只说要吃清淡一些的,砚台得了信,正准备退下。 “等等!” 赵云川从方槐那里拿了五两银子:“这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你收好。” 砚台有些懵,啥伙食费呀? 他听不懂! 赵云川解释了一番,砚台不好意思的说道:“赵公子,这哪能让您掏钱呀?” 他从小就跟少爷一起长大,也能猜到少爷的心思,少爷对这点银子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拿着吧,我跟你们少爷说好的。” 砚台这才接过。 赵云川又道:“不够的话,随时告诉我。” 他们一共要在这个小院子住半个月左右,赵云川不知道府城的物价怎样,但是五两银子应该是够的吧? 毕竟他们吃的是饭,又不是龙肉。 “够够够,指定够!” 并且还会有结余。 一周之后,参加府试,在考前的最后关头,他们只能查漏补缺,抓重点,抓考点。 赵云川没什么好抓的,因为他早就将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谨记于心,只要这次考得不非常生僻,他应该都能上榜。 大考大耍,小考小耍。 赵云川又将所有的知识点过了一遍之后就不想再看书了,都是那些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久了心里也有些烦躁。 “槐哥儿,咱们到城里逛逛吧?” 上次逛了县城,这次该逛府城了。 发呆的槐哥儿回神,他单手托着脸颊,眼神还带着一点迷茫。 “怎么了?夫君?” “看你挺无聊的,不如咱们去城里逛逛吧。” 方槐的确挺无聊的,这里环境十分陌生,找不到人说话、也找不到事情做,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扫院子。 有时候一天扫七八次呢。 主要还是无聊。 偶尔也会去厨房帮着厨娘做饭,不过他厨艺不行,厨娘又是个哑巴,去了也是给人添乱。 两次之后,他也不再去了。 无事可做,方槐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躺着发呆,坐着发呆,站着发呆,他学会了发呆108式。 就连走路的时候,他都能抽空发个呆。 话说现在,方槐停止了发呆,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暗了下来。 “可你要看书,不如……等考完之后再去逛吧,我不无聊的,你别看我在发呆,其实并没有,我在思考问题。 可认真了呢。” 赵云川没忍住,上前咬住槐哥儿的耳朵,还舔了一下。 方槐一个激灵,身子都抖了抖。 “你……属狗的呀?” “汪汪汪汪汪………”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去街上逛逛,砚台也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自家少爷。 “什么?!他们居然出去玩了?” 砚台也一脸忧心,唉声叹气:“少爷,你要不去劝劝赵公子吧,他虽然学问不错,但府试到底不如同县试一样简单。” “气死我了!” 砚台以为自家少爷是因为对方不好好读书而生气,正想再宽慰几句,就听见自家少爷十分不忿的说了一句:“出去玩不带我,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砚台:…… 好吧,终究是他想太多了。 府城十分繁华,相当于现代的省会,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喧嚣声此起彼伏。 道路两旁的摊位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货物令人目不暇接。 卖艺者在街头施展着绝技,杂耍的惊险动作引得围观者阵阵惊呼。 货郎们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兜售着新奇的小玩意儿。 一眼望过去,有好多店铺,有卖吃食的、卖布匹成衣的、还有药铺、还有茶摊、酒楼。 文人墨客在茶楼中高谈阔论,吟诗作对,尽显风流。 方槐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像是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 “夫君,你看那个人能喷火。” 赵云川也是第一次现场看着杂耍,跟在短视频里看得不一样,现场观看更加身临其境、振奋人心。 “他好厉害呀!” 赵云川见不得自家夫郎夸别人,轻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说道:“这个很简单,我也会,你要想看的话我也能喷,不但能喷火,我还能喷水呢。” 方槐:…… 这人到底又在吃什么飞醋?! 不理他! 方槐真的被繁华的府城迷了眼,在他很早之前,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镇上、之后是县城,现在是府城。 也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方槐对别的不感兴趣,但对杂耍感兴趣的很。 杂耍班子也非常给力,先是表演了喷火,紧接着又表演了胸口碎大石、吞剑,看得方槐连连拍手叫好。 “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文钱不嫌少、十两银子不嫌多,只愿逗各位爷一笑。” 说着,将锣鼓反过来开始掏赏。 方槐认真地从荷包里数了十个铜板出来,放到锣背上,并且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你们表演的很好,很精彩。” “多谢这位公子的赏!” 小伙计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又去了其他的地方,这种话他们听得不多,但也不少,听的时候很高兴,但是听完也就过去了。 反观方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赵云川在一旁气哼哼的,又开始醋了。 “哎呦喂,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的小闷瓜也会夸人了。”那语气要多酸有多酸:“那怎么不见你夸一下我呢?” 方槐:“……我夸你夸得还少吗?” 赵云川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少,至少你刚刚都没夸我!” 哼,生气了,要闹了。 方槐挑眉:“那你现在翻个跟头的话,我也能夸你。” “夸我什么?跟头翻的好吗?” “嗯哼!” 大可不必! 赵云川靠近方槐,小声说了一句:“槐哥儿,比起夸我跟头翻得好,我更愿意你夸我在床上厉害。” 方槐:…… 这人? 简直跟鸡蛋一样,外表看着面若冠玉、温文尔雅,端的是一副清冷出纯的姿态,可内里呢,黄的要死!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黄人! 赵云川用脑袋在方槐的肩膀上蹭了蹭,他原本想蹭颈窝的,但这是在大街上,不方便,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槐哥儿,快说,我在床上到底厉不厉害!” 方槐:“不厉害!” 哪里厉害了?明明一点也不厉害! 赵云川愣了一秒,有些不可置信,他不厉害吗?他明明很厉害的,每次都能让槐哥儿哭着求饶。 这人肯定是在口是心非。 咬牙道:“那为夫今晚一定要努努力,好让槐哥儿看看什么是真的厉害。” 方槐身子一抖。 他有些后悔了,干嘛要逗着人呢,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根本就不禁逗,尤其是床上那点事儿。 这人可太较真了。 现在改口还算不算晚? 应该不算吧! 这样想着,方槐就心安理得到改口道:“我刚刚跟夫君开玩笑的,夫君很厉害,特别厉害!是最厉害的!” 赵云川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腰上的肌肉,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晚了!” 他今天晚上非要教一下槐哥儿,厉害两个字到底要怎么写? 不过晚上还是没有做成那事儿。 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再加上还有同住的人,方槐实在是不好意思,而且不方便,大晚上的,做完了还要去洗,被人发现了,多难为情。 赵云川眼睛都红了,他在方槐身上一阵乱拱:“槐哥儿,你真的要憋死我呀!” “再忍忍,夫君,你可以的!” 可以个屁! 赵云川想哭,他又不是忍者神龟,自家胸大腰细大长腿的夫郎在面前,他能看不能吃,多憋屈呀。 没忍住,在方槐在翘臀上拍了一下:“我可以忍,但是回家之后你要补偿我。” 方槐:“怎么补偿?” 这话不问也罢。 十有八九是在床上补偿,就是不知道是用新姿势、还是用新玩具了? 说实话,他都有些免疫了。 “咱俩玩角色扮演吧!”在床上! “角色扮演?” 这个词语有些新奇,方槐不懂。 赵云川解释:“其实很简单,你演强盗,我演良家妇男,你对我见色起意,强迫我,我誓死抵抗、不从,最后反抗不过,咱们一起嗯啊嗯啊。” 方槐:(⊙_⊙) 哈? 这人到底在说啥?! 方槐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我们……要这样吗?” 古代没有网络,像方槐这种纯情小少年没有受过黄黄小电影的荼毒,也没有看过黄黄读物,关于那一方面还是挺纯洁的。 所以听到赵云川的这句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哦,怎么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刺激和热血澎湃呢?! 其实听起来也还不错,可以勉强的尝试一下呢。 “试试嘛,试试又不吃亏,你要是不想演强盗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下。” 不过赵云川还是更愿意演良家妇男,一想到槐哥儿要跟他强制嘿咻嘿咻,他浑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耶。 啊啊啊啊啊! 就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吧,最好眼睛一闭、一睁,考试结束。 眼睛再一闭一睁,他们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炕上。 嘿嘿,多美! 第307章 他成亲了哦 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赵云川每天都会和方槐出去逛一会儿,换换脑子,酒楼客栈的学子不再朗声讨论,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默书。 方槐看得惊奇。 “他们怎么都不争辩了?” 记得第一次在府城逛街的时候,那些学子争的面红耳赤,若不是顾及读书人的身份,他们说不定都会打起来。 “估计没时间,也没心思!” 方槐笑:“那夫君,你紧张吗?” 赵云川摇头,他不紧张。 此时的赵云川无比庆幸自己在现代接受的是应试教育,应试教育什么最多?那当然是考试最多! 周考月考期末考! 中考高考四六级! 反正从小到大,他参加过的考试不计其数。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会紧张,可是久而久之,发现也就那样。 不管紧不紧张,该会的会,不该会的想破脑袋也不会,甚至紧张还会导致发挥失常,所以慢慢地,他也不紧张了。 “夫君不紧张,我也不紧张。” 他相信夫君能行!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个露天大柜台,周围聚满了人,很是热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快来快来!!! 赔率大! 一次让你赢够了老婆本!” 赵云川听的蹙眉,赌博赌博吧,还在大街上赌?这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 万一把好人家的娃娃也拉下水了咋办? 赵云川停住脚步,往大露台的方向看,但一眼望过去,全是满满的人头。 呃…… 莫名想到了国庆节出去旅游的场景,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方槐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夫君,咱们走吧。” 他们是好人家的孩子,对赌博这种事情一向是避之不及的,自家夫君又那么单纯,万一……被引诱了可如何是好。 他害怕! 赵云川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笑了笑,让他放心:“我不赌博的。” 对于一个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人,黄赌毒那可是全民公敌,他一个也不碰! “我就只是看看,没见过露天的赌坊,好奇!” 方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张地扯着他的袖子,大有要把人一把抓起来的架势。 里面的人还在说话。 “咱们这一次有十个热门考生,大邑县的袁振生,清河县的赵春林,武夷县的刘东旭………最后一位是来自青牛镇的赵云川。” 赵云川的眉头挑了挑,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有他的事儿。 “买定离手啊,看看哪位考生能中榜首。” 赵云川:…… “我要买赵春林!” “买什么赵春林,要买刘东旭,他可是清辉书院刘夫子的儿子,刘夫子你们知道吧,那可是举人老爷,他儿子的学习肯定也不能差。” “是呀,刘东旭今年才十五岁呢。” “听说他前年的时候也考了一次。” “没考过?” “人家过了县试,到了府试的时候伤了手,连笔都拿不稳,所以就没去。” “可惜了,可惜了……” 大家一阵扼腕叹息。 赵云川默默地听着他们聊天,也觉得可惜,这就好比一个大学霸在高考的时候手骨折了,还要再等一年。 不是可惜是什么? 八卦也听得差不多了,赵云川牵起方槐的手要走,没想到方槐还不愿意了:“我们去里面看看。” 两人挤开人群去了里面,就看见了那张大赌桌,上面放着十张木牌,每张木牌占据一个格子,上面刻着人名,赵云川的名字在最后一个格子里。 格子里面还有银票、银子,铜板之类的,这是大家下注的钱。 刘东旭里面的银钱最多,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天才小少年。 赵云川的最少,里面只有孤零零的几个铜板,看得出来,大家不太看好他。 又有一个大肚翩翩的中年男人走到赵云川的格子面前,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银票,正准备放下去的时候又拿了起来,反复好几次,纠结不已。 赵云川有些好奇,上前一步问道:“你这是买还是不买?” “我想买又不敢买!” “为何?” 那中年人看了赵云川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一旁的方槐脸黑的要死,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再看一眼,他一定要把对方的皮给扒掉。 好在,那个中年人没再看了。 因为看了三眼之后,他发现赵云川是男人,不是小哥儿,他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赵云川的疑问,他还是非常乐意解答的。 “你瞧瞧,这个叫赵云川的学子没人买,如果他爆冷门,我是不是就赚翻了?!” 的确是这样的,简直不是赚翻,而是可以翻很多翻。 “可……他又的确没什么名气,我要是输了的话,那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事实的确如此。 赵云川给他出主意:“这简单,你可以出一笔在接受范围内的银钱,若是赢了,那是意外之喜,若是输了……小钱,洒洒水啦。” “你说的有道理呀,不过我这个人特别抠,哪怕是一个铜板,我都不想浪费。” 赵云川:…… 那他就没办法了,又想以小搏大又不承担相应的风险,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嘛。 没有的! 赵云川不管纠结的中年男人了,转头看上槐哥儿,笑着问道:“想买谁?” 方槐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想买刘东旭!” “不准,要买只能买你夫君我!” 赵云川虽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考第一,但以他的能力也可以小小的争上一争。 别人的确很优秀,但他也不差好吗? 方槐原本也是想买赵云川的,但这人就是喜欢逗他,那他就反逗回去好了,没想到这么不禁逗。 还别说,那咋咋唬唬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方槐掏了一两银子买赵云川胜,犹豫片刻,又讨了一两银子,二两银子,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 再多不行! 绝对不行! 赵云川感动死了,没想到槐哥儿居然会掏二两银子买他赢,那可是整整二两呀,槐哥儿对自己都舍不得花二两。 “槐哥儿,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今晚一定要好好伺候你。” 方槐的嘴角抽了抽,真的大可不必好吗? 说的是伺候他,好吧,的确是伺候,但享受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咳咳…… 脑子里有点黄,怎么办?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很快,就到了考试当天,府试要考三天,在这三天时间内,考生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可不是贡院包吃包住,他们只会给考生提供一间小小的号舍,除此之外,在没有旁的。 吃喝还有床上用品都得考生自己准备。 可……他们明明是交了报名费的呀,不得不说,这个条件也忒寒碜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差的,若是分在靠茅房的号舍,那才是生不如死。 一连三天都会被气味荼毒。 那滋味,可以想象。 方槐将人送到贡院,把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篮子递给赵云川。 “里面都是一些馒头,点心,还有肉干,对了,还有鸡枞菌酱,你先吃馒头,馒头放不了那么久,还有肉干也得悠着点吃,你吃多了容易上火。” 赵云川笑着说好,还捏着捏他的鼻子:“小管家婆。” “别闹,还有人看着呢。” 段秋明和段夫人对视一眼,段夫人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说了一句:“我们年龄大了,这眼神也不好使了,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是府试,对于段家人来说可是个大日子,一家人昨天特地赶到了府城就是想在今天送段温书考试。 也希望这个孩子能争点气,这次真的能取得童生功名才好。 到时候,他们家有了读书人,就不会再被人嘲笑满身铜臭气的商贾之家了。 两人对段温书千叮咛万嘱咐,什么不要紧张呀,睡觉记得盖被子啊,吃饭不能吃太撑什么的。 赵云川听着想笑,同时又隐隐有些羡慕,这么温馨的亲子时刻是他不曾拥有的。 段温书听得不耐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说了,我们先进去了。” 拉着赵云川的袖子就走。 要是一直这么唠叨,他的耳朵都能长茧子不可。 这次的流程还是和上次一样,检查食物的方式也没有任何改变,将所有的馒头点心都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检查,都快碎成渣了。 赵云川咬唇,对于这种被徒手检查过的食物,他真的提不起一点食欲。 可……要考三天呀,若是不吃的话,得饿死吧? 赵云川:…… 这破试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考,实在是太恼火了。 住也住不好,吃也吃不好,还要消耗那么多的脑细胞去答题,呜呜呜……实在是太惨了。 进贡院大门之前,赵云川还回头看了方槐一眼,果然,他家槐哥儿也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还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赵云川瞬间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动力满满,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哎,你们看那个公子,长得太好看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没见过,也不知道成亲了没?” “还是个读书人!” 人群中,不少人动了心思,这年头,读书人就已经让人高看一眼了,更别说是长得好看的读书人。 特别是商贾之家,他们可太喜欢找读书人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就相当于投资潜力股,投资小,回报大,指不定哪一天就会一飞冲天了呢。 “我认识他,还特别熟!” 这是方槐的声音,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认识他?” 方槐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呀,我认识他,我只知道他姓甚名谁,还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甚至连他家的狗我都熟得很。” “你跟他是邻居?” 方槐笑而不语,但在大家看来,这就是默认了呀。 立刻有人打听:“他家庭情况咋样?成亲没?” 方槐点头:“成亲了,他和他夫郎的感情特别好,我们那里有不少人都羡慕呢。” 成亲了呀! 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变大了。 哎!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叫赵云川,是青牛镇田枣村人,是去年四月二十八成的亲,家里还养了两条狗,一只叫黄苹果、一只叫黑加仑。” 众人这下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成亲了,他们没戏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赵云川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好像是挺耳熟的。” “我记起来了,如意赌坊今年就有他的名字,听说好像是哪个县县试的案首?” “这么厉害,那他今年肯定能考中童生吧。” “指定能!” 春雨蒙蒙,考试的第一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大家都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赵云川也有点冷,他抱着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继续坐着答题。 巡逻的官差看见他这副模样都惊到了,还能这样?! 读书人不是都挺在乎形象的吗?要求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啥时候还能如此这般了? 看见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赵云川只是对他们粲然一笑,然后继续答题。 官差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说什么?说这样不合规矩吗? 可是,又没人说不能这样。 最后一些监考的大人也过来了,赵云川主打的就是一个平等,又咧开嘴对着他们灿然一笑,然后低头答题。 监考官:…… 他的这个行为,他们是阻止还是不阻止呢? 最后想了想,还是不阻止吧,人家又没有犯什么考试忌讳,不过是想暖和点儿罢了。 还别说,赵云川的这个法子还真管用,在大家流鼻涕、打喷嚏的时候,他依旧裹着被子,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精神极好。 到了夜间,贡院里病倒了一大片,甚至还有两个发起了高热。 监考官紧急让人熬了姜汤水分发给各个考生。 第308章 我每天晚上都运动 一些身体素质好的熬了过来,身体素质不好的晚上盖着被子捂了一身汗,也多多少少的好了一些。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的雨伴随着风,比前一天还冷。 一些刚刚好起来的考生,瞬间觉得自己又不行了,非得病上加病不可。 赵云川没什么感觉,他还是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这样写字虽然不怎么方便,但也没多大的妨碍。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练出来了。 监考官又来看了一眼,他小声问旁边的官差:“他昨晚怎么样?” “睡得特好!” 天刚一擦黑就开始睡,一直睡到早上铜锣响。 “没有着凉?咳嗽流鼻涕?” “没有,大人您瞧,他把自己裹得跟个蛆似的,身体好着呢。” “你说其他考生怎么就不学着点呢?” “在乎形象呗!” 旁边的官差是个大老粗,他有一个表弟也是读书人,端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就不喜欢和小表弟吃饭,得憋屈死。 “大人,天这么冷,这些考生只着单衣,怕是有些扛不住。” “你去……”监考官在官差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得嘞,属下这就去。” 很快,就有三三两两的考生将号舍里的被子裹在身上,那冻的发紫的小脸渐渐的恢复了颜色。 也有人纠结不已。 读书人怎么可以做那样不顾仪态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没有坚持太久,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冷得他们直打摆子,连字都写不了,最后仔细一想,才发现仪态也没有那么重要。 还是写字最重要。 大家伙都披了被子,着凉的人没那么多了,不过天气很冷,考官还是让人熬了姜汤水,给每间号舍都送了一份。 赵云川对姜没什么意见,像是做饭炒菜都会用姜作为调味料或者配菜,但姜汤水的话……他敬谢不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送来的姜汤水一饮而尽。 那模样仿佛豁出了一切。 给官差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小相公长得斯斯文文的,喝个姜汤喝得如此豪放。 大有一种:给洒家再来一碗!!! “多谢官爷!”赵云川忍着嘴里的辛辣,问了一句:“给送饭不?” 都送了姜汤了,再送个小小的饭。 这点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吧? 反正他觉得不过分! 那官差都笑了,没忍住:“想什么呢,这里是贡院,不是客栈!” 末了,又问了一句:“姜汤可要再来一碗?” “不了!” 他又不是疯了,喝一碗已经足足的了。 赵云川没办法,只能从篮子里拿起了肉干,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和点心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也就肉干还有个肉干样。 不过被人碰过的东西,他是真不想吃,但不吃就得饿肚子。 想了想,矫情个什么劲儿,还是肚子比较重要。 兴许……府城的官差没有摸过脚呢。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起这个,他又有些想yue了! 赵云川没什么胃口,浅浅的吃了两条肉干,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 他双手枕在颈后,偏头望了望外面的月亮,今天的月亮不圆,只露出小小的一个月牙。 也不知道槐哥儿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应该是有的吧? 还好,明天就能看见了。 考试最后一天,赵云川答题的时候都透露着一股急切,正准备写字的时候突然顿住,赵云川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要急,不要急,考试重要,就算早早答完也不能提前交卷,要认真、要仔细,要过脑子。 赵云川那颗躁动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沙漏中的沙缓缓流下,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愁眉苦脸,还有人目空一切,眼中无悲无喜,让人无法窥见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赵云川就属于最后一种。 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慢。 答完题又检查了一遍,现在只能干等着,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时间可不就过得慢嘛。 终于,锣声一响,考试结束。 方槐也听见了里面的锣声,他举着一把油纸伞,手里还拿了一把,身旁还跟了个砚台,两人目光眨眼不眨的看着贡院门口。 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人错过。 “那是……夫君?” 此时的赵云川和以往不同,胡子拉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精神看起来很是不错。 不像是段温书……不只是外表凌乱,就连精神也格外的疲惫,眼下满满的都是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这样一对比,自家夫君好像也没那么狼狈。 砚台震惊不已。 不就考了三天时间吗?至于狼狈成这样? “夫君!”方槐挥手。 赵云川几乎一出贡院门就看见了自家夫郎,立刻小跑过去,段温书跟在身后,只是脚步虚浮。 砚台连忙心疼的上去扶住自家公子。 方槐将伞撑到两人的头顶上,摸了摸赵云川的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夫君辛苦了,累不累?你是想先回去洗漱休息还是想先吃饭?” 赵云川咧着嘴笑,那双眼萌倒是看不出一丁点的疲惫。 “你怎么不问我考得好不好?” “那……考得好不好?” 方槐随意一问,他是真的不在意。 无论考得好还是坏,他都是他的夫君。 “嗯……还行吧。” 十有八九会榜上有名。 “夫君真厉害!”方槐眼眸亮晶晶的开口夸奖道。 赵云川心情更好:“既然我这么厉害,你要怎么奖励我?” 方槐无奈:“你不饿吗?” “我饿呀!超级饿!” 一想到他们要玩的角色扮演,他就饿得不能自持。 段温书缓缓地走了过来,打了个喷嚏,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饿了,咱们先回去吧,洗个澡再用饭,用完饭好好睡一觉。” 他是真的没想到,考个试都能去半条命。 但他没想到赵云川的精神状态这么好,除了有些胡子拉碴之外,并没有旁的了。 “你……状态怎么这么好?” 一行人缓缓地走向马车。 赵云川神色轻松:“那当然是我身体素质好。” 段温书:…… 好吧,说的怪有道理的。 等上了马车之后,段温书才问道:“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赵云川谦虚地回答道:“尚可,你呢?” 段温书唉声叹气:“我也说不好,本来好多题目是会的,但因为着凉,脑子浑浑噩噩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不敢说自己考得好。 赵云川沉默片刻,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就听见段温书说道:“不过没关系,这次考试病倒了一大片,我病别人也病,想必大家都发挥的差不多。” 这倒也是。 “不过我还是羡慕你这种没病的。” 赵云川道:“那得多锻炼。” 段温书疑惑了:“可我平时也没见你锻炼呀。” “我习惯晚间锻炼。” “打拳吗?” 不,是打架,在床上打架的那种。 谁说床上运动不算运动呢?反正他每次都是大汗淋漓,又满足又累。 “可以打拳!” 一听打拳,段温书的眼睛都亮了:“那你教我。” 赵云川笑着摇头:“这我可教不了你。” 槐哥儿非扒了他的皮! 更何况,这种事情怎么教,就算是好兄弟也教不了呀,还得自己慢慢琢磨。 方槐听得脸红,他自然明白赵云川说的是什么意思,伸手悄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下。 “嘶……” 赵云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珠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也不控诉,就那么委屈巴巴地看着方槐。 方槐:…… 我在哪里?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怎么能动手拧夫君呢?夫君那么娇弱的一个人…… 我有罪!我有大罪! 呜呜呜…… 夫君哭了怎么办?好想多了自己那只暴力的手。 段温书一惊,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眼泪说来就来呢?惊的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好在,很快就到了院子,段温书赶紧溜了,小两口的事儿他不掺和,掺和不了一点。 哑婆已经烧了两大锅热水,可以随时洗漱。 “夫君……我去提水,你洗洗?” 赵云川还是没看他一眼,刚刚还在眼里抱着的眼泪,瞬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明明不是歇斯底里的哭泣,可就是莫名的让人心疼。 方槐心疼的不行,有些愧疚的去帮他擦眼泪。 “掐疼了吧?是我手上没轻没重的,要不你掐回来。”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哭音:“不掐,我才舍不得。” 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他现在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尤其是哭戏,想什么时候落泪就什么时候落泪,还能控制哪只眼睛先落泪。 最最牛逼的是,他还能落泪落得好看。 好看的男孩子一哭,可不就让人心疼嘛。 瞧瞧,现在不就让槐哥儿心疼了嘛。 槐哥儿是个老实孩子,他必须要时不时地作一作,好像槐哥儿体会一下夫夫之间的乐趣, “你……” 赵云川刚蹦出了一个你字,方槐就接话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我不是你最爱的崽了吗?” 赵云川:(⊙_⊙) 方槐无奈的笑了笑,主动的吻了吻他有些发红的眼角:“你真是的,连台词都不改一下吗?” “你都知道?”赵云川大惊。 方槐笑而不语,他又不是个傻的,每次都来这招,久而久之,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那你还配合我?” 方槐还是没说话,他要怎么说呢?难道要说自己就是喜欢看他哭鼻子的样子? 尤其是把眼睛哭得红彤彤的。 让人有一股想要蹂躏的欲望。 更何况……夫君做作的样子的确可爱,他很喜欢。 赵云川诧异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扑到方槐的怀里,那张长了胡茬的脸在方槐的胸肌上拱了拱,还趁机磨了磨牙,轻声说道:“槐哥儿真好,真宠我!” 方槐:…… 流氓!臭不要脸! “我去提水,赶紧洗澡吃饭。” 洗完澡,吃完饭之后,赵云川拉着方槐想要运动,最近他睡得很足,精神很好,本以为自己可以干劲满满。 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袋沾着枕头,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因着府试需要半个月才出成绩,所以赵云川和方槐也没打算多待,收拾包袱想要回家。 段温书在府城有不少朋友,所以不急着回县城,两拨人就是分开。 “放心吧,到时候出了成绩我让人通知你。” “多谢!” “咱俩谁跟谁呀,客气啥?” 更何况,赵云川帮了他良多,这次如果他能侥幸上榜的话,赵云川绝对居首功。 不过这次他应该能上榜吧? 一想到这儿,段温书又忐忑起来。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想那么多有啥用?屁用没有! 好好玩才是真理。 段温书让车夫送夫夫俩回了县城,他们的三轮车放在了段府,再从段府骑着三轮车回了村。 赵云川参加府试并没有避着人,见他回来,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 “赵小子,这次考得咋样?” “赵小子,府城是不是真的很大?” “赵小子……” 大家热情的打招呼,赵云川也热情的回应,大家更加热情了几分。 不由得又想到了陈旭,陈旭当年从府城回来之后,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虽然没有不搭理人,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很不舒服。 大家实在太过热情,赵云川都有些招架不住,特别是听到那种比较奇葩的问题。 “赵小子,府城人长啥样?” “是不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一个鼻子?” “他们是不是特别有钱?能随时给乞丐一两银子的那种?” 赵云川都有些无言以对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就去府城当乞丐呗,那日子可比现在好过。” “哈哈哈哈,对哦!” 第309章 我是良家妇男 大家都很热情,就连村长也来凑热闹:“这次考得咋样?” “还行!” “有把握吗?” 赵云川点点头:“不敢说十成十,但至少有八九分的把握,不过谁知道呢,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我觉得我考得不错,说不定其他人考得更好。” “那是那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村长脸上的笑容怎么遮都遮不住。 哈哈哈哈…… 他们田枣村又要出个读书人了,他这个村长面上也有光。 “行了,你也奔波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得咧!” “对了,这次考中了的话,办不办酒?” 赵云川看了方槐一眼,沉默片刻,开口道:“不确定,我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他是不愿意办的。 古代办酒不像现代那么方便,现代可以直接承包给酒店,只要招呼客人就行。 可是古代非常非常的不方便,不止要准备食材,请厨子,还得搭灶台、借桌子借板凳借锅碗瓢盆等等。 反正一整套下来,人累的够呛。 也忙的够呛,像是陀螺一般,一直不停地转。 他不想办,但是家里人应该挺想让他办的,白桂花之前还提过呢,自家孩子好不容易考上童生,可不得办个升学宴好好庆祝一下吗? 白桂花已经出了月子,因为月子期间吃的太好,又有专人看孩子,所以她整个人胖了一圈,看着越发温柔祥和了。 “回来了?娃他爹,赶紧去杀鸡!” “哦!”方大山拿着菜刀就往后院走:“一只够吗?” “够!” 家里才几张嘴,加上田禾也不过五张嘴,一只大肥鸡足够了,再则,他们也会备别的菜。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回到家里就是舒坦。 赵云川要去帮忙做饭,白桂花不让。 “你们一路那么辛苦,赶紧进屋歇一会儿,待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夫夫俩确实挺累的,没再推辞,简单洗漱一番之后,回了屋。 他们躺在炕上,但都没有睡意,昨晚睡得还挺好的。 赵云川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方槐硬邦邦的胸脯,戳着戳着,那双手就变得有些色情起来。 摸一摸,捏一捏,还想亲一亲。 “槐哥儿,你无不无聊,不然咱们运动一会儿吧?” 方槐自然听得出此运动比运动,他人都傻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开什么玩笑,这是白天!” 白日宣yin要不得! 赵云川哼哼唧唧,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方槐拍了屁股。 赵云川:(⊙_⊙) 这还是他从记事起,第一次被拍屁股,就连两人亲热的时候,槐哥儿都不曾拍他的屁股。 倒是他,很喜欢槐哥儿的翘臀,运动的时候总是喜欢拍一拍,揉一揉,捏一捏,手感好极了。 “不要撒娇,不可以哦,爹娘都在外面呢,多难为情呀,再说,待会就吃饭了,你能完事不?” 要是不能完事的话,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多难受呀。 赵云川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好像的确……完事不了。 没办法,谁让他太厉害了呢。 哎……他这朴实无华、又雄壮威武的身体呀! 赵云川也不再痴缠着要亲热,夫夫俩转而开始聊别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东西,不过两个人谁也不觉得无趣,聊得可开心了。 “村里前段时间来了个卖货郎,他带了一些南方的花样,到时候我重新给夫君绣一个荷包吧。” 那个矮竹子荷包实在是太寒碜了。 以后去书院读书,带那么一个荷包总归是不妥。 “好呀,不如……我画花样?” 不管是南方花样还是北方花样,大都是一些梅兰竹菊,或是一些动物,大差不差。 而且这些对于槐哥儿来说似乎是有些难了。 赵云川对荷包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兜得住东西就成。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你会画吗?” “当然会,我现在就画!” 家里纸笔都是现成的,不过赵云川还是去厨房找了一块烧完了的柴火炭,把它磨得细细的,刷刷刷的两下就在纸上画好了花样。 方槐:…… 看起来有那么一丢丢的抽象呀。 一朵云,一片树叶,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赵云川在方槐的嘴巴上啄了一下,这才解释道:“还真有特殊意义,这朵云是我,树叶是你,小爱心代表咱俩的心意,你爱我,我也爱你。” 方槐:…… 听起来虽然还是有些抽象,但他很开心,因为这寓意也太好了。 “赵云川,云,方槐,槐树叶,是这个意思吗?” “嗯呢,我家槐哥儿真聪明。” 真不用这么夸他,只要不是个蠢的,都能反应过来,夸的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绣两个一模一样的,用情侣荷包。” “好呀!包在我身上!” 方槐眨了眨眼,以后给夫君做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在袖口绣个小小的云朵…… 外面还在忙碌,赵云川在脑子里构思起了剧本,强盗和良家妇男的故事,今晚要跟槐哥儿演的,得构思的好一点。 “想啥呢?” 方槐戳了戳赵云川的脸颊,赵云川立马回神:“想剧本呢。” “剧本是啥?” “就是咱俩今天要演的话本子。” 方槐有些为难,赵云川立马露出委屈的神色:“槐哥儿,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明明答应了我的,好小哥儿说话要算话哦,不然揍你!” 说着,还举了举拳头。 方槐一点也不怕,挑眉:“你舍得?” 赵云川愣了一秒,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你你你……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欺负我呀!” 这是不是就叫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槐哥儿就是这个有恃无恐的人。 呜呜呜…… 好气哦,可是能怎么办,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顶多舍得亲两口。 那要不就亲两口当作惩罚?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方槐就捏了捏他的脸:“乖,别委屈~” 赵云川觉得有些怪异。 到底是哪里怪异呢,一时之间又不太想得出来,只知道槐哥儿变了,变坏了。 “你说话不算话,我就委屈!你都能做这样的事儿,还不能让我委屈一下吗?太霸道了!” “可是你完全没有委屈的必要。” “怎么就没有了?!” 赵云川正想争辩,方槐悠悠道:“没说不演呀!” 赵云川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想说话,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他无话可说! 因为槐哥儿确实没说不演,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 “那你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因为我脑子比较笨,怕记不住你写的话本子,不然我们……即兴发挥?” 赵云川眼睛一亮:“这个好,但你太帅,我怕你还没有强迫我,我就主动献身了。” 关于这一点,赵云川非常苦恼。 今天晚上,该不会槐哥儿稍微勾他一勾,他就缴械投降了吧? 那也忒丢脸了! “那……要不我把自己画丑点?” 不过他已经够丑了,要是再画丑一点的话,就真的没眼看了。 “不,你要帅帅的!” 他喜欢帅帅的槐哥儿,更何况……做运动这种事情不能委屈自己的眼睛。 “那你……” “我可以给自己洗脑!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夫郎,你是强盗,对!没错!你是强盗!” 方槐:…… 怎么办?他觉得夫君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用。 若是在现代,他肯定会用精分这个词语来形容赵云川的。 没一会儿,晚上好了。 晚上吃的很丰富,一个蒸香肠、炖的老母鸡汤、白菜炒豆腐、韭菜炒腊肉,主食吃的是大白米饭。 都是很下饭的菜! 在贡院吃了三天的猪食,昨天晚上倒是丰富的吃了一顿,但压根儿解不了肚子里的馋虫,再加上晚上还要干大事,赵云川一改往日斯文的吃相,开始埋头扒饭。 吃多多,吃饱饱,吃饱了之后好玩闹。 他已经做好了运动一晚上的准备了,现在必须得补充体力。 他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可把白桂花给心疼坏了,白桂花以为他俩在外面吃大苦了,一个劲的给俩孩子夹菜。 “快多吃点,不够的话,娘再去给你们做。” “够了够了够了!”赵云川含糊不清的说道:“娘,好吃!” “可怜见的,都瘦了一圈。” 赵云川的确是瘦了一些,没办法,他在贡院的三天基本上就靠几条肉干过活,那被捏得粉碎的点心,他实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吃一小点点。 吃都吃不饱,不瘦才怪。 “没事,回来了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其实一家人有好多话想说,想问问他们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穿暖,问问赵云川这次考试发挥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中榜? 但看见俩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是闭了嘴。 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那不得等孩子们吃完饭再说嘛。 吃完了饭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冬天的时候是烤火,夏天的时候是乘凉,但在这样不热不冷的天气里,他们就只能干巴着说话。 其实也没那么干巴。 现在家里有了小孩子,他们都是边哄小孩子边说话。 一家人十来天没见面,自然有好多话要说,一直说到天黑,大家才洗漱各自回房。 一想到晚上要发生的事情,方槐就忍不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哥儿了,但……一想到今晚的角色扮演游戏,他还是会稍微有点羞涩。 赵云川早早的洗漱完回了屋,既然是角色扮演,那就肯定不能少了道具服装。 等方槐回屋的时候,赵云川已经把衣裳和道具准备好了。 “快来槐哥儿,换衣裳。” “你……不用换吗?” 赵云川摇头:“我扮演的是良家妇男,不用换衣裳,本色出演就行。” 反正他平时也是一副娘家妇男的做派。 “就我换?” 赵云川点头:“为你精心搭配的,快换上吧。” 一刻钟后。 赵云川十分无语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他演的不是个强盗吗? 只是……谁家强盗会衣不蔽体,尤其是露出胸口大片大片的肌肤。 强盗会这么轻浮吗? “这衣服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没弄错,就是这件衣服。”赵云川强行解释:“大领口是因为强盗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这不就是衣不蔽体了嘛。” “所以……裤子也露大腿根儿?” “嗯呐,裤子是被树杈子划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你是强盗呢,能逃命已经很不错了。” 方槐都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不客气,嘿嘿……” 呵呵! 脸真大! 不过在赵云川的软磨硬泡之下,方槐还是穿上了那露露的土匪衣裳。 赵云川眼睛都快看直了,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开始吧!” 然后两人就上演了一场,我追你逃,强制爱的戏码。 动静一直没有消停,直到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 方槐的嗓子都有些哑,迷糊之间,他看着地上已经被撕成了碎布的衣裳,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 明明他演的是强盗,强盗什么时候会被良家妇男扯衣服了? 还好那衣服是以前的旧衣服,撕碎了就拿来纳鞋底,不浪费。 考完试之后,赵云川突然闲了很多,慢慢地,也有时间去思考以后的事情了。 去了府城之后,他们要做一些什么营生呢? 吃老本肯定不行,那样的话他没有安全感。 民以食为天,而且他以前也是美食up主,其实卖吃的最赚钱,但……餐饮行业很累呀。 他白天要去书院读书,到时候只有槐哥儿一个人忙活,忙不过来怎么办? 主要是怕槐哥儿累着。 呃…… 有什么相对比较赚钱,又较为轻松的生意呢。 就在这时,村长拎着一壶酒来了。 “大山兄弟,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喝一个,你家川子实在是太出息了。” 赵云川的成绩虽然还没出来,但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村长就很高兴! 第310章 再得头名 尤其是他今天去了趟镇上,碰见好几个其他村的村长,那些村长对他态度越发恭敬起来,字里行间都透着羡慕和嫉妒。 按理说,只是出个小小的童生应该不至于。 但那可是县试的案首,别说在几个村子里的独一份,就是镇上也是独一份的。 这样有读书天分的人,往后前程肯定不会太差,说不定真能考上举人当老爷。 他们不得提前巴结一下嘛。 村长心头火热,这不,拿着酒就想找人喝一个。 白桂花手里抱着孩子,笑着迎了出来:“我去做几个下酒菜。” 赵云川:“我去吧。” 他和槐哥儿可不擅长带孩子。 一个多月的奶娃娃真是黏母亲的时候,每次娘抱着不哭,他和槐哥儿一抱就哭。 或者刚抱的时候不哭,过一小会会就哭。 他们对小十斤真的无可奈何呀。 下酒菜做的简单,一盘炸的香脆的花生米,拍了个黄瓜,香煎小黄鱼,凉拌皮蛋,虽然只有四个小菜,但是下酒也是够够的。 赵云川作为当事人,也上桌作陪。 三个人碰了一个,村长咂巴一口。 “啧……喝过川子酿的酒,其他的酒……怎么就那么难以下口呢。” 方大山笑,也给自家儿婿捧场:“川儿酿的酒确实不错,又香又醇,我都没喝过那么好喝的酒。” 赵云川瞬间灵光乍现,他好像知道可以做什么生意了,就开个酒肆,卖酒! 他休沐的时候可以和槐哥儿一起酿酒,平时的时候,槐哥儿只需要给客人打酒便可。 好主意! 方大山伸手在赵云川的面前晃了两下:“回神了,你村长叔跟你说话,想啥呢?” 赵云川回神,咧嘴笑了。 方大山有些嫌弃,那么帅的脸,怎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也没想啥,就是在想……我能不能自己酿酒出去卖?” “那肯定行!” 村长第一个予以肯定。 “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村长夹了颗花生米放到嘴巴里嚼:“不是叔吹,这十里八村卖得酒我都喝过,就你酿的酒最香最够劲,你这不只能卖得出去,还能卖得很好。” “那我就借叔吉言了。” 方大山嗫喏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的嘴巴。 现在有人,还是待会儿再问问川子的打算吧。 村长高兴,在酒桌上把赵云川夸了又夸,最后喝的二麻二麻的回家了。 “川子,快送送你村长叔。” 村长大着舌头说道:“不、不用,我没醉,我能自己回去,不用送,不用送!” 只是脚步一晃,差点摔个狗吃屎,还是赵云川及时拉住了他。 “走走走走走走,我送你,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 赵云川全当听不见,拖着人就走。 一路上,村长把他都夸成那一朵花,谁不喜欢听夸奖的话,谁都喜欢,包括赵云川。 赵云川心里很开心,但颜色非常不好看,原因无他,太臭啦! 村长喝了不少酒,满嘴酒味,这还不算,说着说着还一直打酒嗝,酒味混着胃里涌上来的酸腐味,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他憋着气,一言不发。 村长在他面前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一脸不满地说道:“你咋啦?哑巴啦?咋都不说话嘞?” 赵云川脸憋得通红,只希望此时此刻的自己失去嗅觉。 他憋着声音回答了一句:“我肚子疼,不敢说话,怕拉裤兜子里。” “出息!” 村长也不说话了,反而加快了步伐,很快,赵云川就把人送到了。 “你、你不是想拉吗?快去拉吧!” “我现在又不想拉了…” 村长发起了酒疯:“拉,你必须拉!” “不在我们家拉!咋地,你瞧不起我们家茅坑呀!” 赵云川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没有的事,叔,我就是瞧不起我自己,我也不可能瞧不起你呀,您可是咱们田枣村的一把手,领路人! 就是因为有你,咱们田枣村的日子才能这么好过。” 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村长的心坎里。 他又打了个酒嗝儿,赵云川使劲的闭了闭眼。 他的眼睛被熏到了! “既然你没有瞧不起我,那就拉个屎再走!” “我……我没有呀!” “这简单,我、我给你喂,我们家啥都不多,就是屎多,想要多少有多少。” 赵云川:(⊙_⊙) 真的不要再说这类的话题,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他想吐。 田氏看不下去了,她把人接了过来,她自己有点扶不住,又叫来了两个儿子,村长很快被架了起来。 “爹爹爹爹爹,你喝多了,咱回去休息。” “谁喝多,我没有,嗝儿~” 那酒嗝迎着面门而来。 田向武脸憋得通红。 田向文实在是没忍住:“yue~” 田氏不好意思的对赵云川笑了笑:“川子,让你看笑话了,他刚刚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酒量不好,喝了几碗猫尿就容易胡说八道。 多谢你把他送回来哈,进来喝完水、歇歇脚。” “婶子,你们好好照顾叔,天色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去了。”赵云川告辞。 田氏也没再挽留,什么进去喝碗水之类的都是寻常的客套话,说说也就过去了。 “那你路上小心,有空来串门啊。” 赵云川走到老远处,还能听见田氏的嘀咕声:“臭死了,你快闭嘴,别打嗝科,老娘要吐了,yue''yue''yue~” 哈哈哈哈哈 喝醉酒之后的村长,简直就是一个人人形喷臭器,谁靠近,谁yue!!! 晚上,赵云川仔细思考着酿酒的几种方法,他第一次酿酒还是高中的时候,生物老师带着他们酿的葡萄酒。 因为是第一次酿酒,很是激动,所以将所有的步骤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他都没有见过葡萄,所以葡萄酒被它排除在外。 即便有葡萄,那想必也卖得很贵。 不过没有葡萄也不打紧,有梅子、山楂、桑葚、梨子、柑橘等。 这类果酒的度数可以低一些,专供女子。 除了果酒之外,还可以酿一些花酒,像是桂花酒、菊花酒之类的,可根据四季不同节气选择酿什么花酒。 除此之外,还有多久米酒,米酒口感清甜,同样很受女子的欢迎。 除了女子喝的酒,还得多酿一些男子喜欢喝的酒,并且酒肆的主要客户是男人,男人主要喝的是白酒。 那可有说头了。 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凤香型、米香型、兼香型、董香形、芝麻香型,老白干香型。 到了现代,白酒文化可谓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他有一系列的短视频就是制作酒类的,别说,他还真的知道好几种不同类型的白酒的酿法。 他打算暂时只酿酱香、浓香、米香、玉液、花雕这几种、这几种在现代卖得很好,想必在古代应该卖得也不错吧。 除了这种以外,他还打算卖药酒。 泡些滋补的药材进去,那就能翻几倍的价格呢。 打定主意之后,赵云川需要做的就是实践。 一连好几天,赵云川都在院子里鼓捣那些瓶瓶罐罐,时不时地还要用灶房的锅,并且还用了好多粮食。 白桂花看得心疼。 “川子,那个……咱家喝不了那么多酒,你爹也不咋喝。” 赵云川:“这酒是拿去卖的。” 白桂花蹙眉:“咱家要卖酒?” 不是说卖酒不好,只是家里现在有了好几个营生,再多来一个的话,恐怕忙不过来。 “对,不出意外的话,之后我会到府城读书,我打算在府城开个酒肆,挣点生活费。” 白桂花:“考上童生就要去府城读书吗?” 应该不是吧,陈旭都没去。 “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去府城的官学读书,听说是府试前二十名才行。” 赵云川虽然没有自信考第一,但是前二十应该不是问题。 白桂花眼睛猛地一亮:“这么厉害?” 赵云川谦虚地说道:“也不是很厉害,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而已啦。” 对于他的自恋,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白桂花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刚刚的话题:“就算你去府城读书,也不用开什么酒肆,家里有钱,你用不着为了钱的事情操心。” 现在家里不只是有钱,而且还有挺多钱的。 至少镇上一般的人家都比不过他们。 好吧,这么说还是太保守了。 应该说……镇上的小富之家都比不过他们。 “也不是完全为了钱的事情操心,娘应该也知道,槐哥儿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白天一个人在家也会无聊,我就想着开个酒肆,不会太累,但又有事可做。” “这……” 白桂花犹豫了,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确实是个闲不住的。 而且一旦没事干,就容易东想西想。 “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可以。” 平时给人打打酒也不累。 “你看着办吧,只要记住一句话,家里不缺钱,有事就跟我和你爹说。” “明白的。” 家里的确不缺钱,光是赵云川和方槐两人的小金库就已经有不少钱。 但赵云川不是坐吃山空的性子,如果一直没有收入的话,他会有一丢丢的没有安全感。 钱嘛…… 当然是越多越好喽。 再加上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不借助现代的那些知识搞点钱,都对不起他这个穿越者的身份。 酿酒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时间有点长,一般都需要一到三个月,赵云川搞了几坛子之后就不再搞了,开始默默地等着府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勘勘过了十天,他就在家里看见了砚台那张风尘仆仆的脸。 虽然看着蓬头垢面,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却是极好。 赵云川心道:稳了! 这可不稳了吗?要是不稳的话,砚台绝对不可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而且多半不只是他一个人稳了,而是他和段温书两个人都稳了。 砚台还没说话,赵云川就开口了:“你家少爷上榜没?” “上了!” 他家少爷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也是上了! 他家少爷现在也是童生了。 他们段家也不再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他们家也出了读书人。 “你们家少爷不错嘛。” “我们家少爷是不错,但赵公子你更厉害,赵公子这次又是头名、案首!” “啥?第一?” “没错没错,就是第一,待会儿应该会有官差向您报喜,砚台在这儿就恭喜赵公子了。” 童生只是科考最基础的门槛,按理说官差是不会兴师动众的上门报喜,但没办法,赵云川是案首,并且是连续两次的案首。 若是在之后的院试当中再得头名,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元呢。 古往今来,得小三元的人屈指可数。 有这等学识,以后的前途可谓是光明灿烂。 果不其然,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就有官差来给赵云川报喜,别说,来的还是个熟人。 这不是万老三吗? 之前那个想把妹妹许配给他的人。 “哎呦呦,老弟,你不是个厨子吗?咋就考上童生了呢?不对,你跟我说过,你是个读书人,果然厉害!” 赵云川例行谦虚:“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个……你想不想取个平妻?” 赵云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妹妹还没嫁出去呀?” 万老三:…… 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十分扎心,但又是事实。 他有些讪讪的说道:“我妹子长得好,干活也好,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眼光高,就想找个十全十美的,有一点不合她心意的都不成。 只是你也知道,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这不,硬生生地把婚事耽误了下来。” 赵云川叹气:“我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 “但你长得好看。”万老三道:“你这张脸可以弥补大部分的缺点。” 好吧! 他承认她妹妹确实有些肤浅了。 “所以你要不要再娶一个平妻?” 若是换成以前,万老三绝对不舍得让自己的妹妹来做平妻,可他妹妹今年就要满二十了呀,再不把婚事定下,别说平妻了,怕是要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第311章 来呀,一起升天呀 “你要平妻的话,我一会儿就把他送来。” 赵云川连忙摆手,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别别别,我不要,我不要!” 他不想要,也不敢要,要是拿个平妻的话,槐哥儿真的可能会扒了他的皮。 “你嫌弃我妹妹?”万老三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 “不嫌弃啊。”赵云川道:“但也不喜欢,我都不认识她。” “那你们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呀。” 赵云川摇头:“培养不了一点,我只想喜欢槐哥儿。” 万老三再接再厉:“我妹妹真挺不错的。” “那也不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是损功德的。” 万老三:…… 他无话可说了,还能说些什么,不就是娶个平妻嘛,怎么就成了有损功德的事儿了? 他要是再劝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要遭天打雷劈了?! 哎…… 只怪他和赵兄弟认识的太晚,要是早认识的话,绝对会把人拐回家。 这是个啥,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香饽饽。 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算了算了,你们有缘无分。” 万老三不再说这些让人为难的话,转而又真心实意的夸奖,说什么年少有为呀,英年才俊呀,以后必定高中什么的。 赵云川都接着了,请人进去喝了茶,又给了一个大红封,万老三心满意足的离去。 等官差走了之后,一行在外面张望已久的父老乡亲走了进来。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七嘴八舌的追问:“赵小子,刚刚那棺材是来干啥的?” “传喜报的!” 白桂花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红绸,上面写了字,都是她不认识的。 “啥喜报呀?” 白桂花摊开手里的红绸:“你们自己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为难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不认字,快给咱念念。” 白桂花有些讪讪的,说的好像她认识字一样。 她也完全不认识的好吗?!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说我家川子又得了案首,现在已经是童生了。” 空气一时之间变得安静。 这这这这这…… 这叫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好吗? 若自家能出一个童生,那绝对是祖坟冒青烟,要给列祖列宗烧香叩拜的。 这白桂花……是不是有点凡尔赛? 的确是有点! 人群中的田小虎听到自家干爹得了童生,连忙脆生生地说道:“干爹太厉害了,我要去告诉爷爷!” 说完,迈着两条小短腿大大大的就跑开了。 这是家里的喜事,方大山去了堂屋祭拜列祖列宗。 方槐不善于交际,他就在一旁安静的站着,只是嘴角含笑,一看就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大家说这恭维的话,方槐心里默默地听着。 “赵小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方槐在心中竖起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夸奖道:“真有眼光。” “赵小子学识这么好,以后肯定能当上举人老爷。” 方槐心中:“何止?我夫君以后肯定能当上探花郎。” 至于为什么是探花郎呢? 那当然是因为探花郎长得好看,是读书人的门面,他夫君那张脸不当探花郎,简直可惜。 方槐本来只是在默默地听着,却没想到,话头渐渐的转到了他的身上。 “以前我就觉得槐哥儿是个有福气的,现在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方槐心中呵呵。 才不是呢,这些人说谎也不脸红,以前明明说他长得丑,不好嫁。 记性不好是吧? 既然忘记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还是假的忘记? 方槐还没有接话,只是笑笑,大家只当他是害羞。 赵云川接过话头:“婶子,这你就看错了,哪里是槐哥儿有福气,分明是我有福气,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我是长的八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一个这么好的夫郎。 你们快别夸他福气好了,夸我吧。” 这一番话,听得方大山夫妻舒坦极了。 能看得出来,川子并没有因为考上童生而看不起槐哥儿。 反而和以前一样。 有陈旭的事情在前,他们起初还慌张过一阵,怕赵云川也得势张狂,现下算是放心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嫂嫂婶子们,瞬间觉得心里酸得不行。 这方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啥好事儿,这辈子娶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她们有些真的没忍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爷不公平,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要是年轻个十几岁就好了!” “早知道赵小子有这种造化,当初就应该把女儿嫁给他。”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方家是彻底不一样喽。” 大家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回事,赵云川请大家进屋坐,倒水又拿出瓜子点心招待。 很快,村长也来了。 村长的脸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他实在是太开心了,虽说童生只是科考的基础门槛,但赵云川可是两场考试的案首,也就意味着秀才也是囊中之物。 如果……运气再好点的话,中举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他们田枣村出了举人老爷。 这是多大的牌面呀!!! 田向文跟着村长一起来的,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比村长少,果然是他偶像,就是厉害。 村长一来,立刻有人让座。 “村长,咱们村又出了个读书人,以后有大出息。” 村长坐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赵云川,赵云川还以为他想问什么呢,就听他问了一句。 “办不办酒?” 如果仅仅是上榜的话,赵云川选择不办,可现在是得了案首,确实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 他点点头:“办!” “好好好,那你准备啥时候办?” 赵云川摇头:“这……还没想好。” “不如三天后?”因为激动,村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找人算过了,三天之后是黄道吉日。” 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会不会太赶了?我怕操持不好。” 村长拍了拍大腿,保证道:“不会,乡亲们都会过来帮忙的。” 田向文率先表态:“是呀,你就放心吧,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大家都有空,尤其是我,闲得很!”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闲。 现在虽然不是农忙,但地里还是有活,更何况田向文现在还得去各个村子里收蛋,虽然不至于忙的脚不沾地,但时间也被排得满满当当。 现在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给赵云川撑场子罢了。 果然,一听这话,大家都纷纷表示有时间。 就算他们没时间,也要努力抽出时间。 这赵云川一看就是个有前途的,他们肯定要巴结讨好着,指不定人家以后有什么好事情还能想着他们。 “既然如此的话,酒宴就定在三天后,到时候各位一起来热闹热闹。” “我们肯定来!” “放心吧,我带着我们家小的一起来热闹。” 错过谁家的酒席,也不能错过方家的呀。 方家的酒席就没让人失望过,每一回都能吃的异常满足,他们很喜欢。 今天的方家特别热闹,大家都跟不用干活一样,直到太阳西斜,一个两个的才回家做饭或者吃饭。 等人走之后,赵云川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碗水,每个人都问他话,每个人都想和他聊,他嗓子都快冒烟了,现在又干又痒还有点疼。 “大家太热情了,有些招架不住。” 声音还是沙哑,有点像公鸭嗓。 赵云川:? 这么难听的吗?他青春期变声的时候都比较好听。 方槐心疼不已,又给他倒了碗水:“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喝点粥,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好。” 赵云川:“呜呜呜……槐哥儿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方槐点头:“会!” 赵云川:“……那我赶紧养好嗓子,不给你嫌弃我的机会。”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 也没说别的,就是说了一些以后的规划和安排。 “让槐哥儿跟着你去府城,我是放心的,两个人还能相互照顾。” 最主要的是槐哥儿可以看着你,避免你在外面乱来。 都说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太对,十有七八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小三和小四。 自家儿子的样貌本就差些,若真是放一个俊美儿婿在外头,那张脸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儿呢。 “娘说的是。” 白桂花又对方槐说道:“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学做饭,作为屋里人,至少要在外忙活的爷们儿回来有口热饭吃。” 就算白桂花不主动提这事,方槐也准备精进厨艺的。 他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做的饭真的有些难以下咽。 以后夫君白天得在书院读书,晚上回来总不好再让他动手做饭吧。 而且自家夫君嘴还是个挑的,若他不好好练习厨艺,以后两人吃饭都成问题。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一家人有善有良的安排着,气氛十分融洽。 听见赵云川想在府城买院子的时候,白桂花毫不犹豫的就打算资助。 “肥皂生意赚钱,我和你爹手上现在差不多有一百多两,我们出一百两,你们自己再添点银子,去府城买个好点的院子。” 自家这个儿婿虽然能吃苦,但是对生活质量要求贼高。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能用好的就绝不会用差的,能吃白面就绝对不吃粗面。 俩孩子现在要去府城生活,他们也不在一旁照顾,白桂花只能在银子上帮助他们。 赵云川:“不用,我跟槐哥儿有钱。” 而且老有钱,老有钱了。 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至少有个五百两了。 当然,这只是保守估计,实际上不止。 说不定有一千两了呢。 毕竟去年夏天,他们卖冰赚得很多钱。 白桂花:“你们的钱是你们的钱,但是这一百两银子,是我和你爹的心意。 都说穷家富路,你们出门在外,手里多点银子,我们当父母的也放心。” 赵云川和方槐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实在是不缺钱,反观家里……他们不在,万一家里有啥事需要急用钱咋办? 赵云川出了五根手指头:“我们有这么多?” 一听这话,白桂花瞬间哀伤起来。 “五十两呀?” 那有点少,估计在府城买不起院子。 那他们这两个老的在努努力,多挣点钱,争取能帮孩子在府城买个大院子。 “ 一百五十两,应该能在府城买个小院子了,不然你们先将就着,等以后有了钱,咱们再买大的。” 赵云川没回答这话,那不根手指头还没有缩回去。 “不是五十,是五百!” 白桂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五百是什么意思,顺嘴说道:“ 五百啥呀五百,就算五百,也在府城买不到一个好……” 说着说着,她顿住了。 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五百两,你们既然有五百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白桂花不信,她又把眼神放到方槐身上,她知道小两口方槐管钱。 方槐点头,夫君不知道家里究竟有多少银子,但他却清清楚楚。 现在所有的银子加在一块儿,有九百多两,不到一年的时间赚了这么多,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而里面的大头来自于夏天卖的冰。 冰的利润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白桂花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简直不是人!” 赵云川委屈,但是赵云川不说。 他不就是拒绝了一百两的银子吗?省钱还不好? 为什么还要眼巴巴的凑上去呢? “我是想说你不是人,你是神仙,财神爷,说真的,你该不会真的是财神爷转世吧?” 赵云川哭笑不得。 哪有什么财神爷,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百姓。 白桂花还在自顾自地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家的鸡呀狗呀也不指望你,但是槐哥儿,他是你夫郎。 你带着他一起升天,行不? 去了天上,也有个人可以照顾你。” 一起升天?! 他晚上倒是可以带着槐哥儿一起升天,至于白天的话,如果槐哥儿愿意,他也不是不可以。 第312章 槐哥儿是个恋爱脑 赵云川对着方槐使了个眼色,方槐立刻明白了过来,这个眼色是带颜色的。 白桂花还在絮絮叨叨,核心意识很简单:你发达了,不能抛弃糟糠之夫,不然会被天打雷劈。 赵云川拍着胸脯:“不会,肯定不会!” “可是……” 见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桂花不爽:“可是啥可是,别以后吞吞吐吐的样子,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云川唉声叹气,十分烦恼的说道:“可是府城那么繁华,见过了花花世界,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他被外面的妖艳贱货眯了眼可咋办?” 随即委屈巴巴地说道:“爹娘,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可一定得记得为我做主呀。” 方大山:…… 白桂花:…… 这的确是赵云川会说出来的话,可是……麻烦你看看自己那张脸好不好,要论招蜂引蝶,谁能有你招蜂引蝶呀! 方槐:“夫君,你别胡说,我不会!” “外面的妖艳贱货都比不上你!” 赵云川:……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好话。 变着法的骂他妖艳贱货呢。 “就是,槐哥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看不上外面的人。” 方大山也点头:“没错!” “他和他爹一样,一棍子打下去也憋不出个屁,不会做那种事的。”白桂花也拍着胸脯保证:“要是他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把他的腿打折!” 赵云川很满意,正想勾唇微笑的时候冷不丁听见了一句。 “要是你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把你头都给拧掉!” 这是白桂花的声音。 赵云川:…… 果然还是亲疏有别是吧? 槐哥儿出轨只是打折腿,他出轨就要直接把头拧掉了是吧? 忒过分了! 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新时代好青年绝不出轨! 赵云川考中童生也算是村里的大日子,村里几十年来一共就出过两个同学,一个是陈旭,一个是赵云川。 陈旭现在算是废了,能活多久都不一定,更别说继续科考了。 反观赵云川,读书天分极高。 以后若真的当了大官,必能忽悠乡里。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村长对这次酒席极为上心,虽然没有亲力亲为,但派出了自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孙子。 田小虎每天都事无巨细的跟村长禀报。 打算请哪里哪里的厨子,做什么什么菜,遇见了什么困难,哪些人又说了酸话。 村长每天听完之后都会出去找一些人谈心,聊了什么大家不知道,只知道聊了之后,那些人收起了自己的刻薄,对方家更加的殷勤起来。 满月酒前一天,赵云川去了趟来悦楼,他是来赴约的,段家的约。 段家人觉得段温书这次能考中童生,赵云川功不可没,更何况赵云川本身也是两场考试的案首,自身实力不容小觑。 大家人很有必要与他交好。 他们是生意人,知道关系都是要经营的,所以特地从县城回到镇上,宴请赵云川和他的家人。 方大山和白桂花不想去。 方大山是不善于交际,和这些乡绅富户打交道他会有压力。 白桂花则是想去,去不了。 家里还有个奶娃娃呢。 带着奶娃娃去赴宴,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于是就只有赵云川和方槐两人。 方槐是见过段家夫妻,并且相处过,也不算陌生。 见了面正准备见礼,段秋明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还那么客气做什么?” 别人虽然客气,但是该有的礼貌不能少,赵云川和方槐还是礼貌的跟人打了招呼,这才落座。 落座之后,段秋明热情的握住赵云川的手:“赵童生,多亏了你,我们家温书也考上了童生,你帮了他那么多,这恩情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 赵云川笑笑:“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也是他自己争气。” “他自己争气是一回事,但你也是实打实地帮了他,若没有你,啧啧……” 今年怕是难喽。 毕竟段温书是最后一名,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落榜。 段秋明和段夫人是真的感谢赵云川,感谢的话翻来覆去的说,听得段温书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爹娘,难不成你们就口头上说说?” 段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转头又对赵云川笑的温柔:“那当然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对着段秋明使了个眼色。 段秋明立马从小厮手上接过一个木制的锦盒。 将锦盒放到赵云川面前,抬了抬手,示意他打开。 “这是一份小谢礼,贤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经过这么一会儿,赵云川已经变成贤侄了。 “不用不用,这东西我受之有愧。”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肯定贵重,赵云川一向是该赚的钱尽情地赚,不该赚的钱就大可不必。 “你受之无愧,快打开看看。” 段秋明热情的不行,一副你不打开不行的样子。 赵云川最终还是打开了。 本以为里面是金银珠宝,没想到里面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那是银票! 想必面额不小。 这样想着,赵云川拿起银票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 这……居然是房契?! 还是府城的!!!!! 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有钱人,这出手就是大方,随随便便就送他房子的吗? 还是一、二线城市的房子。 “砚台说你想在府城开个酒肆,这不巧了吗?我们家刚好在府城有几个铺子,其中一个铺子以前还正好是酒肆,离清辉书院也不远,符合你的要求。” 赵云川确实心动。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拿着省会城市的房本想要送给你,你能不心动吗? 那不能! 若真有那不心动的人,赵云川一定会真心实意地为他竖起大拇指。 但他这个人实在是俗气得很,就喜欢金银珠宝,房子地契啥的。 只是……这礼物是不是有些太贵重了? 给多少的钱,干多少的活; 相应的,干多少的活就给多少的钱。 只是很显然,这钱给的有些太多了。 赵云川婉拒:“不行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这里的位置不错,温书就住在你们隔壁院子,以后你们也能一起上学、下学,做个伴儿。” 赵云川挑眉:“他也要去清辉书院读书?” 按理说,清辉书院只会收前20名的种子学生。 但……实在是家里有钱的话,可以拿钱买名额。 很显然,段温书就属于那种花了钱的人。 “还希望你们以后可以互相照顾。” 怪不得要给他一套房子,原来除了感谢,还要帮忙带娃呀。 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价还是给他有些太高了,赵云川并不想收那部分不属于他的银子,手里敲击着桌面,思考片刻。 赵云川重新开了口:“段伯父,我想跟你做生意。” “什么生意?” “咸鸭蛋和皮蛋的生意。” 段秋明不解:“这生意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做吗?” “换个做法。” “我出方子,你出人和原材料,赚的钱咱们四六分账,你六我四。” 赵云川原本想五五分账。 这不是人家送了房子嘛,那他只能让一点分红出来了。 “你为何不自己做了?” “我要去府城读书,槐哥儿也跟我一起去,家里还有肥皂的生意,实在是忙不过来。” 原来如此! 段秋明仔细思索着,自己做的话利润会更高一点,四六分成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他拿六,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其实,其实咱们还可以合作肥皂的生意?” 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他段秋明都想染指一下。 “肥皂的生意是爹娘在做,爹娘很喜欢自己做肥皂的过程。” 这意思是不打算合作肥皂了。 段秋明知情识趣的不再提了,转而问道:“这么赚钱的生意交给我,你舍得?” 赵云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段伯父不是说了吗?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哈哈哈哈……” 段秋明笑得爽朗,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赵云川,又看了一眼自家只会埋头干饭的儿子。 脸上笑容满面,心底却十分苦涩。 忍不住的想,要是自己的儿子是赵云川就好了。 “既如此,那伯父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咱们待会儿吃完饭就签契书。” 赵云川自然点头说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伯父。” “但说无妨!” “蛋的原材料可不可以优先从我们田枣村收购?” 段秋明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感叹道:“贤侄是个有心的,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帮扶乡里乡亲。 至纯至善!” 赵云川笑着听过也就忘了,生意场上的话听一半就行。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回去的路上,方槐才不解的问道:“夫君,咱们以后真的不自己做皮蛋和咸鸭蛋了吗?纵然咱们去了府城,这生意也可以继续做。 酒肆没客人的时候,我就可以抽空做。” “那这样,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的。” 方槐真的觉得不苦,上山打猎,风吹日晒,要比在家里包皮蛋辛苦的多。 “但我想让槐哥儿轻松一些,我嫁给你,又不是因为你能干活。” “可我想多赚点钱,赚多多的钱,给夫君花。” 所以苦点累点真的不算什么。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泡到了蜜罐子里,甜蜜的不行。 果然,槐哥儿很喜欢他。 “不过把生意让出去也好,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夫君了。” 他厨艺不好,虽然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了,不过还是得勤加练习。 赵云川没有接话,反而问道:“槐哥儿,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 这个词语有些陌生。 赵云川解释:“就是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方槐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想过家人都康健、能够吃饱穿暖的日子,至于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没想过。” 话刚说完,方槐就改了口:“其实也是想过的,小时候我想成为一个漂亮的人,长大了,这个想法也就淡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想,这个愿望也不能实现。 他的长相已经固定了,更改不了。 “那夫君呢?夫君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云川认真回答道:“以前的我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作为豪门大家族的私生子,现代的他并不缺钱,缺的只有自由和亲情。 对于亲情,他早就看淡了。 只想自由自在,不被豪门规矩所束缚。 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弃了继承权,选择成为一名美食up主。 每天跟美食打交道,分享分享日常,也没什么勾心斗角,最闹心的也不过是网友的恶评。 不过这也没啥,赵云川和他们对骂,有些还骂不赢他呢。 “那现在呢?” 赵云川笑:“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他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就希望可以有钱有权。 钱不用太多,够用就行。 权也不必太大,能庇护家人就行。 这就是他这辈子的终极目标了。 至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和槐哥儿一样,不,还是比槐哥儿的追求高一点点:家人康健、和美,吃好穿好。 赵云川牵起方槐的手,认真说道:“槐哥儿,你愿意照顾我,我很开心。” “能照顾你,我也很开心。” 赵云川:…… 怎么办怎么办?他突然发现槐哥儿是个恋爱脑。 这可怎么办呀? 恋爱脑要不得! 赵云川继续:“但你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为了照顾我,你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也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方槐有些不明白:“你想说啥?” 赵云川:…… 他也不想说啥,就是想教槐哥儿要学会爱自己。 但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简单粗暴一点,你想照顾我的时候就照顾,你要不想照顾的话就不照顾。” 方槐点头:“我知道的。” 只是夫君为什么要跟他说这样一番话,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第313章 到达府城 “不过夫君你放心,我肯定是愿意照顾你的,没有不愿意的时候。” 啧…… 果然是个恋爱脑呀! 还好遇见了自己,不然……… 没有不然,槐哥儿就是他的。 酒宴之后,方槐和赵云川就准备出发去府城,他们要提前去置办一些东西,也要重新布置酒肆,还得酿酒。 所以时间赶了点儿。 他们雇了一辆牛车,上面全是大包小包的东西,米面粮油、衣裳被褥全都有,还有一辆自行车。 白桂花含着泪在门口送他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该吃吃,该喝喝,遇到事情别往心里搁。” 这和去府城考试不同,之前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而这一次,估摸着得好几个月呢。 槐哥儿还从来没有离开家里这么久。 “川子,你可一定要对槐哥儿好,别趁着我们不在就欺负他。” “不会的娘。” 方大山说道:“川子,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能一个人打死一头野猪。” 随后,眼神上下扫视着赵云川。 这就是暗戳戳的威胁! 赵云川:…… 又一番依依不舍之后,在车夫的催促下,牛车终于往前驶去。 村口 不少人都来送赵云川和方槐,这可是他们村子里第一个去府城读书的人。 田向文依依不舍:“川哥,以后还回来吗?” “这是我家,你说我回不回来?” “那我等着你!” 田小虎也跑上前:“干爹,你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心,上次的点心特别好吃。” 他都不舍得一口气吃完一块,每次都掐一小点点吃。 田向文不高兴,他拉了田小虎一把:“小虎,你咋这么不懂事,咋能向人要吃的呢?” “干爹又不是外人,他是我干爹!” 而且又不是天天要,明明只要过这一次点心好吧? 赵云川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你在家里好好听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栗子糕、桃酥、还有龙须糖。” 田小虎立刻高兴起来:“干爹,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听话。”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嘱咐道:“在书院好好读书,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照看。” “谢谢叔。” 大家或多或少的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车夫再次催促,这一次,他们正式踏上了新征程。 府城分东南西北,城东是富人区,住的是官员富户。 城南是小富区,住的大多都是一些读书人和一些家里有点想买卖的商人。 城西是平民区,城北是贫民区。 城南和城西是贸易相对发达的两个区域,商铺摊贩很多,相应的住宅居民也很多。 不过上次他们考试是在城东、城南的交界处。 那周围也很繁华了。 不敢想象真正的商业住宅区有多热闹。 天色渐黑,牛车还在哒哒哒哒的往城南赶,赵云川坐在牛车上观察着街边的情况,从城西到城南,明显能看出城南的店铺更加高档。 拿吃食来说,城西的小摊多,城南的酒楼多。 由此可见,城南的小日子过的确实比城西好。 这正合赵云川心意,现在的酒都是由粮食酿造,势必在价格方面不会太过便宜,赵云川需要的就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人。 有点小钱的完全能买得起,普通的咬咬牙也买得起。 牛车驶进了鹿儿巷,停在了左边倒数第二家的门口。 借着月光,看见门口种了一棵小槐树,这是段秋明给他做的记号。 “就是这家!” 颠簸一路,大家早就累得不行,屁股更是火辣辣的疼,都快颠成几瓣了。 赵云川有些腿瘸的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啪嗒 门开了,他们果然没有找错。 三个人搬了两趟,将车板上的东西搬完。 奔波了一路,赵云川疲累不已,要不是槐哥儿扶着,他都想直接坐在地上。 看了一眼精神尚可的槐哥儿,他满心不解:“槐哥儿,你不累吗?不觉得浑身都被颠散架了吗?” 方槐低头:“都习惯了。” 赵云川疑惑:“习惯了?” 不对呀,在他的印象中槐哥儿没怎么出过远门呀,怎么会习惯了呢? 有猫腻! 正准备再问问,就看见自家槐哥儿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云川委屈。 干嘛要用一副看罪魁祸首的眼神看着他,怎么说呢,怪奇怪的。 “你啥时候习惯了?” 方槐不理人,只是那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要问从什么时候习惯的,那肯定是成亲之后。 每天晚上运动之后,他的身上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酸软的不行。 那滋味……和今天乘车一模一样。 车夫帮忙将东西搬了进来,赵云川给他结了后续费用。 “师傅,你要不要在这里歇一晚?” 虽然院子没怎么收拾好,但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在这里将就一晚,比露宿街头要强。 车夫摇头:“用不着,我有个亲戚在府城,我投奔他去。” 人家有更好的去处,赵云川没在劝,只是结工钱的时候多给了十文。 院子是打整过的,里面很整洁,柴房里堆了满满当当的柴火,灶台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卧房还有干净整洁的被子,被子透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一看就是有人晒过的。 赵云川没有用别人被子的习惯,拿了自家的被子就给换上。 方槐在院子里打水,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用水也方便。 奔波了一天,夫夫俩简单地洗漱一下后就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槐哥儿早安。” “夫君早安!” 两人简单地洗漱一下之后,赵云川就出去买早餐,买的是包子油条豆浆,中式早餐三件套。 包子和油条很好吃,但是豆浆一般般,有一股豆腥味,赵云川不太能喝得惯。 吃饱喝足之后就要干活了,赵云川,这才有时间慢慢地打量院子的布局。 院子不大,两间正房、另外还有柴房、茅房、厨房、洗漱间,靠近街道的那边还有一间铺面,整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院里种了棵桂花树,看着很是清新雅致。 他们在家里忙碌的时候,后巷一群做针线的妇人正在小声地八卦着。 “你们看见新邻居没?” “早上我出来送夜宵的时候瞧见了,起得可真晚!” “可不是,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懒。” 哪里都少不了八卦,鹿儿巷亦是。 鹿儿巷不算大,左右两边各住了五户,加在一起就是十户,很多都是十多年的老街坊了,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闲话家常,打发时间。 今早的话题围绕着刚来的新邻居。 “你们知不知道搬来的是什么人?” “这……我也不知道,还没打过照面呢。” “你不是今天早上看见了吗?” 那人继续摆弄着手底下的鞋底子:“我是看见了,不过就远远地看了一眼。” “咋样?” “俊,我好久都没有见过那么俊的小哥儿了,也不知道成亲没?” 两人忙忙碌碌,一直到晚间才算彻底收拾好,家里现在只有粮食,没有菜,而现在也不是买菜的时辰。 对视一眼,决定出去吃。 两人出鹿儿巷的时候遇见了不少邻居,赵云川是个嘴甜的,见到人就打招呼,嫂嫂好、姐姐好、婶婶好… 把人哄得乐得找不着北。 “哎呦,叫啥婶婶?就我这个年龄,都能当你婆婆了。” 赵云川故作惊讶:“是吗?可您瞧着很年轻,感觉和家中父母差不多大。” 头发花白的老太咧嘴一笑,露出了牙花子。 “年轻啥呀,老了,老婆子我今年五十七了。” 五十七… 这个年龄在现代不算啥,在古代确实算是高龄。 “瞧不出来,真年轻,精神也看着很好。” 那老婆婆立刻被哄的眉开眼笑。 “小哥儿今年几岁啦?定亲没有,我家小孙正在惠香楼做学徒,每旬休沐一日,明天刚好是他休息的日子,要是有啥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 赵云川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好吧,这个人又以为他是小哥儿。 只可惜他不是。 大家又不是傻的,自然听得出周老婆子的意思,无非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哥儿还不错,想撮合他和小孙。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看这个小哥儿怎么回答了,应该不能答应吧,毕竟他和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儿。 此时,方槐也凉凉的看了赵云川一眼。 赵云川一个激灵,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他也没做什么错事呀。 “不用麻烦您孙子了,我们夫夫俩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向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夫郎——槐哥儿。” 你……夫郎? 所以赵云川是男人,不是小哥儿?! 这夫夫俩怎么还反着长呀,男人长得像小哥儿,小哥儿长得像男人。 此时的周老婆子恨不得自戳双目,他活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这个岁数,自以为眼光毒辣,可是到头来……竟是连小哥儿和男人都分不清楚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赵云川脚步一抬,拉着方槐想溜,就听见有人打圆场:“这天黑了,咱们看不清楚也正常,对了,这位小兄弟,你们搬来这边是想做生意吗?” 因为鹿儿巷的院子都带了一个铺面,所以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 有卖包子馒头的,有卖面条的,还有卖猪肉,卖醋、卖油的…… 现在打探一下做什么生意,看和自家的生意有没有有竞争关系。 赵云川笑着说道:“我跟夫郎打算开一间酒肆。” “那你们铺子没买对,之前你们那间铺子就是开酒肆的,可惜没赚着钱,最后关门大吉了。”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嘴快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诅咒,恐怕会让人不喜。 没想到赵云川只是淡淡的笑着,声音平和有力,听不出一丝恼怒的情绪:“这位婶婶,您这话可就说错了,他的酒肆之所以倒闭不是因为风水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酿酒的手艺不好,可是我的手艺好呀,祖传手艺。” 众人:……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赵云川继续:“到时候等酒肆开业之后,欢迎大家来捧场,都是街坊邻居,到时候我一定给各位打折。” “行,我们肯定来。” 赵云川笑着跟他们告辞,只是没走几步,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请问各位嫂嫂婶婶,清辉书院怎么走呀?” 他得尽快去报道。 报道有时间限制,而且过时不候,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办了,免得后面忙碌起来,将这件事情忘记。 有位婶子摇摇头:“赵小子,你该不会是想去清辉书院卖酒吧? 那可不成,清辉书院对学生管束得很严格,你根本就进不去,在门口的时候就会被人拦住。” 赵云川不以为意:“我肯定能进去的。” “果然是年轻小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确定你一定能进去,不被拦下来?” 赵云川十分自信:“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谁给你的自信?”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赵云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现在……哪里是不怕虎,分明就是虎啊! 赵云川:“我自己给自己的自信。” 好吧,这迷之自信。 “你……为什么会觉得清辉书院会让你进大门呢,那里可是闲人免进。” 赵云川一脸迷茫:“我不是闲人呀,我是那里的学生。”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清辉书院可是府城最好的书院,里面的学生分为两种,一种是家里特有钱,一种是学识特好。 很显然,赵云川就属于这种人。 “没想到赵小子还是个读书人,等等……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赵云川:“赵云川。”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等等……今年府试的案首好像也叫赵云川。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她下注了。 不过买的不是赵云川,而是大热门选手刘东旭。 可是也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赵云川居然爆冷门了。 还好她买的不多,就买了二钱。否则真的会血本无归。 第314章 你在亵渎我吗? “你该不会是这次得了案首的那个赵云川吧?” 赵云川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虽说一个童生没有多了不起,但是这个童生可是案首,相当于两只脚已经迈入了秀才的门槛,现在只差把屁股也挪进去了。 有些认出了赵云川的人更加热络。 “原来是你,都说这一届府试的案首长的英俊非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这话是一个年龄大些的婶婶说的,也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或者调戏。 赵云川只是笑着说不敢当,这群人热情得很,大有一副要拉着赵云川大聊特聊的模样,吓得赵云川连忙说没吃晚饭,要出去觅食。 “没吃晚饭上嫂子家,嫂子今天包了饺子,白菜大葱馅儿的,给你们夫夫下点?” 这话一说,立刻有人酸里酸气的说道:“大昌家的,听说你家男人出门进货了,你把人叫家里,是想干啥?” 这话说的不怀好意,搞得好像大昌家的和赵云川夫夫有奸情似的。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家男人那会儿就回来了,现在正在补觉呢。”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赵云川道:“是真的,人不是在那儿站着吗?” 顺着赵云川的目光看过去,大家看见了见从屋里出来的林大昌,林大昌看着二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衣服被撑的鼓鼓囊囊的,不难想象里面都是腱子肉。 他家也是开店的,开了个杂货铺,生意不温不火,为了生计,林大昌时不时地会去码头扛大包补贴家用。 他身子骨健壮,别人一次扛一包,他能扛两包,若不是没有第三只手,三包也是可以试试的。 林大昌一来,刚刚那个嚼舌根的女人闭嘴了。 能不能闭嘴吗?林大昌那壮硕的体格子一看就害怕,仿佛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 “你咋起来了?” 林大昌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饿了给我弄点饭。” “饺子包好了,就等你醒了下,我这就去。” 大昌媳妇儿叫徐子竹,刚走了两步,又转头对赵云川夫夫俩说:“你俩也一起,反正就一把火的事。” 夫夫俩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了不了,我俩出去吃,顺便在外面逛一逛。” “行,那就不招呼你们了。” 林大川和赵云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找了个小摊,吃了鸡汤面,那面擀的极细,鸡汤鲜美无比,一口下去,味蕾都得到了满足。 “两位客官,要饼不?将饼泡到面汤里,那味道可是一绝。” “那就来两个!” 店家立马上了两个饼,那饼白胖白胖的,若不是因为形状是饼,说它是馒头都有人信。 那饼十分筋道,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泡进汤里,饼的每一个毛孔都吸收了糖汁,一口下去,又鲜香又有嚼劲,当真是十分好吃。 那掌柜的也是个健谈的。 “二位客官,味道怎么样?” 赵云川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可不好吃嘛,我祖上是在宫里做御厨的,几十年的老店了,周围人都好这一口,话说没见过二位,二位是刚搬过来的吗?” 赵云川点点头:“对,我们刚搬过来,就住在前面的鹿儿巷。” “这么说来,岂不是街坊。”掌柜的大手一挥:“这饼算我送给街坊的见面礼,以后可别忘了来照顾我生意。” “那就多谢!” 总体来说,鹿儿巷不错,周围的街坊也还行,不过究竟行不行谁也说不准,毕竟日久见人心嘛。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川就去书院报到,方槐把人送到门口、不肯进去。 “不想进去看看吗?” 去还是想去的,不过方槐还是摇了摇头。 “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书院圣洁的、高雅的地方,很多书院不让女子和小哥儿进,觉得他们的身份会玷污这高雅的地方。 方槐一直不明白他们怎么就玷污了? 明明他们身上又不脏! 相比之下,还是一些男人更脏一点。 不过大环境就是如此,他也无力改变些什么。 “夫君,你快去吧,我不太方便进去。” 赵云川点点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时代男男大防,里面的学生都是男人,作为一个小哥儿,槐哥儿自然要跟他们避嫌。 见四下无人,赵云川飞快的在方槐的唇上偷了个香。 “哎呀,我们的亲亲槐哥儿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嘴巴可真甜呀。” 方槐用大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赵云川的胸口,直接把人捶的咳嗽起来。 “你这样说话像是哄孩子。” 他小时候,爹娘就是这样哄他的。 赵云川气的咬牙:“我明明是在哄夫郎,哪里是在哄儿子? 再说了,我是有多逆天才能生出你这么大个儿子。” 他比槐哥儿大两岁,他两岁的时候小川川都还没成熟呢,哪里能做出那么逆天的事情。 “别贫嘴了,快进去吧。” 赵云川又在方槐的嘴上亲了一口,转身进了书院。 清辉书院是府城最大的书院,不但地理环境好,师资教育也极好,里面的老师几乎都是举人出身,还有几个甚至是进士,清辉书院虽然不在四大书院的行列,但在大景朝也能排进前十。 赵云川属于最末等的童生,清辉书院每年会收二十个,这二十个学生会组成一个童生班,一年以后参加秀才试。 考中秀才就能留在清辉书院继续读书,考不中的话就会被劝退。 赵云川虽然是个案首,但也只是清辉疏院最低等的童生,负责新生报道的夫子并没有给他任何的优待,公事公办的完成了所有的程序。 “初十正式上课,来书院必须穿院服,不准迟到早退,看见夫子要行李,院里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嬉戏打闹。” “另外,在书院里住宿要交住宿费,一个月一百文,早中晚都可以在膳堂吃,费用自理。” “是、学生记下了。” 夫子想了想,他没什么需要嘱咐的事情了,摆了摆手让赵云川回去了。 赵云川手里捧着两件新院服出了书院。 看见槐哥儿老远的就开始挥手,槐哥儿笑着迎了上去。 “还顺利吗?” 赵云川点头:“挺顺利的,我们初十开学。” 今儿是初五,那就是还能在家待五天。 挺好。 “你手里拿的是衣裳吗?” “对,书院的院服,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经脏。” 衣服是白色的,只是袖口领子处有着黑色的打边,款式简单大方,是读书人最常穿的长衫。 赵云川喜欢配色,但不喜欢款式。 长衫对他来说有点像裙子,他穿着总觉得别扭,还是最喜欢短打,长衣长裤干活也方便。 方槐接过赵云川怀里的衣裳抖开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拿着衣裳看了又看,很是喜欢。 “这衣裳好看,帽子也好看。” 每套衣裳都配了同色系的儒巾,是一套。 “夫君穿起来肯定会特别好看。” 赵云川挑了挑眉,声音有些沙哑,语调里也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那我今晚穿给你看好不好,不过……只能脱,不能撕!” 方槐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些恼火,这人怎能如此,读书是一件圣洁的事情,读书所穿的衣裳也是一件圣洁的衣裳。 他怎么能穿着圣洁的衣裳做那样的事呢? 那不是亵渎了读书这件事吗? 见方槐面色有些不好,赵云川开始反思起来,他是不是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刚刚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赵云川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什么都没说错。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直接发问。 赵云川问了,方槐也答了,夫夫老早之前就沟通过了,有什么事情都会说出来,绝对不憋到心里生闷气。 沟通在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当中,真的是一间十分重要的事情。 知道方槐不高兴的原因之后,赵云川简直哭笑不得。 “就这?” 方槐横眉冷对:“你觉得这是小事?” 难道不是? 但赵云川不敢说,怕槐哥儿抡起拳头捶他。 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人怎么想。 “槐哥儿,你夫君我也是个读书人,难不成每次跟我做的时候,你都觉得亵渎了我?” 方槐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既然没有的话,为什么我穿的那身衣裳,你会觉得亵渎了衣裳呢?” 是呀,为什么呢? 这样一想真的好没有道理哦。 所以是他想错了吗? 方槐想不明白,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楚几分,没想到脑袋更晕乎了。 这样一说,好像穿着院服运动也没啥了。 毕竟他连读书人亵渎了,还怕多亵渎一件院服? 刚刚是他狭隘了。 “所以今晚咱们穿这件衣裳?”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方槐赞同的点点头:“可以,就穿这件衣裳,再戴上帽子,我喜欢。” …… 段温数是三天后来到府城的,赵云川原本以为段秋明说的住隔壁是住隔壁院子,没想到是住隔壁街。 不过也很近,大概也就一百米左右。 段温书找来的时候,赵云川正在院子里酿酒,方槐也在一旁帮忙洗梨子。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同窗了,以后一起上学下学。” 有个伴,他的书院生活也不会那么无聊。 赵云川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好奇地问道:“交了多少银子?” 按理说只有府试的前二十名才能进入清辉书院,其余人想要进入则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很有钱! 二、有关系! 两者缺一不可。 如今看来,这段家应该是又有钱又有关系。 “交了多少银子我也不知道,不会太少,我爹心疼的连饭都吃不香了,估计有个三五千两。” 不过段温书猜错了,不止三五千两,而是足足交了八千两,就这还是找了关系的结果。 毕竟……段温书实在考得不好。 倒数第一,需要交的钱自然也比别人得多。 “对了,待会儿到我那儿吃饭,哑婆今天炖了蛇羹,一起去尝尝?” 赵云川突然怀念起自己曾经的富二代生活了,他几乎在每个城市都有房子,就算没有也有足够的金钱可以随时买。 他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家里也买了房子,并且安排了保姆司机照顾他的生活,和现在的段温书一模一样。 有钱真好! 所以他现在要更加努力一些,当不成富二代,那么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富一代,争取早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不由得,手上的动作更麻利了一些。 他们到底没有随段温书去用蛇羹,实在是忙不过来,本来以为酿酒是一个很轻松的活儿,实际上不然。 酿酒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得全程打好精神,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前功尽弃。 他们忙活了三天,酿了满满几大坛子酒,男人喜欢喝的烈酒、还有女子喜欢喝的梅子酒,梨子酒、山楂酒。 以及一些药酒。 泡脚的药包是在城里的医馆里买的,以后党参、枸杞、鹿茸、当归、海马、红枣,太大的功效没有,但强身健体还是够用的。 时间一晃即逝。 转眼间,就到了童生班开学的日子,不得不说,现在的读书人是真的辛苦,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要到书院上课,上午两个半时辰,下午两个半时辰,要整整在书院待将近十个小时。 开学当天,赵云川大概六点半左右就起了,他穿衣洗漱,槐哥儿弄早饭,等他穿戴整齐之后,早饭也上桌了。 早饭弄得很是简单,稀饭泡菜外加煮鸡蛋。 此时的赵云川已经穿上了学院里的衣裳,所以他吃饭的时候极其小心,生怕弄得污渍上去。 这是淮槐哥儿第二次见赵云川穿成这副模样,只一眼,就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些香艳的场景,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夫君、吃饭,吃了还得去书院。” 赵云川净手坐下,就在这时,门被人敲响了,是段温书,段温书身后还跟了一个拎着食盒的砚台。 赵云川看了一眼食盒,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来送早饭的吗?” 第315章 全场最帅 “没错,哑婆早上做了蒸饺,带点给你们尝尝。” 哑婆的手艺不错,饺子包的挺大,肚子圆鼓鼓的,里面是纯猪肉馅儿的,肥瘦相兼却又不会油腻,一口下去口齿生香,好吃的紧。 赵云川蘸着醋吃了俩,觉得很不错。 方槐将赵云川的书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漏拿什么东西之后,才将书包递给他。 赵云川觉得好笑,这模样有点像爸爸在送儿子上学。 “快去吧,别迟到了。” 赵云川没动,他嘴角含笑:“你还忘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自己想…” 语气里仿佛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方槐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脸红。 他偷偷拧了一下赵云川的腰间,小声说道:“还有人看着呢。” 这人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看着就看着呗,看着就不能给我零花钱了?” “零花钱?” “嗯呐,我没有零花钱吗?槐哥儿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方槐反应过来,自己被逗弄了,立刻恶狠狠的瞪着赵云川,不过那一眼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没什么!” 没好气的从荷包里数了十个铜板,想了想,又多数了五个,这才递到赵云川的手里。 “够吗?” 赵云川把铜板放到荷包里,他的荷包和槐哥儿的荷包是同款的,都是云、槐树叶和爱心,想让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都难。 “够了够了,还不一定用得完呢。” 他们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选择在书院吃饭,也可以选择回家吃饭,书院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再加上赵云川有自行车,还是决定回家吃饭,顺便睡午觉。 这十五文相当于纯零花。 一旁的段温书看得嘴角直抽抽,才十五文的零花钱,够啥够,都不够他在外面吃顿饭的。 按理说不应该呀! 明明赚得挺多钱,干嘛还这么抠抠搜搜的? 这里到书院走路只需要一刻钟左右,如果骑自行车的话更快,六七分钟就能到,唯一不爽的是去的路上是上坡,骑车会有些累,尤其是车后座上还坐了一个段温书,更累了。 “我说你要不要也定做辆自行车?” “不做!” 最开始的时候段温书也想定做一辆自行车,觉得骑自行车很酷,但当时因为手里没钱所以耽搁了,后来手里有了钱,但他对自行车的那股子热衷劲已经过去了。 “你要不想骑自行车的话,咱们可以走路呀?再不济的话也能赶马车。” “就几步路的事还赶马车。” 这个朝代的豪华马车相当于玛莎拉蒂,普通马车也相当于奥迪奔驰,牛车、驴车、骡车就相当于其他牌子的小汽车。 “不然走路?也行!” 全当锻炼身体了。 赵云川还是决定骑自行车,虽然上坡会有点累,但是下坡爽呀,咻得一下就下来了。 自行车车在清牛镇上流行过一阵,县城里也有人骑,但在府城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稀罕物件,大家都没有见过,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尤其是车上的两个人穿的还是清辉书院的院服。 大家的目光更加的热切起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还会动,速度也挺快的。” “都不用马车拉吗?” “你们看前面的那个人在蹬,所以这个车才会动吧?” “真的好快,感觉比马车还快。” 说完这一句之后,就看见赵云川蹬着自行车超过了一辆马车。 “确实比马车快!” “大春,你去过京城,见识最广,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种车?” 那个叫大春的摇了摇头,十分笃定道:“没见过,京城里的那些贵人出门都骑马或者坐马车。” “那估计是其他地方的稀罕物件儿。” 清辉书院里的学生只看成绩,不看家世,里面有以一家之力供养的穷学生,也有富商之子,甚至还有清流世家的孩子。 车子不能进书院。 赵云川将车停到了一辆马车的旁边,停靠的位置靠里,不会影响其他马车的停放和行走。 刚刚停好车,这辆马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人,赵云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有点熟悉,好像见过,但不确定是谁。 那人也穿了一件清辉书院的院服。 可能是那天报到的时候见过,不重要。 一旁的姜励可没这么淡定了,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赵云川,这不就是他上次调戏的那个男人吗? 一想到上次的经历,姜励的脸色愈发的不好了。 调戏不成,想去找茬。 可谁想居然被反杀?! 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若不是他做出一副狐媚样跟夫郎哭诉,他的人不会被揍得那么惨。 就这样的男人居然是清辉书院的学生,呵呵,说真的,还真的挺给清辉书院丢脸的。 见人要走,姜励实在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站住!” 赵云川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这里只有自己和段温书,他道:“是不是在让你站住?” 段温书看了姜励一眼,摇头:“不是吧,我都不认识他,是不是在叫你?” “应该也不能吧,我也不认识他!” 姜励从马车上跳下来:“别看了,就是在叫你!” 赵云川疑惑的指着自己:“叫我?你哪位?” 因为这一句话,姜励简直气得跳脚,咋的?就只有他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他姜励是什么很低贱的人吗?! 就不配让赵云川那高贵的大脑记得他吗? 气死人,气死人,真的气死人! “你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太普通了,没有记忆点。” 其实就在刚刚,赵云川通过将姜励欠揍的语气记起了他是谁,不就是那个眼瞎又轻浮的男人吗? 赵云川对他印象不好,自然而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你你你你……” 姜励气得不行,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赵云川不耐烦等他,抬脚就走。 “你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谁呀,我要是听你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说完,抬脚就走。 姜励气得不行,他现在就想上去把人撕了,一个小白脸,他难道还打不过吗? 走在前面的赵云川突然回头,看着姜励,声音平淡地说道:“我夫郎让我跟同窗好好相处,遇见不好相处的就跟他说,他会帮我想办法的。” 听见赵云川说夫郎,姜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魁梧的小哥儿,心底发怵,就连身体都有点哆嗦。 “他他他……他会帮你想什么办法?” 赵云川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家夫郎说了,在外面要以德服人,如果对方缺德的话,那就要以拳头服人。”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最让人难受的是,姜励居然还被威胁住了。 那小哥那么彪悍,一拳都能把他的屎给捶出来,他实在不敢惹。 “对了,我家夫郎还说,有空的话他会接我下学哦,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遇见你呢。” “谁、谁想跟他遇见了?” “放心,我家槐哥儿也不想跟你遇见,他眼光高着呢,见不得丑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姜励真的好想一拳头捶爆赵云川的头,身为一个男人,他的嘴皮子功夫怎么能那么厉害? 气得人心肝脾肺肾都疼。 一旁的段温书实在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这人的嘴怎么就那么毒呢,幸好他当初没有跟赵云川作对,不然现在被怼的人就会再加一个他了。 “你笑屁呀!” 段温书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模样十分张狂,一副你说得对的样子:“没错没错,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在笑屁呀!” “你你你你你……” 段温书又啧啧两声,十分惋惜的模样:“没想到你不但长得普通,说话也不利索,哎,清灰书院怎么就收了你呢?难道不知道口吃的人不能做官?” “谁口吃了?你们不要太过份!” “就是过分!你能奈我何?” 说完还挑了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又把元气的跳脚之后,赵云川和段温书心满意足的走了,走到僻静无人处,两人才开始小声地攀谈。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段温书问。 “他调戏我!” 段温书:(⊙_⊙) “我没听过他有龙阳之好呀!!!!” 赵云川十分无语地说道:“他把我当成的小哥儿,你认识他?” “认识!他爹和我爹是死对头,经常抢生意!” 段家和姜家都是县城的商户,生意做得极好、极大,可以算是平分秋色,但县城就那么大点地方,购买力有限,不是你压我一头,就是我压你一头。 段温书和姜励自然也从小就不对付,也是大家比较的对象。 两人各有优缺点。 姜励好色,十六岁的他就在没有正妻之前已经有了两房妾室,但他读书好,准确的来说是比段温书好。 而段温书呢,洁身自好,但是读书不行,而且喜欢遛鸟斗蛐蛐。 两人都是县城中不那么纨绔的纨绔。 “得罪了他,没事儿吧?”赵云川问。 段温书摆摆手:“能有啥事,就算真的有啥事儿还有我爹呢,他能帮忙摆平,拼爹我还真能拼得过他!” 赵云川点头,原来在古代就有拼爹了呀。 由此可见,有一个好爹真的很重要。 得知姜励不是什么不能惹的大人物之后,赵云川也放松了很多。 在阶级分明的古代,不可以用人人平等的思维生活和工作,赵云川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童生,有好多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必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猥琐发育一波。 在这里,只有到达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才能践行后世的人人平等。 清辉书院今年的童生班一共招了二十二个人,除了段温书,还有一个砸银子进来的,叫做秦易。 听见对方的名字之后,段温书有些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的名字在我上面一个,我是倒数第一,他是倒数第二。” 姜励凑上来,有些贱兮兮地说道:“你倒数第一还挺自豪的呗?” “管你屁事!你一个倒数第三得意啥?” 姜励立马炸了:“谁说我是倒数第三了?我明明是第二十名!” “对呀,童生班一共收二十个人,你是最后一名,现在又有了两个走关系进来的给你垫底,那你不就是倒数第三名吗? 你一个倒数第三还嘲笑倒数第一? 你还挺自豪的呗?” 姜励不说话了,虽然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好像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的确是倒数第三。 瞬间有些气闷。 要知道他之前在私塾,成绩可谓是名列前茅,如今落差这般大,他有些难过。 可仔细一想,他难过个什么劲儿,好歹他是倒数第三,倒数第一都还没有难过呢。 “倒数第三也比你这个倒数第一好!” “那又怎么样?小爷不在乎!” 赵云川完全没有插入他们的争吵,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这个正数第一插不进去。 哎,怪他太优秀,跟同窗都没有共同话题了。 不少人偷偷讨论和打听,谁是赵云川,甚至有人还悄悄地问赵云川:“这位兄台,你可否知道谁是赵云川赵公子呀?” 赵云川下意识的挑眉:“你找他干啥?他欠你钱?” “不不不,他不欠我钱,我只是想膜拜一下他。” “膜拜他?” “没错,他可是这次府试的案首!” 其实这也不算啥,关键就在于这次参加考试的还有刘东旭,刘东旭是刘夫子的儿子,学识极好,天才少年,不少人都十分看好他。 除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听说这位案首没有正式跟夫子上过课,全靠自学。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膜拜呢? “兄台,你到底知不知道赵云川是谁?” “这里可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 那人眼睛亮晶晶的:“是谁?” “长得最帅的那个。” “骗人,我是长得最帅的那个,不过……我叫秦易,不叫赵云川。” 第316章 气哭了 赵云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你是最帅的?” 秦易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不是吗?我娘说我是家里长得最好看的。” 赵云川实在没忍住:“母不嫌子丑!” 秦易有些胖嘟嘟的,长了一张娃娃脸,挺可爱的,但还是比不上他这种绝世大帅比。 “怎么?你不觉得我长得帅?” 赵云川正想回答,门口又走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满身正气,直接让人忽视了他的长相。 “是刘东旭,刘夫子家的独子,这次府试考了第二名。” 赵云川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身上的气场却很强,有一种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 “天才少年,他可厉害了,巴拉巴拉巴拉………” 秦易是个自来熟的,他巴拉了半天,说对方三岁能背诗,五岁能背词,八岁的时候被哪个大儒夸过,总之一句话,刘东旭很厉害。 赵云川也相信他很厉害,若不是自己有穿越的机遇,他不一定能比得过刘东旭。 不过也说不一定,他也不差,他初中的时候便考入了国内顶尖大学的少年班,只是少年班没有关于金融的专业,所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高考的路子。 男人都有胜负欲,赵云川也不例外。 那就看看吧,看他和刘东旭谁更厉害。 赵云川移开眼睛的瞬间,刘东旭看了过来,他觉得不对,上辈子的他是府试案首,童生班也只有二十个学生,而不是现在的二十二个。 唯一的变数是赵云川。 上辈子可没有这么一个人,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东旭也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他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眼前的这人,他上辈子的确没有见过。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这人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才好。 很快,夫子也来了,古代的开学第一天和现在的开学第一天差不多,都是要做自我介绍。 “按照顺序,咱们一个一个的来,哪位是赵云川,来给大家打个头。” 这意思就是按照府试排名的顺序来。 赵云川觉得有些尴尬,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最不喜欢的也是自我介绍,但不是害羞,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纵使心中不喜,但他依旧不卑不亢的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对大家喜欢一个书生礼:“诸位同窗安好!吾乃赵云川,青牛镇田枣村人士。 吾性温和,待人以礼,喜交友,乐助人。常思以所学之识,报国为民,光宗耀祖。 今入此学府,愿与诸君同窗共读,切磋学问,互励互进。望日后相处,诸君多多关照,吾亦当竭力,不负师长之厚望,同窗之深情。” 大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赵云川,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 秦易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啊啊啊啊啊啊,赵云川,原来他就是赵云川,那刚刚自己还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丢脸死了!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道:“下一个!” 第一堂课也没干别的,就光自我介绍去了。 姜励气的要死,这个只会撒娇哭唧唧的绿茶男怎么会是案首呢,他怎么能是案首呢! 这实在是太玷污读书人了! 姜励想哭,他那么爷们的一个人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只知道在夫郎怀里哭唧唧的赵云川。 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挫败感。 他不相信赵云川会比他优秀,因着这种心思,他开始用挑剔的眼光在赵云川身上扫射,想要找对方身上的缺点。 还别说,真被他找到了两个。 出身一般,还有身上佩戴的荷包也一般,一点也不精致、不好看。 姜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没忍住上去刺了两句:“这谁绣的荷包,真丑!” “丑吗?”赵云川低头看了一眼荷包,又抬头对着姜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不丑,比你好看!” “你……荷包能跟我比吗?” 赵云川赞同的点点头:“的确,你不配和它比。” “你这个人不要太过分!” 赵云川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像一朵绝世小白莲:“过分吗?我哪里过分了,我不觉得呀。” 转头看向段温书:“你觉得吗?” 段温书耸了耸肩:“我不觉得。” 一旁的秦易也插话道:“我也不觉得!” 姜励的眼睛都红了:“你们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赵云川:“不觉得呀!” 段温书:“我也不觉得。” 秦易:“真没有欺负你,你是不是内心太脆弱了?” 姜励实在没忍住,红着眼睛跑出的学堂,赵云川却不想就此放过他,刚好不远处走来了一名管纪律的夫子。 赵云川声音不大不小,却又刚好能让那位夫子听见:“凡行步趋跄,须是端正,不可疾走跳踯,书院重地,注意影响。” 那位夫子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一眼望却就看见了冒冒失失的姜励,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跑什么跑,院规都被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哪个班的!” 姜励低着头,不想说话。 夫子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耳有疾否?” 姜励:“否?” “那回答我的问题。” 姜励吞了吞口水:“我是童生班的。” 原来是新生,新生规矩学得不好,倒是情有可原,那就罚轻一点吧。 “把院规抄写十遍,下学之后,再把藏书室打扫干净。” 姜励不想被罚,开始认错:“对不起夫子,我错了,我刚刚是急着如厕,这才冒失了,希望夫子理解。” “我理解,所以只让你抄写院规十遍,若我不理解的话,你得抄写一百遍。”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励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说好了呗。 赵云川看的十分乐,见姜励瞪过来,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颇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意味。 该! 让你说我荷包丑! 哼哼! 不坑你坑谁?! 姜励人麻了,早知道赵云川这么不好惹,他一定会夹起尾巴做人的,不像现在……被气到了不说,还要抄院规,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 等着吧,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时间。 其实赵云川也不想跟这些小屁孩计较,他一个大学毕业的人怎么会和一些初中或者高中的小孩计较呢? 如果对方不主动招惹的话,那绝对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对方的拳头都已经挥到面门上了,他要是再不反击的话,他就是包子! 不过气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看见对方被气得跳脚,他还真的浑身舒畅。 秦易挺喜欢赵云川的,觉得他长得好,嘴毒、睚眦必报,但是很有趣。 不像很多书生,要么是呆板无趣,要么是放荡不羁,他两种都不太喜欢,就喜欢赵云川这种一半一半的,相处起来也很轻松。 隐隐约约有想融入小团体的趋势。 赵云川不排斥交朋友,只要聊得来,三观合,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朋友。 就目前为止,他跟秦易相处的还不错。 下学之后,三人一起出了书院。 “你们住哪儿的?” 赵云川:“鹿儿巷,离书院不远。” 段温书:“我住他对面。” 秦易不知道这两个地方在哪里,但他想跟赵云川交朋友,于是道:“那乘我的车回去呗,顺路。” “不用,我们有车!” 秦易也不再坚持:“那咱们就下午见。” 秦易的车夫早就到了,他刚走到马车旁,就看见赵云川已经骑上了一个他没有见过的车,后座还坐着段温书。 赵云川做蹬腿的动作,那车就跑起来了,跑得还挺快。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赵云川已经骑着车一溜烟的从他面前飞过,只带起了一阵尘土。 “咳咳咳……” 秦易用手挥了挥,等面前的尘土散去之后,他才开口问自己的小厮:“ 二喜,让我掐你一下。” 二喜哭唧唧,老大不情愿了:“少爷,二喜怕疼。” “那你来掐我一下!” 二喜依旧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二喜怕你疼。” “少爷,你就别怀疑了,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咻了一下就过去了,那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吗?”秦易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不认识,没见过。” 他从小生活在府城,又跟在少爷身边,算得上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了,就连西域来的那些宝贝他都见过,可刚刚的那个车,他确实没见过。 “不过肯定是好东西,一下子就过去了,比马车快得多。” 可不比马车快得多吗? 这是下坡路,赵云川又没捏刹车,完全是靠着惯性往下滑,他刚刚都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 去书院的时候还得骑小十分钟,但回家只用了短短五分钟,还不累人。 赵云川一进巷子,就收获了大家的目光,准确的来说,是自行车收获的目光。 “赵童生,你骑的这个是啥?” 赵云川从自行车上下来,和他们攀谈:“自行车。” 他们早上就看见了这个车,当时赵云川忙着去上学,他们也不好意思耽误时间,所以就没问。 现在一有机会,可不得问出来吗? “这是京城的东西吧?” 赵云川打着哈哈:“这是我在老家定做的,我们老家有个木工很厉害,懂得很多奇技淫巧。 这车看着复杂,其实简单得很,一些有经验的老木匠琢磨琢磨都能做出来。” “这车瞧着真好,都不用牲口。” 像他们住的这样的小院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铺子还有住房,但也仅限于此,想要弄个马车或者弄个牛车放家里那是放不下的。 搁现代就相当于有房子、没车位。 自行车又小又便利,大家不由得有些异动。 方槐听见赵云川的声音便开门了,果然,人已经回来。 “夫君!” “各位婶婶嫂嫂,咱们有时间再聊,我得回家吃饭了。” “去吧去吧,小两口感情真好。” 屋里,方槐早就做好了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还有两碗白米饭。 有白菜炒猪肉、炒土豆丝、麻婆豆腐,还有一盆菠菜鸡蛋汤。 打眼一看,就知道色香味俱全。 不过这桌菜也不便宜,土豆和大米是他们从家里带过来的,但是白菜,菠菜,鸡蛋、豆腐和肉都是在府城买的,就这几样东西,瞧着不打眼,但足足花了二十文。 方槐付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这个让他坚定了要赚钱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吃老本。 反正最近左右无事,他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个活干。 “想什么呢?”赵云川伸手在方槐的眼前晃了晃,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对着我这么个大帅哥,你还走神,你可真行!” 是他长得不够帅吗? 还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方槐回神,舀水给赵云川洗手,问他关于书院的事情,赵云川都一一答了,两人上桌吃饭。 “这么丰盛?” 三菜一汤,有肉有鸡蛋,确实挺丰盛的。 “我想着你读书很辛苦,得多吃点补充营养。” 赵云川侧头,吧唧一口亲到了方槐的脸颊上。 “槐哥儿真好!” 赵云川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又是习惯睡午觉的,吃过饭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醒之后又上学。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上学的日子枯燥且无聊,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毫无新意。 赵云川万万没想到,度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又熬过了高中和大学,现在居然还要坐在教室里摇头晃脑的读书。 古代的摇头晃脑是真的摇头晃脑。 赵云川不理解,边摇头边背书真的会背得快一点吗? 确定不会把脑子里的水甩出来? 他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在他第n次拒绝摇头的时候,夫子忍不住了,觉得他读书的态度不认真,很是敷衍。 赵云川表示不服。 “还请夫子赐教,我哪里敷衍了?” 夫子放下书,有心跟他辩上一辩:“别人都摇头,你怎么不摇头?” 第317章 陈旭死了 赵云川用手扶着头,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摇不了一点,我一摇头就头晕,恶心想吐。” 其实不只是赵云川,在场有好几个学生都是如此。 可大家都摇头晃脑,他们不跟着的话就会显得十分异类。 夫子蹙着眉头,十分惋惜:“你不摇头的话怎么背书?” 这一句话直接给赵云川干懵了。 背书和摇头晃脑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不影响,我不摇头晃脑同样可以背书。” “是吗?”夫子有些怀疑。 “是呀,要不我给您背背?”赵云川笑。 夫子点头:“那你背背吧,就背刚刚我们学的那篇。” 赵云川定了定心神,叽里咕噜地开始背了起来,他不喜欢死记硬背,喜欢先理解再背诵,加上他记忆力本来就好,只要理解意思之后默读个两三遍就能背诵出来。 夫子眼含赞赏,这孩子确实不错,读书极有天分,以后的前途不会差。 其他人也嫉妒的看着赵云川,这人怎么这么能干,他们还读得有些磕巴呢,结果人家直接流畅的背出来了。 这样会显得他们像猪一样笨!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云川的脑子,这个脑子好聪明,好想拥有,还有那张脸……也好想拥有。 只有姜励一个人十分气闷,他能不闷吗?一个哭唧唧的男人都比他厉害,会让他觉得自己愈发的无用。 啊! 老天爷不公平! 赵云川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他很快就将文章完整而流利的背诵的下来。 背完之后,赵云川才不急不缓的问道:“夫子,您瞧见了,摇头晃脑并不适合我,所以我以后可否不摇头?” “可!” 摇头晃脑只是为了增加节奏性,方便学生记忆,既然对方能记得住,摇不摇头都不重要了。 “你坐下吧。”夫子压压手。 赵云川依言坐下,课堂继续。 可是……真的好无聊呀。 赵云川现在每天唯一的快乐就是晚上做运动,白天上课简直度日如年,原因无他,夫子严肃得很,完全不会调节课堂气氛,照本宣科,再讲一下其中的意思,实在枯燥得很。 他有点怀念现代的课堂了。 现代的很多老师说是孙悟空都不为过,那真的有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为了让学生听课,花招频出,还别说,有些真的挺有效。 上了一天的课,回到家的赵云川疲惫不已,只是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了犬吠。 等等……好熟悉的狗叫声。 这是黄苹果还是黑加仑? 赵云川停住了脚步仔细听,很快就听出来了,这是黄苹果,可……黄苹果怎么来啦? 管他的! 许久不见,他还真的挺想黄苹果的。 门刚一打开,赵云川的声音响起:“黄苹果,好久不见……” 这往外冲的黑加仑来了一个紧急的刹车。 没刹住! 脑袋因为惯性往前倾,身体整个往前翻滚了一圈,摔在了硬硬的青石板上,差点没让它原地升天。 呃…… 赵云川尴尬不已,哎呦,听错了,原来不是黄苹果,是黑加仑呀。 家里的两只狗聪明得很,赵云川还是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被这狗伺机报复。 “呵呵,我刚刚不小心嘴瓢了,是黑加仑,咱们黑加仑的声音这么威武,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不存在的!刚刚就是嘴瓢了!” 黑加仑仿佛成了精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送给了赵云川一个大大的白眼。 赵云川:…… 这真的是狗,不是狗妖吗? 他实在没忍住,上前握住了黑加仑的两只前腿,使劲摇晃。 “黑加仑,你清醒一点,你要明白你是狗,你是狗,你是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黑加仑简直快被他摇吐了,虽然他的确是狗,但这话听着怪怪的,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在骂他! 骂的还贼难听! 赵云川还在继续摇晃:“所以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 免得衬得有些人更加的废物!” 下次骂人,他都想直接脱口而出:“你连我家的狗都不如!” 啧啧啧…… 想想都很气人! 方槐端着一盘炒鸡蛋从屋里走了出来,天气渐渐的热了,他们最近都在院子里用饭,晚风轻轻一吹,别提有多凉快了。 “你快别摇他了,再摇它都要吐出来了。” 黑加仑:“汪~~~yue !” 赵云川终于放开了黑加仑,他去井边舀水洗手,边洗边问:“槐哥儿,我没认错吧,这确实是咱们家的黑加仑吧?” 应该是! 就这聪明劲,随主人,肯定是他们家的黑加仑。 方槐点头,他低头摆碗筷:“就是咱们家的黑加仑。” “它咋来了?” 黑加仑:“汪汪汪汪汪汪汪!” 咋的?你还不欢迎了?哔哔哔哔哔…… 骂得挺脏! 方槐觉得好笑,这一人一狗相处起来还怪有趣的。 “向文带它来的,来给咱们送粮食。” 他们现在酿酒用的粮食几乎都是陈粮,陈粮酿出来的酒更加的醇厚,方大山从乡亲的手中收了一些品质还不错的陈粮,就托田向文送过来了。 当然,付了银子。 村里离府城很远,马不停蹄的赶车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方家人没那么脸皮厚,不会让人白跑一趟。 这次除了送粮食,还送了很多肥皂。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肥皂还能拿得出手,白桂花的意思是可以送给街坊四邻和学院的那些同窗,结个善缘。 “向文呢?”赵云川问,他甩了甩手上的水。 他自从回来还没看见田向文呢。 “出去溜达了。” 田向文今天早上天不亮就从村里出发了,直到不久之前才赶到府城,其实早就累得不行,但赵云川不在家,男男有别,他也不好跟槐哥儿孤男寡男的待在一个院子里,得避嫌不是。 说自己还没逛过府城就出门了,待会再回来。 “我跟他说了你的下学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方槐将饭菜摆上了桌,今天的晚饭格外的丰盛,肉沫茄子、猪油炒鸡蛋、酸菜豆角炖排骨,他还在里面加了一些粉条,酸菜和粉条配在一起真的特别好吃。 还有一道韭菜炒肉片,肉片选的是五花肉,肥瘦相间,吃起来特别香也不会腻。 主食是粥,但是配了白馒头和酸菜饼子,扎实的很。 田向文还没回来,赵云川就去看他带过来的东西,有粮食,有肥皂,有土豆,还有很多新鲜的蔬菜。 这都是来自父母的拳拳爱意。 “对了,他咋来的?” “赶牛车来的。” “那牛呢?” 他们家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遍,院子里没有牛的影子。 听见这话,方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把牛赶到了段公子的家里,不白赶,送了一筐土豆子过去。” 之前段温书来家里吃饭,很喜欢吃土豆炖排骨里的土豆。 说完,方槐又有些忐忑:“夫君,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你不是送了土豆过去吗?” 要是赵云川,他估计连土豆都不会送,直接就将牛车赶过去了。 也不是他不拘小节,只因为他真的将段温书当朋友了,也知道对方不是个小气的性子,有时候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反而生分。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方槐松了口气,还别说,他真的有些怕夫君怪他自作主张。 但也只有一点点怕,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夫君是不会怪他的。 大概又等了一刻钟,田向文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此刻的他满脸疲惫,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衣服皱巴巴的,还沾满了灰尘,每一步都透着无尽的艰辛与狼狈。 可怜的娃,遭大罪了! “川哥!”田向文激动的大喊。 今天真的累死他了,但好歹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川哥,不枉费他跑了这么一趟。 “快洗手吃饭!” 很快,三个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饭桌上,看着这么一桌子丰盛的饭食,田向文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已经十天没吃过肉了。 再加上今天在路上只啃了两个杂粮馒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吃个肚饱。 “愣着干什么,赶紧吃!” 田向文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扒饭,左手拿饼右手拿筷,一口接着一口,抽空还要灌口粥,吃的格外的香。 赵云川本来还想说一句别客气,就拿着你当自己的家。 现下看来也不用了。 这小子压根就不客气,拿他当自己人呢。 田向文实在很饿,吃的不少,两碗粥,三个馒头,三张饼,等吃饱之后,他才有些内疚,一不小心吃多了。 他这一顿饭,得花川哥多少银子呀? 见他放下筷子,方槐还问:“吃饱了?锅里还有。” 田向文连忙摆手:“饱了饱了,吃得特别撑。” 不用再吃了,再吃肚皮就要撑饱了。 “我太饿了,吃的有点多。” 说着,田向文还小心翼翼地观察赵云川和方槐的神色,生怕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不高兴或者是嫌弃的情绪。 “哎呦,咱们才多久没见?这就开始跟着我客气了?” 一听这话,田向文瞬间咧开嘴笑了起来。 看吧看吧,川哥还是拿他当自己人的,根本就不嫌他吃得多。 方槐也道:“能吃是福,只要别把自己撑着就行,你来这里,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那不能!川哥亏谁也不能亏我,我可是他亲弟弟!” 反正田向文真的把赵云川当哥,他也不介意往自己脸上贴贴金。 吃饱喝足之后,嘴闲着了,田向文也开始叭叭起来。 先说为什么带上黑加仑。 “不带它不行呀,它知道我要给你们送粮食,就一直追着牛车跑,咋赶都赶不走。” “婶子把它关到屋里,转头人家就把窗子撞烂追了出来!” 白桂花当时很无奈,只能摆摆手让他把黑加仑带走了。 黑加仑这一路上也特别乖,不吵也不闹,就跟着牛车跑,跑累了就坐在牛车上歇一会儿,然后再下来接着跑。 一人一狗就这么到了府城。 “婶子说黑加仑过来了也好,能帮着看家。” 家里一共有两只狗,除了黑加仑,还有一只黄苹果。 赵云川问:“黄苹果就没有吵着跟来?” 没良心的狗! 田向文咧着嘴笑:“黄苹果揣崽了。” “啊?” 他们才来府城大半个月,黄苹果居然揣崽崽了,哪个臭小子的! 他们家那么一棵大白菜就被猪给拱了,简直气人。 “是呀,婶子前两天才摸出来的。” 赵云川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黑加仑一眼,该不会是这个黑鬼的吧? 黑加仑: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赵云川听不懂,但他依旧明白这狗骂得挺脏,并且骂得挺长。 方槐:“夫君,你是不是忘了,黄苹果和黑加仑他们是亲兄妹。” 黑加仑:汪! 赵云川:“哦!” 转头看着黑加仑:“对不起,冤枉你了!” 黑加仑:“汪汪汪!” 爷大度,原谅你了! 说完了黑加仑,田向文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云川的雷达响了,有大瓜! “快说,有啥是我不能听的?” 田向文:“陈家的事儿,你想听不?” 赵云川:“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他就不听了,坏事倒是可以勉强听一听。 “坏事!” 那就听听吧。 “陈旭……死了!” 赵云川惊讶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情理之中,陈旭那身体就不像是能撑的了多久的样子。 “病死的?” “不是,田翠翠捅的,你是没看见那场面有多血腥。” 田向文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下,脑袋和脖子分家,四肢也被砍了下来,切成一段一段的。 陈旭的肉被装到篮子里,田翠翠见人就问别人要不要肉。 还是有人发现肉里有手指头,田翠翠杀人的事情这才爆出来,等官差去抓她的时候,田翠翠已经穿着红衣上吊自尽了。 她在上面,底下还有个陈氏。 陈氏硬生生地被吓死了,现在整个陈家只有个孙秀秀了。 “村里不少人被送了肉,也看见了田翠翠上吊的样子,病了一大片,我爹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多根。” 第318章 误伤 这桩丑闻没几天就在十里八乡传遍了,村长前段时间的好心情消失殆尽,现在天天躲到村子里不出去,就怕遇见其他村长。 夫夫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想过陈旭会死,但没有想过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这不就是死无全尸吗? 死的时候没有全尸,下辈子投胎都不能当个全乎人儿。 古代人可是很忌讳这个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有非全尸不得入祖坟的习俗,也不知道田枣村有没有。 “田翠翠这么狠的吗?” 赵云川对田翠翠不熟悉,印象中的田翠翠老是喜欢挑拨他和槐哥儿的关系,除此之外,还喜欢装白莲、扮柔弱。 但看着确实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赵云川万万想不到,她会变成变态杀人狂魔,还是会碎尸的那种。 方槐也惊讶不已,他也想起了一件事情,两三年前他上山打猎,猎回了很多猎物。 没想到田翠翠居然在半路拦住了他,哭的梨花带雨,说他残忍,连小动物都杀巴拉巴拉巴拉……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田翠翠是一个胆小又心软的人,一个连小动物都不敢杀的人,现在居然杀了人。 还是虐杀! 田向文有些吞吞吐吐,他不是不愿意说,是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只能说活该,就陈旭做的那些事,那样的下场只能算是他的报应。” 赵云川抬了抬下巴:“咋回事?” 他倒是想知道陈旭这个人究竟有多恶心,他大概也能想象到,吸du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抢劫杀人、卖儿卖女、抛妻弃子、杀害父母的大有人在。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保真。” 纵使在场只有三个人,田向文还是压低了声音:“陈旭他、他……他为了赚银子,把田翠翠送往镇上的暗娼馆接客!” 果然有个恶心的! 赵云川意外又不意外,因为这的确是陈旭能做出来的事。 “那地脏,田翠翠很快染了花柳病,暗娼馆就不让她在那里接客了,陈旭不肯放过这个摇钱树,就让田翠翠在家里接客。” “家里?!” 田向文点头,面色有些沉重:“的确是家里,几文钱一次,专门卖给那些乞丐或者是流浪汉。” 那段时间村里的陌生人都多了。 村长去找过陈旭询问,陈旭只说那些都是他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我爹觉着不对劲,但陈旭咬死了说那是他的朋友,我爹也没法,还想着过几天偷偷去陈家院子里看看,只是还没等到那时候,就……” 赵云川和方槐都沉默了。 田翠翠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这样的结局属实有些悲惨。 “哎,那田翠翠葬在哪儿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田翠翠肯定不能葬在陈家,至于田家……估计也是回不去的,现在的人家都爱重名声,田翠翠生前又被迫当了娼妓,相当于给家族抹黑。 田家也不是爱女如命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把田翠翠赶出家门。 “衙门把田翠翠的尸体拉走了,她是犯人,仵作验尸就把人扔到乱葬岗了,我爹让田家人去接,田家不去,说没有田翠翠这个女儿。 没办法,我爹只能在山上找了块地把她埋了。” 方槐摇头叹息,如果当初田翠翠没有这么执着读书人,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可是……没有如果。 “那陈旭和他娘呢?他们应该进不了陈家的祖坟吧?”方槐问。 田向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槐哥儿你说的太对了,陈家人不让那母子俩入祖坟,说他们做的坏事太多,会损了陈家的阴德,我爹也在山上找了个位置把他俩埋了。” 只是那位置就找得很随便了。 在山坡岩上,地势很高,哪天大下雨说不定就会把那两个简单的坟包冲下来。 村长原本是不想管的,那就是两颗老鼠屎,坏了他们田枣村这一大锅粥,但他是一村之长,不管不行。 就只能忍着气干呗! 田向文赶了一天的路很是疲惫,三个人也没说太久的话,就让他去洗澡睡觉了。 晚上,赵云川和方槐躺在床上还在感叹世事无常。 “一家四口死了三个,也不知道这对孙秀秀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了吸血的夫君、刻薄的婆母应该是好事,但同时家里也没了顶梁柱,方槐见的多,寡妇的日子特别难,不少族人都想抢家产呢。 赵云川本来是被槐哥儿从后面揽着腰的,听见这话,立马转了过来。 拿手指搓了戳q弹的胸肌,语气有些酸:“你很关心她?” 方槐:…… 听着语气,十有八九是又醋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云川一张小嘴又开始叭叭的:“你要是关心她,刚刚就问呗,我又不是妒夫,你关心别的女人,难道还怕我生气?” 刚刚是十有八九,现在是百分之百,绝对醋了。 太酸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掉到了什么陈年老醋缸里呢。 “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算什么,不过是你的夫君而已,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方槐:…… 他简直哭笑不得,就没见过哪家的爷们儿有他家爷们儿这么会吃醋! 方槐连忙要去拉赵云川的手,赵云川躲了两下,没躲开,那只手就到了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上。 夫君最喜欢他的胸肌,摸着最喜欢的胸肌,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赵云川没有生气,只不过是有点酸罢了。 现在有了胸肌摸,心里的酸气稍微消失了那么一丁点,但也只是那么一丁点。 至少他能光明正大地摸胸肌,不像孙秀秀,连看都看不到。 “不准吃飞醋,我和孙秀秀啥都没有。” 赵云川冷哼。 “哼什么哼,你又不是猪变的。” 赵云川:…… 槐哥儿老喜欢在他哼哼的时候说他是猪,真是的,有他这么帅的猪吗? “我没有关心孙秀秀,只是感叹罢了。” 孙秀秀的遭遇也的确让人唏嘘,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赵云川不想和他说关于孙秀秀的话题,闭嘴不言。 方槐也不再说了,总不能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自己的夫君生气吧? 亲疏远近,他还是分得清的。 田向文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着牛车离开了,方槐给竹筒里灌满水,又给他装了满满一大袋干粮。 赵云川嘱咐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告诉爹娘我们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保重自己的身体。” 田向文点头,他笑着露出一颗大白牙,有些憨憨的:“放心吧川哥,我肯定带到,你也要好好念书,争取明年考个秀才,到时候咱们田枣村也是有秀才的人了。” “我努力!” 天色不早,三人也没再继续寒暄,田向文一声“驾”,牛车迎着晨曦离开。 赵云川吃了早饭也蹬着自行车去上学了,今天段温书脚底下也踩着一辆自行车,这是他前段时间让人去李老怪那里买的,昨天刚到。 “你不是不打算买自行车吗?” 段温书嘿嘿笑:“你每天载着我多累,我这是心疼你!” 赵云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他一个有夫郎的大老爷们儿,用得着他心疼吗?! 其实真实原因只有段温书自己知道,自行车实在是太拉风了,每次一出现都能吸引不少目光,还都是羡慕嫉妒的。 他这个人有点小小的虚荣。 也希望自己或者是自己的车被这样注视着,纠结了好久之后还是让砚台回青牛镇找李老头定做自行车。 谁知道李老头手里刚好有现成的,砚台昨天就把车拉了回来。 他摸索了一晚上,现在总算能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了。 “走走走,快去书院,不然要迟到了。” 今天,他一定是路上那个最靓的仔! 事实正如段温书预想的那样,不少人都对他行了注目礼,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在书院门口遇见了刘东旭和姜励,他们都是坐着马车来的。 “赵兄、段兄!”刘东旭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赵云川和段温书:“刘兄!” 都是一个班上的,经过这么十几天的相处,大家都比较熟了,遇见了就一起往教室走。 “赵兄,你的那个自行车不错,很是便利,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辆。”刘东旭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明里暗里的观察赵云川,发现这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个较为聪明的学生罢了。 他倒是想让人去仔细调查,可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没有前世的权利和财力,仔细调查还真不容易。 反正他调查的结果就是:田枣村方家的赘婿。 除此之外,再多的就没有了。 不,有! 这个赵云川的来历成谜,大家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听说是海外,具体哪里没人知道。 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田枣村。 可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所以这人究竟从哪里来?! 这辈子为什么又会出现这个变故? 赵云川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想法,笑着回答道:“这是在青牛镇买的,你去青牛镇找一个叫李老怪的木匠,就是他做的,除了自行车,他还会做三轮车呢。” 多推销多卖点,他才能多分点成。 他不嫌银子多! “他这么厉害!” “是的。”赵云川压低声音:“听说以前在宫里待过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我抽空去看看。” 身后的姜励蹙紧了眉头,他刚刚没有听,李老什么,李老快?还是李老乖? 到底哪个奇葩会取这么奇葩的名字? 他想问问赵云川,但又不好意思,毕竟他和这个只会哭唧唧的小白脸有仇。 他要主动开口问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呀!你偷听我们说话!” 段温书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把姜励吓了一跳。 “你胡说八道啥呢,谁偷听你们说话了?” “就你,耳朵都竖起来了,还没偷听我们说话?” “小爷我又不是兔子!” 姜励不想跟段温书吵,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段温书嘴皮子厉害着呢,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吵得过他。 不过人家都欺负到面前了,他总不能忍吧? “我是正大光明的听,你们在路上说话,难不成我还不能听了?” 段温书一噎,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还是说看见你们讲话,我就要把耳朵堵上?” “你爱堵不堵!” 段温书气哼哼的,率先往前走去。 大家虽然都相处的不错,但也是有小团体的。 刘东旭是天才少年又是刘夫子的儿子,性子也好,不少人都主动跟他交好,姜励就是其中之一。 对他来说,来书院并不仅仅是读书,还有交际,他很有必要和一些潜力股交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而童生班,最大的潜力股就是刘东旭,他自然要唯对方马首是瞻。 至于赵云川,虽然得了案首,但十有八九是运气。 好吧,应该不是运气。 但赵云川出身寒门,以后就算高中也不会走得太远,主要是他和赵云川有仇,两方比较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刘东旭。 此时的赵云川和刘东旭正并排走在前面,姜励冲到两人中间想要把赵云川挤开,结果赵云川没被挤开,身体单薄的刘东旭却被他撞到了地上。 刘东旭:哈? “姜励,咱们都是同窗,你怎么能故意撞人呢?”赵云川打抱不平。 姜励有些惊慌:“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天知道他刚刚是想撞赵云川的,可谁知他看着清瘦,底盘却稳的要死,岿然不动,反而右边的刘东旭被挤倒在地。 “刘兄,你没事吧?”赵云川连忙将人扶起来。 “没事!”就是有点疼! 刚刚手掌与粗糙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摩擦,擦破了一层皮,上面浸出了殷红的血珠,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刘东旭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血迹。 啧…… 可真疼。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了?”赵云川问。 “没有,就是手掌蹭破点皮。” 姜励简直欲哭无泪,他本来是想重创敌军的,谁知道会误伤盟友呢。 第319章 鸟不得 “刘兄,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励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赵云川的下盘这么稳,他刚刚无论如何都不会轻举妄动。 刘东旭摆了摆手:“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 赵云川的眼珠子转了转:“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然路这么宽,你怎么会撞到我们中间呢?” “我、我脚底打滑!” “骗人,你分明是故意撞刘兄!” 姜励有些急切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想着故意撞刘兄。” 赵云川:“那你想撞谁?” “当然是撞你!”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姜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上套了,抬眼就看见赵云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刘东旭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想故意撞谁,刚刚只是话赶话!” 赵云川挑眉:“是吗?” “对,我没想着撞刘兄,也没想着撞你,你可别冤枉我。” 赵云川冷笑:“大男人敢做不敢当,怂包!” “你……” 姜励想跟人理论一番,没想到赵云川直接转身走了。 他走了?! 姜励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格外的憋屈。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无视的态度最让人恼火,仿佛他这样的人无足挂齿,连多让人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小白脸他怎么敢的?! 姜励觉得自己快要气爆炸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痛痛快快地和赵云川打一架,也比这样憋屈着强。 刘东旭有些同情的看了姜励一眼,怎么说呢,又没能力又喜欢作妖,的确是勇气可嘉。 “我、我不是怂包!不是!” 刘东旭:“哦。” 这风轻云淡的态度让姜励再次受到了10,000点暴击,这次实在没忍住,眼泪花花都给气出来了。 也转身走了,他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哭,崩不住,一点也崩不住! 姜励:……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被人骂一句怂包就哭,这心理能力有够脆弱的。 不过……姓赵的有个会气人的,瞧瞧把孩子气成什么样子了。 刘东旭收回思绪,抬脚也走了。 清辉书院逢十休沐,这个朝代并不是非常重视算术,每十天只有一节算术课,今天上午上的就是段温书最喜欢的算术课。 姜励也很激动,作为商户之子,他的一手算盘也打得噼里啪啦,一点都不亚于账房先生。 而大部分的读书人并不擅长算数。 赵云川肯定也不擅长,终于,他终于有一项可以比过对方了。 脸上一脸平静,内心却澎湃不已,今天的算术课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要让赵云川知道谁是龙、谁是虫! 以后一定要让对方不敢对他大声说话! 哼! 教算术的夫子姓庞,满头银丝,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精神很好,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不过眼神有点不太好使,每次看书的时候都凑得特别近,还眯着眼睛,不是近视眼就是白内障。 哦,还有可能是青光眼。 赵云川警醒了,别说,他也得好好注意眼睛,古代没有近视眼镜,不好好爱护眼睛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当个睁眼瞎。 但……班上同学的眼睛都挺好的,好像没有近视眼。 他也不想当第一个! 他们今天没有讲应用题,而是讲的几何算术,庞夫子出了一道题:“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本来跃跃欲试的姜励愣住了,怎么不是鸡兔同笼?! 这这这这这…… 他又没种过田,他怎么知道这田有多大的面积? 同样愣住的还有赵云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长方形面积的计算是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吧? 古代是真的不重视数理化呀! 这可不行,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离不开数理化,若是天天子曰,子曰,子曰,可是要落后的。 落后就要挨打! 怪不得在清代末期,人民生活的水深火热。 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童生。 哎…… 现在想那么多没用,还是好好学习吧,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哪位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课堂的气氛意识之间有些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各自低下头去,其中包括段温书。 不过也有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赵云川、刘东旭和姜励。 庞夫子正想从三人之间挑一个回答问题,可是挑哪一个好呢,不如就刘东旭吧,这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身正气,还怪扎眼的。 “那就……” “夫子!” 姜励突然站起身,对着夫子拱了拱手。 “学生有话说。” 庞夫子点点头:“说!” 他原本以为姜励要回答问题,结果就听见这个对方说道:“学生愚钝,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学生想举荐一人回答这个问题。” 听见这话,赵云川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被举荐的倒霉人是他。 “你想举荐谁?”庞夫子问。 “回夫子,学生想举荐赵云川,他是县试和府试的案首,极其有学识,他一定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赵云川呵呵,我谢谢你啊! 这货一看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当众把它高高的架起来,这是想让他出丑吧? 虽然他也出不了丑,毕竟这道数学题对于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可被人算计,赵云川还是很不爽。 这男人真的很讨厌,巨讨厌! 庞夫子来了兴趣:“谁是赵云川?” 赵云川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回夫子,学生是赵云川。” “既然有人推荐你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就回答一下吧。” 姜励没控制住嘴角的笑,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个男人终于要当着大家的面出丑了。 啧啧啧…… 这感觉可真好! 赵云川也看见了姜励脸上欠揍的笑,气得不行,恨不得一巴掌直接呼上去。 见赵云川这么久没说话,庞夫子以为他回答不出来,刚想让人坐下,没想到赵云川开口说话了。 “长方形面积 = 长x宽 田的宽为 15 步,长为 16 步,其面积为 15x16 = 240(平方步) 所以这块田的面积是 240 平方步。” 声音不急不缓,回答问题的条理也很清晰,庞夫子露出了满意的颜色。 “没错,这道题的答案就是二百四。” 姜励傻眼了,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让不让看着十分滑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又想发出土拨鼠尖叫了! 这么难的题,小白脸居然会! 他凭什么会!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如果不是及时扶住桌子,他险些摔到地上。 只是无人在意他的崩溃,大家都看着赵云川,这个人不但长得好看,脑子也好,这一瞬间,大家都觉得他在闪闪发光。 “你如何会算这道题?” 几何算术是考秀才才会考的题目,在备考童生阶段,根本不会接触到几何算术。 我上辈子学的! 但赵云川肯定不能这样回答,想了想,他回答道:“这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那本书好像叫做《九章算术》,挺久之前看的,名字有些记不太清了。” 他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九章算术》,但长方形面积公式第一次出现确实是在这本书当中。 庞夫子闻言,眼睛都亮了。 “你还看过《九章算术》?他确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的确!” 庞夫子还要讲课,也没多说别的,压压手让赵云川坐下了。 坐下之后,赵云川凉凉的看了姜励一眼,大男人家家的,还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真是没劲。 赵云川对于算术挺精通的,下课之后,不少同窗都向他请教算术方面的问题,赵云川也很耐心,一个一个地给他们解答。 刘东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怎么说呢,这人就是为户部而生的,金能互补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等问问题的人走了之后,刘东旭也上前了:“赵兄,我今天要去书肆买书,你可要同去?” “去!” 赵云川的墨快用完了,需要添置一些。 下学之后,姜励又凑到刘东旭身旁:“刘兄,花满楼最近新来了一位姑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在大景朝青楼是合法的,不少文人墨客也喜欢逛青楼,他们喜欢和花楼姑娘吟诗诵对,把酒言欢,总觉得这是一件极其风雅的事情。 所以这些读书人也不避讳逛青楼,甚至会成群结队的一起去逛。 若是能和花魁姑娘传出一些什么,那也算是一桩风流韵事了。 “姜兄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得去一趟书肆。” 不去好! 姜励虽然挺想和刘东旭搞好关系,但说实话,他不想和对方一起去逛青楼,刘东旭那一脸正气的模样,搞得他都有些放不开。 “行,既然刘兄不去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了,咱们改天再一起去。” “好!”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不如一起坐马车?”这是刘东旭的声音。 “我先骑车回家,得给我夫郎说一声,要是不麻烦的话你把车停在鹿儿巷口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行!” 他们今天打算去城西那个最大的书肆,那个书肆有两层楼,里面卖的书、卖得笔墨纸砚都很全,各个价位的都有。 对于那些没钱的读书人,书肆还提供抄书服务,只要在他们家购买笔墨纸砚,就能免费抄书肆里面的书。 二楼有两张桌子专门供文人抄书。 赵云川回家之后就跟槐哥儿说自己要去书肆,方槐点头:“别急,你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进了屋,从衣柜的小包袱里掏了一两银子出来,想了想又掏了一两。 “笔墨纸砚挺贵的,该买就买,别舍不得银子,咱有钱。” 他们确实挺有钱的,不说之前赚的,就说上次府试,赵云川爆冷门夺得案首,方槐投出去的钱都翻了几十倍回到手里。 供夫君读书不成问题。 “是呀是呀,我们槐哥儿是个小富婆,我要当小白脸,求包养!” 方槐笑了,大手一挥:“养!” 赵云川俯着身子,低头用脸颊蹭蹭大胸肌,戏精附身:“爷放心吧,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伺候爷的。” 手指还在胸膛上画了两个圈圈:“爷,你可一定要等我哟。” 这……狗男人! 不分场合的发情,讨厌死了,把他的火气都流出来了。 方槐下意识的往后躲,赵云川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还好及时的将身体稳住了,只是余光却看见了一些很鸟不得的东西。 是真的鸟……不得。 不错不错不错,看来对他这个夫君也是很满意的。 “爷别急,晚上一定满足你!” 方槐脸色爆红,整个人也热得如同快要爆炸一般。 “你……别耍流氓,赶紧走!” “那我就真的走了哦。” 赵云川到巷子口的时候就看见刘东旭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不好意思刘兄,久等了。” “我们也刚到,赵兄快上车吧。” 赵云川上了马车,马儿缓步往书肆走去。 “赵兄今天想买什么书?”刘东旭率先开口。 “我不买书,我打算买点纸和墨条,我的快用完了。” 刘东旭:“墨竹居的宣纸很好用。” 他们要去的就叫墨竹居。 赵云川笑着说道:“宣纸太贵了,我一般都用竹纸。” 顾名思义,竹纸是以竹子为原料制造,由于竹子在南方较为常见,取材相对容易,成本也相对低廉,价格不及宣纸的三分之一。 不是宣纸用不起,是没必要。 竹纸也挺好用的,不透墨也很顺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一般的纸张白,微微有些泛黄。 但不影响书写。 “赵兄还真是实诚。” “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 上辈子的刘东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狡猾奸诈的人,也有老实巴交的人。 像赵云川这样圆滑而不世故的人,有,但很少。 第320章 我有一个朋友 打肿脸充面子这种事情挺没劲的,赵云川不喜欢。 “竹纸好用吗?”刘东旭主动问。 赵云川:“好用。” “那我待会儿也买点试试。” 赵云川:“好用,但没有宣纸好用,你要是有能力负担宣纸的话,就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能省则省,省的钱也可以多买些书。” 赵云川好奇:“你会缺买书的钱?” 家里有马车还有车夫的人家怎么也算是富足家庭,一个富足家庭怎么会缺孩子买书的钱呢? “我每个月只有那么点月银,想买的书有很多,自然是缺的。” 赵云川:“你很喜欢看书呀?” 刘东旭:“你不喜欢吗?” 赵云川摇头,他不是很喜欢看书,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打游戏和做运动。 这个朝代娱乐活动挺少的,他之前有尝试过看话本子,不过都没有坚持下来,都是一些俗套的才子佳人,落魄书生和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不但俗,而且且三观不正。 都是一些书生的意淫罢了。 他不喜欢!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闲聊,很快车子就到了墨竹居。 这是赵云川第一次来墨竹居,一眼望去就像是到了现代的书店,书架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书,大家可以自行挑选。 柜台那边还有笔墨纸砚,有小二侯在那里随时为人服务。 里面的书生也很多,大家都在各自挑选自己想买的书籍。 赵云川和刘东旭分开了,一个去买书,一个去买纸。 “待会在二楼集合?”刘东旭问。 “好!” 赵云川到了柜台前,刚准备买宣纸的时候就看见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做小厮打扮。 那小厮压低声音,有些急切地说道:“新货到了吗?” 小二:“到了,有两本不同的。” “一样给我来一本!” “得嘞!” 很快小二就从柜台底下掏出个小布包,板板正正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包了书。 “多少钱?” “您是老顾客,两本一共三两银子。” 赵云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春宫图真赚钱,两本薄薄的册子就要三两银子。 妈蛋! 财帛动人心! 他现在也好想画春宫图!!!! 不不不不不,不能画,这是传播淫秽色情,在现代是要被警察叔叔请到局子里喝茶的。 他是新时代好青年,万万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不就是银子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还真挺大不了的!他可喜欢银子了。 赵云川淡淡的移开了目光。 他现在不但想画春宫图,还有点想买春宫图,回去可以和槐哥儿好好探讨一下。 小二也笑呵呵地推荐:“这位公子,要不要来两本,这是京城的紧俏货,喜欢的人不少,咱们书肆的囤货也不多,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赵云川摇头。 两本书是三两银子,一本书就是一两五钱,这比大鬼卖得贵多了。 他要是花三两银子把这两本书买回去,槐哥儿非得撕了他不可。 更何况他身上只有二两银子并几十个铜板,买不起。 “不用了,我要三刀竹纸,一刀宣纸。” “得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转身去柜台里手指啊拿纸,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书生过来了。 这位书生穿着起的发白的藏青色长袍,他瘦骨嶙峋,双目凹陷,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一双眼眸中透露着疲惫和迷茫。 “小哥,我是来卖画本子的。” 小二不慌不忙的从柜台里拿了纸出来,转身才对着那位书生说道:“曹书生来了?你又写了什么话本子?” “落魄书生和丞相千金。” 一听这话,小二立马蹙紧了眉头:“哎呦,市面上这类型的话本子太多了,根本卖不动,你要不要再写点别的?” “我还写了书生和兔子精。” 小二摇头:“同类的也太多了。”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姓曹的书生有些慌,连忙解释道:“其他书都是狐狸精,我写的是兔子精,不一样。” “换汤不换药。”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 “曹书生,您要不歇歇吧?” 这位姓曹的书生写了很多话本子,有卖得好的,也有卖得不好的,只是最近的话本子都卖得不太好,其实写的也不太好。 给人一种江郎才尽的感觉。 “等过段时间有灵感了,您再写。” “我不!” 姓曹的书生立马愤怒起来:“是我写得不好吗?我之前的那本《风流和尚俏尼姑》没让你们书肆少赚钱吧? 明明是你们书肆没有眼光,现在是想过河拆桥吗?再说了,你不过是个小二,你说我的书写得不好,就是我的书写得不好? 明明是你没有欣赏水平!” 曹书生狠狠的拍了一下柜台:“赶紧去,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我的书不是你能够评判的!” 小二叹气,转身进了柜台后面的房间,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曹书生,我们掌柜的让您进去。” 曹书生拿上自己的书,抬脚走了,临走之前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自己哼哼的时候不觉得,听见别人哼哼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声音真的很像猪。 看来以后不能再槐哥儿面前哼哼了,他这么英武不凡,可不能当小猪崽儿。 小二完全没有被曹书生影响心情,他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将三刀竹纸和一刀宣纸包好,这才有些歉然的对赵云川说道:“这位公子久等了,这是您的纸。” “没事,多少钱?” “一共一两二钱。” 啧啧啧啧啧…… 这个价格一点也不便宜,赵云川痛快的付了钱拿到了纸,却没有走,依旧倚靠在柜台,准备看戏。 他这个人容易好奇,就想知道那个书生到底写的是不是垃圾。 小二也不赶人,只是奇怪的看了赵云川一眼,然后拿起鸡毛掸子,这里弹弹那里掸掸。 很快,柜台后面的那扇门被打开了,曹书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因为不满,那扇门被他摔得砰的一声,很是吓人。 边走边大声吼道:“没眼光,这里不要爷的书,总有地方要爷的书,等其他书书肆的盆满钵满,你们就等着哭吧!” 哦~ 看来写得确实不咋地,这都已经恼羞成怒了。 赵云川看了好戏之后,又招了招手把小二喊到了面前。 “小二哥,我问你件事呗。” 小二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读书人叫他哥。 其实大部分读书人都挺有礼貌的,不过人家自有一股傲气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称呼他一个小二为哥的。 还别说,这一声小二哥确实很让人受用。 小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善起来:“客官您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你们家还收话本子?” “收的,只要关于书的东西我们都收,孤本字画、画本子、春宫图,我们都收。” 赵云川:“你们的业务还真是广?” 小二不知道业务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大差不差的猜出来,笑着说道:“都是为了赚银子嘛。” 赵云川思绪微动,他也有点想赚话本子这个钱了。 他虽然没有写过小说,但他读过四大名着,尤其是《西游记》,他不只读过书还看过电视,看过n遍,里面的情节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写《西游记》? 《西游记》可是文化瑰宝,想必这个朝代的人也很喜欢。 “小哥儿,我有一个朋友写了个话本子,很精彩,不过那话本子有些长,要不改天我拿几页给你们看看?” “行呀,不过才子家人的话本子就不要了。” 以前还挺好卖的,但是最近销量是真的不好。 “不是才子佳人的,是关于妖魔鬼怪的。” 小二眼睛一亮:“志怪类的?不错,有时间带过来看看吧。” “好!” 我有一个朋友,他叫吴承恩,他写了一本名为《西游记》的小说。 《西游记》的作者是吴承恩,也只能是吴承恩。 赵云川在一楼逛了一圈之后,就上了二楼,二楼虽然也有书架和书,但是相比之下比一楼安静许多,很多读书人都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赵云川去看了一眼,是在抄书。 他们抄的书有两种用途,一种是自己带走,另一种是卖给书肆。 大部分人干完第一种之后又干第二种。 他们都是寒门学子,能多挣点就尽量多挣点。 刘东旭还在一楼选书,赵云川就是在二楼逛了起来,随手拿了一个话本子出来看。 又是熟悉的狐狸精与书生的套路。 左右无聊,赵云川还是拿着话本子翻了起来,越看,嘴角抽抽的越厉害。 讲的是一个书生和一个狐狸精相爱的故事,书生进京赶考中途遇见了狐狸精,一人一妖互生情愫,许下诺言。 书生很快金榜题名,他记得和狐狸精的诺言,不顾发妻的意愿要娶狐狸精做平妻。 发妻在与狐狸精的相处中无意发现对方是妖,于是找来道士降妖除魔,书生与狐狸精山盟海誓,即便知道对方是妖也不离不弃。 最后发妻和道士被他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打动了,道士运用祖传秘术将狐狸精变成凡人,发妻也放下嫉妒的情绪坦然的接受了狐狸精,最后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呵!tui! 这是哪个神经病写的东西? 三观也忒歪了吧! 这故事简单地概括一下就是:渣男出轨了小三,两人自诩是真爱,正室也不嫌他们恶心,最后大方的成全了两人。 这什么狗屁故事!!!! 赵云川气的将书放了回去。 “这王权和冰儿的故事真的好让人感动。” 王权是故事里的书生,冰儿是故事里的小三狐狸精。 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这个人他没事吧? 哪里感动了? 明明是恶心好不好?yue …… 旁边两人还在继续。 “对,我也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很令人感动,还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终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没错!王权不在意冰儿是妖,并而也为了完全忍受着正室的刁难,他们都在为了对方默默的付出,实在是太感动了!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自己的冰儿!” 赵云川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刚刚那个话本子很短,赵云川从头到尾看完了,所谓的正妻的刁难不过是不理狐狸精,把狐狸精当成空气罢了? 这也能算是刁难? 渣男贱女绿了她,她是有多贱,还要对着小三笑脸相迎! 没有喊打喊杀已经够给面子了,不就是无视吗?还成了故意刁难? 是不是要把对方奉为座上宾才不算刁难?! 赵云川只想说一句,正妻真惨。 “赵兄,你也喜欢看话本子?”刘东旭来了。 赵云川:“还好吧。”也不是很喜欢。 刘东旭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询问:“这本你看过了吗?之前挺火的。” 赵云川闷闷的点头:“刚刚看过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 赵云川冷哼:“不怎么样,难看的要死!” 听见这话,刘东旭倒是愣了一下。 “这书写的可有不妥之处?” 刘东旭也看过这本书,文笔极佳,只不过故事内容……有些不知所云。 刚刚谈论的那两个书生也看过来了,他们脸色忿忿,明显很不认同赵云川刚刚说的话。 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个因为所以然出来! 赵云川也不怕他俩,还挑衅地看着对方:“男主角靠妻子娘家接济才能读书,才能进京赶考,他非但不感激,还在金榜题名时娶了狐狸精做平妻,这不是白眼狼吗?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所以才会跟这样的人做夫妻。” 一个书生赶紧反驳:“正室不过是一个商户,她哪里配得起金榜题名的男主角,男主角可是考中了状元。” 赵云川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配不上就不要用人家的银子,又觉得配不上,又要用人家的银子,又当又立,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简直是不要脸!” 第321章 嘴巴真毒 另外一个书生也站了出来,十分激动地说道:“你说话怎会如此粗鄙,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赵云川满脸不屑,看他们就如同看傻子一般。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两个书生气嘴巴舌的辩解道:“不是这样的,王权根本就不喜欢他的发妻,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喜欢的是冰儿。” “哦,那也改变不了他是软饭男的事实。” 两个书生气的捂住的胸口。 “他不是软饭男,他很有才学,不然也不可能高中状元。” 赵云川:“他用妻子嫁妆,他是软饭男。” 书生:“他被上峰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赵云川:“他用妻子嫁妆,他是软饭男。” 书生:他最后官拜首辅! 赵云川:他用妻子嫁妆,他是软饭男。 两个书生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撅过去了,但他们不能晕,晕了会让人看笑话,两人相对扶持着。 他们不想说话,因为故事里的王权确实用了妻子的嫁妆,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好,就算男主人公不完美有些瑕疵,但是女主角冰儿绝对是完美的。” 赵云川再次冷哼:“她明知道对方有妻有子,还当第三者,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赵云川:“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冰雪聪明、温柔贤惠……” 赵云川:“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两个书生胸口憋了一团火气,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个小白脸怎么就那么气人! 气得他们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差点喷出老血。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赵云川十分善解人意:“能,男的是软饭男,女的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那会儿是分开说的,现在是合在一起说,也算是别的了。 “你你你你你……” 两个书生指着赵云川,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一个因为所以然来。 赵云川蹙眉:“别拿手指着我,这并不能增加你话语的分量,只会显得你素质低下。” 拿手指指人,真的很不礼貌。 “你简直欺人太甚!” 赵云川非常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欺负你了吗?我明明没有欺负你,难道说只要跟你们想法不一样就是欺负?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欺负你俩了。 怎么滴?!” 那态度多多少少有些嚣张。 刘东旭惊讶地望着赵云川,赵云川摇头叹息:“你说说,我欺负他们了吗? 没有对吧? 我又没骂他们,又没打他们,怎么能顺欺负呢? 明明是他们自己内心脆弱。” “啧啧啧……两个大男人,内心居然这么脆弱,以后可怎么成大事?” 那两个书生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们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 两人搀扶着快步走远了。 赵云川撇了撇嘴,弱鸡,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一旁的刘东旭表面淡定如水,其实心灵已经惊涛骇浪了,赵云川是他见过的最会气人,也是嘴最毒的男人,没有之一。 那张小嘴叭叭的,可真能说。 “你买好书没?买好书的话咱就回吧。” 他还要回去找好朋友吴承恩呢。 “买好了,回吧。” 赵云川还是蹭马车回去的,等他回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绿豆稀饭,杂粮窝窝头,一碟子泡菜还有一盘白菜炒猪肉。 稀饭是用井水冰镇过的,一口下去,全身的毛孔仿佛打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舒坦了。 爽! 夫妇俩一直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用晚饭,现在正是傍晚,晚风一吹,很是凉快。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在闲聊家常。 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和睡觉是互相交流感情的绝佳时刻,他们都会有一下没一下的聊一些家常 方槐拿了个窝窝头,说道:“咱们待会儿去给邻居送肥皂吧。” 他们刚搬来一个新的地方,礼多人不怪。 赵云川点头:“行,吃了去。” 两人吃完饭之后,天色又暗了一些,不过还没完全黑,方槐拎着篮子,跟着赵云川去送肥皂了。 每家都送了一块。 周老婆子:“这东西比胰子还好用?” “您试试就知道了,用来洗手洗衣裳都行。” 周老婆子笑呵呵的:“那就多谢你们小两口了,不知道赵童生家里还有没有妹妹或者弟弟?” 这里的弟弟不是指男人,而是指小哥儿。 赵云川摇头:“没有了,我是家中独子。” 其实是有的,他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不过都在现代。 他的渣爹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种马! “那真是可惜了。” 赵云川没有懂对方的意思,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有弟弟妹妹,我家小孙儿真的挺好的。” 赵云川长得这么好看,他的弟弟妹妹长得肯定也不会差,到时候生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其实堂弟堂妹也可以,表弟表妹也行。” 赵云川简直哭笑不得,摇头:“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但是真的没有!” 没办法,周老婆子只能歇了心思。 很快,赵云川和方槐又去了其他八家送肥皂。 等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两人洗漱之后,赵云川却没有上塌^_^榻,而是点燃煤油灯,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写写写写。 说是奋笔疾书都不为过。 方槐以为他在学习,不好打扰,默默的又拿了一盏煤油灯过去。 读书费眼睛,他家夫君眼睛生得那么漂亮,以后若是看不清东西怪可惜的。 “多谢槐哥儿。” 赵云川抬头,对着方槐甜甜一笑,方槐低头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 片刻之后又离开了。 赵云川:…… 槐哥儿很少对他主动,今天这么主动,难不成是想跟他亲密交流一番?! “来吧,我可以!” 说着,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方槐懵了,这人好好的怎么说发情就发情? 连忙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别乱来啊!” 赵云川笑的痞痞的:“不让我乱来,是不是你想乱来?” 把手放在一边,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副来吧,随便你怎么蹂躏我的模样。 方槐看得嘴角直抽抽,自家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脑补。 “怎么不动?我不乱来,你来呀!我肯定全力配合的。” 方槐:真的大可不必。 他一点也不想乱来,刚刚亲亲,也只是因为自家男人笑得太甜了,他没忍住,情不自禁罢了。 “你好好看书,我去给你泡菊花茶。” 说完,转身就走。 赵云川还在后面呼喊:“槐哥儿,今晚真的不运动吗?” “不运动!” 天天运动,谁受得了?! 岂不是会精尽人亡! 他可是要和夫君过一辈子的,不能让夫君乱来,免得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小命。 闻言,赵云川也没有在闹,继续奋笔疾书。 西游记的剧情他背得滚瓜烂熟,写起来也颇为顺畅,几乎都没有卡顿的时候。 赵云川不但在家里写,第二天去了书院也继续奋笔疾书,段温书坐在赵云川的旁边,看他一直在写写写,好奇极了。 “你写什么呢?” “没写什么,秘密!” 赵云川拿书把自己写的东西挡住了。 段温书有些不满:“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赵云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我就给你看了。” “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呀?”段温书小声嘀咕:“怎么办?更想看了呢。” 虽然他很想看,但也没打算偷看。 太不光明磊落了,他不喜欢。 但是不远处的姜励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怎么办?他也好想偷看一下。 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肯定是把柄! 只要自己捏住了赵云川的把柄,那还不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一想到这里,姜励心里爽了。 只是怎么才能看见那些东西呢? 这样从长计议!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下午刚好有一节射术课,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体育课。 赵云川没有接触过射箭,还挺感兴趣的,一共五把弓箭,大家轮流着使用。 他们练习的弓箭是基础款,拉力大概在半石上下,也就是六十斤,六十斤不算重,但仅仅是用臂力拉开六十斤的弓,对于一些文弱书生来说还是有些难。 段温书倒是成功拉开了弓,不过把他累得够呛,脸红脖子粗的,气都喘不匀。 教射箭的夫子姓武,大家都叫他武夫子。 他看着面前的这些弱鸡,啧啧啧,很是不满。 “读书很重要,但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更重要,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缺乏锻炼了,不就是一张六十斤的弓,瞧瞧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弱成什么样子了?” 六十斤,不是六斤! 各位书生想反驳,不是他们弱,是因为这个弓实在是太重了。 要知道他们平时手里拿的都是书,轻的不行,估计连二两都没有。 可看见赵云川轻而易举的拉开了弓,他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瞧瞧,同样是书生,为什么人家可以轻而易举地拉开弓,你们却不行?还是缺乏锻炼,算了算了,先不拉弓了,你们依次站好,我教你们一套拳法,早晚练习,可以帮你们强身健体。” 夫子都发话了,大家只能放下弓,开始学习拳法。 哼哼哈嘿! 就在大家挥汗如雨的时候,就听见哎哟一声,姜励捂着脚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 姜励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夫子,我脚刚刚抽筋了,有些疼。” “能站起来吗?” 姜励缓缓点头:“能,就是疼。” “这样吧,我让人送你回书堂休息。” “多谢夫子!” 姜励成功地回到了教室,等他的两人离开之后,他急步开始翻着赵云川的书桌,很快就在书匣翻到了那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是一节酣畅淋漓的体育课。 赵云川体验感不错,就是有些热,出了汗。 “你力气怎么会那么大?”段温书问。 赵云川实话实说:“天生的,我力气从小就比别人大一些。” 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生想霸凌他,赵云川当然不会让人如愿,他徒手挑战霸凌男,直接把人掀翻在地,从此一战成名。 在他初中毕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江湖中没有哥,但到处是哥的传说。 赵云川刚回到座位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人动过他的东西,他翻着书匣,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手稿,整整齐齐的,赵云川冷哼,果然有人动他的东西。 手稿太整齐了。 而他是胡乱塞进书匣的,绝对绝对不会那么整齐。 赵云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姜励,原因无它,只有他一个人单独在教室待过,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只可惜这个朝代没有监控摄像头,不然他就有实打实的证据了。 而此时的姜励,心潮澎湃的同时又很心虚,他低头偷偷地去瞄赵云川,没想到被人逮个正着,他更加心虚了,连忙低下了头。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姜励在心中默念,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他翻了赵云川的东西,无法证明就是没翻。 没错,他没有翻赵云川的东西。 这样想着,姜励心里舒坦多了,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刚看的话本子,很好看,很精彩,就是太短了。 齐天大圣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赵云川真讨厌,怎么就不知道把故事写完了,现在好了,他的心就如同有猫爪子在挠一般,痒痒得很。 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理智,他真的好想跑到赵云川面前催更。 这……赵云川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学识又好,算术也好,现在还能写话本子,还能随随便便地拉开六十斤的大弓。 以前他还微微有些嫉妒赵云川,但是现在完全不了,原因无他,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根本比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必要为难自己了。 第322章 我朋友姓吴 赵云川觉得姜励这个人挺没品的,一个大男人却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 呵呵!丢人! 赵云川没有去质问姜励,因为他没有证据,就算问对方也不会承认,他就不白费那个口水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姜励,姜励被他看得慌得不行。 梗着脖子说道:“你看啥?是没见过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吗?” 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看着有气势了,可实际上人就是外强中干,眼神闪躲,一看就知道是干了亏心事的。 赵云川冷哼一声,没理他。 不和傻逼说话,傻逼是会传染的,他可不想被染上。 刚刚还心虚的姜励,瞬间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冒。 不理人,赵云川又无视他。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里再次发出了土拨鼠尖叫,气人、真的好气人呀,他脑壳都被气得有些发晕了。 赵云川一有时间就开始写《西游记》,经过三天的努力,他已经写到了三打白骨精那里。 瞧着差不多了,下学之后去了趟墨竹居。 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家夫郎一起去的。 槐哥儿自从来了府城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每天都待在家里,只是偶尔会和周围的邻居说上几句。 纵使他不说,但赵云川也知道槐哥儿很无聊,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想给自己找事做,可家里的事儿就那么多。 现在只能等酒肆开张,想必那个时候槐哥儿就不会无聊了。 算算时间,他酿的那些酒再过个五六天就能开坛了。 两人一起到了书肆,又是上回那个小二哥,赵云川也没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小二哥,我来卖话本子。” 小二还记得赵云川,毕竟很少看见如此这般的绝色,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 “是公子您上次说的志怪类的话本子吗?” 赵云川点头,将手稿交给小二。 “您先看看。” 小二双手接过,十分恭敬:“那客官您稍等。” “好!” 刚开始看的时候小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越看眼睛越亮,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停不下来。 赵云川表示很满意。 这可是四大名着之一,尤其受人欢迎,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赵云川也不急,他牵着方槐的手就默默地在一旁等着。 终于,小二抬起头,他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光亮。 “公子您稍等,我这就把东西拿给我们东家。” 赵云川微微颔首。 小二只起一个筛选的作用,决定权还是在东家手里。 “夫君,你真厉害。”方槐小声夸道。 赵云川十分谦虚:“一般一般,我也不是很厉害,只是一般厉害而已。” 方槐:“你真谦虚哦。” “那可不,谦虚是人类美好品德之一。” 方槐:…… 这人哪里是谦虚,分明是脸皮厚呢。 小二进去后面的房间好一阵,才满带笑容的走出来。 “公子,我们东家还得看一阵呢,您随我去小厅里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赵云川点头,拉着方槐去了小厅。 “公子和夫郎喝什么茶?” 赵云川道:“两杯白水即可。” 他跟槐哥儿都不是喜欢喝茶的人,当然,就目前为止,他们也没喝过什么好茶。 小二愣了愣,躬身退下了。 很快就上了两杯白水。 赵云川端起来喝了一口,怎么说呢,还是白水最解渴,无色无味就是最好喝的。 除了白水之外,还上了一盘子糕点。 糕点做得很精致,是竹子形状的,赵云川也没客气,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豌豆黄馅的,还挺香。 “槐哥儿尝尝,好吃!” 夫夫俩就这么快乐的吃着糕点,不过吃多了便觉得有些腻了。 就在这时,小二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两个杯子。 “这是六安瓜片,刚好可以压一压豌豆黄的腻味。” 赵云川也不嫌弃茶苦了,拿起便喝了一口,还别说,茶的清香与豌豆酥的香甜相互交融,茶的微苦平衡了豌豆酥的甜腻,而豌豆酥的丰富口感又为茶增添了一份实在的满足。 “不错,槐哥儿也试试。” 方槐也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是真的挺不错的。 “二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只是这次,小二回来的很快,半个钟左右,他又来了。 “赵公子,我家东家有请。” 赵云川点点头,对着方槐温柔的说道:“槐哥儿,我去去就回。” “你去吧。” 很快,赵云川跟着小二去见了墨竹居的东家。 一个非常年轻的东家,看着二十出头,一身的书卷气,眼中没有作为生意人的精明,给人一种温和儒雅的气质。 “吴公子是吧?” 赵云川摇头:“我不姓吴,我姓赵。” 东家一愣,随即笑了笑:“赵公子坐,我姓舒,你叫我一声舒东家就可。” 赵云川坐下来之后才解释道:“这话本子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朋友写的,他姓吴,叫吴承恩,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他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由我代劳。” “这样呀,那你能全权负责吗?” 赵云川点头:“我能!” 舒东家问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赵云川道:“《西游记》很长,唐僧师徒四人一共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每一难都险象环生,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写不完。” 舒东家蹙着眉头:“写不完的话,我又如何拓印?”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这问题他会呀。 “咱们可以连载?” “连载?”舒东家狐疑:“具体说说?” “咱们的话本子不一定要一次性写完,可以分很多次慢慢写,比如说十天出一卷,这样还能吸引更多的读者。” 现代的小说不都是连载的吗? 舒东家点头:“这个主意好。” 两个人又详谈了许久,确定了价格以及交稿时间,赵云川这才离开。 临走之前,舒东家还说道:“吴先生的《西游记》真的很好看,先生是有大才的人,我很想结识一番,不知道赵公子可否为我引见?” 赵云川摇头:“不方便。” 吴承恩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时代,要去哪里见?梦里吗? 舒东家没想到赵云川会拒绝的这么直接,脸色微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赵公子了。” 赵云川对他拱了拱手,拿了契书离开了。 等人走之后,舒东家叫来了小二,把赵云川今天带来的手稿递给他:“找人校对,拓印。”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做书籍生意的,他也从小看各种各样的书,早就和孙悟空一般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有预感,这本书一定火! 而且是爆火! 想到这里又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想把这本书买断的,没想到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定要五五分成,这样他势必会少赚一些。 罢了罢了,总归是赚的。 而且赚得一定会比其他话本子多。 天色不早了,两人直接在外面用了饭,再悠哉悠哉地走了回去。 一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高大身影身影,因为天色暗沉,他们打眼一看没认出是谁,走近才发现是林大昌。 他们和林大昌不熟,只是见面会打个招呼的关系。 “赵童生回来了?你嫂子煮了饺子,我给你们送点儿。” 他们上次送了肥皂,一盘饺子还是收得的,礼尚往来,邻里之间就是要有来有往关系才会长久。 赵云川笑着问道:“什么馅儿的呀?” “韭菜鸡蛋的。”林大昌也咧嘴笑了笑。 “我们夫夫俩最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了,多谢林大哥还有嫂子。” “不用谢的,你们上次还给我们送了那个……”林大昌思索片刻,说道:“肥皂,对,就是肥皂。” 打开门,林大昌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赵云川就把人请了进去。 “大昌哥,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赵云川是个直肠子,非必要情况下,他确实不喜欢拐弯抹角。 “确实有事。” 赵云川给他倒了杯水,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昌哥但说无妨。” “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赵兄弟,你的肥皂是在哪儿买的?” 那肥皂实在是太好用了。 起先他们还没在意,以为这肥皂就如同胰子一般,今天上午家里的胰子用完了,孩子他娘就用肥皂洗了衣裳,未曾想到,如此好用。 轻轻一搓就能出大量的泡沫,并且洗得很是干净,比胰子干净,还没有怪味。 孩子他娘喜欢的紧。 “大昌哥想买吗?” 林大昌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想进点肥皂放到杂货铺去卖。” 他的那个杂货铺不算大,铺子里面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生意不算好,只有周围人家会去他的杂货铺里买东西。 使用过肥皂之后,他嗅到了浓浓的商机。 这肥皂一定会大卖的! 所以得趁其他商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先下手为强,也能趁其不备多赚点。 林大昌站起身对着赵云川抱了抱拳:“还希望赵兄弟告知。” 赵云川也连忙站起身:“林大哥,你这是干啥?真是折煞小弟了,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林大昌跟着坐了下来。 赵云川这才说道:“那我也不瞒林大哥,这肥皂是老家的爹娘送过来的,是我们自己做的。” “什么?!” 赵云川点头:“的确如此,我爹娘就是靠做肥皂谋生的,林大哥若是想囤货的话可以去老家找我爹娘,报我的名号,能便宜一些。” “当真?”林大昌十分惊喜:“那就多谢赵兄弟了。” “林大哥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几句,赵云川说的地址。 林大昌:“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傍晚,一辆牛车驶进了田枣村,来人正是林大昌。 “这位嫂子,请问方大山家在哪儿?” “沿这条路一直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然后再左转就到了。” 林大昌:“多谢!” 从府城到田枣村,天知道他奔波了整整一天有多累,累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半刻钟后,他到了方家。 “请问这里是赵云川家吗?” 白桂花抱着孩子打开门,眼前这人不认识,她狐疑的问道:“你是?” “婶子好,晚辈是赵童生在鹿儿巷的邻居。”林大昌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前几天用了赵童生送的肥皂,很是惊艳,想进一些货放在自己的铺子里面售卖,赵童生就介绍我过来了。” 白桂花沉默了片刻,说出来暗号:“宫廷玉液酒。” 林大昌:“ 一百八一杯!” 白桂花:“这酒怎么样?” 林大昌的嘴角抽了抽:“听我给你吹。” 暗号都能对的上来,是邻居、不是骗子! “这一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歇歇。” 林大昌应了一声,也没客气,进屋了。 他赶了一天的牛车,现在真的是又累又饿,恨不得好好吃上一顿,赶紧睡下。 “娃他爹,来客人了。” 方大山从灶房出来,林大昌对他抱了抱拳:“方叔好,我是来买肥皂的,不知道肥皂是怎么个价格?” 白桂花道:“你先洗漱,咱们吃饭,等吃了饭再谈。” 瞧瞧把孩子累成啥样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一般。 “你婶子说得对,咱们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再说,你先坐坐,我去给你烧水。” 家里不知道有人来,所以也没准备,晚上就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顿饭。 韭菜炒鸡蛋、炒白菜,凉拌皮蛋还切了两个咸鸭蛋。 林大昌是真饿了,也没客气,抱着碗就开始扒饭。 韭菜炒鸡蛋,好吃! 炒白菜,香! 那个黑黄相间的蛋,想了想,也伸手夹了一筷子。 唔……也不错。 “婶子,这是啥蛋?”他以前没有吃过。 “这是皮蛋,也是我们自家做的,还行不?” 林大昌点头:“好吃。” “你在尝尝咸鸭蛋,咸鸭蛋下稀饭很好吃。” 他们今天晚上吃的是酸菜稀饭。 “我试试。” 林大昌去夹蛋,刚刚没有注意,现在却发现那蛋蛋里面有油,黄澄澄的,光是看着就特别喜人。 第323章 姜励的示好 咸鸭蛋咸香可口,单吃起来有些咸,但配粥的话却有一番滋味。 “咋样?” 林大昌竖起大拇指:“好吃!” 怎么办?! 他又嗅到了浓浓的商机! 这玩意儿也有市场呀! “叔、婶子,不知道这蛋能存放多久?制作可难?实不相瞒,这两种蛋的味道不错,我想进一些回去卖。” 白桂花有些诧异:“你没吃过皮蛋和咸咸鸭蛋?” 林大昌摇头:“没有啊。” 那就有些奇怪了,之前儿婿说这蛋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府城,所以订单量才会如此的大。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不做蛋的生意了,蛋的生意已经全权交给了段家,他们直接坐着收银子就成。 白桂花还挺开心的,一来不用那么劳累;二来,段家按照约定率先从田枣村收蛋,大家伙的营生也没受影响。 “府城没有卖吗?” 林大昌实话实说:“城南没有卖,至于其他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也不是个喜欢往外跑的性子,除了进货,他时常都在铺子里待着,或者偶尔去码头扛下大包。 对了,他记起了! 有一次他去城西扛大包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在吃有些乌漆墨黑的蛋,他当时只以为蛋坏了,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皮蛋。 “不,其他地方也有卖。”林大昌改了说辞。 这才对嘛,儿婿说蛋的生意做到了府城,那肯定做到了府城。 不会有假! “不过也不影响,府城很大,其他铺子能卖,我们铺子也能卖。” 尤其是在城南,还没有卖的,物以稀为贵,他要趁着城南其他商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赚点快钱。 “不知道婶子是否可以再卖点蛋给我?”林大昌问。 “我们现在不做蛋的生意了,你若是想买蛋,得去找段家。” “段家?” 白桂花:“没错,明天你去镇上的来悦酒楼找王掌柜,他会为你引荐。” 林大昌是第二天夜里回来的,此时,牛车上已经装了不少东西,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 徐子竹听到声音之后立刻打开院门,借着月光,他认出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正是她家大昌。 “回来了?还顺利不?” 林大昌咧着嘴笑:“挺顺利的,这次有好东西,我待会与你细说。” “嗯,小点声,孩子睡了。” “晓得了。” 徐子竹要帮着林大昌卸货,林大昌阻止了:“这里面的东西容易碎,还是我来吧。” “那我去给你煮面!” 徐子竹到底还是心疼自家男人的,在面条上面卧了两个大鸡蛋。 林大昌夹了一个出来让徐子竹吃。 徐子竹不吃:“专门给你做的。” “让你吃你就吃,咱们家又没有到穷的吃不起鸡蛋的地步,赶紧吃!” 林大昌的语气有些不好,但徐子竹并不生气,她知道,这男人是心疼她呢。 “行,我吃!” 林大昌是真饿了,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面条吃完,吃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讲这次进货的事情。 事无巨细,都给徐子竹说了。 徐子竹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真的?赵童生真是赘婿?他可是读书人呀!” 哪有读书人会给人做赘婿的? 自家男人怕是在说胡话吧! 林大昌有些无语,这女人可真是的,都抓不住重点,他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人家偏偏就听见了赘婿两个字。 “你别大惊小怪的,赘婿怎么了?人家虽然是赘婿,但人家有本事!” 林大昌还记得村里人那些羡慕的嘴脸:“这方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喽,要是我家姑娘也能找一个赵小子那么能干的赘婿就好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云川就是赘婿! 其实林大昌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诧异,他的想法和妻子一样,那就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赘婿呢! 这年头的赘婿不好做,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转念一想,哪条律法规定了读书人不能做赘婿? 英雄不问出处,赘婿又怎么了? 一个有本事的赘婿照样能够让人望尘莫及。 他有感觉,赵云川以后会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我也没说啥,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林大昌真的正了正神色:“这话我只给你说过,你别嘴上没把门的跟别人出去瞎咧咧。”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出去乱说。” 她虽然也喜欢跟巷子里面的人凑在一起,但她只喜欢听,不喜欢说。 她嘴还是很严的。 “今天晚上先睡,明天就把肥皂和蛋摆到铺子里。” “成!” 赵云川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就碰见了周老婆子,周老婆子还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不是个小哥呢? 他家小孙子没福喽。 “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周婶婶吹来了?” 周老婆子:“赵童生准备去学院?” 赵云川点头。 读书是大事,周老婆子也不好意思耽搁人家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长话短说。 “赵童生,你家还有肥皂不?”周老婆子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想再买两块,给钱的。” 他家孙儿在酒楼当学徒。 这年头当学徒很难,必须时时刻刻孝敬大厨、讨好大厨,人家才有可能把吃饭的本领传授出来。 不过也不会传授完,顶多传授个七八成,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没有一个大厨想要被后来者居上。 她家孙儿去酒楼已经快一年了,到现在还做着打杂的活儿。 当师傅的不教本事,下面的学徒只能尽力的讨好,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能多教他们一些东西。 昨天他孙子回来用了肥皂,手上的油腥子一下子就洗掉了,而且也没有异味,很是好用。 这才想着买两块去孝敬师傅。 赵云川道:“我家也没多余的了,不过周婶婶可以去林大哥家的铺子买,他们家有。” 正好徐子竹开门送夜香。 周老婆子问:“你们家有肥皂卖?” 徐子竹点头:“我们家大昌前天刚去进的货。” 周老老婆的眼睛亮了:“咋卖的?贵不?” 徐子竹:“不贵,二十文一块。” 周老婆子觉得肉疼:“ 二十文?这还不贵?” 徐子竹接过恭桶,她真不愿意送夜香的时候跟人说话,臭得很。 但是送上门的生意也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她笑着说道:“不贵呀,你想想看,胰子都要十五六文一块呢,肥皂那么好用,二十文真的不贵。” 周老婆子一脸肉疼:“那给我拿两块,我这就回家去拿钱。” “行,后门等你还是前面铺子等你?” “前面铺子吧,我刚好要去买菜。” “成!” 徐子竹进屋,关上了后门。 他们整个鹿儿巷基本上都是从后门出入,前面的铺子是开门做生意的。 赵云川也去了学院。 初十,酒肆就要开业了,今天方槐还在家打扫卫生,但除了打扫卫生之外,他还有一个任务。 想名字,想酒肆的名字。 叫什么好呢? 赵记? 方槐甩了甩头,把这个名字甩了出去,肯定不能叫赵记,太俗,太难听了,夫君肯定不会喜欢的。 方槐又想了好些名字,最后一个被否定。 他都没读过什么书,取名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要不……就叫无名酒肆吧? 方槐不打算再想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就不适合他,想得头疼。 要是不行的话就让夫君想吧,夫君聪明。 想通这一点之后,方槐拎着篮子出去买菜了。 ………… 赵云川觉得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姜励今天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且每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干嘛? 赵云川微微蹙着眉头,这人最好不要再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呵呵! 他赵云川又不是软柿子,不是人人都能来捏一下的。 这点不对劲段温书也发现了。 “你发没发现……” 话还没说完,赵云川就点头:“发现了,那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段温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你说那臭小子又在憋什么屁呢?” 赵云川摇头:“不知道。” 他也没有读心术呀。 就在这时,姜励上前,正是赵云川他们的方向。 “他来了,他来了,他过来了!” 姜励站定,他握着拳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赵兄,今晚我做东,一起在花满楼聚聚,你可一定要赏脸来!” 段温书目瞪狗呆,就连赵云川都愣了愣,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一双眼睛不住的在姜励脸上打量,想看看对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姜励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脸,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段温书说道:“你也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段温书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他焦急地对赵云川说道:“别答应他,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姜励都气红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请你们去花满楼,怎么就是没憋什么好屁!” 段温书不理姜励,继续对赵云川:“你一个有夫郎的人,怎么能去花满楼?要是被槐哥儿知道了,你会有好日子过?” 估计一拳就能把人打飞! “他这是想让你后院起火呢!” 赵云川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心黑,还想离间他和槐哥儿的感情,门都没有! 姜励表示自己很委屈,他真没那种龌龊心思。 “好好好,咱们不去花满楼了,那咱们去酒楼吃饭,总行了吧?” 段温书立刻脑补:“你该不会是想把姑娘叫到酒楼吧?” 姜励咬牙,生气的反驳道:“我没有!” 段温书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啧啧两声:“看吧看吧,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啊啊啊啊啊!!! 姜励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尖叫,不是,这个人他有病吧,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恼羞成怒了? 明明他没有!没有! 姜励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那翻涌的怒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请客吃饭。” 但他现在这个模样在段温书看来就是心虚。 段温书又开始和赵云川ququ:“看吧,他又心虚了,这个人是真没安好心。” 姜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怒极反笑:“好好好好,在你们看来,我做什么都是不怀好心是吧?”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干嘛要做东请我们?” “那当然是……” 话到嘴边,姜励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想看《西游记》的续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话本子就是赵云川写出来的。 但他不能说,说出来不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偷偷翻过赵云川的包吗? 偷鸡摸狗,实非君子所为! 他确实做了,但他绝对不能被发现! “因为啥?说不出来了吧?”段温书冷哼哼:“我看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姜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小爷我不稀罕!” 说完转身就走。 “他到底想干啥?”段温书问。 赵云川摇头,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那要不咱们去看看?”段温书提议。 “不去!” 还有三天酒肆就要开业了,还有好多事情没安排好呢。 姜励气得不行,但也就气了那么一会儿,脑子里又想起了《西游记》。 他真的好想看后续! 也不知道姓赵的写没写?! 要是没写的话,自己要不要委婉地提醒他继续写? 若是写了的话,万一他不给自己看可怎么办呀? 哎! 难! 他以前只看情爱类的话本子,其他画本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可谁知,他居然被写一只猴的话本子吸引了目光。 哎,阴沟里翻船了呀。 一连好几天,姜励的兴致都不太高,直到初九,他家小厮捧着一本话本子兴冲冲地交给他。 “少爷少爷,我发现一本特别好看的话本子!” 姜励没什么精神:“能有多好看?” “很好看,书肆都卖爆了!” 第324章 酒肆开张 都卖爆了的书,那肯定是好书,刚好可以用来转移注意力。 “快拿来给爷看看!” 小厮将书放在了桌上,姜励迫不及待地拿了起来,只是一看见书名,他的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 《西游记——壹》 这是不是还意味着以后会有二三十五六七八九十?! 再一看作者的名字,吴承恩? 哈? 不是赵云川吗? 不过很快姜励便明白了过来,这绝对是笔名,毕竟没有哪个写话本子的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 不过为什么叫吴承恩不叫赵承恩? 呃…… 说不定他娘姓吴呢! 姜励脑补了一会儿才翻开书,津津有味地看得起来。 嗯,确实好看,再看一遍都不会腻的,看完之后才意犹未尽。 “没了?” 小厮笑着回答:“墨竹居的东家说了,以后每隔十天都会出西游记的续集。” “也就是说还有下文?” 小厮点头:“没错,还有下文,不过需要也耐心等着。” 姜励哈哈大笑几声,心情很是不错:“只要有就行,爷等得起!” 《西游记》一时风头无两,光是在府城短短几天就卖了两千多册,更何况墨竹居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 舒东家赚的盆满钵满。 他虽然喜欢读书,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自然更喜欢赚钱。 每本书卖一两五钱银子,几天进账三千两,去除成本之后,利润大概在一千五百两左右,五五分成,也还剩七百五十两。 几天时间,赚这么多确实不少。 等年底之后,各个分店也会盘账,到时候会分得更多。 他们墨竹居可是在京城和苏杭都有分店的。 就在这时,小二走了过来,小二姓王,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王小二。 “东家,赵公子派人送东西来了。” 赵公子?赵云川! “送手稿过来吗?” 应该不是,第二卷的手稿他前两天已经送来了。 “不是,赵公子送了一坛子酒过来。” “酒?” 小二点头:“没错,是酒!” 他喜欢喝茶,不是很喜欢喝酒。 “拿过来看看!” 小二把手上的酒坛子递了过去。 酒坛子很小,是迷你版的,只有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小。 舒东家接过之后就打开了上面的红布盖子,瞬间闻到了一股酒香,酒香中夹杂着谷物的清香,又有浓郁的果香,还有淡淡的酒酿气息,闻起来清新甘甜,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酒?” 小二答:“赵公子说这叫梨子醉,度数不高,可以浅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尝尝岂不是很不给他面子。”对着小二吩咐道:“去,拿个酒杯过来。” 小二腿脚特别麻利,很快就拿了酒杯过来,用殷勤的把酒斟好。 果酒入喉,起初是一阵清甜的果香在喉咙弥漫,随后是醇和的酒劲缓缓散开,留下悠长的余味,令人陶醉。 不错! 他原先以为只有茶是有层次的,需要慢慢品的,没想到酒也一样。 舒东家美的眯起了眼。 “这就是他在哪儿买的?” 小二吞了吞口水,这才说道:“是赵公子自己酿的,他们家开了个酒肆。” “哦?”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赵云川几乎把认识的人送了个遍,给鹿儿巷的邻居送的是白酒,这些人家都有男人,白酒会更对他们口味一些。 书院里的那些同窗则送的是梅子酒,梅子酒酸甜生津,现在天气热了,冰爽的梅子酒更受欢迎。 赵云川给姜励也送了。 姜励有些不可置信:“给我的?” “不然呢?”赵云川手里托着小酒坛,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要就接着,不要算了。” “要要要要要!就是没想到你还会给我送东西。” 赵云川:“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货人少钱多,是潜在的大客户,在金钱面前,那些过往,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重要,至少没有钱重要! “你喝,要是喝得好的话,可以到鹿儿巷的无名酒肆买,看在同窗的份上,我给你打九折!” 姜励心情大好:“我一定会去的!” 他自认为和赵云川的关系得到了缓解,说话也开始随意起来:“你赶紧写《西游记》,争取下次多更新一些。” 赵云川咬牙,怒瞪姜励:“你果然偷偷翻了我的桌匣!” 要遭! 怎么办?大意了。 姜励赶紧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敢承认?” 那当然是不敢承认了! 但姜励绝对不会这么说,不然就会显得他很怂,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绝对不能怂! “就是你写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 行吧,不说实话是吧? 那大家就一起说瞎话呗! “胡说八道,《西游记》根本就不是我写的,那是我朋友写的,我朋友叫吴承恩!” 吴承恩: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好朋友! 姜励一副你在逗傻子的模样。 赵云川挑眉,没错,他就是在逗傻子。 两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在某一方面都默契的不肯说实话,所以最后不了了之,谁也没有继续追问。 反正赵云川认定了姜励偷偷翻他东西,姜励也认定了《西游记》就是赵云川写的。 …… 林大昌最近的杂货铺生意很好,很多人来买肥皂和蛋,连带着店铺里其他货物的销量都变好了。 周老婆子:“大昌,再给我包五块肥皂。” “成!” 林大昌去包肥皂了,徐子竹跟周老婆闲聊:“买这么多?上次不还买了两块吗?” 周老婆子心情大好:“帮人带的。” 孙儿的肥皂送到人的心坎上了,他师傅很喜欢,这不,给了钱又让帮忙带几块。 很快,周老婆子高高兴兴的拿着肥皂走了。 最近生意好,林大昌很高兴。 “今天中午你多做两个菜,我喝两盅。” “要不晚上喝?”下午还要干活呢。 “就中午喝,几杯酒而已,我醉不了。” 徐子竹点点头,自家男人确实是个酒量大的,两三斤白酒不是问题。 中午,徐子竹做了好几个下酒菜。 “你要不要尝尝赵童生送的酒?” 林大昌:“也行,要是不好喝的话,我再喝咱们自己买的。” 白酒同样是用男人巴掌大小的酒坛子装的,揭开红色布盖子,一股浓郁的醇香扑面而来。 很浓郁却不呛鼻。 林大昌立刻用筷子尖尖蘸了一点酒水放到嘴巴里尝了一下。 “恩,这就不错,够劲儿!” 一看就是没掺水的! 林大昌给自己倒了一碗,吃着下酒菜,端起白酒轻轻抿一口,一股温热而醇厚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散开,那滋味可美妙极了。 “这是好酒,你要不要来点?” 徐子竹拒绝:“我可喝不了那玩意儿。” “你也少喝一些,别喝醉了。” “不会,喝不醉!” 林大昌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自信的,只是这酒怎么越喝越上头,才半碗下去,他就觉得有些头晕了。 “媳妇儿,你别晃,晃得我头晕!” 徐子竹:(⊙_⊙) 她没有晃呀,她不是稳稳荡荡的坐在小马扎上的吗? “你是不是喝醉了?” 林大昌打了个酒嗝,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你你……你胡说八道啥呢,我平时能喝两斤白酒,这才半碗,我怎么可能醉?” 不可能的! “哎呦,不是让你别晃吗?你还晃!” 徐子竹:……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样的场景还发生在其他家。 平时能喝三四碗酒的人,这次喝了半碗就醉了,还醉得不省人事。 等人醒之后,大家才发现不对劲。 赵童生送的这酒也太够劲了,不但够劲,还很好喝,香的嘞! “赵童生家的酒肆是不是要开张了?” “听说明天开张!” “那咱们去看看呗!” “成!” 翌日,一串鞭炮过后,无名酒肆正式开张。 来捧场的人不少,街坊四邻还有一些书院的同窗。 赵云川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一大早起来就熬了满满两桶可乐,里面还放了冰块,现在冰块化了,但可乐依旧冰爽。 只要是来捧场的人,赵云川都会送一竹筒可乐。 “这是啥,黑乎乎的。” 不过拿在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还不错,放在唇边轻抿一口,瞬间整个人都舒爽了。 哇哦,这个东西真的好好喝呀。 姜励也来了,但看见忙碌的夫夫俩他并不敢上前,怕被揍,方槐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吩咐身旁的小厮:“去,给爷买一点酒去。” 姜励是个喜欢喝酒的,但他只喜欢喝花酒,最好是美人嘴对嘴喂他喝的那种。 不过赵云川的梅子酒确实不错。 哪怕没有美人嘴对嘴喂他,他也觉得好喝。 “每种酒都给我买点。” “是!” 赵云川家的酒有两种卖法,一种是按坛子卖,分为迷你坛、小坛、中坛、大坛、特大坛。 另一种只是按斤卖,需要客人自己拿酒壶。 论斤卖的自然会比论坛卖得便宜一些,毕竟坛子也需要成本。 他家的酒不算便宜,属于富人喝起来没有一点负担,穷人咬咬牙也能买得起的那种。 姜励的小厮很快就买了好几坛子酒过来,都是迷你坛的。 坛子放在了一个小篮子里,这坛子还是去旁边的杂货铺买的,而他手上还端着两个竹筒。 “这就是他们喝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没错,好像挺好喝的样子,少爷要不要尝尝?” 快说不尝! 小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手上的竹筒,他想喝! “哦?” 姜励伸手去拿小厮手上的竹筒,挑眉:“既然大家都说好喝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吧。” 一喝,才发现大家说的真对! 果然好喝! “这是啥?” 小厮舔了舔嘴唇,有点馋:“听掌柜的说,这叫可乐。” 哦,没有听过! 不过真的好好喝! 姜励又吩咐小厮:“去问,这个叫可乐的卖不卖?卖的话给爷买一坛。” 小厮兴冲冲地去问,垂头丧气的回来。 “掌柜的说今天不卖可乐。” “那以后呢?”姜励急切地问。 “以后不一定!” 啧…… 看来这赵云川不太聪明,天气越来越热,可乐如此冰爽好喝,这可是商机! 可是这人蠢,抓不住! 赵云川不是抓不住,是不想抓。 其实现在的他真没那么缺钱,和段家有生意合作,可乐,皮蛋、鸭蛋这几样都是有分成的。 除此之外,还有《西游记》 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小富即安。 做可乐是件辛苦的事情,他要上学没时间,同时,也不希望让槐哥儿太过辛苦。 既然不缺钱,那肯定要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 家里不缺一点卖可乐的钱。 没必要吃的苦,那绝对不吃! 他不奉行苦难教育。 “咱们家不但有男人喝的酒,也有姑娘和小哥喝的酒,梅子酒梨花醉还有山楂酒度数都不高,还好喝,大家也可以买一些回去给家里的女眷尝尝。” 赵云川吉利的推销着,有人买了,有人没买。 总的来说,第一天生意不算好、也不算不好。 两个字:将就! 但是不少人想买可乐喝,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槐就说起了这事儿。 “夫君,要不咱们也卖可乐吧?” 反正马上夏天要到了,冰镇可乐一定会卖得很好很好的。 赵云川:“乖,咱不卖啊,太辛苦了。” “哪里辛苦了,一点也不辛苦。” 村里的孩子有谁是不苦的,方家以前的日子在村里也算是不错的,可方槐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下地干活,上山打猎。 故而,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一点都算不得苦,好着呢。 “我早上要去书院,起不来!” 方槐摸了摸躺在自己胸口上的大脑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在你眼里是畜生吗?” 赵云川:???? 啥? 咋好好的就变成畜生了呢? “槐哥儿胡说啥呢?”赵云川抓着方槐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吗?我的心为你而跳动,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对一个畜生动心。” 方槐心中泛甜。 这男人,真的太会了。 他完全招架不住呀! 第325章 广告 “我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让你那么辛苦,做可乐这种事儿当然得我来!” 赵云川还是不赞同:“但我也不想让你辛苦。” 娶媳妇儿是干嘛的,当然是让媳妇儿跟着享福。 “我不辛苦。”怕赵云川不信,他又强调道:“是真的不辛苦,现在又不是在村里,不用下地,只是做两锅可乐而已,真的不辛苦。” “可……” “没有可是!”方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想想咱们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得干多少活,现在每天只做两个可乐,这辛苦吗?” 这一点也不辛苦! 不得不承认,赵云川的确被说动了。 “夫君,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 壮汉一般不撒娇,这一撒娇呀,赵云川的魂儿都快飘走了。 槐哥儿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能不同意吗? 要是再不同意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罪过了。 “那每天只做两锅?” “好,每天只做两锅!”方槐很高兴。 又能多赚点小钱钱了。 方槐知道,家里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还有,一定要等可乐里面的冰块坏了再拿出去卖,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会制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里是府城,有很多赵云川现在还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现在不想太惹眼、太冒尖,只想安安静静地求学。 “我明白的,夫君。” 方槐第二天就去林大昌的杂货铺订了竹筒,也分大、中、小号,他们昨天也已经定好了价格。 小杯五文、中杯七文、大杯十文。 竹筒值一文钱。 还一个竹筒退一文钱。 杂货铺里没有那么多竹筒,林大昌道:“明天下午你来拿行不?” 方槐点点头:“成!” 徐子竹热情的招呼方槐:“你就别回去了,留在嫂子这里吃饭,嫂子一会儿包饺子。” 方槐婉拒:“多谢嫂子的好意,我还得回家看铺子呢,就先走了,嫂子再见!” 看着方槐的背影,徐子竹简直哭笑不得。 跑那么快干什么?!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就只是想留人吃个饭而已。 书院里。 赵云川一有空就开始狂写《西游记》,毛笔字写起来没有硬笔字方便,他写一个毛笔字的时间都能写两三个硬笔字了。 更何况现在的字都是繁体的,繁体笔画更多。 呃…… 又是想念手机,想念电脑的一天。 “你写什么呢?”姜励兴冲冲的跑过来,眼睛放光:“是不是在写《西游记》?能不能给我看看?” 赵云川差点翻白眼,但又硬生生地忍住,倒不是他和姜励的关系有多好,而是翻白眼不雅观。 “不能!还有……我再说一遍,《西游记》不是我写的,是我朋友吴承恩写的。” “你放……毒!”姜励坚持,压低声音说道:“肯定是你写的,我都看着了。” 赵云川继续否认:“不是,是我朋友吴承恩写的,你别胡说,你要是在胡说的话,我就去跟我朋友说道说道,让他别写了,反正写了别人也不知道是他写的。” 姜励有些不爽了:“你威胁我?” 赵云川直接承认:“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你你你……” 赵云川已经做好了吵架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只说了一句:“好吧,你成功地威胁到我了,《西游记》不是你写的,是吴承恩吴先生写的总行了吧?” “本来就是如此!” 看着赵云川那傲娇的样子,姜励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姜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抹殷勤的笑容,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有话直说!” 磨磨唧唧的,打扰他写话本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买一下可乐的方子,放心,不会亏了你!” 可乐方子在手,不但他每天都能喝到美味的可乐,还能用可乐做生意,赚银子。 “你想给多少?” 姜励伸手比了个一。 赵云川:“一百两?” 姜励点头:“你觉得怎么样?这还是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我才给这么高的价格。” 给其他人,顶多八十两。 赵云川摇头:“太少了。” 这还少?这真不少了! 姜励出生商贾,他爹每次出钱买方子最多就八十两。 “那你想要多少?” 赵云川也是伸手比了个一。 “一千两,你这心也太黑了吧?”说完之后又自觉失言,连忙找补道:“那个……我是夸你心胸宽广,能装得下一千两银子。” 赵云川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 姜励讪讪的笑了笑:“不过一千两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家在县城的生意做得不算小,在府城也有两个铺面,可一年的盈利差不多也就两三千两的样子。 一千两别说他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也没打算拿。 还是那句话,太多了。 “咱们在商量商量,都是实在人,你说一个最低价。” 赵云川还是摇头:“你误会了,我说的并不是一千两。” 难道是十两? “果然是好兄弟,不过十两也太少了吧,我也不好意思占你便宜,不如就八十两,大家都不吃亏,你看怎么样?” 你在想屁吃! 赵云川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一万两!” 可乐可是后世最受欢迎的饮料之一,为gpd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别说一万两了,就是十万两也是使得的。 不过赵云川也不是什么心黑的人,那就勉强给个一万两就是了。 姜励愣愣的,他强烈怀疑自己听错了,错觉,肯定是错觉。 “你刚刚是不是说一百两?” 赵云川摇头,强调道:“我说的是一万两!” “疯了吧你?就一个方子你要卖到一万两?” 想钱想疯了吧! “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把方子卖给我?” 好吧,姜励说对了。 他已经和段秋明签了可乐的契约,如果突然毁约,那就忒不厚道了。 不过姜励若是肯出一万两两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自己留五千两,给段家也分五千两。 段家应该也很乐意。 赵云川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方子就值这个价,你以后要想喝的话就去无名酒肆买。” “你们要卖可乐?” “恩,过两天就卖!” 一听这话,姜励也不纠结方子了,反正家里还轮不到他赚钱,他只要有的喝就成。 …… 《西游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说院里面没几个学生没看过这本书,甚至有些夫子都看过。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以前那些关于爱情的话本子都是没有营养的,不是你爱我,就是我爱你,爱而不得,虐心虐身,最后大团圆。 《西游记》不同,其故事情节丰富曲折、引人入胜,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想象力;人物形象鲜明且富有个性,语言生动幽默、诙谐有趣。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哲学观念和道德思想。 这些读书人都在等着每十天的更新,甚至还有好多人去舒东家那里打听谁是吴承恩。 舒东家不好意思的摇头:“不瞒大家,我也不知道。” 他心中虽然有个小小的猜测,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没有证据,任何猜测都做不得数。 “真的假的?这《西游记》可是墨竹居拓印的。” 舒东家还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他打开折扇扇了扇:“读书明理,不诳不欺。”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管谁问都是一句不知道。 大家见打听不出什么,最后也只能作罢。 不管到底谁是吴承恩,凭着对方能写出《西游记》这种旷世佳作,肯定是心有沟壑之人。 “东家,赵公子来了。” 赵云川是来墨竹居送手稿的,舒东家让人给他上了茶和点心,自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当东家就是好,每次都能第一时间看最新章。 看完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 “下次能不能写多一些?” 赵云川差不多每一次更新就是一个小故事,现在已经到了狮驼岭那里。 “我回去跟我朋友说说,但他估计没时间。” 舒东家没忍住,嘴角直抽抽。 装的还挺像! 赵云川主动提起了话头:“舒东家,你觉得我们无名酒肆的酒好喝吗?” 舒东家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何用意,老实的点了点头:“不错!” 开业那天他还去捧场了,买了不少酒。 除了白酒喝不惯之外,其余的酒他喝着都挺好的,各有各的风味。 “那这么好的酒肆要是籍籍无名岂不是很可惜?” 舒东家放下手稿:“都是熟人,赵兄弟有话直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赵云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就是希望《西游记》下次更新的书册最后一页可以印上这个。” “这是什么?” 舒东家拿到手里一看,直接沉默了。 上面是一幅画,一群人在推杯换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旁边还有一坛坛的酒,酒坛上还写着名字:梨花醉、梅子酒、山楂酿、香琼酿…… 最下面还有一首诗: 无名酒肆把门开,美酒纷纷等你来。 一杯两杯喝不败,快乐似仙乐悠哉。 最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无名酒肆的地址。 “你想把这个印在书上?” 赵云川点头:“我们无名酒肆就是刚开业,现在缺的就是知名度,按理说你帮我们登广告,我应该付钱才对,但白给你出了这么个赚钱的法子,这次的费用就抵了吧?” “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这次登上我的广告,下次一定会有不少商家来找你合作,到时候你就可以收银子了。” 舒东家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这确实是个生财之道。 “可……在书上印广告,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现在的读书人都自视甚高,他们总觉得商贾卑贱,在圣洁的书籍上印着商贾的广告,那些文人墨客会不会不满? 赵云川十分无语,现在的读书人毛病怎么那么多呢? 商贾卑贱? 商贾哪里卑贱了?! 说不定有些人过得还没商贾好呢? 赵云川说了一句:“你要相信咱们的《西游记》不愁卖!” 这话说的也是,有些人不想买,但想买的人总还占大多数。 他们亏不了! “行,这事我应了,以后要是真有人登广告,赚的钱我分你一成!” 有钱赚,赵云川自然不会不答应,笑着说好。 不一会儿,他便起身告辞了。 路过鹿儿巷前面的鹿儿街,就看见自家铺子外面排了很多人,有买酒的,但大多都是买可乐的。 “我要个大杯的!” “好,十文钱,您慢用!” 赵云川快步走回家,系着围裙就开始帮忙。 “老板,给我打二两烧刀子!” 烧刀子是方言,也就是白酒的意思! 赵云川笑着把人的酒壶接过来:“二两够吗?要不多来点!” “够了够了,你的二两相当于其他家的四两,可别缺斤少两了哈!” “我们无名酒肆绝不缺斤少两!主打一个诚信!” 夫夫俩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外面的人不多了。 “夫君,你看着铺子,我去做饭。” “还是我去吧,酸菜肉丝粉可以吗?” 方槐点头:“成!” 赵云川很快到了厨房忙活,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酸菜肉丝粉就上桌了。 天色渐黑,方槐关了铺子。 在院子里吃着晚饭,旁边还摆了两个大冰盆。 谁说只有冬天嗦粉安逸,明明夏天也不错。 两人还是照常说一些家常话。 “夫君,咱们待会儿一起数银子吧。” 今天生意不错,卖酒的银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六两,扣除成本的话,大概也能赚个两三两。 可乐卖得很多,几百杯肯定是有的,具体收了多少铜板方槐也不知道,得数数才晓得。 吃完饭之后,两人就开心的数着铜板。 方槐笑得特别灿烂,这是搬到府城后,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 第326章 哈哈,与我无关 看见方槐高兴,赵云川也很开心。 “今天累吗?” 方槐摇头:“一点也不累。” 跟以前又要下地又要上山打猎相比,这简直太轻松了,不但轻松,还赚得多。 “夫君,要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银子就好了。” 那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了。 “会的!”赵云川像条蛆似的往方踝的怀里拱了拱:“咱们以后赚得肯定比现在还多。” “夫君!” 方槐的声音有些气恼,拱拱也就算了,但请你放开你的嘴好吗? 咬的人……痒死了! 赵云川的声音带笑:“槐哥儿,不早了,咱们安歇吧?” “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吗?” “那太素了,小爷我今天晚上想睡个荤的。” 方槐:“你……” 刚蹦出一个字就被赵云川堵住了嘴巴,两个人热情似火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赵云川精神奕奕的起床,只觉得浑身通畅,轻手轻脚的出门、洗漱,再去外面的早餐铺子买了包子、油条、豆浆。 回来的时候,方槐刚刚起来。 “快过来吃饭了。” 方槐伸了个懒腰,又用手捶了捶腰。 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弱了! 明明是做同样的事情,而且对方使力明显比他多,可为什么一个蔫头巴脑的,而另一个生龙活虎呢? 这不公平! 而且每次时候他都会腰疼! 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肾虚吧? 那可不成,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肾虚呢,听说肾虚的人会早衰。 二十岁像三十岁,三十岁像五十岁。 本来夫君长得就嫩,他要是再早衰的话,那不是给外面的那些小狐狸精可乘之机吗? 不行,从今天开始,他要补肾! “我先洗漱!” 洗漱之后两个人一起用的早餐,就开始各自忙碌去了。 赵云川没想到今天班上会多出一个学生,大家的眼神都若有若无的向那个新生看去。 “你看见没?咱们班多来了一个学生。” 赵云川点头,他看见了。 “你说他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没见过,但劝你远离他。” 段温书不解:“你都不认识他,还让我远离他?” 赵云川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给我一个理由!” 对方是女扮男装,这个理由够吗? 不过赵云川并没有贸然的说出来,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他不想平白无故惹一身腥。 “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爱信不信。” 段温书:…… 他信呀,为什么不信? 他现在只是想要个理由罢了。 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总有一天能知道。 这个新来的学生叫做施嘉,中等身高,长相清秀,是个文采斐然的‘男子’。 那走路的姿势和仪态以及面容,一看就是个女的,非常明显。 但看见众人一无所知的模样,他又有些疑惑,这些人完全没看出来吗? 他随口问旁边的段温书:“你看看,新来的这个同窗身上有何不妥?” 段温书看了又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摇头摇头在摇头。 “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赵云川不死心,又去问了刘东旭,刘东旭也摇头:“你和新来的这个同窗认识?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哪里不妥?” 赵云川有些怀疑人生,难不成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不能够呀!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了想,又去问了姜励,姜励一副遇见了同道中人的兴奋模样。 “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赵云川:“你的发现跟我的发现是一个意思吗?” 姜励激动的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个意思。” 赵云川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女字。 姜励不住的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没错没错,他也发现了。 有段时间,他热衷于让自己两个妾室女扮男装,那扮相和新来的同窗一模一样,没想到赵云川和自己有相同的癖好。 同道中人呀! “你说她什么来头?” “关系户吧。” 他们这是童生班,一个没法考童生的人能进来,那肯定是有关系的缘故。 “我也觉得是!”姜励嘴角含笑,打开折扇扇了扇:“走,咱们去和这位新同窗认识一下。” 赵云川有什么想不通的,这货肯定是想去勾搭别人,看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就知道了。 “我不去,我有夫郎,要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我没夫郎,我去!” 赵云川无语:“你有两个妾室。” 姜励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渣男,但在古代,人家是合法的。 tui! 渣男! 羞于和这种人为伍。 姜励不知道赵云川心中的小九九,像只花孔雀一般上去跟新同窗攀谈,但很快垂头丧气的又回来了。 “怎么?” “那小姑娘嘴太严了,除了他的姓名之外,别的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那肯定的! 若是被别人知道一个小姑娘在一间全是男学生的学院读书,那可是会引起轰动的,并且对姑娘的名声有碍。 “你还想打听什么?” “我什么都想打听!”姜励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好奇心重。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啥?” “好奇心害死猫!” 姜励愣了一秒,随即不以为意:“你也说的是好奇心害死猫,我又不是猫,害不死我。” 赵云川:……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反正说什么都是白说。 低头,继续看书。 赵云川一向不喜欢麻烦,所以也不想跟这个新同窗相处,没想到同窗不请自来,跟他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就是这一届府试的案首吧,我看过你写的文章,其立意高远,洞察世事之幽微,心怀天下之苍生,实乃佳作。” 赵云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既不冷淡也不热切的回了一句:“多谢夸奖。” 然后就不说话了,很明显没有一副要交谈的意思。 “我叫施嘉。” 赵云川:“赵云川。” “以后请多多指教。” “客气!” 两人不咸不淡的寒暄了一会儿,施嘉没有感受到赵云川的热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问:“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 赵云川笑着说:“施兄说笑了,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会得罪过我呢?” “那你……” “怎么?” “没怎么!” 施嘉在心里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这男人虽然长得好看又有学识,但性子实在是太无趣了。 肯定没有那些会哄人开心的人吃香。 每次施嘉看过来的时候,赵云川脸上都会挂起一抹客气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俗称职业假笑。 他在现代的时候没少练。 现在已经可以做得很好了,连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呢。 施嘉没有待太久,走了。 不管对方女扮男装有什么目的,赵云川都不想掺和,他来学院是读书的,不适合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管有没有真正做到,但他的外在形象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下午下学之后,施嘉又来找他,邀请他一起喝花酒。 开什么玩笑?! 他这种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去喝花酒? 更何况还是跟女人去喝! 不可能的! 赵云川再次婉拒:“我已经有夫郎了,这种活动不适合我。” 施嘉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又爽朗的笑了两声:“哈哈哈哈哈,嫂夫郎这么善妒吗?哪个男人不出门喝花酒?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吧。” 赵云川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挑了挑眉:“哦?那这么说的话,你父亲也经常出去喝酒了?” 施嘉脸上的笑容也酱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赵云川一脸无辜:“不是施兄自己说的吗?哪个男人不喝花酒,只是……若师兄和令尊在花楼遇见,会不会觉得尴尬? 若是再看上同一个姑娘,会不会为争夺姑娘再大打出手呢?” 施嘉咬牙,面上的表情很不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云川的表情更无辜了:“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呢?我只是在提出合理设想。” “我!爹!不!喝!花!酒!”施嘉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赵云川哦了一声,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娘可真善妒,女人这么善都不好,你爹这么多年的生活肯定很无趣。” 施嘉:…… 用她的话来堵她是吧? 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嘴巴实在是太贱了,一点也不讨喜。 “我爹那是体贴,不想让我娘伤心,我娘才不是妒妇!” “我家槐哥儿也不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儿!” 所以呢? 赵云川道:“所以你以后别随便说他是妒妇,这不是恶意中伤吗? 你又不了解他,凭什么这么说?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懂不懂?” 这话真的一点情面都没留,施嘉气的要死,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她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施嘉脸色有些不好,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主动跟这个男人说话。 真的气死人了! 嘴巴这么贱,肯定没朋友!!! 哼! 自己好心好意想跟对方做朋友,结果呢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对方不愿意,她能怎么办? 她又不贱,不愿意拉倒! 当谁稀罕似的! 回家之后,赵云川就跟方槐说起了这事,听着方槐蹙紧了眉头。 “女扮男装?会不会是夫君你看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云川反驳道:“你夫君的眼神就是尺,不可能看错,绝对是女扮男装,要不是的话,哥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方槐简直哭笑不得:“我没事踢你脑袋干什么?我又不是变态!” “反正他肯定是女的,我有八成的把握!” 方槐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 但这点细微的变化也别想逃过赵云川的法眼。 “槐哥儿羡慕她?” 方槐嗯了一声。 赵云川不解:“羡慕他女扮男装吗?槐哥儿虽然不能女扮男装,但可以男扮女装,要不……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两套女装?” 谁还没一点特殊的癖好了? 不就是异装癖吗?多正常! 方槐无语,自家夫君挺聪明的,就是脑回路有些清奇。 “谁想男扮女装了?” 反正他不想,一丁点那种心思都没有。 “那你羡慕她什么?难道是……羡慕她能去书院?” 是了是了,肯定是羡慕这个。 还记得他第一天去书院报到的时候,槐哥儿站在外面都没进去。 “槐哥儿也想读书吗?” 方槐点头又摇头:“我想读书,但更想赚银子。” “好,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教槐哥儿读书好不好?” 方槐摇头:“不好!” 赵云川立刻变得委屈巴巴:“槐哥儿,你嫌弃我?” “不嫌弃,只是觉得夫君很辛苦。” 白天要在学院读书,晚上回来还要写话本子、要酿酒,每天除了睡觉,几乎没有闲的时候。 方槐不可能不心疼。 “教你识字能费得了几个精力,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学认字!” 第二天的赵云川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没有在写话本子,而是将纸张裁成小小的长方形,再在上面写字。 最先写的几个字就是家人的名字:方槐、赵云川、方大山、白桂花。 无论怎么样,都得先把家人的名字认全。 之后就开始写《千字文》上的字。 “你这是干啥呢?浪费纸张!” 赵云川头也没抬:“我在做教具。” “难不成……你夫郎他有了?”段温书猜测道:“不过会不会太早?启蒙至少也得三岁吧。” 离现在还有将近四年呢。 赵云川的嘴角直抽抽,这货的脑回路其实也挺大的。 “给槐哥儿用的,我要教他识字。” 段温书吞了吞口水,问:“他最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残忍了,伤夫妻情分,这样不好。” 赵云川:????? 什么鬼?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是真的不好!”段温书还在喋喋不休:“小心槐哥儿以后记恨你!” 第327章 束修太贵 赵云川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段温书:“你仔细说说,槐哥儿为什么会记恨我?” “你让他读书!” 读书多痛苦的事,如果以后他媳妇儿敢逼着他读书,他绝对会翻脸的。 “不是我逼的,槐哥儿自己想学。” 段温书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天呐,他到底有多想不开!!!” 实在觉得无聊可以睡大觉,干嘛非得自己找罪受?! 赵云川冷哼:“我家槐哥儿好学,觉悟高,你这样的人不会懂的。” 段温书瘪了瘪嘴,这样的觉悟不要也罢。 “小哥儿学什么字?小哥儿将应该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这是段嘉的声音,听得赵云川忍不住蹙眉。 施嘉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许是赵云川太不把她当回事,她心中不爽,就是想跟对方反着来。 仿佛想以这样的行为吸引对方的目光! 同时,对方嘴贱惹着她了,那她也一定要嘴贱地还回去才行。 话一说出来,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施嘉梗着脖子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孩子都懂得道理!” 赵云川淡淡收回视线,薄唇微启:“要如此说的话,那你岂不是很缺德?缺大德了!” 施嘉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男人……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可……怎么会?! 她的装扮、她的动作,她的行为! 明明就和男子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有破绽! 施嘉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什么意思?” 赵云川:“就字面上的意思。” “你……” 赵云川继续道:“女子无才就是德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等你可以做到这句话的时候,再去要求别人吧。” 施嘉:……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绝对是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的? 赵云川冷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 赵云川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段温书眼观鼻、鼻观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两个人也真是的,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私密的话题。 那他是听到了呢还是听到了呢? 那肯定是听到了! 他又不是聋子! 淦!!!! 果然是个大瓜,怪不得让他离这个新同窗远一点,原来对方是个女的。 那确实是得离远一些。 免得以后牵扯不清,被人说闲话。 施嘉咬着唇,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很是难堪,随即又恶狠狠的瞪着段温书,威胁道:“你不准出去乱说,否则让你好看!” 段温书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听见这话,有些不高兴了。 似笑非笑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没见过求人还当大爷的!” “谁求你了,我就是警告!” “哦,那我……恐怕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这一个二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施嘉更气了,咬着牙威胁:“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哦豁! 现在有我爸是李刚! 没想到古代也有拼爹的! 段温书好奇:“你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你们惹不起的人,他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别惹我,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段温书捂着心口,哎呦呦的乱叫:“我好怕哦,我真的好怕哦。” 这样不阴不阳的作怪更是气人,施嘉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冲上去把这个死男人的脸给挠花! “你你你你……” 段温书收起脸上的不正经,正色看着赵云川:“你刚刚都听到了,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这是她害的,记得帮我报官。” 赵云川抬头:“好!” 段温书又看向施嘉,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就不信了,你爹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律法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是你爹敢对我做什么? 要是敢的话,我听到这条命也要进京告御状!” 不就是打嘴炮吗? 搞得好像谁不会一样,他的嘴巴又不是摆设,不就是嘴上功夫吗?搞得好像谁不会一样! 要问段温书害怕吗? 其实有那么一丢丢,可是都已经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这个时候认怂,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作为一个要脸面的人,他真的丢不起这人! “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样?赶紧走吧,别在这碍我们的眼,小心把你那点破事都给抖了出来!” 施嘉气哼哼的走了! 等人走之后,段温书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捂着胸口,一脸后怕:“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赵云川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小卡片。 “不知道!” 段温书:“她爹是谁?” “不知道!” “要是以后她真的报复我可怎么办?” 赵云川下意识的要说不知道,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抬头,笑得有几分玩味。 “刚刚不还大义凛然的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知道怂了?” “怂?”段温书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可能吗?谁怂我段温书都不可能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末了,又沮丧的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 他们家虽然有钱,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社会地位极低,商不与官斗,哪怕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都能压死他们。 段温书幽幽叹气,心中有些不爽,他们经商的不杀人、不放火,都是靠着自己能力赚钱,凭什么就要比别人矮上一个头! 都说商人满身的铜臭味! 那些说这话的人你清高,你清高有种别用银子呀! 明明都是俗人,还非要装的高高在…… 看着都让人想yue!!! “你咋了?emo了?不就是跟人吵个架吗?至于吗?又不是你的错! 咋还反思自己了呢?” 赵云川说的这么一大堆,段温书就听见两个字。 一摸? “啥是一摸,摸啥呀?” 赵云川:…… 这人是会抓重点的! 还能东想西想,证明问题不大,赵云川不理他了,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当天晚上回去,赵云川就当起了老师。 “槐哥儿,咱们先学你的名字好不好?” 方槐摇头,面露羞怯:“夫君,我想先学你的名字。” 赵云川失笑:“你可真是个恋爱脑。” “啥是恋爱脑?” “没啥,我喜欢你恋爱脑,但只能对我恋爱脑。” 一想槐哥儿会把他当成心尖尖上的人,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你还没有交束修哦。” 方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川。 什么?! 这人居然让他交束修,开神马玩笑?! “我可是你夫郎!” 赵云川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正因为你是我夫郎,所以才让你交束修!” 方槐咬牙:“行,多少?” 赵云川狡黠的笑了笑,得逞的说道:“不要银子,银子多俗气呀,换别的。” “换啥?” 方槐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家男人了,按照狗男人的尿性,估计又和床上那点事儿有关。 果不其然,赵云川色眯眯的说道:“上次咱们玩了土匪和良家妇男,这次玩点别的,就扮演老师和学生吧。” 方槐闭上眼睛,没眼看呀,真的没眼看! “夫君,答应我好吗?” 赵云川不明所以:“答应什么?” 方槐一脸惋惜:“答应我以后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猥琐!” 赵云川:真的扎心了! 这真的是亲夫郎吗? 咋的?感觉还怪嫌弃他的! 自家夫君明明长着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偏偏有点色,那样的表情出现在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赵云川不知道方槐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还是被夫郎嫌弃的,一个没崩住,瞬间红了眼眶。 也不说话,就含着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方槐。 又来这一套? 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方槐在心中无奈叹气,每次都用这一套拿捏他,关键他也是个没出息的,偏偏还能被同样的把戏拿捏住。 啧啧啧…… 不爽并快乐着! 方槐也不想开口哄人,只说了一句:“好,咱们今天晚上就扮老师和学生。” 一瞬间,赵云川的眼泪憋了回去,还咧开嘴笑了,笑得就跟个二傻子似的。 方槐无奈捂脸。 没眼看,是真的没眼看。 方槐一连好几个晚上都在教束休,教的他腰腿酸软,都快肾虚了。 某天,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方槐懒洋洋的说道:“要不……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学习了吧!” “不成!” 赵云川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满满的餍足,累得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为什么不学了,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 方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然,黑暗中的赵云川并不知道自己被瞪了。 “我是不想学吗?我很想学的!” “那为什么不学了?” 方槐语气无奈的说道:“腰酸背痛腿软,你的束修太贵,我交不起了!” 赵云川瞬间眼睛瞪得溜圆。 不就一天晚上两三次吗? 咳咳咳…… 一次半个时辰而已,哪里就受不住了? 槐哥儿该不是……虚吧? 还是说他真的太过分了? 应该不是,他自己没觉得虚呀,每天都能龙精虎猛的,有精力的很。 “那个……你要是觉得两三次太多了,咱们也可以商量的,一次成不?” 方槐摇头,他将脸埋到枕头里,整个人困的要死,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成,不想让我精尽人亡的话就打住,咱俩都休养一段时间。” 赵云川又红了眼眶,眼中包了眼泪。 呃…… 忘记了,这黑灯瞎火的压根就看不见,赵云川吸了吸鼻子,立马把眼泪憋回去。 天老爷! 他这哭戏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啧啧,跟个水龙头似的,收放自如。 赵云川小声嘀咕:“明明是我在出力,怎么你累成了那样。” 他都没闹着要精尽人亡呢! 回答赵云川的是方槐的鼾声。 赵云川悠悠叹了口气,把脑袋埋到那硬邦邦的胸脯里面,也沉沉睡去。 很快,《西游记三》出售,书东家让王小二给赵云川送了一本,赵云川没翻故事内容,直接看了最后一页的广告。 不错不错,排版和画作都很不错。 看着还怪赏心悦目的。 “赵公子,您放心,我们东家按照您的要求,每本书的最后一页都印了广告。” “小二哥,帮我谢谢你们东家。” 赵云川拿了两小坛米酒出来,递给王小二:“新酿的米酒,度数低,还不错,你和舒东家都尝尝。” 王小二也没客气,笑着接过了。 “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西游记》的读者们发现了最新一期里面居然印了一张宣传单,还是一家酒肆的宣传单。 有些人不爽了。 “怎么能在书籍上印关于商户的东西呢?简直不成体统!” “可不是,简直有辱斯文!” 有人嗤笑:“看话本子就不是有辱斯文了?” 他们这些读书人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读圣贤书的看不起看话本子的,看话本子的大多又看不起写话本子的。 当然,这里不包括吴承恩。 毕竟《西游记》史无前例的火,他们很想知道能写出这种旷世佳作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看不起的,是那些写狐狸精和书生的爱情故事的人。 故事老套,没有才华,无病呻吟。 “就是,你要不愿意买的话就把书放下,我买!” 那人立刻把书抱到怀里,万分不舍:“谁说我不要的?我现在立马就去付钱!” 每逢《西游记》开售当天,总有很多人一大早上就在外面排队,怕去晚了就买不到了,得等后面的补货。 现在好不容易抢了一本,哪里还顾的什么广告不广告的,赶紧付钱才是硬道理! 舒东家原本还担心印广告会影响销量,结果不到一天时间,三百本本就已经售空,他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果不其然,正如赵云川所说,《西游记》压根就不怕没人买。 第328章 秦易回来啦 墨竹居 王小二正在汇报工作:“东家,因着咱们的书册后面印着无名酒肆的广告,不少读书人表示不满,希望咱们以后不要再印。” 舒东家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米酒呈现出淡黄的温润的色泽,似晨曦中透过薄雾的阳光,柔和而迷离。 凑近轻嗅,那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糯米的清甜和发酵后的醇香。 舒东家迫不及待的端起抿了一口,口感丰富而细腻,既有糯米的饱满,又有酒液的清爽。 最后,口腔和舌尖都留下淡淡的甘甜。 舒东家放下杯子,由衷的夸奖道:“这酒不错。” 王小二点头:“可不是嘛,这酒香得很。” 他家母亲和妹妹从来不喝酒的人也喜欢的紧。 舒东家冷哼:“他倒是会做人。” 不过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王小二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说舒东家平时待人宽和,但东家就是东家,是他的衣食父母,他也不敢真的把人惹生气。 “外面的有些书生闹着要让咱们墨竹居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下,舒东家的面色是真的变冷了。 “他们想要什么说法?” 还能要什么说法?不就是想让墨竹居道歉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印的那些书,他们要不喜欢的话,大可以不买。” 买卖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他们也不可能强买强卖。 舒东家问:“他们买了吗?” 王小二老实回答道:“买了。” 外面虽然闹腾的厉害,但那些书生付银子的时候也没含糊。 “买了就成,其他的听听就算了。” 意思是不必上心。 再直白一点就是:我们不改! 王小二的嘴角直抽抽,她怎么觉得自家东家越来越任性了呢。 不过人家有任性的资本,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 “槐哥儿,咱们的生意应该会好一些。” 赵云川翻开书的最后一页,将上面的广告给他看。 “咱们无名酒肆现在出名了,应该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反正要比之前多。 “我想着,这两天我跟书院请假吧。” 方槐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你读书重要,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赵云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就知道槐哥儿疼我,不过你夫君聪明着呢,耽误两天也绝对不会落下学业。” 方槐还是坚定的摇头。 “不成不成不成,不能请假,我真的忙得过来。” 读书可比卖酒重要得多。 “夫君,你不准请假!”方槐抱着膀子,有些骄横的说道:“我真的忙得过来,你要请假的话,我会觉得你把我当废物,会不高兴!” 赵云川失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我这是心疼你,就跟你心疼我是一样的。” 方槐眼睛一亮:“那你不如在床上多心疼心疼我。” 卖酒有什么累的? 还是在床上被折腾的时候更累! 赵云川挑了挑眉:“我在床上还不心疼你?” 明明很心疼的。 槐哥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有一点没听,那就是不来了。 听了十句,忽略了一句。 想必也无伤大雅,赵云川如此想着。 很显然,方槐跟他的想法一点也不一样:“心疼我还让我每次累得要死?” 赵云川反驳:“那是你太弱了!” 方槐抓着对方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硬邦邦的胸肌上。 “就这,你说弱?你自己都没有!” 赵云川:“我上面没有肌肉,下面有呀!” 鼓起来好大一块呢! 方槐实在没忍住,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这人真讨厌,老是喜欢说带着颜色的话。 太烦了! 赵云川到底还是没有请成假,不过他在书院也不得安宁。 有同窗拿着话本子过来找他,指着上面的广告,问:“赵兄,这上面的无名酒肆是不是你家那个?” 赵云川点头:“正是!” 那人好奇:“墨竹居的人为什么会帮你登这个?” 赵云川睁着眼睛说瞎话,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然是因为我们家的酒好喝,俘获了墨竹居的东家。” 那人赞同的点了点:“你们家的酒确实好喝。” 不过他有些不信赵云川说的话。 府城的好东西那么多,墨竹区的东家又不是没用过、没吃过,怎么偏偏选中了赵云川家的酒肆呢? 并且那个酒肆名不见经传。 难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说真的?” 赵云川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肯定是觉得我们家的酒好,所以才帮忙做广告的。” 那人还是不信,但赵云川咬死了,他不信也得信。 “你们家还有梅子酒吗?我妹妹特别喜欢,她下个月生辰要邀请小姐妹到府中做客,我想预定一些。” 赵云川立刻拿笔写单子,问:“要多少?” “一坛吧,大坛的。” 赵云川三下五除二的将单子写好:“定金三成,给个五钱吧。” 那人也爽快,直接从荷包里掏了一个银角子递给赵云川。 赵云川掂了掂重量,差不多。 “放心吧,只多不少,不会让你亏的。” 赵云川把单子交给他:“我另外再送你一小坛米酒,祝贺你妹妹生日快乐。” “多谢!” 两人愉快地完成了这单生意。 一个卖得高兴,一个买得开心。 这单生意仿佛开启了什么闸门一般,休息时间总有人来找赵云川买酒。 无论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赵云川都笑脸相迎。 施嘉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痛快极了,她路过赵云川的时候,故意骂了一句:“上不得台面的商户!” 本以为赵云川会跟他争辩,没想到对方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应该是真的没听到吧? 不然那么毒的嘴,怎么就不反驳两句呢? 施嘉不死心,又把刚刚的路走了一遍,声音还故意提高了几分。 “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商户!” 刻意加重了低贱的读音,可赵云川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施嘉再一次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心里憋屈的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男人怎么敢如此无视她? 她宁愿对方站起来跟她争执,也不愿意对方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 这样她觉得自己很廉价,并且无足轻重。 不该是这样的,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做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书院是大家上课读书的地方,不是你做生意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影响大家!” 施嘉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停在赵云川的课桌前朝他发难。 赵云川无语至极,他就想不通了,这人怎么就那么讨厌,总是揪着他不放?! “我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你们家祖坟?” “还是给你爹带绿帽子了?” “你一天天的管好你自己成不,眼睛别总盯着我,你不觉得害臊,我还嫌烦呢!” 这话说的不客气,施嘉瞬间气的像河豚。 讨厌讨厌讨厌! 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 “你说话怎么如此粗鄙?” 什么叫做给她爹戴了绿帽子? 仔细一想,那不就是跟她娘有一腿吗? 施嘉连忙把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去,有些东西不能细想,要真的细想的话,心肝脾肺肾都被气得生疼。 “你要嫌我说话粗鄙,那就离我远些,别每次都上赶着!” 还别说,几次相处都是施嘉主动上前。 想到这里,施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虽然现在的她外表是男人,但实际上还是个女人,赵云川的这话在她听起来就是说她上赶着倒贴。 没有几个女人愿意听这种话。 很伤自尊,也让她觉得自己很廉价。 施嘉定了定心神,才有些不爽的说道:“我是愿意上赶着吗?分明是你,打扰大家读书。” 旁边的段温书说道:“不打扰我。” 斜后方的姜励也说道:“也不打扰我!” 前方的秦易也转过头说道:“还有我,我也没有被打扰到。” 秦易开学没几天就请假了,直到昨天刚回来。 “我离他们这么近,都没打扰到他们,你离得那么远……肯定是过来找茬的。”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真的不用说出来。 她很丢脸的好吗? 施嘉咬着唇,一言不发地走了,浑身低气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欠她八百两银子呢? 秦易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而愚蠢。 “这是新同窗吧?你咋惹到她了?” 赵云川:“不是我惹到她,是她惹到我。” 秦易好奇:“她咋惹到你了?” 在他看来,赵云川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见谁都笑眯眯的,不冷淡也不谄媚,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能把这样一个人惹生气,这个新同窗也是厉害。 赵云川抬头:“想知道?” 秦易:“想想想想!” 特别想! 赵云川实话实说:“因为她嘴贱!” 不但嘴贱,还是汉子婊。 明明她自己不甘于自己的女性身份,想要挣脱束缚,这才有他女扮男装来书院学习的一幕。 可她顶着男人的外表,又要对女性设一些条条框框。 男人不去花楼,就是在家的女人、夫郎不贤惠、不大度,被她称作妒妇或者妒夫。 她自己享受特权,却又不希望别人享受特权。 真真是双标到了极致。 赵云川厌恶这样的人,打心底里厌恶。 “她嘴有多贱?” 赵云川:“很贱!” 骂他可以,骂他家槐哥儿的不行。 秦易:…… 反正刚刚那个新同窗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他以后能躲就躲吧,没办法,谁让他嘴笨呢? 秦易转过身,继续美滋滋的看《西游记》,看上头的时候还会喝一口米酒,这小日子过得美的咧。 哦,这米酒是赵云川送的。 本来想和别人一样送梅子酒的,结果今天早上不小心拿错,拿成米酒了。 不过这错也不算错,至少秦易喝得挺开心的。 赵云川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你悠着点,这米酒也是酒,待会要去喝醉了,夫子可是要招呼人的。” “不会,我千杯不醉!” 他酒量好着呢! “那你也别喝了,教室都能闻到酒味了。” 米酒的气味虽然不像烈酒一样冲鼻子,但那也是酒,还是能闻到一些酒味的,不过更多的却是米香! 秦易抱着坛子灌了自己一大口,咂吧咂吧嘴,这才重新把盖子盖好。 今天下午的课是算术课。 庞夫子一进教室就闻到了一股米香,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他是个老酒鬼,平时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喝上一两杯。 如此香甜的酒味,立刻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呃…… 好想喝! 米酒他喝过不少,但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香醇的味道。 惠香楼的米酒都没有如此的香味。 “咳咳……” 庞夫子轻咳两声,握拳掩唇,想了想,还是没打算把自己这点小心思压下去。 “咱们课堂上有一股酒味,不知大家闻到没有?” 大家用力的吸了吸气。 别说还真有一股酒香,其实有不少人在下课期间就已经闻到了。 但他们也没怎么当一回事,没想到现在夫子也闻出来了,这是不知道这夫子是个什么意思? “哪位同学的酒?” 秦易心中咯噔一声,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赵云川。 只是身体还没转过去,就听见庞夫子继续问道:“谁的酒,站起来!” 秦易心中万般不愿,他这个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怕老师,从小就怕,哪怕现在已经长大、考上童生,可对老师的恐惧依旧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算了算了,还是承认吧。 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新同窗开口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 施嘉没有看见秦易喝酒,不过现在听到酒就想起赵云川,肯定是赵云川带来的。 施嘉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早些承认吧,可别当缩头乌龟,你现在耽误的可是我们大家伙的时间。” 秦易站了起来,看着夫子,认真说道:“夫子,这酒是我的,您要喝吗?” 还有半坛子呢! 第329章 生辰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酒很好喝,很是香醇!” 说着,脸上露出讨好的笑,眼神也很是真挚。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脸都快笑烂了,夫子应该不会说他吧? 庞夫子也被他的骚操作弄得愣了愣神,随即才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 “下次不要把酒带到课堂上来。” 秦易拱了拱手:“学生记住了。” 至于这件事情也要给个小小的教训。 庞夫子又道:“这酒没收!” 秦易:…… 还有半坛子呢,他自己都没喝够,现在就要给他收走了? 不过看着庞夫子严肃的神情,收走就收走吧,他再买就是!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施嘉不甘心! 她本以为这就是赵云川带来的,结果居然是秦易。 可是再不甘心,这件事情也只能做罢! 心口的那团火气越烧越旺,她在心中忍不住抱怨道:赵云川克我! 反正她总得赢一次才行,否则心里的口气就消不下去! 下课之后,庞夫子抱着小半坛米酒回了办公间,因着资历,他有一间独立办公间,进去之后,立刻锁了门。 拿过酒杯就给自己倒了一盏。 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就一个字,香! 庞夫子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他年轻的时候并不爱酒,没想到年龄上来之后,反而喜欢小酌几口。 烈的、不烈的、都行! 只要是好喝的酒他都爱! 味蕾得到满足之后,庞夫子这才拿起酒坛仔细的打量,酒坛外面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无名两个字,再看了看酒盖,同样是无名两个字,不过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印记。 像是一朵云,又像是一片叶子。 庞夫子不知道这就是后世的logo,但他觉得这个图案很好看。 无名无名… 他轻声呢喃,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就看见了无名的广告页。 原来这是无名酒肆卖的米酒! 等等…… 上面的logo也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喝了酒的庞夫子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赵云川数日前曾经给他送过一坛子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他的小孙子撕手打碎了,那酒坛就是这般模样。 那时,庞夫子只觉得有些浪费。 但今天,他是真的觉得暴殄天物了。 这么美味的酒,他居然没喝到。 啧啧啧……想想就可惜! ………… 事情正如赵云川所料想的那样,酒肆的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上门的客人都没有断过。 因着上门的大多是读书人,所以卖得最好的是梨花醉和米酒,其次是梅子酒和山楂酒,倒是周围的其他住户特别喜欢烧刀子。 烧刀子烈的很! 喝上一口,浑身的疲惫尽消。 不过夏天还是太过炎热,冬天来上这么一口,滋味估计更为美妙。 没两天,林大昌就去了赵家,他手里还拎着半斤猪肉。 肥皂卖得很好,就这几天赚得抵得过他们过去一个月的营收了。 他自然得来感谢一番赵云川。 此时的赵云川正坐在树底下歇凉,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蒲扇,仔细一瞧,是给旁边的人打的。 方槐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是累,从早上到下午几乎一刻都不得空闲。 哎! 果然是好日子过久了,不中用了! 以前下地都没觉得累,现在不过是给人打酒,居然有些累了。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天。 “家里酿酒的粮食不多了,我想找人给爹娘传个信。” 他们在府城人生地不熟,且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收粮食很难。 倒不如让爹娘在村里收,还能帮忙掌掌眼。 方槐点头:“也不知道爹娘最近怎么样了。” 赵云川笑:“估计挺想我的。” 方槐也笑:“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厚吗?一点也不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爹娘肯定想我了。” 没办法,谁让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方槐睁眼,定定的看着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赵云川把扇子塞到方槐手上,起身去开门,来人正是林大昌。 林大昌除了送肉,最主要的就是问问他们。 “我明天要去田枣村进货,你们有什么话或者东西不?我顺便捎回去!” 这不是来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赵云川点头:“还真有!” 方槐给人上了冰镇可乐,这才回屋抱了一个包袱,还有两匹布出来。 “林大哥,劳烦您把这些东西捎回去,再告诉爹娘,我们在这里很好。” “放心,你们两口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一是报平安;二是收粮食; 天气很热,一杯冰冰凉凉的可乐下肚,林大昌觉得浑身都舒爽起来。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告辞。 方槐又进厨房拿了个小酒坛出来:“林大哥,这些可乐拿回去给嫂子甜甜嘴吧。” “那不成,不就是传个话的事儿,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赵云川啧了一声。 “林大哥,你要这样说的话就没意思了,我们还收了你带来的猪肉呢。” 林大昌下意识的反驳:“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赵云川强硬的接过酒坛子塞到林大昌的手里:“你要不收的话,那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猪肉了。” 说着,就转头对方槐说:“槐哥儿,快去把林大哥带来的猪肉拿出来。” “别别别,我收收着,收着!” 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大昌心中感动,更加觉得方家夫夫值得结交,以后还得多走动才是。 六月三十,是方槐十九岁的生辰。 十九岁,啧啧,这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男大。 赵云川起的史无前例的早,他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去了厨房,擀面烧水,煮了一大碗的长寿面。 是真正的长寿面。 是他自己擀的面,长长的一根,捞到碗里就是一碗。 上面点缀着点点葱花,还有一个爱心煎蛋,看起来好吃极了。 等面条上桌之后,方槐也起了。 “槐哥儿,生辰快乐!快来吃面!” 方槐吸了吸鼻子,很是动容:“我以为你忘记了。” 在此之前,赵云川都是一声不吭的。 方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谁知道这个狗男人……居然来这一套! “怎么会!你是我男人!我能忘记你生日吗?”赵云川捏了捏方槐的脸,催促他:“赶紧吃面,不然待会儿坨了。” “恩,我去刷牙!” 很快,方槐拿起了筷子。 “不能咬断哦。”赵云川提醒道。 长寿面长寿面,长长的一根才能长命百岁。 方槐点头:“那我嗦着吃!” 很快,两人吃完了早饭,夏天的早晨虽然很凉快,但两个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赵云川喝了一大杯冰水,整个人才算是舒爽起来。 “槐哥儿,今天咱们不开门,你歇一天,晚上回来夫君给你做好吃的。” 方槐不肯:“不累的。” “今天可是你生辰!” 方槐:“开门和生辰又不冲突。” 说的好有道理,赵云川竟无言以对。 槐哥儿这性子要是在现代,那绝对是个工作狂、是个卷王! “那好吧,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自个吃,晚上咱们再好好庆祝,做你喜欢吃的蛋糕。” 方槐眼睛亮晶晶的,他真的很喜欢吃蛋糕。 吃过那么多点心,蛋糕独得他心! “咱们没有羊奶…” “包在你夫君身上!” 赵云川中午随便在外面买了两个包子,就跟着砚台去了一处院子。 砚台敲门,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妪。 “小哥来了,快进来!” 等进去之后,赵云川开门见山:“阿婆,我想看看你的羊。” “我这就给你牵来!” 很快,羊被牵了过来,那羊身上雪白雪白的,很是整洁,嘴里咩咩咩的叫个不停,下面鼓鼓的,确实是一只奶羊。 “它刚生了两个月,至少还能产半年的奶。” 奶羊一般能产八到九个月的奶。 “你看这羊,模样好,身体也壮硕,它的奶也特别补。” 老妪变着法的说着奶羊的好处,不过这样确实是好,毛发好,体格好,为了能卖个好价钱,她昨天还特地给羊洗了个澡呢。 赵云川对这头奶羊很满意,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问道:“多少钱?” 买东西最忌讳喜形于色。 老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云川的神色,想看对方是否满意,但对方神色淡淡,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五两银子!” 赵云川二话不说,带着砚台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五两银子?! 对方明明可以明抢,偏偏还给他送了一只羊! “哎呦!” 老妪连忙把人拦住:“二位公子别急着走呀,价钱的事好商量。” 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赶紧还价呀! 买东西不就是你来我往的吗? 哪有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 赵云川也不是真的想走,他只是打算摆明自己的态度。 “我们是真心想跟您做生意,但您不想,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 “哪儿的话?”老妪有些焦急地说道:“这天热,要不咱们去屋里坐着聊,喝些茶水降降火?” 赵云川没有反对,跟着去了。 这天确实热,不只热还很晒,他不想晒黑,槐哥儿可是很喜欢他白白嫩嫩的皮肤呢。 几个人去了屋里,屋里也热,但还是要比站在外面底下好多了。 赵云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装水的杯子,恩,很干净,可以喝。 等解渴之后,他才说道:“阿婆,我们是诚心买,你也给个实诚价,要是价格合适,我们二话不说就掏银子,要是价格不合适,咱们也用不着彼此浪费时间。”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老妪思考片刻,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两!不能再少了!” 赵云川:“二两,不能再多了!” 老妪:“ 二两五钱,这是最低价!” 赵云川点头:“成交!” 等出了门之后,赵云川才猛然惊觉,糟了,买贵了! 院里的老妪也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卖便宜了!” 这个地方离书院还挺远的,赵云川把绳子交给砚台,又从荷包里给他掏了二两银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小块碎银子。 “我说的那些菜,你可记住了?” 砚台的眼睛亮晶晶的:“放心吧,记住了。” “那就麻烦你了,剩的钱请你喝茶。” “多谢赵公子,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赵云川拍了拍他的肩:“晚上到家里吃饭!” “嘚咧!” 下午,砚台就送来了一只母羊,还有满满一大车的菜。 有猪肉、羊肉、鸭肠、生菜,莲藕,茼蒿、莴苣、冬瓜、豆腐等等…… 方槐有些目瞪口呆,这么多菜,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吧? 砚台是个嘴甜的,看见方槐之后,他立马说道:“方夫郎生辰快乐,赵公子说晚上吃火锅,我和哑婆都过来帮忙。” 哑婆正站在砚台的身后,对着方槐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方槐连忙邀请两人进来,看来今天晚上是个大工程,想了想,他还是去把铺子关了,跟着一起忙活! 生意什么时候不能做? 最重要的是,得领夫君的这份心。 下课之后,赵云川、段温书和秦易就上了马车,今天早上下着毛毛雨,赵云川就没骑车,蹭的是段文书的马车,现在刚好一起回去。 姜励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三人,他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把人拦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玩怎么能不叫他! 也忒不仗义了! 在姜励看来,他和赵云川已经是朋友了,毕竟上次对方还给他送了酒呢。 更何况,对方写了《西游记》 那就不只是朋友,还是偶像! 所以最近对着赵云川,他就忍不住多关注几分。 赵云川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我们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吗?” 姜励有些委屈,连忙解释:“我并不是要质问你们,只是想说……出去玩的话,可以叫上我,旁的我可能比不过别人,但是论玩,我绝对是个中翘楚!” 第330章 我认出你了 他小纨绔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 听到姜励的话,赵云川的神色果然好了一些,也没隐瞒:“今天是我夫郎生辰,故邀请他们到我家做客!” 呵呵! 其实是段温书死皮赖脸的要去,想着请一个也是请,请两个也是请,秦易跟他们关系不错,就一起去了。 只见姜励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赵云川微笑:我们很熟吗? “过生辰嘛,就是要热闹一些,再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你总不好意思请他们不请我吧?” 还别说,赵云川真的挺好意思的。 他不想把关系闹僵,只是委婉地说道:“今天我夫郎生日,你总不好空手吧?” 这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但姜励压根就没听出来,的确不能空手,他思忖片刻,吩咐身旁的小厮:“把你今天买的东西拿下来。” 很快,小厮就从自家马车上提下来一包东西。 姜励递给赵云川:“送你的!” 赵云川蹙眉,觉得他分不清主次:“今天是我夫郎生辰,不是我生辰,你是不是送错了?” 而且手里的东西被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他用手触摸,只能感受到里面是硬硬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没摸出来。 姜励嘴角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没送错,这东西虽然不是给你夫郎的,但受益的却是他,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我的宝贝!” 赵云川眯着眼,他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上来吧!” 姜励开心地跳上了马车。 马车的车厢不算大,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显得有些逼仄,还好鹿儿巷不远,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一个接着一个下了车。 赵云川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待会儿可都得帮忙呀。” 他们家又没有可供使唤的下人,能使唤的也就只有这些公子哥了。 段温书没什么表情,他又不是没有在家吃过饭,早就习惯了。 秦易也点头:“我可以干一些简单的活儿。” 太难的干不了,不是不想干,是不会! 姜励的嘴角抽搐:“我们可是客人诶,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赵云川:“我家就有!” 干就干吧! 姜励自我洗脑,之所以让他干活肯定是因为把他当自己人,哈哈,挺好! 很快,一行人到了方家。 看见方槐,姜励还是有些怕的,想着要不要道个歉,再说两句软和话,毕竟他都已经和赵云川是朋友了,再和对方的夫郎关系这么僵不好。 可谁知,方槐就像是不记得他一样,对着他和其他两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方槐的确不记得他了,毕竟那事过了也挺久,而且姜励就是普普通通一男的,并没有什么能让人特别记住的点。 姜励偷偷地松了口气,但不由得,也有几分沮丧。 他摸摸自己的脸,他长得就一点也让人记不住吗? 怪生气的! 还不敢将自己的生气表露出来,对着方槐还要笑意盈盈的,真是憋屈! 赵云川是真的把三个客人当长工,有什么需要干的都会让他们帮忙,但大多都是一些择菜、洗菜的活,哑婆是帮忙切菜。 赵云川忙着做蛋糕和熬锅底。 哑婆下午已经熬了一大锅骨头汤,他只需要在熬个底料,香喷喷的火锅就能上桌。 蛋糕的做法有些复杂,最累的莫过于手工打奶油,还好有几个壮劳力,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等蛋糕做好之后,他们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断掉了。 不过那蛋糕可真好看! 他们几个的出身都不错,也吃过各种各样的糕点,精美的也数不胜数,可没有一个能像蛋糕那么好看。 白白的上面还有花儿,还有字,瞧着不像是吃食,反而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姜励有些迫不及待:“我能尝尝不?” “不能!吃完了饭再吃蛋糕!” 做完蛋糕之后,赵云川便开始熬火锅底料,这就要快多了,没一会儿,香喷喷的火锅上桌。 在场的众人馋得不行,这味道也太香了! 也就段温书稍微稳得住一点,他之前在方家吃过一回,仅仅是那么一回,就让他魂牵梦绕,想念的紧。 “这什么?这么香!” 莫名的,段温书突然有了一些优越感:“我知道,这叫火锅,味道特别特别好!” 鲜香麻辣,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姜励感叹:“也太香了吧,没想到赵兄居然有这份手艺。” 哼哼! 说他是小白脸还不承认,这时代,哪有男人下厨做饭的?! 也不嫌丢人! 不过他面上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怕被赶出去。 这香味不止他们闻到了,街坊四邻也闻到了,家家户户几乎都上演着这样的对话。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 女人探开门往外瞅:“这哪家在做好吃的?真的馋死个人!” 小孩子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吃肉,在他们眼里,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女人不耐的喝斥一声:“肉肉肉,哪里来的肉?有白面馍馍吃还不满足?这饭你们要吃就吃,不吃就饿着!” 小孩子被一通喝斥之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男人心疼,无奈的对女人说道:“你凶他做什么?他还小,嘴馋点多正常,家里不是还有半块腊肉吗?给他炒了吧!” 女人有些心疼,嘴上抱怨,但还是往厨房里去了。 肉很香,但闻着似乎没有火锅香。 姜励的口腔中不断地分泌着唾液,怎么办?他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好香!真的好香! 秦易特别勤快的干活,不为别的,就是希望早点能吃上饭。 很快,香喷喷的火锅上桌。 哑婆想走,就没有和东家一起同桌吃饭的道理。 “不能让您白忙活。” 忙活了这么一下午还让人饿着肚子,他们过意不去。 哑婆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手上还在匆忙的比划。 方槐:“……” 他看不懂! 砚台也在一旁劝说:“阿婆,就一起呗,今天可是方夫郎的生日。” 他不希望哑婆走,在这里只有他和哑婆是下人,哑婆要是走了,他也不怎么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了。 在大家的游说之下,哑婆终究还是留了下来,虽然觉着与理不合,但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 一盘盘的菜端上了桌。 姜励拿筷子的时候僵了僵:“怎么都是生的?” 这样让他怎么吃? 他不会吃生的呀! 段温书看姜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土老帽一样,他端起一盘子肉就下进锅里,咕咚咕咚,等肉片被烫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率先夹了一片到碗里。 他的碗里有蒜末,葱花,香菜,还有少许的油。 肉片在碗里滚了一层,然后立刻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其他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夹肉,还别说真的很好吃,香的恨不得把人的舌头都吞掉。 姜励斯哈斯哈,好吃好吃,就是有一丢丢的烫。 夏天吃火锅很热,但桌子四角都摆了冰盆,微风一吹,那是炎热与寒冷的极致碰撞,再加上迸发的味蕾,大家只觉得满足极了。 姜励想说话,但眼前的食物实在是太好吃了,他的嘴实在不得空。 赵云川拿起酒杯,敬方槐:“今朝生辰至,吾爱展欢颜。愿君福泽厚,安康永相伴,情比磐石坚,岁岁共婵娟。” 有些文绉绉的,但方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希望他好,也希望他们俩可以百年好合。 他也笑着端起了酒杯,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开心的不行。 “多谢夫君!” 赵云川敬完之后,又给其他三个人使了个眼色。 段温书很上道的立马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嫂夫郎,生辰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是度数极低的梅子酒,拿冰镇过的,很是冰爽! 方槐:“多谢!” 一个接着一个的朝方槐敬酒,姜励心中警铃大作。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里有点怵! 虽然对方没有认出他,但对方槐的恐惧仿佛刻到了骨子里,让他不得不怕。 再怕,也得端起酒杯。 姜励笑的一脸讨好:“嫂夫郎,生辰快乐!” 多的话,他是一句也不敢说! 可即便如此,方槐还是觉得有点熟悉:“多谢,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姜励心中咯噔一声! 就在他正思考应该怎么说的时候,方槐已经放下酒杯,猛地站起身揪住了姜励衣领,面色不善。 “我记起你了,你就是之前调戏我夫君的那个混蛋!!!” 众人:…… 手里的肉突然不香了,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瓜! “说,你接近夫君是不是因为贼心不死?” 姜励委屈:“我没有!” 方槐权当他在狡辩,自家夫君是个什么姿色,他清楚得很,都能吸引姑娘和小哥儿,再多吸引个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赵云川连忙表达自己的忠心:“槐哥儿,我心中眼中只有你,绝对不可能看上别人!” 姜励简直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他最喜欢的是胸大腰细翘臀的美女,其次是长得好看的小哥儿,对于男人,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男人又不能传宗接代! 他又何必把自己的精华浪费在男人身上! 而且男人浑身硬邦邦的,一点也不柔软,他不喜欢! “那你接近我夫君干啥?” 姜励:“我们是同窗,接触下来发现你夫君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你还是看上我夫君了?” “没有没有没有……” 姜励赶紧否认,不敢不认呀,对小臂肌肉明显,眼神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能生生拧断他的脖子。 “我们现在是朋友!我对他真没那种意思!” 赵云川也在一旁帮腔:“是呀槐哥儿,他对我没有那种意思!” “对对对对对!” 年纪轻轻的赵云川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他的眼睛就是尺! 姜励绝对是个直的! “夫君,你就是太单纯了,有些人惯会伪装,你根本就认不清他们哪句话说的是真哪句话说的是假。” 众人:…… 赵云川……单纯?! 开什么玩笑,他和这个词语一丁点也不大好吗? 人设不能崩,既然槐哥儿说他单纯,那他就是单纯的赵云川。 “槐哥儿说得对,那还得麻烦你以后好好保护我了。” 保护好我这朵易碎的娇花。 方槐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他神色认真的说道:“放心吧夫君,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姜励想骂娘! 丫的,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打情骂俏? 他偷偷瞪了眼赵云川:你夫郎揪着我的衣领子呢,不管管? 赵云川成功接受,继续劝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觉得姜兄是个不错的人,除了脑子笨点,好色了点,嘴碎了点,好吃了点,还有点不太光明磊落外,其余的大毛病暂时还没发现,要不咱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姜励:…… 我谢谢你啊! 又笨又馋,嘴还碎! 这人该不会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损他的吧? 太可恨了! 方槐一向很愿意听赵云川说话,闻言,立刻松开了时候,姜励摔的一个踉跄,还好秦易偷偷用手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听夫君的,这次就放过你!” 姜励腿软,想哭! “还有,最好把你心里的那些龌龊心思收起来,不要有非分之想,不然……” 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威胁的异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哈。 姜励:…… 看来刚刚还是哭早了。 虽然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但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大家干饭的心情,还是一个劲的埋头苦吃。 鸭肠好吃,豆芽好吃,血旺也好吃! 就这么说吧,鞋底子放在火锅里涮一下都能变好吃。 姜励又发现了赵云川的优点,做饭这么好吃,难怪他夫郎把他当个宝,就为了以后能吃到美味的饭菜,也不能让他被人抢了去! 第331章 我发誓……天打雷劈 吃完了火锅,大家都坐姿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惬意得很。 哦,姜励不惬意。 因为他吃的实在是太多了,肚皮都撑大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笑:“好吃好吃,要是用这手艺开一家酒楼,生意肯定爆火。” 然后又问赵云川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赵云川摇头:“没有!” 开火锅店虽然赚钱,但也很累,他现在没有那个精力。 倒是以后,如果能在京城安顿下来,他会考虑考虑。 “你这人怪死心眼的,有钱都不会赚!” 咔嚓咔嚓! 姜励听着声音转过去,就看见方槐把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嘴角含笑,眼神却十分锐利,盯着的方向正是他所在的方向。 姜励:…… 不就是说了一句死心眼吗?至于吗? 不过下一秒,他立马满脸笑容,笑得有些讨好,又转头对着赵云川说道:“我刚刚是在夸你呢,夸你至善至纯,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实人!” 余光又偷偷瞟了眼方槐。 呵呵,应该找补回来了吧? 果不其然,方槐松开了拳头。 姜励狠狠的松了口气,要不他先走? 这方家待着还怪提心吊胆的,他胆子小,可经不起这么吓。 “那个……” 他的话和赵云川的话撞个正着。 “还有蛋糕吃不吃?” 姜励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立马坐了上去:“吃!” 那蛋糕看着那么美味,他怎么可能不吃?!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吃! 段温书尤其期待,平时对甜食无感,吃也行,不吃也行,但自从吃过一次蛋糕之后,他便心心念念的紧。 今日终于能吃到第二次,他很是期待。 很快,蛋糕就被推了出来。 蛋糕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层层叠叠的糕体如同一座小巧的城堡,细腻的奶油在表面勾勒出优美的花纹,顶端点缀着娇艳欲滴的山楂和梅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其实这蛋糕相比后世的手艺要粗糙许多,但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姜励刚刚吃得很饱,可此时也忍不住的吞口水,看起来真的好好吃! 吃蛋糕的流程也得安排起来。 因为没有细蜡烛,赵云只是点了一根醋蜡烛放在蛋糕中间。 “哎呀!” 姜励惊呼一声,这人在干啥呢?这么好看的蛋糕就被糟蹋啦了? 段温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咋咋呼呼的行不?”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 姜励闭嘴了,他没有见过蛋糕,说不定吃这个东西真的有讲究呢。 点燃蜡烛之后,赵云川就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 happy……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最喜欢的槐哥儿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快许愿吧。” 这唱的是个啥,怪好听,怪上头的! 姜励觉得自己也能哼唧几句了。 方槐双手折叠放于胸前,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等许完愿之后,就将眼前的蜡烛吹灭了。 赵云川没有问许的是什么愿望,愿望嘛,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愿之后就开始切蛋糕,切好的蛋糕分在碟子里,每人一份! 姜励看着其他人吃蛋糕的样子,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进嘴里。 蛋糕入口,那浓郁的奶香和蛋香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口感湿润而不油腻,接着是松软绵密的糕体在齿间化开,甜而不腻,香而不俗,确实是极好吃的。 这赵云川也实在是太会做菜了。 等把蛋糕吃完之后,他的嘴才有空问道:“你一个男人为什么做饭会这么好吃?难不成你以前是厨子?” 赵云川点头,丝毫不避讳:“对呀,我之前就是厨子,在他家的酒楼做事。” 下巴轻轻朝段温书的方向点了点。 姜励笑了,一副你在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真是的,还故意骗我,我要能信你这鬼话,我就是猪!” 赵云川丝毫不在意:“爱信不信!” 段温书道:“我作证,说的是实话!” 秦易脸上也笑眯眯的:“我相信!” 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若是没有练过,又怎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姜励有几分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啥?” 一瞬间,姜励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当厨子?” 哪个读书人不重名声? 说真的,他周围的那些同窗就没有一个愿意下厨的,甚至有好多人连厨房都没见过。 包括他自己! 都说君子远庖厨,在他们看来,身为读书人,万万不可进厨房,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可是今天,他进了厨房也干了活儿。 说实话,他还挺满足的,同学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今天他们四个读书人都进了厨房,但天还在天上,又没塌! 真没那些人说的那般严重! 姜励虽然惊讶,但也没有惊讶太久,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 讨好的看着赵云川,一脸殷勤地说道:“今天真是累着你了,要不我给你松快松快?” 只是那双手还没有靠近赵云川的背部,就被方槐抓住了手腕,方槐的力气不小,姜励哎呦呦的叫疼,感觉里面的骨头都要碎了! 好好的一个小哥长得那么壮做什么? 关键是正壮,不是虚胖,但手上的力气比他一个男人还大呢。 “疼疼疼疼疼……要断了,要断了,快、快松手!” 方槐的声音有些冷:“都让你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了,怎么?现在还想动手动脚?你当我死的不成?” 姜励简直欲哭无泪,他都快给方槐跪下了:“不是……我就是想帮着按个摩,没别的意思,他是男的、是男的,我是真的不喜欢男的!” 男的又不能生孩子! 他喜欢男的干嘛? “大哥,我给你跪下了,行不?你信我,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绝对没有,要是有的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随即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天要下雨了! 方槐刚刚还缓和过来的神色,瞬间又冷了起来,姜励这次是真哭了,这老天爷到底在干啥? 怎么还逮着他欺负呢? “你看,虽然打雷了,但是雷没劈我,说明……” 轰隆! 又是一声炸响,打断了姜励接下来要说的话。 方槐的眼神越发幽深起来,若是杀人不犯法的话,他真的好想把眼前这个臭流氓杀掉! 居然调戏他家夫君! 简直气死人! 赵云川去掰方槐的手,怎么可以这样呢?除了他,槐哥儿不能牵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手,握手腕也不行。 方槐松开了手,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突然想帮夫君按摩,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能有什么算盘?” 姜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红了一圈,别说,还真的挺疼。 他有些委屈:“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挣个机会,一个以后可以经常来蹭饭的机会!” 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美食这种东西在没有吃腻之前,有了第一次就会想吃第二次、第三次。 姜励确定自己现在还没有吃腻,自然是想搞好关系,方便以后蹭饭。 “当真?” “当然当真,我刚刚说的若不属实,就让我天打……” 害怕老天爷又跟他作对,姜励立即时改口:“如果我刚刚说的不属实,就让我生不出儿子!” 其实他也挺怕毒誓的。 但转念一下,他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一点掺假的地方,所以……他以后应该还是能生出儿子的吧? 方槐信了。 他深深地明白有多少人想要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对方敢以这个发誓,说明刚刚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天空还在打闷雷,扯闪电,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大家都没有继续逗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两人今天也疲惫的不行,一起将碗筷收拾了,才洗漱回房睡觉。 赵云川躺在铺上没有睡意,很快,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找出了姜励今天送的布包,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两本书。 是他所想的春宫图! 刚开始看春宫图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的,可后面看多了就发现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赵云川翻开了书皮。 很快,里面的图画就进入眼帘。 怎么说呢,这两个字:还行! 就在这时,方槐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夫君,别看书了,用功不及于一时,你明天还要去书院读书,早些睡吧,得养足了精神才行。” 赵云川现在就精神得很! “我不困,要不要一起看?” 方槐刚刚已经眯了一觉,现在也没那么困了,最近他字学的不错,现在刚好可以检验一下成果。 他站起身,身上一身短衣短裤。 抛开那一头长发不讲,这样的穿着打扮真的很像男大,阳光帅气的男大。 他打了个哈欠,眼睛立马蓄满的能了生理性泪水。 “那就一起看看吧,我觉得最近学的不错。” 两个人排排坐,昏暗的煤油灯下放着一本书,方槐打眼一看,脸立马就红了。 what? 还以为是千字文、百家姓一类的,结果居然是春宫图。 “夫君,这是你新买的?” 家里已经有好几份春宫图了,上面的姿势还没试完呢,用不着买新的。 而且……这本图册上的有些画和上一本好像呀。 “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 “谁?” 能送出这种东西的人肯定不正经,方槐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可不能让别人把他家夫君给带坏了。 赵云川到底没有供出姜励的名字,只说是书院的一个同窗。 方槐也没再追问,算了算了,夫君可比他聪明得多,肯定不会被外面的坏人框了去,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槐哥儿,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赵云川送的生日礼物是银票! 很简单直接! 他和墨竹居是一个月一分红,年底再分红其他各地的书肆。 赵云川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分到了将近八百两,不愧是四大名着之一,这吸金能力杠杠的。 五百两当作生产礼物交给了方槐,剩下的三百两赵云川打算做慈善,毕竟《西游记》不是他写的。 这钱拿着还是有一丁点的烫手。 他只能通过做慈善的方式来摆脱心理的那一点内疚。 至于做什么慈善呢,他还没有想好! 这钱不能贸然的拿到官府,谁知道之前会不会被贪官贪走了呢? 所以还得再等等…… 等到他有一定的权势地位之后,就再也不怕这钱落到了不该落的地方。 一想到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方槐直接笑弯了眼,实在是太喜欢了,他就是个俗人,是真的抵抗不了金钱的诱惑。 “喜欢的!” 而且还是超级超级喜欢! 那薄薄的一张纸就值五百两,他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就怕家里有老鼠,一不小心将五百两咬坏,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方哭。 赵云川的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两份礼物,已经送了一份,还有一份?” “是什么?” 该不会又是银子吧? 银子好,可以来,最好还是多多益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夫君我,我今天把自己也送给你哦。” 哇哦! 第一次看见这么委婉的求欢! 方槐不说话,赵云川嘴一瘪,立马开始委屈巴巴,开始了他的经典话语:“你……” 方槐直接接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还是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赵云川:…… 那可是他的台词呀! 方槐可不管这些,他挑眉看着赵云川,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些词,不知道对方说没说腻,反正他真的听得挺腻的。 赵云川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公主抱这样的方式抱方槐。 身体突然的失重,让方槐忍不住惊呼一声,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家夫君表面上看着是个文弱小书生,实际上呢,力气大的不得了,每次把他折腾的都快散架了,抱个他绝对不成问题! 第332章 打架 方槐被扔到床上,不疼,但仍旧被摔得七荤八素。 赵云川二话不说覆了上去,用手掐着方槐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脸上是难得的强硬之色:“我这个礼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随后缓和了语气:“就用刚刚看到的姿势好不好?” 方槐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羞死人了! 赵云川的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还别说,这害羞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一夜旖旎! 刚刚还探出头的月亮,现在也已经缩了回去,仿佛是害怕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二天,两人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 累倒不是很累,都是年轻人,体力好,但是他们困呀,困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方槐恨恨地瞪了赵云川一眼,都怪这个狗男人实在是太闹腾了,闹腾了一整夜,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才勘勘结束,困死人了! 赵云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槐哥儿,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吸引人了,我这是情不自禁!” 方槐似笑非笑:“敢情还是我的错了?” 赵云川笃定:“就是你的错,怪你长得太帅!” 他把持不住! “真会倒打一耙!” 明明是自制力不行,偏偏怪他长得帅! 两人各自洗漱、吃饭、随后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临出门之前,赵云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要亲亲! 方槐也没矫情,捧着他的脸,对着额头就是吧唧一口。 赵云川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今天学堂的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赵云川本就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可以非常准确的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有好奇的、有胆量的、甚至还有鄙视的。 绝对发生了什么? 而他身上能让人鄙视的地方,除了出身农家之外,那就只有他当赘婿和做厨子的事了。 但这些都是事实,鄙视就鄙视吧,赵云川不在乎,只能说他们这些人眼界太小,没见过世面,他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赵云川不在乎他们在背地里是怎么说他,只要别舞到他面前就好,他不想被这件事情分去太大的精力。 课间,姜励一脸急切的来找他,看见对方还在不慌不忙的做笔记,瞬间就更急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全在说你!” 赵云川放下笔,抬头:“说我是赘婿?” 姜励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知道对方是厨子,却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赘婿呀。 赘婿,在他们这里,只有那种极没有本事,想吃软饭的人才会去做赘婿。 所以赘婿的地位极低。 一日做赘婿,终生都会被人看不起。 “你知道?” 赵云川:“我猜的。” 姜励有些急:“那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赵云川态度坦荡:“他们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是赘婿,这事没法反驳。” 姜励:…… 说的有道理,这事儿还真的没法反驳。 赵云川又道:“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呗,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的。” 他在现代是干美食博主的,吃互联网这一碗饭,谁没有被人骂过呢? 因为长得好看! 他被不少油腻中年大叔骂呢! 对待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脸,你越是在乎他的评价,他越得恶意,无视反而会让他气急败坏。 姜励:“你不在乎?” 这是要放在他身上,他肯定早就炸开了! 肯定要把那些在背后嚼他舌根子的人狠狠打一顿,出气! 赵云川:“别当着我的面哔哔就成。” 姜励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性子怎么这么软?” 可很快,事实证明,赵云川不但性子不软,还很强硬,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把班里的李景和文祥揍了。 把人打得鼻青脸肿,都快成猪头了。 有人全程围观,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巴拉巴拉就开始跟人分享。 其实这事也不算复杂,李景和文详嘲笑赵云川是赘婿,还言语辱骂方槐。 “听说只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老哥儿才会招上门赘婿,你家夫郎是不是长得很丑?跟个夜叉似的。”李景笑的不怀好意。 文祥立马接话:“你这问的不是屁话吗?肯定长得丑,不然怎么会嫁不出去?要我说,估计还不止长得丑呢。”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景哈哈大笑两声:“你是说他是个傻子?” “估计不只是个傻子,还是个瘸子!” 赵云川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默默听完了,然后在微微一笑,上前就打。 手脚并用,手上打的是李景,脚下踩的是文祥。 两人可劲儿挣扎,但挣扎了个寂寞。 赵云川身上的暴力因子跟他的长相完全成反比,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翩翩俊公子打架,居然会那么强悍?!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要上去拉架。 赵云川是个狠的,两个人根本就拉不住他,手轻轻一挥,哦豁,拉架的人摔倒在地。 真不怪赵云川力气大,是这几个书生太过文弱了。 一米七多,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倒在地。 赵云川好心的提醒道:“你们还是别拉我了,免得误伤到自己。” 他虽然在说这话,但手上脚上的动作压根就没停。 众人:…… 李景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早知道他就不嘴贱了,呜呜呜,他今天该不会被打死吧?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文祥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不过是一个赘婿而已,居然敢打他,这次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大家拉不开赵云川,只能去把夫子找来了。 来的夫子姓唐,是他们童生班的主管夫子,相当于现代的班主任。 看着眼前的场景,唐夫子的脑门突突直跳,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住手住手,赶紧给我住手,学院是你们读书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快住手!” 赵云川停下了,不打了。 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唐夫子的面子得给。 赵云川的手上还有血迹,是李景的,李景的牙被打落了一颗,赵云川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手上的血。 最后蹲下身,在文祥的外袍上擦了擦。 虽然还是脏,但已经比刚刚好多了。 “你们几个到我办公间来!” 李景捡起地上自己掉落的牙,满脸伤痕的跟着去了。 而文祥走路则是一瘸一拐的。 两人谁都没有讨到好,反观赵云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狼狈,仍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他! 李景恨的咬牙。 “哎呦呦~” 他立刻痛呼出声,刚刚牙才被打了,现在情况属实不好,一咬就疼得厉害。 无奈,不敢再咬牙了! 想恨恨的看着赵云川吧,也有难度,他的眼睛也肿了,现在只能眯起一条缝,勉强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唐夫子的办公间。 唐夫子有些气急败坏:“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景立刻委屈巴巴的告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他脸很肿,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了,唐夫子一句没听清。 赵云川倒是听清了一句。 “作……猪!” 想必必须让唐夫子做主的意思,也不知道夫子听没听明白。 唐夫子觉得头疼,耳朵也疼,指了指文祥:“你说!” 一说话,文祥的嘴角就痛,痛的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忍着痛意告状。 “我们跟赵云川开玩笑,谁知他开不起玩笑,突然冲上来就打我们,夫子你看,把我俩打成什么样了,李景还掉了一颗牙。 他这样的行为和莽夫有何不同? 正如夫子所说,书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他在如此圣洁的地方就敢动手,夫子,他这是对书院的不敬!” 呵呵,还挺聪明的,知道上升高度。 “更何况我们是同窗,他对着我们就拳打脚踢,一点也不顾同窗情谊,夫子,求您为我们讨回公道!” 旁边的李景也一个劲的点头。 对对对对对,帮他们讨回公道,最好能把赵云川开除,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们这次可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如果这件事情夫子轻拿轻放,让他们就真的没脸在书院继续待下去了。 唐夫子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他又指了指赵云川:“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 赵云川恭恭敬敬地对夫子拱了拱手,再抬头时,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 李景和文祥看得目瞪口呆! (⊙_⊙) 这人该不是戏班子里的吧,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赵云川眼神坚定,不过声音却有些哽咽:“夫子,在书院动手是学生的错,无论您怎么惩罚学生,学生都认!可惜学生辜负了您的教诲…” 唐夫子微微叹气。 这赵云川虽然冲动了点,但认错态度良好,刚刚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肯定事出有因。 不由得声音也和缓了几分:“好了,你先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是非对错,总得有个说法。” 赵云川的记性很好,三下五除二的就复述了李景和文祥的话,并且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夫子越听脸色越沉! 最后,直接忍不住大声喝斥:“口无遮拦、搬弄是非、信口胡诌、妄议他人,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长舌妇有何不同? 读书是让你们明理,不是让你们自持读书人的身份去看不起其他人。” 唐夫子真的很不喜欢男人说三道四,身为读书人应该以家国大业为己任,而不是讨论人家是不是赘婿,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文祥还在狡辩。 “夫子,我们没有!”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一颗晶莹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他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珠,随后又一脸坚强的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愿意为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负责,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古代十分相信鬼神之说,所以也很相信誓言。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就相信他的唐夫子更加的深信不疑。 赵云川字字铿锵有力:“如果夫子不信,但可以传其他人问一问,当时在场的还有……” 报了三个人名字,是那三个拉架的人。 知道抵赖不了,文祥没打算再抵赖,转而说道:“夫子,出言不逊是我们不对,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打人吧?更何况打人不打脸。” 他们俩的脸都挂了彩!李景更是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怎么算都是赵云川的错处更大! 大部分老师都是偏心的,偏心成绩好的学生,唐夫子也偏心赵云川,赵云川不但是府试头名,平时表现也很出色,这次月考还拿了第一。 拿第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每个月都有第一,可唐夫子看了赵云川的文章,文章甚至写得比有些秀才还好。 是个可造之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有哪个夫子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材,至少唐夫子是希望的! 文祥也学着赵云川抹起了眼泪,赵云川抹眼泪叫做我见犹怜,文祥抹眼泪只能让人想到两个字。 虚伪! 唐夫子觉得有些辣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这下文祥是真的委屈了。 这夫子怎么还双标呢,明明刚刚赵云川也哭了。 文祥的脸色有些僵住了,一时之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那模样看着非常拧巴。 “今天这件事情,你们三人都有错,赵云川,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动手,医药费肯定是少不了的,每人赔一两银子吧。” 这两人家境都不错,真的没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 不过一两银子治治皮外伤确实绰绰有余。 “你可有异议?” 赵云川:“没有!” 早知如此,她刚刚下手应该更狠一点才对。 “至于你们俩……给我回家面壁思过去!半个月之后再来吧!” 两人都惊了! 文祥更是不可思议:“夫子,我们才是被打的人呀!” 夫子是不是搞错了? 第333章 连赘婿都不如 “我知道,看得见!” 他们眼睛又没瞎,脸上的伤那么明显,看不见才怪呢。 “夫子,我们回家面壁思过,那赵云川呢?他只是赔些银子就完了吗?” “他也罚,罚抄校规十遍!”转头又看向赵云川:“你可有异议?” 赵云川恭敬的回答道:“无!” 他没有异议! 文详又跳了出来:“我有异议!” 一旁的李景疯狂点头,要不是他现在说话不方便,肯定早就开口了。 文祥的脸色特别不好:“夫子,你这样的处罚是否有失偏颇?” 清辉书院的校规百字左右,抄写十遍也才一千字,一个时辰都能搞定。 可是他们……要在家里整整面壁思过半个月呢。 这不公平! 凭什么罪魁祸首的处罚这么轻,他们这些受害者反而被处罚的重! 他们现在不止身体上受了创伤,心理上也是,文祥现在是真的想哭了。 唐夫子的脸色本来就沉,听见这话,更是沉了几分:“你要是觉得我的处罚有失偏颇,可以去找院长,不过我们班不需要不服管教的学生!” 文祥:…… 他敢吗? 谁不知道唐夫子是书院出了名的难说话,听说早几年有个桀骜不驯的学生当众顶撞夫子,还出言辱骂,唐夫子也毫不犹豫地将人开除。 谁求情都没用! 因为那学生是个关系户,当时动静闹得挺大的,连院长都惊动了,可唐夫子也没有给院长面子。 “就他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连师长都辱骂的人有什么用?难道还指望着他以后入仕可以为民做实事吗?老百姓不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就不错了。” 至于那个学生为什么辱骂夫子? 其实很简单,夫子抽他起来背书,他没背出来,夫子觉得他没有认真完成功课,有些不高兴,多说了几句。 谁知那个学生暴跳如雷,对着夫子就开始了屎尿屁、爹妈祖宗的言语攻击。 唐夫子后面也调查过,那位夫子说的中规中矩,并没有很过分的地方。 所以他不理解,并且觉得十分震撼! “还有……你们的嘴是用来吃饭和读书的,不是用来嚼舌根的,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都出去吧!”唐夫子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唐夫子虽然相信赵云川,但也不会只听他的一面之词,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全程围观的人。 他们的叙述和赵云川一样。 唐夫子点点头,这孩子还不错,至少没有说话匡他! 要赔二两银子的医药费,这件事瞒不过方槐。 “二两银子?你要这么多银子干啥?” 赵云川眼神闪躲,他不想告诉槐哥儿他在学校打架,那样会显得他很不成熟稳重。 一副心虚样,肯定有猫腻! “就……有用!” 方槐摇头:“二两银子太多了,你要不告诉我干什么用,这钱我不给你。” 赵云川支支吾吾地说道:“就……不小心把同窗的东西弄坏了,要赔偿。” 其实赵云川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大的人,面对别人,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可是面对自家槐哥儿,他总有那么几分心虚。 弄坏了? 方槐问:“什么东西弄坏了?” “书?毛笔?砚台?还是墨条?” 都不是! 是脸! 看着槐哥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赵云川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 所以只能实话实说:“我把人揍了,得赔医药费!” “什么?!” 方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的同学又有几分害怕:“有没有受伤?” 赵云川摇头:“没呢!” 是他单方面的殴打那两个人,不是打架。 “为什么要揍人?” 赵云川低垂着眼眸:“他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我不喜欢!” 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方槐的神色,他不知道槐哥儿介不介意他打架… 谁知下一秒,方槐激动地说道:“打得好!” 自家夫君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若不是对方太过分的话,夫君肯定不会气得动手打人。 赵云川微微张大的嘴巴:“你不怪我?” 方槐:“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心疼你!” 说着,捧起赵云川的脸。 “你受委屈了!”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那会儿他不觉得委屈,可被槐哥儿这么一说,他怎么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委屈了呢? 不就是当个赘婿吗? 招谁惹谁了呀? 现在不还有很多关于赘婿的小说吗?比如说什么《第一赘婿》《龙王赘婿》 反正挺多的! 好像还挺火,赵云川虽然没看过,但他大学室友看过,还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意思简单明了:好看,都去给爷看! “乖乖,不委屈了昂~” 赵云川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实在是太委屈了,这些人简直就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他赘婿他骄傲,未来前途无限好! 那些人管的着吗? 方槐问:“是不是你当赘婿的事?” 赵云川点头又摇头。 他都不怕别人说他是赘婿,这本来就是事实,但不能通过他这个赘婿的身份去攻击槐哥儿,这不行! 他家槐哥儿才不是又老又丑的老哥呢! 明明是腰细腿长,有胸肌、屁股还翘的帅气哥儿! 是他运气好,才能嫁给这么好的哥儿! 那些人根本分不清主次,也分不清前因后果,赵云川再次在心底里狠狠的唾弃他们。 方槐悠悠的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的,很是不舒坦。 他家夫君明明方方面面都好,唯有一个赘婿的身份拿不出手,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人肆意嘲笑。 “没关系的淮哥儿,我不介意的,他们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可是现在不介意,那以后呢? 方槐并不乐观,若这件事经常被人提起,长此以往,夫君心里有了疙瘩,那他们夫夫俩还能像现在一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吗? 成亲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是嫁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至少在方槐看来,不重要。 “夫君…” “嗯?” 方槐道:“要不咱们和离吧?” 赵云川:(⊙_⊙) 什么什么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槐哥儿居然要和他和离?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笑容确实挤出来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看起来颇为怪异。 嘴角是勾起的,眼泪却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声音也有些暗哑:“槐哥儿,你是不要我了吗?我不介意别人说我是赘婿的,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呜呜呜,你别不要我!” “槐哥儿,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方槐也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连忙捧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然后吧唧一口青到了他的眼睛上。 “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赵云山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哽咽着说道:“我也不想哭,可是你都不要我了,哇哇哇哇哇……” “没有不要你!” “你都要跟我和你了,还说不是不要我?你明明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说话不算话,骗子!” 方槐无奈,连忙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是想着先和离,再成亲,这次换你娶我,你就不是赘婿了。” 哦莫 误会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赵云川有些埋怨的说道:“那你不一口气把话说完?” 非要留一半,真是浪费他的眼泪! 方槐失笑,打趣道:“我也实在没想到夫君居然是水做的。” 那眼泪说来就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你还打趣我!” 赵云川表示十分不满,天知道他刚刚的心情如何,只觉得晴天霹雳,仿佛天都塌了。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我听着心里难受。” 方槐乖乖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赵云川的话说的颇为不客气:“不怎么样,简直是个馊主意!” “怎么就馊主意了?我觉得挺好,你要是担心爹娘那边,我去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不要!”赵云川颇为任性的说道:“别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就乐意给你当小媳妇儿!” 这人! 方槐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可是别人会嘲笑你是赘婿!” 自家夫君千好万好,方槐才不想他被嘲笑。 “我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吗? 方槐不信! “你要不在乎的话,今天为什么动手?” 方槐实在是太了解自家夫君了,若是真的不在乎他就会左耳的进右耳的出,半点不往心里搁。 今天动手打人,显然把有些话听了进去。 “因为他们嘲笑我赘婿才动手的,是因为……” 赵云川看了方槐一眼,方槐立刻明白过来:“是因为我?” 原来如此! 一时之间还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的,让他有些难受。 “夫君没关系的,不就被骂两句,没什么大不了,又不能少块肉!” “骂我可以,骂你不行!” 夫君是拿来干嘛的? 那是拿来给夫郎遮风挡雨的,若是您自己的夫郎都护不住,那就洗洗睡吧,别成亲了,耽误人家小哥! “那你下次在外面也不能这么冲动了,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赵云川:“我下手有分寸的。” 不会打死也不会打残,只是会打痛。 ………… 下午,赵云川就拿了二两银子,把钱交给唐夫子,因着那两个混蛋已经回家了,所以这钱只能麻烦夫子代为转交。 自己走回座位抄书去了。 现在班上就没有人不知道上午打架的事,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大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不过看到现场的就只有那么三四个人。 大家看向赵云川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因为谁也没想到彬彬有礼的赵云川会动手,还把两个人揍的跟猪头一样。 他会有那么高的武力值? 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有上午的知情者道:“不是开玩笑,我亲眼看见的,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上下其手,手上揍一个,脚也不闲着,还踢着一个,我跟周兄三人去拉架,人家稍稍一用力,我们就摔了个屁股蹲!” 虽然摔了个屁股蹲,但那人并不生气。 一来他知道赵云川不是故意的;二来,人家已经特意给他们几个道了歉,还送上了香甜可口的米酒。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拿了人家的酒,可没脸再生气了。 “此话当真?你该不是夸大了吧?” 那位读书人立马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绝对当真,我以我读书人的身份起誓,若有半句虚话,就让我明天下场考不上秀才!” 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就知道了,是真的。 外表清瘦的赵云川实际上特别彪悍。 拳打长舌男,脚踩碎嘴哥。 这赵云川不是个好惹的,看来以后相处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免得被揍。 “不过赵云川真的是赘婿吗?” “应该是,不过赘婿又怎么了?赘婿也无法掩盖他很厉害的事实!” 他们开学也有一个多月了,期间还月考过一次。 事实是,身为赘婿的赵云川狠狠的将它们甩在身后。 “你们要是瞧不起赘婿,那岂不是连自己都骂进去了?毕竟咱们连赘婿都不如!” 周围的好几个书生脸色变化莫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很是精彩。 其实他们也瞧不起赵云川赘婿的身份,可仔细一想,刚刚那话说的真有道理,他们不能瞧不起,因为那个赘婿比他们强!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别落井下石了。” “对对对,说的正是。” 赵云川在抄校规的时候也在思考,他是赘婿没错,但是知道他赘婿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这件事情突然在书院传扬开来,非常古怪,很是蹊跷。 若是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打死也不信。 所以到底是谁呢? “段温书!” “不是我!”段温书连连否认:“你知道我这个人嘴紧得很,没人能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咱俩认识这么久,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段温书有些伤心,其实两人也算是日久生“情”。 第334章 老天爷的亲戚 其实刚认识的时候,两人关系淡淡的,也是在日后的相处当中,才慢慢地变成了朋友,然后是好朋友。 赵云川性子不错,真的挺对他胃口的。 “你在胡思乱想啥?咱俩认识这么久,难不成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 听见这话,段温书高兴了,这还差不多。 “我来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李景和文祥跟谁走的比较近?” 早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姜励就竖起了耳朵,听见这话,他立刻走了上去。 “这个问题问我呀,我知道!” 他就是个社交小达人,跟班上的每个同学都能说上几句话,一张嘴巴也能说会道的,出去吃个饭喝个酒,人家就能跟他交半个心,噼里啪啦像倒豆子能吐一大堆。 “那谁跟他俩关系走得近?” 姜励也没卖关子,扬了扬下巴,指了一个人,是施嘉。 “那俩人就跟跟屁虫似的,就喜欢跟着小女子跑,我都见到了好多次。” 赵云川也觉得施嘉的嫌疑最大,在班上,他唯一的仇人就只有施嘉了。 哦,现在还要加上李景和文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云川眼神危险的眯了眯,他可不是一个受了委屈会往肚子里吞的人,他奉行的原则,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以德报怨? 那不存在的! 至于会不会冤枉了施嘉… 赵云川不在乎! 谁让施嘉是他讨厌的人呢? 姜励轻轻咳了咳:“其实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我今天早上还听见她跟李景和文祥说什么:真没想到他一个读书人会当赘婿,真丢人,这件事我只给你们两人说,你们千万别传出去,得给他留点面子!” “我当时是真不知道他们嘴里的读书人是你,不然我肯定会提前告诉你!” 姜励当时还挺好奇的,究竟哪个读书人会当赘婿? 他把班里好几个家庭条件差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唯独漏了赵云川。 就那脸,想娶个什么娶不到,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去当赘婿呢? 结果没想到,还真是他! 这叫什么?! 叫人不可貌相!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干嘛总针对你?” 赵云川没有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敲击着,不知为何,众人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怵。 “有仇不报非君子,不过她应该是有后台的,你悠着点儿。”段温书道。 赵云川也是这样想的,面对能惹得起的人就不要憋着,惹不起的人先苟着猥琐发育一波,等发育完成之后,再一雪前耻! 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可面对施嘉的挑衅,他实在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他都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咱们明天是不是有投壶课?” “有!” 赵云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投壶课,投壶属于“体育课”,穿宽袖的身旁就会有些不合适,书院特地给大家定做了短打,当然,这身短打也是要收钱的。 这是一身灰色的短打。 剪裁简洁利落,上衣短小精悍,通常刚刚及腰,或是略高于腰部,展现出一种干练与精神的气质。衣袖不长,贴合手臂线条,行动起来毫无束缚之感。 下次是较为宽松的裤子,即便有再大幅度的动作也不容易拉扯坏。 短打唯一的坏处就是——比平常的衣服显身材。 尤其是女人穿上短打,那丰满的胸部想长也藏不住。 这还是施嘉第一次跟他们一起上投壶课,赵云川好奇,想知道对方会穿什么衣服。 很快,他就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施嘉。 施嘉穿的是同款短打,赵云川往她上身看了一眼,忍不住蹙眉,这么平的吗?跟真正的男人也一般无二了。 完蛋玩意儿! 想通过衣着拆穿她,可能不太行得通了。 还是见机行事吧! 但有时候惊喜,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施嘉扎在男人堆里,被众星捧月,她跟两人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书院的池塘里,扑通一声。 虽然很快被救了上来,但在水里扑腾的时候不小心解开了上衣的系带,上来的时候就露出了红色的肚兜。 围观的不少书生都惊呆了! 啥? 施嘉居然是个女人! 一时之间,大家的眼珠子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 而施嘉,被救上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火,她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吼道:“刚刚是哪个不长眼的绊了我一跤?别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有种就站出来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还摸了摸鼻子,就是不发一言! 施嘉气极了,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觉得胸前有些空荡荡的,低头一看,立马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直接响彻云霄! 她立马拢紧身上的衣服,完了完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不仅暴露,就连她的身子也被人看了… 有那么一瞬间,施嘉羞愤欲死。 偏偏还有一些不长脑子的,他们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还贱兮兮的跟施嘉开玩笑。 “施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是咱们男人的衣服穿上不舒服?你非得穿女人的肚兜! 胸无二两肉,你穿肚兜干啥呀?又没什么东西可以兜!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施嘉整个人都麻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施嘉转身就跑了,身后还有声音传来。 “你这个蠢货,没看出来他是女扮男装吗?” “啊?” 那人十分迷茫,还是觉得不可能:“不能吧?他胸那么平,也没有屁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人!十有八九他是真男人,只不过喜欢穿女人肚兜罢了。”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算了,不说了,免得被气死!” 姜励是围观了全程的,他也清楚地看见了施嘉并不是被人绊倒的,而是被地上的一个小木桩。 无语! 明明是自己打闹的时候不看路,结果搞得跟有人害她似的。 姜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走了。 他找到赵云川,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最后才忍不住悠悠叹息:“你说你该不会和老天爷是亲戚关系吧?” 赵云川不解。 紧接着,就听着姜励说道:“要不是亲戚关系,老天爷会这么帮你?” 昨天刚把对方女扮男装的事情传扬出去,没想到今天就闹了这么一出,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 “说不定老天爷是颜控呢?” 颜控? 姜励没听说过这个词,问道:“什么是颜控?” “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姜励:…… 虽然你长得的确很好看,但是大可不必这么自恋! 他嫉妒! 不过别说,还真的有可能! 一个男的怎么能这么白,不但白皮肤还光滑细腻,比一些女人的皮肤都好, 啧啧啧……姜励都想动手捏捏。 他是这么想的,也伸出了手。 只是在半路就被赵云川给挡住了,他只悠哉悠哉的说了一句话:“你要不怕我家槐哥儿把你的手掰折,那你就尽情捏。” 姜励想了想,人高马大的那么大一块,他是怕的。 于是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赶紧收回了手:“不捏了,不捏了!” 也就看着白白嫩嫩的,说不定捏起来手感一般。 还是下午下学之后去花满楼找周娘子吧,她的皮肤也白,想必手感会十分好。 想到这里,姜励多问了一句:“下午要不要跟我去花满楼喝酒?” 花满楼是府城最大的花楼,里面想要什么类型的娘子都有,有明媚张扬的,温柔小意的,英姿飒爽的、满腹经纶的… 就算没有,只要给银子给时间,他们一定也会培养出来。 “不过花满楼里真的没有你夫郎那一款的!” 身材魁梧,暴躁易怒! 赵云川的拳头直接挥了过去:“你找死,居然拿花楼里的姑娘跟我家槐哥儿比,这不是作贱他吗?” 别在这个时代说什么男女平等! 清白人家的姑娘或者小哥儿,只要沾上了花楼两个字,那名声也是要坏掉的。 姜励连忙躲,嘴里还在讨饶:“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嘴贱!” 刚刚的话确实不应该。 赵云川也没真想打他,停下了手。 “走呗,去喝一杯,我请客!” “好呀!”赵云川脸上带着笑容:“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不然我去不了。” “什么忙?” 赵云川道:“去帮我跟槐哥儿说说,说你要带我去花楼见见世面。” 看他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姜励自然不敢,连连摇头:“我想了想,成了亲的人还是不要去花楼的好!” 赵云川:…… 这人怎么就那么怂? 他家槐哥儿明明是帅气小哥哥,又不是夜叉,至于这么害怕吗? 赵云川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他就没见过施嘉了,那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很好! 终于少了一个每天在他面前晃荡、还讨厌的人! 他只觉着浑身舒爽,学习的效率也比平时更高。 不过,施嘉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清辉书院身为百年老校,自然不会放任有人女扮男装进入书院,立刻开启了调查。 很快,就查到了一名秀才班的吴夫子。 施嘉就是吴夫子弄进来的,至于两人究竟有什么关系,还真被人查出了一些眉目。 秦易兴致勃勃地说道:“是吴夫子好友的私生女,他那个好友现在好像在翰林院修说。” 翰林院修书的人大多都是六七品官。 着实算不上什么大官。 “就这?” 赵云川失望中又有几分庆幸:“看她牛逼哄哄的模样,我还以为她都有来头呢,结果就这?” 段位书也挺惊讶的:“我之前还猜测她爹是知府呢。” 否则,整个人怎么会那般狂妄? 听见这话,秦易捂着嘴咳嗽的两声,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爹绝对不可能是知府!” “为啥?”赵云川问。 “因为知府是我……” 姜励接话道:“知府是你爹?” “当然不是啦,知府姓罗我姓秦,他怎么可能是我爹?不过他是我舅舅,小舅舅!” 在场的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谁都没想到,秦易的后台居然会这么硬。 秦易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外公家家教特别严,小舅舅若是敢养外室,外公外婆绝对会打断他的腿! 更何况,我小舅舅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成亲呢。” 而且他小舅舅不成亲的理由很是奇葩,他小舅舅信道,一直想修炼得道成仙,无论家人怎样催促他都拒绝成亲。 只说一句……成亲会影响他修仙的速度好。 没人知道,表面不苟言笑的知府大人其实就是一个痴迷的修仙爱好者。 所以无论如何,施嘉都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吴夫子因为违反学院的规章制度也被开除了,一时之间,他悔恨不已,他清廉了一辈子,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对方的诱惑呢? 为了一时的舒爽赔上了后半辈子的前程,当真是不值得! 当然,关于这些赵云川是不知道的。 放学之后,他心情颇好的回了家,老远就看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仔细一看,这人的脸还有些熟悉。 应该在哪里见过? 一直有些想不起来! 赵云川问:“这位姑娘在我家门口站着做什么?可要找人?” 那位姑娘立刻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色。 “赵云川,是不是你害得我?” 这讨人厌的语气也很熟悉,赵云川想起来了,是施嘉,不过是穿女装的施嘉。 赵云川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他跟这个女人真的无话可说。 “让让,别在我家门口堵着,我要回家!” 施嘉不动:“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害得我?” “不是!” 赵云川虽然讨厌施嘉,但也绝对不会用如此下流的方式,他知道在古代,女人被人看了身子意味着什么。 第335章 古代版的精神小妹 “我不信,绝对是你害我的!”施嘉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 赵云川:…… 不是,这人有病吧? 他根本就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这不是扯呢吗? 因着施嘉的大喊大叫,不少人纷纷探出头,他们好奇地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施嘉,眼神还时不时地在他们俩之间来回,充满着暧昧。 赵云川简直快要气吐血了! 这女人绝对有病! 这不是毁他名声吗? 赵云川不动声色的往后推了几步,以防这女人突然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点离的远远的。 等退到安全距离之后,赵云川才朗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需要承认什么?明明是你女扮男装进入书院,违反书院规章制度,被开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干什么要把这笔帐算到我身上?!” 他超无辜的好吗? 众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可是只有你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赵云川一副惊恐的表情:“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 施嘉气的跺脚,不要脸不要脸,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可不能两片嘴皮上下一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免得又被这个女的死缠烂打! “还有,你以后别在我家门口等我,我是有夫郎的人,不想被他误会,你不要……” 那个脸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转而变成了:“我是要脸面的人!” 施嘉简直要气死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不要脸吗? “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别再来找我了,咱俩不熟!” 真的不熟! “说的谁稀罕跟你熟似的!” 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赵云川:????? 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很在乎形象,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吗? 可现在……和精神小妹有何异? 真的是开了眼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看见古代版的精神小妹?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乌云我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 赵云川情不自禁地喊起了麦! 关于喊麦这件事情,他还真的没有特意学过,只不过这旋律和歌词实在是太上头,多听两次之后,脑子学没学会不知道,但是嘴巴肯定是学会了! “赵童生,你叽哩咕噜的哼唧啥呢?” 赵云川:“我喊麦呢!” 有人好奇:“啥是喊麦?” 赵云川也不是什么害羞的人,又大声地给他喊了一个,还别说,这喊麦真的挺上头的! 甚至还有两个不大的青年,觉得喊麦很酷,帅的他们都想学了! “赵大哥,你能不能教我俩喊麦?” 这是隔壁的隔壁的醋铺的儿子,大的叫石头,十三岁,小的叫芋头,十一岁,平时也都在私塾读书。 赵云川挑眉:“你想当精神小伙吗?” 石头有些不解:“啥是精神小伙?” “呃……就是很有精神的小伙!” 石头和芋头疯狂点头:“想的想的,我们想变成最精神的小伙!” 赵云川:…… 他会喊的也不多,只有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的那几首。 “来,跟我喊,惊雷这天塌地陷紫金锤……” “惊雷这天塌地陷紫金锤!” 喊麦要比唱歌容易多了,唱歌会跑掉,但是喊麦不会,不一会儿,石头和芋头就学得差不多,兴奋地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呢。 赵云川这才转身回家,一转身就看见方槐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槐哥儿,你干嘛呢?一点声音也没有,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要去死了,你就成寡夫了!” 方槐不为所动,蹙着眉头,正在沉思什么。 “嘿,回神了!” 赵云川伸手在方槐的面前晃了一下,后者才终于回过神来,只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惊雷,这天塌地陷紫金锤!” 赵云川:……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槐哥儿居然也被洗脑了? “夫君,我刚刚喊的对不对?” “对,很有气势!” 方槐有些惋惜的说道:“不过我就只会喊这么一句,剩下的夫君可不可以教我?” 赵云川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我教,不过学费怎么算?” 方槐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赵云川脱口而出:“我想要这样那样再这样…” 呃…… 虽然表达得很抽象,但方槐还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吗? 不难,一丁点也不难! “没问题,只要你教会我喊麦,这学费我出了。” “方老板大气!” 赵云川努力的教,就算嗓子都喊哑了,也只是喝了杯水就继续喊。 把方槐都给看懵了。 “其实我们休息休息也是可以的!” 赵云川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不行,我要你晚上交丰厚的学费!” 方槐有些心疼:“歇歇吧,晚上的学费我不会赖账的!” 赵云川摇头:“那可不行,一分钱一分货,我现在教你尽心些,晚上咱们做运动的时候你也要进行一些。” 敢情还是为了那档子事! 方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疲惫不已。 “你要想教就继续教吧,反正我现在不想学了!”累得够呛! “你没发现我声音都劈叉了吗?” 赵云川仔细一听,槐哥儿的声音还真的稍微有些沙哑,不过没有他的严重罢了。 “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 赵云川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喊麦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第二天下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堆了一群小萝卜头。 大一点的可能十五六岁,小的可能七八岁,还不到他大腿呢!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哥!” 一群少年恭恭敬敬的叫大哥! 赵云川:大可不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呢? “这是?” 石头连忙说道:“赵大哥,他们想跟着你一起学喊麦,会交学费的!”‘’ “是呀!” 那些萝卜头开始七嘴八舌的接话:“我们想学,我们特想学,” 喊麦可真的太酷了! 起初他们听见石头喊麦的时候还嘲笑了一番,可谁知,石头又一本正经的喊了一次,别说,还挺有魅力的! 而且越听越上头,越听越上头! 最后,他们每个人都会:“惊雷,这天塌地陷紫金锤!” 对于喊麦的人来说,只会一首歌满足不了他们,于是在石头的引荐下,他们找到了赵云川。 “交学费,给多少银子?”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更何况这活也简单,只需要喊麦而已,经过一整天的休整,他现在嗓子已经大好了,在喊个一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我这里有三钱!” 另一个小萝卜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个月的月钱都拿去买点心了,所以没剩多少,只有五十文。” “我、我这里还有三个铜板!” “那我要比你多一点,还剩二十文。” 这三瓜两枣,赵云川还真的挺不好意思收的,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不收你们钱了!” 大家有些着急,不收他们钱是不是因为不做他们的生意? 那可怎么办? 他们要去哪里学? 他们已经在周围打听过了,没有人会喊麦,唯一会的就是这个赵童生。 “别呀,你要是嫌钱少的话,我想想办法,或者赊账行不?先教我们,我们之后有钱了,再把钱付给你,可以立字据为证,绝对不赖账!” 赵云川道:“不要你们的钱,免费教你们,不过我会的只有两三种,我全教给你们,之后你们勤加练习,就别再找我了。” 他可不是一个闲人! 白天书院读书,晚上还要在家里忙。 赵云川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写话本子,有时还得在院子里酿酒,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可不希望以后每天都有小萝卜头在家门口蹲他。 “多谢赵大哥!” 几个小萝卜头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你开心的不得了,接下来,就是一句接着一句他喊麦声! 现在喊个麦都这么激动,那若是教会了他们摇花手,那他们摇着摇着岂不是要上天? 那可不成! 几个小萝卜头学到新的喊麦之后,愉快地跑走了。 古代的孩子娱乐活动太过匮乏,一点点心情好玩的东西都会让他们开心不已,赵云川本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到心里,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被人找到了家里。 是私塾的夫子,姓楚,人称楚夫子。 楚夫子站在门口,身形修长,身着素色长袍、负手而立,浑身透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赵云川和楚夫子,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眼神交锋,谁也不让谁! 恍惚之间,方槐仿佛看见了有电流在涌动。 最后,还是赵云川率先败下阵来! 这个男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那现在的他还差点火候,有点不是对手,不过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胜过他。 楚夫子则在心中暗暗点头,不错,这是到目前为止跟他较量最久的人。 年轻人倒是勇气可嘉! 赵云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找你!”楚夫子也不客气:“昨天是你教我学生喊麦的?” 赵云川点头,笑着说道:“您是来帮着他们道谢的吗?” 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楚夫子的手里,哦,是空手来的,原来不是来道谢的。 赵云川有些失望! 楚夫子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给气笑了,这人实在有些分不清好赖。 “你知不知道学生的任务就是以学业为重?你教他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误人子弟!” 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把赵云川砸的脑子发懵! 哦,原来是来找茬的! 赵云川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不敢!” 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惧意。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教人喊个麦就能误人子弟,若我有这样的能力,朝廷就应该让我直接入仕,派去敌国,随便教那边的人喊个麦,就能让他们成为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啧啧……瞧瞧,到时候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敌国,多爽!” 楚夫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伶牙俐齿,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赵云川也不甘示弱:“我觉得夫子也在强词夺理,孩子们成不成器跟我的关系真的不大,若只是因为几首喊麦孩子们就变成了废物,那是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废物呢?” 赵云川真是这么想的! 就跟现代一样,很多家长都会把孩子成绩差的原因归咎到游戏上,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孩子自己没有自制力、不爱学习呢。 就算没有游戏也有旁的。 甚至有些学生宁愿发呆,也不愿意写作业。 “你这是在诡辩!”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在在下看来,先生更是无理取闹。” 他不过就是教了他们喊麦而已,又没教他们杀人放火,至于专门找上门来数落他吗? 楚夫子活着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无理取闹,这次直接笑了出来,不过是冷笑。 “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 赵云川:“在下也正有此意,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件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先生看来,我是有辱斯文、误人子弟; 在在下看来,我不过是实现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愿望,教了他们娱乐放松的法子! 不如先生直说,你想让我如何?” 楚夫子哼了一声,道:“很简单,我要你以后不再教他们喊麦!” 赵云川毫不犹豫:“好!” 楚夫子微微有些惊讶:“你就不再争辩点什么?” 赵云川勾起嘴角,手搭在门上,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不争辩,反正教他们我也很累!”主要是不想跟你讲话,早点走吧! “还有事吗?” 第336章 我要喝烧刀子 楚夫子:“无事!” “那就慢走不送了,想必我家的茶您也喝不下去吧?” 茶没喝过,但是酒还是不错的。 楚夫子解开腰上的荷包,掏出银子,递给赵云川:“给我来一台梨花醉,中号的!” 他们家的酒之前只有四个大小,想了想又增加了一个,变成了超大、大、中、小、迷你,五个等级。 现在只要买坛装酒的,他们都会问一下大小。 当然,买超大号是最划算的! 附近的一些酒楼很喜欢买大号的!!! 最近酒肆的生意有些供不应求,这和赵云川的初衷相悖,他原本想着只要有一个糊口的营生就行,现在生意怎么还越来越好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和槐哥儿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到时候是找帮手还是找合作对象呢? 赵云川陷入了沉思! “你愣着干什么,不想卖给我酒?” 赵云川回神,接过手里的银子:“卖、怎么不卖?” 到手的生意就没有不做的道理。 赵云川转身去给人拿酒了! 等把这尊大佛送走之后,天色微微擦黑,方槐索性关了铺子,两人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吃饭。 今天的晚饭是赵云川做的,红烧肉、鸡蛋饼、炒茼蒿,主食是凉皮,小吃是冰粉,里面加了多种小料,还放了糖浆,冰冰凉凉的,特别特别解暑好喝。 美美的一餐饭下肚之后,两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赵云川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真撑肚子呀! “夫君,要是咱们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可以吃好喝好穿好,夏天的时候还有冰可以用,每天还有银子到手,这日子美得咧,就是连神仙来了他们也不换。 “那不可能!” 方槐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就听见赵云川继续说道:“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以后说不定还有人来伺候咱们呢。” 一想到这儿,方槐也笑了起来:“那我努力赚钱,争取多买两个小厮给夫君。” 赵云川:…… 有一种他在吃软饭的感觉! 不过这软饭真好吃,养胃! “砰砰砰!”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赵云川起来开门,一打开门,段文书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的扇子还在不断地扇风,直接问道:“你们晚上吃的啥?” 这天实在是太过闷热! 闷的他一丁点胃口都没有了,哑婆不敢再做热菜,所以做的全是凉菜,可是什么凉拌黄瓜、凉拌马齿苋、口水鸡什么的,他都吃腻了。 自家饭菜吃不下去,那就只有出来觅食,最好的去处就是方家。 他可没有忘记赵云川的手艺! 段温书直接坐在了小桌子旁,看着上面的残羹冷炙,有些无语。 “没了?一点点也没了?” 古代没有冰箱,现在又是炎热的夏天,饭菜不容易保存,夫夫俩都不是浪费的人,所以每次做饭都是估摸着做的,差不多只够两人吃! “厨房还有一些凉皮和冰粉!” 这些是准备拿来当夜宵的,现在正用冰冰着呢。 听见这话,段温书毫不客气:“我要吃!给我吃,肚皮都快饿扁了!” 赵云川非常嫌弃的看着他一眼:“你又不是没饭吃,三天两头的过来蹭饭,好意思吗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让你做的饭香!” 段温书喜欢吃赵云川做的饭,但不喜欢方槐做的饭,方槐做饭的手艺一般般,只是能下口而已。 他嘴叼,吃过一次之后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今天也是因为知道是赵云川做饭,所以才来蹭饭的。 “大不了小爷下次请你去全聚楼用餐!” 全聚楼也是府城很有名的酒楼,拿手好菜是炖肘子,醇厚浓郁、香糯入味,软糯q弹,只要吃过他们家炖肘子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行呀,我还没有吃过全聚楼的炖肘子呢,就麻烦温书兄带我去长长见识了!” 段温书被恭维的飘飘然:“小意思,小意思。” 赵云川:“到时候可以再打包一份吗?” 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也不能忘记槐哥儿。 “小意思!”段温书非常大气的说道:“别说一份,十份都行!” 赵云川更开心了:“那我下次就不客气喽。” “别客气,别客气,跟我客气啥?” 看在段温书这么大方的份上,赵云川把剩下的凉皮拌了出来,又制作了一碗冰粉。 段温书吃得很开心! 凉皮冰冰辣辣的,色香味俱全,冰粉也不遑多让,冰冰凉凉甜甜的,里面还有花生碎山楂碎等好多小料,一口下去又冰凉,又有嚼劲! “好吃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你手艺真好,要不你开个做吃食的店吧,我肯定天天上门照顾你生意。” 赵云川摇头:“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分不清楚主次,这里也想抓,那里也想拿,那便会两头都讨不着好。 赵云川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科考,其余的事情有精力就做,没精力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勉强自己的。 “咱俩可以合作呀!” 段温书本就喜欢做生意,此时,更是兴致勃勃地说道:“老规矩,你只要出配方就成,其余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躺着赚银子,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你确定你要在府城做生意?伯父伯母不会……” 提到爹娘,段温书瞬间蔫头巴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实在是太兴奋了,差点把他们二老给忘记了。 “他们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原因无他,他们还指着段温书考秀才呢,自然不愿意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干别的事情。 “你要是能说服伯父伯母,咱俩再考虑合伙做生意的事儿吧!” 段温书兴冲冲地来,灰头丧气地走。 砚台看着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不理解,难道今天的饭不是川哥做的? 那不能够,他明明已经打听好了! “少爷,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给砚台说,烟台就是豁出性命也会狠狠的打他一顿!” 说着,就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还是我们家砚台好!”段温书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我爹,去吧!” “哈?” 砚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老爷怎么了?去哪里?” 段温书道:“你刚刚不是问谁得罪了我,你要帮我教训他吗?我爹,你去教训他吧!” 砚台立刻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十分为难,开始讨饶:“少爷,你就是借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打老爷呀,这跟让我直接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还真没啥区别! 砚台的卖身契在段秋明手里,生或者死了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不过父子没有隔夜仇,老爷还是很在乎您这个儿子的。” 段温书还是有些丧:“既然他在乎我的话,为什么从来不尊重我的爱好、我的选择。” 他不是读书的料,对科考也没有任何兴趣,从小唯一的爱好就是做生意,并同时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目标,成为大景朝第一皇商。 虽然这个目标很远大,但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现在,他甚至没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因为他爹娘,压根就没有给过他机会! “少爷,老爷他们不是说只要你考上同生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吗?” “呵!你以为也没提过?” 考中童生的当天晚上他就提了,然后就被赏了一顿混合双打,竹笋炒肉! 后面就想着退而求其次,想在府城读书期间做做生意,也被他爹娘毫不留情的驳回了。 段温书很是生气,说他们说话不算话。 他爹说:“我们只说了答应你一个要求,没说什么时候答应!” “你……这是钻空子?太狡猾了!” 段秋明也不否认,说出的话更是不客气:“你以为生意很好做吗?正所谓无奸不商,你看哪一个商人不是属狐狸的?你连你爹我都玩不过! 我还让你出去做生意?是等着人把你骗得连裤衩都不剩吗?” 段温书不服气:“我之所以为你们匡,那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我对你们不设防! 但是对外人,我可谨慎呢!” 对此,段秋明只回复了一句:“商场如战场!” 真的需要实时谨慎,但分马虎都不行! 一不小心就会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 想到之前的事情之后,段温书只觉得更苦闷了。 他想喝酒,想要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回到家水还没顾得上喝一口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到方家的时候,夫夫俩正在厨房洗碗。 开门见是他,赵云川有几分诧异。 “你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是有东西落在这儿了? 可他们刚刚收拾的时候,啥也没发现呀。 段温书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要喝酒!” 赵云川:“米酒还是梨花醉?或者是山楂?梅子?” 这几款酒的度数都比较低,不容易醉! “谁喝那些?是爷们儿就应该喝最烈的酒!” 赵云川:…… 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他没事儿吧? 怎么还没喝酒,自己就先醉了呢? “我要喝烧刀子!” 就在这时,砚台也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上面还放着小菜! 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酱牛肉、盐水毛豆。 这是砚台去外面买的:“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少爷,川哥,你们还想吃啥?我去买!” 赵云川:…… 真的真的,他并不想吃、也不想喝,他现在只想把段温书赶出去,好不容易和槐哥儿说好了,晚上运动一会儿,他现在是在干嘛? 打扰他的好事? 赵云川想掐死人的心情都有了! “明天要去书院,不喝,喝醉了咋办?” 段温书:“请假呗!就说咱们病了,难道先生他们会让我们拖着病体去上课?” 赵云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段温书,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俩同时生病,会不会太奇怪了?” 段温书还是不以为意:“有什么奇怪的,谁规定了咱俩不能同时生病?就说我们晚上吃错了东西,拉肚子了呗!” 呵呵,果然如此!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学生们请假最常用的借口就是拉肚子。 “咱俩晚上吃的是一桌饭,同时拉肚子多正常?”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但赵云川是真的不想喝酒,他还想跟槐哥儿做运动呢,想了想,问道:“你真想喝烧刀子?” 烧刀子的酒精度数着实不算低,现代的烧刀子有六十到八十度,因为酿造技艺的欠缺,赵云川酿造的烧刀子虽然没有那么高,但至少也有五六十度。 对于酒量一般的人来说,不到二两估计就能睡过去。 “就喝烧刀子,也要喝最烈的酒!”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那就喝,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我酒量不行,喝不了烧刀子,估计不到一杯就会醉过去!” 段温书总觉得赵云川的像没安好意。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那你喝什么?可别喝可乐!”怪扫兴的。 赵云川道:“我喝米酒。” 也还行吧! 米酒的度数虽然低了一些,但无论怎么说那也是酒。 两人说好了,就一起在院子里坐下了。 方槐蹙了蹙眉,他不太愿意赵云川这个时候喝酒,万一喝醉了,明天还去不去书院读书了? 但他也没有反对! 当着外人的面,他要给足夫君面子。 “夫君,还要不要下酒的小菜?” 要的话,他就去弄。 赵云川指了指砚台买的那些下酒菜,说道:“不用,喝不了太久!” 喝不了太久?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不过方槐并没有深想,转身回到房间。 砚台送了下酒菜之后就准备离开,赵云川把人拦下了。 “别走了,不然一来一回的还怪麻烦。” 什么意思? 砚台摇头:“这不合规矩!” 哪有当家人的和主子坐在一起喝酒的? 段温书看到他一眼,说道:“坐下吧!” 砚台这才坐下。 第337章 菜鸡喝酒 很快,砚台就知道喝不了太久是什么意思了。 赵云川给段温书倒了一碗烧刀子,一边倒一边说:“酒醉解千愁,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但借酒消愁准没错,来,先喝一口!” 段温书也没客气,端起碗十分豪气了一口,辛辣的酒味涌入口腔,他瞬间呛得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 赵云川连忙给他拍背,笑着说道:“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是喝不了酒,咱就别喝,说说话也成呀!” 段温书咬牙:“我能喝!” 下一秒,一鼓作气将一碗烧刀子一饮而尽,然后就华丽丽的醉倒了,砰的一声,打在了桌上。 砚台:(⊙_⊙) 不是,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结束了? 赵云川拍着段温书的背,嘴里喊着:“醒醒,起来喝酒了!” 段温书猛地抬起头,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喝!” 砰! 又栽倒了!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小伙子酒量不行呀! “砚台,快把你家少爷扶回去休息!” 砚台:“……好!” 少爷这酒量还想喝酒,酒喝他还差不多! 砚台十分无语地把段温书扛走了,一路上段温书还在说这句话:“我……千杯不醉!” “yue~” 段温书毫无预兆的吐了,吐了砚台一身。 砚台:……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闻着这恶心刺鼻的味道,他真的也好想吐呀! 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少爷扔了!!! 他发誓,下次要是再纵着少爷去喝酒,他就不叫砚台! 他们说第二天早上果然起床失败,砚台去叫了他好几次,段温书都是迷迷糊糊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些头痛欲裂。 “少爷,起来去书院了,再不起的话就要迟到了!” 段温书声音迷懵,沙哑的厉害:“起不来,头疼!” “哑婆已经给你熬好了醒酒汤,你就赶紧起来去书院吧!” “不起!” 砚台:“少爷,起吧!” 老爷让他照顾好少爷的同时,督促少爷读书,说实话,这可难为他了,他又不是长辈,少爷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说读书就读书嘛。 就比如说此时,段温书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砚台以为他要起来读书,激动坏了! 没想到对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有时不耐烦的说道:“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道读书比少爷我的身体还重要,赶紧出去,再敢打扰少爷我睡觉,小心少爷揍你!” 少爷好凶,好怕! 嘤嘤嘤嘤嘤! 昨天晚上运动了一番,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早上赵云川神清气爽,知道段温书今天上不了课,早早的去了书院帮他告假了。 唐夫子:“拉肚子了?” 赵云川点头:“没错,拉肚子了,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拉到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去看他的时候还在床上躺着呢。” 其实是睡着呢! 砚台跑过来告诉他起不来,无论怎么喊怎么叫,人家就两个字——不起! 天气很热,唐夫子一个劲地打着扇子,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暴躁:“好好的,怎么就拉肚子了呢?” 赵云川回答:“听说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现代的时候,他没少看别人用拉肚子请假,所以对于这个借口也是信手拈来。 “夫子,你也知道最近天热,若不注意进口的食物,确实容易拉肚子!” 没错,夏天拉肚子的人可比冬天多多了。 唐夫子挥挥手:“知道了,既然拉肚子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他来了书院之后,你督促他把欠缺的课业补上。” 赵云川点头:“是、夫子!” 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最近的天真的是越来越热了,书院虽然建在一座小山上,但上面的温度也高,尤其是他们的院服,长袖的,因为设计的原因,里面要穿上里衣里裤,才能在外面套上书生袍子。 一层叠着一层! 热的不行,这不,一上午,书院里已经有三个人中暑晕倒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童生班的。 赵云川也热的不行,一个劲的给自己打着扇子,恨不得现在自己可以全裸着。 他想念现代的短袖短裤、想念空调、想念冰淇淋冷饮,还有风扇,只要一切能让他凉快的东西,他都想念! 古代的夏天可真难熬呀! 去年他们还可以在家里用冰,去来悦楼上工的时候,王掌柜也会让人在后厨放冰,那时虽然也热,但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可是现在,他的心里想承受,肉体估计承受不了。 一不小心可能会中暑! 课间休息时间,赵云川拿出竹筒,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一大桶! 这是槐哥儿专门给他熬的酸梅汤,冰镇过,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冰了,但喝着也是冷冷的,非常爽口! 酸梅汤具有生津止渴、解暑降温的作用,槐哥儿也怕他中暑。 “你喝啥呢?” 姜励一张大脸凑了过来,吓了赵云川一跳。 “你说话就说话,但要保持社交距离!” 啥叫社交距离?姜励不懂! “啥意思?” 赵云川:“别靠得太近!” 姜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转移话题:“你喝的啥呢?” “酸梅汤!”赵云川的语气里有一丝丝的炫耀:“槐哥儿特意给我熬的,冰冰凉凉的,特别好喝!” 姜励都快变成柠檬精了:“哟哟哟,这有夫郎就是好,真的有那么好喝?” 赵云川点头:“真的,特别好喝!” 酸梅汤耶,喝起来肯定是酸酸甜甜冰冰的,口腔不断分泌唾液,姜励有些难耐的抿了抿唇。 怎么办? 他真的好想喝呀! “里面还有吗?” 赵云川点头:“还有一点点!” “那个……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我渴了,要不把剩下的给我喝?” 赵云川震惊的看着他:“你居然想抢我的酸梅汤喝?” 这也忒坏了! “我渴!” 赵云川:“渴了你就去喝水,别惦记我的酸梅汤,他自己都不够喝呢!” “我今天没带水!” 其实是带了的,但比起没滋没味的白水,他真的更想喝酸梅汤。 “大家都是兄弟,不要那么小气嘛。” 还真不是赵云川小气,酸梅汤又不是之前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抠抠搜搜的,但这是槐哥儿一大早给他熬的! 心意难能可贵! “咱俩都不是一个爹娘,怎么能是兄弟呢?” “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赵云川对于姜励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最终,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交出了剩下的酸梅汤。 倒八辈子霉了,跟这种人做兄弟! “今年好像比往年更热,你说……该不会干旱吧?”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每一年都很热,但是干旱,已经很多年都没遇到过了。 天气热,上至夫子,下至学子,日子都很不好过,尤其是今天上午给他们讲课的那个夫子,可能是易汗体质,额头上的汗没有断过,都可以用挥汗如雨来形容了。 姜励热的不行:“热死了,热死了,真的热死了!” 这么热的天还要穿两件衣服,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呀? 赵云川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他的里衣是短袖的,但还是很热。 要是以后能穿短袖短裤就好了。 “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走神的赵云川立马回神,就看见刚刚还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挥汗如雨的夫子,下一秒一脸惨败的倒在地上。 “夫子!” 赵云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后就是一套标准的急救流程,确定有颈动脉搏动、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中暑了! 一行人都围着夫子,还有人去了院长那里报信,因为人多,空气都憋闷起来,赵云川连忙挥手。 “都退开!” 一个公主抱就把夫子抱了起来,放到了通风口:“姜励,你过来给夫子扇扇子!” “来了!” 自己则开始扒胡子的衣服,大家被赵云川这一举动惊呆了,还是刘东旭率先反应过来,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 赵云川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难道这个举动还不明显吗?这是在脱衣服呀! 不知为何,刘东旭读懂了赵云川的意思,他阻止道:“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了夫子的衣服,简直不顾礼义廉耻,有时文人之风! 你让夫子醒来如何见人?” “前提是夫子行的来,你赶紧放开我吧,再耽误下去,夫子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中暑不可怕,可怕的是热射病! 刘东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开了时候,赵云川将夫子的外衣扒掉,里衣扒开,露出胸膛! 夫子的脸色渐渐由白转红,见状,姜励扇的更起劲了。 赵云川看着旁边的刘东旭:“快,你去拿点水过来!” “好!” 等刘东旭拿完水之后,夫子这才悠悠的睁开眼睛,他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怎么都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呢? “夫子,喝水!” 赵云川托起夫子的头,刘东旭给夫子喂水,喝过水之后,夫子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头看见自己松松垮垮的衣服,以及裸露的胸膛,连忙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夫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赵云川关切地说道:“你突然栽倒在地上,应该是中暑了,待会还是应该请个大夫看看,开一些祛暑的汤药!” 就在这时,院长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刚刚不在自己的办公间,同学也是找了好久才把它找到的。 “许夫子,你可还好?” 许夫子看着有些疲倦,但还是点点头:“还好!” 主要是都习惯了! 他几乎每年都会在书院中暑,有时候还中好几次呢,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走,先回屋里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几个人合力把夫子送去了房间。 很快,大夫就到了,整治了一番之后发现真的是中暑,便开了一些祛暑的汤药,他离开之前,还对院长说道:“书院里中暑的学生和夫子很多,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备一些祛暑的汤药,防患于未然!” 院长也正有此意! 他打算让大厨房的人熬一些祛暑的汤药给学生和夫子喝,免得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他这个院长一上午没干别的,尽处理中暑的事情了。 大夫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院长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他跟这大夫也挺熟的,冬天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但是夏天的时候一天有时候能见好几次呢。 “我想着,你们要不要请一个校医?” “校医?” 大夫点头:“就跟府医差不多,只是吃住都在书院,专门为书院的夫子和学生服务,反正天气热了,你们这里用得上。” 还别说,校长真的有几分动心。 这大热天,每天来回好几趟的去请大夫,确实有些折腾人。 “你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大夫,我这有几个合适的,你可以挑挑看。” 院长点头:“我考虑考虑!” 这个主意虽然好,但是请大夫要银子,他们书院又不是多有钱的书院,能省则省,他有些舍不得。 经过这么一遭,赵云川完全没了读书的心思,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只是手上扇子的动作没停。 古代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最简单粗暴的降温方法就是用冰块,可在古代,冰是贵价物品,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他们家能用得起冰不是因为有钱,而是因为赵云川会制冰。 但他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以前镇上卖冰的时候还有来悦楼做掩护,有里正做靠山。 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府城,他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除了偷摸做点自家制的冰之外,压根不敢售卖。 赵云川现在还没有想暴露自己会制冰的打算,所以肯定不能用冰解决书院的问题。 哎! 电光火石之间,赵云川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338章 高温假 高温假,没错,就是高温假! 他记得现在的某些城市,在最热的那些天,学生们都会放高温假。 那他们是不是也能放高温假? 赵云川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猛地发现大家都一副无精打采,病蔫蔫的,一只手还在猛扇扇子,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看书。 只有平时最好学习的同学还在看书,只是脸上的表情痛苦,下一秒,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哦吼,又中暑一个! 有了刚刚的经验,大家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每个人都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刚刚走出书院的大夫又被请了回来。 大夫用手遮了遮炎炎烈日! 他是真的希望清辉书院可以请一个校医,他年纪大了,反反复复地在烈日之下来回跑,胳膊腿跑了不算,就怕一不小心,自己也会嘎了! 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跟着走了。 很快,赵云川去找了院长。 院长对他有印象,因为眼前的这个学子相貌太出众了,听说成绩也很不错。 “学生赵云川,见过院长!”赵云川拱拱手。 院长下意识的站起来:“走吧!” 赵云川有点懵:“走哪里去?” “不是又有学生中暑了吗?” 真的,这样下去别说学生受不了,就连他也有些受不了,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又要开始忙碌了。 “没有没有,学生找院长是有别的话要说。” 听见这话,院长松了口气。 说别的话好呀,说别的他就可以坐下来,顺便再喝口茶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 赵云川道:“学生斗胆向您进言。近日,酷热难耐,骄阳似火,热浪滚滚,实乃罕见之高温。学生们每日在学堂中,闷热异常,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力求学。 如此酷热之天气,不仅身体备受煎熬,精神亦颇为疲惫,学习效率大打折扣。故而,学生恳请院长体察此艰难之况,恩准数日高温之假,让学生们得以稍作休整,待天气稍凉,再以更佳之状态回归学堂,专心向学,定当加倍努力,不负院长厚望。” 挺冠冕堂皇的,赵云川赞同的点点头,挺好挺好。 高温假? 应该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 别说,面对这个提议,院长确实也挺心动的。 只不过…… 院长放下茶杯:”学问如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一日不可懈怠,若放了高温假,大家的学业退步了,应当如何? 这简单! “夫子可安排高温假作业,让学生们自习完成,等假期结束之后,再行批阅!” 别说,真的好心动。 “可……”院长还是有顾虑:“其他学院并没有放高温假的先例!” “所以院长更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咱们清辉书院在整个大景朝都是排得上号的,咱们勇于尝试,若是有效果,别的书院也会纷纷效仿,若是没效果,以后学习再接再厉,把之前放假的时间补回来就是了。” 哇哇哇! 真的好心动! 赵云川继续再接再厉:“夫子,学生的成绩重要,但是身体健康更为重要,我之前听过别的书院有学生因为中暑离世的事情,学生家属还跑到书院大吵大闹了好一阵,搞得那所书院名声都有些不太好了!” “你听过?”院长悠悠叹了口气:“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是吧?我编的! 没想到还误打误撞的撞上了。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两天后,院长考虑清楚了,决定给大家放二十天的高温假,大家听到后心思各异,有高兴的,也有没那么高兴的。 “耶,可以回家了,这每天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其实家里也热,但是家里可以穿薄一些,还能每时每刻的冲凉水澡。 不像书院,衣服又厚又重,二十多个学生挤到一个房间里听课,让本来就热的空气更加的闷热了。 “是呀,终于可以回家了,瞧瞧这两天中暑的人有多多,我都怕下一个人是我!” “我也怕!” 尤其是院长因为害怕大家中暑,还让大厨房的人给他们熬了苦药汁,每个人都必须喝,他喝的都快吐了! “不过以前怎么没听说高温假?” 这个消息不但在他们童生班炸开了锅,在其他班同样炸开了锅。 “以前都没放过,书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还有,若是放假,咱们学业退步了怎么办?我明年就要下场考试了!” 他现在可恨不得争分夺秒呢! “说的好像你在书院就能安心学习似的,你自己说说,你什么时候静下心看书了?哪天不是嚷嚷着说热,说受不住了?” 好像的确如此! 天气实在是太过炎热,教室里就跟蒸笼似的,他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个圣人,真没那个能力在蒸笼里学习呀! “与其在书院里耗着,还不如回家去好好歇着!” 就在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位学子,他嗤笑一声,打趣道:“开什么玩笑,还想在家里歇着,想的怪美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他把手里的木板挂到墙上,上面用碳笔密密麻麻的写了字。 一看,人都麻了! 全是作业,什么创作多少多少首以什么为主题的诗词、以什么什么为主题的策论写多少篇、写历年的科举试题、抄书练字、算术练习、对哪几本书进行解经释义。 “这么多?” 太多了,多的他们脑袋都是昏的! “咱们是放二十天,不是放二百天呀,这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还想回去歇着呢,现在不把手写断就不错了。 “我突然就不想放假了!” “那咱俩可不一样,我还是希望放假,把手写断不怕,好歹是学了知识,但要是把自己个儿热死,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嘿,还别说,真的挺有道理。 可是不管他们想不想放假,事情已成定局,这假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赵云川十分开心的收拾东西,作业多又怎么样,至少在家里,他可以在摆满冰盆的房间里做作业。 多舒服! 他现在主要考虑的事情是要不要回老家! 二十天耶,放得比过年还长! 这么长的时间不回老家,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去看看了。 只是回家之前,他还得酿一批酒,同时得提前给舒东家两册西游记。 算了算了,还是回家跟槐哥儿商量商量吧! “你们放假怎么安排的?”姜励问。 赵云川:“可能要回家,但也不确定!” 段温书:“我回家,你要回的话咱们就一起。” 后面那句是对着赵云川说的。 秦易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蔫蔫的说道:“闭关写作业!” 本以为放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结果呢,只是让他们换一个环境写作业。 真的呵呵了! “写作业多无聊,要写什么作业,不然这样,去我家玩,我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再晚点不一样的!” 那眼神十分暧昧,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赵云川蹙眉:“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又想带着我们去喝花酒?你是不怕我家槐哥儿那两米长的大刀了吗?” 听见这话,姜励只觉得脖子一凉,他连忙改口说道:“不带你去,带他俩去!” 段温书表示拒绝:“我想留着我的童子身,万一哪天我的童子尿还有用呢?” 秦易也点头:“我不能去,我爹会打断我的腿!” 为了不当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必须得管好自己下半身,更何况,他娘老早就给他安排了两个通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姜励啧啧啧,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这群呆子,连享受都不会,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把脑袋都给读糊了!” 三人:…… 所以他们三个是被鄙视了吗? 就因为他们不逛花楼? 三人面面相觑,反而反了,不应该是姜励被他们鄙视吗? 怎么还倒过来了呢? 不逛青楼是他们的错喽? 没人陪姜励一起去逛青楼,姜励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赵云川蹙着眉头,好奇的问道:“说真的,你就不怕得病吗?” “得什么病?”姜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爷我的身体特别好,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绝对不可能生病!” 赵云川无语:“我说的是花柳病!” 姜励一愣,随后又否认:“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绝对不可能得那样的病!”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喜欢去青楼里睡姑娘吗?谁知道那些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病!” 三人不约而同的远离了姜励几步。 姜励气的要死:“我又不是瘟神,你们怕什么?” 赵云川:“我们怕你有病!” 姜励咬牙:“没病没病,我一点病也没有!” 他身体要多好有多好?!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有一些怕。 “花柳病有什么可怕的?能治好!” 赵云川:“治不好吧?” 古代的医疗条件那么落后,一个风寒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跟别人说是闻之色变的花柳病了。 “花楼里的妈妈说能治好!” 三人立刻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姜励,并且含着淡淡的同情,姜励被他们看得冒火。 “你们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搞得好像他说的大冤种一样。 秦易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居然会相信花楼里妈妈的话?” 姜励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说道:“他应该不能骗我吧?” 段温书直接扑哧笑出了声:“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傻得怪……” 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 “傻得怪人神共愤的,你连花楼里妈妈的话都敢信?她们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段温书啧啧啧两声:“她告诉你花柳病能治,不就是想让你肆无忌惮的在他那里花钱点姑娘吗? 别人的脑子是脑子,你的脑子是摆设,还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摆设!” 姜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人说话讨厌死了,一点也不中听,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这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似乎真的被花楼里的妈妈欺骗了。 段温书继续嘲讽:“我就想不通了,就凭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童生的呀?该不会全是靠运气吧?” 姜励只觉得怕,他前几天还去花楼里找姑娘了,该不会他现在已经染上花柳病了吧? 最近他好像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觉得胸闷气短、燥热不堪! 难不成……他已经没救了? 姜励脸色煞白煞白的,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花柳病应该也没那么恐怖吧?” “好像确实没有那么恐怖!”赵云川接话道:“只是听说会浑身长满疮,还会不停地溃烂流脓,那股味儿特别臭,特别恶心,隔个两条街都能闻到。 这还不算完,身上也会特别疼,就像有蚂蚁在撕咬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肉,把人疼的死去活来,想叫都叫不出来!” 姜励:他想尿! 最后没有尿出来,但是跑到外面呕出来了。 “yue~” “yue~” “yue~” 一想到赵云川描述的那个场景,他就恶心的想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太恶心了! 他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去碰花楼里的姑娘了。 其他三人只觉得好笑,就这点胆子还敢去逛花楼,以前是他们高估他了。 赵云川原本没想给姜励这个小小的教训,可姜励实在是太要不得了,自己逛花楼也就罢了,还想带着身边的朋友一起逛?! 闹呢! 这不是要将人带坏的节奏吗? 再者,姜励现在也勉勉强强算是他的朋友了,所以对于这种不好的爱好,他们必须帮忙戒掉。 姜励脚步虚浮的回来,他只觉得浑身难受,仔细一看,还能看见他的眼眶红红的,里面还有晶莹的泪水。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以后还逛花楼吗?” “不逛了,不逛了!” 打死他,他都不会再去碰楼里的姑娘,这不明摆着要人命吗? “不过说真的,花柳病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赵云川:“不信你就试试看呗!” 多简单的事儿! 姜励:……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想去试试花柳病! 第339章 回乡准备 方槐知道赵云川他们放了高温假之后,还挺惊奇的。 “高温假?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放的假吗?” 赵云川点头:“没错!” 方槐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只觉得现在的读书人有些矫情了,他们庄稼人,大夏天的也会下地,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更何况,只听过冻死人的,没听过热死人的! 方槐感受了一下围绕在身旁的热空气:“感觉府城是要比村里热一些。” “所以咱们要不要回村里?有二十天假呢,不过就算要走,也得等两天之后!” 一天酿酒、一天写话本子。 方槐眼眸微闪,他想回去,特别特别想回去,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见过爹娘了,自有了记忆之后,这是第一次和爹娘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可……我们要是回去了,酒肆的生意咋办?” “那就关门呗!” 方槐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个赚钱营生。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方槐一撅屁股,赵云川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想了想又说道:“不然咱们把酒寄放到大昌哥家的杂货铺,让他帮着咱们卖,咱们给他分银子!” 方槐勾了勾嘴角,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呀! “夫君,咱们现在就去找大昌哥,顺便消消食!” 也就几步路的事儿,夫夫俩很快到了林大昌,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家的奶娃娃。 奶娃娃穿着轻薄的小衫,上面绣着素雅的荷花图案,圆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一双大眼睛明亮如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是一看见赵云川,那孩子直接咧嘴笑了,露出了粉红的牙床,还怪可爱的。 “这孩子……” 徐子竹捂脸,有些没脸见人,这孩子随她,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方槐对奶娃娃伸出了手:“来小叔叔抱抱好不好?” 奶娃娃疑惑的看着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玩手里的小玩意儿。 “哈哈哈哈,小孩子还挺高冷!”方槐打趣道:“他叫什么名字?” 徐子竹道:“叫康康,平安健康的康,我和他爹也不求他以后有什么大出息,能健健康康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康康? “好名字!” 其实有些做家长的人,他们的愿望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以后若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更好,若是不能,就退一步,希望他们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夫夫俩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林大昌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这两位该不会是他命中的贵人吧?先是把他的杂货店给盘活了,现在又有送上门的生意。 他不会是走了狗屎运吧! 林大昌的杂货店的确被盘活了,府城现在虽然有其他地方在卖皮蛋和肥皂,他的生意没有以前好,但因为有这几样东西在,还是会有不少的,人家去他店里买东西。 买的时候就顺便买一些其他用的到的回去。 慢慢地,以前库房里堆积的库存也少了很多。 天气热,赵云川手里的扇子都没有停过,他跟槐哥儿坐的极近,两个人都能感受到扇子的风力。 一只手打两份工! 不错不错! “大昌哥,不让你白帮忙,你也知道咱们家的酒分五个大小,那我也按照大小给钱,分别是六七八九十文!” 林大昌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都是顺便的事情,哪能要你的钱呀!” 不是客套,是真的不要! 无名酒肆的生意有多火爆他知道,把酒寄放到他们家卖,客流量肯定会上涨,他杂货铺难道不会跟着沾光? “都是邻里邻居的,真不用钱!”徐子竹也帮呛道。 林大昌想到的这一层,徐子竹自然也想到了,更何况这夫夫俩对他们俩有恩情,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商言商,就是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你要不收钱的话,以后我都不好意思把酒放在你们店铺寄卖了。” “这……”林大昌有几分犹豫。 赵云川直接站起身:“那就不麻烦大昌哥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别别,我收就是了!” 这夫夫俩怪奇怪的,怎么上赶着给人送钱呢? “那咱们就说好了!” “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临走之前,徐子竹还给他们拿了一包干菌子:“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我父母自己个晒得,你们拿些回去炖汤,可鲜了!” 方槐也没客气,邻里之间就是要这样你来我往。 “多谢嫂嫂!” “谢啥?带回去给叔婶婶也尝尝鲜。” 接下来的两天是忙碌的两天,第一天,赵云川和方槐在院子里酿酒,现在酿出来再发酵个十几二十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批酒刚刚好。 第二天赵云川就开始疯狂的写话本子,因为已经将西游记的剧情熟记于心,所以写起来并不会卡壳,就是写的手酸,有些难受。 他给自己打气! 写,努力写! 为了银子,冲呀! 一想到白花花的大银子,赵云川果然更有动力了,又开始奋笔疾书,只是这毛笔字写得确实有些费劲,尤其是在古代,写的还是繁体字,更要人命了! 夕阳西下,赵云川终于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此时的他手又酸又痛,都快断了,起身揉了揉手腕,才把桌上的书稿整理好,拿上出去。 “夫君要出门吗?准备吃饭了!” 赵云川道:“槐哥儿你先吃,我去把稿子送到墨竹居,很快回来。” 方槐点点头,他转身去屋里拿了盆出来,开始洗衣裳! 没一会儿,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是夫君! 因为夫君每次敲门的时候都会喊着:“槐哥儿开门喽,你男人回来啦!” 方槐打开门一看,果真不是赵云川,是段温书。 “槐哥儿,你男人呢?”段温书问。 方槐回答:“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那你们吃饭了没?” 方槐摇头:“他回来就吃!” “那让我进来看看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呗?” 如果是好吃的,他就留下来蹭饭! 第340章 害怕的瑟瑟发抖 方槐侧了侧身,让段温书进来,段温书进来之后就直奔餐桌。 还冒着热气的白菜炒肉片、一碟子拍黄瓜,还有两碗绿豆稀饭。 恩,吃的一般呀! 段温书光是闻闻味道就知道这不是赵云川做的。 好吧,看来今天做饭是蹭不成了。 他悠悠叹气,突然说道:“不然咱们明天晚上吃火锅吧?” 后天大家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他必须在回家之前吃到一顿好吃的。 刚巧此时,赵云川也走了进来。 “这么热的天吃火锅,你不嫌热呀?再说了,我明天得忙着酿酒,没时间给你做火锅。” 段温书憋嘴:“做个火锅能花你多少时间?” 赵云川道:“不得提前买菜?买完菜之后是不是还要洗菜切菜?” 其实熬锅底不费什么时间,就是准备菜的时候比较费时间。 “这还不简单,明天的菜我让人去买,晚上也让哑婆过来帮忙,你看可行?” 赵云川的眼神眯了眯,不知为何,段温书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呢? “你你你你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赵云川有些忧伤的说道:“我明天要酿很多酒,很忙很累的,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精力做火锅。” 段温书:“想干啥?直说!” 你这拐弯抹角的样子,看得眼疼! 赵云川:“如果明天有人来帮我酿酒就好了,我一定会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他的好。” 段温书:…… 敢情就是想让他来当免费劳动力的,呵呵! “想吃你赵大厨做的饭实在是太难了!”段温书十分傲娇的说道:“既然这么难,小爷我还不吃了呢!” 不吃就不吃,反正他又不损失什么。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赵云川打开门一看,好样的,那不是他那三个号同窗吗? 段温书、姜励、秦易! 段温书脸色臭臭的,好像有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和段温书不同的事情,他笑容可掬,一想到晚上可以吃上香喷喷的火锅,他就高兴不已,至于做苦力嘛……小意思啦,就当锻炼身体了! 而一旁的姜励,眼下一片漆黑,看起来疲惫不堪,仔细一瞧,那两条腿还有些抖呢。 “你这……”赵云川凑近,压低声音说道:“难不成又去花楼找姑娘了?” 一听这话,姜励连连否认:“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当做派了! “既然没有,为何脸色那么差?” 还能为何,当然是因为做梦了,天知道这两天晚上他都做了多么可怕的梦,每天晚上都梦到自己形销骨立,身体上面长满脓疮,脓疮溃烂还留下黄色液体,腥臭异常。 他爹把他赶出门,说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 他流落街头,路过的乞丐都能随便啐他两口! 每晚,他都被噩梦吓醒,醒来之后便冷汗涔涔。 恐怖,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行,他现在非得去找大夫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得了花柳病。 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 “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儿,待会再来!” “你去哪儿?”段温书在他身后喊道:“你该不会是想出去偷懒吧,不带这样的!” 姜励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双脚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得飞快! 段温书忍不住瘪了瘪嘴,这人也真是的,忒不仗义了! 姜励跑到了府城一家还不错的医馆,进去之后就慌忙地找大夫:“大夫呢?大夫呢?快来帮我看看!” 学徒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这位公子,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姜励依旧急切:“快去把大夫叫出来,让他看看我是不是得了花柳病?” 此话一出,花厅里骤然安静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远离姜励,仿佛他就是个瘟神一般,怕离得近了,沾染上晦气! 一个得了花柳病的人,可不晦气嘛。 小徒的嘴角抽了抽,虽然他心中也有些嫌弃,不过半分都没有表露出来:“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找师父!” 这间医馆很大,光坐诊的大夫就有四位,现在三位大夫都有病人,余下的一位大夫还在后院炮制草药呢。 很快,小徒就带着大夫走了出来,大夫开始看着。 “公子,把你的手伸出来!” 大夫仔仔细细把脉,把完左手把右手,等他收回手之后,姜励就急切的问道:“我是不是得了花柳病?” 此时的姜励,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如果仔细一瞧还能看见他眼角的盈盈泪光。 他期盼大夫快说,但又怕大夫说的是他无法承受的。 整个人都紧张极了! 他只看见大夫的嘴在张张合合,随后那些声音才在他脑子里盘旋。 “公子病未得花柳病!” 并未得花柳病…… 未得! 他没有得花柳病! 那一瞬间,姜励如释重负,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姜励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大夫,你该不会把错脉吧?” 大夫有些不悦,这人在说什么屁话呢,他医术这么好,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花柳病都看不出来? “老夫行医几十年,花柳病的脉象极其特殊,老夫不可能把不出来。” 在姜励终于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大夫又给了他一记重拳:“老夫连你肾虚都能把得出来,又怎么会把不出来你得了花柳病?” 姜励:…… 听我说,谢谢你啊! 肾虚就肾虚吧,肾虚还能补回来,反正比得了花柳病好很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姜励又让医馆里的另三个大夫给他把脉,确定没得花柳病之后,才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心里压的那颗大石头也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老天保佑,幸好他没有得花柳病,他发誓,以后就算是把自己憋死也绝对不会踏入花楼半步。 啧啧啧…… 差点害了他的小命! 以前怎么不知道逛花楼这么恐怖呢? 第341章 来呀,吃火锅! 临走之前,大夫还忍不住细细叮嘱:“公子若是不想得花柳病,那一定要学会自尊自爱,有些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再者说了,那地方客流量那么大,有些姑娘一天得接十几二十位客人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不干净的呢? 姜励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又走了回去,他好奇地问道:“这花柳病当真有那么恐怖?” 该不是赵云川故意说得很严重来骗他的吧? 那位大夫只是笑了笑,道:“公子,我这么跟您说吧,我认识的那些花柳病病人没有一个治好的。 最长的大概活了半年吧,那还是在用药吊着的情况下。” 恐怖,真的太恐怖了! “那他们死状恐怖吗?” 大夫道:“全身溃烂,您觉得恐怖吗?” 那肯定是恐怖的呀! “公子居然这么感兴趣,不如我带您去看看花柳病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姜励的脑袋摇到就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去看真正的花柳病人是什么样的。 大夫勾了勾嘴角:“我还以为您好奇呢?” 姜励:…… 他那是好奇吗? 他那明明是害怕好不好?! 得知自己没有得花柳病的奖励非常高兴,浑身就像是打满了鸡血一样,当然,干活的时候也是。 “放着,我来!” 看着他不知疲倦,如同老黄牛一般干活,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懵。 几个人互相对了个眼色,皆读出了相同的意思:“什么情况?早上不是还蔫蔫的吗?怎么现在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呢?” 赵云川摇头,他也很懵逼呀! 段温书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姜励惊喜:“这都被你知道了?” 他没得花柳病,这不是天大的惊喜吗? 没想到段温书却猜测道:“难不成……你家小妾有喜了?” 姜励忍不住一愣,随即暴喝出声:“你家小妾才有喜了呢?” 没想到段温书只是摊了摊手,非常诚挚的说道:“我没小妾!” 他到现在还是一只童子鸡呢! 姜励忍不住翻白眼,他虽然有小妾,但是好几个月不在家了,小妾若是现在有喜,那不就意味着他被戴绿帽子吗? 男人被戴绿帽子,那可是极大的耻辱! 他得有多倒霉呀! “既然你家小妾没孕,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姜励昂首挺胸,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只说了一句话:“脑子乐意!” 段温书:…… 怎么办?! 拳头已经捏紧了,好想揍! 今天的姜励简直可以用一个顶俩来形容,干起活儿来极其的卖力,赵云川表示很满意,晚上可以加鸡腿! 人家帮忙干活,赵云川自然要包饭,因为晚上要吃火锅,所以中午吃的比较简单,炸酱面+可乐,虽说没有大鱼大肉,但大家吃的还是很开心。 姜励吃的满口酱汁,又喝了一口可乐,这才问道:“以后我可以经常来吃饭吗?” 赵云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说呢?” 开什么玩笑,他们家又不是食堂。 “要我说当然可以,那我以后就经常来蹭饭了啊!” 赵云川冷脸拒绝:“想也别想!” 这不是上赶着当电灯泡吗? “小气死你算了!” 赵云川哼哼:“说我小气?那我就小气了,怎么地吧?” 姜励挥了挥拳头:“信不信我教你怎么做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方槐正在掰手上的关节,这是干仗之前的热身动作。 对上方槐那暗含威胁的眼神,姜励表示自己有些慌,他怎么把这尊瘟神给忘记了,嘿嘿嘿的笑了两声。 声音有些发虚,对着赵云川说道:“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这么英明睿智,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教你做人呀,你教我做人还差不多!” 赵云川傲娇的扬着下巴,哼哼,有男人护着的生活,实在是太舒心了! 槐哥儿不愧是他的大宝贝! 因为多加了三个壮劳力,赵云川这次酿的酒更多了,整个院子里全都摆满了坛子。 甚至连架子上也是坛子。 秦易被这一幕震撼到了:“这么多酒,能卖得完吗?” 当然能卖得完,他们无名酒肆,现在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了,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他们现在的客人除了街坊四邻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住户。 甚至还有酒楼跑到他这里进酒,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卖肯定是卖得完的,他甚至还觉得不够卖呢。 想到这里,赵云川开始细细的思索,他在府城能待多久,明年考秀才,若是考中秀才之后,说不定可以参加下半年的乡试,中了乡试,跨年就可以参加第二年的院试。 当然,这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若是他考不好的话,拖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算了算了,开酒厂的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他现在手里还在写话本子呢。 现在的时间已经被排得满满当当,若是再开酒厂,真的要把他劈成三瓣用了。 …… 下午时分,砚台推着满满一大板车的菜来了,上面不但有菜还有肉,都是一些吃火锅的常用食材。 他身后还跟着哑婆。 人多,虽然吃的多,但是力量也大,还别说,赵云川今天真的不怎么劳累,因为那些力气活都被别人干了。 晚上,一行人美美地吃了顿火锅。 火锅虽然热,但四角都放着冰盆,微风一吹,凉气四散,有点像在空调房里吃火锅,那滋味,别提有多好了。 姜励看了一眼地上的冰盆,眸光微闪,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赵云川打断了:“吃!” 闭上嘴,不该问的别问! 姜励莫名的读懂了他的意思,继续吃了起来,问什么问,什么都没干饭重要! 街坊四邻疯狂的开始吸鼻子。 “你们闻到了没?这酒肆家的又开始吃好吃的了!” “这么浓郁的香味,能闻不到吗?” 怪勾人的! 第342章 楚夫子蹭饭 “你们说这无名酒肆是不是赚了不少钱?天天闻到他们家的肉味!” 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 他们每家都有店铺,生活条件还不错,但家里几乎都有一大口子人要养,能吃饱穿暖,但也最多两三天吃一回肉,还没有哪一户人家像方家这样天天吃肉呢。 “应该赚挺多的吧,你没条件,他们家生意很好吗?” “生意好,好!因着他们家,我们家最近的生意都好了不少呢!” 不管什么生意,都不能缺少人流量,只要人流量一上来,那些生意自然也会好上几分。 “可不是,我们家的醋卖得都比以往多了!” 大家三五成群,又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阵,这时,周老婆子有人问道:“你们闻这味道,能知道这做的是啥菜不?” “不知道!” “闻不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摇头,周老婆子有些丧气,他家小孙子是厨房里的学徒,若是能学会这样一道拿手菜,以后就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要不要去问呀? 如果是家族秘方,她这样上门是不是会显得有些突兀? 周老婆子这样想着,边听见有人问道:“你们在别的地方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不?” 众人摇头,还真没有。 他们是在方家搬过来之后才闻到的。 “你问这话是啥意思?” “也没啥意思,就是想说人家这道菜指不定是家里的秘方呢,不然咱们怎么不会?” 说得好有道理! 众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见这话,周老婆子便歇了要上门询问的那颗心,酒楼里的师傅对于自己的徒弟都要藏私,更别说是家里的祖传秘方! 她这个人一向有自知之明,就不上去讨人厌了。 “砰砰砰!” 方家大门被敲响,赵云川放下碗筷去开门,就看见了之前那个上门教育过他的楚夫子。 赵云川神色淡淡的,公事公办的问道:“夫子可是要买酒?” 楚夫子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赵云川又问:“您要哪种酒?” “一坛米酒、一坛梨花醉,都要小坛的。” “成,您稍等!” 赵云川转身去拿酒,还微微掩了掩门,可透过间隙,楚夫子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热闹场景。 一群人围着一个火炉煮东西吃,那火炉冒着袅袅白烟,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那股霸道的香味疯狂的侵袭着他的嗅觉,直接把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他想吃……咕咚羹了。 光是闻着香味,就知道这手艺指定比宫里的好。 赵云川很快拿来了酒,银货两讫,见楚夫子一直看着里面,赵云川假客气的问了一句:“楚夫子要不要一起吃点?” 楚夫子不假思索:“好!” 赵云川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说道:“楚夫子慢走,下……嗯?你说啥?” 而此时的楚夫子已经越过他走了进去! 赵云川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嘴贱、让你假客气,又不是多熟的人,多此一问干什么? 呜呜呜…… 好想穿越回刚刚,用针缝住那张会闯祸的嘴,只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老头,其实说是小老头也不准确,来人大概四十多岁,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纵使对方刻意收敛,但在场的人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威压之气。 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好想下跪,俯首称臣呀! 只有姜励那个缺心眼的,该吃吃,该喝喝,只是瞥了一眼来人就继续干饭了。 天知道他今天干了多少活,有多累,现在就算是天忙脑子来了,也绝对不能打扰他干饭! 赵云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向众人介绍楚夫子:“这是楚夫子,你跟我们一起吃火锅!” 听见这话,就连姜励也放下了筷子,书院里的几个人都很不爽的瞪着赵云川,这人是在干啥? 吃饭就吃饭,干嘛还要叫个夫子过来,搞得他们都有些拘谨了。 赵云川解释道:“这位楚夫子自己开了间私塾,我们巷子里的很多孩子都在楚夫子那里上课,是因为不可多得的好夫子!” 不是清辉书院的! 哦,那就没啥了,众人立刻开启了川剧一秒变脸模式,刚刚还有些幽怨的人立刻笑容满面,热情的招呼楚夫子。 “夫子快坐!” 赵云川给楚夫子拿来一副干净的碗筷,楚夫子也没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嗯,他猜的果然没错! 这个咕咚羹确实比皇宫里的好吃,而且味道相差得很大,这个更加鲜香刮辣一些,皇宫里的偏向鲜美,滋补养生一些。 好吃! 楚夫子不是一个十分重视口腹之欲的人,每次吃饱就会停下筷子,但是今天有些例外,今天停下筷子的时候,肚子已经有些撑了。 他原本还想吃一点的,但是没菜了。 再看另外几个人,他们已经瘫到椅子上了。 “各位,收拾吧!” 姜励摆了摆手,虚虚的扶了扶胀鼓鼓的肚子:“咱再休息一会儿成不?” 他肚子实在是太撑了,已经撑到站起来的程度了。 楚夫子并没有洗碗的觉悟,又跟大家闲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告辞,赵云川直接将人拦住。 “就这么走了?” 楚夫子表示有点懵,他都坐下来陪聊了一会儿,没有吃完饭就走,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以前他去别人家,哪一个不是把他供着的?他想走就走,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如今给了面子,反倒让人蹬鼻子上脸了。 “不然呢?难不成要给你钱?” 他是不会给的,坚决不给! “给钱倒不用!” 听见这话,楚夫子的脸色好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因为,接下来就听见赵云川说:“但你得留下来帮忙干活,你也看着了,我家没有下人,哪有客人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的道理?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楚夫子表示拳头都捏紧了,搞得好像他错了似的? 哼哼! 早知道吃个饭还得留下来帮忙干活,他就不…… 不,饭还是要吃的! 一想到刚刚吃了美味,楚夫子觉得就算留下来干点活也没啥! 第343章 书院不要我了 把院子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夫夫两人就乘着牛车,带着黑加仑离开了。 黑加仑表示很不舍,他最近跟家里的小羊玩得很好,不舍得自己的新朋友! “汪汪汪~” 赵云川撸了一把狗头:“你这是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咱们再过十几天还得回来,你不想黄苹果呀?” “汪汪~”沉默片刻,黑加仑非常艰难的发出了一声咩咩叫的声音。 赵云川:…… “不是吧,不是吧,你居然想吃羊肉串?你不是跟那个小羊玩的挺好的吗?”赵云川鄙视的看着黑加仑:“黑加仑,你有点不仗义呀!” 就跟在朋友背后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很明显,黑加仑下手更狠,它这是摆明了要对方的命。 啧啧啧,最毒不过黑狗心! 黑加仑都快无语死了,这人真是的,你要是不懂狗语你就闭嘴,别乱七八糟的瞎翻译好吗? 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咩~” 赵云川板着脸训斥:“黑加仑,不要任性,现在没有烤羊肉串给你吃!你喝过那小羊的奶,那小羊还说你半个母亲呢,你这番所作所为小心被天打雷劈!” 那只小母羊前段时间长得奶特别多,家里两个人喝不完,就把多余的分给黑加仑喝,黑加仑还挺喜欢的。 “你这狗怎么端起碗喝奶、放下碗骂娘呢?” 也忒不道义了。 黑加仑已经不想狗叫了,他直接用自己的狗头疯狂的去撞赵云川,毁灭吧毁灭吧,都毁灭吧! 撞死你这个大蠢货! 不过在赵云川看来,这黑加仑更蠢,哪有用自己的狗头去撞人的,也不嫌头疼! 赵云穿强硬的抱着黑加仑上了牛车,家里的小母羊送到了段温书的院子,哑婆帮忙照顾。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夫夫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家。 “爹娘,我们回来了!” 此时的白桂花手里抱着个胖娃娃,方大山则在她旁边打扇子:“娃他爹,我好像听到了川子的声音。” 方大山不以为意:“你听错了吧,川子在府城读书,得过年才能回来呢!” “爹娘十斤~” 白桂花一愣:“我真的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这次方大山没反驳,他幽幽地来了一句:“我好像也听见了!” 刚说完这句话,又传来狗吠声,下一秒就见一只狗疯狂的跑了进来,那狗黑漆漆的,这不正是他们家的黑加仑吗? 黑加仑的尾巴甩得飞起,一个劲地围着白桂花和方大山。 “汪汪汪汪汪~” “我黑加仑又回来了!不用说,知道你们想我,那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吧!” 黑加仑转了一会儿之后,觉得他们应该看够了,这才跑去找黄苹果。 白桂花还有些不可置信:“我刚刚应该没看错吧,那条大黑狗是咱们家黑加仑吧?” “可不是!” 那鬼精鬼精的样儿,除了他们家黑加仑,也不能再有别的狗了! “所以……川子真的回来了?”白桂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也不知道槐哥儿回来没?” 灶房里正在洗碗的田禾也听到了动静,他激动地跑了出来,急切的问道:“是槐哥儿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瞧见门口进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这不就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吗? 没有想象中抱着痛哭流涕的模样,有的只是奇奇怪怪的眼神和问话。 “你们这……咋回来了?”白桂花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难不成……川子里被书院开除了?” 这大包小包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府城待不下去了。 赵云川不但没有否认,反而开始演上了。 “没错娘,我成绩不好,夫子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就把我赶出来了!” 还真被赶出来了? 白桂花虽然也有些难受,但还是先出言安抚沮丧的赵云川。 “那书院里的夫子简直是瞎说八道,你可是连着考了两个第一,这么能干!咋就不是读书的料了呢? 你别信他,他嘴贱!” 赵云川依旧沮丧:“可是书院把我赶出来了……” “没事,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家书院,咱们再找别的书院就成了。” 赵云川继续哭唧唧:“可我不想读书了,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那就不读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实在不行就回家做肥皂,照样饿不死!” 其实白桂花还是希望赵云川能继续读书,因为只有科举入仕,才算真的更换门楣。 可孩子不愿意,她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方大山也安慰道:“先别想那么多,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赶紧先进屋,我去给你们烧热水!” 方槐瞪了赵云川一眼,赵云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白桂花给两人做了面条,还煎了两个鸡蛋。 “早点吃完去睡觉,明天娘再给你们俩做好吃的。” 两人舟车劳顿的一天确实是累了,没再拒绝,早早的洗漱之后就去房间睡了。 临睡之前,赵云川才想起忘记跟爹娘解释了,可他现在实在是太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忘了就算了,明天再解释也是一样的。 还有礼物也没给…… 思绪万千,但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夫夫俩沉沉睡去。 两人回来的事情也在村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不少人都在讨论。 “川子和槐哥儿回来了,你们说这不年不节的,他们怎么回来了?” “该不是在府城混不下去了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不能吧?他不是考了案首在府城读书吗?” “说不定得罪了什么人被赶回来了呗!” 大家越猜测越觉得有可能! 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就是打算在家里长住的。 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还以为方家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要更换门庭呢,谁知道……终究是福薄,接不住那么大的运气!” “可不是嘛!” 也有人道:“话别说的太早,说不定人家只是回来探亲呢。” 第34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探亲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我看呀,他们就是在府城待不下去,才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人就是这么复杂,怕你过得太差,又怕你过得太好,虽然没什么深仇大恨,但看见方家落魄,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要踩上一脚。 “你们话别说的太早,省得被打脸!” “哼,谁被打脸还不一定呢!”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第二天的赵云川已经神采奕奕了,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坦白了昨天晚上自己那个善意的谎言。 白桂花气得不行,要不是方大山拦着,她就动起手来了! “所以昨天那些都是开玩笑的?” 赵云川有些讪讪的:“就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天知道,这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桂花都快愁死了,硬是失眠到凌晨才勉强入睡。 结果? 这就只是个小小的玩笑! 呵呵! 白桂花对赵云川招招手,自以为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 是真的很核善! “川子过来,娘保证不打死你!” 赵云川又不傻,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你过来,我打你,但是不会打死你吗? 他是傻了才会凑上去挨打! “娘,你就别生气了,我就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要是这种玩笑不好笑,那我下次不再开就是了。 真别生气了! 生气对身体不好,还容易长皱纹,你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都不能跟我生气了!” 方槐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娘,夫君肯定不是故意的。” 白桂花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帮他说话?” 方槐闭嘴了,这件事也有他参与的份,他不好意思。 白桂花最后还是没有真的动手,只是狠狠的把夫夫俩数落了一番,一个人数落还不得劲儿,又让方大山帮着一起数落,一个时辰之后,白桂花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消了。 赵云川本来是装孙子的,结果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唐僧念经,他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差一点点就要变成真孙子了。 现在结束了,赵云川终于也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喘匀,又听见白桂花叫了他的名字。 赵云川身体一颤,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难不成还要念叨他? 可别了,再念叨下去,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赵云川停下脚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最后还是决定当作没听见。 他实在不想再听念经了! 念得他整个人都麻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听见你娘在叫你吗?” 赵云川像是才听到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还真没注意到!” 呵呵,装得还挺像! 这下没有办法,赵云川只能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白桂花:“娘,你刚刚是在叫我吗?啥事儿呀?” “我就是想问问你,就回来住个十几天,家里还有你们的衣裳,怎么就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大包小包的真的很多,不然她也不会以为他们在府城待不下去了。 赵云川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他,把这件事情居然也给忘了。 “那都是给爹娘给弟弟买的礼物!” 夫夫俩平时出门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东西都会买给家人。 长期下来,这积累的东西可不是越来越多吗? 小十斤的东西尤其多,街边的商贩最喜欢卖些小孩的东西了,什么波浪鼓、虎头帽、虎头鞋之类的,夫夫买了不少。 至于给两个大人的……大多数布料,还有首饰。 “你们这俩孩子又乱花钱了,我跟你爹在家里什么也不缺,以后别再买东西了,那钱留着自己花,你们在府城吃好喝好,我和你爹比收到什么礼物都开心。” 方大山点头:“你娘说得对!” “放心吧爹娘,我们没有在府城亏待自己!” 那就好,听见这俩孩子在府城过得挺好,白桂花和方大山也松了口气。 除了布匹之外,他们还准备了两件较为贵重的礼物给长辈。 给白桂花的是一只镯子——金的! 都说一两金、十两银! 这只金镯子虽然有些细,但里面是实心的,摸起来一点也不轻。 “这……” 白桂花感动不已,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金子、摸到金子!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没有沾到丈夫的光,反而沾到了儿子和儿婿的光! “这镯子真好看!” 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 “不过这镯子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也不敢带出去。” 若是丢了,它真的得心疼死不可! “有啥不敢的?买来就是要带出去的。” 一旁的方大山看得心里酸溜溜的,他能说自己有些嫉妒吗?嫉妒孩子娘! 都是一群小白眼狼,这才多久居然把他也忘了。 事实是,赵云川他们并没忘,他们不只给白桂花打了一个新手镯,也给方大山准备了别的。 方大山看了一眼那金灿灿的烟嘴,有些无语,福气了,真的福气了,第一次看见有人把烟嘴打成金的。 那这个烟他是抽还是不抽呢? 不抽吧,不行!有时候还想抽一抽的。 可是抽吧,又实在不好意思用那只金灿灿的烟嘴。 一时之间,方大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们到底咋想的?居然打了个金烟嘴出来。” 说实话,方大山现在就想上手敲敲他们的脑瓜子,听听里面到底有没有水。 赵云川表示也很无奈,解释道:“我们做子女的最重要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娘有金子,你自然也得有,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觉着给你打个烟嘴最合适。” 方大山:我谢谢你啊! 虽然这个金烟嘴实用性不高,但是它值钱呀,方大山还是很高兴的。 嗯,这两小兔崽子没白疼! 白桂花看着手上的镯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端着洗衣盆,拿上棒槌,欢天喜地的去洗衣服了。 方大山小声嘟囔:“以前洗衣服也没这么高兴呀!” 赵云川:“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大山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是说今天怎么如此积极! 第345章 你敢发誓吗? 早上天气凉快,洗衣服的人不少,白桂花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她选了一个靠得最近的石头,蹲下来,开始洗衣裳。 果然很快就听见了有人的惊叫声! “呀!方家嫂子?你手里戴的这个镯子是金镯子吧?” 白桂花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但孩子们给她买了这么好的东西,她不拿出来炫耀一番,总觉得有些亏! 那人的声音很大,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金灿灿的,尤其惹眼! 虽然看着有些细,可……那是金的呀!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十里八村,又有哪个女人能有一只金镯子? 恐怕是没有的! 反正她们没有见过! 白桂花腼腆的笑了笑:“孩子们从府城回来,特地孝敬我的,说我在家里辛苦了,要哄我开心呢!” 一时之间,众人酸的跟个柠檬精似的! 瞧瞧…… 这才是有出息的孩子,不像他们家的那些孽子,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给他这个当娘的买个啥。 人就是不能比,比得过的时候开心,比不过的时候那酸的冒泡! 反正在场的几个人都挺难受的,他们该不会是养那个假儿子吧? “方家嫂子,你们家孩子真孝顺,肯定在府城赚大钱了吧?” 白桂花还没回答,就听见有人嗤笑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呢吧?”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啥?” “川子和槐哥儿在府城混不下去了,已经从府城回来了,给方家嫂子买金镯子是害怕被赶出家门,故意讨好呢!” 白桂花:“哈?是这样吗?我咋不知道?” 那人一副你还装的表情:“不是这样吗?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们怎么大包小包的回来?就跟搬家似的!” 白桂花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孝敬我和他爹的,哦,还有买给十斤的! 有给我们三个人做衣裳的布料、给十斤买的小玩意儿、还有他爹喜欢抽的叶子烟。” 众人又酸成柠檬精了。 怎么办?好嫉妒! 若是捡到槐哥儿的是他们,那他们是不是也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有些人恨不得穿越回十几年前,狠狠地扇当时的自己一大嘴巴子! 那年冬天,方槐被抛到雪地里,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红色襁褓,最开始嚎啕大哭,哭得精疲力竭就变成低低啜泣。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是没人听见,只是没人伸出援手罢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 那个时候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就算想养一个小娃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有白桂花,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把小小的孩子抱回了家。 从此之后,方槐就是他的娃! 知道那段往事的人记忆都渐渐的飘远了,不知道的人还在纠结赵云川回来的事情。 “不是,这不年不节、书院又不放假,方家嫂子,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说这话的人叫李秀莲,她比白桂花晚两年嫁到田枣村,平时为人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喜欢说酸话。 这么多年,白桂花没少听她说那些酸不溜秋的话。 这不,现在又开始了! 白桂花也不跟她计较,解释道:“高温假,你知道啥是高温假不?府城的书院人有人情味,怕学生们中暑了,特地放了二十天的高温假,两个孩子出去也那么久了,这不想家了吗? 紧赶慢赶地就回来了!” 众人:…… 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你们谁说我家川子被书院赶出来了?人家上次月考还考了第一呢,被书院的夫子好一顿夸!说他未来可期,决定能考上秀才!” 就在这时,那群人又换了一副嘴脸,开始恭维起白桂花。 “方家嫂子,你们家的苦日子算是熬出头了!” “希望吧!”白桂花道:“川子要是能考得起秀才更好,要是考不起也没事,我和他爹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你孩子过得好就行!” “没错,咱们当爹娘的不就这点小小的要求吗?孩子过得好咱们也就好了!” 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偏偏有人扫兴,那就是李秀莲。 “嫂子,你家槐哥儿成亲也一年多了吧,这肚子里还没动静?” 周围立刻安静地下来! 还别说,催婚催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让人厌烦。 白桂花使劲用棒槌锤着衣裳,眼神如同利剑,轻轻地看了一眼李秀莲,仿佛她捶打的不是衣裳,而是李秀莲的皮肉。 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们俩还年轻,晚几年要孩子都成!” “那可不一样,还是得早点生个孩子出来传宗接代,你家川子那么能干,府城诱惑也那么大,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外面的小贱蹄子迷了眼! 你也知道你家槐哥儿长成那样,必须得早点生个孩子,才能把川子拴住!” 白桂花冷笑:“拴住?我家川子又不是狗,用不着拴!” “再说了,我家槐哥儿长成哪样?我家槐哥儿明明长得就很俊!” 李秀莲立马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方家嫂子,我就只是说了两句实话,但也是为了你家槐哥儿好,你咋不识好人心呢?” “你说你的心是好的就是好的?”白桂花将手里的棒槌狠狠的甩到木桶里,转头直视着李秀莲,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我怎么觉得你的心就是黑的?你就是看不惯有人过得比你好!” 被说中了,李秀莲有些心虚,不过也只心虚了那么一下下,立刻露出了一脸委屈的表情。 “嫂子,你要这么想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反正你说你行的端做得正,刚刚说的那些话绝对是为了你们家好!” “行行行行行,既然如此,那你发誓,发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丁点私心也没有,若是有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百病缠身、穷困潦倒、永无翻身之日!” 李秀莲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龟裂,这死女人也太恶毒了吧! 她不就只是多说了两句,现在居然诅咒她断子绝孙? 草! 李秀莲一言不发,但是能从表情看出来,她骂的真的很脏。 “不敢了吧?” 第346章 没有娃娃 “不敢发誓了吧?”白桂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那就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管我们家的事儿,我不需要!” 周围也有人起哄:“李秀莲,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没有私心,那发个誓应该也没啥吧?” “对呀,你发呗,我们听着!” 她们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无论吵架的双方哪一方吃亏,她们都无所谓, 她们只是看看而已! “我为啥要发誓?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李秀莲端起盆子转身就走! 白桂花的好心情也没有了,洗完衣服之后就回家了。 “这是咋的啦?”方大山表示非常不解:“刚开始出去的时候不还挺好的吗?” 怎么这才一会儿,就跟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这谁惹着你了?” “还能是谁,李秀莲呗,真的是气死我了!” 整个田枣村跟白桂花关系最差的就是陈氏,自从陈氏去世之后,李秀莲就自动的补得上去。 “她咋惹到你了?” “还能是因为啥?她嘴贱呗。” 白桂花把刚刚在小河边上发生的事情生气的说了一遍,边说边骂,骂的人当然是李秀莲。 “不要脸的玩意儿,天天是泡在醋缸里的吧?咋就见不得人家过得好呢!” “我真的要气死了!管天管地管到我家来了!” “我家槐哥儿肚子里有没有动静,关她屁事!她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就成!” 其实,白桂花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慌的。 孩子才是女人和小哥儿的立身之本,儿婿虽然现在喜欢儿子、对儿子好,但人总是会变的。 现在虽然好,那以后呢? 谁能保证以后的赵云川也如同现在的赵云川,一心一意地只对方槐好呢? 反正白桂花是不敢保证的! 归根结底,还是必须得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女人的地位才会稳。 方大山在一旁焦急地说道:“你小声点,别被槐哥儿听见了!” 白桂花拍了拍自己的嘴,有些后悔:“实在被那个贱蹄子给气到了,忘记了!” 土坯房并没有那么隔音,再加上白桂花的声音很大,所以外面的话都一字不落,十分清晰地传到了方槐和赵云川的耳朵里。 方槐眉头紧锁,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赵云川安抚的握住方槐的手,低头沉思,他要怎么说才能让槐哥儿相信他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呢? 孩子对于他来说不是生命的延续,也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那个体在跟他没有产生感情之前,的确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夫君,你说我要不要喝药调理一下身子?” “啊?”赵云川蹙眉:“你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喝药?” “可是都一年多了,我肚子里还没动静!” 他们夫夫俩的感情很好,那种事情的频次也不少,按理说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可一直到现在,还…… “十有八九是我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方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我就想着找大夫看看,早早的调理一番,早调理早好!” 赵云川点头,十分认同:“那咱们一起去看大夫,再一起喝药调理?” 方槐抬头,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看着他,充满了不解和困惑:“你为什么要喝药?” “当然是调理身体了,怀不上孩子又不一定是你的错,说不定是我的种子不行呢,只希望到时候怀哥千万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夫君呢?”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真的不能生怎么办?” “那……有男人是不会生的吗?”方槐有些害羞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挺强的!” 是真的挺强的! 每次那啥,他都会腰疼好几天呢! “那说不定我只会耕地,不会播种呢?” 关于两性方面的知识,方槐并不是很懂,他也不明白赵云川究竟是什么意思,啥是耕地,啥是播种呀? 有点懂,但也不是完全懂! “夫君,你不要担心,我觉得你能行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不行,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嫌弃你!” 赵云川感动的哗啦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了一般。 “槐哥儿,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 “可是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方槐摸了摸他的脑袋:“孩子这种东西能有最好,没有也不用强求,大不了老了之后,咱俩之间相互扶持,等活到差不多的年纪,咱们在一起去死!” 赵云川:…… 倒也不必安排的这么细致。 “可是,死了没人给咱烧纸钱咋办?” 方槐想了想就说道:“到时候咱们提前给自己烧呗,多烧一些,就不信在地底下不够用!” 说得好有道理,竟让人无法反驳! “所以呀,咱俩在孩子的事情上必须得放平心态,顺其自然就好,孩子若是跟我们有缘,该来的话总会来的。 若是无缘,无论我们再如何强求,他都不会到。” “嗯,那咱们还去看大夫吗?” 赵云川躺下身,将脑袋割在方槐的大腿上,问道:“槐哥儿想去看大夫吗?” 方槐点头:“还是想去的,要不咱们去看看呗!” 孩子虽然要看缘分,但是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必须得好好喝药调理身体! “行,那我们是去镇上看还是去府城看?” “去府城看吧!” 镇上好像没有治疗不孕不育特别好的大夫,他娘年轻的时候吃了五六年的药,努力调养身体,结果还是没怀上。 由此可见,大夫的水平一般! “我之前听林家大嫂说过,府城有一位女医,人称妇科圣手,对于女子小哥儿的疾病很有一套,我想到时候找她去看看!” “行,那就去!” 夫夫俩暗自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与此同时,门外的白桂花也在焦急,为自己还见不到影的小孙子着急。 方大山:“你着急也没用呀!这事不还得看缘分?” 他们夫妻俩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347章 田婉婷 白桂花也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着急没用,可我就是急,我怕他们小两口生龃龉、起嫌弃!” 方大山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当爹娘的管不了那么多!” 白桂花瞪他:“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方大山十分无奈:“那你说该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白桂花把手里的洗衣盆塞到方大山手里:“赶紧去把衣裳晾了!” 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烦! 方大山认命的去晾衣服,他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家媳妇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火爆了! 啧…… 生起气来他都有些怕! 白桂花想了很多方法,想到了很多生孩子的秘方,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被她给否定了! 不行不行! 那些生子秘方她自己也没少用,但事实呢,屁用没有,有些还难喝的要死!!! 不然让大仙招个孩子来? 也不行,她也试过,没用! 请之前,大仙口口声声说一定会招个孩子过来。 请之后,肚子没动静,大仙又说她命硬,孩子不愿意来! 这不就是纯纯坑钱吗? 想当初,白桂花还跟这个所谓的大仙打了一下呢。 这条路也走不通! 白桂花又在想其他的办法,要不喝药调理一段时间? 她当时喝药没用,说不定是大夫医术不行,说不定可以去找府城的大夫看看,府城大夫医术好呀! 白桂花狠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没错就这么干,我就不信了,他们小两口还生不了个孩子?” “槐哥儿,你出来,咱们母子两个说说话。” “来了!” 赵云川抓住方槐的手,眼巴巴的瞅着他:“槐哥儿,我也要去!” “娘又没叫你,你别去,赶紧做作业吧,不然做不完的!” 赵云川牵着那手摇了又摇,看起来乖巧极了:“就让我去吧,咱俩是夫妻,我也是娘的半个儿子,你们有什么坏事我不能听的……” “吧唧!” 方槐低头在赵云川的唇上亲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呀!怎么不打声招呼就亲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那我下次就不这么亲你了!” “别别别!”赵云川有些急切的说道:“亲就亲呗,我也没说不喜欢呀!” 相反,他当真是喜欢的紧呢! 方槐的嘴角也有着淡淡的笑意,他摸了摸赵云川的头发,低声说道:“乖,好好写作业,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云川:…… 干嘛呢这是? 撸狗呢? 很快,母子两个就盘腿坐到了炕上。 炕桌上还摆着花生和栗子。 “娘,你找我啥事儿?” “也没啥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川子对你好不?” 方槐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好!” 白桂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想好了再回答,别张口就说他对你好,认真一些。” 方槐失笑:“娘,他真的对我挺好的。” 怕他辛苦,所以经常会帮他干活,时不时的还会送个小礼物。 再看看别人家,有哪个男人会帮屋里人做屋里活? 农忙时节,男人女人都在地里,可男人回家之后,放下锄头就能休息,女人呢,放下锄头还得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呢? 男人就躺在炕上,安安心心地接受着女人的服务。 但是他家夫君不会! 夫君是个眼里有活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干活,而自己坐着休息。 光是这一点,方槐就觉得赵云川已经超出许多人了。 白桂花又问:“他怎么对你好法?” 方槐仔细的说了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家里我管钱,他挣到的钱也交给我管!” 一个男人爱你最直接的表现是什么,那就是肯给你花钱! 赵云川就是这样的,他不是肯给你花,他还大方地把所有的钱都给你,直说让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方槐也觉得,掏银票的男人真的很帅。 白桂花满意了,这样看来,他们夫夫俩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他对你好就成,我也就放心了。” 方槐笑了笑:“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是你娘,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难免会担心你? 担心你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穿得好不好? 担心川子有没有在外面学坏,给你气受!”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方槐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其实他真的很幸运,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真的要比大多数人都幸运了! 他很满足! “那关于孩子的事情,川子催过你吗?” 方槐摇头:“没有,父亲说孩子这种事情看缘分,有就有了,没有的话也没啥,他不是很在乎!” “他就不想要一个血脉的延续?” 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想要一个吧,但赵云川给方槐的感觉就是真的无所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夫君说顺其自然!” 白桂花:…… 既然他们小夫妻都不着急,那她也没必要着急了。 “我原本还担心你有生孩子的压力,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娘没想多!”方槐叹了口气,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愁绪:“夫君,虽然对孩子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我想生!” 无论生一个男孩还是生一个小哥儿都行。 他只是想要一个和爱人之间的结晶。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成亲都已经这么久了,我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方槐摸了摸自己眼角下的哥儿痣,那颗痣很淡,淡到在古铜色的肌肤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可能我不能生吧…” “呸呸呸呸呸呸!” 白桂花连忙往地上啐了几口:“胡说八道啥呢,就是缘分还没到,等缘分到了之后会有的。” 方槐点点头:“我和夫君打算先喝药调理一段时间。” “也行,不过也别调理太久,是药三分毒!” 母子俩正说着话呢,就有人来家串门子了。 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谢六婆 她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带着她那已经及笄的女儿。 田婉婷今年十六,生的亭亭玉立,是个小美人。 今天的田婉婷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粗布衣裙。领口处绣着几朵素雅的小花,为朴素的衣衫增添了一抹亮色。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布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裙长及脚踝,随着姑娘的走动轻轻摇曳,仿佛夏日微风中舞动的花朵。 非绝色,但自有一番灵动清新之感。 第348章 做媒 白桂花对谢六婆的印象可不太好,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好话能把人夸出一朵花,但是不好听的话也能把人气得够呛! 以前,谢六婆还说她家槐哥儿长得不好看呢。 说槐哥儿长得比男人还男人,以后肯定找不到好人家,嫁的人不是鳏夫就是老光棍。 给白桂花气的呀,当时就兴冲冲地找上了门,可是人家转头就不承认了,虽说没有说过这种话。 那白桂花能咋办? 最后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过这次之后,她对谢六婆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了,两人便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你咋来了?” 白桂花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反正听不出一丝热络,谢六婆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咱们前面不好久没说过话了吗?妹子可想你了,还有我家丫头,对府城生活好奇的紧,我这不是想着你家槐哥儿在府城见过世面吗?就把我家丫头带过来了!” 白桂花会相信她吗? 当然不会! 这谢六婆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么贸贸然的上门,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白桂花也没让人坐,直接说道:“我们家可没有未婚的孩子,你该不是想上门说亲的吧?”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白桂花愣了一瞬。 “难不成……你们是想给禾哥儿说亲?” 既然如此,那也不是不能聊,白桂花让人坐下,又上了茶水。 谢六婆想解释,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还是待会儿再解释吧,现在解释的话,估计连坐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哪家的小伙子?是本村的不?” 田禾确实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他那个娘又是个靠不住的,若是谢六婆能帮忙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白桂花不介意给她包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姐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里还真没有适合禾哥儿的人,你也知道他的脸……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想找个合心意的人,怕是难了。” 是男人,那必定要看脸的! 像赵云川那种眼瞎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谢六婆做了这么多年媒婆,也只见过赵云川那么一个。 “桂花嫂子,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您要不要听一听?” 这个人选也是她刚刚突然之间想到的。 白桂花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刚刚不还说没有吗?怎么现在又有了? “谁?你先说来听听!” “小溪村的李半仙!” 李半仙? 很快,白桂花就记起了这个李半仙是谁,小溪村一个算命的,听说还有几分本事,不过算命的命都特别硬,这个李半仙也不例外! 克妻克子克父母! 自己也因为泄露太多天机所以瞎了一只眼,家里日子虽然不错,但是真没人敢把孩子嫁给他! 他娶了两任,两任都死了。 不出意外的话,第三任也会死,就看看谁会倒霉的当这个第三任了。 “桂花嫂子,你看行不?这李半仙的条件真不差,家里有十五亩地呢,自己也是个厉害的,一个月轻轻松松的就能赚五六百文,多的话能赚一两银子呢!” 这个赚钱速度,在村里算是杠杠的了。 “都说脸上有疤的人命硬,刚巧礼拜仙也是个命硬的,我觉得他俩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配得很呢!” 白桂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闭嘴吧,小心我用扫把把你轰出去!” 谢六婆是一个职业媒婆,她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即便再说到兴头上的时候被打断,她也没有任何不满,依旧兢兢业业地推荐着李半仙。 “嫂子别急,你先听我说完,要还是觉得不合适的话,我绝对不再说半个字!” 白桂花冷哼:“那你就继续说!” 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能不能把李半仙夸出一朵花来。 “都说脸上有疤的人命硬,恰好李半仙也是个命硬的,这怎么能不说一句天生一对呢? 再者……李半仙眼神不好,他也不会嫌弃禾哥儿的样貌。” 白桂花直接气笑了。 “给禾哥儿介绍这么一个人,你就不亏心吗?那李半仙就是个命硬的,禾哥儿嫁过去能干啥?往他们李家的祖坟里充人数吗?” 谢六婆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她无奈地说道:“好嫂子,结婚最重要的就是门当户对,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说句不好听的,禾哥儿长成那样,家庭条件也不是多好,自己也不能干,还卖身为奴! 就这样的条件,您能指望他找个多好的人?” 白桂花沉默,不得不说,谢六婆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是这个理儿。 “我也不要求对方的条件能有多好,只有两点:一、是个全乎人;二、是个勤劳能干的!” 只要是个健全勤劳的,那日子肯定不会太差。 谢六婆点点头:“行,那我再寻摸寻摸。” 不过她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说亲,而是别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聊了许久,谢六婆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嫂子,你们家槐哥儿已经成亲很久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白桂花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他们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你们家槐哥儿今年得有十九了吧,你看看咱们村里,人家十九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呢。” 白桂花剥了颗花生吃,不接话。 谢六婆有些着急,都不接话的吗?这让她之后的话怎么说,没法说呀! “你想说啥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谢六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嫂子,我今天来就是想做个媒,给我姑娘做个媒!” 第349章 赵·香饽饽·云川 白桂花心中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家里一共就三个男人,除去那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就只有赵云川和方大山了。 方大山和田婉婷差着辈,那就只有川子了。 白桂花的声音变得极其的冷:“说吧,你们看上了谁?” 谢六婆笑的一脸讨好:“嫂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你家姑娘是想给我儿婿当妾?” 谢六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间,他还想在争取争取。 “都是一个村的,当前说出去不好听,不如就当平妻吧? 虽说是平妻,但是肯定分大小,你家槐哥儿做大,我家婉婷做小。 以后生了孩子还是跟你们家姓方,你看这样行不?” 白桂花直接被气笑了:“你说行不?” 谢六婆:“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 “好个屁!”白桂花气得不得了,站起身直接破口大骂:“姓谢的,你还要不要脸呢?” “亏你还是媒婆,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另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我们家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好好的,你非要领着你家姑娘来掺一脚,你的心莫不是黑的不成?” “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今天老娘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姑娘别想进我方家的门,老娘不同意!” 这边的动静太大,屋里的其他几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听着白桂花那话,也大概知道发生了点什么。 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之前有个田三儿想主动上门给槐哥做妾,谁知今天又来了个田婉婷上门给川子做平妻。 还真是奇了怪了,你用这世上的男男女女千千万,干嘛就指着他们一家薅呢? 赵云川看都没有看那母女一眼,赶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个……我只喜欢槐哥儿,这辈子就他一个人!” 所以你们这些人就别把心思浪费到我身上了。 “哎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谢六婆还想再争取一番:“你们小两口现在的感情是好,可成亲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繁衍子嗣。” “不然等你们老了以后,谁给你们养老送终,摔盆抬棺?” “你们也不要太抵触这件事情,我们家婉婷是个好姑娘,她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让她生两个娃,你们三个人带着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好吗?” 赵云川:(⊙_⊙) 这古人的精神状态简直领先他一百年! 赵云川摇头:“不好不好不好,真的一点点也不好。” “为何?” “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只喜欢槐哥儿,是绝对不会和其他人生孩子的!” 在古代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赵云川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更崇尚一夫一妻的制度。 让他婚内出轨? 不存在的! 根本就做不到! 谢六婆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儿,你好好看看,我们家婉婷究竟哪里不好了?” 赵云川压根就不去看田婉婷,反正对方好不好都跟他无关。 “我死心眼儿?那也比你心眼儿多好!”赵云川的语气有几分冷,也有几分生硬:“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赵云川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绝不娶平妻!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代人十分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对发誓这事儿也极为忌讳,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发誓的。 赵云川的誓言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谢六婆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做媒婆的,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男人,只要是男人都没几个老实的,唯一老实的,那就是躺在地底下的。 可赵云川居然敢发这样的毒誓,这样她如何不震惊。 方槐则是满满的感动:“夫君,你别说那样的话!” “怕什么?反正我能做到!” 要是做不到的话,他就自宫谢罪! 赵云川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只喜欢槐哥儿,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你们就不要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了,尽做一些无用功!” 谢六婆无奈叹气,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按着赵云川的头,让他抢娶吧?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自家闺女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田婉婷还在一个劲的抱怨:“我早说这件事行不通吧,你还非得带着我来?” 现在被人拒绝,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丢人还不是最要紧的,田婉婷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咋办?到时候女儿可没脸见人了!” “不会的…” 谢六婆的声音有一丝丝的犹疑,但后面又笃定起来:“方家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也正是因为方家人的品行不错,现在又混出了个人样,所以她才想着把女儿嫁过去做平妻。 只是没想到赵云川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哦不,准确的来说是个眼瞎的痴情种! 原本大家以为他娶方槐只是因为形势所迫,可谁知……居然是真看上了对方,并且爱得无法自拔。 谢六婆强颜欢笑。 真的,除了“眼瞎的痴情种”之外,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形容赵云川了。 “娘,那咱们现在咋办?” “咋办?凉拌!”谢六婆没好气的说道:“先回家,从明天开始,娘就在十里八村好好的给你寻摸寻摸,一定会给你选个如意郎君!” 田婉婷点点头,这样也挺好! 不过她的心情依旧有些复杂,她原本是不想嫁给赵云川的,身为一个女人,他并不愿意跟其他人分享男人。 可当赵云川真的看不上她,她在心里又有几分不得劲儿,觉得不甘心! 罢了罢了,别想那么多了! 反正总归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个小小的插曲,夫夫俩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白桂花膈应的不行。 他们田枣村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居然有毛遂自荐上来跟人抢男人的! 她真的要呵呵了!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 第350章 都怪我长得太帅 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好,赵云川不敢接。 白桂花还在继续输出:“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果然真男人长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云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了。 白桂花小声嘟囔:“一个大男人没事长得那么精致做什么,就应该像你爹一样,囫囵的长个人样就行了!” “噗……” 正在喝水的方大山直接一口水喷的出来,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怎么好像听见媳妇儿说他只囫囵的长了个人样? 这意思不就是说他长得丑? 长得抽象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没有赵云川长得那么好看,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丑好不好? 要知道,就他这副样貌,年轻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小姑娘。 转头,有些委屈的看着白桂花:“我长得很丑吗?” 白桂花:“不丑!” 当然也没多好看,就是普普通通一男人,一中年男人! “我就说嘛,我这脸就不可能丑,你当年不也看中了我这副皮囊吗?” 白桂花瞪了他一眼:“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 谁胡说了?他明明说的是事实! 不过方大山不敢跟媳妇儿犟嘴,瘪瘪嘴,不敢说话了。 晚上,赵云川洗漱的时候看着水中的自己,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渣爹长得不错,再加上亲妈也是娱乐圈一等一的美人,而赵云川更是挑着他们出众的地方长,所以这样貌自然也是无可挑剔的。 “哎……” 赵云川幽幽地叹了口气:“怪我怪我,都怪我长了这么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所以才惹了这么一些桃花债。” 方槐简直哭笑不得,虽然夫君说的是实话,但是自己夸自己怎么着都显得有些怪异。 “槐哥儿,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我夫君就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呃…… 倾国倾城这个词语用来形容他这个大男人,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赵云川又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这才开口说道:“槐哥儿,要不我续个胡子吧?” 那样的场景,方槐有些不太敢想。 要知道,自家夫君可是走小白脸路线的。 “我想留个长长的胡子,把面容遮上几分,这样肯定不会再有人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那夫君可就想多了!” 自家夫君是个长得好看的,脸型五官就没有一个不优秀的,就算胡子遮住了嘴唇,那还有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呢。 只要不是个瞎的,都能看出他长得不差,反正胡子的作用不大。 “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实在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不是个花心的,也不养鱼。 就想着跟槐哥儿好好过日子,不想两人之间闯入第三个人。 “长相是天生的,夫君长得如此好看,有人喜欢实属正常,夫君不用太过烦恼。” 赵云川洗干净脸,用毛巾将脸擦干净,这才开口说道:“主要是怕你吃醋!” “确实有点醋,不过见你明确的拒绝他们之后,又不是很醋了。” 这是实话! 赵云川满脸笑容:“只要你不醋就成!” 田婉婷战战兢兢地过了两天,确定村里没有一些关于他不好的流言之后,她才总算放了心。 这样一来,她便还有退路。 谢六婆是彻底歇了心思,开始认认真真地帮田婉婷相看人家,可是越看越觉得赵云川好。 “原本我觉得冯家小子挺好的,但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田婉婷蹙眉:“他不行?” 自家老娘之前说过那个冯小子的情况,各方面条件虽然说不上多好,但确实也是拿得出手的。 他娘之前对冯小子很满意,可是现在…… “怎么回事?” “我差人仔细打探过了,这个冯小子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虽然以兄妹相称,但是关系极好。” 若是以前,谢六婆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前段时间不是见识到了赵云川的所作所为嘛,对他不喜欢的女人那就是两个字:拒绝! 而冯小子那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总会让人觉得他有些渣,想享齐人之福。 田婉婷点头:“那确实不行,这样的话,周围一个适合我的人都没有了,我总不可能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谢六婆沉默片刻:“你让我想想!” 她男人死得早,自己的肚皮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多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她自然得为这唯一的孩子好好筹谋一番。 “没事,要是这十里八村的人没有合适的,娘就去镇上帮你找,镇上肯定有!” 不过镇上许多人的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他们并不愿意娶一个乡下丫头。 关于这一点,母女俩也算是心知肚明。 “娘,其实……我想去府城!” 田婉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整个人很不甘心,不甘心就那么嫁人,也不甘心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上次看见槐哥儿,猛地发现他整个人变得很多,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变了,只知道是朝好的方向。 田婉婷突然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了。 一听这话,谢六婆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直接一巴掌拍到了田婉婷的背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死丫头,该不会还没死心吧?人家都明确的拒绝咱们了,你这样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能得什么好?” “娘,你误会了,我又不是个没羞耻心的,没想着屁颠颠的贴过去。” “那你想去府城?” 田婉婷点头:“就是想去看看,说不定我去了府城,还能成为府城人呢。” “你在想屁吃!”谢六婆毫不犹豫地给自家姑娘泼冷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以为府城人是那么好当的?” “能有多难?”田婉婷不以为意。 去了府城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罢了。 “好好好,那我问你,你去了府城住哪儿?吃啥?又靠啥赚钱?” 第351章 飞醋 田婉婷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可以种地,实在不行也可以继承娘的衣钵,当媒人!” 谢六婆嗤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蠢还是傻了,但总归是脑子缺了一根筋。 “咱家在府城有田有地吗?你种啥?” “还有当媒人,我想请问你在府城认识几个人?指不定在你成功地帮人说亲之前就已经饿死了!” 好吧,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是田婉婷还不甘心:“难道我一辈子就要困在这个小村里吗?” 谢六婆睨了她一眼,对小姑娘这样的心思,她表示非常理解,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雄心壮志? 反正她年轻的时候有过。 面对这种情况,压根就不需要做什么,因为现实会教会他们低头。 “行了行了,你也别想多想西的了,你等娘再好好给你寻摸寻摸,肯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的。” “我要性格好,有责任心的,不会被外面的狐狸精给迷惑了去!” 就像赵云川那样的,赵云川对方槐的情谊着实让人感动,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别人高看一眼。 “放心吧,娘晓得的!” 其实,田婉婷心中还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她没说,罢了罢了,反正这次方家夫夫回来要在村里待十几天,先不急,后头再说也不迟。 ………… 回来的第二天,田向文就找上了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就听见田向文扯着嗓子吼:“川哥!川哥!川哥!” 赵云川连忙在屋里回应他:“别叫了,你叫魂呐,赶紧进来!” 准确地说起来,两个人也不过才十多天没见面,自从开了酒肆之后,田向文隔个十几二十天就会到府城给他送粮食。 不过大多时候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晚上到,吃个饭洗个澡再住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离开。 故而,两人虽然见过面,但很少像以前一样疯玩了。 “川哥,咱们下午的时候去河里捞鱼、捞河虫呗!” 田向文舔了舔嘴角:“我有些馋你的手艺了!” 这么久没吃小龙虾了,说实话,赵云川也有些馋了。 “槐哥儿想吃吗?” 方槐点头:“想吃!” 小龙虾实在是太好吃了,又香又麻又辣,想得恨不得连整个舌头都吞进去,不提及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贸然被提及,只觉着更馋了! “既然想吃,咱们就吃!” 三人约定好了傍晚的时候去河边,赵云川除了想捡一些小龙虾之外,他还打算捡一些螃蟹,这个时节的螃蟹最是肥美,拿来清蒸再沾上姜醋汁,原汁原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很快,就到了傍晚。 夫夫俩一人跨了一个篮子去了河边,他们去的时候,田向文还没有到,河边只有一个妇人在洗衣裳。 呃……有点熟悉! 孙秀秀? 孙秀秀也听见身后有动静,转头就看见了赵云川和方槐。 不由的眼睛一亮! 当然,让她眼睛亮的对象是方槐。 赵云川立马就不高兴了,这女人是在干嘛?!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槐哥儿? 当他是死的吗? 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挡在方槐面前,隔绝了那道让人有些不爽的视线,这才目光挑衅地看着孙秀秀。 孙秀秀:…… 这个人真的好幼稚呀! 孙秀秀也不生气,丢下手里的棒槌朝方槐走来,随后勾了勾嘴角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明明只是一个常见的打招呼的词,但赵云川听着却不得劲儿。 “你们俩很熟吗?还好久不见?明明以前也没怎么见过。” 方槐偷偷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并且对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孙秀秀也不甘示弱,她依旧笑意盈盈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谁说我们以前没怎么见过,明明见过很多次。” 田地里、水井旁、小河边、山坡上,他们可是在很多地方都见过面呢。 赵云川:…… 见过很多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槐,眼中全是控诉,仿佛要让对方给他一个说法似的。 方槐小声解释说:“都是一个村的,平时在路上遇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别吃飞醋了!” 他们一个是小哥儿,一个是女人,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偏偏赵云川不觉得,总觉得他俩之间能发生点什么。 孙秀秀挺久没见过方槐了,下次看见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在府城过得好吗?” 赵云川:…… 不知为何,这两人的相遇给他一种昔日恋人久别重逢的感觉,反正让人不爽的紧。 “我过得挺好的,你还好吗?” “我也挺好的!” 现在的孙秀秀虽然是个寡妇,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是极好的,就连最普通的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也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感。 仿佛陈旭的死并没有让她伤心。 没想到还真被方槐说对了,陈旭的死不但没有让孙秀秀伤心,反而让她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寡妇的名头不好听,但是寡妇自由呀! 还不用每天面对恶心男人、面对恶毒婆婆, 她现在每天生活的别提有多快乐了。 “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方槐回答道:“十多天吧!”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虽然没有聊什么不该聊的,但赵云川还是很不爽。 干什么干什么? 当他不存在吧! 赵云川伸手去拉方槐的手,还坏心眼的在他手心里挠痒痒。 “槐哥儿别聊了,咱们还得赶紧捡小龙虾呢,再聊下去的话,咱们该吃不上饭了。” 方槐哪里看不出自家夫君的小心思,不就是不想让他和孙秀秀说话吗? 第352章 醉酒 赵云川连拖带拽了把人给拉走了,孙秀秀低头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去洗衣裳了。 很快,田家两兄弟也来了,还带来了田小虎。 “干爹干爹干爹!” 田小虎比之前长大了许多,也胖了一些,不过整个人晒得黑黑的,活像一只小卤蛋。 “干爹,你给我买的小木马真好玩,谢谢干爹!” 田小虎是个嘴甜的,巴拉巴拉一阵输出,把赵云川哄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行了,别贫嘴了,赶紧捡小龙虾,要是看见了螃蟹也可以捡上一些。”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篮子,开始乐呵呵的捡小龙虾。 有人路过问道:“又捡河虫吗?那玩意儿水渍渍的,有什么好吃的?” 去年他们也跟风吃过河虫,只是手艺不行,做出来的河虫难吃的紧,拿给狗,狗都不吃! “那是你不会做,川哥会做,他做得可好吃了!” 众人有些羡慕田向文了,田向文本不是一个多有本事的人,可靠巴着赵云川,现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 前段时间还盖了两间房呢!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巴结赵云川还来不来得及? 这样想着,他们便开始一个劲儿地说赵云川的好话。 赵云川也是来者不拒,别人恭维他,他就礼尚往来的恭维回去,既不显得疏离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热络,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因为人多,赵云川用大铁锅足足做了三锅麻辣小龙虾,村长一家人都来了,两家人一起挤到桌上,热闹的紧! 村长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看着更黑了一些,他看见赵云川之后便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 “难为你还记挂着叔!” 回来也给他带了府城的叶子烟,还别说,府城的东西就是好。 那叶子烟十分够味,他很喜欢。 “叔,你跟我客气啥呀?以前你没啥照应我们一家人,我在外面见到了好东西,自然也会想着叔的。” 不得不说,赵云川的这一番话听得村长心中十分熨帖。 “叔,赶紧坐下吃饭,今儿我就陪叔好好喝一个!” “行行行!” 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夏日,但硬是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美味龙虾、推杯换盏,好不美哉! 赵云川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田向文在和田向武斗嘴,村长和爹在把酒言欢,勾肩搭背,一副天底下咱哥俩最好的模样。 白桂花和村长媳妇儿也在低声说些什么。 再看看身边做的槐哥儿,他正在认认真真地剥虾。 这一瞬间,赵云川只觉得心里踏实极了,他好像终于有家了。 心中酸涩不已,不由得红了眼眶。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赵云川立马调整情绪,都已经是活了二十多岁的人了,真没必要这么矫情。 方槐小声问他:“怎么哭了?” 赵云川也小声地回答他:“高兴的,一个没忍住就不小心哭了。” “高兴什么?” 赵云川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他非常认真的回答他:“因为幸福,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当然……我也会努力让槐哥儿变得很幸福。” 方槐的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我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父母康健,家庭美满,还有爱人陪伴在身侧,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富即安。 方槐觉得,若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云川喝了不少酒,他是被方槐架着回屋的。 “快,把衣裳脱了!” 赵云川紧紧的抱住自己,看向方槐的目光就像是看流氓一般,随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我、我可告诉你,我是有夫郎的人!” “他可厉害了,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所以你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小心被揍!” “嗝~” 方槐:…… 他怎么不知道他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呢? “没想到你夫郎这么彪悍?那你的日子岂不是很不好过?” 赵云川大着舌头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槐哥儿是最温柔的,他跟彪悍哪里沾得上边?” “他长得彪悍,又高又大块,还丑!” “砰!” 一声巨响,随后就听见了赵云川暴怒的声音:“不许你贬低我的槐哥儿!” 方槐只觉得鼻子火辣辣的疼,鼻孔下面好像流出了两股液体,拿手一抹,那液体又温又热还有些红,是鼻血! “你……” “你什么你?你反正你不许再说我家槐哥儿,你敢说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一时之间,方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以前总觉得自家夫君是一个娇滴滴的玉面小郎君。 今儿个算是看出来了,他家这个小郎君哪里是娇滴滴的,这股子力气分明大得很,差点没把他的鼻梁骨给砸断喽。 “我不说了,不说了!”方槐认怂:“你赶紧把衣裳脱了睡觉,不然你夫郎可是要生气的!” “脱了衣服就不生气吗?” 方槐:…… 不是,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重点是脱不脱衣服的问题吗? 重点是要脱了衣服睡觉呀! 正恍惚间,赵云川已经将自己扒了个精光,连亵裤都给扯下来了。 方槐看得嘴角直抽抽:“倒也不必扒的这么光。” 赵云川又打了个酒嗝,才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不懂,槐哥儿喜欢,他最喜欢我光着屁股不穿裤子的样子了!” 方槐:…… 毁灭吧! 这人怕不是喝到了假酒,说起话来也变得不靠谱起来。 “他不喜欢你光着屁股蛋子的样子!” 赵云川:“你胡说,他喜欢!” 方槐无奈叹气:“他真不喜欢!” “才不是,他真的喜欢,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小心我揍你!” 方槐点点头:“好好好好,你说得对,他喜欢总行了吧?” 赵云川傲娇:“他本来就喜欢!” 这是方槐第一次见赵云川喝醉的模样,有点欠揍,他发誓再也不想见第二回了。 方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对方依旧没有上床休息的打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赵云川,你给我好好躺着睡下,要是再敢磨叽,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你、你谁?!” “我是你男人!” 赵云川依旧带着舌头:“骗人,我男人才不会这么吼我呢,你肯定是骗子!” 方槐也不说废话了,直接一巴掌呼到了对方脸上,冷笑道:“一句话,你究竟是睡还是不睡?” 赵云川眼中蓄满了泪水。 “我、睡!” 第353章 变成最讨厌的家暴男 赵云川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一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要炸开了一般,疼的面部都扭曲了。 “槐哥儿,要喝水!” 方槐从门外进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你酒量能有多大呢,就这?” “好槐哥儿,你快别数落我了,我头疼,想喝水!” 除了头疼,嗓子眼儿也疼。 他现在说话的声音犹如母鸭子成精,嘎嘎嘎的。 “等着!” 方槐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 “醒酒汤,喝吧,对宿醉头痛的效果特别好!” 赵云川直接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下肚了。 等喝完醒酒汤之后,他整个人也清明了几分,抬头就发现脸上有些不对劲,鼻梁骨有些发青发肿,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呀,槐哥儿,你的脸……被谁揍了?” 方槐冷哼:“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帮我报仇?”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你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我身为你的男人,肯定不能看着你白白挨打!”赵云川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槐哥儿你说,到底是谁动的手?看我不打死他!” 方槐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云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槐哥儿,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行不?我心慌…” “你慌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慌什么,但就是慌!” 电光火石之间,赵云川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该不会是我打的吧?” 方槐挑眉:“你说呢?” 完了完了完了! 赵云川心中就一个想法,他一不小心就成了家暴男,那怎么可以? 家暴男那么恶心,是他最讨厌的人群之一! 而他……居然在醉酒之后变成了家暴男…… 这个发现让赵云川浑身一个激灵。 “槐哥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吧?把我打你的那一拳打回来!” 方槐摇头:“打什么打?打回去就能让我的鼻梁骨不疼吗?” 呵呵!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夫君的力气居然那么那么大,差点没把他疼的原地升天。 “我错了!” 赵云川从坐着的姿势变成跪着,心里自责极了,发誓说道:“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我滴酒不沾,就算喝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 他可不想在醉酒之后化身为禽兽。 “行了,赶紧起来吧!” 方槐都想好了,要是赵云川下一次喝醉了再对他动手的话,他一定会还回去,毕竟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必须得教有些人做人的道理。 因为自己将人打伤,所以今天的赵云川比往日更加殷勤,方槐要干什么活,他总是提前一步将活干了。 方槐哭笑不得:“倒也不用这样,我又没对手断脚,有些活儿还是能干的!” “不行不行,你去歇着,我来干!” 一想到自己差点把槐哥儿那帅气的鼻梁骨砸断,开心中则懊悔不已,直骂自己:“畜牲畜牲畜牲,家暴的人都是畜生!” 面对赵云川的殷勤照顾,方槐自然是很享受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之间,就快到开学的时候了。 赵云川有些舍不得走,因为在家的日子实在是太爽了,不用早起读书,不用在课堂里昏昏欲睡,只需要完成老师布置的课业便成! 最最重要的是,在家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可以和槐哥儿的胸肌贴贴,这简直就是在家的限定福利,他喜欢的要死! 可是要开学了,这样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赵云川心中有些丧丧的!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希望开学! 同样不希望开学的还有段温书和姜励,原因无他,他们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在他们继续奋笔疾书的时候,赵云川和槐哥儿已经坐上了去府城的牛车。 白桂花万分不舍:“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了呢?” 方槐无奈:“娘,我们已经回来了十多天了。” “是吗?但我总觉得你们刚回来似的。” 年纪大的人总是不喜欢分离。 “你们在外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惦记家里,家里有我和你爹呢。” 白桂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张云川和方槐也没有不耐烦,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倒是方大山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快别说了,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赶紧让俩孩子走吧,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府城。” 赵云川也连连保证:“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槐哥儿的。” “行,你们走吧!” 一声“驾”,牛车缓缓向前行驶。 快到村口的时候,突然从路边冲出个人影,即使方槐眼疾手快的停住了牛车,那个人影依旧被惊倒在地。 夫夫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个意思:碰瓷的? 是了是了,十有八九就是碰瓷的。 方槐跳下马车,正准备将人扶起来,就看见那个人影自己站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田婉婷。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槐哥儿,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来找我的? 方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难不成又想说娶平妻那件事。 这丫头怎么贼心不死呢? 看方槐的面色,田婉婷就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 “槐哥儿,我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别的事!” “啥?” 田婉婷紧紧地拽着衣角下摆,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槐、槐哥儿,我是想跟你说说,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府城?” 不知道为什么,田婉婷有种直觉,跟着房槐绝对是一件有前途的事情。 所以她想跟着! 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方槐有些懵:“田婉婷,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想跟你们走!” 赵云川直接被逗笑了:“你还说你对我没心思,若你今天不明不白的跟我们走了,你的清誉将不复存在,到时候除了嫁给我做平妻,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354章 回到府城 而到时候的赵云川也会陷入两头不是人的境地。 娶田婉婷——他做不到! 不娶田婉婷,大家肯定又会骂他是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田婉婷赶紧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我就是想去府城。” 赵云川道:“那你为什么想去府城?” 田婉婷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想过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所以我想去府城闯一闯。” 这话一出,赵云川也不由得高看她几眼。 在封建落后的古代,真的很少有女子会有如此高的觉悟,田婉婷如果现在生在现代,那一定会是翱翔天空的鹰。 可即便如此,赵云川也不准备搭上自己。 “你来找我们,你娘知道吗?” 田婉婷摇头:“我娘不知道,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我跟你们走的。” “既然如此,我们更不可能带你走了。”方槐劝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真的没办法带走你!” 闻言,田婉婷有些失落,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可以吗?我只是想要更精彩的人生而已,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许是越想越伤心,田婉婷也由最开始的低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方槐有些慌,还有些手足无措:“别哭呀,你别哭呀,不一定到了古城才会有精彩的人生,只要你好好过日子,不辜负自己,不辜负时间,那样的日子也很精彩呀!” 田婉婷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压根没仔细听方槐还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她去不了府城了。 “别哭呀别哭!” 方槐对赵云川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赵云川只是无奈的耸耸肩,他对这样的情况也没经验,不过哭就哭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哭不死! “婷儿!” 一道急切的女声撞入耳间,这一看可不得了,就看见谢六婆慌慌忙忙的过来了,由于太慌张,还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了个狗吃屎! 可她仿佛不觉得痛一般,又猛地站起来往前跑。 “田婉婷,你翅膀长硬了是吧?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谢六婆大气都没有喘一口,手指戳着田婉婷的额头就开始骂:“哎呦,老娘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 嫁了个男人,男人是个短命的! 生了个女儿,女儿又是个不省心的! 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这样做简直是在剜娘的心,你要是出事了,让娘怎么活呀,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赵云川和方槐面面相觑,有些尴尬,现在这情况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咳咳……” 赵云川轻咳两声,母女俩这才结束这场煽情的戏码。 “赵小子、槐哥儿,让你们看笑话了。”谢六婆的声音很是嘶哑:“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田婉婷也带着哭腔道歉:“对不住,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快走吧,我跟娘回去了。” 方槐连忙上车,赶着牛车走了。 她们母女的事情就得让她们母女自己解决,他们这些外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还是赶紧走吧。 一路上,赵云川有些丧丧的。 “夫君,怎么了?” 赵云川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要上课了!” 没错,他有绝大多数年轻人的通病,那就是不喜欢学习。 很多时候,学习都会让他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你不喜欢去书院吗?” 赵云川:“不是很喜欢!” 现代一天大概上八小时的课,他们书院一天上十小时的课。 这还是因为古代烛火太贵,若是便宜的话,估计还得让他们上晚自习呢。 “别不开心了,能去书院多好,像我这样的小哥儿,就是想去都没机会呢。” 赵云川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别人都渴望的读书机会,他怎么就不珍惜呢? 简直罪过! 赵云川猛地从牛车上坐了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槐哥儿你说的对,从今天开始,我爱学习、学习爱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考个秀才回来的!” 方槐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不错不错。 这次从家里带来了很多东西,牛车上都被塞得满满当当,有粮食、干菌子、干笋子,还有两节香肠、四块腊肉,够他们吃很久很久了。 坐了一天的牛车,黑加仑也累的不行,它现在啥也不想干,就想赶紧去它的狗窝里躺着。 “yue~” 黑加仑没忍住,又吐了。 赵云川笑着打趣道:“你说你回去的时候没晕车,怎么偏偏来的时候晕了呢?” 黑加仑就差点翻他一个白眼! 那眼神当中写满了控诉,仿佛在问你说呢? 赵云川被看得有些心虚,看什么看,他不就是回来的时候帮忙驾了几个时辰的牛车吗? “咳咳……” 赵云川轻咳一声,非常没底气的说道:“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你自己体质的问题,不关我的事!” 黑加仑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它真是条狗,但赵云川却真的狗。 “汪汪汪~” 欺负狗不会说话呢,实在是太气人了。 方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黑加仑蔫蔫的闭嘴了,回到自己的狗窝就躺着睡了。 书院是后天正式复课,明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赵云川打算再缓冲缓冲,休息最后一天,然后元气满满的开始学习。 说的是休息,其实假期最后一天也有些忙。 首先,之前酿的酒差不多已经酿好了,需要把那些酿好的酒都分坛,再重新包装好。 与此同时,他则需要继续酿下一批的酒。 “是赵秀才回来了?” 来人是林大昌和徐子竹,他们手里还抱着大胖儿子。 “林大哥、大嫂快进来坐。” 进去之后,先是客套寒暄了一番,林大昌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赵秀才,你之前给我的酒一共卖了三十七两银子。” 说着,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银子全都在这儿了,你点点。” 第355章 富婆求包养 赵云川接过荷包,也不打开看,只是说道:“我相信林大哥!” 倒也不是真的相信,毕竟才认识不过两个月而已,这话只是常规客气罢了。 “那不成,关于钱的事情还是得弄清楚点,免得咱俩以后因为这事生了嫌隙。” 赵云川没再拒绝,打开荷包数了数,里面一共三十七两银子并二钱十九文。 恩,没错,是这个数。 赵云川早就算过了,把那些酒都卖出去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 “多谢林大哥,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嫂子了。” “辛苦啥?都是顺便的事!” 更何况因为卖酒的缘故,他们杂货店的生意也好了许多,说起来,还是他们赚了呢。 赵云川笑笑,从荷包里数了二两银子往林大昌面前推去。 林大昌脸色当即就变了。 “赵秀才,你这是干什么?” 赵云川笑了笑:“林大哥,咱们当时说好了,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你千万不要拒绝,毕竟老话说得好,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你把钱收了,我下次还好继续找你帮忙不是?” 一旁的徐子竹也拒绝:“赵秀才,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们要是不收这银子,我下次可不好意思把酒寄放到你们的铺子上卖了。” 林大昌还是有几分犹豫:“这银子,我们受之有愧。” 在林大昌看来,明明是他们占了便宜,借着酒的光卖了很多货物出去,可在赵云川看来,人家当了你的代理商,卖了货品出去,于情于理都应该算业绩,给提成。 “哪里受之有愧,你该得的!” 赵云川的态度少见的有些强硬,他不是一个特别愿意欠人情的人。 “那好吧,这银子我收下了,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远亲不如近邻,都在一个巷子里住着的,咱们就应该互相帮衬扶持。” “是这个理!” 几个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林大昌夫妻俩才起身告辞。 方槐给他们拿了一袋干笋子,道:“自家在山里挖的,晒好了的,拿来炖汤或者是清炒都特别好吃,嫂子也拿回去尝尝。” 这次,徐子竹倒没有拒绝。 “那就多谢方夫郎了。” “客气啥!” 那三十七两银子刨去成本,净利润大概在二十二两左右,赵云川把铜板数出来自己留着,大头全都给了方槐。 “槐哥儿,收着,咱们又有钱了!” “嗯!” 方槐把钱收好,又进屋拿了账本出来,然后开始在本上写写画画。 从酒肆刚开张的时候,方槐就学会了记账,他把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赵云川跟他说了,他们现在只是开一家小小的酒肆,但以后可能会开火锅店、炸鸡店、奶茶店、酒厂什么的。 而他,身为这些店的大老板,必须要学会记账,才不会被手下的管事给糊弄过去。 说的很有道理,方槐觉得自己必须听。 正记着账呢,方槐突然抬头,问道:“夫君,你若是去京都赶考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听说京都物价特别贵,一个鸡蛋就要十两银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手里的这些家底够不够夫君赶考了。 关于这个问题,赵云川还真打听过。 “咱们府城离京都比较远,大概需要这个数。” 赵云川比了个五,方槐惊的张大的嘴巴:“这么多?” 赵云川:???? 五十两很多吗? 好像也不是很多呀! “虽然有五千两,怎么办,咱们家还没有那么多银子。” 从今天开始,他要更努力的赚钱才是。 赵云川哭笑不得:“只是去趟京都而已,京都又不是天上人间,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 今天这话,方槐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咱们家五百两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赵云川再次沉默,不得不说,自家槐哥儿现在真的变得很龌龊,出手就是成百上千两。 “方老板,求包养!”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方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嘛呀干嘛呀干嘛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好好的,我正经问你呢。” 赵云川立马坐直身体:“也用不了五百两,五十两就差不多了。” 方槐再次瞪大了嘴巴:“ 五十两不是只够在京都吃五个鸡蛋的吗?” 赵云川:“……谁告诉你的?” “周阿婆!” 赵云川:? “她小孙子告诉她的,她小孙子在酒楼当学徒,估计也是道听途说的。” 赵云川:“肯定是道听途说的,什么鸡蛋那么矜贵,要十两银子一个?还不如直接去抢呢。” 方槐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我当时都想好了,到时候我抱两只下蛋的母鸡跟你一起上京,这样咱们就不用花银子去买鸡蛋了,还能把余下来的鸡蛋卖给别人,岂不是大赚一笔?” 闻言,赵云川笑了。 “我们槐哥儿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个想法甚好甚好。” “不过五十两真的够吗?” 毕竟那可是京都,寸土寸金的地方。 “差不多,但如果想把日子过舒坦一点,五十两估计就有点悬。” 方槐拍拍胸口:“小意思,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百两的盘缠。” 赵云川乐的不行:“我家槐哥儿实在是太大方了。” “那可不!” 今天的活有点多,两人也没有聊太久,很快就各自忙碌去了。 下午,又有人上门。 是哭唧唧的段温书和面色沉沉的姜励。 “你们怎么来了?” 哭得好丑,赵云川有一丁点的嫌弃。 “我们怎么不能来?”段温书抹了一把眼泪:“把你脸上嫌弃的表情收一收,我有正事跟你说。” 姜励也说道:“我也有正事要说,让我先说,我的事情比较重要!” “你的事情哪里重要?分明是我的重要!”段温书反驳。 “我的更重要!”姜励不遑多让。 “分明是我的更重要!” 随后就演变成那两个小学鸡斗嘴。 赵云川:…… 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爷,快降到雷收了这两个孽畜吧! “停,都别吵了!” 吵得人耳朵疼! 第356章 此吴承恩非彼吴承恩 “我先说!” “我先说!”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赵云川随便指了个人,正是段温书:“你先说!” 姜励不干了:“凭什么是他先说,就不能是我先说?” “还能凭什么?”段温书有些洋洋得意:“凭我和他的关系铁。” 赵云川头疼:“到底说不说,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说说说说说!” 段温书也不打算再斗嘴了,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就是那本文言文释义。” 果然,古往今来都有放长假抄作业的人。 赵云川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说:“抄作业是一项非常不好的行为。” “我知道,但我要是现在不炒的话,明天我就真的不好了。” “行吧!” 赵云全把自己的作业拿给他,还不忘记提醒道:“别抄的一模一样,有些意思稍微变一下。” 很显然,段温书是个抄作业的新手,他还有些傻兮兮的问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赵云川十分无奈:“要是咱俩的作业一模一样,那夫子不就知道你的作业是抄的吗?” “有道理,我知道了!” 段温书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下就开始奋笔疾书。 赵云川又看着姜励:“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事?” “呵!你刚刚又不愿意听,现在,我突然就不想说了。” 赵云川也不勉强他:“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把他刚刚想说的话都给打乱了。 “说说说说说,不是你非听不可,是我非说不可!” “那就快说,没看着我忙着呢吗?” 段温书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偷偷摸摸地说道:“我跟你说啊,有人冒充你!” “冒充我?” 赵云川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冒充我什么?我又不是多有名的人,难不成冒充我在外面招摇撞骗?” “差不多” 有点意思,赵云川道:“那你仔细说说!” 赵云川噼雳啪啪的说了一大堆,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有人冒充吴承恩先生,招摇撞骗!” 而姜励以为赵云川就是吴承恩,所以连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赵云川抿唇:“我先声明一点,我不是吴承恩先生。” 闻言,姜励立刻一副我都懂得的表情:“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赵云川:…… 姜励还在继续控诉:“你都不知道那个假吴承恩有多可气,在拥趸者的家里作威作福,胡吃海塞,甚至还和人家家里的婢女不清不楚!”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还骗大家说他身体不好,每天都得喝很多补药吊着身子,有些傻缺还真信了,主动往他手里送银子!” “真的是气死我了!” 赵云川看着一脸气愤的姜励,突然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不是真的吴承恩呢?” “你还跟我装,我知道吴承恩是你,再说了,就那人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有学识的,他怎么能写出那样的旷世名作呢?” 前半句在胡扯,但是后半句说的却十分有道理。 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写得出《西游记》这种旷世名着的。 “这还不算完,听说这个月的初十,他还要在集雅楼举办文会,要邀请所有喜欢《西游记》的书生学子一起参加。” “初十?咱们沐休的时候?” 姜励点头:“去吗?” “去肯定是要去的!” 打着吴承恩的名号招摇撞骗,关键是还真有学子上当,赵云川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知道了,他绝对不允许对方毁坏吴承恩老先生的清誉。 “你知道那人什么背景吗?” 姜励点头,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关于这个他还真知道。 “那个假货也叫吴成恩。” “嗯?同名同姓?” “读音相同,字不同!”姜励解释得很详细:“假货的成是成名的成,不是承诺的承。” “他以前也是咱们清辉书院童生班的学子,但是第二年没考上秀才就被退学了,之后就找了个私塾读书,平时靠抄书和写话本子赚点小钱。” “他的那些话本子我都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要说最好看的应该就是那本《疯狂书生俏寡妇》” 赵云川:…… 古代人都这么词穷吗? 不是俏狐仙就是俏寡妇,要么就是俏尼姑,当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 赵云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所以你得赶紧拆穿他的奸计,不能让他在骗人了。” 赵云川点头:“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呀!你必须得拆穿他的奸计!现在必须马上!” 赵云川无语:“说的简单,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拆穿?” “那有多难,你直接告诉大家,你就是吴承恩呗!” “关键是……我不是呀!” 他真不是! 复刻别人的话本子就已经很丢人了,现在还要占据别人的名头,赵云川一向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人,可此时也难免觉得羞愧羞耻。 “你真不是?” 赵云川斩钉截铁,信誓旦旦:“我发誓,我真不是!” “那谁是?” “他不在这里!” 姜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了,明明自己都已经看见对方写话本子了,可是有些人的嘴就是比鸭子还硬,死活不承认! 现在搞得他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行吧行吧,随你怎么说,反正那个假货不是吴承恩吧?” “不是,我保证!” 姜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幸好他不是!” 免得他冤枉了自己的偶像。 不过说真的,如果是吴成恩真是比吴承恩,姜励一定会哭死的。 幸好不是! 姜励既然来了就别想逃,赵云川道:“快来帮忙干活。” 姜励十分不爽:“我又不是你家仆人,你让我干活我就干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赵云川:“管饭,干不干?” “干!” 不就干点活吗? 一点活能换来一顿美味的餐食,简直不要太划算,好吗? 一旁的段温书写得更加速度了,他得赶紧写完干活,顺便蹭饭! 第357章 谁是吴承恩? 有了两人的帮忙,赵云这活干的一点也不费劲。 “没想到你们两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也是干活的好手,不错不错,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活干得好,自然点有奖励。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免得马儿下次不来了。 没错,赵云川就是这么打算的,以后可以经常用美食请他们过来帮忙。 “还可以点菜吗?” 赵云川点头:“你们表现得这么好,当然可以点菜,只是家中没什么食材了,你们悠着点。” “明白明白!” 很快,两人就决定好要点什么。 姜励:“我也不知道要点什么,只有一个要求,冰爽一些的就可以了。” 这两天天气都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但仍旧是夏日,也不会凉快到哪里去,再加上刚刚干了那么些活儿,此时愈发的热起来了。 “这个没问题!” 就算姜励不说,赵云川也打算做一些冰爽的东西出来,原因无他,他也热! “早上刚做了凉皮,不如就拌个酸辣凉皮?” 姜励还没吃过凉皮呢,他问道:“凉皮好吃吗?” 其实他不怎么想吃凉皮,他想吃肉。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不就吃肉吗?有什么难的,再凉拌一个猪头肉就成。” 姜励有些嫌弃:“猪头肉能吃吗?” 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猪头肉,他家有钱,吃的肉都是猪身上最好的部分。 至于脑袋和内脏这种东西,他以前碰都不碰的。 “当然能吃,你就说吃不吃?” 姜励想了想,点头。 赵云川的厨艺那么好,只要经过他手做的菜,都不会难吃的。 段温书插话道:“我还想点个别的菜行不?” 他抄完作业之后也帮忙干了活儿。 “你想吃什么?” “我的简单,想吃刨冰行不?” 赵云川有些犹豫:“不难,但是家里没水果了。” 唯一的那点梅子刚刚也全拿去酿酒了。 段温书朗声喊了一句砚台,砚台立刻屁颠屁颠地去买水果了。 他回来的很快,买的有甜瓜、桃子、还有梅子。 够了够了! 两刻钟后,大家吃上了饭。 这是姜励第一次吃凉皮,他觉得特别好吃,冰凉又爽口,夏天吃太绝了。 还有猪头肉,软糯中带着嚼劲,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每一块肉都包含着浓郁的香味,也是个绝字。 不过最绝得还要数水果刨冰,一口下去,整个人仿佛都升华了一般,舒服的连毛孔都打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励觉得自己在天上。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美味! 好吃是好吃的,但也没有好吃到上天,姜励之所以觉得那么好吃,是因为是第一次吃,好吃加点新鲜,那不就好吃上天了吗? “你这手艺……绝了!”姜励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勺子刨冰,说话都带着白雾:“你不当厨子简直可惜了!” “要不……咱们合伙做生意呗?” 姜励本来想让赵云川把配方卖给他,但一想到对方开出的天价,便歇了买配方的心事心思。 可就算不买配方,还有别的合作途径。 “我出钱、你出力,咱们开个酒楼,绝对能在府城爆火,五五分成,到时候咱们兜里的银子花都花不完。” 赵云川等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道:“没时间,我很忙的好吗?” 又要读书又要酿酒,还要写话本子。 一个他恨不得掰成三个他来用,实在没有那个时间。 “那你不想赚钱了?” “想啊,谁会嫌银子多?不过在想也只能赚自己能力以内的钱。” 他现在每个月赚的银子不少了,做人不能太担心。 姜励有些惋惜的说道:“你这手艺不拿来赚银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能怎么办呢? 对方都说了没时间,就算他再想,也只能把这个心思压下去了。 吃完饭之后,赵云川去了一趟墨竹居,找舒东家。 姜励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见面之后,赵云川也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开口问道:“舒东家,你知道吴成恩的事吗?” 舒东家沉默片刻之后,实话实说:“略有耳闻,所以他真的是吴承恩先生吗?” 赵云川:“他是个屁,猪鼻子里插大葱,他搁这儿装大象呢,吴承恩先选择可能是这种冒名顶替的小人?” 舒东家点点头,幸好不是。 他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那个吴成恩他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位坐下说,小二上茶。” 王小二:“得咧!” 舒东家:“等等,一杯茶一杯清水。” 他差点忘了,赵云川喝不惯茶。 很快,王小二就端了茶水过来,等房间只有他们三个的时候,舒东家才问道:“既然此吴承恩非彼吴承恩,赵兄弟,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舒东家眸色一动,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让真正的吴承恩先生露个面,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绝对不是他想见吴承恩先生,他就是单纯的帮忙想个办法。 赵云川:…… 他也想让吴承恩先生露面呀,可……人家压根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他又没有穿越时空的异能,不能想穿哪个朝代就穿哪个朝代呀。 “这个不行,吴承恩先生不方便见人。” 闻言,姜励也有些忍不住了。 “我就是好奇,这吴承恩先生到底有多见不得人,这露个面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还是说,这吴承恩先生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两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云川,他们只希望赵云川赶紧承认他就是吴承恩。 没想到赵云川仍旧摇头。 “吴承恩先生长得不丑,但他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不能露面。” 姜励有些心累,不是,承认一下就有那么难吗? “那你就说一句,我们这辈子能不能见到吴承恩先生?” 赵云川摇头:“十有八九是不能了。” 除非吴承恩先生跟他一样穿越到这个朝代,或者是姜励穿越到吴承恩先生的朝代。 第358章 我做了一个梦 只不过穿越的几率太小,亿万分之一,想到自己想穿越到的朝代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俩货这辈子能见到吴承恩先生的机率几乎为零。 “那你说说,吴承恩先生为什么不能露面?” 果然,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赵云川后悔了,果然撒谎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吴承恩先生在我梦里!” 好吧,慌还得继续撒! 就算再离谱又如何?!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川道:“我小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名叫吴承恩的先生,他写了一本名叫《西游记》的话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话本子就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般,一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呵呵! 姜励无语:“你不要太离谱了好不好?我们俩长得很像傻子吗?” 赵云川摇头:“不像,舒东家的长相很睿智。” 至于姜励嘛。 那双眼睛倒是长得有些像睿智的二哈。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聪明?” 赵云川否认:“没有长得不聪明!” 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 姜励这才觉得心里舒坦的一些。 舒东家又问:“关于那个假的吴承恩,你这边有什么打算?” 赵云川:“拆穿他!” 反正不能让他打着吴承恩的旗号招摇撞骗。 “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赵云川点头,然后三个人压低声音,密谋了一些什么。 每十天会出一册西游记,这天,正是新一册西游记上架的时候,书肆门口老早就排了长队。 大门一开,所有人蜂拥而上。 “小二,给我来一册《西游记》最新篇。” “我也要,要两本!” “我我我,我要十本!” “要十本的那个,你该不会是书贩子吧?”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有黄牛。 这些书贩子用原价买书,转手再把书高价卖出去,作为中间商赚差价,多的时候一本书能赚好几两银子呢。 赶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想买十本书的别想了,墨竹居限购,一次最多买两本,防的就是你们这种二倒贩子!” “别急,别急,你们谁踩我鞋啦?” “啊啊啊啊啊啊!哪个不要脸的趁机亲老子,没刷牙吧,臭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原本应该安静高雅的书肆,现在吵得不行,活像是菜市场! 王小二提高了声音:“各位客官安静一下,先听我说。” 没人听他说! 王小二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果不其然,还是没人听他说。 王小二没了办法,拿出柜子里的锣,用力的敲了一下。 镗~ 声音极其刺耳,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王小二趁着大家安静的时候,扬声说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咱们今天并没有上新最新一册的《西游记》” 一听这话,下面的人瞬间不淡定了。 又七嘴八舌的开始吵了起来。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了吗?每天更新一册,现在是要怎么样?开天窗吗?拿我们读者当猴耍呀?” “就是,你们墨竹居不遵守诺言,是想把百年老店的招牌砸了吗?” “我不管,今天你们就算是变也得把最新一册的《西游记》给变出来!” “要是变不出来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再莫出去买东西了!” “我也是!” “还有我!” “我!” 众书生纷纷表示抗议,王小二都快哭了,怎么办,这场面他有些应付不过来呀!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东家从楼上走了下来。 “各位,稍安勿躁!” 他们这些人几乎都认识舒东家,也愿意卖舒东家几分面子。 有人压着脾气说道:“舒东家,我们可以稍安毋躁,但是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舒东家点头:“的确如此,我现在就是来给你们说法的。” 舒东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将纸上的字面向众人。 “这是我几天前收到的匿名信件,大家可以看看!” 前面的人看见了,并且朗声读了出来。 “吾素致力于着《西游记》,未料近日有人冒吾之名,行欺诈之事。吾怒不可遏,心愤难平。故暂且罢笔,不续《西游记》之作。待吾怒气消解,心绪安宁,再思后文之事。然此冒名之人,吾必究其责,以正吾名。” 落笔吴承恩。 大家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应该是吧…” “所以吴成恩不是吴承恩?是骗子?” 舒东家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为了弥补大家,今天书肆里所有的东西便宜两成,至于《西游记》…哎!我现在也不能像大家承诺什么。” 所以《西游记》以后还会不会更新待定。 有人问道:“舒东家,所以吴成恩真的不是吴承恩吗?” 舒东家摇头:“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见过吴承恩先生。” “那他每次怎么教稿子啊?” 舒东家:“请人代为转交,我想,吴承恩先生不露面的原因到底是低调,不想被人知道吧!” 大家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吴承恩先生一直很低调,压根就没人知道他是谁,突然跳出个吴成恩,行事还那么高调,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他们怎么就那么傻呢? 居然还信了! 突然好想把脑壳敲开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长了脑壳! 就在这时,舒东家又说道:“大家知不知道吴承恩先生在哪儿,若是知道的话,还希望大家督促先生尽快写最新一册的《西游记》!” 大家眼珠子转了又转,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去找吴成恩,去催更让他写《西游记》 写得出来的话,他就是吴承恩,写不出来的话,那就是骗子! “舒东家,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我也走了!” “舒东家,要是有了最新一册,你可一定得提前通知我们呀!” 舒东家点头,郑重承诺道:“一定!” 第359章 诡辩 吴成恩现在春风得意,要知道十几天前,他还是一个连温饱都困难的落魄书生。 可谁又能想到,十几天后的他住在了府城最好的客栈,还是最好的上房,吃的也是上好的酒菜,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名字。 吴成恩、吴承恩? 呵呵,他那早死的祖父果然是会取名字的。 他也早早打听过了,没人知道真正的吴承恩是谁,并且,就算正主亲自出来拆穿他也没关系,他已经藉着生病的由头敛了不少钱财。 大不了揣上那些银票,换一个地方照样可以美滋滋的生活。 “吴公子,您今个早上来点啥?”小二一脸讨好的上前,恭敬的问道。 吴成恩的神色有些倦怠,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今个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八珍玉粥、玲珑翡翠包、紫金如意糕、桃花酥饼、芙蓉蛋羹、碧螺春茶点、琥珀蜜饯。”小二报出了一长串菜名,笑着问道:“不知吴公子、想吃点什么” 吴成恩打开折扇,自认为风流的摇了摇,做思考状:“都要!” 小二脸上有片刻的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点点头:“得咧,小得这就去给您上菜。” “不急,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了八宝鸭,你再给我上一只上来。” 小二有几分为难:“实在抱歉吴公子,咱们客栈早上不提供八宝鸭,也不是不想提供,是厨子还没做出来,八宝鸭制作起来十分繁琐,做完之后差不多也到中午了。” 吴成恩的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真是讨厌,他不过就想吃个八宝鸭,怎么就那么难? 不过他也没有为难小二,他知道,为难小二没有任何用。 “那等八宝鸭做好之后,立刻给我送一只上来。” 小二点头,又试探的问道:“吴公子,您还是继续记账吗?” 吴成恩点点头:“记账吧!” 反正到时候有书迷会抢着帮他结账。 小二回了句是,下楼忙活了,只是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吴成恩悠哉悠哉地回了房间,心情十分不错,现在的好日子是他以前不敢想的,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敢踏进这家客栈,怕瞧见小二嫌恶的目光。 可现在……人家把他当座上宾。 “祖父呀祖父,没想到你死了之后还能保护孙儿,你放心,孙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过两天就去跟你烧纸钱!” “孙儿能在上面吃香的喝辣的,靠的全是你的庇佑,自然不能让你在地底下太寒碜了。” 很快,吴成恩的房门被敲响了。 不错不错,早饭准备的还挺快。 “进!” 小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其实刚刚就算吴成恩不喊进,他也会冲进来的。 吴成恩蹙眉:“冒冒失失地干什么?你吵到我耳朵了!” 小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只是恭敬之中又带着几分急切。 “吴公子,楼下有一群书生找你!” 听见这话,吴成恩的脸上带出了几分得意:“不是每天都有书迷来找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到现在还没习惯?”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今天来的那些书生目光不善!” 吴成恩压根就不信:“怎么可能目光不善,分明是目光灼灼才对,你没读过什么书,没文化很正常!” 小二:……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奇葩? 说真的,他还真不想伺候了! 烦死了! 不过他是一个极其有职业素养的小二,听见这话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可能是我形容错了吧,不如吴公子亲自去看看?” “自然要去看看的!” 那些可都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必须把那些活爹给哄好了。 吴成恩站起身,摇着扇子,就自以为风流倜傥的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楼底下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吴成恩有些惊喜,他现在有这么出名吗? 甚好甚好! 要是能从他们每个人身上薅羊毛出来,他一定会富的流油。 吴成恩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丝毫没有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等他下楼之后,立刻有人开口质问:“吴成恩,你实话实说,《西游记》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直到此时,吴成恩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事情跟他想得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答反问。 难道暴露了? 暴露得好早,他还没有敛够钱财呢。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今天没有更新最新一册《西游记》,都是因为你冒充吴承恩先生,所以吴承恩先生生气了。” 原来如此,吴成恩定了定心神:“他亲口告诉你的?” 那名书生一愣,说道:“不是,是吴承恩先生写的字条。” 听见这话,吴成恩直接笑了,他觉得这一次又可以瞒天过海了。 “既然不是他亲口告诉你的,那你凭什么认为那张纸条是他写的呢?” “这……” 说的真的挺有道理的,让人没办法反驳。 “舒东家说的。” 吴成恩继续抬杠:“那舒东家说了,这是吴承恩先生亲手给他的吗?” 这倒没有! 书生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灰暗。 吴成恩还有什么不懂的,真想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不能吧?既然不能那就不能说明纸条是吴承恩先生亲手写的,因为我没写过,指定是有人恶作剧!” “既然我没写过,那纸条上写的东西更是无稽之谈!”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有人觉得吴成恩说的有道理,但也有人觉得他是在诡辩,可无论是哪一种,今天的谜团都注定解不开了。 书生无力反驳,只能转移方向:“好好好,你说你是吴承恩,那我且问问你,为什么?《西游记》不更新?” 吴成恩的谎话张嘴就来:“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我身子不舒坦,实在没那个精力继续写书。” “不过,吴某在此跟各位保证,最多一个月,大家一定能看见最新一册的《西游记》!” 第360章 旷世之作 吴成恩自己也是写话本子的,自然知道一本极其畅销的绘本子能为作者带来多大的收益。 《西游记》现在如此火爆,一定可以为作者带来很多很多银子,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喜欢银子,吴成恩就不信,这世上难不成真的就有人因为赌气跟银子过不去? 所以他赌,最多一个月,真正的吴承恩一定会恢复更新。 有人不满蹙眉:“一个月?要那么久吗?” “也不算很久,我身体虚弱,近来老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就算想找一写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然,此话一出又有书生上套了。 “身体不好,那就多喝补药,什么人参、灵芝、雪莲、冬虫夏草,这些东西全都准备起来,很快就会康复的。” 闻言,吴成恩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大家都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现在就算小有名气,可赚得都是一些小银子,真没钱去买这种上好的补药。” “我家刚好有一棵五十年的人参。” 吴成恩的眼睛咻的一亮,眼中充满了期待,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位刚刚说话的书生。 快说快说快说,快说你要把那颗五十年人参送给我。 五十年的人参虽然比不过百年人参,但也值不少银子呢。 至少百八十两是值得。 更何况人参可以续命吊气,若是有一天他只剩一口气了,也可以凭借人参多活几天。 书生也没让他失望:“人参可是好东西,若是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就给先生剪半截人参根须。 哈? 吴成恩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半截根须? 开什么玩笑? 这也忒抠了吧! 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吴成恩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 说完之后,还虚弱的咳了两声。 大家都纷纷上前送东西,不送东西的人也留了银子,能买得起话本子看的读书人,家庭条件都不错,他们最小的都给吴成恩留了一两银子。 为此,吴成恩表示很是满意。 哎呦,小肥羊,都是一群小肥羊! “您可一定得好好养身体,我们还等着您的《西游记》呢。” 一个上午,吴成恩就多了二十多两银子,这么多钱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真金白银的全在他手上。 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吴成恩忍不住心想,要是他真的是吴承恩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一群书生出了客栈门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 “咱们今天明明气势汹汹地来催更,来问罪,来拆穿对方的真面目,可谁能告诉我,荷包里的银子哪去了?” “你好歹还有个荷包,我连荷包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还能去哪儿了,都给了吴成恩!” 大家无语,都觉得自己的脑壳被门夹了。 “如果他真的是吴承恩的话,这银子给了就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不是的话……他们也是真的能被气得吐血。 “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把钱要回来?”有人提议。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我丢不起这个人!” 他们这些读书人最重名声,也最好面子,断断做不出上门讨银子的事情。 “那咱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 “就是,谁让咱们意志不坚定,人家随便说两句就信以为真。” 这些都是不相信吴成恩的。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相信他。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每句话都反驳的有理有据,十有八九,他是真的吴承恩先生。” “你觉得像吗?” “虽然不像,但咱们学的第一课就是不能以貌取人。” 反正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此时的吴成恩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回了房间,并且在关门的那一瞬间骂了一句蠢货。 没错,那些给他塞银子的人都是蠢货。 他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这样的蠢货再多一些。 而这一切的动静都被姜励的小厮看在眼里,中午,小厮就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姜励,姜励自然会原原本本地转告给赵云川。 听到那些转述之后,赵云川觉得十分的无语,有时候骗子能成功骗到人并不是他们的骗术有多高超、人有多聪明,仅仅是因为被骗的人实在是太蠢了。 就如同今天那些给了钱的书生。 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这两个字:离谱! 这样脑袋空空的书生,仿佛就是为了骗子量身定做的一般,还读圣贤书呢,十有八九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姜励小声嘟囔:“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比我还蠢呢?” “还是说那个叫吴成恩的太会忽悠了,三言两语的就把人忽悠了过去。” 小厮适时接话道:“也有一些脑袋灵光的,他们仿佛一眼就看出了那位冒牌货的小把戏,并未给钱。” 这还差不多,幸好还有清醒聪明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姜励问。 “还能怎么样?就等呗!” 等到文会那天,亲自拆穿对方。 教室里的气氛也不算好,大家都有些丧。 “今天没有最新一次的《西游记》,你们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小厮老早就过来告诉我了,原本我还等着看呢,可是现在……” 哎,每十天看一次西游记仿佛已经养成的习惯,现在突然断更,他们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你们说,那个吴成恩真的是吴承恩吗?” “应该不是!” 他们之前看过吴成恩写的书,文笔一般,故事一般,唯一值得大家记得的地方,那就是狗血的情节。 “我也觉得不是,我之前读过他写的话本子,总觉得他那样的人写不出《西游记》这种旷世之作! “可不是,我现在就希望早日拆穿吴成恩的真面目,好让真正的吴承恩先生继续更新。”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文会当天。 赵云川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衫推门进来,人群瞬间沸腾了。 第361章 参加文会 “呦呦呦,没想到呀没想到,穿上这一身衣服之后,还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 姜励语气要多酸有多酸,他绝对不承认他是嫉妒,嫉妒赵云川长得比他帅! 赵云川挑了挑眉,说道:“还行吧,勉强能看,也不是多么帅。” 这种长衫大多都是直筒版型的,根本显示不出他的大长腿。 不如他穿西装帅! “不过只要人帅,穿什么衣裳差别不大。” 姜励简直想吐血,但是不得不承认,赵云川说的有道理。 长着这样的脸,就算身上披块麻布都会好看。 段温书也来了,他只是看了一眼赵云川,并未说什么。 都是男的,能说什么呀? 更何况,他一早就知道赵云川长得帅,都已经习惯了。 此时,他整个人都兴冲冲的。 “你们都不知动吗?马上就要见到吴承恩先生了,他可是《西游记》的作者!”段温书越说越激动,他扬了扬手里的书册:“你们说,我请他帮我签个名怎么样?再写一句勉励的话?” 赵云川和姜励面面相觑。 呵呵! 还真不怎么样! 姜励试探的说道:“你没听说呀,他好像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吴承恩先生被他气得都不肯更新了。” “是这样吗?”段温书显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是因为他身体欠佳,所以才推迟更新的吗?” 姜励:…… 原来还真有傻子被骗了呀。 “这话你也信?” 段温书不明所以:“为什么不信?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 得,姜励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西游记》很火,所以吴承恩的名气很大,今天是他举办的文会,所以府城的很多读书人都来了,地点在府城最大的三层酒楼里。 三人到酒楼门口的时候,秦易已经等在那里了。 没错,他们能进文会还要多亏了秦易。 谁让秦易有一个当同知的叔父呢,这在府城也算是有钱有势了。 “你们可算是来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四人一同进了酒楼,此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赵云川问:“吴成恩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听说他要压轴出场。”秦易道。 姜励的嘴角抽了抽:“屁事还怪多的!” 段温书听见这话,不满之中又带着强烈的不解:“你今天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姜励好像也很喜欢看《西游记》,竟然如此,不应该对作者爱屋及乌吗? 怎么现在…… 好像对方欠了他的钱不还一般!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听见这话,段温叔更狐疑了,他追问:“卖什么关子,你就不能现在说?” “还真不能!” 段温书:“……” 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想打人。 忍不了一点! 可是忍不了又能怎么办? 最后还是只能憋屈的忍下了! “你爱说不说,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我还不愿意听了呢。” 段温书不惯他这臭毛病:“不愿意听拉倒,谁求你听了?” 赵云川默默地听着他们俩斗嘴,只觉得真幼稚,非常非常的幼稚,简直快要幼稚死了! 秦易在一边当老好人:“你俩快别吵了,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 两人都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今天,大家讨论度最高的话题就是。 吴成恩究竟是不是吴承恩? 大家还是分成两派,有觉得是的,也有觉得不是的。 还是那句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搞得大家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吴承恩了。 “这有什么难的?既然想知道,待会儿就问问呗。” 有人冷哼:“说的简单,你以为光问就能问出来?万一人家打死不承认呢,再说了,人家若是有意隐瞒,难不成还会跟你说实话?” “你是不是傻?若你直接问的话,人家当然不会跟你说实话了,但是你可以迂回着来,旁敲侧击,就能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那人听不懂,有些不耐烦:“你就不能说清楚一些?” 最讨厌这些说话说的模糊不清的人了。 “今天不是有一个问答环节吗?你就多提一些关于西游记的问题,看他能不能解答出来不就行了?” 那人猛地一拍大腿:“对呀!”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到时候就提一些关于《西游记》的刁钻问题,若这书不是吴成恩写的,那他肯定答不上来。 “甚好甚好,你这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听见这话,另一个书生十分无语,并且不雅观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是我的脑子太好用,而是你的脑子太笨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 这不是蠢钝如猪吗? 赵云川默默的听着两人谈话,心里却没有那么乐观,且看着吧,万一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文会的主人公吴成恩闪亮登场。 昔日穷书生,骤富后华服加身。绫罗绸缎,光彩照人;八宝冠饰,璀璨夺目;玉带环腰,宝石摇曳;戒指耀目,尽显奢华,欲掩贫寒过往,展富贵新颜。 赵云川的嘴角抽了抽,呃…… 真的好像一个会闪闪发亮的小金人,不像书生,反而像是一个暴发户。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就是吴成恩最耀眼。 吴成恩拱了拱手,微微向众人作了个揖。 “没想到大家居然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文会,实在是吴某的荣幸,也感谢各位对《西游记》的喜欢,今日文会,群贤毕至。共赏古韵,同品墨香。 大家自便!” 赵云川挺不喜欢这样的文会,说实话挺无聊的,没什么意思。 他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是嘴巴叭叭个不停,只不过不是因为说话,而是因为吃东西。 不愧是府城最大的酒楼,这点心做的就是精致,还格外的好吃。 芙蓉糕,糕如芙蓉花般娇艳,口感酥脆,香甜可口,单吃的时候有点甜,但吃的时候再喝上一口清茶压一压,便会唇齿生香,美味极了。 好吃! 再拿一个桂花糕吃,糕体软糯、香气浓郁,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也很不错。 第362章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其他人看着赵云川不停地吃吃吃,觉得十分无语。 “你别光吃,倒是说说话?” 赵云川将口中的东西吞下,这才说道:“说什么,别说了,赶紧吃吧,他们家的点心真的很不错!” 除了点心,还有水果呢,都是一些价格相对昂贵的水果,赵云川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嗯,真甜! 其他三个人还是没有动。 “你们真不吃啊?” 三人摇头,吃什么吃? 他们来参加是来文会又不是来吃东西的! “既然你们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很快,那一整盘葡萄就见底了。 真不怪赵云川吃得多,主要是他太久没吃葡萄了,再加上这葡萄又是真的好吃,一时就有些没忍住。 不远处的墙角站着店小二,赵云川对他招了招手,小二立马跑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赵云川指了指空盘子:“葡萄还有吗?再来一盘,还有,我要再来一盘绿豆糕。” “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姜励的嘴角抽了抽,他看了赵云川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最后还看了一眼。 赵云川忍无可忍:“你看什么看?就算要看也光明正大的看,别偷偷摸摸的,不然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姜励瘪嘴,真矫情,又不是小姑娘,难不成连看都不能看了? “我是想说你胃口真大!” 赵云川:呵呵! 他胃口确实不算小,但也压根就算不上大好不好,酒楼里装点心和水果的盘子也就比他的手掌大那么一丁点,别说三盘,就是十盘,他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吃下去。 “说的好像你胃口很小一样,涮火锅的时候,你一个人就能吃十盘肉!” 并且家里的盘子还比酒楼的大得多! 听见这话,姜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那不是火锅好吃吗? 他一个没忍住,就多吃了一些! 赵云川快乐的吃吃喝喝,很快,时间就到了问答环节。 吴成恩被众人环成一圈,大家纷纷开始提问,这些提问的是一个有些微胖的男子,看面相很是憨厚老实。 他直接开口问道:“想必最近关于您的争议,您也知道吧,我在这里,就是想问您一句,《西游记》究竟是不是您写的?” 吴成恩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是!” 小胖子又说道:“那您敢发誓吗?只要您发誓,我就信你!” 吴成恩:“怎么发?” “就说《西游记》确实是你写的,你刚刚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宣言,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吗?” 这不是屁话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他以前哄骗小姑娘的时候,早就把这些誓言发烂了,再多发一次也没什么,更何况,那些誓言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成真的。 吴成恩依着小胖子所言,又当着众人的面发了一次毒誓,周围不少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震惊的同时,又相信了他真的是吴承恩先生。 段温书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毒誓都敢发,想必他真的是吴承恩先生。” 赵云川不以为意,问道:“你长这么大有见过谁真的被雷劈死的吗?” 段温书摇头:“没见过!” 不止没见过,甚至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不就得了,被雷劈死的概率比被马车撞死的概率还小,听听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相信。” 段温书:……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也有一些人跟赵云川的想法是一样的,发誓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听听也就算了,确实不能当真。 于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开始提有关《西游记》的问题。 孙悟空的第一个师父是谁? 白龙马的老爹是谁? 猪八戒被贬下凡投做猪胎之后,他的母亲是谁? 问题千奇百怪的,不过吴成恩回答了出来。 笑话,他就知道这些人会这样刁难他,所以这段时间他把《西游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说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但至少对里面的剧情也算是了如指掌。 这些问题压根就拦不住他! 就在这时,赵云川举起了手:“吴先生,我也有问题想问。” 吴成恩自信满满,根本就不带怕的,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赵云川问。 赵云川也不客气,问道:“孙悟空在花果山时,与混世魔王交战,混世魔王所使用的兵器是什么?此兵器有何特别之处?” 此问题一出,吴成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是把剧情牢记于心,真没有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想想,他一定要好好想想,只要看过的一定会在脑子里留下印象,他能想起来的。 气氛一时变得安静起来,赵云川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猜对了。 “吴先生是忘了自己写的内容吗?”赵云川主动开口解围:“没关系,那我换一个问题。” 赵云川缓缓说道:“孙悟空去东海龙宫借兵器时,最初东海龙王拿出了几件兵器供他挑选,分别是什么?这些兵器都有什么来历和特点?” 吴成恩再次沉默,这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那我出一个简单的吧,这个问题您一定答得上来。” 吴成恩只觉得心突突突突地跳,他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听见赵云川又问道:“菩提祖师除了传授孙悟空长生不老之术、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外,还教给他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本领或知识?” 沉默震耳欲聋,大家都面面相觑。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吴先生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妙呀。 就在这时,姜励开口说道:“你就别为难吴先生了,还是我来问吧,我的问题特别特别简单,吴先生一定能回答上来。” 吴成恩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 这个人该不会也想刁难他吧? 今天的他还真是流年不利。 “其实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希望吴先生提前跟我们透露点,下一册是个什么妖怪呀?” 第363章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这个问题还真的很简单,只要《西游记》是吴成恩写的,那他就一定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吴成恩的面色变得苍白,额头上都浸出了冷汗,怎么说呢,这个人更加的过分,《西游记》又不是他写的,他怎么知道下一册会出现什么妖怪。 他沉默不答。 姜励捂着嘴,十分不可置信地说道:“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吴先生还不知道自己下一册要写什么妖怪?还是说不能透露给我们知道?” “只是透露什么妖怪而已,应该没所谓吧?” 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阴阳怪气来。 周围人的目光也开始怀疑打量起来,他们纷纷附和:“没错,只是小小的透露一下而已,难不成……吴先生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册要写什么妖怪?” 吴成恩麻了,他现在简直被架到了火上烤。 若是今天不回答这个问题,那大家肯定会认为他是冒名顶替,不是真的吴承恩。 可若是回答的话,万一回答错了,大家还是会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很难平安渡过。 算了,还是选第二种吧,第二种至少还有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但是第一种完全没有。 吴成恩定了定心神,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 “既然大家想知道,那我就透露给大家,下一册的妖怪是大家常见的,牛妖,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原来是牛妖,牛妖也挺好的! 姜励又朗声问道:“吴先生确定写牛妖了是吧?不会突发奇想又换成别的妖怪吧?” 吴成恩咬牙:“不会!”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派他来的,是不是那个真的吴承恩? 若如此的话…… 他必须得尽快卷着钱财跑,若此时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羡慕和嫉妒真的吴承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那样的旷世奇作? 并且,他为什么就不是那样的人? 一时之间,吴成恩整个人都酸得冒泡,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丧丧的。 大家在下面窃窃私语。 “我瞧着有些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心虚呢?刚刚的那些问题也没回答出来,就这个问题也犹犹豫豫的,他该不会真的是假的吧?” “十有八九是!” “其实想知道是真是假也很简单,咱们只需要等下一册的《西游记》出来便可。” 若是牛妖,便能证明吴成恩真的是吴承恩,反之亦然。 吴成恩心情不佳,整个人都显得蔫儿蔫儿的,不一会儿,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学院四人也走出了酒楼。 姜励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他突然揽住了段温书的肩膀,一副咱哥俩最好的模样。 段温书有些不高兴的挥开他的手:“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都是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干什么,膈应死了! 姜励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呗,你敢不?” 段温书冷哼:“赌就赌,有什么不敢的,那你说说我们赌些什么?” “很简单,就赌吴成恩是不是吴承恩?我赌不是!” 段温书:…… 他也不是个傻的,虽然之前觉得吴成恩就是吴承恩,可刚刚经历过那么一招,见过对方回答问题吞吞吐吐的样子,他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吴成恩十有八九是冒名顶替! “既然我赌了不是,那你就赌是呗?” 段温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有点冷:“我看着很傻吗?” 是有点! 但姜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你看着一点都不蠢,反而英明睿智,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既然我看着这么聪明,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呢?你赌不是,我也赌不是!” 他可不是个傻子,不会傻乎乎的往外吐银子。 没意思,姜励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快走几步,又上去拦住了赵云川的肩膀,没想到赵云川也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挥了下去,也说了那句话:“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可是有夫郎的人! 在外面,必须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男人要自爱,才会不像烂白菜。 没错,他赵云川就是一个自爱的男人。 “得得得,你们都嫌弃我是吧?我身上又没病,揽一下肩膀怎么啦?” 多大点事儿,干嘛都嫌弃他! “别扯有的没的,有事说事儿!” 姜励还真有事儿,他期待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尽快把《西游记》最新一册写出来?” 赵云川道:“已经写出来了!” “给我看!我要看!求你了!” 赵云川啧了一声:“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能让我提前看到话本子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赵云川挑了挑眉:“求我!” 姜励:“孩子求你了,快给我看看吧。” 赵云川:…… 这人为了看话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呀。 “明天一早去墨竹居排队!” 手稿他早就交给了舒东家,舒东家也早已经印了出来,只是因为吴成恩的原因,暂时把这批货压下不卖罢了。 如今吴成恩露出了马脚,直接明天最新一册发行,就能彻底把对方冒名顶替的事情坐实。 姜励还是有些不满:“咱俩关系这么好,我就不能看你的手稿吗?今天就看!” 赵云川:“手稿早就交了,看什么?看空气啊?” 姜励:…… 好吧好吧,是他忘记了! “那你说说明天是个什么妖怪呗,应该不是牛妖吧?” “不是,是白骨精,明天就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姜励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一册的本子会有多好看,他喜欢! 刚想风风火火的离开,又突然想起了其他问题,脚步立刻顿住,转头看着赵云川:“那个假货会不会跑?” 赵云川点头:“十有八九会!” “那咱们就让他这么跑了?” 姜励不甘心,那假货假扮他的偶像,真的气死人了! 第364章 吴成恩的窘境 “而且我还听说他骗了不少银子,若现在被他跑了,他就能拿着银子去其他地方过潇洒日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赵云川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你还笑得出来?” 赵云川:…… 他明明是在笑吴成恩的不自量力。 “你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吗?”赵云川突然问。 姜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我当然是个聪明的人,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的外号叫什么,叫大聪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觉得我聪明!” 所以他人如其名! 赵云川的嘴角抽了抽,大……聪明? 有一说一,这个名字,好像不是褒义词呀! 姜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感觉到赵云川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姜励蹙眉:“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赵云川:“我这是看大聪明的眼神!” 这一瞬间,姜励觉得自己又行了。 没错,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聪明!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聪不聪明?这和吴成恩有什么关系吗?” “你这样的大聪明都知道他要逃跑,那比你更聪明的那些大聪明能不知道吗?那些被骗了钱的大聪明会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会! 果然不出赵云川所料,那些大聪明已经派人把吴成恩给盯死了,客栈的前门还有后门都有人守着! 吴成恩就算是拉个屎,外面都有人站着! “你们一天天的没事干是吧?盯着我干什么?” 小厮极为客气:“吴公子别生气,这不是我们家的公子听说您身体不好,害怕您出什么意外,所以特地派我来照顾您!” 说出的话很恭敬,但脸上却带了轻蔑的神色。 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吴成恩,有九成的可能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货。 都是一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怎么甘心被人戏耍? 找人盯着他,若是之后确定他是冒充的,他们这些被骗的人…… 呵呵,一定会给这个骗子好瞧的。 “我现在身体已经大好,不需要你来照顾我,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滚滚滚滚滚!” “吴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下人,但不是您的下人,我只听我们公子的话,公子让我守着您,那我就一定要把您给守好了!” 说的好听是照顾,其实就是监视! 到处都有人守着他,还是好几波不同的人,吴成恩只觉得头疼,守得这么紧,他要如何带着那些金银财宝逃之夭夭呢? 哎…… 难! 吴成恩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他原本以为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很严峻了,没想到还有更严峻的。 小二带了一叠账单来找他。 “吴公子,咱们客栈的规矩十天一结,你这都快半个月没结账了,要不今天把账结了吧?” 吴成恩气的不行,他还没落魄呢,这些人都迫不及待的想上来踩他一脚了是吗? “哈哈哈……” 他怒极反笑,直接笑出了声,就看见小二正在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大刺激,疯了吧? 吴成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小二只觉得心里发毛,要不他还是走吧。 就在他决定悄悄退出去的时候,吴成恩终于停住了笑声,他目光有些锐利的看着小二。 “怎么?是觉得我付不起你们几个房钱吗?” 小二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咱们客栈的规矩是十天一结,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还希望吴公子这样的善心人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可怜人!” 嘴上说着讨巧的话,其实小二在心里已经将白眼翻上天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欠了房费,结账是多正常的一件事,结果呢?欠钱的变成大爷了,还得他们这些讨债的来低三下四!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见小二这么说,吴成恩的脸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说吧,多少?” 小二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通,边算边说:“您在我们客栈住了半个月,都是天字号的上房,再加上一日三餐的点菜,一共是…… 一百五十七两二钱。” “咱们掌柜的是您的书迷,已经吩咐过了,零头可以抹去,所以您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七两就可以了。” 多少? 一百五十七两? 吴成恩只觉得自己的脑门更疼了,要这么多的吗? 他这段时间虽然敛了不少银子,但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百两,可谁知,光是住个客栈就花了他一多半的银子。 啊啊啊啊啊啊!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你是不是算错了,不就在你们这里住了半个月吗?怎么会花那么多银子,肯定是你算错了!” “不会,您在我们客栈消费的每一笔,我们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账单都在这儿,不如您自己再算一算?” 吴成恩也是学过珠算的,他一把夺过算盘就开始算了起来,虽然算得有些慢,却极其的仔细,良久之后,他终于算了出来。 没错,就是一百五十七两二钱。 “你这账单肯定有问题,你看这里,茶叶蛋,我一早上能吃五十个茶叶蛋?”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猪! 小二提醒道:“吴公子,您莫不是忘了,您觉得街头的乞丐可怜,就让后厨给他们送了一百个茶叶蛋到破庙!” 吴成恩:…… 呃……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儿! 他那时刚刚变有钱,穷人乍富,就想报复性消费,想要体验一把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便施舍街边的乞丐,果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崇拜和感激。 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吴公子真是个善心的,今天给破庙送 五十个茶叶蛋,明天给破庙送五十个白面馒头,听说您还想给他们送燕窝呢?” “可惜咱们家的燕窝不多,没货了!” 此时的吴成恩非常想穿越过去,呵呵当时的自己梆梆两拳,那发出去的可都是赤裸裸的银子呀! 他想哭! 第365章 谣言不攻自破 “总共就一百五十七两,吴公子,您是准备结现银还是给银票?” 他两个都不准备给! 吴成恩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这账单要不先等等?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太好……” 说到这里,还状似虚弱的咳了两声。 “前段时间喝药调理身子花了太多钱,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银子,不如先等等?会有人来帮我结账的!” 小二呵呵了! 他心中不屑,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吴公子,这你就可难为我了,我就是一个小二,跑腿的,哪里做得了这种主?” “再说了,吴公子连街边的乞儿都会大方的施以援手,又怎么会缺这小小的一百五十七两银子呢?” 快别开玩笑了! “我真没钱!” 吴成恩虽然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但是跟实打实的银子相比,面子这种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钱吗?”小二笑道:“那也没关系,我们掌柜的说了,可以拿别的东西抵。” 别的东西……自然是指那些书生给他送的礼。 有玉佩,有人参须,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差不多抵得上债。 吴成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铁青:“你胡说八道啥呢,我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包袱,包袱也只有两身旧衣服,难不成这旧衣服值一百多两银子?” 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小二不打算再跟他演戏了,噼里啪啦的报了一长串物件名。 “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给吴公子您的,吴公子难不成不想承认?我们掌柜的说了,吴公子要是不把账结清的话,那咱们客栈就只能将您扫地出门了。” “走就走,你们这里我还不稀罕待了呢!” 根本就配不上他! 既然已经将脸皮撕破,小二也不打算装了,冷冷说道:“吴公子,只是你的那些东西就别想了,得留下来抵债!” 一瞬间,吴成恩简直目眦欲裂。 开什么玩笑?! 他那么多银子,那么多东西,都不能带? “你们又不是官府的,凭什么莫名其妙扣押我的东西?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天底下也没有欠钱不还的道理,吴公子若是不服,它可以去衙门击鼓鸣冤,让青天大老爷来判上一判,看看究竟是谁的错?” 吴成恩真的无语了,他敢吗?他不敢! 一个客栈可以做到府城最大的客栈,要是说他背后没人罩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青天大老爷也绝对不可能站在他一个穷书生的身后。 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一百五十七两银子,他紧紧地拽着荷包、不肯松手。 小二用力将它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接过荷包,那一瞬间,吴成恩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随即,那个口子就开始哗啦啦的流血。 心……痛极了! 小二打开荷包数的数了数,确定里面的银子没有缺斤少两之后,这才拿着荷包下楼了。 等人走之后,吴成恩再也控制不住,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开始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胸口,眼泪也如同不要钱的雨水一样流个不停。 他的心好痛! 他可怜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被抢走了! 呜呜呜呜…… 他可实在是太惨了! 外面有路过的客人听见里面的哭声,顺着门缝往里瞧,随即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是真嫌弃,那模样实在是太丑了!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哭呀?” 客人点头:“见过男人哭,但是没见过哭得这么丑,你擦擦鼻涕吧,都快掉嘴巴里了!” 吴成恩:…… 真的好难过,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这么大? 不过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吴成恩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关上房门,收拾行李。 他必须得找个时间溜走,否则,那些人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只是……该怎么逃走呢? 吴成恩打开二楼的窗户往下看,正好跟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打手来了个对视,打手还非常和善的对他勾了勾嘴角。 仿佛在说:放心吧,打不死你! 吴成恩一阵恶寒,连忙又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对方的目光。 …………… 第二天,断更许久的《西游记》又恢复了更新,墨竹居一大早上就排起了长队,大家都是昨天下午收到消息的,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最新一册了。 不只是为了追书,也是为了证实吴成恩到底是不是吴承恩。 “大家排队慢慢来,注意脚下,可千万别磕着碰着!” “我们磕着碰着不要紧,关键是得买着书,你们动作倒是快一些。” 王小二:…… 还要多快? 没看见他的手都已经会出残影了吗? 有来得早的人已经买到了书,每一次的第一页都有标题,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就看见了这一册的章节名叫做:《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白骨精? 不是牛妖!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在排队的其他人大声说道:“兄弟们,这一次的标题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是白骨精,不是牛妖,那个吴成恩他是假的,是假的! 哈哈哈哈!” 幸好他聪明,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吴成恩是吴承恩,看吧,果不其然,不是! 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有平静的,也有愤怒的,甚至有好几个人连书也不买了,气冲冲地往外走! 呃……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就是相信吴成恩的大冤种。 姜励不用排队,他直接进了墨竹居后面的罩房,立刻就有人迎了了过来:“请问是姜励姜公子吗?” “正是!” 那人立马从后面的柜台上拿出一个布包:“姜公子,这是给您的书,最新一册的《西游记》,您拿好,可千万不能被外面那些公子看见,也别说出去。” 姜励一副我懂得的模样:“放心放心,我都懂!” 出了墨竹居之后,他立马上了马车。 “去同福客栈!” 小厮不得已提醒了他一句:“少爷,今天书院不放假,你还得赶紧去书院。” 第366章 挨打 姜励打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不是还早着吗?就顺路去同福客栈看看。” 小厮:呵呵! 顺路? 开什么玩笑?根本一点都不顺路好吗? 甚至根本就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少爷就是想去看热闹,偏偏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少爷,您确定要去吗?绕路去同福客栈的话,您可要迟到了!” “哦。” 此时的姜励已经翻开了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哦? 就只有一个哦吗? 小厮还想等你再说些什么,没想到马车里面就只有沉默。 算了算了,反正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少爷自己想作死,他也拦不了不是? 再说了,被罚的又不是他! 马车缓缓的驶向同福客栈。 “少爷,客栈到了!” 马车里的姜励咬着嘴唇,正看到精彩部分,对于小厮的话置若罔闻。 小厮无奈又提醒了一句:“少爷,到了!” 这一次姜励终于听到了,但他不愿意下车,他还想继续看《西游记》 可就在此时,只听见砰的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姜励:…… 怎么办? 好纠结! 书很好看,但外面的热闹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哎呀呀呀! 烦死了,他为什么就不能长两个脑袋? 一个脑袋在马车里看书,另一个脑袋出去看热闹。 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只听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声:“呦呵,胆子挺大的,连我们家少爷都敢骗?你真当我虎子是吃素的!” “我今天非得让你好好感受感受,欺骗我们家少爷会落得什么下场!” 砰砰砰! 又是拳拳到肉的声音。 外面的这些声音实在是太勾人,姜励忍不住了,猛地一下合上书,伸出脑袋。 只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朝他飞来,姜励猛地往旁边一躲,那黑色东西砸在了车上又掉到了地上。 姜励一看,是一只臭鞋! 只一瞬间,脑门突突地跳,他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哪个部长演的居然往他的方向扔鞋? 要不是他反应迅速,那些肯定会砸在他最美绝伦的脸上! 草! 人类的嫉妒心简直太可怕了! 只是他还没有发作怒气,就看见浑身是伤的吴成恩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人莫不是想碰瓷? 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见吴成恩抱住了那只臭鞋,并且伸手在里面掏啊掏,掏出了两张皱皱巴巴的银票。 虎子也愤怒的跟了过来。 “呵呵,我就说你银子藏在哪里去了?原来藏到这里了……” “你也不嫌臭得慌,赶紧把钱给我!” 吴成恩紧紧抱住自己的鞋:“这是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我不给!” 虎子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脸上危险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要么直接给我,要么被我打一顿再给我?我这个人善良得很,现在好心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选!” 吴成恩往后缩了缩,很明显,他在害怕,但还是跟着脖子说道:“这银子是我自己的,我凭啥要给你?” “就凭你在叶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天!” 还睡了少爷最喜欢的通房丫鬟! 原本他们家少爷看在这人是吴承恩的份上没打算计较,可谁知这人竟然不是! 他们家少爷仿佛就是个大冤种,气得直接在家里砸东西,那能放过这个骗子吗?结果肯定是不能的。 “不仅如此,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家少爷还给你置办了好多东西,少他妈废话,赶紧把钱拿来!” 吴成恩把鞋子抱得更紧了。 “这是我的钱,你们要是敢抢的话,我就去报官!” “要报,赶紧报,老子怕你?” 虎子人如其名,长得那叫一个人高马壮,在他面前,吴成恩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的被拎了起来,很快,他拿着两张沾着味道的银票就扬长而去。 吴成恩哭的不能自已,他正准备站起来追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读书人。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句话显然是错的。 只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殴打吴成恩,有用脚踹的,有拿拳头砸的,还有直接扇耳光的,甚至还有吐口水的。 啧啧啧…… 姜励都有些没脸看了,好残忍呐! “我之前送你的人参须,还回来!” 人参须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不能便宜吴成恩这个骗子,他宁愿把东西给那些乞丐。 吴成恩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听见哎呦呦的痛哭声。 姜励看得津津有味,这就叫痛打落水狗吗? “不要脸的玩意儿,让你冒充吴承恩先生,你简直该死!”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作为读书人的骨气呢?被狗吃了吗?” “你在说什么屁话?狗可不吃他那东西!” 吴成恩咬牙,他现在身上和心都很疼,心脏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而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疼。 他是不是快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吴成恩十分后悔,早知道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就不冒充吴承恩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诱惑,他真的忍得住吗? 估计还是忍不住的! 吴成恩又恨恨地想,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人为什么要叫吴承恩? 一字之差,一念之差! 就在吴成恩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挣扎着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模糊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群乞丐。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头发凌乱,步履蹒跚,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走得很快,所到之处引起了大家的侧目。 “你们不许打吴公子!” 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乞丐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却气势十足,应该是太饿的缘故。 “吴公子是我们的恩人,你们要是想伤害他,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其他乞丐也纷纷附和:“从我们身上跨过去!” 众多读书人面面相觑。 呃…… 这是个什么情况? 吴成恩最是眼高于顶,他什么时候和这些乞丐关系这么好了? 第367章 白驹过隙 “他就是个骗子!你们为何如此帮他?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值得你们如此相帮?” 为首的那个老乞丐颤抖着声音:“我不知道吴公子跟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对我们有恩。” 都说乞丐是低贱的东西,但他们知道感恩。 虽然那几顿饭对于吴成恩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他们……关乎性命。 毕竟城中饿死的乞丐也不少,吴成恩的那些东西让他们又苟延残喘了几日。 “有什么恩?” 乞丐们七嘴八舌的将吴成恩给他们送茶叶蛋,送馒头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那些读书人不以为意。 “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帮你们?并不是,他这样的人就只是想沽名钓誉而已!” 当然,沽名钓誉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他帮到我们是事实!” 大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群乞丐跟一群读书人对上了,两波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谁也不让谁,引得众人围观。 最后的最后,还是那些读书人退了一步。 “我们可以不动手,但是之前给他的东西必须吐出来!” 吴成恩现在也不想什么钱不钱的了,他只有一个最原始的愿望,那就是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们全都拿走、拿走!” “至于那些已经花掉的银子,我是真没办法,我又不是孙悟空,做不到点石成金!” 最后的最后就像是滚刀肉一般。 “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有个读书人实在没忍住,啐了他一口:“你可真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有命就成。 吴成恩到底还是捡回了一条命,老乞丐向他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吴公子,你要实在没地方去就跟我们回破庙吧,那你虽然破了一些,但也能勉强遮风挡雨。” 呃…… 吴成恩的嘴角抽了抽,倒是真的大可不必。 他家在府城边上的一个小村子里,还真没有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另外一个小乞丐也在附和:“是呀,吴公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破庙呗,你是读书人又有文化,等你找到工之后再搬出去就成。” 吴成恩:…… 他对破庙真的没有想法呀! 不过他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浑身上下就只有这一身衣服了,就算要回家也得有盘缠不是? 苍天呐,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破庙,他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放心吧恩人,我们肯定不能让你饿着!” 吴成恩想哭,他现在已经到了靠乞丐养的地步吗? 也忒悲催了! 吴成恩最后还是跟着乞丐们走了,无论如何,总得先活下去不是。 姜励将这场戏完整的看完之后才离开,怎么说呢,精彩又不精彩的感觉。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少爷,咱们现在去书院吗?” 姜励像是猛然才反应过来似的:“什么时辰了?” 小厮的一张脸就跟苦瓜一样,非常无奈:“您要迟到的时辰!” 姜励咬牙:“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呀!” 纵使马车跑得飞快,姜励还是迟到了,迟到的结果就是被夫子罚抄院规100遍。 姜励哭唧唧:“没那么严重吧?我就只迟到了两刻钟。” 夫子严肃得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以为你只迟到了这么一小会儿,实际上,你一天都浪费了。” 姜励:……感觉有点牵强是怎么回事? 想反驳,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夫子又说道:“再废话,多加一百遍。” 姜励闭嘴了,一百遍就一百遍吧,总比二百遍好。 “三天之内抄好,字迹工整一些,否则重抄!” 姜励:“…明白了!” 在这一刻,姜励十分十分的后悔,就不应该为看一个不怎么精彩的热闹而迟到,根本就不值得嘛。 “吴成恩咋样了?” 姜励一进教室就被三人组包围了,大家看着他,眼睛都充满了求知欲。 “快告诉我,那些人有没有找他的麻烦?” 对上他们求知的眼睛,姜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好像被罚抄写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想知道呀?” “…想!” 这不是废话吗? 要不想的话,他们至于这么眼巴巴的瞅着吗? “那你们求我,我要是高兴了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 赵云川:“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段温书也附和:“就是,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谁稀罕似的?! 姜励:…… 无语,你怎么回事?难不成还不让人拿乔了? “好了好了,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们吧!” 然后声情并茂的诉说了早上的场景,最后还啧啧啧的感叹了几声。 “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个场景,用绅士来形容都不为过,几十个乞丐呀……” “听那些乞丐们说,他们还要讨饭养姓吴的,就算自己饿死,也不会让姓吴的饿死!” 赵云川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一幕,点了点头,没说话。 姜励用胳膊肘捅了捅赵云川,眼神非常的意味深长。 赵云川不明所以:“怎么了?” 就听见姜励问道:“想不想痛打落水狗?” 赵云川拒绝:“不想!” 他跟姓吴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姓吴的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踩上一脚。 “为什么不去?” 赵云川不答反问:“你的100遍抄完了?” 姜励:…… 好吧好吧,不能愉快地当朋友了! 平静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两月,刚入秋的时候天气渐冷,只是还没有冷几天,秋老虎就发威了,天气又变得闷热起来。 赵云川请木匠打了一个大木桶,他最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着方槐一起泡澡,一泡就是泡一个多时辰。 每次泡完澡之后,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第368章 楚夫子的马甲 赵云川对大木桶爱的深沉,每天晚上都会邀请方槐跟他一起泡澡,方槐经常拒绝他,他也不恼。 自己老老实实的拿着洗漱用品进去了。 只是没一会儿,里面就会传出赵云川的声音:“槐哥儿~你进来帮我搓搓背呗…” “你自己不会搓呀?”方槐的耳朵尖尖都是红的。 “我今天写了一天的字,手臂特别酸,酸的都抬不起来了,你快进来帮帮我呗,不骗你!” 方槐还是有些纠结:“我昨天刚帮你搓过,哪里就能脏得那么快?” 赵云川谎话张嘴就来:“我是北方人,不管身上脏不脏,都喜欢搓搓澡,不搓的话总觉得没洗干净!” 方槐:微笑(⊙_⊙) 以前咋没发现你有这些毛病呢? 最后方槐还是没挨过赵云川的软磨硬泡,进去给人搓澡了,只是事情的走向好像有些不对,为什么搓着搓着他就到了水里呢? 又为什么没一会儿水就开始轻微晃动了呢? 方槐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心思在想这些事了。 夫夫俩单独居住就变得没羞没臊起来,赵云川带着方槐探索了很多新的地方——但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大树底下。 有一种野战的隐秘感和刺激感! 方槐每次都羞得不行,想拒绝吧,又实在是开不了口,因为他也挺喜欢的。 一般运动之后,两个人都疲惫地躺在床上,赵云川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方槐的耳垂,方槐怕痒,被弄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别动,赶紧睡觉!你不累吗?” 说到累这个的时候,赵云川就有了精神,眼睛咻得睁了起来,炯炯有神! “我不累呀,一点也不累,我还有力气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槐哥儿实在是太弱了,让他一生的力气无处发。 方槐的嘴角抽了抽:“ 三百回合?看来你不想要你的腰子了…” 赵云川:“我腰子好着呢,就算再来三百个回合,也没问题,所以咱俩来不来?” “不来!” 赵云川有些失落,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正是喜欢吃肉的年纪,有一说一,他真的对那种事情挺上瘾的。 跟自己心爱的人做,不但能得到身体上的满足,更能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每次身体与灵魂共振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腰疼!” 听见这话,赵云川立刻伸出了手给方槐仔细揉腰,两人现在都没什么睡意,又开始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两人还是聊得津津有味。 突然,方槐问道:“夫君,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钱吗?” 赵云川揉腰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揉了起来,他问道:“多少?” 应该不会太少,《西游记》卖得很好,酒肆的生意也不差,这段时间的收入也必然不会低。 黑暗中,方槐一巴掌直接呼到了赵云川的大腿上。 “这么多!” 赵云川感受到了五个手指印,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五千两?” “没错,咱们已经有五千两了!” 即便在府城,他们也算是有钱人! 突然,赵云川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点燃煤油灯,从衣柜的最下面翻出了一个木盒子,转身又回了床上。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票。 这是《西游记》的一部分稿费,打算拿来做好人好事的。 仔细一数,里面也有将近一千两银子了。 “槐哥儿,你说这钱拿去干什么好呢?” 古代没有慈善机构,但这钱又不能直接拿去给官府,谁知道那些当官的是不是贪的? 他这钱是拿来做好事的,不是用来丰厚贪官的腰包的。 关于这个问题,方槐还当真认真思考过:“夫君,你知道楚夫子吗?就是那个经常在咱家打酒的夫子,还一起吃过火锅的那个。” 赵云川点头,他记得! 那夫子十分有气势,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就是太严肃了,不苟言笑,还喜欢上纲上线,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楚夫子上门来教育他,想忘记都难。 “咱们做好事与他有关?他瞧着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样子,还能经常打酒喝,看起来不需要咱们的接济呀!” “楚夫子不需要,但是他的学生需要!”方槐低着声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楚夫子想建一所书院,不以盈利为目的,专门收一些家庭贫困、但又有读书天赋的孩子。 可读书是个烧钱的事情,除了要束休之外,平时的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有很多贫民学子,明明是读书的料,可因为钱的问题,最终只能放弃科考,蹉跎一生。 这是楚夫子不愿意看到的!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觉悟?” 原本以为是个老古板,没想到这个老古板也有一颗玲珑心。 “你别对楚夫子有偏见,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正直的人。” 赵云川挑眉,有些不高兴:“槐哥儿,你在当着我的面夸其他男人?哼,不高兴了。” 这货又开始哼哼唧唧,方槐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 “又不是猪,哼哼唧唧的干什么?” 赵云川:…… 每次他哼哼,槐哥儿都会说这句话来气他。 “又不是只有猪才哼哼!” “那还有什么?” “还有你家大宝贝呀,你没发现你家大宝贝也喜欢哼哼吗?” 方槐搓搓胳膊,这人也真是的,没事说什么土味情话嘛,瞧瞧,把他吓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这就是在好好说话!” 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赵云川也暗暗把方槐说的事情记到了心里。 第二天,楚夫子又来打酒了! 赵云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读书人最常穿的普通长衫,整个人随性而慵懒,但仔细一看,又能看出几分贵气和气宇轩昂。 呃…… 反正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夫子! 而赵云川又是一个极有想象力的人,他不禁思考起来:这楚夫子该不会有马甲吧? 第369章 以后多走动 真不怪赵云川想多,那些电视剧和小说真的有这样的情节,而且还不少呢。 说不定就楚夫子就是一个隐藏的大佬。 楚夫子被打量的眼神微眯起来,整个人立马就透出了一抹锐利,赵云川更加相信他有马甲了! 就是不知道脱了马甲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皇帝?王爷? 还是某个隐藏的江湖大佬、武林高手? 总不能是丐帮帮主吧? “我脸上有画吗?” 赵云川摇头:“没有,您要喝点什么?” “给我打半斤石榴酒!” 初秋的石榴饱满多汁,非常适合用来泡酒。 石榴酒口感独特而美妙,酸甜可口,既不会太过甜腻,也不会酸涩的让人难以接受,那香醇的口味也会以一种极温柔的方式在口中绽开。 度数也不高,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赵云川接过楚夫子的酒壶,状似无意的问道:“听口音,楚夫子不像是本地人呀,老家哪儿的呀?” 听着有点像查户口,有些不好,赵云川又主动说道:“我是青牛镇田枣村的。” 楚夫子立刻警惕起来:“拐弯抹角的,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赵云川:…… 好吧好吧,没想到这楚夫子居然还是个直肠子,不过他真的挺欣赏这种打直球的人,说话不费力。 “那我就直说了,听槐哥儿说楚夫子想建一所学院,资助平民学子读书,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赵某不才,略有积蓄,也想为这件事情出自己的一份力。” “可投资须谨慎,我也不想辛辛苦苦赚的钱进了别人的腰包,既然得把有些事情了解清楚。” “若楚夫子有意的话,不如进来详谈?” 楚夫子的目光似不经意地轻轻拂过,如微风悄然掠过,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寻。 赵云川半点不怯场,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反正他行事坦坦荡荡,又有何惧?! “你舍得捐银子?” 赵云川直接被气笑了,瞧瞧这话说的,他又不是一毛不拔的周扒皮,想捐点银子有什么奇怪的。 “可能捐不了太多,但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楚夫子有些诧异,世人多喜欢做一些沽名钓誉的事情,但赵云川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在这里籍籍无名,赵云川就算是捐赠,也得不到任何好名声。 “你为什么想捐银子?”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赵云川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善良呗,我就是想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下我能帮助的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到底谈不谈?” 不想谈的话就拉倒! 赵云川就不信了,他想做好事,难不成银子还捐不出去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最后两人还是畅谈了一番,不过赵云川了解的也很笼统,用楚夫子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身家清白的普通人。 赵云川:…… 明明仔细聊了,但为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聊过一般呢? 赵云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认真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可以捐银子,但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赵云川的手指停住,他认真说道:“我要求所有的账本都公开透明,我可以随时查账!” 就和现代许多的慈善机构一样,公开透明,才能避免一些贪腐问题。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楚夫子点点头:“当然可以!” “同时,咱们还应该签一份契书:我自愿捐赠银两,但是捐赠的银两必须用于慈善事业,若你贪腐或者私吞,必须赔偿我十倍银子!” 什么口头约定都不如白纸黑字来的实在。 楚夫子抿唇,沉默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白纸黑字确实更能约束双方! “行,我现在还有事情忙,你先回去吧,等哪天咱俩都有时间的时候再详谈。” 楚夫子点点头,起身便走。 只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赵云川不明所以:“怎么了?” 楚夫子轻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以后都是盟友了,自然得互相照应。” 赵云川点点头,的确如此! 没想到又听见楚夫子说道:“以后我会多到酒肆做客,也欢迎你莅临寒舍。” 呃…… 总感觉这话有些奇怪,但仔细一琢磨吧,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十有八九是他想多了! “好!” 楚夫子站着不动,仍旧站在那里不肯走,赵云川更懵了:“楚夫子,你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犹犹豫豫,我行我素,还真让人有几分焦急。 楚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酒壶,这才微笑着问道:“也没什么大事,就只是想问问……你们家什么时候再准备吃火锅?” 他想来蹭饭! 火锅实在太过美味,让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他也曾让厨子尝试做过,可每次皆以失败告终,做出来的味道不及赵云川的千万分之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赵云川挑眉:“楚夫子很喜欢吃火锅?” 反正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楚夫子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直接承认:“火锅确实很好吃!” 在他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好吃。 “可惜今天晚上不吃火锅,但我们要吃酸菜面,你要吃吗?” 酸菜面…… 真的是一种非常平平无奇的吃食,楚夫子并不是很想吃,但刚刚才说了那样一般要交好的话,若是现在拒绝,好像有些不妥。 于是应下了,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我留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太方便?” “不会,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多一个碗、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楚夫子留下了,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酸菜面。 面是手工现擀的,爽滑劲道,酸菜的口感醇厚浓郁,酸味恰到好处,不过最让楚夫子惊喜的是——豆芽。 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吃起来清脆爽口、咬下去嘎吱作响的菜叫做豆芽。 “这是什么?吃起来颇为爽口!” 和酸菜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 第370章 早衰 都是平常人家,吃饭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见他好奇,赵云川便放下筷子,回答道:“这是豆芽,用豆子泡发而成的,你以前没吃过吗?” 应该是没有吃过的,反正赵云川穿越至今,就没见过哪个菜市场或者酒楼有豆芽卖的。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吃,他是哪个地方的特产吗?” 赵云川摇头:“这我倒是不知,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跟一个南方人学的这一手,可能是南方的特产吧!” 反正他不能说这是我老家的特产,不然肯定会被追问老家是哪里的?! 他一个穿越人士,最怕有人问他的来历,古代人都迷信,要是知道他有这么一段奇遇,指不定会将它当成什么妖魔鬼怪烧掉呢。 闻言,楚夫子也没再说些什么,认认真真地开始吃面,平时的他吃饱就会放下筷子,今天硬是盛了第二碗。 吃完面之后,楚夫子并没有立刻就走,他居然还记得方家的规矩。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吃饭可以,但是必须得帮忙干活。 他是帮着洗完碗之后才离开的。 “这楚夫子……还真的挺实诚的!” 赵云川可不赞同:“我怎么觉得他这么勤快是为了下次蹭饭做准备的呢?”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而楚夫子,吃完饭之后主动洗碗,刷足了存在感,以后若是想再蹭饭的话,岂不是容易很多? 至少主人家没那么抗拒! “说的有道理,不过谁让夫君的手艺太好了呢!” 都说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不同的口味,但赵云川的手艺很神奇,能满足大部分人的口味。 “槐哥儿喜欢吗?” 方槐笑意盈盈的点头:“当然喜欢,没看见我都吃了两大碗吗?” “喜欢吃你就多吃一点,就是吃十碗都行。” 方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一眼,又伸手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你当我是猪呀,还吃十碗,哪里吃的下十碗?” 两碗是吃饱,吃饱之后还能再吃一些,但最多吃四碗,十碗是万万不可能的。 赵云川掰正方槐的脸,再抓住对方的手,然后才认真地说道说道。 “槐哥儿,我觉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你以前都舍不得打我的。” 方槐狐疑:“我没有打你呀!” “你是没有打我,但是你掐我了呀,以前的你可舍不得动我一根汗毛!” 方槐简直哭笑不得:“我压根就没用力!” 说是掐,还不如说是捏呢? 就把肉肉捏到一起而已。 “我是不是把你弄痛了?” 他干惯了力气活,手上的力气也大,莫不是他觉得自己没用什么力,实际上力气大的不得了? 痛倒是不痛的! 就是太久没作了,生活平淡乏味,一点新意也没有,所以是时候该作一作了。 小作怡情,还能促进夫夫俩的感情生活,并且这件事情对于赵云川没有丝毫难度,胡搅蛮缠什么的,他简直信手拈来。 “哼!”赵云川冷哼:“我就是痛了,你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替我痛?” 那自然是不能的,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可以补偿你!”方槐道。 赵云川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头,比了个三。 “三次,今天晚上我要来三次,床上一次,浴桶里一次,还要在大树底下来一次!” 方槐的嘴角直抽抽:“你是真不怕虚呀?” 赵云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就三次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洒洒水啦!” 要是仅仅三次就让他肾虚,呵呵,这肾不要也罢。 “所以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方槐想同意,但硬是睁不开那个嘴,赵云川不怕虚,但是他怕。 他最近的腰老是若有若无的疼,要是再肆无忌惮地做下去,这腰子铁定得废! 最终,方槐摇头,做好了决定。 “我不同意!” 保护腰子,人人有责! 他不只要保护自己的腰子,还得保护夫君的腰子,有那么一瞬间,方槐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做吗?” “至少今天是不想的!” 昨天晚上刚做过呢。 “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怕虚喽!” 他们酒肆会来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就有一个四五十多岁的男人,听周老婆子说,那男人是对面巷子里的。 今年三十! 方槐:(⊙_⊙) 有一说一,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三十岁,他神色倦怠,哈欠连连,头发稀疏,一张干涩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周老婆子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她不仅把自家住的巷子了解的清清楚楚,连其他巷子也不放过。 “那个男人今年三十,是不是根本就不像?” 方槐点头:这孩子长得真的挺显老的! “你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搞坏的吗?” 方槐当然不会知道,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周老婆子,周老婆子十分享受万众瞩目的目光,她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还能为啥?不过就是下半身的那点事儿呗,那男人自从挣了点小钱之后就一天到晚的泡在妓院里。” “这不……很快就将身体搞垮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郎君,可是现在……” 说起这个,周老婆子就顺便给方槐提了个醒。 “你和你家男人这些血气方刚的年龄,喜欢做那档子事情很正常,但也要注意频率!” “免得亏了肾精,出现早衰的症状!” 对于医学方面的问题,方槐不怎么懂,但他真觉得周老婆子说的挺有道理的。 夫君长了那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要是韶华不在,那该多可惜呀! 听方槐解释了一番之后,赵云川心里舒畅多了,他记得以前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男女之间欢好最佳频率是一周三次! 可是他们有时候一晚上就能来三四次。 这样对比一下,他们好像真的算是纵欲过度。 “所以夫君,咱们必须得悠着点啦,我可不想你以后变成小老头!” 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第371章 救人 赵云川非常想向方槐证明一下自己有多么的龙精虎猛,就听见方槐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痛快都是透支以后的健康换来的。” “我愿意!” 方槐也不生气,继续笑呵呵的说:“等你三十岁的时候,你就满足不了我了,你也愿意?” 赵云川气哼哼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这么厉害,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赵云川眼珠子一转:“不如咱们现在放纵试试?看看三十岁的时候……我还能不能继续满足你?” 方槐拿手指戳了他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心眼子真多!” 那也比缺心眼要好呀! 赵云川如是想到。 夫夫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半夜,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云川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谁呀?! 大半晚上都不睡觉,敲什么门? 方槐也被敲门声惊醒,他的声音还有些迷茫:“谁呀?” 赵云川已经起身,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方槐嗯了一声,没了动静。 赵云川披着月光去开门,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敲门的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清冷似月,面容冷峻,轮廓分明,似是由冰雪雕琢而成。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般傲然独立,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若是仔细一看,就能看见他眼睛是红的。 赵云川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他确定他不认识眼前的少年,甚至没有见过。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你是?” 少年向前一步,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赵云川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镇定,有些哽咽:“赵公子,我是楚夫子的……侄子,夫子现在性命攸关,还希望公子出手相救。” 赵云川:! “他怎么了?可请大夫了?” “……不曾!” 赵云川:(⊙_⊙)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太灵光? 性命攸关的事情不找大夫,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大夫。 “赵公子,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赵云川更警惕了:“你是不是骗我的?” 难不成古代也有卖器官的事情? “我有信物!” 少年从腰带里掏出一枚玉佩,赵云川认出来了,那正是楚夫子悬挂在腰间的玉佩。 该不该信?! 赵云川没有思考太久,还是选择相信。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赵云川关上门,进屋穿上衣服,又跟方槐说了一声。 此时的方槐已经清明不少,人也有些担心:“严重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赵云川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低声说道:“不用,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睡!” 方槐也知道自己跟着去不方便,打了个哈欠,又嘱咐道:“那你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放心吧!” 赵云川终归还是有警惕之心的,他离开之前又去了趟厨房,拿了把菜刀别在腰间,菜刀是前两天刚磨过的,此时在月光底下泛着冷利的锋芒。 少年想不看见都难! 他心中有些诧异,但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 赵云川一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着少年往楚家走去,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寂静的街道上,有几分孤寂也有几分瘆人。 时不时,街上偶尔还会传出几声狗吠。 赵云川不太习惯安静的环境,便主动搭话道:“你怕鬼吗?” 少年一个激灵。 不是,这人有病吧? 干什么要在这样恐怖的环境说这个话题? 此时少年心中焦急,也没心思和他闲聊,脚步甩得飞快,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怕!” 赵云川依旧满脸笑容:“真不怕呀?” “不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行的端,坐得正,有什么好怕的? “哦,既然不怕的话……” 赵云川的声音悠悠的,补齐了后半句:“既然不怕的话,那就和你肩膀上的小朋友打个招呼吧!” “啊!” 少年惊叫一声,很显然,他刚刚所说的不怕是假的。 赵云川连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叫,没有小朋友,我跟你开玩笑的!” 少年咬着牙,脚上的动作不停,有些愤恨的瞪了赵云川一眼,他现在确定了,这人是真的有病! 莫名其妙的吓人,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吓人,吓死人呀! 赵云川即便被瞪,也依旧不心虚,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怕你想东想西的,这不是说点别的话帮你调剂调剂吗?” 少年:那我真的谢谢你啊! 说的好像他现在心情就好了一些似的?! 明明比刚刚更烦!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闻喜乐!” 闻喜乐? 赵云川有些疑惑:“等等,你不是楚夫子的侄子吗?为什么他姓楚,你姓闻?” 闻喜乐沉默良久,才开口缓缓说道:“我跟我娘姓。” 两家离的并不算远,楚夫子的家正在几条街之外的杏花胡同里,闻喜乐推开房门,一瞬间,赵云川闻到了浓重的酒味,还有呕吐的酸腐味,瞬间整个人都麻了。 怎么办?他也好想吐! yue! 不过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怎么回事?” 闻喜乐点燃煤油灯,赵云川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楚夫子,他浑身酒味,一看便是喝多了,除此之外,心口处还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中衣上分外明显。 赵云川有些诧异:“这是招贼了?” 闻喜乐摇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听到动静的时候,夫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可是他不敢声张,怕是仇家寻仇,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去寻了赵云川,夫子晚上吃饭的时候刚刚说过,赵云川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想必是个好人吧? 闻喜乐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经过刚刚的那些事情,他只觉得这话不可信,赵云川分明就是一个顽劣不堪的人。 赵云川微微蹙着眉头,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报官之类的,此时还是救人最为要紧。 “有没有处理伤口?” 闻喜乐实话实说:“我不会处理伤口,就用干毛巾在伤口上压了压。” 果不其然,赵云川在旁边看见了沾满血的干毛巾。 “去准备酒精……白酒,热水,毛巾,还有针线!” 闻喜乐没动,赵云川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第372章 缝针 “你让我过来救命,现在又不放心我,是闹哪样?”赵云川有些无语:“要不我走?” “别走!” “那就赶紧去准备东西!” 时间就是生命! 赵云川的眉眼之间染上了淡淡的不耐,他真的可烦这种拎不清、又墨迹的人了。 “我这就去!” 闻喜乐快步走了出去,赵云川扒开了楚夫子的衣服,然后整个人为之一颤,他胸口的伤口看着不深,但是有些大,看样子要缝针。 让赵云川震惊的身上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赵云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有几分困惑,这个楚夫子不是个读书人吗? 既然是读书人,身上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口? 有一说一,怕是现代混黑社会的人都不会受这么多的伤。 看来这个楚夫子的确有马甲。 就目前而言,最可能的马甲就两个:杀手和将军。 赵云川更偏向于杀手,原因无他,直觉而已。 抛开脑中这些纷繁的思绪,赵云川认真检查起楚夫子身上的伤口,其实还好,深度应该是伤及不到脏腑的,至于昏迷的原因,许是因为醉酒或者是失血。 闻喜乐很快就把东西准备了过来,赵云川将伤口清洁消毒了一番,又将针线消毒,最后是自己的手,穿针引线,然后准备开始缝皮肉。 “你做什么?” 赵云川手上的动作不停,淡淡的说道:“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要把他的皮肉缝起来!” 闻喜乐目眦欲裂,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闻喜乐出言阻止:“夫子是人,又不是衣裳,怎么能把皮肉缝起来呢?这万万不可呀!” 他现在好后悔,就不应该去请赵云川帮忙。 这人哪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分明就是一颗魔鬼心嘛! “你别废话好不?我是为他好!” 赵云也不是无的放矢,他大学的时候进修了急救学,同时考取了急救救援证,所以对眼前这样的情况,他可以靠所学的专业知识进行判断,从而采取相应的措施。 “你不……” 行那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赵云川已经将针插到了楚夫子的皮肉里,他的口鼻都用布巾包着,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纱布,还有金创药!” 这人看着清冷,其实呆呆的,有点像一只呆头鹅。 闻喜乐咬咬牙,去了! 等赵云川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别说,这样细致的活真是累。 是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考验。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我刚刚换药的步骤,你可看清了?” 闻喜乐嗯了一声。 他虽然觉得在皮肉上缝针有些不靠谱,但有一说一,赵云川做的认真,看到后面还真的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记住,楚夫子的伤口不能沾水,每天晚上给他换一次药。” 闻言,闻喜乐急切的问道:“所以没有危险了对吧?” “不一定,得看夫子发不发热,若是不发热的话,慢慢养着就成,至于发热的话……那就说明伤口感染了,这个你得请大夫才行!” 古代又没有抗生素,更何况他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对于这些问题,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管怎样,今日多谢!” 赵云川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只是说道:“今日我帮楚夫子这件事情就当不存在,我不曾来过这里,你们也不必心怀感激。” 楚夫子身上伤疤那么多,一看就是个狠人,保不齐今天这件事情就是仇人的报复,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卷入一些是是非非当中。 有些麻烦,还是能避则避吧! 闻喜乐愣了一秒,但也很快明白了赵云川的意思,立刻点了点头:“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指定不会说出去,也希望赵公子可以守口如瓶!” “我又不是傻,自然不会说!” 他又不想惹祸上身! 两个人就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赵云川又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刀别在了腰间,起身告辞。 等他走之后,床上的楚夫子立刻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眼神清明,半点迷茫都没有。 “喜乐……” 不过声音还是透着几分虚弱! “夫子,你醒了?” 闻喜乐连忙迎了上去,目光担忧而真挚:“你现在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去叫大夫吗?是不是那群人又找过来了?” 楚夫子面色有些苍白,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有找过来,是我不小心将自己弄伤了。” 闻喜乐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有一丢丢的丢人,楚夫子今天晚上酒瘾大发,喝了梨花醉、喝了米酒,尤嫌不过瘾,又喝了老白干。 许是喝了太多酒,有可能是因为喝了混喝酒,所以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喝醉了的,他不小心摔到了地上,身体刚好压碎了酒坛子,水池片就那么直挺挺地扎到了他的胸口。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由来! 还挺乌龙的,楚夫子没打算说出来,他实在丢不起那人。 “赵云川帮我包扎的?” 闻喜乐点点头,就把自己做的事情和赵云川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在我身上缝针?” “没错,我看得清楚,一共缝了十针,他说缝了针的伤口更容易愈合,不过等伤口长得差不多的时候要拆线。” 楚夫子听得惊奇,想揭开胸口的纱布看看。 第373章 间接性失明 闻喜乐连忙伸手阻止:“夫子不可,那样容易感染。” 楚夫子停住手上的动作,但还是有几分好奇。 “是像缝衣服那样缝皮肉吗?” 闻喜乐思考片刻,认真说道:“像也不像,感觉比缝衣服要更精细一些。” 而且打结的方式也不相同,反正看着很是专业。 “夫子若是实在想看的话,可以在换药的时候看看。” 楚夫子没有应声,反而问道:“他刚刚……有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我倒没注意!” 他刚刚在担心楚夫子身上的伤,哪有心思去看赵云川的神色。 “不过他说,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他没来过,我们也不曾去找过他。” 听见这话,楚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云川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啧啧啧……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喝酒是真的挺耽误事儿的。 闻喜乐以后之后觉得发现了不妥,他咬唇,有几分后悔:“夫子,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找他?” “找便找了,后悔不用,喜乐,你要记住,永远不要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后悔,也永远不要回头看!” 那样只会内耗自己! 闻喜乐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不必,赵云川不是个多事的人!” 相反,这个人还十分懂得明哲保身,就是不知道之前说的捐赠还能不能有了? 想到这里,楚夫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赵云川快步回了家,他先把菜刀放进了厨房,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卧房。 “回来了?” 赵云川的声音有些轻:“是不是我将你吵醒了?” “不是,我没睡着!” 自从醒了之后就没有睡着了,夫君没回来,他不放心。 “楚夫子怎么样了?” 赵云川保守的说道:“应该是死不了!” 方槐:…… 这家夫君好像挺不会说话的,这话一听就不像是个好话。 赵云川也很无奈,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端看楚夫子发不发热了。 “楚夫子怎么了?” 他们夫夫俩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赵云川也没打算瞒着,把刚刚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方槐听的蹙眉:“你是说……楚夫子可能不仅仅是个夫子?” “没错,他应该会武!” 不仅仅是因为身上的伤疤,还有手上的茧子,他趁闻喜乐出去的时候偷偷看过楚夫子的手,明明是读书人的手,但手上的简直分布的极有规律。 尤其在手掌的中心位置,有一片较为厚实的茧,那是长期紧握器械、反复发力留下的痕迹。 “会不会是他干活留下的茧子?” 赵云川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有马甲。” “什么是马甲?” 赵云川又认真地解释了一下马甲这个词。 “夫君,那咱们是不是要离楚夫子远一些?” 赵云川摇头:“平常相处即可。” 若是刻意疏远,反而有几分怪异。 “那之前说的捐赠书院银子修书院,咱们还捐吗?” “若是属实,那就继续捐,只不过要悄悄捐。” 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天空便泛起了鱼肚白。 两人起床洗漱,开启新的一天! 书院每个月会有一次月考,今天和明天正式考试的日子,赵云川平时读书认真,但考试的时候一向秉持着大考大耍、小考小耍的原则。 他从不临时抱佛脚,觉着没用。 反正该会的会,不该会的就不会! 不过这次月考有些特殊,这是第四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就要结合前三次的月考进行评分、评级,书院会给予相应的奖励。 听说银子还不少。 第一名三两银子、第二名二两银子、第三名一两银子。 三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小半年的嚼用了。 赵云川临走之前啵了一下方槐,脸上带着自信又得意的笑意:“槐哥儿,你夫君我又要给你挣银子了,高兴不?” “高兴!” 方槐就是个小财迷,他最喜欢的就是家人,其次就是银子了,当然,如果有金子的话,他更喜欢。 “我夫君真厉害,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 赵云川也不客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方槐顿时生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你还是别说了,我看着做就行!” “那可不行,刚刚是你要问的,现在又不让我说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子的道理?” 没有的! 方槐只能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说说呗。” 赵云川也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实我想吃的也很简单,我想吃你,给不给吃?” 方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男人,可真是…… “这个不行,除了这个,你可还想吃旁的?” 赵云川不满的瘪瘪嘴:“我就只想吃这个!” “咳咳……” 旁边传来轻咳声,夫夫俩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就看见了缩在墙角的段温书。 “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和赵云川都有自行车,家住的也近,所以平时都会一起上下学。 今天他也是按时按点的来等赵云川,谁知道却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要不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赵云川挎着包,又在方槐的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跟着段温书走了。 段温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了头,对着方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我发誓,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没看到! 我从小就有一种叫做间歇性失明的病,一不小心就犯了病。” 呃…… 好离谱呀! 赵云川听着都觉得尴尬,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可闭嘴吧,还间接性失明,你怎么不整个间接性哑巴呢?” 方槐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啪的一声将门锁上了,只要他看不见,那尴尬的就不是他。 直到两人到了书院之后,段温书也不明白自己刚刚那话错在哪里,间接性失明,那不变相的缓解了刚刚尴尬的气氛吗? 这人还嘲笑他! 简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决定,单方面和赵云川绝交一天。 第374章 拎不清的顾泽 赵云川已经连续三次拿了月考第一,如果这次再是第一名的话,那三两银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三两银子不多,姜励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重要的不是银子本身,而是获得奖学金这件事情。 “得了奖金,记得请我们吃饭!” 赵云川非常大度:“没问题,前提是我能拿到钱。” 秦易是非常信服赵云川的:“你已经连着考了三个第一,只要这次再考个前三,准没问题的。” 更何况,他觉得赵云川这次依旧可以考第一。 “我尽力吧!” 其实,赵云川对自己也挺有信心的,他该学习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含糊过,夫子讲的每一个知识点他都牢牢掌握。 更何况,还有算术考试,那可是他的强项。 赵云川习惯在考试之前排排水,他刚从恭房出来,就被一个同窗拦住了去路。 是顾泽,童生班的万年老二。 赵云川有些不明所以,他跟这个万年老二不熟,在班上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找我有事吗?” 顾泽对他拱了拱手,咬了咬唇,有些难堪的说道:“赵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云川直觉有些不好。 “可马上就要考试了。”赵云川婉拒。 “赵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顾泽面怒祈求。 赵云川思考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到不远处的廊下,顾泽还是犹犹豫豫的不说话,赵云川和他不熟,自然也没有多大的耐心。 “顾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真的快考试了。”你可抓紧点儿吧! 顾泽有些心虚的说:“赵兄,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考试之前有事帮忙? 呵呵! “该不会是让我帮你作弊吧?这不能够!” 考得不好是学识问题,但是作弊就是品行问题了,赵云川没想到顾泽看起来挺老实,实际上胆子这么大。 “不不不不不,不是作弊!” 他的学识虽然比不上赵云川,但也是次次位居第二名,比其他人好像一大截,压根用不着作弊。 “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提起这个,顾泽便羞于启齿,但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最终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兄,你开了一家生意颇好的酒肆,不用为生计发愁,但是我不一样,三两银子够我在府城生活很久,我想求你……”顾泽的头垂得越来越低:“放弃这次考试,成吗?” 只要赵云川放弃这次考试,他的总成绩就能压过赵云川,得到三两银子的奖学金。 他也知道这个行为很无耻,但第一名和第二名差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赵云川有些发愣:“还能这样吗?” “赵兄,你帮帮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成吗?” 成吗? 当然不成! 这也变相的相当于作弊呀! “顾兄,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 顾泽还是不死心:“为何?三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不是钱的事,是原则问题!” 不该他赵云川的东西,他赵云川不会要,可该他赵云川的东西,他也不会让出去。 “若是你缺那三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法!” 闻言,顾泽脸上的表情屈辱极了:“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赵云川实在没忍住,笑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那你让我把第一名让给你就不是嗟来之食了吗?” 这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奇葩。 顾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有点微微的放心泛青,就跟调色盘一样,赵云川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的脸。 哇哦,这脸色真的好精彩哦。 “你想拿第一名,那就靠真才实学胜过我。” 顾泽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是他不想吗? 不,他很想! 所以每天起得比较早,睡得比狗晚,勤劳用功,半刻都不曾懈怠,他已经竭尽全力地去努力了,成绩虽然有所提升,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超过赵云川。 这让他不由有些气恼! 可气恼有什么用,考不过就是考不过。 “赵兄,你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就不帮吧,告辞!” 顾泽说完就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赵云川暗自想着,以后一定要跟这种拎不清的人保持距离才行。 很快,考试开始。 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对答如流。 赵云川就属于对答如流的这一类人,他觉得这次的题不难,准确地来说,他觉得每次的题都不难,好像出的都是他会答的题。 他认真审题,在脑中构思之后,随后下笔如有神,半刻都不曾停顿。 “不要东张西望,自己的答卷是不够看吗?一个劲的往别人的卷子上瞅什么?是人家的卷子上有朵花吗?” 这句话好像是每个监考老师都会说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反正赵云川以前考试的时候,老师经常说这句话。 赵云川正在答题,突然有一个影子从眼前飘过,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桌上扔了一个纸团。 他是一个反应极为迅速的人,有时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了应答,他立马站起身,恭敬地对夫子说道:“夫子……学生有话说。” 对于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夫子十分和善,他好脾气的问道:“说什么,是不是要去小解?” 赵云川拱了拱手,沉静地说道:“夫子,学生正在答题,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个纸团落到了学生的书桌上。 学生知道这是考试,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并没有动桌上的纸团。” 听见赵云川这话,夫子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他们书院是严禁作弊的,院规里写的清清楚楚,一旦发现有人作弊,那人定会被书院开除。 如此严格的院规,没想到还真有人如此胆大,居然敢在雷区上蹦达。 大家不由得抬起头,都有些没心思答题了。 第375章 作弊 刚刚那些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的赵云川也忍不住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最好是意外! 若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作弊的话,那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夫子沉着脸走到赵云川面前,打开桌上的纸团,就看见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小抄,确实是作弊无疑了。 他举起手上的纸团,大声质问:“这是谁的?站出来!不然我可要比对字迹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有些甚至直接低下了头,继续开始做题。 “没人承认是吧?” 还是没人说话! 夫子简直快要被气死了,他们书院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现在有人作弊,还发生在他管的班上,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人脸吗? “行,你们就继续嘴硬吧,我就不信把人揪不出来!” 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连院长都惊动了,院长找了两个夫子专门比对字迹,这两个夫子对书法颇有造诣,不只是写得好,甚至可以鉴赏笔迹。 两人很快就将班上所有的字迹都比对了一遍,并没有相似的,小抄上的字迹极其潦草,甚至有些像幼童写的。 赵云川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低着头继续认真答题。 抓不抓得到罪魁祸首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洗脱他的嫌疑。 现在的读书人都重名声,若他背上了作弊的骂名,那他的读书之路也算是毁了,无论以后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别人都会认为他是作弊得来的。 幕后之人的心思还真是歹毒! 赵云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等着吧,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的。 书院里的夫子聚在办公间,院长也在,他的面色不太好。 “没有吗?” “没有,一个相似的都没有,但……我总觉得有几分怪异,小抄上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家刚刚启蒙一年的小孩写的字都比这个好看。 “我知道了!”一个夫子突然沉声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抄上的字是左手写的。” 毕竟没有哪个读书人用右手写字能写得那么差。 众人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可是咱们没有这些学子左手的字迹。” 没有,便不能比对。 没想到这时,唐夫子突然开口了:“有,我有他们用左手写的作业。” 众人:(⊙_⊙) 他们不记得书院还有左手写字的这门课呀。 “我是害怕他们科考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右手,才突发奇想的让他们左手学着写字。” 不过也只写了一堂课。 因为写的实在是太丑了,若是科考的时候写上这么一手字,即便题答得不错,但想榜上有名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 夫子打开一个红木箱子,在最底下掏出了一叠作业,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奇丑无比,跟鬼画符也差不了多少。 他又仔细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 “这是童子班的左手作业。” 对比字迹的夫子接了过来,开始认认真真地比对起来。 很快,就找到了相似的字迹。 “邓夫子,你过来看看这张,是不是和小抄的字迹一模一样?” 邓夫子也仔仔细细地看得起来,随即认认真真地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一模一样,你看这个‘贤’字,还有弯钩的时候,总会钩个小圈。” 他们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 唐夫子看着左上角的名字——顾泽。 他有些气恼的闭了闭眼睛,在这批学生当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赵云川,其次便是顾泽。 顾泽虽然没有赵云川聪明,却十分勤劳,如此努力下去,以后考个举人肯定不成问题。 可谁知……这孩子居然这么拎不清,做出了如此可恶的事情! 简直气煞人也! 其他几个夫子也看到了顾泽的名字,他们对顾泽的印象也挺好的,努力勤奋话不多,性子也十分沉闷内敛,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问问就知道了!” 唐夫子把手上的纸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他现在都要忍不住怀疑,顾泽以前的成绩到底有没有水分了?! 而此时的顾泽,写字的时候正在微微颤抖,今天这事……他确实思虑的不够周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跟鬼上身似的? 脑子里全部想的都是三两银子、三两银子、三两银子! 赵云川不肯帮他,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得到那三两银子,可真当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才惊觉出一身冷汗。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克己复礼,一直以君子的品质来要求自己,可他现在…… 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顾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成功的话,赵云川可就毁了。 他又何其无辜? 顾泽深呼吸一口气,他只觉得大脑里面一片混沌,里面思绪纷扰,有好多好多东西,剪不断理还乱。 他不能想,越想越崩溃! 后悔和悔恨如同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将他整个人都缠绕起来,他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不该做这样的事情,不该的!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发现? 顾泽苦笑,努力读书十几载,可如今却要因为他的贪财和嫉妒将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就让他如何甘心? 各种情绪交杂,顾泽简直快要疯了! 脑子里面疯,表面越平静,他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 考试结束之后,交好的几个立刻上来把赵云川围住:“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给你扔纸团呢?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姜励没想那么多,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不小心的吧,估计想给谁扔小抄,结果准头不行,一下子就砸歪了!” 段温书也表示认同:“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不过这人也真够坑人的,万一被夫子打个正着,你压根就说不清楚!” 第376章 罪魁祸首 秦易虽然看着有些憨,但绝对不纯,有时候脑子转得要比姜励和段温书都要快,今天这件事情,他其实有不同的看法。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姜励完全不相信,甚至觉得这人简直在开玩笑:“这货这么厉害,他犯得着用小抄作弊吗?” “他脑子里的东西,可比小抄多得多!” 关于这一点,三个人都没有异议,因为赵云川的确很厉害,像他这样的大佬,随便写写估计都比考试作弊得得分高。 “你们没懂我意思!”秦易觉得这俩货实在是太蠢了:“我是想说,如果有人刻意想陷害赵兄呢?” 不着嫉妒是庸才,可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旦被他掌控,便会如一只无形却又充满恶意的推手,将人推向错误的深渊。 段温书还是觉得他想多了,反驳:“咱们跟这些同窗都已经相处四个多月了,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吧,但大体心性,咱们心中也有谱!” 有一说一,泰迪却没发现班上有如此恶劣的同窗。 “这话别说的太早!”秦易凉飕飕的说道:“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心隔肚皮’好? 还有一句,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坏人若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人认出来是坏人,那他这个坏人当的实在是不合格。 都是朋友,秦易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并且面露担忧。 “有一说一,你们两个挺缺心眼儿的,以后在外面一定要多动动脑子。” 不要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一听这话,那两个被内涵缺心眼儿的人就坐不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变相的骂我俩吗?” “准确的来说是夸你们,夸你们单纯,” 缺心眼不就是单纯到了极致吗? 没毛病! 几个人又争执的几句,只有赵云川一言不发,手指一下右一下敲着桌面。 以前他沉思问题的时候最喜欢咬指甲,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发现了咬指甲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行为习惯。 所以慢慢地开始敲击桌面,只要手在忙碌,就不会想着要把它放进嘴里也可以咬。 后来,他咬指甲的这个坏习惯改了,可又多了一个喜欢敲击桌面的毛病,等人的时候敲,思考的时候敲,反正随时随地都不能让手闲着。 “嘿嘿嘿,回神了!” 赵云川被声音拉回了思绪,敲击桌面的手立刻顿住了。 “你想什么呢?想得那样出神,叫你好几遍都没听见!” 赵云川:“……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哪个杂碎在害我?” 听到杂碎这两个字,不远处的顾泽立刻停住了脚步,他现在十分的纠结,一方面他想立刻回家跟老师承认错误,可这样一来,之前那么多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可是不承认错误吧,他又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那就得过且过吧,若是真的被发现,只能算他命不好,若是没被发现,那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可顾泽终究是败给了侥幸心理,没一会儿,顾泽就被老师们叫走了。 夫子们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掏出小抄,了当的问道:“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顾泽原本想直接就承认的,可是话到嘴边硬是转了一个弯,回答道:“看着有点像我左手写出来的字,这是谁写的呀?” 这相当于变相的否定了。 唐夫子满脸尽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心中暗自叹息不已。想他身为一名饱读诗书、教书育人的夫子,竟然教出如此学生,着实令其痛心疾首。 要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的读书人而言,最为根本且重要的品质便是敢于承担责任,然而眼前之人却连这般起码的准则都无法恪守,这怎能不让一直悉心教导他的夫子深感失望至极呢? \"难道当真并非出自你之手笔?\" 唐夫子紧盯着面前的顾泽,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与审视。 而此时的顾泽早已心慌意乱,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毫不犹豫地用力摇了摇头,并信誓旦旦地道:\"理应不会是由我所书写,对此我确实毫无半点记忆可言啊!\" 此人的嘴巴简直比那顽固不化的死鸭子还要坚硬!面对顾泽如此强硬的态度,唐夫子不禁连连摇头,无奈之下只得轻叹一声道:\"顾泽啊顾泽,为师对你实乃失望透顶呐......\" 听到这番话后,顾泽顿感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冷,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的他已然意识到自身犯下大错,但正所谓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即便明知前方道路崎岖黑暗,他也唯有咬牙坚持到底,再无其他选择余地了! “学院之中的夫子已然仔细地对比过了,确凿无疑,此乃你的笔迹! 况且,你又怎能笃定,当你抛掷那纸团之时,未曾有任何人目睹呢? 只需吾等逐一去盘问在场之人,终究会寻得目击者的。” 闻听此言,顾泽仿若置身于冰冷刺骨的地窖一般,通体发凉。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蓦然惊觉,适才自己还那般强硬地辩驳之语,此刻看来竟是如此荒诞不经、滑稽可笑至极! 仿佛成为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而自己则是那个尴尬万分的主角。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那是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悔恨的泪水啊!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是啊,哭泣又能改变什么呢? 它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更不能让时光倒流。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再多的争辩和解释也是徒劳无功,毫无意义可言。 此刻的顾泽心中明白得很,无论如何,他必须勇敢面对现实,去争取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掀起长袍一角,双膝跪地,直直地朝着夫子拜伏下去。 “夫子,请您原谅学生的过错!学生深知罪孽深重,但恳请夫子大发慈悲,再赐予学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说到此处,顾泽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起来,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巨石,令他难以继续言语。 但他依然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继续说道:“还望夫子垂怜呐!” 第377章 惩罚 唐夫子面色冷峻,声音冰冷地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何可说?你为何要行此不义之事?快将你诬陷赵云川的缘由如实道来!” 与顾泽相较而言,唐夫子内心深处显然更为倾向于赵云川。 毕竟,赵云川向来成绩优异,出类拔萃;而此次事件,赵云川分明是遭受了一场无端的灾祸。 顾泽抽噎着,鼻翼翕动,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哽咽着哭诉道:“夫子,请您务必相信我的清白啊!我绝非有意为之呀!” 然而,对于这背后真正的动机,他却是难以启齿。 难道要坦诚相告,自己仅仅是贪图那区区一两银子吗? 亦或承认,这一切皆是源自内心无法遏制的嫉妒之情? 况且……此刻的他已然深深懊悔,深知铸成大错! 顾泽那满脸泪痕、涕泗横流的惨状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简直可以用丑陋来形容。 唐夫子见状不禁心生厌恶之情,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压低声音呵斥道:“赶紧给我站起来!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岂能轻易屈膝下跪?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的骨气都到哪里去了?” 然而,面对唐夫子的斥责,顾泽却恍若未闻一般,依然固执地跪在原地不肯起身。 他一边继续抽噎着,一边苦苦哀求道:“夫子,请您高抬贵手,再给学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求求您千万别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更不要将我逐出书院啊!夫子……” 说到最后,顾泽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哭腔,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似的。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寥寥数语,犹如魔音灌耳般萦绕在唐夫子耳畔,听得他那耳朵简直快要生出老茧来了。 只见他面色阴沉似水,声音仿若重锤一般低沉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深渊底部发出:“任谁都必须对自身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后果,自明日起始,你便无需再来书院了。” 此乃院长与数位夫子共同商议后所得出之定论,且于院规之中已然清晰明确地书写记录下来,几近毫无回旋之余地可言。 然而念及昔日师生情分,此次事件他倒是愿意施以援手,替其保守秘密。 末了,唐夫子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但愿你日后能够日日自我反省,切不可再犯下这般愚蠢糊涂之事!” 顾泽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双腿一软,毫无支撑力地重重跌坐在地。 此刻的顾泽,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无神,嘴里还不停地发出一阵癫狂而又绝望的笑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绞尽脑汁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竟然都成了泡影,化为乌有。 不!确切地说,他现在的状况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收获成功和荣耀,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巨大的反差令他几近崩溃。 突然间,顾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 他的哭声悲怆凄厉,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痛苦,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释放出来。 他悔啊!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边传来的声响异常巨大,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 学生们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纷纷伸长了脖颈,试图听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而,怕被夫子发现,他们也不敢站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站着,竖起耳朵捕捉那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们听到些啥啦?\" 一个心急的同学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哭呢!\" 另一个同学满脸狐疑地回答道。 \"不会吧?你肯定听错了!\" 第三个同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驳道, \"明明就是有人在笑嘛!\" \"真的是在笑吗?可我听起来咋感觉像是又哭又笑啊?\" 第四个同学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却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一时间,现场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困惑。 而那阵阵若隐若现的声音,则像一把火点燃了大家内心深处的八卦之魂。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宛如灵光一闪般,突然间转身回到教室里,迅速地拿起一本书,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夫子的办公间大步走去。 他那坚定而果断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决心和勇气。 “喂,你要干什么去啊?”有人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然而,那位书生并没有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只是口中回应道:“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对书中有一处地方不是很明白,所以想去请教一下夫子。” 说罢,便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众人听到这话后,眼睛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紧接着,就像是受到某种启示一般,一个个如梦初醒,纷纷效仿起那个书生来。 只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返回教室,各自挑选出一本自己认为需要请教的书籍,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呀,我也刚好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呢,正好趁此机会向夫子请教一番!”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热闹非凡。 然而仅仅过去了一小会儿功夫,从那办公间里便传出了数道夫子愤怒至极、近乎咆哮般的吼声: “你们简直就是蠢笨如猪!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难道本夫子在课堂之上未曾讲解过不成?” “莫非尔等上课时都在偷懒耍滑,甚至跑去偷盗耕牛了不成?” “快快离去!给老夫返回去将此句话抄写整整一百遍!”这一声声怒吼犹如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第378章 痛打落水狗 众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心如刀绞,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谁能想到呢? 他们原本不过是抱着瞧个稀罕事儿的心态溜进来看个究竟罢了,哪曾想这热闹非但没瞅见一星半点,反倒莫名其妙地遭受惩罚。 简直比窦娥还冤! 然而顾泽,早在也有人进来的时候就闭上了嘴巴,闪身躲到了书柜后面。 待到顾泽再度现身之时,脸上的疯癫之色消失不见。 倘若不是有心人刻意观察,恐怕根本无从察觉出丝毫异常之处来。 赵云川看了顾泽一眼,目光中带着狐疑和打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陷害他的? 而此时的秦易正把这件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姜励和段文书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把班级里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好吧,每个人好像都有嫌疑,又好像都没有嫌疑。 头疼得很! “你是不是得罪谁了?”秦易一脸狐疑地看着赵云川,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之情。 赵云川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但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事实上,此刻他心中已然浮现出一个令人生疑的身影——顾泽。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毅然决然地回绝了顾泽的请求,而紧接着,自己便陷入了这场被诬陷作弊的风波当中。 若要说此事与顾泽毫无瓜葛,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 突然间,赵云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 他这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举动,着实把在场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坐在一旁的段温书更是惊得捂住胸口,满脸惊愕地问道:“你干嘛一言不发的就站起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吓人,吓死人?” 姜励也问:“你是不是要去哪里?” 只见赵云川神情坚定,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要去找夫子讨要一个说法!” 毕竟,作为这起事件中的受害者,他有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及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如此这般,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吗? 没过多久,赵云川便来到了夫子的办公间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敲门,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赵云川笔直地站在那里,对着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出对夫子的敬重之情。 接着,他直起身子,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说道:“夫子大人,关于小抄之事,不知您是否已经查清其中真相?学生我究竟是遭受了无端之祸,还是被人蓄意诬陷呢?” 夫子静静地坐在书桌后面,一言不发。 他那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睛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沉思着如何向赵云川解释这个棘手的问题。 “难道还没有查出结果吗?”赵云川皱起眉头追问道。 他紧紧地盯着夫子,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透过夫子的表情看穿他真实的想法。 他暗自揣测夫子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隐瞒事实,甚至包庇那个可能的罪魁祸首? 应该不会吧! 老师不都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吗? 他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夫子不至于为了别人犯的错误来欺骗他! 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赵云川向来雷厉风行,行事风格果敢利落,绝不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只见他眼神坚定地直视前方,毫不犹豫地开口质问道:“难道说……真的是顾泽不成?!” 一旁的夫子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般猛地睁开双眼,满脸尽是惊愕之色。 显然,他对赵云川如此直截了当的发问感到无比诧异。 而赵云川则始终紧盯着夫子的面庞,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看到对方这般反应时,心中已然明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无误。 于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并发出一声冷冽的笑声:“呵呵!果真是他啊!” 夫子见状,不禁心生疑惑,连忙追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面对夫子的质问,赵云川深知此时已无需再隐瞒什么,索性坦然相告:“就在考试前夕,那顾泽曾主动找上门来,企图说服我故意考得差劲些,好将第一名拱手相让于他。我没同意,给他撅回去了。” 唐夫子听完这番话后,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他实在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毫无半点骨气可言! “看来我的直觉没有出错,果然不出所料啊,竟然真的是他……夫子,不知书院对此事将会如何处置呢?”赵云川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夫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夫子面沉似水,缓缓吐出两个字:“开除!” 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赵云川耳边炸响。 不错,赵云川对于处理结果还算满意。 还好今日自己足够机敏,成功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否则此刻被开除出书院的恐怕就会是自己了吧。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赵云川对那个始作俑者——顾泽,真的半分都同情不起来。 他只想说四个字:你好活该~ “然而......此事若是被宣扬开来,终究会对他的声誉造成损害,甚至断送他的科举仕途,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实属不易......所以,对于这件事,务必要守口如瓶,绝对不可透露给任何第三个人知晓!”唐夫子嘱咐道。 赵云川听闻后连连颔首,表示应允道:“行,我在这件事当中受了委屈,痛打一下落水狗不过分吧?” 唐夫子顿时语塞,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孩子可真是直爽得令人咋舌啊。 稍作沉默之后,唐夫子赶忙开口说道:“此处乃是书院要地,切不可轻易动武!” 哎呀呀,自己险些将院里的规矩抛诸脑后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紧接着,赵云川就从善如流的说道:“不动武,动嘴!” 他要是不好好羞辱对方一番,压根就出不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唐夫子也知道他这次受委屈了,闻言,只能点点头。 “切不可太过分!” 第379章 幸福男人 赵云川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他说要去找顾泽的麻烦,还真没有含糊,下午放学之后就把人堵到了小巷子里。 此时的顾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眼神充满恐惧地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赵云川,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紧张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赵云川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顾泽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赵云川却只是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说道:“哼,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过就是想来找一找你的晦气而已!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向顾泽逼近,每一步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顾泽那颗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呃…… 第一次看找别人麻烦不藏着掖着,反而极其理直气壮之人。 顾泽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但脸上却故作茫然之态,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夫子之前可是答应过要替自己保守秘密的,只要自己咬紧牙关坚决不认账,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就能被糊弄过去,权当从未发生过一般。 然而,赵云川显然并不想跟顾泽兜圈子,他开门见山地直言道:“今天早晨那张小抄,就是你丢出去的对吧?” 虽是问句,但他的口吻却充满了笃定与确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顾泽心头一紧,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但嘴上依然强硬地辩驳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晓得你在胡言乱语些啥子!” 尽管内心早已慌乱如麻,可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继续扮起了糊涂。 赵云川见状,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厌烦,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死鸭子嘴硬得厉害!难不成......本大爷要将你所干之事宣扬出去,让世人皆知?” 仅仅这一句轻描淡写之语,便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顾泽要害之处,令其瞬间脸色剧变。 只见顾泽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之色,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不行!” 此事一旦泄露分毫,他整个人生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若是此等丑事传入他人耳中,那自己岂不是声名狼藉、身败名裂? 从此以后还如何立足? 而另一边的赵云川却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漫不经心地挥动着手中那根木棍,时不时轻轻抽打几下掌心,同时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此刻,他的眼神愈发冰冷,语气更是充满寒意:“现在给你两个选项,要么挨本大爷十棍,要么乖乖掏出十两银子来赔偿损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瞅瞅他这态度,多么仁慈宽厚! 还特意留给对方一个选择的余地。 啧啧啧…… 他简直就是菩萨心肠嘛! 顾泽颤颤的问:“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赵云川似笑非笑:“你说呢?” 那当然是没有的。 要么出钱,要么被打! 否则怎么抚慰他幼小的心灵呢? “我都不选!”顾泽梗着脖子。 “你在想屁吃!你要不选的话,那我可就帮你选了!” 顾泽的脸色有些黑:“身为读书人,你说话怎可如此粗俗?” “我是说话粗俗,不像你,做出的事情才粗俗呢,不止粗俗,还恶心!” 真的是驴粪疙瘩表面光! yue~ “不选是吧?那我就帮你选了,十棍好了!”赵云川是笑着的,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那木棍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扬起木棍,以雷霆之势狠狠落下,棍棍到肉。 沉闷而又有力的击打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不断回荡,还伴随着痛呼声。 顾泽疼得嗷嗷直叫,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痛苦之色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的五官因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丑。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道歉还不行吗?” 顾泽痛哭流涕,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懊悔和哀求。 “啊!”又是一棍落下,顾泽只觉得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今天应该不会噶在这儿吧? 可千万不要! 他还年轻,还没有金榜题名,娶妻生子,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顾泽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十分的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川终于停了手。 疼…… 顾泽还是觉得身上很疼,火辣辣的疼! “你陷害了我,我又打了你,咱俩两清!” 说完,赵云川微微眯起双眸,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顾泽,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棍子。 那木棍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宣告着这场激烈冲突的暂时终结。 赵云川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坚定而从容,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他的身姿挺拔如松, 气质优雅高贵,又变回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仿佛刚刚动手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回家之后,赵云川仿佛一阵风般,二话不说就冲到了方槐面前。 他的眼眶红红,满脸委屈,活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只见他小嘴一瘪,开始哭唧唧起来。 “槐哥儿,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坏?要不是我聪明机智,及时告诉夫子,指不定我就要被他们冤枉了!” 说完,他还吸了吸鼻子,那模样可怜极了。 接着,他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脑袋很自然地在方槐的胸肌上蹭了蹭。 那坚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瞬间有些迷醉。 没忍住,他又轻轻咬上一口,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 此时,赵云川的内心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 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幸福得快要飘起来了。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第380章 聪明的黑加仑 方槐听着赵云川的哭诉,心中满是愤慨,他伸出手,温柔地安抚地摸了摸赵云川的头。 那手掌轻轻摩挲着赵云川的发丝,像是在给予他无尽的力量和慰藉。 赵云川环住他的腰,蹭得更紧了,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方槐哪里见的赵云川如此委屈,他的眉头紧皱着,眼神中透着明显的恼怒,十分生气地说道:“太过分了!他想拿三两银子,就得自己努力,凭什么你要让他?真脸大!” 方槐的声音带着愤愤不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顾泽的谴责。 赵云川听了方槐的话,像是找到了共鸣一般,赞同地使劲点点头,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花,大声说道:“没错,他脸真的很大!”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终于被理解的孩子。 方槐越想越气,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赵云川的脸也起伏着! 好大好软,就像是蹦蹦床! 真的好喜欢哇哇哇哇哇哇哇! 突然,方槐猛地站了起来,那动作带起一阵风,赵云川都差点被他掀翻在地,还好眼疾手快的稳住了身形。 只见方槐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青筋也隐隐浮现,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着牙问道:“他在哪儿?” 必须要把这个小人揍的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赵云川连忙抱住方槐的腰,有些心虚的说道:“不用揍了,我已经揍过了。” 他用的那根木棍可有成人手臂粗,狠狠的打了十下,虽然不至于缺胳膊断腿吧,但至少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地了。 方槐听了,眉头微微一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问道:“怎么揍的?” 赵云川回答:“用棍子做的,我实在是气不过,才用棍子打了他十下!”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为自己只打了十下而感到有些底气不足。 “十下?” 这也太少了吧,要知道,读书人极重名声,顾泽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毁了赵云川一辈子的前程。只是被打了小小的十下,太轻了。 “槐哥儿,你是觉得我这十下打的太多了吗?” 方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诧异。 十下,哪里多?分明是太少了好吧! 方槐皱着眉头,有些急切地说道:“要我说你就应该打他一百下,心思那么恶毒,就应该好好的给个教训!” “他被书院开除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不好真的把人废了……” 免得到时候闹到了官府,于他名声有碍话。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气氛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陶醉的暧昧气息。 此时的赵云川和方槐彼此间的情感愈发浓烈,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 赵云川缓缓低下头来,目光中饱含深情,不由自主地轻吻住了方槐那如微薄的双唇,温柔地摩挲、品尝着,似乎要将这美妙的滋味深深烙印在心底。 然而,方槐却猛地一把将赵云川推开,双颊绯红如晚霞,羞涩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 他轻声呢喃道:“还没吃饭呢!” 赵云川不禁喘着粗气,眼神迷离且急切难耐,仿佛一头被欲望驱使的猛兽。 他急促地回应道:“我现在不想吃饭!” 那语气充满了渴望与冲动。 面对赵云川如此直白的表达,方槐微微一愣,但随即恢复了镇定,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问道:“那你……想吃什么呢?” 赵云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想吃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对于此刻的赵云川来说,相比于胃部的饱腹感,他更渴望得到身体其他部位的满足。 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干柴遇烈火,就像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一旦靠近便再也难以分离。他们的激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的氛围。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那神秘而令人期待的领域时—— 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狗吠声响彻云霄!!!! “汪汪汪汪汪……” 那叫声异常响亮,仿佛要冲破屋顶,直直砸进赵云川的耳朵里。 草! 差点把小川川给吓萎了! 赵云川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黑!加!仑!” 他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只爱捣乱的家伙呢? 真是欠了他的! 一旁的方槐看到赵云川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终于还是没能憋住,用手捂住嘴巴,偷偷地笑出声来。 然而,他这一笑可惹恼了赵云川。 只见赵云川伸手捏住方槐的脸颊,略带不满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要是小川川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伤心难过的人还不是你?” 被赵云川这么一说,方槐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 他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你瞎说些什么呀!”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方槐无言以对,好像的确是这样。 见方槐不再吭声,赵云川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然后突然在他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并恶狠狠地威胁道:“哼,你先别得意忘形,等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还不忘挑衅似地挑了挑眉。 幼稚! 赵云川迅速地套上衣衫,打开房门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一愣——只见黑加仑正眼巴巴地伫立在门前,嘴里紧紧咬着它那专属的饭盆。 黑加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云川,尾巴则像个欢快的小扫帚似的左右摇摆不停。 接着,黑加仑放下饭盆,抬起一只前爪,轻轻地点了点地面上的饭盆,然后发出一连串清脆响亮的汪汪声。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饿了,快给饭! 赵云川脸上露出一种既无奈又觉得好笑的神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撸了一把黑加仑的狗头:“你当真成了精不成?” 不然没办法解释! 因为这狗……实在是太聪明了! 第381章 封笔 似真似假地嘟囔着,声音暗含威胁:“你想吃饭,我想吃狗肉!” 黑加仑正欢快地摇着尾巴在赵云川脚边蹭来蹭去,听到这话,身体瞬间瑟缩了一下,怎么办,有点小小的害怕。 两人现在到底是没了兴致,起来做饭,黑加仑也开开心心的喝上了骨头汤,啃上了大棒骨。 “黑加仑,你说说你,明明是条狗,现在反而长得像头猪!”赵云川看着黑加仑圆滚滚的身子,忍不住打趣道。 皮毛顺滑,油光发亮。 它的身子胖嘟嘟的,肚子几乎都快贴到地上了。 腰部那里全是肉,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线条,要是把身子团一团地图真的可以变成球了。 黑加仑十分不服的汪汪汪叫,他这是胖吗?他这分明是丰满嘛。 突然,赵云川贱兮兮的蹲下身,笑的不怀好意,扯着黑加仑的耳朵,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越胖小鸡鸡越小哦,黑加仑,嘿嘿嘿……你好像真的比以前小了呢!” 黑加仑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主人这话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 黑加仑:(⊙_⊙) 他哪里小,他一点也不小,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吃饱喝足之后,赵云川也没有委屈自己,和方槐度过了红浪翻滚的一夜,满足极了。 日子有滋有味的过着,在此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最大的事情可能就要数《西游记》完结了。 之前是十天出一册,后面应广大读者要求,变成了七天一册,每册过一个难关,有时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加更。 一共九九八十一难,完结的时候已经出了第二年的正月了。 舒东家在这几日里,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痒痒一般,总是觉得意犹未尽。 他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模样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急匆匆地找到赵云川。 舒东家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拉着赵云川的衣袖,说道:“你能不能再开一本?” 赵云川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一副别胡说的模样:“我开什么开?《西游记》又不是我写的,是吴承恩先生写的。” 舒东家连忙改口:“对对对对对,是吴承恩先生写的,那你能不能拜托吴承恩先生再写一本?” 赵云川摊开双手,十分无奈:“写不了,吴承恩先生封笔了。” 赵云川只看过吴承恩写的西游记,并没有看过他的其他作品。 闻言,舒东家有些失望。 不过他并不气馁,试探的问道:“那你还认识其他写话本子很厉害的人吗?” 赵云川点头:“我还认识一位曹先生,他写话本子也很厉害!” 四大名着之一的《红楼梦》又名《石头记》,它以细腻笔触描绘众多鲜活人物,展现复杂家族兴衰与爱情纠葛,批判封建社会,蕴含丰富文化内涵,其文学价值与思想深度令人惊叹。 现在有不少读者沉醉于其人物、情节与文化内涵,热度经久不衰。 甚至还有红学家! “除此之外,我还认识一位杰克先生。” 她的《哈利·波特》也十分受欢迎,读者遍布全世界,赵云川也是书迷之一。 闻言,舒东家很是惊喜:“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让曹先生和杰克先生写两个话本子?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合作。” 赵云川摇头,婉拒了。 一是因为他马上要参加秀才考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第二个原因,他不想再用别人的劳动成果赚钱了,虽然那些人并不在这个时空,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抄袭的可耻感。 即便捐了很多稿费出去,这种可耻感依旧没有消失。 “他们不想写吗?为什么不想写?”舒东家追问。 “如果是因为银子……” 赵云川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他们不在这里。” 他们在另外一个时空。 舒东家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那原本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双眼也黯淡了。 但他实在割舍不下对精彩话本子和银子的渴望,仍不愿轻易放弃,于是继续努力劝说道:“吴先生真的不能再出山吗?我可以让两成利!” 他们赚得不少,所以两成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云川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神秘莫测。 他缓缓开口说道:“吴先生确实无法再出山了,不过嘛,赵先生倒是可以试一试啊。” “赵先生?哪位赵先生?”舒东家一脸茫然,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 赵云川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指了指自己:“当然是我呀!” 现代信息那么发达,他也看过不少小说,什么武侠、修仙、都市……等等等等! 他虽然没写过小说,但也可以尝试写一下,至于写得好不好,就只能说一句尽力而为了。 舒东家:“你会写话本子?” 赵云川摇头,表情十分坦然:“不会,但可以试试看!” 谁还没有一个当小说家的梦想了?! 舒东家再次失望起来,大家都以为写话本子简单没有难度,可事实上……火的话本子又有几个? 而且有好多学习好的人,写出的话本子也是单调乏味,所以他对赵云川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赵云川:…… “把你脸上失望的表情收一收!” 这不是扫兴了嘛。 舒东家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做好表情管理,连忙扬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仍旧有几分僵硬。 “赵兄弟既然想写话本子那就写!”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写好了就送到墨竹居来,我们肯定不会让赵兄弟失望的。” 卖好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不管写得好不好,我们墨竹居都收。 赵云川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闻言立刻笑了笑:“那我在这里多谢舒东家了,只是一码归一码,要是写得不好你就甭收,否则我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舒东家并不诧异赵云川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人就是个心思坦荡的人! 第382章 展雄酒 舒东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还不忘记买上一坛药酒。 赵云川卖的药酒分为两类,一类是外用、一类是内服,两种药酒都是夫子给的方子,外用的活血化瘀,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方;内服的则是强身健体,还能提高男性某些方面的功能。 两种药酒都有着独特而显着的功效,卖得都特别好! 赵云川把舒东家送走之后,就慢悠悠地走向前面的柜台。 他嘴角含着笑意,撒娇一般对槐哥儿说道:“饿了,想吃槐根做的炒蛋!” “鸡蛋还是鸭蛋?” “要混蛋!” 鸡蛋和鸭蛋混在一起炒会更加的美味。 “行!” 只是方槐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赵云川在身后喊:“我记得好像还有个鹅蛋,不然就一起炒了呗!” 也不知道鸡蛋混鸭蛋再混鹅蛋,好不好吃呢? 方槐十分无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吃法,不过自家男人要吃,他能怎么办? 只能炒呗! 等方槐一离开,立刻就有不少男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率先开口说道:“我要两坛展雄酒!” 这展雄酒,顾名思义,是一种喝了能够展示雄风的酒。 它的功效在男性群体中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因此深受广大男性朋友的喜爱。 另一个男人紧接着喊道:“我要三坛!” 还有一个男人更是急切地大声说道:“我要五坛!” 由于展雄酒的功效实在是太好了,所以这酒压根就不愁销路。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二道贩子恶意囤货、哄抬价格的情况,赵云川采取了限购措施,这种酒只售卖小坛装的,并且规定每人每天最多只能购买五坛。 “大家别急,先安排好队,都能买上!”赵云川高声喊道,试图安抚这些急切的顾客。 人群之中,有个人满脸不满地嘟囔着:“赵童生,你下次就不能早点来呀。我在这街上都走了两刻钟了呢,这腿都快被我走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似乎想让赵云川知道他为了买酒有多辛苦。 “我还不是一样。”另一个人也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在面馆吃面,硬是吃了半个时辰。那面馆老板看我占着桌子老半天不走,眼神都变得不善了,感觉看我特别不顺眼!” 赵云川赶忙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大家见谅,下次我争取早点过来。” 这其中其实还有个缘故,因为方槐是个小哥儿,在这个古代社会的习俗观念下,广大男性同胞们当着他的面总会觉得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来买这种名为“展雄酒”的酒。 只有赵云川在的时候,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一窝蜂涌上来。 酒铺前,人潮涌动。 赵云川在酒铺里忙得脚不沾地,顾客们一个接一个,他递酒、收钱,应答着各种问题,如此这般忙忙碌碌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将买酒的客人都打发走。 他关好店门,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回到后院。 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只见方槐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那馒头白白胖胖的,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旁边是一盘炒蛋,金黄的蛋块混合在一起,也散发着独特的香味,还有白菜炒腊肉,腊肉被炒得油亮,色泽诱人。 吃饭怎么能没有汤呢? 两碗疙瘩汤盛在粗瓷碗中,白烟袅袅,隐约中还能闻到一股子酸酸的香味。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已经是一顿极为丰盛的饭食了。 方槐见赵云川回来,笑着说道:“快洗手吃饭!” 赵云川应了一声,匆匆洗了手,很快就坐到了饭桌前。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盘炒混蛋吸引住了,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 细细咀嚼之后,他发现这三种蛋混在一起炒的味道还真是很不错。 尤其是用猪油炒的,那浓郁的猪油香渗透进蛋里,吃起来格外的香,特别下饭,不知不觉间,就着馒头又多吃了几口。 赵云川吃得正香甜的时候,不经意间抬眼一看,却发现方槐还没有动筷子。 再仔细一瞧,对方的眉头还微微地蹙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好像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赵云川当下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刚刚吃饭时的那股子愉悦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是关切地问道:“槐哥儿,你哪里不舒服呀?” 方槐用手捂着嘴,脸色有些发白,表情十分难受地说道:“有些恶心,想吐……” 赵云川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激动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方槐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有啥有?我就是中午吃了冷饭,伤到胃了。”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说道:“吃冷饭?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你别和我说话,我生气了!” 方槐听了他的话,有些无奈。 心里却在想:怎么办?夫君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一样,真的好想用手戳一下呢。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赵云川见他完全没有把自己生气的事情放在心里,还在那里自顾自地抿着嘴笑,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正准备再好好数落方槐几句的时候,就被方槐给打断了。 方槐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天气冷,我刚热好饭就有客人来买酒,而且不是一个客人,是好几个客人呢。等我把客人都打发走了,饭就又冷了。” 赵云川听了,还是有些不满,反问道:“那你不会再热一遍吗?” 方槐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不是不想浪费时间嘛,不过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要是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赵云川不停地唠叨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赵云川眼珠子一转:“做错事的人,可是要受惩罚的。” 方槐:一脑子的黄色废料! 第383章 乌龙 闻到饭菜的气味就恶心想吐,一般都是有了身孕的征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赵云川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腾”地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说道:“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别!” 方槐急忙叫住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吃了生冷的东西,伤到胃了,喝点姜汤水就好了,没必要去请大夫的。” 赵云川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是有了身孕还是吃坏东西了,咱们都得找大夫过来看一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方槐的声音变得有些小,而且听起来底气不足,小声嘟囔着:“我是怕你白高兴一场,我铁定没怀……” 赵云川简直哭笑不得,他快步走到方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的小祖宗耶,孩子的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去请大夫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但……” 赵云川:“没有但!” 赵云川不顾方槐的阻拦,执意出门去请大夫。 他一路小跑,穿过热闹的街市,径直朝着附近最有名的医馆奔去。 那医馆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赵云川冲进馆内,急切地喊道:“大夫,劳烦您快跟我走一趟,我家夫郎身体不适。” 馆内坐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他见赵云川如此慌张,不由心下一惊,莫非是什么急症? 不过这种大场面见多了,他面上依旧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拿上医箱说道:“莫急,莫急,你且带路。” 赵云川带着大夫匆匆往家赶,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家中。 方槐正坐在桌前,一脸无奈。 见赵云川真的把大夫请了回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大夫进了屋,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方槐的气色,见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也不像是急症,心里大概有了谱。 坐在一旁,伸出手为方槐把脉。 屋里安静极了,赵云川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良久,大夫才缓缓放下方槐的手,捋了捋胡须。 赵云川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我家夫郎他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看了他一眼,心中无语,不过面上依旧是一脸笑意:“小哥儿只是胃部受了些寒凉,并无大碍。我开个方子,喝上几剂驱寒暖胃的药就好了。” 赵云川听了,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他感激地对大夫说:“多谢大夫,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 他看了一眼方槐,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大夫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关心则乱嘛。不过以后可得注意了,生冷之物不可多食,这天气冷,饭菜凉了一定要重新热透了再吃。” 赵云川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一定注意。” 送走大夫后,赵云川回到屋里,对方槐说道:“槐哥儿,你看,找大夫看看咱心里就踏实了。不管有没有孩子,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方槐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大惊小怪的。” 但心里却暖暖的,他知道赵云川是真心关心自己。 赵云川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担心你嘛。现在你就好好歇着,我去给你煎药。”说着,就拿着方子去准备煎药了,方槐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等赵云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之后,方槐脸上原本满溢的笑容就像潮水一般渐渐淡了下去。 要说他心里不失落,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他做梦都想生个孩子,一个和赵云川的孩子。 可惜他这身子…… 哎,之前,他们怀着满心的期待,专门去府城找了颇有名望的大夫来看诊。 那大夫仔仔细细地为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他身体的各个方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身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只是,他身为哥儿,那颗哥儿痣的颜色十分淡,按照医书上的说法,这便是属于不易有孕的体质。 这是先天带来的问题,就如同刻在骨子里的印记一般,并不是靠后天的调养就能够改变的。 方槐每每想到此处,心中就像是被一团阴云笼罩,沉甸甸的。 晚上,月色如水,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 方槐难得主动了一回,这与他平日里的羞涩内敛大相径庭。 赵云川很是惊奇,他那双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 他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里透着一丝好奇与惊喜:“今天怎的这般主动?” 话语里虽有疑惑,可那眉眼间却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方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靠近赵云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染上了天边的晚霞。 随后,他轻轻吻着赵云川的唇,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沉醉,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夫只是说我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咱们努力一些,指不定哪天就有了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有着无比的坚定,那是对拥有一个属于他们孩子的强烈渴望。 听见方槐这么说,赵云川像是得到了最美好的允诺,心中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开来。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情感。 突然,他一个旋转,带着方槐一同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上,而后覆身而上。 一时间,屋内被翻红浪,喘息声和低低的呢喃声交织在一起…… 两人沉浸在激情四射的爱意之中,度过了这个满是爱意与憧憬的夜晚。 第384章 乞丐 自此之后,赵云川的日子就被各种补汤填满了。 方槐每日里精心熬制,那些补汤浓郁醇厚,香气四溢地摆在桌上,仿佛是他对未来希望的寄托。 赵云川呢,也只能硬着头皮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 这补汤喝得多了,可就出了问题,只把赵云川喝得浑身燥热。 有一日,他正坐在书桌前读书,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鼻腔涌出,他捂着鼻子,只看到手上一片殷红,竟是流鼻血了。 他一脸无奈,连连摆手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下去,恐怕要爆体而亡了!” 方槐一听这话,赶忙上前,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后是要长命百岁的。” 赵云川被方槐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改口:“对对对,咱们都要长命百岁。” 他说着话,可心里还是对那些补汤心有余悸。 沉默片刻之后,他看着方槐,脸上依旧是一副菜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咱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喝汤了?我身体杠杠的,压根不需要补!” 方槐看着赵云川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愧疚。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因为担心赵云川的身体。 毕竟赵云川白天要去书院读书,书院的课业繁重,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而晚上回家之后,还要每天晚上运动,他就怕赵云川累着,这才想着用补汤来给赵云川补补身子。 可如今,看赵云川这流鼻血的样子,显然是补得太过了。 方槐也是懂得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的,他想了想,于是点点头,说道:“以后不天天给你炖汤了。” 他顿了顿,又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接着说:“隔个三五天差不多。” 赵云川一听,原本耷拉着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刚想再求求情,可看到方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能暗自希望这三五天的间隔能真的严格执行。 这日,两人一同出门去采购生活用品,顺便去墨竹居送话本子,赵云川构思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写修仙小说,好像男生们都挺爱看这类小说的。 这本子的名字叫做《逆世修仙: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也不知道这话本子会不会说大家欢迎,所以只短短的写了个开头,大概十章左右。 不管能不能过稿,好歹他也为爱发电了。 两人正在闲聊,突然,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的小巷传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一个微弱的哀求声夹杂在叫骂声中。 赵云川皱了皱眉头,对方槐说:“槐哥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方槐点头,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他还是能听见的。 “要不……去看看?” 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赵云川一直是一个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好人。 “走!”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小巷走去。 走进小巷,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围着一个缩在墙角的乞丐拳打脚踢。 那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和污垢,头发乱得像一团杂草,整个人瘦骨嶙峋,在拳脚之下只能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赵云川顿时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你们这般恶霸行径,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几个汉子听到喝声,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赵云川和方槐。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咧着嘴,不屑地说:“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这臭乞丐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教训他是应该的。” “老子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起揍!” 方槐气得脸都红了,他向前一步,说道:“你们说他偷东西,可有证据?就算真偷了,也该交予官府处置,怎能如此私自殴打他人。” 那几个汉子被方槐的话呛得一时语塞,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便挥舞着拳头朝着赵云川和方槐冲了过来。 赵云川将方槐护在身后,侧身躲过一个汉子的攻击,然后迅速出拳,直击那汉子的腹部,那汉子痛得弯下腰去。 方槐虽然力气也不小,机智地拿起一旁的木棍,朝着靠近的汉子挥舞,打的那几个人嗷嗷直叫。 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汉子见占不到便宜,嘴里骂骂咧咧地想要跑。 只见赵云川身形一闪,如一阵疾风般冲上前去,一脚一个,狠狠踹在那几个正欲逃窜的汉子身上。 那几个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扑通扑通”地摔倒在地上。 赵云川怒目圆睁,喝道:“打了人就想跑?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们赶紧把医药费赔了,不然的话,咱们就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 那几个汉子瘫坐在地上,叫苦不迭。 他们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在这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曾遇到过今天这般憋屈的事儿啊!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梗着脖子,嘴硬道:“没钱!” 他心想,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说不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赵云川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那就见官!” 说罢,他和方槐一人揪住一个汉子的后脖领,就像拎着两只小鸡似的,在地上拖行起来。 那粗糙的地面与皮肉相互摩擦,那几个汉子只感觉身上像是被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这几个汉子欲哭无泪,最后他们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认怂,哭丧着脸说道:“赔,我们赔钱!” 赵云川一听,这才松开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开始发挥他的“土匪作风”,把那几个汉子身上上下下搜了个遍。 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原本以为能搜刮出不少钱财,毕竟这几个汉子看起来也是有点油水的样子。 可谁知道,把四个大男人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竟然还不到一百文。 哦,准确地来说,只有可怜巴巴的十一文。 那几个男人看到这少得可怜的钱,也觉得有些尴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跑了,边跑还边回头看,生怕赵云川和方槐又追上来。 赵云川和方槐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墙角的乞丐。 那乞丐此刻虚弱地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方槐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想要为乞丐擦拭脸上的血迹。 第385章 安子 至于赵云川会不会生气,那自然是不会的。 眼前的这个小乞丐,简直就是一根豆芽菜,身形瘦瘦小小,好似一阵大风刮过来就能把他吹跑似的。 看这模样,绝对不会超过十岁。 小乞丐瞧见方槐拿着帕子靠近自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闪躲了一下。 他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就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喉咙里卡着粗粝的沙子似的,说道:“不、不用了,别把你的帕子弄脏。” 方槐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温声道:“脏了也没事,洗一洗就好。” 说罢,他轻轻地握住小乞丐的胳膊,生怕自己用力大了会弄疼他,然后用帕子轻柔地给他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那血迹有的已经干在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方槐一点点耐心地擦拭着。 很快,小乞丐原本被血污和脏东西掩盖的脸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面黄肌瘦的脸,瘦得两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眼睛显得格外大,只是这脸……方槐看着,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安子?”方槐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小乞丐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微微一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用正眼看他们了。 在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时,那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终于崩塌,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哽咽着喊道:“川哥,嫂夫郎……” 赵云川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震惊不已,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安子的伤势。 他的双手在安子瘦弱的身体上轻轻摸索着,边检查边满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你不是在镇上吗?阿婆呢?” 一听到赵云川提到阿婆,安子那本就噙满泪水的眼睛里,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 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满是悲痛:“阿婆死了,我以后再也没有阿婆了……” 安子一直以来都和阿婆相依为命。 阿婆年轻的时候因为过度操劳,身子亏空得厉害,后来日子虽然安稳的一些,但是身体始终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去年年底的时候,阿婆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病痛的折磨,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赵云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阵悲痛,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充满怜惜地安抚地摸了摸安子的头。 这时,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方槐开口说道:“先别说这个了,安子的头被砸破了,咱们还是先送医馆吧!” 方槐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深知头上的伤可大可小,皮外伤倒是不可怕,最怕的就是伤到了内里,要是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耽误了治疗,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三人匆匆赶到医馆,医馆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好巧不巧,那位头发花白但眼神矍铄的大夫,不正是上次给方槐看诊的大夫吗? 小童见安子被赵云川抱进来,头上还带着血迹,便赶忙将他们引到里间的诊床上。 仔细地查看了安子的伤势,他先用手指轻轻拨开安子伤口周围的头发,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这个瘦弱的孩子。 安子虽然强忍着,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赵云川见状,紧紧牵住安子的小手,轻声说道:“安子,别怕,很快就好了。” 方槐也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经过一番检查,大夫直起身子,捻着胡须说道:“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我给开个外敷的药,回去按时涂抹,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过不了几日就能结痂痊愈了。” 听到这话,赵云川和方槐都松了一口气。赵云川感激地对大夫说道:“多谢,您辛苦了。” 方槐则赶忙去付了诊金拿了药。 从医馆出来后,赵云川把安子背在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趴得更舒服些。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赵云川的脚步稳稳当当,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侧头对着背上的安子说道:“安子,咱们先回家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川哥,嫂夫郎,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方槐走上前,摸了摸安子的头说:“傻孩子,有什么麻烦的。咱们本就是旧相识,现在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们怎么能不管你呢?” 安子听到这话,眼眶一热,一滴热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有些哽咽的说道:“多谢嫂夫郎、多谢川哥。” 那声音因为还带着未消散的哭腔,听起来有些沙哑。 自从阿婆走了之后,他就像一只被抛弃在荒野的小兽,每天在饥饿与寒冷中挣扎求生。 那些街头巷尾的人对他不是驱赶就是打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 此刻,赵云川简单的几句话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淌入他那颗冰冷又脆弱的心。 一时之间,安子心中又酸又胀,各种情绪翻涌而上。 他把脸贴在赵云川的背上,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温,紧紧地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他的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赵云川的衣服,仿佛一松手,这份温暖就会消失不见。 一旁的方槐也看得心疼不已,这脆弱无助的模样,实在让人心酸。 赵云川似乎感受到了安子情绪的波动,他伸手拍了拍安子紧紧揪住衣服的小手,轻声说道:“安子,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方槐在一旁也微笑着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怜惜:“是啊,安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安子在赵云川的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不过这一次,泪水中不再只有悲伤,还夹杂着一丝希望。 回家之后,方槐麻利的将偏房收拾出来,他们安置好安子之后,才各自去忙活。 “你先好好歇歇,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第386章 人贩子 饿了许久的人不能吃得太过油腻,这会伤到脆弱的胃。 方槐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熬一锅浓稠的小米粥。 颗粒饱满的小米,淘洗干净后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用小火慢慢地熬煮。 渐渐地,小米微微熬出了一些米油,那米油就像一层淡淡的金纱,浮在粥的表面,这样的小米粥是最养胃的。 等差不多的时候,方槐又拿出一根山药,山药可是极其养胃的食物,他将山药洗净削皮,切成小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正在熬煮的小米粥中。 山药块随着锅里的粥翻滚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另一旁的小灶上,药罐里正熬着药。 安子的身体亏空得厉害,这是大夫给他开的补药。 药罐里的药汁在小火的熬煮下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这药味混合着小米粥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至于安子头上的伤口,只要每天按时上金创药即可。 过了一会儿,小米粥熬好了。 赵云川盛了一碗,端到安子的房间。 安子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赵云川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赵云川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安子,来,吃点东西。这是我专门为你熬的小米粥,加了山药,很养胃的。” 安子接过碗,看着那碗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小米粥,眼眶又红了。 他感激地说:“川哥,谢谢你。” 然后便慢慢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安子的眼泪就掉进了碗里。他已经太久没有吃过这么温暖、这么用心做出来的食物了。 赵云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哭什么?吃饭的时候哭可容易背过气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佯装的严厉,可眼神里却满是关切。 安子连忙擦干眼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那笑脸在还带着泪痕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但却十分真诚:“嗯,我就是太高兴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哭腔。 他不只高兴自己能吃上这么美味的饭食,这碗看似普通的小米粥,却有着家的味道,是他在阿婆去世后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更高兴的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与孤独之后,他依旧能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 这种温暖就像黑暗中的烛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他那几乎陷入绝望的心。 “对了…”安子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眶还是有些红,像是一只受了惊又小心翼翼的小兔子。 “川哥,我看病花了多少银子?” 他的眼神里透着坚定,虽然他现在身无分文,但他不想欠赵云川和方槐太多。 赵云川笑着接了一句:“你要还呀?” 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让安子还钱,只是想逗逗这个认真的孩子。 “要还!”安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无功不受禄,他安子也不是一个占便宜的人。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有恩必报是他一直坚守的原则,即使现在他还没有能力,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能够偿还这份恩情。 赵云川见他如此坚决,也没拒绝,点了点头说:“行呀,不过你现在得养好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革命?” 安子疑惑地歪着头,这个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他的认知里,并没有这样一个词汇。 赵云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换了一个说法:“赚钱的前提是有一个好的身体。” “川哥,你说的对!” 安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赵云川的信任。 他知道赵云川是在为他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婆,他好像又有了亲人。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然后努力赚钱,报答赵云川和方槐的恩情。 安子的身子实在是有些虚弱,在喝完药后没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而后便沉沉睡去。 他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一直睡到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落下,笼罩了整个世界,才悠悠转醒。 睡了这么长长的一觉之后,他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萎靡不振。 正巧这个时候起来吃晚饭,晚饭相较之前要丰盛不少。 饭桌上有一道白菜炒腊肉,腊肉的咸香与白菜的清甜相互交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用大棒骨炖的汤,那汤熬得奶白奶白的,看起来极为诱人。 骨头汤不会像某些补药那样让人迅速感觉到效果,但却如同春雨一般,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滋润着身体,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滋补作用。 所以他们家时不时的就会炖上一两根。 主食是包子,有素馅儿的也有肉馅儿的。 这是白桂花过年的时候包的,东北的冬天格外寒冷,外面就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大冰箱,低温使得包子可以很好地保存,不会轻易坏掉。 每次想吃的时候,只需拿几个放在蒸笼上,蒸一蒸就可以像刚出锅的一样新鲜可口,方便又美味。 方槐热情地招呼着安子多喝一些大棒骨汤,他笑着说:“安子啊,这汤可好了,不油腻,喝下去感觉胃里暖烘烘的,还能驱寒呢,而且它的营养价值也特别高,你现在身体虚,得多喝一些。” “多谢嫂夫郎…”安子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腼腆。 从下午到现在,他们已经记不起听过多少次安子说谢谢了。 不过安子就是这样一个客气、腼腆又害羞的人,他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感激的态度,让赵云川和方槐对他更加怜惜。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满足,等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坐在灶房烤火,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得众人的脸红彤彤的。 赵云川觉得这个时候可以问问安子一些事情了,便轻声开口。 “安子,你是怎么到府城的?” 一想到这儿,安子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心中满是悲伤。 “我去给阿婆上香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抓住了。当时我拼命挣扎,可我太弱小了,根本挣脱不开。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车上了。” 简单来说,安子被人贩子抓走了。 在被抓走之后,他受尽了折磨,但他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 后来历经千辛万苦才找机会逃了出来,可是他身上没有银子,举目无亲的他在这府城之中找不到安身之所,只能四处流浪,靠乞讨为生。 这便是事件的全过程! 第387章 遭遇 这孩子的遭遇啊,真的是太过悲惨了,方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揪疼。 那孩子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弱,身上还有不少的暗伤,想必那段时间过得十分不好。 赵云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那节奏仿佛也透着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他面色凝重地问道:“你是说,那群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把你绑到了府城?” 安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没错,就是城北的一个大院子里面。那院子可大了,里面关着好多孩子呢,男女小哥儿都有。” 说到这儿,安子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又回想起了当时那可怕的场景。 他接着说道:“我当时特别害怕,怕被那群人贩子再抓住,所以就拼命地往城南跑,我一刻都不敢停歇,只想着离那个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后来,我就一路流浪到了这里。” 赵云川听着安子的讲述,眉头紧紧地蹙起,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 他一直都平等地厌恶着每一个罪犯,在他看来,这些违背法律与道德的人都应该受到严惩。 然而,在这所有的罪犯当中,他最最讨厌的就是强奸犯和人贩子了。 这些人,他们专门欺负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连狗都不如! 赵云川刚在心里这么想,突然又觉得这么说话实在是太侮辱狗了。 毕竟狗虽然是动物,但也有忠诚善良的一面,那些罪犯可远远比不上狗的品性。 幸好这句话没说出来,赵云川想到要是被黑加仑听见了,那家伙肯定又要跟他闹个没完没了了! 一想到黑加仑那较真的模样,赵云川在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仿佛刚刚躲过了一场大灾难一般。 “你能找到那个城北的大院子吗?” 赵云川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子,他深知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会成为解救那些孩子的关键。 安子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情:“我不确定,我是在晚上逃出来的,当时周围黑乎乎的,我只顾着拼命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并且还有一股粪臭味,其余的……便不太能记得清了。” “粪臭味?”赵云川皱起了眉头,开始在脑海中思索起来。 哪里会有粪臭味呢? 是养殖场或者是屠宰场吗? 他在心里暗自推测着,可是又觉得不一定,古代可不比现代,现代有着非常完善的下水设施,各种污水秽物都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而这里呢,都是用茅房,甚至有些不讲究的人家,用着恭桶却也不打理干净,里面的秽物随便找个地方就倒掉了。 大院子里关着那么多孩子,那些可恶的人贩子肯定不会好好打理卫生,有粪臭味倒也实属正常。 这样一来,想要凭借这一点来确定院子的位置,可就有些困难了。 赵云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知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刻,那些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跟我去报官。” 赵云川一直奉信着一句话:遇见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警察叔叔。 当然,在这个古代社会,就是去找官府。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能力实在有限,抓人贩子这种事情自然得依靠官府的力量,自己只能尽可能的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在古代,人们对着官府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安子也不例外,听见要去报官,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我、我们要去报官吗?”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和害怕。 他心里有着不小的担忧,他听说报官的时候都要挨板子,而他现在身子骨本就不好,要是再挨上十个板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都能直接下去和阿婆团聚了。 可川哥希望他去,川哥在他心里那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一向将对方当作自己的榜样。 可如今,自己这般胆小如鼠,丝毫没有学到川哥的浩然正气。 一时之间,安子心中满是羞愧,低着头不敢去看赵云川。 赵云川倒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以为他是单纯的害怕官府,于是温和地安抚道:“我陪着你去,到时候你就实话实说就行了。” “好!” 安子咬了咬牙,在心里想道,左右不过是一顿板子! 如果一顿板子能换来那些孩子的活路,那也不算白挨。 想通这一点之后,安子脸上露出一抹释怀的笑,那笑容里有了几分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春寒料峭,冰冷的空气如同无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钻进屋子里。 方槐忙前忙后,烧了一大锅热水,腾腾的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给这寒冷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他是想着让安子好好洗个澡,把这些日子的疲惫和污垢都洗净。 赵云川也没闲着,他拿过来下午买的新棉衣,那棉衣的料子看起来厚实又暖和,而且大小正适合安子穿。 安子的眼睛落在崭新的棉衣上,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有些受宠若惊。 他心里一直知道川哥和嫂夫郎都是极好的人,可是这好得也太超乎他的想象了吧,居然还给他买新衣裳? 他的心里像是被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鼻头一酸。 不过他依旧摆了摆手,推辞道:“新衣裳太贵重了,我穿旧衣服就成。” 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倔强。 方槐噗哧一笑,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和你川哥的衣裳,你可穿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他俩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头,身材魁梧,而安子还是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还不到一米六呢,他们的衣服安子穿上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滑稽。 赵云川也在一旁帮腔:“给你买了你就穿上,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赚的钱还我就成。” 他的话听起来很随意,却给了安子一个接受的台阶。 听见对方这么说,安子总算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棉衣,就像是接过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手指轻轻摩挲着棉衣的料子,心里满是感激。 第388章 请假 赵云川第二天没有去书院,他早早地就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地写着请假条。 说是请假条,其实倒更像是一封书信,那薄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足足两页。 他将安子的遭遇、城北院子里那些孩子的危险处境以及自己打算和安子去报官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在纸上说了一遍。 写好之后,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好,然后去找段温书。 见到段温书后,他郑重地把请假条递了过去,拜托道:“我今天不去书院了,你帮我把这个带到书院给夫子。” 段温书接过那两页信纸,大致扫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语气坚定地说:“放心吧,铁定给你带到。” 与此同时,段温书心里也很不平静。 他平常总是带着几分洒脱随性的面容,此刻却难得有几分严肃,眼睛里透着担忧,问道:“安子现在怎么样了?” “受了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只需要养一段时间。”赵云川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赵云川又说道:“你再传个信给老王,别让他们担心。” 老王就是来悦楼的王掌柜,虽然有些势力有些抠门,但他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安子在他那儿做事,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安子失踪而无动于衷的,现在指不定正在满世界焦急地找呢。 “行,我找人传信回去,用不用我跟着一起去报官?”段温书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他也很想为解救那些孩子出份力。 赵云川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你安心去书院读书。” 他知道段温书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报官这件事情又不看人数多少,只需要去的人条理清晰、言语清楚即可。 “行,那我下学之后再来看安子。” 段温书理解赵云川的想法,虽然有些遗憾不能立刻参与其中,但他也知道自己成绩不行,马上又要参加院试,他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读书。 很快,段温书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启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巷口。 现在天还冷着呢,马车里燃着炭盆,暖烘烘的,让人感觉舒服得紧。只不过此刻的段温书可没心思享受这温暖。 他又翻出赵云川的请假条看,这一次看得很仔细,只是越看心情越沉重。 一想到那些被人贩子囚禁的孩子,还有安子所遭受的苦难,他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暗暗希望官府能有所作为,能尽快将那些孩子救出来。 早饭吃得简单却很是暖胃,疙瘩汤热乎乎地盛在碗里,汤里的面疙瘩大小均匀,每一口都带着面粉的质朴香气。 烙饼被烙得金黄酥脆,咬一口“嘎吱”作响,再配上一些自家腌制的小咸菜,那咸香的味道恰到好处。 喝上一碗疙瘩汤,那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吃完之后,赵云川就带着安子出门了,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 方槐则是留在家里开店,他熟练地将店里的酒坛摆放整齐,又把柜台擦拭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客人。 冬天的酒比夏日卖得更好,尤其是烧刀子。 烧刀子价格不算贵,酒精度数却不低,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只要喝上那么一口,辛辣的感觉会瞬间在口腔里散开,紧接着那股暖意就会传遍全身,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只要是会喝酒的,在这寒冷的冬天都愿意来上这么一口。 “老板,给我来半斤烧刀子。”一个妇人匆匆走进店里,嘴里还念叨着,“你们昨天下午咋没开门?”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她家男人就馋着这一口烧刀子,昨天晚上没喝上,一晚上都不高兴,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这不,她一大早赶紧来买了,生怕男人再因为没酒喝而闹脾气。 方槐笑着给妇人打酒,那酒液在酒勺的舀取下,缓缓流入酒壶之中,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他一边打酒,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昨天我弟弟受了点伤,这不是送他去医馆了吗?所以才没开门,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啊。” 妇人啧了一声,脸上明显有些不满,她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家生意这么好,一个月肯定赚不少钱吧?就别那么抠门了,请个人帮你们看店呗!”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在店里打量着,似乎在估算着这家店的盈利。 “要是觉得外人不靠谱,就找亲戚,亲戚里总有几个靠谱的吧?”妇人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里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精明。 方槐听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回答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们现在酿的酒的数量越来越多,来买酒的客人也是纷至沓来。 可现在店里只有他们夫夫两个忙里忙外的,每天都感觉人手严重不够,累得腰酸背痛的。 更何况赵云川马上就要参加院试,正是读书备考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对方太累。 妇人一听方槐有这个想法,眼睛一亮,急忙说道:“我刚好有个侄子,勤劳又努力……” 她脸上满是期待,想着要是能把侄子介绍到这儿来干活,也是一件好事。 方槐笑着打断她的话:“多谢这位嫂子的好意,只是我那受伤的弟弟就是我请的人。” 这便是婉拒了。 方槐心中清楚得很,这妇人从刚进门开始,眼角眉梢之间就透着一股算计劲儿。 再者说,他跟这妇人又没什么交情,彼此不过是买卖酒的主顾关系,在这关乎自家生意的用人之事上,他自然是不放心用对方介绍过来的人。 那妇人见自己的话被方槐堵了回来,也没再多说别的,只是原本带着几分期待的面容此刻变得颇为不悦,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恼意。 她一声不吭地拿起方槐打好的酒,转身就快步走出了店门。 见此情形,方槐更加觉得自己的婉拒没有错。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忙着整理酒坛,准备迎接下一位顾客。 第389章 师爷 现在报官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电视剧里常演的击鼓鸣冤,这属于直诉,清楚的知道被告人是谁,官老爷就可以立刻升堂审判。 另外一种就是上表诉讼,也就是写诉状,大景朝明文规定,官员必须受理提交诉状,不能视而不见。 这种适用于不能清楚地知道凶手是谁的刑事案件。 赵云川在书院也会学习刑法,他们这样的情况适合写诉状,所以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熬夜写好了诉状。 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纸。 他们径直朝着衙门走去,安子跟在赵云川身后,眼睛里满是疑惑。 走着走着,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小声问道:“咱们不用敲鼓吗?” 在安子的认知里,告状不都是要敲鼓的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以往听闻的告状场景:那大鼓被敲响之后,告状之人先是要被打板子,然后才可以禀明自己的冤屈。 赵云川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镇定地说道:“不用,我们进去就成!” 两人很快就进了衙门,衙门里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赵云川礼貌地走向站在一旁的官差,先是恭敬地作了个揖,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深知这衙门里的门道,在说明来意的同时,也不忘记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几小块碎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官差手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说道:“劳烦官爷了,这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毕竟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嘛。 官差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在各个角落里快速地梭巡,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他才把目光缓缓移到手中的碎银子上。 看着那几小块碎银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心中满是满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笑意,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等着,我去叫师爷。” 赵云川今日身着清辉书院的院服,那院服的料子虽是普通,但清辉书院可是府城最好的书院,在这府城里,人人看到这书院的院服都会高看几分,师爷更是如此。 在这变幻莫测的世事中,谁也说不准将来的事情,尤其是在清辉书院读书的人,那可都是前途无量。 谁知道他们日后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呢?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师爷听闻是清辉书院的学生前来告状,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赶忙过来处理此事。 在听安子陈述供词的时候,安子因为紧张,说话有些结巴磕绊,声音也时断时续。 但师爷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他就像一位耐心的长者,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耐,认认真真地听着安子的每一句话,还不时在纸上记录着重要的信息。 许是师爷那超乎寻常的耐心感染了安子,安子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他原本紧张得如同被攥在手心的小雀儿,此刻却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巢穴,慢慢有了安全感。 随着心情的放松,他讲述事情的条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话语从口中吐出时,不再像之前那般磕磕绊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说了一遍。 师爷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轻声问道:“还有补充的吗?不急,慢慢想。” 安子听闻,皱着眉头开始苦思冥想。 他的眼睛时而眯起,时而瞪大,脑海中如同翻书一般,将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细节又重新过了一遍。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终于确定了一般,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师爷见状,不慌不忙地从一旁拿出他刚刚写好的供词,那纸张上的字迹工整而清晰,详细地记录着安子刚刚陈述的内容。 师爷将供词放在安子面前,手指轻轻点了点纸张的下方,说道:“没有的话就在这里签字画押。” 安子看着那供词,心中有些紧张。 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还是赵云川昨天晚上紧急培训的呢。 他紧张的看了赵云川一眼,似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赵云川则是安抚的对他点了点头。 安子这才拿起笔,磕磕绊绊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衙门既定的规定,在受理报案之时,他们必须要留下报案人的基本信息,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姓名和住址了。 师爷不紧不慢地提起笔,蘸了蘸墨,准备记录。他看向安子,开口问道:“姓名:安子,住址:……” 安子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沉默了片刻。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自己在青牛镇的小小房间,正欲说出青牛镇的住址时,一旁的赵云川却不慌不忙地说道:“鹿儿巷,无名酒肆。” 师爷一听“无名酒肆”这四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就像暗夜中突然看到了璀璨的星辰一般。 他的态度瞬间又变得热情许多,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不知道二位和无名酒肆是什么关系?” 赵云川一脸坦然,带着几分自豪地说道:“无名酒肆是我家开的,平时都是我夫郎在管。” 管得井井有条,生意又好! 槐哥儿真棒! 师爷听闻此言,脸上的欣喜更加明显,那表情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 他抬起手掩着嘴唇,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低地对赵云川说道:“这位小兄弟,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礼貌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于是,师爷和赵云川便朝着里间走去。 安子则静静地坐在外面,他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不哭也不闹,眼神平静地看着周围,就像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回来。 进了里间之后,师爷满脸堆笑,十分殷勤地亲自给赵云川倒了一杯茶。他一边倒茶,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衙门里没什么好茶,小兄弟您就将就着喝些,好歹能暖暖身子。” 赵云川平日里本就不喜欢喝茶,他觉得那茶的苦涩味道实在难以忍受,相较之下,还是纯净的白开水更合他的口味。 但是看着师爷这般热情,他也不好拒绝,便伸手接过了茶杯。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强忍着皱眉头的冲动,违心地夸奖道:“好茶!” 心里却暗自腹诽:好啥好,这茶真的是又苦又涩,哪里比得上白开水好喝。 第390章 逆世修仙:我命由我不由天! 两人先是寒暄了好一会儿,气氛在这你来我往的客气话中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之后,师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你们家的酒那可真是好喝,自从喝过你们家的酒之后,我就再也瞧不上别人家的酒了。” 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回味似的咂吧咂吧嘴,仿佛那酒的醇厚香气还在嘴边萦绕。 赵云川听了,脸上也带着笑意回应道:“早知道张师爷这么喜欢,我今天就应该带点过来的。” 师爷连忙摆手,说道:“那可不成,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呢?只是……”师爷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不知道赵兄弟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我想多买点……展雄酒。” 说完,师爷的脸微微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啊。 不过,他很快又开始找补道:“不是我喝啊,我是打算送人。” 他刻意强调了“送人”这两个字,似乎是想表明自己并不是不行。 毕竟展雄酒最出名的功效不是强身健体,而是…… 赵云川倒是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他很自然地问道:“不知道师爷想要多少?” 师爷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赵云川见状,试探性地问道:“五坛?” 师爷摇了摇头。 赵云川眼睛微微睁大,又猜道:“五十坛?” 师爷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这些酒的用途。 其中二十坛拿去送礼,那些达官贵人收到这难得的展雄酒,肯定会对他高看一眼; 剩下的三十坛就留着自己慢慢喝,每次小酌一杯,那可真是惬意极了。 毕竟这展雄酒时常断货,可不是随时都能买到的,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呢。 赵云川又端起那杯茶,皱着眉头抿了一小口,那苦涩的味道再次在口中散开,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他放下茶杯,看着师爷说道:“师爷,你也是个敞亮人,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五十坛没有,我这边顶多给你匀三十坛,你要是要的话,后天就让人去酒肆取。” 师爷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说了好几个“要”字,那急切的模样就像是生怕赵云川反悔似的好,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五十坛,但有三十坛也很不错了。 师爷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赵兄弟也是个敞亮人,以后咱们都是亲兄弟,有什么事儿吱一声就行,哥哥只要能办的,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 赵云川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客气地回应道:“那就谢谢哥!” 说着,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地提醒道:“那三十坛我悄悄给哥哥留着,可得保密啊,要被人知道了,我这生意很难做的。” 师爷立刻拍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吧,绝对保密!” 此次谈话,二人都觉得收获颇丰,各自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因此都很满意。 师爷更是积极地承诺道:“要是有人贩子的消息,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因着今天不必前往书院,赵云川先是将安子送回了家。随后,他拿着自己精心撰写的手稿,朝着墨竹居的方向走去。 墨竹居内,依旧是王小二出来接待,他将赵云川引到里间。 此时的舒东家正在给鱼缸里的鱼儿喂食,那小小的鱼缸里,色彩斑斓的鱼儿欢快地游弋着,时不时吐出一串串晶莹的泡泡。 舒东家轻轻放下鱼食,然后拍了拍手,抖落手上残留的鱼食碎屑,便缓缓走过来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赵云川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开口问道:“你的话本子写好了?” 赵云川递上自己的手稿,回答道:“写了开头,你看看行不行?” 他心中无波无澜,行的话就继续写,不行的话那就不行呗。 反正他只是为爱发电,又不靠这个吃饭。 舒东家先是将目光投向那手稿的封面,看向那上面的书名:《逆世修仙,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在心里默默思忖着,这个书名和市面上其他的话本子确实有些不一样。 一般的话本子书名往往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风格,而这个书名却透着一股不羁与豪气。 仅仅是光看名字,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能非常强烈地激起人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舒东家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收敛起来,他端正了坐姿,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手稿的内容。 只见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手稿上的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就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然而,当他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脸一垮,那表情就像是正品尝着美味佳肴却突然被人夺走了盘子。 “没了?”舒东家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了!”赵云川无奈地回答道。 这手稿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就像一个说书人正说到精彩之处却突然住了口。 舒东家只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怄得简直想要吐血。 他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多写一点呢?” 赵云川一脸的无辜,摊开双手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写得行不行,所以就只是试探性地写了一点。” 舒东家咬牙:“行行行,简直太行了!” 他对赵云川的这个话本子满意极了,心中已经有了诸多的盘算,打算采取和《西游记》一样的合作模式。 接下来,两个人就开始详细地聊起了一些合作的具体细节。 经过一番细致的商讨之后,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便签好了契书。 签完契书,舒东家的心情大好,他热情地说道:“合作愉快,不然今晚我做东?” 赵云川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得回家做饭。” 他想到槐哥儿今天早上还特意跟他说想吃他做的鱼了,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他怎么能拒绝呢? 只能回家做呗。 舒东家听了他的话,不禁失笑道,打趣地说:“瞧瞧你这点出息…” 赵云川却没有理会他,心里暗自想着:这人就是羡慕嫉妒,羡慕自己有那么帅的一个夫郎。 哼! 他还故意哼了几声,仿佛是在故意气舒东家似的。 第391章 招工 晚上,赵云川一头扎进厨房,一番忙碌之后,就做出了方槐心心念念的糖醋鱼。 那糖醋鱼色泽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酸甜香气。 此外,他还精心熬了一个鲫鱼汤。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只要喝上一碗这样热腾腾的汤,仿佛全身的寒意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那滋味别提多好了。 饭桌上。 “夫君……” 方槐刚开口说话,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云川迅速打断了:“吃鱼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刺。” 他的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容置疑。 毕竟做糖醋鱼用的是草鱼,草鱼的刺特别多,而且大多都是小而细的刺,稍微一不注意就容易卡着喉咙。 方槐听了,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果然认真地吃起鱼来,不再说话了。 安子也在一旁跟着默默吃鱼,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只听到碗筷偶尔触碰发出的轻微声响和大家细细咀嚼鱼肉的声音。 等大家吃完鱼之后,方槐才又重新开口说道:“夫君,我想请一个小工。” 赵云川听到这话,先不慌不忙地吞下口中的食物,然后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可以呀,你平时那么累,我心疼。” 他看着方槐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方槐脸色微红,真是的,这人干嘛呢? 没看见这里还有孩子在吗? 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而安子,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低头干饭。 方槐没忍住嗔怪的瞪了赵云川一眼,只是那一眼并没什么威慑力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安子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同时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目光在赵云川和方槐的身上来回游移,轻声说道:“川哥,嫂夫郎,您二位看看我成不?我可有力气干活的,工钱什么的我都不要!” 赵云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家伙,莫不是想当免费劳动力呀?” 安子听了,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快速地点个不停:“想当,想当呢!”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欠了他们太多太多了,现在只希望能够尽自己所能做一些事情,也好减轻内心的愧疚感。 赵云川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郑重其事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子问道:“安子啊,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安子挺直了脊背,大声回答道:“川哥,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呀?”赵云川继续问道。 安子先是一愣,就像是突然被问到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一样,紧接着,浓浓的迷茫之色便浮现在他那稚嫩的脸庞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决定如实回答:“川哥,我其实没什么打算的。我就想着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努力赚钱,然后把欠您的钱都还上。” 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憧憬,“要是以后能攒够娶媳妇的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云川看着眼前这个质朴的孩子,心里不禁感叹,这孩子还真是老实本分啊。 “那你都不想读书上学呀?”赵云川又抛出一个问题。 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川哥,我不想读书。不过,我想学认字呢。”他皱了皱鼻子,脸上带着些许苦恼的神情,“那些夫子讲的之乎者也,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是我想学会打算盘和记账,要是学会了这些,我就能去当个小管事,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掌柜呢。” 这可实实在在是个朴实无华的梦想,但又确实非常切实可行。 “川哥,您想啊,反正您总归是要请小工的,那就请我呗。您别看我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是我可有劲儿了,而且我还不要工钱呢,您这怎么算都不亏呀!”安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赵云川。 赵云川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么一寻思,好像确实不亏。 “嗯,也不是不行,那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干好了!” 赵云川本身就不是个扭捏矫情的人,既然安子有这份心意,而他自己也确实需要人手帮忙,况且安子之前干活的时候表现也还不错,那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好了。 “我这儿呢,是包吃包住的,一个月给你开700个铜板的工钱,你看行不行?”赵云川认真地看着安子说道。 安子听了,脑袋像拨浪鼓似的连连点头:“行行行,这可太行了,川哥。不过我真的不要工钱的,只要能包吃包住就成。” “这样吧,前面几个月呢,我就先不给你发工钱了,等你把欠的医药费都还上了,再正常给你发工钱,你觉得怎么样?”赵云川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好呀!”安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赵云川又接着说道:“至于你具体要做些什么工作呢……就按照槐哥儿的吩咐去做,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个你能接受吗?” “能能能能,这可太能接受了!” 安子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能够留下来,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你这两天就安安心心地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上工也不迟。”赵云川看着安子,一脸关切地说道。 “不用不用,川哥,我明天就能上工了。”安子急切地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心里想着能早一天上工就能早一天还钱。 “也行,那到时候先给你安排点轻松的活计。”赵云川见安子如此坚持,也就点头同意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张师爷派人过来取走了三十坛展雄酒。 那小厮手脚麻利地清点好酒坛的数量,将该付的银子如数交予赵云川之后,又从身后的马车上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套笔墨纸砚。 “赵公子,我家老爷前些日子得了一套滁州的笔墨纸砚。虽说这东西算不得十分贵重,但老爷说这取的是一个好寓意,希望赵公子日后可以金榜题名呢。”小厮恭恭敬敬地说道,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意。 赵云川见状,也没有推辞,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劳烦你回去帮我多谢张师爷的美意。” 第392章 吃狗肉 小厮又往前凑了凑,靠近赵云川,伸出一只手掩住嘴唇,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赵公子,关于人贩子的事情,大人已经在着手排查了。师爷特意让我来跟您说一声,您也别太着急了,要是有什么消息呀,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多谢小哥,小哥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再走呗。”赵云川真诚地发出邀请,他心中对张师爷和这小厮的周到之举很是满意。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要这样有来有往才会长久。 “多谢赵公子的好意了,只是小的现在还有差事要办呢,实在是抽不出空。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喝赵公子您的茶吧。”小厮脸上带着歉意,微微欠身说道。 “那我就不强留你了,小哥慢走。”赵云川笑着说道,随后站在原地目送小厮离开。 小厮很快就离开了。 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尚早,赵云川想到自己的砚台和纸张都快要用完了,心里寻思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前往墨竹居买一些回来。 刚好他还能把自己新写的稿子送过去呢。 方槐抬眼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眼中带着些许担忧地说道:“你骑车的时候可要小心着点儿啊。把黑加仑也带上吧,它最近呀,真的是越来越胖了。” 想当初,黑加仑可是一只多么矫健灵活的小狗啊。可是现在呢,瞧它那圆滚滚的模样,都快胖成一个球了。 “行,那我就带着它出去运动运动!”赵云川应道。 黑加仑一听这话,心里老大不情愿了。烦死了,就不能让它快快乐乐地当一颗无忧无虑的“球”吗? 矫健的小狗固然是小狗,难道胖嘟嘟的小狗就不是小狗了吗? 为什么非得让它减肥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容不下一只狗胖子的存在吗? 真是……呵呵! 纵使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黑加仑也只能吭哧吭哧地迈着它那小短腿,奋力追着自行车去了。 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此时的黑加仑已经累得瘫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地躺着,嘴里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妈耶,真的把它累成了狗!”赵云川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随即又反应过来,“好吧,它的确是狗。” “别躺着了,跟我进去吧!”赵云川对着黑加仑说道。 恍惚之中,赵云川好像看见黑加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不会吧? 他心里暗自疑惑,难不成这狗真的成精了? 赵云川赶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一看,好家伙,他真的没有看错,这只狗真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黑加仑有气无力地汪汪叫了几声,那抗议的意味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黑加仑内心在咆哮:我是真狗,但你也是真的狗! 黑加仑继续腹诽:没看见我已经累成狗了吗? 黑加仑哀怨地想:就不能让我缓缓? 黑加仑愤怒地叫:催什么催?!催命呀! 赵云川很确定自己不懂狗语,也没有读心术这种神奇的能力,可他就是能够从那狗的表情上猜到它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他也觉得有些无语,甚至还有些心虚。 “行吧行吧行吧,你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别咬人啊,我马上就出来!”赵云川无奈地说道。 黑加仑又汪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赵云川进去了,黑加仑依旧继续躺在外面。 哪怕有人从它的身边走过,它也懒得瞧上一眼,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纯粹就是因为懒。 它懒到甚至都不想抬一下眼皮。 “哎呦,这狗可真肥啊!”一个路人惊讶地说道。 “这是狗?这不是猪吗?”另一个人满脸怀疑地接话。 “你见过黑色的猪吗?”又有人提出疑问。 “别说,我还真见过,真有黑色的猪呢,山猪就是黑色的!”一个像是见过世面的人笃定地说道。 黑加仑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心里十分无语。 这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 它这么明显的狗模样,居然都看不出来吗? “别争了,这就是条狗,没看见它长着一副狗样吗?”终于有个明白人说道。 “不过这狗也太肥了吧?”还是有人对黑加仑的体型感到诧异。 “啥家庭能养出这么肥的狗啊?”有人好奇地猜测着。 “都能养狗了,不知道介不介意再多养一个我?”一个年轻人半开玩笑地说道。 有人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咋的?你还能给人家看家护院呢?” “别说,我还真能,汪汪!”那个年轻人还真学起了狗叫。 这时,黑加仑终于慢悠悠地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不满。 怎么回事?! 怎么还有来抢狗饭碗的呢? 也忒不讲究了吧! 讨论黑加仑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黑加仑听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它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那副模样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似的。 “大哥!你看,黑色的猪!” 突然,一个声音如洪钟般响起,那声音大得很,一下子就把黑加仑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黑加仑心中满是怨念,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没见过世面也就罢了,还非得这样一惊一乍地吓人……哦不,是吓狗。 瞧瞧,把它黑爷爷的瞌睡都给吓没了。 只见一个叫大鬼的人抬手打了一下旁边叫六鬼的人,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瞎啦?这分明是狗,一只胖狗!” 黑加仑又翻了个白眼,真的是,不用每次都特意提起它胖这件事,它自己心里可清楚得很呢。 “哥,我吃过猪肉,可还没吃过狗肉呢。你说狗肉……能不能好吃啊?这大肥狗……” 小鬼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加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美味的肉。 光是看着黑加仑那圆滚滚的身子,小鬼就觉得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听到他们说要吃狗肉,黑加仑还是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翻身做出攻击的姿势,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来。 第393章 偶遇 大鬼一听小鬼这话,伸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没出息的,满脑子就想着吃。这狗看起来这么肥,指不定是哪家的宝贝,你要是敢动它,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鬼捂着脑袋,有些委屈地嘟囔着:“哥,我就说说嘛,又没真的要吃。” 但是它真的长了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小鬼咂巴咂巴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贪婪的光,“我呢,没喝过狗肉汤,但是我听他们说啊,狗肉汤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呢。就我们村那个辛老二,他可喜欢喝狗肉汤了,他家院子里经常飘出那味儿。” 说到这儿,他眼睛眯了起来,仿佛那股香味就在眼前萦绕,“那味儿,香得咧,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一边说着,他还使劲儿地吞了吞口水,喉咙处发出“咕噜”一声,那副馋相简直要溢出来了。 随后,他又慢悠悠地伸出舌头,像一条蛇吐信子似的舔了舔嘴唇,那副馋虫上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一旁的黑加仑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真是大写的无语。 黑加仑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还不死心呢! 还想着吃它呢? 黑加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眼睛里带着一丝厌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真恨不得上去咬掉他一块肉。 “呜呜呜……” 黑加仑发出了可怜的呜咽声,它那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无助,胖胖的身子瑟瑟发抖,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 它一边绕着圈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主人,你快出来呀,你要是再不出来,你最心爱的黑加仑就要被人抓走,然后被抓去做狗肉汤啦。” 小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光,嘴角挂着一抹贪婪的笑,他捅了捅身边的大鬼,说:“要不咱们什么时候去喝个狗肉汤吧?可美味了!” 大鬼听了小鬼的话,眼睛微微眯起,舌头下意识地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怀疑地问:“真有那么好喝?” 小鬼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两颗闪烁的小星星。 他手舞足蹈地解释道:“肯定好喝啊,你想啊,要是不好喝的话,那些狗肉馆的生意怎么会那么好呢?” 大鬼被小鬼说得心动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已经在想象狗肉汤的鲜美了。 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那就喝!” 小鬼听到大鬼答应了,兴奋得眼睛里直冒绿光,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饥饿已久的野狼看到了肥美的猎物。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计划起来:“咱们可以把狗骨头拿去炖骨头汤,那骨头汤肯定浓郁得很,又白又香。狗的瘦肉就拿来炒,加上葱姜蒜和各种调料,肯定特别下饭。至于那些肥肉啊,拿去炼油最好不过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狗油呢,每次炒菜的时候放上一勺,肯定能把人香迷糊!” 小鬼正沉浸在那关于狗肉的美好想象之中,嘴角的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想吃狗肉呀?” 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那声音仿佛是从冰窖里冒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让人听了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小鬼身子猛地一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是……这个声音除了那种阴恻恻的感觉之外,不知为何,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呢?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试图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声音的主人,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过小鬼那满脑子都是狗肉的各种吃法,也没太在意这熟悉感背后的危险信号,于是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句:“想吃!” 在他看来,没吃过的东西,而且还是肉,那当然是想吃啦。 “所以你想吃我的狗?”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几分冰冷和压迫感。 此时的黑加仑就像换了一只狗似的,也不叫唤了,优哉游哉地趴在地上。 它那副模样,要多慵懒有多慵懒,眼睛半眯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它无关。 没办法,谁让它的靠山来了呢? 现在它可有着十足的底气! “你的狗?” “你的狗?” 小鬼听到这句话,身子像触电般猛地一颤。 他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这狗的主人居然过来了! 他身旁的大鬼也紧张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立刻回头,然后像拨浪鼓一样猛的摆手。 “没有没有没有,”小鬼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我们打算去狗肉馆吃狗,没打算吃你的狗!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大鬼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里满是惶恐。 “哦?真的吗?”那声音的主人慢悠悠地说道,尾音轻轻上调,听起来好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声音一直在小鬼和大鬼的耳边回荡,他们越听越觉得熟悉,可一时又不敢确定。 大鬼和小鬼刚刚虽然转过了身,但因为心虚,一直低垂着眼眸,不敢正视来人。 此时,他们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缓缓抬眼一看,这一看,两人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讶和惊喜交杂的神情。 这不老熟人吗? “川哥!”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和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云川也缓缓收回了落在黑加仑身上的视线,目光在大鬼和小鬼身上打量了一圈,哦吼,还真是老熟人呢。 “两只鬼?”赵云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对对对对对,就是我们,川哥,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呐!”大鬼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副激动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小鬼也赶忙点头,那脑袋点得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不甘示弱地说道:“对,川哥,这就是天大的缘分啊!” 赵云川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又问道:“你们不混镇上?改混府城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果然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俩小鬼还挺有野心的呢。 第394章 男人的钱真好赚 “那哪儿能呀?我们是来进货的。”大鬼赶紧解释道,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表情。 赵云川不禁疑惑起来,眼睛里满是好奇:“进什么货?” 大鬼的表情变得贱兮兮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着一种狡黠,还一脸你懂得的模样说道:“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东西。” “我……最喜欢的东西?”赵云川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索,呃……他最喜欢什么呢? 他最喜欢槐哥儿呀! 可……槐哥儿又不是东西呀,这俩鬼到底在说啥呢? 小鬼在一旁看到赵云川那副疑惑的模样,忍不住解释道:“就是两个小人打架的画册。” 赵云川顿时一脸无语,心里默默吐槽:春宫图就春宫图嘛,还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明明只是一般喜欢,也不是特别喜欢嘛。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尴尬和无奈,十分无语。 “那不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赵云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他是个多么好色的登徒子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川哥是一般喜欢嘛,我们都懂得,今儿我手里有顶级的好货,要不?”大鬼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放光,分享推销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赵云川以拳抵唇,轻轻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尴尬,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有多好?” “特别好,你会喜欢的!” 大鬼兴奋地搓着手,那副模样就像是手里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只见大鬼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册子,然后贼兮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后,才悄悄地把册子递给赵云川。 赵云川接过册子,只是看了一眼封面,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就这?”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随手翻了两下,就没了兴趣。 “可刺激啦!” 大鬼还在极力地推销着,眼睛里满是期待,只希望赵云川能明白这本画册的好。 赵云川却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说道:“我早就看过了!” 他心里默默补充道,并且里面很多姿势,他还和槐哥儿实践的一番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毕竟这属于他和槐哥儿之间的私密事情。 大鬼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画册,脸上满是失落,忍不住嘟囔道:“你在府城吃的这么好吗?连这种顶级画册都看不上了。” “确实还不赖!”赵云川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府城毕竟比镇上繁荣许多,各种新鲜玩意儿都有,好的春宫图自然也更多。 这就好比在小池塘里待久了的鱼,乍一进入大海,才发现世界如此广阔。 三人许久没见,以前关系也算不错,赵云川心中一动,便热情地说:“走,咱们也这么久没见了,我带你们去路边的小摊上吃馄饨。” 那馄饨摊可是他最近发现的宝藏小摊,馄饨皮薄馅大,汤鲜味美,冬天吃上一碗,整个人都暖和了。 大鬼一听,立马笑了起来,赶忙说道:“川哥,以前都是你请我们吃馄饨,今天小弟请你!” 他拍着胸脯,一脸豪爽的样子。 赵云川略带调侃地看着他,打趣道:“看来最近混得不错呀!” “一般一般,也就攒了个老婆本。”大鬼挠了挠头,嘿嘿笑着,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他想着,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娶妻生子了。 如今的大鬼和以前相比,那可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的大鬼,整天就像那没头的苍蝇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懒怠混日子的气息。 可是现在的大鬼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是真的能够清楚地感知他有在很认真地生活。 “川哥,你看你们家的狗都养得这么胖,肯定在府城过上了好日子。”大鬼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羡慕地说道,“要是有那个机会,你就拉扯一把兄弟呗!” 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谁不想让生活更上一层楼呢? 大鬼心里也清楚,自己如今虽然过得是比以前好了些,但这也只是和以前的自己相比罢了,要是跟府城的这些人比起来,那可就差得远了。 赵云川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先说说,你现在做什么营生?” “还是卖春宫图呗!”大鬼大大咧咧地说道,也没想着要藏着掖着,“我在府城买那些时兴的春宫图,然后再找那些会画画的书生临摹出来,最后再倒个手卖出去。嘿,你可别小看这生意,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七八两银子呢。” 说到这儿,大鬼的脸上洋溢着一丝自豪,毕竟这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然,这生意是他们六个兄弟合伙做的,人多了利润自然就被分薄了,每人大概也只能分一两多银子。 不过这个营生说到底到底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这种赚钱的法子简单又直接,已经有人模仿他们这个模式开始卖起了春宫图。 这就好比一块肉,原本只有几个人分,大家都能吃到不少,可现在抢这块肉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少吃一口,利润也就越来越薄了。 赵云川听了大鬼的讲述,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没想到你脑子转得还挺快。” 他确实有些意外,以前那个整天混日子的大鬼,如今居然能想出这样的生财之道。 “主要是男人都色,男人的钱好赚呀!”大鬼嘿嘿一笑,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狡黠。 他心里想着,自己没那个本事开一家花楼,难道还没有本事卖春宫图吗? 赵云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听你这么说,男人的钱确实好赚,你还想不想继续赚男人的钱?” “那咋不想呢?甭管男人女人,只要是银子,我都想赚!”大鬼眼睛一亮,他知道赵云川这么问肯定是有下文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只要能让他多赚些银子,他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第395章 合作 大鬼笑得一脸谄媚,眼睛里满是期待,身子前倾着问道:“川哥可有赚钱的法子?” 他知道赵云川在府城混得风生水起,肯定见识比自己广,点子也比自己多。 要是能从赵云川这儿得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更有盼头了。 虽说他们俩人许久没见了,但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没断过。 去年过年的时候,六只鬼还托人给方家送了年礼呢,六只鬼心里一直都记着赵云川的好,想着过年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亲自登门,那当然是因为不好意思,尤其是过年期间大鬼还在孝期,按照习俗,这种时候就更不方便带着底下的几个弟弟去方家了。 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给对方家招了晦气。 赵云川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神色:“有,不过我需要人手!” 大鬼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还以为要啥呢,原来是要人手啊。 川哥,你这可就找对人了,我们兄弟六个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只要川哥你说一声,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儿!”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话语里满是对赵云川的信任。 这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的漂亮话,这代表着完完全全的信服。 他们兄弟几个以前跟着赵云川的时候,可没少沾光。 那时候他们就深切地体会到,只要跟着赵云川,就像跟对了一个带头大哥似的,真的是有肉吃、有汤喝。 这种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可都清清楚楚地体会过了,所以现在对赵云川的话那是深信不疑。 “答应得这么爽快?”赵云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于大鬼和小鬼如此迅速的反应。 小鬼终于从馄饨碗里抬起头来,嘴里还塞着一个馄饨,含糊不清地说道:“当然爽快啦,反正我们兄弟六个也没啥事儿,跟谁混不是混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地咽下馄饨,还打了个饱嗝。 “再说了,川哥你的为人我们还不了解吗?指定不会坑我们的。”小鬼用袖子擦了擦嘴,继续说道,眼睛里透着一种质朴的信任。 “退一万步说,就算坑了,我们也自认倒霉!”小鬼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豁达的样子。 不得不说,小鬼的这套逻辑虽然简单,但却无懈可击。 “行,那你们吃完馄饨跟我走一趟!”赵云川站了起来,准备带着他们离开。 “去哪儿?”大鬼忍不住问道,他心里实在是好奇得很。 “到了就知道了。”赵云川神秘兮兮地说道。 大鬼一脸无奈:……这搞得还挺神秘的。 他虽然心里像猫抓一样好奇,但也知道赵云川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也不再追问。 其实有什么道理,赵云川只是不想他继续追问罢了。 赵云川虽然没打算开一个酒厂,但确实想把酒肆扩大一些。 以前一直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手而发愁,毕竟酒肆扩大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的是信得过又能干的人。 但是现在,这人手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送上门了,那就让他们互帮互助一下吧。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就看这几个小鬼能不能把握得住这个机会了。 几个人风卷残云般地吃完馄饨之后,赵云川便带着他们返回了住所。 那住所的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赵云川弯下腰,每种酒都精心挑选了两坛,然后直起身子,把酒递给他们,面色平静地说道:“你们可得好好记住这个地方,下次再来的时候,把这酒钱给我送来。” 大鬼和小鬼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惊讶。 很快,大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问道:“川哥,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去卖酒?” 小鬼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一边观察着赵云川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川哥啊,你也知道的,我们肯定是对你深信不疑的。可这酒的事儿吧,不太好办。 咱们这镇上啊,酒坊就有好几家呢,而且规模都不小。 那些大酒坊啊,酿酒的手艺也都不差,这酒在镇上真算不上稀缺的东西,咱们这酒要想卖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赵云川轻轻勾勾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他语气平淡地说道:“那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话语之中透着一种舒适的漫不经心。 大鬼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心里明白,川哥做事向来是有着自己的盘算的,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 说不定啊,这酒暗藏玄机,还真的会在市场上大有可为呢。 大鬼眼珠一转,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问道:“川哥,这酒肆是你开的吧?” 赵云川微微抬起头,看了大鬼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大鬼心里便有了数,看来这酒肆还真是川哥的产业。 大鬼脑子转得飞快,又接着说道:“你要我们去卖酒,这事儿我们应下。但是川哥啊,你总得跟我们说说这酒的特点吧,毕竟我们得知道这酒的过人之处,才能把它的好处给顾客说清楚啊。还有这成本价,你也得告诉我们呀,不然我们稀里糊涂的,万一不小心把价格定低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小鬼在旁边听着,不住地点头,觉得大鬼说得十分在理。 他眼珠咕噜噜一转,心里打着小算盘,也有些怯生生却又充满期待地提要求:“川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要是能给我们尝尝这酒就再好不过了。你想啊,我们要是亲自品尝过这酒,知道了它到底是啥味道,那到时候和顾客介绍起来,也能说得绘声绘色的,这酒不就更好卖了嘛。” 赵云川看着他俩那副认真又带着点狡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抠门小气之人,当下十分爽快地应道:“行,那就尝尝。” 第396章 扩大 在尝过那令人沉醉的美酒之后,两只鬼皆是露出了惊叹之色。 小鬼满脸兴奋地说道:“川哥,你们家的酒当真好喝啊!且后劲儿十足,喝上两口,便觉浑身都暖和起来了,浑身都暖烘烘的。” 大鬼则是满脸好奇地问道:“川哥,这个展雄酒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方面的功能吗?若真的有那神奇功效的话……” 说到这里,大鬼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无尽的商机。 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这种好酒,只要往那热闹非凡的花楼里一送,必定会受到众人的追捧,压根就不愁没有销量。 到那时,财富将会如潮水般涌来。 哈哈哈哈…… 他大鬼一生做了很多坏事,现在只希望老天爷长眼,用银子砸死他吧! “川哥,你这酒不愁卖不出去!” 赵云川也没否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没瞧见他们酒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吗? 大鬼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直白的说道:“川哥,以后我们六只鬼就跟着你干了,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只希望川哥吃肉的时候,能给我们几个喝口汤!” 赵云川蹙眉,有些不高兴。 “说什么屁话呢?我赵云川还没有抠到只给你们分一碗汤的程度!” 两只鬼听闻此言,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他们一直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赵云川确实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不过呢,这酒你们先拿回去试着卖卖,就当是投石问路。在此期间,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如果一切顺利,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要是有问题出现,咱们也能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为我们以后的长久合作扫清障碍。”赵云川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明白明白,川哥你就放心吧,等着我们的好消息!”两只鬼信心满满地回应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在不远处闪耀。 酒卖得极其顺利。 大鬼信心满满地前往花楼进行推销,然而,他甚至都还没走完一圈,仅仅是走了一小段路,那几坛酒便被一抢而空。 有客人在尝过这酒后,不禁赞叹道:“这酒着实不错,再给我拿两坛。”大 鬼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客官,您可真是好眼光,这酒可是从府城运来的上好货色。 不过呢,此次带来的数量确实有限,总共也就这么几小坛,这不,眨眼间就被各位客官给相中买走了。 您放心,等下次有货的时候,小的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那位客官有些不高兴,瘪瘪嘴:“明天能有货不?” 大鬼从容地回应道:“客官,这酒从府城运来也需要些时日呢。 不过小的会尽快催促,一有货就立马给您送来。 您也别着急,好酒值得等待嘛。” 大鬼的应对既得体又巧妙,客官虽有些遗憾但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赵云川也踏入了忙碌的状态之中。 在他们的鹿儿巷,原本有着十户人家。就在前几日,那户卖醋的人家搬离了此地,据说他们是回了老家。 如此一来,他们的房子便空置了下来。赵云川特意去查看了一番,那房子前面的门面虽然不大,然而后院却颇为宽敞。 而且那些酿醋的工具也并未被带走,大水缸更是有十几个之多。 其中好多东西对于酿酒来说都是能够用得上的。 不得不说,这地方确实不错,赵云川心中甚是心动。 在与方槐仔细商量之后,他们果断地采取行动,快准狠地拿下了这个房子。 房子加上所有的器具一共花费了将近三百两银子,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他们夫夫俩对此接受良好。 毕竟,如今的他们也算是低调的有钱人了。 房子盘下来的第二天,六只鬼就来到了这里。 其中二鬼和三鬼已经成了亲,而大鬼、四鬼、五鬼和小鬼依旧是光棍。 一番寒暄过后,赵云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们可以分成两批人,一批人留在府城负责酿酒,另一批人则去做销售,也就是卖酒!” 听闻赵云川的话,六只鬼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与此同时,还相互交换着兴奋与惊讶的眼神。 赵云川轻咳一声,接着说道:“负责酿酒的人,一个月底薪一两银子,每酿出一坛酒,再额外多加十文钱。” 众人一听,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 一两银子! 这价格可不低呀,就算是在府城,这样的工价也算是很高了。 赵云川又继续放大招:“包住,每月还会额外给二百文餐补。” 众人心中一阵惊叹,天老爷诶,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工作呀! 如此优厚的待遇,让六只鬼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川哥我来,我能行!”一只鬼迫不及待地喊道。 “先听我说完!”赵云川提高音量说道。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云川。 赵云川在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继续开口:“你们也不要仅仅为了那点工钱就心动不已。酿酒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们都明白的川哥,钱难挣,屎难吃!”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老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有些人可以不劳而获,那些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此刻,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酿出来的酒,一部分我会自己进行售卖,另一部分则由你们去卖。你们只需要给我一个批发价就行,至于能卖出多高的价格,那就是你们的本事了!”赵云川缓缓说道。 大鬼听后眼睛一亮,他之前在花楼卖过这些酒,十分清楚其中的利润有多么可观。 二鬼好奇地问道:“我们卖十两银子一坛也行吗?”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行呀,那是你们厉害!”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阵激动,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第397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具体的细节呢,咱们等会儿再深入详聊。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此时,六只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过了一小会儿,小鬼按捺不住,率先勇敢地站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开口问道:“川哥,假如我一开始是从事销售工作的,然而后面我又想去酿酒,那我能去吗?” 赵云川听了小鬼的问题后,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神情凝重,嘴唇紧紧抿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状似为难的开口:“如果是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肯定不行。 但是咱们毕竟是老相识了,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我也不能完全不讲情面。 不过呢,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至少要做满一个月才能更换岗位,这样也方便后续算工钱。” 六只鬼一听,顿时欣喜若狂。 他们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异口同声地欢呼道:“太好了!川哥,你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啦!” 赵云川笑笑不说话了,深藏功与名。 “那你们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在这里负责酿酒,而又是谁承担销售的重任呢?”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六只鬼,脸上带着一丝慵懒。 六只鬼立刻凑在一起,小声地商量起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十分热烈。 过了一会儿,大鬼率先站出来,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说道:“我和小鬼去负责卖酒。”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接着,又转头看向其余几只鬼,严肃地说道:“其余的就留在府城专心酿酒。” “川哥,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有所顾忌,尽管使劲使唤他们,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其余几只鬼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赵云川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 接着,他又给他们详细地讲述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此时,气氛一片和乐融融,大家的眼角都带着笑意,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 最后,赵云川郑重地说道:“我平时要去书院,找不到人,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槐哥儿,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明白吗?” 六只鬼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默契,随即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哎呀,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搞得好像谁不知道那光风霁月的赵云川是个十足的夫管严似的,反正他们都亲眼见过。 几个人确实都是踏实肯干的性子。 时光悄然流转,一个月之后,他们精心酿制的第一批酒终于迎来了开坛的时刻。 当酒坛的封盖被缓缓揭开,那香醇的酒味瞬间扑鼻而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振,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此时,赵云川并不在现场,主持开坛仪式的是方槐。 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眼睛紧紧盯着酒坛,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嫂夫郎,你快尝尝看这个味道正不正?”二鬼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酿酒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如登天。 从挑选原料到每一个酿造步骤,都需要严谨认真,容不得一丝马虎。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最终的结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方槐也没丝毫犹豫,动作利落地舀了一勺酒到碗里,随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在他喝酒的这一瞬间,周围的气氛都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其他人的目光全都紧紧地锁定在方槐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紧张又期待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三鬼更是觉得自己的心都猛地颤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嫂夫郎,这这这……这酒咋样?”三鬼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等待着方槐的回答。 方槐放下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看到他这个反应,所有人的心头都瞬间浮上了“完了”这两个沉重的字。 一种失望和沮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肯定是因为酒不好喝,嫂夫郎的眉头才蹙起来的。 他们可真没用…… 几只鬼在心里不停地埋怨着自己。 明明赵云川都已经手把手地教过他们了,可他们还是连酿酒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一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就充满了沮丧和自责。 呜呜呜…… 几只鬼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自我否定的情绪在他们心中不断蔓延,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痛苦。 完了! 方槐心中一咯噔,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大了。 他连忙轻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后,他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夸奖道:“这酒味道特别正,不错。” 三鬼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说:“嫂夫郎,你就别安慰我们了。我们刚刚都看见你蹙眉了,这酒的味道肯定不行。” 三鬼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觉得方槐只是在安慰他们,不想让他们太难过。 其他几只鬼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三鬼的说法。 方槐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没骗你们,这酒的味道当真不错,刚刚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 方槐不停地说着,努力让几只鬼相信自己的话。 然而,几只鬼却满脸狐疑,不太相信他的解释。 方槐继续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就在他嘴皮子都快磨破的时候,几只鬼终于相信了他说的话。 “嫂夫郎,你向来是最老实的性子,怎么也跟着川哥学坏了呢?”一只鬼抱怨道。 “就是就是,叫什么近什么黑什么?”另一只鬼挠着头努力回忆着。 “没文化,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一只鬼得意地说道。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句!” 其他几只鬼纷纷点头附和。 第398章 冷落 晚上,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赵云川看着倒头就睡的方槐,心中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呜呜呜…… 他满心都是委屈。 可一旁的方槐却睡得贼香,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无忧的世界,对赵云川的委屈全然不知。 甚至还微微打起了呼噜,那声音虽不响亮,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泪水,然而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无法平息。 果断地,他从一开始的默默哭泣变成了低声啜泣。 半刻钟后,赵云川的情绪愈发难以控制,又从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悲伤与哀怨。 终于,在赵云川的嚎啕大哭声中,方槐醒了,被吵醒了。 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就看见床头坐了一个人。 那一刻,出于本能反应,他真的想要下意识地重拳出击,还好在关键时刻,理智让他及时稳住了拳头。 方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以及深深的不解,“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哭啥?我还以为是鬼在哭,吓死人呢!” 那语气中既有被吵醒的不悦,又有对眼前情景的困惑。 听见方槐这么说,赵云川心中的委屈瞬间又增加了几分。 他觉得自己的委屈没有得到理解,反而被方槐这般埋怨,于是愈发觉得自己可怜,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自抑。 赵云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如同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般,“你要是不愿意听那就不听,自己把耳朵堵住就好啦,我就愿意哭,要你管!” 话语中满是倔强与任性。 方槐听了,一时语塞。 这是吃炸药了吧? 纵使他再心大,此时也明白自己又把人给惹着了,而且还惹生气了。 可是,到底是因为啥呢? 方槐静静地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惹恼赵云川的原因。 一开始,他毫无头绪,没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哦,不对,还是有点蛛丝马迹的。 方槐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自然,缓缓说道:“那个……下午魏兄弟就是来买了个酒,我跟他说过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 方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云川的反应。 赵云川一听,立刻警惕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他又来啦?” 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此刻十分愤怒,那模样仿佛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有一种要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架势。 他们嘴里的魏兄弟叫魏小光,住在隔壁街,是个小哥儿。 最近这段时间,魏小光老喜欢来他们的酒肆买酒,如果只是买酒,赵云川不但不会多说什么,反而会十分欢迎对方。 可这魏小光,老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槐哥儿,还今天一个包子,明天一个馒头,后天一个馅饼的带给方槐吃,虽说方槐没要吧,但赵云川的心里就是很不是滋味,他总觉得这个魏小光别有目的,对方槐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而方槐却觉得赵云川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性格外向,比较热情的顾客罢了。 方槐:…… 所以不是因为魏小光的事情? 他不打自招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咱家的酒不卖他,他对你没安好心!”赵云川十分生气。 方槐无奈地解释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他都是小哥儿,压根就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情。 再说了,咱家开门做生意,把客人赶出去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赵云川满脸倔强,那模样就好像小孩子在闹脾气一般。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固执,仿佛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方槐无奈地摸了摸赵云川的头,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你乖一点哦,不要无理取闹,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人。” 方槐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和爱意,不过天太黑,没人看见。 “呵呵,是吗?我不信!”赵云川撇了撇嘴,脸上依然写满了怀疑。 “这是实话,你要信!”方槐再次强调,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赵云川特别犟:“我就不信!” “为啥?”方槐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就好像打开了洪水的闸门一般,赵云川立刻哗啦啦的吐了个干净。 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你自己说说,咱们有多少天没亲热啦?每天晚上你倒头就睡,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外面有人呢?” 赵云川的眼神中满是哀怨,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方槐的语气也有些不好:“胡说八道!” 赵云川鼻子一酸,又开始委屈上了:“既然你外面没有人,又为何要如此冷落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他觉得自己被方槐忽视了,心中充满了失落和不满。 方槐看着赵云川委屈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解释道:“我最近真的很忙,累得不行,所以才会倒头就睡,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其实赵云川心里也明白,方槐最近确实忙碌辛苦。 但他就是不舒服不高兴,他内心深处强烈地希望自己在槐哥儿心中是最重要的,不希望对方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忽略他。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在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 方槐把人揽到怀里,动作温柔而坚定。 他的声音也轻柔了几分,带着满满的歉意和爱意:“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的疏忽让赵云川受了委屈,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这样了。 赵云川的脸贴在了坚实q弹的大胸肌上,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几分。 果然,大胸肌超有用! 第399章 魏小光 赵云川微微吸了吸鼻子,随后将脸轻轻贴在那结实的大胸肌上蹭了蹭。 然而,不经意间,他转头之时,又亲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仿佛一切都不受控制般,赵云川又用脸蹭蹭蹭蹭蹭。 “呃……我要说这一切都是不小心的,你信吗?”赵云川的声音里带着些怯生生的味道,又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方槐紧咬着牙关,心中一阵无奈。 “我信!” 他在心中暗叹,他敢说不信吗? 要是他敢说一个“不”字,这人恐怕分分钟就会泪如雨下,水漫金山。 方槐自认不是渣男,实在不想看到人哭鼻子,那种场面会让他心生愧疚,怪罪过意满满的。 “别生气了好吗?”方槐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赵云川的耳畔。 赵云川瓮声瓮气地回答道:“不哭了,你别冷落我就不哭。” 方槐满脸无奈,轻叹道:“真不是故意的。” 此时的赵云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个人玩着胸肌,玩得不亦乐乎。 方槐打了个哈欠,倦意渐渐涌上心头。 他感到有点困了,于是试探着问道:“现在挺晚的了,要不……咱们睡吧!” 明天早上还要开店呢,还得抽空去盘账,又得抽空去隔壁的酒坊看看,反正各种各样的事情有很多,而且今天也很累,他真的困了。 赵云川立刻变得不依不饶起来,大声说道:“你又冷落我!” 方槐满心委屈,急忙回应:“我没有!” 赵云川却不依不饶地说:“你有!” 方槐再次强调:“我真没有!” 赵云川依旧固执己见:“你真的有!” 方槐这下生气了,他恶狠狠地在赵云川的腿上拍了一下。 “乖乖的,别闹了,不然揍你!”方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 谁知赵云川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兴奋地说道:“揍我?你舍得吗?我不信不信!” 说着,他还微微扬起脸颊,一副你打呀! 那模样既可爱又带着几分让人忍俊不禁的俏皮。 方槐都被气笑了,无奈地说道:“你这……” 可一时间,他竟无话可说。 赵云川还在一个劲儿地催促:“不是要用揍我吗?是想呼我耳巴子吗?打呀!” 他始终把脸扬起,那模样十分欠揍。 然而,方槐依旧没动,赵云川见状有些不高兴,最后只能退一步说道:“既然你不揍我,那我要揍你了,就知道你舍不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 第二天,方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起床,他的脖子上布满了红心点点,如同绽放的娇艳花朵,却也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上面疼,下面也疼,那种酸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抱怨起来:“属狗的吧?” 可转念一想,不对,这哪是属狗的,分明是属狼狗的,又凶又急,简直疼死他了。 那股子凶猛的劲头,仿佛还在眼前回荡,让方槐又无奈又好气。 饭桌上,豆浆散发着醇厚的香气,油条金黄酥脆,大包子也正冒着腾腾热气。 赵云川一看见方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槐哥儿醒了,快来吃饭。”他的声音里满是喜悦与期待。 在饭桌上,赵云川格外殷勤,时不时给方槐夹个小菜,又时不时地递个包子,那股子热情劲儿简直让人无法忽视。 “槐哥儿多吃点,你现在不行,太弱了,得多吃点补补。”赵云川一边说着,一边给方槐夹小菜。 方槐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淡得仿佛冬日的冰霜。 “不用补,我强的不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赵云川瘪嘴,强什么强? 才多久呀,就说自己不行了,哎! 简直太弱了! “还是得多吃一些,咱们晚上再大战三百回合。”赵云川一脸戏谑,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挑衅。 方槐听了这话,顿时愣住,满脸惊愕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片刻,方槐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个畜生,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昨天被这家伙折腾得没完没了,今天竟然又口出狂言,要大战三百回合。 方槐怒视着对方,大声吼道:“你滚!” 赵云川也不生气,此时的院子里,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氛围,有愤怒,有调侃,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还好安子已经搬到隔壁院子里去了,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好安子已经搬到了隔壁院子里,如此一来,现在家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少了旁人的打扰,他们打情骂俏的行为也不算过分。 吃完饭后,方槐如同往常一般前往前面去开铺子。 赵云川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也跟着走了过来。 然而,刚一靠近铺子,就听见了一道让他不怎么喜欢的声音。 “谢谢槐哥儿~ 我给你带了包子,韭菜鸡蛋馅的,自己包的,你拿着吃!” 那声音清脆悦耳,却无端地让赵云川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不善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果然,在那处视线可及之地,出现了魏小光的身影。 只见魏小光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娇柔与羞怯,一眨不眨地盯着槐哥儿看。 那模样,仿佛含着无尽的情思,让人看了心里直发堵。 赵云川瞧见这一幕,顿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股怒火从心底直窜上来。 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人的眼睛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不停地眨呀眨,眨锤子哦! 赵云川只觉得魏小光的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挑衅他,看得他真想立刻冲上前去,把魏小光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让他再也无法用那样的眼神看槐哥儿。 “哼!” 赵云川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魏小光竟然还用那副让人作呕的表情看着槐哥儿,这让赵云川更是恨得牙痒痒,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狠狠地呼魏小光两个大嘴巴子,好让他知道槐哥儿不是他能随便觊觎的。 第400章 复杂的三角关系 赵云川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 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努力平复体内那如汹涌波涛般暴虐的气息你他紧握着拳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逐渐从急促变得平稳。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然而,一想到魏小光那娇滴滴、羞怯怯看着槐哥儿的模样,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他再次深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节奏上,一点一点地驱散着体内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虐之感。 妈呀,还是憋不住! 就在方槐正准备婉言拒绝魏小光的包子时,赵云川突然笑着出声了。 然而,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不管怎么看都有几分恐怖,仿佛一个随时准备吃人的猛兽。 呃…… 还有点扭曲,有点丑! “槐哥儿,别人都把包子送上门了,你也就接了呗。”赵云川的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一旁的魏小光狐疑地看着赵云川,眉头不禁地蹙了起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也没惹过赵云川呀,为什么这人对他的敌意那么大? 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得谁好像欠他八百个铜板似的。 魏小光心中涌起一股委屈和不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赵云川,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不过为了方槐,他可以忍! 方槐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赵云川,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示意他别乱说话。 赵云川被这一瞪,心里虽有些不服气,但也暂时收了声。 方槐又迅速转过头,看着魏小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出言婉拒道:“只是顺手的事儿,你不用这么客气,包子就不用了,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魏小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失落,槐哥儿又拒绝了他,是不想跟他当好朋友吗? 这时,赵云川又按捺不住了,瘪了瘪嘴,继续茶里茶气地说道:“槐哥儿,人家的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呗。” 方槐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再次瞪向赵云川:“闭嘴吧你!” 这人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吃醋酸的不行,还偏生喜欢作。 赵云川乖乖地闭上了嘴,可仅仅在下一秒,他的眼中就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摇摇欲坠,要掉不掉的,那模样实在是十分可怜。 方槐瞧见这一幕,心中猛地一震,满心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赵云川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凶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那语气中的哀怨与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槐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开始作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头疼! 一旁的魏小光看得目瞪口呆。 呃……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怪稀奇的。 可在稀奇的同时,又似乎有几分好玩。 他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模样,那梨花带雨的神情,与平日里所见的那些粗犷汉子截然不同。 魏小光的眼神在方槐和赵云川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槐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确实也没办法啊,自己的男人自己哄呗,他看着赵云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柔软。 不过今天晚上确实得跟对方好好谈谈了,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天天作天作地的,他的确有些遭不住。 方槐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宠溺,他放缓了语气,十分温柔地说道:“你是我夫君,我怎么舍得凶你,快别掉金豆子了,待会儿还得去书院呢。” 方槐上前伸出手,轻轻地为赵云川拭去眼角的泪花,动作无比温柔。 他知道赵云川的脾气,作的时候就需要人哄着。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去书院吧。”方槐语气温和地说道。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凳子上,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小话:“去什么去?去了书院好腾出位置让你俩打情骂俏吗?” 他的声音虽挺小,却清晰地传入了方槐的耳中。 方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他实在拿赵云川没办法,这家伙总是这么情绪化,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又在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 方槐的语气坚定,试图让赵云川相信自己,他知道赵云川是在吃醋,可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无理取闹下去。 方槐看着赵云川,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赶紧去书院,不要耽误了学业。 这句话不止方槐听见了,就连不远处的魏小光也听得清清楚楚。 魏小光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赵云川为什么一直这么看不惯他了。 敢情是怕他和他抢男人呀? 可……魏小光心中不禁觉得荒谬。 他是小哥儿,槐哥儿也是小哥儿,这小哥儿和小哥儿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呢。 魏小光看着赵云川,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赵云川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赵云川脑子有病,还是大病! 这是魏小光得出的结论。 他实在无法理解赵云川的这种无端猜忌,觉得赵云川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荒唐。魏小光摇了摇头,心中对赵云川的印象大打折扣。 他不明白为什么赵云川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难道仅仅是因为占有欲作祟吗? 魏小光暗自思忖着,觉得赵云川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 他魏小光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既然赵云川惹他,那他惹回去就好了,看谁怕谁! 魏小光心中涌起一股倔强与不服气。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轻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槐哥儿,男人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有些人就是容易蹬鼻子上脸,你可别给他脸!” 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魏小光说完这话,还故意瞥了赵云川一眼,眼神中满是得意,他就是要让赵云川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 魏小光的这番话,让原本就气氛紧张的场面更加剑拔弩张。 方槐夹在中间,只觉得头更疼了,怎么又来了个添乱的呢? 第401章 男人的第六感 魏小光依旧在一旁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道:“嘿,槐哥儿,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我绝对不骗你。你想想看,男人要是不听话,那打一顿就好啦。这办法屡试不爽呢。” 赵云川:…… 这人真的讨厌死了! 赵云川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他 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目之中凶光毕露,脸上满是十分不满的神情,大声说道:“我们夫夫俩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有没有一点边界感?” 没想到,魏小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那双眼眸中似有波光闪动。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无比委屈地开口说道:“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呀,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槐哥儿陷入为难之境。是我一时失言,说错了话,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赵云川看着魏小光这副模样,只觉得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妈的,这个死绿茶! “槐哥儿,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魏小光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 赵云川刚吐出一个字,满腔的怒火差点就让那些骂人的话冲口而出,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深知,面对绿茶的挑衅,绝不能暴跳如雷,因为这正是绿茶们所期望的反应,会衬的这些绿茶更加的善解人意,他才不会上这个当! 然而,那股憋屈的气却在心中不断翻涌,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赵云川眼珠快速转动,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立刻有了应对之策。 只见他猛地趴到方槐的怀里,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身体一抽一抽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槐哥儿,你会打我吗?”赵云川带着哭腔,满是委屈地问道。 方槐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 夫君向来讨厌家暴之人,而他自己也同样对此深恶痛绝。 所以,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他都绝不会让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那有人让你打我怎么办?你会听吗?”赵云川眼巴巴地望着方槐,再次追问。 方槐毫不犹豫地再次摇头,语气笃定地回应道:“肯定不听呀!” 自家夫君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作,但整体而言还是非常好的,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动手打夫君的。 此时,赵云川在方槐看不见的地方,得意洋洋地给了魏小光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模样简直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仿佛在向魏小光宣告:看吧看吧,槐哥儿才舍不得打我呢。 魏小光被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暗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赵云川这么贱兮兮的呢? 真是白白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 而赵云川却还在不停地输出,他紧紧依偎在方槐怀里,哭诉道:“槐哥儿,那个姓魏的竟然让你打我,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挑拨咱俩之间的关系嘛。呜呜呜呜,我讨厌他,你也不准喜欢他。” 魏小光:…… 魏小光气得咬牙切齿,怒声道:“你有完没完?我都已经说了不是故意的。” 赵云川却嚎啕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嚷道:“呜呜呜,槐哥儿,他还凶我,我好害怕呀!” 方槐一脸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小光也是满心的憋屈,只觉得和赵云川话不投机半句多。 最终,魏小光被气得转身走了。 等人走之后,赵云川立刻止住了哭声,仿佛刚才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一般。 “看见没有,他就是没安好心,以后别理他了。”赵云川嘟嘟囔囔地说着,那语气中满是对魏小光的不满。 反正他讨厌魏小光,是特别特别讨厌的那种。 方槐无奈地叹气,他真的觉得有点头疼。 此刻,他的表情也难免有些严肃起来:“夫君,我是认真的,你别再乱吃醋了好不好?我跟他是同性,同性之间怎么可能会产生感情呢?” 赵云川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方槐科普一番。 他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 方槐一脸茫然,诚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小哥儿喜欢小哥儿。”赵云川微微蹙起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继续解释道,“就像古人所说的龙阳之癖、磨镜之好那样。” 方槐听完,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了。” “不过同性恋是少数人呀,反正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喜欢同性的呢。”方槐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这个时空,小哥儿被视为第三性别,方槐自然也不觉得自己跟赵云川是同性。 “而且……我这样的,真的没人会看上,除了你!”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在他看来,自己没有那么出众,唯有赵云川口味比较独特,喜欢自己。 赵云川突然沉默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槐哥儿,我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和不安,似乎在担心自己的行为给方槐带来了不必要的烦恼。 确实有一点点。 方槐在心中默默想着,但他不想太过直接地伤害赵云川的感情,于是,他委婉地说道:“我会觉得你有点太疑神疑鬼了。” 不过赵云川是什么人? 他可是那种宁愿怪罪别人,也绝不怀疑自己,从不内耗之人。 他立马反驳道:“不是疑神疑鬼,这是男人的第六感,很准的!”那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 “那万一不准的时候呢?”方槐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 “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在他心中,槐哥儿只有那么一个,于他而言是最珍贵的存在。 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所谓的妖艳贱货威胁到他在方槐心中的地位。 第402章 缘由 方槐此刻满心的无奈与疲惫,他是真的不想再跟赵云川继续交谈下去了,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急切,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去书院吧,再耽搁下去就要迟到了。” 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他希望赵云川能尽快离开,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会儿。 赵云川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吧唧一口,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这天之后,魏小光还是会来找方槐,但是他学聪明了,绝对不在赵云川在的时候来。 他深知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一旦看到他和方槐在一起,又会觉得他对槐哥儿不安好心。 魏小光可不想再惹上那些无端的麻烦,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赵云川,选择在赵云川不在的时候与方槐见面。 不过,魏小光即便学聪明了,却还是没有忘记在方槐面前暗戳戳地给赵云川上眼药。 他微微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槐哥儿,你是小哥儿,我也是小哥儿,所以你得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那种心思。” 这句话说完,魏小光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那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悄然爬上他的脸颊。 让他一个没嫁过人的小哥儿说出这种话,真的是很难为情。 “而且……我阿爹已经给我相看好人家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就会成亲。”魏小光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我之所以这么喜欢和你相处是因为……因为你很厉害,我很羡慕你,并不是你夫君所说的不安好心。”魏小光微微涨红着脸,急切地解释着,那一双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仿佛急于要澄清自己的心意。 大多数人都有慕强心理,而魏小光在这方面表现得尤甚。 在他的心中,强者总是令人敬仰和向往的,而方槐无疑就是那个强者。 方槐真的是他认识的所有小哥儿里面最厉害的存在。 方槐一个人就能将酒肆管理得井井有条。无论是应对那些挑剔的客人,还是处理繁杂的事务,方槐总是能表现出非凡的智慧和从容。 那份淡定与聪慧,让魏小光钦佩不已。 尤其前段时间,方槐还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他,那一幕至今还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其实事情简单而老套。 那一日,魏小光如往常一般来到酒肆买酒,正当他安静地排队等候时,却突然冒出一个醉汉插队。 那醉汉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魏小光不瞒他插队,就说了一句,没想到醉汉直接炸了。 他立刻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辱骂起来,那些话让魏小光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更过分的是,那醉汉甚至还想对魏小光动手动脚,举止极为轻佻。 就在这时,身为老板的方槐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眼神凌厉,声音坚定,怒斥着醉汉的无理行为。 醉汉有些怕方槐的大体格子,不由的收敛了几分。 然而,被呵斥后,醉汉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为了出气,他装作不小心绊了方槐一下。方槐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在慌乱中打翻了好几个客人的酒。 那些珍贵的酒水洒了一地,为了弥补客人的损失,方槐不得不赔了不少银子。 这也是魏小光为什么会时不时地送吃食过来的原因。 “槐哥儿,你信我吗?”魏小光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他紧紧地盯着方槐,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方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信!” 在方槐看来,魏小光除了偶尔送些东西过来,并没有任何其他亲密或者过分的举动,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十分得体。 甚至也没有说过任何暗示性的话语,这让方槐完全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的动机。 所以,方槐压根就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他相信魏小光的真诚和善良,也相信他们之间的友谊是纯粹而美好的。 魏小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心中的紧张和担忧都拍散出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槐哥儿,你信我就好。我就怕有人在你面前咬耳朵,说些有的没的,你再觉得我心思不纯,那我得哭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后怕,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那种糟糕的局面。 “不会的哈!”方槐微笑着安慰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和信任。 魏小光知道赵云川很忙,所以他每次也不会待很久。最多待上一刻钟就会离开。他不想给方槐带来任何麻烦,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等人走了之后,方槐便拿出碳笔,在纸上专注地写写画画。 纸上布满了阿拉伯数字,有客人偶然看见了之后,不禁打趣道:“老板,没想到你还会画符呢。” 方槐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回应道:“我要是真会画符就好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就画一个金榜题名符,让我家夫君今年可以顺利考中秀才。” “肯定没问题的,你夫君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富大贵的,你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客人一脸笃定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方槐未来的幸福生活。 方槐听听就过去了,并没有当真。 他心里清楚,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能仅仅凭借面相就做出判断。 他只是笑笑,礼貌地回应道:“那就借您吉言。” 白天,方槐将账目核算完成之后,晚上,夫夫俩就拿着一个大荷包,还有一小杆秤,还有一把剪刀进了隔壁院子。隔壁人家刚刚吃完了饭,现在正在歇脚呢。 “川哥,嫂夫郎,你们怎么来了?”隔壁的人看到他们,惊讶地问道。 第403章 潦草小字 赵云川扬了扬手上的大荷包,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故意逗着他们说道:“来给你们发月钱,银子要还是不要?不要我们可就走了!” “要要要要要!”四只鬼慌忙说道,那急切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月钱的渴望。 五鬼更是殷勤,停下手里的活儿,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他又是搬椅子,又是端茶倒水的,忙得不亦乐乎。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恨不得将这夫夫俩给供起来,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就把月钱收回去了。 “都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发银子了。”方槐招呼着他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看着面前的几只鬼,心中满是欣慰。 方槐一笔一笔地给他们算着月钱,首先是二鬼:“上个月干得不错,底薪一两银子,餐补三百文。” 原先定的是二百文,后面夫夫俩商量了一下,又加了一百文。 干的都是些力气活,消耗大,得多吃一些,所以才决定增加餐补。 方槐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他认真地计算着每一个数字,继续说道:“上个月也没请假,全勤奖一百文,接下来咱们就要算绩效了。” “展雄酒酿了七十坛、烧刀子四十坛,米酒二十五坛,枣酒……”方槐逐一报出各种酒的数量。 他们这里的坛子是以酿酒的坛子为一坛,每一坛十文。 “所以,你的绩效是一两银子并二钱,上个月的总收入为二两六钱。”方槐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二鬼身上,仿佛在给予他一份郑重的肯定。 二鬼一听,眼睛顿时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那光芒中满是惊喜与不可置信,他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有些恍惚。 “这、这么多吗?” 因为激动,二鬼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明显的结巴,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束缚一般。 “对呀,就是这么多。”方槐微笑着再次肯定道。 有那么一瞬间,二鬼好想哭,他想大声的告诉他娘。 “娘耶,你儿子出息了,也能一个月挣二两银子孝敬你啦!”二鬼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笑容。 那喜悦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在他心中激荡着。 其余的人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格。 只有四鬼之前请假一天,少了一天的全勤奖,可即便如此,也得了二两五钱。 四鬼虽有些遗憾,但也明白这是自己应得的,无伤大雅。 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再轻易请假。 安子相对少那么一些,原本是固定工资的,但是他也会在酒房帮忙,所以方槐也给他涨了工资。 “安子这个月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呢,工钱一共是一两五钱。”方槐看着安子,眼中满是赞赏。 这孩子干活的时候确实格外卖力,然而无奈的是,他年龄实在太小,力气也有限得很。 安子一听,连忙慌乱地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急切地说道:“不不不不不,我不能要,咱们之前不是明明说好了吗?我的工钱用来抵医药费。” “那你也还有三百文的结余。”方槐微笑着拿了三串钱递给他。 这下安子没有再推脱,他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方槐环顾四周,提高声音问道:“大家对上个月的工钱没什么异议吧?”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认可,场面一片和谐。 “既然没有的话,那大家过来签个字。”方槐的声音再度响起,沉稳而有力。 那几个人听闻此言,缓缓挪动脚步走上前来。 他们皆没读过多少书,大字不识几个,唯一会写的仅仅是自己的名字,而这写名字的技能,还是赵云川不辞辛劳、一笔一画悉心教会他们的。 随后,他们依次在工资条上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只是那些名字歪歪扭扭、七零八落,如同刚学步的孩童随意的涂鸦,让人看了只觉得眼睛阵阵生疼。 赵云川微微闭了闭眼,心中涌起一阵无奈,这些字确实怪丑的,丑得让人简直没眼看。 “你们平时休息的时候没练字?”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练了呀!”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赵云川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满脸狐疑地说道:“真的练了吗?可是……为什么练了还这么丑?” 他的目光在那些歪七扭八的名字上扫过,心中满是不解。 三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川哥,我们真练了,要是没练的话,估计刚刚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赵云川一时语塞。 呃……好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练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忧虑:“不行呀,你们这字儿还差点意思。”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还是二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微微扬起头说道:“其实也还成的,虽然字有些丑,但好歹也能认出来。” 三鬼赶忙附和道:“没错,反正又不考状元,能认出来就行。” 赵云川却并不认同他们的观点,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行,”他坚定地说道,“我会尽快给你们请一个先生,以后每天晚上学习半个时辰。” 瞬间,那几个鬼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难色。 天知道他们有多么讨厌学习,每次练习写自己的名字都仿佛需要下极大的决心一般。 若是以后天天都要学写字,他们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这就……不必了吧?” 他们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赚银子,又不是为了学习。 方槐微微蹙着眉头,声音十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连字都不会写,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去管人?” 几只鬼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不已。 这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难道以后还有机会当管事? 这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既让他们感到意外,又让他们有些期待。 第404章 缱绻 “罢了罢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学那就不学,大不了到时候我去外面寻一个会写字的管事。”方槐无奈地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几只鬼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知道方槐是为了他们好,可学习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还是安子率先举起了手,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学会写字,以后能当一个小管事。 现在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嘛。 此时的安子,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川哥,我想学,我想学写字!还想学算术!” 他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其他几只鬼看着安子,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们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缓缓地思索着。 仔细想想,学习确实苦了点,也枯燥乏味,可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通过学习能让他们在未来有机会当上管事。 当管事多风光,不但可以管人,工作也轻松,月钱也多。 光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二鬼涨红了脸,急切地喊道:“我我我,我也要学习!”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还有我!” “你们都学习,那我也不能落后,我也要学!” 一时间,众人的热情被点燃,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想学习的意愿。 赵云川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微微颔首,说道:“就像刚刚说的,每天半个时辰,一堂课五文钱。” 二鬼一听要收钱,顿时傻眼了,瞪大了眼睛说道:“要收钱?” 赵云川看着他那副模样,差点就对他翻白眼,心中暗道这人说的什么屁话。 “你上学不用交束修?”赵云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并不会放在心上。只有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才会珍惜。 所以赵云川一开始就没想自己出这笔钱。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有付了银子,才会真正用心去学习,至少不能让每天的五文钱白费不是? 三鬼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说道:“读书确实得交束修,书是给我们自己读的,所以束修也得我们自己教,嘿嘿……” 尤其是想到这仅仅五文钱的费用,确实不多。 可众所周知,读书很贵,哪里才值五文钱,说不定赵云川私底下还要补贴他们不少呢。 这么一想,他们心中更是充满了感激与动力,他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心去学,不辜负赵云川的一片苦心,也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拼搏奋斗。 今天要说的事情确实繁多,赵云川说了许多话后,此时不由得感到嗓子有些干涩。于是,他看了方槐一眼,夫夫俩之间十分有默契,方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槐主动开口说道:“咱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放假问题。咱们雷打不动的一个月四天假,从明天开始放,有两点需要大家注意。”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众人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力。 “第一、注意安全。无论在做什么,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出门在外,要时刻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方槐严肃地说道。 “第二、禁止黄赌毒。谁要是染上了赌瘾,拿着还没捂热火的银子去赌坊,去嫖娼,那对不起,我们这尊小庙恐怕就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 方槐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他深知这些恶习的危害,绝不允许自己的人沾染。 众人听了,心中一凛,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是傻了才会拿银子去赌坊呢! 先不说他们根本没有那种兴趣爱好,单就他们之前在赌坊当打手的经历,也让他们深知赌坊里的那些阴司手段。 就这么说吧,能从赌坊赚银子的几率,几乎为零。 他们可不会忘记在赌坊里看到的那些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惨状。 才不会将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银子奉献给赌坊呢,他们可没那么无私。 “放心吧嫂夫郎,我们绝对不会去赌坊和妓院的。” 得了他们的保证,方槐没别的要说的了:“你们心中明白就好,早些休息,我和你川哥就先回去了,把银子收好。” 二鬼嘿嘿嘿的笑,就跟二傻子一样。 “放心吧,我抱着他睡觉!”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自从几只鬼来了之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方槐和赵云川每天轻松多了,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忙碌疲惫,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 “这个月咱们还要教他们,等他们上手之后,咱们会更轻松。” “对!” 以前隔三差五的就要酿酒,酿酒过程非常繁琐,且是个体力活,每次酿酒之后都会浑身酸软无力,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累得很。 方槐静静地看着天边悬挂的圆月,那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纱。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心中满是对生活的憧憬。 “夫君,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方槐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月光下,他的神态柔和,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方槐只能转过头来看他,就看见赵云川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专注而炽热,像一条守护主人的忠心大狗狗。 方槐的心微微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伸手在赵云川面前晃了一下,声音温润:“该回神了。” 还好,赵云川及时回神。 月光下,两人相视一笑,蕴含着无限的缱绻。 第405章 花妈妈 不只在酒房做工的得了银子,大鬼和小鬼那边进行的也很顺利。 他们照例去了秦楼楚馆逛了一圈,此次带去的酒立刻消耗了一大半。 尤其是那展雄酒,格外受欢迎,众人一听到此酒有那种独特功效,便纷纷慷慨解囊,花钱购买。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其功效的真实性心存怀疑。 然而,转念一想,这酒价格又不贵,万一真有作用,那他们岂不是赚大了? 如此思量之下,便也有不少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入了购买的行列。 大鬼和小鬼笑得合不拢嘴,那模样简直是见牙不见眼。 他们二人此前从未遇见过如此好做的买卖,这感觉就如同别人在给他们送钱一般,实在是轻松至极。 他们不禁开怀大笑,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中满是对当前顺利局面的得意。 他们心想,如果生意一直这么好做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村里最有钱的人。 一想到这里,他们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哎呦呦,天菩萨哦。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光宗耀祖,此时此刻,仿佛看到了祖坟上青烟袅袅升起。 准确地来说,并非是祖坟冒青烟,而是赵云川冒青烟。 大鬼和小鬼心中感慨万千,只听大鬼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跟着川哥混,果然有肉吃。” 他们原本只想着能喝点肉汤就心满意足了,最多最多再啃个大棒骨,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有肉吃,还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贼香! “大哥英明!” “不,不是大哥英明,是川哥英明!” 小鬼立马奉承道:“是大哥和川哥都英明。” 两人正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的几个壮汉,他们瞬间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只见一个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女人从人群中间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她身着艳丽的服饰,脸上的妆容精致而妩媚,虽是半老徐娘,但那模样甚是惹眼,此女子正是这家花楼的老鸨,人称花妈妈。 大鬼脸上原本放肆的笑容微微收敛了起来,随即,他的脸上换上了一抹和气的笑容。 他自来熟地说道:“花妈妈,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呢,您还是赶紧去招呼客人吧。我们两个不过是小虾米罢了,可配不上要花妈妈您亲自来招呼。”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眼神中却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说着,大鬼和小鬼便想趁机溜走。 然而,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直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鬼无奈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简直快要哭了出来。 他带着哭腔并且十分无奈的说道:“花妈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也没招惹您呀!” 花妈妈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 她的声音九曲回肠,仿佛转了十八个调调一般,听得大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听花妈妈发出一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说道:“没招惹?你们可不老实,分明是招惹了我呦~”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大鬼和小鬼心中一阵忐忑。 “花妈妈,瞧您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您在我们镇上那可是这个。”说着,大鬼急忙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堆笑地说道,“我招惹谁都不敢招惹您呀!” “不敢的话……那为什么要跟我抢生意呢?”花妈妈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大鬼有些懵了,连忙摆手说道:“没有的事儿,我们也没带姑娘进来呀。” 花妈妈的声音冷了下来,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装傻是吧?” “真没有!”大鬼急切地解释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花妈妈发出一声冷笑,说道:“你们是没有带姑娘进来,但你们却带了酒进来。客人们买了你们的酒之后,又怎么会买我的酒呢?” 在这花楼之中,主要营收一方面靠姑娘们的才艺与陪伴,第二便是靠酒水了。 所谓喝花酒喝花酒,可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这花酒既是消遣娱乐的一部分,也是花楼重要的收入来源,如今大鬼和小鬼带来的酒分走了一部分客源,自然引起了花妈妈的不满。 大鬼:…… 好吧,他们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花妈妈的质问让他们瞬间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你说是也不是?”花妈妈再次追问,语气中带着压迫感。 大鬼此时冷汗涔涔,连忙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今天是我们兄弟两个没思虑清楚。”说着,大鬼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他双手捧着银子,递到花妈妈面前,说道:“这就当作我们兄弟二人给花妈妈的赔礼。妈妈放心,今后我们一定不到这里抢生意了,您就原谅我们的不懂事吧。” 大鬼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祈求,希望此事可以到此结束。 花妈妈虽然只是一个老鸨,但与三教九流的各类人物都有着不少的交集。 大鬼和小鬼心里明镜似的,他们着实不想与花妈妈正面冲突,一旦杠上,那后续必定麻烦不断。 没想到,当大鬼小心翼翼地捧着银子递到花妈妈面前时,花妈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银子,随后嗤笑道:“我花妈妈缺你这点银子?” 那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大鬼手中的银子在她眼里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大鬼顿时心感不妙,看来想用银子摆平此事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站在那里,满心的无奈与尴尬,正想着要把银子收起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手里一空。 定睛一看,掌心的银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花妈妈的手里。 花妈妈的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只见她非常熟练地用牙咬了咬银子,仔细辨别着银子的成色,确认无误后,便迅速地将银子收进了袖子里。 那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自然,显然是早已习以为常。 大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满是无奈与惊愕,真是无语至极,大写的无语在他脸上展露无遗。 第406章 烈酒 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还以为她有多么的视金钱如粪土呢,结果……就这? 不过收了银子也挺好的,至少能说明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胆战心惊的了。 “都是熟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来了,那我就做东,请你们两个小兄弟喝上两杯。”花妈妈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大鬼:…… 怕不是学川剧变脸的吧?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大鬼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道:“花妈妈,这可使不得,我们哪能让您破费呢。我们兄弟俩还有事儿,就不打扰您做生意了。” 花妈妈却不依不饶,“哎,这说的什么话。既然来了,哪有不喝一杯就走的道理。” 小鬼在一旁也有些局促,小声说道:“花妈妈,我们真的还有事,下次,下次我们一定来陪您喝酒。” 花妈妈眼睛一眯,“怎么?不给我花妈妈这个面子?” 大鬼和小鬼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酒不喝是不行了,大鬼无奈地说道:“花妈妈盛情难却,那我们兄弟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花妈妈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雅间。 里面果然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三人依次落座。 不一会儿,龟公竟带着两个姑娘前来做陪,大鬼和小鬼的眼珠子瞬间都快瞪出来了,像是活见鬼一般! 不不不不不…… 不行! 川哥可是非常明确地跟他们说过了,吃喝嫖赌只能干前面两样,不能干后面两样,若是干了,就不让他们跟着他混了。 他们现在银子还没赚够呢,可不想丢了这根金大腿。 想到这里,大鬼连忙摆手说道:“花妈妈,使不得使不得。” 小鬼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呀对呀,花妈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姑娘我们可不敢要。” 花妈妈微微一怔:“你这是嫌我们家姑娘长得丑?” 这两个姑娘虽不是头牌,但长得也不错,平时有不少恩客呢。 “不不不,怎会?” “两位姑娘长得不丑,是我们的问题。” 闻言,花妈妈捂唇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兄弟俩还挺守规矩。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让这两个姑娘下去吧。” 龟公闻言,带着两个姑娘退了下去。 大鬼和小鬼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坏了川哥的规矩。 有钱能使路路通,美色难抵财万重。 美色虽美,但金钱更为重要。 “客人都说,你们卖的酒不错,不知道今天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喝上一杯?”花妈妈一边说着,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盯上了大鬼手里的酒坛子。 那酒坛子中装着的是较为浓烈的烧刀子。 都说这酒比楼里卖的酒好,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有多好。 “当然可以,不过这酒醉人,花妈妈还是少喝一些为好。”大鬼连忙回应道,脸上带着一丝谨慎。 他深知这烧刀子的烈性,担心花妈妈喝多了会有不适,所以有些丑话必须说到前头,而小鬼在一旁则静静地看着,心中暗自揣测着花妈妈此举的意图。 十有八九,为着酒来的。 “瞧不起人了不是?我花妈妈喝酒的时候,你俩还在喝奶呢,不就是白酒吗?我一个人能来二斤。”花妈妈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自信与豪迈。 两只鬼面面相觑,心中暗道:口气还挺大的,那就来看看,这酒你能不能来二斤? “既如此,我们就不再劝妈妈您了。”大鬼微微拱手说道。 “甭劝,压根不在怕的!”花妈妈霸气地一挥手,拿出了大姐大的气势,仿佛这二斤酒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模样,让大鬼和小鬼都不禁对她的酒量刮目相看。 大鬼给花妈妈倒了一杯酒,花妈妈先是闻了闻,一股强烈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刺激着鼻腔,让人瞬间精神一振。 确实是烈酒,光是闻味道就能闻出来。 可是烈酒又怎么样?她花妈妈又不是喝不来烈酒! 她向来以豪爽着称,岂会被一杯酒吓退。 花妈妈也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直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辛辣的气味如汹涌的潮水般充斥着口腔,就连嗓子眼也是火辣辣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这绝对是她喝过最烈的酒! 那强烈的刺激感让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喉咙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咳嗽冲动。 然而,她下意识地想要咳嗽时,又硬生生地拿帕子捂着嘴,拼命忍住了。 不能咳,绝对不能咳! 若是因为这一点点烈酒就引发咳嗽,那不就间接表明,她刚刚说的大话是在放屁吗? 她花妈妈这个人什么都能丢,就是不能丢面子。 一番强忍之下,最后只把一张妩媚的脸呛得通红。 尽管如此,她仍倔强地开口道:“这酒……不错!”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努力维持着镇定与从容。 这酒是真的不错,虽辛辣,却口感醇厚,初尝似火,而后谷物芬芳满溢口腔,回甘久久不散。 花妈妈砸吧砸吧嘴,这酒确实带劲。 “还有吗?满上!” 大鬼又给人倒了一杯。 一刻钟后,妈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身后跟着的龟公都懵了,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小鬼看着发愣的众人,急切地说道:“你们一个二个的愣着干什么?没瞧见花妈妈醉了吗?赶紧让人把她扶回房间休息。” 其中一个龟公反应过来,连忙去喊丫鬟了。 很快,花妈妈便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走,然而龟公们却没走,依旧站在门口守着。 “不然……一起吃点?”大鬼试探的问道。 龟公们摇头:“不吃!”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就别在这守着了,我们吃饭不会遇见危险的,不用保护我们。” 龟公:…… 神他妈的保护! 明明是看管好不好,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第407章 我是咸鱼我摆烂 龟公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那两只鬼见状,心中顿感不爽。 大鬼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怎么着?你们那位花妈妈对我们都是以礼相待,毕恭毕敬。你们倒好,这是想监视我们不成?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去找花妈妈好好理论理论、说道说道了。” 龟公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愕与为难之色。 怎么办?! 此时的龟公正在大脑风暴。 确实如此,花妈妈既然一心想要涉足酒的生意,那必然会给两只鬼几分面子。 倘若这两只鬼真的去告上一状,花妈妈说不定当真会惩处他们呢,一想到花妈妈那些令人胆寒的折磨人的手段,龟公们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互相使了个眼神之后,便匆匆离开了雅间。 此时,大鬼和小鬼的目光落在了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之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瞧这肘子,那卖相看起来当真是不错……” 肘子色泽红亮,肉皮微微皱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大鬼和小鬼不再多言,一人抓起一个肘子,便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那模样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 不一会儿,他们便风卷残云般将满桌饭菜扫荡一空。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捂着肚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满脸惬意。 这般丰盛的饭菜,他们确是好久未曾享用了。 就一个字:爽! “没想到花妈妈还挺大方的。”大鬼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就是厨子手艺一般,这么些好食材,他只做出了六七分罢了。 小鬼有些无语:“那多正常,反正这里的客人又不是来吃饭的。” 他们是来睡姑娘的,吃饭只是顺便。 “不过……这花妈妈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呢?她该不会是存了跟我们抢生意的心思吧?”小鬼微微蹙起眉头,满脸疑惑与担忧之色,语气中满是疑虑地问道。 他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在努力思索着花妈妈这一系列举动背后隐藏的真正意图。 大鬼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目光深邃而严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依我看,她十有八九就是这么盘算的。” 听见大鬼这么说,小鬼顿时气愤不已。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花妈妈都焚烧殆尽。 “那可不成!咱们绝对不能任由她这般胡来,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和他们抢生意,不就相当于在伤害他们父母吗? 他小鬼可是个孝子,忍不了这种事儿。 大鬼的目光却显得悠悠然,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问题。 “倒也不一定要阻止。” 大鬼的话语平静而沉稳,仿佛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鬼满脸困惑,眉头紧蹙,急切地追问。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实在无法理解大鬼那句话的深意。 大鬼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现在不懂不要紧,之后你就会懂了。” 小鬼:…… 还怪神秘的。 两人在雅间中饱餐一顿后,心满意足。 他们惬意地站起身,轻轻拍拍屁股,走了。 而花妈妈,此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丫鬟进去叫了她两声,可花妈妈睡得跟死猪一样,怎样推搡都不行。 丫鬟也累了,最后只能作罢。 ………… 赵云川再度全身心地投入到备考模式之中。 每日里,除了那些不得不去处理的必要之事外,他仿佛将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书本之中。 无时无刻不在看书、背书、做题,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励看着这般努力的赵云川,瘪了瘪嘴,满脸的委屈,甚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认真呀?你这样让我压力好大!” 姜励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焦虑,似乎赵云川的认真劲儿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云川听了姜励的话后,极其无语地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后说出的话更是毫不客气。 “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得很,自己甘愿当一条咸鱼,却反过来怪别人努力?” 赵云川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与不屑,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都显示出他对姜励这种态度的不满。 姜励被赵云川这么一怼,顿时哑口无言,片刻之后,才嗫嚅着回应道:“……我虚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沮丧。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虚弱无力,内心深处对即将到来的院试充满了担忧。 他觉得这一次的院试,自己十有八九会落榜,毕竟他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废物”心中清楚得很。 “与其在那里自我内耗,不如赶紧行动起来。你看看书吧,临时抱佛脚,说不定还会有万一呢?”赵云川看着姜励那副颓丧的模样,实在不忍心,便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在最后关头努力一把,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不至于输得太惨。 “没用的,我实在是太菜了。今年的我就只能充当陪跑的角色,算了算了,你还是好好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姜励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见他拿出一个话本子,瞬间就沉浸其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赵云川看着姜励的举动,满脸无奈,心里一阵无语,敢情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对牛弹琴了呗,真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口水。 “这话本子真的挺好看的。”姜励突然转过身,对着赵云川兴奋地说道,“等考完试之后,我借你看!” 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果断地回应道:“多谢,但我不需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显然对姜励的话本子毫无兴趣。 第408章 奇遇 姜励一听赵云川的回答,顿时急了起来。 “我没骗你,这本书真的好看。又没让你现在看,难不成你考完试也没时间看?”姜励瞪大了眼睛,满脸急切地看着赵云川,仿佛在努力推销一件绝世珍宝。 赵云川微微睨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然,只是淡淡地说道:“真不需要!”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姜励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它真的很好看。”姜励再次强调,似乎不明白赵云川为什么对这么好看的话本子无动于衷。 赵云川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简单地回应道:“我知道。” 姜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你知道你不看?” 他实在无法理解赵云川的想法,明明知道话本子好看,却为何如此坚决地拒绝。 “当然不看!”赵云川微微压低声音说道,“因为这话本子是我写的,没必要再看一遍。” 他的眼神平静而自信,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对这本话本子的熟悉与淡然。 姜励听了这话,瞬间愣住,满脸的惊讶与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懊恼。 刚刚的他真的好像是一只上下蹦达的蟋蟀呀,那般急切与可笑。 呃……丢脸! 姜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片刻之后,姜励终于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那你真的挺厉害的,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小说。”姜励由衷地赞叹道,语气中满是钦佩。 这本小说虽然没有《西游记》那么火爆,但也挺火的,读者颇多,十个读书人有八个都在追这本书。 而《西游记》更是厉害,几乎有 9.8 个读书人都在追捧。 姜励的眼神中闪烁着羡慕与赞赏,对赵云川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姜励又将目光紧紧地转到了赵云川的大脑门上。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炽热得仿佛能穿透一切,只把赵云川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想啥呢?”赵云川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姜励想得那般入神,脸上还露出了一抹邪笑,怎么看都有几分猥琐的模样。 姜励也没瞒着赵云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缓缓说道:“我在想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要是能把你这聪明的脑瓜子分我一半该多好!” “这还是大白天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赶紧回去看你的话本子吧。”赵云川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调侃。 姜励听了这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挪脚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赵云川看着姜励的背影,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无奈。 他还想要爱因斯坦、牛顿的脑子呢,可是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 随后,赵云川继续低头看书,神情专注而认真。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聪明,他所倚仗的,不过是他在后世多活了二十多年罢了。 读了十多年的书,又接收过各种各样的信息,眼界自然要比一般人宽阔一些。他深知自己的优势所在,也明白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价值。 赵云川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人士而高高在上、沾沾自喜。 他清楚地认识到,单论智慧的话,自己怕是真的比不过有些古人。 收回思绪,赵云川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书本上,继续低头看书,很快又进入了状态。 这次院试,夫子对赵云川的期待很高。夫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和语重心长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你的学识不错,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尽量再拿个头名回来。” 赵云川听了夫子的话,嘴角直抽抽,满脸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是不紧张的,但听到您说的这些话,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怎么办?” 夫子看着赵云川紧张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孩子还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不就是多说了两句,有什么可紧张的,别紧张!” 其实赵云川真的不怎么紧张,一直以来,他的心态都很好。 在他看来,能考到第一名固然是令人欣喜之事,然而若是考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过了就成。 这就如同大学的期末考试一般,考一百分自然会开心不已,可考六十一分也同样会感到开心,有时甚至比考一百还开心,毕竟,达到了合格的标准,便意味着努力没有白费。 所以,不管考不考得到第一名,只要过了这场院试,赵云川都会很开心。 他不会给自己过多的压力,而是以一种平和从容的心态去面对这场考试,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坦然接受。 同样保持着淡定的还有刘东旭。 上辈子的他,每次月考都是稳坐第一的宝座,就连院试也成功斩获头名。 然而这辈子,他却遇见了赵云川。最开始看到赵云川考得比自己好的时候,他心中还颇有些不服气。 于是,他鼓足干劲,一鼓作气,想要超越对方。 可是,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刘东旭渐渐感到了无力,他心中的那股斗志仿佛被渐渐磨灭,最终,他佛了…… 算了,摆烂了,爱咋咋滴吧。 他现在也和赵云川一样,只要过了就成。 比不过,真的是比不过。 刘东旭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受虐狂,并不想一直被虐,索性就不比了吧。 然而,赵云川这种淡定从容并且豁达的心性还是让他很诧异。 俗话说,年少轻狂,哪一个年轻人没想着出尽风头,让别人用羡慕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可赵云川好像真的不在乎这些。 他仿佛游离于世俗的名利追逐之外,有着自己独特的追求和价值观。 刘东旭在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正是这种与众不同,才让赵云川在众多学子中显得如此特别吧。 自从重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按着前世的轨迹前进,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个赵云川。 所以……他会不会真的和自己一样拥有什么奇遇? 第409章 毒舌赵云川 想了想,刘东旭决定再试探一番。 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中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问道:“赵兄,你觉得咱们大景朝的公主会去和亲吗?” 这个问题来得着实突兀,就像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猝不及防地闯进了赵云川的脑子里面。 赵云川愣了一秒,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随即,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回答道:“高宗不是说了吗?咱们大景朝的公主绝不和亲。” 赵云川毕竟来这里已有一年多了,且又打算参加科考,所以他将很多东西都进行了一番深入了解。高宗在刚建立大景朝的时候,可谓是凌云壮志,那时的景朝正处于鼎盛时代,国力强盛,四方来朝。 周围的国家见此情形,便想着通过和亲的方式来建立两国之间的和平邦交。 然而,高宗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嫁到蛮夷之地去吃苦受罪。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面景朝公主绝不和亲的说法。 这一说法,既体现了高宗对女儿的疼爱,也彰显了大景朝在当时的强大实力与底气。 要问这究竟是不是野史呢? 其实还真不是。 高宗皇帝乃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之面说出这句话的。 正因如此,这件事情也被史官认认真真、原原本本地记入了史书之中。 “所以你的回答是不会?”刘东旭言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赵云川微微摇头,缓缓说道:“世事无常,未来之事,那谁说得清呢?不过,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刘东旭回应道:“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也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赵云川听后,没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一个小小的童生,不去关心院试能不能过,却来关心公主和不和亲之事?还是省省吧。” 说完之后,赵云川便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书籍。 然而,刘东旭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他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难不成赵云川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并非与他一样拥有着奇妙的奇遇? 可自从他刘东旭重生以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唯一的变数便是赵云川。 这个人就如同天外飞来的神秘访客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呃……别说,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是天外飞客呢。 他派去调查的人查到,赵云川最早出现的地方是田枣村,那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可是,若再将时间往前推移,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了。 这个人就像是莫名其妙出现在田枣村的一样。 赵云川见刘东旭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蹙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你还不走?”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不知道自己挡着光了吗?” 刘东旭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赵云川的不满,依旧不死心,又试探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今年院试会出什么题目?” 赵云川闻言,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目光看着他,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同窗,自己不可以不友爱同窗,于是他努力收起那略带嫌弃的眼神,换成了关切的目光,缓缓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这猝不及防的关心,让刘东旭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人关心自己其实并不可怕,可一旦这人换成了赵云川,那就着实有些可怕了。 只因这人实在是嘴毒得很,通常在关心了你之后,便会立刻展示自己那令人难以招架的毒舌功力。 “问你呢,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赵云川再次出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但在刘东旭听来,却仿佛隐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他心中暗自警惕,不知道赵云川接下来又会说出怎样犀利的话语。 毕竟,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赵云川的关心往往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刘东旭强逼着自己扬起了一抹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极为僵硬。 赵云川实在是绷不住了,脸上的嫌弃之情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你要不想笑就别笑,笑得怪丑的。”赵云川毫不留情地说道。 刘东旭顿时无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关系,没关系,赵云川的话就是个屁,听了就算了,可千万不能放在心上。 可尽管刘东旭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那股郁闷之感却依旧在心中萦绕不散,让他满心都想着立刻远离赵云川这个毒舌之人。 还没等刘东旭回答,赵云川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看你这副模样,最近的压力应该挺大的。没想到啊,你看着挺坚强的一个人,结果心理素质却这么差。” 说完,他还不住地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伙子,你得放宽心呐!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压力太大可不好。” 赵云川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说着:“你瞧瞧你这孩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院试而已,你就紧张成这样。那以后的乡试、贡试怎么办?你该不会把自己吓出病来吧?” 刘东旭紧咬着牙关,坚定地说道:“不会!我不紧张,也没什么压力。” 赵云川的表情却更加疑惑了,不解地问道:“既然没压力的话,那你这脑子咋就不清醒了呢?” 刘东旭一脸茫然:(⊙_⊙) 我脑子怎么就不清醒了呢? 明明清醒得很! 他满心愤懑,果然,最怕赵云川突如其来的关心。 “我没有压力,脑袋也很清醒。”刘东旭再次强调。 赵云川微微挑眉,说道:“呃……既然清醒的话,为什么要问今年院试会出什么题呢?你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赵云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刘东旭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懊恼。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确实,自己刚刚的问题确实很怪异。 第410章 你也是重生的? “猪八戒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丑,醉酒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醉了。” 赵云川悠悠地说出这句话后便停下了,然而刘东旭却十分清楚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肯定是要说:脑子不清醒的人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 刘东旭简直欲哭无泪,心中委屈万分,天知道,他真的没有脑袋不清醒呀,相反,他的脑袋简直太清醒了。 哎…… 应试教育害苦了多少人?他 赵云川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刘东旭的肩膀。薄唇轻启之际,刘东旭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他太清楚了,这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可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果然,就听见那张嘴里吐出了四个字:“有病,得治!” 你若说他是故意埋汰人吧,他又不是,那表情真挚得不行。 想吵吵吧,又不想伤了对方一副关切之心,最后只能吊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活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让人难受的不行。 刘东旭一脸无奈,咬牙切齿地回道:“没病,不用治。” 赵云川却更加同情他了,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有病的人也从来不会说自己有病。” 啊啊啊啊啊啊! 刘东旭内心抓狂,只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他在心中怒吼:毁灭吧! 他真的快要被赵云川的毒舌给逼疯了。 好半天,刘东旭才终于从那股抓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 他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缓缓问道:“你相不相信重生?”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干脆地回应道:“相信呀!”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心中暗暗想着,他不但相信重生,他还相信穿越呢。 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呀! 他都能穿越了,别人自然也能重生。 而此时的刘东旭,确是被赵云川的果断回答惊得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想到赵云川会如此毫不犹豫地表示相信重生。 赵云川原本以为对方只是随便一问,可看着刘东旭此时的表情,他不禁心中一咯噔。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要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问,这样才能窥见对方最真实的反应。 于是,赵云川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刘东旭,用一种看似随意却又充满探究的语气问道:“怎么?你也相信重生?还是说……你是重生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刘东旭下意识地便是标准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否认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太激动了,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就看见赵云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刘东旭一阵心虚。 他……该不会看出什么吧? 古代极为忌讳一些怪力乱神之说,若是被人发现他是重生之人,肯定会被别人当成妖魔鬼怪烧死,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刘东旭就不寒而栗。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里,刘东旭的思绪已经飘远,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被烧死要用几捆柴。 而此时,赵云川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达灵魂深处。 刘东旭心中越发慌乱,他急忙继续给自己找补,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继续说道:“我只是最近看了一本关于重生的话本子,觉得很新奇,便随口问了问。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赵云川,期待着他能相信自己的说辞。 没想到赵云川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可把刘东旭气得不轻,他在心里咆哮着:“我他妈说了这么多,你就哦?!” 刘东旭只觉得自己的脑门都快炸开了。 这个赵云川实在是太会气人了,还是说……这人跟他犯冲? 正当刘东旭满心愤懑之时,赵云川也没再继续折磨他。 只见赵云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了一下:“那个关于重生的话本子叫什么名字?好看不?好看的话我也去看看。” 刘东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心中的怒火也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那个话本子叫……叫什么我也给忘记了,至于好不好看……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刘东旭还不忘偷偷观察赵云川的反应。 没想到赵云川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他不再继续说话本子的事情,反而又贱兮兮地问道:“说真的,你该不会真是重生的吧?” 那一瞬间,刘东旭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随后连忙大声反驳道:“胡说八道啥?我不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眼神也有些闪烁不定,刘东旭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 他不知道赵云川为何会如此执着地追问这个问题,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是就不是嘛,你激动什么?” “不是就不是嘛,你激动什么?”赵云川慢悠悠地说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刚刚他可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刘东旭,从刘东旭那过激的反应中,他现在大概有八成把握确定这刘东旭就是重生之人。 不过,一个重生的人为什么会盯上自己呢? 难不成,上辈子这个世界没有他? 赵云川心中充满了疑惑,却又无法确定。 他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东旭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暴露了。 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定了定神,目光紧紧盯着赵云川,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好奇:“别说我了,我挺好奇你是不是重生的?” 说罢,他紧张地等待着赵云川的回答,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此刻的刘东旭,既希望赵云川也是重生之人,这样自己便不会那么孤立无援;又害怕赵云川真的是重生者,毕竟未知的变数总是让人不安。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411章 我是精神病? 刘东旭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云川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探究,似乎想要透过赵云川的表象,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而赵云川呢,面对刘东旭如此灼灼的目光,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极其坦荡的笑。 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明亮,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他缓缓开口道:“我当然不是重生的。”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是吗?” 刘东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审视着赵云川。 赵云川轻松地耸了耸肩,一脸淡然地说道:“不然呢?” 他确实不是重生的,他是穿越的嘛。 只不过,这个秘密他绝不会轻易透露。 同时,赵云川看着刘东旭,心中暗自揣测:这个人十有八九是重生的。 这个世界着实是非常非常的有意思,穿越与重生竟然同时存在。 等等……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呢? 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罢了。 又是穿越又是重生,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吗? 一想到这里,赵云川的心里顿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满心疑虑,迫切地想要证实这一切的真实性。 于是,他狠狠拧了自己一下,瞬间,一声痛呼从他口中传出,“嘶”,真的是怪疼的。 这疼痛让他意识到,或许这一切并非虚幻,可心中的那丝疑虑却依旧挥之不去。 “你干什么拧自己?”刘东旭满脸疑惑地问道。 赵云川却真的是说翻脸就翻脸,半点也不给人留面子。 他怒目圆睁,冷哼道:“要你管!” 刘东旭更加不解了,心中暗自思忖:我惹到他了吗?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没有吧? 绝对没有!就是没有惹! “你吃炮仗了吧?”刘东旭无奈地说道。 “对,我就是吃炮仗了,吃了十斤炮仗!”赵云川依旧气呼呼的,仿佛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赵云川持续输出:“哼!你瞧瞧你,一天天的,不好好读书,脑子里尽琢磨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就不觉得惭愧? 你那不大的脑壳里什么都能装下,唯独没有装下知识!” “还是说,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通过院试?” 那自然是确定的,没道理他上辈子通过了院试,这辈子通过不了?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刘东旭连忙回应道:“不确定,我只是随便想想。” “随便想想?呵呵!要是随便想想就能成真,我现在已经是天王老子了!” 刘东旭:…… 这人肯定是吃炸药了,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深呼吸一口气,脚下生风,跑了! 赵云川此刻心情极度不佳,内心被恐惧与不安紧紧缠绕。 他无比害怕自己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仅仅是想象中的乌托邦,那些曾让他沉醉其中的美好仿佛随时会如泡沫般破碎。 他更害怕自己最喜欢的槐哥儿也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虚妄之人。 此时,他不由得想起了现代的某些电影,那些电影的结尾总是让人震惊,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虚幻的,都是由患有精神病的主角臆想出来的。 如今的赵云川也忍不住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来,难道自己也有精神病吗? 他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叹:“啊!” 有他一个穿越者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与困惑了,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重生的人呢?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充满了未知与神秘,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人无法看透,无法捉摸。 段温书与姜励正打着眉眼官司,两人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蚊蚋之声。 他们只能通过观察对方的口型,大致判断出彼此在说些什么。 段温书轻声问道:“他咋的了?谁惹到他了?” 姜励微微摇头,回应道:“我不知道呀。” 他刚刚去小解了,所以现在整个人都很懵。 段温书缩了缩脖子,继续小声嘟囔着:“他看起来好暴躁呀,咱们离他远点,别被误伤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了某个危险的开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励对段温书的话十分赞同,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对对,咱们还是离远一些。” 说着,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段温书接着说道:“再告诉秦易一声。” 做兄弟就得仗义,不能让兄弟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之中而不管不顾。 秦易一见到他们过来,立刻神色紧张地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小心一些,可千万别惹川哥。” 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仿佛在提醒他们即将面临的危险。 段温书和姜励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随后才异口同声地问道:“他咋的了?” 秦易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刘东旭惹了他。” 他们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这刘东旭到底干啥了? 赵云川虽说有些毒舌,但却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认识这么久,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生气。 不过,往往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才恐怖。 八卦人八卦魂! 八卦才是人上人! 段温书、姜励和秦易三个人对视一眼,瞬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他们相处这么久了,那点子默契自然是有的,无需多言,三个人心有灵犀般径直去找了刘东旭。 刘东旭被堵在角落的时候,满脸的茫然与懵懂,不过看着眼前这三人,也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模样,他们的眉眼之间隐隐约约还闪烁着兴奋之色。 还不如等他开口询问,对面三人就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了起来。 “说说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惹川哥啦?” “你骂他了?不,你骂他夫郎了?” 赵云川这个人一向是以夫郎为天,骂他本人,他可能不会生气,但是骂槐哥儿,他一定会生气! 第412章 看病 刘东旭满脸十分无辜的神色,急忙辩解道:“别胡说,我没有!”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赵云川?! 分明是对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生起气来,还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他一顿。 他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此时的刘东旭满心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而另一边,三人却不依不饶。 “不可能,你肯定惹到他了,不然他脸怎么那么黑?比咱们用的砚台还黑!” “就是就是,川哥这个情绪很稳定的人!” 姜励仔细想了想,除了第一次见面伴揍之外,他真的好像没有见过川哥生气。 “哎呦,大家都是同窗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段温书道:“你就说出来嘛,说出来我们也好避个雷。” 免得犯到川哥手里。 “真没有!”刘东旭斩钉截铁地再次强调。 见三个人还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刘东旭瞬间正了正神色,上辈子那股作为大理寺卿的威严气势立刻显现出来。 那眼神中的凌厉与庄重,仿佛能穿透人心。 三人只觉得腿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感。 他们不敢再继续造次,彼此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跑了。 那慌张的模样,就像受惊的兔子,带着狼狈,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就是落荒而逃。 今天的赵云川确实有些蔫巴,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失去了水分,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生机。纵使他依旧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作为枕边人的方槐,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强颜欢笑呢? 方槐心疼不已,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饭也不吃了,立刻撸起袖子,一副要去干仗的架势。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用力拍了拍桌子,那声响仿佛能震碎周围的空气。 “说,到底是谁惹到你了?我非得把他打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方槐怒气冲冲地说道,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赵云川无奈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万一、是我惹到别人了呢?” 方槐听了这话,不解地看着他,一脸的不明所以。 “那你耷拉个脸干啥?”方槐皱着眉头,满心疑惑。 再说了,自己男人自己了解,他在外人面前根本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去惹事儿。 赵云川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 他看着方槐那坚定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维护自己,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可他心中的忧虑却依旧无法消散,那个充满穿越与重生之人的世界,依然让他感到迷茫与不安。 他突然急切地握住了方槐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仿佛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槐哥儿,你告诉我,你是真实存在的对吗?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吧?”赵云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紧紧地盯着方槐,渴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方槐的神色又黑了几分,与此同时,心中还有几分紧张。 他伸手在赵云川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不高,好似也没有发烧。既然脑子没有烧糊涂,又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话呢? 方槐满心疑惑,担忧地看着赵云川,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不安的表现。 他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乖,别胡思乱想,我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小心摔到脑袋了吗?” 方槐心中满是担忧,他那么聪明的一个夫君,该不会摔成傻子吧?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方槐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与心疼,看着赵云川,心中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 不过他都想好了,就算夫君变傻了,那也是他唯一的夫君,他一定会对对方不离不弃的。 方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伴在赵云川身边。 “我还是去请大夫吧!”方槐焦急地说着,转身就要走。 赵云川连忙把人拉住,他把头紧紧埋在方槐胸口,整个人脆弱无依,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用去请大夫,我没有摔跤,更没有摔到脑子。”赵云川急切地解释着。 “那你……”方槐满脸担忧,欲言又止。 赵云川咬唇,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就是害怕,怕你是我幻想出来的。” 方槐心里咯噔一声,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看起来比撞到脑子还严重呀。方槐轻轻搂住赵云川,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夫君,别怕,我是真实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方槐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然而,他的内心却已经是惊涛骇浪,不知道赵云川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是受什么刺激了? 无论如何,都得请大夫来看看。 “夫君,你的状态不太好,我很担心,必须得请大夫看看,不然我不放心。”方槐的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赵云川还是不想放他走,害怕一放手,方槐就不回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医馆吧?”赵云川紧紧拉着方槐的手。 “走吧!”方槐应道。 两人匆匆来到医馆,大夫望闻问切,片刻之后,才微微蹙起了眉头。 方槐心中又是一咯噔,为什么要蹙眉头? 呜呜呜,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方槐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大、大夫,我夫君还有救吧?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无论出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与不安,心也紧紧揪着,紧张地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大夫十分无语,不过还是十分有职业素养的说道:“他的脉象平缓有力,老朽实在看不出他的身子有个不妥?” 第413章 我不会离开你 方槐在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仍存疑虑。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会不会是不小心受了外伤?” 大夫听了方槐的话,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问了一些极其弱智的问题。 “鸡有几条腿?” 赵云川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两条。” 大夫微微点头,接着又问:“蛤蟆有几张嘴?” “一张。”赵云川有些无奈地回答。 “马是飞的还是跑的?” “跑的。” “你哥哥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你娘是男的还是女的?” 都是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问题。 赵云川的拳头都要捏紧了,简直气死人,他又不是智障,干嘛要问一些如此弱智的问题?! 大夫沉思片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从目前的检查和问答来看,这位公子的脑子并无大碍。” 方槐听了大夫的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方槐连连说道。 赵云川:…… 他要怎么说他没病,他真的没病。 “可是我夫君他脑子有些怪怪的,总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此时,赵云川身着清辉书院那整洁的院服,静静地坐在一旁,眉宇间似有一抹淡淡的愁绪。 大夫则微微皱着眉头,陷入了片刻的思索。 良久,大夫缓缓开口道:“他这般状况,应该是读书的压力太大了。你们作为家人,切不可再给他过多的压力,顺其自然方为上策。”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这条路虽说相对会更为顺畅,但也并非唯一的出路。”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方槐连连点头,满脸关切地问道:“那需要吃药吗?” “不需要!” 大夫果断地回答,赵云川的身体健壮得如牛犊子一般,压根就用不着吃药:“只需让他放松心情,缓解压力,假以时日,自会恢复如常。” 方槐带着赵云川缓缓离去,赵云川紧紧地牵着方槐的手,那模样仿佛是在紧紧握住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槐哥儿,你是真实存在的吧?”赵云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迷茫。 方槐十分无奈,轻叹一声说道:“夫君,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我是真实存在的,你……最近压力很大吗?” 然而,赵云川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方槐的问题,而是不答反问:“那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软,两人相握的手更用劲了几分。 他的目光坚定,语气却带着一丝俏皮地说道:“看情况!”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中满是慌乱:“为什么要看情况?你是想离开我吗?” 方槐微微扬起下巴,实话实说:“万一你以后当陈世美,又或者是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难不成我还不能离开你呀?” 赵云川急忙摇头,神色郑重地说道:“我不会!”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许下一个无比重要的承诺。 他可是新时代好青年,绝对不会做那些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情。 赵云川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方槐的心微微一动。 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心意。 方槐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又问道:“那如果我死了呢?” 赵云川一听这话,立刻伸手捂住了方槐的唇,眼中满是气恼,紧紧地盯着他。 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这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方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赵云川那副模样,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下一刻,赵云川却觉得心中委屈至极,嘴巴一撇,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说这种话,这不是往我心口扎刀子吗?”他哽咽着说道,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方槐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他轻轻拉下赵云川的手,温柔地说道:“好了,我不说了,别哭了。” 赵云川依旧抽噎着,怎么也无法止住。 方槐满心无奈,轻叹一声后,伸出双臂紧紧地将赵云川拥入怀中,温柔地轻声安慰着。 好在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家,方槐随手关上房门,如此一来,便也无需担忧会有旁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又温暖的氛围,方槐紧紧拥着赵云川,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抵挡外界的一切纷扰。 “我刚刚真是胡说的,你别放心上!” 赵云川依旧抽抽嗒嗒的,对方槐不理不睬。方槐见状,只能继续耐心地哄着他:“只要你不在外面乱搞,那就只有生死才能将咱俩分开。” 赵云川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泪光,问道:“真的吗?” 方槐郑重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听到方槐这般肯定的回答,赵云川果然止住了哭泣。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舒缓的神色,仿佛心中的不安与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安抚。 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还挂着泪珠的脸庞,此时却多了几分宁静与安心。 方槐看着赵云川的变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抚摸着赵云川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今天的赵云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切,他像是一头被不安与渴望驱使的困兽,仿佛要通过肉体上的极致欢愉去弥补内心那如深渊般的空虚。 他的眼神炽热而疯狂,紧紧地盯着方槐,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说,说你不会离开我!”赵云川的声音沙哑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方槐此时气喘连连,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努力回应着赵云川的要求:“我不会离开你!” “再说一遍!”赵云川不依不饶,仿佛只有不断地听到这句话,才能让他那颗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方槐微微喘息着,却依旧坚定地重复道:“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其中的深情与笃定却如同炽热的火焰,足以融化赵云川心中的坚冰。 在这充满激情与渴望的时刻,他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永不分离。 第414章 川祖宗 赵云川虽是个普通人,有着常人的喜怒哀乐,会伤心会难过,但他并非软弱之人,不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仅仅两天时间,他便已恢复如常,再次展现出坚韧的一面。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都只是他的想象,那又如何? 难道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不,他做不到! 方槐见赵云川终于恢复了正常,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天,六只鬼和安子意外地上门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礼物,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你们这是?”方槐满脸惊讶,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在休假吗?” 今天是他们假期的最后一天。 却本应是轻松悠闲的时光,却没想到这六只鬼会突然登门,还带着礼物,满脸喜悦。 大鬼笑呵呵地说道:“嫂夫郎,我们兄弟几个是来感谢你和川哥的。” 他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赶紧进来!”方槐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六只鬼进门。 他们刚刚走进屋内,赵云川后脚就下学回了家,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赵云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不过,他今天可不想做饭,于是提议道:“咱们晚上下馆子吧?” 六只鬼纷纷摇头,急忙说道:“川哥,费那钱干啥,你马上就要考秀才了,考了秀才之后还要考举人,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忧,显然是真心为赵云川着想。 赵云川却不以为意,洒脱地说道:“那也不至于连一顿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再说了,我都不心疼银子,你们心疼个啥劲儿?”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中透着自信与豁达。 以前他是小富翁,现在的他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中富翁了,在街上随便抓一百个人,他的银子绝对能排前五,当然,范围限于府城。 所以,一顿饭钱他真的出得起。 六只鬼顿时哑口无言。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川哥,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饭的,就是单纯的想感谢你和嫂夫郎。”小鬼认真地说道。 赵云川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的心意,但他依然坚持道:“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候,真的没有让客人饿肚子的道理。” “不然这样吧,晚上吃粉!”赵云川提议道。 家里有之前就做好的粉丝,做起来确实不需要多复杂,在水里滚一遍就能熟,只是需要炒个臊子。 臊子也不难弄,家里有酸菜,还有猪肉,简简单单地炒了一个酸菜肉丝的臊子。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每个人都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酸菜肉丝粉。 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温暖着每个人的胃。 粉丝的爽滑与酸菜肉丝臊子的美味完美结合,让人恨不得粘舌头的吞掉,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粉,一边聊着天,气氛温馨而融洽。 “川哥,这粉好吃,比来悦楼做得还好吃。”其中一只鬼赞叹道,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 “喜欢就多吃点,还有!”赵云川笑着回应。 闻言,大鬼吃的更快了,嘴里还含着粉,含糊不清地说道:“既然如此,川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客气啥?难不成我连你顿饱饭都管不起?”赵云川故作不满地说道,眼神中却满是笑意。 吃完饭之后,六只鬼又非常自觉地洗起了碗。 方槐原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可大鬼一句话直接把他堵了回去:“嫂夫郎,你可别把我们当客人看,我们不是客人!” 方槐微微一怔,他瞬间明白了这些人要跟自家夫君做兄弟的意图,心中觉得这样也挺好。 可就在下一秒,大鬼那响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以后打算把川哥当成祖宗供着,所以你们有什么事儿尽管使唤我们,可千万别客气!” “咳咳……” 方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双目圆睁,满脸震惊。 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他在心中暗自惊叹,玩……这么刺激的吗? 方槐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真的大可不必!” 大鬼乐呵乐呵地笑着,那笑容就像春天里最明媚的阳光,暖洋洋的,特朴实。 他扯着嗓子喊道:“川哥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啊,财神爷是啥?那可是能给咱们带来财富和好运气的神仙呐!在咱们心里,财神爷就得像老祖宗似的,高高在上地供着,精心伺候着。这么看,川哥不就是咱们的老祖宗嘛!” 方槐听了这话,一下子都不知道咋回答了,只能哭笑不得地“呃……”了一声。 他心里那叫一个感慨啊,这些人的想法真是够奇葩的。 他们的脑回路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子可爱。 方槐心里暗暗琢磨着,和这些人待在一块儿,你永远都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啥,他们就跟一盒充满惊喜的点心似的,你永远不知道会拿到啥口味的。 方槐眼中带着一抹笑意,打趣道:“你们要是真把他当祖宗的话,可就不能再叫他哥了,把祖宗叫哥?这不是差着辈吗?” 大鬼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改我改,以后我们兄弟几个就不叫他川哥了,该叫川祖宗,嫂夫郎就称为祖宗夫郎。” 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一时之间,方槐都不知道应该先哭还是先笑了。 第415章 考试 祖宗夫郎? 真的大可不必,听起来怪死啦! 在赵云川进入房间温书之前,大鬼又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 大鬼郑重其事地说道:“最近啊,有那么一波人,一直在四处打听咱们酒的配方呢。不过川哥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这几个绝对没有将配方说出去。” 实际上,就算他们想说,也根本没法说出来。 因为他们所酿造的酒,最为重要的并非配方,而是独特的工艺。 然而,具体的工艺他们也不能算是完全了解,其中最为关键的那一步,是由赵云川或者方槐亲自上手操作的。 那几只鬼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毕竟这可是人家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伙事儿,将其小心地藏着掖着,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云川微微点头,而后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你与小鬼那边的进展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川哥。我有个想法,我想跟花楼进行合作。”说完这话,大鬼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云川的神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赵云川乃是一位读书人,一个立志要参加科考的读书人。 对于读书人而言,最为看重的便是名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与花楼进行合作呢? 倘若他不同意的话…… “花楼?”赵云川微微挑眉,神色中带着一丝疑惑,“你都和他们聊好了?” “还没聊呢,我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我觉得搞批发肯定会比咱们现在的零售赚得多,毕竟花楼的需求量大。”大鬼认真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赵云川对这个说法非常认同,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不过咱们的产量目前有限,搞批发的话会有些困难。” 他们这个小酒坊,算上所有人还不到十个,搞点小批量的批发还行,一旦量大的话,就会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赚多赚少都是你的本事。”赵云川拍了拍大鬼的肩膀,语气中既有对大鬼的信任,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大鬼顿时受宠若惊,他万万没想到川哥竟然如此信任他,这一份信任犹如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肩头,同时也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动力。 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干,绝对不能辜负川哥的这份期望。 此刻的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内心的情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就差抱着赵云川痛哭流涕了。 赵云川看着大鬼这般模样,满脸无奈。 呃…… 他真的不喜欢被除了槐哥儿之外的男人抱呀! 他真的是一个超有男德的人。 “得了得了得了,大男人家家的,别搞哭哭啼啼的那一套。”赵云川连忙摆手,试图让大鬼冷静下来。 大鬼依旧感动得稀里哗啦,难以自抑。 他情绪激动地提议道:“要不咱们兄弟几个喝一个?” 其余几只鬼听了,也纷纷兴奋地点头应和:“对对对对对,喝一个!”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喝酒吃肉! 爽得嘞! 然而,赵云川却丝毫没有喝酒的兴致,果断地拒绝道:“喝什么喝?他们几个明天还要上工,我明天也得去书院。” 好吧! 几只鬼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明白赵云川所言有理,他们确实不能因为一时的兴起而耽误了正事。 如今的他们,与以往大不相同。 曾经的他们,如同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无所事事,而现在……很明显要比以前有奔头得多。 “行,那我们就听川哥的,等川哥考中秀才之后,咱们哥几个再来给川哥庆祝。”小鬼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其他几只鬼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赵云川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颇为自信地说道:“行呀,过不了多久咱们一起喝。”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 还是那句话,以他的学识绝对能考中秀才,就是不知道能考中第几名。 不过做人还是有梦想的,没有梦想和起源于有什么区别呢? 他最近的梦想就是考中头名,为此,他也有一直在努力。 那几只鬼也深知不能打扰赵云川温书,于是,他们又与赵云川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纷纷告辞离去。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而赵云川则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做着最后的冲刺。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院试的日子。 在天空还未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方槐便早早地起身,开始为赵云川精心制作他在考试期间需要带进去的干粮。 方槐动作娴熟地忙碌着,他做了好些饼子和馒头,至于包子,没有做,此时天气寒冷,包子馅料里的猪油很容易就会凝固。 一旦猪油凝固,吃起来便会让人感觉格外闷人。 方槐考虑得极为周到,除了吃的方面,其他方面也考虑到了。 由于担心考生在考试过程中作弊,所以规定考试的时候考生只能穿着单衣。 于是方槐贴心地做了厚厚的袜子,还仔细地缝了护膝。 他原本还想着要做一件背心,让赵云川能更加暖和一些,然而,考试的时候不能穿,最终也只能无奈地作罢。 方槐满心忧虑,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赵云川在考试中一切顺利。 赵云川起身之时,一眼便瞧见方槐的眉头紧紧蹙着,那模样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撑开那紧蹙的眉头,声音如春风般轻柔,满含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话之间,口中还隐隐约约冒出热气,在清晨的微光中袅袅升腾。 方槐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忧愁,缓缓说道:“现在天气如此寒冷,而你们参加考试却只能穿一件单衣,这样下去是会生病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在他看来,这大景朝的科举制度也忒不讲究了,完全不把考生的性命当命。 方槐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与愤懑,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416章 秀恩爱 赵云川的声音中含着笑意,说道:“你在担心我呀?”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喜悦。 方槐难得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男人,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他的话语虽有些直白,心里的想法更加的直白,自己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守寡呢。 因着赵云川要参加院试,方槐把这场考试能打听到的地方,方方面面都打听了个遍。 他甚至知道上一次院试从考场里面抬了八个人出来。 其中有两个人还因为病情过重,没救过来,死了。 而自家夫君,向来身娇体弱,方槐心中忧虑不已,万一他在考试中也给冻病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方槐急忙说道:“我把水袋也给你带上,你看看在里面能不能寻一些热水,灌到水袋里,这样也能暖暖手。” 赵云川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方槐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很多事情,他叮嘱赵云川要注意保暖,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要认真答题等等。 赵云川不是白眼狼,他自始至终都极为耐心地聆听着方槐的每一句话,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要将方槐的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当他的目光与方槐那满含关切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温暖与熨帖。 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槐哥儿对他的爱。 赵云川向前一步,紧紧握住方槐的手,轻声安抚道:“安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明是我考试,怎么搞的你比我还紧张呀?” 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理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安抚人心的笑容。 方槐眉头微蹙,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肯定紧张的!” 没办法,谁让他只有一个夫君呢?自然得好好爱护着。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守寡啊! 赵云川看着方槐紧张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再次郑重地说道:“不用紧张,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给方槐吃下一颗定心丸。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保证后,果然安心了很多。 他郑重地开口道:“那你要向我保证,考试期间,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赵云川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无奈,这个他还真的没办法保证啊! 哪个年轻人不掉头发呢? 尤其是要考试的年轻人,那头发可是一把一把地掉呀! 他看着方槐那认真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好笑,可掉头发这事儿真的无法避免。 赵云川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闪躲:“槐哥儿,我尽量吧。” 希望这次的题简单一些,那样他的头发也能少掉一点。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尽量照顾好自己。” 他的语气中虽然还有些担忧,但也知道,不能给赵云川太大的压力。 没一会儿,段温书就过来蹭饭了,他的到来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轻松,之后,三个人便一同乘上马车前往考试的地方。 马车缓缓前行,车上的段温书看着赵云川带的一堆东西,嘴角直抽搐。 他满脸不解地说道:“不是,你是去考试的还是去郊游的?带这么多东西?” 一般考生仅仅背着一个书箧。 然而赵云川却与别人不同,他的装备十分齐全。 他除了背着一个超大的书箧之外,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袱,这包袱里装着方槐给他准备的干粮、厚袜子、护膝等各种物品。 赵云川轻轻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不是我东西太多了,是你东西太少了。” “少吗?”段温书听到这话,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他随即喃喃自语道:“不少呀。” 食物能保证考试期间不会挨饿,笔墨纸砚是答题必备的文具,水囊能提供饮水,还有一床被子,晚上睡觉也能保暖,该带的东西他都带了呀。 段温书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所带的物品,怎么想都觉得已经足够齐全了。 “所以不是我带少了,是你带多了,也不知道你这些东西能不能带进去。”段温书皱着眉头看向赵云川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心中满是疑惑。 方槐在一旁听到后,连忙说道:“能带进去,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 他的眼神中透着笃定,毕竟为了赵云川的这次考试,他可是在各个方面都做了细致的调查。 赵云川心中得意洋洋,那股喜悦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小小的炫耀一番,于是甜腻腻地对方槐说道:“我就知道槐哥儿最爱我了,槐哥儿对我真好。” 然而,古人大多是含蓄的。 即使方槐已经被赵云川锻炼得脸皮厚了一些,但此时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免脸红起来。 他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随即,他悄悄地瞪了赵云川一眼,心中暗自埋怨。 还有外人在呢,这人又在浑说些什么?! 也不怕别人听到笑话! 他的眼神中既有羞涩,又有一丝嗔怪,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爱意。 而一旁的段温书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好吧好吧,段温书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赵云川给炫耀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找一个媳妇儿,体验一下这种被人深深关爱的感觉。 然而,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最后想想还是作罢! 他可不想被爹娘管了之后,又被媳妇儿管,那得多累啊! “你可别炫了,知道你俩感情好,不过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俩就不能收敛一些?”段温书无奈地说道。 赵云川却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看来,考试和秀恩爱又不冲突地图他不明白为什么段温书会有这样的要求。 他轻轻一笑,眼神中满是不以为然,继续沉浸在与方槐的甜蜜氛围中。 段温书捂着眼,简直没脸看! 第417章 一天不秀难受的慌 院试需历时三天,方槐满心不舍地把赵云川送进了贡院的大门。 他目光中饱含深情,温柔地说道:“夫君,你好好考,三天之后我再来接你。” 这话本身并无毛病,可听起来却着实有些怪怪的。 赵云川听了这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奇特的画面:老公,你好好在里面改造,三年之后,我再接你出来。 一想到此,他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在这紧张的考试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的考生纷纷侧目。 方槐:……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个der呀! 赵云川连忙收敛笑容,轻轻握住方槐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试的。” “嗯,进去吧!” 赵云川背着一个大包,手里又拎着一个,这般模样着实引人注目。 检查的官差见状,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其中一位官差皱着眉头说道:“拿这么多东西?” 赵云川的小表情可自豪了,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如果他身后有个尾巴,此时定能看见他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他得意地回答道:“对呀,我家夫郎心疼我,怕我在里面过得不好,特意给我备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有一个多么贴心的夫郎。 周围的考生们听到他的话,有的露出羡慕的神情,有的则暗自嘀咕,觉得他过于张扬。 正值秋高气爽之际,考场外的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官差们着实被赵云川的举动惊到了,心中暗叹:这位考生,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来参加考试的喂! 一位官差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考试重地,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意带进来的。”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得考场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然而,赵云川会听从官差的告诫吗? 会的,他表面上看似听进去了,可实际上却只当是听了一阵耳旁风,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官差决定先给赵云川一个下马威,毕竟这人脸上那幸福满满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碍眼了,让人看着眼睛都疼。 那灿烂的笑容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他内心的喜悦与自信,却全然不顾此时正处于严肃的考试场合。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赵云川的独特表现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于是,那些官差在对赵云川进行检查时,便格外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经过一番严查,竟发现赵云川拥有的那么多东西,无论是品质还是规格,皆在合理范围之内。 见状,赵云川愈发得意洋洋,神色间满是神气。 他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我家夫郎对我的疼爱,那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是真真切切地疼惜我,事事都为我考虑周全。早在许久之前,他就费心费力地打听清楚各种事宜,只为我能舒舒服服地考试。” 此时,清辉书院前来参加考试的书生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众人瞧见赵云川那副模样,纷纷摇头,只觉得实在是没眼看。 又在秀恩爱,又在秀恩爱! 一天不秀难受的慌是吧? 要知道,在清辉书院,上至德高望重的夫子,下至默默劳作的打扫杂役,所有人都知晓赵云川有一个对他格外疼爱有加的夫郎。 至于那些人是如何知晓赵云川有个疼爱他的夫郎这件事的呢?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因为赵云川那个大嘴巴。 他呀,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大喇叭。 在路上,哪怕只是遇到一条狗,他都能对着那狗喋喋不休,非得让对方知道他有个多么多么好的夫郎不可,仿佛不把这份幸福宣扬得人尽皆知,他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他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哎…… 算了,习惯了麻木了。 清辉书院的学子们早已习惯了赵云川的行事风格,然而,其他地方前来参加考试的学子显然还未适应。 在他们的观念里,读书人应当胸怀天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将精力投入到为国家社稷谋福祉、为百姓排忧解难之中,又怎能拘泥于这种小儿女的儿女情长呢? 因此,他们对此时的赵云川十分看不上眼,觉得他太过儿女情长,缺乏读书人的大气与担当。 此时,人群中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出言嘲讽道:“呵呵,瞧瞧你,正应了那句‘拙者器具众’。你东西倒是准备得这般齐全,可不知你能不能考个秀才出来呢?不然的话,这么多东西可真是白白浪费了。” 言语之中,嘲讽的意味如利刃般尖锐,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说话之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就这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怎么可能有多么高的学识? 此次院试,这人心中认定赵云川十有八九是个陪跑的角色,觉得他根本不可能在考试中脱颖而出。 正因如此,他说起话来毫无负担,肆意地嘲讽着赵云川。 然而,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为什么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好几个人的眼神都特别意味深长,那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点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在蹦跶。 那些眼神中似乎有嘲笑,有怜悯,还有一种看不透的深邃。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会引来这样的目光。 他左顾右盼,试图从周围人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一张张讳莫如深的脸,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面对他在嘲笑,赵云川也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位兄台说得对,我要是考不上秀才,那可真对不起我家夫郎为我准备的东西。” 面对那人的嘲笑,赵云川却丝毫没有动怒,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从容而淡定。 至于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他有自信,自信自己绝对能考上秀才。 第418章 考试结束 那人被赵云川笑得满脸通红,心中气恼不已,怒声开口道:“你笑什么?莫不是也认定了自己肯定考不上?哼,瞧你这副模样,定然是心中没底,却还在这里强装镇定。” 赵云川微微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轻轻摇了摇手指,缓缓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相反,他对自己可有信心呢。 那人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大声说道:“好好好,既然你觉得自己能考上,那你敢不敢留下你的姓名?让大家到时候都好好看看!” 赵云川微微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信与坚定,脸上露出一抹豪迈的笑容,大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云!川!今日我便在此留下姓名,待考试结果公布之时,小爷定让你心服口服!” “赵云川?” 那人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竟给他一种熟悉之感,可他在脑海中反复搜索,却始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 或许是这个名字太过普通常见了吧,那人这般想着。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自信满满,那我便拭目以待。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太过难堪才好。”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而赵云川只是淡然一笑,并不言语,那从容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赵云川?不就是去年那个此前名不见经传,却一朝夺得案首之位的人吗?我当时觉得他这名字甚是好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年随手买了他成为案首的注,你们猜猜看,我赚了多少?足足五倍之多呢!” 说话之人的语气中满是惊喜与得意,仿佛在为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而感到自豪。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惊讶之色,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赵云川,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好像……还真是!” 周围清辉书院的学子们纷纷点头应和,一副你们终于想起了的样子。 没错没错,就是他,千万不要怀疑自己。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光在众人的脑海中闪过,照亮了他们对这个名字的记忆。 然而,很快便有人提出了疑问:“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同名同姓呢?”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 别说,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毕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案首是恋爱脑呀,眼前的这个赵云川,张口闭口就是“我夫郎如何如何”,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靠吃软饭为生的小白脸。 赵云川:诽谤,我告你诽谤呀! 以貌取人,妥妥的以貌取人! 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把他当小白脸吧? 虽然他挺喜欢吃槐哥儿的软饭。 旁边清辉书院的人又开始疯狂摇头,不对不对,你们猜错了,不是同名同姓,他就是那个案首赵云川啊喂! 不过此时的赵云川并不想跟他们争论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赵云川,他只是神态悠然地整理好自己的物品,迈着从容的步伐,悠哉悠哉地走进贡院。 于他而言,打嘴炮或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压力,但他心中始终没有忘记,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乃是考试。 今年的春天,寒冷异常,那刺骨的寒风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贡院的环境与之前相比,大致相同,依旧是那熟悉的布局,陈旧的设施。 然而,赵云川的运气却没那么好了,在抽签分配号舍时,他抽到的号舍离茅房有些近。 虽然不是屎号,但中间也只隔了三个号舍而已。 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时不时地飘来,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屏住呼吸,默默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这场考试很重要,他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天气不热,那个味道也没那么浓郁,不然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考试的这三天里,赵云川每天最痛苦的时候并非答题的时刻,而是吃饭。 一到吃饭的时候,那股难闻的气味便会让他食欲全无,臭臭的环境中,谁又能吃得下去呢? 他只有在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快速地咬上一小块馒头,艰难地吞咽下去,就这样,整整熬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赵云川饱受折磨,他的下巴都变得尖尖的,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那原本精神奕奕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疲惫和憔悴。 方槐一看见赵云川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他轻柔地爱抚着那张俊美的脸庞,满眼怜惜地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生病了?” 赵云川微微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没有生病,是饿的!” 方槐满脸不解,眉头微微蹙起,“饿的?怎会?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很多吃的吗?不够吃?” 顿时,赵云川心中涌起一股委屈。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槐哥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倒霉,我这一次抽到的号舍离茅房特别近,那股味道臭臭的,特别倒胃口,我哪里还吃得下去? 每次一想到要吃东西,那股异味就直往鼻子里钻,实在是难以下咽,这三天,我真是受够了! 槐哥儿,我好苦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奈,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亲人倾诉自己的遭遇。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方槐心都疼了。 “没事没事,咱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方槐温柔地安慰着赵云川,眼神中满是宠溺。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不过我要先洗澡。”他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说道,“三天没有洗澡,我感觉身上都被那个味道熏得臭臭的了。” “好好好,先洗澡!”方槐连忙应道,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看着赵云川那副急切想要摆脱异味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第419章 是老鼠在叫 赵云川美滋滋地洗了个澡,他将香皂一遍又一遍地涂满全身,仔细地揉搓着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这三天来沾染的异味彻底清除。 那香皂是在肥皂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植物精油制作而成,制作过程较为复杂,因此也只是做了一些供自己使用而已。 随着香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赵云川终于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确信自己已经变得香喷喷的之后,这才作罢。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方槐已经做好了饭。 厨房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气,让赵云川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饭桌上,一碗泛着黄的粥正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上面还有淡淡的油花,香味扑鼻,看起来好吃极了。 方槐解释道:“这是鸡汤熬的粥,中午先吃一些清淡的养养胃,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赵云川粲然一笑:“好呀,辛苦槐哥儿了!” 饭桌上,一碗色泽微微泛黄的粥静静地摆在那里,正袅袅地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粥的表面浮动着淡淡的油花,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鼻腔,仿佛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撩拨着人的味蕾,看起来好吃极了。 方槐微笑着解释道:“这是用鸡汤熬的粥。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先吃一些清淡的养养胃,等稍微晚一些的时候,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赵云川听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亮而动人。 他欢快地回应道:“好呀,辛苦槐哥儿了!” 方槐的目光在赵云川的笑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美色误人啊! 有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在眼前,他哪里还会觉得辛苦呢,明明还怪享受的好不好? “快吃吧!”方槐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赵云川确实是真饿了,一听到这话,立刻端起碗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还好这粥的温度适中,就算吃得快也不怕被烫着。 虽说吃得极快,然而其行为举止却丝毫不见粗鲁之态,反倒流露出一种高贵的优雅之感。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张扬,又不失其独特的魅力。 方槐的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很想问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赵云川将口里的食物缓缓咽了下去之后,才微微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方槐,轻声问道:“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咱俩可是夫夫呀,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 突然,他的神情骤变,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脑海中闪过某个可怕的念头。 只见他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声音微微颤抖着,大声说道:“难不成是我现在的模样太过丑陋?你嫌弃我了!” 方槐:…… 无语,大写的无语。 有时候,方槐常常会忍不住暗自思忖,自家夫君那漂亮的小脑壳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呢? 是粑粑吗? 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是的,毕竟没有哪个装着粑粑的脑壳能够拥有如此好的学识,能次次在月考中夺得第一的佳绩。 倘若夫君的脑壳里装着粑粑,那其他人的脑壳里装的东西岂不是连粑粑都不如了? 方槐被自己这个有些荒诞的想法逗得微微一乐,可若不是粑粑的话,为什么夫君有时候的想法又会那么新奇?! 见方槐不理自己,赵云川心中一紧,还以为自己猜对了。 瞬间,心慌如麻,难以自持,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 他哪里不知道,自家男人就是个爱颜色的。 他如今憔悴了,颜色不在了,吃相也没那么好了,槐哥儿就不爱他了。 呜呜呜……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本来以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结果居然是个大猪蹄子。 方·大猪蹄子·槐:…… 他表示有点懵啊,不过是走了个神的功夫,怎么就哭成了这般模样呢?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过气去,着实好不可怜。 方槐心中涌起一丝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哭什么?” 赵云川听了,伸手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你果然不爱我了,竟然连我哭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男人,我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方槐:…… 虽然此刻的场景有些不合时宜,但方槐看着夫君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感慨,夫君真的好像一个小怨夫呀,那神态和村里的好多大娘大婶一模一样。 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那哀怨的眼神,还有那满是委屈的表情,让人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方槐此刻内心犹如有一群小蚂蚁在挠痒痒般,好想笑出声来。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笑,一旦在这个时候不小心笑出了声,赵云川必定会现场表演一个什么叫做“水漫金山”。 那后果,他可不敢想象。 他真的不敢笑! 方槐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压制住内心那股强烈想要笑的冲动。 他缓缓伸出手,温柔无比地为赵云川拭去脸上的泪水,然而,方槐终究还是没能憋住,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更不巧的是,这笑声刚好被赵云川给听到了。 “你刚刚是在笑吗?”赵云川气得两腮鼓鼓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方槐心中一慌,连忙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开始装傻:“笑?我没有笑呀。你都哭了,我怎么可能笑呢?那不是没良心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可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你骗我!” 赵云川悲愤地大喊一声,接着哇的一声哭得更加伤心了。 方槐心中暗道不好,要遭,今天莫不是真的要上演一个水漫金山? 他急忙解释道:“没骗你,真没笑!” 赵云川却不依不饶,质问道:“那刚刚是什么声音?” 方槐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是老鼠在叫!” 第420章 富翁三代 方槐发誓,他的脑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转得如此之快。 他不禁为刚刚自己的机智点赞,心中暗自得意:他可真棒呀,居然能想出那么好的理由。 其实自己还挺聪明的呢,嘻嘻! 可没想到,赵云川却更加生气了,他大声吼道:“你哄傻子呢?” 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天际,足足提高了八个度,方槐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心里那点小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槐:不嘻嘻,不敢嘻嘻啦… 赵云川哭的整张小脸通红,方槐毫不怀疑,这人下一秒极有可能会背过气去。 “你告诉我,咱家哪里来的老鼠?是你这么大一只耗子吗?” 方·耗子·槐:“吱吱……” 空气突然安静,赵云川的哭声戛然而止,突然就哭不出来了呢,就连心中的郁气也一扫而空,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丑了?” 方槐沉思摇头:“不丑,你要是丑的话就没有好看的人了,夫君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最好看的人就是你!” 赵云川高兴了,满意了,连浑身的毛孔都舒爽了。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他感到无比满意,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中,连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 “所以以后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方槐柔声说道,他起身去拧了一条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赵云川脸上的泪渍。 “你的意思是在说我无理取闹?”赵云川眼睛危险地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质问和不满。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这个男人敢点头,他就敢生气,而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方槐敢点头吗? 他当然不敢呀! 好不容易才哄好这位祖宗,他可真的不敢再把人惹哭了。 方槐的心中一阵慌乱,他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会无理取闹呢?你是最通情达理的人。” 方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 果然,赵云川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就是最通情达理的人! “既然不想让我胡思乱想,那你刚刚吞吞吐吐地干嘛?你这副做派,我肯定会乱想的。”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 方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自家夫君的确是爱脑补的。 “那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赵云川紧盯着方槐,眼神中满是好奇。 方槐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你,你家以前是不是挺有钱的?” 赵云川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吃饭的样子挺优雅的。”方槐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和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不一样。”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和赞叹。 反正他从小到大,没见过吃饭吃得那么优雅的人。 就算是读书人陈旭,吃饭也没那么优雅、那么好看。 方槐继续说道:“你吃饭的样子,让我想到了话本子里说的那种世家大族,里面的人就是你那样吃饭的。” 从容而优雅。 原来如此…… 赵云川轻轻一笑,说道:“或许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 方槐更好奇了,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也是世家大族的吗?” 这一瞬间,方槐的脑瓜子里疯狂地涌现出话本子里各种各样的情节,什么家族破败、继母陷害、兄弟争家产等等。 话本子里都写了,世家大族里总少不了有豪门阴私。 自家夫君这么善良,那么软,肯定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否则……又怎么会被逼到入赘呢? 想到这里,方槐的心起了丝丝缕缕的涟漪。 赵云川道:“也算不得世家大族,毕竟底蕴也没有那么深,算豪门吧。” 他爷爷八十年代初下海经商,凭借着自己独到的眼光以及运气,在商场上浮浮沉沉,最终攀上顶峰。 也正是因为下海经商,对自己的孩子疏于管教,所以他的那个种马爹除了吃喝玩乐睡女人之外,完完全全算得上是一个废物。 老爷子不得已,只能放弃儿子,转而培养他们这些孙子了。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赵云川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回忆的神色。 方槐用力摇头:“没呢!”他的眼神中充满好奇,期待着赵云川接下来的话。 赵云川嘴角含笑,轻声问道:“那你想听吗?” 方槐急切地点头:“想听的!”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云川,心中满是渴望,他想了解自家夫君所有的事情,想走进他的世界,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两刻钟之后,方槐听的目瞪口呆。 他曾想过自家夫君或许是妾生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夫君竟然是私生子。 这一真相震惊他一百年! 不仅如此,自家夫君还有十好几个私生子兄弟,姐姐妹妹更是数不清。 方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混乱的家族画面,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这这……夫君的那个爹也真是厉害,该不会是属猪的吧? 方槐的思维一时有些混乱,他难以想象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也为赵云川曾经的经历感到心疼。 “你在想什么?” 方槐目光中满是关切,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心疼你!” 赵云川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有啥心疼的,我从小锦衣玉食,除了咖啡的苦,其余的苦真的是半点都没尝过。” “咖啡?”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赵云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咖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小到大过得真的挺好的。” 物质上富足无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无需为生活的琐碎而担忧,精神上也不贫瘠,虽说没怎么得到过父爱和母爱,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现代社会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有趣的活动,真的半点都不会无聊。 赵云川的出身不怎么光彩,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富三代,他敢说,有不少人都想拥有他的同款生活。 他也很知足。 第421章 想吃肉 考完试之后的赵云川,只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虽说依旧得每日前往书院,然而,如今已不必再时时刻刻捧着书本,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仿佛重获自由的鸟儿。 他又能和以往一样,时不时地偷个懒、摸个鱼了。 怎一个爽字了得?! 赵云川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这不,他一个劲儿地在方槐身旁晃悠着。 “前段时间天天看书,都没怎么运动。如今感觉身体都没那么健康了。” 说完,他还象征性地扭了扭腰,抬了抬腿。 方槐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赵云川被方槐这一眼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凑上前去,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理我?” 方槐叹气,无奈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赵云川满脸的不解,“什么?” 方槐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缓缓说道:“像一只求欢的大狗!” 这话一出口,赵云川顿时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又羞又恼地瞪着方槐,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他就是想求欢的呀!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之后,赵云川索性也不装了。 他犹如一只欢快的大狗,用力地摇着自己想象中的“大尾巴”,紧紧地挨着方槐,对方无论走到哪里,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到哪里,片刻都不愿分离。 然而,在第 n 次被这个莽撞的臭男人撞到之后,方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紧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喝道:“你……一边玩去!” 那语气中既有烦躁,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赵云川闻言,瘪了瘪嘴,正准备挤出几滴眼泪来装装可怜,可就在这时,方槐慢悠悠地说道:“一滴眼泪一天。” 赵云川一脸茫然:“啥意思呀?” 方槐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一滴眼泪禁欲一天。” 赵云川一听,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没想哭,真的没有!” 他倔强地说着,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仿佛在彰显着自己的坚定。 赵云川实在是太白了,白到身上,哪怕只有一点痕迹都会格外明显。 而此时的他眼尾泛红,如天边被晚霞染透的云朵一般,那抹绯红实在太过惹眼。 “没哭就没哭吧,挺好的。”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又暗暗的威胁道:“不过你不准再跟着我了。” 方槐微微皱起眉头,言语中透着些许决绝。 怪耽误事儿的! 赵云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他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我可以不跟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件事儿。”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瞧瞧,他多聪明呀!竟知道跟槐哥儿讲条件呢。 此时的赵云川,脸上那抹得意之色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了这场“博弈”的胜者。 方槐实在是太了解赵云川了。 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样的粑粑,那点小心思,真的是一览无遗。 方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哎……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有时候又蠢得让人哭笑不得。 赵云川还没有开口说自己的要求,方槐先一步说出来了:“是不是想让我陪你睡觉?” 赵云川满脸惊愕,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槐哥儿,你简直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呢?”紧接着,他又连忙摇头否定,“不不不,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长得那么帅,蛔虫那么丑……” 将槐哥儿比作蛔虫,这可真是大大地侮辱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呢,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少贫嘴了。想让我陪你睡觉可以,但是得干活!”方槐的话语干脆利落。 今日的天气恰到好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微风轻柔地吹拂着。 方槐心中盘算着,正好趁着这大好天气做一个彻底的大扫除。 他计划把屋子里那些许久未动的褥子、被子等都拿出来,放在阳光下好好晒上一遍,让它们充分吸收阳光的温暖,去除那长久以来积攒的潮气。 前面的铺子有安子和黑加仑在那儿照看着,倘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随时都可以进来找他们。 “好呀,我干活!”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应道。 只要能让他吃到肉,他绝对能拼尽全力地干活,甚至可以往死里干。 其实,赵云川原本心里就打算着干活,只不过他想着先磨蹭一会儿,至少得磨蹭到让槐哥儿满足他吃肉的这个小小的要求。 没想到,方槐竟同意得如此猝不及防。这着实让赵云川感到意外,却也瞬间点燃了他的热情。 接下来,赵云川就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充满了活力,浑身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放着我来,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碰冰水呢?”赵云川急忙抢过方槐手中可能要接触冰水的物件,满脸的关切与紧张。 “别动我来,这缸这么重,我来!”看到方槐似乎要去搬动一口沉重的缸,赵云川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稳稳地托住缸,坚决不让方槐费力。 “忙这么久啦,你去歇着吧,我来!”赵云川一边忙碌着,一边催促方槐去休息,仿佛不知疲倦般地包揽着所有的重活累活。 方槐:…… 心中不禁小声嘀咕起来:不就是睡个觉的事儿吗?怎么能让人有力成这样?! 赵云川宛如一个不知疲倦的电动小马达,一刻不停地忙碌着。他穿梭在各个角落,手脚麻利地完成着一项又一项任务。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些未完成的活儿,准确的来说,是吃肉! 终于,在耗完了最后一格电后,赵云川气喘吁吁地跌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果然是运动得少了,体力也不行了。”赵云川一边擦着汗,一边暗自感慨着。 第422章 吃肉 方槐看着疲惫的赵云川,心中满是疼惜。他赶忙端了一杯水,轻轻地递到赵云川手中。接着,又拿出一块帕子,温柔地为赵云川擦拭脸上的汗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末了,方槐情不自禁地在赵云川脸上亲了一口。 呸呸呸! 有点咸! 赵云川的眼睛倏地一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槐哥儿,你这是做什么?都是汗!” 狗男人,口嫌体正直的狗男人! 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非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陪你玩玩吧。 方槐不开心地瘪了瘪嘴,满脸的委屈。“原本觉得你表现挺好的,想给你奖励来着,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下次就不……啊!” 话还未说完,赵云川突然一把将方槐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无奈,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谁说我不喜欢的?我喜欢!” 而且是超级喜欢的那种好吗? “下次还要亲我!” 然而,方槐却扬起下巴,故意不理人。赵云川见状,连忙把头埋到方槐的胸肌上,还不停地拱啊拱啊拱,活像一条不安分的蛆。 那模样既滑稽又可爱,让方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闹,痒,哈哈哈哈……”方槐被赵云川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试图推开赵云川。 赵云川却不依不饶,继续在方槐的怀里拱着,一时之间,院子里都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经过一天的忙碌,两人的身体都感到了疲惫,晚饭的时候,就随便吃了点。 简单的饭菜下肚后,他们早早地洗漱完,便上床睡觉了。 “是不是可以吃肉了?”赵云川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他迫不及待地正准备上手,就在这时,方槐突然坐了起来。 “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赵云川耳边炸响,让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赵云川惊慌失措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忘记收衣裳了!”方槐急切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懊恼。 更深露重,夜晚的湿气渐渐弥漫开来,方槐心中担忧不已,衣裳要是在外面放一晚上,那不就白晾了吗? 赵云川:…… 赵云川一阵无语,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原来就是收衣裳。 方槐动作十分利落,迅速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便准备出去。 在离开之前,他还在赵云川的嘴上亲了一口,声音温柔地说道:“我去把衣裳收了,你乖乖地等我回来。” 赵云川连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呗!” 黑暗中,方槐往被子里瞅了一眼,微微摇头道:“算了吧,你光溜溜的,怪不方便的。” 赵云川听后点点头,回应道:“行吧,那我等你,不过你得快点啊!” 此刻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赵云川等待的心跳声,仿佛在为方槐的归来默默倒数。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赵云川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皮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越来越重。 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然而那沉重的感觉却不断袭来,让他难以抗拒,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世界也变得安静起来。 就在这时,方槐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只是,当他走进房间,立刻就听见了那均匀的呼吸声。 方槐轻声,试探地喊了一句:“夫君?”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那小小的呼噜声。 “这是睡着了?”方槐轻声呢喃着。 他前前后后出去的时间连一刻钟都不到,看来夫君今天的确是累极了。 方槐轻手轻脚地躺上床,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儿。 他静静地看着夫君的睡颜,没多久,困意也渐渐袭来,方槐也缓缓睡熟了,房间里弥漫着宁静与祥和的气息。 方槐在第二天早上是被憋醒的。 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溺水了一般,怎么都喘不过气来,他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又羞又恼。 只见赵云川竟然在啃人,而那被啃的对象正是自己,准确地说,是在啃着他的嘴。 方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又气又急,想要推开赵云川,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赵云川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努力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哎呀,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吃到肉,这可不行,早上必须得吃。” 方槐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如同砂纸轻轻摩擦一般:“吃什么吃呀,大早上的就吃肉,你也不嫌腻得慌。赶紧起来,你今天还得去书院呢,可别耽误了正事。” “那也得先吃肉呀!”赵云川不依不饶,在方槐温暖的怀里拱了拱,如同一只撒娇的小动物般开始耍赖,“难道你舍得饿着我呀?你肯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那你可说错了,我特别忍心!” 不就是没吃到肉吗?又饿不死!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生气了,气鼓鼓地用脑袋去砸方槐的胸口,力气不大,看着有点傻气。 “你怎么这么狠心?不疼我了吗?”赵云川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方槐闷哼一声,无奈地说道:“赶紧起吧!” 赵云川却不情不愿,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我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呢,快一点的话能完事。” 说完,赵云川那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方槐,也不等方槐同不同意,便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般径直吻住了他的唇。那吻热烈而急切,辗转反侧间,仿佛要将所有的渴望与爱意都倾诉其中。 赵云川的手也不老实起来,轻轻游走在方槐的身上,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探索。 很快,方槐就如同融化的冰雪一般,软成了一滩春水。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脸颊染上一抹动人的红晕,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在回应着赵云川的热情。 在这静谧的清晨,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着浓浓的爱意与温情。 第423章 想吃火锅 赵云川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令人心跳加速的运动后,满脸皆是愉悦与满足。 他迈着步伐,准时准点地来到了书院,一分一秒都没有迟到。 此时的书院,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之中,因为考试成绩还未公布,大家的心情既有着对未知结果的期待,又有着暂时的放松。 在这段日子里,学生们主要是巩固以前所学的知识,夫子也不像以往考试前夕那般严格,在课堂上,时不时还能与学生们打趣两句。 大家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一边温习着旧知识,一边享受着这惬意无比的时光。 不过,在这看似轻松惬意的氛围中,还是有人焦虑不安,比如说秦易,他整日愁眉不展,心中的担忧如乌云般笼罩着他。 “也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过院试,真的是急死我了。”他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姜励却完全不以为意,他悠然地靠在座位上,从精彩的话本子里抬头看了一眼秦易,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急啥急?反正都考过了,再急都不可能影响结果,看看话本子吧,轻松一下。” 说罢,又低下头沉浸在话本子的精彩世界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易整个人都懵了,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完全不紧张呢?” 姜励闻言,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紧张啥?反正我又考不上!” 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早已看淡了一切。 他接着说道:“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那就更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秦易听了,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你就不挣扎一下,万一考上了呢?”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反正姜励对院试是真的不抱什么希望,自己的学习是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有点ac数的。 “夫子怎么说的?” 这次参加院试的考生们回到书院之后就被夫子要求再写一遍答案交上去,并且会予以点评。 夫子给姜励的点评仅仅是“下次继续努力”。 姜励心中明白,这无疑意味着此次院试自己已然没有机会了。 他轻叹一声,心中涌起些许无奈。 哎…… 那就只能在童生班里再蹉跎一年,继续努力呗。 此时,秦易回应道:“夫子说这次只能看运气。” 倘若这次的考生资质差一些,那姜励或许就能够通过院试;可若是考生们的资质都很好,那他便只能被无情刷下。 而他这次的水平恰恰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这种情况最是让人抓心挠肝,备受煎熬。 姜励安慰道:“多好,这不意味着你还有过的可能吗?不像我,这次一丁点机会都没了。” “你要真这么担心,不如这两天就求神拜佛?吃个素?” 不管有没有用,心意得到位。 秦易用力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万一老天爷真的看在我的诚心上让我过了呢?在结果出来之前,我都吃素!” 姜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有七天呢,你坚持得住?” 在姜励的印象中,秦易胖嘟嘟的,是个十足的肉食主义者。 一想到秦易要吃七天的素,姜励仿佛都能看到他那痛苦的模样,这七天过去,那还不得变“绿”呀! 姜励实在难以想象秦易要如何熬过这漫长的七天素食时光。 秦易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不过很快又坚定起来:“不就是吃七天素吗?有什么难的,我能坚持!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了!” 不过,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大吃特吃一顿,毕竟七天不能吃肉呢。 一想到大吃特吃,秦易的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提议道:“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到川哥家吃火锅呗?好久没吃了,我怪馋的!” 此刻,秦易的眼睛闪闪发光,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火锅摆在面前的场景,红彤彤的锅底翻滚着,各种美味的食材在锅中上下翻腾。 秦易越想越觉得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川哥家,大快朵颐一番。 姜励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一想到火锅的美味,姜励的口中便不断地分泌出唾液,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行呀,反正咱们几个好久没聚过了。”姜励欣然同意了秦易的提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那咱们去跟川哥说一下。”秦易满脸急切,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迈步去找赵云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带着丝丝温暖。 姜励同样神色中带着期待,点头应道:“走,赶紧去。” 恰巧,此时的赵云川正在和段温书讨论更新的事情。 段温书微微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都已经考完试了,为什么不能多更一些?”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了赵云川的身上,那金色的光芒如同轻柔的纱幔,温暖极了。 赵云川沐浴在这阳光中,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丝的慵懒:“因为累!” 他微微眯着眼睛,仿佛一只在暖阳下惬意打盹的猫咪。 “什么?”段温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站在赵云川对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弄得有些懵。 赵云川又重复了一遍:“因为累,这段时间我需要好好休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前段时间既要埋首于书本学习,又要精心酿酒,还得绞尽脑汁写话本子,恨不得将自己掰成好几瓣来用。 那忙碌的日子里,他就如同不停旋转的陀螺,一刻也不得停歇,是真的累惨了,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现在好不容易考试结束,赵云川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歇一歇,养养精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宁静与安逸,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披风。 段温书语塞片刻后说道:“写话本子又不累!” 赵云川一听这话,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立刻把笔拿给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不累?来来来来来,你写!”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424章 馋 段温书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心虚,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也想写呀,可是他不会! 忽然,段温书的眼珠灵活一转,瞬间心里便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动作干脆利落地接过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行呀,你口述,我来写!”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如此一来,他也能成为最先看到故事的人了。 哇哈哈哈哈,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赵云川都被他给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瓜子转的这么快?”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就在这时,姜励和秦易走了过来。秦易那原本苦大仇深的脸上,此刻却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又像一条摇着尾巴满心期待的大狗。 “川哥,咱们晚上吃火锅呗?” 秦易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他热切地看着赵云川,等待着他的回应。 那目光实在是太过炙热,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搞得赵云川都不好意思拒绝他了,实在是于心不忍。 说实话,确实挺久没有吃火锅了,他自己也有些馋了,那热辣鲜香的味道仿佛已经在舌尖上舞动,勾起了他的食欲。 “我中午的时候回去问问槐哥儿,不过先说好了,你们得帮忙干活。”赵云川丑话说在前头。 这么多人一起吃呢,没道理就只有他和槐哥儿忙前忙后呀,毕竟准备一顿火锅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几人纷纷点头,段温书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让砚台和哑婆先去买菜。” 他们可是很懂规矩的。 “嗯,我先回去问问。”赵云川还是那句话。 虽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赵云川事事询问槐哥儿的做法,但姜励还是嘴贱地想要打趣他。 姜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说道:“川哥,一家之主就要有一家之主的样子,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是不是在家里也忒没地位了?” 赵云川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槐哥儿可疼我啦!” 众人:…… 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疼夫郎,听槐哥儿的话有什么错?” “你们几只单身狗,没人疼没人爱,自然不懂我跟槐哥儿的情谊。”赵云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又有几分调侃。 他看着那几只单身狗们一脸惊愕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 几只单身狗:(⊙_⊙) 该! 让你挑拨离间! 很快,那几只单身狗也内讧起来。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罪魁祸首——姜·单身狗·励。 眼神中满是埋怨与不满。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他!”秦易无奈地说道。 “嘴巴怎么就那么欠呢?”段温书也跟着抱怨。 连带着他们几个也被怼了,他们真的好无辜的。 姜励有些讪讪的笑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就只是单纯的嘴贱了一些,这不是习惯了吗?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赵云川中午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跟方槐说了晚上吃火锅的事儿。 此时,天气依旧寒冷,丝丝凉意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 方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也涌起一阵馋意,他微微点头,说道:“不如吃羊肉火锅吧?” 羊肉性热,能够祛寒保暖,在这种天气吃,实在是再好不过。 赵云川思索片刻后回应道:“那就做个鸳鸯锅,还能喝些羊肉汤。” 方槐一听这个想法,觉得特别好,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那美味的火锅和鲜美的羊肉汤。 接着,方槐又提议道:“那我们把几只鬼也叫过来呗,刚好大鬼和小鬼今天也在。” 赵云川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微笑着点头道:“行,火锅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人一多,干活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安子留在前面照看铺子,而方槐、砚台、哑婆、大鬼和小鬼则齐聚厨房,热火朝天地帮忙。 他们有的择菜,有的洗菜,还有的则专注地切菜,刀具与案板碰撞出有节奏的声音。 因着人多,所以每份菜都准备了足够的量。 光是羊肉就切了整整十斤,那鲜嫩的羊肉在案板上堆成了小山。 方槐却不确定这是否够吃,不过也没关系,若是不够,随时可以再切。 大鬼和小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食材,那鲜嫩的羊肉、水灵的蔬菜,以及各种丰富的配菜,让他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大鬼满脸疑惑与期待地问道:“祖宗夫郎,咱们今天晚上究竟是要吃啥好吃的呀?” 他的眼睛不时地瞟向那堆得满满的肉,心中满是惊讶。 这么多肉呢! 就算如今他们已经赚了不少的钱财,可平日里也绝对舍不得一次性吃这么多肉。 “其实咱们随便吃点东西就成了,这实在是太丰富了!” 赚钱多不容易呀,他们也不好意思让川哥太破费了。 方槐听到大鬼那声“祖宗夫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说道:“别叫我祖宗夫郎,这称呼怪怪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嫂夫郎吧。” 大鬼从善如流,也不纠结,立马改口:“嫂夫郎!” 方槐继续解释道:“今天晚上人多,除了你们兄弟几个,还有夫君学院里的同窗。” “同窗?读书人?”大鬼的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满是惊讶之色。 随即,大鬼和小鬼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 方槐见此情形,满心疑惑,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大鬼此时难得地扭捏拘束起来,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嫂夫郎,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兄弟就不来了吧?” 大鬼的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眼神中流露出紧张和局促,与平日里的豪爽模样大相径庭。 小鬼也在一旁默默点头,显然与大鬼有着同样的想法。 第425章 你不饿吗? 方槐缓缓放下手里正忙碌着的活儿,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待会儿难道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只见大鬼局促地搓了搓手,黝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读书人向来讲究颇多,我们不过是一群粗人罢了,若是与他们共处,只怕会唐突了他们。” 小鬼也赶忙连连点头附和,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接着,小鬼又补充道:“听说读书人讲究,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说话,嫂夫郎,我实在做不到哇,要是一直不说话,那能把我憋死!” 方槐听了这话,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的神情变得哭笑不得,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闹了半天,就这儿? “你们放心吧,他们话比你们还多。”方槐笑着摆了摆手。 可大鬼依旧有几分迟疑,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万一他们说的话,我们几个接不上咋办?会不会给你和川哥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接不上就接不上呗,没事儿。”方槐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坦然,他微微扬起嘴角,继续说道,“再说了,读书人也是普通人,只要你们跟夫君有话说,那跟他们也铁定有话说。不要妄自菲薄,你们也很好。” 是真的很好,若是不好的话,夫君也不可能跟他们交朋友。 听见方槐这么说,大鬼和小鬼原本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大鬼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小鬼也跟着连连点头。 “我们听嫂夫郎的!”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在他们心中,方槐刚刚的话就如同定心丸一般,反正有川哥在,就肯定不怕冷场。 方槐站在厨房中,面前的大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郁的大骨头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此时虽已入春,但天气依旧带着丝丝寒意,好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赵云川做了一批火锅底料放着,现在就等着他们下学回来,便能大快朵颐。 “嫂夫郎,还有没有啥要做的?”大鬼殷切地问道。 方槐微微环顾四周,思索片刻后说道:“把外面的棚子撑起来吧,咱们今天在外面吃。再用石头垒个土灶出来。” 毕竟这么多人呢,屋里的空间确实不够,所以也只能在外面吃了。方槐想着,再用油布帐篷挡一挡风,而且又是吃火锅,热气腾腾的,应该也不会太冷。 “成,我这就去!”大鬼爽快地应道,立刻转身忙碌起来。 他的动作无比麻利,风风火火地跑去取来油布帐篷。 接着,他与小鬼紧密配合,一丝不苟地垒起了一个灶。 就在那灶台刚刚垒好之际,赵云川他们几个人结束了一天的学业,缓缓归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楚夫子和闻喜乐。 这俩人也是熟人,他们都去隔壁院子给几只鬼上过课。 如今,楚夫子和赵云川之间的关系可谓是越来越融洽。他们两人进行了一场漫长而深入的商讨,反复权衡各种利弊之后,最终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不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建设书院,而是精心挑选租下了一个宽敞阔绰的大院子。 赵云川出资,楚夫子出力,携手共同开办了一家私塾。 这家私塾收费极为低廉,而且地处郊区,位置虽稍显偏远,却也宁静清幽。 普通人家完完全全能够负担得起,一时之间,周围好几个村子的村民们都纷纷将自家小孩送到私塾里来。 其实,那些孩子的父母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小孩读书识字、增长见识呢?只是以往家里实在没有那个条件,只能无奈地将这份期望深埋心底。 如今,有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即便要紧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也一定会牢牢抓住。 他们内心深处也殷切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改变命运的宝贵机会。 当官老爷,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起码可以期望孩子能够在城里找个事儿做。 若是能当个管事,那便能指挥他人做事,颇有几分威风;即便是当个掌柜,也能掌管一方生意,受人敬重。 总之,无论哪一种,都比在那黄土地里辛苦刨食儿要轻松多了。 这时,楚夫子将赵云川悄悄拉到一边,只见楚夫子神色郑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本帐本儿。 他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要钱。 楚夫子将帐本递到赵云川面前,缓缓说道:“这是上个月书院的开支,你看看。” 赵云川接过账本,大概地打开翻看了一下。 楚夫子则继续解释道:“这个月比上三个月多花了三十两银子。主要是给孩子们发了年奖。另外,周围还有不少人想把孩子送到私塾来,你的银子还够不?” 这家私塾里的大部分用度都是由赵云川承担,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跟这位大股东好好商量一番。 孩子越多,赵云川需要补贴的费用也就越多。 他微微思索,开口问道:“还有多少个孩子?” 楚夫子回答道:“我仔细统计了一下,大概还有二十个孩子想报名。” 赵云川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他们报呗,钱方面不用担心,目前还是够的。不过,你得把这些孩子管理好,我的钱可不想花费在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小屁孩身上。” 楚夫子连忙应道:“这你放心,每个报名的孩子我都会严格审核,确保他们都是真心向学之人,不会浪费你的银子。”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与实践,他们的私塾如今已然拥有了一套极为完整的审核制度和管理制度。 在这套制度的严格把关下,虽说不能保证进来的每一个学生都特别热爱学习,但那种仅仅是因为不想干活而来混日子的学生是绝对进不来的。 楚夫子还想跟赵云川再聊一些别的事情,赵云川却连忙拒绝道:“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呗,你不饿吗?” 赵云川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急切,显然是被饥饿感催促着。 楚夫子微微一愣,随后也感觉到了自己腹中的空虚。 第426章 放榜 就在此时,楚夫子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咕噜噜~” 那声音在诉说着主人的饥饿。 楚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吐出一个字:“饿!” 赵云川也笑着说道:“我也饿,所以先干饭!”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楚夫子听后,点头应道:“行,那就先吃饭。” 很快,十多个人纷纷坐在棚子里,围着一个大锅涮起了火锅。 对于秦易他们这种少爷来说,这样的用餐环境着实太过简陋了,然而,架不住它美味呀! 那翻滚的热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各种食材在锅中翻滚,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虽然环境简陋,但美食的魅力却无法阻挡,大家尽情享受着这热气腾腾的火锅,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吃着那热辣鲜香的小火锅,再喝着香醇的小酒,这日子当真是美得很、美得很! 几只鬼原本心中还有些拘谨,他们担心自己会唐突了这些读书人,可耐不住赵云川总是热情地给他们递话头,积极地与他们交流,这一来二去的,他们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后面,他们猛地发现,原来读书人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嘛。 这些读书人也喜欢吃火锅,在吃火锅的时候喜欢谈天说地,也喜欢喝酒。而且喝酒的时候还喜欢划拳,与他们这些所谓的“粗人”也没有什么分别嘛。 此刻,无论是鬼还是读书人,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忘却了彼此的身份差异,共同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最后,一个个都喝得二麻二麻的,脚步踉跄地回了家。 赵云川也喝了不少酒,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他用手撑着脸,也不干别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地对着方槐傻笑。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满心无奈,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吧? “你笑啥?”方槐皱着眉头问道。 赵云川却依旧只是傻笑着,那模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中只有方槐的身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的笑容而变得温暖起来,带着一丝醉人的甜蜜。 方槐硬生生地被赵云川笑得脸红起来,心里暗暗埋怨这人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傻乐,也不知道在乐个啥。“ 问你呢,你笑啥?”方槐再次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还有一丝羞赧。 赵云川却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听到方槐的质问一般。 “我笑了吗?我没笑呀,呵呵呵呵……”赵云川一边说着,一边又发出一阵傻笑。 方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呵呵! 真是喝多了,跟一个喝多的人简直没法交流。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满脸醉意、眼神迷离的模样,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无奈地伸出手,想要扶着赵云川去洗漱一番,好让他尽快清醒过来,可赵云川却不停地摇头晃脑,身体也跟着左摇右摆,站都站不稳。 就在这个时候,赵云川突然开口问道:“槐哥儿,你骑过马吗?” 方槐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呢,不过小时候骑过村长家的牛。” “那你想骑马吗?”赵云川紧接着又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只要方槐点头说想,他立刻就能变出一匹马来。 方槐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力地点头:“想的!” 对于很多未知的领域,他都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渴望去尝试一下。 “走,我带你骑大马去!”赵云川晃晃悠悠地拉着方槐就要走。 方槐只觉得自己也晕乎乎的,一时之间竟不明白他们俩到底是谁醉了。 “等等!马?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马?”方槐满脸疑惑。 这大晚上的,四处一片寂静,怎么可能会有马呢? 赵云川晃晃悠悠地指着自己,大声说道:“有马的呀,我就是你的大马,你可以骑我哟。” 方槐原本以为赵云川说的骑大马是趴着骑大马的那种玩法,可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方槐心中暗叹,是自己太土了,居然还能这么骑?! “驾驾驾~槐哥儿你要说说驾驾驾~”赵云川兴奋地喊着。 方槐满脸通红,喘着粗气说道:“你可闭嘴吧!” 赵云川顿时露出委屈的神情,瘪了瘪嘴,真的就不说话了,那模样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但还是在心中小声地说:“驾驾驾~” 七天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很快便到了放榜的这天,大家满心期待与紧张,纷纷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一同前往看榜之处。 他们有的神色兴奋,充满憧憬;有的略显紧张,脚步匆匆。 一路上,学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自己是否能在榜上有名,微风轻拂,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焦灼与期盼。 童生班的学子们也纷纷来到了看榜的地方,他们看完榜单之后,还得立刻回书院报信儿,赵云川则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丝毫没有打算挤进去的意思。 秦易吃了七天素,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焦躁不安,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见赵云川那悠哉悠哉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都不着急?” 赵云川轻轻摇头,神色淡定从容,回答道:“不急,反正能考上。” 秦易:…… 好吧,这就是学霸的底气! 秦易看着赵云川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无奈。 “那你就不好奇自己考了第几名吗?”秦易忍不住再次发问。 赵云川微微点头,说道:“好奇呀!”秦 秦易顿时无语,皱着眉头说道:“好奇你不去看看?” 他自己不去看榜是因为他让小厮去了,而赵云川不去,却是真的压根没打算去。 秦易实在不明白,这人嘴上说着好奇,可实际行动上一点好奇的意思都没有。 第427章 再中头名 赵云川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不慌不忙的模样。 只见他双手抱于胸前,神色轻松,缓缓说道:“我呀,只是单纯地好奇此次考试能不能考中头名罢了。根本不用去看榜单,若真考中了,自然会有官差敲锣打鼓地报出前三名的名字。” 按照规定,一旦考试结果公布,官差们便会热热闹闹地敲着锣打着鼓,大声报出前三名考生的名号。 对于赵云川而言,确实只有第一名和过来的区别罢了。 听到赵云川这番话,秦易的嘴巴忍不住抽了抽,无奈地说道:“还是你底气足!”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这都是学霸的底气呀,他这个学渣没有! 姜励和段温书更是索性都没有来。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根本就没有希望考中,实在不想出来吹这冷冷的风,于是便只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查看。 没过多久,只见两个官差小心翼翼地捧着红榜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官差拿着锣鼓,似乎随时准备敲响那宣告荣耀的声音。 他们的出现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放榜了,放榜了!大家都让让,别挤!” 还好,很快就有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匆匆赶来,他们大声呼喊着,努力让激动的人群保持秩序。 在他们的努力下,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不一会儿,那承载着众人希望与梦想的红榜就被稳稳地贴到了墙上,在阳光下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那个手持锣鼓的官兵猛地一敲锣,“哐”的一声巨响,发出刺耳却又满含喜悦的声音。 “兹有清辉书院学子,青牛镇田枣村赵云川,才学出众,独占鳌头,荣登此次科考之首。”这洪亮的通报之声在空气中回荡。 听见这句话,赵云川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果真是第一名,心中不禁暗喜,往日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秦易微微一愣,这一秒的停顿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随后,他立刻回过神来,从善如流地拱手恭喜道:“川哥真的考了头名,实在厉害呀!恭喜恭喜!” 秦易的嘴上虽然说着恭喜的话语,可实际上他的心里紧张得要死。 此时,赵云川已然知道了考试结果,然而他自己却还一无所知,秦易的内心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院试到底能不能通过。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满心的焦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让他备受煎熬。 赵云川十分理解秦易此刻的感受,所以也并不计较他刚刚那番恭喜话语的不走心,只是默默陪他等着。 此时,人群中一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我过了,我过了,我终于过了,哈哈哈哈哈……”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满是激动与喜悦,仿佛要冲破云霄。 而另一边,却传来一声绝望的呼喊:“不可能不可能!” 只见一个书生尔康抱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这次考得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肯定是贴错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困惑,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就在这样喧闹而紧张的氛围之下,秦易的紧张情绪愈发强烈。别人是度日如年,可他却实实在在地度秒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秦易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出现了自己的书童。 在那一刻,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他想要说话,想要急切地询问书童结果,可他嗫喏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紧张和不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书童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愈发清晰。 秦易怔怔地看着书童,只见书童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至关重要的话,可秦易却只能看见那不断开合的嘴唇,始终听不清书童在说些什么。 他的耳朵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赵云川察觉到秦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声说道:“回神了!恭喜你,过了!” 秦易却好像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神中满是迷茫和疑惑,他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大脑也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无法立刻理解赵云川话语中的含义。 赵云川再次大着声音重复道:“恭喜你,过了!” 秦易这才听清,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激动地喊道:“过了?我过了?我真的过了!” 那声音中满是喜悦与兴奋,仿佛要冲破云霄。 然而,这份欣喜还未持续两秒,秦易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睛一翻,就那么华丽丽地晕倒了。 赵云川一脸惊愕地看着晕倒的秦易,表情十分精彩:(⊙_⊙) 书童也是满脸诧异,同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_⊙)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这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太差了些? 这还激动得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不过,这份安静也仅仅持续了那么几秒而已,很快,大家又纷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有的人在为自己的成功而喜悦,有的人在为自己的失利而懊恼,还有的人在思考着未来的方向。 赵云川和书童两人合力将秦易送到了医馆。 大夫仔细地为秦易把了脉之后,缓缓说道:“他就是饿久了,外加情绪有些激动,气血上涌,这才晕倒。待会儿醒了也就没事儿了。” 大夫的话语平静而笃定,让赵云川和书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428章 红鸡蛋 这一次的院试结果中,前三名里清辉书院仅仅占了两个名额。 赵云川实力超群,勇夺第一名,刘东旭也表现出色,位居第二名。而第三名则是那个曾冤枉赵云川作弊的顾泽。 然而,顾泽因为那件事情被赶出了书院。 不得不承认,此人虽然人品欠佳,但在学识方面确实还可以,即使被赶出了书院,他仍旧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得了第三名。 在四人的小团体当中,姜励和段温书在院试中遗憾落榜,未能通过。 此时,姜励满是羡慕与钦佩地说道:“川哥,恭喜你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段温书也连忙跟着送上祝贺:“川哥,确实厉害非凡!你的才华与能力,实在让我们望尘莫及。” 段温书在很早以前就笃定地认为赵云川绝非池中之物,如今,这种强烈的感觉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深知,眼前的这个人,在未来的道路上必定会比他们所有人都攀登得更高,前行得更远。 赵云川注定会成为一颗高悬天际的璀璨星辰,光芒万丈,而他们只能在其耀眼的光辉之下,他将会是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存在。 赵云川满脸喜色,拱手说道:“同喜同喜!我先去跟夫子说上一声。” 他心里想着,一定要立刻回去跟槐哥儿分享这个好消息,到时候肯定能从槐哥儿那里得到一个大大的奖励。 赵云川得了头名的喜讯已然传回了书院,夫子早就知晓了此事,不过赵云川还是郑重其事地前来象征性地报个喜。 而后,他转而说道:“夫子,我家槐哥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言语中满是急切与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到槐哥儿身边,与他一同分享这份荣耀与喜悦。 夫子看着赵云川那急切的模样,呃……简直没眼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儿女情长?! 唐夫子难的有哪些坏心眼,想要捉弄他一番。 “那我让人去你家报喜!” 赵云川眼睛真的大大的,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个叉的动作,哒咩哒咩,拒绝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行不行不行!” 唐夫子见赵云川如此反应,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满心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行呢?若他能早点得知这个好消息,定能早早地为你感到高兴呀。” 赵云川神色坦然,理所当然地回应道:“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要由我亲自去说才最具意义。” 实际上只有他亲自去说才方便讨赏呢。 他的心中已然浮现出美好的画面,还想着带着槐哥一起骑大马,嘴里兴奋地喊着:“驾驾驾!” 一想到自己即将带着槐哥骑大马以及讨赏的美好场景,赵云川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 唐夫子看着赵云川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无语……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孩子笑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嗯……淫荡。 想到这个词,唐夫子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咦~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随即摆了摆手,开始赶人:“行,既然如此就赶紧回去吧!” 赵云川赶忙拱手行了一礼,动作干脆利落,接着便如同一阵迅猛的风一般,瞬间跑走了。 唐夫子望着赵云川远去的背影,不禁失笑,喃喃自语道:“这小子……” 赵云川兴高采烈地回来,入眼处便看见方槐正在给买酒的客人分发着红鸡蛋,那客人接过红鸡蛋后,脸上堆满了笑容,嘴甜得如同抹了蜜一般,喜气洋洋地恭喜道:“恭喜老板夫郎喜得贵子。” 方槐闻言,满脸惊愕,心中一阵茫然。 咋的?我突然就冒出个儿子来了?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而一旁的赵云川更是瞪大了眼睛,满心的不可置信,脑袋里嗡嗡作响:啥?槐哥儿背着他有儿子了?! 客人却似乎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依旧饶有兴致地追问着:“不过你啥时候生的?都没见你大过肚子啊。” 说完那句话之后,客人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紧紧闭上了嘴,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呢。 正房夫人若没有大过肚子,而突然冒出个孩子,那十有八九便是爷们儿的妾室所生。 如今的正房夫人确实不好做,被各种礼教要求着大度容忍。 这不,一个妾生子竟然还要正房夫人帮忙庆祝。 想到这里,那客人的目光中再次流露出同情之色,忍不住又看了方槐一眼,心中满是怜悯,真是可怜呐。 方槐站在那里,被客人这一系列的反应弄得更加莫名其妙,满心的困惑如同一团乱麻。 方槐见客人误会,连忙解释道:“没有孩子。” 客人听了这话,更加不解了,皱着眉头问道:“没有孩子发什么红鸡蛋呀?” 方槐赶忙进一步解释道:“这不是我夫君考中秀才了吗?我也没啥经验,就买了红鸡蛋,想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客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客人眼睛一亮,立刻满脸堆笑,开启了滔滔不绝的夸赞模式:“哎呀呀,您家夫君可真是厉害得紧呐!这秀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您家夫君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呐!以后那肯定是前途无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呀!老板您就等着享大福吧!” “嘿,我就说嘛,刚才我还纳闷这红鸡蛋咋回事呢,原来是这么大的喜事。夫人,您这红鸡蛋发得太对啦,我们沾了这喜气,说不定也能走点好运呢!哈哈!” 这年头啊,人们对读书人那可是自带滤镜呢。 只要是个读书人,在大家眼里那都自带一股文气儿,更何况现在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呢,那大家的滤镜简直厚得能挡子弹啦。 这好听的话呀,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地往外冒。 “夫郎呐,您家这位秀才老爷,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哟!以后必定是官运亨通,步步高升,您就等着当诰命夫郎吧!” “嘿哟,这秀才功名可不得了哇,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儿。夫郎您也是有福气,找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夫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场面热闹得就像菜市场在大甩卖,方槐笑呵呵的听着,说得好的人,他还会多发两红鸡蛋呢。 一时之间,场面更热闹啦! 第429章 羡慕嫉妒恨 今日,方槐特意托人买了整整两百个红鸡蛋,原以为数量不算少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红鸡蛋在极短的时间内送完了。 方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拘谨之色,心中暗自焦急:发完了可怎么办?! 毕竟还有客人恭喜他们呢! 就在方槐手足无措之际,赵云川稳步走了过来。 他面带笑容,微微扬起手说道:“哎呦,今日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恭贺我,实在是让赵某受宠若惊啊。既然我们准备的红鸡蛋不够,那便如此吧。今日凡在本店买酒者,统一便宜五文钱!” 五文钱差不多就是两个红鸡蛋的价格呢。 非常公平! 方槐见状,也连忙跟着附和道:“对对对,便宜五文。” 虽然五文钱看似不是很多,但架不住今日宾客众多呀。 这么多人买酒所优惠的价钱算下来,那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众人听到赵云川和方槐的决定,纷纷欢呼起来,有人大声喊道:“赵秀才大气,秀才夫郎也大气!” 一时间,现场气氛更加热烈,欢声笑语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买酒的人高兴,卖酒的人也挺高兴的。 中午时分,方槐果断地关闭了铺子,因为他想好好地犒劳一下赵云川。 方槐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夫君,轻声问道:“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赵云川微微挑眉,眼中含着一抹期待的光芒,缓缓说道:“吃什么都可以吗?你都会给我吃?” 方槐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你说呗,说出来我就给你做!” 话刚说完,方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前提是我做得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吃大香肠!” 赵云川的话语刚落,方槐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吃呗,家里的香肠还剩好几节呢!” 然而,赵云川却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似有若无地在方槐身上来回扫荡。 方槐瞬间反应过来赵云川的言外之意,脸“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羞恼地骂道:“……你混蛋!” 赵云川却一脸无辜,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哪里混蛋?又不是没有大香肠,凭啥不给吃?” 此时,方槐又气又羞,那红扑扑的脸庞如同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而赵云川则带着一抹坏笑,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们的互动而变得炽热起来,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我懒得跟你说,晚上就蒸笼香肠,你爱吃多少吃多少。”方槐狠狠地瞪了赵云川一眼,转身便走。那气呼呼的模样,却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考中秀才这样的天大喜讯,自然也得让田枣村的二老知晓,赵云川随即去了一趟隔壁院子,却发现大鬼和小鬼都不在。 于是,他便让二鬼他们帮忙带个话。 二鬼用力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吧川哥,肯定把话给你带到。” 接着,二鬼满脸崇拜地看着赵云川,兴奋地说道:“川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考中了秀才!你可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秀才耶!” “我以后就跟别人说,我认识一个秀才大哥,那多有面子。川哥,你以后肯定会更有出息,说不定还能中个举人、进士啥的。到时候,我们可都跟着沾光呢。” 其余几只鬼也纷纷点头:“对对对对对,川哥,到时候可别忘记弟弟们呀!” “苟富贵,勿相忘!” 几只鬼真的挺高兴的,他们现在跟着赵云川混,自然希望对方可以越来越好。 赵云川脸上洋溢着笑容,与那几只鬼轻松地打趣了一番后,便转身回去了。 他考中秀才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扬开来,引得周围众多街坊四邻纷纷前来登门祝贺。 方槐负责招呼着一众女人和小哥儿。 那些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目光灼灼,其中满是掩不住的羡慕与嫉妒之情。 “啧啧啧……” 众人心中暗自感叹,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如此其貌不扬之人,竟然有着这般大的造化。 他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居然能嫁……不,是娶,能娶到赵云川,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自己还有本事,瞧瞧,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秀才公了。 听说考得还是第一名! 这还远远不算完呢,关键之处在于,赵云川那可是个极其会疼人的。对槐哥儿,更是好得没话说,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他们这些人瞧在眼里,心中唯有满满的羡慕,真是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啊。 其中一位婶子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开口问道:“槐哥儿呀,你娘以前是去哪个庙里求的姻缘呀?” 竟能求来这么好的一桩姻缘,实在是让人眼热不已呢。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道:“你家男人还没死呢,咋的?想找第二春?”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婶子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反驳道:“你个老不死的,胡咧咧啥呢?我是想去给我家傻闺女求!” 她也想让自家傻闺女也能找到一个赵云川这样的。 方槐起身,动作轻柔地给围坐的婶子们的杯子里添水。 他微微皱起眉头,认真思考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我们家那边的庙特别远,我娘去的最多的还是村里的土地庙。” 婶子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充满好奇地等待着下文。 方槐接着说道:“说的是土地庙,其实特别小。整个庙宇不过半人来高。在我没说亲的那段时间,我娘经常去烧香。” 十有八九就是祈祷他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这土地也不管姻缘呀!”一位婶子忍不住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说不定槐哥儿是上辈子做得好事多,这辈子才有了这么个好姻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气氛和乐融融。 第430章 张师爷到访 徐子竹的怀里,静静地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娃娃,那胖娃娃身着厚厚的花棉袄,圆鼓鼓的模样甚是可爱。 小娃娃一个劲地对着方槐傻呵呵地乐着,那纯真无邪的笑容萌得让人的心都快化了。 方槐看了一眼胖娃娃,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他与赵云川成亲都快两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可他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哎……也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有一个像这般可爱的孩子。 关于他那极为隐秘的想法,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够察觉得到。 此时,徐子竹面带笑容,开口问道:“考中秀才可是天大的喜事呀!你们要不要摆上两桌酒席,让大家都来沾沾这份喜气呢?” “没错,到时候我们都能过来帮忙。” 古代娱乐活动有限,平时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庆祝方式,一旦遇见好事情,就格外喜欢摆上两桌酒席热闹热闹。 方槐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我到时候跟夫君好好商量商量,若是真的决定要摆上几桌的话,还希望各位叔叔婶婶到时候都能来帮帮忙。” “那是自然,但凡有何事,你只管知会一声即可。” 赵云川历经一番努力,成功地从童生跃升至秀才之位。 在大景朝,秀才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廪生、增生和附生,而身为此次考试头名的赵云川,毫无疑问是最高等级的廪生。 大景朝对读书人极为重视,每月都会发给廪生二两银子,同时还有二十斤粮食以及十斤猪肉等生活物资作为供养。 都说读书能够改变命运,至于是否真的能改变命运尚不可知,但毫无疑问的是,读书确实改变了生活。 就拿这份收入来说,若是放在田枣村,那简直完全可以躺平,无需再为生活奔波劳碌。 “夫君,咱们要不要摆酒席庆祝一下呢?”方槐轻声问道。 赵云川微微点头,回应道:“摆一个吧。我之后有半个月的假,咱们可以回村里再摆一场。” 考中秀才,无疑是阶段性的重大胜利,确实应当好好庆祝一番。 两天后,赵云川在酒肆中热热闹闹地摆起了酒席,此次宴席不吃其他菜肴,专吃火锅。 在院子里,他们垒起了四个土灶,热气腾腾的火锅底料在锅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赵云川邀请了街坊四邻以及一些老顾客前来赴宴,大家欢聚一堂,气氛热烈而欢快,推杯换盏之间,欢声笑语不断,宾主尽欢,共同为赵云川的成就而庆贺。 大家脸上的笑容皆是真心实意,那灿烂的模样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且不说别的,单瞧这美味的吃食和香醇的美酒,又怎能让人不开心呢?!那 热气腾腾的火锅,食材在锅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再配上一杯杯甘醇的美酒,实在是美的很! 然而,让赵云川没有想到的是,张师爷竟然也来了。他们两人也只不过见过一面,有过几回你来我往的交流罢了,着实没想到在今日,张师爷会亲自登门。 “欢迎欢迎,师爷您大驾光临,真的让寒舍蓬荜生辉。”赵云川连忙上前迎接,言语中满是惊喜与恭敬。 张师爷的脸上绽放着如同菊花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以往的态度还要亲切几分。 他连连摆手,说道:“莫要再叫师爷了,这般称呼实在太过见外。今日我乃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你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张兄即可。” 那语气,要多自来时候就有多自来熟。 不过赵云川也是聪慧之人,当下便从善如流地高声叫道:“张兄!” “哎,赵兄弟!” 张师爷应得极为欢快,接着他从小厮手中接过一方砚台,笑意盈盈地说道:“恭喜赵兄弟高中秀才,此乃大喜之事啊!早前我便觉得你绝非普通之人,如今果然一举夺魁。赵兄弟,以你的才情与能力,往后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光辉灿烂无比。我深信,你的未来必将一片光明,成就非凡伟业。” “那就多谢张兄了!”赵云川面带笑容,双手郑重地接过砚台。 随后,两人又是好一番商业互吹,好听话谁不喜欢听,反正他俩都挺高兴的。 其实,如果赵其实云川只是单单考中了秀才,张师爷顶多会让人准备一份礼物,毕竟在府城之中,秀才的数量也不算少,算不得多么金贵。 可,让他惊讶的是,赵云川竟然以头名的优异成绩考中了秀才,就连知府大人都对他的才学赞不绝口。 这般学识,往后必定前途无量。 他深知此时赵云川尚处微末,若不趁此机会前来交好,等到日后,恐怕连在其身边立足之地都难有。 他并非图求日后有何丰厚回报,只是觉得搞好关系总归不会有错,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派上用场。 毕竟,人生充满变数,多一个有潜力的朋友,便多一份可能。 “赵兄弟以后还是在清辉书院就读吗?”张师爷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错,我觉得清辉书院就挺好。” 清辉书院虽说比不上那赫赫有名的四大书院,可在这府城之中,它确确实实是最好的书院。 于赵云川而言,他懒得长途跋涉去别处求学,而且他也深知自己进不去四大书院好要想进入四大书院,需得有人举荐方可,而他目前并没有这样的人脉。 在清辉书院,他已然能获得良好的教育资源,又何必舍近求远? 学校固然重要,然而更为关键的却是自身的勤奋与努力。 张师爷对此深以为然,极为赞同地说道:“清辉书院确实挺不错的。里面的夫子,最差的那也是举人出身。如今的院长,以前更是二甲进士呢。” 更何况,每次乡试,清辉书院都能培养出几个举人,在来年的会试当中,偶尔也能涌现出二甲进士。 由此可见,清辉书院的教学实力确实还是有的。 “以后在府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来找哥哥我。我见着你就觉着亲近,咱俩多走动。”张师爷满脸真诚地说道。 “行呀,那我就叨扰张兄了!”赵云川爽快地应道。 第431章 回家喽 摆完席后的第二天,他们便带着黑加仑一同返回了村子。 酒肆里的酒依旧寄放在林家杂货铺。 至于酒坊那边,则让大鬼帮忙照看着,最为重要的提成步骤也传授给了大鬼,毕竟要想把酒坊做大做强,必不可少的就是心腹之人。 大鬼为人很不错,又是个仗义之人,而且十分听话,如此一来,就就把他作为第一个心腹吧。 不过人性确实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赵云川也没想过要去考验人性,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为了确保酒坊的顺利发展,他还是与大鬼签订了保密协议。 可即便如此,大鬼依旧感动得眼泪汪汪。 “川哥,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把吃饭的家伙事儿都交给我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这手艺,我谁都不说,以后就带到棺材里!”大鬼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忠诚。 赵云川看着大鬼这般模样,心中也稍稍感到宽慰。 “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吗?”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 “因为你信任我呗!愿意带着我发财!”大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脸上洋溢着感激与兴奋。 他是真的非常感谢赵云川,如果不是赵云川,他也不可能有现在这般好日子。 如今他家已经盖起了青砖大瓦房,那可是村里的头一份儿呢。 想到这里,大鬼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跟着川哥好好干,绝不能辜负川哥对自己的殷切希望。 赵云川神情郑重,缓缓说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咱们的酒坊若要做大做强,必然需要众多人手。而我呢,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协助。你如今应当好好历练自己,唯有如此,日后才能管理好下面的人。”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大鬼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中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赵云川微微颔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 大鬼瞬间欣喜若狂,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他明白,这是川哥要提拔他当管事呀!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连连保证道:“放心吧,川哥!我肯定会好好干的。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和期望。” 跟着川哥干,前途亮闪闪。 这也是赵云川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考中秀才之后,下一步便是准备考举人,明年刚好有一场乡试,不出意外的话,他定要去试一试。 故而,他需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备考之中,要比以前更加努力奋进,到那时,酒坊的诸多事务需要有一个人来管理,而大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鬼为人忠诚可靠,又有着十足的干劲,相信他定能在备考期间,将酒坊管理得井井有条。 “那我到时候让二鬼和小鬼去卖酒吧。二鬼他媳妇儿如今怀有身孕,这小夫妻也不能分离太久不是?毕竟人家正怀着娃呢,夫妻长时间分开总不是个事儿。”大鬼提议道。 赵云川回应道:“你决定就好,以后他们几个就归你管了。” “得咧!” ………… 赵云川他们回到田枣村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黑加仑一踏入村子,就仿佛挣脱了束缚的精灵,扭动着它那肥滚滚的身体,欢快地去招惹鸡鸭,没有片刻的安宁。 “黑加仑,你先跑回去通知一声!” 赵云川话音刚落,黑加仑便“汪汪汪”地回应着,然后迅速跑开了。 它现在可聪明啦,都学会用前爪爪敲门了呢。 黑加仑迈着欢快的步伐,在村中小道上奔跑着,那圆滚滚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们刚刚看见没?哪家的猪跑出来了?”一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是猪吗?没看清……”另一人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不是猪是啥,那么大一坨!”那人十分笃定地强调着。 白桂花听到敲门声,连忙打开门。 好半天才认出来那一团黑糊糊的……狗,竟然是黑加仑。 黑加仑真的是太胖了,比过年的时候又胖了一圈,明明是一只狗,现在却长得有些猪里猪气了。 那圆滚滚的身体,乍一看还真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头小黑猪呢。 黑加仑:汪汪汪~ 白桂花会意地说道:“知道啦!” 黑加仑听到回应后,欢快地摇着尾巴回了家,一到家,它便迫不及待地和黄苹果一起愉快地玩耍起来。 现在的黑加仑,体型庞大,都快有两个黄苹果那么宽了。 白桂花看了一眼黑加仑,心中暗暗想着,要不别叫黑加仑了,叫黑猪吧,这名字还怪贴切的呢。 那圆滚滚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狗的影子?它那肥硕的身体,跑动起来一摇一摆的,活像一头小野猪。 在那思绪流转只在片刻之间的时刻,白桂花满心欢喜地朝着屋子里面大声喊了一句:“娃他爹,孩子们回来了!” 很快,方大山就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奶娃娃走了出来。 白桂花见状,急忙上前,眼中满是关切,焦急地问道:“你给他穿衣裳没?戴帽子没?这天儿可冷着呢,可不能让孩子冻着了。” 方大山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微笑着回答道:“放心吧,都穿了的,帽子也戴了的,我怎么会让他冻着呢。” 话语中充满了笃定和对孩子的疼爱。 方大山轻柔地将十斤放入白桂花的怀里,说道:“你来抱着,我去给他们烧点热水,待会儿好洗漱一下。” 白桂花微微点头,应道:“去吧!” 话音刚落,那辆老旧的牛车就缓缓地来到了家门口。“爹娘,我们回来了!” 清脆的呼喊声响起,只见夫夫俩手牵着手,满脸笑容地走进了院子。 赵云川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分享道:“爹娘,我考中秀才了,还是头名呢!” 虽说白桂花和方大山早就知道了,可当亲耳听到赵云川再次宣告这个好消息时,他们依旧难掩惊喜之情。 白桂花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大声说道:“川子真棒!不愧是我的好儿婿!” 方大山也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附和道:“是啊,川子,你太厉害了!为咱们家争了大光。” 第432章 温馨 牛车是租来的,方大山动作麻利地先将牛赶到窝棚里,接着细心地喂了一些干草料,之后才匆匆去往灶房烧热水。 白桂花也一刻没闲着,她手脚麻利地煮了两盘饺子,这些饺子是之前就包好的,此刻,饺子在锅中翻滚,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夫夫二人洗漱完毕后,坐在桌前,品尝着香喷喷的饺子,那美味在口中散开,让他们在经历了一番疲惫后,终于觉得浑身舒坦了一些。 “前天来家里报喜,说你考中了秀才,还是头名,就连里正都来了呢。”白桂花一边看着吃得正香的儿子儿婿,一边回忆着前天的热闹场景,语气中满是自豪。 “是呀,我跟你娘当时都是懵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是村长提醒我要给官差赏钱,家里也没有红封,我就用红布包着,每人给了一两银子。这……不会给你丢脸吧?”方大山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地询问着赵云川。 如今赵云川已然是秀才之身,而方大山自觉自己没什么见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行为会给赵云川丢人。 赵云川咽下一个大饺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丢脸的,他们有赏钱拿就不错了,哪里会嫌东嫌西的?”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一两银子真的不少了。 事实是,两个官差还真没有嫌弃。 他们原本只是想沾沾喜气,对赏钱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在他们看来,村里的书生,大多家境贫寒,能有几个钱呢? 可没想到,方大山如此大方,这让他们喜出望外,高兴得很。 方大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满是释然之色,说道:“没有就好,我就是怕给少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庆幸。 “看来以后咱们家还是得时常备着红封。”方大山接着说道。 赵云川微微点头,赞同地说道:“这个倒是可以多准备一些。” 他这么聪明,以后指不定还能中举呢。 一家人说着闲话,气氛温馨而融洽。 白桂花像是突然被什么触动了记忆一般,眼睛微微一亮,开口问道:“那天里正来咱们家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他们说了一嘴,以后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每个月领二两银子呀?” 赵云川沉稳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地说道:“没错,每个月二两银子,另外还有二十斤粮食和十斤猪肉呢!” “哎呦!” 白桂花激动地一拍大腿,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整个人兴奋得难以自持好她大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呀没想到,咱们这个穷窝窝里,居然还能出个金凤凰!” 每个月啥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二两银子,这不是金凤凰又是什么呢? “是所有的秀才公都能有二两银子吗?”白桂花微微蹙起眉头,满心疑惑地问道。 他们隔壁村有个老秀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像是每个月能领二两银子的样子。 赵云川微微摇头,解释道:“不是哦,只有像我这种最高等级的廪生才可以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白桂花看着赵云川,心中对这个儿婿越发满意了,她暗自思忖着,就算是赘婿又怎么样呢? 好多人想要这样有学识、有前途的赘婿还没有呢。 想到这里,白桂花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她明天要去和那几个老姐妹好好炫耀炫耀。 赵云川确实是真的饿了,那满满一大盘饺子被他吃得一个都不剩。 白桂花见状,关切地问道:“再吃点不?” 此时,赵云川的脑子清晰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吃饱了,然而他的嘴巴却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小声说道:好像还能吃点啊。 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思。 白桂花又怎会不明白呢? 她爽朗地说道:“等着,马上就来。” 赵云川露出一副茶里茶气的表情,略带羞涩地说道:“会不会有点麻烦呀?” 白桂花笑着摆摆手:“有啥麻烦的?水开了滚一圈就熟。槐哥儿还要不?” 方槐用力地点点头:“要!” 他的饭量比夫君还大呢,夫君都还能吃点儿,他自然也能再吃点。 “娘,有韭菜鸡蛋馅的不?” 方槐不想吃猪肉白菜的了,他想吃韭菜鸡蛋馅的。 白桂花:“有!” 赵云川:“我也要韭菜鸡蛋馅的!” 吃完美味的饺子,又经过一番洗漱,两人拖着有些疲惫却满是满足的身躯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考中秀才本就是大喜事,而像赵云川这般以头名考中秀才,更是喜上加喜。 他们一家人商议着,打算明天准备东西,后天办酒席,请全村人都来乐呵乐呵。 于是,第二天,赵云川早早地就起来了,他跟田向武去镇上买菜买肉。 而其他家人也没闲着,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去借锅碗瓢盆,有的去借桌椅板凳。 田禾一看见方槐,脸上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满心欢喜。 方槐同样也挺开心,两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槐开口问道:“听说你回家去住了?” 田禾微微点头,神色有些黯淡,缓缓说道:“她不太好了,大夫说也就这个月的事儿了。” 田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伤感,虽然他不太喜欢自家这个娘,可在她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也总得尽尽孝。 方槐蹙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过年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过年的时候他还见过田大娘呢,活泼乱跳的,一点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说来话长,她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跌到了河里,后来就感染了风寒。” 风寒在现代不算是什么大病,但是在古代,一个不小心还真的会要人命呢。 田禾对他娘的感情极为复杂,伺候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也算是成了这段母子缘分吧。 “好了,不说他了,我还没恭喜你呢,都成秀才夫郎了。” 第433章 吃席 别说田禾没想到,就连方槐自己也深感意外。 他虽然一直知道自家夫君学识不错,心里也觉得十有八九可以考上秀才。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自己变成了秀才夫郎,那种感觉还是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田禾接着说道:“咱们村就属你娶的好。因着你的缘故,村里的姑娘哥儿挑夫婿的眼光都高了不少呢。” 他羡慕却不嫉妒,槐哥儿可是救他于水火的人呀。 方槐听了,只是笑笑,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家夫君这么能干,那时的他想得极为简单,只要找一个对他好的人就成。 可谁能想到…… 他现在只想对赵云川说一句:夫君,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呀? 反正他真的贼惊喜! 正值春耕时节,大地复苏,处处洋溢着生机与希望。 在这个忙碌的时节里,方家却显得格外热闹,不少人家纷纷前来帮忙,一时之间,方家成为了村里最受瞩目的存在,可谓是头一份儿。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大家总觉得赵云川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然而,具体哪里不一样呢? 众人绞尽脑汁,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与他相处的时候,莫名地感到更加拘谨了。 而赵云川本人对此却十分笃定,他在心里呐喊着:绝对都是错觉,我分明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心理作用! 赵云川一如既往,保持着往日的作风,该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丝毫没有端着架子。 众人面面相觑,呃…… 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相处诶。 田向武一开始也是十分拘谨的。 明明两个人在过年的时候刚刚见过面,可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却觉得赵云川突然变得高大伟岸了许多。 那沉稳的气质,自信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敢轻易造次。 可赵云川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问:“你媳妇儿快生了吧?” “是呀,快九个月了。” 一提到自己的媳妇儿,田向武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被温暖的光芒所笼罩,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喜悦,在憧憬着新生命的降临。 突然,田向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说道:“川哥,我求你件事儿呗!” 赵云川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呗,还用求这个字,真见外!” 这小子啊,什么时候也这么放不开了? 田向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想请川哥帮我家娃娃起个名字。” 他希望自家娃娃能有一个寓意好、独一无二的名字。 那些诸如狗蛋、铁牛之类的名字,在他看来,根本配不上他家的娃娃。 赵云川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呀,我到时候翻翻《说文解字》,挑几个寓意好的字,只要你别嫌难听就成。” “不嫌弃,反正肯定比铁蛋好听!”田向武连忙摆手说道。 那是当然的,对此,赵云川还是有信心的,看来回去之后他就得翻书了。 两人直接去了朱屠子的摊子上,他们买了半扇猪,一共一百多斤。 朱屠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心中满是喜悦。 怎么说呢,他真的好喜欢这种大手笔的客户,看着那沉甸甸的半扇猪,朱屠子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他热情地招呼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赵童生、不,是赵秀才,买这么多猪肉,是要办席呀?” 赵云川没有否认:“明个上我家!”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让孩子他娘带着孩子去沾沾喜气。”说不定以后也能考个秀才出来呢。 因着赵云川是大客户,朱屠子还给了不少搭头,什么剔的光不溜秋的大棒骨呀,什么猪下水呀,赵云川都来者不拒,反正都能变成香喷喷。 赵云川和田向武赶着慢悠悠前行的牛车,车轮在乡间小道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晃晃悠悠地朝着村子的方向驶去。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拂,带来田野间清新的气息。 一路上,不断遇到朴实的村民。 他们有的扛着农具,有的提着篮子,看到赵云川后,纷纷停下脚步,满脸笑容地向他道喜。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大声说道:“赵小子真是出息了啊!咱们这小村子以后可就出了个秀才老爷啦!这可是咱村的大喜事。” 旁边那位年轻的后生不住地点头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赵秀才,你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咱这些乡亲们呐!咱这村子可就指望着你给争口气呢。” 赵云川面带微笑,一一应承下来。 随后,他爽朗地说道:“明天中午上我家吃席啊!” 众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放心吧,我们铁定来!”一位村民大声回应道。 要问整个村子里的人,他们最喜欢吃哪家的席面,那肯定是方家的席呀。 方家的席面,东西十分扎实,每一道菜都分量十足,而且那味道更是好得没话说,比他们过年时吃的还要好呢。 就算明天不下地,也得去吃席! 第二天中午,村子里家家户户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 就连田禾他娘,也被田禾小心翼翼地推着木板车送了过来。 田大娘的模样着实吓人,她瘦得跟个人形骷髅架子似的,脸色苍白而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木板车上,有气无力,那是久病之人特有的模样。 田禾看着老娘这副样子,十分无奈:“你想吃啥我给你做还不行吗?非得要来?” 田大娘却倔强地回道:“你别……吊着那副死人样,老娘我还没死呢!” 仅仅说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之后,田大娘就喘得厉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好半天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她又固执地说:“你不想让我来,我偏要来,是他们自己说的,村里有空的都能来!” 那语气虽虚弱,却充满了执拗。 第434章 作妖 “我这病没好,就是因为吃的太差,身体亏空,咳咳咳……”田大娘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用微弱却又满含怨气的声音说道。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食物的渴望,仿佛那丰盛的席面就是她救命的稻草。 “你不过来让我吃席,就是想让我早点死!”田大娘怒视着田禾,语气中充满了指责。 田禾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反正是将死之人,他又何必计较呢? 田禾这种态度是彻底激怒了田大娘,她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着田禾,眼中满是愤怒:“你个孽障,老娘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气老娘的!” 然而,她的愤怒却无法掩盖她的虚弱和无助,她靠在木板车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她可是他老娘呀! 田禾依旧是那句话:“你愿意怎么想就想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麻木了,这段时间他都已经记不清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 田禾想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下辈子他也不想投身在她的肚子里。 所以这辈子就缘断吧,尽量做到互不相欠,下辈子就再也不见! 想通这一点之后,田禾觉得自己的心更冷硬了几分。 “孽障孽障!”田大娘还在无力地咒骂着。 突然,田禾脚步一顿。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萧条。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要不想去的话,那我就带你回去。” 田大娘的这些话虽然无法真正触动他的内心,但还是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在耳边回响,让人觉得很不爽。 “你在威胁我?”田大娘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田禾直接承认:“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漠,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可是,你能奈我何呢?!”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的氛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田大娘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可那些话语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助,曾经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孩子,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最终,她还是闭上了嘴,无力地垂下了头。 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能随意掌控的孩子了。 也许,他们的母子情缘真的要断了。 田大娘只是伤感了一瞬,又很快的恢复如常,断了就断了吧,都是些没本事的,下辈子她也不想做他娘了。 “别磨蹭,赶紧送我去吃席!” 天大地大,吃席最大! 说不定吃了好吃的,她的病就会好了呢。 大家原本是有些鄙视田大娘的做法,可仔细一想,这么好的席面,不吃就可惜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呢。 田大娘身体虚弱,根本就上不了桌,方槐把每种菜都夹了一些到海碗里头,海碗堆的都冒尖尖了。 “先端给大娘吃,不够的话再添。”方槐轻声说道。 田禾赶忙接过碗,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够了够了,她现在饭量不好,吃不了多少,倒是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带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参加喜筵,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晦气。 方槐却只是笑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快端过去吃吧,待会冷了。” 他的笑容温暖而真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好!”田禾应道,端着那满满一碗的食物匆匆离去。 田大娘在吃到美味的食物之后,口腹之欲满足了,可心中却并未感到满足,反而越来越觉得田禾没出息。 她看着田禾,眼中满是嫌弃,越看越不顺眼。 “你跟槐哥儿关系好,你去跟他说说,咱们多带几碗回去。” 田禾听到这理所应当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万万没想到田大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不了兜着走吗? 这也忒不讲究了吧! 田大娘的要求提得有多理所应当,田禾拒绝的就有多果断。 “不行,你在这里吃也就算了,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田禾言辞坚决,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可你不是跟槐哥儿关系好吗?你去跟他说,难不成他还能拒绝你?”田大娘依旧不死心,试图劝说田禾。 “说不了,我脸皮没那么厚!”田禾的语气有些冷,他的脸上露出倔强的神情,“我张不开那嘴!” “死心眼,不懂变通!”田大娘气得骂骂咧咧,脸上满是怒色。 “既然你的嘴那么忙,那就别吃了!”田禾也是被气得不轻,说着就准备去抢田大娘手里的碗。 田大娘见状,连忙往后躲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惊慌与不舍。 “我还不能随便说两句了?行了行了,我不说了!”田大娘见田禾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强硬下去,只好妥协。 说完之后,她便安心吃起饭来,只见她大块大块的肥肉往嘴里送,那模样仿佛饿了许久一般。 即使她已经撑得不行,但就是不舍得这些肉,心中总想着,再多吃一点,说不定以后都吃不到了呢。 田大娘是一个可以一心二用的人,她的嘴不停地咀嚼着食物,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美味,然而她的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着,她的脑子也在疯狂地转动着,各种思绪如走马灯般闪过。 田禾看着这样的田大娘,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他总觉得他娘要作妖,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435章 贱不贱呐? 等到田大娘终于吃完的时候,田禾站在一旁,早已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人赶紧离开。 只见他急切地说道:“走,咱们回家!” 田大娘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急啥呀,你不还没吃吗?等你吃完了咱们再回去。你要是不想吃的话,那就把你那份带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往家里带呢! 田禾望着田大娘的这番举动,心里真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 那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最终,实在是没能忍住,竟气笑了出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就别再想着往家里拿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呢?咱们在这儿吃席,哪有吃不完还打包带走的。” 然而,田大娘却依旧倔强地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咋就没有了?你的那份就是你的,你现在没吃,为啥就不能带回去?你就是个笨脑壳,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来。” 说完这话,田大娘又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田禾,那眼神仿佛在说:死脑筋! “你确定不拿点回去是吧?” 田禾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确定!”那坚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这时,田大娘毫无征兆地突然捂着肚子,口中发出“哎呦呦”的叫唤声。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有气无力的呼喊使得能听见的人寥寥无几。 田禾心中暗道不好,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正准备推着板车快速离开的时候,田大娘却猛地摔碎了手边的碗。 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气中骤然回荡,一时间,喧闹声戛然而止,周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大家的视线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纷纷朝着田大娘所在的方向涌过去。 田大娘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满意至极。 她深知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她开始了自己那拙劣的表演。 她深吸一口气,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大音量喊道:“方家的吃食不干净,有毒!我吃了之后肚子疼得厉害,哎呦呦……” 那声音带着几分凄厉,在空气中不断扩散,让听到的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然而,众人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怎么可能嘛! 方才都有人吃过一轮了,那些人不都还好好的吗?丝毫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 这时,有人开口道:“会不会是你自己肠胃不好呀?我们吃着都没问题呢!” 也有人语气不善,言辞犀利地说道:“让你免费吃就不错了,咋的,你还想碰瓷呀?”那话语中满是质问与不满。 因为他们确实觉得田大娘完全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在他们的印象中,田大娘平日里就爱占些小便宜,行事有时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特别是在她鼓动着田禾给人下春药的事情曝光之后,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这里的动静如此之大,主人家自然也被惊动了。 白桂花满脸怒容,极其不爽。她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一副准备跟人狠狠吵上一架的模样。 方槐见状,连忙伸手把人拉住,急切地说道:“娘,你冷静点!” 白桂花气急败坏,双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她大声说道:“我也想冷静一些,但完全冷静不下来,你没看见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吗?” 她属鸡,不属忍者神龟! 白桂花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那股愤怒在她的胸膛中翻涌,让她恨不得现在立即上前,把那个装模作样的老娘们撕成两半。 她是这样想的,便也是这样做了。 “老娘今天非得收拾她一顿,否则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白桂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她便如一阵旋风般,三步并作两步地站到了田大娘面前,她双手掐着腰,气势汹汹,紧接着,她便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老壁灯,给你脸了是吧?这大好的日子你来瞎搅和,你安的什么心呐? 你瞧瞧你那副德行,专门挑这种时候来找事儿,你以为谁都怕你不成?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为老不尊,尽干些让人唾弃的勾当。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好欺负啊?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别想在这儿撒野,赶紧给我滚远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充满了愤怒与质问,在空气中回荡着,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方槐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娘如连珠炮般的怒骂,心中十分佩服。 自家老娘的嘴实在是太厉害了,那话语就如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蹦,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反正他觉得自己的嘴皮子指定没有那么利索,。 而田禾此时只觉得没脸,不过却不是因为白桂花,他的脸上火辣辣的,满心的羞愧都是因为自家老娘。 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是自家办喜事,有人来砸场子,他估计都直接上手揍人了。 这么一想,其实白桂花已经算比较克制的了,至少她只是用言语来反击,没有直接动手。 “婶子,实在是对不起……”田禾满脸愧疚,声音低沉地道歉。 他的头微微低下,眼神中满是歉意与无奈。 然而,他的这份抱歉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没人买账。 白桂花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田禾,大声说道:“用不着你道歉,这是你娘做的事儿,关你啥事儿呀?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摊上这么一个娘,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但也夹杂着一丝对田禾的同情。 同样不买账的还有田大娘,她瞬间怒目圆睁,那原本就因撒泼而涨红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狰狞。 她伸出手指,气势汹汹地指着田禾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个白眼狼,老娘吃了他们家的东西肚子疼,你不担心老娘也就算了,还巴巴的跟他们道歉,贱不贱呐?” 第436章 作证 田大娘言辞粗俗不堪,说出的话极为难听,周围不少人听了,脸上皆露出不忿之色,然而却无人出声阻止。 毕竟这是田大娘在责骂自家的孩子,身为外人,确实也不好贸然插手干涉。 就在此时,赵云川挺身而出,上前几步,朝着田大娘拱了拱手,脸色有些冰冷。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田大娘,沉声道:“田大娘,有话直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田大娘一听,脸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那神情极为嚣张,看起来着实十分欠揍。 她扬起下巴,大声说道:“哼!我吃了你家的东西,结果吃坏了肚子。你们既然有错在先,那就必须得赔偿我!这样吧,我也不要多,就给我二十两银子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皆倒吸一口冷气。 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是吧,二十两银子?这田大娘也太敢开口了吧,她咋不去抢呢?”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是啊,抢都不一定能抢到二十两银子呢。这田大娘分明是在讹人。”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语气鄙夷。 说句实在不好听的话,在整个村子里,能够一口气拿出二十两银子的人家简直是屈指可数,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这时,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话语中满是嘲讽:“哼,你这条命能值二十两吗?田大娘,你可别太过分了。做人还是得讲点道理,这般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撑着自己!” “可不是嘛。”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在这个可以随意贩卖人口的年代,人命确实如草芥一般轻贱,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田大娘这般病恹恹的模样,若是卖身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要。 就算真要卖,出十个铜板人伢子恐怕都嫌多呢。 田大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妄图用莫须有的理由讹诈二十两银子,实在是让人不齿。 “我不管,二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田大娘态度强硬,边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说完之后,她又狠狠地扫了众人一眼,接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又不要你们的银子,你们激动个啥劲呀!二十两银子对你们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田大娘的语气中满是蛮横,可说到最后,却又难免流露出一丝酸意。 天底下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她一个呢? 害得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敛财,哎…… 众人在听到田大娘的话后,有那么一瞬间确实觉得她的话好有道理。 然而,很快他们又醒悟了过来,吃人嘴短,他们又不是白眼狼,做不出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儿。 “话不能这样说。”有人站出来反驳道,“不能因为你讹的是有钱人,就代表这件事是对的。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也是人家通过努力挣来的。 不像你这般,嘴皮子一碰,就能拿到二十两银子。” “再说了,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本事,你酸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田大娘,然而,现在的田大娘脸皮却是越发的厚了,就如同一块滚刀肉一般,油盐不进。 无论众人如何指责,田大娘依旧不为所动,口中始终只有那两个字:“给钱!” “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这个久病不愈的老婆子也不想给你们招晦气。你麻溜的给钱,我麻溜的走。”田大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她知道在这样的日子里,主家最忌讳不吉利的事情。 “不然我这老婆子不小心死到你们家里,啧啧啧……” 那后果,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晦气。 田大娘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众人对田大娘的行为愈发鄙夷,可又拿她没有办法。 而赵云川却是淡淡一笑,在脸皮厚这件事情上,他还从未输过谁。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行呀,你要死在我们家,我就免费送你一副棺材。棺材棺材,见棺发财。再者说了,棺和官同音,指不定你的死就能帮我冲冲晦气,让我明年高中举人呢。” 虽然赵云川这话的确是歪理邪说,可莫名的……让人觉得好像又有几分道理。 “就你这么个老祸害,死了都是积德,分明是件大喜事,又怎么会晦气呢?”赵云川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大家先是愣了一秒,随后便噗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一番话实在是犀利,别说,这读书人的嘴就是毒,言辞如刀,刀刀见血,直戳田大娘的要害。 田大娘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她颤颤巍巍地指着赵云川,嘴唇哆嗦着:“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好得很!”赵云川眉毛一挑,肆意张扬。 就在这时,方槐小声说道:“夫君,你悠着点,别把她气死啦!”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毕竟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人命总归不好。 然而赵云川却哼哼一声:“气死活该!” 赵云川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所以在场的众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 田大娘那原本苍白的脸色,硬是在愤怒之下给气红了,她瞪大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不该是这样的,在田大娘的认知里,明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没想到赵云川这个穿鞋的也这么头铁。 她本以为自己的威胁会让对方乖乖就范,却没料到赵云川如此强硬。 田大娘心中满是不甘,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赵云川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可得帮我作证,我可没有动手打人,要是田大娘真的嗝屁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放心吧,我们帮你作证,你没动手!”众人纷纷响应,声音此起彼伏。 第437章 战胜 “我的死咋就和你没关系?我分明是被你家的饭给毒死的!”田大娘满脸愤怒,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赵云川。 赵云川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反而显得从容自在。 他微微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更简单了,等你死后,我便立刻报官,让仵作前来将你的尸体开膛破肚,仔细查验一番,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被毒死的。 哼,你若真是中毒而亡,我自会承担相应后果,可若你是故意诬陷,那可就休怪我无情了。” 要知道,在古代,人们极为重视身体发肤,皆言受之父母。 而且古代人十分迷信,他们认为若死后尸体残缺,那在轮回转世之时,便无法成为一个健全之人。 所以,开膛破肚验尸这种事,在古人看来,那可是极为严重的事情。 果然,田大娘愤怒的面庞此时布满惊恐,她的双眼睁得极大,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无比,如同尖锐的哨声划过寂静的空气:“你敢?”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强烈的质问。 赵云川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你都敢讹我了,我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你既然能做出初一这般过分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做得了十五。” 田大娘:…… 她呆呆地半躺在那里,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她原本觉得自己就已经够滚刀肉了,却没想到,现在竟然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加滚刀肉的存在。 田大娘的心中那股无力感如潮水般不断上涌,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对方根本就是软硬不吃,那二十两银子,看来是想都甭想能拿到手了。 可是,这不应该呀。 读书人不是最好面子的吗? 只要稍稍施加压力,他们往往就会为了顾全颜面而选择妥协,怎么这个赵云川却如此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呢? 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既没有被她的恐吓所吓倒,也没有因为所谓的面子问题而轻易就范。 田大娘满心疑惑与愤懑交织在一起,胸口仿佛堵着一团闷气,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 然而,没想到赵云川根本就不搭理她,直接转身对着众人高声说道:“接着吃饭接着乐!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小插曲,莫要让它坏了大家的兴致。” 众人原本也只是瞧个热闹,如今热闹看够了,自然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巴,他们连忙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仿佛刚才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留田大娘一个人在那里干瞪眼,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赵云川瞥了她一眼,又说道:“你要是不想走的话就在这看着,不过我可不会给你上茶水!” 说完之后,赵云川毫不犹豫地拉着槐哥儿转身离去,作为这次宴席的主人家,他们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操持。 此时的赵云川,身形挺拔,步伐坚定,仿佛刚才的闹剧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而另一边,田禾的脸色则显得特别难看,他的眼神中满是怒意,冷冷地对着田大娘说道:“闹完了吧?闹完咱们就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极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田大娘看着田禾那冰冷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田禾的冷漠所震慑。 然而,很快她又恢复了如常的模样,那股泼辣劲儿再度涌上心头。 她对着田禾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白眼狼!你是哑巴不成?难道就不知道帮你老娘说句话吗?看着别人骂你老娘,你心里就安逸了,舒服了? 贱皮子一个!呸!” 田禾实在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满心的疲惫与厌烦让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用力推起板车就走,对于田大娘那如潮水般的谩骂,他充耳不闻,置若罔闻。 仿佛那些难听的话语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吹过便散。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田禾心中憋着一股气,他专门找那些坑坑洼洼的路走。 板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田大娘被颠得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她一边叫嚷着让田禾走平坦的路,一边咒骂着田禾的不孝,然而,田禾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地推着板车,心中的怒火却在这颠簸中似乎找到了一丝发泄的出口。 道路两旁的风景在颠簸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田大娘的叫声和板车的嘎吱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终于,田禾勾唇笑了。 晚上,夜幕笼罩着大地,繁星点点。 田禾怀着忐忑的心情亲自上门道歉,他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局促不安,手中紧紧攥着他绣的几张婴儿的围兜。 门缓缓打开,白桂花出现在门口,她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虽然不会因为田大娘而迁怒田禾,但心中还是会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田禾的性子实在是太过绵软了,有时候她光看着就觉得气大。 “进来吧。”白桂花的声音有些冷淡,但还是侧身让田禾进了屋。 田禾默默地走进屋子,将围兜放在桌上,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白桂花看着田禾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渐渐消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说道:“禾哥儿,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也甭放在心上。” 田禾听着白桂花的话,心中一阵愧疚。 “我知道了,婶子。”田禾低声说道。 白桂花原本想好好说说他性子绵软的问题,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时,她又不禁仔细思索起来,想到田禾的处境,她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他的老娘都快病死了,在这个时候,一个“孝”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过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怎么办呢?似乎除了从命,别无他法。 第438章 恢复良籍? “罢了罢了……” 白桂花连连摆手,神色间既有无奈又有一丝释然。 她心中清楚,反正田大娘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又何必过多地去苛责田禾呢。 田禾满心愧疚,他深知自己因为孝道而差点搞砸了今天的宴席,他明白,自己和方家非亲非故,方家没有必要为他的孝道买单。 他想要亲自跟槐哥儿说句对不起。 虽说语言道歉在此时显得很苍白,但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说一句对不起了。 “婶子,槐哥儿呢?”田禾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他们父子三个去还桌椅板凳呢,估摸着要回来了。”白桂花一边回答着田禾的话,一边微微侧身,轻轻晃动着怀里的十斤,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然而,刚说完,怀里的十斤就哭闹了起来。 白桂花连忙伸手一摸尿布,发现小家伙尿了,她轻叹一声,熟练地将十斤抱到一旁,准备为他更换尿布。 田禾见状,熟练地帮忙,他与小十斤向来亲近,也是从小就照顾着小十斤的。 等两人给十斤换好尿布之后,方槐他们也回来了。 父子三人并肩而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满是笑意,仿佛丝毫没有被今天的事情所影响。 方槐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到他们如此,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没有被影响就好。 方槐一抬眼,看见田禾之后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禾哥儿,你来啦,吃过晚食没?” 田禾微微一愣,随即回道:“吃了!” 实际上并没有。 田家的日子过得十分拘谨,一般晚上是不吃饭的。就算偶尔吃饭,也没他的份,顶多给他喝一碗有几颗米粒的米汤。 至于其他的吃食,都是背着他悄悄吃的。 田禾的心中虽有苦涩,但也不想撕破脸,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反正他也不会在那个家里待很久了。 然而,就在这时,“咕噜~”一声,田禾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顿时,他立刻涨红了脸颊,心中满是尴尬与羞愧。他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真的是丢死人了! 他晚上没吃,中午也因为那件糟心事没有吃,还是早上吃了半碗大碴子粥和半个窝窝头。 此刻,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田禾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窘迫。 方槐笑着打趣道:“看来晚上没吃饱,那就留下来一起吃呗,中午还有不少的剩菜,得赶紧吃完,坏了就可惜了。” 田禾没有拒绝,肚子都已经响成那样了,再拒绝的话,未免就有些假大空了。 “好啊,那就一起吃!”田禾爽快地答应道,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脸上有疤,笑起来狰狞可怖,所以他平时很少笑的,也只有在面对方槐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方家说是田禾的第二个家都不为过,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上工、做家务、带孩子,吃喝拉撒,如鱼得水,并不拘谨。 他跟着方槐在灶台上忙活,两人轻松地聊着闲天儿。 方槐一边往灶膛里放柴火,一边说道:“抽个时间去衙门,把你的卖身契拿去销了,恢复良籍。” 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但却格外的让人有安全感。 当年的田禾实打实的签了卖身契,卖身钱加上医药费差不多花了四两银子。而他这一年多时间也赚了不少,加上平时没什么花销,足足攒了十两银子呢。 然而,面对方槐的提议,他还是拒绝了。 这并不是因为舍不得银子,而是……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我这辈子的命就是你的。”田禾的语气坚定而真诚,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感激与忠诚。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方槐无奈地叹气,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认真。 “再说了,这一年多你帮我照顾父母,照顾弟弟,也算是还清了。” 方槐试图让田禾明白,他并不需要用一生来报恩。 “你给了工钱的!”田禾急忙反驳道。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拿了应得的工钱,所以不算是还清了恩情。 “当年要是没有你的话……”田禾深呼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与后怕,“估计我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他深知,如果没有方槐的出手相助,自己早已化为一捧黄土,田禾紧紧地握住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报答方槐的救命之恩。 “那你不想恢复良籍吗?”方槐看着田禾,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田禾回答道:“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良籍还是奴籍真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改变现状。 因为现在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好,很踏实了。在方家的日子里,他感受到了久违温暖和关爱,有了归属感。 他不想这样的生活轻易被打破,他本身就是一个胆子小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就只想把自己龟缩到龟壳里,安安稳稳地度过每一天。 在他看来,现在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充满了温暖和安宁,他害怕一旦改变,就会失去这份珍贵的安稳。 “你想让我恢复良籍吗?”田禾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如果你想让我恢复良籍的话,那我明天就去县衙办手续。” 这话要让方槐怎么回答呢?不好回答的呀。 方槐陷入了沉思,他理解田禾的担忧和不安,也明白恢复良籍对田禾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又不想替田禾做这个决定,毕竟这是田禾自己的人生。 你自己都无所谓,他这个外人当然更无所谓了。 方槐在心中默默想着,他决定把这个选择权交还给田禾。 “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第439章 病死 方槐既然都这般说了,田禾便也不再打算矫情。 他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我不打算恢复良籍了。” 方槐轻轻点头,神色平和地回应道:“行,反正你什么时候想赎身就言语一声,我到时候自会把卖身契给你。” 田禾的眼中满是感激,诚挚地说道:“多谢槐哥儿。” ………… 田大娘到底还是没能熬过这个春天。 七天之后,便因重病身亡。 田家顿时被悲伤笼罩,迅速办起了白事。 郭大美身披麻、头戴孝,跪在棺材前哭灵,她的哭声悲痛至极,声声哀号仿佛要穿透云霄,可仔细看去,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只听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我可怜的娘呦,你咋就这么走了呢?我和大勇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呢!”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不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凄凉。 郭大美哭得看似悲痛,声情并茂,只是那无波无澜的眼睛出卖了她,她的哭声更像是一场表演,缺少真情实感的流露。 而田大勇的哭泣却带着几分真心,毕竟这是最宠爱他的老母亲。 人一走,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真心对待他、可以毫无保留为他付出的人了。 想到这里,田大勇只觉得一股悲怆之情从心底涌起,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他的泪水肆意流淌,那悲痛如决堤之水,越哭越凶,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哀伤都宣泄出来。 没有了老娘替他谋算,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立起来了。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彷徨与不安。 周围的人看着悲痛欲绝的田大勇和郭大美,三三两两地上前来安慰他们:“节哀!” 然而,郭大美表面上看似哀伤,心里却根本不觉得难过,甚至觉得解脱。 这老婆子跟她关系又不好,还天天催着她生孩子,烦都快烦死了,死了正好,早死早超生! 她一边假意啼哭,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也有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进来劝说:“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大勇还有大勇他媳妇儿,你们俩是要顶立门户的人,赶紧拿一个去外头帮禾哥儿招呼事,他都快忙不过来了。” 也有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走进来劝说:“哎呀,这人死不能复生呐,别太难过了,大勇还有大勇他媳妇儿,你们俩可是要顶立门户的人呐。 赶紧来一个去外头帮禾哥儿招呼事儿,他都快忙不过来了,这事儿多,大家都得搭把手。 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好多事儿等着你们去做呢。这家里以后就得靠你们撑起来了,赶紧振作起来。” 田大勇此时伤心得不能自已。 要说他对自家老娘有多深的感情,那倒也不至于,主要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个依靠,心中满是惶恐罢了。 感情是假,但那伤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仿佛外面的动静都跟他无关似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于别人的话置若罔闻。 郭大美见状,用手推了推他,说道:“这种事儿,应该有你们男人操持。” 她可不想出去,外面冷得刺骨,哪有屋里暖和。 她才不想出去受冻呢,在这里只要时不时地嚎上两嗓子,就有火烤,多安逸自在。 田大勇依旧不理会她,郭大美无奈只能推得更用力了:“跟你说话呢,赶紧去外面帮忙操持。” 田大勇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可他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你去!” 郭大美满脸不情愿,眉头紧皱,抱怨道:“我去啥去呀,娘走了我心里难过的紧,实在没有心情干别的。” 然而,她哪里是难过的紧,分明是欢喜的紧,甚至可以说是欢喜极了。 她心中暗自庆幸着老婆子终于走了,以后再也不用受她的气,也不用被她催着生孩子了,她此刻只想躲在这温暖的屋里,享受着片刻的安逸,对于外面的事情根本不想理会。 她的不情愿和虚假的难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眼,田大勇只觉得有一股子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但他尚存几分理智。 田大勇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而严厉:“让你去你就去,别逼我在这样的日子扇你!” 此时的田大勇,心中满是烦躁。 他现在对郭大美真的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在他看来,郭大美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越想越气,觉得郭大美白瞎了她女人的身份。 对上田大勇那快要喷火的眼神,郭大美心中难免有些慌张。她的背心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些隐隐作痛,那都是田大勇用脚踹的。 一想到这里,郭大美就感到一阵恐惧。 她知道田大勇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再不听话,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打骂。 “我、我这就去!”郭大美嗫嚅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不敢再违抗田大勇的命令,只能不情愿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当郭大美对上田禾时,她又立马换成了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撇着嘴,眼神中满是不屑,说道:“娘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不掉,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你这样冷心冷肺的人,啧啧啧……”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嫌弃的意思溢于言表,就差直接指着田禾的鼻子骂他不孝了。 “你说你这样的人,咋就好意思活在世上?要是我,早就一根麻绳了断自己了,也去地底下跟娘赎赎罪。”郭大美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田禾。 她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田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刺骨:“既然你这么孝顺,不如下去伺候她?说不定她头七的时候会真的回来把你带走呢。” 郭大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个啥?” 第440章 缺心眼 郭大美着实被田禾吓到了,她愤恨地瞪了田禾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恼怒与不甘。 随后,她转身离去,脚步略显匆忙。 不过,郭大美并没有如田大勇所要求的那样去做事。 她像个街溜子似的,这里晃一下,那里又晃一下,全然没有半分帮忙操持的样子,她手中拿着帕子,时不时做作地抹一抹脸,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见此,周围人都会出言宽慰。 在众人的插科打诨之间,她又消磨了不少时间。 有人无语的翻白眼,小声抱怨:“瞧瞧这郭大美,平日里对婆婆就没个好脸色,如今婆婆走了,她倒在这儿装模作样起来。 真当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她以为哭几声、抹几把脸就是孝顺了? 哼,也不看看自己做得那些事儿,哪一件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可不是嘛,就她在这儿晃来晃去不干活的样子,哪有一点真心为婆婆办丧事的样子。还说别人是白眼狼,我看她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呢。” “她这副样子,纯粹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也不知道她图个啥。估计就是想让人觉得她孝顺,可谁不知道她的底儿啊,装也装不像。” 大家对郭大美议论纷纷,那声音虽小,却如同嗡嗡的蚊蝇之声,在人群中悄悄蔓延。 然而,众人也只是小声地在背地里说着,谁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惹出更多的是非。 毕竟,不是每个家里的都是孝子贤孙,即便是那些平日里不孝之人,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总会哭上两声,仿佛自己就是孝子一般。 郭大美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田大勇倒是挺孝顺的,他刚刚哭的差点厥过去。”有人轻声感慨道。 “倒是稀奇,他以前还对他娘动过手呢。”另一个人忍不住发出疑问。 “真的假的?”旁边的人满脸惊讶。 “当然是真的,把老太太打了三天没法下床。”知晓此事的人言之凿凿地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村里平时没什么活动,大家的兴趣爱好也就显得极为单调,这里面有八个人都喜欢说嘴,大的八卦喜欢聊,小的家长里短也爱的深沉。 “你们说田大勇该不会是装的吧?”一人提出疑问,眼神中带着怀疑。 “不像,看着确实挺伤心的,估计是觉得他老娘走了,以后就没人惯着他了。”另一人分析道,语气颇为笃定。 “没错!”旁边的人附和着。 田大娘是怎么病入膏肓的?她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最开始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可田大勇夫妻俩硬是心疼钱不给治,后面才硬生生地拖成大病,就连之后的医药费都是田禾出的。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对田大勇夫妻俩更是鄙夷。 这个话题刚刚揭过,众人便如同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心思瞬间转向了别处,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 “哎,你们可曾发现?那禾哥儿自始至终,竟是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落,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红上一下。”有人率先挑起了新的话头。 “可不是嘛,这着实也太心狠了。不管咋说,那总归是他的亲娘啊,竟然这般没有一点人情味。”另一人紧接着附和道,言语之中满是感慨与疑惑。 “对啊,一点也不孝顺!”又有人语气笃定地指责道。 然而,此时却有人嗤笑出声,并不赞同他们的说法:“禾哥儿哪里不孝顺呢?他娘的最后一程,难道不是他一直在床前悉心照料,把屎把尿地尽孝吗?如今人走了,不也是他在忙上忙下,尽心尽力地操持白事吗?” “就田大娘做的那些事儿,禾哥儿能做到这样已然是很好了。” 平心而论,若换作自己,反正他们是做不到像禾哥儿这般的。 有人轻轻叹气,言语中满是感慨:“唉,反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说到这个,我还真的挺羡慕方家的。他们家好像从来都没有啥糟心事儿,一家人始终和和美美,关系也好。” 夫夫和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虽然那个弟弟还是个奶娃娃。 众人不说话了,说的好像他们不羡慕方家一样,他们明明也很羡慕的好不好?! 家庭和睦又有钱,他们做梦都想拥有那样的家庭。 然而,沉默片刻后,有人打破了这寂静。“行了行了,想那么多有啥用?咱们呀,就只能努力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众人点了点头。 确实,羡慕归羡慕,可日子还得继续,与其一味地羡慕他人,不如脚踏实地,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方家与田家关系向来不好,此次田家有人去世,方家也并未前去帮忙。 方大山原本念在同在一个村子的份上,想着搭把手帮个忙,却被白桂花给拦住了。 白桂花言辞激烈地说道:“咋的?你想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呀?你现在眼巴巴地跑去帮忙,人家可不一定领你这份情。 说不定还会想把她的死赖到你身上呢。说你呀,就是心虚才会想去帮忙。” 方大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说道:“应该不至于吧?她不是病死的吗?关我啥事?我只是想着大家都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才想着去搭把手帮帮忙。” 办白事可比办喜事复杂多了。 只要村里有人去世,大家通常都会自发地去帮忙,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方大山不去帮忙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压着,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觉得作为同村人,在这个时候不出手相助,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他们一家人的嘴脸你还看不清楚?”白桂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大山一眼,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恼怒:“行行行,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你要是愿意去你就去,被讹上了可别回来哭。” 白桂花双手抱在胸前,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自家男人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儿呢? 第441章 密谋 方大山站在那里,心中反复思量着那件事情,只觉得应该不至于如此小题大做。 然而,他向来都是一个对妻子的话言听计从的人。 尽管心中有着自己的一点想法和判断,但经过一番纠结之后,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将那刚刚萌生的一点念头彻底打消掉。 村子里最不缺的便是人丁。 平日里,不管哪家有个什么事情,村民们总是会纷纷伸出援手帮忙,既然有这么多人帮忙,那自己即便不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吧? 殊不知,此时的郭大美正心怀鬼胎,暗暗盘算着怎么坑方家一把呢,她的眼神中不时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脑子里各种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到了夜里,郭大美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单独跟自家男人说话。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开口说道:“之前大夫不是说了吗?咱俩的病估计还有一两个月才能好呢,结果这才几天呀,人就走了。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啥不对的地方吗?” 她的话语中满满地充斥着疑惑与算计,那模样仿佛在暗暗暗示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一般。 此时,田大勇果然被她的话成功勾起了好奇之心。 他一开口,声音十分沙哑,那声音就像是砂纸用力划着地面似的,让人听了耳朵阵阵生疼。 “你啥意思?”田大勇急切地问道。 而郭大美却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闪烁,回应道:“我没啥意思,就觉得有些不对!” 田大勇满脸无奈地翻着白眼,他的耐心已然快被耗尽。他提高音量纠正道:“大夫明明说的是最多还有一两个月,你知道最多是啥意思不?” 郭大美心里此时憋着一股闷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最多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男人简直愚不可及。 自己都已经把暗示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是没能领会她的意思。 郭大美越想越气,在心里怒骂道:“真是蠢死算了!” 此时的田大勇,浑身上下都被疲惫紧紧包裹着,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劳累,他真的不想再耗费哪怕一丁点儿的精神去猜测郭大美的心思了。 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用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你给我消停点啊!要是再这么不安分下去,你就看着吧,看我捶不捶死你就完了!” 郭大美听到田大勇的警告,心中也涌起一股恐惧的情绪,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 她意识到,再这样拐弯抹角下去根本不行,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听不懂那些暗示。 于是,她决定不再犹豫,直接把话挑明,说道:“娘死了,你就不想让她在走后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吗?” 田大勇此时更是听得如坠云雾之中,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之人,如今处于这种半知半解的状态,心中的急躁情绪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大声说道:“直说,啥意思啊?” 郭大美微微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咱娘的病确实是重,但是大夫明明说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就走了。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赵秀才给气的?” 郭大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引导和暗示,眼神紧紧盯着田大勇,观察着他的反应。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田大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瞬间明白了郭大美的意思。 这是想用娘的死……去讹钱? 田大勇几乎是在瞬间便做出了反应,毫不犹豫地说道:“仔细说说,咋弄?” 在那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他心中那仅有的一点伤心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仿佛只是几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一阵微风拂过,便轻而易举地烟消云散了。 郭大美心中甚是满意。 方才看到他哭得那般伤心,她还真就差点以为他长了良心这种东西呢。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良心有是有,但却少得可怜。 郭大美不由得冷哼一声,质问道:“你就不反对我拿娘来做筏子?” 田大勇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娘向来最疼我了,能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她肯定求之不得。” 呵呵,可真是个大孝子! 田大勇急切地催促道:“你快说说,咱们到底应该咋做?” 郭大美心中对他鄙夷到了极点,可面上却丝毫未显,只是微微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只见田大勇的眼睛随着郭大美的讲述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闪烁。 他心中虽然激动不已,但那一丝怀疑仍旧挥之不去,忍不住问道:“这招能行不?” 郭大美却胸有成竹,笃定地说道:“肯定能行,除非他们家不怕晦气。再者说了,我们只要十两银子,又不多要。他们家那么有钱,肯定会花钱买个清净。” 田大勇听了郭大美的话,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可他又皱着眉头嘶了一声,脸上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他们家那么有钱,咱们只要十两银子,是不是要的太少了?索性咱们胆子大着点儿,要他个一百两?” 郭大美愣了一秒,心中暗叹,果然还是自己太仁慈了。 “一百两?”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惊讶与质疑。 在她看来,这跟狮子大开口有什么区别?! 田大勇用力地点着头,眼中贪婪的光芒愈发强烈:“没错,就是一百两。不过他们肯定会讲价,所以我们得把握好底线,最低不能超过八十两!” 然而,郭大美却对他的提议不太认同。 她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满是忧虑:“八十两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家可不是软柿子,任由我们拿捏。他们家有一个秀才,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若是逼得太紧,他们肯定会跟咱们鱼死网破,到时候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田大勇满脸嫌弃地看了郭大美一眼,话语中满是斥责:“你个怂包,怎么就那么蠢呢?正因为他们家有一个秀才,咱们才更容易成功。你想想,不是都说读书人最看重名声吗?他们肯定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自家的名声,到时候咱们稍加施压,他们还不得乖乖就范。” 第442章 多损呐 郭大美虽有些小聪明,却又并非真正的聪慧过人。 她原本还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在听了田大勇的一番分析之后,心中不禁动摇起来,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到底应该要十两还是要一百两。 田大勇见状,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你男人,这个家我做主,咱们就要一百两!”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那一百两银子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行,那就听你的。”郭大美妥协道。 按照田枣村的习俗,人死之后要停三天的灵,待停灵期满之后方可下葬。 时光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下葬的那天。 他们早早地便选好了要埋葬的地方,并且在那里挖好了一个深坑,只等着将棺材抬上去,让逝者入土为安。 田家在这一次安排抬棺之人时,特意挑选的都是本家的亲族。 田大勇和郭大美身着白色的孝服,头缠白色的孝布,在队伍的最前面引领着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为逝者开道。 田禾也默默地走在人群前面,只是他的面色极为冷淡,仿佛一潭毫无波澜的湖水,让人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而在一旁的田大勇和郭大美,那悲痛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动容。尤其是郭大美,她放声大哭,那哭声仿佛能够穿透云霄,震天动地。 不过,唯有靠得最近的田禾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郭大美虽然哭声震天,却只是只打雷,不下雨,一味地扯着嗓子在那里干嚎。 啧啧啧…… 这做戏的功夫,若是不去唱戏,实在是可惜了。 说不定以她的演技,还能火起来呢? 郭大美一边扯着嗓子干嚎,一边用余光悄悄扫了一眼田禾,当看到田禾那冷淡的神情时,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 她微微侧过头,靠近田禾,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斥责道:“你的眼泪就那么金贵吗?今天可是娘下葬的日子,你作为子女,好歹也得哭一哭,尽尽心意吧。” 你不哭,我哭! 这会让她心里不平衡的,毕竟扯着嗓子干嚎也挺累人的。 田禾看都没有看郭大美一眼,神色淡漠地说道:“用不着,还是你多尽尽心意吧。” 郭大美气急,她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田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理论一番。 然而,她也清楚此时必然不能跟田禾吵,否则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就可能会功亏一篑。 最后,她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给憋下去了。 不要脸的丑八怪! 给老娘等着,等事情过了之后就把你赶出家门,一辈子都甭想再回来了。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着,只是走着走着,田禾发现了不对劲,他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这不是去牛角山的路。 田枣村坐落在一片群山环抱之中,四面皆是山峦。在这里,最不缺的便是山了,大大小小的山峰错落有致。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后山,那里物产丰富,大家总是喜欢去那里捡山货。 田大娘这次的坟地选在了离家不远的牛角山。 按照正常的路线,本来只需要从村子西边穿过去即可。 然而,现在送葬的队伍却来到了村子最里面。 不对劲,很不对劲。 田禾的眼神中充满了疑虑,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开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走错路了,这不是去牛角山的路。”他大声说道。 郭大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慌乱如同闪电般在她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咱们不去牛角山,去后山,娘的坟地在后山。”郭大美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田禾怀疑地看着她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解:“不是在牛角山吗?” 在他的记忆中,他们家的长辈基本上都是葬在牛角山的。 郭大美没好气地说道:“牛角山的风水不如后山的好,所以给娘换了个地方。你问这么多干啥?嫌远你就别去。”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不耐烦,仿佛田禾的质疑是多余的。 田禾心中始终觉得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却始终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前面继续走着,心里想着,反正这么多人呢,他们即便有什么盘算,也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随着悲怆的唢呐声在空气中回荡,送葬的一行人缓缓前行。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方家门口。 田禾原本以为只是路过这里,没想到田大勇竟然直接让抬棺的人把棺材放到了方家的门口。 田禾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那震惊的神情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他的双眼圆睁,怒火在其中燃烧,目眦欲裂地对着田大勇吼道:“田大勇,你想干啥?” 田大勇丝毫不胆怯,十分理直气壮,他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娘都被气死了,我做儿子的当然要来讨个公道。” 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夫妻俩和抬棺的人知道。 那些抬棺的人原本是不想帮他们的,是田大勇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一人一两银子,那些人才勉强同意。 所以,除了在场的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余人都一脸懵。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心中暗自揣测,难不成又要猝不及防地吃到大瓜了? 众人的目光在田大勇和田禾之间来回移动,看热闹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是!”郭大美也在一旁帮腔,她双手叉腰,脸上带着愤怒与指责。 “你自己是个不孝子也就算了,难不成还得拦着你亲哥给你亲娘讨公道?瞧瞧,多损的人呐。” 第443章 闹事 里面的方家人原本也以为外面只是送葬队伍路过,然而,外面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外面怎么那么吵?”白桂花疑惑地问道。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不解。 声音大得把十斤都吵醒了,小家伙正躺在她的怀里可劲儿地哭着。 白桂花心疼地轻轻摇晃起来,温柔地安慰道:“乖乖乖,不哭啊。” 赵云川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我出去看看去。”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没在怕的。 方槐也连忙站起身跟上去:“我也去!”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想要尽快弄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们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正准备敲门的郭大美。 里面猝不及防地出来两个人,郭大美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过了片刻,她才缓过神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郭大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她的心中确实还是存有几分怯懦。 主要是赵云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太甚,尤其是在他如现在这般不苟言笑的时候,那股威严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随后,郭大美缓缓走到田大勇面前站定。 仿佛只要田大勇在旁边站着,就如同有了坚实的依靠一般,能给予她支撑和满满的安全感。 她微微侧身,紧挨着田大勇,好似这样就能抵挡住赵云川那令人胆寒的气势。 其实田大勇的心里也同样有些发怵,然而一想到那一百两银子,他便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勇敢起来。 毕竟,只要勇敢这么一次,下半辈子便能够衣食无忧。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十分划算。 田大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缓缓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之情:“赵云川,你害死了我娘,我今日便是为了来向你讨个公道!” 那悲愤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愤怒。 赵云川尚未言语,便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纷纷开口议论起来。 “这是咋回事儿啊?田大勇,你可别乱说。你娘不是因病去世的吗?这关赵秀才啥事呢?难不成你还想说你娘是被毒死的?” 当天吃完饭根本没有发病,而是过了七天才发病,这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目光在田大勇和赵云川之间来回游移,都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帮腔说道:“我们这些人在那天也去参加了那场宴席,吃了很多东西,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所以,照此看来,应该不是宴席的问题吧?! 而此时,田大勇的声音颤抖着,听起来当真是悲痛至极,他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娘绝对不是被毒死的,她是被……活活气死的!” 随即,田大勇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赵云川。 “没错,我娘就是被你气死的!大夫原本明明说过,她还能再活上一两个月。可就是因为被你这么一气,她从此郁郁寡欢,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赵云川听了这话,只觉得无语至极。 他皱着眉头,辩驳道:“被我气的?我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被气着了?那她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些吧。” 田大勇一时语塞,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再次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赵云川,大声怒喝道:“我娘都已经去世了,你竟然还要编排她?” 赵云川面不改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揉了揉耳朵,脸上多了几分明显的不耐烦之色。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依我看,她指定是被你这个不孝子给气死的,别妄图把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还有,小爷我耳朵不聋,说话声音小点,震的人耳朵疼。 对了,不要用手指指人,难道你娘没有教过你,这种行为很没有礼貌吗?” 不但耳朵疼,眼前这个人说话还如同打标枪一般。 幸好自己退得快,不然这口水都得喷到他脸上了。 田大勇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着拳头,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与赵云川拼命一般。 赵云川微微扬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凌厉,声音当中暗含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哼,你可要想清楚了。大景朝律例明文规定,无故殴打秀才者,杖责三十。倘若造成严重后果,更是会被流放八百里到两千里不等。你当真要以身试法吗?” 田大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茫然。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条律例啊!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泄了气,就连手中原本紧紧攥着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妈耶,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他哪里还敢动手?自然是不敢的! 他可不想去把牢底坐穿呢。 田大勇心中一阵后怕,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冲动地直接动手打人。 他在心里念叨着:冲动是魔鬼,大大的魔鬼。 见田大勇已经偃旗息鼓,郭大美心中有些嫌弃。 她拿出手里的绢子,轻轻抹了抹眼泪,然后下定决心准备自己上阵。 “赵秀才,你是读书人,嘴皮子利索,我们说不过你,但做人总得讲个良心吧?”郭大美哭的期期艾艾的,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云川发出一声嗤笑,满脸的不屑。 “就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说良心?殴打婆母的人不是你?欺辱小叔子的人不是你?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田大娘之所以会感染风寒,不就是因为你在大冬天的时候让她去河里洗衣裳吗?” 赵云川的话语如利箭一般,直刺郭大美的心。 第444章 讹钱 “一个让婆母大冬天去洗衣裳的媳妇儿,可真是有良心呢。” 赵云川的话语中嘲笑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那语气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 郭大美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慌乱之中开始了心虚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绢子。 “我有没有胡说,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事不光我一个人知道,想必在场的很多人也知道吧?” 赵云川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众人。 人群中开始有了窃窃私语之声,不少人看向郭大美的眼神中充满了谴责。 “你们还别说,那郭大美啊,还真就打过她的婆母呢。这件事啊,好像是因为下地干活的事儿引起的。当时那场面,打得可真是狠呐!” 田大娘脸上被挠出了三条长长的血痕子,看着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那时候的郭大美与田大勇的关系特别好,她自觉得底气十足,在与婆母发生争执的时候,一时没忍住,竟然就跟田大娘动起了手。 “真的假的呀?”有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啦!我可是亲眼瞧见的。他们当时就在院子里打起来的,而且院门都没关呢。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对对对,我也瞧见了,又抓又挠的,看着都疼。” 听见周围那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郭大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会儿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会儿又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 她站在那里,情绪激动地继续呛声道:“我承认,在我年轻的时候,确实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但是,这跟你气死我娘又没关系!” 赵云川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显然不欲跟她多费口舌,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想怎样?直说吧!” 郭大美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看来他们这次确实是拿捏住了赵云川。如此一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变得简单多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与得意,“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给娘讨回一个公道。你呢,就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从这儿一直走到娘的坟地去吧,也算是你诚心诚意地给她道歉了。” 这乃是他们夫妻俩精心谋划想到的计策。 他们盘算着,先是提出一个极为过分的要求,对方定然不会应允,接着,再退而求其次提出要银子,如此一来,对方十有八九会同意。 想到这里,郭大美的心中愈发得意了。 她暗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 赵云川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毫不犹豫地便拒绝道:“别想了,不可能。” 他心中笃定这绝不会是对方的最终目的。 当听到他们的要求被拒绝后,田大勇愈发激动起来,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上蹿下跳。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说出自己的诉求:“好,既然你不愿叩拜,那我便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不过……你必须赔偿我们一百两银子。” 田大勇的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那堆积如山的白花花银子已然在向他频频招手。 一旁的郭大美见状,连忙附和道:“没错,毕竟我娘可是个大活人呢。她被你给气死了,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一百两银子,不算多。” 或许他们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然而周围的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这夫妻二人的脸上全然是算计与贪婪,那副模样丑陋至极。 有人实在忍不住,心中只觉阵阵心寒:“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拿着自己老娘的死当作谋财的筏子,跑出来讹钱。这实在是太下作了。” “没错,他老娘生前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死后也不得安生,真是可怜。”旁人也纷纷摇头叹息,对这夫妻二人的所作所为深感厌恶。 “咱们以后还是离他们夫妻远点为好,这种人……简直没人性,根本不值得交往。”说话之人语气中满是鄙夷与嫌恶。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都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于这种人,他们选择敬而远之。 就在这时,田禾终于带着村长匆匆赶到了。 田禾心里清楚,自己人微言轻,说话没什么份量,所以刚刚才火急火燎地跑去找了村长。 村长迈着匆忙的步伐赶来,刚到这儿,正好听到了郭大美和田大勇夫妻二人索要银子的话语。 村长只觉得脑门一阵突突地跳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亲人离世之际,不想着如何缅怀逝者、妥善料理后事,却只想着利用这个机会来讹诈钱财。 这还是人吗? 畜生都不如! “你们不好好把人安葬了,抬到这里干啥?赶紧抬到山上,别耽误了时辰。”村长眉头紧皱,尽力打着圆场。 然而,田大勇却瘪了瘪嘴,完全不接受村长的好意。 他气哼哼地说道:“我要给我娘讨个公道,讨了公道再下葬!” 田大勇的脸上满是执拗,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村长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声:“你个瘪犊子,咋那么混账呢?你娘对你那么好,你也应该早些让她入土为安。” 田大勇听了这话,心中十分不满。 在他看来,自己来讨公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混账了呢?! 于是,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因为别人考上了秀才就帮偏忙啊。你这样做,让咱们大家如何信服你呢?” “是是是,你们家靠着方家赚了不少银子,心里自然是想偏着他们。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寒了我们这些人的心,毕竟咱们还是同族的呢。” “公道自在人心,无论你们今天说啥,我田大勇都行得端坐得正!”田大勇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真的占着理一般,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那副模样仿佛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无辜与正义。 然而,他的行为却让在场的人纷纷摇头,对他的话充满了质疑。 第445章 逆鳞 村长被气得够呛,他都多少年没被人如此阴阳怪气过了。尤其田大勇还是一个小辈,这就更让他觉得自己作为村长的威严被严重冒犯了。 村长怒目圆睁,脸色铁青,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你今天为啥来闹这一场,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真以为你的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村长厉声质问,声音中满是威严与愤怒。 田大勇慌了一瞬,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他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反正他娘已经死了,只要他坚持说是被赵云川气死的,就没人能拆穿他。 反正他坚持要把棺材停到方家门口,他就不信赵云川会不给钱。 田大勇:“不管你咋说,我今天一定要给我娘讨个公道!” 赵云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判定。讹诈秀才,三十板子是没跑的。” 赵云川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丝毫没有被田大勇的威胁所吓倒。 田向文也跟着来了,他主动说道:“川哥,我去报官吧!” 田向文的脸上满是义愤填膺,他对田大勇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嫌弃的离开了目光,坚决不肯再看第二眼,仿佛那些什么脏东西一般。 赵云川感激地拍了拍田向文的肩:“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赶牛车去,快一点。” 田大勇这下真的慌了,他没想到赵云川就跟个滚刀肉一般,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慌,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等!” 田大勇心急如焚,急切地大喊一声,旋即连忙一个箭步上前,牢牢地拦住了田向文。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随后缓缓转头,脸上带着一抹讪讪之色,对着赵云川说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必劳烦官老爷您亲自出面呢?咱们完全可以私下解决嘛。 再者说了,一百两银子对于您而言又算不得多。只要你把这钱给了,咱们这件事情便就此了断,岂不是皆大欢喜?这样多好啊!” 赵云川:…… 好个屁呀! “又不是你给钱,你当然觉得好啦!”赵云川满头黑线,语气中满是无语。 村长微微颔首,说道:“没错,今天你若给了这钱,就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你气死了田大娘。赵小子,你是读书人,这样的黑锅可不能背。” 赵云川神色坚定,郑重地表示明白:“我又不是冤大头,是我做的我自然会认,可若不是我做的,想要扣到我头上,那绝不可能!”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他都不可能给这个钱。 村长刚刚着实被田大勇气得够呛,现在的他也乐于再给田大勇找点麻烦,好让自己出出这口恶气。 于是,村长捋了捋胡须,在一旁格外起劲地煽风点火。 “没错,赵小子,还是去报官吧,让官老爷来为你洗刷这无端的冤屈。今日这事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糊弄过去,那必然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落人话柄,你以后可就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赵云川向来聪慧机敏,并非愚钝之人,他很自然地与村长配合起来。 “村长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要是咱们村有一个动不动就敲诈乡亲的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今天能敲诈我,以后自然也能敲诈别人。” 听见这话,众人都纷纷陷入了沉思,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很快,看向田大勇夫妻俩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深深的鄙夷。 这话一点也没错,一旦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说不定之后他就会用同样的方法去谋取银子。谁又能知道下次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呢?万一自己成了那个倒霉的冤大头可怎么办? 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地被人敲诈勒索,遭受这无妄之灾。 人群中,一位面容憨厚的村民率先出声道:“没错啊,村长,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毁了我们这整锅粥呀!咱村子一直和和睦睦的,不能被这样的人给搅和了。”说话间,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之色。 “对!村长,你可得为我们大家伙儿好好考虑考虑。”另一位身材瘦小的妇人紧接着说道,她一向和田大娘不对付:“我们在这村子里生活,图的就是个安稳太平,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要我说,直接把他们赶出村子得了,省得他们一天天的在村子里作怪,我们也能得个安生。”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嚷道。 “对对对,赶出去、赶出去!”众人纷纷附和道。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的挥舞着拳头,表达着心中的不满;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田大勇夫妻俩的种种恶行;还有的人望向村长,期待着他能做出一个公正的决定。 整个场面热闹而又紧张,大家都迫切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让村子重新恢复往日的和谐与安宁。 田大勇瞬间慌了神,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过是想讹点钱罢了,怎么就发展到了要被赶出村子的地步呢?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没有宗族和村子的庇护,那他田大勇可就真的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了。 他焦急地搓着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是,我又没对你们做啥,你们凭啥要赶我出村子啊?”田大勇十分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仿佛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冤枉。 “你现在没有对我们做啥,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对我们做啥。你连你亲老娘都能利用,你还有啥事做不出来的?”一位村民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指责道:“反正跟你这种人做乡亲,我心里不踏实!” 他用力地挥了挥手,仿佛要将田大勇这种人远远地推开。 人无完人,在这个村子里,若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小缺点,大家都能包容。 毕竟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生活中难免会有一些小瑕疵。 然而,田大勇此次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他竟然用死了的老娘做筏子,这种毫无底线的做法,让村民们感到心寒和愤怒。 第446章 知错 可千万不要以为田大勇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在古代,死者为大的观念犹如深深扎根于大地的巨树,坚不可摧,生命一旦逝去,仿佛神圣的光辉瞬间笼罩,尊重死者已然成为整个社会牢不可破的共识。 此时,不尊重死者无疑会被视作极其严重的道德问题。它如同凶猛的洪水冲击着伦理纲常的堤坝,破坏着社会秩序的坚实根基。 古人对死者怀着深深的敬重,从庄重的丧葬仪式到日常的言行举止,处处皆有避讳。 而田大勇不但不尊重死者,那个死者还是他的亲生老娘,可想而知,他的行径是多么令人不齿,定会遭到众人的唾弃,在社会中也必将难以立足。 田大勇这下是真的慌了,他的身形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那慌乱的模样,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内心的恐惧。 连同一旁的郭大美也吓得脸色瞬间惨白,仿佛被寒霜侵袭过的树叶,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我是田枣村的村民,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田大勇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们不能赶我走!村长叔,咱们还是同族呢,你不能做得这么残忍!” 村长没有理会他的哀求,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深意。 “咋的?听你这话……你是承认自己在讹钱?”村长的话语不紧不慢,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田大勇的心上。 田大勇只觉得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仿佛一块巨石突然坠入心底。 他瞬间不想再讹钱了,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低头认错道歉,争取可以不被赶出村子。 他嗫嚅着嘴唇,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郭大美却偷偷地掐了他一下。 郭大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可别犯浑,咱们要是有一百两银子,啥样的好日子过不了呀,何必巴巴地留在村里?”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仿佛那一百两银子已经在眼前,美好的生活触手可及。 田大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心中开始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抉择。 只是这次,他难得地聪明了一回。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你咋确定咱们一定能拿得到钱?万一仵作证实娘不是被气死了呢?” 郭大美胆子向来比较大,她只是不死心的想要博一博罢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还是含着一丝执念:“那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仵作看不出来呢?到时候咱们就有一百两银子了,那不是一两,也不是十两,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呀。” 赵云川目光沉静,全然没理会在一旁神色慌乱的田大勇夫妻俩。 他转头看向田向文,语气严肃地说道:“向文,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报官。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我过两天还得回书院读书,就是辛苦你了。” 田向文立刻应道:“就去!”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步伐快速而稳健,那匆匆离去的身影,仿佛带着一种雷厉风行的气势。 村长也在这时适时出声,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嘈杂的人群中清晰地响起。 “各位的意见我都听到了。若田大勇真的敢用自家老娘的尸体讹钱,那我就做主把他赶出村子。至于族谱……我会去跟田氏族长商议,把他逐出族谱。” 村长的眼神坚定,面容严肃,让人感受到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和决心。 田大勇听到这话,顿时目眦欲裂。 被逐出族谱真的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在古代,族谱代表着家族的传承和归属,被逐出族谱就意味着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和认同。 田大勇他无法想象自己百年以后会变成孤魂野鬼,被家族抛弃,被世人遗忘。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后悔自己一时的贪婪和冲动,却可能给自己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下,田大勇没有丝毫犹豫,几乎立刻做出了选择,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悔恨之色。 “叔,都是这个贱女人的错,是她挑唆我的,让我用娘的死讹一笔银子。”田大勇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一旁惊慌失措的郭大美。 “你也知道,她老人家之前生病几乎把大半个家底都掏空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错事。”他的声音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田大勇声泪俱下,那模样看起来真诚极了,仿佛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般。 赵云川看着田大勇那副模样,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好丑! 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真的真的非常的不美观,仿佛一个被揉皱了的丑娃娃。 看丑男流泪,对眼睛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赵云川连忙移开了眼,仿佛再看一眼都会让自己的眼睛遭受不可挽回的创伤。 村长看着跪在地上的田大勇,神色严肃地问道:“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村长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田大勇,仿佛要透过他的表象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判断他是否真的悔悟。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田大勇的回答。 整个场面紧张而又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田大勇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的认错并非出于真心的悔悟,而仅仅是因为这次犯错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被赶出村子、逐出族谱,这样的后果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村子的庇护和家族的认同后将如何生存。 所以,他只能通过认错来逃避责罚,试图挽回局面。 他的眼泪和悔恨不过是一种表演,一种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 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第447章 互咬 倒春寒的冷风呼呼地刮着,带着刺骨的寒意,周围的树木在风中瑟瑟发抖,光秃秃的树枝无助地摇曳着。 田大勇满脸惶恐,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众人只是面露不屑。 呵呵! 这话听听也就罢了,谁信谁傻?!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田大勇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个飞踢,一旁毫无防备的郭大美瞬间被踹倒在地。 郭大美痛苦地倒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田大勇又紧接着对倒地的郭大美好几脚,每一脚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田大勇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随时都要挥出去。“一天到晚就不能消停点吗?非得撺掇我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现在好了,我要是被赶出村子,那全都是你害得!你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了!” 郭大美想要否认,可是胸口被踹得生痛,那疼痛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身体,她的脸上已经疼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好半天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抽走了。 村长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来,大声喝道:“田大勇,你干啥呢?你咋打你媳妇儿呢?” 村长的声音中带着责备和不满。 在这个时代,虽说打媳妇儿的情况十分常见,但村长还是看不惯这样的行为。 他也打过媳妇儿,不,准确的来说是互殴。 但那时候,在厮打之间都是留了余地的,不像田大勇这样,完全是下死手。 村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觉得田大勇的行为实在是过分,完全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和理智。 田大勇满脸焦急,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急忙控诉道:“村长叔,您听我说,都是因为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怂恿我,我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村长叔,要怪就怪她,您把她赶出村子吧,叔,求您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田大勇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搓着手,眼神时不时瞟向村长,看起来猥琐极了。 郭大美终于缓过了劲儿,心中的不满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她咬着牙,眼神中满是愤怒。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没想到田大勇竟然如此绝情,在这个时候想把她推出来背锅。 郭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双腿还在微微颤抖着,身体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显得格外迟缓。 她下意识地离田大勇稍微远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远离危险。 刚刚站稳,她便忍不住嘶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大声地控诉道:“别把啥事儿都推到我身上!你要没那个心思,我能怂恿的了你吗?你自己做错了事,现在却想把责任都推给我,你还是个男人吗?” 第448章 被打 呸,废物男人! 随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攀咬起来,言辞愈发激烈,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周围的人们一个个目光灼灼,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热闹,不时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好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热闹了! 另一边,赵云川神色奄奄,满脸的疲惫之色。他昨晚和槐哥儿一起玩了小鞭子,两人玩得兴起,不知不觉就闹得有些晚了。 所以此刻,赵云川整个人都还有些困顿,双眼微微眯着,神情很是疲惫。 “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竟然偷看陈寡妇洗澡,还偷她的肚兜子!”郭大美手指直直地指向对面的男人。 人群中的陈寡妇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吃个瓜,竟然还把自己牵扯进来了。 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涌起一股羞愤之情。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呀,我就说我每次新做的肚兜子咋那么容易丢,原来是你这个操蛋玩意儿拿的!老娘都四十了,这个年纪都能当你亲娘了,你咋这么恶心呢?” 陈寡妇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与厌恶,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也纷纷对那个男人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陈寡妇的三个儿子此时也在人群之中,听到自家老娘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们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三人怒目圆睁,瞬间抄起手中的棍子,便朝着田大勇猛扑过去,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陈寡妇又岂是一般的寡妇呢? 人家可是有着三个儿子的寡妇,而且三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一般人家还真不敢轻易欺负这个寡妇。 可偏偏这田大勇,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真是头铁得可以。 此刻,田大勇在三个愤怒的年轻人的攻击下,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毫无还手之力。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暗暗叫好,这场闹剧似乎变得更加热闹了。 只见方槐轻轻戳了戳赵云川的胳膊,柔声问道:“夫君,你累了吗?” 赵云川闻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脸倦意地说道:“想睡觉!” 确实,昨天晚上他一共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此刻实在是困得紧。 方槐微微蹙起眉头,心疼地看着赵云川,提议道:“要不——进去歇会儿?” 赵云川听了,又伸了个懒腰,强打精神说道:“把事情解决了再进去。” 这场闹剧也确实应该结束了。 那边,陈寡妇的三个儿子终于停手了。 此时的田大勇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发出“哎呦呦”的惨叫声。 郭大美看着田大勇这般疼痛的模样,心中竟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意。 该,真是解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不怎么疼了。果然,只要有人比她更惨,那她就不算惨。 郭大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找到了一种心理上的平衡。 第449章 闹剧 此时,没人去管躺在地上的田大勇,就连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田禾,也只是冷眼瞧着,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其他人就更不会去管了。 田大勇心中满是愤懑,觉得这实在不公平。 刚刚他打郭大美的时候,村长还出来喝斥他,可如今他被打了,村长却像是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他心绪难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他满脸委屈地控诉道:“村长,你是一村之长,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我吗?” 村长听到这话,睨了他一眼,当看到他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时,确实觉得有些辣眼睛,便又立马移开了视线。 村长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也有些无奈。 田大勇做的事情不光彩,被打一顿不是应该的吗?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偏袒任何一方。 村长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田大勇,你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如今被打也是自食其果,你都二十多岁了,以后做事也要有分寸。” 说完,村长又看向陈寡妇的三个儿子,严肃地说道:“你们也不可再随意打人,有事情可以好好商量解决。” 然而,田大勇对村长的话并不满意,他依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继续叫嚷着要村长为他做主。而陈寡妇的三个儿子也不甘示弱,纷纷反驳田大勇的话。场面一时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村长觉得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村长大声喝道:“行了!这件事情就此为止。田大勇,你冒犯了他们的老子娘,他们作为儿子教训你一顿也是活该。这件事就算扯平了,都不准再闹了!”村长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寡妇的三个儿子听了村长的话,心中觉得十分可惜。 他们暗自懊悔,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扯平了,他们刚刚下手应该再狠点,应该把那个该死的田大勇的腿给打断! 他们狠狠地瞪了田大勇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惹他们的老娘。 而田大勇虽然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再违抗村长的命令。 赵云川是真的困得不行了,只见他满脸疲惫之色,微微张开嘴缓缓说道:“那现在就赶紧来解决一下咱们之间的事儿吧。” 田大勇听到这话,心里又是猛地一咯噔。 哎呀,这下可完犊子了,自己竟然把这茬给完全忘记了。 赵云川一脸严肃,继续说道:“我现在问你几句话,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吗?” 田大勇微微抿着嘴,神色有些紧张地点点头:“懂了!” 赵云川紧接着发问:“你们今天是来讹钱的吗?” 田大勇刚想解释,说了两个字“其实……” 赵云川却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大声说道:“是还是不是?” 郭大美急忙连声说道:“不是不是不是!” 田大勇听了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反手就给了郭大美一耳光,怒喝道:“瘪犊子,滚远点!” 第450章 处理 郭大美又被打得摔倒了地上,不过这次没人同情她,只觉得这女人死性不改,活该! 这个死女人,到现在了还敢这么说,简直是存心想要害死他呀! 田大勇心里害怕得不行,他连忙回答道:“是是是……” 他们今天确实就是来讹钱的。 赵云川接着又问道:“你老娘是不是病死的?” 田大勇此时哪里还敢再否认,只能连连点头:“是!” 赵云川微微挑眉,继续追问:“不是气死的?” 田大勇赶紧回答:“不是!” 他老娘本来就已病入膏肓,生命垂危,确实没几天活头了。 至此,事情已然十分清楚。 赵云川着实受了无妄之灾,前几日被田大娘讹钱,几日之后又遭她儿子讹诈。所幸他聪明机智,未被讹到钱财,不然的话,他非得被气死不可。 “这赵秀才也真是够倒霉的,你们说是吧?”这话一出,众人皆纷纷感叹。 赵秀才平日里温文尔雅,饱读诗书,却无端遭遇这般糟心事,实在令人唏嘘。 “你们说,这田家人怎么就逮着一只羊薅呢?”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方家有钱呀,咱们兜里那三瓜两枣,可没人看得上。”另一个人接过话茬,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确实,方家的富裕在众人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田家人自然会将目标锁定在这样的有钱人家。 想到方家的富裕,众人又不由得微微有些酸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人家运气好,找了个金疙瘩赘婿呢。 运气这种东西,变化莫测,可望而不可及。 他们呀,没那个运也没那个命。 赵云川对田大勇的回答颇为满意,他神色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立个字据吧,写明你娘的死因,保证下次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来攀咬我!” 作为读书人,名声实在是至关重要。一旦被无端攀咬,名声受损,那可是极大的损失。 然而,田大勇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我不会写字!”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我写,你签字画押!”赵云川果断地说道。 随后,他转身又对村长恭敬地拱了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村长叔德高望重,最是公允不过,还希望村长叔可以做个见证人。” 村长听到赵云川的这番话,心中顿时飘飘然起来。 瞧瞧,就连村子里唯一的秀才在夸赞他呢,这说明他真的是很德高望重。 村长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仿佛自己真的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他微微颔首,郑重地说道:“放心吧,川子,这件事叔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村长的威望不言而喻,他的话也让赵云川放下心来。 而田大勇则在一旁惴惴不安,他知道,一旦立下字据,自己以后就再也不能以此事来讹诈赵云川了,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无奈地等待着赵云川写下字据,然后在上面签字画押。 第451章 惩罚2 田大勇原本满心以为,此次之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虽说未能讹到银子着实有些可惜,可好歹也算是全身而退,这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刻的他,正欲转身离去,心中还暗自庆幸着这场风波即将平息。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田大勇满心疑惑地回头,一脸茫然地问道:“不然呢?” 在他看来,事情既然已经这般收场,不赶紧离开还能怎样呢?要留他吃饭吗? 赵云川却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缓缓说道:“把棺材抬到我家门口,就这么一走了之,恐怕不合适吧?” 那语气中带着质问与不满,仿佛在向田大勇宣告,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周围众人纷纷附和道:“的确不合适啊!把棺材抬到人家家门口,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就是在寻晦气嘛。” “可不是嘛,要是有人敢这么对我,我指定跟他没完没了。” 田大勇的所作所为显然是犯了众怒,其他人也都觉得他的行为实在过分。 田大勇看着众人愤怒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慌,他嗫嚅着说道:“那……那你想咋样?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就把我赶出村子吧?”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安与惶恐。 这事做得确实极不地道,可仔细想想,似乎也不至于严重到被赶出村子的地步。田大勇心中有些小慌乱。 “你直说吧,想咋样?”他再次追问,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 赵云川则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想着,要钱肯定是不行的,这人浑身上下估计都摸不出十个铜钱。那究竟应该如何处置呢? 罚人这种事儿,还真是颇费脑细胞。赵云川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赵云川上下打量着他,要钱肯定是不行的,这人浑身上下摸不出十个铜钱。那应该怎么样呢?罚人这种事儿……还真废脑细胞。 赵云川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你做出这等不地道的事,就该受罚。首先,你得把这棺材原封不动地抬回你自己家,放满三日,让你也尝尝被棺材堵门的滋味。” 周围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 田大勇面露难色,刚想反驳,赵云川又接着说:“并且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负责清扫村子里的主路,算是为你的过错赎罪。” 田大勇听着这些惩罚,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可……那是我亲老娘呀!” 村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嗤笑,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你可得了吧,你现在知道她是你亲老娘了?哼,你拿她做筏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茬?” 村长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刺田大勇的内心。 那哪是没想起呢? 分明只是觉得老娘没有银子重要罢了。 “明明是个不孝子,现在又要装孝子贤孙,怪膈应人的。” “我呸!” “田大勇就是个畜生!” 周围的话如同一段段的魔咒涌入田大涌的耳中,他头痛欲裂,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第452章 安慰 “好,三天就三天!”田大勇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模样,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毕竟,反正是自家老娘,他田大勇自认为没什么好怕的。 这场闹剧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也总算是结束了。 赵云川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满脸的疲惫。 他送走了村长之后,便揽着方槐,准备进门,方槐却满脸疑惑地抬头,问道:“向文去报官了,咱们不用去把他追回来吗?” 赵云川微微摇头,语气笃定地说:“他没去。” 方槐有时满心惊讶:“他刚刚不是去报官了吗?” 赵云川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给他打了手势,他就是去装装样子罢了。刚刚他还在槐树底下跟我打了个招呼呢,放心吧,没去报官。” 等两人回了屋之后,只见方大山正抱着十斤,一脸慈爱。 而白桂花已经在灶房里忙碌地张罗着午饭,锅碗瓢盆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回来了?”白桂花往外探了探身体,手里还紧紧握着大铁勺子,她大声说道:“你俩赶紧把豆角给我摘了,咱们中午吃猪肉炖粉条子。” 这可是她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吃法呢,猪肉炖粉条子里面再加上豆角,那味道,简直美极了。 赵云川在盆里添了温水,他和方槐依次洗手,边洗边问:“娘,你咋不问问外面出了啥事儿?” 白桂花将手里的勺子往大锅里一放,发出“当”的一声响。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心里更是十分不爽:“哼,那简直就是个畜生玩意儿,死了之后,那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不过你俩今天也挺争气的,没给你们老娘我丢人!”白桂花脸上又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神色。 赵云川也不是一个会谦虚的人,听见白桂花夸他,他立刻扬起了脖子,满脸的自豪,觉得光荣极了。 “那是,咱们家的人不主动惹事,但也绝对不会怕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深知,自己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给家人提供更好的庇护。 如果别人都欺负上门了,他们还要忍气吞声,那和憋屈的乌龟王八蛋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云川心中这般想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 他赵云川可不是一个会憋屈的人,面对他人的欺辱,他定会勇敢地反击,守护自己和家人的尊严。 吃完了午饭之后,赵云川就拉着方槐美美地回屋睡午觉了。 他把脑袋贴到了方槐坚实的胸肌之上,模样委屈巴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今天可吓死人了。” 那模样,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扑闪的翅膀,那般脆弱又惹人怜爱。 他静静地等待着方槐的安慰。 然而……槐哥儿没动。 赵云川的心微微一沉,却仍不甘心地吸了吸鼻子,试图做出一副啜泣的样子,想要引起方槐的注意。 可方槐还是没动,这让赵云川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失落。 他微微睁开眼睛,偷偷瞄向方槐,心中暗自嘀咕:哎呀呀,这个不解风情的,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第453章 作 偷看被抓包的瞬间,赵云川只觉羞愤极了,那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他的脸颊,如同天边绚烂的晚霞。 因为太过害羞,他索性直接低头,把脸埋到了方槐的胸肌上。 仿佛只要对方看不见,那么丢脸的就不是他。 此时,方槐的喉咙处溢出了丝丝笑声,那笑声如同清泉流淌,却让赵云川更气了。 他觉得自己的窘迫被方槐嘲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像个赌气的孩子般,发泄似的咬了方槐一口,那一口咬在了红豆豆上,方槐疼得闷哼一声。 这一声闷哼,让赵云川瞬间清醒过来,然后把头埋得更紧了。 方槐满脸无奈,微微皱起眉头,话语中带着些许责备:“你属狗的不成,怎么就那么喜欢咬人呢?” 说罢,他轻轻动了动身子,低头看了一眼锁骨,他身上还有昨天晚上被赵云川咬出来的印子呢,那一个个浅浅的牙印,仿佛在诉说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赵云川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不属狗,我属猪。”那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带着一丝倔强和孩子气。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他伸出手,把赵云川头上的被子掀开,温柔地说道:“捂那么紧做什么,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赵云川却气鼓鼓地回应道:“憋死就憋死,总比被人晾到一边,不管不顾的好。” 方槐:…… 又发生了点啥?! 他刚刚不过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盹,怎么这人又开始自暴自弃了? 方槐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情绪的转变为何如此之快。 “太困了,我刚刚打了个盹,有些迷糊。”方槐急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他看着赵云川那仍旧不高兴的模样,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疏忽。 赵云川却依旧老大不高兴,皱着眉头追问:“所以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 方槐面露尴尬,他确实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但当时他没有注意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的瞧见了怀里正在偷看他的赵云川。 他努力回忆着刚刚模糊听到的话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内容。 他轻轻握住赵云川的手,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哎…… 赵云川在心中叹息一声。 自己都已经这般作闹了,方槐却都不生气,要么是他性子实在太好,要么就是太爱自己了。 赵云川思来想去,最后无比坚定地认为是后者,一种甜蜜与满足在心中蔓延开来。 “不怪你!” 赵云川又打了个呵欠,眼中带着些许疲惫,却又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怪我实在是太强了,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暧昧。 他们昨夜可是足足闹到了四更天呢,那些火热而亲密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赵云川的脸颊又微微发烫起来。 第454章 离开 赵云川向来喜欢口无遮拦地说一些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话语。 想当初,方槐每每听到这些话时,都会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捂住对方的嘴,不让那些让人难为情的话语再从他口中蹦出。 然而,时光流转,如今的方槐经过长时间的“洗礼”,也仅仅只是俊美的脸庞微微泛红而已。 “既然知道怪不得我,那就不许再阴阳怪气了。”方槐的话语中既有着宠溺,又带着一丝责备。 赵云川听了,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人在放松的时候,困倦之感便会如潮水般袭来。 此时的方槐,上下眼皮子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迫不及待地想要相拥在一起。 他轻轻地将赵云川搂入怀中,温柔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在哄着一个孩子入睡。 “乖,睡吧。” 他困了! 方槐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夜空中最宁静的旋律。 赵云川原本还想着撒个娇,让方槐多哄哄自己,可当他看到方槐那满脸的疲惫和困意时,心中的那点小念头也只能无奈作罢。 他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仿佛进入了一个宁静而美好的梦境。 十天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前一天,田禾前来寻找方槐。 “槐哥儿,我想求你件事儿。” 方槐立刻警惕起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田禾那不成器的哥哥田大勇之前的种种恶劣行径。 “你该不会是想替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求情吧?”方槐的语气中充满了戒备。 田禾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他没生我养我,他以后日子如何与我有何相干?” 听到田禾如此决绝的话语,方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缓缓松了口气。 “那你说吧,什么事儿?”方槐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田禾紧紧捏着衣角,那模样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方槐,说道:“槐哥儿,我想跟你们去府城。” 方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你不打算在我家帮忙了?”方槐疑惑地问道。 在他看来,田禾一直以来都很尽职尽责,突然提出要去府城,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田禾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怕他拿我做筏子,到时候骚扰叔和婶子。” 田禾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他深知自己的哥哥田大勇是个不靠谱的人,如果他继续留在村里,那他就是联系田家和方家的纽带。谁知道田大勇哪一天就会故态萌发呢?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给方家带来麻烦,更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可被田大勇利用的可乘之机。一想到田大勇可能会再次借着自己与方家的关系胡作非为,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地方。 方槐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之前的事情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得回去和夫君商量一下。你先回家等我消息。” 方槐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他明白这件事情不能草率决定,需要与赵云川共同商议后再做定夺。 田禾听了方槐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忐忑。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心中祈祷着方槐和赵云川能够同意他的请求。 第455章 那当然啦 这确实是一件需要慎重商量的事情,方槐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若是决定要把田禾带出去,那就必须要对他负起责任来。 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关乎着田禾的未来和生活。 此时,屋外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一家人聚在屋内,气氛有些凝重,认真地商量了好一会儿。 白桂花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这孩子啊,就是心思太敏感了,想法也太多。难不成我和你爹还会怕那个癞子不成?” 方大山也点了点头,神色坚定地对着赵云川说道:“你没嫁过来之前,我也是家里顶立门户的人,村里可没人敢来欺负我们。” 方槐接着说道:“田大勇就跟只苍蝇一样,虽然伤不了人,但是特别烦人。我倒是能理解禾哥儿的做法。” 白桂花转头看向方槐和赵云川,问道:“那你们夫夫俩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无所谓,就看孩子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家里的田地早就已经佃出去了,他们老两口只需要时不时地做些肥皂,倒是不忙。 赵云川也是无所谓,他微微歪了歪头,先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像只慵懒的猫一般依恋地靠在槐哥儿的肩膀上。 “哎呀,我嘛,一切都听槐哥儿的咯。槐哥儿说啥就是啥,我没意见。” 方槐想了想,说道:“我想着……让禾哥儿去酒坊做饭,你觉得行不?” 赵云川咻的一下坐直身体,眼睛都亮了一下:“好主意!” 几只鬼都是大男人,平时吃饭也就随便糊弄一下,只要煮熟就行。赵云川有幸吃过一次他们做的饭,那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 说句不好听的,赵云川都怕他们有一天会食物中毒,把自己给吃死了。 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不过他去了住哪儿呢?” 他的心中暗自思忖着,私心里是真的不想让田禾住到家里。 他们那个院子本来就不算大,多一个人便会觉得有些拥挤。而且,有外人在家里,他和槐哥儿做点亲密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太方便,仿佛时刻都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方槐刚想开口说住家里,可目光一抬,便看到赵云川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字:我不要! 赵云川暗自想着,槐哥儿要是看不懂他的眼神的话,那他可要闹了,还是狠狠的闹上一通。 方槐瞬间明白了赵云川的心思,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也开始犯起了难,田禾的住处确实是个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最后还是赵云川开口说道:“要不就让他住在酒坊前面的铺子里,到时候再把铺子跟院子砌一堵墙,到时候也就不能从中间过了。” 方槐点头:“这个主意好,还是你脑子灵光。” 赵云川扬着下巴:“那当然啦!” 第456章 离开啦 方槐很快就将他们一家人商量的结果告知了田禾,他的语气沉稳而温和,又详细地跟田禾说了一些府城那边的情况。 “我们暂时是这样打算的,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 田禾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要去!” 仿佛这个决定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方槐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住前面的铺子不方便的话,等以后有合适的,我再给你租个院子。” 田禾听了方槐的话,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情。然而,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只要有住的地方就成,我不挑。” 他可是连牛棚都住过的呢。那些艰苦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已然心满意足。 更何况,镇上的院子都很贵,府城的更不用说了,说不定住一间小院子就得花好几百文铜钱呢。 那钱攒起来不好吗?他可舍不得。 在他看来,每一文钱都来之不易,都应该用在刀刃上。 “那你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成!” 田禾的物品少得可怜,仅仅只有几件方家为他做的衣裳罢了。而反观方槐,那可真是大包小包堆积如山。 方大山犹如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不知疲倦地一个劲儿往车上搬运着那大包小包的物品。 白桂花则抱着十斤,嘴里不停地给小两口说着话:“这一包,里面装的是家里晒的野山菌,那味道别提有多鲜了。还有这一包,是家里晒的木耳。旁边那这一缸,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酱菜呢。你们在府城呀,想吃上这一口可不容易。” 方槐深深地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父爱与母爱。对于这样的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每次归家之时,皆是这般模样。 只是……又要辛苦了拉车的牛,估计这一趟下来,得累瘦好几斤了。 白桂花又接着说道:“还有腊肉呢,这次又给你们拿了二十斤。你们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别不舍得吃喝呀。” 方槐听了母亲的话,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娘,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缺,上次过年拿的东西都还剩好多呢。” 白桂花却态度坚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那也带上。也不知道你们下次啥时候才能回来,多带些,免得缺了啥不方便。” 方槐闻言,心中也有些酸涩,不禁泪目。 他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和父母住在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那样的日子才叫美满呢。 “娘,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你和爹还有十斤都接过去,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分开!”方槐语气坚定。 白桂花听了儿子的话,眼眶有些发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擦了擦眼角,温柔地说道:“说那些做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心在一处,就算距离远点也没事。” 她深知生活的不易,也明白儿子的一片孝心,但她更希望儿子能在外面好好生活。 第457章 江湖侠客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晨光熹微,柔和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方槐坐在牛车上,满脸眷恋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父母,他用力地挥着手,大声喊道:“爹娘,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啥事儿就让向文传个信,快回吧!” 白桂花的眼眶早已湿润,她也不停地挥着手,向儿子告别。 “走吧,路上小心一些。”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饱含着无尽的牵挂。 接着,她又对着怀里的十斤温柔地说道:“十斤,快跟哥哥道别!”小小的十斤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向哥哥诉说着不舍之情。 牛车缓缓前行,方槐一直回头望着父母的身影,直到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在村口的时候,方槐他们顺利地接上了田禾。 田禾一直深知自己样貌丑陋,他不愿意吓到别人,所以在脸上系了一块藏蓝色的布。 然而,那布虽没有将他脸上骇人的伤疤完全遮挡住,却也挡住了大部分。 方槐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田禾的面巾上,田禾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槐的注视,主动解释道:“我不想吓到小孩子。”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早已习惯了。 村里的小孩子众多,却没有一个喜欢田禾。 几乎每一个孩子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时,都会被他的样貌吓到而哭泣。后来,虽然不再哭泣,但那些嘴毒的孩子仍会叫嚷着叫他丑八怪。 田禾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可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一丝苦涩。 他实在不想吓到那些孩子,也不想再承受他们毫无顾忌的言语攻击。 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脸遮起来。 如此一来,原本十分的丑陋,似乎也能减掉七八分,那一方藏蓝色的布,就像是他的一道保护屏障,隔绝着外界可能带来的伤害与不适。 他在这小小的举动中,努力寻找着一种与世界相处的平衡。 方槐实在无法违心地说那疤痕不可怕,那疤痕确实如狰狞的恶龙般盘踞在脸上,张牙舞爪,凹凸不平的纹路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田禾满心疑虑地问道:“我这样的装扮会不会有些奇怪?” 毕竟哪个正常人没事儿往脸上戴个布巾呀。 方槐用力地摇头,说道:“哪里奇怪?不奇怪,挺好的。要是再戴一个斗笠,那就更像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侠客了。” “江湖侠客?那是啥?”田禾满脸好奇地问道。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仅仅是镇上。 然而,因为他吓哭了小孩子,再加上周围人都用一种厌恶且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使得他根本没有心情在镇上闲逛,很快就回到了家。 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来自于村里,来自于那些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没听过江湖侠客,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光是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第458章 识字 “槐哥儿,你跟我仔细说说江湖侠客好不好?”田禾满脸期待地看着方槐,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方槐见他如此,便开始讲述起来。 其实方槐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在话本子里见到过江湖侠客的身影。他绞尽脑汁,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江湖侠客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田禾听得入神,双眼亮晶晶的,心中满是向往。 “江湖侠客好厉害。”他轻声感叹道。 在方槐的讲述中,江湖侠客们身怀绝技,能够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他们仗剑天涯,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广阔的世界里。他们行侠仗义,为弱者发声,为正义而战。他们扶危济困,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他们足够强大,强大到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毫不犹豫地保护弱者。 田禾的内心深处无比渴望成为像他们一样强大的人。 “槐哥儿,你懂得真多。”田禾由衷地赞叹道。 方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都是在话本子上面看见的。”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腼腆,却也透露出对那些话本子中精彩世界的热爱。 田禾听到方槐的回答后更加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你识字啦?” 方槐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田禾满脸钦佩,赞叹道:“你真厉害,是咱们村里唯一一个会识字的小哥儿了。” 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识字确实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在这里,能识字的男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姑娘和小哥儿了,他们的生活大多围绕着田间劳作和家务琐事,与书本知识相距甚远。 “不过你现在是秀才夫郎了,认识些字也是好的,听说好多秀才家的娘子或者夫郎都识字,要是别人都认识字,就你不认识,那可是会被嘲笑的。”田禾认真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方槐微微一愣,回应道:“是吗?” 关于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他的生活圈子一直比较狭窄,还没有和秀才家的夫郎交际过呢。 若真是这样,以后他每天一定要更努力一些,争取认识更多的字儿。 夫夫一体。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被人嘲笑,更不想给秀才夫君抹黑。 赵云川在前面稳稳地赶着牛车,方槐和田禾则坐在车上悠闲地聊着天。 田禾满心好奇地问道:“认字难吗?应该挺难的吧。” 在他看来,如果认字简单的话,那村里认识字的人应该很多才对,可实际情况却是认识字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禁疑惑,认字到底有多难呢?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萦绕,让他对识字这件事充满了敬畏与向往。 “挺难的。”方槐实话实说。 田禾接着追问:“比种地还累吗?” 方槐思索片刻后回答:“刚学认字的时候比种地还累,后面字越学越多,也就没那么累了。” 对于方槐来说,刚开始学习认字的时候,那些陌生的笔画和符号就像一座难以攀登的山峰,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耐心。 每一个字的记忆和理解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甚至比在田间辛苦劳作还要疲惫。 第459章 我有夫子 “槐哥儿,你当真是厉害极了。” 方槐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你也可以去学写字呀。在酒坊那边,我们特意请了先生呢。先生每天都会教他们读书写字半个时辰。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跟着一起学。” “真的吗?”田禾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可随即又有些惶恐,“该不会要多收银子吧?” 他不想再麻烦方槐。 “不会的,你放心。夫子的工钱我们是按照时间结算的,不会额外多收银子。” 反正溜一只羊也是溜,溜两只羊也是溜。 片刻之后,方槐的神色间略有难色,缓缓说道:“不过呢,那夫子以及其他学写字的人都是男子,就是看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要知道,咱们这个朝代虽然没有特别严格的大防,可还是存在着一些小防的。 毕竟男女、男男有别,在一些场合和事情上,还是需要有所顾忌。 “我没啥不方便的。” 田禾在心中暗暗自嘲着,他摸摸自己那凹凸不平的脸颊,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就他这副尊容,估计真能把所有的男人都吓得远远的。 这般模样的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忧害怕的呢? 真正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些男人吧! 毕竟,自己往那儿一站,任谁见了恐怕都要皱起眉头,甚至还会有人以为自己见了鬼呢。 “那槐哥儿你要跟我们一起学写字吗?”田禾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满怀希望地问道。 方槐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悄然瞥向正在赶车的赵云川。 赵云川那挺拔的身姿、坚毅的侧脸,让方槐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甜蜜,轻声说道:“我不跟你们一起学,我有夫子了。” 而且是一对一单独指导的那种哦。 要是学不会的话,可是会被打屁股的那种呢。 听到这话,赵云川依旧稳稳地赶着车,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缰绳,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他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极浅,却如同春日的微风般轻柔,让人一看便觉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与幸福的味道。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冷峻的面容增添了一丝柔和的光彩。 三个人一路紧赶慢赶,直至夜幕降临才抵达府城。 赵云川径直走向厨房,准备做饭。 而方槐则忙着安顿田禾,他给他抱来了,前几天刚晒过的棉被,上面还透着一股阳光的清香。 方槐轻声说道:“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住着。明天我会去请人到酒坊那边砌墙,等墙砌好了,你再搬过去,不然我也不放心。” 田禾也不矫情,干脆地应道:“行!” 方槐接着说道:“至于工钱的话,先暂时一天三十文,买菜的钱另算。” 田禾一听,惊讶地捂住了嘴,说道:“这……这也太多了吧?” 第460章 砌墙 包吃包住,一天竟然还有三十文的工钱,这到底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呀! 反正以前的田禾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这一天挣的工钱,甚至比有些壮劳力都要多呢。 “只是做个饭而已,这会不会太多啦?我不值这么多钱。”田禾满脸的难以置信,忐忑地说道。 方槐不赞同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怎么就不值这么多钱了?你做的饭干净又卫生,还特别好吃,就值这么多钱。再说了,一天要做三顿饭呢,而且是好几个人的饭,你可别以为这活儿轻松。” 方槐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你就安心拿着这份工钱,好好做事,别胡思乱想。” 田禾腼腆的笑了笑,只是眼神当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亮晶晶的眼眸仿佛藏着璀璨的星辰:“行,那我就拿着,我一定会好好给他们做饭的。” 田禾语气坚定,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做饭来回报这份信任与厚待。 ……………… 赵云川在第二天便马不停蹄地去找了匠人来砌墙。 几只鬼在一旁好奇不已,满心的疑惑。 大鬼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川哥,没事儿在前面和后面砌墙干啥呀?” 赵云川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说道:“我们招了一个给你们做饭的小哥儿,自然要砌堵墙,把你们几个大男人隔开。毕竟男男有别,虽然小哥儿不是女子,但也该有所避讳。” 几只鬼听了,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可……我们自己能做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赵云川没好气地瞪了大鬼一眼,说道:“你们那做的是饭吗?猪食都比你们做得好。我真怕你们有一天把自己吃死。” 大鬼立刻感动得眼泪汪汪,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他连忙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川哥你都不知道,五鬼前天炒的豆角没熟,我们兄弟几个上吐下泻的,蹿了大半晚上。” 那滋味,可别提多难受了。 一直到现在,他的屁眼子还疼呢。 大鬼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又回忆起了那天的惨状。 其他几只鬼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五鬼讪讪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这也不能怪我呀,我以前没做过饭。放心,下次一定能做熟。”五鬼挠了挠头,试图为自己辩解。 三鬼瘪了瘪嘴,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做饭虽然难吃,但至少是熟了的,不像你……”话语中充满了嫌弃。 大家都无语地看着三鬼,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不满。 他们实在无法轻易地原谅他,因为菊花……真的很痛。 五鬼也不能轻易的原谅自己,因为他的菊花也痛,火辣辣的痛。 赵云川轻轻咳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回来。他神色严肃地说道:“所以给你们找了一个专门做饭的人。以后咱们这里包吃包住,不过每个月的餐补就没了。” 第461章 担忧 赵云川的话语简洁明了,让大家清楚地了解了新的安排。 几只鬼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虽然没有了餐补有些遗憾,可一想到至少不用再担心食物中毒,这般权衡下来,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那……川哥,咱们能吃的好吗?”其中一只鬼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坚定地说道:“不会克扣你们饮食,一天至少能吃到一个荤的。”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们干的都是些体力活,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呀。”赵云川接着说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他们就完全能接受了。 大鬼笑嘻嘻地,率先表态:“我们没意见!” “我也没有!”另一只鬼紧接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兴奋。 “我也是!”又一只鬼附和着,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赵云川微微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去干活。待会儿师傅需要帮忙的话,你们就搭把手。我先回去了。” “行,川哥慢走。”几只鬼齐声说道,目送着赵云川离去的背影。 匠人效率极高,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墙给砌好了。 田禾坐在床上,手里绞着衣角,心中满是紧张,那种惴惴难安的感觉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嫌弃他? 不,肯定会嫌弃他的! 这一点几乎毋庸置疑。 田禾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与担忧,他深知自己的不足之处,也明白自己势必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将嫌弃表现在明面上,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不要。 因为只要没看见,他就能装作不知道,否则……他会很难堪。 那种难堪的感觉,他实在不想去面对。 田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勇敢地面对,不能一直逃避。 就在这时,方槐过来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过去吧。” 田禾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他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我,我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吗?” 田禾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仿佛即将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 “对,咱们现在就去。你放轻松,不必担心。”方槐轻声安慰着田禾,眼神中满是鼓励。 在此之前,他已经委婉地和几只鬼说过了田禾的情况,几只鬼也跟他保证了,绝对不会在田禾面前表现出异常。 大鬼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吧嫂夫郎,我大鬼混迹江湖那么多年,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丑点也没事儿。” 大鬼的语气豪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嘴还是要好好把门儿。”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他知道大鬼性格直率,有时候说话容易不经过大脑。 第462章 见面 “放心放心,我也就当着你的面说说,当着他,我肯定会闭紧嘴巴的。”大鬼连忙说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急于让方槐相信他的承诺。 其他几只鬼也纷纷表态:“我们也是!” 他们的声音响亮而坚定,眼神中满是诚恳。 方槐看着他们,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那丝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只希望这几只鬼到时候能稍微靠谱一些,可别出什么岔子。 “你们可一定得记住自己说的话,讲话的时候先在脑子里面过一遍,再说出来,好吗?”方槐眼神紧紧地盯着几只鬼。 直白点,就是说话要过脑子。 几只鬼连忙应道:“好好好好好……”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槐微微颔首,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田禾心中纵使再不安,也明白自己终究得过去面对美团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勇敢一些。 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他不跟那些人交流,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田禾深呼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他紧紧地拿着自己的包袱,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我收拾好了,咱们去吧。”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然。 “走!” 两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怕吗? 至少在这一刻,田禾的心中是无畏的。 然而,当他们来到门口之后,田禾还是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隔着那薄薄的面巾,他依然能清晰地摸到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与他人的不同。 他咬着嘴唇,那微微的疼痛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燃烧。 不能退缩,不能畏惧。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他,他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方槐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把大家召唤到一处。 “都过来,禾哥儿来了,来相互认识一下。” 大鬼等人纷纷围拢过来,当他们看到田禾的那一刻,心中都涌起了不同的感受。 好丑! 伤疤好狰狞恐怖! 这是大鬼的第一反应。 他曾在脑海中设想过田禾有多丑,却没想到竟然有那么那么丑。 其实也不能说是丑,应该说是狰狞。因为田禾脸上大部分都被疤给覆盖了,只能从一些眉眼之间看出他原本清丽的样貌。 那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恶魔的爪痕,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然而,大鬼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承诺,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惊讶和嫌恶表露出来。 其他几只鬼也都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可田禾向来心思敏感,方才众人见到他时的神色变化,全被他收入眼底。那些或惊讶、或恐惧、或下意识嫌恶的神情,虽如芒刺般扎心,但好在众人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嫌弃。 对此,田禾已觉满意,毕竟以他如今的模样,实在不能奢求更多。 第463章 买菜 大鬼再次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田禾,那被面巾遮掩着的面容全然看不见,然而,既然选择用面巾遮住,想来定是有着伤疤吧。 田禾将大鬼的那些细微小动作,一分一毫都不差地收入眼底。 该怎么形容呢? 这个男人身形魁梧,看上去甚是大块头,模样也颇为凶狠,但实际上,他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澈而又愚蠢的独特气息。 总之,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鬼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已然被田禾看在眼里,他带着手下的几只鬼,神色自若地向田禾打招呼。只 听他说道:“以后要是有啥事,你就尽管吱个声,千万别不好意思。” 田禾微微颔首,回应道:“多谢!” 那语气虽平淡,却也透露出一丝真诚。 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中,大鬼的豪爽与田禾的沉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幅独特的画卷,展现出别样的风情。 “我应该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大鬼哥就行,这是三鬼,这是四鬼,这是五鬼。”大鬼爽朗地说道,接着依次给田禾介绍身边的几只鬼:“二鬼和小鬼他们在外面卖酒,跑生意,只有时不时地会过来。” 田禾:…… 怎么说呢,他这是掉到鬼屋里去了吗? 田禾微微扬起手,指向那个看上去最为年幼的孩子,神色极为认真地问道:“那他是小小鬼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仅仅一秒之后,大家再也忍不住,全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瞬间响彻了整个院子,就连方槐都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哥儿还会讲冷笑话呢,关键是这冷笑话还真的挺好笑的。 “怪我怪我,忘记给你介绍了。”大鬼略带歉意地说道,“他叫安子,不叫小小鬼。你别看这孩子看着小,实际上有十二了呢。” 在古代,十二岁已然属于半大小子了。 甚至在有些富裕家庭,十二岁的少爷都有通房丫头了呢。 几个人之间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后,方槐便领着田禾朝着前面的院子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处地方,方槐指着说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你看看还行不?” 田禾环顾四周,微微点头道:“挺好的。” 这里虽不大,却正如那句俗语所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处处透着一种温馨与舒适。 “行,反正到时候差什么或者有不方便的,随时去找我。”说完之后,方槐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两粒碎银子,递到田禾面前,“这是他们半个月的伙食费,你看着安排就成。今天你跟我一起去买菜,我带你认认地方,再跟你说说府城的物价。” 田禾颔首应道:“那咱们这就去吧。”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既充满好奇,又渴望尽快熟悉起来,以便更好地适应新的生活。 方槐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不先把东西收拾了?” 田禾微微摇头,说道:“不了,咱这就去,我东西不多,回来收拾也成。” 田禾心里清楚,方槐正忙着呢。 赵云川今日去了书院,而方槐还得早些回去开酒铺,他不想耽误对方的时间。 “行,那咱这就去,早上的菜新鲜。”方槐点点头,便领着田禾往买菜的地方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田禾紧跟在方槐身后,脚步轻快,很快就到了卖菜的地方。 逛了一圈之后,田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府城的物价这么贵吗?”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这物价可比镇上贵了将近一半呢。 在镇上,鸡蛋一般一文一个,然而府城的鸡蛋,直接就是两文钱一个。 以前十文钱能够买十个鸡蛋,可如今在府城,十文钱却只能买五个鸡蛋,这价格确实高得让人咋舌。 还有那小青菜,居然要五文钱一把,而在镇上都是三文钱两把。 这巨大的物价差异,让田禾深感意外,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日后的生活开销来。 方槐笑笑,神色轻松地说道:“其实也没那么恐怖,你跟我来。” 说着,方槐拉着田禾来到了一个小摊面前。 这是一个卖蛋的小摊,摊主是一位面容和善的大叔。 方槐开口问道:“叔,鸡蛋咋卖的?” 摊主大叔热情地回应道:“两文钱一个,小哥儿您瞧,我们家的鸡蛋个顶个的都大,壳硬黄满。不是我夸口,我们家这鸡蛋一个顶得上别人家两个了。” 方槐微微点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鸡蛋上,说道:“瞧着是不错,叔能便宜点不?” 大叔连连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不行,咱家这鸡蛋就值这个价。” 方槐并未放弃,继续说道:“三文钱两个,你们家的鸡蛋品相这么好,我们以后肯定还来照顾你的生意,要行的话就给我们拿十个,不行的话我们再上别人家去问问。” 大叔略作思忖,随后无奈地说道:“行行行行行,卖给你们吧,不过你们可千万别上外面说,你这小哥儿可真会讲价。” 就这样,鸡蛋成功拿下。 方槐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买了青菜。 他那机智的讲价手段,在这府城的集市中如鱼得水,看的田禾眼睛亮晶晶的。 田禾自小没怎么出过村子,也极少有机会买东西。 他之所以知晓物价,全是因为田大娘以前总在他耳边念叨,什么东西多贵多贵之类的话语。 而如今,对他来说,讲价着实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他满是钦佩地看着方槐,说道:“槐哥儿,你真厉害,你现在的嘴皮子变得好利索呀。” 要知道以前的方槐可是出了名的闷葫芦呢,一棍子下去都不一定能打出个闷屁来,可是现在,那小嘴叭叭的,真的把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464章 母老虎 方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与以前相比,真的有了天壤之别。 现在的他,更加明媚,更大胆,也更自信了。 回忆往昔,以前的他总是觉得自己长得丑,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自己配不上赵云川。 可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大概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吧。 一想到这里,方槐冷峻的眉眼间泛出一丝甜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动人。 “这没什么难的,待会儿我来教你,保证你能学会。” 他那精湛的砍价本领可是赵云川手把手教出来的,为了能让他学得更加容易一些,赵云川还专门精心编了一个讲价的口诀。 不过,要真正掌握砍价的技巧,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加尝试,只有通过不断地实践,才能慢慢地让砍价的技术越来越娴熟。 “我这笨嘴拙舌的,真的能学会吗?”田禾满心疑虑地问道。 “没问题的,我以前的嘴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放心吧!”方槐信心满满地安慰着他。 这边,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学习砍价之术。 那边,赵云川又开启了新的篇章。 他此次进入了秀才班,以出色的成绩顺利被分到了秀才甲班。 可惜的是,四人组中没有一个人与他同班,秦易是费尽千辛万苦、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秀才的,因而被分配到了秀才丁班。 剩下的两个人,依旧在童生班里苦苦挣扎。 本来,按照书院的规定,他们应当离开此处,毕竟未能考中秀才。 可谁让那两人家里财大气粗呢?! 他们给书院慷慨地捐赠了一大笔银子,从而获得了两个借读的名额。 姜励对着段温书不住地唉声叹气,满脸愁容地说道:“以后啊,就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 段温书听了,满心无语,没好气地瞪了姜励一眼,驳斥道:“谁愿意和你相依为命?看着你我都觉得烦!” 姜励:…… “你这一天天的又发什么疯?吃炮仗了吧,有邪火也甭往我身上撒,想发火去别处找茬去,去,去找赵云川,看他会不会像我一样惯着你?” 段温书眉头紧皱,满脸不耐:“你别叭叭了行吗?一天到晚废话怎么就那么多?聒噪不停像只鹊,安静片刻不好么?”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姜励满脸怒容,用力地甩了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段温书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一只手撑着脸颊,心中郁闷到了极点。 此次他回家的时候,才得知父母竟然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 原本,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内心虽然存在着一些不情愿,但是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可是……那个姑娘竟然是个十足的母老虎。 他偷偷地带着小厮前去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姑娘,扬起手来,一巴掌下去,就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给硬生生地扇飞了出去。 这绝非夸张的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那个男人真的就飞了出去,并且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可以想象,那力道得有多大啊! 那个母老虎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毫不留情地殴打,更何况是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丈夫呢? 说不定还会打得更狠呢! 一想到这里,段温书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他是真的害怕呀。 那种恐惧仿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让他不寒而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被一个凶悍的女子管得死死的,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一顿暴打。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我肯定打不过那个母老虎的……”段温书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满是绝望,眼眶都快红了,他都快哭了。 他满心想着要退婚,可家里人却坚决不同意。 尤记得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时,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段母眉头紧锁,满脸不悦地说道:“你这孩子,不想成婚就不想成婚,怎么还说谎话败坏姑娘的名声呢?你这话万一传出去了,让人家姑娘怎么活?” 段秋明也在一旁跟着帮腔:“没错,她那哥哥我也见过,比你高比你壮,你跟我说,她能把人扇到墙上?这可能吗?” 段温书张了张嘴,急忙开口说道:“这绝对可能,我是亲眼看见的呀,爹娘你们就相信我吧。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真诚。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段秋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小兔崽子,你瞎说什么呢!” 随后,段温书便挨了一顿父母混合双打。 段秋明气得满脸通红,下手毫不留情,段母也是又气又急,一边打一边数落着段温书的不是。 段温书被打得抱头鼠窜,心中满是委屈,却又无从辩解。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却招来这样一顿毒打。 反正段家父母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段温书的话,在他们看来,这分明就是段温书不想成婚,从而瞎编乱造出来的谎言。 段秋明打累了,伸手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怒声说道:“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编谎话也不知道编个像样点的。” 段秋明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一边喘着气一边摇头。 段母也是满脸失望,看着段温书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段温书站在一旁,低垂着头,衣衫凌乱,满脸的委屈与无奈。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父母都不会相信自己了。 哎…… 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朵娇弱的花儿,而在他的预想中,以后自己这朵花儿一定会被那个凶悍的女人给无情地摧残殆尽。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段温书也猛地站起来。 接着,他以三步并作两步的速度,急切地朝着秀才甲班跑去。 他的身影如风一般,带起一阵轻微的声响,那匆忙的模样仿佛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亟待解决。 第465章 事关男人的尊严 只是段温书的运气着实不太好,当他匆匆忙忙赶到秀才甲班门口的时候,那上课的钟声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般,恰在此时被敲响。 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教室里面的赵云川奋力喊了一句:“下学等我!” 随后便急忙转身,朝着自己的教室飞奔而去。 回到教室的段温书,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个人都被焦躁不安的情绪所笼罩。 他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瞅瞅书本,心思却全然不在课堂之上。 他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这样,他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仿佛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那期盼已久的下学钟声响起,段温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见到赵云川的那一瞬间,段温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就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方脑子聪明,说不定真能帮他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救命啊!”段温书大声呼喊着。 赵云川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疑惑:“你怎么了?” 段温书那张小嘴可真是能说会道,叭叭个不停。他的表述能力着实不错,仅仅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清楚楚。 赵云川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那姑娘一巴掌,就把一个成年男人给扇飞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段温书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捣蒜一般:“没错没错,千真万确就是这样。那姑娘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那人拍墙上了。” 赵云川怔怔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并非不相信段温书所言,只是这一切实在太过令人惊讶。 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力气在众人之中已算是大的了,可万万没想到,段温书未来的媳妇儿力气更大,甚至比他还要大许多。 想到这里,赵云川不禁在心里默默为段温书点起了蜡烛,仿佛看到了段温书未来那充满“挑战”的生活。 “那你以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了。”赵云川调侃道。 段温书的眼眶都快红了,几乎要哭出来:“你快想想办法呀,快帮我想想办法。” 赵云川摊开双手,满脸的无奈之色:“我能帮你想啥办法呀?这事儿着实难办。要不……你回家告诉父母?” “我说了呀,可他们根本不信。”段温书急得直跺脚。 赵云川略一思索,说道:“那简单,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办法让他们亲眼看见不就行了。对了,你这婚事定在了啥时候?” 段温书仿佛压根没有听到后面那句问话一般,自动将其忽略了。说不定这桩婚事根本就成不了呢。 “你说得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一定要让我爹娘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我这就去找夫子请假去。”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赵云川望着段温书远去的身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人啊,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事情能够顺利一点吧,不然以后段温书可有的苦头吃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一步一步地朝着美好的方向缓缓前行。 赵云川每天读书、写话本子、时不时地再去对面的酒坊上看一眼,晚上则是拉着槐哥儿运动。 千篇一律,但还是另有一番滋味。 至少赵云川很喜欢这种平凡的小幸福,生活不必轰轰烈烈,但一定要细水长流。 他曾经在某个时刻问过方槐,是否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无比无聊,然而,方槐却是立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每天的事情那么多,还无聊?你要是有那闲情逸致去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还不如赶紧过来帮我算账。我都算了好几遍了,可这账怎么就是对不上呢。”方槐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只觉头疼不已。 他只觉脑子昏沉,疲惫之感如潮水般阵阵袭来,然而,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与满足。 毕竟,那到手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那熠熠生辉的银钱,仿佛带着无尽的魅力,让他的疲惫也变得有了价值。 此时,赵云川快步走上前来,温柔地伸出双手为他轻轻揉着太阳穴,满是关切地安抚道:“你别急,待会儿我来算账,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可方槐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倔强与执着:“不用,我可以!” 夫君的脑子只有那么大,每天又要读书又要写话本子,算账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来吧,听说脑子用的太过的话,可是会掉头发的。 自家夫君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变个秃子…… 光是想到赵云川秃头的模样,方槐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不敢想,真的完全不敢想。 赵云川自然明白方槐的一番好意,他深知方槐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太过辛苦。 于是,他顺从地微微点头,轻声说道:“那我看着你算吧。” “好呀,帮我看看有哪里不对。”方槐欣然应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赵云川认真地看着方槐算账,不一会儿,便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你看这里,算错了……” 他指出他耐心地指出错误之处,接着又极为详细地讲解了一遍。方槐听得格外认真,双眼亮晶晶的,犹如璀璨的星辰。 “原来是这样呀,我算得好几遍都没算对,夫君,你实在是太棒了!”方槐的话语中满是钦佩与欢喜。 说罢,他快速地在赵云川脸上亲了一口。 方槐笑意盈盈,如同春日盛开的花朵般明媚动人:“奖励你的。” 赵云川却不满足于此,坏笑着说道:“那可不够,我要这样那样再这样。” 方槐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嗔怪道:“你当自己是在烙饼呢?” 那模样可爱极了,让人心生欢喜。 赵云川捧着方槐的脸,低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随后,他微微垂眸,自顾自地小声嘟囔起来:“这小嘴明明这般甜,平日里也不是不会夸赞人,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在床上夸过我呢?”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淡淡的失落。 赵云川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自己在那方面的表现真的有那么差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便立刻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那可不行! 今晚,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件事可关乎男人的尊严。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心中已然开始筹划着夜晚的行动。 方槐一个激灵,怎么办? 他好像被一匹恶狼给盯上了! 第466章 度的嘴 几日之后,段温书竟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乍一看,赵云川一惊。 卧槽! 好大一颗猪头! 他差点将这句不礼貌的话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赵云川见到段温书的第一面,着实是没有认出来。 他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 段温书不满地咕哝道:“是我是我是我——段温书,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可别太夸张。” 赵云川却表示不服,还真不是他夸张,这人已经肿得完全看不清五官了,他没认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眼前之人的模样与平日的段温书相差甚远,若不是他自报家门,谁能想到这会是同一个人呢。 “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啊?难不成是从马车上摔下来了不成?”赵云川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温书:“大夫怎么说?会毁容吗?” 参加科举的人,面容可不能有损。 “那倒不会,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也不会留疤。” 段温书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合之间,就如同嘴里含着一个大大的东西似的,若不非常认真地去听,压根就无法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赵云川好奇地问道:“你这脸到底怎么回事?摔着了?”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如同被一层迷雾笼罩着:“不是,我这是被人打的。” 段温书努力地想要把话说清楚,可那肿胀的脸庞和受伤的嘴巴却让他的话语依旧显得含糊不清。 “你这是被你那母老虎未婚妻打的?”赵云川满脸狐疑地问道。 只见段温书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赵云川见状大惊:“还真是她打的呀?” 夫妻俩小打小闹倒也没什么,可打成这样,那可就是家暴了呀! 这哪能行呢? 家暴的人绝对要不得。 “被打成这样了,你爹娘不管管?这婚到底是退了还是没退呢?”赵云川满心担忧,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现在,明明两人还未成婚呢,段温书却已被打成了这副惨状。 那要是真的成了婚以后呢? 实在难以想象段温书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度过。 该不会在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耗费在养伤之上,而剩下的小半个月又接着遭受挨打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便让人不寒而栗。 “可怜见儿的,无论是家暴男还是家暴女,都绝非良配啊,还是尽快找机会把这婚给退了吧。”赵云川满脸忧虑,言辞恳切地说道。 段温书本想为自己的决定解释一番,然而,他刚刚因为说了太多的话,不小心拉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此时嘴角疼得厉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像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试图传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赵云川可没有与他心有灵犀的能力,无法仅仅从这简单的动作中领会到他真正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退不了?”赵云川试探的问道。 段温书把头摇得更凶了,那幅度之大,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否定都通过这个动作强烈地表达出来。 赵云川见此情形,赶忙安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先努力一把,要是实在退不了,你就装肺痨,要是觉得这个不吉利的话,装个不举也行啊。” 段温书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赵云川:听我说谢谢你啊! 赵云川还以为他是感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地说道:“你也不用太感动,咱们是朋友,我自然是希望你过得好。” 过了好一会儿,段温书的嘴角终于缓过来了一些。 他连忙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不退婚!” 赵云川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实在不理解他的决定,追问道:“为啥?” 段温书的脸有些红,不过在他那青肿的脸上确实不太能看得出来。 “她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赵云川在心中暗呸了一声。 哼,说什么无以为报? 当牛做马就不能报答了吗?非要以身相许? 分明是段温书看上人家姑娘了,想娶人家,为此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赵云川才不想这么惯着他,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会无以为报呢?你可以给她当牛做马呀,以后给她花不完的银子,解决她遇到的任何难题。她要是嫁人了,你再给她出一笔丰厚的嫁妆,这难道不比你给她当夫君强?” 段温书听了,一时语塞。 只能无奈地看着赵云川的嘴巴,心中暗想:这三十六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的呢? 赵云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输出:“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知道说什么吗?”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段温书,似乎非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段温书内心一阵无语,他是真的不想说话好吗? 他太了解赵云川了,这人就是故意气他呢,他要是不回答的话,赵云川肯定会叭叭个没完没了。 无奈之下,段温书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觉得她也挺好的,也、也不是不可以娶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坚定,虽然脸上还带着青肿,但那一丝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期待还是隐隐浮现出来。 在段温书那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表述中,赵云川总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段温书竟然经历了一场英雄救美,只不过,他是那个被救的“美”。 从此,芳心暗许,一发不可收拾。 第467章 我不想听 赵云川微微挑起眉毛,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打趣道:“嘿,你就真不怕她动手揍你呀?” 段温书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才不会呢,月月可不是这样的人。”说着,脸上还洋溢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啧啧啧……”赵云川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感叹声。 心里想着,前两天还听你说她像个母老虎呢,这才过了没多久,就亲昵地称呼为月月了。 赵云川接着又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她连亲哥都打吗?” 段温书赶忙解释道:“那也不能怪月月呀,是她亲哥太混蛋了!做的那些事,换谁能不生气呢。” 赵云川无奈地摇摇头,心里默默想着,这又是一个陷入恋爱里无法自拔的恋爱脑呀。 陷入爱情的人往往热衷于分享自己的甜蜜。这不,段温书此刻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叭叭不停,一个劲儿地说着他和月月是如何认识的,那过程被他描述得绘声绘色,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赵云川却对别人的爱情故事毫无兴致,他心里想着,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继续写话本子呢。 在他看来,创作话本子可比听这些恋爱琐事有意思多了。 他看着眉飞色舞的段温书,无奈地摇摇头,虽然理解恋爱中的人都这样,但自己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于是,赵云川想着要委婉地打断段温书的滔滔不绝。 他刚张开口,说了个“我……” 结果段温书就像连珠炮似的,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道:“我也觉得月月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赵云川又尝试着说了个“你……” 可段温书再次抢话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吧?” 此时的段温书双眼亮晶晶的,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兴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赵云川的无奈。 赵云川最后还是无奈地放弃了挣扎,他原本是想扫个兴,让段温书别再说了,可没办法,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扫兴的机会。 那他也只能尽量听着了,就当是陪朋友开心吧。 在段温书终于说累的时候,赵云川赶忙帮忙倒个水,段温书接过水喝了一口,开心地说道:“和你说话可真开心!” 赵云川听了,心里呵呵,分明就只有你一个人开心好不啦? “你说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要不以后再说?”赵云川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着说道。 “不用不用!”段温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兴致正浓,怎么可能就此打住呢。 只见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开始“叭叭”了起来,这一讲就又是半个小时。 他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从他们最近一次的约会聊到月月的一个小爱好,事无巨细,都要和赵云川分享。 赵云川无奈地继续听着,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感觉这半个小时无比漫长。 终于,段温书把自己的嗓子说得有些嘶哑之后,才渐渐没了声音,终于“叭叭”不起来了。 此时的赵云川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 他看着段温书那因为长时间说话而显得疲惫不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又透着些许无奈。 那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逗逗段温书。 于是,他带着一丝狡黠,故意提高音量问道:“你怎么不说了呀,继续说呗,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呢。” 说罢,还故意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段温书此时只觉得嗓子里又干又疼,仿佛要冒烟了一般。 听到赵云川这番话,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直直地盯着赵云川。 随后,用那已经变得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月月的事情?你到底对她有什么企图?”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那份紧张和在意却清晰可闻。 “我对她有屁的企图!”赵云川顿时没好气地回怼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 “是我家槐哥儿长的不够帅,还是腿不够长?” 是腰不够细,还是臀不够翘? 是嘴巴不好亲,还是胸肌不好摸? 他会放弃槐哥儿去喜欢别人?! 开什么玩笑? 最后,他更是斩钉截铁地强调道:“我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企图?不许你侮辱我对槐哥儿的感情!” 段温书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激了。 可不是嘛,赵云川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家槐哥儿,对槐哥儿爱得深沉,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呢。 赵云川把头一扭,看向旁边,有些不悦的说道:“既然你怀疑我的用心,那以后,你和你未婚妻的那些事儿就别再跟我唠叨了!” 他那表情看起来严肃极了,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可实际上呢,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的耳朵终于可以清净了。 再也不用听他没完没了地讲那些和未婚妻的琐碎事情啦, 简直爽歪歪。 赵云川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强装着严肃,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段温书赶忙拉住赵云川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别呀,咱们可是好朋友啊,这种事情我就是想分享给你呀,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些话的。” 赵云川甩开段温书的手,双手抱在胸前,扭过头去,冷冷地说:“受不起,你都怀疑我有企图了,我可不敢再听你说了。” 可别说了,他是真的不想听呀! 啊啊啊啊啊啊! 无奈之下,段温书只得硬着头皮转换话题,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晚上你做饭不?” 说罢,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打着小算盘,就盼着能蹭上一顿饭呢。 赵云川眼皮都没抬一下,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做,去隔壁蹭!” “那行吧,我也回家吃饭了。”说完,脚底抹油的跑了。 第468章 吐了 赵云川这人,向来是个实诚性子,他说要去隔壁蹭饭那可真不是随便搪塞人的话,他和槐哥儿老早之前就说好了。 这不,两人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手脚麻利地关掉了铺子,随后肩并肩地朝着隔壁走去。 隔壁还在忙活。 大鬼他们几个小伙子还在院子里干活,而田禾呢,则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饭,还别说,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阵阵香味,闻着可真是怪香的嘞。 “川哥,嫂夫郎——” 众人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 方槐去厨房找田禾了:“我去里面帮忙。” 大鬼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双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脸上洋溢着质朴而真诚的笑容,快步跟着赵云川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准备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 他每隔个三五天都会认真细致地汇报一回,有时候赵云川来的时候他也会及时汇报一下。 赵云川静静听着,目光平和地落在大鬼身上,时不时微微颔首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他的语气沉稳而温和,氛围很是融洽。 等汇报完工作之后,赵云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大鬼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不错啊,这些事情处理的很好,真的越来越有管事的派头了。” 大鬼听了,嘿嘿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喜悦和感激,他也十分嘴甜:“都是川哥教得好。” 这还真不是他在故意拍马屁,而是真心这样觉得的。 “要是没有川哥手把手的教导我,我也不能进步的这么快,还多亏了川哥,不然我这个榆木脑袋……”大鬼挠挠头,略带羞涩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对赵云川的感激之情。 赵云川微笑着看向大鬼,眼中带着鼓励和肯定,说道:“我教的不错,但你学得也很好,很聪明,不必妄自菲薄。” 他的话语温和而有力,像是给大鬼注入了一股信心和力量。 大鬼听了,心里暖洋洋的,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不辜负赵云川的期望。 赵云川看了看天色,说道:“行了,也差不多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让他们别干了,准备洗手吃饭。” 大鬼立刻扯着嗓子一声吆喝:“停了吧,大家准备吃饭了,快去把手洗洗干净。” 一听这话,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哇哦,终于可以吃饭啦!”有人兴奋地喊道。 “我都饿扁了!” “可算是能休息了。”有人小声嘟囔着,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轻松和愉悦。 大家伙从井里费力地打上来了满满一桶水,一个接一个地走到水桶边,把手伸进水里认真地洗干净,水花四溅,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此时田禾站在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喊了一声:“吃饭了!” 晚上吃的饭菜的确很简单朴实。 猪油炒的大白菜,酸菜粉条,里面加了大豆角,还有白菜豆腐汤,里面放了一坨猪油后,汤变得更加浓郁香醇,白菜的清甜和豆腐的嫩滑在汤中完美融合,那香味让人忍不住多闻几下。 主食是杂面窝窝头,金黄色的窝窝头整齐地摆放在盘子里,虽然没有精致的外形,但却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香气。 虽说这顿晚餐没有大鱼大肉,但能看见一些荤腥,又管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饭菜了。 田禾手脚麻利地把饭菜一一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要上桌跟大家一起吃的意思。他默默地拿了个碗,熟练地夹了一些菜,又伸手拿了两个窝窝头,然后转身准备回厨房。 这时,大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大声说道:“你平时不跟我们吃也就算了,今天川哥他们也在,你还不跟我们一起吃,我们兄弟几个就长得那么丑吗?让你看见我们就吃不下东西?” 大鬼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同时又似乎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田禾,仿佛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田禾,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五鬼也跟着小声嘟囔起来:“是呀,你就这么嫌弃我们吗?还是说我们身上有啥味儿?” 说完,他还真就低头在胳肢窝那里认真地闻了一下。 紧接着,只听“yue~”的一声。 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还别说,真有味,他这一嗅直接成功地把自己给熏吐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因为这意外的插曲一下子变得轻松欢快了许多。 田禾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我去里头吃饭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别多想。”他的语气虽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倔强。 方槐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他深知田禾的心思,也理解他内心的敏感与纠结。 田禾对自己脸上的疤十分耿耿于怀,那道疤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将他与众人隔开。 轻易不肯示人的背后,是他深深的自卑与不安。 他心思敏感,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模样,以前的他也总是躲在厨房里吃饭,独自守着那份孤独与不安。 方槐不好说什么,只能尊重。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需要独自舔舐,田禾也不例外,在这个时候,尊重他的选择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方槐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丝心疼。 他希望有一天,田禾能够放下心中的负担,可是,未经他人苦,他又有什么资格让田禾依照他的意愿行事呢。 方槐再次陷入沉默,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思索。 大鬼却不依不饶:“为我们好,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呢?” 大鬼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倔强,他直直地盯着田禾,等待着一个答案。 田禾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大鬼会如此追问,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田禾,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469章 笨蛋赚钱 方槐赶忙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禾哥儿,我呀,跟你一起去厨房吃吧,刚好我有些贴心的体己话想和你唠唠呢。” 没想到大鬼压根就不领情,他那憋闷了许久的情绪仿佛在此刻要彻底爆发出来一般。 只见他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说道:“嫂夫郎,你说说看,平时他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也就罢了,毕竟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儿,他可能觉得有些不方便,这咱也能理解。 可他每次一看到我们就躲得远远的,那模样啊,就好像我们是啥洪水猛兽似的,你说说,这要是搁在谁身上,谁心里能舒服呀?谁心里能得劲儿呀?” “大鬼别说了,禾哥儿没有这个意思。”方槐继续打圆场。 “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啥意思啊?” 大鬼心里一直觉得,方槐就是在嫌弃他,这想法直白又简单,实在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哼,现在居然还打着为我们好的幌子,我可真是服了。”他忍不住嘟囔着,满心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田禾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随后,他猛地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巾,那触目惊心的大片疤痕瞬间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疤痕扭曲着,颜色暗沉,看上去十分恐怖又狰狞,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痛苦的过往。 五鬼毫无防备,直接吓得尖叫出声。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立马死死地用手捂住嘴,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慌乱和愧疚,他也意识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太好,可能会伤害到田禾的自尊心。 “看见了吗?”田禾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他便端着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槐猛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立刻追了出去,口中急切地喊道:“我去看看!” 他脚下生风,几步就匆匆追上了田禾。 可眼前的田禾却让他大感意外,只见田禾悠然自得的该吃吃该喝喝,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方才那令人尴尬的场面半点都没有在他心里掀起涟漪似的。 “槐哥儿,你放心吧,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你快回去吃饭。”田禾一边不慌不忙地吃着,一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地看向方槐。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透着真诚和坦然。 “我跟你一起吃,你等我啊!”方槐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田禾。 方槐转身跑回桌上,迅速拿了一个碗,然后开始往碗里夹菜,还顺手拿了个窝窝头。 大鬼一脸关切地问道:“嫂夫郎,他没事儿吧?” 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忧和小心翼翼。 听见这话,方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大鬼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你这货惹出来的,你还好意思问?!” 大鬼见状,急忙地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上露出焦急和懊悔的神情,声音里也透着几分急切。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田禾就是在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等方槐迈着匆匆的步伐离开之后,大鬼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对着赵云川小声嘟囔起来:“川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当时真的是没怎么想太多,谁能知道后面会变成这样啊……” 赵云川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刚刚那会子才夸奖了你聪明,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犯起了糊涂呢,你那脑袋可不是只用来当摆设的呀,得让它好好转起来呀,以后遇见事情要先在脑子里面过一遍,你不能一根肠子直通屁眼子呀!” “噗……” 有人没忍住,噗哧一笑。 赵云川一个眼刀就甩了过去:“还有你们几个,还好意思笑别人,你们的脑袋也跟摆设差不多。” 被他这么一说,那几个人立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 他们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懊悔和不好意思,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为情。 安子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压抑的沉默,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恳,开口说道:“川子哥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以后遇见事情一定会多思量一番的。” 其实安子心里是猜到了一些原因的,他并不认为田禾是在嫌弃他们。 在他看来,田禾应该是不想被人看见脸上的疤。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猜到那几只鬼的想法,谁能知道那几只鬼会觉得田禾在嫌弃他们呢? 这个脑回路……也是有够新奇的。 那几只鬼也连忙开始附和道:“对对对对对,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多动脑子的,不让它生锈。”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急切想要表达自己决心的神情。 赵云川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严肃。 突然,他问了一句话:“你们想赚钱不?” 这个话题跳转得实在太快,大家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他们才纷纷回过神来,然后都像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 “想呀想呀想呀!” 赚钱可是一件好大的事,只有傻子和不差钱的人才不想赚钱呢。 此刻,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奇赵云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机会要和他们分享呢? 整个氛围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而变得有些活跃起来,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赵云川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赵云川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你们觉得笨蛋能赚到钱吗?” “那肯定不能,绝对会让人把裤衩子都给骗走。”有人立刻回答道,语气十分肯定。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赵云川听了之后,微微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道:“是这个道理。” 然后他就低下头,认真地吃饭,不再说话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赵云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在说赚钱的事,怎么突然又扯到笨蛋能不能赚钱,现在又不说话了。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又不敢轻易打扰赵云川吃饭,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测着他的想法,想不通。 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第470章 失眠 晚上,万籁俱寂,几只鬼躺在大通铺里,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忽然,大鬼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川哥是啥意思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这时,有人被他的声音吵醒,带着些许不满小声地嘟囔道:“大哥,你在说啥呀?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早点起来干活呢。” 大鬼听了,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甘心,但又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又躺了下去,继续睡觉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然而,大鬼的心里却依旧在反复琢磨着赵云川的意思,其实那意思很简单,想赚钱就得多动用脑子。 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赵云川是秀才,脑壳最聪明,所以赚的钱最多。 他现在都自己当老板了,而他们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人就只能给他打工,这就是聪明和不聪明之间的差距。 大鬼这下彻底悟了。 他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用脑壳,做一个聪明的人,以后也赚多多的钱。 大鬼此刻心潮澎湃,内心的激动让他越来越没有睡意了。 然而,很快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田禾,心中顿时涌起一些歉然。 “要不……去道个歉?”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一想到今天自己把人得罪得那么狠,估计人家连理都不想理他了,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他又有些犹豫。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无奈地想着。 哎…… 大鬼又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懊悔不已,自己今天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他不停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鲁莽了,不应该那么冲动行事。 现在可好,不仅得罪了人,还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纠结的境地。 他翻来覆去地想着,心情愈发复杂,既为自己的冲动感到自责,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五鬼忍不住抱怨道:“大哥,你身上长虱子了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和困意,“天老爷呦,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翻来覆去的,让人怎么睡?!” 五鬼被大鬼的动静折腾得够呛,只想好好睡个觉。 此时,三鬼也被吵醒了,他同样疑惑地问道:“是呀,大哥你咋啦?” 在他的印象中,以前大哥都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绝对绝对不会失眠,像今天这么晚还不睡觉的情况,这就让人觉得很反常了。 三鬼索性坐了起来,一脸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听见这话,五鬼也赶紧坐了起来,他也不抱怨了,关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 说着,他作势就要起身去请大夫。 大鬼连忙拦住两人,急切地说道:“没没没,我好得很。” “那你到底咋了?”三鬼揉了揉眼睛,再次追问。 他实在是想弄清楚大哥到底怎么了,毕竟大哥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今晚的异常行为让他们都感到很奇怪。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大鬼,希望他能给个解释,或者赶紧安静下来,让大家能继续睡觉。 大鬼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深知他们两个累了一天,自己却在这时候让他们不能好好休息,心中瞬间升起了一阵内疚之情。 他微微低下头,神色间满是愧疚:“其实也没咋,就是想到了禾哥儿,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罢了。”大鬼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悔。 五鬼听完,完全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挥了挥手说道:“我还以为咋了呢,就这?大哥你又不是故意的,多大点事呀!” 五鬼的语气轻松,似乎觉得大鬼有些小题大做了。 三鬼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呀大哥,你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一根肠子通了屁眼子,没想那么多而已,明天去道个歉也就完事儿了。” “那他……要是不原谅我咋办?”大鬼还是有些担忧,眉头紧锁。 “那你就多道几次歉,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水滴石穿。 要实在是穿不了,你就给他买件首饰,就没有哪个小哥儿抗拒得了首饰的魅力,他到时候肯定会原谅你的。”三鬼出着主意,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对自己的这个办法很有信心,觉得只要大鬼按照他说的做,就一定没问题。 大鬼听了三鬼的话,心中的不安稍稍褪去了一些。 “行,那我到时候试试看。”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决心。 五鬼打了个哈欠,满脸的困倦之色,他困得不行,抱怨道:“大哥快睡吧,时间不早了,你可别再动过来动过去的了,不然我就去隔壁跟四鬼他们挤一挤。” “放心吧,我不动。”大鬼连忙保证道。 说完,大鬼率先躺下了。 还没等三鬼和五鬼睡着,就传来了大鬼的呼噜声。 那呼噜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三鬼和五鬼无奈地对视一眼,摇摇头,也赶紧闭上眼睛,努力进入梦乡,不再去想大鬼的事情。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大鬼的呼噜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安稳。 ———————————— 赵云川紧紧地缩在方槐的怀里,时不时地还要在怀里拱啊拱,像一只想要喝奶的小猪般可爱又俏皮。 方槐浑身疲惫不堪,嗓子也沙哑着,他温柔地说道:“早些睡吧。” 第471章 交响曲 赵云川此刻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嘴里咕哝着说道:“也不知道禾哥儿今天咋样了。” 只要一想到大鬼,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大鬼这小子,有时候脑瓜子还挺机灵,可有的时候却笨得让人无语。要是以后打算把他提拔成管事的,那各种人情往来的事儿肯定少不了。 然而,处理这些事情,那可得是个八面玲珑、圆滑懂世故的人才能胜任。 就大鬼现在这水平,还得好好磨炼磨炼才行呢。 方槐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困到了极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有气无力地说道:“禾哥儿挺好的。” 反正当时看到禾哥儿的时候,他该吃饭就吃饭,该喝水就喝水,完全没有一点难受的模样。 这情形倒让方槐有些不知所措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人家。 毕竟人家看起来根本就不伤心难过呀,你要是再去说那些安慰的话,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多余得很。 最后,他们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吃完了一顿饭,在吃饭的过程中,也只是随意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比如说在这里习不习惯等等。 就好像这只是一顿再平常不过的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其中涌动。 方槐心里想着,也许禾哥儿是真的没事吧,或者他只是把情绪藏在了心里,不想让人看出来罢了。 “不过大鬼也真是够可以的,当时怎么就那么没脑子呢,不止大鬼,其余那几只鬼也都一个样,都挺缺心眼的!”方槐皱着眉头,气呼呼地说道。 一想到这个事儿,他就怒火中烧,瞬间那股困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云川见状,赶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你也别太生气。男人嘛,大多时候神经是有些粗线条的。” 对于这个理由,方槐压根就不认可,他撇了撇嘴说:“你也是男人,但你的神经可一点也不粗线条。” 恰恰相反,赵云川对他可细致入微了呢。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赵云川却能提前想到,赵云川简直就像一件暖烘烘的贴心大棉袄,时刻都能给他带来温暖和关怀。 如果赵云川有尾巴,此时肯定早就高高地翘到天上去了,他一脸颇为自得的神情,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跟那些臭男人可不一样。” 方槐听了,故意挑眉逗他:“你不是臭男人吗?” “我当然不是,我是香男人!”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大声回应道。 而关于这一点,方槐倒是十分认同。赵云川身上总有一股属于男人的清冽味道,说不上香也说不上臭,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人着迷不已。 “槐哥儿,我很香的,你要不要再闻闻,来嘛,再闻闻嘛。”赵云川说着,就像麻花似的在方槐怀里扭来扭去。 方槐被他这么一扭,心里顿时燃起了一股欲火,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此刻更加沙哑了:“别扭啦!”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男人是不是喜欢撒娇,反正他家的男人特别特别喜欢。 不过……他也喜欢他撒娇。 嘿嘿! 方槐试图制止赵云川的动作,可赵云川却像没听到一样。 赵云川坏笑着说:“槐哥儿,你是不是想了?” 方槐又好气又好笑地回怼道:“我想你个大头鬼呀!” 赵云川却不依不饶:“不用狡辩,你就是想了,小槐已经告诉我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神色,眼神里却透着一丝狡黠和暧昧。 方槐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又拿他没办法,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而炽热起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咳咳……” 方槐轻咳一声,率先出言拒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和羞涩:“我最近腰有些酸,可能是……肾虚了。” 说到“肾虚”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格外小,如同蚊子嗡嗡飞的声音差不多,几乎微不可闻。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赵云川听了,惊讶地发出一声:“啊?” 他万万没想到,方槐看起来这么健壮,居然会……这么虚吗?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疑惑,上下打量着方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方槐被他看得愈发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有些气哼哼地说道:“都怪你,你也不知道节制一点。” “不对……”赵云川小声反驳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咱俩次数是一样的,我都没虚,这说明、说明……”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怕被打。 他的眼神闪烁着,心里暗自嘀咕着,明明是两人一起,怎么就怪到他一个人头上了呢? 但他又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方槐的脸色,准备见机行事。 方槐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消了大半。 “说明什么?说明我太虚吗?”方槐瞪着赵云川,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赵云川不敢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说道:“明天我就去买鹿鞭、牛鞭、羊鞭,再去医馆问问有没有虎鞭,咱们买来炖汤或者泡酒。” 方槐冷哼一声:“要喝你自己喝,我不喝!” 赵云川急忙说道:“以形补形嘛。” 方槐怒目而视:“我不需要!” 他的心里有些憋屈,自己明明没那么虚,这家伙却瞎操心。 它明明……很优秀的! 而赵云川看着方槐生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哄道:“槐哥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想让你……更加的强壮。” 方槐哼唧着说道:“我现在就已经很强壮了,要是再强壮的话,我怕你受不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和自信。 赵云川听了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试试?” “试试就试试!”方槐毫不退缩地回应道,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后,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别样的“音乐交响曲”,交织着彼此的呼吸、心跳和热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充满了暧昧与热烈的气息。 第472章 送银子 大鬼在次日特意来找了方槐一趟,眼中带着期许,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他站在方槐面前,略有些局促地开口说道:“我想买点东西给禾哥儿赔礼。” “你想买东西给禾哥儿赔礼?”方槐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问道。 大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说道:“对啊,我从来没给小哥儿买过东西,实在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才好,所以就想请嫂夫郎帮我出出主意。” 一旁的田禾听了,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他心里想着,大鬼可真是找错人了,他在这方面真的是毫无经验可言。 “我想买只镯子或者是簪子,嫂夫郎你觉得可不可行?”大鬼满怀期待地看着方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方槐听后,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他深知田禾的性格,以他对田禾的了解,田禾十有八九是不会轻易收下这样的礼物的。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镯子或者簪子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这两样东西感觉太像定情信物了。 想到这里,方槐的心里不禁有些纠结。 可是,除了镯子和簪子,又能送些别的什么呢? 他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合适的礼物选项,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东西来。 见方槐久久不说话,大鬼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有些沮丧地问道:“这两样东西不行吗?” 方槐看着大鬼,一脸认真地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你该送啥。你想想,你一个未婚男青年,禾哥儿一个独身小哥,你送的东西可得避嫌啊,不然对他名声有碍。” 大鬼听后,低下头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方槐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挠了挠头,又问道:“那我应该送啥呢?他喜欢啥?” 方槐顿时语塞,心里想着……田禾大概率不会收礼物的,但他又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句话说出来。 万一人家愿意收呢?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误导了大鬼。 方槐纠结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 算了,这毕竟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自己实在是管不了。 方槐在心里默默想着,随即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大鬼,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自己慢慢想吧,你川哥不是昨天才说了要动脑子吗?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想出来合适的礼物的。” 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也带着一丝无奈。 大鬼都快哭出来了,天知道他想得有多艰难,感觉脑壳都快被想秃了。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方槐,那模样就像一条失落的大狗,可怜兮兮地说道:“嫂夫郎,你真的不打算帮帮我吗?” 方槐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不是不想帮你,是真的帮不了呀!你自己慢慢想吧,奥利给!” “啥给?给啥?”大鬼满脸疑惑。 “就是冲的意思!”方槐解释道。 这个词语还是方槐在赵云川那里学来的呢,据说这是他老家的家乡话。 刚开始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方槐确实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多说几次之后,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兴奋,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自己往前冲。 然而,大鬼并没有因为一句“奥利给”而兴奋起来。 他依旧蔫头巴脑的,带着满心的失落回去了。 看见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五鬼连忙问道:“大哥,你咋啦?丢银子啦?” “银子?” 大鬼听到这个词,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送什么了,这世上有人不喜欢钱吗?那自然是没有的。 那就送银子! 够实用,够有价值! 哈哈哈哈…… 大鬼心中一阵狂喜,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可真是个绝无仅有的大聪明呀! 此时,五鬼却满脸担忧地看着大鬼,说道:“大哥,你该不会得失心疯了吧?” 刚刚还一脸沮丧的大鬼,可就那么一瞬间,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确实好怪异。 五鬼实在不明白大哥这是怎么了,情绪变化如此之快,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鬼却完全不理会五鬼的疑惑,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准备银子,去赔礼道歉了。 “你很好!” 五鬼:……得疯病了吧? 大鬼从一双袜子里翻找出了自己的私房银子。 这双袜子是之前洗干净了的,没有任何异味。 他小心翼翼地将银子倒在桌上,先是认真地数了一遍,数量不少,他很满意。 经过一番思索后,他拿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碎银子,估摸着这块碎银子得有三四钱的样子。 啧啧啧…… 大鬼看着这块碎银子,心中满是不舍。 不少了呀,他感到一阵心痛,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如今为了给禾哥儿赔礼,不得不拿出一部分。 大鬼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一方面觉得送这块碎银子有些心疼,另一方面又希望通过这份礼物能让禾哥儿原谅自己。 他拿着碎银子,在手中反复掂量着,心中犹豫不决。 最后,他咬了咬牙,决定就送这块碎银子了。 大鬼死死地捏着银子,快步直接去了厨房。 此时,田禾正在专心致志地备菜,他的脸上没有再戴着方巾,那大片的伤疤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 反正这里的人都已经见过他的模样了,戴与不戴,似乎意义都不大。 反正……害怕的人又不是他。 田禾只是淡淡地看了大鬼一眼,那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随后,他便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情,仿佛大鬼的到来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大鬼站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田禾那冷漠的态度,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和不安。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手中的碎银子仿佛有千斤重,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第473章 大的给你 田禾皱着眉头,将手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哐当”一声重重地插到了木质案板上,他的面色有些阴沉,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你挡着光了!” 那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 “哦哦哦哦!”大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立刻慌慌张张地往旁边连移了好几步。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下定决心一般,紧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是我不对,实在抱歉啊,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给你……” 话还没说完,田禾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口说道:“我原谅你了。” 那语气随便得就如同在谈论今天市场上的大白菜品质不错一样,平淡无奇,毫无波澜。 大鬼顿时愣住,满脸错愕,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高兴了。 田禾原谅他,按常理他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对方实在是随便过了头,这让他又有了一种自己不被重视的不悦感。 他站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瓶一般。 田禾可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里大鬼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他有些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还有事儿吗?” 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儿就麻溜的离开,真的挡着光了,他还要忙着做事呢。 “没……” 大鬼满心忐忑地来,此刻却带着满身郁气地走了。 关键这件事情他还不占理,人家明明都已经原谅他了,他却还在这里矫情。 大鬼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大鬼手里紧紧捏着那锭银子,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心中感慨万千,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银子都不好使了,自己想送出去居然都没送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哎……” 那声音里透着几分失落和不解。 要问田禾生气吗? 他其实真不怎么生气。 他能敏锐地看出来,大鬼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坏人,而且也没有用他的容貌来恶意取笑的意思。 就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太灵光,俗称缺心眼儿。 田禾心想,他实在没有必要跟一个如同傻子般的人去计较呀! 毕竟,为了这样的小事而耿耿于怀,也会影响他的情绪。 他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关注,又何必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过多的情绪和精力呢。 这只是平静生活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如同平静湖面上偶尔泛起的一丝涟漪,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生活的长河中,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每个人也有想成为的人。 时间犹如潺潺流水,无声无息却又匆匆而过,从不为谁停留。 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八月。 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而今年恰好是举行乡试的这一年。 赵云川在年初才考中秀才,众人原本都以为他不会参加今年的乡试,毕竟时间间隔较短,准备的肯定不会那么充分。 然而,他却毅然报名了。 唐夫子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可以再沉淀三年,到时候厚积薄发,一击击中,实在不必如此着急。” 赵云川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回应道:“我就去试试,去感受一下乡试的氛围。” 而跟赵云川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刘东旭。 刘东旭好奇地问:“你觉得你能考中吗?” 赵云川目光坚定地点头:“我觉得我能,你呢?” 刘东旭用同样自信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我也能!” 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学识皆有着十足的信心,而这种自信绝非毫无根据的盲目自大。 平日里他们刻苦攻读,经史子集皆有涉猎,诗词歌赋也能信手拈来,在学问的钻研上可谓下足了功夫。 因此,他们深信今年的乡试对自己而言,确实是一个值得下场一试的机会。 刘东旭兴致勃勃地提议:“不然咱们一起搭个伴去瑞州?” 他们所在地区好几个府的乡试都统一安排在瑞州进行。 赵云川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不方便!” 刘东旭一头雾水,连忙追问:“为什么不方便?” 赵云川扬起下巴,略带骄傲的说道:“我要带着我家亲亲夫郎一起去。” 刘东旭依旧不死心,大大咧咧地回应:“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赵云川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提高音量说道:“我介意!” 在赵云川看来,刘东旭此时就如同一个无比耀眼的大电灯泡,严重影响了他和槐哥儿的二人世界。 他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大电灯泡———退退退退退! 刘东旭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意,说道:“你是去考试的,又不是出去游玩的,怎么还带夫郎呢?你就不怕他影响你考试?” 赵云川却不以为然,斩钉截铁地回应:“要是我被影响了,那是我没用,关槐哥儿什么事?” 只有弱者在面对失败时,才会把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 而他赵云川,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刘东旭听了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他看着赵云川那坚定的神情,心中无奈地想着,自己真是跟这个恋爱脑无话可说了,他可害怕自己也被传染成恋爱脑了。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考试是一件严肃且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情,带着夫郎一同前往,多少会有些分神吧。 上辈子,他的很多同窗,为了能够专心读书,都不会住在家里,也不会和妻子同床,就是怕被扰了心神。 “所以,你自己个儿去吧,我和槐哥儿一起去。”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到瑞州,若是乘坐马车赶路,大约需要耗费三天的时间。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两天后便启程出发。 “衣裳带了,银子带了,户籍证明也带了,应该没有要带的东西了吧?”方槐站在房间里,小声地絮叨着,眼神还在屋内四处打量,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物品。 他将行李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带了什么东西。 而另一边,赵云川正在火盆上专心致志地烤红薯。 他不时地翻动着红薯,让其受热均匀,直到红薯被烤得外皮微微焦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将烤好的红薯用帕子轻轻擦了擦,随后熟练地将其一分为二,刹那间,红薯那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槐哥儿,大的给你,小心烫啊!” 第474章 红薯 方槐原本下意识地伸手要接过来,可那冒着热气的红薯却已然被递到了嘴边。 赵云川满是关切地说道:“小心烫啊!” 就在方槐刚要张口去吃的时候,赵云川却又猛地将红薯收了回去,他轻轻地对着红薯吹了两下,似乎是想让那滚烫的热气消散一些,这才再次将红薯送到方槐嘴边,还带着几分温柔地说道:“张嘴,啊~~” 方槐依言轻轻咬了一口,然而,却感觉到口中的味道有些异样, 呃……里面没熟,还有些硬硬的。 此时的方槐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而赵云川则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哎呀,可能没烤好,我再去看看。” 说着,便拿着那半块没熟的红薯转身准备去处理。 没一会儿,就看见赵云川又兴高采烈地用筷子插着红薯匆匆回来了。 他那模样活像一只欢快的小雀儿,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兴奋的神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次肯定熟了,可香可香了,快再来尝尝!” 方槐笑着接过红薯,轻轻咬了一口,瞬间,那美妙的口感袭来。 烤红薯口感软糯香甜,如丝般细腻的质地在口中缓缓化开,每一口都弥漫着浓郁的薯香。 那香甜的味道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着口腔,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里。 方槐不禁露出满足的神情,赞叹道:“好吃的不得了!” 等方槐吃完一整个红薯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咂吧咂吧嘴,舌尖还在回味着那美妙的滋味,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好吃,怎么能这么好吃呢?”他忍不住感叹道,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这烤红薯的味道简直太美妙了,那香甜软糯的口感仿佛还在口腔中萦绕,每一口都充满了浓郁的香气,让他欲罢不能。 简直太好吃了,比土豆子还好吃。 “夫君,这是哪里的吃食?咱们自己能种不?” 要是能种的话,那方槐以后岂不是能经常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这红薯可是个宝贝,不但可以烤得外皮焦香、内里软糯香甜,还可以蒸得绵软可口,煮出的红薯汤清甜暖胃,甚至能炒出别样风味,吃法多种多样,每一种都能带来独特的味觉享受。 赵云川笑着说道:“能种,红薯的产量可高了,咱们还剩大半口袋,到时候一起拿回家去。” 这袋子红薯还是不久之前他偶然从一个洋人商队里买的,总共就那么一口袋,实在没忍住尝了两三个,剩下的全部都拿回家做种子。 方槐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问道:“产量很高吗?有土豆那么高吗?” 土豆的产量确实很高,最开始种子不够的时候,只有他们家种植,他们家精心种植了一年,收获后有了足够的种子便分给村里人种。 第二年,村里人又热心地给他们的亲戚朋友分种子,就这样,现在十里八村种土豆的人越来越多了。 县城里都已经有人在卖土豆了,府城也有,不过数量很少。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土豆一定会涌向全国各地。 赵云川轻轻摇头说道:“没有土豆高,但也不低,种得好的话亩产上千斤。” “真的?” 方槐听到后更加高兴了,他心想,有了土豆又有了红薯,这可都是高产的粮食作物,这下大家再也不用害怕饿肚子了。 赵云川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我忘了红薯应该怎么种了?” 方槐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难道不是直接埋到土里吗?” 赵云川则陷入了沉思,使劲回想着他曾经所学的关于种植红薯的知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像得先育苗,育苗之后再种。” 然而,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无奈,对于怎么育苗,他确实是个外行。 此时的他,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种植方法给忘了。 对此,方槐却显得十分乐观,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说道:“没事儿,爹是庄稼地里头的老把式了,让他研究研究,指不定就会种了!” 他接着又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爹没研究出来,但村里那些可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老人了,总有人能研究的出来。” 方槐对村里的长辈们也充满了信心,他觉得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庄稼人,总会有人能够找到种植红薯的窍门。 不过,他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忧,看着那剩下的大半口袋红薯种子,心里默默想着:“就是不知道这袋种子够不够他们折腾了。” 赵云川听了方槐的话后也跟着点头:“那我也好好想想,说不定哪天突然灵光乍现,我就想起来了呢。” “对,不过等你考完试之后再想,你最近要节约用脑。” 方槐一脸关切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深知考试对于赵云川的重要性,可不想因为红薯种植的事儿影响了他的学业。 “都听槐哥儿的。”赵云川温柔地看着方槐,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两人就这么说了好些话,方槐这才拉着赵云川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他带着赵云川走到桌旁,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快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眼神在桌上的物品间来回扫视,生怕遗漏了赵云川考试要用的东西。 赵云川走到桌旁,低下头,目光在桌上的物品上一一掠过,看得极为仔细。 突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对方槐说道:“怎么都是我的东西?你的呢?” “我的不急,得先把你的准备好。” 在他心里,赵云川的考试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容不得半点儿马虎,所以要先确保赵云川毫无后顾之忧。 “我的东西收拾起来很简单,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银子就行了,随时收随时走。”方槐边说边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 在方槐看来,这些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准备妥当,根本无需花费太多心思,而赵云川则需要全身心投入到考试的准备中。 第475章 文曲星下凡 赵云川赶考的前一天还在书院里读书,夫子们一个个的跟他谈话,大体意思是让他好好考,放轻松,别紧张。 “我没紧张,紧张的是你们吧?” 赵云川面带微笑,神情闲适,那悠然的模样仿佛这并非是赶考前夕,而只是一个寻常的读书日。 他微微晃动着脑袋,若不是因为此刻身处书院,诸多规矩束缚着,他都想随性地哼两声小曲来抒发自己内心的轻松惬意了。 唐夫子看着赵云川,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说道:“这个心态很好,继续保持。” “这次若能考上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考不上也无妨,你今年刚刚考中秀才,此次下场权且当作是积累经验、试试水罢了,切不可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哦。”唐夫子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们之前有个学生,学识确实不错,如果按照正常的节奏,三年之后再考乡试,肯定能一举即中。 然而,他当时过于着急,在同年便匆匆下场了,结果毫无意外,成绩惨淡收场。 这件事情对他的自信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而后数年,每逢考试他都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发挥失常,屡屡失败,到现在还是个秀才。 前些年,他无奈之下放弃了科考,去了一家私塾当教书先生。 夫子们不希望赵云川重蹈覆辙,所以才这般叮嘱他,希望他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这次赶考。 不过赵云川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像是他们白担心了。 ——— 回家之后,只见周围那些平日里相熟的街坊邻里纷纷前来,手中都拿着各自的心意。 有的拎着一篮新鲜的鸡蛋,那鸡蛋圆润光滑,仿佛还带着母鸡的余温; 有的捧着一大块鲜嫩的肉,色泽红润,让人一看便知是精心挑选的; 还有的提着一筐青菜萝卜,青菜翠绿欲滴,萝卜水灵灵的,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赵云川看着众人送来的东西,连忙摆手推辞道:“大家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不过这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赵秀才不必客气!”一位热心的街坊说道。 周老婆子一听,顿时打趣道:“哟,还是说赵秀才嫌弃我们的礼轻呀?” 赵云川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摆手,神色间满是诚恳与急切,说道:“那……哪儿能呀?不管你们送什么都是心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只是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得有十好几天才能回来,现在天气大,这些东西要是放着坏了那可怪可惜的。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呀。” 这话说到大家心坎上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亮。赵云川抬了抬手,语气坚定而自信:“大家的心意都收到了,这次不管我中不中,我都回来请大家吃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人不由地相信他的承诺。 “赵秀才一定能中!”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洪亮而充满信心。 “对对对,铁定能中!”大家纷纷附和着,语气中满是笃定。那热烈的气氛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大家又是好一番恭维,最后还是林大昌率先开口:“赵兄弟明天还要赶路,要不咱先回去,等他高中了再来贺喜也不迟!” “大昌说得对,但我们就走了啊。” “赵兄弟,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 街坊邻居们刚刚离去,几只鬼却悄然现身。 为首的大鬼双手稳稳地端着两个盘子,一边的盘子里盛放着精致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另一边则是几个饱满的粽子,粽叶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川哥嫂夫郎,我们也来送祝福啦!”大鬼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傍晚的宁静,“这糕点和粽子,寓意‘高中’。我们衷心希望川哥此次赶考能够金榜题名,一举考个状元回来,以后我们也好继续跟着川哥吃香的喝辣的!” 最好能再收几个小弟作威作福,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三鬼听了大鬼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说你没文化,你还真的不读书,乡试头名叫做解元,不叫状元。” 大鬼却毫不在意,耸了耸肩,咧开嘴露出一抹憨笑:“哎呀,管它什么解元不解元的,只要川哥能考第一名,那就是厉害。咱也不图别的,就盼着川哥以后出息了,咱也能跟着沾沾光。” 说不定还能多收几个小弟,到时候一起作威作福,那日子才叫美呢。 “川哥,你可一定要考个解元回来呀。”大鬼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说罢,他双手捧着盘子,小心翼翼地往前递了递,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这都是禾哥儿做的,你快吃两口,取一个好意头。” 赵云川看着递到面前的盘子,微微一怔,随后伸手接过盘子,放到桌上。 他没好气地瞪了大鬼一眼,无奈地说道:“你以为解元那么好得吗?又不是萝卜白菜……” 他的心中何尝不想考个解元呢?可他也清楚,这绝非易事,关键是得有那个能力才行。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川哥,我相信你,你能行!”大鬼坚定地看着赵云川,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接着,他又给其他几只鬼使了个眼色,其他几只鬼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开启夸夸模式。 “川哥,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解元之位非你莫属。” “没错,川哥,你平日里就聪慧过人,此次乡试必定能一举夺魁。” “川哥,你就是我们的榜样,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只把赵云川给夸得晕乎乎的,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等等……” 赵云川猛地清醒过来,赶忙挥了挥手,大声说道:“行了行了,别夸了,别夸了,你们再夸下去,我都要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因害羞和兴奋而泛起的红晕,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清明。 大鬼却煞有其事地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川哥,我是不是之前没告诉你。” “告诉什么?”赵云川好奇地看着大鬼,被他这副模样勾起了兴趣。 大鬼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仿佛在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我之前跟游僧学过算命,我现在就帮你算一卦!” 第476章 启程 大鬼闭着眼睛,神色肃穆,煞有其事地算起命来。 他的手指不断掐算着,时而弯曲,时而伸展,仿佛在触摸着命运的脉络。 嘴里也在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好半天,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光芒。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算出来了。” 这简短的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就连方槐也竖着耳朵,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一个重大的消息。 几只鬼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是什么?你快说呀。” “对对对,快说!”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仿佛这个答案关乎着他们的命运一般。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大鬼的答案。 大鬼见众人如此急切,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卖关子了。 他先是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一般,随后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身子,大声说道:“算出来了,川哥就是文曲星下凡,这是千真万确的。川哥你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啊,命中有状元之财,此次乡试对你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往后的考试,那也是手到擒来,注定要名震天下。” 赵云川本来满心期待,以为大鬼能说出个什么新奇又靠谱的结果呢,结果就这? 他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你说,我一个好好的文曲星不在天上待着,我下来干啥呀?难道就是为了来和你们插科打诨?还是专门来体验这凡间的乡试之苦?” 说罢,他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鬼,等着他回答。 几只鬼也好奇地看着大鬼,等待着他的回答。 大鬼微微一愣,随即眼珠一转,赶忙说道:“川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乃是文曲星下凡,自然是身负重任。 这天下苍生需要你以才学拯救,这世间的正道需你来引领。 你在天上虽好,可这凡间百姓更需要你的智慧和才情。 你此番下来,就是要在这尘世中一展宏图,为万民谋福祉,为天下开太平。所以这乡试不过是你大展身手的第一步,往后那是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啊。” 说完,大鬼还郑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对自己这番话十分笃定。 赵云川听了大鬼这番话,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大鬼的肩膀,打趣道:“嘿,你这嘴皮子啊,真的是越来越利索了。瞧瞧你,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行了,赶紧回去吧,等我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痛痛快快地喝酒。” 大鬼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忙不迭地说道:“行,川哥,你可千万别忘了吃这糕点和粽子啊。你想想,这寓意着‘高中’呢,吃了肯定能中!” 赵云川连连点头,应道:“会吃会吃会吃的。” 大鬼依依不舍啊,再次叮嘱道:“川哥,你可一定要好好考啊,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你这么有才华,肯定没问题。” “放心吧。”赵云川挥挥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快走吧。” 大鬼这才带着其他几只鬼缓缓离去。 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赵云川却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良久之后,赵云川才缓缓低头,目光落在盘子里那精致的糕点和饱满的粽子上,嘴角微微上扬好, “槐哥儿,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做饭了呗。”赵云川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只见那盘子里的糕点和粽子数量不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刚好可以当今天的晚饭。 方槐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温柔:“好呀,夫君。”接着,他又轻声说道:“夫君,你喂我吃一块绿色的。” 赵云川依言拿起一块绿色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送到方槐嘴边。 方槐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然后点头道:“甜而不腻,还很绵软,确实好吃。” 夫夫俩相视一笑,开始一起享用这特殊的晚餐。 他们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一盘子点心和一盘子粽子就被吃了个精光。 “夫君,我觉得大鬼说得对,没准你真是文曲星下凡。”方槐靠在赵云川的怀里,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俏皮的光芒。 赵云川听了,不禁笑出声来,宠溺地刮了刮方槐的鼻子,说道:“你听他胡咧咧,他要有那本事,他就不叫大鬼了,该叫大仙了!” 方槐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鬼变大仙,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一串串欢快的音符。 明天还要早起赶车,夫夫俩没有说太久的闲话。洗漱完毕之后,他们才满意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此刻,他们的心仿佛融为一体,共同跳动着对未来的期待。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赵云川和方槐就收拾妥当出发了。 他们雇的人和车早早地就停在了巷子门口,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大鬼他们几个也都出来相送。 田禾殷切地对着方槐说道:“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方槐微笑着回应:“黑加仑还得麻烦你。”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圆滚滚的黑加仑身上,心中有些不舍。 田禾看着黑加仑圆滚滚的身材,认真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它掉一斤肉。” 第477章 瑞州 方槐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简直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可别,你要是真让他瘦上两斤肉,那我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黑加仑听到这话,心中满是委屈,极其哀怨地看了方槐一眼。 在黑加仑看来,自己哪里是胖呢? 他那分明是丰满好不好? 这些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可都是自己的宝贝呢。 黑加仑翻着小白眼,满心的不乐意,仿佛在为自己的“丰满”而抗争。 方槐全然无视黑加仑那幽怨的小眼神,他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正常给他吃就行,千万别给他开小灶。” 黑加仑要是再这么胖下去的话,等到过年的时候,那可真的就可以把他杀了吃狗肉了。 一想到这儿,方槐眼神复杂的看了黑加仑一眼。 田禾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行,那到时候他要是轻了,你可不能怪我啊。” 方槐毫不犹豫,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车轮缓缓地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那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金色的薄雾,袅袅飘散。 等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之后,赵云川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悠悠地说道:“咱们应该把黑加仑带上的,就让他跟着马车跑。这一来一回的,估计能让他瘦十好几斤呢。” 说完,赵云川满脸惋惜,失策了! 方槐听了,一时语塞,满脸黑线。 自家夫君有时候好像确实有点太狗了!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了整整三天,车辙在尘土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夫夫俩满脸疲惫,却又难掩兴奋与期待,终于在这一日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瑞州。 “公子,咱们现在去哪儿呢?”车夫恭敬地询问道。 赵云川微微思索片刻,而后说道:“去贡院附近找个客栈吧。” 他们原本曾商议着想租一个小院子,以便在瑞州停留期间能有个安稳的住处。 然而,仔细盘算下来,前前后后也不过在此待个半个月而已,如此短暂的时间,租院子实在是不划算,再三斟酌后,最终还是决定住客栈更为妥当。 “得咧!”车夫响亮地应道。 这位车夫也不是第一次来到瑞州了,他熟练地扬起马鞭,将马车缓缓驶进了离贡院最近的一条街。 “公子,这条街基本上都是客栈和酒楼,离贡院仅仅就一条街的距离,极为便利。不过,如今乡试临近,各处考生纷纷涌入瑞州,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空房呢。”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不无担忧地说道。 车夫的猜测果然应验了。 他们一行人满怀希望地开始寻找客栈,然而接连去了四家客栈,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其中三家客栈早已客满,没有一间空房,而另外一家客栈虽有房间,却漫天要价,一间房竟然要二两银子一晚。 他们现在虽说并不缺银子,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二两银子一晚的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 倘若真的在此住下,那可真是会心疼死的。 掌柜的依旧大言不惭地说道:“两位公子啊,这价钱真的不算贵。如今乡试将近,人人都争着抢着要房间呢。别说是二两银子一晚,就算是十两银子一晚,那都有人住。你们现在要是不赶紧定下来,待会儿啊,恐怕连这间房都没了。” 赵云川听着掌柜的话,心中着实有些纠结。 这情形就如同情人节当天酒店价格疯涨是一个道理,可二两银子一晚的确是有些太离谱了。 然而,若是现在不定好客栈,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露宿街头不成? 他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高昂得让人难以接受的价格,一边是可能面临的无处可宿的困境。 掌柜的仍在尽力劝说着:“这位公子,我们这房间真的很大呢。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三人一起挤一晚也是可以的呀。” 赵云川一听,顿时怒上心头,喝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掌柜的被这一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还是在帮你省钱呢。” 赵云川面色阴沉,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赵云川张嘴便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没瞧见我是小哥儿吗?让我跟外男住在一起,你安的什么心呐?” 掌柜的一听,顿时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赵云川。 只见赵云川长得确实精致得像小哥儿,可脸上却没有哥儿痣。 掌柜的心中疑惑,还是说这红痣不是长在脸上的? 确实有极少数的小哥儿,他们身上的红痣是长在别的地方的。 掌柜的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好好好,今天算是我看错了。那这房间里面是要还是不要?”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要!” 加上车夫他们一共三个人,怎么着也得有两个房间才行。 赵云川心中盘算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就住下这一间高价房,他们必须继续寻找,直到找到合适的住处为止。 赵云川无奈地带着方槐和车夫离开了那家漫天要价的客栈。 他们又接连去了两间客栈,可结果依旧是没有空房。 赵云川心中越发疑惑,暗自思忖道:来参加考试的人竟如此之多吗?怎么到处都没房了? 车夫看着满脸愁容的赵云川,开口说道:“公子,要不就别管我了,我可以在马车上将就一晚。” 赵云川听了车夫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果断拒绝。 他深知车夫一路辛苦,若让车夫在马车上过夜,实在过意不去。 但眼下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住处,这可如何是好? 赵云川站在街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去远点的地方,也没差。” 第478章 好看 他们最终不得不去了离贡院稍远一些的地方,一路寻找,终于选定了一间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 赵云川迈进客栈,询问掌柜:“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掌柜连忙应道:“有的有的,这位公子,你要几间?咱们这儿有天号、地号房,价格分别是六十文和四十文,房间里都有免费的热水提供。” 赵云川稍作思考后说道:“两间上房。” 随后,他与方槐及车夫一同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了订好的房间。 房间布置虽不算奢华,但也干净整洁,让人感到舒适。 赵云川心中稍感宽慰,总算在这临近乡试的时候找到了合适的住处,不用再为住宿之事担忧。 三个人此时都疲惫到了极点,洗漱一番之后,便迅速沉沉睡去。这一夜,他们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赵云川早早醒来,便去结了车夫的工钱。 他看着车夫,温和地说道:“这一路上辛苦了,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一些。” 车夫乐呵呵地收了钱,心中满是欢喜。 他心里暗自感慨,这夫夫俩极为好相处,从不折腾人。这一路上,也没有克扣他的吃食,甚至昨天晚上还给他订了上房。 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样的客人再给他来上一打! 车夫如是想道。 “赵公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车夫真诚地说道,“小的在这里祝愿赵公子金榜题名,以后,希望还能为赵公子赶马车。” 说完,车夫对他们再次充满感激地连连道谢,随后便赶着马车,缓缓踏上了归程。 此时,客栈掌柜这才知晓赵云川是来参加乡试的,而且还是个秀才呢。 掌柜的心中顿时对他更客气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他暗暗思忖着,这样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他赶忙上前,热情地对赵云川说道:“公子放心,在小店住下,一定让您舒舒服服地准备考试。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店一定尽力满足。” 赵云川微微点头,对掌柜的客气表示感谢。 “请问厨房我们能用吗?”赵云川礼貌地询问掌柜。 马上就要考试了,方槐心中很是不放心他吃外面的东西,更何况到时候还得做些干粮带进贡院呢,这样也能确保赵云川在考试期间有足够的、干净的食物。 掌柜一听,连忙应道:“当然能,公子尽管用,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开口。” 赵云川微微颔首,真诚地说道:“多谢!” 有了掌柜的应允,赵云川和方槐心中踏实了许多。 方槐满心想着要给赵云川补身体,自那以后,每天变着花样地准备。 不是精心熬制香浓醇厚的鸡汤,便是炖煮鲜美可口的鱼汤,要么就是熬出营养丰富的排骨汤。 那小小的客栈之中,每日都悠悠飘荡着诱人的肉香。 这肉香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客栈中的住客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小二心中实在是苦大仇深,看着赵云川他们每日的丰盛伙食,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啥家庭呀?咋能天天吃肉咧?” 他也曾见过方槐熬汤的场景,那可真是舍得用料,每次都是用一整只鸡、一整条鱼炖煮。 偶尔吃一次这样的美食,小二倒也觉得没啥,可他们天天如此,就让人觉得嫉妒了。 小二一边忙碌着自己的工作,一边时不时地瞟向赵云川他们的房间方向,想象着那美味的汤羹,心中暗暗感叹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口福。 然而,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忍着肚子里的馋虫。 赵云川刚刚喝下一碗鲜美的老母鸡汤,那浓郁的滋味让他整个人既幸福又痛苦。 他双手轻轻捧着自己的脸,眼神中满是期待,认真地看向方槐,问道:“槐哥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呢?” 方槐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这绝对是道送命题! 若是他答不出来的话,赵云川指定要开始作了。 方槐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答案,眼神紧张地在赵云川身上来回打量。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方槐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最近赵云川的变化,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来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 哪里不一样了呢? 他们天天待在一起,他真的没发现他哪里不一样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就对了。 方槐清了清嗓子,眼神专注地看着赵云川,开口说道:“川哥,你今日看起来格外英俊潇洒,气质非凡。那眉眼之间,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说完,方槐紧张地观察着赵云川的反应,心中祈祷着自己的回答能让他满意。 他发誓,这真的是他能想出的为数不多的夸人的词儿。 赵云川丝毫没有被方槐的话取悦到,只见他嘴一撇,满脸的不开心。 “你敷衍我!”他气呼呼地说道。 方槐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呀,在我看来,今天的你就是比昨天帅。” 赵云川实在是太喜欢作了,这么几年与他斗智斗勇下来,方槐的嘴皮子也利索了很多。 面对赵云川的小脾气,方槐也总算能应对了。 赵云川委屈地说道:“你就是在敷衍我,没发现这几天我的脸都胖了一圈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这几天,那是天天喝汤,顿顿不落啊! 那浓郁的汤汁就像有魔力一般,在他的身体里堆积,感觉自己都像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膨胀了。 可他心里明白,槐哥儿这全是为了他好,是希望他在乡试时有个好身体。 哎…… 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来,我看看!” 赵云川放开手让他看。 方槐:…… 呃,还真是胖了一圈呢。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太瘦了,现在胖点好看看。” 赵云川:“好看吗?” 方槐:“可好看了,我喜欢!” 第479章 吵闹 赵云川伸出手捏了捏脸上新长出来的肉,眉头微皱,一脸苦恼地说道:“不过最胖也只能胖到这样了,不能再胖了。” 方槐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笑着说道:“胖点多可爱,还有福气呢。”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是瘦瘦的,毕竟想要长胖得有能吃饱吃好的条件才行。 所以啊,大家不但不会嫌弃胖子,反而会心生羡慕,因为这意味着人家日子过得舒坦、富足,没有什么忧愁能影响食欲和身体呢。 胖在人们眼中,就像是一种生活优渥的象征,是一种福气的体现。 赵云川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急切地说道:“不行不行,太胖的话,小川会变小的。” 方槐一开始有些懵,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赵云川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一张脸瞬间唰地爆红,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 他有些羞恼地说道:“不是……你胡说八道啥呢?你长胖了,小川不是也会长胖吗?” 赵云川却一脸笃定,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会变小!” 他那认真又执拗的模样,让方槐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为这私密又尴尬的话题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咋知道的?”方槐红着脸追问。 赵云川理直气壮地回答:“别人告诉我的。” 实际上,是以前他在网上看到的,虽说这并无科学依据,可他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他坚信,就算那不会变小,也绝对不会变胖。 不然所有男人都会想成为胖子的。 方槐一听,眼睛一瞪,怒视着他质问道:“你们怎么还说这么私密的话题?是不是一起……逛过花楼?” 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恼怒和怀疑,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要是赵云川真的跟别人一起逛过花楼,方槐心想自己一定要闹一闹。 “想啥呢?我们老家管得特别严,要是敢去逛花楼,那可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赵云川急忙解释。 方槐满脸惊讶,问道:“这么严?”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逛花楼是违法的事情,心中的怀疑也稍稍淡去了一些。 “对呀,在我们老家不单逛青楼违法,赌博也违法,要是犯了,都得被抓起来蹲大牢。”赵云川认真地说道。 方槐听后,心中对赵云川的老家更加好奇。 那个有着严格规定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呢?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渴望了解那个陌生之地。 “那……啥时候能带我回去不?”方槐期待地问道。 听到这话,赵云川落寞地低下了头。 他眼眸中流露出无奈与惆怅,心中满是复杂情绪。 物资极度贫瘠、科技严重落后的古代,又如何能够与那高速发展、处处闪耀着先进光芒的现代相提并论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带着槐哥儿回到现代啊。 然而,如今的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又怎么找得到回去的途径呢? 难不成……要再死一次吗? 这个荒诞而又危险的念头刚一在脑海中浮现,便被他迅速地压了下去。 他深知,这是多么不切实际且充满风险的想法,万一死了之后不能回到现代,那他和槐哥儿就将彻底阴阳两隔,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只能在这古代的世界里,继续艰难地寻找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回去之路。 见赵云川久久不说话,方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 他以为赵云川是不愿意带他回去,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犹如失去了光彩的星辰。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赵云川听到方槐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说道:“没有不愿意,只是现在回不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去。” 方槐这才开心的笑了。 很快,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考试的时间为三天两夜。 考生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即第一场在初八日进场,初九凌晨开始考试,初十才能交卷出场; 第二场在十二日进场,十四日交卷出场; 第三场在十五日进场,十七日交卷出场; 所以加起来一共是九天六夜的时间。 方槐倒是不知道乡试是这样考的,考试中途还能回来休息,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这样的安排也好,毕竟现在天气炎热,若是一次带九天的食物进去,肯定会放坏的。 方槐有了前几次送考的经历,这次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他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从考试所需的文具到赵云川的生活用品,每一样都精心挑选、妥善安置。 然而,就在考试前一天,隔壁房间的客人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兴奋事儿,大晚上的跟人喝酒聊天,那喧闹声吵得人不得安歇。 方槐心中恼怒不已,这隔壁的吵闹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连忙叫来店小二,说道:“时间不早了,隔壁房间一直在吵,你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安静些。” 小二得了令,赶忙去隔壁房间提醒了一声。 不过,对方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闹了起来。 方槐无奈至极,没办法,只好再次叫来小二,希望他能再去劝劝隔壁的客人,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影响他人休息。 小二又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小二的脸上满是苦涩,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他疲惫地站在那里,两条腿仿佛被生生溜细了一般,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只见他一脸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客官,您也亲眼看见了,我不过是个身份低微之人,人微言轻。 那隔壁的客人根本就不听我的劝说,无论我去多少次,都只是惘然呀。” 方槐十分理解小二的难处,对着他微微颔首,神色中满是理解与包容,缓缓说道:“行,那你就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去处理。” 小二微微一愣,随即赶忙提醒道:“那边的客人脾气有些古怪……反正客官您小心一些。” 说完这句话,小二便唉声叹气地转身离去,那背影满是无奈与疲惫。 第480章 醉汉 方槐向来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他心中虽有着若劝说无用便“干”的想法,但也并未打算一上去就直接干架。 他先是想着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式去劝说隔壁之人,期望能够和平解决问题。 毕竟,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倘若对方依旧不听劝告,那便也无需再忍。 反正论起干仗,他还从未怕过谁。 这般想着,方槐毅然撸起袖子,满脸坚定之色,准备去找隔壁的人好好理论一番。 此时,赵云川也冲了出来,大声说道:“槐哥儿,我跟你一起去!” 方槐十分不赞同地瞥了赵云川一眼,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明天还得早起去贡院呢,回去睡吧,我一个人能搞定。” 赵云川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不行,我得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方槐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赵云川的脑袋,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狗。 “你乖啊,听话。”他的声音温柔而宠溺。 然而,赵云川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挺起胸膛,大声说道:“不听,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方槐看着执拗的赵云川,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大犟种!” 最后,无奈之下,方槐还是妥协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行,咱俩一起去。” 在方槐看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争论,倒不如早些将事情解决好,也好能早早地回去睡觉,养精蓄锐。 于是,两人再次气势汹汹地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他们站在隔壁房门前,方槐抬起手,用力地拍打着门。 里面原本的交谈欢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怒火的咒骂声。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老子说几句话还是错了是吧?”那声音粗粝而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在咆哮。 很快,随着“吱呀”一声,门从里面猛地被打开。 一股带着些许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满脸怒容的大汉出现在门口。 他怒目圆睁,眼神中满是不耐烦与挑衅,似乎随时准备与门外之人发生冲突。 他那眼神中满是不耐烦,然而方槐的眼神比他更显不耐烦,可方槐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开口说道:“这位兄台,我们能否好好谈谈……” 话还未说完,那醉汉便粗暴地吼出一个字,与此同时,手往前推,好巧不巧的,刚好推到了方槐的胸:“滚!” 只是下一秒,那醉汉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瞬间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只见赵云川怒目圆睁,手上青筋暴起,强大的力量让醉汉无法挣脱。 “他妈的给你脸了是吧?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的话,老子现在就帮你把舌头割了!再把手给剁了!”赵云川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满满的戾气。 居然敢耍槐哥儿的流氓。 啊啊啊啊啊啊! 赵云川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方槐整个人都懵了。 (⊙_⊙) 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问候别人母亲、凶狠无比的人,真的是他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吗? 这是错觉吧? 方槐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然后再闭上再睁开,反复几次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他的夫君——真的有两副面孔呢。 那醉汉的脸涨得如猪肝一般通红,额头上青筋暴突,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两只手如铁钩般紧紧地抓住赵云川的手臂,妄图掰开那如同钢箍般扼住自己咽喉的手。 然而,赵云川仿若磐石,纹丝不动,那坚实的手臂没有丝毫晃动。 不仅如此,赵云川眉头一皱,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怒火都通过这双手传递给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醉汉。 此时的醉汉被掐得脸色越发涨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球因为缺氧而微微凸出,双脚像疯了似的在半空乱蹬,把周围的空气都搅得躁动不安。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赵云川的吼声如雷贯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怒火。 可那醉汉被掐得都快翻白眼了,他心中叫苦不迭,满心想着回应,可现在哪里有这个能力,只盼着赵云川能赶紧松开他这要命的手。 方槐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出人命,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连忙伸手去拍赵云川的手背,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慌乱:“夫、夫君,快把人给放开。” 要是真把这人给掐死了,赵云川可是要吃官司坐牢的。 赵云川倒也不是真的想把人掐死,他从善如流的放开了手。 那醉汉直接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云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刀,直直地刺向醉汉。 醉汉被这目光一盯,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开口,只是声音因为刚刚被掐喉咙而略微有些嘶哑:“会的会的,我会好好说话,咳咳……” 他边说边用手轻抚自己的喉咙,眼中满是惊恐。 赵云川眉头一皱,语气更加冰冷地问道:“你刚刚让谁滚呢?” 醉汉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地说道:“我滚、我自己滚!” “所以能安静点不?”赵云川再次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醉汉忙不停地点头,那频率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他的酒意早就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惊吓给驱散了一大半,此时清醒得很。 “能能能能能,我不说话了,不说了!”他边说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微微颤抖,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赵云川,生怕再惹恼了这个煞星。 赵云川满意的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醉汉突然愣住了,他满眼惊恐,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第481章 纸人 赵云川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异常。 醉汉看上去仿佛被吓傻了一般,然而,却又绝非是被他给吓成这般模样。 那醉汉的身子此刻剧烈颤抖着,犹如筛糠一般。 他全然顾不上内心的恐惧,发疯似的冲到赵云川面前,接着便开始拼命磕头,嘴里不住地呼喊着:“救命啊!救命!我……我好像杀人了!” 赵云川闻之,心中大为震惊。 这么刺激的吗? 在这寂静的夜晚,难道真的发生了凶杀案? “你喝多了吧?”方槐眉头紧紧蹙起,满脸狐疑之色。“杀人了你还不跑?” 那醉汉听了这话,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的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嘴里喃喃自语道:“对对对,我要跑的,要跑的。” 说着,他慌乱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似乎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去。 然而,现在的他又怎么可能跑得掉呢? 不管这个醉汉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赵云川都绝不可能让他逃脱。 万一他真的杀了人呢? 赵云川心中十分清楚,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他冲着楼下大喊了一声。 掌柜的和小二听到呼喊声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们手中拿着绳子,动作娴熟地三下五除二就把醉汉给绑了起来。 醉汉此时满脸绝望,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只是声音含混不清,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掌柜的满脸愁容,都快哭出来了。 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天杀的! 千万千万不要在他们客栈出现凶杀案,否则这房子可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凶房。 现在的人大多都信这个,要是真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谁还会来住他们家客栈呢? 那他们的生意可就全完了。 赵云川则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醉汉,语气威严地问道:“你说你杀人了,杀的是谁?尸体又在何处?” 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似乎要穿透醉汉的灵魂,让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不不不,我不是杀了人,我是撞了鬼!” 他分明是一个人来住客栈的,可是刚刚跟他聊天的人是谁? “一定是撞了鬼!一定是!”他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赵云川和方槐对视了一眼,一旁的掌柜则是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这醉汉前言不搭后语,想必是喝多了才胡言乱语的吧。 没死人就好。 “要不我进去看看?”掌柜的犹豫片刻后,主动请缨。 他想着若真有什么事,也好早些处理,免得影响客栈的生意。 “那就去看看呗!”赵云川应道,看看里面有没有尸体。 毕竟这醉汉刚才的言行实在让人担忧。 掌柜的和小二怀着忐忑的心情刚一进入房间,就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尖叫。 赵云川心中暗道不好,难不成还真有尸体? 他眉头紧锁,脚步一转,也迅速朝房间驶去。 当赵云川进入房间后,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尸体。 然而,在桌旁,却有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个惟妙惟肖的纸人。 那个纸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形与人一般大小,比例精准得有些诡异。 它的面庞惨白,眉毛弯弯如钩,眼睛空洞却仿佛能窥视人心,微微上扬的嘴角似带着一抹捉摸不透的邪笑。 身上的纸衣有着斑驳的色彩和模糊的图案,仿佛是从古老的噩梦中裁剪而出。 它的头发如丝般垂落,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涌动,让人不寒而栗。 赵云川心中也有一瞬间的惊惧,那纸人的模样实在太过诡异。 他在心中暗骂:“妈的,这人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人若想喝酒,即便找不着人作陪,一个人喝也行啊,何必跟一个纸人对饮,难道不觉得瘆得慌吗? 此时,掌柜的急忙吩咐小二:“快快快,赶紧把这纸人扔出去。” 小二听了掌柜的话,浑身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摆手,口中连连说道:“不不不不不,掌柜的,纸人这东西太邪门了,我不敢!” 掌柜的瞪了小二一眼,没好气地说:“不就是一团纸吗?有啥不敢的,瞧你这怂样!” 小二往后一退,满脸不服气,大声说道:“你行你上!” 掌柜的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声道:“你还想不想干了?” 小二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道:“二舅,我要告诉娘!说你欺负我!” 两人僵持不下,而那纸人依旧静静地立在角落里,仿佛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越发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小二哆哆嗦嗦不敢上前,掌柜的虽嘴上强硬,可实际上也犯了怂。 无奈之下,他们俩只能将希望寄托到赵云川身上。 掌柜的满脸期盼地说道:“公子,您是读书人,身上有着那能够震慑妖魔鬼怪的文气。要不,您去处理一下那个纸人吧?” 赵云川还没来得及回应,方槐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他也忌讳这些邪门之事,才不会让自己的夫君去沾染上那些不好的东西呢。 赵云川温柔地安抚着拍了拍方槐的手,随后转头看向掌柜,果断地拒绝道:“我不要去,这事儿你们自己处理。” 说罢,他紧紧拉着方槐的手,决然地转身离开。 曾经的赵云川是个无比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在他原本的认知里,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然而,自从他无故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他对鬼神之事多少存了一些敬畏之心。 回到房间之后,方槐赶忙催着赵云川去睡觉。 两人谁都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会碰到这么个大乌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离谱。 方槐轻声说道:“夫君快睡吧,你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呢。” 赵云川却瘪着嘴,捂着胸口,一脸娇弱的模样说道:“那个纸人好恐怖呀,好害怕哦。”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胆小。” 赵云川却顺势靠在方槐身上,耍赖般地不肯起来。 “人家要枕在槐哥儿的大胸肌上才睡得着。” 说完之后,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在方槐的胸口上画圈圈。 “不知道槐哥儿给不给枕?” 第482章 赶考 夫夫俩在次日清晨早早地起了床。 当他们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正巧与住在隔壁的醉汉不期而遇。 那醉汉满脸的胡子杂乱无章,看上去十分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仿佛多日未曾打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疲惫,显然是昨晚的酒醉还未完全消退。 在看到赵云川的那一刻,醉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赵云川却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对着醉汉轻轻勾了勾嘴角,声音清朗地说道:“早啊!” 醉汉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努力地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昨天晚上似乎差点掐死他,可现在看着赵云川那轻松自在的模样,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难道真的是自己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记忆都出现了混乱? 他紧锁着眉头,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着昨晚的片段,然而,那些记忆就像破碎的拼图,怎么也无法拼凑完整。 他有些呆呆愣愣地回了一句:“早!” 赵云川看着醉汉的模样,神色依然平静,接着又问道:“你房间里的纸人处理好了吗?” 一提起那个纸人,醉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动。 天知道昨天半夜清醒过来之后,看到那个纸人时他有多么害怕。 那恐惧如影随形,紧紧地包裹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吓尿了都! 这可不是个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他至今都难以忘记那一刻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个纸人,关键是自己还糊里糊涂地把它带回了客栈。 他满心疑惑,努力回想却毫无头绪。 当他去问掌柜的和小二时,他们俩却只说没看见。 他们的回答让纸人的出现更加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氛围。 赵云川继续开口说道:“你瞧,你眼窝凹陷,面部浮肿,一看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赶紧换个地方吧,别继续待在这里了,否则恐有祸事。” 醉汉听了这话,眼中瞬间迸发出希冀的光芒:“你会看相?” 赵云川神色镇定,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人:“略通一二罢了。” 他的语气沉稳,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真的有几分看相的本事。 那醉汉望着赵云川,心中半信半疑,却又隐隐觉得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神色凝重,再次对着赵云川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助:“公子,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我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做?” 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刚刚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你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他脸上露出一抹惧色,目光中满是担忧地问道:“那……那纸人呢?我总不能就这么把它扔在这儿不管吧?万一它再带来什么灾祸可如何是好?” 赵云川沉默片刻,而后陷入沉思。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你可裁剪一张巴掌大的正方形红纸,再用毛笔蘸取朱砂,在红纸上写下一个‘赦’字。 然后将这张红纸贴在自己的床头。 你要知道,朱砂阳气极重,而这个‘赦’字又有着赦免之意。这两者结合起来,或许能够化解你因冲撞纸人而带来的负面力量。 纸人就拿去烧了吧,记住,一定要把纸灰撒向四面八方。” 他对着赵云川再次抱了抱拳,满脸焦急与恭敬:“多谢公子指点,可我这心里还是没底啊。这法子真能管用吗?” 赵云川微微皱眉:“如今也只能一试。那纸人邪性非常,你若不赶紧想办法化解,恐有大祸。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方槐轻轻拉了拉赵云川的袖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急切,轻声示意道:“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赵云川微微颔首,他也明白不能在此处多做耽搁,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跟着方槐转身离去。 他们二人赶着一辆驴车,缓缓前行。 这辆驴车是跟客栈掌柜租来的,虽不华丽,但也足够他们代步前往贡院。 驴儿迈着稳健的步伐,蹄声清脆,车轱辘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方槐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之色。 赵云川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笑道:“槐哥儿,咱俩谁跟谁呀?有啥事你就直说呗。” 方槐微微抿了抿嘴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没啥事,你好好考试。” 赵云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试。 方槐深知这场考试对赵云川的重要性,不希望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疑惑而影响了对方。 他暗自思忖着,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问吧。 赵云川可不依不饶起来:“不行不行,槐哥儿,你都把人家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要是不说清楚,我哪有心思考试呀?”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巴巴地望着方槐,那眼神湿漉漉的,宛如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微微歪着头,满脸期待地等着方槐开口,仿佛只要方槐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绝不罢休。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可又不忍心让他一直这么着急下去。 第483章 送考 “槐哥儿,你快说嘛。”赵云川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期待,那微微上扬的语调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焦灼与好奇。 方槐瞧着对方那副模样,也不打算再吊人胃口,他微微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说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赵云川满脸疑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与困惑。 方槐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就早上,你说的关于纸人的法子。” 赵云川则是大咧咧地一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会!” 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还……”方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我忽悠他的!” 他本是现代人,对于那些封建迷信之事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早上所说的那些关于纸人的话,也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罢了。 “那你为啥要忽悠他?”方槐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赵云川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我昨晚揍了他,万一他是个报复心强的人呢?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得尽快把人忽悠走才行。” 他缓缓忆起,昨天晚上自己着实冲动过头了。 可那时,一瞅见那人那令人厌恶的咸猪手朝方槐伸去,他胸腔里那团怒火“轰”地一下就猛烈燃烧起来,那股子暴脾气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你晚上睡觉一定要把门锁好,时刻警醒着些,知道了吗?”赵云川双眉紧拧成一个“川”字,仔细叮嘱。 方槐用力地点着头,眼神如璀璨星辰般坚定,嘴角微微上扬,清脆地说道:“我会小心的,夫君。你就好好考试,莫要担心我,我肯定能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 他虽是个小哥儿,却全然没有一般小哥儿的娇弱之态,反倒生得高大魁梧,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 普通男人在他面前,他至少能以一敌二,毫不费力。 所以在人身安全方面,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对了,我想把客栈包下来。”方槐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认真地说道。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就满心懊恼。 那场面实在是太闹心了,还让人休息不好。 他可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万一影响了赵云川的考试状态可就糟糕了。 赵云川用力地点点头,极为认同他的话,神色郑重地说道:“去跟掌柜的好好谈谈,记住财不外露,多哭哭穷,得让人觉得咱们的日子过得有些拘谨。” 这样,一方面可以压价,另一方面也能避免让别人知道他们有钱,从而起一些不好的心思。 方槐眼神坚定,认真地回应道:“我明白的。” 他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从容镇定,坚信自己能将这件事情办好,毕竟现在的他也不是曾经那个木讷寡言的他了。 驴车很快就到了贡院,贡院之外,人群如汹涌的海浪般熙熙攘攘。 灿烂的阳光仿佛金色的瀑布倾洒在古老的街道上,然而,却怎么也冲不散那如厚重乌云般紧张凝重的氛围。 考生们有的如绽放的花朵般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着,眼神中流露出对即将到来的考试的不安与期待; 有的则如沉默的雕塑,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手中紧紧握着书籍,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向知识之神虔诚祈祷,做着最后的温习。 就在这时,贡院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敞开,一群身着官服的差役如整齐的雁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个个身姿挺拔,仿佛出鞘的利剑。 他们迅速分散到贡院两边,神情严肃得如同冷峻的石雕,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考生们见状,立刻自觉地排成一列长队,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 等官差检查之后,他们便可以进入贡院了。 “槐哥儿,你先回吧,日头大,我一个人进去就成。” 方槐拒绝,坚持把人送进去了之后才走。 等方槐回到客栈的时候,温暖的阳光透过客栈的雕花窗户,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刚跨进客栈大门,抬眼便刚好看见昨天晚上那醉汉在退房。 醉汉神色匆匆,一边快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包裹,一边和掌柜低声说着什么。 方槐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板凳上,他还得跟掌柜的好好谈谈包房的事儿呢。 很快,醉汉走了。 小二这才满脸不悦地走过来,撅着嘴老大不高兴地说道:“秀才夫郎,你男人咋搅黄我们家的生意呢?” 小二的语气中充满了埋怨,眉头紧锁,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他们家本来就是小本生意,每一个客人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重要,纵使那是个不太靠谱的客人。 掌柜的听到小二的话,立刻喝斥他:“你胡说八道啥呢?”掌柜的脸色微红,眼神中带着一丝恼怒。 小二却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我没胡说,我早上听见了的。” 方槐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与不好意思。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云川早上那些话竟然被小二听了个正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实在让人有些无地自容。 他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掌柜的自然也知道这事儿,可他并不想跟赵云川交恶。 掌柜的眼珠一转,赶忙出面打圆场:“秀才公说的也不错,纸人阴气重,咱们客栈确实消受不起。” 这话确实是事实,就算赵云川不说,掌柜的自己也不想让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继续住在这里。 一想到那诡异的纸人,掌柜的就心里发毛,生怕那纸人坏了客栈的风水。 这客栈虽小,却是他的心血,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不靠谱的客人而毁了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生意。 小二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冒失了。 他看向方槐,语气恭敬地问道:“秀才夫郎,您有啥吩咐的吗?” 第484章 包 方槐不答反问:“掌柜的,你们客栈现在还有多少个客人?” 掌柜的微微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像是浮在水面的油花,丝毫没有渗到眼底。 他目光闪烁地盯着方槐,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秀才夫郎,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掌柜的心中,各种猜测如潮水般涌起。 难道是对家派来的?想打探客栈的生意情况,好来争抢客源?又或者……是那些不法之徒,企图打劫?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方槐没想到掌柜的这么警惕,不过他也不想再绕弯子,索性直接开门见山:“掌柜的也知道,我夫君要考试,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实在扰人,我们商量着要把客栈包下来,就是不知道掌柜的方不方便?” 掌柜的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他忙不迭地不停点头:“方便方便方便!”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他这客栈一共上下两层楼,所有的房间加起来也就十间,平日里生意清淡,每天能开出三间房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如今有人要包下整个客栈,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真心实意了几分,嘴角咧得更开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搓了搓手,不由得问道:“不知道您要包几天?”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又努力压抑着,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功利。 方槐早就在心中盘算好了,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从明天开始,一共八天!就是不知道包下这客栈要多少钱?” 他目光平和地看着掌柜,心中默默期待价格能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内。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随即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您也看见了,咱们这客栈地段好,就在贡院附近,来来往往人流量大,出行方便得很。而且地方也宽敞,每个房间都干净整洁,咱服务的也周到,客人有啥需求都能尽快满足。 原本要一两银子一天的,不过我跟赵秀才投缘,就八钱银子一天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方槐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这单生意可不能让它跑了。 方槐眉头微微一皱,毫不犹豫地说道:“贵了!” 他心里清楚,这掌柜的是在夸大其词,虽然地段尚可,但客栈的条件也就一般,绝不值这个价钱。 “掌柜的,你也知道读书费钱,我家为了夫君读书已经花费颇多,如今我们手上银子也没多少了。你若诚心要做这单生意,三百文一天,你看成不?”方槐一脸诚恳地望着掌柜,眼中透着无奈与坚持。 掌柜的一听,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别人都是对半砍,您这是直接往腿上砍呀!”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心中叫苦不迭,这价格与他预期的相差也太大了,哪有这样砍价的? 这简直是把价钱从山顶直接砍到了山谷,砍得也忒多了! 两人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激烈“交手”。 掌柜的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自卖自夸:“秀才夫郎啊,你看看咱这客栈,虽然不大,但胜在温馨舒适。 这门窗桌椅,哪样不是我精心挑选的? 这床榻睡起来那叫一个舒坦,能让赵秀才好好休息,考出好成绩啊! 这服务更是没话说,小二随叫随到,要什么有什么。” 方槐则是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穷卖惨:“掌柜的,你是不知道啊,为了夫君读书,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如今就靠着那点家底撑着。 这来赶考,一路上花费巨大,我现在是一个子儿都不敢乱花啊。 要是价格太高,我们真的负担不起,只能另寻住处了,可这附近哪里还有合适的地方呢?我真是愁啊! 要不你给推荐推荐?”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许久。 最终,以四百文一天的价格做成了这笔生意。 掌柜的心里想着,虽然价格比预期低了些,但好歹比平时的收入强多了,也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方槐则暗自庆幸,这个价格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能让夫君安心备考,值了。 两人心中都挺满意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赵云川不在的时候,方槐都不怎么出房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还是很谨慎的,怕被坏人盯上,送他去黑矿当矿工。 只有当赵云川要回来的那天,方槐才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会早早地找到小二,让他去帮忙买菜、备菜。 而他自己则会套上驴车,那小驴像是能感受到他欢快的心情,蹄子哒哒哒地敲打着地面,一路朝着贡院奔去,满心欢喜地把赵云川接回客栈。 他也不欲给赵云川压力,并不曾问过他考得好不好,只是关心里面的生活。 有没有吃饱? 带进去的食物馊没馊? 晚上想吃啥,他给做。 赵云川也叽叽喳喳的,如同小鸟一样分享他在贡院里面的事情。 自己这次坐在什么位置?考得怎么样?旁边那个考生放屁把他臭晕了什么什么的。 反正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两人能说很久。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晚上,客栈的厨房中弥漫着阵阵香气。 方槐系着围裙,亲自下厨,忙碌的身影在灶火与案板之间穿梭, 不一会儿,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便呈现在眼前。 那色泽红亮的红烧肉,鲜美的竹笋炖鸡,翠绿的炝炒小白菜,软糯入味的炖猪蹄,咸甜酸辣的鱼香茄子,清脆爽口的凉拌黄瓜。 还有那用井水镇过的绿豆汤,冰冰凉凉,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带来无尽的清凉与舒爽。 虽然方槐的厨艺可能算不上特别好,但绝对卫生干净。 第485章 瘦了 小二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嘴里喃喃道:“秀才夫郎,你们两人真的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那桌子上的菜肴琳琅满目,丰盛至极,简直都赶得上人家办喜宴的席面了。 掌柜的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哀怨之色,心中暗暗叫苦。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被骗得好惨,之前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多少银子,结果呢?没多少银子还能吃的这么好?! 人心险恶,果真是人心险恶! 方槐向来不是一个小气吝啬之人。 他动作轻柔地从每一盘菜中夹出一些,放入一个干净的碗里,随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呗?” 小二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伸出双手将碗接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急切地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吃肉谁会嫌弃呀?” 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嘞! 他平日里虽说隔三差五也能吃上肉,可那都只是一些肉沫罢了,偶尔运气好能有零星的几块肉,与眼前这满满一大碗肉相比,压根就没法比。 “谢秀才夫郎,我待会烧一锅热水,秀才公这几天辛苦了,晚上可以好好的泡个澡。” 方槐:“多谢!” 小二费力地帮忙把饭菜端到了二楼。抬眼间,便瞧见刚刚冲完澡的赵云川。 此时的赵云川浑身散发着袅袅湿气,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云雾之中。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不断地滴着水珠,显得有些湿答答的。 这般模样,却让他的面容更加姝丽动人。那精致的五官,在水汽的映衬下,宛如雕琢而成的美玉,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操!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小二心中暗自惊叹,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赵云川吸引,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赵云川的美,超越了性别的界限,让小二这个见惯了形形色色客人的人也为之震撼。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艳与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世间罕有的奇景。 方槐察觉到小二的目光,微微蹙眉,脸上泛起了淡淡的不悦之色。 他轻哼一声,握拳咳了两声。 那清脆的咳嗽声立马唤回了小二的思绪,小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红着脸低下头。 他慌慌张张地将饭菜放到桌上之后,就弓腰告退了。 心中还在不断地腹诽:这夫夫俩真有意思,男人长得像小哥儿般柔美,小哥儿长得像男人般英气,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方槐看着赵云川湿答答的头发,心疼不已。 他连忙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干净的巾子,轻轻地为赵云川擦拭着头发, “又不擦头发,会着凉的。”方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 赵云川:“不会,现在这天气实在是炎热得很。” 在贡院的时候,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能立刻泡到凉水里去,好消解这难耐的酷热。 方槐听了,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啊,就是懒,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赵云川嘿嘿一笑,露出几分调皮的神色,回应道:“嘻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是真的无比想念现代的吹风机,若是有那东西在,即便是自己留着长发,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将头发吹干,哪里又会湿漉漉的呢? 虽然现在的日子也很不错,但他还是想回现代,带着家人一起回去。 如今的赵云川已然留起了长发,那如丝般的长发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若是想要完全擦干,着实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湿漉漉的长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取来一块巾子,将他的头发轻轻包起来,然后温声说道:“先吃饭吧!” 饭桌上,方槐不停地将各种菜肴夹到赵云川的碗中,那筷子舞动得极为频繁,不一会儿,就将赵云川的碗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 “瞧瞧,你都瘦了。”方槐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赵云川听了这话,满脸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那还有些肉嘟嘟的脸,微微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瘦了吗?”他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他分明觉得自己还挺有肉感的呀,那脸颊上的肉肉摸起来软软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瘦了的样子。 然而,看着方槐那一脸认真笃定的模样,他又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不成真的瘦了? 赵云川在心中反复思量着,不过转念一想,瘦了也挺好的。 前段时间,他喝着各种汤,整个人都胖了一圈,现在瘦了一些,应该能回到颜值巅峰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这样槐哥儿会不会更喜欢他了呢? 想到此处,赵云川的脸上露出一抹傻傻的笑容,心中满是甜蜜。 “嘻嘻!”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傻乐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举起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傻笑什么呢?赶紧吃饭。”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没什么!”赵云川连忙收起笑容,眼神却依旧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眼珠子灵活地一转,他突然好奇地问道:“槐哥儿,你觉得我胖点好看还是瘦点好看?” 说罢,他满脸期待地看着方槐。 方槐心中又是一个咯噔,暗暗叫苦,这可不就是个送命题嘛。 他的脑子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钟表,飞速地运转起来,就在眨眼之间,一个堪称完美的答案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都好看,无论是胖胖的夫君还是瘦瘦的夫君,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看的。”方槐说得极为真挚,眼中满是深情,只有内心深处有些惶恐不安。 赵云川嘴角先是不受控制地扬起了一瞬,可他马上意识到不能这么轻易地被糊弄过去,又努力将嘴角压平。 随后,他皱起眉头,佯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敷衍我!” 那神情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槐:…… 又要作了! 第486章 早睡 方槐都快急哭了,心中暗暗埋怨自家夫君。 这好好的饭,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吃吗? 非得时不时地作一下。 可是,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夫君,自然得自己宠着呗! 赵云川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你快说嘛,你到底喜欢我胖胖的样子还是我瘦瘦的样子?”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方槐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都喜欢,不是敷衍,是真的都喜欢!” 胖胖的赵云川他喜欢,那边瘦瘦的赵云川他也喜欢,在方槐心里,只要是赵云川,无论什么模样,他都满心欢喜。 这下,赵云川是真的没忍住,嘴角高高扬起,那弧度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他努力地想憋住笑,可那笑意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笑意,如同被蜜浸过一般甜腻:“那我胖点好看,还是瘦点好看?不能说都好看。” 要是这么问的话…… 要是这么问的话,方槐便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实话实说了出来:“我真心喜欢你胖一点的样子,那模样格外可爱。圆嘟嘟、肉滚滚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只想轻轻地 rua 上一把。”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赵云川的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黑加仑。 黑加仑也是圆嘟嘟、肉滚滚的,然而,它却一点也不可爱,反倒像是一只活脱脱的小黑猪,憨态可掬中又带着几分滑稽。 眼见着赵云川的脸色眼看着就要阴沉下来,方槐顿时慌了神,急忙又赶紧找补道:“夫君,你可千万别生气呀。要知道,颜值即正义呢。就夫君你这张脸,不管是胖一些的时候,还是瘦一些的时候,都始终如一地好看。谁让你天生就生得这般英俊呢?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到能与你相媲美的容颜了。” 好吧,确实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好看。赵云川的心里此时甜得如同浸在了蜜罐里一般。 他也格外真心实意地说道:“在我的心里,槐哥儿也是最为好看的,那是最帅最帅的了。” 一张可以让他一见钟情的脸,那颜值自然不必多说。 赵云川微微将头一偏,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戏谑:“既然你觉得我长得这么好看,那就亲亲我吧。” 方槐闻言,面露难色:“不亲了吧,嘴巴上都是油呢。” 还在吃饭呢。 “亲亲嘛。”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带着期盼的脸庞,心中虽有几分动摇,但一想到自己嘴上的油渍,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赵云川见状,佯装生气,微微撅起嘴,那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那一丝犹豫也瞬间消散,他想着,等吃完这顿饭,一定要好好地亲一亲这个磨人的男妖精。 晚上的赵云川显得格外乖巧。 洗漱完毕之后,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方槐,眼神中满含期待。 方槐又岂是个傻的呢? 他自然也明白赵云川的意思,这家伙,分明是想亲热呢。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 然而,他却故意不立刻满足赵云川的期待,而是慢悠悠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偶尔还会瞥一眼赵云川,看着他那急切又不敢催促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又暧昧的气息,烛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 赵云川等得有些心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试图缓解内心的焦灼。 而方槐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赵云川的窘态,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赵云川等得愈发心焦,他轻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方槐的注意,而后带着几分急切地催促道:“槐哥儿,大晚上的就别叠衣服了吧。你瞧,这夜已深,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安置才是。” 方槐却仿若未闻,依旧慢悠悠地摆弄着手中的衣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你先睡吧。” “怎么能不急呢?”赵云川的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眼中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他真的可急可急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些旖旎的想法。 “你也忙了一天,身体肯定乏累得很,快别忙活这些琐事了,早些歇息才是。”赵云川苦口婆心地劝道,目光紧紧地盯着方槐,那眼神仿佛要在方槐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我不累!”方槐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故意和赵云川作对似的。 “你可以累!”赵云川不依不饶,语气里满是急切。 “我真的不累!”方槐依旧固执己见,神色坚定。 赵云川的嘴一瘪,眼眶瞬间泛红,眼看都快哭出来了:“槐哥儿,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哎呦! 方槐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好像有点玩脱了。 看着赵云川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方槐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搂住赵云川,温柔地说道:“怎么会呢?我最疼你了。刚刚只是和你闹着玩呢。” 晶莹的泪珠儿还挂在赵云川的眼角,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微光,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不确定,又有些期待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金子还真呢。”方槐一脸认真地回答道,他轻轻拭去赵云川眼角的泪珠,眼中满是疼惜。 赵云川这才破涕为笑,嘴角重新扬起了灿烂的弧度,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像雨过天晴后的太阳般耀眼。 他拉了拉方槐的衣角,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那咱们安歇吧?” 方槐点点头:“你明天还要去贡院,确实要早些睡。” 第487章 结束 赵云川哪里肯依,只见他眼眶泛红,满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口中不住地控诉道:“槐哥儿,你如今可是不疼我啦!你竟然不履行你作为夫郎的应尽义务。呜呜呜……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没了盼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 方槐听了这话,难得地沉下了脸,神色间满是严肃,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屁话?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也不怕一语成谶,给自己招来灾祸。 你可知生命何等珍贵,岂能如此轻贱?这日子好好过下去,怎会没有盼头?莫要再胡言乱语!” 赵云川:…… 还从来没听过槐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呢。 赵云川微微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懊悔之色,他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话语着实有些不妥当。 于是,他急忙转换话题,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盼,问道:“你不想的吗?” 此刻的他,内心的渴望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遏制,真的是好想好想得到回应。 方槐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既有疼爱又有担忧。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考试,必须得养好精神。那啥……什么时候不行呀?你就非得选在今天晚上?” 赵云川撅起嘴,语气中满是撒娇的意味:“可是我想嘛。” 方槐却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你不想。” 沉默片刻之后,方槐的语气略微缓和,又说道:“你可以考试结束之后再想。” 一听这话,赵云川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你到时候也会想吗?”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坚定地说道:“我可以想!”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给赵云川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赵云川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欢快地奔腾,他高兴极了,边说边兴奋地比划着:“那我要这样那样再这样。” 这样那样再这样? 方槐瞬间就懂了,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俩之间的暗号。 赵云川拉着方槐的衣袖,晃了晃,用那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撒娇道:“槐哥儿,可不可以嘛?” 方槐佯装无奈地咬牙,笑着说道:“可以,真是服了你。所以现在是不是能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云川就像听到了紧急军令一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躺得板板正正的。 他把被子拉起来,细心地盖到胸口处,那乖巧的模样就像一个听话的娃,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方槐,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我现在就睡,槐哥儿快起来一起睡。” 他似乎是担心方槐会误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补充解释道:“就单纯的睡觉,不干别的。” 方槐吹灭了蜡烛,也躺到了床上,夫夫沉沉睡去。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啊,都有一个堪称“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而赵云川身后的这个存在,就是方槐。 方槐要模样有模样,剑眉星目帅气十足,身材更是没得说,肌肉线条流畅又优美,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衣架。 但他最迷人的可不止这些,还有他那特别特别的贤惠劲儿。 在紧张的考试期间,方槐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管家,把赵云川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当当。 回来的饭食还有带进去的干粮都精心准备,营养搭配得恰到好处,学习用品也准备得一应俱全,就连赵云川偶尔的小情绪,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并轻松化解。 赵云川呢,捏着自己肉肉的脸颊,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满脸疑惑地嘟囔道:“不应该呀,别人考试都累得瘦了,怎么我还变胖了呢?” 小二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头都想直接翻个大大的白眼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凡尔赛”,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那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不是嘛,小二在心里暗自腹诽。 看看赵云川那日子过得,每次回来都有夫郎精心准备的美食,那饭菜的丰盛程度,就像是在宴请贵宾一样。 他不胖那还有谁会胖啊?!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 赵云川一边捏着自己那肉嘟嘟的脸,一边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槐,带着一丝担忧问道:“槐哥儿,我胖了吗?” 方槐毫不犹豫地摇头,眼神里满是宠溺:“不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真的?可我怎么觉得我脸变肉了呢?”赵云川皱着眉头,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方槐一脸笃定地说道:“全是错觉!” 反正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赵云川变胖的,要是说了实话,这家伙肯定又要哼哼唧唧地念叨个不停,那声音就像魔音绕耳,磨得人耳朵疼。 就在这时,掌柜的满脸堆笑地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稳稳地端着一盘子喜桃。 那喜桃模样精巧可爱,就像是缩小版的寿桃,白里透红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仔细瞧去,桃面上并没有常见寿桃上的寿字,而是写着其他的字。 乍一眼看去,“金”“榜”“题”“名”这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每个字都写得龙飞凤舞,透着满满的喜庆劲儿。 掌柜的走到近前,对着赵云川恭敬地说道:“秀才公,恭喜您考完啦!小店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来表示心意,就特意请人定做了这么一盘子喜桃,衷心祝贺秀才公您这次能够金榜题名!” 呦呵! 赵云川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掌柜的还挺上道的嘛。 这小小的喜桃,看着又喜庆又可爱,他当真是喜欢极了。 “那就借掌柜的吉言了,”赵云川朗声道,“我要是中了举,到时候一定请老板吃酒!” 他说得豪迈,眼中满是自信与意气风发。 掌柜的一听,心中越发火热起来。 在这世道,读书人是何等尊贵,何况眼前这人是个秀才,那更是潜力无限,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这一方的大人物呢。 如今这位秀才公居然想要跟自己结交,这可真是让他觉得受宠若惊,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的荣耀,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第488章 喝酒 掌柜的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花,那笑容灿烂得如同阳光一般,高兴不已,他一边搓着手,一边爽朗地大声说道:“那我可就眼巴巴地等着秀才公这顿酒了,我相信以秀才公的才学,必定能高中,到时候我一定陪秀才公好好喝一顿酒!” 赵云川听了掌柜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头瞬间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顿酒啊,怕是要成一个难题了。 他可完全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考试没信心,恰恰相反,回想起这次考试的过程,他答题时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感觉自己十有八九能中举呢。 之所以难,是他突然想到,这里是瑞州,而他并不是瑞州本地人。 接下来的会试那可是要进京去考的,这一路山高水长,等考完试,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再回到瑞州了。 “择日不如撞日,考试结束也得好好庆贺一番,不如这顿酒咱们今天就喝吧!”赵云川眼中满是笑意,他本就豪爽,此刻更是兴致高涨。 掌柜的先是一愣,有那么一秒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即马上从善如流地点头:“也行!秀才公您高兴就好,今日咱们定要好好喝一场,为您这次顺利考完庆祝。” 说罢,掌柜的便吩咐小二去准备好酒好菜,那脸上洋溢着的热情,仿佛比赵云川还要兴奋几分。 小二眉头紧皱,面露为难之色,眼睛一个劲儿地对着掌柜的使眼色,那眼神仿佛要把掌柜的盯出个窟窿来,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你可忘了,咱们客栈被包场,用不着厨子做菜,你就把人谴回去了,现在这整个客栈,做工的就咱俩啊。这要准备酒菜,可咋办?” 掌柜的一听,猛地一拍手掌,那声音“啪”的一下,在安静的客栈里格外响亮。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骂道:“娘的,还真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在小二身上来回盘旋。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很快就像被烫到似的收回了目光。 不行啊,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货做的饭简直就是黑暗料理,那味道,吃了能把人直接送走,他可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坏了秀才公的兴致可就不好了。 接着,掌柜的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完犊子了,他也不是个会做饭的人呐。 掌柜的眉头紧皱,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一咬牙:“我给你支银子,你去外面置办一桌酒席,可别给我搞砸了!” 赵云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他看向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厨房里不是还有好些菜嘛。就这么搁着,那用不了多久可就坏了呀,多浪费,咱们就自个儿做吧,不必大费周章地去外面置办酒席。” 那些菜可都是槐哥儿专门去买的呢。 槐哥儿知道他考试辛苦,心心念念地打算今天晚上用这些菜好好犒劳犒劳他,这要是放坏了,多辜负槐哥儿的一番心意啊。 掌柜的听到赵云川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这不是我们俩都不会做饭嘛,实在是没办法啊。” 小二在一旁听了,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理由,挺直了腰杆,大声地说道:“掌柜的,咱虽然不会做饭,但咱会烧火啊!” 所以啊,这么看来,他们也不算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嘛。 小二刚说完,掌柜的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 心里暗自腹诽,这货在这捣什么乱呀? 会烧火算什么本事? 这值得他这么骄傲地嚷嚷出来吗? 烧火又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技能,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傻子,基本上都会啊。 就在掌柜的和小二你来我往的时候,赵云川并没有理会他们俩之间这微妙的眉眼官司,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会做!” 掌柜的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 赵云川笑了笑,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说我会做饭!” 掌柜的一听赵云川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满脸的不相信,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连连摆手道:“别开玩笑了,秀才公。您是读书人啊,哪有读书人会做饭的?我记得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哦哦哦,对对对,叫做君子远庖厨,这不就是说你们读书人不应该进厨房做饭的吗?” 赵云川却是一脸不屑,他反驳道:“谁说的读书人不做饭?这是什么歪理?难道读书人做饭还犯法吗?这些都是刻板印象罢了,可别被这种老观念束缚住了。” 掌柜的眼睛眨了眨,脸上依旧是怀疑的神色,又问了一遍:“你真会做饭呀?”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真会!”赵云川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里透着自信。 小二却撇了撇嘴,满脸怀疑地说道:“那做出的饭能吃吗?” 他自己也会做饭,可每次做出来的东西,不是糊得像焦炭,就是咸得能把人齁死,根本没法吃。 掌柜的在一旁连忙帮腔:“是呀,要是做出的饭不能吃的话,那咱们就别糟践东西了。这些菜都挺新鲜的,浪费了怪可惜的!” 说着,他还心疼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赵云川没有再浪费口舌解释,他深知行动胜于雄辩的道理。 只见他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方槐,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自信,问道:“槐哥儿,你告诉他们,我做的菜好吃不?” “好吃!”方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回忆起了那些美味的菜肴。 真的可好吃可好吃了,那味道,他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呢。 这么一想,他都好久没有吃过赵云川做的菜了,还真是有些馋呢。 第489章 厨艺 “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就别再纠结了,再等会儿,尝尝就知道到底好不好吃了。”赵云川边说着,边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厨房走去。 方槐赶忙跟上:“一起啊,我给你烧火。” 赵云川却停下脚步,抬眸看向方槐,眼中满是感激:“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歇着!”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小二,“你来!” 小二顿时满脸黑线,心里一阵腹诽:合着他这段时间就不辛苦了是吧? 不过,他仔细想想,好像还真不算辛苦。 自从方槐把客栈整个包下来之后,他的日子可就轻松多了。 以往,他得在大堂里忙前忙后,伺候形形色色的客人,累得脚不沾地。 可现在不同了,他每天只需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再烧个水。偶尔呢,出门跑个腿买个菜。 除此之外,大把的时间他都可以歇着呢。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来?”赵云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就来!”小二应了一声,连忙撒腿就跑,脚步在地面上敲出哒哒哒哒的声响,转眼就进了厨房开始烧火。 大厅里,掌柜的和方槐大眼瞪小眼,气氛略显尴尬。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对方槐说道:“真不用我去外面置办席面?” 他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方槐摆了摆手,语气坚决:“不用!” “好吧。”掌柜的无奈地应道,虽然嘴上答应了,可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赵秀才到底能不能行。 反正掌柜的对这顿饭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在他看来,只要做出来的饭菜能熟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一会儿,那诱人的香气就从厨房飘了出来,迅速在整个大厅弥漫开来。 这股浓郁的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人们的嗅觉,激得人食欲大开,仿佛嘴里的舌头都在欢呼,那种香得快要把舌头“融化”的感觉实在奇妙。 就在这时,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几个人。 掌柜的还没来得及从饭菜的香味中回过神,便连忙迎了上去。 “掌柜的,你们这是做的啥菜啊?这味儿也太勾人了,给我们也来一份。”其中一人满脸期待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掌柜的,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歉意的笑容,微微欠身说道:“各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客栈今儿个被一位爷包场啦,真没办法再接其他客人啦。要不劳烦各位改天再来?到时候小店一定给各位送上可口的小菜,算是给各位赔个不是。” 那几位客人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其中一人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我们又不在你这儿住宿,就是吃个饭,打个尖儿都不行?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其他人也在一旁附和,面露不悦。 掌柜的额头都冒汗了,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各位客官请见谅啊!咱们店里住了一位从外地来的读书人,那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儿,特别喜好安静。他包下咱这客栈啊,就是图个没人打扰,能好好读书。”掌柜的满脸堆笑,耐心解释着。 随即,掌柜的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听到有人恭敬地称他为老爷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举人老爷之类的大人物,咱可不能坏了人家的好事啊。” 听见掌柜的这番说辞,那几个人果然不再纠缠,逐渐消停了下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在这个世道,读书人,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那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万万不能轻易得罪。 为了吃这一顿饭就去触霉头,那简直是自找麻烦。 于是,他们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其中一人语气还有些冷淡地说道:“行吧,那我们下次再来。” 说完,这几个人便转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客栈,只留下掌柜的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那几个人前脚刚踏出客栈大门,后脚又来了一波人,看那架势,也是来吃饭的。 掌柜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苦笑,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对之前那波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说歹说,才把这波人也劝了回去。 等这波人离开之后,掌柜的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客栈大门。 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暗自庆幸总算是把这些麻烦都解决了。 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得罪人,他现在这般做法,不就是在得罪客人嘛。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真要是让那些人留下来吃饭,吃啥?总不能让赵秀才给客人做饭吧? 掌柜的心烦意乱,给自己满满地灌了一杯茶水,像是要借此压下心中的不安。 随后,他才冲着方槐说道:“秀才夫郎你先歇着,我去后厨瞅瞅。” 他实在是好奇,到底在做啥饭菜呢,能有这么诱人的香味,那香气就像有魔力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他得去看看个究竟。 方槐沉浸在话本子的精彩内容里,眼睛都舍不得从书页上挪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厨房里,赵云川正在大展厨艺,锅铲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如灵动之笔在画布上挥洒。 随着他的翻炒,鲜嫩的蒜苗和多汁的肉片在热油与蒜末的环绕下完美交融,原本翠生生的蒜苗和粉嫩嫩的肉片逐渐变得色泽鲜亮,泛着诱人的光泽。 只见赵云川目光如电,手速似风,盐、糖等调料在他的掌控下精准地撒入锅中,那动作快若闪电,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每一种调料的用量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 不多时,一份香气扑鼻的蒜苗炒肉就新鲜出锅了,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掌柜的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云川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厨艺。 瞧那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那熟练的动作,他家的厨子见了都得自愧不如呢。 第490章 干饭 赵云川手上翻炒不停,眼睛朝掌柜的方向一斜,嘴角噙着笑打趣道:“掌柜的,你这表情是咋回事?不会是担心我把你这厨房变成火海吧?” 掌柜的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之前真没料到你是真会做饭啊,原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哼,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会。小二,别走神了,把火调小些,你要再这样,这菜可就做砸了。”赵云川一边回应掌柜,一边朝着烧火的方向叮嘱道。 小二挠着脑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羞红的耳朵尖暴露了他的尴尬。 他真不是故意走神的,实在是这厨房里弥漫的香味太勾人了,那浓郁的香气就像一只只小手,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食,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烧火这档子事儿。 “你再不好好烧火,待会就没饭吃!”赵云川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严肃。 小二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赶忙大声保证道:“我肯定好好烧火!” 说着,小二的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眉头微皱,眼睛紧紧盯着炉灶里的火势,手上也开始认真地调整着火的大小。 然而,那锅里散发出的阵阵诱人香气就像有魔力一般,勾得他的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往锅里瞟。 掌柜的在一旁看着小二这副模样,简直没眼看,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一顿饭嘛,至于馋成这样? 他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狠狠瞪了小二一眼,说道:“我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话语里虽带着责备,但也有几分无奈。 赵云川在厨房里大展身手,每炒好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菜,掌柜的就赶忙上前帮忙端出去。 他脚步轻快,像是生怕耽搁了菜肴的美味。 就这样,一盘接着一盘,很快,一张大桌子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丰盛得令人垂涎欲滴。 赵云川在厨房里被热气熏得满头大汗,那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 先是简单洗漱了一番,清凉的水拂过面庞,带走了燥热,随后他回房间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整个人顿时觉得清爽无比。 收拾妥当后,他这才稳步走向餐桌。 此时的小二站在桌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满桌子的菜,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他的喉头不停地上下滚动,仿佛下一秒口水就要抑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那扑鼻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想吃! 当赵云川出现的那一刻,小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在黑暗中迷失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激动得不能自已。 很快,几人先后落座,随着他们坐稳,此次令人期待已久的用餐正式拉开了序幕。 赵云川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时间紧任务重,都是一些炒菜和凉拌菜,没来得及做炖菜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 小二早已按捺不住,率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 那红烧肉就像一个柔软的胖娃娃,浑身裹满了一层鲜酿而成的浓稠酱汁,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小二迫不及待地将肉送入口中,轻轻一咬,肉块瞬间在舌尖化开,那细腻嫩滑的口感仿佛在口腔中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浓郁醇厚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在唇齿间留香,每一丝肉香都在味蕾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当真是好吃得不得了,让小二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满脸都是满足。 掌柜的到底还是比小二多了几分矜持,不过也只是多那么一丝而已。 在大快朵颐之前,他好歹还回应了赵云川一句,眼中满是对这一桌菜肴的赞叹:“这些菜就很好!” 话音刚落,那矜持的面具就仿佛被美食的魔力瞬间击碎。 只见他迅速夹起一块猪肝,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边吃边忍不住大声称赞:“好吃!这是猪肝吗?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玩意儿炒出来能这么香。” 那猪肝炒得恰到好处,鲜嫩的口感和独特的风味在舌尖上散开,每一丝纹理都浸满了鲜美的滋味。 接着,掌柜的又将筷子伸向凉拌木耳,眼中满是新奇:“没想到木耳还能凉拌!” 那凉拌木耳清爽可口,每一片都吸饱了特制的料汁,嚼起来嘎吱嘎吱的,为味蕾带来别样的体验。 当他再次夹起一块红烧肉时,脸上满是陶醉:“这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了!” 那红烧肉入口即化的口感,醇厚的味道,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胃。 赵云川满脸黑线,一脸的无语。 不是说要一起喝酒的吗? 可看看现在这场景,这一个个都跟饿狼扑食似的,哪还有人顾得上喝酒这事儿啊? 他在心里忍不住腹诽:好家伙,这嘴都忙成这样了,还喝什么酒?还能有空喝酒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冤种,合着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一桌子菜,就是为了看他们埋头苦吃啊? 自己这是打白工了呗? 赵云川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差点没缓过劲儿来。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算了算了,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不喝就不喝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开始吃起饭来。 掌柜的就像个被美食操控的木偶,双手不停地往嘴里夹菜,腮帮子鼓得像只贪吃的小松鼠,一个劲儿地往里面塞啊塞。 直到肚子有了七分饱意,他才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脑海中闪过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看向赵云川,脸上瞬间布满了复杂的神情。 羞愧中带着一丝尴尬,尴尬当中又带着几分窘迫。 完犊子了! 光顾着吃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第491章 出游 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目光急切地看着小二,大手一挥:“快,快去把我珍藏许久的那坛子好酒拿过来,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上几杯。” 可谁能想到呢,桌上摆满了秀才精心烹制的美食,那诱人的色泽、扑鼻的香气,就像有魔力一般。 原本要喝酒的念头,在这美食的狂轰滥炸之下,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二正吃得欢快,腮帮子鼓鼓的,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 听到掌柜的吩咐,心里别提多不情愿了,那眉头都快皱成麻花了。 可掌柜的话不能不听啊,他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狠狠地再看一眼那满桌美食,仿佛要把它们的模样刻在心里,这才麻溜地往后院跑去拿酒。 “秀才公,实在不好意思。”掌柜的挠挠头,脸上堆满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你这手艺简直绝了,就像那御厨下凡呐!我这一吃起来,就把喝酒这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啦,哈哈。” 他边说边搓搓手,那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美食的喜爱。 赵云川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婉言拒绝:“这酒还是不喝了吧?我都快吃饱了。” 他靠在椅背上,一脸餍足,那模样仿佛再多吃一口、多喝一滴都是负担。 此时的他,肚子里实在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来容纳酒水了。 掌柜的一听,顿时内疚不已。 他站起身来,对着赵云川连连拱手:“秀才公要是不想喝就不喝,是我贪嘴,忘了和您约定的酒,实在是不应该。我失了礼数,必定得自罚三杯!” 恰在此时,小二哼哧哼哧地抱着酒坛回来了。 那酒坛沉甸甸的,小二的脚步都有些踉跄,掌柜的见状,赶忙迎上去,一把接过酒坛。 二话不说,拿起桌上喝茶用的那种大杯子,就开始给自己倒酒,酒水在杯中翻滚,溅起的水花就像掌柜的此刻愧疚又决然的心,他连倒了满满三大杯,那酒液都快溢出来了。 随后,掌柜的仰起头,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那架势仿佛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使命。 三杯下肚,他神色如常,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仿佛这酒对他来说就如同白水一般。 “对不住!”掌柜的放下酒杯,双手抱拳,向着赵云川深深一揖,眼神中满是歉意。 赵云川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他站起身,走到掌柜的身边,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掌柜的豪爽,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吃吃喝喝间的小插曲罢了,倒也不必如此。” 不得不说,这掌柜的真的深谙为人之道,哪怕是一件小错,也绝不敷衍对待,总会想尽办法去弥补。 他就像那水中的游鱼,处事圆滑又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宾主尽欢。 小二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像个熟透的西瓜,他一脸满足,心里美得不行。 那滋味就像泡在蜜罐里,他暗暗想着,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等赵云川和方槐上楼去了,小二这才凑到掌柜的跟前,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周围没其他人,才敢小声地嘀咕:“掌柜的,要不把秀才公给咱们留下来当厨子吧?你看他那手艺,简直绝了,要是他在,咱们这饭馆肯定能宾客盈门,生意兴隆啊!” 掌柜的一听,眉头紧皱,实在没忍住,抬起手就给了小二一个暴栗。 “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掌柜的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让秀才公来给咱们当厨子?你可真敢想!秀才公那是有大才的人,能来咱们这小饭馆当厨子?” 不过有一说一,掌柜的心里对赵云川这次考试真不抱什么希望。 在他看来,这世间哪有举人会亲自下厨做饭的?而且还做得这般好吃,简直闻所未闻。 赵云川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反而更像个整日围着灶台转的厨子。 此时的掌柜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自动忽略了他其实从来就没见过举人的这个事实呢。 “那就不能找一个和秀才公厨艺一样好的厨子吗?”小二摸着被打的脑袋,嘟囔着。 掌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耐烦地摆摆手:“再说吧!” 好厨艺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啊。 这厨艺精湛之人,要么是在大户人家后厨掌勺,要么是自己开饭馆当掌柜,哪会轻易来他们这小客栈。 就算运气好找到了,那也必然得花费大价钱。 他们这客栈本就是小本经营,每一笔开销都得精打细算,这事儿可不能草率决定,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 昨天的考试可把人折腾得够呛,长时间的紧张与专注,让赵云川和方槐耗尽了精力。 结束后,他俩早早地回房休息了,那疲惫的身躯一沾到床榻,仿佛就要沉沉睡去。 “槐哥儿,咱俩什么时候回去?要在瑞州玩两天不?”赵云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毕竟这瑞州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之地,来都来了,若不游玩一番,岂不可惜,况且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听掌柜的说,这儿的普陀寺甚是灵验呢,我想去拜拜。”方槐眼中满是期待,拉着赵云川的衣袖轻轻晃着。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渴望的模样,心里满是宠溺,对于方槐的这个要求,自然是无有不可的。 他笑着点点头:“那咱们明天就去拜拜,除了普陀寺,你还想去哪儿?” “还想去浔江划船,哦不,是叫泛舟。”方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自己的用词。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兴奋。活这么大,他还从未体验过泛舟江上的乐趣呢,光是想想,就觉得新奇不已。 “去去去,都去!”赵云川大手一挥,语气中满是豪气,他就喜欢看方槐这副开心的模样,只要方槐想去,天涯海角他都陪着。 第492章 求神 普陀寺位于瑞州城东南的灵鹫山上。 灵鹫山树木繁茂、云雾缭绕,一条青石小径蜿蜒而上,穿过幽静的竹林和潺潺的溪流。 沿着小径走到山腰处,一座气势恢宏的普陀寺便映入眼帘,寺庙四周古木参天,寺前有一座放生池,池中莲花盛开,金鱼嬉戏。 普陀寺依山而建,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门楣上“普陀寺”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吸引着无数香客和信徒前来。 因着要上山,两人天还没亮透就早早地起来,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出发了。 灵鹫山山下热闹非凡,一辆辆马车、牛车、驴车整齐地排列着,这些都是专门为香客准备的交通工具。 马车最为华贵舒适,车身雕梁画栋,车内铺着柔软的垫子,拉车的马儿也是膘肥体壮、毛色光亮;牛车则稍显朴素,走起来四平八稳;驴车就显得简陋了些,速度也慢。 自然,价格也是马车最贵,牛车次之,驴车最便宜。 赵云川一心想着让方槐舒服些,原本抬腿就想去雇马车,却被方槐一把拦住了。 方槐拉着赵云川的手,眼神坚定:“夫君,心诚则灵。你看,这么多人都走着上山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蜿蜒的山路上有不少香客正徒步向上。 其中还有一些身穿华服的老爷和夫人,他们虽然走得有些吃力,却也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赵云川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看向方槐:“普陀寺在灵鹭山的山顶啊,路途遥远,你吃得消吗?你确定要走上去?” “你不想走?”方槐眼中带着询问看向赵云川。 那肯定是不想的! 赵云川眉头微皱,苦着脸回答。 他本就是个将享乐奉为圭臬的人,今儿个这天气,热得像个大蒸笼似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那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在这种天气下进行户外运动,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 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及方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时,心中那点不情愿瞬间就消散了。 对于槐哥儿,他向来是有求必应,哪里会拒绝呢。 于是,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那咱们便走上去吧!” 通往普陀寺的山路崎岖坎坷,着实不好走。 脚下的青石板路在岁月无情的侵蚀下,又经无数香客经年累月的踩踏,早已变得凹凸不平。 在石板与石板间狭窄的缝隙里,偶尔会有几株小草顽强地探出头来,在这艰难的环境中展现出蓬勃生机。 行人们沿着山路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脚步似有千钧重。 他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却依然咬着牙,朝着普陀寺的方向艰难前行,那是他们心中的圣地,再苦再累也不能放弃。 赵云川和方槐不愧是体力过人,这一路行来,竟都不觉得累。 只是这天气实在酷热难耐,似火的骄阳高悬天空,那滚烫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仿佛要把人都给热化了一般。 两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后背。 “来,槐哥儿喝口水。”赵云川从包裹里拿出水囊,递给方槐。 方槐接过水囊,轻抿一口,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顿感清爽,随即将水囊递回:“你也喝!” 二人喝足水后,稍作歇息。 接着,他们重新踏上山路。 赵云川手持扇子,步伐不停,用力扇动。 那风呼呼作响,力道之大,让二人在这难耐的酷热中捕捉到一丝凉风,只是这凉意转瞬即逝,在滚滚热浪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终于,在汗水与坚持交织的半个时辰后,赵云川和方槐远远地看见了普陀寺那宏伟的轮廓。 它就像一位遗世独立的智者,静静地坐落在山顶,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然而,要真正抵达普陀寺,还得跨越 1008 个台阶,这些台阶宛如一条通往解脱的天路,承载着厚重的佛教文化。 在佛教文化中,1008象征着世间的千般烦恼,每踏上一阶台阶,就寓意着放下一种烦恼。 当香客们历经艰辛,一步步跨越这1008阶台阶,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尘世的烦恼留在身后,以一颗纯净空灵的心去朝拜普陀寺中的菩萨。 赵云川微微弯着腰,胸脯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似乎直通云霄、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顿感一阵眩晕,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软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哀嚎,心中叫苦不迭。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拜神最诚心的一次了,要是能平安上去,菩萨肯定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一旁的方槐也呆立在原地,满脸的惊愕。 之前可没人跟他说还有这么多阶梯要爬啊!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了。 今天无论如何,这个神他是拜定了,哪怕是爬,也要爬到普陀寺里。 “夫君,你歇好了吗?好了的话咱们就继续吧。”方槐目光中透着坚定,虽然也疲惫,但那前往普陀寺的决心丝毫未减。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有些发酸的大腿,“好了!走!” 他嘴上说得干脆,心里却在苦笑,真的好久没有经历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了,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这种累人的感觉真不好受,可不能在槐哥儿面前露怯。 等赵云川和方槐好不容易迈过那漫长的 1008 级台阶,抵达普陀寺时,二人都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刚在寺门前站定,立刻就有一个身着朴素僧衣的小沙弥轻盈地迎了上来。 小沙弥面容清秀,眼神清澈平和,他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天气炎热,二位施主随贫僧去喝杯薄茶吧!” 声音清脆,如山中清泉般在这酷热中带来一丝清凉之意,让赵云川和方槐顿感身心舒畅,旅途的疲惫也消减了几分。 第493章 送子观音 普陀寺不愧是普陀寺,这服务之周全,简直令人赞叹不已。 每一个环节、每一处安排都恰到好处,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引导着,让每一位前来的香客都能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赵云川和方槐静静地跟在小沙弥身后。 那小沙弥身着灰色僧衣,步伐沉稳而轻盈,带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间禅房。 这禅房的布置简约却不失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看样子,这里就是专门为香客们准备的临时歇脚之处。 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香客,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 赵云川和方槐在角落里寻得一处空位,刚一坐下,一位笑容和蔼的居士悄无声息地端着茶盏来到他们身旁,将一杯清茶放在了桌上。 赵云川一路奔波,喉咙早已干渴得冒烟,他二话不说,拿起茶盏便一饮而尽。 那馥郁的茶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滋润。 放下空茶杯,赵云川朝着面前的小沙弥问道:“这位小师父,可否再来一杯?” 一个小小的茶杯,那点儿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沧海一粟,根本无法缓解那如烈焰般灼烧喉咙的干渴。 他真的是渴到了极点,体内仿佛有个干涸的沙漠,急需甘霖灌溉。 或许两杯水也不够。 “要不拿个茶壶过来吧?”他朝着小沙弥提议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样一来,就不用您辛苦地来来回回跑了。” 小沙弥单手立掌,口中吐出清润之音:“施主稍等!”虽年少,却有着出尘之态,一举一动尽显佛门风范。 不多时,赵云川二人喝足了茶水,顿感干渴尽消,他们起身,怀着敬畏之心朝着普陀寺的大殿走去。 一路上,只见阳光洒在寺中的石板路上,光影斑驳。沿途的树木郁郁葱葱,似在守护着这座神圣的庙宇。 未到大殿,已能感受到那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普陀寺的大殿内,香烟缭绕,神圣庄严。正中央供奉着高大慈悲的观音菩萨像,观音菩萨宝相庄严,头戴宝冠,冠上一尊小化佛熠熠生辉。 体态端庄,神情悲悯,手持净瓶、柳枝,似要普度众生。 香客们手持清香,排着队,神色虔诚地向菩萨鞠躬、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愿平安顺遂。 夫夫俩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在观音菩萨像前庄重地参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唯有菩萨与自己的祈愿。 参拜过后,二人又将香油钱轻轻放入功德箱,而后才缓缓离开大殿。 此时,赵云川想起那句调侃之语“爬山两小时,参拜十分钟”,不禁莞尔。 赵云川转头看向方槐,眼中满是好奇:“槐哥儿,你许了什么愿望?” 方槐一脸神秘,微微皱眉道:“这不能说的吧?说了不就不灵了吗?” 赵云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就不问了。” 他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槐哥儿的愿望能够成真,只是那好奇的小火苗仍在心中乱窜。 过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让赵云川回过神来,他看向方槐,问道:“槐哥儿,咱们回吗?寺里能不能用斋饭?” 毕竟这一路的奔波劳累,早已让他饥肠辘辘。 他想吃饭! 方槐微微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能啊,不过咱们还没拜完呢。这普陀寺的侧殿里还有菩萨没拜呢。” “侧殿还有?” 赵云川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原以为大殿参拜完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寺庙里还有其他需要参拜的地方。 “跟我来就是!” 普陀寺侧殿内,送子观音像散发着慈悲祥和之光。观音头戴华冠,身披天衣,璎珞璀璨。她面容和蔼,嘴角含笑,眼中满是怜悯。观音一手持净瓶,净瓶似有润泽生命之能;一手抱着个白胖可爱的婴儿,婴儿酣睡之态尽显安宁。 殿前,香烛摇曳,轻烟袅袅。 不少女子、小哥儿在此虔诚跪拜,有的眼中含泪,有的神色庄重,她们双手合十,默默向送子观音倾诉着求子的心愿,希望能得偿所愿。 赵云川脑子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槐哥儿是为了求子而来。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方槐说着,脚步已经朝着侧殿方向迈去。 赵云川有些疑惑,赶忙问道:“我不用去吗?” 方槐脚步顿住,回头深深地看了赵云川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这是送子观音,你去干嘛?你也不瞧瞧,里面全是女子和小哥儿。” 赵云川眉头一挑,嘟囔道:“那没准是我生不出孩子呢?” 毕竟他从未有过生育的经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呢,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去拜拜送子观音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方槐一脸错愕,愣了半晌,随后苦笑道:“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那……那你要是想的话,也进来拜拜呗。” 他想着,求子这种事,多一份诚心或许就多一分希望,说不定夫夫俩一起向送子观音祈福,成功率会更高呢。 赵云川满脸乐呵呵的,脚步轻快地跟着方槐走进了侧殿。 他那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拜送子观音呢。 一进侧殿,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便似有若无地朝他们投了过来,像是一道道无形的丝线。 其中有位年长些的妇人小声地嘀咕着:“这男人对他夫郎可真好呀。” 那话语里满是赞许,在这安静的侧殿中轻轻传开,惹得周围几人也微微点头,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善意。 赵云川听到旁人的夸赞,骄傲地扬起胸脯,那模样仿佛一只得胜的公鸡。 没错,他就是好男人,好男人就是他! “你们也不看看他夫郎长得多漂亮,唇红齿白的,要我是男人,我也疼!”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眼中满是羡慕。 “是呀,这小哥儿怎么长得那么白?跟嫩豆腐似的,真招人稀罕。”旁边一位大娘也附和着,目光在赵云川身上打量,不住地点头。 第494章 求子 赵云川突然一个激灵,等等!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槐哥儿是长得英俊潇洒,可那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那是常年在外晒出来的,和“白”这个字可完全不沾边啊。 他抬眼对上那大娘含笑的眼神,瞬间恍然大悟,心里忍不住暗骂:喵的,这群人又把他认成小哥儿了。 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都这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这小哥儿个挺高的,比他男人还高呢。”旁边又有人小声嘀咕着,赵云川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下,赵云川心里更是确定,这几个人毫无疑问是把他当成小哥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咳咳,我是男人!” “哈?”周围的人听到他这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目光在他和方槐之间来回打量,眼中满是狐疑。 赵云川见状,有些无奈地再次强调:“我是男人,旁边这个是我夫郎,你们认错了。” 都怪他这张小白脸,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老是有人觉得他是shou。 众人听到赵云川的解释后,先是一愣,接着都露出了恍然大悟又饶有兴致的神情,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夫夫俩还挺别致的呀! 男人有着精致的面容,皮肤白皙,就像个漂亮的小哥儿;而那小哥儿呢,身姿挺拔,面容刚毅,带着几分男子的英气,看起来像个硬朗的男人。 但是别说,他们站在一起,还真有一种别样的互补之感,仿佛天生就该是一对,倒是有几分独特的魅力。 旁边那个大娘是个热心肠且健谈的人,她笑着摆摆手说道:“虽说刚才认错了你俩,但你们俩之间的感情那可是实打实的好,这我们可不会认错,瞧你们那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呢。” 所以说……她们的眼神也不算特别不好啦,至少这感情还是能看出来的。 赵云川听了大娘的话,脸上笑开了花,也不客气,下巴微微扬起,满脸自豪地说道:“没错没错没错,我跟槐哥儿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分不开我们。” 方槐的脸庞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红得发烫,他偷偷瞪了赵云川一眼,心中满是无奈。 这家伙,在熟人面前秀秀恩爱,自己也就忍了,可现在在一群陌生人面前,他这爱秀恩爱的老毛病还是一点儿没改。 真是…… “你们赶紧拜吧,诚心一点,这送子娘娘灵验得很,我今天就是来还愿的。”大娘满脸虔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送子娘娘的崇敬。 赵云川一脸好奇地接话:“呦,这么灵验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大娘。 这大娘看起来足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身材也有些发福。 五十多岁还能生孩子? 这事儿可太稀奇了,赵云川心中暗自惊叹,这大娘可真是厉害啊,看来这送子娘娘说不定真有神奇的力量。 许是赵云川那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和炽热,大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生,是我儿媳妇生呢!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啊,之前连着生了三个闺女,可把我们愁坏了。就在我带她来拜过送子娘娘之后啊,嘿,昨天晚上,她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哭声啊,响亮着呢!” 众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羡慕不已的表情,七嘴八舌地说着恭喜的话。 有的说大娘真是有福气,有的夸这送子娘娘果然灵验,整个侧殿里都充满了欢快和喜庆的氛围。 听了大娘的话,大家拜得更加虔诚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与期待,方槐亦是。 拜完送子娘娘后,两人的心情格外舒畅,接着便去吃了斋饭。 斋饭虽然清淡,但在这特殊的氛围下,却别有一番滋味。吃完斋饭,他们这才悠哉悠哉地准备下山。 下山的路可要比上山轻松多了,没有了上山时的艰辛与疲惫。 不过上山实在是太累人了,两人的双腿到现在还酸着呢,所以他们还是雇了一趟马车,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离开了普陀寺。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就像他们此时满足又惬意的心。 “夫君,我们会得偿所愿的吧?”方槐转头看向赵云川,眼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那目光就像一个等待答案的孩子。 赵云川伸手轻轻握住方槐的手,自信满满地说道:“铁定会,咱俩都年轻,身体也健康得很呢。孩子这事儿啊,那是迟早的。现在没有,只是缘分还没到呢。等缘分一到啊,说不定还能一次抱俩呢。” 听见这话,方槐像是被赵云川的乐观感染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在马车里回荡。 希望如此! 原本两人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泛舟,感受那水中的悠然惬意,可今儿这一天又是拜佛又是爬山的,实在是太累了,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 回到客栈之后,他们连洗漱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就像一块黑色的绸缎笼罩着大地。 赵云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方槐说道:“要不明天傍晚再去泛舟?今儿太累了,晚上去也没什么兴致。” “行,那咱们后天再回!”方槐赞同地点点头。 现在他们的经济条件已经完全足以支撑他们适当的享受生活了,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再多留一天,也完全不会心疼住宿费什么的了。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呀,方槐由衷的感叹道。 得知他们后天再离开,掌柜的也很高兴,这代表着他又能多收一天房钱了。 “二位明天白天不妨去珍珠节逛逛,听说可热闹了。” 第495章 珍珠节 “珍珠节?” 赵云川面露诧异,眼中满是疑惑,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会是怎样一个节日,难道是和珍珠买卖相关? 许是掌柜的见多了像赵云川这样的外地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放下手中正擦拭的算盘,带着温和的笑意,主动解释道:“珍珠节不是卖珍珠的。这节日啊,是有来历的,是一个叫珍珠的女商人举行的活动,竞价买东西,价高者得! 所得利润皆用于慈善之事。” 听闻此言,赵云川瞬间恍然,这不正是如同后世的慈善拍卖会一般吗? 赵云川这下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脑海中不停地想象着古代的慈善拍卖会长什么样。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璀璨光芒,明明白白地写满了两个大字——想去! 真的真的非常想去! 掌柜的在一旁眉飞色舞地继续劝说:“去吧,即便不买东西也能凑个热闹。要不是这店铺实在离不开人,我呀,早就去了!” 赵云川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一把紧紧扯住方槐的袖子,用力地晃了晃,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方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槐哥儿,咱们去看看呗。这等新鲜事儿可不多见,错过了可就没机会啦,说不定会特别好玩呢!”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急切又兴奋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眼中也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呀!” 他对这个拍卖会也好奇得很呢。 珍珠节是在珍珠楼举办的,珍珠楼,一座屹立于市井繁华处的传奇酒楼。 其雕梁画栋,朱门绮户,仿若璀璨明珠,踏入珍珠楼,满堂华彩,桌椅皆为上等檀木所制,精致非常。 墙上挂有名家书画,为酒客增添雅趣。 珍珠节为期三日,在珍珠楼内,一场独特的拍卖盛宴拉开帷幕。 这里不分昼夜,整整三天二十四小时持续不停。人流如织,有人带着遗憾或满足离开,又有新人满怀期待涌入。 而拍卖品毫无预告,更无图册可参,全凭运气。 遇见喜欢的皆大欢喜,遇见不喜欢的,那也没办法喽。 小二满脸堆笑地问:“二位客官,天间、人间还是地间?” 赵云川有些疑惑,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小二依旧笑意盈盈,耐心地解释:“客官,天间里的拍品那可都是极品,珍稀无比;人间的呢,是品质上佳的,也是难得的好物;地间的多是些普通小玩意儿,不过偶尔也能淘到宝。” 小二:“当然,入场价格也不一样。” 小二不紧不慢地说道:“天间五十两,人间三十两,地间最便宜,只要五两一个人。” 方槐一听,脸色骤变,立刻伸手紧紧拉住了赵云川的袖子,脸上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我的个乖乖呀,这入场券这么贵呢。 就最便宜的地间,都要五两,都抵得上有些人家一年的嚼用了,一些穷苦之人,一年到头在田间劳作,风里来雨里去,也不过就挣这么点钱啊。 实在是太贵了,方槐忍不住咋舌。 可小二还在那口沫横飞地继续巴拉巴拉:“建议二位公子买天间,天间的客人是能免费到人间和地间的,那可划算得很呢。” 赵云川一听,顿时心动不已。 他本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以前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不管价格多高,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 此刻,面对这充满诱惑的拍卖会,他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跃跃欲试。 小二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赵云川的心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继续劝说:“客官,这天间真的是物超所值啊。您知道吗?昨天咱们天间还拍卖了一朵天山雪莲呢,那场面,热闹非凡,多少达官贵人争着出价。” “夫君!咱们走!”方槐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也不管赵云川的意愿如何,他一把抓住赵云川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把人给拖走了。 赵云川虽有不舍,却也拗不过方槐,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被拉离了这个销金窟。 等去了外面之后,方槐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这里消费太高了,咱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槐哥儿,我想去!”赵云川眼中透着期待,拉着方槐的手臂晃了晃。 “不、你不想!”方槐眉头一皱,语气坚定地拒绝。 “我真的想!”赵云川跺脚,满脸急切。 方槐还是那句话:“太贵了!” 他双手抱胸,一脸严肃,“花五两银子买门票,那可不是小数目,我连想都不敢想,咱不能这么挥霍。” 赵云川依旧是满脸的不情愿,眉头紧皱,大声争辩道:“这怎么能叫挥霍呢?这分明是花钱买开心,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乐子嘛。” 方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抽搐:“……开心卖得好贵哦。” 赵云川见方槐还是不为所动,急得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拉着方槐的胳膊说道:“千金难买爷开心,现在只需要区区的一百两,咱俩都能开心,这笔买卖不划算吗?” “不划算的呀!”方槐猛地一跺脚,眼睛瞪得圆圆的,“100两银子买门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这简直就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哪里划算了?” 他双手抱胸,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要改变想法的迹象。 赵云川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从方槐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可方槐依旧不为所动,那坚定的神情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赵云川的眉眼耷拉下来了,就像一只被主人拒绝了玩耍请求的大狗,眼神里满是委屈和可怜,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咱又不是给不起……”他小声嘀咕着,声音里透着不甘和无奈,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事实也的确如此,看着赵云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至少方槐心软了。 他皱着眉头,心中的天平正在左右摇摆。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而另一边是夫君那期待开心的眼神。 情感上,他是无比希望赵云川能开心的,夫君的快乐于他而言就像冬日里的暖阳。 可理智上,这开心的代价实在是太贵了,一百两银子啊,足够他们过上好长一段安稳的日子,若是花出去,他实在是心疼。 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内心不断挣扎。 第496章 珍珠节快乐吧 “槐哥儿,去吧去吧。”赵云川拉着方槐的手,轻轻晃着,眼神里满是渴望,“大不了咱们辛苦一些,多赚点银子,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吗?” 而且现在的他们的确有赚钱的能力,赵云川对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要觉得一百两太多,以后就从我零花钱里扣!”他拍着胸脯,一脸豪迈。 方槐却依旧蹙眉,眼中满是担忧:“那要扣到什么时候!” 这原本是个带着无奈情绪的感叹句,可赵云川那家伙却硬生生地给听成了疑问句,还一脸认真地琢磨起来。 他掰着手指头,噼里啪啦地开始仔细计算:“我一天的零花钱是二十文,一年365天,就是七两三钱银子。再加上节假日和生辰的时候,你总会多给我一些,算下来,你每年大概会给我十两银子呢。 这么一算,扣掉这一百两,也就只需要扣十年!”他说得是眉飞色舞,仿佛这是一个无比划算的买卖,那模样真是又好笑又可爱。 看着赵云川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方槐原本紧绷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之前纠结的情绪也被这阵笑声冲散了不少。 “行了,我不至于那么抠,再说了,家里的钱也有你的一份儿。”方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这些年他们能有如此家业,赵云川功不可没,说句不好听的话,家中收入的大头几乎都来源于赵云川呢。 那些奇思妙想的商业点子,大多都是他带来的。 赵云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他满脸期待地问道:“那你这是同意了?” 方槐轻嗯了一声,佯装无奈地说道:“同意了,我可不想看见有些人在大街上哭鼻子,那可太丢人了。” 赵云川丝毫不介意方槐的调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娃儿:“槐哥儿真好!” 方槐也跟着笑,那笑容有多灿烂,他的心就有多疼。 他的心在滴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地攥着他的心脏。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在心里默默地哀嚎着,心好痛! 这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小二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抬眼间竟看到那二人去而复返,顿时有些诧异,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两人竟如此阔绰,大手一挥就掏出了一百两银子,买下天间的入场资格。 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赶忙呈上两张精美的木牌。 木牌质地温润,泛着岁月的光泽。 其上用古朴篆字刻着“入场”二字,字痕颇深,朱红颜料填于其中,宛如凝血。 周边环绕着精美的云纹,似有祥气。 木牌一角,有独特标记,似家族徽记,彰显其入场券的尊贵。 “二位,凭藉入场木牌进入,时效三天,只能本人使用,不可外借,若被发现,取消入场资格。”小二恭敬地说道。 赵云川把玩着手里的木牌,那木牌纹理细腻,其上的雕刻精巧绝伦,周边还镶嵌着细细的银线,怪不得一个木牌押金就要十两银子呢。 “三天后,拿着木牌退押金。”小二再次叮嘱。 很快,便有一位侍女带着他们俩前往天间。 一路上弯弯拐拐,走过长长的回廊,穿过几处精致的庭院,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扇珠红色大门前。不得不说,珍珠楼从外面看只是一座比较豪华的酒楼罢了, 可实际上呢,里面却仿若仙境,别有洞天。 方槐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那扇大门朱红似血,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透着一种神秘的威严,仿佛门后藏着无尽的珍宝与奇幻。 进门之前,侍女将他们领到一处摆满面具的架子旁,轻声说道:“戴不戴都随二位的心意。” 只见那些面具五彩斑斓、做工精细,有飞禽走兽之形,也有奇花异卉之态。 人群中反应各异,有些行事低调、不想引人注目的人便默默戴上了面具,隐去自己的面容;而还有一些一心想炫富、渴望他人瞩目的家伙,则毫不犹豫地把面罩抛到一旁,昂首阔步。 赵云川和方槐都想戴。 赵云川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这些面具,觉得好看,方槐则是因为财不露白,既然露了,就得尽量掩饰住自己的容貌,以防坏人起了歹心。 “槐哥儿,你觉得这个羽毛面具好看不?” 这是一个精美绝伦的羽毛面具。 以黑色绸缎为底,尽显神秘深邃。 其上羽毛色彩斑斓,有璀璨夺目的蓝孔雀羽毛、有洁白无瑕的天鹅羽,还有彩色的雉鸡尾羽,斑斓似虹。 羽毛长短相间,错落有致,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 “好看,特别好看。”方槐的目光落在那羽毛面具上,眼中流露出一丝赞叹。 赵云川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阳光穿透云层,明亮而耀眼,心中暗自欢喜:看来我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那咱俩戴一样的呗?”赵云川晃了晃手中的面具,那面具上的羽毛随之轻轻颤动,似在附和。 “可以!”方槐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其实对面具的样式并无太多讲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得把脸好好遮住。这羽毛面具虽然没有将脸全部遮掩,但也巧妙地遮住了上半张脸,方槐微微皱眉打量了一下,心想,嗯,这样应该也可以了。 第497章 拍卖 此时拍卖的是一棵百年老参,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水花。 踏入天间,便有侍者恭敬相迎。他们身着统一的锦缎服饰,身姿挺拔,面容谦逊。 侍者们眼神敏锐,能在宾客目光稍有示意之时,便轻盈地快步上前。 他们手中的托盘里,摆放着精美的茶盏,茶香袅袅,茶是来自千里之外的珍稀品种,专为解渴润喉而备。 若有宾客需要记录拍品信息,侍者会立刻递上特制的纸笔,那纸张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毛笔则是上等狼毫所制。 对于携带物品较多的宾客,另有侍者引导至专门的置物间,妥善保管财物,整个过程安静、高效,尽显尊贵。 不得不说,这五十两银子花得是真的值。 方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高档奢华之地,踏入此地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跳都乱了几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又华贵。 他努力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赵云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轻轻地握住方槐的手,那温暖而有力的手掌传递着一种安定的力量。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小声说道:“别怕,咱们可是给了银子的,他们定是会好好招待咱们,放轻松些。” 方槐微微点头,可那紧绷的神经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舒缓的。 很快,那棵百年老参便在众人的争抢中,被一位富商以三百两的高价轻松买走。拍卖会仍在热烈地进行着,接下来登场的拍品更是一个比一个夺目。 有:紫金八宝麒麟香炉、翡翠玉如意、血玉珊瑚摆件、金丝楠木嵌宝石屏风、夜明珠金链。 每一样拍品都华贵非常,方槐的双眼像是被点亮了一般,亮晶晶的,满是惊叹与渴望。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方槐感觉自己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被这满场的奇珍异宝惊得合不拢嘴。 “槐哥儿,有喜欢的吗?”赵云川凑过来轻声问道。 方槐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连摆手,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没有喜欢的。” 他嘴上虽这样说着,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那些宝贝上飘,其实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喜欢得紧,那些精美的物件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宝贝的价格都高得离谱,不是现在囊中羞涩的他们能消费得起的。 哪怕只是一件,恐怕都要耗尽他们不少的积蓄。 就比如说刚刚那条璀璨夺目的夜明珠金链,引得众人竞相出价,最后竟被人以一千五百两的高价买走了。 方槐咂咂嘴,暗自思忖,倒不是他们完全买不起,只是为了一条链子花这么多钱,实在是不划算。 这链子虽美,但终究是可有可无之物。 再者说,就算他们头脑一热买了下来,方槐也不敢把它戴在脖子上啊。 这夜明珠金链如此耀眼,走在路上,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歹人“来抢我”嘛。 万一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不仅宝贝保不住,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呢。 赵云川哪里晓得在这短短时间内,方槐的脑海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念头,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对那些拍品的喜爱,忍不住说道:“那怎么办呢?我都好喜欢!” 方槐一听,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都、都喜欢?” 赵云川一脸认真地点头:“对呀,都喜欢,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精巧绝伦,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要是现在有足够的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买买。 方槐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满脸委屈地说道:“夫君,你之前不是说我最好看吗?怎么现在这些物件把你的魂都勾走啦?” 赵云川先是一愣,随后急得满脸通红,话都不利索了:“你又不是东西!呸!不对,你是东西!呸呸呸呸呸!” 他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这嘴怎么这么笨。 赵云川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组织语言道:“你是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些只是物件,二者没有可比性。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无人能及。” 方槐拉着赵云川的衣袖,不依不饶地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道:“你就说,我是不是比那些东西好看?你得说实话。”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点头,那神情认真极了。 这一点毫无疑问,槐哥儿在他心中永远是最好看的,不然他当时也不能一见钟情。 槐哥儿的好看,是那种深入灵魂的吸引,岂是这些物件能比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只喜欢我,别再对那些物件念念不忘了呗。”方槐双臂环胸,有些霸道的说道。 赵云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捏了捏方槐的脸蛋,宠溺地说道:“槐哥儿,你怎么连物件的醋都吃呀?你这小心思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个屁呀!”方槐小声嘟囔着,眉头微皱,一脸的不满。 他才不是吃醋呢,他那是心疼银子啊! 那些物件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每一样的价格都高得离谱,要是赵云川真头脑发热去竞拍,那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可就像流水一样没了。 哎……方槐在心里暗自叹气。 被误会就被误会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可要是真为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花了银子,那可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一样疼啊。 “各位公子老爷,各位贵宾,今夜重头戏即将登场!”台上之人声音洪亮,透着丝丝神秘。 这话一出,仿若巨石投湖,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大家纷纷伸长了脑袋,目光如炬般射向台上,都想抢先一睹究竟是什么奇珍。 “什么呀?这是?”有人满脸疑惑地嘀咕着,眼中的好奇却愈发浓烈。 “难不成又是一朵天上雪莲?”有人猜测道,毕竟上次出现天山雪莲之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可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呢。 “应该不能吧,既是重头戏,应该比天山雪莲更珍贵才对。”旁边的人摇着头反驳,言语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见证这更胜天山雪莲的奇物了。 第498章 鼓上舞 赵云川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心中的好奇像野草般疯长,他拉了拉方槐的衣袖,轻声问道:“槐哥儿,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方槐没好气地回答道,他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猜得到。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这些人的无语,有这卖关子的时间,还不如直接揭晓答案呢。 台上的人却依旧不紧不慢,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继续卖着关子:“各位老爷公子猜猜是什么?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物。” “是什么?你就直说呗,别在这儿吊人胃口了。”一位急性子的公子哥忍不住高声喊道,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 “就是,赶紧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整个场面喧闹不已,大家都被这未知的拍品撩拨得心急如焚。 有钱人大多脾气不好,管事也害怕把这些人给惹急了,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拍了拍手。 拍卖会现场,原本喧闹的气氛在灯光渐暗之时戛然而止,众人皆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舞台中央。 刹那间,空中似有花神洒下恩泽,无数娇艳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宛如一场绚烂至极的花瓣雨。 在这如梦似幻的花雨之中,一阵激昂的鼓点骤然响起,如雷鸣般震撼人心。 只见一女子从幕后翩然而出,她身着一袭火红的舞衣,她赤着双足,在花瓣铺就的舞台上轻盈地跳跃、旋转。 她的面容堪称花容月貌,白皙似雪的肌肤在花瓣的轻抚下宛如美玉。一双明眸宛如深邃的幽潭,眼底似藏着无尽的神秘与诱惑。朱唇如樱桃般娇艳欲滴,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魅惑十足。 红裳似火鼓如雷,花雨纷飞映艳魁。 舞步翩跹惊四座,宛如仙女下瑶台。 这舞,宛如灵动的画笔,在众人的心间肆意挥洒,深深烙印其中,不少男人都看呆了,眼神紧紧黏在花魁身上,仿若失了魂。 方槐也在其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满心满眼都是那如梦似幻的舞姿。 赵云川眉头一蹙,胳膊肘碰了碰方槐,有些吃味:“擦擦,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方槐却仿若未闻,半晌才憋出一句:“……太好看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随着那鼓点和舞步在跳动。 这女子仿若神妃仙子下凡,她的美摄人心魄,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姑娘呢?在方槐看来,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没有之一。 “夫君,她好好看!”方槐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花魁。 赵云川闻言也抬眼瞧了瞧,心想这花魁确实有几分姿色,那模样和气质,还真有点现代明星那种耀眼的感觉,不过在他心里,还是自家槐哥儿最特别。 “你喜欢她?”赵云川随口问道,可这话一出口,他就感觉有些别扭。 方槐像是被这话刺到了一般,猛地扭过脑袋,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眉头紧皱,不满地说道:“你又乱吃飞醋!我只是单纯欣赏她的美,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说完之后,方槐就像被那舞蹈勾了魂儿一样,立刻转头继续去看。 如此好看的舞蹈,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都是赚! 在激昂的鼓点声中,随着最后一个鼓点如雷鸣般落音,台上的女子仿若一只轻盈的蝴蝶在风中停驻,也摆出了一个漂亮的结尾姿势。 她就那样亭亭玉立地站在鼓上,身姿婀娜,衣袂飘飘,然后微微下蹲,对大家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如莺啼:“小女子扶柳,见过各位公子老爷。”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尽的魅力,让台下的众人如痴如醉。 这时,大家仿若大梦初醒一般,终于回神,刹那间,窃窃私语之声如潮水般涌起。 “下一件拍品,该不会是这个女子吧?”有人满脸狐疑。 “应该不会吧,珍珠节还从来没有拍卖过人呢。”有人立刻反驳,可语气却带着几分不确定。 “也许是她身上戴的首饰或者穿的衣服?” 也有人提出了新的猜测,眼神在那女子的配饰和衣着上流连,试图从那些华丽之物上找到线索。 众人各怀心思,猜测之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神秘又紧张的氛围。 当然,也有一些人早已被花魁的美色冲昏了头脑,眼中只有那女子的如花容颜和婀娜身姿。 “无论卖的是什么,这小美人爷要定了,带回去做爷的第九房小妾!哈哈哈哈……”一个满脸横肉的富家老爷大笑着喊道,那笑声在厅中回荡,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张狂,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你要?我也要!”旁边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他仰着头,眼神中满是挑衅,仿佛那小美人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就各凭本事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这些人都被欲望驱使,准备为了这美人争个你死我活。 赵云川眉头紧皱,胃里一阵翻腾,泛起强烈的生理不适,他看着那些人在台下为了一个女子争得面红耳赤,就像在争抢一件货物一般,心中满是厌恶。 在这个时代,买卖人口竟被视作合法之事,可他是从现代而来,那里人人平等,自由无价。 如今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毫无人性的场景,每一句粗俗的叫价、每一个贪婪的眼神,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都不舒坦。 “夫君,你怎么了?” 赵云川:“想吐!” 方槐急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走,咱们去看大夫!” 第499章 三千两 赵云川微微皱眉,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我没病。” 方槐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真的?你可别硬撑着。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和我说,好吗?” 赵云川缓缓点头,眉头却依然紧锁。 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才的反应或许是有些过激了,甚至有些矫情。 在古代,买卖人口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说不定自己以后也会面临购买奴仆之类的情况。 他不想因为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观念而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得早些适应才是。 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什么环境下就得遵守什么环境的规则,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当想通这关键的一点后,赵云川就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他挺直了脊背,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残留的不适驱散:“我真的没事,刚刚不知怎么的,胃里一阵翻腾,有些反胃,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说着,赵云川看向方槐,目光真挚而安定,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告诉方槐,不必为他担心,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方槐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台上还在继续,管事深情并茂的介绍扶柳:“扶柳姑娘,貌比天仙,色若春花。才艺双绝,歌舞动人。诸位莫要错过,快来出价!” 台上的扶柳轻咬下唇,粉面含羞,眼眸流转间尽显娇柔,惹得台下不少男子目光愈发炽热,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扶柳姑娘,你自己说你值什么价?”管事笑着问道。 扶柳微微抬眸,她那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唇轻轻启开,声音宛如夜莺般婉转:“小女子扶柳今年十七,自小长于这繁华之所。妈妈对我悉心照料,自幼便请名师教导我琴棋书画。 那琴弦在我指尖流淌出的是高雅之音,棋盘之上我亦有非凡智谋,书画之美我也能信手拈来。 至于这一身的容貌,更是用无数珍贵的膏脂、药材养护而成。我这等才情与姿容,至少——两千两起步!”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千两? “这小妮子也太敢要价了吧?”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满脸惊诧,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台上的扶柳。 “要知道醉花楼的花魁,那可是名动一方,初夜也才拍了一千五百两呢。 这扶柳虽说长得确实是美貌非凡,可也不见得就比醉花楼的花魁强啊,依我看,两人那是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她这一开口就是两千两,真当自己是天仙下凡、举世无双了?”旁边一位络腮胡捻着胡须,不住地摇头。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着,觉得扶柳这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 也有人直接跟扶柳杠上了。 只见一位客人眉头紧紧皱起,满脸不悦地说道:“两千两?姑娘莫不是在说笑,这价也太高了。一千两!”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眼神里透着对这个价格的质疑。 扶柳轻哼一声,美目流转间带着几分傲气:“客官说笑了,小女子自幼养尊处优,衣食住行皆为上乘,所费银子无数,这才艺更是多年苦学所得,堪称无价。一千两莫要再提,至少两千两。”她神色坚定,毫无退让之意。 客人脸色一沉,有些恼了:“一千五百两,多了没有。我倒要看看你值不值这个价。” 扶柳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哼,客官既如此吝啬,又何必来此。两千两起步,一分也不能少。小女子可不是那等随意贱卖之人。” 客人咬牙切齿,冷哼道:“太过固执的女子可是不讨喜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威胁。 扶柳别过头,语气决然:“小女子不是固执,小女子就值那个价。”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心动不已,对扶柳起了几分征服的心思,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我出两千一百两!”一个声音高喊。 “我出两千一百一十五两!”另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 这时,有人嗤笑出声:“你个抠货!就加这么点。” 随着扶柳的坚持,大家像是被点燃了斗志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喊价,那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中回荡。 “两千二百两!”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扯着嗓子喊道,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两千三百两!”角落里一位年轻公子不甘示弱地回应。 方槐忍不住蹙眉,满脸的困惑与惊讶。他转过头,看着赵云川,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咱们来的不是花楼对吗?” 赵云川也是一脸茫然,他摇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不是!我原以为只是普通消遣之地,没想到……” “槐哥儿,你要是看着不舒服,咱们就离开?” 方槐倒是神色恢复了几分正常,他摆了摆手,笑着说:“我倒是还好,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这珍珠节还有拍卖女人的事儿,真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此时,喊价声依旧在大厅中此起彼伏。 那些人像是被扶柳迷了心智一般,不断地抬高价格。 不过,很快,在一片喧闹声中,一位脑满肠肥的中年富商扯着嗓子高喊:“三千两!” 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众人一时没了声响。 片刻之后,无人再出价,于是,扶柳就被这位中年富商以三千两的价格拍走了,那富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直接站起来身。 “春宵一刻值千金,爷要好好试试这金子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哈哈哈哈哈哈……”中年富商那嚣张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淫邪之意。 说完,他便大笑着,带着扶柳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肥硕的身躯扭动着,显得极为滑稽又张狂。 他离开后,不少人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那目光中满是对富商艳福的嫉妒,仿佛已经在想象着若是自己拍下扶柳会是怎样一番销魂滋味,整个场子弥漫着一种复杂又微妙的氛围。 第500章 熟悉的银狼 方槐目光悠悠地望着富商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怜悯,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惋惜。 赵云川听到这声叹息,侧头问道:“怎么了?” 方槐缓缓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呀,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又才艺双全,却要遭受这般命运,也许她只是身不由己,被这乱世所迫,才会出现在这里被人当作货物般拍卖。” 在方槐的认知里,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没有一个姑娘小哥儿愿意沦落风尘。 赵云川嘴角微微一抽,心想:“槐哥儿眼光……好像不太行。” 他可没忘记当富商喊出三千两银子的时候,扶柳脸上那满意又贪婪的神情,那绝不是一个被迫无奈之人该有的表情。 赵云川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槐哥儿,这世道复杂,以后跟人相处的时候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你太单纯善良了,总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所见那般。” 自家夫郎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担心,他甚至开始想象,以后方槐会不会因为轻信他人而被人骗得团团转呢?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可得好好护着方槐,不能让他被人骗了。 “放心吧,我跟别人相处的时候都长了心眼的。”方槐拍着胸脯保证道,眼神中透着自信。 赵云川一脸怀疑:“真的吗?”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槐哥儿有时候那憨直的样子真的是挺缺心眼的,这心眼难道说长就能长出来? 方槐见赵云川不信,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地说道:“那当然,你把心放到屁眼里吧!” 说着还白了赵云川一眼。 赵云川:…… 扶柳的惊艳亮相和激烈竞拍,让现场的氛围如同被点燃的烈火,迅速到达了一个小高潮。 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躁动,那些男人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刚刚的竞拍只是一道开胃菜,他们渴望更多的“美味”。 这时,人群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声问道:“还有没有漂亮姑娘,带她们出来给爷瞧一瞧?” 这声音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是呀,带出来看看。”附和声此起彼伏,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向台上张望。 管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微微躬身,高声回应道:“咱们的商品都是随机的,各位敬请期待。大家不要走开。说不定待会儿还会出现姑娘。” “哈哈哈哈……”那他们就拭目以待。 然而,那些满心期待的男人们最终还是失望了。 喧闹声中,很快,下一件商品被带到了台上,依旧是个活物,只是,并非他们心心念念的美人。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银狼。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狼,可此时它的皮毛上沾染着血迹,有几处伤口还在渗血,眼神也黯淡无光,看起来是受了重伤,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那狼长得很熟悉?”方槐拉了拉身旁赵云川的衣袖,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那只可怜的雪狼。 赵云川眉头紧皱,目光紧紧地锁在台上那只受伤的狼身上。 他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那狼的身姿、皮毛的色泽,都像极了以前他在后山偶然碰到过的银狼。 “应该不是吧,田枣村离瑞州这么远……”方槐在一旁喃喃自语,眼中也透着一丝疑惑。 田枣村到瑞州好几百公里的路程呢,其间山川河流纵横,道路崎岖,光是坐马车就要不眠不休地走上整整三天时间,那只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赵云川微微点头,应和道:“说不定只是长得像。” 毕竟都是同一个物种。 管事站在台上,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喊道:“受了重伤的银狼,起拍价——一百两银子!”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却没有像之前扶柳出场时那样引起轰动。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这只银狼。 银狼最值钱的无非就是那身漂亮的皮子,可眼前这只狼,背上那好大一条刀口触目惊心,使得它的皮子已经不再完整。 而且,在众人看来,银狼皮虽然珍贵,但比起银狐皮来,还是要稍逊一筹,更何况银狼皮也不是完全买不到。 这样权衡下来,这只受伤的银狼似乎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 所以,出价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抱着捡漏心态的人偶尔喊出一个价格,场面显得有些冷清。 “一百一十两!”一个声音在略显纠结的拍卖场中响起。 “这银狼还能不能救得活?”这时,有人高声询问。 他的目光在那只受伤的银狼身上来回打量,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若是能救得活,他倒是不介意把银狼买下来。 毕竟,一只活的银狼,哪怕皮毛有损伤,也有它独特的价值,也许可以驯服后当作珍奇异兽来观赏。 可要是救不活的话……他暗暗皱眉,一百多两买一只死狼,那可就太不划算了,他又不是钱多烧得慌,去做这种赔本买卖。 管事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 他摊开双手,脸上露出尴尬又无奈的神情,毕竟他只是个管事,又不是兽医,对于这只银狼的伤势到底严重到何种程度,是否还有救活的可能,他实在是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道:“估计不能好,你没看见它流了很多血吗?我瞧着它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对呀,看着呼吸也很微弱。你看它的肚子,起伏得那么小,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另一个人也附和着。 听见这话,大家瞬间也没了想买的欲望。 第501章 好抽象的借口 赵云川那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动,朗声道:“一百一十五两!”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被关在笼子里的狼,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方槐在一旁听到,不禁有些诧异,他看向赵云川,轻笑道:“夫君,你看上这只狼了?这有何难,你要是真心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去山上打一只便是。” 方槐说得轻松随意,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狼罢了,凭他的身手,要抓住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后山上的银狼是他们的好朋友,那是万万不能动的,不过大不了就多费些力气,去其他山上找找便是。 赵云川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我觉得它就是咱们认识的那只。” 方槐满脸疑惑:“为啥?” 赵云川一本正经地回答:“它刚刚瞪我了!” 方槐顿时无言以对,愣在原地,心中暗自腹诽:真是好抽象的借口! 管事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还有比一百一十五两好的吗?” 他的目光在台下衣着各异的人群中快速穿梭,那眼神就像一只饥饿的秃鹫,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高价。 管事再次抬高声音:“ 一百一十五两第一次!” “ 一百一十五两第二次!” “ 一百一十五两第三次!”管事脸上堆满了笑容,扯着嗓子喊道:“恭喜这位公子,这只健壮的银狼是你的了!” 他边说边指向台上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银狼。 众人:…… 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那狼,皮毛都黯淡无光,趴在那儿奄奄一息,哪有半点健壮的样子,这管事可真能胡扯。 我呸! 一百一十五两啊!那可是一笔巨款。 方槐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那流出的不是银子,而是他的血。 可他又能如何?那是夫君心心念念想要的,他怎么舍得让夫君失望。 不多时,一位神情干练的专人来到他们身边,恭敬地领着他们走下高台去付银子、签契书。 “二位公子,银狼是你们的了。” 赵云川一脸凝重地对周围的几人说道:“麻烦几位帮个忙,把笼子里的银狼弄出来,小心一些,别扯到了它的伤口。” 听闻此言,立刻有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快步上前行动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动作轻缓地试图挪动那只银狼,每个人都神色紧张,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时,小管事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客人莫不是还想将这只银狼救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毕竟这银狼看起来伤势极重。 赵云川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坚定地点点头,那点头的幅度虽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小管事见状,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这狼伤得重,估计有些不容易。” 他的目光先是在那只气息奄奄的银狼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又将视线移向赵云川,很快又低下了头。 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东西。 有那一百一十五两银子干什么不好?!非要救这只就快踏入鬼门关的狼?! 这些有钱人啊,真是银子多得烧得慌,脑子都糊涂了,做这种蠢事。 他撇了撇嘴,一脸的愤懑。 不过他将脑袋埋得低,没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就像戴在脸上的面具,完美地掩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这位公子,你心真好。” 如果能把那些银子给他的话,那心就更好了。 赵云川没有理会他的奉承,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没心思管,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银狼身上。 赵云川眉头紧皱,满脸焦急地问道:“附近有兽医吗?” “兽、兽医?”小管事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些许疑惑,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嘴角微微一撇,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给畜生看病的大夫?” 赵云川点头:“对,兽医。” 他挠了挠头,努力回忆了一番,还是摇着头说:“我只听过牛医马医,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兽医呢。” 在这个世道,普通百姓连自己生病都常常为银子发愁,又怎会舍得为畜生看病呢?这样的人家简直是凤毛麟角。 也正因如此,专门为畜生诊治的兽医几乎没有。 “公子,这狼受的是外伤,其实用不着非得找专门的兽医,给人看病的大夫也能处理。”小管事道:“不过就是上点金创药的事儿罢了,没那么复杂,我家狗之前就是这么好的。” 所以他也算是有点小小的经验。 很快,那些人就把银狼从笼子里给弄出来了,此时,赵云川充分认识到了一句话:时间就是生命。 早一点对银狼进行救治,它就会早一步脱离苦海。 赵云川道谢。 小管事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和善的神情,继续说道:“出门左转的第一条巷子里就有医馆,那医馆虽不大,但是大夫医术精湛,平日里附近的百姓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都在那儿医治,公子可以去看看。” 赵云川听后,二话不说,疾步走到银狼身旁。 银狼体型巨大,他费了些力气才在大家的帮助以下,将其稳稳地背到背上,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方槐满脸担忧,赵云川朝他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匆匆朝着小管事所指的方向赶去。 帅气的小郎君身后背着一个跟他体型差不多的——狗? 街道上的行人哪里见过这般奇异的场景,纷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惊讶与好奇,视线紧紧地黏在小郎君身上,那回头率简直堪称百分百。 “那……是狗吧?”有人小声嘀咕道,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不是,你见过那么大的狗?”旁边立刻有人反驳,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那不是狗是什么?难道是狼?”一个路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靠,好像真的是狼!”另一个路人惊呼起来,边喊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这人有病吧,没事背个狼瞎晃荡啥呀?”一个小贩满脸惊恐与不满,扯着嗓子嚷嚷道。 “吓死人了!”一个年轻姑娘花容失色,用手捂着胸口,身体微微发抖。 第502章 救治 赵云川满心焦急,压根没察觉到身后背着的这匹狼已经在外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风一般地冲进医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口中连忙大喊:“大夫救命!” 听到这急切的求救声,大夫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匆匆地迎了上来,神色紧张地问道:“病人在哪儿?他怎么了?” “病人在我背上!”赵云川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快速地回答。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身后的狼放了下来。 大夫抬眼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布满了无语的神情,心中忍不住腹诽:不是,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病人病人,你告诉我这是个人吗?”大夫没好气地说道,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我医的是人,医不了狗。”大夫眉头紧皱,连连摆手,眼神中满是不耐烦。 赵云川赶忙解释:“这不是狗,这是狼!” “那我就更医不了,见都没见过。”大夫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无奈,仿佛赵云川带来的不是受伤的狼,而是洪水猛兽。 这世间的事儿啊,大多能用银子摆平。 要是摆不平,那只能是给的银子还不够多。 赵云川深知此理,他懒得再费口舌解释,只见那好看的薄唇轻启:“诊费十两!”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方槐心上,方槐只感觉心又开始滴血了。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但看看地上受伤的狼,方槐又犯起愁来,毕竟这狼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自生自灭吧。 那大夫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咧开嘴角笑,但又觉得不妥,于是努力地往下压,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压下去了一点点,可那眼中的兴奋还是藏不住。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真看不了。”大夫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赵云川,似在期待他再加点价。 赵云川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哦,那算了,我去别的医馆试试。” 说罢,作势就要背起银狼离开。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眼见赵云川要走,他顿时急了,赶忙上前阻拦:“别别别别别!” 他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其他家的大夫也看不了,你要是再去别家,在路上还得耽误时间,这狼的伤势可等不了啊!还是我来看吧,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夫了,一定要尽力救治。 你想想,你要是连狼都能治好,那传出去可绝对倍儿有面儿啊! 到时候,大家伙都会知道您医术高超,找您看病的人肯定会更多。”赵云川目光诚挚地看着大夫,话语里满是蛊惑。 大夫听了,只觉得心头火热。 是啊,若真能治好这狼,自己可就声名远扬了。 他不过是个普通大夫,也要吃饭,也要赚银子,谁不想生意兴隆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大夫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查看银狼的伤势。他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拨开银狼伤口周围的毛发,那伤口很深,还在不断渗血,周边的皮肉有些外翻。 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手上的动作依然很稳。 他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棉布,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每一下都很轻柔,生怕弄疼了银狼,惹得它突然发狂。 清洗完伤口,大夫开始挑选药材。 他在药柜前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最终选定了几种具有止血、镇痛和消炎功效的草药。 他把草药放在石臼里,用力捣碎,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大夫把捣碎的草药均匀地敷在银狼的伤口上,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地缠起来,动作娴熟而利落。 “他应该是受伤失血,所以才这么虚弱的,我不知道狼应该喝什么药,我只能按照人的方子给他熬一剂中药,放心,那些药都是无毒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时不时看向银狼,眼中透着一丝没底的担忧。 赵云川蹙眉,满脸怀疑,他盯着银狼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急促地问道:“它伤口这么深,只是缠个纱布能长好吗?” 大夫面露难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只能看它的运气。我已经用了最好的药,也做了处理,但他的伤口太深了,我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赵云川眼神坚定,心中已然做了决定,要给银狼缝针。 “缝针?”掌柜的听闻,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声音陡然拔高,“你看清楚一点,这是狼,不是衣服。你疯了吧!” 两个小学徒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窃窃私语。 狼也可以拿来缝的吗? 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我看清楚了,大夫你快去熬药吧,再让人帮我准备一下针线还有烛火。” 赵云川原本想用酒,现在酒的度数都很低,根本起不到消毒的作用,最后只能高温消毒了。 大夫原本还想劝几句,但看着赵云川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只能转身去准备熬药,并吩咐学徒去找针线。 很快,针线到了。 赵云川穿针引线,又用烛火将针消了毒,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开始缝合。 银狼似乎感受到了赵云川的善意,在缝合过程中只是微微颤抖,并没有反抗。 缝合完毕,赵云川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大夫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跟他以为的缝衣服方式是不一样的,非常有章法,反正不是随便缝缝。 第503章 看诊 等赵云川小心翼翼地为银狼缝完针之后,那名学徒也端着熬好的药匆匆走了过来。 “药好了,公子,您可得小心些,这药还热着呢,有些烫。”学徒一脸关切地说道。 赵云川微微点头,接过药碗,轻轻地吹着,试图让滚烫的药汁尽快凉下来。 待温度合适后,他才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银狼。此时的银狼毫无反应,早在缝针的过程中就已经昏厥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势太重晕过去的还是痛晕过去的。 等喂过药之后,银狼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就像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一般。 大夫皱着眉头,瘪了瘪嘴,满脸凝重地说道:“这狼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救不活啦!” 赵云川听闻此言,眉头紧锁,他急忙伸手探了探银狼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只是那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他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心想,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能做的都做了,这狼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要是情况不见好转的话,就再给它灌一碗药下去。”大夫神色凝重地说道,“这狼体型可比普通成人大多了,药的剂量自然也得加大一些才成。” 学徒一听,二话不说,连忙转身又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 赵云川接过药碗,再次小心地给银狼喂药。 连着两碗药下肚后,银狼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终于发出了一阵虚弱的呛咳声。 赵云川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狼,只见银狼缓缓地、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那眼中原本的神采此刻已被病痛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虚弱。 “呜呜呜——” 银狼发出了小声的叫唤,那声音虚弱而凄惨,应该是疼的。 赵云川赶忙转头看向大夫,眼中满是焦急:“大夫,你快看看这狼是不是没生命危险了?” 大夫有些犹豫,毕竟给狼看病号脉这种事他也是头一遭。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说道:“那……我来给它号号脉?” 有没有生命危险只能通过号脉来判定。 也不知道银狼有没有脉。 “行,那你来吧!”赵云川急切地说道。 然而,许是药效起了作用,银狼恢复了些许精神。 当大夫战战兢兢地准备靠近它时,银狼那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它立马呲起了尖锐的獠牙,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仿佛是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那架势,就好像下一秒它就要不顾一切地跳起来,直接咬断靠近之人的脖子。 大夫见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随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恐惧:“它……它该不会咬死我吧?”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睛死死地盯着银狼,身体因害怕而微微发抖。 他是真的害怕,毕竟哪怕这是一只身负重伤的病狼,可本质上它依然是令人胆寒的狼啊。 那与生俱来的野性,就像隐藏在暗处的火焰,随时可能爆发。 赵云川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狼这种生物,向来是被划分在猛兽范畴内的。 他满心希望救活这只狼,可他也清楚,不能因此就赌上一条人命,那代价太过沉重。 “你等着,我有办法。” 说完这话,赵云川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捏住了狼的嘴。 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惊愕不已,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那只被捏住嘴的银狼还在呜呜作响。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不得不说,好像还真是个——好办法。 赵云川眉头紧皱,焦急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赶紧过来给它号脉呀!” 他的双手紧紧地捏住银狼的嘴,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来,不过你可得捏好了,千万千万不要让它挣脱。”大夫一边哆哆嗦嗦地回应,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 要是这狼挣脱了,那锋利的獠牙瞬间就能咬断他的喉咙,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他可不想因为给一只狼看病而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放心吧,不会被它挣脱的。”赵云川语气坚定,给大夫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他堂堂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怎么会连一只身负重伤的狼都按不住呢? 大夫听了赵云川的话,鼓起勇气,慢慢地把手搭到了狼的爪腕上。 他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细细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大夫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尴尬。 呃——确实有脉搏。 但具体是什么脉,他说不清,反正跟人的不一样。 这一次,赵云川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方槐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满脸担忧地朝着大夫发问:“大夫,怎么样?它还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大夫微微皱眉,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我只能确定它现在还活着,脉搏还在跳动呢。但是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实在是不清楚啊。狼的脉象和人的脉象差别太大了,我是真没这方面的经验。”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真的判断不出来。 在场的人倒也不觉得失落,毕竟狼跟人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它竟然能醒过来,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按时服药,仔细照料,小心伤口别化脓感染,应该能熬过去。”大夫摸着胡须,凭借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分析道。 赵云川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他付了诊金,又抓了几副药,便和方槐一起小心翼翼地背起银狼继续赶路。 第504章 这狗狼里狼气的 这狼在赵云川面前,瞧着确实是挺温顺的,那模样就像一只忠诚的大狗。 可赵云川不敢掉以轻心啊,毕竟狼的野性难测。 为了以防万一,他找来了布条,小心翼翼地把狼的嘴给绑上了,他一边绑,一边想着,可不能被这狼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从后面咬了脖子,那可就太冤了。 而银狼呢,出奇地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云川。 那眼神中满是幽怨,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仿佛在对赵云川诉说着:你这个杀千刀的负心汉!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这样对我。 那小眼神,看的赵云川硬生生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依旧是旁人眼中那道独特的风景线,赵云川背着体型庞大的银狼,一步步稳稳地走着,方槐则在一旁紧紧相随。 “夫君,你累不?你要是累的话换我来。”方槐满脸关切地说道。 这只银狼体型不算小,至少也有100斤左右,夫君背着它走这么久,肯定很辛苦。 赵云川转头,对着方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累,你男人体力好着呢,你应该知道的呀!” 方槐没好气地无奈瞪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嗔怪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还在大街上呢,就开始说这些没羞没臊的骚话!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听。” “那我说的就是事实嘛!”赵云川眼神有些闪躲,话语里带着一丝心虚,他可不想惹方槐生气。 方槐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说道:“咱们把狼带回客栈,掌柜的会同意吗?万一他不同意,咱们可就难办了。” 这可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来的狼啊,就这么把它丢在外面不管,让它露宿街头,于心何忍呢? 赵云川眼珠一转,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再包场几天呗。这样既能安置好这只狼,也不会给掌柜的和其他客人带来麻烦。” “也只能这样了!” 方槐满脸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次出行花销本来就大,这只狼的出现更是让费用超预算了好多好多,他的心真的可疼可疼了。 赵云川自然是知晓方槐的心思,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吧,这钱咱们肯定能赚回来。” “嗯。”方槐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他知道赵云川的决定大多都是对的,而且他也明白这钱该花,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曾阻止过赵云川。 只是每当大把花钱的时候,那种心疼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这是多年来节俭生活养成的习惯,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哪里是他能轻易控制得了的呢? 每一个铜板都像是他的心头肉,花出去的时候,就像在割肉一般。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客栈。 今日的客栈格外冷清,没什么生意,掌柜的和小二都无所事事地在柜台前发呆呢。 正发着愣,看见赵云川夫夫回来,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秀才公,你们今天去珍珠节没?”掌柜的满脸好奇地问道。 “去了。”赵云川回应道。 “那可有买什么东西?”小二也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追问。 “买了!”赵云川笑着回答。 掌柜的一听,更来劲了:“买了啥?” “背上背着呢。”赵云川神秘兮兮地说。 掌柜的和小二这才注意到赵云川的身后背着东西呢,他们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一看,先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乍一看像是一只狗头。 “买了狗?珍珠楼开始卖活物了?”小二惊讶地说道。 以前历年的珍珠节,可从来没听说有卖活物的情况呀,难道是自己了解的信息有误? “不是,这狗……”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皱起了眉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狗长得怎么有些不对。” 掌柜的蹙紧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这狗怎么狼里狼气的?” 那模样、那气质,和普通的狗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差别,隐隐散发着一种野性,让掌柜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赵云川将狼放下,又拿出槐哥儿给他绣的手帕,擦了擦汗:“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真的是狼,不是狗?” “别开玩笑了,哈哈哈……” 掌柜的笑得前俯后仰,压根没把赵云川的话当真,在他看来,珍珠节上怎么会卖狼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还僵在脸上,整个人瞬间感觉腿软。 他瞪大了眼睛,再次仔细看去,那模样,那透着野性的眼神,妈的,还真是狼呀!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你你你……”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指着赵云川,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整个人因为惊恐而显得有些滑稽。 他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把狼带回来了?这……这可是狼啊!万一它咬人咋办?咱们这客栈还不得被它搅翻天?”掌柜的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那狼已经扑过来了似的。 “不能,它受伤了,都不怎么能动弹,只要别站得太近,不会咬人的。”赵云川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指着银狼的背部,那里有一处明显的伤口,还缠着布巾。 “您看,它现在很虚弱,没什么力气伤人。” 掌柜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不停地说着:“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这狼怎么能养在客栈里呢?这要是万一咬到客人可咋办?那可就全完了,咱们都得吃官司啊。” 他满脸惊恐,眼中尽是对可能出现的麻烦事的担忧,他在这镇上经营客栈多年,可不想因为一只狼而毁了自己的生意,惹上一身的麻烦。 赵云川见状,拍了拍掌柜的肩膀,笑着说:“老规矩,我们包场!这段时间不会有其他客人,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 掌柜的有些犹豫,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心动。 第505章 给狼吃野菜 掌柜的此时心里真的像有只小鹿在乱撞,那股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客栈位置本就不算好,偏居一隅,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少得可怜,再加上房子有些年头了,处处都透着老旧,墙壁斑驳,这样的条件很难吸引客人,生意一直冷冷清清。 就说昨天下午,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住宿的人,可人家也只是歇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便结账离开了。 而今天呢,从早到晚,压根就没有其他生意上门。 没有生意,那就是没有收入啊,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要是能包场的话——那可真是稳赚不赔,这对掌柜的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掌柜的,你觉得怎么样?”赵云川挑了挑眉。 他并不担心掌柜的会拒绝他,就算拒绝了又怎么样呢?大不了重新找一个就是,反正没什么事情是银子解决不了的。 如果是解决不了,那就是银子不够多。 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地说道:“那这狼养在哪里?这玩意儿可不好伺候,要是一个不小心,伤了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云川拍着胸脯保证道:“找间空屋子,平时锁得严严实实的,喂水喂饭都我来,绝不让它有机会伤人,你看行不?” 掌柜的眼睛一亮,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那可太行了! “可以,那你一定得注意些,这狼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让它出来咬人,要是有啥需要的,你尽管吩咐。”掌柜叮嘱道。 赵云川点头:“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马上招呼小二,让他去后面收拾一间房出来。 小二动作挺快,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是个大通铺,屋里有些简陋,不过已经很久都没住人了,倒也适合安置银狼。 就这样,银狼在这客栈里安顿了下来。 赵云川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银狼的肚子,发现是瘪瘪的,看来小——大家伙饿坏了。 他赶忙托小二去买了一只已经杀好的鸡回来。 银狼见了鸡肉,哪还客气,当下便张开大口,咔嚓咔嚓地撕咬起来,那吃相仿佛饿了许久。 不多时,鸡肉便被它吃得一干二净。 可它吃完后,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根本没吃够呢。 赵云川见状,不禁蹙眉,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没吃够吧?” 银狼听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它可是一只成年狼,区区一只鸡对它来说不过是塞牙缝罢了。 赵云川:…… 万万没想到,这养狼居然是个如此费钱的事儿。 赵云川一想到这儿,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一旁的方槐更是觉得心在滴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花出去了。 他忍不住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期期艾艾地说道:“夫君,它不能吃素吗?吃点野菜啥的也好啊,总比天天吃肉便宜。” 一听这话,银狼立刻龇起了尖利的牙,对着方槐,那眼神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 它浑身的毛似乎都因愤怒而微微竖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看清楚,我是狼、是狼呀!哪有狼能吃素的?”银狼似乎在努力向他们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云川见状,抬手一巴掌拍到了狼头上,语气严厉地呵斥道:“再对我家槐哥儿呲牙,小心连野菜都没得吃,饿着你。” 银狼立刻就怂了,那刚刚还嚣张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自然,落难的银狼也不如狗。 它如今受了伤,行动都不利索,还得依靠这个人类呢。 它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乖乖地收起獠牙,可怜巴巴地趴在角落里,那模样竟有几分滑稽。 见银狼老实下来不再呲牙咧嘴,赵云川这才开口回应方槐方才的问题:“槐哥儿,就我了解的啊,狼可是实打实的肉食动物,它好像真不吃素呀。” 赵云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别说是野菜了,估计真要给它摆上一盘野菜,它恐怕连嘴都懒得张开一下呢。” 方槐一听,顿时老大不情愿了,皱着眉头嘟囔道:“那咱们就得一直给他喂肉?这可太费钱了呀。” 他自己平日里都没舍得顿顿吃肉呢。 赵云川倒觉得还好,毕竟他们现在有这个经济条件。不过他也理解方槐的消费观念,沉思片刻后,说道:“那我们就给他买内脏吃。” 现在的人大多不怎么吃动物内脏,所以内脏的价格可比肉便宜多了。 银狼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内脏好啊,内脏真是好极了! 只要不让它吃素,吃内脏它也无所谓,总比啃那些野菜强得多。 方槐不住点头,也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想当初,家里还没挣这么多钱的时候,黑加仑和黄苹果那两只小狗吃的就是内脏呢。 不止小狗吃,有时候家里人也会把内脏做成菜肴来吃。 别说,内脏做出来的菜是真的好吃。 就像夫妻肺片,香辣入味;九转大肠,软嫩弹牙,滋味醇厚;熘肝尖,滑嫩鲜香;火爆腰花,脆嫩爽口;烩鸭四宝,口感丰富。 这些菜光是想想,都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内脏卤煮呢,那浓郁的味道,丰富的口感,简直绝了。 方槐现在光是脑子里过一遍这些美食,都感觉有些想流口水了,仿佛那诱人的香味已经在鼻尖萦绕。 “夫君,”方槐拉了拉赵云川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我突然好想吃卤煮啊,咱们要不就卤一锅猪下水呀?那味道,我现在光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呢。”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馋猫似的可爱模样,哪里舍得拒绝。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行啊,我的槐哥儿想吃,夫君这就给你做。对了,除了卤猪下水,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不管是什么,夫君都给你做。” 那语气,就像要把世间所有的美味都捧到方槐面前。 第506章 猪下水 方槐微微歪着头,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别的没有啦,我现在满脑子就想着卤菜呢,就想吃这个。” 赵云川笑着点头:“行,到时候我往卤锅里放点毛豆进去一起卤,那毛豆吸满了卤汁的味道,嚼起来可香了,你肯定喜欢。” 方槐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了腥的小猫般,一脸甜蜜地说道:“夫君你看着办就行啦,夫君真好,我就知道你疼我。” 说完之后,还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真的很少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赵云川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方槐的鼻子,眼中爱意满满:“那你是我男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的槐哥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方槐把头靠在赵云川肩上,瓮声瓮气:“嘻嘻,我也会对夫君好的,一直一直都对你好。” 一旁的银狼听着他俩的对话,无奈地闭上眼睛,心中暗自腹诽:造孽呀,在我这个伤者面前秀恩爱,这俩家伙还是人吗? 哼,这两人真当我不存在呢。 银狼暗自腹诽着,现在它也没心思惦记什么鸡肉了,狗粮都已经吃得饱饱的了。 夜幕降临,方槐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卤菜。 哇,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除了那锅香喷喷的猪下水和翠绿的毛豆外,赵云川还卤了色泽诱人的鸡爪子、肥嫩的猪蹄、酱香浓郁的鸭头,甚至还有一些素菜呢,藕片,竹笋之类的,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只是,赵云川在卤的时候没觉得量有多少,等卤完装盘才发现这也太多了。 这么多美味,他们俩肯定吃不完呀,最后赵云川叫了掌柜的和小二一起过来吃。 掌柜的和小二满脸笑意地走了过去,他们心里都觉得这位秀才公真是大方得很呢。 可不是嘛,秀才公时不时就会招呼他们一起吃东西。 可当掌柜的一瞧见桌上的菜,顿时就傻眼了,呆立在原地,满脸的惊愕。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啥呀?” 瞧那模样,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只见所有的菜都混在一个大盆子里,活像个大乱炖。 说真的,那味道倒是挺香的,悠悠地往人鼻子里钻。 可再仔细一瞅,盆里的菜都是些啥呀? 全是些下水,还有什么鸡爪子、猪蹄、鸭头之类的。 就怎么说呢? 这些可都是他们平常打死都不会吃的食材啊,这可让他们有些为难了。 “掌柜的不想吃吗?”赵云川边说边拿起一个鸡爪,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他的小嘴不停地咀嚼着,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在吃世间最顶级的美味,看起来特别特别香。 掌柜的看着赵云川吃得起劲,自己的口水也在嘴里不断地分泌。 他心里纠结极了,怎么办? 那鸡爪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他都能想象到那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只是一想到盆里那些猪下水之类的东西,他就有些犹豫了。 在他看来,猪下水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呢? 还有那鸡爪,一想到鸡天天在地上走来走去,那得多脏呀,他就有些下不去口了。 小二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呢,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跟赵云川问了声好,随后便大大咧咧地伸手拿了一个鸡爪,毫无客气之意。 他把鸡爪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刹那间,他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突然被点亮的灯火一般,咻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满足和惊喜。 这卤鸡爪对他来说,应该是如同天赐的珍馐一般,极为好吃。 掌柜的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内心的挣扎在美味的诱惑面前渐渐败下阵来。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一咬牙,一跺脚,也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个鸡爪,带着一丝忐忑咬了下去。 这一咬可不得了,他只觉得一股奇妙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卤鸡爪咸香浓郁,卤汁渗透至每一寸,入口满满的胶原蛋白,嚼劲十足。其香醇厚,既有香料的复合味道,又有鸡爪本身的鲜嫩,越嚼越有滋味。 掌柜的边吃边暗自懊悔,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鸡爪这么好吃呢? 想来也是,他以前从没有尝试过鸡爪这种东西,真是白白错过了如此的人间美味啊! “好吃!”掌柜的在大快朵颐的间隙,抽空喊出了这两个字。 说完,他像是突然被某个念头击中,扭过头,朝着正埋头在卤菜中疯狂干饭的小二大声喊道:“快去快去快去,快去把那坛梨花春拿过来。”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格外高亢,打破了屋里原本因咀嚼声而略显单调的氛围。 掌柜的脑海中回忆起之前的事,之前就说要陪赵云川喝一个,结果却没能喝成,这一直让他有些遗憾呢。 今天这卤菜如此美味,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下酒菜,要是不喝点酒,那可真是太辜负这一桌好菜了,今天无论如何得和秀才公喝上一杯。 美酒入喉,再嚼上一口毛豆,那滋味,就像味蕾在舌尖上跳舞,别提有多美了。 不多会儿,小二就抱着酒坛子一路小跑回来了。 掌柜的见状,顿时焦急起来,扯着嗓子喊道:“你慢点,你慢点!要是把我的酒坛子摔碎了,我可饶不了你,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那紧张的神情,仿佛酒坛子比什么都重要。 小二却满不在乎,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一边快速奔跑,一边扯着嗓子回应:“放心吧,掌柜的,我稳得很呢,这酒坛肯定摔不了。” 说完,眨眼间就到了桌前,轻轻放下酒坛。 随后,他二话不说,又埋头扎进那堆卤菜里,继续风卷残云般地狂吃起来。 掌柜的见状,眉头紧皱,一脸嫌弃,都有点没眼看了。 自己是亏待这小子了?是缺他吃了还是少他穿了? 瞧瞧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507章 一百两银子 那酒坛刚出现在视野中时,赵云川便觉有些眼熟,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仔细看了看,只见酒坛上有着无名酒肆的商标,那商标的图案与色彩,他再熟悉不过,心中已然确定这是自家的东西。 掌柜的满脸笑意,热情地对赵云川和同行之人说道:“这酒啊,是一位挚友送我的。忘记在哪里买的了,但这酒的味道堪称一绝,香醇浓郁,回味无穷。这酒总共就只有两坛,我一直珍藏着,平常都舍不得喝呢。” 赵云川连忙说道:“掌柜的,您太破费了,这酒定是佳酿。” 自家酿的酒,肯定是佳酿中的佳酿。 掌柜的豪爽地一摆手:“这算不得什么。上次没能陪秀才公您尽兴饮酒,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今天啊,咱们可得好好喝一场。” 说着,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卤得晶莹剔透、香气四溢的卤鸭肠,大声道:“这么好的卤菜,要是不配酒,那简直就是对美味的亵渎啊!” 不得不说,卤菜实在是极为完美的下酒菜。 那卤制后的菜品,色如琥珀,香气馥郁,每一口都滋味十足,与酒搭配简直是天作之合。 可赵云川对酒并无多少喜爱,只是偶尔才端起酒杯轻抿一小口,掌柜的却大不相同,他吃着卤菜,再饮下一口小酒,满脸陶醉,那惬意的模样真是美哉。 饱餐一顿后,夫夫俩回到了房间。 不多时,小二就提着热气腾腾的水来了,这是为他们准备的洗漱和洗澡用的热水。 赵云川微笑着说道:“多谢,辛苦啦。” 小二挠挠头,嘿嘿一笑:“不辛苦,今晚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这算啥。” 他以前可从没想过,猪下水居然能做得这么好吃。那卤味,现在还在他舌尖上打转呢! 小二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语气诚恳地对秀才公说道:“秀才公,以后您要是有啥事,甭管大小,尽管吩咐小的就行。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给您办好!” 说着,他还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发出“砰砰”的声响。 毕竟啊,这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今儿个吃了秀才公的好菜,自然得好好回报才行,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赵云川见状,也没跟小二客气,当下便把需要小二帮忙的事情吩咐了下去:“你帮我留意一下药罐里的药,控制一下火候,别让火太大了。” 他在上楼之前,已经把银狼的药熬上了,只是这药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熬好。 小二拍着胸脯,满脸自信地回应道:“秀才公,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赵云川耐心地等着药熬好,之后便轻手轻脚地去给银狼喂药、换药。他仔细查看了银狼的伤口,见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心下稍安,看来问题不大。 待把银狼安置妥当,他才回到房间。 刚躺下,方槐便问道:“夫君,咱们还要在瑞州停留多久啊?” 赵云川思索片刻后回答:“再待个三四天吧,等银狼的伤势稳定一些,我们就出发。” 方槐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并无任何异议。 对他来说,只要有夫君在的地方,那便是家,在哪儿都一样。 他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伸手戳了戳赵云川的胸膛,轻轻地说道:“那咱们明天去划船——哎呀,不是划船,是泛舟,咱们去泛舟好不好?” 赵云川看着他期待的模样,笑着回应:“行,那咱们明天就去泛舟。” 掌柜的昨晚喝酒没个节制,喝得着实有点多了。 这不,第二天起来就遭了罪,宿醉的感觉让他难受不已,头疼得就像要裂开一般。 正巧,他瞧见赵云川夫妇从楼上下来,连忙热情地招呼道:“秀才公,您要不要来点醒酒汤?我媳妇儿特地给我熬了一壶呢,那效果挺不错的。” 赵云川微笑着婉拒了掌柜的好意:“多谢掌柜的,我昨天没喝多少酒,现在并无不适。” 确实,他昨日只是浅酌了些许,那点酒不仅没让他有丝毫醉意,反而像是温和的催眠剂,让他的睡眠质量变得格外好,没有产生诸如头疼之类的副作用。 掌柜的一听,也不再勉强,转而热情地说道:“我已经让人买了包子和豆浆,味道都很不错,快来吃。” 那热情劲儿,就像在招待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请客吃饭,本就是你来我往的常事,可今日这掌柜的热情程度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从见到他们开始,掌柜的那热情劲儿就没减过,赵云川心里下意识地琢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而是和方槐从容地坐下享用早餐。 这包子一端上桌,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咬上一口,不得不承认,味道是真的好,而且个头极大,赵云川吃了两个就感觉饱腹感十足了。 待赵云川和方槐吃完早餐后,掌柜的这才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问道:“秀才公,您昨天做的那个菜是叫卤菜吧?” “没错!”赵云川回答道。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接着又问:“这是您老家的菜吗?” 赵云川听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他的印象中,卤菜似乎遍布各地,很难确切地说是某个地方特有的。 他便回答:“这是我有一次偶然跟一位厨子学的,具体是哪里的菜我也不太清楚呢。” “那……您能教教我吗?” 掌柜的眼中满是期盼,他想着,这瑞州城里还从未有卖卤菜的呢。 那卤菜滋味如此美妙,要是能在自己的客栈里售卖,必定能吸引不少食客,客栈的生意肯定会越发红火呀。 赵云川听闻此言,不禁沉默了片刻。 他原本就有做卤菜生意的打算,不过,既然大家都想靠这卤菜赚钱,那一起赚岂不是更舒坦。 思索过后,赵云川缓缓开口道:“一百两银子。” 第508章 在商言商 掌柜的满脸茫然,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透着疑惑,显然没搞懂赵云川话中的含义。 赵云川见状,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卤菜的配方,我可以卖给你,价格是一百两银子。 且咱们得签订一份契书。 在这份契书里有明确的规定,你拿到配方后,绝不能将它外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同时,也不可以把配方转赠给其他人,哪怕是你的至亲好友。更重要的是,不能以任何形式将配方公开。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这个配方只能你自己使用,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权使用。 否则将赔付违约金。” 掌柜的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嘴巴微张,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长久以来的观念中,书生不都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对商户身上那股子铜臭气嗤之以鼻、厌恶至极的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高,仿佛与铜臭沾边便是对斯文的亵渎。 可眼前这位秀才公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瞧这情形,眼前这位不但不讨厌铜臭气,反而像是对赚钱有着浓厚的兴趣,那眼神里透出来的,分明是对财富的渴望。 若是赵云川能听见掌柜内心的这番惊讶与疑惑,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朝着掌柜大声宣告:没错,我就是喜欢钱,喜欢得要命! 这世上,有谁会不喜欢钱呢? 钱这东西,能让人吃饱穿暖,能满足人的各种需求。 只有那些不知世事的傻子才会不喜欢,而他赵云川可清醒得很,他对钱的喜爱就如同飞蛾对火光的追逐,热烈而直白,没有丝毫掩饰! 见掌柜的呆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赵云川便凑到掌柜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声:“掌柜的?” 这一声呼喊,让掌柜的瞬间回过神来,他整个人猛地一激灵,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神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个……秀才公啊,这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和我们家那口子好好商量商量。” 赵云川点了点头,一脸理解地说道:“行,这毕竟是大事,关乎到生意,确实得好好商量一番。” “秀才公,真没看出来啊,您一个读书人,做起生意来还这么有一套呢。”掌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说道。 赵云川神色坦然,没有丝毫局促之意,他诚恳地回应道:“没错,我确实挺会做生意的,不只会做生意,我还会读书,会下厨呢。 在商言商,这是生意场上的规矩,我想掌柜的您肯定能理解。” “懂懂懂懂懂!”掌柜的忙不迭地点头,脑袋如捣蒜一般。 哼! 谁说读书人都是书呆子啊?! 那简直就是在放狗臭屁! 瞧瞧眼前这位秀才公,那可精明着呢!说话就像那严丝合缝的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想从他这儿占到便宜?门儿都没有! 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哪是什么迂腐的书呆子,分明是个厉害角色。 掌柜的慢悠悠地走回柜台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纠结与不舍。 他是真的特别想要那卤菜的配方啊,那卤菜的美味至今还在他舌尖萦绕,让他念念不忘。 他本想着,这或许只是赵云川从某个地方学来的特色小食,说不定能从其口中套出做法,哪里想到居然得花银子去买。 这还不算,竟然要花整整一百两银子!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那几乎是他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 要是真把这些辛辛苦苦积攒的银子都拿去买配方,掌柜的心里就像被割了一块肉似的,着实疼得厉害。 况且,这卤菜生意只是他的臆想,万一做起来亏了呢? 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他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有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眉头皱成了麻花,心里纠结得不行,就像有两只手在使劲拉扯他。 这边是诱人的卤菜生意,那边是沉甸甸的银子和未知的风险,让他难以抉择。 赵云川倒是很理解掌柜的这种纠结,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生意嘛,能做成自然好,要是做不成,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和掌柜的相识时间不长,还不算熟悉。 要是真要找合作伙伴,他其实更倾向于镇上的王掌柜,或者段温书他爹,那可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和他们合作心里才更踏实呢。 傍晚的余晖洒在街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赵云川带着方槐,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他们心心念念的泛舟之约终于可以实现了。 小二在客栈后面,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失落,他耷拉着脑袋,忍不住偷偷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哎,今天吃不到秀才公做的饭了。” 掌柜的本来就为卤菜配方的事儿心烦着呢,听到小二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朝着小二的后脑勺重重地拍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你想啥呢?人家是秀才公,是有身份的读书人,你还指望着能天天吃到他做的饭?你可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了,你还不如想想天上掉银子呢,那都比这靠谱!” 小二捂着后脑勺,一脸不高兴地埋怨道:“舅,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打我脑壳。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再这么一打,要是把我打得更笨了,可咋办?” 说着,还不满地瞪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正心烦呢,压根不想搭理他,满脸嫌弃地摆摆手:“别在这儿跟我瞎咧咧,赶紧干活去,把院子里那堆柴给我劈了。” 小二听了,无奈地瘪了瘪嘴,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朝院子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第509章 抉择 赵云川与方槐在瑞州峰畅快地玩了三天,这三日里,他们仿若脱缰之马,将心仪的游乐之处玩了个遍。 瑞州的秀丽景色在他们眼前一一展开,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欢快的足迹。 在此期间,银狼背上的伤势好转了许多。 那道狰狞的伤口正慢慢愈合,新肉在伤口边缘生长,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易出血,让银狼少了许多痛苦。 如今,他们要启程回府城了。 离别之际,客栈里弥漫着不舍之情,掌柜的和小二尤甚。 掌柜的眼中含泪,嘟囔着:“金主要走了,呜呜呜,真舍不得……” 声音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就像蚊子哼哼一般,赵云川没听清掌柜的到底说了些什么。 此时,站在一旁的小二满脸都是不舍的神情,他向前凑了凑,提高了声音说道:“秀才公,您看您要不再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呢?您不是参加了乡试嘛,等乡试的结果出来了再走也不迟呀!” 小二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是真心希望赵云川能留下来。 留下来就有好吃的。 留下来客栈就有收入,他也不怕掌柜的没钱拖欠他工钱。 掌柜的原本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听到小二这话,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对啊,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是呀,秀才公,您就留下来吧。在这儿您能第一时间知晓榜单呢,多好啊。”掌柜的也一脸热切地劝道。 然而赵云川依旧摇了摇头,语气委婉却很坚决地拒绝:“我回去还有重要的事呢。哦,对了,掌柜的,之前和你说的卤菜配方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这件事掌柜的早就盘算好了。 他只想白嫖,不想花钱。 于是,掌柜的眉头微皱,眼神有些闪躲,委婉地回应道:“秀才公啊,你说的那一百两银子,这数目实在是太大了。我回去和我家那口子商量了许久,根本就没谈拢啊。” 他这话一出,赵云川便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掌柜的在变相拒绝购买卤菜配方呢。 好在两人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 赵云川见状,很有默契地没再提及卤菜配方的事,而是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掌柜的,我此次回去路途遥远,得租辆车才行。你在这瑞州待了这么久,知不知道这附近最好的车马行在什么地方呢?” “秀才公,您可算是问对人啦!”掌柜的眼睛一亮,满脸得意地说道,“咱们这附近啊,有三家车马行呢。不过,其中性价比最高的,那得数潭记车马行啦!那里面的牲口啊,各个膘肥体壮,都是一等一的好。赶车的车夫,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技术精湛得很呢! 而且啊,价格还挺公道,在咱们这一带那是出了名的好。好多过往的客人在那儿租过车后,都赞不绝口呢。” 赵云川一听,心下安定不少,赶忙问道:“那怎么走呢?” 掌柜的挠了挠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详细地说道:“秀才公,您从咱们这客栈出去后,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有个岔路口,您往右边那条路走。大概走个二里地,您会看到一个大院子,门口挂着个招牌,写着‘潭记车马行’,那就是了。” 赵云川认真地听着,将路线记在心里,这才带着方槐向掌柜的和小二告辞,离开了客栈。 掌柜的所言不虚,这潭记车马行的牲口瞧着确实健壮有力,毛色光亮,精神头十足。 店里的伙计们服务态度更是热情周到,脸上总是带着真诚的笑容,有问必答,对客人的需求响应迅速。而且价格方面也十分公道,没有丝毫的虚抬。 赵云川心里当即就做了决定,就是这家了。 他朝着管事招了招手,管事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管事一边乐呵呵地准备跟他们签契书,一边按照惯例询问道:“客官,您这儿除了两位,行李多不多呀?” 赵云川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行李倒是不多,不过我们还有一头狼。” “狼?”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中满是惊愕。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呢?他居然听到了“狼”这个字。 呵呵! 这一定是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什么狼?”管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 “银狼?”管事又问了一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活的死的?”管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多希望听到的答案是死的。 “活的!”赵云川平静地回答道。 “嗷呜~叫的那种狼吗?”管事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再次向赵云川确认。 赵云川再次点头,神色依旧淡定从容。 “不不不不,这位公子,您的生意我们恐怕是接不了啦。”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惊恐与决绝。 赵云川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有狼吗?” 管事满脸歉意地说道:“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您想啊,您这带着的是狼啊!万一这狼在半道上发了凶性,把马咬死了那都还是小事。要是它伤了车夫,那可就出大乱子了呀!我们这小本生意,可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呐。” 赵云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管事的担忧,不过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管事,您别担心。那只狼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力气蹦跶,完全伤不了人。 而且,我会用绳索把它绑住,不会让它有机会伤人的。” 他顿了顿,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样吧,为了让您放心,我愿意多出一成的钱。” 管事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一成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能多赚不少呢。 可那毕竟是狼啊,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眉头紧皱,面露犹豫之色,心里十分纠结,不知该如何抉择。 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呀? 纠结死了! 第510章 看狼 管事在原地纠结了好一番,内心天人交战,过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子,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儿,这狼太危险了,我们真不敢冒险啊。” 赵云川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两成!我给你们多出两成的钱。” 管事一听,嘴角瞬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那上扬的嘴角就像装了弹簧一般,比压下 ak 的枪头都难。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面露难色地说道:“公子啊,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 赵云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这也是我的诚意,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听见赵云川这话,管事也知道不能再故意拿捏了。他盯着赵云川的眼睛,神色严肃,再次确认道:“真是条受伤的狼?” 赵云川郑重点头:“没错,它伤得很重,现在没什么攻击力。” 至少目前情况是这样的,赵云川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可不能有丝毫马虎,毕竟人命关天。 所以即便现在银狼状态不佳,到时候出发前,还是得用结实的绳子把它好好捆一下才行,绝对不能让它有机会伤人。 管事本就是个做事严谨的人,听到赵云川的话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这位公子,我手底下的这些人都是跟着我讨生活的,我得对他们负责。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那只狼,也好心里有个底。” 他不能只听赵云川的一面之词,必须要自己亲眼判断一下那只狼是否真如赵云川所说的那样没有攻击力。 赵云川倒是没料到这管事如此认真负责,心中不禁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行,你是现在跟我们去,还是另选个时间呢?” “等我下工之后吧。”管事回答道。 “那你下工之后就直接来云来客栈。”赵云川说道。 管事朝赵云川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公子贵姓?” “免贵姓赵。”赵云川回应道。 与管事约定好时间后,赵云川便带着方槐返回了客栈。 外面的天气酷热难耐,仅仅是走了这么一圈,两人就出了一身的汗,被那暑气蒸得难受不已。 刚一进门,掌柜的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秀才公,您租车租得怎么样啦?顺利不?”掌柜的一脸关切地问道。 “管事说要亲自过来看看狼再做决定。”赵云川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回答道。 掌柜的一听,心中暗忖,这确实是应该的呀,狼那可是多可怕的玩意儿,哪个正常人见了不害怕呢? 也就眼前这两位,不仅不害怕,还买了只狼,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掌柜的可不敢把这些想法表现在脸上,只是在背地里偷偷地咋舌,暗自惊讶。 “我已经让人烧好了水,二位客官上去洗洗,也好休息一会儿。”掌柜的热情地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傍晚。 车马行管事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 赵云川带着管事来到银狼所在之处,银狼一看到陌生人,立马警惕起来,下意识地龇起了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那眼神犹如两道寒光,紧紧盯着管事,仿佛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赵云川见状,握拳轻轻咳嗽了两声:“咳咳……”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 原本还凶巴巴龇着牙、发出低吼声的银狼,听到这声音后,瞬间就像变了个模样,乖顺地收起了獠牙,原本充满警惕的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摇着尾巴,活脱脱一副听话的好宝宝的样子,静静地趴在那儿,乖巧得让人很难想象它刚刚还那般凶相毕露。 可即便银狼已经表现得如此温顺了,管事看着它,还是觉得腿有点发软,心里头直打鼓。 毕竟那可是狼啊,再怎么乖巧,骨子里的野性还是让人心生畏惧。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赵云川悉心地照料着银狼,给它喂药喂饭,还精心地打理伤口。 此刻,赵云川慢慢走到银狼身边,动作轻柔地把包着它背部的布巾取了下来,好让管事能清楚地看到银狼的伤势情况。 只见银狼的后背有好大一片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原本的毛发早在当初处理伤口的时候就被剪掉了,此刻那片光秃秃的区域显得格外刺眼。 而在那上面,有一个极大的伤口,那伤口的边缘有些微微泛红,还带着些许干涸的血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被细密地缝了线,那些黑色的丝线就像是爬在伤口上的小虫子一般。 管事瞪大了眼睛,他平日里虽说见过不少受伤的牲口,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缝了线的伤口,心里头满是疑惑,忍不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伤口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话语间,他还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真切些,可又怕银狼突然发难,那伸出去的脚犹犹豫豫的,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赵云川神色坦然,语气笃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当时可是回春堂的大夫帮忙看的病,那大夫医术精湛,诊治得极为仔细呢。 你要是心里头还有疑虑,大可以去回春堂找那位大夫求证一番呀。” 管事听了赵云川这话,又见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心里的怀疑倒是消减了几分。 再一琢磨,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呀,对方似乎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 毕竟就这租车的价格,哪怕他们车马行不接这单生意,在这瑞州城里,肯定也会有别的车马行愿意接手的呀。 只要银子够,还怕没人办事儿吗? 这么一想,管事心里基本就信了,看向银狼的眼神也没了先前那般强烈的警惕,只是还残留着些许谨慎罢了。 赵云川看着管事,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之意,开口道:“管事,那这单生意到底能接不?您给个准话呀。您要是能接呢,咱们就按说好的办;要是实在为难,不能接的话,我们也好尽快再去找一家车马行,可别耽误了行程呀。” 管事听了赵云川的话,赶忙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说道:“能接能接能接! 公子您都这么说了,又让我来看了这狼的情况,我心里也有底了。 就按咱们之前商量好的,您多出两成的价钱,我们这就把契书签了,保证把您二位和这狼平平安安地送到地方。”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盘算着这多出来的两成银子能给车马行带来不少收益呢,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 第511章 路途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晨曦只是在天边泛出了一丝鱼肚白,两人一狼便收拾妥当,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那掌柜的站在客栈门口,眼睛一直盯着马车上的人,满脸都是不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秀才公、秀才夫郎,这一路可得平平安安的啊,以后有空常来小店坐坐。” 说着,他竟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哭声在这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二人可都是出手阔绰的主儿,这一走,那可就是他的财神爷走了呀,以后再想遇到这样的客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别人都送出了真挚的祝福,赵云川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朝着掌柜的大声说道:“掌柜的,也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咱们后会有期。” 告别之语在空气中回荡,马车像是听懂了人们的话语,马蹄嗒哒哒地扬起,带着一路的烟尘,向着远方疾驰而去,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只留下掌柜的还在原地痴痴地望着。 “掌柜的,咱进去吧。”店小二在一旁轻声提醒着,眼中满是对掌柜的担忧。 掌柜的微微点了点头,像是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进吧,今个儿把门敞开一些,咱们迎接新客。” “得嘞!” 店小二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去把门敞开,星星点点的阳光一下子涌进店内,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大堂。 掌柜的站在原地又深深叹了口气,财神爷走了又如何,日子还得照过,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向前啊。 他抬步走进店内,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和那些未知的新客。 马车之上,静卧着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银狼。 它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马车的大半空间,犹如一座银色的小山。 此刻,它就像一头待宰的猪一般,两只粗壮有力的前爪和两只后爪都被绳索牢牢束缚着。 不过,为了防止粗糙的绳子勒伤皮肉,方槐还在绳子上缠了一圈柔软的布条呢。 银狼被绳索紧紧束缚着,浑身不自在,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一般,它难受极了,喉咙里不禁发出了低低的吼声,那声音沉闷中带着不满。 吼声刚落,马车竟瞬间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紧接着,车夫那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公子,你们可一定要把这狼给看住呀。” 车夫的声音里透着紧张,握着缰绳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赵云川微微皱眉,清了清嗓子后大声说道:“放心吧,你只管好好驾车,注意自身安全就是。” 言罢,他抬手轻轻一巴掌拍到银狼的头上,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你安静一些。” “嗷呜~” 银狼委屈地嗷呜了一声,它现在是真的很难受。 长时间侧躺着,半边身子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又麻又疼,它只希望这讨厌的束缚能快点解除。 赵云川看着银狼这可怜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以示安抚。 银狼不再嗷呜,转而发出唧唧唧的叫声,那声音娇弱又委屈,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模样可怜得让人心都化了。 赵云川见状,一脸无语,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给我记住了,你是威风凛凛的狼,不是那弱小的小鸡呀,别再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了。” 方槐微微皱着眉头,斜睨了赵云川一眼,无奈地说道:“夫君,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不舒服呀?” 赵云川却是一脸疑惑,下意识地反问:“它哪里不舒服啊?” 方槐一听这话,顿时没好气地瞪着他,语气里满是埋怨:“你问我干啥?我又不是它肚子里的蛔虫,你要真想知道,你直接去问它呗!” 赵云川被这话噎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闪躲着,小声嘀咕道:“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是脚麻了呀?毕竟被绑了这么久,这四肢不得血液不流通了嘛,换做是咱们,估计也得麻得难受呢。” 说着,他还朝着银狼那被绑着的爪子瞅了瞅。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呀。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没一会儿,手和脚就麻得不行。 “槐哥儿,咱给他翻翻身。”赵云川说着,便提高声音知会了外面的车夫一声。 车夫闻声,缓缓将马车平稳停下。 夫夫俩费力地走近银狼,合力将它翻动,就像烙饼似的, 把狼从左侧卧位变成了右侧卧位。 做完这些,两人相视一笑,重新坐好,马车再次辘辘前行。 “对了夫君,这狼……到时候怎么安置呀?”方槐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他们如今是先回府城,可至于什么时候动身回老家,却还没个准信呢。 赵云川思索片刻后说道:“咱找个空屋先养着吧,等确定要回老家的时候,再带着它回去,然后把它放到后山上。” 方槐却还是有些不安:“万一它不是后山上的那只狼呢?这要是搞错了,可怎么办?” 赵云川倒是豁达,摆了摆手:“那也没事儿吧?” “应该没事儿吧?”方槐眉头依旧紧皱着,小声嘀咕着,心里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你都让它背井离乡了,这还叫没事儿?”方槐忍不住提高了些声调,嗔怪地看向赵云川,“它原本在那熟悉的地方待得好好的,现在被咱们带这么远,多可怜呀。” 赵云川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那也没办法呀,咱又不知道它老家在哪儿呢。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事儿的,到时候咱们给它找个公狼作伴,让它在咱们老家的后山重新安个家,它慢慢也就习惯了呀。” 说这话时,赵云川心里也没底,只是想着先这么安慰一下方槐。 公狼十分无语呀,他拿眼睛瞪赵云川。 这人有毛病吧? 他本来就是公的,还要找公的? 赵云川表示没毛病,多正常的事儿呀。 第512章 坏车 马车在道路上悠悠晃晃地前行着,此时正值天气炎热之际,每路过一个茶摊,他们都会让车夫停下歇歇脚,喝口茶。 两人也从马车上下来,坐在简陋的茶摊旁,畅快地喝上几口茶水解解渴。 最开始的时候,车夫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局促地站在一旁,手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水囊,脸上满是拘谨的神色,赶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有水呢。” 他才不想多花那银子呢。 别看这路边的茶摊看着毫不起眼,可收费却贵得很呐,就简简单单一壶茶,竟然都得要十文钱呢。 而他自己随身带着水囊,平日里渴了,就拧开水囊喝上几口里面的水,要是水喝完了也不怕,沿途能遇到好几条河呢,到时候去河边把水囊装满,又能接着解渴了,如此一来,能省下不少钱呢。 赵云川看着车夫那拘谨又固执的模样,忍不住耐心地劝说起来:“喝点茶吧,这天儿这么热,这茶可是能解暑的呀。你一直在外面赶车,那大太阳明晃晃地晒着,可容易中暑了。” 车夫却依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茶太贵了,我可没那个闲钱去买呢,我喝点囊里的水就行,不碍事的。” 赵云川见状,不禁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随和:“哎呀,我能让你花这个钱?你就放心喝吧,我买单——我给钱呢,不让你掏腰包。” 说着,赵云川还上前拍了拍车夫的肩膀,示意他别再执拗了。 车夫必须得保持好状态,事关他们的安危。 听到不用自己出钱,车夫这才开始喝茶。 只是,沿路的茶摊实在稀少,有时候走上两三个时辰都碰不到一个。 一旦离开了城池,周围的环境愈发空旷,赵云川的神情也变得更加警惕,这里可不是有着完善律法保障的地方,在这荒郊野外,什么安全事故都有可能发生,他可不能让自己和槐哥儿陷入危险当中。 每次茶摊的伙计将茶壶端上来之后,赵云川都会十分客气地接过茶壶,先是亲自给那上茶的伙计倒上一杯,等对方喝完之后。 他们才会喝。 车夫在一旁瞧着,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叹之色,由衷地夸赞道:“赵公子,你可真是我见过的警惕性最高的人了呀!我赶了这么多年车,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可像你这般事事谨慎的,还真没几个呢。” 赵云川只是微微一笑,神色依旧淡然,轻声回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谁知道这看似平常的茶水里会不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呀,谨慎些总归没错。” 说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茶。 车子平安的在路上走了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 马车正行至荒郊野外,道路崎岖不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马车的某个部件突然断裂了。 原本平稳前行的马车猛地一歪,车夫赶忙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住,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免得惊了马匹造成更糟糕的状况。 车上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赶忙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只见那车轮的车轴不知怎的折了,或是连接车架的榫卯结构松动脱落,导致车身摇摇欲坠,根本没法再继续前行了。 “怎么回事儿?” 车夫一脸无奈,苦着脸回道:“马车坏了呀,走不了了。” 赵云川蹙眉:“出发之前没有检查过车吗?” 车夫赶忙解释道:“检查过呀,公子,我每次出车前都会仔细查看一番的。我琢磨着,应该是昨个儿被牛撞坏了。” 一说起昨天的事儿,车夫也是满肚子的懊恼。 昨天他们正赶路呢,谁知道突然从路边冲出一只牛,直直地就撞到了车上,当时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赶忙下车查看,见那车表面上没啥大问题,牛主人又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态度好得很,这事儿也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一天,马车居然就坏了呢。 车夫忍不住嘟囔起来:“早知道当时就该找牛主人赔些银子的。” 当时看车没事儿,就没往心里去,现在可好,这回想起来,啧,啧,真是亏了呀,这下还不知道得费多大劲儿才能把车修好呢。 说着,他还蹲下身去,围着马车仔细查看起损坏的地方来,脸上的愁容越发浓重了。 赵云川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他和方槐从车上下来,围着马车看了好几圈。 现代的汽车他会修,但是古代的马车,他——是真不会呀。 太难了! 转头看向车夫:“这车你能修吗?” 车夫:“我试试。” 车夫围着马车捣鼓了半天,又是敲敲打打,又是试着把一些部件重新安装固定,可忙活了好一阵子,额头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却依旧是无济于事。 他站起身来,无奈地朝着赵云川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公子,这马车坏得太厉害,我实在是修不了呀。” 赵云川皱着眉头走近查看,只见那关键的车轴已经断裂成了两截,连接处的榫卯也碎得不成样子,其他一些零部件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确实不是凭车夫那简单的手艺和手头这点儿简陋工具就能修好的。 此刻,他们正处在一片荒僻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鸟叫,再没别的动静。 想要找个专业的修车匠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槐忧心忡忡地说:“这可如何是好呀,咱们总不能就被困在这儿吧。” 车夫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大家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那坏掉的马车发愁。 赵云川:“师傅,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跑这条路吧,你知道附近哪里能修车吗?” 车夫点头:“知道,五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子,里面有个匠人会修车。” 第513章 哄人 既然已经知晓了哪里可以修车,大家心里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感觉问题不算太大了。 赵云川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微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他神色坚定地说道:“现在天还早,咱们走过去找人修车,等修好了车再出发。” 车夫皱了皱眉,一边用手抚摸着马车的车身,一边有些担忧地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修好啊,这车子坏得有点厉害,我心里实在没底。” 赵云川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语气沉稳地说:“那就等修好了再走,不必着急,安全第一。” 车夫挠了挠头,面露犹豫之色,随后说道:“就是得辛苦你们跟我一起走,要不……你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我自己去修车?我一个人行动也快些,免得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车夫心里主要是觉得让雇主跟着自己到处奔波去修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赵云川像是猜到了车夫的心思,他微微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岭,四周杂草丛生,偶尔有几声虫鸣鸟叫传来。 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能供人好好休息的地方。 赵云川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咱先走着,其他的等遇到合适的地方再说吧。” 说罢,他和方槐抬脚向前走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车夫见状,也赶忙跟上,马车在身后的土路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印。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感觉每一步都愈发沉重。 此时,外面的日头愈发毒辣,那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焦一般。 每当这种酷热难耐的时候,赵云川就无比想念现代的短袖短裤,还有那空调风扇,只需轻轻一按,便能送来凉爽的清风,驱散周身的燥热。 更别说那香甜可口的冰淇淋和冰爽的奶茶了,光是想想,都感觉能从舌尖上感受到那丝丝凉意。 他真的是想念得不得了,内心的渴望随着温度的升高愈发强烈。 “呜呜呜呜……”赵云川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太热啦!” 这炎热的天气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夫君,是不是太热了?”方槐清脆的声音传来,他的脸庞已被晒得微微泛红,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手里拿着一根大树杈努力地遮挡太阳,试图为自己和赵云川撑起一片小小的阴凉。 赵云川手里也有一根同样的树杈,只是在这烈日之下,那点阴凉实在是微不足道。 “热,真的很热。”赵云川感觉自己都快被这酷热融化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火焰。 方槐看着他这副模样,赶忙安慰道:“再坚持坚持,咱们应该快到了。” 赵云川此时一脸有气无力,像个被晒蔫的茄子,嘟囔着:“行,不过你得鼓励鼓励我,我感觉自己都快走不动了。” 趁着车夫在前头专心赶路没注意,方槐突然凑上前去,吧唧一口亲到了赵云川的脸上。 亲完之后,方槐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呃…… 他忍不住咂咂嘴,眉头紧皱。 咸咸的,不香。 那是赵云川脸上汗水的味道,在这炎炎烈日下,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方槐下意识地连忙用手臂擦了一下嘴巴,还呸呸呸呸呸了好几下。 赵云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难以置信,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带着哭腔说道:“你嫌弃我?你居然嫌弃我?” 那模样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方槐赶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没有呀,我不嫌弃你。刚刚就是那味道太怪了嘛,我下意识的反应呀。” 赵云川却气鼓鼓的,撇着嘴反驳道:“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还说不嫌弃我,刚刚都呸呸呸啦。 哼,这还不算嫌弃呀,我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方槐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地看着赵云川,解释道:“咸的呀,那是你的汗水的味道呀,那么怪,我还不能呸呸呸了? 这和嫌弃你可是两码事呢,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呀。” 赵云川却还是不依不饶,梗着脖子说道:“那你就是嫌弃我!反正我不管,你那反应就是嫌弃我的表现,我心里可清楚着呢。” 一边说着,还一边气哼哼地扭过头去,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方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看赵云川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这又是要开始无理取闹、耍小性子了。 可当下这大热天的,头顶的日头就像个大火炉似的烤着,自己都被热得心烦意乱,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哄人呀。 于是,方槐耐着性子,放软了语气说道:“你乖一点啊,等咱们到了地方,我再哄你好不好?” 人家都已经这般态度好地来跟他打商量了,赵云川就算满心的委屈和不情愿,又能怎么办呢? 他张了张嘴,本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方槐那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还有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终究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妥协呗。 撇撇嘴小声嘟囔着:“哼,那行吧,说好了到地方可得好好哄我呀。” “放心,一定哄你。” 天气酷热难耐,那滚烫的空气仿佛要将他们体内的水分都榨干。 他们身上原本带着的水早就一滴不剩地被喝光了,此刻,每个人都感觉嗓子像是在冒烟,又热又渴,还有点饿,仿佛下一秒就要中暑昏厥过去。 大概又艰难地走了两刻钟,就在他们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凉茶摊。 “谢天谢地!”赵云川忍不住在心里欢呼。 他们三人也顾不上那凉茶摊的环境有多简陋了,就像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一般,眼中满是惊喜,直接朝着摊子里一张空桌子奔去,一屁股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赵云川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掌柜的,一壶凉茶!” 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渴望。 第514章 古怪 他这一嗓子,在这有些嘈杂的凉茶摊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引起了老板和其他客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转头看向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随即移开,只是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老板的目光也一下子就被赵云川吸引住了,眼睛微微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小哥儿长得太白了,那白皙的皮肤在这满是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人群中,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分外抢眼。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云川,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一般。 不过,他很快便掩下眼眸,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老板和另一桌的某位客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之后便提起一壶凉茶,朝着赵云川他们这桌走来。 “客官,您的茶。”老板边说边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 车夫早已渴得嗓子冒烟,眼睛紧紧盯着那壶凉茶,见老板放下,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提起茶壶,就打算倒上一碗,然后痛痛快快地咕噜咕噜喝个爽。 可没想到,他的手刚碰到茶壶,就被赵云川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车夫一脸无奈,眼睛瞪得老大,心里直犯嘀咕,可嘴上还是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能不能松开手哦?” 他此刻是真的难受极了,那干渴的感觉就像有一团火在嗓子眼儿里烧着,仿佛再多忍一秒都要撑不住了呀。 老板见状,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微微皱起眉头,笑着问道:“怎么了客官,是有什么不妥吗?” 那笑容看起来自然又亲切,恰到好处地挂在脸上,只是在不经意间,还是能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不过那丝慌乱转瞬即逝,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赵云川却仿若没听到车夫急切的声音一般,依旧笑意盈盈地举着那杯茶,亲自递到老板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老板辛苦啦,这大热天的还得忙着招呼我们这些客人,您也喝口茶缓缓呀。” 老板看着那杯递到跟前的茶,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呵呵的模样,赶忙摆了摆手拒绝道:“这茶还是你们喝吧,你们可是给了钱的呀。我们这儿有水喝呢,都是从山里引来的山泉水,味道清甜着呢话,” 车夫在一旁早就急得抓耳挠腮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壶茶,心里想着这赵云川怎么还在这客气呢,再耽搁下去,自己都要渴晕过去了呀。 他在心里大声嚷嚷起来:“他不喝,我喝我喝我喝!” 车夫心里那叫一个煎熬呀,那干渴的感觉都快把他整个人给吞噬了,可到底不敢违背雇主的意思,只能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拼命地忍着,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冒了出来,那模样别提多难受了。 赵云川呢,却仿若浑然不在意车夫的急切,依旧举着那杯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板,脸上痞里痞气地笑了笑,拖长了语调说道:“老板,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喽?我这好心好意敬你杯茶,你要是不接,可就是驳我面子呀,多伤咱这和气呢。” 他这话一出,另一张桌上的客人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很是不爽地皱着眉头,撇着嘴大声说道:“你一个小哥儿,能有多大的面子?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还为难起老板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语气里满是不屑,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善,仿佛赵云川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老板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憨厚的笑容,连忙摆手解释道:“这位小哥儿,我实在不喜欢凉茶这个味儿呀,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茶我是真喝不下,您就别为难我了。” 赵云川见老板如此说,倒也没再继续坚持,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冲老板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那行吧,既然老板不喜欢,我也不强求了。那你再去给我们打一壶山泉水呗,我也想尝尝这山泉水到底有多甜。” “好好好!” 老板赶忙应道,一边应着一边转身快步朝着后面走去,那背影似乎都透着几分急切。 等老板转身之后,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摸了一把额头,这才发觉自己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在这大热天里,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衫都隐隐被浸湿了一块,那冷汗贴着后背,凉飕飕的。 原本他们都想着这来来往往在凉茶摊歇脚的也就是些普通的过路人罢了,没什么值得特别的。 可没想到,今天这几个人里居然有人的警惕性高得出奇,那敏锐的察觉力,仿佛能看穿他们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似的。 这般高的警惕性,着实让他们胆寒呀。 赵云川眉头紧紧蹙起,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刚刚老板的反应。 那老板的表现确实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古怪,按理说做买卖的,哪有客人敬茶还不给面子的呀,而且那拒绝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些,说是不喜欢凉茶的味儿,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不喜欢喝,反倒更像是不敢喝呢。 难不成这凉茶里有什么问题? 越想,赵云川心里的疑虑就越发浓重了,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双眼不自觉地扫视着周围,试图从这看似平常的凉茶摊里找出些异样来。 很快,老板就提着一壶山泉水匆匆回来。 赵云川见状,还是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再次递到老板面前,笑着说:“老板,您辛苦跑这一趟了,再尝尝这山泉水呗。” 这次,老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接过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满足地咂咂嘴,脸上满是惬意的神情,笑着夸赞道:“还是这山泉水好喝呀,甜得很,跟糖水也不差什么了,这可比那凉茶对我的胃口多了。” 见老板喝了水,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赵云川这才放下心来,朝车夫和方槐使了个眼色。 随后,他们三人这才放心地开怀畅饮起来,那清凉的山泉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每个人都觉得舒爽极了。 第515章 威风凛凛的狼 他们喝得开心,可也没忘记车上的银狼呢。 赵云川拿起剩下的水,快步走到车上,看着银狼那渴望的眼神,笑着把水倒在它脑袋旁边的碗里。 银狼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地舔着水,不一会儿就把水喝了个够。 赵云川伸出手,在银狼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呼噜了一把,笑着打趣道:“你倒是享福呀,能舒舒服服地在马车上躺着,风吹不着,日晒不到的。哪像我们呀,在下面走得那叫一个累死个人。” 说着,还假装哀怨地叹了口气。 银狼听了这话,要是会说人话的话,那高低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它想下去走,它想下去走,它特别想下去走。 它们狼可从来就不怕累,反而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这么无所事事地躺着了。 它更乐意去下面跟着大家一起走走呢,既能闻闻沿途各种各样新奇的味道,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可比在这马车上干躺着有意思多了。 只可惜它没法开口表达,只能歪着脑袋,睁着那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赵云川,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的低鸣,像是在反驳却又无可奈何似的。 赵云川伸出手掌,又充满爱怜地撸了两下那威风凛凛的狼头,这才不慌不忙地跳下了马车。 他刚走出去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又迅速转身回去了。 他缓缓蹲到银狼的身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声说道:“大家伙,想不想出去帮帮忙望望风?” 这对银狼来说,这哪里是个问题,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它那幽绿的眼眸中瞬间闪过兴奋的光,尾巴也不自觉地左右摇摆起来,这还用说吗? 它当然想去,这两天一直躺在马车上,它都快发霉了。 “不过我得拴着你!”赵云川一脸坏笑地说道。 银狼一听,立马老大不情愿了,它那高傲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它可是狼,是在山里上肆意驰骋、自由不羁的王者,怎么能像狗一样被拴着呢? 这对它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可是,外面世界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能出去放放风,感受一下那自由的空气,这种委屈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待会儿……”赵云川一边熟练地给银狼拴绳子,一边像个唠叨的老妈子一样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 他交代了好些东西,好不容易说完了,这才满意地拍了拍银狼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听懂了吗?听懂请嗷呜一声。”赵云川期待地看着银狼。 “嗷呜~” 银狼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那声音中似乎都带着一丝无奈。 茶棚里,老板正无聊的打扇子,突然,一声“嗷呜~”传来。 老板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满脸怀疑,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狼叫呢? 隔壁桌的客人们也被这声音惊扰,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狼叫?” “听见了,不过应该不是狼吧。”另一位脸上有刀疤的人皱着眉头说道,“我在这附近生活了十几年了,从来就没见过狼,哪来的狼叫。” “但那就是狼叫!那声音绝对错不了!” “那可不一定!” 只是很快,他们激烈的辩论就戛然而止了。 众人的目光被从不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吸引,那是一个浑身银色的“活物”,它迈着优雅而又带着几分野性的步伐。 能不优雅吗?它的背还受着伤呢。 那银色的皮毛在太阳光的直射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就像无数细碎的宝石在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 “银色的狗?”有人忍不住惊呼道。 周围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叹,这可真是稀奇,他们在这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银色的狗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很快,大家脸上原本的好奇之色就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转变为惊恐。 “银色的狗?”有人哆哆嗦嗦地小声嘀咕,可马上就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放屁!这分明是一只银狼!” 没错,那威风凛凛的身姿、那冷峻的神态,哪里是狗能有的? 只是这只狼被人像对待狗一般拴着绳子,可这丝毫无法削弱它与生俱来的霸气。 只见它突然快速地往前跑了几步,身姿矫健而迅猛,随后扬起头嗷呜一声,那悠长而低沉的吼声仿佛能穿透灵魂。 紧接着,它露出自己那寒光闪闪的锋利獠牙,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 那双绿色的眼眸仿佛透着能将人吞噬的凶光,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肝都颤了颤,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赵云川却好似浑然不觉众人的惊恐,一脸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头,陪着笑说道:“各位实在抱歉啊,我家这狼崽肚子饿了,这会儿正闹脾气呢,所以有些没规矩了,各位还望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呀。”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无语,更是害怕到了极点。 狼崽?管这么大一只狼叫狼崽? 不是,他有病吧? 一个男人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脸上满是愤愤然又不敢发作的神情,“狼饿了那是它自个儿的事儿啊,关我们什么事?” 旁边有人听了,也赶忙附和着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啊,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把我们当食物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再看向那只银狼,好家伙,那绿油油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可不就如同看着可口的猎物一般嘛,那眼神里透着的凶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咬得粉碎。 众人心里越发慌乱了,想着今天可别真就交代在这儿了呀。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那个……我突然想起我媳妇儿今天生孩子,我得赶紧回去。” 说着,便脚步匆匆地往茶棚外走去,那架势就怕走慢了被狼给叼住了。 有了这人开头,其他人也赶忙跟着附和。 “我媳妇儿也生孩子,我也得回!”另一个人扯着嗓子喊道,边喊边往外面挤。 “还有我我我!”又有人着急忙慌地举起手来,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离这个危险之地。 “你没媳妇儿!” 那人一急,脱口而出:“我奶生孩子啊!”说完,也不管别人怪异的眼神,撒开腿就往远处跑去了。 第516章 蒙汗药 片刻之间,茶棚里除了赵云川他们几个自己人之外,其余人都跑得没了踪影,就像一阵风刮过,只留下一片空荡荡。 哦,对了,还有个老板,他也没跑呢。 “老板,你胆子真大!”赵云川脸上露出核善的笑容,那笑容在老板看来却如同魔鬼的面容一般可怕。 老板心里那个苦啊,他是不想跑吗? 他是想跑却跑不了啊,他的腿早就软得像棉花一样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每天守着这个小小的茶水铺子,卖点茶水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阵仗,可能就是集市上的热闹场面了,哪里见过什么大狼,更何况是这么威风凛凛、透着十足野性的银狼。 此刻,他被吓得浑身发抖,两条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瘫坐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恐。 方槐眉头微皱,眼中满是担心地说道:“夫君,你怎么把它带下来了?”他的目光不时地瞥向那只银狼,“这毕竟是狼啊,野性难驯,要是不小心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赵云川却没有回答,他像是没听到方槐的话一般,反而转过身,对着方槐说道:“槐哥儿,你看这老板,紧张得不行,你去把咱们桌子上那壶凉茶拿过来,让老板喝口凉茶压压惊。” 老板此时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听到这话,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不停地说着:“不不不不不,我不喜欢喝凉茶。” 那声音都带着哭腔,眼睛紧紧盯着银狼,一刻也不敢挪开。 赵云川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凉茶能压惊!真的,老板你试试。” 就在这时,那银狼像是察觉到了周围紧张的氛围,又或者是被老板恐惧的气味所刺激,它再次露出了自己那寒光闪闪的锋利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猛扑上去,一口咬断老板那脆弱的脖子,令人胆寒。 “老板,喝凉茶吗?”赵云川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老板此时满心满眼只有那只恐怖的银狼,感觉自己都快被吓疯了,听到赵云川的再次询问,只想快点摆脱这可怕的局面,忙不迭地说道:“喝喝喝喝喝!” 他现在只想晕过去。 赵云川见状,这才满意地拍了拍银狼的头,嘴里轻声说了句什么。 神奇的是,银狼瞬间就收起了那吓人的獠牙,还晃了晃尾巴,竟露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老板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方槐在一旁看着,心中虽然疑惑,不知道赵云川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深知自家夫君,他绝对不是一个做事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既然如此,自己只管配合就好,方槐暗暗想到。 他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老板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上。 老板此时看着那杯茶,眼中满是惊恐,他又突然不想喝了。 这茶水里有大量的蒙汗药吧? 一杯下去,恐怕都能睡到明天早上了,说不定还会遭遇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呢。 赵云川却一脸不容拒绝的神情,语气强硬地说道:“喝吧,压压惊!” 老板艰难地抬眼看了一眼赵云川,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十分震惊。 他暗自思忖着,这人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呀? 难道是知道他平日里勾结附近那些无恶不作的混子,干着打劫过路人的勾当,还丧心病狂地拐卖那些貌美的女子、小哥儿以及小孩子了? 想来应该是知道了吧,不然怎么会突然对他这般不客气呢。 越想越害怕,老板涕泪横流地哀求道:“大侠饶命啊,我错了呀,我真的是情非得已呀!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要赡养,下有还在襁褓里的娃娃要养活,全家老小都指望着我呢,我就是想混口饭吃,这才一时糊涂,干了那些缺德事儿啊,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赵云川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咳两声后,目光如炬地盯着老板,语气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说吧,你干了什么缺德事?” 老板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就是给路过的人下点蒙汗药,偷些铜板,别的什么都没干过了。” 那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蝇,显然是心虚得很。 方槐在一旁听了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心里暗自想着,这人果然有古怪啊,平日里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茶棚老板,没想到背地里竟干着这样的勾当。 不过,夫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夫君会读心术不成? 赵云川眉头一皱,眼神越发冷峻,又追问道:“这茶里有什么?”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感,让人心生畏惧。 老板此时已经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哆哆嗦嗦地回答道:“蒙、蒙汗药。” 那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体愈发瘫软,头也不敢抬。 不远处的车夫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惊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暗自思忖着,还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自己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的车,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了,却连这点警惕之心都没有,差点着了这黑心老板的道儿。想到这儿,车夫脸上满是惭愧之色,不住地摇头叹气,暗暗责怪自己太过疏忽大意了。 第517章 敲诈 “这种事情你做了多久?”赵云川面色阴沉如墨,声音冷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冰碴,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老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嘴唇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 这时,一旁的车夫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得有十几年了吧。十几年前,我刚跟着师父赶车的时候,就瞧见他在这儿支茶棚了。那时候我还小,有时候还会在他这儿喝茶呢。” 老板一听,脸都白了,急忙摆手解释:“大人,您可别听他瞎说啊!我以前真的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老天爷在上,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啊! 我也就是前几年……前几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一时糊涂,开始干这种蠢事啊。” 赵云川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老板,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 他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在不停地缠绕纠结,他在思索着这件棘手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才好。 若是在现代,这种违法乱纪之人,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扭送到警察叔叔面前,那可算是给警察们的业绩添砖加瓦了。 可当下这是在古代啊,一来他手中并无确凿的证据,仅凭他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二来他干这样的事情已经好几年了,难道官府真的没有保护伞吗? “这位大侠,你就饶过我吧。”老板涕泪横流,“只要你放了我这一次,我给你十两银子,这可够你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赵云川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家小狼吃两顿的呢。” 老板一听,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像是割肉般说道:“二十两,二十两总行了吧?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赵云川依旧摇头,神色中满是不屑,这点银子在他眼里就如同那微不足道的尘埃,少得可怜。 老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咬牙,一跺脚:“一百两,一百两行了吧?大侠,我这可真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再多真没有了,我全家老小都指着这点钱活命呢。” 赵云川并未理会老板之前的话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在官府的靠山是谁?” 听闻此言,老板的眼神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迅速闪躲,眼珠子乱转。 片刻后,他疯狂地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说道:“什么靠山?公子,我……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老板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瞧他那副模样,额上冷汗直冒,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显然是心里有鬼。 看来,是后者,这群人必定在官府有保护伞。 看来送到官府这条路是彻底行不通了,就像前方是死胡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赵云川陷入了沉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真不是赵云川爱多管闲事,他本就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好青年,骨子里有着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三种人:家暴男、强奸犯、还有人贩子。 如今碰到人贩子,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一番,赵云川觉得自己这关都过不了,良心会像被千万根针不停地刺着。 车夫此时早已顾不上一旁银狼那令人胆寒的存在了,他双腿发软,却还是强撑着跑到赵云川面前。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凑到赵云川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公子,这事咱们可管不了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看,他也没坑到咱们,咱还是赶紧走吧。” 在这个朝代,对于普通人而言,若想安稳度日,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 就像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样,千万别去做那“狗咬耗子”的事,无端给自己招惹麻烦,那可真是自讨苦吃。 片刻之间,赵云川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银子拿给我。”他朝着老板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这些银子本就是不义之财,那些被坑害之人的血泪都凝结在其中,凭什么要让这些坏人继续留着呢? 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然后,他又看向方槐,高声喊道:“槐哥儿,帮我把笔墨纸砚拿下来。”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每次写字之前还非要磨墨,麻烦得很,一丁点都不方便,哪像现代,拿起笔就能写。 “钱在我家里,你放了我,我立马回家去拿。”老板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让赵云川相信自己的话。 赵云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傻还是我傻?放了你,怕是我一转身,你就跑得没影了,我还能再找到你?哼,别做美梦了。” “真在家里!”老板还在嘴硬,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自觉地用余光悄悄瞟向煮茶的小厨房里,那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赵云川锐利的眼睛。 赵云川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小厨房走去。 一进厨房,他便开始翻箱倒柜,霹雳哐当地找了一通。没一会儿工夫,他就找到了藏在墙里的一百两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眼。 老板见状,顿时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啊! 这人绝对是个天煞的克星! 早知道就不该看他长得好看,起了那不该有的歹心,如今倒好,不仅没捞到好处,还把自己辛苦积攒的银子都给搭进去了,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悔得他肠子都青了。 而此时,方槐已经利落地磨好了墨,那墨汁浓郁醇厚,泛着淡淡的光泽。 赵云川拿起笔,蘸饱了墨,在纸上笔走龙蛇般地写了一通。 写完之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茶摊老板面前,将纸张往他面前一递,冷冷道:“签字!” “我……不会写字。”老板哭丧着脸,这次他倒是没说谎,他是真的大字不识一个,从小贫困的生活哪有机会让他学习写字呢。 赵云川眉头一皱,略一思索:“那……按个手印。” 说着,他转身就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那菜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看向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自己咬破手指还是我用刀割个口子啊?” 老板吓得脸色煞白,毫不犹豫地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在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那鲜红的手印在白纸黑字间显得格外刺眼。 第518章 处置 摁完手印之后,老板那惶恐不安的眼神才敢看向赵云川,弱弱地问道:“这是啥?” “这是你的罪行!”赵云川神色冷峻,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般刺骨。 老板一听,简直快哭出来了,满脸委屈地大喊:“你不是放过我了吗?” “哼!” 赵云川冷笑一声,“我毕竟拿了你一百两银子,谁知道你这阴险狡诈之人会不会突然反咬我一口。 我得留些把柄在手里,这是以防万一。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你再作恶,再出什么幺蛾子,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老板心虚地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暗暗叫苦。 他之前确实存了事后报复的心思,想着等这事儿过了,找机会再找回场子,狠狠整治一下这个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家伙,可没想到啊,人家早就防着他呢,这下可好,把柄都落在人家手里了。 干完这些事情之后,赵云川微微皱眉,又细细思索了片刻,将前前后后的细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关键的东西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进行最后一步。 “把茶喝了!”赵云川眼神冰冷,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老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我都已经出了一百两银子了,这都快把我家底掏空了,居然还没完?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嘴上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哆哆嗦嗦地看着那杯茶,不敢伸手去拿。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喂你吧?” 赵云川大手一伸,牢牢地嵌住了老板的下巴,那力道仿佛铁钳一般,让老板动弹不得。 随后,他端起一旁的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杯茶水就直接朝着老板的嘴里灌了进去。 老板只感觉下巴处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传来一阵剧痛,他心里还在暗暗叫苦,想着这人的力气怎么如此之大,跟牛劲似的。 然而,还没等他再多想些什么,下一秒,一股奇异的感觉就从腹中蔓延开来,脑袋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视线也渐渐模糊,最后眼睛一翻,整个人直接“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车夫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他暗暗发誓,以后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再走这条路了。 这可倒好,把人家得罪得死死的,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对方会伺机报复啊,一想到往后可能遭遇的种种,他的双腿就止不住地发软。 他忍不住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呀!” 车夫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眼睛还时不时往四周警惕地瞟着。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哪里是雇主啊,这分明就是活阎王呀。 听说还是个读书人? 呸! 哪有读书人比流氓还流氓的! 赵云川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一般,他神色淡然地问车夫:“附近有大路吗?” 车夫赶忙回道:“有的有的,往东边走上约莫一里地,就能看到大路了,那路宽敞得很,过往行人也多。” …… 一刻钟后,小小的茶棚里面已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一场被风吹散的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些被打翻的杯盏、凌乱的桌椅,无声地诉说着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 “老板来壶茶!”一位行路匆匆的客商大步迈进茶棚,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然而,四周一片死寂,并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那呼呼的风声,像是在嘲笑这无人应答的尴尬场面。 客商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嘟囔着:“这是咋回事呀,人都去哪儿了呢?” 再加上这茶棚里一片凌乱,桌椅东倒西歪,杯盘碎了一地,客商心里不难猜到这里刚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说不定是遭了劫匪或是起了什么冲突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也顾不上喝茶解渴了,赶忙拎起自己的包袱,撒腿就往外跑,那速度快得就像身后有恶狼追赶一般。 他一路狂奔,直跑到大路之上,看到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才总算松了口气,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着胸口安抚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一到大路,他刚想停下来歇一歇,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上竟绑着个人,那模样别提多显眼了。 只见那人浑身上下脱得精光,连条亵裤都没有,白花花的身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那场景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客商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心里直犯嘀咕:“这……这又是咋回事啊?光天化日的,怎么还有人这般不知羞啊!” 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好几个围在槐树周围的人,大家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那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是疑惑。 他们刚刚探了鼻息,没死,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晕倒。 “啥情况呀?”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年轻后生挠着头,好奇地大声问道。 “你们看他的身上好像有字!”一个眼尖的妇人突然喊了出来。 她都五十多岁了,看看也不怕长针眼。 “啥字?”周围的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不认识!” 客商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儿,忙不迭地往前跑去:“我识字!” 第519章 是个狠人 人群中,客商好奇地往前挤了挤,周围的人也纷纷跟着探头张望。只见在那显眼的白条条的身体上,赫然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几个大字——“人贩子!” 那字写得恢弘大气,也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 客商下意识地一字一句地大声读了出来:“人贩子!”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瞬间让周围嘈杂的环境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有人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 客商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地说道:“不知道呀,上面写的是这几个字。” 这时,一位老者缓缓开口:“十有八九是真的,无风不起浪。” 一时间,大家伙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认识他,他不就是在山那头开茶铺的吗?我每次打柴路过的时候都能瞧见他在门口招呼客人呢。看他平时也是个和善的人啊,怎么会是……人贩子呢?”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樵夫皱着眉头说道,话语里满是疑惑。 “对,我也见过,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咱们还是把他放下来吧,这么绑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一个年轻的后生附和着,边说边向那被绑着的人走去,似乎想要动手解开绳索。 “放什么放!”突然,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大喝一声,上前一步拦住了后生,“这种恶人,就应该绑在这里让别人看看他的罪孽,让大家都知道他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万一放了他,他再去害更多的人怎么办?” 大汉的眼神中透着凶狠,那目光犹如实质般的利箭,让那个年轻人不禁瑟缩了一瞬间。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又立马大声解释道:“万一他是冤枉的呢?咱们不能仅凭这三个字就定了他的罪啊,这要是弄错了,可就毁了人家一辈子。” 客商在一旁听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被绑之人的身体,突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喊道:“各位别急,他大腿上好像还有字。” 众人听闻此言,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喊道:“那你快念念!” 客商脸色凝重,依言缓缓念了起来:“我利用茶铺寻找猎物,每当有合适的人选前来喝茶,我便在猎物的茶水里下蒙汗药。待他们昏迷后,我便窃取对方财物,而那些长相精致的姑娘和稚童……我丧心病狂地将他们贩卖,我的同伙是赵三、刘五和崔狗子。”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间,大家都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也太恐怖了吧?”有人颤声说道,眼中满是惊恐,仿佛能看到那些无辜之人在茶铺中遭遇毒手的悲惨画面。 “说的这么详细,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咱们要不要送官府?”有人提出了建议,脸上满是犹豫,眼神在周围人身上扫过,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官府会管的话,他又咋会被绑到这里嘛,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一个中年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话语里透着对官府的不满。 众人听了,都沉默了下来,细细一想,还别说,这话真有几分道理,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人摇着头,嘟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然而,也有人路过此地,瞧见这热闹场景,索性凑了过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了一波人,又来了一波人,就像潮水一般。但经过这一番折腾,大家伙都知道了这个令人发指的事情。 “以后在外面可一定得多留个心眼儿!”一位大娘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错!”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 “这作孽的人,也不怕被老天爷天打雷劈!” “我呸!”一个小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眼中满是厌恶。 人群中,有几个性子刚直又嫉恶如仇的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被绑之人,心中的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其中一人实在气不过,几步冲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高高扬起后便朝着人贩子狠狠抽去。树枝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每一下都带着满腔的愤恨,“刷刷刷”地落在人贩子身上,像是要把所有对人贩子的厌恶都宣泄出来。 抽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情绪的激动。 随后,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人贩子的鼻下探了探,确认还有气息,冷哼一声,将树枝狠狠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围的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全当作没看见一般。 毕竟,那可是人贩子啊! 在大家看来,这种人作恶多端,打他几下又能如何? 更何况,现在人还没死,这根本算不得杀人,不过是让这个恶人尝尝苦头罢了。 赵云川对于这里发生的这一系列混乱且充满愤怒的场景并不知情,但略有想象。 这并不是一个法治健全、执法透明的社会,他能做到的就只有这样。 而一旁的车夫,早已经被吓得魂游天外。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沉默似乎是他唯一的保命之道。 老祖宗说得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瞧瞧眼前这人,看着是文文弱弱的模样,可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狠辣。那架势,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完全和他那看似无害的外表不搭边儿。 要是赵云川知道这人心中所想,怕是要大呼冤枉了。 他是真的冤啊! 从头到尾,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既没有动手打人,也没有开口骂人,顶多就是把人贩子的衣服扒了,然后在他身上写了“人贩子”这几个字罢了,这怎么能算狠呢? 他不过是想让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让大家都认清他的真面目。 第520章 回了 “咱……” 赵云川刚吐出一个字,声音还在嗓子眼儿里打转呢,就被车夫下意识地给打断了。 “小郎君,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且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车夫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往后缩,好像赵云川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在这混乱又复杂的世道里,车夫深知,想要活得长,就必须得装聋作哑,任何一点小差错都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赵云川一脸无奈,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咱们多久才能到?”那语气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意味。 “快了快了。”车夫一边忙不迭地回应着,一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也不知道这汗是因为天气炎热冒出来的热汗,还是刚刚被吓得紧张而出的冷汗。 那汗水混合着空气中的尘土,散发出一种黏腻的气息,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坦,仿佛有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 赵云川见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满脸困惑,小声嘟囔道:“我长得很凶神恶煞吗?干什么那么怕我?!” 方槐凑到赵云川身边,小声地说道:“你刚刚做的事情是不是吓到他了?” 赵云川顿时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连忙摆手道:“我都没有动手好吗?我就只是写了几个字,扒了那家伙的衣服而已,这算什么吓人的事儿啊?” 他眉头微皱,满脸的无奈。 说着,他又把刚刚的场景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从发现人贩子到在他身上写字,他十分确定自己没动手打人,怎么车夫就被吓成那样呢? 他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道:“我刚刚做得很过分吗?” 方槐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过分!”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那可是人贩子,这种人渣,怎么整他都不过分!咱们这是为民除害,那车夫估计是胆子太小,没见过这种场面。” 接下来的路程,车夫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直尽可能地躲着赵云川和方槐。 他总是刻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目光也不敢与他们对视。 非必要开口的时候,他就像个哑巴一样绝不说话,能躲远点就绝不靠近,哪怕是停车休息,他也会找个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待着。 赵云川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表示尊重理解。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车夫这样的反应也情有可原。 就这样,一路无话,直到两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马车缓缓停下,赵云川从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走到车夫面前,结算尾款。 在把钱递给车夫的时候,他又从怀里掏了五两银子,一并递过去,微笑着说道:“这两日你辛苦了,也受惊了。” 车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川,眼中满是惊愕。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给他钱? 难道是封口费? 可他本来就没打算将路上发生的这件事说出去啊。 毕竟,就算他说出去,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能让人诟病的地方,那是人贩子,遭受那样的惩罚是罪有应得。 而且这一路上,他也看在眼里,就连赵云川得到的那一百两银子,也都散光了。 他看到赵云川给街边的乞儿施舍钱财,也看到他把银子给那些孤儿寡母,还有那些重病却无钱医治的人。 这一路过来,零零散散的花销加起来着实是花了不少。 路过端州的时候,赵云川更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他买了好多粮食和布匹,雇人送到了当地的慈幼院。那粮食一袋袋堆积起来像小山一样,布匹也是一匹匹的好布,这可都是些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呀。 车夫本就是个老实憨厚之人,看到赵云川又掏出五两银子给自己,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我的银子,我不能要,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一部分就够了。” 赵云川见状,笑了笑,温和地说:“这是给你赔礼道歉的。这一路让你担惊受怕,是我的不是,你就收下吧。” 她把银子塞到车夫手里。 车夫却慌了神,赶忙又把银子还了回去,双手一个劲儿地摆动,连连说道:“用不着赔礼道歉,你又没有做错啥。” 他心里清楚,是自己太过胆小,在这复杂的世道里习惯了小心翼翼,凡事都只想明哲保身,不想沾染那些有可能惹来麻烦的事儿罢了,可人家本就没做啥过分的举动呀。 赵云川挑了挑眉,再次问道:“真不要?” 那白花花的银锭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车夫忍不住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心动,毕竟谁能对银子不动心呢? 可犹豫再三,他还是咬了咬牙,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果这银子是给我赔礼道歉的,那我不要。”车夫一脸严肃,眼神中透着倔强。 赵云川见状,从善如流地说道:“不是赔礼道歉,是因为你车赶得很好,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车夫一听,觉得既然是辛苦费,那就可以收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挠了挠头说道:“这辛苦费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可以少点的。”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车夫思索了一下,赶忙说道:“一两银子顶天了!”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本来赶车就是有工钱的,这一趟活儿本就已经赚了应得的那份报酬,如今再加上一两银子的辛苦费,那真的是赚大发了,可不能太贪心呀。 赵云川听了,便把那五两银子收回,又伸手在荷包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小块银子,递到车夫面前,说道:“行,那就依你说的来。不过,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世道可不太平,有些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祸端呢。” 车夫赶忙接过银子,用力地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回道:“我明白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些坏人还在逍遥法外呢,自己要是在外乱说,万一被那些人盯上了,那可就是给自己惹大麻烦了,还是守好嘴巴,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事儿呀。 第521章 不可以恩将仇报哟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降临在这片大地。 微风轻轻拂动,宛如温柔的手,给这炎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夏日,透过了一丝难得的清爽。 在这个闷热的夜晚,巷子里不少人都大开着院门,手中轻摇着蒲扇,悠闲地在自家院子里乘凉,偶尔有几句低声的交谈和孩童的嬉笑声传来,让这个夏夜多了几分惬意。 然而,在村子不远处的小路上,赵云川却满心惴惴不安。 他眉头微皱,眼睛盯着前方,压低声音对方槐说道:“咱们就这么牵着狼走过去,不会有问题吧?” 方槐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回应道:“应该有问题吧,你不觉得这银狼太显眼了吗?” 赵云川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小声嘀咕:“天色这么暗,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他是狼吧?” 方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银狼身上扫视了一圈,突然说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东西绿绿的吗?” 绿绿的? 赵云川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瞬间就看见了银狼那双绿色的眼眸。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那双眼睛就像两颗碧绿的宝石,散发着神秘而又有些疹人的光芒,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仿佛黑暗中的两盏小绿灯,让人无法忽视。 小绿灯亮闪闪! “那咱们现在咋办?总不能把它眼睛挖下来吧?”赵云川一脸无奈,眼神中满是焦急,声音里都透着不知所措。 银狼听到这话,立马不干了。 它那原本柔顺的毛发瞬间竖起,龇起锋利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警告,透着满满的愤怒。 它那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凶狠的光,死死地盯着赵云川,仿佛在说“你敢动我试试”。 赵云川见状,赶忙低声喝斥:“不许叫,没听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吗?蠢!”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生怕这吼声会把周围的人引来。 银狼听到“蠢”这个字,顿时愣住了。 它那愤怒的表情中多了几分难以置信:它蠢?! 呵呵! 这个愚蠢的人类还好意思说它蠢?! 它可是能听懂人类的话,这些人类能听懂它的话吗? 它在心里暗自嘲讽,到底是谁蠢呀? 它那绿色的眼眸里此时满是不屑,看向赵云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知的小丑。 不知为何,赵云川心里莫名泛起一种被一只狼嘲笑了的感觉。 他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目光对上银狼那闪着幽光的绿眸,硬着头皮对着银狼说道:“咱俩打个商量呗?那个……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一旁的方槐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满是戏谑:“夫君,它是狼,你总不能指望狼真的听得懂人话吧?” 没成想,银狼真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如同小绿灯般的眼眸消失不见,四周的黑暗仿佛瞬间浓郁了几分。 两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槐轻掩着嘴,眼中满是惊奇:“夫君,狼这么聪明的吗?” 赵云川挠了挠头,眉头微皱:“是挺聪明的,但是这……也太聪明了吧?” 他心中满是疑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这银狼真有如此高的灵性? 会不会是偶然? 赵云川存心要试探一番,他清了清嗓子,又发出指令:“睁眼!” 银狼那绿色的眼眸瞬间睁开,在黑暗中再次闪烁起来。 “闭眼!”赵云川紧接着喊道,银狼又听话地闭上了眼! 这下赵云川是真的笑了,他咧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伸手在银狼的脑袋上轻柔地呼噜了一把:“没想到你真的听得懂人话,你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银狼用鼻子哼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心里想着:成精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 “既然能听得懂人话,那你就要明白,是我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哦。”赵云川一脸严肃地看着银狼,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农夫与蛇的故事,暗自思忖:以前有农夫与蛇,现在可不能有书生和狼了。 银狼的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嗯,那声音低沉而模糊,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赵云川的话,还是只是随意的一声回应。 不过赵云川全当它听懂了,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那你闭着眼睛,咱回家,我牵着你。”赵云川边说边轻轻拉了拉手中的绳子。 见赵云川夫夫俩回来,原本安静的巷子里瞬间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动。 “赵秀才还有秀才夫郎回来了,这次考得咋样?”一位大娘热情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还以为你们要过一阵才回来呢。”邻家的大哥笑着搭话,边说边帮他们拿行李。 “瞧瞧,外面总比不得家里,你们俩都瘦了。”一位婶子满脸心疼,拉着方槐的手不住地打量。 “这是哪里来的大狗?长得可真威风。”一个孩童指着银狼,眼中满是好奇,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两口子为人不错,跟巷子里的邻居都处得挺好的,大家也都热情地打招呼。 “汪汪汪……” 一阵喧闹的狗吠声毫无预兆地在巷子里炸开,那声音高亢而急切,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 紧接着,一个黑影如同一颗脱膛的小炮弹般朝着赵云川他们的方向迅猛地冲了过来。 那速度快得惊人,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 不过,当众人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这个黑影上时,才发现,用“小炮弹”来形容它似乎不太准确,它更像是一头圆滚滚的猪。 这小家伙浑身黑乎乎的,身体胖嘟嘟的,那圆滚滚的肚子几乎都要贴地了。 每跑一步,身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仿佛那些肉都在随着它的奔跑而舞蹈。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别看它胖得像猪,身手却极为矫健。 它那短小而有力的四肢快速交替着,每一次落地都稳而有力,轻松地避开路上的各种杂物,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不一会儿就冲到了赵云川他们跟前。 那只黑色的猪,正是黑加仑。 第522章 黑加仑醋了 方槐看着面前那只撒欢的黑狗,只觉得一阵头疼,整个人都快麻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黑加仑的脑袋上轻柔地呼噜了一下。 入手的除了那熟悉的、让人心软的毛茸茸的触感之外,竟还有软乎乎的肉的触感,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两下,眉头微微皱起。 嗯,这家伙又胖了! 方槐在心里暗自腹诽。 他看着黑加仑那圆滚滚的身子,满脸的无奈:“黑加仑,你要记住你是一条狗,你不是猪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槐围着黑加仑转了一圈,心中满是疑惑,这家伙怎么长得越来越像猪了呢? 瞧这胖嘟嘟的模样,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都要分不清它到底是狗还是猪了。 黑加仑愤怒地狂吠:“汪汪汪……”那叫声在巷子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它气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方槐和赵云川。 它实在是太生气了,一个劲地拿脑袋去撞方槐和赵云川的腿肚子,每一下都带着它满满的怒火。 那小小的身影不停地在两人腿边穿梭,撞得“砰砰”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嘶……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别说,撞的还挺疼的。 啊啊啊啊啊啊!!! 黑加仑在心中怒吼,这两个负心汉! 出去一趟居然还带了别的狗回来?! 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背叛,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委屈的泪花。 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家当傻子呀? 它边撞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厉害。 赵云川:…… 方槐:…… 这是什么独特的欢迎方式吗? 有一说一,还怪疼的。 赵云川满脸无奈,赶忙提高了音量说道:“好了好了好了,把你留在家里这么久是我的错,你先消停点好吗?别撞了,再撞你就没有大骨头吃了!”他眉头微皱,眼中却满是笑意,看着黑加仑就像看着一个正在耍性子的孩子。 黑加仑可不管这些,撞得正欢呢。 其实它听见了赵云川的话,但它装作没听见。 哼! 没大骨头吃就没大骨头吃,今天必须要让这两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厉害,谁让他们带别的狗回来,它继续用脑袋疯狂地撞向两人的腿。 方槐瞧着黑加仑这气呼呼的小模样,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急忙蹲下身子,朝着黑加仑伸出手,想摸摸它安抚一下。 可黑加仑这会儿正撞得兴起,像个失控的小毛球,差点就直直地撞到方槐的脸上。 方槐一边笑着躲避,一边带着满满的宠溺说道:“黑加仑,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可没不要你。” 他的眼中像是藏着星星,满满的都是对黑加仑的喜爱,嘴角的笑意如同盛开的花朵般,怎么也止不住。 赵云川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他也跟着蹲下身来,朝黑加仑伸出手,试图抓住这个正在发疯的小家伙。 可黑加仑机灵得很,灵活地躲开了赵云川的手,继续横冲直撞。 赵云川笑着说:“你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我们怎么会忘了你呢,别闹了。” 银狼在一旁听得不耐烦极了,心中暗自腹诽:跟狗讲什么道理呀?这么麻烦。要是不听话,打一顿不就好了吗? 哪来这么多事。 它闭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对黑加仑的行为很是不屑。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看见这样热闹的场景,也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打趣。 一位大娘笑着说道:“黑加仑这是醋了呢,瞧这气性。” 旁边的大叔也跟着附和:“谁让你们回来还带了一只狗呢?这小家伙肯定觉得自己失宠了。” 还有人盯着银狼,满脸好奇地问:“不过这到底是什么狗?体型真大。” 另一个人马上接话:“可不是!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狗呢?”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银狼,眼中满是惊奇。 赵云川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心翼翼地用身体遮挡着银狼,生怕被这些热心的邻居看出这是狼。 毕竟狼是野性难驯的动物,他不能因为一时疏忽而拿这些善良邻居的性命开玩笑。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回到家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把银狼锁到房间里面,绝不能让它有机会跑出来伤人。 “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累,咱们改天再聊。”赵云川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对对对,赶紧回去休息吧!”邻居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吃饭没?没吃的话,我家还有一些馒头,先垫垫肚子?”一位好心的婶婶关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真诚。 赵云川赶忙回应道:“多谢刘婶子,我们吃过了。” “那就赶紧回去歇着吧!”刘婶子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等他们告别邻居,转身回去关上院门之后,赵云川和方槐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黑加仑却还在那“汪汪汪”的叫个不停,边叫边围着赵云川和方槐打转,嘴里还不停地汪汪汪。 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那气呼呼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云川被它吵得头疼,忍不住低声喝斥道:“你闭嘴吧,你冲我吼啥?有种你冲它吼去!” 说着,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银狼。 黑加仑顿时愣住了,那原本还叫得起劲的声音戛然而止,它张着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 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只大狗给它一种又熟悉又让人发怵的感觉。 它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大狗看着就不好惹呀,那气势,那体型,自己要是真冲它吼了,怕是要被揍得很惨。 它才不傻呢,打不过,可不能自讨苦吃,还是先暂且咽下这口气吧。 想着,它哼哼唧唧了几声,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方槐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银狼。 第523章 考得咋样? 赵云川满脸的无奈与苦笑,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只威风凛凛的银狼,而后对着黑加仑大声说道:“你可给我看清楚一点,这是狼啊,货真价实的狼,它跟你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黑加仑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它那圆滚滚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在它那黑漆漆、水汪汪的小眼神里,此刻正悄然地流淌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它微微歪着脑袋,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赵云川。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好端端的,干嘛要把一只狼带到家里来?难道是他觉得自己活得太腻歪了,非得找点刺激,弄出这么个要命的家伙来? 恰在此时,原本卧于一旁休憩的银狼,缓缓睁开了双眸,刹那间,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展露无遗,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黑加仑原本松弛的神经瞬间紧绷,浑身的毛发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整个身体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虽说它身为猎犬,可如今这体态早已发福走样,往昔的矫健敏捷已被赘肉所掩盖。 它心里清楚得很,面对眼前这体型威武、散发着野性气息的银狼,自己恐怕难以抗衡。 它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夫夫二人经过这一番折腾,今日着实疲惫不堪。 赵云川轻手轻脚地将银狼引至偏房,仔细地安置妥当后,又寻来一把锁,将偏房的门稳稳锁住,以防银狼闯出。 而另一边,方槐则默默着手收拾起行李来,房间里只余下行囊翻动的轻微声响。 未过多久,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方槐放下手中衣物,前去开门,只见田禾与大鬼并肩站在门口。大鬼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与几碟小菜摆放得整整齐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身材魁梧的大鬼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对着屋内的方槐说道:“嫂夫郎,您和川哥可曾吃过饭了?禾哥儿惦记着怕你们路途劳顿,肚子饿着,特意下厨做了了两碗面,这面还冒着热气呢,快些趁热吃吧,免得面坨了。” 方槐听闻,微微侧了侧身,脸上带着一丝温和,轻声说道:“快进来说话吧。” 站在一旁的田禾,摇了摇头,笑着回应:“我们就先不进去了,你们一路奔波,着实辛苦劳累,理应早些安歇才是。我明日再来找你。” 方槐点头:“行!”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那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氤氲的水汽升腾而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他们也顾不上许多,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来,不多时,碗底便见了空。 吃完面后,困意却也如潮水般涌来。 于是赶忙烧水,待水温合适,匆匆洗完澡,一头倒在床上。 瞬间,呼噜声便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像是在进行一场别样的竞赛。 也是,这些天的奔波劳累,早已让他们的身体不堪重负,此刻,唯有这深沉的睡眠能稍作缓解。 次日,天刚蒙蒙亮,赵云川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生怕惊扰到还在熟睡中的方槐。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推门而出,径直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惦记着银狼的吃食,想着得给它买几副猪的心肺。 这段时间,银狼一直吃的都是这个,平日里每天大概是两副或者三副的量,可昨天由于赶路太过疲惫,银狼的食量明显增大,足足吃了四副。 方槐这一觉睡得极为沉实,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直至赵云川归来,在灶间忙碌许久,将粥精心烹制妥当,那四溢的香气如灵动的精灵,悄然钻进方槐的鼻腔,他才缓缓地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瞬间,连日来赶路所积攒的疲惫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起来了?快去洗漱吃饭了。”赵云川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与温柔。 方槐起身,瞧见桌上摆放着的早餐,包子与油条是从外面买来的,还带着些许温热,而那皮蛋瘦肉粥则是赵云川亲手熬制,此时正腾腾地冒着热气,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迷人香味。 回到那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温馨小家后,方槐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仿佛只要身处此地,世间的一切纷扰都能被拒之门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桌上的早餐上,他的心情也格外明媚,不自觉地多喝了一碗粥,那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胃,更暖了心。 “待会咱们把从瑞州带回来的特产跟邻居们分分吧,还有给禾哥儿、安子和几只鬼的礼物。”方槐放下碗筷,看向赵云川说道。 赵云川微微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温馨的气息在屋内缓缓流淌。 才刚将碗筷放下,隔壁院子的众人就热热闹闹地赶了过来。田禾走在最前面,脸上洋溢着腼腆的笑容,身后跟着那几只鬼,形态各异,却都透着股亲切劲儿,安子则在最后,蹦蹦跳跳的。 一进院门,大鬼那爽朗的性子就藏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大咧咧地问道:“川哥,你这次考得咋样?” 那声音在小院里回荡,惊得树枝上的鸟儿都扑棱了几下翅膀。 “是呀,川哥,考得咋样呀?”其余几只鬼满脸堆笑,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他们心里都打着小算盘,日后是要跟着赵云川在这世间闯荡的,赵云川若能金榜题名,考中举人,那他们可就大树底下好乘凉,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 所以此刻,他们眼巴巴地望着赵云川,眼中满是期待与讨好,只盼着能从他口中听到好消息,那消息仿佛是开启他们荣华富贵之门的神奇咒语,只要一出口,未来便一片光明璀璨,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希望。 第524章 分礼物 赵云川与方槐匆忙将众人引入院内,方槐转身快步抬出几张凳子,众人便顺势围坐在院子当中。 赵云川随即快步走向一旁的茶桌,手脚麻利地为众人斟上水。 大鬼见状,赶忙欠身说道:“川哥,您别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来简单说几句,马上还得回去接着干活,可不能耽误了工夫。” 赵云川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倒个水而已,不费什么事。这天气酷热难耐,大家多喝点水,也好解解暑气。” 骄阳似火,酷热的空气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安子犹如一只灵动的松鼠,眼睛滴溜溜地在院子里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终是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开口问道:“川哥,你昨天带回来的那只大狗在哪呢?听说浑身雪白,模样看着可威风啦,我真想见识见识。” 赵云川心下思忖,那银狼野性难驯,模样又凶狠异常,贸然带出,定会吓坏众人,是以绝不敢将其带出。 安子仍不死心,双手合十祈求道:“川子哥,您就把它带出来让我瞧一眼呗,就一眼,成不?” 赵云川面露难色,缓声道:“安子,现在实在不方便。它后背受了伤,情况不太乐观,需要安安静静地养上些时日。” 安子眼珠一转,又试探着问:“那我进去看它总行吧?我保证不吵不闹,绝不惊扰到它。” 赵云川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安子,你就别为难我了。等它伤势好转一些,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你进去看个够。” 赵云川心里合计着,等银狼睡着了,只要小心点,把安子悄悄领进去看一眼,应该不会出啥岔子。 安子一听能看银狼,笑得嘴都合不拢,心里那叫一个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时候,他才想起正事儿,赶紧问道:“川哥,你这科举考试咋样啊?我们都急死了。” 赵云川神态自若,下巴微微一抬,平静地说:“考得还算顺利,自我感觉还不错。” 可他心里没底啊,这科举考试,全国各地的尖子生都来了,谁知道别人都啥水平。 自己考得咋样是一回事,和别人比起来咋样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可不敢把话说满,得给自己留点余地,万一成绩出来不理想,也不至于打脸打得太疼。 “川哥,您这么厉害,那肯定没问题呀!您得对自个儿多一些信心才是。”大鬼满脸笃定地说道。 反正赵云川西他们几只鬼认识的最有厉害的人,没有之一。 随后,几人又随意闲扯了些琐碎之事,话题东拉西扯,气氛倒也融洽。 片刻后,大鬼使了个眼色,与赵云川默契地走到一旁。 大鬼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这段时间的各项工作,事无巨细,条理清晰。 赵云川则神情专注,听得极为仔细,不时微微点头,偶尔也会恰到好处地插上那么一两句关键话语,或询问详情,或给出指示,二人交流间尽显默契与干练。 瞧着如今的大鬼,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干练,那股子气场与往昔相比截然不同,果真是越来越有范儿了,行事风格也愈发成熟老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方槐正忙着给众人分发物品。 他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着:“这些都是从瑞州带回来的土特产,听说这个菇熬汤特别鲜,带回去试试。 还有特意给大家准备的礼物。禾哥儿,这是给你的珠花和漂亮发带,你瞧瞧喜不喜欢。几只鬼还有安子,这是给你们的小牛皮水袋,日常用着方便得很。” 禾哥儿那几支珠花与发带,色调清新雅致,皆为他素日所钟爱的绿色与浅蓝色,配色柔和,样式精美,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 而几只鬼所得的小牛皮水袋,观其做工精细巧妙,材质上乘,坚韧耐磨,随手携带极为便利,无怪乎他们皆爱不释手,眉眼间满是欢喜与珍视。 这般精心挑选且贴合众人喜好的礼物,显然是送礼之人用心考量过的。 “多谢嫂夫郎!” “谢嫂夫郎!” 众人纷纷诚挚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鬼前来,瞧见那些礼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堆满笑意,对着方槐便是一连串的感恩之辞。 那好话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从他口中涌出,什么心思细腻、关怀备至,诸如此类的夸赞之语一个接着一个,直说得唾沫星子乱飞。直至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好似冒火一般,才意犹未尽地停歇下来。 他随手端起旁边的水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将水一饮而尽,这才稍稍缓过劲来。 再发声时,其嗓音已然带着几分喑哑与干涩,似老旧的木门开合时的嘎吱声响。 他略带羞涩地挠挠头,嘴角泛起一抹歉意的笑容:“川哥,我们几个就先回去忙活了。您瞅瞅啥时候有空,咱兄弟几个好好聚聚,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待众人离去之后,赵云川便携着从瑞州带回的特产,前往邻居家中拜访。 那是瑞州独有的一种干菌子,其独特的鲜香气息,无论是用以炒制菜肴,还是炖煮鲜汤,皆能烹制出令人回味无穷的绝妙滋味。 方槐对其更是喜爱有加,尝过之后,只觉那鲜美的滋味仿佛能将人的舌头都融化掉,深深为之痴迷沉醉。 赵云川和方槐逐一拜访邻里,为每家都送上一份干菌子。 虽说这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然而众人接过礼物时,脸上皆洋溢着真挚的喜悦。 毕竟,他出远门归来还不忘邻里,特意带回当地特产相赠,此般心意足以彰显两家关系亲厚,表明他心中装着大家,是个有心人。 尤其是林大昌家的徐子竹,更是喜形于色,兴奋不已地说道:“太棒了,那我中午便用这干菌子来煮个汤,定是鲜美无比。多谢秀才公和秀才夫郎如此有心,还惦记着我们。 不如中午留下来一起吃?” 赵云川和方槐笑着婉拒了。 第525章 恋爱烦恼二三事 送完精心准备的土特产之后,方槐与同伴相视一笑,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打扫卫生。 这房子已有将近一个月无人居住,桌椅、窗台、柜子上都均匀地落了一层薄灰,像是被岁月悄然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方槐轻轻拂过桌面,手指上便沾上了些许灰尘,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可不得好好打扫干净嘛,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与奋斗的小天地。 “今天把卫生打扫了,咱们明儿个开店。”方槐眼神中透着期待,语气里满是对重新营业的渴望。 出去这么长时间,要问方槐什么最让他心心念念、难以忘怀,那肯定是酒肆的生意。 在他心中,这酒肆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营生之所,而是他一年多来精心浇灌培育的事业。 方槐虽并非那种满心满眼都是功成名就、对事业有着强烈野心之人,但不可否认,事业在他心底深处,始终占据着一块无可替代的位置,宛如一颗低调却坚实的基石,默默支撑着他生活的架构。 “对了夫君,你什么时候回书院上课?”方槐轻声问道。 赵云川微微仰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去拜访一下夫子,至于什么时候回书院上课,我想着——还是等乡试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他觉得自己能中,但也没办法百分之百的保证。 正说着,大鬼那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只见他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神秘。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川哥,嫂夫郎,我想跟你们唠点事儿。” “啥事儿啊?瞧你这神秘兮兮的样子。”方槐不禁好奇地问道。 大鬼那原本黝黑的皮肤此刻竟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他挠了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也也……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我的人生大事而已。” 赵云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仅仅愣了一秒,旋即脸上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好奇与急切,他连忙说道:“哎呀,谁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啊,这分明就是天大的事儿!你可别卖关子了,快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或者小伙儿?你们又是咋认识的呀?” 一旁的方槐表面上看似镇定,可实际上心里早已经像猫抓一样,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专注的神情和微微前倾的身子,无一不在表明他也在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这似乎是深植于人类灵魂深处的天性,任谁都难以抗拒。 此刻的大鬼,脸上像是被火烤了一般,那热度一路蔓延,连耳朵尖尖都变得通红。他有些忸怩地说道:“你们、你们都认识。” “我们认识?” 赵云川与方槐不禁相互对视,脸上均是一片茫然。他们使劲在脑海里翻找着记忆,将所认识的人逐个梳理,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依旧毫无头绪。 “大鬼,你就别再故弄玄虚了,赶紧如实招来!”赵云川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大鬼深吸一口气,双手下意识地捏紧成拳,那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内心所有的勇气,仿若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大声宣告:“是田禾,禾哥儿,我稀罕他!” 方槐瞬间呆若木鸡,嘴巴大张,那模样仿佛真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和……禾哥儿好了?” 大鬼一听这话,情绪瞬间低落,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我倒是想,可他却不愿与我好呀,嫂夫郎,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方槐无奈地耸了耸肩,感情这种事儿,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爱莫能助呀。 大鬼满心困惑与委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他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可我也才二十多岁,男人二十多正值大好年华,不都说二十多一枝花嘛。还是说,他是嫌我长得不够俊?但我虽说不是貌比潘安,却也算不上丑呀,顶多就是模样普通了些。那究竟是为啥,他就是看不上我呢?” 大鬼絮絮叨叨地念叨了好一阵,将自己能想到的原因翻来覆去地琢磨,却始终理不清头绪,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他只能可怜巴巴地望向赵云川和方槐,眼中满是求助之意,问道:“川哥,嫂夫郎,你们说这到底是为啥呀?” 赵云川眼珠一转,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说道:“大鬼啊,会不会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大鬼一听,顿时像只炸毛的猫,气呼呼地喊道:“川哥你欺负人!” 赵云川赶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开个玩笑嘛,别往心里去。” 大鬼无奈地撇了撇嘴,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川哥,嫂夫郎,你们快帮我想想吧,我是真没辙了。” 方槐站在一旁,心里暗自苦笑,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有机会帮别人参谋这种感情上的疑难杂症。 他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从这复杂的局面中理出一丝头绪,可一时间却也毫无灵感。 赵云川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试探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太抠了?你想啊,这两个人相处,在一些事儿上要是太抠门了,总归不太好呀,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伴侣是一个抠门的人呢。” 大鬼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服气,扯着嗓子喊起来:“天大的冤枉啊!”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急切地辩解道:“我可不抠的呀,我为了讨禾哥儿欢心,之前还专门去挑了手镯、簪子送给他呢,可他压根就不收,那对手镯可贵着呢,足足要五两银子呢,我都舍得花这钱了,怎么能说我抠呢?” 赵云川听了大鬼的这番话,仔细一琢磨,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从这方面来看的话,大鬼似乎还真不是抠门的人,那禾哥儿看不上他,肯定另有缘由了。 第526章 试探 方槐向来性子直爽,本就不是那种擅长去细细揣摩别人心思的人,此刻听着大鬼在这儿各种猜测,忍不住直言道:“大鬼啊,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也没个头绪呀,倒不如你直接去问问禾哥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亲口告诉你的原因,那肯定要比咱们在这儿瞎猜准确得多呀。” 大鬼听了这话,脑袋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得更低了,嘴里不停地唉声叹气着:“嫂夫郎,你以为我没问过吗?我问了呀,可每次我一问起这事儿,他就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啥话都不肯说,把我给急得呀,却又拿他没办法。” 大鬼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禾哥儿那不肯吐露半分心思的模样,他就觉得头疼不已,满心的无奈与烦闷。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大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只见他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直地看向方槐,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嫂夫郎,你看啊,你和禾哥儿平日里关系好,他对你也挺亲近的,不如——你帮我问问呗。” 方槐面露难色,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犹豫地回应道:“他能给我说吗?我这心里也没底呀,万一他还是不肯说,那我不也没辙嘛。” 大鬼赶忙凑上前去,急切地摆了摆手,赶忙解释道:“嫂夫郎,你别直接问呀,你就拐弯抹角地旁敲侧击一下嘛。你俩关系好,他肯定多少会透露一些。” 大鬼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方槐,满心期待着他能答应下来。 方槐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大鬼那满是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点点头说道:“那我试试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行啊,到时候要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可别怪我。” 大鬼一听方槐愿意帮忙,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散去了不少,忙不迭地说道:“嫂夫郎,你肯帮忙就行,不管成不成,我都感激你呢。” 大鬼曾经确实是个不靠谱的小混混,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个正形,惹出不少麻烦事儿来。 可如今的大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模样了,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开始踏踏实实地做事,努力改掉自己身上那些坏毛病,一步一个脚印地在慢慢地变好,变得越来越有担当,越来越靠谱了。 赵云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也泛起了别样的思绪。 他打心眼里希望田禾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毕竟田禾也是个挺好的人,值得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 当然,即便最后那个归宿不是大鬼,只要田禾能过得开心快乐,他也会由衷地为其感到欣慰的。 “那嫂夫郎你快去呗。”大鬼心急如焚,一个劲儿地催促着,那眼神里满是迫不及待,仿佛只要方槐现在出发,就能立刻带回好消息似的。 “嗯,我拿着针线去。”方槐一边应着,一边转身走向屋内放置针线的地方。 他心里盘算着,两个人要是就这么干巴巴地聊天问事儿,气氛肯定会很尴尬,也容易让田禾起疑心呀。 想着这些,方槐便拎起了针线框,不慌不忙地出门了。 说来也巧,刚走到隔壁,就瞧见此时的田禾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也在安安静静地做着针线呢,那专注的模样,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方槐慢悠悠地走到田禾身边,笑着开口问道:“你这是做啥呢?” 田禾原本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针线,听到方槐的声音后,赶忙抬起头来,一看到是方槐,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迎了上去,手脚麻利地给方槐也抬了个凳子过来,一边招呼方槐坐下,一边笑着答道:“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呀,他们几个在外面干活,那汗珠子跟下雨似的,我就抽空给他们缝几个汗巾子,也好让他们擦擦汗,能舒坦些呢。” 说罢,又拿起针线,继续手上未完成的活儿。 方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笑着说道:“你对他们可真好呀,这么细心周到,他们可得好好感激你呢。” 田禾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浅笑,轻轻摆了摆手回应道:“也不是啥麻烦事儿,就是顺手的活儿,费不了多少工夫。”说着,他抬眼看向方槐手中的针线框,好奇地问道:“你呢,打算做啥呀?” “我打算缝个荷包。”方槐一边从针线框里拿出要用的布料和丝线,一边回道。 随后,两人便各自专注于手上的针线活儿,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自然而然地开始闲聊起来。 话题从瑞州那儿的风土人情,聊到了他们熟悉的田枣村的家长里短,天马行空地想到哪儿就聊到哪儿,没有丝毫的拘束。 一时间,小院里满是两人轻声交谈的声音,气氛十分融洽,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轻松惬意的味道。 方槐心里可一直惦记着自己答应大鬼的事儿呢,只是这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把话引到那关键的事儿上,着实让他费了一番脑筋。 他默默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随意闲聊般地开口说道:“大鬼,这段时间表现得怎么样呀?没偷懒吧?” 想着先这样把话题巧妙地引到目标人物大鬼身上,看看田禾的反应再说。 田禾正专心地穿针引线呢,听到方槐这话,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抬了抬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表现得挺好的呀,没偷懒呢,做事还挺认真的。” 方槐见田禾回应得这么自然,便顺着话茬儿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这个人咋样?” 田禾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思索了片刻后,语气平和地回答道:“挺好的呀,干活挺利索的,而且为人也仗义,是个挺靠谱的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田禾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稍纵即逝,让人很难察觉。 第527章 曲解 “那你对他,究竟有没有想法?”方槐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 他其实也想把话题引向那个方向时委婉一些、含蓄一些,可事到临头却发觉这似乎颇具难度,无奈之下,只好如此直接抛出疑问。 田禾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什么什么想法?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方槐看着田禾那故作懵懂的模样,心里有些着急,语气中便多了几分急切:“禾哥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田禾听闻,只是轻轻撇了撇嘴,转而又认真地继续手上未完成的绣活,那细密的针脚在棉布上缓缓穿梭,他头也不抬,只是低声问道:“你是给他当说客的?” “当然不是!”方槐迅速地摇了摇头,眼神诚挚而笃定,语气中满是认真,“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田禾原本专注于绣活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针线险些掉落。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抬起了头,那原本一直被头发遮挡的脸暴露在方槐眼前。 狰狞可恶的伤疤如同一道蜿蜒的闪电,从他的脸颊一侧斜斜划至下巴,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方槐,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觉得他真的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说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自嘲,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为什么不会?禾哥儿,你勤劳善良,是个很美好的人,你脸上的疤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方槐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田禾,试图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他。 田禾微微低下头,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带着几分落寞轻声道:“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丑人。” 方槐向前倾身,语气愈发诚恳,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禾哥儿,你莫要如此妄自菲薄,你怎就认定没人会喜欢你?” 田禾轻轻叹了口气:“他说喜欢我可能是一时兴起,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逗我玩。” “不是的!” 一声呼喊打破了原有的对话节奏。 大鬼像是一阵风似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急切与真诚,眼睛紧紧盯着田禾,快速地解释道:“我不是一时兴起,也绝对没有逗你玩儿,我是真的真的稀罕你。” 他边说边微微喘着粗气,似乎生怕晚一步解释,就会让误会加深。 说完后,他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年头怎么回事呀?怎么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呢? 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被理解的委屈与无奈。 田禾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些许嗔怒,大声说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大鬼顿时有些慌了神,赶忙摆着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呀,禾哥儿,我本就是回来拿东西的,哪成想刚走到这儿,就不小心听见了你们说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他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时,不知怎的,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开步了。 尤其在听到田禾说出那样自我贬低、质疑他真心的话,他这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实在是没绷住,一下子就从藏身处跑了出来,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 “禾哥儿,你可以不稀罕我,但是你别冤枉我呀。”大鬼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是真的难受。 他是真的快哭了,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怕田禾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气的是田禾居然觉得自己是在拿感情的事儿逗他玩呢。 田禾看着大鬼这副模样,十分无语,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干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丢不丢人呀,有话好好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人呢。 方槐在一旁,眼睛忍不住在大鬼和田禾身上来回打量,心里直犯嘀咕。 “行,既然你要好好说,那咱们就好好说,你凭啥冤枉我?”大鬼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地直视着田禾,那话语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方槐在一旁看了,顿时一愣一愣的。 大鬼这么刚呢? 这质问的话一出,就不怕田禾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差呀,这不是把局面往糟糕的方向推嘛。 田禾听到大鬼这话,也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大鬼会如此强硬地反驳自己,不过很快,他便平静下来,神色淡然地解释道:“我就是这样想的呀,我只是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那我就明白着告诉你,你这种想法不对。” 大鬼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语气越发严肃起来,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要把田禾心里那些错误的念头统统纠正过来似的。 “那你稀罕我啥?”田禾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他是真的打心底里不明白大鬼为何会对自己有那份特殊的感情,在他看来,自己浑身上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稀罕的地方呀。 “你看见我这张脸,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田禾自嘲地指了指自己脸上那狰狞的伤疤,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这伤疤如此可怖,任谁看了都会心里不舒服吧,更别说会对有着这样一张脸的自己产生好感了。 “不怕,我叫啥?我叫大鬼,大鬼能怕鬼吗?当然不能。”大鬼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说道,那副模样既带着几分青涩的倔强,又透着些不好意思,好像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怪难为情的。 顿了顿,他又赶忙接着说道:“再说了,我稀罕你又不是因为你这张脸。” 话语间,大鬼的眼神变得格外真挚,目不转睛地看着田禾。 田禾被大鬼那炽热又真挚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慌,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层红晕,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嘴里却依旧倔强地说道:“我丑!” 那话语里满是对自己容貌的自卑,仿佛这丑陋的面容就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天堑。 大鬼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赶忙说道:“我也没多好看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跟川哥没法比,确实是普通人的长相。 田禾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的那些不安和疑虑又冒了出来,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才想和我将就吗?” 大鬼听到这话,险些喷出一颗老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哭笑不得,心里暗自腹诽:这人……还真是会曲解呀! 自己那一片赤诚真心,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全变味了呢,这都想到哪儿去了呀,可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第528章 说开 田禾本就心思细腻且敏感,那些未被挑明、含糊其辞的话语,总会在他心间反复缠绕,令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思索与揣度之中。 大鬼瞧出了田禾的纠结与不安,于是他停下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而后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田禾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啥稀罕你,但我就是稀罕你,跟你待在一起我就开心,就踏实,你要是不理我,我心里就憋屈,就难受,我就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在那个讲究含蓄委婉、情感内敛的古代社会,大鬼这般直白袒露内心真情实感的发言,着实可谓是极为大胆、率性且炽热。 犹如一道划破静谧夜空的璀璨流星,打破了常规与矜持的束缚。 方槐在一旁听得入神,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新奇与兴奋,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愣在那里。 此时他的双眼亮晶晶的,满心都沉浸在这两人的互动之中,此刻谁都别来打扰他嗑 cp,这份甜蜜与紧张交织的氛围,实在是太让人上头了。 真真是没想到啊,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儿的大鬼,居然还能在关键时刻说出这么一番深情且动人的话来,着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田禾的脸愈发红了,仿若天边的晚霞一般绚烂,那抹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至耳根。 他羞怯地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一声不吭,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内心因大鬼的告白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大鬼见田禾不言语,心里愈发着急,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你就说吧,你对我哪一点不满意?我可以改!” “真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改!” “你不是不喜欢我吃饭吧唧嘴吗?我改!要是再吧唧的话就打嘴!” “还有,我以后再也不把臭袜子乱扔了,再扔的话你就把袜子塞我嘴里!” “你就说呗,到底我还需要改啥?” 田禾却不答反问,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轻声问道:“你爹娘会让你娶一个像我这样的哥儿吗?你娶我的话,会被人嘲笑的。” 话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在旁人眼中或许就是个笑柄,他不想大鬼因为自己而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 “谁敢笑话小爷?小爷就揍谁!” 大鬼一听这话,顿时挺直了腰杆,一脸的霸气,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挥,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只要有人敢对他们的事儿说三道四,他定会让对方尝尝自己拳头的厉害,全然没把那些可能出现的嘲笑放在心上。 田禾微微皱起眉头,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大鬼说道:“笑话的人那么多,能打得过来吗?” 这世上人多嘴杂,流言蜚语一旦传开,哪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呀。 大鬼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一脸坦然地回应道:“那我就当他们在放屁,日子是自己过的,没必要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影响我们自己。” 日子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行,旁人的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声音就该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田禾沉默了片刻,还是有些迟疑,又接着问道:“那你爹娘呢?” 大鬼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挠挠头,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实不相瞒,现在我只要能成个亲,就算是娶头老母猪,我爹娘都会高兴的。” 他这话虽是说得有些粗俗直白,却也是实情,爹娘整日里就盼着他能早日成家,对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了。 “那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田禾微微垂着头,手指轻轻绕着衣角,面上带着几分犹豫,心里头虽然对大鬼的这份心意有了些许触动,可真要应下这关乎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觉得需要再多些时间去思量一番。 听到田禾松了口,大鬼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连连点头,赶忙说道:“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情,你多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只是也别考虑的太久,我……我也老大不小了。” 说着,大鬼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心里盼着田禾能早点给自己个准话,可又不好太过催促,毕竟这事儿急不得呀。 田禾抬眸看向大鬼,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轻声问道:“多久算久?” 大鬼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下,一咬牙,脱口而出道:“三五八年的吧。”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哪有人考虑成亲能考虑这么长时间的呀,可这会儿为了让田禾知道自己并非是急于求成,也只能这般说了。 田禾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丝丝的笑意,那笑意就像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驱散了之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些许紧张与凝重,他故作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要干活吗?赶紧去吧。” 大鬼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憨态可掬,他又挠了挠脑袋,应声道:“我这就去!” 说完,便转身快步朝着干活的地方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田禾,那眼神里满是眷恋与期待,这才继续抬脚离开。 第529章 答案 “你说以后他会后悔吗?”田禾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有些失神地望着大鬼离去的方向,嘴里低声说道。 那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迷茫,像是在向方槐询问,可又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仿佛只是想把心底这萦绕许久的顾虑吐露出来,寻得一丝慰藉。 方槐正沉浸在刚刚那两人之间别样的氛围里,一时没听清田禾这含含糊糊的话语,便凑近了些,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田禾像是陡然回过神来一般,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赶忙岔开话题道:“没什么,咱俩做针线吧。” 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旁的针线活儿,试图让自己的心思重新专注到这细密的针脚之上,可那心里头的思绪呀,却依旧如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时不时地还是会飘向大鬼的方向,想着未来那诸多不确定的事儿。 时序轮转,日影渐西,赵云川去了趟书院。 刚踏入书院的门扉,唐夫子抬眸瞥见他的身影,顿时神色间便浮起一抹嗔怪之意,没好气地开口说道:“哼,你这小子,还晓得回来呀?” 那语调上扬,尾音里似含着几分怨气。 赵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愣在当场,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别扭。 瞧这架势,倒仿佛自己是那抛家弃室、久不归宿的负心之人一般,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嘛。 他眉头微微一蹙,脱口而出道:“那我走?” 言罢,作势便要转身离去,脚步却未真正挪动分毫,只是目光望向唐夫子,似在等待他的下文。 唐夫子见赵云川如此回应,心中那股子执拗劲儿也上来了,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直接摆手说道:“走走走,赶紧走。” 那神情严肃,语气坚决,就像是在驱赶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赵云川见状,心里犯起了嘀咕,本想着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唐夫子这般不留情面,他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于是,他又追问了一句:“我真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与不甘。 “走!” 唐夫子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 这下,赵云川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况且他此时确实也有个紧要之事——想去小解。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抬脚就走,那背影看似潇洒,实则带着些许无奈与仓促,脚步匆匆地向着书院外的茅厕方向而去。 “回来!你难道真要走吗?” 赵云川听到这呼喊,脚步顿住,脸上满是疑惑,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询问:“我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呢?这可把我弄糊涂了。” “不走!”唐夫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赵云川却忽然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是走吧?” 他都快憋死了。 顿了顿,他又对着唐夫子说道:“夫子,我去放放水,马上回来。” 说罢,便匆匆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在原地。 唐夫子失笑,小声嘀咕道:“真是一点也不稳重。” 等人回来之后,室内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两人终于切入了正题。 赵云川神色平静,熟稔地拿起笔,开始默写答案。唐夫子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笔下的字迹逐渐蔓延开来。 不得不说,唐夫子内心对这个学生的记忆力深感钦佩。 时光悠悠,距离第一堂考试已然消逝了大半个月,其间琐事繁多,然而赵云川竟还能如此清晰地记得那些答案,仿佛那些知识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随时可以精准地提取。 不错不错! 赵云川则沉浸在书写之中,一笔一划皆透着认真。 时间缓缓流逝,他足足写了两个时辰,从阳光尚有几分热度,一直写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整个世界都被暮色所笼罩,他才总算搁下手中的笔,完成了这场漫长的书写。 唐夫子端坐在桌前,在那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仔细审视着赵云川之前已然完成的答案。 他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欣喜,那满意的神色如春日繁花盛绽,肆意流淌,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 赵云川则微微皱眉,轻轻揉了揉自己因长时间书写而略感发酸的手腕,缓声道:“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夫子微微抬起手,摆了摆,说道:“回去吧,明天下午再来。” 赵云川恭敬地向唐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身姿挺拔,礼数周全。 礼毕,他缓缓转身,迈步离开。 这接连不断地写了快两个时辰的字,着实让他的手腕不堪重负,酸痛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只能用左手不断地给右手轻轻揉捏,试图缓解那丝丝缕缕的疼痛。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路上一片黑漆漆的景象,伸手不见五指。 他无奈之下,唯有借助着那微弱的天光,小心翼翼地辨认着前方的道路,一步一步缓缓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那朦胧的夜色之中。 “夫君?” 清脆呼唤声仿若穿透了浓稠的夜色,赵云川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点暖黄光晕摇曳而来,光晕之后,是一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身影。 待那身影渐近,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方槐又是谁呢? 赵云川心头一热,赶忙加快脚步迎上前去:“槐哥儿,你怎么来了?” 方槐微微抬起手中的灯笼,柔和的光线洒在赵云川脸上,映出他那带着些许疲惫与惊喜的神情。 方槐轻声说道:“天黑了,我放心不下,来接你。怎么这么晚才结束?” 赵云川轻叹了口气,微微抬起自己那酸痛不已的右手,苦笑着说:“夫子让我写答案,这一写便是两个时辰,手都给我写酸了,实在是累人。” “那我回去给你好好揉揉。”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副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 赵云川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漾起幸福的笑意,当下也不顾忌什么,立刻就把脑袋亲昵地靠到了方槐的肩膀上,嘴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说道:“槐哥儿对我真好,我晚上要好好报答你。” 方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虽说四周黑漆漆的,可这到底是在外面呀,被旁人瞧见了总归不太好。 他赶忙轻轻推了推赵云川,略带羞涩地说道:“快起开,这在外面呢。” 赵云川却满不在乎,眼睛亮晶晶的,赖在方槐肩上不肯挪开,笑嘻嘻地回应道:“放心吧,没人,天都黑了,哪会有人瞧见呀,我就想靠着你一会儿嘛。” 那方槐能怎么办? 只能让人靠着了呗! 第530章 蔫儿巴了 用过晚膳后,赵云川将银狼从屋里放了出来,想着让它在院子里活动活动,撒撒欢儿。 可今日的银狼却全然没了往日那活泼机灵的劲头,整个身子都显得有些蔫蔫的,往日那炯炯有神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只是趴在角落里,无精打采的,全然没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 方槐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担忧,赶忙凑上前去查看,嘴里念叨着:“它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赵云川也跟着凑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银狼的脑袋,同样一脸疑惑地说道:“不晓得呀,看它平常也能吃能喝的,照理说问题应该不大吧。” 晚上的时候它还吃了两副心肺呢,胃口好着呢。 赵云川歪着头,盯着蔫蔫的银狼思索了一会儿后,试探性地说道:“该不会是吃多了吧?” 这话一落,只见银狼那原本就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冲着赵云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仿佛在无声地抗议着。 哼,愚蠢的男人,粗浅的男人,就知道往吃的那方面想,果然一点儿都不懂它这颗狼心。 银狼心里头还颇有些不服气呢,它暗暗想着,自己现在虽然看着没什么精神,可要是真把一只鸡摆在面前,它绝对还能风卷残云般地吃下一整只鸡呢。 它这蔫巴的状态可跟吃多了完全扯不上关系呀。 “看着不像呀,它该不会是因为无聊吧。”方槐一边仔细观察着银狼的状态,一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狼本就是在广袤山野里自由驰骋的生灵,咱们如今却把它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它肯定觉得很不自在。” 银狼听到这话,耳朵微微一动,随即小声地哼唧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委屈又有几分欣慰,好似在说,终于有人说出了它的心声。 可不是嘛,它一整天都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不能尽情地奔跑嬉戏,闻不到山林间那清新自由的气息,只能百无聊赖地趴着,可不就是闷得慌嘛。 赵云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说道:“那咱也没办法呀,银狼毕竟是狼,野性难驯,万一放出去伤了人可不得了,咱们总得把街坊四邻的性命当回事儿吧。” 方槐听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着,显然也在为这事儿发愁。 赵云川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伸手召唤起一旁正趴在角落里打盹儿的黑加仑,大声喊道:“小黑子,你去陪小狼子玩一会儿呀,给它解解闷儿呗。” 黑加仑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立马站起身来,冲着赵云川就是一阵“汪汪汪汪……”地狂叫,那叫声又急又响,仿佛在宣泄着极大的不满。 赵云川虽然听不懂狗语,可看着黑加仑那瞪得圆溜溜的、满是愤怒的小眼神,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估摸着这黑加仑骂的话肯定极脏。 黑加仑:你丫有病吧? 黑加仑:你咋不去给它解解闷呢? 黑加仑:你是生怕它一口把我吞不下去是吧? 黑加仑:你善良你骄傲,你拿我的命做好人好事! 咋的?狗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简直有病,有那个大病! 赵云川见状,赶忙把食指放在嘴中间,做出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嘘!你小声点儿呀,别吵吵了,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可黑加仑哪肯罢休,依旧气呼呼地朝着赵云川“汪汪汪汪汪!”叫个不停,那架势就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全都通过这叫声发泄出来似的,整个屋子都快被它这吵闹声给填满了。 赵云川看着黑加仑那副不依不饶、闹腾个没完的劲头,真是打心底里服了,他无奈地连连摆手,赶忙满脸赔笑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呢,你要是不想玩那就不玩呗,没人逼着你呀,你可消消气吧。” 黑加仑听了这话,这才闭上了嘴,可那气却还没消下去呢。 它虽然平日里不轻易咬人,可它有自己独特的撒气办法呀,那就是撞人。 它站在那儿,心里越想越气不过,感觉自己这满腔的怒火要是不发泄出来,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于是,它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小牛犊一般,四蹄生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撒开脚丫子朝着赵云川就追了过去,那架势就是要狠狠撞他一下才解气呢。 赵云川那也是个机灵的主儿,见状哪里肯傻乎乎地站着挨打呀,连忙身形一闪,灵活地躲开了黑加仑这气势汹汹的撞击。 黑加仑见没撞到,更来劲了,调转方向又追了上去,赵云川则继续左躲右闪,你来我往之间,原本安静的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只听见黑加仑汪汪汪的叫声,还有赵云川时不时喊出的“哎呀,别追了”之类的话语。 这院子里一时之间可真是热闹非凡呀,黑加仑追着赵云川跑来跑去,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晚原有的宁静。 没一会儿,原本蔫蔫地趴在一旁的银狼像是也被这热闹的氛围给感染了,它那黯淡的眼眸里渐渐有了光彩,竟也加入了这追逐的队伍当中。 刚开始的时候,黑加仑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银狼可是狼呀,那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它不敢靠得太近,每次快要接近银狼的时候,它都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距离,眼睛还时不时警惕地瞅瞅银狼,那模样别提多谨慎了。 不过,随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试探,黑加仑发现银狼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要伤害它的意思,渐渐地胆子就大了起来。 到现在,它居然可以和银狼一起你追我赶、互相嬉戏玩闹了。 第531章 富翁 次日午后,赵云川再度踏入书院。阳光倾洒在静谧的庭院,他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拉得修长。 唐夫子远远瞧见,脸上便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意,眼中满是对眼前这位学生的赞许与期待。 昨夜,唐夫子于烛火摇曳中通宵达旦,悉心钻研赵云川的课业答案,那一页页写满字迹的纸张,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他逐字逐句地剖析,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展眉轻笑,直至晨曦微现,心中终于笃定。 他深知,此子才学非凡,十有八九,此次科举应试定能一举高中,且名次必是名列前茅。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唐夫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云川微微欠身,不慌不忙地说道:“学生只想着先安心等待放榜,待知晓结果之后,再去思量下一步的安排。毕竟,一切尚未尘埃落定,需得沉稳行事。” 不错不错,这个学生只要别故意气人,看着还挺顺眼的。 唐夫子看向赵云川的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之意,上前一步靠近赵云川,抬手虚点其额头,笑问道:“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真想将其敲开一探究竟,瞧瞧这般聪慧的脑瓜里面到底是什么。 唐夫子满脸热切,仍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母亲在怀着你的时候,都吃些什么呀?” 说着,他还不住地摇头叹息:“唉,我家那儿子算是彻底没指望了,平平庸庸,难成大器。不过,好在儿媳如今有了身孕,尚未出世的孙儿还有机会,尚可全力补救一番。” 赵云川站在那里,嘴角微微抽搐,内心满是无奈与尴尬,顿感一阵无语。 想当年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全然没有一般孕妇的小心翼翼,烟酒从不忌口,肆意放纵,毫无节制。 直到怀胎三个月之后,偶然间发现自己已然有孕,这才稍微有了点收敛的迹象好可所谓的收敛,也不过是比之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他甚至还听闻,母亲在孕期七八个月之时,依旧毫无顾忌,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在酒吧里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尽情蹦迪。 那画面,光是在脑海中想象,都让赵云川觉得荒诞至极,更别提要如何回应唐夫子这奇葩的问题了。 赵云川双唇轻启,欲言又止,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要怎么说? 难道说自家母亲前三月烟酒无度,七八月还在酒吧摇摆蹦迪? 这等言语,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怕误导了那些孕妇,生出不健康的孩子。 “也没吃什么,就是寻常饭菜罢了。”他只能如此含糊作答。 “那你为何这般聪慧?”唐夫子紧追不舍。 赵云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启了他的忽悠模式:“或许是学生我天赋异禀吧,生来自带几分灵气与悟性,对书中知识一点就通,触类旁通也并非难事。” 他微微扬起下巴,神色间虽有几分故作高深,却也因那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洒脱,并不显得太过张狂。 唐夫子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忖这小子实在是毫不谦逊。 可细细思量,他平日里的表现与才情,又似乎确证了他天赋异禀的事实。 这等聪慧,寻常人难及万一,或许真如他所言,乃是上天眷顾,赐予了他一颗七窍玲珑心。 “如此说来,你这运气着实令人艳羡。”唐夫子无奈地说道。 赵云川对此坦然受之,毫无谦逊之意,竟还顺着话茬儿道:“的确如此,还有人说我是文曲星转世呢,身负大才,降世而来。” 言罢,神色间颇为自得。 唐夫子闻听此言,顿时语塞,嘴角微微颤动,心中暗叹,面对这般脸皮奇厚之人,自己竟一时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才恢复常态,缓缓说道:“这段时日,你且安心在家中好生休憩调养。倘若此次科举有幸中得举人,我自会为你撰写一封推荐信,你便可前往京城的知名书院继续深造研读。若不幸落第,那便乖乖回书院来,莫要气馁,继续勤勉上课。” 赵云川听闻,赶忙拱手行礼,诚挚说道:“多谢夫子悉心关照与栽培!” 唐夫子轻轻摆了摆手,似是在驱赶蚊虫一般,说道:“行了,你回吧。” 每次面对赵云川,他都痛苦并快乐着。 这几天待在家里,赵云川给自己找了个大事干,那就是仔仔细细地盘算他跟槐哥儿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有多少家当,包括那些能挪动的和不能挪动的财产。 他先把各种地契、房契都找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查看,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些不动产的价值。 又翻出了家里的账本,查看现钱还有多少,还有那些金银首饰、甚至连家里的狗子都没落下,一项一项地统计着可动产。 这一算可不得了,原本只知道自己有些家底,可没想到加起来居然是这么庞大的一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真应了那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赵云川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整个人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的。 他喃喃自语:“我竟然这么有钱的吗?” 其实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有本事赚钱,可当真正仔细盘算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手头的银子,不算不知道,一算才发现竟然有五位数还多,光这些现钱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这还没算上府城的两座院子呢! 这两座院子,地段不错、房子也大,也值一些银子。 平常人都爱说“穷书生穷书生”,好像念书的人就一定穷得叮当响。可赵云川这儿,这话可就说不通了。 他哪里是什么穷书生啊,分明就是个富得流油的书生! 他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多钱,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可手里实实在在的银子和地契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方槐这会儿也跟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云雾之中,晕晕乎乎的,心里头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啊,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拥有这么多的钱财,这在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呀。 缓过神来后,方槐凑到赵云川身边,眨巴着眼睛,一脸感慨地问道:“夫君,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赵云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勾起了好奇心,赶忙回应道:“是什么呀?快说来让我听听。” 第532章 听话 方槐微微红了脸,凑近赵云川身旁,压低声音,带着些许羞涩说道:“我以前啊,就心心念念想着能攒够一百两银子,然后再购置十亩田地。把这地租给佃户耕种,自己便可当个逍遥自在的小地主。” 说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憧憬,仿佛已然看到了那般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能保得全家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赵云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槐哥儿如此想法,当真是颇具志向!” 方槐一听,便知他是在打趣自己,当下轻嗔薄怒,伸出手来拧了拧赵云川的胳膊,带着些嗔怒的口吻说道:“你就会拿我寻开心,真是坏死了!” 赵云川立即配合地扮出龇牙咧嘴的模样,故作委屈道:“哎呀呀,这可真是冤枉透顶了,我真心觉得那般日子惬意非常。” 言罢,还摇头晃脑地感叹,“有钱有闲,何等快活自在!” 一想到那样的日子,方槐整个人都惬意起来,他拖长了声音说道:“是挺好的,到时候我再招个赘婿……” 话刚说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哎呀,糟了! 这一不小心,好像把心底一些不该说出口的念头给吐露了出来,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懊悔,偷偷抬眼去瞧赵云川的脸色。 果不其然,赵云川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如墨,仿若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满心不悦,噘起嘴巴,猛地在方槐唇上亲了一口,气呼呼地说道:“有我这般赘婿在你身边,难道还不够?你竟还妄图寻觅其他男人?难不成是嫌弃我侍奉得不尽人意?还是觉得我在床上不够勤勉努力?亦或是质疑我身体不够强健有力?” 方槐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才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你不要胡搅蛮缠,我当时和你还不认识呢。” “不认识便可以肆意念想其他男人了?”赵云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愤怒。 方槐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那股倔强劲儿也涌了上来,梗着脖子说道:“想也不行?” 赵云川双手抱胸,态度强硬,斩钉截铁地说道:“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要是比胡搅蛮缠的能耐,真没几个人能赛得过赵云川。 方槐气得嘴都撅起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痛快。 他觉得赵云川简直太霸道了,管天管地,现在倒好,连自己脑子里随便想想的东西都要管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方槐心里直犯嘀咕,你这么有本事,咋不上天呢? 去和太阳肩并肩,那才厉害呢! 他边想边狠狠地白了赵云川一眼,那眼神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就差直接冲赵云川喊出来了。 赵云川看样子是不打算把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槐,追问道:“你以前总共攒了多少银子啊?” 方槐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二两。” 这二两银子来得可不容易,那都是他天天起早贪黑去山上打猎,不管严寒酷暑都没间断过。 而且平时生活里,他能省就省,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缝缝补补的旧衣裳,一分一厘都舍不得乱花,好不容易才攒下来这么点银子。 赵云川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将脑袋埋入方槐怀中,来回蹭了蹭,带着些许委屈与不满的情绪说道:“你可知晓,我在外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什么名号?”方槐好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疑惑。 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满脸得意之色,大声宣布道:“最强赘婿!” 那神情仿佛自己已然是天下间所有赘婿中的翘楚,无人能及。 方槐听闻,瞬间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半晌后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玩意儿?”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名号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奇葩与夸张,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云川胸膛微微挺起,下巴微扬,眼神中闪烁着无比的自信,振振有词地高声说道:“你听好了,我便是那独一无二的最强赘婿。在这普天之下的所有赘婿当中,若我自居第二,那决然无人敢妄称第一。 我对于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赘婿,那可是深谙其道,其中的门道与诀窍,我都了如指掌。 所以,你呀,就别再在心底对其他什么人抱有念想了,乖乖守着我便好。” 方槐无辜极了,自己真的是彻彻底底没有惦记他人的丝毫念头啊。 然而,此刻瞧见身旁这位自封“最强赘婿”且已然得意忘形,那尾巴都好似要直直翘到九霄云外去的赵云川,方槐心中忽然像是有一股调皮的小火苗蹭地一下蹿了起来,刹那间涌起一股想要好好逗弄他一番的强烈心思。 方槐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与质疑,开口说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这般声称自己是最强赘婿,可有什么真凭实据?难不成就凭你自己空口白牙一说?” 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细数起来:“我且问你,这赚钱之道我可精通?咱们家现在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小康之家了。 再者,我十有八九能入仕,届时必定能让你成为那有权有势、风光无限的官夫郎。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我听话,你让我站着我就不坐着。 如此种种,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这最强赘婿的名号实至名归?” 方槐听了他这一番话,不禁翻了个白眼,满脸无语地反驳道:“那我每次让你停下,你怎么不停下?” 第533章 钱生钱 赵云川表示自己可冤枉了,他脑子停下来,但是身体停不下来。 不由自主,他也很无奈呀。 方槐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盯着赵云川,见他不再言语,便提高了声调:“怎么?哑巴了?是不是被我戳到痛处,没话可讲了?” 赵云川心中一紧,赶忙解释:“槐哥儿,你摸着良心说,除了这档子事,平日里我对你的吩咐哪次不是奉为圭臬?不管大事小事,我哪一件不是顺着你的心意去做的?” 方槐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赵云川所言不虚。 的确,抛开那事儿不谈,平日里赵云川对自己百般依从,关怀备至。 赵云川见方槐沉默,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槐儿,你就别再寻思那些有的没的赘婿了,这世间哪有比我更贴心、更合适的呢?我才是能与你相伴一生,给你幸福的不二之选呀。” 方槐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嗔怪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净会自吹自擂,也不害臊。” 赵云川目光诚挚而笃定,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呀。既然全是肺腑之言,那何必害臊呢?我就是你的不二人选,你说对还是不对?” 方槐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赵云川见方槐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轻轻地挠向方槐的痒痒肉,一边挠一边笑着催促道:“快说呀,别在那儿一声不吭的。我是不是你的不二人选?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儿。” 方槐被挠得咯咯直笑,身体不住地扭动,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说道:“没错没错,你就是最好的赘婿,咱俩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赵云川得寸进尺,眼睛亮晶晶地追问:“那你是不是最爱我?” 方槐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一软,应道:“是!” “是不是只爱我一个?”赵云川不依不饶。 方槐瞬间沉默了下来,眼神闪躲。 赵云川见他这般,顿时脸垮了下来,满心不悦,又起了坏心眼,再次伸出手去挠方槐的痒痒肉,嘴里嘟囔着:“快说是不是?” 方槐被挠得实在受不了,只能连连求饶:“是是是是是!” 赵云川皱着眉头,仍有些不满地问道:“那你刚刚沉默是为何?” 方槐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在想嘛,咱俩以后要是有孩子了,难道我就不能爱孩子了?总不能因为爱你,就不顾及自己的亲骨肉吧。” 赵云川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好吧,居然把小兔崽子这一茬给忘记了。 紧接着,他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对方槐说道:“那在他没有出生之前,你就只能爱我一个!” 夫夫俩这般嬉笑打闹了好一阵,才终于收了性子,开始谈及正事。 方槐率先开口道:“夫君,咱俩现在有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要全部存到钱庄?” 赵云川听闻,却皱起了眉头,一脸疑虑地问:“现在的钱庄靠谱吗?” 他会有此一问,确实情有可原。 在古代,大部分的钱庄都为私人所开,缺乏像现代银行那样完善的监管机制和风险防控体系,风险相对较大。 并且私人钱庄的稳定性较差,容易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 比如,钱庄老板的个人信誉和经营能力对钱庄的存亡至关重要,如果老板经营不善或品德不佳,卷款潜逃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再者,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不稳定,战乱、灾害等都可能导致钱庄破产。 另外,信息不透明也是一大问题,储户难以确切了解钱庄的真实财务状况和运营风险。 要是一股脑儿把所有的银子都放进那些私人钱庄里,万一哪天那老板脚底抹油跑了,咱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方槐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笑着说道:“咱们大景朝有官方钱庄,就叫大景钱庄,不过这个钱庄相比于其他的私人钱庄给的利钱确实少了些呢。” 赵云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问道:“但是它相对比较安全?” 方槐重重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回应道:“没错!毕竟那可是朝廷办的呀,有官家的背景在,方方面面都有规矩管着,总不至于像那些私人钱庄一样,说垮就垮了,所以把银子放在那儿,心里好歹踏实得多呀。” 赵云川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大景钱庄的银票呢。” 说罢,他又回想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城东有一家大景钱庄,那规模看着还挺大的。” 方槐听了,便详细地解释起来:“到大景钱庄存钱是有条件的呀,最低得存入一千两银子才行,因为它给的利钱比较低,好多人觉得把银子存进去不太划算,所以真正去存钱的人并不多。” 赵云川听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啊?还能这样? 这条件也够苛刻的呀,怪不得他都没怎么见过它家的银票呢。 赵云川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嘟囔着说道:“槐哥儿,你说这大景钱庄,虽说看着安全,可我实在是没搞懂它这底层逻辑呀。哪怕利息再少,那蚊子腿难道就不是肉了?还瞧不起一千两以下的银子呢,这规矩定得也太奇怪了些。” 稍作停顿后,赵云川又接着道:“槐哥儿,钱放在那里确实不会跑,可咱的银子光放着也不行啊,我想做的是让钱生钱,让咱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呢。” 方槐听了这话,却是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钱生钱不就应该把钱存到钱庄吗?把银子存在那儿,好歹还有些利息呢,不然还能有啥别的法子呀?” 赵云川目光灼灼,一脸坚定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槐哥儿,我想把咱们的酒厂扩大呀,现在的规模还是太小了,而且我还想进一步扩大市场呢,最好能让咱们的酒在全国流通开来,那到时候,银子还不得像流水一样往咱家涌啊。” 方槐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_⊙) 这种事儿他真的是想也不敢想啊。 在他看来,现在的酒厂能平稳经营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要将酒推广到全国去,那得面临多少困难,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呀,这简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大计划,哪是轻易就能做到的呀。 第534章 醉霄楼 “咱们、咱们可以做到吗?”方槐眉头微皱,眼中满是迟疑之色,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他心里着实有些犯嘀咕,原本以为当下的日子就已经过得挺不错了呀。 他们开了一家酒肆,靠着精心酿造的酒,生意做得也不算小了,至少在这府城之中那可是很有市场的,每天来来往往的酒客不断,赚的银子也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还能有些盈余。 可是如今赵云川居然提出要把市场扩大到全国去,这在方槐看来,那难度简直超乎想象。 光是想一想,要面对各地不同的口味喜好、复杂的运输难题,还有各地已有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酒坊竞争,就觉得困难重重,仿佛前方是一座难以跨越的高山,压得他心里沉甸甸的,实在没什么底气觉得这事能成啊。 赵云川一脸自信,目光中透着坚定,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说道:“槐哥儿,创业嘛,本就是有成功有失败的呀,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呢。 但咱们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些年的打拼下来,已经积攒了不少家底,有了可以面对失败的资本了呀。 就算这次扩大酒厂、开拓市场的事儿没能如咱们所愿,那也不至于让咱们倾家荡产,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且赵云川对酒水这个项目真的很看好,虽说现在市面上也有很多其他的好酒,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酒依旧有市场。 只要有市场就会赚银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赵云川满含期待地凝视着方槐,眼神里似有星辰闪烁,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渴望:“槐哥儿,你觉得怎么样?” 方槐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而坚定的笑容,不假思索地大声回应:“我觉得行!”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自己的眼界不够、认知有限,所以在这种决定咱们未来走向的大事上,他只需要紧跟聪明人的步伐就行。 赵云川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件事情还得再思量思量才行。”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虽一心想扩建酒厂,可若之后要去京城求学,精力必定难以兼顾,此事恐怕是困难重重,十有八九难以达成。 于是他接着道:“具体的咱们还是等放榜之后再说吧。毕竟求学之事若成,计划就得全盘更改。” 方槐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成!” 然而,命运的轨迹并未如他们所预期的那般平静地延展,在放榜的消息尚未降临之前,一位不速之客悄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 那是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形颇为肥胖,名叫王富贵。 王富贵甫一现身,脸上便堆砌起了满满的笑容,乍一看去,那模样倒是显得憨态可掬,极易给人一种亲和憨厚之感。 可若是细细打量,便能发觉他那双眼眸之中,时不时闪烁而过的精明光芒,无论他如何刻意掩饰,都始终无法彻底隐匿。 “要什么酒?”方槐见有客人前来,习惯性地招呼问道。 “我不要酒,我要跟你们老板谈谈。”王富贵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 方槐微微一怔,随即便挺直了腰杆,神色坚定地说道:“我就是老板!” 王富贵听闻,先是一愣,继而上下打量了方槐一番,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慢悠悠地说道:“小哥儿可做不了男人的主,我要跟你男人谈。” 方槐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不满,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 小哥儿又怎么了? 难道小哥儿就天生低人一等,不能成为掌控大局的老板了? 这是什么荒谬的偏见! 方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我就是无名酒肆的老板,有何事你但说无妨。” 王富贵也并非迟钝之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槐话语中的不悦与那股子倔强。 眼珠微微一转,赶忙换了副口吻说道:“那老板,我想见见你丈夫,实不相瞒,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讲,真的是特别特别重要,还麻烦您通传一声。” 方槐心里对王富贵的话很是抵触,压根就不想理会他。可脑海中又不禁闪过一丝担忧,万一这人真有什么要紧事,自己这一拒绝岂不是耽误了赵云川? 内心纠结一番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朝里走去,嘴里只扔下冷冷的两个字:“等着!” 王富贵见方槐虽态度不佳但好歹松了口,脸上立马又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高声说道:“多谢老板!” 没过多久,在方槐的引领下,王富贵便顺利进了院子。 赵云川目光中带着审视与疑惑,他可以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眼前这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 “你是?”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赵秀才好,鄙人王富贵,是醉霄楼的管事。今日贸然前来打扰,实是因为有一笔大买卖想跟您好好谈谈。”王富贵满脸堆笑,言语间透着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与热忱。 两人面对面落了座,赵云川出于最基本的待客礼仪,伸手拿起茶壶,给王富贵面前的茶杯缓缓倒了一杯凉水。 “喝水!”赵云川语气平淡地说道。 “多谢!” 王富贵连忙欠身致谢,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切入正题。 “秀才公听说过醉霄楼吧?”王富贵笑眯眯地问道。 这醉霄楼在府城可是声名远扬,赵云川自然是有所听闻。 在这府城之中,众多酒楼各有特色,有的是凭借精美的菜肴而闻名遐迩,食客们为了一尝美味纷纷慕名而至。 然而这醉霄楼却独树一帜,它最为出名的并非佳肴珍馐,而是那令人陶醉的美酒佳酿。 其酒的独特风味在府城的酒客们口中传颂,使得醉霄楼在一众酒楼中脱颖而出,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赵云川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回应道:“略有耳闻。” 第535章 狮子大开口 见对方的反应未达自己预期,王富贵心底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要知道,他们醉霄楼在府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酒楼,声名远扬。 以往,只要他人知晓自己是醉霄楼的管事,哪个不是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热情相待,恨不能将他奉为上宾? 然而眼前的赵云川,虽言语客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不见丝毫热情。 王富贵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冷落、被怠慢了。 但他毕竟在酒楼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世故,尽管内心恼怒,面上却依旧神色如常,未将这份不满表露分毫,只是那微微攥紧的手指,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赵云川微微挑眉,目光平静地问道:“不知道王管事找我是有何事?” 王富贵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一笔生意想和秀才公聊。” 赵云川神色淡然,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王富贵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赵公子也知道我们醉霄楼最出名的是酒,所以……我身后的东家想买赵公子的酿酒配方,赵公子开个价吧。” 赵云川听闻,眼睛瞬间明亮起来,那眸子里似有光芒闪烁,急切问道:“开什么价都可以吗?” 望着赵云川这般神情,王富贵心底暗自鄙夷,心想,纵然是个秀才又能怎样? 还不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恐怕见识尚不及自己这酒楼管事,一想到这里,王富贵虽然陡然生出了一股子优越感。 王富贵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轻视的弧度,说道:“秀才公但说无妨!” 只见赵云川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王富贵见状,试探着问道:“一千两?” 赵云川缓缓摇头,神色平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王富贵心中一凛,提高了声调:“一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得回去跟东家请示一下。” 赵云川轻轻摇头,神色笃定,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的烧刀子在市面上可是独一份,没那么廉价。” 王富贵的嘴角猛地抽了抽,心中暗忖,一万两?这跟廉价完全不沾边好吧,这秀才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王富贵眉头紧皱,提高了音量质问道:“那秀才公想要多少?” 赵云川气定神闲,直视着王富贵的眼睛,清晰而坚定地吐出:“一百万两。” 王富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赵云川面色平静,丝毫未显恼怒之色,从容说道:“做买卖本来讲的就是你情我愿,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价格也无妨,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王富贵听闻此言,只觉气血上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中愤然思忖,一百万两,这简直是天文数字,应该没几个人能接受的了吧! “秀才公,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要是不想合作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戏弄人吧?”王富贵强压着怒火,声音却仍忍不住带着几分颤抖与愤懑。 赵云川一脸无辜,摊开双手说道:“我没有戏弄你,只要你东家给我一百万两,我立刻把酿酒方子双手奉上。” 他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王富贵眉头紧皱,满脸狐疑与不甘:“区区一个方子而已,凭啥能值一百万两?” 赵云川微微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解释道:“只要把这个方子用得好,它能赚的不止一百万两呢,我开的这个价格,你们还赚了呢。”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王富贵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形形色色的生意都曾涉足,各类人物也都打过交道,可像这般令人头疼不已的买卖,却还是头一遭遭遇。 此刻,他只感觉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好不容易,他才凭借着多年练就的定力,硬生生地将这股汹涌的火气强压下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缓缓开口道:“赵公子,你可要明白,商场如战场,一个毫无背景靠山之人想要将生意顺遂地做下去,那是难如登天。 今日你若是执意不肯将那酿酒方子卖给我,我倒是好奇,日后你究竟有没有能耐护得住你这间小小的酒肆。” 话语间,那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如同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然而,赵云川仿若未闻其中的寒意,毫无畏惧之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带着些许不满说道:“你这人难道是理解能力有所欠缺?我方才已然说得清清楚楚,方子我是愿意售卖的,只不过价格是一百万两,等你将足额银两奉上,我自会将方子双手奉上,咱们银货两讫,两不相欠。” 赵云川微微眯眼,话语中带着一丝犀利:“还是说你想白嫖?” 王富贵听到这话,心中的白眼差点不受控制地翻上天去,暗自腹诽,我嫖你个大头鬼! 强忍着内心的吐槽,王富贵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百万两实在是太多了,秀才公不如说个诚心价。” 赵云川双臂抱胸,神色坚定,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的配方就是那个价!” 这配方可不是普通的酿酒方子,乃是后世众多能人巧匠一代又一代精心改进而来,其中凝聚了无数的智慧与心血,这般珍贵的成果,价值无可估量。 “看来今日你我这单生意是难以做成了,在下就此告辞!”王富贵怒发冲冠,一甩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那背影仿佛都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气息。 待忙完了前面诸事,方槐赶忙关上铺子,急匆匆地来到赵云川身旁,满脸好奇地询问:“夫君,刚刚那人是谁呀?找你干啥?” 赵云川神色平静,淡声说道:“是来买酿酒方子的。” 方槐眼睛一亮,又追问道:“你要卖吗?” 赵云川微微点头:“只要他给足银子,我自然是要卖的。” 方槐兴致更浓,接着问道:“你开了多少银子啊?” 赵云川气定神闲,吐出的数字却让方槐惊得差点岔了气:“一百万两!” 方槐瞬间被口水呛住,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百万两呐,心中暗叹,夫君还真的是有胆量,这般高价,着实令人咋舌。 第536章 讹诈 方槐心里通透,压根儿无需多问这生意究竟成与不成。 毕竟,谁会脑子一热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只为购置一个酿酒方子? 有如此巨额财富在手,何苦还在商海沉浮、辛苦奔波?只需躺在家中,尽情享受优渥生活便可。 每日里山珍海味尽情享用,绫罗绸缎随心穿着,这般富贵荣华,几代人肆意挥霍都难以耗尽。 又何必自讨苦吃,让自己深陷劳累与操劳之中呢? 反正方槐是这样想的。 方槐秀眉轻蹙,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轻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对那个人有什么意见?” 若不是有意见,为何不干脆利落地直接拒绝,反倒开出一百万两这般离谱的高价,这不是明晃晃的逗你玩吗? 赵云川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回应:“我对他倒没什么意见,我是对他身后的东家有意见。” 方槐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急切地追问:“怎么说?” 赵云川目光深邃,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大鬼说有人在墙角凿洞,躲在外面偷窥的事儿不?” 方槐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难不成是他们?” 赵云川微微眯眼,语气肯定地说道:“就是他们,大鬼悄悄跟踪过那人,亲眼瞧见他从醉霄楼的后门进去了。” 方槐柳眉倒竖,脸上满是愤懑,啐了一口道:“呸,真不要脸!” 赵云川接着说道:“偷学不成,这才妄图来买我方子,我又怎会顺遂了他们的心思。” 方槐重重点头,深有同感:“这些人品德行如此恶劣,与他们打交道,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咱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言罢,方槐像是突然被什么念头击中,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会不会来报复咱?”方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赵云川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吐出三字:“不一定。” 在法治相对完备的现代社会,因生意谈崩而引发报复打压之事都屡见不鲜,更遑论这律法并不健全的古代了。 况且那醉霄楼的东家,显然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 毕竟,君子岂会使出派人偷窥这等下作手段? 方槐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那咱们怎么办呀?” 醉霄楼在府城地位显着,是众人皆知的大酒楼,其背后必定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 而自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势单力薄,拿什么去跟这样的势力相抗衡呢? 赵云川眼神坚定,语气沉稳有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心中虽知对手不容小觑,但也不愿就此退缩,表现出丝毫畏惧。 方槐却面露懊悔之色,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对那人态度好点儿了。” 赵云川轻轻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他们的目标是咱们手里的方子,只要方子不到手,咱们态度再好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并非是态度能够左右的局面,关键在于酿酒方子,才是引发这场风波的核心所在。 可赵云川也不愿意交出酿酒方子。 在他的灵魂深处,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莽劲,那种不肯向权贵折腰的傲然,深深扎根在他的每一寸骨血之中。 大家都是同样的凡人,凭什么要自己卑躬屈膝? 在现代,作为有钱人的他从没有欺压过旁人,凭什么在古代他要被有钱人欺压? 他不服! “槐哥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赵云川温柔地握住方槐的手,用轻柔的动作和舒缓的语气安抚着他。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正道昭昭。他们纵使有那不良之心,难道还敢明目张胆地谋财害命不成?顶多也就是在背后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弄些无关痛痒的小绊子罢了。” 方槐微微点头,听到赵云川的话后,心中的焦虑感渐渐消散。 他轻抿嘴唇,思索片刻后转换了话题:“晚上吃什么?” 赵云川抬头看了看天色,感受着那空气中的燥热,提议道:“天气这般炎热,不如吃凉面吧?你也忙碌许久了,且去歇一歇,我来下厨准备。” 所以说他们早已做好了醉霄楼会报复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来闹了。 日头正盛,店门忽被撞开,一妇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体态臃肿,衣着虽破旧却浆洗得干净,只是此刻满脸怒容,仿佛被点燃的炮仗。 “你们这儿谁管事?给我出来!”妇人双手叉腰,那架势好似要把这店面给撑破。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像是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店内众人:“我家那口子,昨日不过喝了几杯在你们这里买的酒,回去就上吐下泻,整个人瘫在床上起不来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方槐:“你先别激动,我……” “我男人都要死了,我能不激动吗?” 妇人愈发来劲,一步跨到柜台前,用手猛拍台面,“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摆件都微微晃动。 “我可告诉你们,我家男人就是全家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今儿个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让你们这铺子关门大吉!”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好事的路人,妇人瞥见,像是得了助力,声音又尖了几分。 “大家来评评理啊,这黑心的店家,卖的酒害了我家男人。我也不要多,就赔我白银千两,当作我男人的医药费和误工费,这要求不过分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着那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眼神却在众人和店内陈设间游移,时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贪婪。 第537章 花婶子 赵云川不慌不忙,双手抱胸说道:“大嫂,您先冷静冷静,听我一言。 您口口声声说您家男人喝了我这的酒才出事,可您怎知他离了我这铺子后,未曾去过别处? 又或许,他本就身染旧疾?” 他卖了这么久的酒,还从没出过问题呢。 妇人眼睛一瞪,大声叫嚷:“不可能,我家男人身体好着呢,就是喝了你这酒才倒下的!” 赵云川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嫂如此笃定,那我倒要问问,您可知这酒是如何酿成?我这酒坊的酒,选料精良,酿造过程更是严谨,且每日都有众多酒客畅饮,为何独独您家男人出了事?” 妇人一时语塞,可仍嘴硬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家酒的问题!” 此时,赵云川神情陡然一肃,声音拔高了几分:“大嫂,我赵云川在这一方做的向来是良心生意,我店里售卖的酒,品质绝对过硬,断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您丈夫如今这状况,咱们先别急着下定论。当务之急,是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为他仔细诊治。 若是经大夫查验,确是我酒的毛病,该如何赔偿,我赵云川绝不推诿,哪怕是要我以命相抵,也绝无二话。 但若是大嫂您蓄意设局陷害,那咱们可就不能善罢甘休,只能去官府当堂对质,让官府来明察秋毫,还我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周围的客人也纷纷附和。 一位老者摸了摸胡须,说道:“我经常在他们家买酒,一直都好好的,从未喝出过差池。” 一个年轻后生也拍着胸脯道:“我昨天才刚喝了他家的酒,现在身体还倍儿棒呢!” 在场的大多数人皆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他们开口说话并非有意偏袒,实在是基于自身经历的事实陈述。 “这位大嫂,您先莫要着急上火。您家丈夫这病症,兴许是误食了其他东西才导致身体不适,当下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瞧一瞧为好。”一位热心的大娘劝说道。 妇人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万一那些大夫被你们暗中收买了,那可如何是好?” 赵云川见此情景,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嫂若是信不过,不如这样,您自行请一位大夫,如此这般,您总该放心了吧。” 放个屁的心! 她放不了心! 她深知自己丈夫瘫卧在床的真正缘由。那是在一年之前,丈夫在山中行走时,一个不小心从陡峭的山壁上失足滚落。 这场意外极为严重,致使他的下半身自此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这一切从头到尾都与酒没有半分关系。 就在昨天,娘家弟弟匆匆赶来找她。 弟弟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二两银子塞到她手中,蛊惑她今日定要到无名酒肆去大闹一番。 干这事儿就如同家常便饭般简单,只需上下嘴唇轻轻一碰,随意编排些假话就行。 她当时也是财迷心窍,加之觉得此事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未曾仔细斟酌其中利害,张口就开始胡编乱造。 可谁能料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如今这局面,可不是就翻车了嘛。 旁观人群中,一位大汉皱着眉头高声说道:“你丈夫如今都昏迷不省人事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到底在寻思个啥呢?难不成这里面有啥猫腻?” 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把目光聚焦在妇人身上。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附和道:“我看啊,说不定根本就没这回事儿,纯粹是想借着这由头故意讹钱的吧?” 这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中了妇人的心思。 她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啥呢?” 那小伙子也不甘示弱,一边后退几步,一边怪声怪气地叫嚷着:“哟哟哟,这就被说中了要害,开始恼羞成怒啦!看看,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恰在这剑拔弩张、气氛胶着的时刻,人群之中有一人挺身而出。 那是一位年仅十几岁的少年郎,面庞之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眉眼青涩,身姿单薄尚未长成,粗略打量,其年岁至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他目光径直投向那妇人,开口唤道:“花婶子,您怎么会在这儿呢?” 其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在这喧闹嘈杂、议论纷纷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赵云川瞧见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赶忙上前询问道:“这位小公子,你认识这位嫂子?” 小伙子一听这“小公子”的称呼,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显得颇为不好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您可别这般客气地称呼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叫我顺子就好。花婶子以前就住在我家隔壁,自然是认识的。” 赵云川犹如在黑暗中觅得一丝曙光,眼睛骤亮,急切地问道:“那你可知她家住于何处?” 顺子不假思索地回应:“知晓!住在城西!” 花婶子刚欲开口辩解些什么,话语尚未出口,便被顺子急切的询问给截断了,顺子满脸殷切地说道:“婶子,叔叔近来身体状况如何?好一些了吗?” 赵云川剑眉微挑,满脸狐疑地问道:“花婶子的丈夫身体有问题?” 那眼神仿佛要穿透表象,直抵真相。 花婶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神色慌张,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我丈夫身体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可别瞎猜。” 顺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大声说道:“花叔的身体竟然已经好了吗?这怎么可能!他之前可是瘫痪在床啊。究竟是请了哪位医术通神的大夫,居然能把如此严重的瘫痪之症治好,这简直就是当世神医啊!” 赵云川心头一震,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重复道:“瘫痪?” 顺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花叔一年前在山上劳作时,一个不小心从陡峭的山坡上摔了下来,那伤势极为惨重,导致半身瘫痪,生活都不能自理。” 说完,顺子又满是疑惑地看向花婶子,好心劝说道:“婶子,您难道是来给花叔买酒的吗?这肯定不行啊。之前大夫可是严肃地告诫过,花叔因为那次重伤,伤了身子的根基,绝对不能饮酒,必须得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地好好调养才行。 否则,一旦饮酒,引发旧疾复发,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538章 毒誓 此刻情形已然这般清晰明了,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赵云川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花婶子说道:“你丈夫瘫痪在床,行动不便,那平日里他所需的酒想来定是你帮忙采买的吧。可怪就怪在,我和夫郎二人从未曾见过你来店里买酒。” 花婶子涨红了脸,强词夺理道:“那是你们自己记性太差!” 赵云川轻轻摇了摇头,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好,那咱们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们当真在我家店里买过酒。但你丈夫有医嘱在先,明确不能饮酒,你却依旧给他喝酒,这才致使他如今身体出现状况。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显然不是我家酒的问题,而是你罔顾医嘱、擅自为之的问题!” 众人皆纷纷颔首表示赞同:“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嘛。” “可不是嘛,人家规规矩矩地开着店铺做买卖,你却无缘无故地将一口偌大的黑锅径直扣了上去,这店家也着实是太晦气了!” 顺子依旧满脸困惑,仿若置身于云雾之中,茫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花婶子恼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傻里傻气、缺心眼的东西!” 与这样的人做过邻居,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今日之事全被他搅得一团糟。 花婶子满脸怒容,转身便欲离开这尴尬之地。顺子见状,赶忙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 将人拦住,脸上带着几分质朴与憨傻,咧嘴笑道:“婶子,您先别急着走呀。今儿个我恰好赶了牛车过来,宽敞得很,等我买完酒,便能顺路把您捎带回去,也省得您走路劳累。” 花婶子气得脸色涨红,对着顺子怒声吼道:“用不着!你少在这儿给我添乱。” 心中对这个愣头青厌烦至极,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这缺心眼的举动气到昏厥。 赵云川与方槐心意相通,皆没有放花婶子离开的意思。 赵云川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盯花婶子,沉声道:“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轻飘飘地走吗?” 花婶子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他们之前提及见官之事,顿感一阵寒意从脊梁骨蹿升而起,整个人瞬间被恐惧笼罩,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那你们究竟想要怎样?我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一时疏忽,忘记了大夫的叮嘱罢了,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赵云川冷哼一声,追问道:“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蓄意恶意中伤于我?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花婶子赶忙摆手,神色慌张地辩解:“就是忘了!” 赵云川面色一沉,目光犀利如刀,决然道:“那你且发个毒誓!” 他心中深知,誓言于这世间而言,本就难以真正束缚人的劣行,可眼下自己手中空空,无凭无据,实无他法。 恰似溺水之人,明知一根稻草难以救命,却也只能紧紧抓住,权当是绝境中的一丝渺茫希望,盼着能有那微乎其微的可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花婶子听闻,身子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失,双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她缓缓抬起那只颤抖的右手,哆哆嗦嗦地竖起三根手指头,仿佛那三根手指有千斤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举至胸前,用那带着哭腔的颤音说道:“我发誓,我要是被人收买的,那就让我天打雷劈!” 赵云川眉头紧皱,微微摇头,语气冷峻:“这般誓言太过轻巧,毫无威慑力。天打雷劈之事,犹如沧海一粟,发生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怎能以此来表明你的真心?你需得换一个更为狠毒、更能体现你决心的誓言。” 花婶子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求:“你说换啥?” 赵云川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说——若我心存恶意诬陷,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孙后代皆受穷厄,世代为乞,永无翻身之日,且我自身尸身不全,魂魄离散,受万世唾弃。” 花婶子听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开口道:“这……这誓言也太狠了些。” 赵云川面色冷峻,毫无退让之意:“你既敢做出这等恶意之事,发此毒誓又有何惧?若你当真是清白无辜,这誓言不过是几句空话,对你毫无影响。” 花婶子面露难色,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挣扎,但在赵云川的逼视下,只得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重复道:“若我心存恶意诬陷,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孙后代皆受穷厄,世代为乞,永无翻身之日,且我自身尸身不全,魂魄离散,受万世唾弃。” 言罢,她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此时,人群中一片寂静,众人皆被这毒誓的狠厉所震慑。 赵云川紧盯着花婶子,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一丝破绽,然而花婶子只是低垂着头,身体瑟瑟发抖,不再言语。 顺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不安地搓着手,打破沉默说道:“花婶子,您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花婶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回应。 赵云川心中暗自思忖,这毒誓虽发了,但仍无法完全确定花婶子所言真假。 他看了看方槐,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都明白此事还未就此了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继续追查还是暂且放过,都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第539章 缺心眼儿 此刻的情形令人无奈,对方已然发下毒誓,且他们手中并无实证,一切都陷入了僵局。 眼见如此,也唯有放弃追究才是明智之举,否则便是胡搅蛮缠了。 花婶子的内心被恐惧填满,只想迅速从这麻烦的旋涡中脱身。 她犹如惊弓之鸟,每一秒的停留都让她如芒在背,真希望能瞬间生出翅膀飞离这压抑的空间。 “我我我……我能走了吗?”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满是急切与不安。 赵云川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大声喝道:“走什么走?!道歉!” 对花婶子来说,刚刚的毒誓太狠,但相较而言,此刻的道歉要求已算不得严苛。 她赶忙回应:“对不住!” 赵云川立刻皱起眉头,不满地喝道:“不诚心!” 他的眼神中透着审视与严厉,似乎轻易不肯罢休。 别人都已经欺负到家里来了,没道理他只能默默忍受,不能借故刁难对方一番吧? 花婶子急忙提高音量,试图证明自己:“我诚心的!” 赵云川却步步紧逼:“诚不诚心只是嘴上说说的吗?” 他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冷峻,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听见这话,花婶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内心在挣扎,一方面是强烈的屈辱感,另一方面是对尽快结束此事的渴望。 最终,她也只能咬牙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眼眶泛红,却又不得不再次说道:“对不住!” 这一次,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这次虽历经波折,发了毒誓又被迫下跪,可终究不算亏。 那二两银子此刻正安稳地揣在怀中,有了这笔钱,家中老小半年的生活便有了着落,柴米油盐不用再发愁,孩子的衣裳也能添上几件。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慢走不送!”背后传来的呵斥声还在耳边回荡,花婶子却全然顾不上,满心只想着赶紧离开。 她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只留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扬起的些许尘土。 顺子仍处在懵懂之中,眼见花婶子匆匆离去,不假思索地扯着嗓子喊道:“婶子,你等等我呀,我赶车送你回去。” 赵云川目睹这一幕,不禁有些无言以对,这个顺子的行为显得太过——憨傻。 这已然是他能从脑海中搜寻出的较为温和、不那么带有贬损意味的形容了。 顺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问道:“老板,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答:“因为好奇。” 顺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继续追问:“好奇啥?” 赵云川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顺子一番,然后毫不留情地说道:“好奇你是怎么长成这副缺心眼的模样?” 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调侃与揶揄,但也并无太多恶意。 顺子听了赵云川的那番话后,先是一下子愣住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瞪大了眼睛,带着些许委屈又疑惑的语气问道:“老板,你是在骂我吗?” 赵云川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调侃地说道:“没有,我在夸你呀,夸你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大聪明呢。” 顺子听了这话,竟憨憨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和疑惑,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挠了挠头,带着几分质朴和憨厚回应道:“你是第一个夸我聪明的人呢。” “是吗?”赵云川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顺子。 顺子则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语气里满是对赵云川的认同,说道:“是,老板真有眼光。” 那副模样,仿佛全然没听出赵云川话语里的戏谑之意,只是单纯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之中了。 赵云川:…… 说他缺心眼儿,果然没说错! 赵云川调侃了别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送了一坛酒当作赔礼道歉了。 顺子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带着几分憨厚与腼腆说道:“你刚夸了我,我怎么好收你的东西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既不想拂了老板的好意,又觉得无功不受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局促地搓着双手,眼神在酒坛和赵云川之间来回游移。 赵云川拍了拍酒坛,语重心长地说道:“收着吧,刚刚说你缺心眼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世道复杂,以后遇事可不能只凭一股脑热,多在心里琢磨琢磨,要是实在想不清楚,就回去问问你爹娘,他们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 毕竟他与顺子相处时日尚浅,能给予的告诫也只有这些了。 顺子听闻,脸上露出一抹质朴的笑容,不再推辞,伸手接过酒坛,说道:“那我就接下了,我爹最喜欢喝你们家的烧刀子了,够劲儿!” —————— 在那幽僻昏暗的小巷深处,花婶子狼狈地瘫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双手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裤脚,指甲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脸上涕泪横流,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地向男人倾诉:“快把钱还我,我可是你亲姐姐,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你不能这样对我!” 男人却满脸嫌恶,眉头紧皱,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啐道:“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姐姐,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东家面前吃了多大的排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甩腿,试图挣脱花婶子的拉扯。 花婶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拉着男人的裤脚,就是不肯松开分毫。 她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仍在试图用亲情去打动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苦苦哀求着说道:“你就忍心看你几个侄子侄女饿死吗?他们还那么小,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还有你姐夫,他平日里可把你当亲弟弟看呀,以前你捅出那么多娄子,哪次不是他帮你善后的,那可都是真心实意地在帮你呀。做人不能没良心,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男人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提高了声调回应道:“我就是有良心才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的,本想着顺顺利利的,还能给你送些银子,让你们家也能宽裕些。可你瞧瞧你办的这事儿!一塌糊涂,把东家的计划全给打乱了。事儿没办好,还想着要银子,你可真是做梦呢!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松手,别在这儿纠缠不清了!” 第540章 砸银子 那男人话一出口,便似彻底没了半分犹豫,往日里那点儿所谓的骨肉亲情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他猛地抬起脚,带着一股狠劲儿,径直朝着花婶子踹了过去。 花婶子本就瘫坐在地,毫无防备,这一脚下去,她整个人便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狠狠踹翻在地,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停住,手掌和胳膊都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花婶子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弟弟竟会如此对她,带着哭腔喊道:“我可是你姐姐!” 那声音里满是委屈、绝望,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唤醒男人心底仅存的一丝良知。 男人却一脸冷漠,眼中透着狠厉,丝毫没有动容,恶狠狠地回道:“你就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如今事情已然办砸了,东家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此刻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工夫去管这个在他看来没什么能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姐姐啊。 此刻的他,满心都是该如何去平息东家的怒火,保住自己的饭碗。 男人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留恋,毫不犹豫地再次抬脚,大步流星地朝着小巷外走去,那决绝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巷子里,只留下花婶子孤单单地一个人瘫坐在满是尘土与脏污的地上,呜呜呜地放声大哭着。 她哭得那叫一个悲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 此刻的她,心中满是懊悔与痛苦,总算真切地知道了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想今天这遭遇,先是在那边受尽了屈辱,又是发毒誓又是下跪的,本以为好歹能拿到些钱,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分钱也没捞着。 这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感觉胸口一阵阵地发闷,有那么一瞬间,花婶子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立马就晕厥过去,也好逃离这残酷又令人绝望的现实。 “呜呜呜呜,报应啊,都是报应啊!”她一边哭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会落得这般下场,当初说什么她也不会贪图那点黑心钱,去掺和这档子事儿呀,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只能独自咽下这苦果了。 午间时分,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屋内,可方槐和赵云川却无心享受这用餐的惬意时光,思绪全都被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儿给占据了,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开始仔细琢磨起白天经历之事的种种细节来。 方槐放下碗筷,目光中透着思索,看向赵云川问道:“夫君,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有无人指使呀?” 赵云川微微皱眉,略作沉思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我怀疑醉霄楼。” 方槐听闻,立刻来了精神,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和道:“我也是!” 昨天他们才刚和醉霄楼的管事闹得不欢而散,双方之间的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结果今天就出现了这样棘手又莫名其妙的事,这时间点实在是太巧合了,任谁碰上这种情况,都会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方槐想着想着,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坚决地说道:“要说与醉霄楼无关,我打死也不信!” 方槐说完这话,就仿佛是个鼓足了气的皮球被人扎了个洞一般,瞬间没了精神,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的,脸上满是无奈与沮丧,低声嘟囔着:“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呀,就算心里怀疑是醉霄楼在背后搞鬼,没证据的话,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副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中透着自信,语气沉稳地说道:“我找人去查。” 方槐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抬起头,眼中满是好奇,赶忙问道:“找谁?” 赵云川不假思索地回道:“大鬼!” 方槐听闻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露出一丝怀疑,质疑道:“他能行吗?” 在方槐看来,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要想查到确凿的证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赵云川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你忘了大鬼以前是干什么的了,打探消息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而且呀,他来府城的时间不短了,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的不少,这件事情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赵云川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地端起汤碗,将碗沿轻轻凑到嘴边,小抿了一口汤,那姿态显得颇为悠然自得,接着又道:“再说了,咱们有钱,还能找不着人手吗?” “说的也是!”方槐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可不是嘛,在这世间,钱能解决生活中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那些剩下怎么都解决不了的事,要么是关乎生死这种人力无法扭转的状况,要么就是钱不够多。 赵云川觉得,凭借他如今积攒下来的身家,不过就是调查这么一件小事罢了,那自然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只要舍得砸银子,大鬼那边再用上心,那背后的真相迟早都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要是真和醉霄楼有关,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541章 反击 短短两日时光,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大鬼办事着实得力,一番探查后,迅速有了收获。 “川哥,查到了。花婶子在娘家有个弟弟,是醉霄楼里的一名杂役,每日里也就干些砍柴挑水之类的粗笨活儿。” “我琢磨着,花婶子来寻衅滋事,恐怕背后是她弟弟在捣鬼。可怪就怪在,我翻遍了各处,愣是没寻见能证明是她弟弟指使她的实证。”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要不然,花婶子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跑来找茬?” 这一猜想竟与赵云川的想法如出一辙。 大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凑到赵云川跟前低声说道:“川哥,这些个不要脸的玩意儿都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咱家门口了,咱可不能就这么干挨着。依我看,咱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不是好惹的。” 赵云川眉头一挑,问道:“你说的厉害是啥?” 大鬼满脸坏笑,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川哥,我去寻些个靠得住的兄弟,找个机会给他们套上麻袋。趁黑找个偏僻地儿,狠狠揍他们一顿。哼,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得让他们晓得,招惹咱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云川略一思索,心中暗忖这主意虽说上不得台面,却也着实解气。 暴力或许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此刻出出心头这口恶气倒也不错。 “川哥,你看这法子咋样?能成不?”大鬼急切地追问。 赵云川微微点头:“我看行得通,只是你们行事务必万分小心,切不可留下把柄让人察觉。” 大鬼满不在乎地拍着胸脯,咧着嘴笑道:“川哥,你怕是忘了我以前是干啥营生的了吧?有我在,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到肚子里。这事儿我保管办得漂漂亮亮,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赵云川略一沉吟:“我和你们一同前去。” 大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声道:“川哥,这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一人就行了,哪能劳您大驾。” 赵云川眼神坚定,沉声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心中这口恶气,非得自己出了才舒坦。” 大鬼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既如此,那咱哥俩就并肩子上。” 赵云川神色一凛:“不急,咱们还需要再做一件事儿。” 大鬼眼睛一瞪,好奇问道:“啥事儿啊?川哥您就别卖关子了。” 赵云川凑近大鬼,压低声音娓娓道出自己的谋划。 大鬼竖着耳朵听着,脸上的笑容逐渐蔓延开来,末了,他朝赵云川竖起大拇指,赞道:“川哥,高!实在是高!这一招釜底抽薪,定能让他们阵脚大乱。” 在晨光还未完全照亮大地,天际仍透着一丝朦胧的时刻,醉霄楼对面那片平日里空旷的场地便已热闹非凡,呈现出一片忙碌景象。 当一个个商贩陆续赶来,准备开启新一天的营生时,目光皆被那凭空搭建起来的一座颇具规模的台子所吸引。 只见台子之上,平整地铺着鲜艳的红布,在红布之上,整齐地摆放着众多酒坛子,而每个酒坛子上,皆醒目地印有无名酒肆的独特标志,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哟,这是无名酒肆呀!我可知道他家的酒呢,尤其是那梨花醉,味道别提多美了,喝上一口,那滋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一位商贩看着台上的酒坛子,忍不住赞叹道。 旁边另一位商贩却摇了摇头,撇着嘴说道:“哼,那梨花醉喝着都没什么酒味呀,要我说,还得是烧刀子够劲,一口下去,那火辣辣的感觉,才叫喝酒呢!” “哎呀,各有各的好嘛,我倒是觉得这两种酒都挺好喝的呀,各有各的风味呢。”又有一人笑着插了句嘴。 这时,有人疑惑地挠了挠头,看着那台子上摆满的酒坛子,满脸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他们在这儿摆这么大架势,到底是要干啥呀?难道是准备在这儿卖酒吗?” 赵云川潇洒地撸起袖子,中气十足地高声回应道:“诸位乡亲们,咱们无名酒肆为了答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新老用户,今日特意在此设台卖酒。而且今日供应不限量,只要有需求,就一直售卖,直到卖完为止!” 此语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涌起一阵强烈的骚动。 毕竟一直以来,无名酒肆的酒那可是出了名的限量供应,尤其是那令无数男人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展雄酒,常常是一酒难求。 “真的假的?你可别忽悠我们啊!”人群中有人高声质疑道。 赵云川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是真的了!我赵云川向来一言九鼎,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是,我不是问你卖酒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我是问你这酒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拿些假货来糊弄我们吧?”那人赶忙补充解释道。 赵云川微微仰起头,神色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些酒绝对如假包换!我们无名酒肆一直以诚信为本,怎会售卖假酒砸自己招牌?” 这时,人群里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大家放心吧,这酒肯定是真的。这位就是无名酒肆的老板赵云川,我之前在酒肆里见过他,错不了!” “我现在就急着要两坛展雄酒,老板你赶紧给我安排上!”一位性急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酒坛子。 赵云川满脸歉意,双手高高拱起,向众人作了个揖,言辞恳切地说道:“各位乡亲,实在对不住了,小店的准备工作还没完全弄好呢。咱们得等到巳时才正式开始售卖,到时候还请各位多多赏光,来捧捧场啊!” “啥?还要等那么长时间啊?”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不太情愿地说道。 赵云川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各位莫急,常言道‘好东西不怕晚’。今日只要是来买酒的朋友,小店一律赠送一杯可乐。这可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算是给大家的一点心意。” 众人一听,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板真是大方!不愧是无名酒肆的当家人,这气魄就是不一样!” 第542章 打擂台 此时,醉霄楼那两扇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 王富贵作为醉霄楼的管事,刚迈出房门,就被对面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力。只见对面空地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眉头一皱,心里涌起一股不耐烦。 “小三儿,”王富贵冲一个正站在一旁整理桌椅的小二喊道,“你看对面那闹腾得厉害,你腿脚麻利,赶紧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别耽误了事儿。” 小三儿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抹布,一路小跑穿过街道,朝对面的人群奔去。 不一会儿,小三儿就匆匆跑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 “管事的,小的打听清楚了。对面是无名酒肆搭的台子,他们说为了感谢一直照顾生意的新老顾客,专门在这儿摆摊卖酒。而且这次卖酒和往常不一样,不限量,啥时候把酒卖光了啥时候算完!” 听到小二带回的消息,王富贵那原本不耐烦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满是心动地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不限量?” 王富贵对展雄酒的喜爱那可是近乎痴迷。 此前连着畅饮了小半个月,他感觉自身仿佛有了奇妙的变化,身体似乎更有劲儿了,精力也比以前充沛不少。 以往与夫人嗯嗯时,他总是力不从心,常常半途而废,只能勉强来个半回,可如今,虽说还达不到每晚都能大战三百回合的勇猛程度,但至少也能畅快淋漓地来上那么一两回。 “管事的,这绝对错不了!那可是无名酒肆的老板亲口所言,还保证如假包换呢!”小三儿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富贵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赶忙吩咐:“行嘞,既然如此,别在这儿干站着了,你赶紧麻溜儿地去给我买几坛子酒回来,可别去晚了让人抢光了。” 小三儿面露难色,苦笑着回应:“管事的,现在还不成。人家说了,要到巳时才正式开卖,咱现在去了也只能干等着。” “巳时开卖?”王富贵先是一愣,随后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只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待他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越发感到情况不妙。 要知道,巳时对于酒楼而言,正是顾客盈门、生意渐旺的黄金时段。 醉霄楼在这城中能有今日之名头,靠的便是那琳琅满目的酒品。 而无名酒肆却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在对面摆摊卖酒,这不是公然在醉霄楼的地盘上叫板吗? 这分明就是蓄意挑起战火,要与醉霄楼一较高下,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擂台赛。 王富贵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哼道:“哼,这帮人果然狡猾奸诈!他们以为自己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些不自量力的蝼蚁罢了,竟妄图撼动我醉霄楼这棵参天大树,简直是痴人说梦!就让他们尽情地折腾,最终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话虽如此,可王富贵心中也明白,此事不可小觑。 “不行,这事儿关系重大,还是得速速向东家禀报一声,听听东家的意思。小三儿,你赶紧去……” 王富贵心里压根就没把对面无名酒肆的动静太当回事儿,他就跟平常一样,该干啥就干啥,指挥起楼里的伙计们那叫一个有条不紊,一举一动间,确实展现出了不错的职业素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大地。 在醉霄楼的一间厢房之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算盘珠子碰撞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坐在椅子,手指极为熟练地在一架金算盘上快速拨弄着。 那金算盘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看得出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 可就在这时,那金算盘不知怎的突然剧烈抖了一下,刚刚被男人精心拨弄好的算珠瞬间被打乱,原本整齐的账目也变得乱七八糟。 八字胡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眉头不悦地紧紧皱起,脸色“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恼怒,张口便骂道:“废物东西,连个算盘都扶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随着这声呵斥,底下传来一阵慌乱的求饶声:“东家饶命啊!” 只见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开口,她上身竟是不着寸缕,下身也仅着一条轻薄的长裤,模样甚是可怜。 她一动也不敢动,而那架金算盘,此刻正稳稳地放在她那光洁无痕的背部。 男人余怒未消,重新开始拨弄算盘,那表情依旧十分凶狠恶劣:“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再敢有半分乱动,敢把我的算盘弄乱了,我立马就把你卖进窑子,而且是那种最低级、最腌臜的窑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却又努力克制着,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无比,心里甚至暗暗祈求上苍,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变成一尊石雕,这样就不用再承受这份煎熬与恐惧。 她已经以这样屈辱的姿势苦苦支撑了半个多时辰,背部当作平整的桌面,上面稳稳地顶着一个沉重的算盘。 长时间的保持,让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消逝,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劳累之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依然有一股倔强的气息在苦苦支撑着她。 一想到被卖进窑子后的悲惨命运,想到那将面临的人尽可夫的耻辱,她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住,绝不能让那样的噩梦成为现实。 第543章 斗争开始了 不多时,王富贵便猫着腰,满脸谄笑地步入屋内,那副模样仿佛将谦卑刻进了骨子里,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东家,霜儿方才在这儿侍奉,东家可还满意?” 霜儿,正是刚刚从这屋里退出去的那位女子。 东家漫不经心地抬眸,语气中透着股子挑剔劲儿:“她那肌肤尚算白皙柔滑,背部的轮廓线条也还有几分看头,只可惜伺候起来劲道不足,身子老是摇摇摆摆,实在是美中不足。” 王富贵暗自腹诽,心中满是无奈。 他暗自思忖,这能怪霜儿吗? 东家要求她一跪就得一个多时辰,其间还不许有丁点儿动静,她又不是石头雕像,血肉之躯哪能长时间僵着不动? 可王富贵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依旧堆砌着那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应道:“东家所言极是,小的自当竭尽全力,下次定会为东家物色一个更合心意的,绝不让东家失望。” 赖东家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欲求,直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下次,给我找个屁股翘的来。” 说话间,他的手指还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点着,似在畅想那番景象。 王富贵脸上的谄媚之色愈发浓郁,脑袋点得像捣蒜一般,赶忙从善如流地回应:“东家放心,小的定会为您寻觅到一个屁股翘的。” 赖东家似乎仍不满意,舔了舔嘴唇,进一步强调道:“我要的可不只是一般的翘,得是又大又翘的!要大到能稳稳放得下一个算盘那般程度。” 他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以显示他对尺寸的要求。 王富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瞬间便恢复了常态,满脸堆笑,语气坚定地保证:“行嘞,东家!小的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给您找来符合要求的。” 他心中暗自感叹,这有钱人的爱好当真是奇特又难以捉摸,不过自己在这世上摸爬滚打多年,如今对这类事情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费多少周折才能满足东家这刁钻的口味。 “只要你按我说的找来,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赖东家挑着眉毛,姿态慵懒。 王富贵立刻点头哈腰地回应:“多谢东家的赏赐啊,东家您真是大方。您看,这马上就要到巳时了,咱们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赖东家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指使道:“你去把窗户打开!” 王富贵赶紧小碎步跑到窗户旁,“吱呀”一声推开窗户。 这窗户正正好好对着赵云川他们忙前忙后搭起来的那个台子。 赖东家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窗前,他微微仰着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下面,眼神里满是猜疑和轻视,十分不屑。 “我倒要好好瞅瞅,他们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王富贵在旁满脸不屑,跟着应和道:“就是,他们这纯粹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咱就由着他们瞎忙活瞎折腾,看能成什么气候。” 此时,楼下那台子四周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热闹非凡。 只见赵云川手中拿着一个自制的简易喇叭,高高举起,清了清嗓子后大声呼喊:“各位乡亲们,欢迎大家前来捧场!今日凡是购买酒品的朋友,都能免费获赠一杯可乐!” 言罢,他看了看日头,而后兴奋地喊道:“时间已到,正式开卖啦!” 今天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赵云川把把几只鬼都带了出来帮忙。 他们手脚麻利,收钱、递酒、打可乐,整套流程做得行云流水、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将售卖场面打理得井井有条,人群中也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与夸赞之声。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朝小鬼使了个狡黠的眼色。 小鬼心领神会,立马拉着五鬼快步走出。 他们在离醉霄楼大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这个位置选得极为巧妙,只要有路人有想去醉霄楼用膳的迹象,他们便能迅速行动。 这不,几个路人正朝着醉霄楼的方向走来,小鬼们立刻像训练有素的小卫士一般,上前将人礼貌地拦下。 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家的酒水:“客官,您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咱们无名酒肆的酒,那可是这城中一绝啊!” 其中一位路人半信半疑地说道:“我以前倒是听说过无名酒肆,可这酒到底啥滋味,还真没尝过。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喝?不会是在吹牛吧?” 另一位路人也跟着附和:“就是,你们可别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光说不练假把式啊。” 小鬼们听了,丝毫不慌,机灵地回应道:“客官有所疑虑再正常不过,咱们无名酒肆做生意最是实在,绝对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咱们可以先尝后买,您试过就知道这酒的妙处啦,客官您就试试看吧!” 说罢,小鬼们殷切地看着路人,眼中满是期待。 “那就试试!”路人被说动了心思。 小鬼见此,兴奋地招了招手,三鬼迅速从一旁闪出,满脸笑容地将这些路人引领着往无名酒肆的方向走去。 楼上,赖东家把这一幕瞧得真切,顿时气得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道:“什么鬼东西?这些人居然敢在我醉霄楼门口公然抢生意,简直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王富贵在一旁也急得直跺脚,焦急地问道:“东家,他们都如此嚣张地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就在他们两人谈话的这片刻工夫,又有几个原本经常光顾醉霄楼的熟客被小鬼们连拉带劝地给弄走了。 而与此同时,他们对面的会宾楼也不甘示弱,只见会宾楼的小二蹦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吆喝:“会宾楼今日免费送小菜嘞,还有还有,大伙听好了,在咱们这儿可自带酒水!可自带酒水!可自带酒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544章 买光 同在这一片街区,会宾楼与醉霄楼仅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彼此之间的竞争向来十分激烈。 会宾楼的菜肴一向以美味可口而闻名,厨师们精心烹制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常常能令食客们大快朵颐。 然而,醉霄楼却因拥有独家秘制的美酒,那酒口感醇厚、香气扑鼻,令众多酒客为之倾倒,所以平日里生意相较于会宾楼更为红火,常常宾客盈门。 会宾楼长久以来被醉霄楼的酒韵锋芒所压制,在酒水方面难以与之抗衡,只能屈居下风。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无名酒肆与醉霄楼争利的局面,出现了可乘之机,他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想要趁机大干一场,好好地出一口被压制许久的闷气,所以赶忙推出优惠活动,试图吸引更多的顾客。 这不,不少购买了无名酒肆酒水的客人被会宾楼的免费小菜和可自带酒水的优惠所吸引,纷纷转身踏入了会宾楼,使得会宾楼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王富贵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楼下的情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搓着手。 “东家,这形势不妙啊,再这么下去,人都要被他们给笼络光了,咱得赶紧想个法子啊!”王富贵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 赖东家脸色阴沉得可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说道:“你去,现在就去找些人来,把他们的摊子给我砸了!我倒要看看,没了摊子,他们还怎么折腾!” 王富贵闻言,赶忙上前劝阻:“东家,使不得啊!这大白天的,街上人来人往,咱们要是真砸了他们的摊子,那可就成众矢之的了,有理也说不清啊! 虽说知府大人是您的姐夫,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偏袒咱们不是?万一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对咱们醉霄楼的名声也不好啊。” 赖东家的姐姐赖云,在知府府中那可是极为得宠的妾室。 平日里,醉霄楼能在这城中稳稳立足,不断做大做强,背后少不了知府在诸多事务上暗中施加影响力,为其保驾护航。 “那你说咋办?你说咋办?”赖东家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怒吼道。 王富贵眼珠滴溜溜一转,脑子飞速运转,片刻后,眼睛突然一亮,计上心来,赶忙说道:“东家,要不咱们把他们的酒买完?您想啊,他们没了酒,还拿什么卖给客人,自然就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赖东家一听,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怎么?难不成我还得眼巴巴地给他们送钱?这叫什么事儿嘛!” 王富贵赶紧凑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东家,当下之际,先把这燃眉之急解决了才是首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过了这关,咱们再从长计议,定能狠狠地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与咱们作对的下场。” 赖东家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心里虽一百个不乐意,但也清楚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哼,便宜他们了!还愣着干啥?赶紧去!” 王富贵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跑走了,只留下赖东家在原地,脸色铁青,眼神中透着不甘与恼怒。 望着窗外那热闹的场景,拳头紧握,暗自盘算着后续的计划。 王富贵一路小跑下楼,他先在门口站定,观察了一下赵云川他们的摊位,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片刻后,王富贵整了整衣衫,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带着几个帮手朝摊位走去。 此刻,大鬼正忙得不亦乐乎,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周旋于一众顾客之间。 眼瞅着王富贵迈着大步匆匆赶来,大鬼立刻警惕起来。 王富贵昂首挺胸,站定后喉咙滚动,清了清嗓子,随后扯着嗓子高声叫嚷:“你家这酒,我全要了,麻溜儿地给我开个价!” 大鬼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心里泛起一丝不悦,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这位客官,您可瞧好了,大家伙儿都在这儿排着队呢。您这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过来就要全包了,这怎么行?这对老老实实排队的客官不公平!” 他这话音刚落,那群排队等得有些心焦的人立马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炸开了锅。 一位大娘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喊道:“对呀,你这人咋这么不懂事!赶紧去队伍后面排队去,瞅瞅这大热天的,太阳都快把人给烤熟了,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儿老老实实地排着,就你想搞特殊,不排队就往前硬挤,你的脸皮咋能这么厚呢?难道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空气,不存在啊!”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跟着数落起来,现场一片嘈杂,谴责声此起彼伏。 王富贵被众人这么一指责,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举动竟惹得众怒。 但事已至此,他又不好退缩,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诸位莫要误会,我并非是要插队饮酒,我是代表醉霄楼前来谈一笔大生意,要将他们所有的酒都买下,并非是为自己抢酒喝。” 众人听了他的解释,却并未信服:“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插了我们的队!” 大鬼也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客官,不管您是何目的,这排队的规矩不能坏,您要是真有诚意谈生意,也请先到后面排队,等轮到您了,咱们再好好商议。” 王富贵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走到队伍末尾。 他一边排着队,一边心中暗自恼怒,想着等买了酒回去,一定要让东家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好不容易排到了跟前,王富贵再次提出买酒之事,大鬼说道:“客官,这酒的价格可不低,您确定要全部买下?” 王富贵咬咬牙说:“确定,我们醉霄楼有的是钱!” 大鬼应了一声:“行,一共二两银子!” 第545章 阴沟里翻船 王富贵听了价格后,明显有些发懵,缓了一下神,嘴角就带出了一丝满是嘲讽的笑:“你们家的酒,之前不都吆喝不便宜吗?咋现在算下来总共才二两银子?这也太掉价了吧。” 大鬼呢,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平地说道:“我们家里的酒,向来是品质摆在那,价格也公道,从不坑人。 眼下就只剩下两小坛酒了,实打实就值二两银子,我们做生意也得讲良心,总不能明明不值二十两,还硬管你要那么多。” 王富贵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声调也拔高了:“啥?我在这儿辛辛苦苦排了大半天的队,就给我剩两坛?” 大鬼强忍着内心的笑意,把到了嘴边的哈哈大笑硬生生憋了回去,嘴角的肌肉微微颤抖,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客官,咱这真就只剩两坛酒了,您看您要不要?要是不想要,我可就得把机会让给后边排队的客人了。” 可不是,这临时搭起的酒台子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后面还排着不少人呢,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买酒。 这时,队伍里有人急不可耐地高声叫嚷:“哎呀,你要是不买,快让给我,我早就想买了,我要!” 王富贵一听,又气又急,狠狠地咬了咬牙,大声道:“要!” 王富贵满心窝火,只觉自己像个被人肆意摆弄的小丑。 在炎炎烈日下,他苦苦煎熬着排了许久许久的队,末了却仅仅只能购得两小坛酒,这于他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有何用处! 最多只能保证两个客人不被抢走。 可事已至此,有胜于无,姑且先收下吧。 念头一转间,王富贵眼珠滴溜溜一转,一条狡黠的计谋瞬间涌上心头。 他故意抬高了声调,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你们这些卖酒的,没酒了难道就不知道提前吱一声吗?瞧瞧这鬼天气,酷热难耐,后面这一大帮子人岂不是都在瞎忙活,平白无故地遭这罪,白排队了吗?” 他有意让自己的声音传得远远的,企图以此撩拨起这些排队客人心中的怨愤之火。 常言道,招数不论新旧,能奏效便是好招。 果不其然,这一招使出去,人群里立马就有人不乐意了。 “说得对呀!你们卖酒的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没酒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可把我们害惨了,大热天的在这儿白排半天队!” 这情形恰是赵云川事先所预料到的。 大鬼心中有数,不慌不忙,只需依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对策回应便是。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没买到酒的朋友,实在对不住了!大家排队也都累得够呛,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店家。这样吧,按照排队的先后顺序,每位朋友都可以免费领取一杯可乐,就当是我们给大伙赔个不是了。” 众人听闻大鬼这番话,原本满肚子的牢骚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虽说满心期待的美酒未能购得,但转而一想,能喝上一杯清凉冰爽的可乐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这可乐在市面上售价可不低,一杯就得花费好几文钱呢。 如此看来,这店家倒还算是有些良心。 眼见这不大不小的危机就这般风轻云淡地被化解于无形,王富贵心里头那股子愤懑不平愈发浓烈起来。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脚下暗暗使力,一个箭步突然凑近大鬼身旁。 大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 王富贵却不管不顾,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可知道我们东家背后站着的是何方神圣?敢跟我们作对,我劝你们还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掂量掂量后果。” 大鬼脸上瞬间堆满了无辜与茫然,他眨巴眨巴眼睛,刻意把声音拔高了几分,扯着嗓子嚷嚷道:“啊?你说什么?你们醉霄楼这是要仗势欺人,把我们这小酒摊子给掀了?” 这一嗓子可把王富贵给喊懵了,他压根没想到大鬼会来这么一出。 一时间,他慌了神,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双手在身前不停地挥舞着,嘴里连珠炮似的说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大鬼仿佛耳朵被塞住了一样,对周围的动静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提高了音量,清晰而有力地说道:“你要仗着知府大人欺压我们?” “这城里城外,上上下下,谁人不知知府大人一向秉持公正,廉洁奉公。 你们东家即便是知府大人宠妾的亲弟弟,在律法面前,知府大人也定然会坚守原则,绝不可能纵容你们肆意妄为、助纣为虐!” 说起这赖东家,他平日里仗着与知府大人有那么一丝沾亲带故的联系,频繁地打着知府大人的名号在各处招摇。 他与知府大人之间的这种关系,根本无需费多大力气去探寻,随便在街头巷尾打听打听,就能摸得一清二楚。 王富贵的脸瞬间如死灰般苍白,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满嘴胡言!我王富贵对天发誓,绝没说过你口中那混账话。” 大鬼却只是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嘿,你好歹也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儿,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连句话都不敢承认了?” 王富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慌乱地看向四周,只见众人皆对他投来鄙夷唾弃的目光,那目光似利箭般直直刺向他,令他如芒在背。 他知道无论自己现在解释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最终,他也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夺路而逃。 本以为自己在这江湖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哪成想今日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摆了一道,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去? 他暗暗咬牙,此仇不报,自己还算什么顶天立地的人物! 可眼下,东家那边犹如即将降临的暴风雨,才是迫在眉睫的难题。 他脚步渐缓,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该编造怎样的借口,才能在东家的盛怒之下求得一线生机,哪怕只是暂避锋芒也好。 然而,思绪越理越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深知,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第546章 欺人太甚 这边的活计一干完,东西也都拾掇利索了,赵云川二话不说,立马领着一帮手下,风风火火地就朝着旁边的会宾楼去了。 要说他刚刚为啥不在这儿,其实是和会宾楼的老板商量生意上的事儿去了。 会宾楼那边琢磨着要从酒肆进酒,赵云川心里一盘算,觉得这买卖有搞头。 原因也很简单,会宾楼和醉霄楼那可是斗得不可开交的死对头。 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现在这朋友有需求了,赵云川自然得慷慨相助,帮上这个忙啦。 会宾楼里,小二们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一个雅间。 众人走近一看,好家伙,一张大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菜,什么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凉拌菜,荤素搭配得极为丰富,那菜肴冒着热气,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大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咧着嘴兴奋地说:“川哥,咱今天中午这伙食也太牛了吧?居然能吃这么好!” 赵云川笑了笑,抬眼看向大家,语气温和又亲切地说道:“兄弟们,今天大家伙儿都累坏了,又是忙这又是忙那的,不得吃点好的补补身体,犒劳犒劳自己嘛。” 说实在的,身体倒也并非疲惫不堪,主要是外头那太阳太毒了,明晃晃地照着,把人烤得浑身发烫,汗水跟下雨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淌。 大鬼听闻,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说道:“那咱兄弟几个可就真不客气啦,这么多好吃的,可得好好尝尝。” 赵云川点头,一边招呼大家就座,一边说道:“快别磨蹭了,赶紧动筷子吃吧,我特意让他们准备了绿豆汤,这天气喝上几碗,也好解解这暑气,别中暑了才好。” “川哥不愧是川哥,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全!” “真心感谢川哥的安排!” “太谢谢川哥啦!” 一时间,包间里道谢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众人纷纷落了座,刚一坐下,便如饿狼扑食般开始大快朵颐。 他们吃相豪迈,犹如狂风卷过、乌云蔽日,又似蝗虫肆虐、寸草不留。 不多时,原本满满当当、丰盛无比的一桌饭菜,就只剩下些残羹冷炙零散地分布在盘中。 赵云川看着众人,问道:“都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再加菜。” 大鬼大大咧咧地抬起胳膊,用袖子在油光光的嘴上胡乱抹了几把,随后喉咙里“嗝”的一声,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他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神情,咧着嘴说道:“哎呀妈呀,可算是吃饱了,这肚子都快被撑破了,你们几个咋样,也都吃饱了吧?” 小鬼笑嘻嘻地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脑袋像捣蒜似的不住点头:“吃得老饱了,再吃都要走不动道了。” 其余几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已经酒足饭饱。 此刻,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小二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几位客官,小的冒昧问一句,您几位还要不要再添些菜品呀?” 赵云川微微摇头,抬眼问道:“不用,你们店是不是有一款招牌点心,叫……” 小二机灵地接话道:“叫琼花玉露糕。这琼花玉露糕可是咱店的一绝!不少人都爱吃!” 琼花玉露糕是用新鲜莲藕细细磨成粉,再和那精细的米粉掺在一块儿,加上清甜的蜂蜜、醇厚的牛乳,反复揉和均匀后放进模具里成型,最后蒸上那么一小会儿。 出笼的时候,那糕体就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好似琼花刚刚绽放一般惹人喜爱。 吃进嘴里,软糯得不得了,牛乳的香和莲藕的香相互交融,那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上慢慢散开。 “客官您来一份尝尝?”小二满脸期待地问道。 赵云川嘴角上扬,轻声说道:“帮我打包一份带走。” 大鬼见状,狡黠一笑,凑上前去:“川哥,是不是给嫂夫郎打包的呀?” 赵云川点头应道:“嗯!” 大鬼眼珠滴溜溜一转,赶忙说道:“帮我也打包一份。”他也要带回去给禾哥儿品尝。 小二连忙点头哈腰:“二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赵云川之前的那些行为啊,可把赖东家气得够呛。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结果第二天,赵云川他们居然又大张旗鼓地摆起了台子。 这一下,赖东家的脸都气绿了。 “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没完没了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呀?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赖东家气得在屋里直跺脚,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咆哮。 王富贵站在旁边,心里直发慌。 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这时候要是说句话,东家准会把火都撒在他身上,拿他当出气筒。 所以他只能乖乖地站着,像个木头人似的,身体还忍不住微微发抖,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千万别注意到我,千万别注意到我……”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王富贵心中越是祈求不被关注,赖东家的目光却越是如利箭般精准地射向了他。 “哼!我在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那嘴要是不会说话,我倒是不介意找根针给你缝上。 平日里你那张嘴叭叭个不停,像个聒噪的麻雀,怎么现在反倒成了闷葫芦? 继续说啊,把你心里的想法都给我倒出来!”赖东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模样仿佛要将王富贵生吞活剥。 王富贵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你这哪是在询问? 分明就是像个泼妇一般在无能狂怒,肆意咆哮。 可这话他即便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于是,他脸上迅速调整表情,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提高了声调,顺着赖东家的话茬说道:“东家说得极是,那赵云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理难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第547章 喝茶 赖东家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而后怒目圆睁,手指着门外咆哮道:“快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摊子给我砸了!” 王富贵赶忙上前阻止,神色慌张:“东家,这可万万使不得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砸他的摊子,那不是明晃晃地给人家送把柄吗?咱不能这么莽撞行事啊。” 他们本想着跟人家暗中使些阴谋诡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成想,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明目张胆的用阳谋,让他们无从下手,只能干着急,简直要把人气死。 赖东家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他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气不气不能气,气死没人替。”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去把他请过来!” 那个“请”字被他咬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这个字生吞了一般,每个音节都带着满满的不情愿与愤恨。 王富贵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与困惑,身体微微前倾,搓了搓手,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道:“东家,用拳头请吗?” 赖东家满脸不耐烦,嘴角向下撇着,一甩手,大声说道:“随便!人过来就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把他带到我面前。” 王富贵立刻点头哈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忙应道:“我这就去!” 说着,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他的脚步匆匆,衣摆随着步伐摆动。 就在即将踏出门口的瞬间,赖东家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手指,神色凝重地再次提醒:“别被人抓到了把柄!要是出了岔子,你知道后果!” 王富贵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只是声音洪亮地回答:“是!” 随后,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大白天的,街上人多眼杂,王富贵心里清楚,这时候动手动脚肯定不行。 他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走向赵秀才,点头哈腰地说:“赵秀才,我们东家对您特别敬仰,一直都想跟您结交。这不,专门吩咐我来请您去喝杯茶,您可一定要给个面子呀。” 反正东家也不知道他说了啥,随便说。 赵云川听了,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平常就不太爱喝茶。而且吧,跟不认识的人坐一块儿喝茶,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王富贵心里着急,仍不放弃,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赶忙接着说道:“赵秀才,您说得在理,可这世上哪有一开始就熟悉的人呐。多见几次,话匣子打开了,不就慢慢熟络了嘛。 您就行行好,给我个薄面,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王富贵心里苦啊,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昨天就因为自己办事不力,把事情搞砸了,被东家狠狠训斥了一顿。 要是今天连请个人都请不到,那他在东家那儿可就彻底没了立足之地,真的要彻底完犊子了。 赵云川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吐出一句:“你……很有面子吗?” 那语调不高,却噎得王富贵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王富贵见软的不行,语气也稍微硬了起来,但仍强装镇定地说道:“赵秀才,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您就干脆点,直接说怎样您才肯跟我走这一趟。 这世道险恶,凡事别做得太绝,多一个朋友总好过树一个敌人,您也得为自己日后打算打算,别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赵云川眼神瞬间一凛,直视着王富贵,冷冷地问道:“你在威胁我?” 那目光犹如寒星,仿佛能穿透王富贵的内心。 王富贵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我是在提醒你!我东家在这地界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您要是不给面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顺遂。” 他说的是实话! 他们家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那是有后台的,可不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穷酸秀才可比的。 赵云川怕吗? 赵云川不怕的! 反正他都已经把人得罪死了,难不成喝口茶就能握手言和了? 他才不信! 眼见赵云川对自己的威逼利诱全然无动于衷,王富贵彻底懵了,心里直发慌,暗自纳闷这人咋就油盐不进呢,简直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难啃得很。 无奈之下,王富贵只得另想办法,狠狠心说道:“只要您肯赏脸跟我们东家喝杯茶,我来做东,请你们几位吃顿大餐,五荤五素的席面,绝对丰盛。” 赵云川却挑起了眉,不紧不慢地回应:“什么规格的?五荤五素可不够诚意。” 王富贵一听,差点没哭出来,苦着脸商量:“那……七荤七素,这可不少了。” 赵云川双手抱胸,摇头晃脑:“不成,至少八荤八素!少了可不行。” 王富贵只感觉心在滴血,内心挣扎许久,最后一咬牙:“成,八荤八素就八荤八素!” 可他心里却在盘算,大不了到时候耍赖不认账,先把人哄过去再说。 赵云川目光如炬,似是将王富贵的心思洞悉得一清二楚,他悠悠开口道:“你可莫要心存侥幸,最好是说话算话,按约定办事,不然,我不介意到你东家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王富贵心头一紧,故作镇定地问道:“说道什么?我可没做什么错事啊。” 他在心里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言行,一时没察觉出有何不妥。 赵云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你东家敬仰我!” 王富贵顿时瞪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 这下可完犊子了,一着急把这关键的一茬给忘得干干净净。 王富贵心里清楚,自家东家那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气量狭小至极。 要是让东家知晓他在外头胡编乱造,说了这等不实的瞎话,东家定然会对他心生不满,到时候他的日子就难熬了。 想到这儿,王富贵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冲着赵云川呵斥道:“你……别太过分!” 赵云川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王富贵极为恼火的笑容,理直气壮地回应:“我哪里过分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 王富贵看着赵云川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心中怒火中烧,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可又忌惮着周围的环境,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冲动,站在原地气得直喘粗气。 第548章 异想天开 赵云川带着一丝戏谑,轻轻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呀,也别自己吓自己,把心放宽点。只要你老老实实按照咱们说好的,把八荤八素的席面给置办妥当,我自然会守口如瓶。我心里有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分得清的。” 王富贵心里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他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仿佛有无数只土拨鼠在尖叫。 想他自从坐上醉霄楼管事的位子,这些年在这地界儿虽说不上呼风唤雨,却也极少有人敢如此这般拿捏他。 如今却被一个穷酸秀才弄得这般狼狈,这口窝囊气憋在胸口,实在是难受至极,真真是气煞人也! 赵云川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大鬼等人平静地说道:“我出去和他们喝杯茶,你们就在此处守着,不必跟来。” 大鬼听闻,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担忧与疑虑,赶忙说道:“川哥,这怎么行?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看这人,贼眉鼠眼,肯定来者不善,我这心里总觉着像是一场鸿门宴,你孤身一人前往,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王富贵满脸涨得通红,气愤地嚷嚷道:“你礼貌吗?有你们这样的吗?就算心里对我们有想法,说人坏话也该背着点说呀,哪有像你们这样当面就说出来的?” 然而大鬼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只是一门心思地对着赵云川请求:“川哥,你就带我去吧。我守在你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好照应着。” 赵云川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你好好守着这里,把咱们的生意给我做红火喽!” 大鬼瞬间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川哥放心,我一定会把对面那家的生意抢过来的。” 言罢,还故意朝王富贵挑了挑眉毛,示威似的。 王富贵这会儿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心里把赵云川和大鬼等人狠狠咒骂了无数遍。 他暗暗发誓,非得找个机会对这些人使一次阴招、下一次黑手不可,要不然这口气憋在心里,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饭都吃不下,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生。 赵云川跟着王富贵来到东家这儿,本以为会听到些别的开场白,万万没想到,那东家一见到他,趾高气昂地就甩出这么一句话:“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姐夫是知府!” 赵云川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脑海里立刻就蹦出那句曾经传遍大街小巷的“我爸是李刚”。 嘿,这两句话的调调何其相似啊,都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觉得自己能压人一头了。 人家是有个厉害的爸爸当靠山,这位倒好,靠着个当知府的姐夫就想抖威风呢。 赵云川微微挑眉,神色间带着几分嘲讽,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姐姐不过是知府大人的妾室罢了,你呀,这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真要论起来,你有什么资格称呼知府大人为姐夫呢?可别在这儿攀扯关系,拿这名头来吓唬人了。” “你……” 赖东家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伸手指着赵云川,想要大声斥责他胡说八道,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他心里清楚,赵云川说的确实没错呀,按照这礼仪规矩,妾室就是奴才,妾室的亲属本就不能和正室那边同等相待,他确实没有那个正当的名分去称呼知府为姐夫。 “我姐姐那可是知府大人最宠爱的女人,哼,就算不是正室又怎样?在府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有这份宠爱在,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也能跟着沾光,吃香的喝辣的,谁敢小瞧我呀!” 赖东家梗着脖子,满脸得意地说道,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他已然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物了。 赵云川听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你说得倒是挺在理的,所以你今天巴巴地把我找来,不是诚心要跟我喝茶的吧?而是想借机在我面前炫耀一下你姐姐那所谓的宠爱,顺便再着重强调一下你和知府大人的这层关系,好让我对你敬畏三分,是也不是?” 赖东家把胸脯一挺,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嚣张地回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最好识趣点,我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一个小小的秀才,要是敢跟我作对,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所以你想怎么样?”赵云川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耐,站着有些累,他自顾自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旁的王富贵赶忙凑上前,清了清嗓子,满脸得意地说道:“哼,我们的要求也不多,这第一嘛,以后不许你在醉霄楼对面卖酒了。这第二呢,你得把你那酒的配方卖给我们,当然了,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爱占人便宜的主儿,给你一百两银子,算是够意思了吧。” 说着,还扬了扬下巴,仿佛自己给出的条件有多优厚似的。 赵云川听完,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自腹诽,这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啊,这要求提得如此理所当然,那脸简直比城墙还厚,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呢,还一百两银子就想买走酒的配方,简直是异想天开。 第549章 暴躁的猪 赖东家站在一旁,眼睛里透着一股傲慢与刁难,提高了声调补充道:“除此之外,你还得向我道歉,并且要跪下磕头认错,否则这事没完。” 赵云川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黑人问号脸。 他眉头紧皱,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是,这俩人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赵云川有些无语:“请问,请问你们究竟凭什么提出这种无理至极的要求?是因为你们脸皮厚?还是是因为你们不要脸呀?” 他微微歪着头,看起来真的对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疑惑极了,同时也毫不掩饰对赖东家这种行径的厌恶与鄙夷。 这两人不但品性恶劣,行事作风还透着一股愚蠢的气息! 赖东家听到赵云川的回应,顿时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伸出右手食指,恶狠狠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同时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不是耳朵有点聋?你难道不知道知府是我姐夫吗?有这层关系在,你敢与我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 赵云川却一脸坦然,微微抬起头,不慌不忙地回应:“我知道呀!” 赖东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回答,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他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咆哮道:“那你就是脑子有病,明知道我有如此强硬的后台,你还敢得罪我,你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你在这城里待不下去!”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内心对于赵云川的反应极度不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寻常人听到他的后台背景,早就该跪地求饶了,而赵云川却如此淡定,这让他的自尊与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赵云川再也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赖东家原本就涨红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笑什么?” 赵云川强忍着笑意,肩膀还在微微抖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赖东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像什么?” 赵云川双手捂住肚子,好不容易缓了缓,大声说道:“你好像一只暴躁的猪!哈哈哈哈!” 赖东家先是一愣,随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扯着嗓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叫起来,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拼了!” 说着,便张牙舞爪地朝着赵云川扑了过去,那架势好似真要把赵云川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云川看着扑来的段东家,嘴角微微上扬,身形未动分毫。待赖东家冲到近前,他只是轻轻侧身一闪,便让赖东家扑了个空。 赖东家因惯性向前冲了几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还未等赖东家稳住身形,赵云川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在赖东家后背一点。 赖东家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击中,整个人向前趴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嘴里还不断哼哼唧唧地叫骂着,模样狼狈至极,与之前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云川本来力气就大,对付这种脚步虚浮的酒囊饭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赵云川你大胆!”赖东家趴在地上,仍色厉内荏地叫嚷着。 赵云川微微眯眼,神色冷峻:“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欺负别人的,但我赵云川绝对不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人,我确实没你有背景,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我赵云川不是兔子! 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不介意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当然了,我是玉,你是石头!” 有些人本性便是如此,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当你初次选择退缩时,在他们眼中就成了软弱可欺的信号,于是变本加厉地欺凌便接踵而至。 正如俗语所说,柿子专拣软的捏,他们在欺负人的道路上乐此不疲。 此刻,赵云川深知自己必须展现出无比强硬的态度,明确无误地让对方知晓自己绝非好惹之人。 唯有如此,对方才可能在行事之时有所顾忌,不敢再肆意妄为。 否则,以赖东家这般嚣张跋扈的性子,必然会将欺负人的行径演绎到极致,让自己陷入更为艰难的境地。 事实也确实如赵云川所料,赖东家在听闻那番强硬言辞后,确实有了片刻的顾忌。 他心中暗忖,这赵云川似乎并非轻易能被吓倒之人,若是贸然动用姐夫的权势去打压,万一事情闹大,对自己也未必全是好处。 可这种理智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澎湃的恼怒。 自从他姐姐给知府做妾,他在这城中便横着走,平日里众人对他皆是阿谀奉承、唯命是从,何时受过这般顶撞与羞辱? 他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发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他在地上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四肢却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模样显得极为狼狈。 赖东家又急又气,把一腔怒火都撒向了一旁的王富贵,扯着嗓子喊道:“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王富贵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赖东家站稳后,恶狠狠地瞪着赵云川,那眼神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好你个赵云川,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不报,我段字倒写!” 说罢,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那背影因愤怒而显得有些踉跄。 谁料刚走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滚!” 赵云川看着赖东家的丑态,心中只觉畅快,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脚步轻快,脚下生风,心情似乎格外不错,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对峙,而是一场胜券在握的博弈。 王富贵瑟缩的站在一旁,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东家注意到他。 第550章 报复 房间里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沉闷压抑的气氛让王富贵如坐针毡,心中惶惶难安。 犹豫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东家,你刚刚没摔着吧,我去请大夫,现在就去请大夫!”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朝着门口拔腿就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你给老子滚回来!”赖东家的怒吼声如炸雷般在身后响起。 王富贵的脚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被迫顿住,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缓缓转过身,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赖东家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见王富贵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身上狠狠砸去,怒骂道:“老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舔着个脸笑,有那么好笑吗?” 茶杯擦着王富贵的肩膀飞过,“哐当”一声摔得粉碎,王富贵被吓得脸色煞白,身体抖得愈发厉害了。 天地为鉴,他脸上虽然在笑,但那是讨好的笑,不是嘲笑的笑呀。 啊啊啊啊啊! 简直冤枉死了! 王富贵面露惊恐,忙不迭地弯腰鞠躬,嘴里不停地道歉:“东家恕罪,东家恕罪,小的绝无此意,只是担心东家的安危,一时慌了神。” 赖东家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瘸一拐地逼近王富贵,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就会跟在我身后狐假虎威,关键时候连个赵云川都对付不了,我养你何用?” 王富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无助,“东家,都是那赵云川太张狂,小的这就去想办法,一定给东家出这口恶气。” 赖东家冷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你知道后果!” 王富贵唯唯诺诺地点头,心里却叫苦不迭,他深知赖东家心狠手辣,可如今这局面,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只能硬着头皮去应对,暗自祈祷能有转机出现,好让自己从这棘手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王富贵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赖东家发泄了一通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摔疼的膝盖,脸色阴沉得可怕。 “去,把猛子叫过来。”赖东家咬着牙吩咐道。 猛子名唤李猛,是赖东家豢养的打手,此人生性凶悍,下手极狠,平日里就靠着帮赖东家威慑他人、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而在这城中有了些恶名。 王富贵连忙应下,转身匆匆离开,心里暗自庆幸能暂时从这压抑的氛围中脱身。 其实,赵云川心中也并不平静,他本只想过平淡而安静的日子,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并不想主动招惹是非。 可如今有人蓄意来犯,他骨子里的那股倔强与血性也被彻底激发,他深知,人若犯我,我岂能坐以待毙,绝不可能让人欺负到自家门口而无动于衷。 他一回去,大鬼就满脸关切地迎上来问:“川哥,没吃亏吧?” 赵云川微微摇头,神色镇定:“他们还差点火候,你待会给其他人紧紧皮,让他们最近管好自己,别被人抓到把柄。 我们不主动挑事,但也得做好防备,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另一边,王富贵很快找到了李猛。 李猛听闻事情经过后,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个赵云川嘛,我还以为多大事儿。东家放心,我会会他,保准让他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 段东家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些,他拍了拍李猛的肩膀:“猛子,这次可全靠你了。你要是能把赵云川收拾得服服帖帖,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那小的就多谢东家了。”李猛谄媚地答谢后,便退下准备去对付赵云川。 晚上,赵云川难得没把银狼关到屋里。 以往,银狼虽每天晚上能出来玩耍片刻,但到了睡觉时间,总会被赵云川轻柔却又坚决地关进屋内。 方槐看着银狼在院子里踱步,好奇地问:“不让小白进去吗?” 小白是方槐兴致盎然给银狼取的名字,他觉得这名字通俗易懂又亲切可爱,与银狼冷峻的外表有着别样的反差萌。 赵云川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与信任:“不了,今晚让它给咱们看家护院。这几日形势紧张,有它在外面守着,我也能安心些。” 银狼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在院子门口蹲下,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月光洒在它银色的皮毛上,泛出清冷的光泽,仿佛一位忠诚无畏的卫士,静静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安宁之地。 赵云川抬手亲昵地摸了摸银狼的大脑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你和黑加仑一起,别把人咬死就行,明天给你吃鸡。” 黑加仑虽然胖,但好歹也是猎犬,与银狼配合起来守护院子,可谓双保险。 银狼眨了眨幽绿的眼睛,小声地嗷呜嗷呜两声,那声音带着股子撒娇与讨价还价的意味。 赵云川与它相伴已久,瞬间心领神会,挑了挑眉问道:“你是说两只鸡?” 银狼立马精神抖擞,响亮地回应:“嗷呜~” 仿佛在强调它的需求。 赵云川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银狼的鼻子:“行,两只就两只。不过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银狼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又在赵云川脚边蹭了蹭,随后便抖擞着身子,与悄然现身的黑加仑会合,一左一右守在了院子两边,严阵以待,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只等那来犯之敌。 晚上,月黑风高,李猛带着几个手下,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靠近赵云川的住所。 他们每人都背着一捆柴草,手中紧握着油罐,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妄图趁夜色放火烧屋,给赵云川一个措手不及。 第551章 纵火 就在他们刚要将柴草堆放在屋子四周时,黑加仑那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细微的动静。 它原本趴在暗处假寐,此刻瞬间警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紧接着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了出去。 银狼也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它那高大的身躯从另一侧迅猛扑向入侵者。 李猛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慌乱中,一个手下手中的油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东西?”李猛惊呼,但还未等他看清,黑加仑已经扑到了一个喽啰面前,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腿,那锋利的牙齿让喽啰惊恐地尖叫起来。 银狼则对着另一个人高高跃起,巨大的爪子在那人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是狼!快,快反击!”李猛虽然心中害怕,但仍强装镇定,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试图驱赶。 然而,黑加仑和银狼毫不畏惧,它们灵活地穿梭在这些人中间,时而扑咬,时而咆哮,将李猛等人搅得混乱不堪。 院子里顿时喊叫声、狼嚎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静谧的夜里,一阵剧烈的嘈杂声如汹涌潮水般,毫无征兆地冲破夜的寂静,直灌入耳。 赵云川和方槐两人几乎同时睁眼,黑暗中,眸光犀利又警觉。 赵云川迅速翻身下床,摸到桌上的火折子,“刺啦”一声,微弱的火苗蹿起,点亮了一盏煤油灯。 那昏黄的光亮颤颤巍巍,吝啬地驱散着周遭黑暗,不过三两步,光芒就被浓稠夜色吞噬殆尽。 方槐眉头轻皱,看着眼前的黯淡,焦急说道:“夫君,这灯太暗,瞧不清状况,我去点个火把!” 他语气急切,手上已利落地理着散落发丝,抬腿就要往外走。 赵云川一步跨到他身前,将煤油灯塞到她手里,沉声道:“一起!这般凶险时候,我怎能让你一人涉险。” 很快,二人匆匆趿拉着鞋,裹挟着一身夜色,举着火把快步迈入院子。 刹那间,跃动的火光映亮了眼前的混战——黑加仑与银狼仿若暗夜杀神,身姿矫健、动作迅猛,穿梭在李猛一伙人中间。 狼眸像是燃着幽绿冷火,被月色勾勒出锐利轮廓,利齿寒光闪烁,攻势凌厉不减,每一次扑咬都伴随着敌人的惊呼与惨叫。 李猛等人早已没了起初的嚣张,满脸惊恐,狼狈招架,却仍不死心地挥舞着棍棒,妄图做困兽之斗。 月黑风高,院子里的缠斗已至白热化。 赵云川大喝一声:“快,把他们几人给我摁下!” 言罢,原本就凶狠异常的银狼和黑加仑仿若听懂指令,攻势瞬间如同汹涌海啸般更猛了几分。 银狼身形矫健,如一道银色闪电般左冲右突,尖锐的爪子在空中划过,带起“呼呼”风声,所到之处,皆是敌人的惨叫; 黑加仑也不甘示弱,铜头铁尾,利齿似寒光利刃,专挑敌人的咽喉、手腕狠咬,鲜血四溅间,那帮歹徒的阵脚彻底大乱。 不消片刻,那一伙来犯之敌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冰冷的地上,狼狈呻吟着,只剩进气、没了出气的顺畅劲儿。 局势稍定,赵云川一抹溅到脸颊上的血水,转头看向银狼,神色瞬间柔和下来,轻声唤道:“小白,进屋去,无论有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银狼,此刻像个听话的孩子,幽绿的眼眸悠悠地看了那群落败歹徒一眼,眸底尚有未消的狠厉,却依言转身,步伐轻盈地进了屋,隐没在门后黑暗里,独留一丝警觉的气息。 方槐这时快步上前,手中麻绳熟练地穿梭,和赵云川一道,将地上歹徒挨个捆牢,麻绳嵌入皮肉,疼得歹徒们直哼哼,却没人敢吱声反抗。 处理妥当,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冷漠。 周围的街坊四邻也被惊醒了,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开门声、询问声,打破了夜里最后的宁静。 隔壁的林大昌举着烛台,趿拉着鞋率先冲了出来,看清院子里的情形后,瞪大了眼惊呼:“这是咋回事啊?秀才公!” 赵云川顾不上多解释,高声回道:“林大哥,这帮歹人来闹事,想打劫行凶,好在黑加仑警醒,拦下了他们!” 众人一听,瞬间义愤填膺。 这些歹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今天敢去方家,来日未必不敢去自己家,可恶至极! 林大昌立刻气势汹汹地说:“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咱得把人押去县衙,讨个公道!” 众人纷纷响应,几个年轻小伙自告奋勇上前,帮忙把地上横七竖八的歹徒重新捆牢。 “各位稍等片刻,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们。” “行!那我们出去等!” 很快,院子里就只有他们夫夫俩和那一群子歹人了。 赵云川剑眉倒竖,目光似刀,将手中棍棒重重一跺,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死死盯着横七竖八瘫倒在地的歹徒,寒声喝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地上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唯有领头的李猛,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强装硬气:“哼,咱栽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少打听!” 赵云川冷笑一声,朝黑加仑使了个眼色,黑加仑会意,“嗖”地一下扑到李猛身前,血盆大口一张,热气直喷李猛脖颈,锋利獠牙轻抵皮肉,吓得他脸色煞白。 “还嘴硬?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赵云川步步紧逼。 这时,一旁喽啰身子抖如筛糠,怯生生道:“大哥,咱说了吧,是……是醉霄楼的赖东家。” 李猛见状,狠狠啐了一口:“软骨头,就你话多!” 这和赵云川料想得一模一样。 赵云川却心里有了底,眉间微蹙,思索片刻后,继续逼问:“你们是想放火吗?” 喽啰哆哆嗦嗦答:“是!” 赵云川冷哼,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小喽啰:“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第552章 辩 堂下,李猛歪斜着身子半跪在地,脸上不见半分狼狈,反倒扯起嘴角,扯出个嚣张至极的笑来,眼里的狂妄几乎要溢出来。 他“呸”地啐了一口,扬起下巴,冲着赵云川怪声怪气地喊:“姓赵的,我可奉劝你,麻溜儿放了我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可知我们东家是谁?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在这府城地界,跺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 说着,他晃了晃被捆住的手腕,语调愈发高昂:“你以为把我们押到官府,就能扳倒我等?哼,做你的美梦!衙门里头,从上到下谁不得给几分薄面。 前脚我们进去,后脚知府大人就得差人来捞,到时候,保管我们毫发无损,大摇大摆地出来。说不定啊,还得给你扣上个诬陷滋事的帽子,治你的罪!” 一旁的喽啰们听了这话,也来了精神,纷纷挺直腰杆附和,叫嚷声此起彼伏。 赵云川挑眉:“是吗?那么就拭目以待喽。” 一群人押着歹徒,身后跟着一众街坊,浩浩荡荡朝官府走去。 天色破晓,日光穿透云层,洒在这支队伍上,却驱散不了众人周身的肃杀之气。 抵达县衙,赵云川上前击鼓,“咚咚咚”的鼓声急促又有力,惊飞了衙门口古树上的几只雀鸟。 不多时,衙役们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威风凛凛地呵斥众人站定。 在这府城之中,知府每日周旋于繁杂公务里,征税纳粮、水利疏浚、教化民风诸事纷至沓来,桩桩件件都关乎民生安稳、城邑兴衰,实在抽不出太多精力顾及那些琐碎繁杂的小案。 于是,处理这类鸡毛蒜皮的差事,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手底下一众属官身上,今日负责审理此案的,正是衙门里以严苛、冷峻着称的推官。 卯时刚过,晨光艰难地穿透公堂那雕花繁复的窗棂,洒下几缕光亮。 只见那推官大步迈入,一袭墨色官袍笔挺,腰间束带紧束,衬得身姿愈发干练。 他生得一张标准的四方脸,脸部线条硬朗如削,透着不容冒犯的凌厉。 待稳稳落座公案之后,推官抬手,动作沉稳又利落,轻轻抚平案上的卷宗。 须臾,他眼眸微抬,目光似利刃般扫过堂下众人,“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拍下,清脆声响震得堂下之人耳膜生疼,威严之声随即响彻公堂:“堂下所为何事,还不速速讲来!等等,你为何不跪?” 赵云川一袭素净长衫,身姿笔挺,神色从容坦然,不卑不亢地拱手一揖,声线清朗:“回大人话,草民赵云川,自幼勤勉向学,日夜埋首书册,历经数场严苛科考。 幸得皇天不负,在今年年初的院试当中,成功脱颖而出,斩获秀才功名,蒙朝廷优渥恩泽,按我大景朝律例,秀才见官可不跪。” 说着,他自怀中小心掏出秀才凭证,双手恭敬呈上,以供查验。 推官接过,仔细端详一番,确认无误后,脸色缓和些许,没再多言“跪与不跪”之事,抬手轻叩桌案,紧接着问道:“尔等此番闹上公堂,所为何事?休要啰嗦,速速道来。” 赵云川当即跨前一步,从袖间郑重抽出诉状,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呈递上前,口中言辞恳切:“大人,草民此番前来,实有两大冤情要申诉。其一,昨夜丑时,四下漆黑寂静,这帮恶徒趁月黑风高,翻墙闯入草民宅邸,手持利刃、明火执仗,蓄意行凶; 其二,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作恶行凶之时,毫无忌惮,公然口出狂言,诋毁朝廷命官,打着知府大人的威名在外为非作歹,肆意践踏律法威严,抹黑官府清誉。 草民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这帮恶徒,还草民一家公道,也还知府大人清正之名。” 李猛一听赵云川的诉状,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额上青筋暴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失控般嘶吼道:“你胡说八道!” 唾沫星子四溅,说着,他脖子梗得老长,又要再度叫嚣起来,扭动着被捆缚的身子,试图往前冲。 他心里门儿清,虽说平日里仗着知府大人的势,在街巷间横行无忌、作威作福惯了,可这种腌臜事哪能摆在明面上讲? 一旦实打实传了出去,知府大人为保自身清正廉洁的官声,定会毫不犹豫地丢卒保车,拿他们开刀立威,届时,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推官见状,脸色骤沉,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满堂皆震。 他目光如炬,仿若利刃般直直刺向李猛,怒声呵斥:“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这是断案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市井街头。若是再敢大声喧哗、扰乱公堂秩序,衙役何在,给我掌嘴!” 声音低沉威严,自带一股不容忤逆的气势,唬得两旁衙役齐声应和,作势就要上前。 李猛身子一哆嗦,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脑袋耷拉下来,嘴里嘟囔着不甘的狠话,却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噤声,只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还盘算着脱身的鬼点子。 推官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翻开案宗,沉声道:“既已噤声,便老实交代昨夜行径,一桩桩、一件件,不许遗漏。” 赵云川站在一旁,抱拳道:“大人,昨夜李猛带着一帮打手夜闯私宅,企图放火烧屋,蓄意行凶,院子里有大量他们带来的酒坛,还有他们背来的稻草,街坊四邻皆可作证,人证无证俱在,请大人做主。” 李猛眼珠子一转,狡辩道:“大人,是云川污蔑,我们不过是路过,想讨口水喝,反遭他家恶犬追咬,起了冲突,绝没蓄意行凶,更没放火。” 推官话落,公堂内温度仿若骤降,他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李猛等人,再次厉声质问道:“大半夜的你们为何在外行走?无视宵禁,还抱着酒坛和干草?究竟里面是你们脑子犯傻,胡乱行事,还是你们把我当傻子,以为能这般轻易蒙混过关?” 李猛身子抖了一抖,额上冷汗簌簌滚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磕头如捣蒜,嘴上还不迭地狡辩:“大人呐,冤枉啊!小人哪敢无视律法,实在是家中突遭变故,老母重病垂危,急需烈酒驱寒、干草铺床,这才火急火燎出门采买,哪成想,误打误撞冲撞了赵某宅邸,引发这场误会。” 第553章 用刑 “哼!”推官浓眉拧成死结,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啪”的震天巨响,恰似洪钟骤鸣,整个公堂都晃了几晃。 他霍地起身,身形高大挺拔,一袭官袍衣角带风,尽显威严,怒吼道:“巧言令色!你这滑头,舌灿莲花、巧舌如簧,以为几句虚头巴脑的谎话,就能把本官当三岁小儿糊弄?本官在这公堂摸爬滚打多年,断过的棘手案子不计其数,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这点小把戏,纯属班门弄斧!还不快说实话,免得皮肉受苦!” 李猛虽双膝跪地,身形瑟缩,冷汗如雨下,洇湿了衣衫,却牙关紧咬,梗着脖子,满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高声嚷道:“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字字滴血,拿身家性命担保,绝无欺瞒!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小的也不改口,说的就是实话!” 推官双手背在身后,踱步朝堂下众人走去,官靴踏地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 他目光如刀,冷冷扫过众人,寒声威胁:“他说的是事实吗?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这公堂之上,高悬的是国法,秉持的是公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规矩不是摆设。 若你们心存袒护,耍小聪明包庇他,本官有的是手段。 待真相大白之后,罪加一等!” 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几个人跪在原地,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眼神慌乱地交汇、闪躲。 有人紧攥衣角,指节泛白;有人下唇咬出淤青,额角冷汗直冒,却没一个敢轻易开口打破这死寂。 推官见众人这般模样,脸色愈发阴沉,怒目圆睁,猛拍惊堂木,扯着嗓子吼道:“来人呐,上夹棍!本官倒要看看,这硬骨头有多硬,撬不开的嘴,夹棍总能撬开!” 李猛脖颈青筋暴突,满脸涨得紫红,嘶声喊道:“大人,你这是屈打成招!朗朗乾坤,王法在上,怎能动用私刑,草菅人命啊!” 推官官袍衣角带风,几步跨到堂前,指着李猛的鼻子怒斥:“放肆!本官判案多年,向来清正严明,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教本官做事!少在这儿聒噪,再不老实,大刑伺候!” 推官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手一挥,高声下令:“王鹤,眼下事态紧急,不容耽搁,你即刻带人去把情况摸个清楚,一丝细节都不许放过!” 王鹤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干脆:“属下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说罢,起身迅速带人退下。 一旁的赵云川全程目睹,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错愕,呆愣在原地。 他咂摸了好一会儿,虽说这推官一路审案,流程挑不出大错,证据、问询也都合乎规矩,可瞧这阵仗,又三番五次对李猛施压,怎么看都像是夹带了私心,借机公报私仇。 赵云川挠挠头,不禁怀疑,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产生的错觉? 很快,大堂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声声凄厉,划破公堂肃穆的氛围。 堂外百姓们围聚在门口交头接耳。 “活该!”人群里有人啐了一口,义愤填膺道,“这群人平日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混账事,横行乡里,嚣张跋扈,街坊邻里慑于他们的淫威,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压根没人敢吭声告状。” “可不是嘛!”一位大婶子不满的接话,“我大姨的叔祖父家的二儿子,多老实本分一人呐,就不小心撞了他们一下,愣是被打折一条腿。那帮畜生还撂狠话,谁敢报官,就杀光全家。家里穷得叮当响,没钱医腿,到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可怜哟!” 赵云川耳力一直不错,公堂内嘈杂不断,他却仍留了份心思在外面的动静上。 百姓们的议论声,零零星星、断断续续地钻进他的耳朵。虽说听不真切,可拼凑一番,大意倒也明晰。 他心头不禁一动,暗自琢磨,难不成这推官心里跟明镜似的,早知这帮人作恶多端,是地方一害,眼下借着审案的由头,顺势整治一番? 这么一想,倒也说得通。 这推官看似严苛,行事咄咄逼人,搞不好就是有意拿捏,专惩这帮坏蛋。 赵云川微微挑眉,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哎呀呀…… 那他现在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默默看戏就好。 那李猛,的确是个狠人。 可这回带的手下,明显鱼龙混杂,有几个“软脚虾”,色厉内荏得很。 瞧,这会儿局势稍一施压,就有人扛不住了,嘴唇嗫嚅着,眼眶泛红,下巴抖动,眼看就要脱口说出藏了许久的秘密。 “停下!”推官猛地拔高音量,宛如洪钟骤响,生生截断了那人未出口的话。 一时间,那几个面露怯意的家伙,身形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互相对视,偷偷舒气,眼中还闪过一丝侥幸。 “哼,想得倒美。”赵云川轻嗤一声,目光玩味。 果不其然,推官紧接着脸色一沉,眸中寒芒毕露,森冷开口:“来人,给他们换成钉竹签!” 钉竹签,顾名思义,便是将尖锐的竹签狠狠刺入犯人指甲与甲床间,俗话说十指连心,那是能瞬间引爆周身痛感的酷刑。 行刑衙役训练有素,大步上前,一把攥住那几个“软脚虾”的手指,粗糙的大手如铁钳,不容丝毫挣脱。 竹签尖端抵住指甲盖,微光一照,晃出夺命寒光。 几人还来不及求饶,首根竹签“噗”的一声闷响,直直钉了进去,刹那间,凄厉惨叫响彻大堂。 那声音,似被利刃猛割喉管的濒死哀嚎,划破压抑氛围。 犯人瞪大双眼,额头青筋暴起,豆大冷汗滚滚而落,滴湿脚下地面。 旁边有人见状,肠胃一阵翻搅,“哇”地吐了出来; 胆小的更是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推官却无动于衷,面沉似水,冷眸紧盯犯人,字字如冰:“早说实话,不就免了这遭?再嘴硬,竹签可还有大把。” 赵云川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这推官够狠! 不过他才不会对这些人心生同情呢,他可是受害人! 正想着,受刑之人里有个实在撑不住,气息奄奄、含混不清地嚷出几句隐秘:“我招,我全都招!” 大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一场新的风波,就此暗流涌动。 第554章 审讯 “我招!我全都招!”那犯人嘶吼出声,声音因过度痛苦而沙哑破碎,仿若濒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原本被死死攥住的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指尖鲜血顺着竹签汩汩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滩刺目的血泊,他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推官微微抬手,示意衙役暂停动作,而后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犯人,冷哼一声:“早这般识趣,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说吧,要是有所隐瞒,哼,竹签伺候可不光这一轮。” 犯人瑟缩着身子,哆哆嗦嗦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与泪水,眼眶泛红,结结巴巴地开口:“此事……此事都是李猛牵头谋划的,小的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让我们趁着深夜,在赵家放火!” “纵火?”赵云川原本抱臂看戏的闲适模样瞬间消散,神情冷峻,上前一步追问道,“为何纵火?背后主使究竟还有谁?” 话语间,他目光如炬,似要将犯人看穿。 犯人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牙关打颤:“具体缘由小的真不清楚,只知事成之后,赏银丰厚。李猛跟那边单线联系,小的身份低微,只是听命行事。” 这时,一旁的李猛猛地啐了一口,怒目圆睁,朝犯人骂道:“孬种!你敢胡编乱造,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可犯人再不敢隐瞒,只顾磕头求饶。 推官见状,立刻命人将李猛牢牢制住,转头又逼视犯人:“继续说,哪怕是细枝末节,也不许漏!” 犯人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额上冷汗如雨下,偷瞄众人反应,暗暗松了口气,他是绝对不会把赖东家和知府牵扯进来的。 他清楚,此番牢狱之灾怕是躲不过了,可只要家人无恙,折了自己又何妨? 在心里把计划又盘算了一遍,眼下把罪责一股脑儿推给李猛,是唯一的活路。 李猛哪能看不出他这点算计,气得眼眶欲裂,奋力挣开衙役束缚,朝犯人扑过去,嘶吼道:“好你个白眼狼!平日里吃香喝辣没少关照你,关键时候竟拿我当挡箭牌!” 衙役们一拥而上,再次将李猛死死摁住。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出去调查的王鹤的人快步迈入大堂,单膝跪地,神色严肃,抱拳高声启禀:“大人,小的们遵令前往李家彻查,不敢有丝毫懈怠。抵达之后,先是逐户询问了街坊四邻,数十户人家,男女老少,众口一词,皆能作证——李猛的母亲早在两个月前就回了乡下。” 这般情形,李猛他刚刚在堂上信誓旦旦所说的,母亲怕冷,备下那些稻草和酒是打算点火御寒的说法,全然不成立。” 这话仿若一颗巨石砸入湖面,激起千层浪,大堂内瞬间议论纷纷。 推官面色一沉,他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李猛,寒声怒斥:“事已至此,你还妄图狡辩、颠倒黑白?街坊邻里的证言,难不成还抵不上你一张嘴?” 李猛脸色骤变,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咬着牙强装镇定,却藏不住眼底的慌乱,大声辩解:“你们这群蠢货,定是查错了!我娘分明还在城里,前几日身子不适,我才备下那些东西。” 赵云川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还嘴硬呢?空口无凭,你拿得出凭证,证明确有此事?” 李猛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关节泛白。 其他犯人见状,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立马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叫嚷:“大人呐,我就说他满嘴谎话,李猛心思诡诈,想拉我垫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才是主谋!” 推官猛拍惊堂木,“肃静!”两字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满堂瞬间噤若寒蝉。 他目光森冷,紧盯李猛:“你若老实交代,念在尚无重大伤亡,量刑时或可酌情轻判;再这般胡搅蛮缠、妄图蒙混,休怪国法无情。” 李猛身子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心中叫苦不迭。 他深知自己的对不起赖东家和知府,自己不过是枚弃子,可一旦道出实情,家人必遭报复。 犹豫再三,他“扑通”一声跪地,磕了个头,压低声音:“大人,我认下这纵火未遂的罪,背后并无指使之人,他们家的生意做得太好,我眼红,所以才放下这般恶事!” 推官眉头拧成个“川”字,他目光如炬,紧盯李猛,再次拔高音量:“那他状告你打着知府大人的旗号为非作歹,你承不承认?” 李猛“扑通”一声跪地,挺直脊背,梗着脖子,神情激愤,言辞凿凿:“绝无此事,我李猛可以对天发誓,我都没见过知府,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天地良心呐,大人明察!” 推官的目光仿若实质,缓缓移向其他几个犯人,眼神威压十足,声音冷厉:“你们怎么说?” 犯人们对视一眼,纷纷磕头,异口同声回道:“回大人,李猛所说句句属实,许是他听错了。” 语气利落,毫无破绽,好似提前演练过一般。 堂内一时陷入僵局,古代又没有录音笔,没法留存声音铁证,仅凭人言,这几人要是咬死不认,着实棘手。 赵云川暗暗攥紧拳头,面色阴沉,心中权衡着该使什么法子才能撬出真话。 但他知道,没有证据,这个指控恐怕就不能成立了。 赵云川深呼吸口气,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开口:“那可能是赵某听错了,赵某也是怕知府的清誉被这等子小人毁了。” 第555章 宣判 推官面色冷峻,目光威严地扫过堂下认罪的众人,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朗声道:“既已承认赵家纵火未遂之罪,国法在上,便容不得姑息!” “李猛,身为团伙头目,谋划纵火恶行,致赵家上下惊恐、财物损毁,险些酿出大祸,罪不容诛!念你尚有一丝未酿成严重伤亡的侥幸,本官判你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发配至苦寒之地服苦役,刑期二十年,此生不得擅自返归原籍,家产尽数充公,以儆效尤!” “其余从犯,跟从李猛为恶,虽为听命行事,却也亲手参与,同样罪责难逃。各杖责八十,监禁十年,狱中需好生悔过;刑满释放后,交由本地坊长监督,三年内若再有作奸犯科之举,加倍惩处!” 说到此处,推官顿了顿,目光凌厉看向众人:“至于打着知府大人旗号一事,现有供词虽矢口否认,但本官也绝非轻信之辈。往后若查实另有隐情,不管牵涉何人、躲至何处,定当重启重审,追加罪责,绝不手软!” “退堂!” 公堂内弥漫着令人胆寒的肃杀气息,很快,衙役们如狼似虎,粗暴地给罪犯们带上枷锁,拖拽着一干罪犯往外走去。 那些罪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们惨叫连连,狼狈之态尽显,污血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道刺目血痕,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李猛走在最前头,纵使被沉重枷锁禁锢,身形踉跄,却仍保有那股凶悍劲儿。 跨出大堂门槛的刹那,他像是被恨意驱使的困兽,脖颈上青筋暴起,眼珠子几欲瞪出眼眶,恶狠狠地瞪着赵云川,那眼神犹如淬了剧毒的利箭,直直射向对方。 等着吧,赖东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赵云川一袭素衣,身姿挺拔,如玉面庞毫无惧色。 迎着李猛凶狠的目光,他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甚至极为挑衅地挑了挑眉梢,像是在宣告——任你如何张狂,我自岿然不动。 方槐脸色骤变,额间的青筋微微跳动,他疾步上前,一把扯住赵云川的袖子。 赵云川不明所以:“咋么了?” “他这是在威胁咱们吗?”方槐咬着牙,压低声音问道,话语里裹挟着压抑不住的愤然,双眼死死盯着李猛远去的方向,仿佛要隔空将人洞穿。 赵云川神色未乱,目光冷静,循着方槐的动作低头看向被扯住的衣袖,沉默一瞬,轻点了下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他语气平淡,波澜不惊,好似李猛的狠话不过是耳边微风,吹过便散。 “谁给他的脸?!”方槐瞬间拔高音量,腮帮子因愤怒而鼓起,像一只生气的仓鼠。 赵云川收回手,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眼角眉梢都透着顽劣劲儿,慢悠悠地开口:“瞧你,火都快把这房顶掀了,戳戳你,降降火。” 方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那赖东家可不是善茬,李猛撂下狠话,往后指不定憋什么坏呢,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说着,双手抱胸,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赵云川敛起笑意,拍了拍方槐的肩,神色恢复了郑重:“我心里有数,咱们刚刚搬出了知府,纵使没有证据,他们行事一定会有所顾及。” 而且这次乡试他真的有把握,只要他考中举人,那就不是别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的了。 方槐轻哼一声,情绪平复了些:“话是这么说,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往后出门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要不,咱们多养几只狗吧?” 赵云川略作思忖,摇了摇头:“别了吧,黑加仑已经够闹人了,要是再来几条,我怕自己会吃不消。” 两人边说边向公堂外面走去,日光穿过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方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公堂外,此刻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只剩下陪他们来的街坊四邻。 出去之后,赵云川快走几步,整了整衣衫,朝众人郑重地拱了拱手,诚挚说道:“多谢各位相助,若不是大家伙儿不惧威胁,挺身而出,这事也不会这么顺利,这份恩情,赵某记下了。” 林大昌满脸憨笑,上前一步,大手用力摆了摆,粗声粗气地回道:“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用不着客气! 平日里你也没少帮衬大伙,这回轮到你有麻烦,咱们哪能袖手旁观。” 旁人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暖心话。 说起对赵云川的感激,街坊们那是打心底里掏出来的实意。赵云川生就一副热心肠,性子温润平和,邻里间的相处日常,他从不与人争长短、论高低。 再者,就是那声名渐起的无名酒肆。 酒肆的佳酿声名远播。馥郁酒香顺着街巷飘散,引得往来路人纷纷驻足。 原本清冷的街道,忽地热闹起来,食客、酒客络绎不绝。 街边的铺子跟着沾光,客流量与日俱增,大伙的生意也被盘活,钱袋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往昔只能勉强糊口,如今赚得盆满钵满,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这份实打实的收益,让街坊们越发认定赵云川是整条街的福星,愈发坚定了与他共患难、同进退的决心。 赵云川浑然不知街坊们心里的盘算,只一门心思要答谢大伙。 他大手一挥,引着众人一道前往镇上有名的酒楼,点了满满一桌丰盛早餐,热气腾腾的包子、鲜香软糯的米粥,还有各式精致小菜,摆满了桌。 大伙围坐,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正吃得开怀,林大昌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怪不好意思地嘟囔:“这也太破费了,咱邻里间帮衬是常事,哪用得着这般大阵仗。” 赵云川搁下碗筷,笑意盈盈,目光诚挚地扫过众人:“林大哥,您可别这么说,若无各位倾囊相助,纵火那事哪能这么快了结?只要大家吃得开心,就不算破费。” 说罢,便招呼大家吃。 第556章 废物点心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醉霄楼却似换了天地。往昔高朋满座、喧闹嘈杂的大堂,眼下静谧得可怕,氛围如同冰窖一般。 赖东家满脸铁青,额上青筋暴跳,双手紧攥成拳,关节泛白,粗重的呼吸声彰显着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一旁的王富贵,腿肚子直打哆嗦,低垂着头,额上冷汗簌簌滚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吭声了。 赖东家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声音冷得仿若能冻死人,王富贵闻声,身形猛地一震,哆哆嗦嗦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开口,话语里满是惶恐:“东……东家,公堂那边,李猛他们全栽了,被判了重刑,赵云川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会儿正请街坊吃早饭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赖东家憋闷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开,再也抑制不住,扯着嗓子咆哮起来。 他双手像失控的铁钳,猛地一扫,桌上的杯盏噼里啪啦碎落一地,瓷片四溅。 可这还远不够解气,他两眼通红,转身冲向博古架,一把抄起精美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粉身碎骨。 赖东家仿若疯魔,接二连三摔砸着物件,屋内顷刻间一片狼藉,碎屑、酒水混作一团。 王富贵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站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暗自念叨:发泄出来也好,砸了它们就不要打我了哟。 可目光触及赖东家扭曲的怒容,又忙不迭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赖东家一番摔砸宣泄后,屋里死寂得只剩他粗重的喘气声。王富贵偷瞄一眼,刚想张嘴宽慰,却被一道狠厉目光定在原地。 “一群饭桶!”赖东家牙缝里挤出这句,额上青筋暴跳,“李猛平日吹得天花乱坠,说收拾赵云川易如反掌,结果呢?全栽了!” 王富贵唯唯诺诺应着,膝盖发软:“也幸亏他嘴硬,没有牵扯到您,也没有牵扯到知府大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话语里藏着一丝侥幸,试图借此安抚赖东家的滔天怒火。 “他敢!”赖东家暴喝一声,双眼圆睁,像是被触到逆鳞般瞬间炸毛,满脸的戾气仿佛要具象化,将周遭空气都搅得阴森冰冷,“量他李猛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吐露半个字,要是敢把我跟知府大人供出去,哼,他自个儿连同家人,都别想活!” “他自然不敢!”王富贵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他太清楚赖东家的心狠手辣,这些年跟在身边,见过太多悄无声息就消失的人,桩桩件件皆是赖东家铲除异己的手笔。 “不能就这么算了!”赖东家攥紧拳头,来回踱步,眼里闪着阴鸷的光,“你去……问他们都要酒缸里头点耗子药,要是有人喝他们家的酒喝死了,我就不信他那酒肆还开得下去。” 王富贵心头一惊,面露犹豫:“东家,这……要是被查出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牵扯的人命啊。 赖东家“啪”地一巴掌扇过去,打得王富贵脸颊红肿:“少废话!手脚麻利点,找靠谱的人办,败露了,你兜着!” 王富贵捂着脸,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出去安排。 赖东家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脸色阴沉:“赵云川,跟我作对,有你好受的,往后日子,我让你生意垮台,人脉尽失!” 谁料,赵云川似是早有防备,把方方面面都护得严严实实。 无名酒肆门前,街坊邻居自发组成的巡逻小队,三两成群,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酿酒工坊里,几只鬼吃住都在里头,炉火不分昼夜地烧着,有人守着酒缸寸步不离。但凡陌生人稍稍靠近,警觉的呵斥声便立马响起。 其实,王富贵心里一万个抵触,根本不希望这桩缺德事做成。 倒不是他有多善良,而是,万一事情败露,官府彻查,首当其冲被问斩的就是他,别说前程,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可赖东家的狠话如紧箍咒般悬在头顶,不听命行事,眼下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富贵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磨洋工,就磨着呗,过一天算一天 每日,他佯装满脸急切,对手下吆喝着“加把劲,盯紧咯”,实则毫无作为。 派去的人就在酒肆周边晃荡两圈,回来随便编些谎话应付赖东家。 不是哭丧着脸说“酒肆防守堪比官府衙门,无从下手”,就是拍着胸脯保证“再等两日,寻个破绽,定能成事”。 起初,赖东家被蒙在鼓里,耐着性子听他汇报,时间久了,赖东家便有些不耐烦了。 赖东家满脸戾气,额上青筋暴跳,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了几晃。 他怒目圆睁,嘶吼道:“你们是废物吗?就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到底有何用?” 那声音震得门窗簌簌作响,屋内的气压瞬间低到了极点。 王富贵立刻连声求饶:“东家恕罪!实在是那赵云川太狡猾,把无名酒肆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兄弟们根本近不了身,无从下手啊。” 赖东家却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哼,你们到底是真的做不成,还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做成?” 这话犹如一把利刃悬在头顶,王富贵只觉脖颈一凉,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慌慌张张抬起头,脸上堆满讨好的苦笑,眼眶泛红,急得快哭出来:“东家,天地良心呐!兄弟们为这事腿都快跑断了,怎会不想做成?您也知道那赵云川在街坊里威望高,大伙都护着他,酒肆周围时刻有人巡逻,稍有风吹草动,就有人盯着,兄弟们实在太难了。” 王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偷瞄赖东家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盘算着如何熬过这一劫。 第557章 解元 赖东家听着王富贵的哭诉,脸上的怒容分毫未减,他双手抱胸,在屋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王富贵的心尖上,让他冷汗如雨下,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 良久,赖东家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王富贵,冷哼一声:“哼,借口编得倒是顺溜!我不管赵云川那边防备的有多厉害,也不管酒肆周遭多少人护着,我只知道,事儿没办成,损失的是我的银子、我的颜面!” 说罢,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拿不下那无名酒肆,你们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别想从我这儿再拿走一个铜板!” 王富贵身子猛地一僵,瞪大双眼,三天,就算是给他三十天他也办不成呀。 可东家的狠话撂在这儿,他哪敢反驳,只能躬着身子,应道:“东家放心,小的们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在三天内办妥!” 从屋里退出来,王富贵满脸阴霾,身旁的跟班凑上来,小声嘟囔:“管事,这可咋整啊,三天,根本不够啊。” 王富贵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啐道:“少废话!去把弟兄们都召集起来,再想不出法子,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众人聚齐,望着一个个垂头丧气、面露疲色的兄弟,王富贵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说:“兄弟们,赖东家的话想必大家都听清了,这活儿干不好,咱们都得完蛋。” 众人围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间,眉心的褶皱像是一道道解不开的绳索,依旧忧心忡忡地唉声叹气:“可咱们确实没办法呀!能试的法子都试遍了,眼下这处境,就是神仙来了都犯难。” 王富贵“啪”地一声猛拍桌子,桌上的茶碗被震得晃了几晃,茶水溅出几滴,他瞪大了眼睛,怒声喝道:“那就用你们的脑瓜子好好想想!长在脖子上不是光为了吃饭的,那不是摆设!” 众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头一下子低了下去,几双眼睛盯着地面,讷讷不语。 他们怎会没绞尽脑汁去想,刚才一个个抓耳挠腮、搜肠刮肚,把过往的经验、见识在脑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可终究还是没想出个什么因为所以然来。 果然,他们天生不是当坏人的料。 这时,角落里有人暗暗撇了撇嘴。 还好意思说我们呢,你自己的脑袋不也是个摆设吗?光会发火骂人,有这工夫,你倒想出个可行的主意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暗自腹诽着,舌尖在齿间轻轻一顶,差点没把那句吐槽直接啐出口,可到底还是强压下这份忤逆的心思。 依旧是一副担心焦虑、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旁人瞧着,丝毫看不出异样。 这几日,王富贵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晨起梳头,手指刚往头皮上一捋,便是一大把头发簌簌地掉下来,发量眼见着稀疏了不少,鬓角都冒出几缕刺眼的银丝,整个人看着憔悴又颓丧,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可世事就是这般难料,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时,谁也想不到,两天之后,这件棘手的事情,竟似熬过寒冬的枯木,悄然迎来了转机。 那是个暖阳倾洒的清晨,日光轻柔,给街道镀上一层金边。 官差一袭利落公服,胸前绑着朵硕大、鲜妍的红绸花,威风凛凛地领着队伍,铜锣敲得哐哐响,牛皮鼓点震得人心发颤,一路热热闹闹地朝着方家去了。 “捷报!田枣村赵云川满腹经纶,此番乡试一骑绝尘,摘得解元桂冠,速速迎喜喽!”官差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高喊,声浪在街巷间层层回荡。 “捷报!田枣村赵云川满腹经纶,此番乡试一骑绝尘,摘得解元桂冠,速速迎喜喽!”随行的小厮也跟着吆喝,此起彼伏。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所到之处,邻里们纷纷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探出头来瞧热闹,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喜气洋洋的。 孩子们跟在队伍后头,拍手嬉笑,大人们则满脸羡慕,交头接耳。 这时,人群里冒出个精壮汉子,胆子挺大,扯着嗓子高声问道:“是不是鹿儿巷的赵云川?就是那个无名酒肆的老板?” 官差收住步子,咧嘴一笑,朗声道:“正是!” 这一声落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叹与艳羡此起彼伏。 “我去,他这么厉害的吗?”那青皮后生像是猛地遭了一记惊雷,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大张“平日里就见他窝在无名酒肆里,忙前忙后地酿酒、招呼客人,跟咱一样普普通通、接地气,哪成想考场摇身一变,成了文曲星下凡,直接把解元头衔拿下了!” “确实厉害,你不知道他当时考秀才考的也是头名吗?”有知情者开口了。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很聪明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娇俏姑娘,微微红着脸。 但要具体说他哪里聪明又看不出来,反正跟一般的傻大个儿不同。 “要不……咱也一同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呗。”有人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眼里闪烁着热切的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走!” 急性子的小伙儿喊了一嗓子,率先抬脚。 “走!” 众人纷纷响应,浩浩荡荡地朝着方家赶去,脚步匆匆,都盼着能近距离沾沾这份荣光与喜气。 酒肆里,阳光透过窗棂,细碎地洒在一排排酒坛上,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 有人是无名酒肆的常客,刚在街角听闻赵云川高中解元的喜讯,二话不说,拔腿就朝方家狂奔而去。 脚下的土路扬起阵阵轻尘,唯恐旁人抢了这报信的先机。 此时的赵云川正立在柜台前,眉眼低垂,熟练地给客人打酒。 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酒提,清亮的酒水落入陶罐,溅起晶莹的小水花,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慌乱。 “赵老板,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常客风风火火冲进酒肆,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你中解元啦!官差这会儿都敲锣打鼓往方家去了!” 赵云川手下动作一顿,缓缓抬眸,下意识脱口而出:“此话当真?莫不是开玩笑的?” 此次应试,自己发挥确实不错,能当上举人他心里有数,可解元……这头衔太过耀眼,属实超乎预料。 他微微失神,脑海中迅速闪过念头:解元,那可是乡试魁首,历年科举,得了这名号的,最低也会成为二榜进士,往后仕途敞亮,平步青云不再是梦。 半晌,他才喃喃自语:“我……这么厉害的吗?” 还没等他彻底回过神,酒肆里其他客人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道起贺来,一时间喧闹非凡,赵云川被围在当中,如梦初醒般拱手致谢,眼中渐渐有了神采,隐隐透出意气风发的模样。 第558章 真考中了! 王富贵早早派了几个机灵、擅隐匿的手下,伪装成市井闲人,守在酒肆四周探听情况。 不过须臾,消息就像一记闷雷,直直砸到了他跟前。 “此话当真?”王富贵嚯地站直身子,瞪大双眼,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隐隐透着慌乱与不敢置信。 报信人累得气喘吁吁,脑袋埋得低低的,战战兢兢道:“千真万确啊,小的亲眼看见报喜的官差就乌泱泱到了酒肆,红榜张贴出来,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热闹得不行!” 王富贵仿若被重锤击中天灵盖,身子晃了几晃,只觉双腿发软,膝盖一弯,险些狼狈地摔倒在地。 完犊子了! 他心里暗叫一声,冷汗簌簌而下,瞬间打湿了衣衫。 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疯狂打转——之前自己不知死活,狠狠得罪了赵云川,眼瞅着人家仕途顺遂,就要起势了,又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放过自己? 悔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是真打死都想不到,区区一个开酒肆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竟能一朝考中解元! 万一这赵云川是个记仇的,往后的日子,怕是再难有安宁了。 “管事,那……那咱们还往他的酒里投耗子药吗?”说话的小厮缩着脖子,满脸畏怯,手里紧紧攥着药包,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偷瞄管事的眼神满是犹疑与不安。 管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瞬间瞪大了眼睛,抬手狠狠戳向小厮的脑门,怒骂道:“投个屁,你敢吗?也不掂量掂量,举人老爷是你能招惹的?” 那手下被骂得满脸涨红,讪讪地摇了摇头,脚尖不安地搓着地面,嗫嚅道:“我不敢,现今他可是举人了,是未来的官老爷,咱普通百姓哪得罪得起哟。” “知道还问?问个屁!” 管事余怒未消,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地剜了小厮一眼,“往后长点脑子,要是真闯出大祸,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滚滚滚,别在这儿杵着!” 小厮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跑远了。 王富贵额头上冷汗密布,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平复住翻涌的心绪。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抬脚,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往楼上走去,心中暗自斟酌着话术,要把这棘手消息禀报给赖东家。 踏入房门,屋内熏香袅袅,赖东家慵懒地靠在雕花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玉扳指,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王富贵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谁知,赖东家先是一愣,仿若听到了个荒诞至极的笑话,须臾,嘴角上扬,嗤笑一声划破寂静:“无能就无能,你还给自己找这么离谱的借口?哈哈哈哈……” 那笑声肆意又刺耳,回荡在屋内。 王富贵“扑通”一声跪地,额头触地,急切又笃定地辩解:“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街边百姓都瞧得真切,报喜官差都上门了,绝不敢欺瞒东家!” 赖东家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霍地坐直身子,把玉扳指重重拍在桌上,怒目而视:“就他能考上解元?你以为解元是街上的大白菜吗?到处都是!别是你办事不力,拿这鬼话来搪塞我!” 王富贵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脸上的神情因急切与笃定交织而显得有些狰狞。 他猛地扬起手臂,高高举起三根手指,那手指在空中颤抖着,关节泛白,随后他声嘶力竭地赌咒发誓:“东家,若我刚刚所说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四下噤声,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这般毒誓,但凡有些敬畏之心的人绝不敢轻易出口,可王富贵全然顾不上了,眼下局势紧迫,他深知唯有此举,才能换来东家片刻的信任。 况且事实确凿无疑,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心中无愧,自然不惧这要命的誓言。 赖东家原本满是狐疑与不屑的脸色,微微有了松动,他眯起眼,细细打量王富贵,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破绽,然而看到的只有王富贵满眼的真诚与决绝。 沉默良久,他缓缓放下手中把玩的玉摆件,轻哼一声:“哼,算你有胆,暂且信你这回。” 王富贵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些许,可双腿仍止不住发软,他强撑着没瘫倒在地,低声道:“多谢东家信任。只是如今赵云川成了举人,往后咱们的处境……”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满是忧虑。 赖东家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抬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几晃:“哼,一个小小酒肆老板,居然能考中解元,着实可恶!” 骂归骂,赖东家也非鲁莽之人,很快冷静下来,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面,思忖片刻后说道:“不过是个刚中举的愣头青,虽说势头正盛,但官场复杂,这解元能不能顺顺当当当官还两说。” 王富贵听出东家话里有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附和:“东家所言极是,他眼下根基不稳,咱们尚有转圜余地。要不我即刻备上厚礼,以赔罪之名探探他口风,说些好话,把之前的过节一笔勾销?” 赖东家微微颔首,眼里却仍透着狠厉:“光赔罪可不够,送礼也得讲究门道,不能失了本东家的体面。 另外,去查查这赵云川平日里都跟哪些人走动,家中几口人、有啥喜好,摸得越清楚越好。 往后行事,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差池,哼,刚刚那毒誓,可就应验了!” 王富贵脊背一凉,连忙点头应下,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刚迈出房门,他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暗暗叫苦,这往后周旋在赵云川与赖东家之间,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可当下为求自保,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559章 没有外卖 日光倾洒,恰似碎金,将无名酒肆的招牌映照得熠熠生辉,酒肆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店门口,红色的布幡随风轻晃,像是也沾染了这满当当的喜悦,欢快地摇曳着。 方槐手中稳稳地捧着几个大红封,封皮红得夺目,里头分量实打实的厚实。 见几位报喜的官差起身,方槐笑意盈盈,逐一将红封递过去,温声道:“各位一路奔波,辛苦传讯,这点心意,还望收下。” 官差们常年走街串巷、迎来送往,心里跟明镜似的,双手接过红封的刹那,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出手可真大方! 解元不愧是解元,出手这般阔绰,往后定是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举人老爷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赵云川谦逊地拱拱手:“承蒙各位吉言,往后还得仰仗诸位。” “多谢老爷的赏,衙门还有事儿,小的们就先告退了。”领头的官差抱了抱拳,侧身欲走。 日光烈烈,赵云川拱了拱手:“劳烦各位跑这一趟,大热天的,着实辛苦诸位了。” 官差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地回以善意的颔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为首之人抢先一步开口:“给解元老爷报喜,那是小的们的荣幸,往后老爷要是还有喜讯,招呼一声,咱们随叫随到!” 说罢,几人便告辞离去。 待官差们拐进一条少有人烟的僻静小巷,打头的那位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会意,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地拆开大红封。 日光穿透枝叶缝隙,斑驳地洒在红封上,几人看清里头的银钱,瞬间眼前一亮,眼眸里满是掩不住的惊喜。 “老大,有六两银子呢!”一小个子官差拔高音量嚷嚷起来,声音里难掩亢奋。 “我也是!”旁人立马附和,边说边把银子攥紧,像是生怕这银子飞了。 众人相互一对视,粗略一算,每人六两银子,统共六人,足足有三十六两。 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 “啧啧……没想到这解元老爷如此大方,我当差这么多年,还没收过这么大的红封呢。”一位年长些的官差咂咂嘴,满脸感慨。 “别说你了,我也没收到过!”为首官差晃了晃手中银子。 他是个关系户,这样的好差事一般都会轮到他,以前收到过最多的银子也不过二两罢了。 ………… 方槐做事向来周全,此次更是未雨绸缪,早早便备好了足量的麦芽糖。 夫君说他能考中举人,他自然相信,早早地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麦芽糖色泽透亮,仿若被日光镀了层金,凑近细嗅,馥郁的甜香直沁心脾。 每有人跨进门槛,送上诚挚祝贺,方槐都会满脸笑意,亲手递上一块麦芽糖,分量实打实的,足有小孩巴掌大小。 就连街边的小乞丐他都给了。 一时间,无名酒肆门庭若市,来祝贺的人如潮水般络绎不绝。 赵云川与方槐全程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脸相迎、拱手致谢、寒暄攀谈,一桩桩、一件件忙得脚不沾地。 宾客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见停歇,二人的腰板渐渐酸涩,双腿也似灌了铅般沉重。高强度的迎来送往,让他俩嗓子彻底吃不消,起初还只是微微发哑,到后面愈发干涩刺痛,说起话来粗粝难听,跟磨砂纸摩擦一般。 直至日头偏西,酒肆才慢慢安静下来,喧嚣与热闹终归于平静。 忙活了大半天的两人,瘫坐在椅子上,满脸写着疲惫,眼神里尽是操劳后的倦怠,连抬手倒杯水润润嗓子的力气都没了。 赵云川瞧着身旁累得几近散架的方槐,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去给空空如也的茶壶添了水,给两只茶杯斟满了水,随后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挪到方槐跟前,递过去一杯,哑着嗓子道:“喝点儿,润润。” 方槐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冰冰凉凉的水滑过干涩肿痛的喉咙,仿若一阵甘霖骤降,嗓子瞬间舒服了不少,他缓了缓,疲惫地扯出一抹笑,轻声夸赞:“夫君,你真厉害!” 赵云川错愕地看向方槐,打趣道:“槐哥儿,你怎么……嘎嘎嘎了?” 方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儿,抬手戳了戳赵云川的胳膊,撇嘴嗔怪:“你也没好多少,现在不也是鸭子叫吗?少打趣我。” 话落,两人对视,先是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 这一笑,像是驱散了满身的疲惫,暖意在眉眼间悄然流淌,屋内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只余下岁月静好的安宁。 赵云川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看着方槐眼下乌青一片,心疼不已,哑着嗓子轻声提议:“要不先回房睡一会儿?” 方槐此刻连话都懒得多说,脑袋点了点,闷声道:“行!” 关好店门,迈进房间,身上那股紧绷劲儿瞬间消散,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们近乎是同时扑向枕头,脑袋刚沾上边,便沉沉睡去。 有一说一,这一遭应酬下来,可比平日里干活累多了,身心俱疲,全靠这口气强撑着。 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霞光隐没,夜幕悄然笼罩,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两人均匀的呼吸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悠悠转醒。 方槐率先撑开眼皮,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好家伙,竟睡了这么久。” 赵云川也跟着清醒,伸了个懒腰,附和:“可不是,这下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虽说睡了一觉,可两人的嗓子依旧带着些微的沙哑,说话时那声音就像老旧的风箱,透着股子粗粝劲儿。 方槐揉了揉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说道:“还是泡点胖大海喝吧,这嗓子干干巴巴的,不喝点润润,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呀。” 赵云川听了,应了一声,便起身穿衣,利落地整理好衣衫后,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 夜色一下子涌了进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略一思索,转头朝屋内的方槐说道:“咱出去吃吧。”说着,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晚了,实在是不想做饭呐! 哎! 不但不想做饭,也不是很想出门,这要是出去了,保不齐碰见熟人,又得停下来寒暄半天,可累得慌! 此刻的他是真的无比想念外卖呀,要是有外卖,只需动动手指下单,就能舒舒服服地等着美食送上门,哪还用得着这般纠结。 可叹这个时代没有这等便利,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560章 送饭 方槐慢悠悠地穿好了衣服,迈着略显拖沓的步子走过来,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径直用脸轻轻贴着赵云川的后背,双手也顺势环住他的腰,瓮声瓮气地问道:“叹什么气呀?你如今都成举人老爷了,还不高兴啊?”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满是笑意,回了句:“高兴!” 可不是嘛,这等荣耀,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心里头那股子喜悦都快满得溢出来了,怎么能不高兴呢?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赵云川顿了顿,扭头看向身后的方槐,眼中满是宠溺,笑着打趣道:“你也成举人夫郎了呀,高兴不?” 方槐眉眼弯弯,清脆的笑声咯咯咯地回荡在四周。 他亲昵地将脸轻轻贴上赵云川的后背,那触感温暖而踏实,带着无尽的依赖与喜悦,开心地说道:“当然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在他心中,赵云川就是那能让他依靠一生的良人。 他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找了个这般出色的相公,心中满是自豪。 赵云川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信与期许,故意逗弄道:“现在都已经这般高兴了,那以后我要是成了进士,你岂不是要欢喜得晕过去了?” 方槐毫不犹豫地点头,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坦率地回应:“那肯定的呀!” 世间有哪个小哥儿不盼着自己的男人能够出人头地、成器成才? 他自然也不例外。 言罢,他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赵云川高中进士的那荣耀场景,笑意更深了几分。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是被突然冻住,缓缓落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直起身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与疑虑,紧紧盯着赵云川的后脑勺,说道:“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以后要是变坏了,抛弃糟糠之妻怎么办?” “那不可能!”赵云川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方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目光诚挚而热烈,“咱们现在没钱吗?有的!我对你的喜欢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说着,他的双手微微用力,将方槐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顿了顿,他松开一只手,轻轻抬起方槐的下巴,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又说道:“也不太一样,我现在对你的喜欢要比以前多。” 是真的! 他对方槐的喜欢,总是下一秒比上一秒更加的浓烈。 方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涩,他微微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轻声说道:“哼,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 那带着嗔怪的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甜蜜。 赵云川看着方槐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怜爱,他伸出手,温柔地将方槐额前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手指顺势轻轻划过方槐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此生我定与你相伴,不离不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誓言。 方槐抬起头,目光与赵云川交汇,那深邃的眼神中饱含的深情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那我且信你这一回。不过,你若敢负我,我定不会轻饶。”方槐攥紧了拳头,在赵云川面前晃了晃。 “你知道的,我可是能打死野猪的人!” “好,我甘愿受你任何惩罚。” 赵云川笑着握住方槐的拳头,将其缓缓展开,然后把方槐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安全感都传递给他。 赵云川与方槐二人在简单且迅速地洗漱完毕后,相伴着缓缓步出了房门。 刚至门口,便瞧见大鬼与田禾正站在那里。 大鬼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所盛之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两碗莹白如雪的白米饭,旁边是一大碗红烧肉,还有一盘清炒白菜。 大鬼率先开口,声音爽朗而洪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赵云川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回应道:“想出去吃饭,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应该不用出去了。” 言语之间,满是对这意外之喜的欣然接受。 “那当然!”大鬼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地说道,“禾哥儿心思细腻,就知道你们今日定会劳累不堪。所以特意准备了饭菜,还一直细心地热着,赶紧吃吧!” 方槐眉眼含笑:“禾哥儿真贴心!” 大鬼一听,立马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那是!禾哥儿最是贴心不过了!” 赵云川看着大鬼那副模样,忍不住打趣道:“瞧瞧,夸的是禾哥儿,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呀?好似这功劳全是你的一般。” 大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禾哥儿的好,我自然是与有荣焉,他的功劳,我替他得意也是应当。” 田禾在一旁听了,脸微微泛红,嗔怪地看了大鬼一眼:“你就别在这瞎咧咧了,让人好好吃饭吧。” 大鬼连忙点头,进院子将托盘小心地放在桌上:“对对对,先吃饭,不然菜都凉了。这红烧肉可是禾哥儿费了好大功夫做的,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味道绝了!” 赵云川和方槐依言坐下,拿起筷子。 方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嗯!果真美味,禾哥儿厨艺见长啊。” 赵云川也尝了尝炒白菜,点头称赞:“这白菜炒得清脆爽口,咸淡适中,好吃!” 田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我还怕不合你们口味呢。” 第561章 燕京书院 大鬼急忙说道:“怎么会不合口味,我每天都盼着能吃到禾哥儿做的饭,这可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田禾的脸愈发红了,他轻拍了一下大鬼的手臂,嗔怪道:“要你多嘴!” 大鬼却满不在乎地嘿嘿傻笑着,像个傻大个。 赵云川看着他们打趣道:“你二人这般相处,倒真是让人羡慕。” 方槐也在一旁点头称是:“可不是,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田禾被众人的调侃弄得面红耳赤,如坐针毡,忙不迭地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大鬼见状,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禾哥儿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跟他一起回去。” 言罢,便快步跟在田禾身后。 赵云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过你也争点气,这都多久了,还没让人松口呢。” 大鬼的身影微微一滞,却也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听到了。 院子里点着蜡烛,亮堂堂的。 两口子坐在桌前吃饭,桌上几盘菜冒着热气,他俩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正边吃边商量以后的事儿呢。 赵云川咽下嘴里的饭,寻思着说:“我明天得去书院找夫子一趟,再把咱在这儿的事儿都给弄利落咯,后天一大早,咱就往家走。”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菜。 他俩打过年就一直在外头忙,都没回过家。 方槐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脸上笑开了花,乐滋滋地说:“行!那明天酒肆就先不开门了,我去街上买点东西,给爹娘他们带回去,他俩肯定特高兴。” 赵云川笑着点点头,干脆地说:“成!” 晨曦初露,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夫夫二人便早早起身,各自出门,开启新一天的忙碌。 赵云川步履匆匆地赶往书院,待他踏入书院,只见唐夫子早已伫立在庭院之中,面上笑意盈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恭喜呀,考中解元,金榜题名指日可待。”唐夫子的声音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欣悦与赞赏,眼神里满是对得意门生的期许与骄傲。 赵云川微微欠身,客气地拱了拱手,身姿挺拔,谦逊有礼地回应道:“多亏各位夫子教得好。” “行了,别谦虚了。”唐夫子摆了摆。 他们这些夫子平日里教学严谨,传授的知识与道理自是扎实有用,可赵云川能在考中秀才的同年便又一举考中举人,这般斐然佳绩,归根究底,还是源于他自身实力过硬。 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朗声道:“谦虚是老祖宗的传统美德!学生可不敢忘。” 唐夫子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忍俊不禁,笑骂道:“行了,别贫嘴了,吃早食没?没有的话一起用点。” 赵云川听闻,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夫子早上吃的简单,稀粥配上两碟子小菜等吃完之后才问赵云川:“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啊?” 赵云川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学生想去参加来年的春闱。” 唐夫子闻得此言,不禁心头一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但又很快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沉稳平和的模样,只是仍忍不住劝说道: “来年便去考?不再多些时日沉淀沉淀吗?你也知晓,这科举之路艰难险阻,多花些时间沉淀知识、磨砺心性,待准备更为充分时再去应考,把握岂不是更大,也更为稳妥啊。” 赵云川微微抿了抿嘴唇,神色却依旧坚定,再次强调道:“学生明白夫子的好意,只是我想去试试!” 考的中最好,考不中就权当汲取经验了。 唐夫子微微颔首,轻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再劝你,你既已深思熟虑,想清楚就行!” 其实他心底也明白,赵云川天赋异禀且平日刻苦,学识本就不差,去春闱一试或许真能有所斩获。 思索片刻后,唐夫子话锋一转,问道:“之后可要去京城求学?” 赵云川闻得此言,立刻站起身来,神色庄重,双手抱拳向唐夫子深深拱了拱手:“学生心中尚无定数,还请夫子指点。” “京城师资教育是府城无法比的,其中最好的当属国子监,其入学门槛极高,寻常人家子弟连报名的资格都难以企及。 国子监招生,首重家世门第,非官宦世家、名门望族之后裔,根本无缘踏入那朱红大门一步。 即便有幸家世清白,也需在地方上经过层层选拔,考校的内容涵盖经史、策论、诗词、礼仪等诸多方面,且对考生的品德操行亦有极为严苛的评判标准。 每一届能从地方脱颖而出,获得举荐至国子监就读的人数寥寥无几,可谓是凤毛麟角。” 赵云川微微皱眉,缓缓说道:“夫子,如今春闱已然临近,国子监中多为官宦子弟,皇亲国戚,其间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学生以为,若投身其中,势必要耗费诸多心力去应对这些繁冗之事,如此一来,用于备考春闱的精力便会大打折扣。” 所以国子监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唐夫子听闻此言,不禁点头微笑,目光中满是赞许之意:“你的这番思量与为师可谓是不谋而合。国子监虽好,却未必适合当下的你。 所以,为师向你推荐燕京书院。 此书院在京城之中亦是久负盛名,其师资力量颇为雄厚,教学之风严谨扎实,且尤为注重学子的真才实学,较少被门第之见所桎梏。 于你而言,在那里潜心钻研学问,为春闱全力冲刺,不失为一个上佳之选。” 唐夫子稍作停顿,抬眼望向赵云川,继而说道:“我有一位故交,如今正负责燕京书院的招生事宜。待我修书一封,你携信前往参加入学考试即可。以你的学识与才情,只要专注应考,想必能顺利通过。” 赵云川听闻,心中满是感激,当下又郑重地向唐夫子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学生承蒙夫子如此厚爱与悉心关照,实在感激不尽,多谢夫子。” 唐夫子见状,微笑着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饱含期许:“不必言谢。你心怀壮志,才学不凡,若能在春闱之中脱颖而出,高中状元,金榜题名,荣耀加身,那便是对我多年教导与今日举荐之恩最好的报答了。” 第562章 朋友 唐夫子说道:“那你打算何时动身呢?你也知晓,咱们这府城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其间山高水长,即便快马加鞭,至少也得耗费个把月的时间。 眼下形势紧迫,你们须得尽快出发才是,切不可延误了时机。” 赵云川微微点头:“夫子放心,明日我们会先回趟老家,处理一些家中事务,待诸事妥当之后,便会即刻着手准备前往京城的行囊与事宜,不日便可踏上行程。” 唐夫子面露欣慰之色,抬手轻轻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叮嘱道:“你们自己于途中一定要安排好时间,谨慎规划每日的行程与歇脚之处,莫要赶路赶得太急,以防身体劳累,也要留意天气变化,确保一路顺遂平安。” 唐夫子是去过京城的,他把自己的经验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赵云川则是细细的记着。 唐夫子说得兴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各种经验如泉水般涌出。 时间在其讲述中悄然流逝,直至喉咙渐渐变得干涩沙哑,仿佛被砂纸磨砺,发声也变得艰难起来,方才有了些许停歇。 赵云川一直专注倾听,见此情景,连忙快步走到一旁的茶几边,动作麻利地端起一杯早已备好的温茶,小心翼翼地递到唐夫子面前::“夫子,您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喉。” 唐夫子接过茶杯,轻抿几口,喉间的不适稍有缓解,便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仍透着关切:“行了,我把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赵云川恭敬地行礼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出了门,抬眼便瞧见了拐角处站着的熟悉身影。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或挺拔或矫健的轮廓,正是段温书、姜励以及秦易三人。 他微微挑眉,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调侃,嘴角上扬,开口问道:“你们仨不用去上课吗?怎么都在这儿?” 段温书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些许不满说道:“我们当然是特意来找你的,回书院都不知道来找我们,你这做法,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吧?” 姜励在一旁哼哼唧唧地附和着:“就是就是,我看你呀,肯定是因为考上举人之后,就自视清高,不屑于跟我们这些学渣玩了。” 说着,还故意翻了个白眼,以表达内心的哀怨。 赵云川哑然失笑,上前一步分别轻捶了一下段温书和姜励的肩膀:“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昨日忙的晕头转向,刚从唐夫子这里出来,正准备去找你们呢。” 秦易双手抱胸,故作严肃地说道:“哼,还算你有良心!没彻底忘了我们这帮兄弟。” 赵云川满脸无奈,双手一摊,十分无语地反驳道:“咱们不是前几天刚见过面吗?这才几天,就说我没良心,也太冤枉我了。” 想起前几天这几人还到他家蹭饭,闹哄哄地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此刻却又在这儿佯装生气,赵云川只觉得好笑又好气。 心中暗自腹诽:现在又来整这死出! 段温书终于绷不住了,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你厉害呀,居然能考中解元!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必须好好庆祝一番。说吧,想怎么庆祝,银子我全包!”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那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甚是豪气。 赵云川笑着打趣:“哟,段大公子这是发了哪门子横财,口气这般大。” 段温书佯装恼怒,作势要打赵云川:“你竟敢调侃我,我这是真心为你高兴,你倒好,还消遣起我来了。” 姜励在一旁嘿嘿直笑,跳着说:“不管银子谁出,这庆祝得先从吃的说起,我要吃那京城运来的烤鸭,还有醉仙楼的招牌鱼,可不能少了。” 秦易无奈地摇摇头:“你就知道吃,若是把段公子吃穷了,看你如何是好。” 姜励满不在乎地一甩头:“他才穷不了呢,再说了,还有你们俩兜底,我怕啥。” 赵云川哭笑不得:“合着你们都算计好了,我倒成了局外人,不过估计你们要失望了,我和槐哥儿明天一早要回老家,这饭估计是吃不成了。” 段温书一听,立马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啥?回老家?这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姜励也凑上前,着急地嚷嚷:“哎呀,这可不行啊,刚说要庆祝,你就要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赵云川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想啊,但必须得回趟家。” 秦易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这样吧,我们把庆祝推后,等你从老家回来再好好聚聚。” 段温书却不依不饶,双手叉腰:“不行,这解元之喜可不能就这么平淡地过去。要不这样,我们陪你一起回老家,路上也能热闹热闹,顺便在你老家搞个小庆祝。” 姜励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我还没去过你老家呢,正好去玩玩。” 赵云川赶忙摆手:“别别别,你们跟我回去算怎么回事,你们就在书院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段温书还想争辩,秦易拉住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云川略作思考后回答:“得明年了吧,明年去京城参加完春闱之后再回来。” 段温书一听,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合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明年?这这这……时间也太久了吧!你可知道这一去京城,山高水远,变数诸多。” 姜励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哎呀,那怎么行!再说了,这庆祝解元的好事,硬生生拖到明年,那股子热乎劲儿都没了。” 第563章 我的解元朋友 段温书眼珠子狡黠地一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火锅那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画面,于是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要不……今天晚上吃火锅?你做!” 赵云川一听,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里直犯嘀咕:“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满脸哀怨,大声回道:“你还是个人吗?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上路,晚上还让我做火锅?我不得好好收拾准备一番,你倒好,就惦记着吃。” 段温书却丝毫不在意赵云川的抱怨,嘿嘿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讨好:“咱们几个谁跟谁呀,你还用跟我们客气?” 姜励在一旁也连忙附和:“就是,不用跟我们客气。咱们兄弟一场,你那精湛的厨艺若是不施展一下,可就太可惜了。” 赵云川望着眼前这俩一唱一和的家伙,十分无语:“我谢谢你们啊!” 几人像是排练好了一般,异口同声地回应:“不用谢,不用谢!” 那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嬉笑。 秦易走上前一步,恳求道:“你就给我们做一顿呗,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样,食材我们准备,吃完了我们洗碗,你就只是熬个火锅底料,成不?” 赵云川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暗自思忖这样的安排倒也并非不可接受。 他稍作停顿后,终于点头应允:“行,那还是老规矩!” “没问题!”几人都开心地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赵云川突然神色一正,转头望向秦易,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缓缓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很重要!”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与方才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 他此前不慎得罪了醉霄楼的东家。 醉霄楼在府城颇有势力,酒肆在府城的经营才刚刚起步,若想继续安稳地开下去,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台来庇护。 而秦易的长辈,是他目前为止能认识的最合适的人选。 “你别那么严肃,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呗。”秦易见赵云川这般郑重,笑着开口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赵云川便将自己得罪醉霄楼东家,而无名酒肆又需在府城立足,急需一个强大后台支撑的情况如实说了。 秦易听完,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我能帮你引荐,但是说服他得靠你自己。” 他深知舅舅的脾性,虽有心帮忙,却也不能打包票。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应道:“行!” 秦易的舅舅是正五品同知,在府城的官场体系里,虽说不是绝对的一把手,但所掌握的权力与资源,足以对诸多事务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若能得到其庇护,无名酒肆的危机或许便能迎刃而解。 秦易:“咱什么时候去?”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回应:“如果能现在去更好!” 秦易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运气真是好,我舅舅刚好今天休沐。你放心吧,他这人最喜欢有学识的人,你这个解元出面,问题不大。” “那你跟夫子请个假,我回家拿两坛好酒,咱们这就去!”赵云川迅速做出安排。 赵云川匆忙赶回家中,精心挑选了两坛珍藏已久、风味醇厚的美酒,用布仔细包好,确保在路途中不会有丝毫颠簸损坏。 而秦易这边,也顺利跟夫子请好了假,两人在约定的路口会合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秦易舅舅的府邸赶去。 一路上,赵云川都沉默不语,反复在脑海中梳理着要说服秦易舅舅的言辞。 秦易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担忧,我舅舅那个人……还是很好的。” 赵云川微微点头。 可成年人的世界靠的是好心吗?靠的是利益。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威严庄重的府邸前。 秦易上前叩响门环,管家开门后看到是秦易,忙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老爷正在喝茶呢,表少爷请!” 赵云川把带来的酒交给开门的小厮了。 穿过庭院回廊,来到了一间雅致的客厅,一位中年人正坐在主位上悠然地品着茶。 秦易的舅舅姓杨,岁月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而坚毅的轮廓。 他身形挺拔,宽肩阔背,即便身着家常的锦缎长衫,也难掩那卓然不凡的气度。 一头乌发整齐束起,几缕银丝悄然掺杂其间,却丝毫不显老态,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秦易喊了一声舅舅,赵云川也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赵云川,拜见大人。今日冒昧打扰,实是有万分紧急之事相求。” 杨同知放下茶杯,目光淡淡地在赵云川身上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倒是直白,起来吧,你有何事,且说来听听。” 赵云川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将与醉霄楼之间的种种矛盾冲突一一道来。 他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将事情的起始缘由、发展过程以及醉霄楼的刁难手段都细细讲述,期间眼神始终坚定地望着秦易舅舅,以示真诚。 待全部讲完,他又郑重地向前一步,深深地行了一礼,腰弯至九十度,停顿数秒后直起身,语气凝重地说道:“不日,我便要去京城求学,这府城的酒肆是我心血所系,还想请大人庇护一二。” “去京城求学?” 秦易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浮现出兴奋之色,他迫不及待地转向舅舅,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兴冲冲地说道:“舅舅,他叫赵云川,赵云川呀,你就没有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吗?” 杨同知原本端坐在椅上,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被点亮记忆一般,缓缓说道:“是今年的解元?” 秦易听到舅舅的回应,立刻像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脑袋上下晃动,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得意:“没错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我那个学识很好的朋友!” 杨同知满脸无奈地将视线投向秦易,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语,眉头微皱,嘴角微微下撇,说道:“是他学习很好,又不是你学识很好,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呀!” 秦易却不以为然,眼睛睁得大大的,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那我也很激动,我有一个解元朋友,其他人有吗?其他人没有,这怎么不叫人激动呢?” “而且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当状元呢。” 杨同知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愣了一会儿后,微微点头。 好吧,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小子虽然天真,但这份对朋友的热忱与纯粹倒也难得。 第564章 扯虎皮谋大旗 杨同知不再和秦易废话,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赵云川,缓缓开口:“你既求我庇护,可知这其中利害关系?醉霄楼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我若应下,定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 赵云川心中一凛,但仍坚定地说:“大人,我深知其中艰难。我虽只是一介酒肆掌柜,但也懂得感恩与回报。 我愿将无名酒肆两成利献给大人,以表我诚意。 这两成利并非小数目,我会请专人打理账目,每月如实呈送,绝无欺瞒。 当然,大人也可随时派人查账!” 秦易在一旁赶忙帮腔:“舅舅,云川兄一向言出必行,他的酒肆在府城口碑甚好,这两成利他日必能为您带来不少收益。” 杨同知却轻轻摇头:“莫要以为我是看重这钱财之人。只是这府城官场与商界盘根错节,我若插手,怕是会陷入诸多麻烦。” 赵云川赶忙上前一步,态度诚恳地说道:“大人,您要是能庇护一二,等我在京城学有所成,绝对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杨同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云川,心里在不停地琢磨,府城的水虽然很深,但赵云川这小子有点潜力,再加上无名酒肆两成利的事儿。 好像也不是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杨同知才开口说道:“行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先答应帮你。 但是你得记住,在京城好好读书,别给我和咱们府城丢人。 你那酒肆的事儿,我会派人盯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云川一听,立马拱手作揖:“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至此,赵云川一直高悬的心才缓缓归位。 他深知,有了杨同知的庇护,无名酒肆的危机算是暂时得以缓解,而自己也能够相对安心地踏上前往京城求学之路。 待两人踏出杨府的大门,赵云川才侧过头,面带感激地对秦易说道:“今天可真是多亏有你,若不是你从中斡旋,事情绝不会如此顺遂。我记得你不太能吃辣,晚上我特制个鸳鸯锅,管保让你既能吃得尽兴,又不会被辣到。” 秦易微微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鸳鸯锅是啥?” 赵云川笑着解释:“就是火锅中间有个隔板,一半是香辣浓郁的红汤,另一半则可以选择清淡些的汤头。你是想尝尝菌汤,还是酸汤呢?” 秦易听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火锅翻滚、香气四溢的画面,不禁咽了咽口水,仿佛那诱人的味道已经萦绕在舌尖,连哈喇子都差点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都想吃!” 赵云川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下秦易的肩膀,打断了他的美食幻想:“只能选一个!” 秦易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酸汤:“那我选酸汤的吧!” 想着那酸唧唧的滋味,光是在心里琢磨,便已觉胃口大开。 “行,那就酸汤,我先回家了,你晚上直接过来就成。” 赵云川与秦易分别后,便匆匆往自家酒肆赶去。 刚踏入酒肆后院,还没来得及跟方槐好好说上两句话,家中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云川抬眼一瞧,正是之前登门寻衅的王富贵。 只见王富贵满脸堆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谄媚劲儿,让人看了心里直发腻。 “你来做什么?”赵云川皱着眉头,语气冷淡地问道。 王富贵却似丝毫不在意赵云川的态度,仍是陪着笑,点头哈腰地说道:“举人老爷好,是这样的,我们东家想请您一起吃个饭。 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误会啊,全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儿,会错了意,这才得罪了您。 还望举人老爷大人大量,莫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赵云川的表情。 可赵云川神色冷峻,仿若戴着一张无波无澜的面具,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吃饭就不用了,我刚在杨府用了些吃食,不饿!”赵云川的语调平稳。 他赵云川现在就是要扯虎皮当大旗,如今与杨同知搭上关系,他自然要借此机会彰显一二,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明白,他赵云川不再是可以随意拿捏、肆意欺凌的对象。 王富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之色:“杨府?可是杨同知府上?”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赵云川微微昂首,神色平静而笃定:“正是!” 他故意说得掷地有声,目光坦然地直视着王富贵,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滴个乖乖!”王富贵在心中暗自惊呼,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家东家视为眼中钉的赵云川,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和杨同知建立起了联系。 这可如何是好? 他原本以为这次前来,凭借东家的些许威名和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赵云川赴宴,也好将功赎罪。 可如今形势突变,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过,王富贵毕竟在这府城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稍作镇定后,心中便也渐渐释然了。 仔细思量,赵云川如今已是举人老爷,就凭他这学识和才名,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杨同知那般精明之人,提前卖个好,为日后铺路,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般想着,王富贵望向赵云川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畏与忌惮。 第565章 胖了 王富贵脸上带着一丝试探与谄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赵举人,小的实在是孤陋寡闻,此前从未听闻您与杨同知之间有交情啊。” 赵云川闻言,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些许不悦,冷冷地回应道:“哼,我和你很熟吗?我的事情,为何要一一向你报备?” 换做以往,王富贵那火爆脾气早就按捺不住,说不定当场就会甩脸子走人,可如今形势不同,他深知赵云川今非昔比,自己断然是得罪不起的。 于是,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甚至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怪我这张没把门的破嘴,净说些蠢话,实在是该打。举人老爷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我这等小人物计较,就当我是个不懂事的糊涂虫罢了。” 赵云川眉间微蹙,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他实在不愿再与王富贵这般纠缠下去,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去告诉你们东家,消停点,现在的我真的不是他想招惹就能招惹得起得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犀利如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赵某向来秉持本分,不做那杀人放火的恶事。可倘若他不知悔改,再次犯到我手里,哼,我定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应该是双倍奉还才对。” 说罢,又深深地看了王富贵一眼,目光中饱含深意:“王管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回去跟你们东家说。” 王富贵听闻,脑袋如同捣蒜般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明白明白!” 这不就是明摆着不想与东家和解,可也不愿继续这般针锋相对下去嘛。 王富贵赶忙应承道:“赵举人放心,小的心里有数,定会将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东家。” 赵云川微微抬手,神色淡淡地说道:“那就好,慢走不送!” 王富贵却并未立刻离开,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向前凑了一步,略显局促地说道:“等等,赵举人,之前小的有诸多得罪之处,实在是愧疚万分。您也知晓,小的不过是在这世间讨生活,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那口饭吃,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记挂在心上。” 赵云川神色稍缓,看了王富贵一眼,平静地说道:“放心吧,不会为难你。” 王富贵如获大赦,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赵举人真是豁达之人,往后若有吩咐,尽管差遣小的。” 说罢,又微微弓着身子倒退几步,才转身匆匆离去。 这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的一角,赵云川短暂的午休在这静谧的氛围中结束。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便精神抖擞地开始筹备火锅盛宴。 不多时,哑婆和砚台就陆续赶到,还跟着姜励和秦易的小厮,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背负着沉甸甸的竹篓,里面满是新鲜水灵的蔬菜、鲜嫩肥美的肉类以及各类香料等食材,品类极其丰富。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一进屋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忙碌起来。 哑婆熟稔地走向厨房,手脚轻快地将各类器具摆放整齐,又开始细心地清洗蔬菜,那些青菜在她的手中被洗得干干净净,水灵灵地躺在竹篮里。 砚台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炭火,将火盆擦拭干净,熟练地引燃炭火,瞬间屋内便暖烘烘的。 其他小厮也在帮忙。 都不用赵云川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 赵云川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热闹的氛围中时,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神色突然一变,猛地抬起头,冲着正在摆放碗筷的槐哥儿喊道:“槐哥儿,糟糕,我竟忘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 槐哥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碗筷差点掉落,他连忙稳住身形,快步走到赵云川身边,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夫君,怎么了?” 赵云川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恼:“之前说过,要是考中举人就请街坊四邻吃饭,不过咱明天就要回去了,哪有时间?” 槐哥儿瞧着赵云川着急的样子,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夫君,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觉得咱推迟一天回去也没啥事。 街坊邻居都眼巴巴盼着跟你一块儿高兴高兴,要是就这么着急回去,你心里肯定也不得劲。 而且……你是不是也应该搞一个谢师宴?没错。” 赵云川听了槐哥儿的话,心里的着急劲儿下去了些,也拉着槐哥儿的手,点了点头说:“没错,明天中午谢师宴,明天晚上就请街坊邻居还有那些熟客吃一顿,去酒楼!你看行不?” 槐哥儿笑了笑,眼神特坚定,说:“夫君的安排,特别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赵云川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得一场接着一场地赴宴。 每一桌宴席都摆满了珍馐佳肴,从油亮喷香的烧腊到鲜嫩肥美的河鲜,从精致细腻的糕点到滋补营养的炖汤,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他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间,不知不觉吃下了许多美味。 就这样,接连不断地吃了一顿又一顿,等到两天后终于踏上回程旅途之时,赵云川坐在马车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暗自思忖道:“这几日的放纵,怕是体重增加了不少,感觉身子都沉重了许多。” 片刻后,他忍不住侧身转向槐哥儿,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问道:“槐哥儿,你快仔细瞧瞧,我是不是真的胖了?这肚子上好像都长了赘肉,脸上也似乎圆了一圈。” 槐哥儿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抬眼端详着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连忙说道:“没胖,还是和以前一样帅!” 赵云川听了槐哥儿的话,半信半疑地抬起双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触感似乎比之前更加饱满。 他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我总觉得自己的脸都肿起来了,这衣服穿在身上好像也比之前紧了些。” 说罢,他还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试图让自己感觉更舒适一些。 第566章 归途 槐哥儿看着赵云川那副纠结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他倾身向前,靠近赵云川,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打趣道:“夫君,即便真胖了些许,那也是福相。况且,这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家后,稍加锻炼,定能恢复往日的身形。” 更何况,他是真的觉得一点也不胖呀。 方槐瞧着赵云川那副对自己身材耿耿于怀的模样,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笑着说道:“夫君,您要是真心觉得自己胖得有些不自在了,依我看啊,不如下马车去,跟着黑加仑跑上一阵子。 你瞧它那胖得不成样子的身形,简直像一只圆滚滚的小猪崽,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出比它更胖的狗了。 如今它正跟着马车一路小跑,虽说那步伐看着有些吃力,但好歹也算是在运动减肥呢。您跟着它跑,说不定还能互相激励激励。” 赵云川的目光顺着方槐的示意投向车外的黑加仑,只见那只狗浑身的毛黑得发亮,却被胖嘟嘟的身体撑得紧绷绷的,肚子几乎都要贴到地面上了,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四条短腿快速地交替移动,嘴里还不时地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赵云川哑然失笑,苦笑着对方槐说:“让我和这胖家伙一起跑?你这主意可真是新奇。” 方槐也跟着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云川:“夫君,你就当是逗个乐子,下去活动活动也好,总比在这马车里干发愁强。 说不定跑上一会儿,你就会发现自己并没有胖多少,只是这几日吃得多了些,心里作用罢了。” 赵云川微微点头,终是被说动了。 他让车夫停了车,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下了马车。 黑加仑见主人下来,欢快地跑了过来,围着赵云川不停地转着圈,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邀请他一起玩耍。 赵云川笑着轻轻踢了踢黑加仑圆滚滚的屁股,说道:“走,胖家伙,今天咱俩就一起跑一跑,看谁先跑不动。” 说罢,便迈开步伐向前跑去,黑加仑也撒欢似的跟在后面,一时间,官道上扬起了一阵小小的尘土。 银狼那幽绿的眼眸紧紧盯着车窗外奔跑嬉戏的黑加仑,眼神中满是羡慕与渴望,心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挠着,痒得厉害,它无比渴望能像黑加仑那样尽情地在开阔的道路上奔跑,感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畅快。 在它眼中,这狭小闷热的马车空间简直就是禁锢它的牢笼,沉闷乏味至极,哪有在外面无拘无束地撒欢儿来得痛快。 它的爪子不安分地在地上抓挠着,身子也微微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冲出去。 可就在即将付诸行动的瞬间,理智如同一根绷紧的缰绳,将它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它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为狼的身份,那与生俱来的野性与凶狠的模样,对于寻常路人而言,无疑是恐惧的源头。 一旦现身,定会引发一阵恐慌,说不定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危及到主人和同伴们。 无奈之下,银狼只得缓缓地趴下身子,将脑袋重重地搁在前爪上,眼神空洞而又失落,无聊地看着马车里的一角,时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以此来宣泄心中的烦闷与无奈,只能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期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儿。 银狼正百无聊赖地趴着,突然,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一群孩童在路边嬉戏,他们看到奔跑的黑加仑,纷纷发出欢快的笑声和呼喊声。黑加仑似乎也受到了孩子们的感染,跑得更加起劲,还不时地围着孩子们转圈圈,逗得他们笑声不断。 银狼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它想起了曾经在山林里,那些小动物们围绕在它身边玩耍的时光。虽然它是狼,在食物链的顶端,但偶尔也会享受这些简单的快乐。 方槐注意到了银狼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抚摸着银狼的头,说道:“小白,再忍一忍,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定让你尽情地奔跑玩耍。” 银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表示感谢。 随着马车的前行,外面的景色不断变化,从热闹的村庄渐渐变成了宁静的山林小道。 银狼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它能闻到山林中熟悉的气息,那是泥土、树木和猎物的味道。 它的血液开始沸腾,尽管身体还被困在马车里,但它的心早已飞进了山林之中。 车内,方槐撩起车窗的一角,目光向外探去,确认了周围无人后,转头看向赵云川,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切,轻声说道:“夫君,眼下这路上实在是瞧不见什么人了。 咱们是不是能让银狼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它在那狭小的马车里待了这么久,怕是浑身的力气都没处使,估计都快憋得发狂了。 而且此处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即便银狼跑出来,也不用担心会惊吓到路人。” 赵云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看着方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想到银狼在马车里的确憋屈,便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只是要千万叮嘱它,一旦看见有人靠近,就得立刻藏起来,莫要惹出什么事端。” 得到应允,方槐立刻摸了摸银狼的脑袋。 “去吧,下去跑一会儿吧,看见陌生人就赶紧藏起来,快去吧!”方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银狼的头。 银狼像是听懂了这道“赦令”一般,浑身的毛因为激动而微微竖起,它欢快地嗷呜一声,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马车上。 第567章 嘎嘎 车夫看见银狼还是会忍不住瑟缩一下,但是一摸胸口的二两银子,好像被吓吓也没什么,还能帮忙壮胆呢。 夜幕降临,崇明鸟叫,早春一群人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歇凉,她们打着蒲扇,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不过最近,最惹眼的还要属方家。 村长坐在村子的老槐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那神情得意至极,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被这股子得意劲儿给熨平了几分。 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大声嚷嚷着:“咱这村子,平日里瞅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嘿,没想到竟是块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哟!这不,还出了个解元哩!” 言语间,那股子自豪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要是村长背后真有尾巴,此刻怕是早就直直地翘到天上去了,摇来晃去地向旁人昭示着这份荣耀。 旁边几个村民围了过来,有人挠挠头,满脸疑惑地问道:“村长,啥是解元呀?咋没咋听说过呢。” 话音刚落,一个婶子便抢着回答:“你呀,没有官爷说吗?解元,那可是举人里的第一名!是咱这十里八乡都难出一个的大才子!这要是放到京城,那也是能被那些达官显贵们高看一眼的人物嘞!咱村这次可算是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咯!” 周围的村民们听了,不禁纷纷咋舌,眼神里满是惊叹,仿佛已经看到了村子因为这位解元即将迎来的风光日子。 村长老李慢悠悠地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凳上磕了磕手中旱烟袋的烟灰,吧嗒了一口烟后,抬起头来,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村民,开口说道:“你们啊,这几天得空就多去串串亲戚,咱村里出了赵秀才中举这么大的喜事,可不能藏着掖着,得让大家伙儿都晓得,也跟着沾沾喜气。” “哎呦喂,村长,您可别提了。”一旁的胖婶儿连忙接话道,“为了这事儿,前儿个我回娘家,我娘家姐姐还特意拉住我问了好半天呢,这事儿啊,早就传开啦!” “不过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说……这赵秀才到底啥时候回来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提高了声调呵斥道:“啥赵秀才,如今人家高中举人了,得叫举人老爷,可别失了礼数!” 被呵斥的人缩了缩脖子,嗫嚅着说:“是是是,瞧我这嘴。那举人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呢?这出去也有些时日了,也没个准信儿。” 众人听了这话,都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最后还是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这谁知道呀?咱们就等着吧,估摸着也快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恰在众人谈论之际,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行来。 天色渐暗,视线有些模糊,唯有车夫“驾驾驾”的吆喝声清晰可闻,划破了村庄傍晚的宁静。 不多时,马车稳稳停在了村口。 众人尚未回神,车帘已被轻轻掀起,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映入眼帘。 “我们回来啦!大家伙儿这是乘凉呢?”那温润的嗓音传来,众人定睛一瞧,不禁脱口而出:“是赵小子!” 刚一说完,便觉失言,赶忙伸手捂住嘴巴。 “是赵举人,赵举人回来了!”有人小心翼翼。 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根子叔,不必这般拘束,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 接着,他又一一与其他乡亲们打过招呼,态度随和有礼,丝毫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有所傲慢。 寒暄过后,赵云川才说道:“各位乡亲,我们先回家了,还没吃饭,饿着呢。” 车夫轻甩马鞭,赶着马车缓缓驶离。 往日里活泼好动的黑加仑,今日却疲惫不堪,趴在马车里喘着粗气,任人怎么呼唤,都赖着不肯动弹。 马车一路前行,终于稳稳停下,赵云川和槐哥儿带着黑加仑与小白下了车。 车夫探出头,再次确认:“是这儿吗?” 赵云川抬头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景象,笑着回答:“没错!” 赵云川痛快的给车夫结了账,因为不在这里留宿,还多了五十文。 院门半掩着,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匆匆走了出来。 白桂花一眼就看到了归来的儿子和槐哥儿,脸上满是惊喜:“川子、槐哥儿,你们可算回来了!” 说罢,她又扭头冲着屋里大喊:“娃他爹,别磨蹭了,赶紧出来帮忙拿东西!” 这时,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十斤,迈着还不太稳当的步子走了过来。他也不认生,看着家里来了人,一个劲儿地傻乐,嘴里含糊不清地学舌:“鸡鸡鸡……”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桂花一听,连忙急切地纠正道:“不是唧唧,是哥哥,哥夫!你这孩子,可得好好学着叫。” 十斤眨巴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又叫了一声:“嘎嘎……”那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让人忍俊不禁。 赵云川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帮着白桂花纠正:“是哥哥,十斤,跟我念,哥——哥!” 十斤像是故意逗大家似的,小脑袋一歪,再次大声喊道:“唧唧!”那清脆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倔强。 赵云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彻底放弃了,心想这孩子还小,爱叫啥叫啥吧,以后慢慢教。 不多时,方大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情,眼睛亮晶晶的,一出来就对着白桂花喊道:“娃他娘,孩子们肯定还没吃饭呢,你快去做点好吃的,可不能饿着孩子们。” “我这就去!”白桂花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忙忙地就往灶房走去,那急切的样子仿佛生怕慢了一点就会饿着大家。 赵云川在身后大声喊道:“娘,不用太麻烦,简单做点,有啥吃啥就行,这么晚了,您也别太累着。” 白桂花走到灶房门口,转头看着赵云川说道:“下两碗面行不?家里还有些面条,下起来快。” “行,对了,娘,家里还有肉不?”赵云川又问道。 “还有半只鸡呢!要不我给你们熬个鸡汤?补补身子。”白桂花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赵云川连忙拒绝:“不不不,大晚上的喝鸡汤太油腻了,不好消化。娘,那半只鸡先留着,我拿来喂狼。” 第568章 分歧 白桂花定睛仔细这么一瞧,好家伙,就瞅见门口赫然立着一只狼! 此时那银狼身形矫健,在夜色的映衬下,眼中悠悠地泛着瘆人的绿光,活脱脱像从黑暗中踏出的幽灵。 白桂花冷不丁地撞见这一幕,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心脏都差点蹦出嗓子眼儿。 待缓过神来,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讨债玩意儿!平日里养狗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开始养起狼来了?还要拿家里那半只鸡去喂它?咱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肆意挥霍呀!” 赵云川和方槐两人听闻,迅速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满是默契,分明都从对方的眼里瞧出了彼此心中相同的想法。 绝对不能让爹娘知晓这狼是他们花了整整 100 两银子买来的,要不然,铁定得被爹娘骂得狗血淋头,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赵云川赶忙满脸堆笑,讪讪地开口解释道:“娘,您可误会了,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狼!” “不普通?”白桂花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反问道,“这天底下哪有普通的狼能被人养在家里的?它当然不普通,它一口气能吃半只鸡呢!” 赵云川眼珠子滴溜一转,决定放大招,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您有所不知,这狼可是我跟槐哥儿的救命恩人呐!当初要不是它出手相救,我俩早就被火烧死了!” 赵云川挺直了腰杆,神色坚定地说道:“娘,您听好了,莫说它只是吃一只鸡,哪怕它胃口大开,要吃十只鸡,咱们也必须得给。毕竟它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恩情重如泰山,怎么回报都不为过。” 白桂花双手抱胸,满脸狐疑地看着赵云川,撇了撇嘴道:“你这孩子,就会傻忽悠人!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方槐在一旁赶紧帮腔,上前一步拉住白桂花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娘,夫君真的没有忽悠您。 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有人丧心病狂地想放火烧死我们,多亏了小白和黑加仑及时出现,我们才得以脱险,不然我们此刻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白桂花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揪,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与惊恐,她紧紧抓住方槐的手,连声问道:“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该千刀万剐的东西想要害你们啊?你们不过是去读个书,怎么会遭遇如此凶险的事情? 你这孩子,倒是跟娘仔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啊?” “娘,您先别着急,这些事儿说来话长。您看,我们这一路奔波,肚子都快饿扁了,您先去做饭,咱们填饱肚子,有了力气,待会儿再慢慢跟您细说。 您放心吧,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吗?”方槐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白桂花的手背,试图安抚她。 白桂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行行,那我这就去做饭。” 白桂花转身快步走进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面条。 烧水、下面条,动作娴熟流畅,面条在锅里滚上两圈,很快就熟透了,捞起面条,又炒了个酸爽可口的酸菜当作配菜。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酸菜面条就做好了,面条上照例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两人确实是饿极了,一见到面条端上桌,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碗里的面条吃得一干二净。 白桂花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不停地问道:“够不够吃啊?吃饱了没?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们下些面条去。” 赵云川吃得肚子滚圆,此时非常不优雅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连忙摆手说道:“够了够了,娘,我都吃撑了,这肚子里啊,一点儿缝隙都没了。” 方槐也轻轻放下碗筷,微笑着说:“娘,我也吃饱了,这面条可真香。” 白桂花一听,顾不上收拾碗筷,拉着两人坐下,神色紧张地催促道:“那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有人放火想要杀你们呢?” 赵云川知道此事瞒不过,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白桂花越听越心惊,双手紧紧揪着衣角,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不禁感叹道:“那些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黑呢?怎么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方槐见母亲一脸忧愁,急忙走上前,双手轻柔地握住白桂花的手,轻言细语地安慰道:“娘,您就把心放宽些,别担心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妥善地处理好了,那人如今也知晓我们不是好惹的,谅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来对付我们了。” 白桂花却依然眉头紧锁,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啊,怎么就是不明白娘的苦心呢?我平日里跟你们念叨了多少回,在外面行走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切不可张狂肆意,要懂得收敛锋芒,夹着尾巴做人。 平日里别太爱出风头,太争强好胜,这下可好,到底还是被人给盯上了吧?” 赵云川站在一旁,听着母亲这番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坦起来。 他嘴唇抿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您说得轻巧,当时的情形您又没有亲眼瞧见。那些人都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根本就是肆无忌惮、毫无顾忌。我们要是不反抗,难道就只能乖乖地站在那里,把脸伸过去让他们打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方槐也在一旁帮腔道:“娘,您仔细想想,这件事明明就是那些人的过错,我们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罢了。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埋怨起我们来了呢?我们也不想惹是生非,可事到临头,总不能任人宰割吧。” 第569章 睡懒觉 白桂花露出疲惫却温和的面容。 她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轻声说道:“你们说的也对,这世道艰难,我和你爹也不求你们能有多大的出息,只愿你们在外面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方大山坐在一旁,粗糙的大手摩挲着膝盖,点头应和道:“是啊,孩子,你们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这外面的世界复杂多变,平安就是福啊。” 白桂花又关心了一下他们平时的生活,这才让他们去洗漱歇下。 阴影处,赵云川拎了半只鸡,身形一闪,来到狼窝旁。 银狼那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看见赵云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赵云川蹲下身子,轻抚着银狼光滑的皮毛,低声说道:“今晚先将就一下吧,兄弟。明天我一定给你弄些好吃的,管够。” 银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低地嗷呜了一声,便乖乖地走到一旁,低头啃食着地上那半只残缺不全的鸡,不吵不闹。 一旁的黑加仑急得团团乱转,嘴里发出一连串“汪汪汪”的叫声,那尾巴摇得像装了电动小马达,频率快得几乎要掀起一阵风,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我的呢?我呢?我的呢? 它也好饿的好不好,简直饿的不要不要的。 赵云川见状,无奈地轻轻用脚踢了踢它那胖得像小山似的屁股,满脸无语地说道:“你这贪吃鬼,饭盆就在那边呢,赶紧过去吃,别在这儿捣乱。” 黑加仑却倔强地把脑袋一扭,四爪紧紧地扒着地面,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它不! 它才不要吃那些普通的饭菜,它要吃鸡!那些干巴巴的窝窝头怎么能比得上香喷喷的鸡呢? 它一边叫着,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地上的半只鸡,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眼中的渴望愈发浓烈,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伸手在黑加仑毛茸茸的脑袋上用力胡噜了一把,把它那原本还算整齐的毛发揉得乱蓬蓬的,笑着说道:“呦呵,你这家伙还瞧不起窝窝头了?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世道艰难,别人家的狗能有口剩饭吃就不错了,窝窝头对它们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你倒好,还挑三拣四的。”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在这十里八村,谁家的狗能像黑加仑这般衣食无忧,整天吃得肚皮滚圆? 他们家的狗过得简直就是狗中的贵族生活,吃穿不愁,时不时还能有点小零食打牙祭。 黑加仑听了这话,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围着那半只鸡打转,嘴里不停地“汪汪汪汪”叫着,声音愈发急促。 它当然知道啦,可知道了又能怎样? 它就是想吃这鸡,别的什么都不稀罕! 它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鸡肉,舌头不自觉地伸出来舔了舔嘴角,那副馋样儿就差没把“我要吃鸡”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赵云川双手抱胸,看着黑加仑这副贪吃的模样,忍不住继续逗它:“你要是真这么想吃鸡,那就得靠自己的本事了。你看,小白在那儿吃得正香呢,你要是有能耐,就去跟它抢呀,只要你能抢过来,这鸡肉就是你的了。” 银狼原本正安静地享用着地上的半只鸡,那锋利的爪子牢牢地按住猎物,耳朵却警觉地竖起。 一听到赵云川的话,它瞬间停下动作,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防御姿态。 它那幽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黑加仑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警告,嗓子里发出低沉而具有威慑力的吼声,仿佛在向黑加仑宣告这鸡肉是它的领地,不容侵犯。 黑加仑这边,刚刚还在围着鸡肉来回打转,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嘴里不停地呜咽着,试图寻找机会抢夺美食。 可银狼这突如其来的防御反应,让它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原本高高翘起的尾巴立刻耷拉下来,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直接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夹着尾巴跑开了,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仿佛生怕银狼会追上来。 “怂货!” 赵云川又在银狼的脑袋上呼噜了一下,这才离开。 晨曦的微光才刚刚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方家的小院上,第二天的方家便早早地热闹了起来。 村里那些平日有空的、没空也抽空的乡亲们,都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过来串门子。 大家或是带着自家刚收获的新鲜蔬果,或是拿着几个新做好的馍馍,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家长里短,一时间,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嘈杂的人声。 赵云川和方槐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喧闹声猛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将他们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村长站在院子当中,神色有些焦急,他皱着眉头,对着周围喧闹的人群低声吼道:“你们都小声些,没看到俩孩子还睡着呢嘛!这大清早的,别把他们给吵醒了。” 然而,人群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都啥时候了,还睡呢?再这么睡下去,待会儿太阳都得晒屁股咯。” 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和不以为然。 村长一听,立马转过身去,瞪了那人一眼,提高了音量说道:“你这话说的,俩孩子赶了那么久的路,累得够呛,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怎么了?你们就不能体谅体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听了,也觉得村长说得在理,便都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响动,只是偶尔还会交头接耳几句。 白桂花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渐渐聚拢来的乡亲们,又望了望里屋紧闭的房门,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 于是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连忙说道:“这都啥时候了,他们还睡着,我去把他们叫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喧闹的院子里却也清晰可闻。 村长正站在人群中间,听到白桂花的话,连忙抬手示意她停下,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微微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轻声说道:“你去干啥?俩孩子昨天累得昏天黑地的,现在好不容易能睡会儿懒觉,你这一去,不就把人给硬生生吵醒了嘛。让他们多睡会儿,养足精神,可别折腾他们。” 村长的话语里满是对赵云川和方槐的疼惜,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白桂花往回拉了拉,生怕她一个冲动就进了屋。 第570章 破灭 田向文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草茎,身子微微前倾,站在村长的身旁。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凑近村长,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爹,你可真是有意思哈,这人前人后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平日里我不过是想多睡那么一小会儿懒觉,您老倒好,非得扯着嗓子在我房门口喊,那架势,就差没把屋顶都给掀了,可这会儿人家要睡懒觉呢,您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千叮万嘱别把人吵醒了。” “说真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别别是捡的吧?” 村长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转过头,没好气地白了田向文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咋的?你还委屈上了?我倒真希望你是捡来的,省得天天在我跟前晃悠,净气我。 可惜啊,你看看你这眉眼,跟我长得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不是我亲生的还能是啥?” 村长的语气里虽然带着嫌弃,但眼神里却还是有着几分宠溺,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嘴上说得狠,心里却还是疼着的。 田向文一听,眼睛顿时瞪大,脖子也微微梗了起来,提高了音量说道:“那我既然是你亲生儿子,为啥就不能睡懒觉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显然对父亲的双标行为十分不满。 村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哼一声说道:“能睡懒觉啊,咋不能睡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考个举人回来,到时候你就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老子都不会管你,还得把你供起来!” 田向文听了这话,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他撇了撇嘴,满脸无奈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心里却暗暗叫苦:这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他那看见书本就头疼的劲儿,还考举人呢,能把先生教的东西学会就不错了。 村长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睛紧紧盯着田向文:“怎么着?你还有话说不?” 田向文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肩膀微微垮下,脑袋也耷拉着,颓丧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没话说,我无话可说。” 他心里清楚,在父亲眼里,自己的那些小想法和抱怨根本就站不住脚。 毕竟他老爹还是知道他有几斤几两的。 此时在屋里,赵云川和方槐其实早就醒了,两人躺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赵云川侧过身子,面向方槐,轻声问道:“槐哥儿,你还想睡不?”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方槐眨了眨眼睛,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小声说道:“我想睡,可是外面这么吵,根本就睡不着了。”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疲倦,毕竟昨天累了一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外面越来越喧闹的人声和偶尔传来的笑声,让他想要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想法彻底破灭了。 方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赵云川说:“算了,那咱们就别赖床了,起来吧!” 说罢,便开始掀被子。 两人迅速地起身,穿衣、束带、整理衣袖,有条不紊地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又拿起梳子仔细地梳理头发,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这才一同向屋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的洗漱盆旁,乡亲们便纷纷热情地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了招呼。 “哟,起来了?”一位婶子笑着问道,手里还拿着准备给他们的新鲜瓜果。 “要不再睡会儿呗,时间还早呢。”旁边的一位大叔也跟着搭腔。 “是不是我们在外面说话声音太大,吵着你们了?”村长略带歉意地走上前,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说道。 赵云川和方槐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没有没有,我们也睡够了,本来也该起来了。” “对了,村长叔,你们吃早饭了没?” 赵云川的声音清脆,眼神中透着关切,想着若是大伙还没吃,那就去灶房多做一些饭菜,好招待大家。 “放心吧,我们都是吃了早饭才来的!”一位大娘笑着回答,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表示都已用过餐,不想给方家添麻烦。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乱,只见王癞子像一只敏捷的猴子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大声叫嚷着:“没有没有,我可没有吃早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揉着自己的肚子,那模样仿佛已经饿了好几天。 其实是他早上睡眼惺忪地起来撒尿时,看到方家这边聚集了不少人,便好奇地跑过来凑热闹,这一折腾,把吃早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到现在还是腹部空空,一听到有人问吃饭的事,便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 村长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转过头,没好气地狠狠瞪了王癞子一眼,随后提高了音量说道:“你没吃饭?没吃饭就回家去吃,在这儿瞎嚷嚷啥!” 村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这王癞子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净添乱。 王癞子却丝毫不在意村长的呵斥,他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脸上带着一副无赖的笑容,吊儿郎当地回道:“家里又没人给我做饭,我还没娶媳妇呢,咋做?” 村长一听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用手指着王癞子,手指都微微颤抖,大声数落道:“你这混小子,咋就这么没出息!没媳妇就不能自己动手做饭了?你看看你这双手,长着是干啥的?当摆设吗?整天就知道闲逛,也不学点正经本事,以后可咋办哟!” 村长是恨铁不成钢,村里就数这王癞子最不让人省心,整天混日子,他看着着急,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第571章 晦气玩意儿 王癞子把脖子一梗,脸上带着那副无赖的神情,撇着嘴说道:“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得好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过日子啊,就得走一步看一步。 怎么着,说得好像我娶了媳妇之后,就能长生不老似的,这生死的事儿,谁能料得准啊?” 这一番话气得村长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你这不成器的混球玩意儿!”村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王癞子,“我都懒得跟你费唾沫星子,赶紧麻溜地滚蛋,别在这儿碍眼,我瞅见你就心气不顺!” 王癞子却仿若未闻,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又堆起了那令人讨厌的假笑:“村长,刚刚不是还问谁没吃饭吗?这不巧了,我这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您瞧,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离开吧,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这时,白桂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嫌弃:“给给给,拿着吃了赶紧走人,别在这儿招人烦。” 这馒头可是她费了心思蒸的,想着孩子们今天刚回来,得让他们吃得好一些,所以特意用纯白面做的,一点儿杂粮都没掺。 如今这两个大白馒头就这么便宜了王癞子,白桂花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王癞子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接馒头,嘴里还嘟囔着:“还是婶子心疼人,不过我饭量大,两个馒头不够。” 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更是让白桂花暗暗咬牙。 那原本白白胖胖、散发着诱人麦香的大馒头,此刻上面赫然印着几个灰扑扑、脏兮兮的手指印,就像是美玉上被人胡乱涂抹了几道污痕,让人瞧着便心生厌恶,食欲全无。 白桂花满脸怒容,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大声说道:“我们家大山,一顿饭也才吃两个馒头!” 王癞子却把脖子一缩,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厚着脸皮回道:“那只能说明大山哥的饭量小啊,我饭量不小,我饭量大,这两个馒头哪够我塞牙缝的!” 白桂花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又实在拗不过这泼皮无赖,只得咬着牙,满心不忿地转身回屋,又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出来。 王癞子见状,脸上瞬间笑开了花,那一道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得意劲儿。 他忙不迭地伸出双手,一把将馒头抢过,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那满是补丁、脏兮兮的衣襟里,还不忘拍了拍,确保馒头稳稳当当的。 随后,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迈着步子离开了,那模样仿佛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看得白桂花直跺脚。 倒也不是舍不得给旁人几个大白馒头,只是一想到要给王癞子,她心里就老大不乐意。 这王癞子在村里的名声,那可真是烂透了。 整日游手好闲,正事不干,就爱惹是生非,连村里的猫狗见了他都要绕着走。 更过分的是,时不时还传出他偷鸡摸狗的事儿,村民们都对他厌恶至极,避之唯恐不及。 夫夫二人一番洗漱后,在桌前坐定,准备吃早饭。 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旁边是两碗浓稠的大白粥,袅袅的热气升腾而起,弥漫着家的温馨味道。 这质朴又实在的早饭,让不少来串门的乡亲都看饿了。 然而,家中准备的早饭本就有限,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白桂花灵机一动,赶忙去厨房冲了满满一锅甜甜的糖水,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口袋花生,用托盘端着拿到院子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对大家说:“大伙都先坐下来,喝点水,吃点花生垫垫。我们这边也快好了,大家别着急。” 村长笑着摆摆手,满脸和蔼地说道:“我们这一群人也没啥着急事儿,就在这院子里坐一会儿,你们两口子赶紧去吃饭,吃饭就得细嚼慢咽,可千万别着急。” 赵云川吃饭的速度极快,那动作真可谓是三下五除二,没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吃完了。 白桂花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慢慢吃,不着急的。” 赵云川心里明白,大家都是冲着他来的,自己要是只顾闷头吃饭,把人都晾在一边,实在是不太好。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吃饱了,出去陪他们说会儿话。” “那你去吧,好好把他们招待着。”白桂花叮嘱道。 “成!”赵云川爽快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出了屋子。 村长瞧见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出来了?不是刚刚跟你讲了,吃饭别急嘛。” 赵云川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真吃饱了,叔。” 说完,便自然地陪着大家伙闲聊起来。 没一会儿,方大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方大山这人平日里话就不多,性格有些内敛,不太擅长与人交谈。 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赵云川在热情地接话茬,引导着话题,让气氛始终保持着热络,欢声笑语不时从院子里传出,在村子上空飘荡。 日头渐渐升高,暖烘烘地洒在院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白桂花和方槐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白桂花满脸热情,熟稔地与村里的妇人们唠着家常,一会儿聊聊今年的收成,一会儿又说起村里的新鲜事儿,欢声笑语不断。 方槐则被几个年轻的夫郎们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时不时搭几句话。 “槐哥儿,要我说,咱村里面最好的人可就属你了。” 一位年长些的妇人拉着方槐的手,眼中满是真诚,“以前陈旭那小子跟你退亲的时候,我还暗地里替你惋惜了好一阵子呢。谁能想到,这竟是因祸得福了。瞧瞧现在,你得了这么好的夫婿,赵云川这孩子,人品好、模样俊,还能干,打着灯笼都难找哟!”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来。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一位性格直爽的泼辣妇人正狠狠地瞪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张嘴巴可真是不把门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喜日子,喜庆得很,你提那个晦气玩意儿干啥?净扫大家的兴!” 被瞪的妇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嗫嚅着嘴唇,很快,伸手打了嘴巴一下:“瞧我这张破嘴,怪我怪我怪我。” 周围的气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而变得有些微妙,好在其他人赶忙岔开话题,才让场面重新热络起来。 第572章 建学堂 当年陈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陈旭。 一提起陈旭,方槐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秀秀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孙秀秀了,她如今还在村里待着吗?” 一位婶子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早就不在啦,她搬去镇上了。” “去镇上了?”方槐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旁边另一位婶子接过话茬,说道:“可不是嘛,要说这孙秀秀啊,还真有两下子。以前看她天天往山上跑,大家都不明就里,后来才知道,她是去采草药了。” “她把采来的草药拿去卖,慢慢地就攒下了些钱,也算是有了点小家底。”又一位婶子补充道。 “之后啊,她把村里的田地佃了出去,自己一门心思地跑到镇上去做草药生意了。” “虽说她没有回娘家,可她背后靠着孙府这棵大树,在镇上倒也没人敢去招惹她,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方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钦佩之色,赞叹道:“那她可真是不简单,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还挺不错的。” 众人正说着,又有一位妇人兴致勃勃地接起话茬:“我前天去镇上采买东西,还碰巧遇见她了呢。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让人吃惊。她那日子过得, 啧啧啧,简直可以说是红红火火。 而且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特别好,容光焕发的,和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没错,我也听说了。”另一位妇人也附和道,眼神里透着些许惊讶,“她好像还买了一辆三轮车,用来拉运货物,方便得很。 以前咱们都觉得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被陈家那事儿一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艰难无比了。 谁能想到,人家不但不惨,反而过得特别特别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孙秀秀的改变和成就充满了感慨,院子里的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 男人们聚集的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惊呼声。 紧接着,便传来村长那充满了震惊与疑惑的声音,音量陡然拔高,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你们说的可是真的?真打算出钱给村里建一座学堂?” 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连正在热烈交谈的女人们都被吸引了过去,纷纷将目光投向男人们所在的方向,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讶。 方大山神色略显紧张,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云川,眼神中带着几分求助与信任,低声说道:“还是你来说吧!” 原本这个提议就是赵云川提出来的,只是在这种场合下,按照惯例应由身为一家之主的方大山出面来说。 然而,方大山深知后续还有诸多细节和缘由需要详细解释,他一向对自己的口才不太自信,担心自己笨嘴拙舌的,万一解释得不清不楚,反而误了事。 于是,略作犹豫后,他还是将赵云川推了出来,让他来应对众人的疑问和惊讶。 赵云川神色坦然,微笑着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茬,语气坚定且诚恳地说道:“村长,这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事。 各位叔伯、兄弟,你们瞧瞧我如今的样子,便该明白读书识字的用处极大。 即便日后不走科举仕途这条路,可只要多认识些字,懂些学问,往后的人生出路、选择的机会也会比旁人多上许多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位年长者接着赵云川的话说道:“就是这个理儿!如今这世道,若想在镇上当个管事或者掌柜的,首要的条件便是要会写字算账。咱们村里的娃们要是能多读些书,日后的前程指定差不了。” 赵云川环顾四周,目光中满是感恩与真诚,继续说道:“各位乡亲,我赵云川有幸成为咱们田枣村的女婿,自打进了这个村,大家伙儿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从未将我当外人看。 如今我日子过得还算顺遂,手头也有了些能力,心里就一直想着,一定要为咱们村子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让村里的孩子们也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村长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赵云川的这番肺腑之言,眼眶忍不住泛红,内心的激动如潮水般翻涌。 他眼眶泛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他紧紧地握住赵云川的手,那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声音也因情绪的翻涌而微微颤抖:“云川啊,你可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孩子!咱们村能有你这样的儿婿,是全村人的福气。之前你出钱帮着村里人打井,解决了大家伙儿吃水难的大问题,如今,你又要出钱给村里建学堂,这是给咱们村的孩子们谋一个光明的未来啊! 这份恩情,太重太重,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只能替全村人先谢谢你了。” 言罢,村长的双腿一弯,竟执意要给赵云川跪下来,以这最质朴、最诚挚的方式来传递他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感激之情。 赵云川被村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骤变,他慌忙伸出双手,用力托住村长的双臂,试图阻止他下跪。 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村长,您这是干什么呀?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您是长辈,您要是这样,可真的是要把我折煞了,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村里待下去啊!” 在赵云川的极力阻拦下,村长的身形终于被稳住。 然而那眼中的泪花却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簌簌地滚落下来。 第573章 女子读书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赵云川表达着感激之情。 “赵秀才,不,如今该称举人老爷了,真是多亏了您啊!谢谢您为村里做的这一切。”一位憨厚朴实的中年汉子满脸感激地说道。 “是啊,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您就是咱们村的大恩人呐!”其他人附和道。 “我打算找人刻个您的长生牌位,以后每天都供上三烛香,祈求老天爷保佑您长命百岁、平安顺遂。”一位老妪说道。 赵云川听着这些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可别,这感谢的方法也太惊悚了些。 田向文在一旁也笑得合不拢嘴,情绪激动地说道:“虽说我没什么文化,没读过书,但我家那小子以后可得好好读书。说不定哪天也能像川哥一样有出息,考个举人回来,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众人听了他这番质朴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欢快的气氛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掀翻了。 没过多久,村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沉稳严肃的模样,只是那微微红肿的眼睛还透露出他刚刚情绪的起伏。 赵云川神色诚恳,微微欠身,对着村长拱手说道:“村长叔,只是我不日便要启程前往京城求学,这学堂的后续修建事宜,怕是要劳烦您多多费心操持了。” 村长连忙摆了摆手,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是为了村里的孩子们好,哪有什么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你就放心去吧。” 赵云川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村长叔,这学堂既是给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在我心里,就想着一定要修得好一些。修青砖大瓦房,这样孩子们坐在里面读书,也能更舒心、更专注。” 村长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激动之色愈发明显。 他心里一方面想着要客气地回绝,不能让赵云川太过破费和操劳,可另一方面,那大瓦房的样子仿佛已经在眼前浮现,对于村子来说,这实在是太好的条件,让他实在难以抵抗这巨大的诱惑。 赵云川似乎看出了村长的心思,便笑着继续说道:“以后啊,咱们本村的孩子在这学堂上学,学费全免,不过书本以及笔墨纸砚还得让孩子们自备。” 虽然不是全部免费,但免了束修,你要知道现在的束修可不便宜。 村长手抚胡须,微微点头,说道:“你能为村子里的孩子们考虑得如此周全,实在是难得。你放心去京城求学,这学堂的事儿,我一定尽心尽力!” 人群中又有一个妇人好奇地探出头来,满怀期待地问道:“举人老爷,这学堂若是开办起来,不是我们村的孩子,也能免费来上学吗?” 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心里头打的主意,是想让娘家那个机灵的侄子也能跟着沾沾光。 赵云川微微摇头,神色温和:“外村的孩子,暂时无法享受免费入学的待遇。”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肯定不能免费啊,这要是不管哪个村的孩子都免费,就是把举人老爷的家底掏空,也供不起这么多学生哟!” 那妇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失落的神情,轻轻地哦了一声,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毕竟她也明白,这世间的好事哪能都让自己占尽,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赵云川见众人情绪稍缓,便微笑着补充道:“虽说外村的孩子不能完全免费入学,但可以减免三成的学杂费。” 这消息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瞬间驱散了刚才那一丝阴霾,让众人的脸上再次绽放出光彩。 “这敢情好啊!我娘家侄子特别聪明,要是他能读书,以后不也得考个秀才出来吗?”一位村民兴奋地嚷道。 “我娘家也有个小弟弟,正好可以送过来学几个字,将来也能有个出息!”另一位村民也赶忙附和着。 赵云川剑眉微蹙,沉思片刻后,神色坚定地再次开口道:“不仅男子,这女子和小哥儿也一并免费入学。” 此语宛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刹那间,人群中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声此起彼伏。 “啥?他们也能读?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道理!”一位老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手中的烟袋锅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可不是嘛!这些女娃儿、小哥儿读书能有啥用处?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为人妇,成为别人家的人,这不是白白浪费笔墨纸砚嘛!”一个中年妇女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附和着,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对咧!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丫头片子就该在家学学女红,操持家务,读什么书哟,真是瞎闹!” 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也摇头晃脑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似乎对这一决定极为不满,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太清的抱怨之词。 “有那闲空儿,我还不如让咱家丫头多干点活计!”一位身形壮硕的妇人扯着大嗓门喊道。 在当下众人的观念里,孩子便是家中的劳动力。 送儿子去学堂,那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也好光大门楣,为家里挣份荣耀前程。 可要是姑娘和小哥儿也去学堂,在他们眼中,那纯粹是浪费家里的劳动力,简直不可理喻。 因而,对于赵云川的提议,众人自是满心不乐意,反对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赵云川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由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在这民风守旧、观念根深蒂固的当下,想要让女子和小哥儿获得读书的机会,这条路必定荆棘丛生、艰难险阻,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574章 安排 赵云川轻咳一声,待众人的嘈杂声稍歇,缓缓开口道:“各位乡亲,且听我一言。你们瞧,这家里的丫头虽说迟早要嫁人,可若能在学堂里识些字、懂些理,那嫁过去可不就更能操持好夫家的事务?在夫家有了体面,也才能更好地帮衬娘家啊!” 见众人神色间依旧带着几分犹疑和不确定,赵云川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沉稳而坚定地扫视过众人,继而神色恳切地开口说道: “各位乡亲,今日赵某绝无虚言,在那繁华热闹的府城之中,确实有众多女子掌管着生意,成为了令人钦佩的女掌柜。 这些女中豪杰皆是因识字断文,才得以在那竞争激烈的商海之中谋得一席之地,所赚取的钱财与男子相较,可是丝毫不逊色啊。” “当真?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吧?”有人满脸狐疑地高声问道。 赵云川神色未变,眼神中透着真诚,毫不犹豫地朗声道:“千真万确!我赵云川怎会拿此事说笑。 就说那府城最为知名的几家首饰铺子,像翠玉轩、宝华楼,皆是女掌柜当家。 她们不仅对各类珠宝首饰的品鉴独具慧眼,更因识字会算,能与各地的珠宝商人们周旋洽谈,精准把握每一笔生意的盈亏得失,将自家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生意做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每日宾客盈门,财源广进。” 他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那深受府城女子喜爱的几家脂粉铺子,诸如雅香阁、粉黛坊,其女掌柜更是凭借着识字明理,熟知药理配方和时兴妆面,手底下掌管着众多伙计,从原料采购、制作调配,再到销售经营,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账目往来清晰明确,从未出过差错,使得铺子在短短几年间便声名远扬,成为了府城脂粉行中的翘楚。 各位乡亲,你们想想,这识字读书能给女子带来如此大的改变,难道还不愿意给自家姑娘一个机会吗?” 赵云川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的疑惑渐渐被一丝心动所取代…… 赵云川顿了顿,目光扫视一圈,提高了声调:“如今这世道,和以往不同咯!镇上那些大户人家,都开始讲究夫人小姐们的才学。咱把自家姑娘培养好了,说不定还能攀个高枝,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这稳赚不赔的事儿,大伙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交头接耳间,态度又松动了很多。 赵云川身姿挺拔地站在众人面前,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再次大声宣布:“各位乡亲,我把话撂在这儿,本村的孩子,不论男孩女孩,只要愿意进学堂念书,学费全免!这是难得的机会,大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人群中一阵骚动,片刻后,一位皮肤黝黑、满脸沧桑的中年妇人微微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那要是这样,我寻思着平常让我家丫头去学堂听听课,学学字,等农忙的时候,她回来帮着家里种种地、收收庄稼,这总可以吧?咱家里也不宽裕,这农活可缺不了人手啊。” 赵云川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连忙点头回应:“当然成!咱们学堂也是庄稼人的学堂,自然明白大伙的难处。到了农忙的时候,会专门放一段时间的假,让孩子们回家帮忙,绝对不会耽误家里的收成。”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不少人开始重新审视让自家女孩读书这件事,眼中的犹疑逐渐被一丝希望的光芒所取代。 在众人的犹疑与议论声中,村长率先站了出来表示附和。 实际上,村长内心深处对女子读书这件事也存在着诸多困惑与不解,毕竟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观念根深蒂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在他心中早已扎下了根。 然而,赵云川在村子里一直是个有能耐的人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说的话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 村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赵举人的本事大伙都清楚。 要是以后我有了孙女儿,肯定送她去学堂念书!说不定能有大出息。”村长的这番表态,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不少人听了村长的话,眼睛开始滴溜溜地转,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他们看着赵云川坚定而自信的神情,又想着村长的支持,说实话,内心深处也不禁泛起了丝丝心动。 读书识字或许真能为自家孩子,哪怕是女孩,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来。 赵云川见众人的神情变化,心中知晓此事急不得,便沉稳地说道:“各位乡亲,如今学堂还没建起来,大伙还有时间慢慢考虑。这毕竟是关系到孩子们未来的大事,得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众人见女子入学之事一时难以有定论,便顺势将话题揭过,转而谈论起其他事情来。 村长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吐出一团烟雾后,抬头望向赵云川问道:“你之前说要去京城,打算啥时候动身呢?” 赵云川沉吟片刻,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前是这么定的,明天先在村里办一场酒席,大家伙儿都来凑凑热闹,也算是跟大伙告个别。等后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槐哥儿启程前往京城。” 村长皱了皱眉头,磕了磕烟袋锅子,面露担忧之色:“这是不是有些太匆忙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京城又人生地不熟,而且这眼瞅着年关将近,照这个行程安排,恐怕今年春节都回不来了。” 赵云川微微仰头,缓声道:“村长,这一去京城,事务繁杂,我估摸着应当要到明年才能回来。 我想着在那边好生准备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若能榜上有名,也算不辜负这些年的苦读,也能给咱村子争争光。” 村长听着赵云川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有志向是好事,放心地去吧。一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和槐哥儿。家里这边你莫要操心,有我们这些乡亲们照看着,不会让家里人受委屈的。你只管在京城专心求学应考,若是遇到啥难处,记得给村里来封信,大伙能帮衬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第575章 送人 赵云川心中一暖,拱手向村长行了一礼,真诚地说道:“多谢村长和乡亲们的照顾与支持,赵某定当铭记在心。” 晌午时分,炽热的日光高悬当空,众人便纷纷告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到了下午的时候,不少人都过来帮忙,帮忙借桌子借椅子,借锅碗瓢盆等等,还有的是帮忙在院坝里面搭灶台。 对于这些大家都都是熟手,做起来非常有经验。 “明日这酒席,你们是打算请个厨子来掌勺,还是自家人动手操办呢?”村长问 “请人哩!请的是朱婶子娘家的兄弟。”赵云川回答。 以前家里办事儿时,也总是请他。 “哟,那可真是不错!他做的饭菜,味道巴适得很,这回可有口福咯!”众人纷纷附和,欢声笑语在院坝上空回荡。 果不其然,次日的酒席进行得格外顺利。 村里的男女老少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不得不说,方家此次置办的席面,那叫一个实在、丰盛。桌上摆满了大碗的大肘子、肥美的炖猪蹄,还有各类新鲜的鱼肉、时令的蔬菜,菜品应有尽有,而且分量十足,管够众人尽情享用。 这般丰盛的席面,甚至让乡亲们都不禁感叹,便是过年时自家的饭菜,也难以与之相比。 除了村里的乡亲们,赵云川的那些朋友们也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王掌柜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韩夫子则文质彬彬地拱手向众人致意,精神抖擞,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为这场酒席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氛围。 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喜庆之中,却出现了几位不速之客。 赵云川看着那些人送来的金银财宝,心中虽有些诧异,但也还能理解,毕竟在这样的场合,送礼道贺也是常有的事。 可当他看到那些人居然还送来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等行为,实在是太过荒唐、过分。 太高估了他在家中的位置! 赵云川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甚至不敢去看身旁槐哥儿那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心里明白,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在给他们找麻烦、添乱子。 “举人老爷,这些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您看不上眼也是人之常情。”为首的一人满脸堆笑,丝毫没有察觉到赵云川的愤怒,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您放心,我手头还有其他的,都是您喜欢的类型,要不您现在就瞧瞧?” 赵云川听着这荒谬至极的话语,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地吼道:“我看你大爷!” 那杨员外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与困惑。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竟一本正经地说道:“举人老爷,我爹在家族中排行老大,勉强也算是我大爷。只是他老人家如今已是年事已高,身子骨不太硬朗,您看是不是高抬贵手,放过他老人家呢?” 赵云川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气得一时语塞,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怒。 他恶狠狠地瞪着杨员外,如若他不是君子,他都想直接动手了。 旁边的周员外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摇了摇头,对着杨员外说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连举人老爷的话都听不懂。人家压根就不是那个意思,你这都在胡说八道些啥呢?” 赵云川向周员外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确实,他之前的那句气话被杨员外曲解到如此离谱的地步,实在让他哭笑不得,而周员外的及时发声,让他感到一丝欣慰。 “那举人老爷的意思?”杨员外仍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然而,他的话刚一出口,身材壮硕的周员外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将他挤到一旁,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多次。 赵云川目睹这一幕,不禁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胖得有些夸张的身材,在这种时候竟能发挥如此独特的作用,今日可真是长见识了。 原本因杨员外而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被周员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驱散了不少,嘴角甚至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周员外眼珠子一转,赶忙凑到赵云川跟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开始滔滔不绝地拍马屁:“举人老爷,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和夫郎那可是琴瑟和鸣、情比金坚呐!您二位的恩爱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居然送女人来,这不是瞎闹嘛,哪能合适呢?” 说罢,还不忘朝着杨员外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杨员外站在一旁,听了周员外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委屈。 他微微向前跨了一步,冲着赵云川拱了拱手,急切地说道:“举人老爷,您有所不知啊!我正是深知您和夫郎之间感情深厚,所以才费了好大的劲儿,特意寻了一批与举人夫郎眉眼相似的小哥儿。 我寻思着,即便不能与举人夫郎相比,但多少也能入得了您的眼呐。 举人老爷,要不您就瞧一瞧吧,我敢打包票,您定会喜欢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极力想要说服赵云川,那模样仿佛对自己此番举动颇为得意,自认为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还难得地动用了一番脑筋,正满心期待着能得到赵云川的认可。 赵云川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身子,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槐哥儿。 只见槐哥儿紧抿着嘴唇,脸色微微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与愤怒。 赵云川见状,心中猛地一揪,连忙清了清嗓子,向前跨出一步,神色变得异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赵云川此生此世,只钟情于我家槐哥儿一人,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也无人可以替代。” 说罢,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继续说道:“今日之事,我便既往不咎。但你们若是今后都本本分分,不再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那我自然欢迎你们来做客。 可要是你们不知好歹,妄图影响我和槐哥儿之间的感情,那可就别怪我赵某人心狠手辣,从此与你们结下仇怨!”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云川深知,今日必须要在众人面前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绝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否则日后难免会再生事端。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不请自来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告的意味。 杨员外被赵云川这突如其来的一番严厉言辞吓得一哆嗦,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几下,随即立刻改口道:“举人老爷,您误会了,我……我刚刚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并无恶意,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第576章 安全感 众人见杨员外这副模样,有的暗自偷笑,有的则摇头叹息。 赵云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轻轻握住槐哥儿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安抚。 方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回握住赵云川的手,二人之间的默契与深情不言而喻。 周员外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出来打圆场:“哈哈,杨员外就是个没心眼的,玩笑开过了头。今日是方家的大喜日子,咱可不能坏了兴致。来来来,大家喝酒吃肉,共沾喜气!” 说着,便拉着杨员外往酒席桌旁走去。 赵云川瞧着方槐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满是无奈与疼惜,他微微侧身,将嘴巴凑近方槐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道:“槐哥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取代,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次的事情纯粹是他们瞎闹,你可不能因为他们干的这些荒唐事迁怒于我啊。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做,完全是无辜的。”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心中的怒火却并未消减,他猛地一甩头,将赵云川伸过来拉他的手狠狠地甩开,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你哪里无辜了?他们送那些人来,难道不是冲着你来的?” 赵云川急得直跺脚,连忙辩解道:“我对天发誓,他们这样做完全是他们的主意,我根本不知情,更别说我要了。 我要是有半分这样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尖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生怕方槐真的不相信他。 方槐看着赵云川那副着急的样子,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心中的气一下子就泄了不少。 他仔细回想着赵云川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与体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的确,赵云川一直都对他很好,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想到这里,方槐不禁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有些过分了,有些无理取闹。 他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但又拉不下脸来马上道歉。 当然,赵云川也没想让方槐给自己道歉。 明亮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这白日的喧嚣与活力之中。 然而,方槐的内心却被一片阴霾所笼罩,满是深深的不安。 他清楚地知道,随着赵云川在人生道路上稳步迈进,未来的日子里,必定会有各式各样的诱惑如潮水般涌来。 虽说赵云川现今能够坚守情感的底线,对他一心一意,可时间是最难以捉摸的变数,谁又能笃定地说日后的赵云川依然会如此呢? 归根结底,这份不安的根源在于方槐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对自己的不自信。 他默默地凝视着赵云川那挺拔的身姿、从容的举止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再反观自己,只觉得是如此的平凡无奇。 没有令人瞩目的才华,也没有可以依仗的家世背景,在他看来,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侥幸站在了赵云川的身旁,又怎能奢望长久地与如此优秀的他携手同行呢? 这般消极的念头在方槐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他的脸色也因此愈发显得苍白难看,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先前眼中的光彩也消失殆尽,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深深的无力感和不安全感。 赵云川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槐的异样,他略带担忧地轻声问道:“槐哥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你若是心里有气,就冲我撒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方槐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像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有!” 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敷衍。 赵云川见状,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那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找个大夫来瞧瞧?”话语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方槐轻轻地摇了摇头,避开了赵云川的目光,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别管我了,去招待客人吧。今日这么多宾客,你作为主人家,总不好一直在这里陪着我,让人看了笑话。” 尽管他极力想要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现在人太多,方槐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露出任何异常,于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我真没事,昨晚没睡好,刚刚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多了。” 赵云川自责:“怪我怪我怪我,昨天晚上我不应该扭着你闹的!” 第577章 配不上 方槐脸颊微微泛红,他嗔怪地瞪了赵云川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怯与无奈,压低声音说道:“哎呀,这种事情就别说出来了吧?” 怪难为情的! 赵云川见状,赶忙收住了话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转而用关切的口吻说道:“那你回屋睡一会儿吧,外面有我照应着,你就放心。” 方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外面喧闹的场景,微微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外面这么吵,就算躺到床上,估计也睡不着,况且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就别担心我了。” 说着,方槐又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催促着赵云川:“你赶紧去招待客人吧,我这边也有不少活儿要忙了。” 今日这院子里热闹非凡,前来的人熙熙攘攘,真的是多得超乎想象。 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尽情地享用着丰盛的酒肉。 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那暖橙色的余晖洒在庭院中,给这热闹的场景添上了一抹温馨而悠长的色彩。 终于,最后一批喝酒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已然二麻二麻的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院门口走去。 赵云川赶忙跟了几步,高声喊道:“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啊?不行的话我送你们回去。” 走在最前面的田向文,转过头来,咧着嘴笑了笑,大手在空中随意地摆了摆,操着洪亮而略带醉意的嗓音回答道:“行,这路都走了几十年了,闭着眼都能到家,没问题的。” 说罢,便和同伴们继续歪歪斜斜地朝着远方走去,渐渐消失在了那片被夕阳染得橙红的暮色之中。 人可算是都走光了,赵云川一直提着的心这才“啪嗒”一下落了地,狠狠地松了一大口气。 紧接着,他便快步走到方槐身边,眼神中满是关切地催促道:“槐哥儿,你快去睡觉。” 方槐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一点困意都没有,嘴上还硬撑着:“我这会儿精神着呢,一点都不困,哪能睡得着。” 赵云川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脸上满是担心,走上前一步说:“槐哥儿,你就别逞强了。你下午的时候就不太舒服,这才刚忙完,就算不困,也得躺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不然身体咋吃得消呢?”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心里头暗暗叫苦,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能说谎,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他站在那儿,眼神有点飘忽,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张了张嘴,好像有话想说,可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赵云川眼睛多尖啊,一下子就看出方槐这欲言又止的样子。 槐哥儿这是咋了?平常有啥说啥,今天这是咋吞吞吐吐的,难道是有啥心事瞒着他? 这么想着,赵云川就开口问道:“槐哥儿,我瞧你这模样,是不是有啥话想跟我唠唠?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跟我还有啥不能说的?”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头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问吧问吧,另一个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开口了:“夫君,我就问你,你心里头喜欢的人,到底是啥样的?” 赵云川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没多想,就直接实话实说:“槐哥儿,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啊!” 方槐一听这话,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瞪了赵云川一眼,有点恼羞成怒地说:“你这人咋这样呢?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你可别在这儿油嘴滑舌地糊弄我,好好回答问题。” 赵云川这下可委屈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方槐说:“槐哥儿,我真没糊弄你,我这就是在好好回答啊,我心里头一直喜欢着的,真就是你这样的。” 说起来,以前赵云川对自己喜欢啥样的,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压根儿就没个啥理想型。 可谁知道呢,自从见着槐哥儿第一面,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一下子就清楚了,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槐哥儿这样的。 “槐哥儿,我可对天发誓,真没糊弄你。我要是不中意你这一款,怎么会第一次瞧见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这可不就是一见钟情嘛!”赵云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槐,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 方槐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眼睛是不是有啥毛病啊?咋就看上我了呢?” 其实他心里头也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只不过嘴上还硬撑着。 不过也确实挺好奇的,毕竟他长得不算好看。 赵云川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说:“我这双眼睛好使得很呐!视力 5.0 呢!” 他这人也是有福气,天生就不容易近视,眼睛亮堂得很。 而且自从稀里糊涂穿越到这古代,没了眼镜这玩意儿,他就更加小心地呵护自己的眼睛了,毕竟在这落后的古代,真要是眼睛坏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方槐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啥叫双眼视力 5.0 啊?这是啥古怪的说法?”在他听来,这词儿可新鲜得很,以前从来没听过。 赵云川挠了挠头,想着怎么才能把这现代的词儿给方槐解释明白,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哎呀,槐哥儿,这就是说我眼睛没啥毛病,看得可清楚、可敞亮了,就跟那老鹰似的,老远的东西都能瞅得真真儿的。” 方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赵云川的肩膀:“就你会说,还老鹰呢,我看你像只大笨鹅还差不多。” 赵云川顺势握住方槐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槐哥儿,不管像啥,我这心里、这眼里可都只有你。你知道吗?刚见到你时,你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心里。那时候我就想,哪怕这穿越的日子再难,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方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感动与动容:“夫君,我也是,可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第578章 真心话 “你如今已是举人老爷,有才有识,以后肯定还会有大出息。可我呢,不过是在这乡村里长大的小哥儿,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那些个高深的学问和规矩。我就怕哪天会给你丢脸,拖你的后腿。”说着,方槐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两只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赵云川一听这话,心疼得不得了,赶紧伸手抬起方槐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槐哥儿,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我赵云川是那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善良、淳朴、心眼儿好,跟那些什么身份、学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可别小瞧了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再说了,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算有再多的学问,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有一点便是长得好看,方槐简直长到了赵云川的心巴上。 方槐听着赵云川的话,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我还是怕……外面的人会说三道四,说你堂堂一个举人,怎么娶了我这么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小哥儿。也怕你日后变心,我想变优秀一些,优秀到可以匹配你的程度。” 赵云川听了这话,双手紧紧握住方槐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急切与坚定:“槐哥儿,你可千万别这么想!那些外人的话,咱就当是耳边风,理都别理。我对你的心,那是实打实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定下来了,不管以后怎样,我都只认你这一个人。” 他微微顿了顿,用手轻轻擦去方槐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你说要变优秀,这是好事儿,我当然支持。可你别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你是为了你自个儿,想做啥就去做,我都会在旁边陪着你、帮着你。你要是想学知识,我每天晚上就能教你;你要是想学制衣刺绣,我就给你找城里最好的师傅。只要你想学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方槐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鼻音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教我?不会嫌我笨?” 赵云川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方槐的鼻子:“傻槐哥儿,你要是笨,那这世上就没聪明人了。再说了,哪怕学得慢些又何妨?咱们有的是时间,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 而且,这一路我都陪着你,等你学成了,那些嚼舌根的人自然就闭了嘴。 不过,你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更愿意看到你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整天愁眉苦脸地只想着变优秀。” 方槐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嗯,有你这话,我就安心多了。我也想让自己能挺直腰杆站在你身边,不被人小瞧。” “好,槐哥儿,咱们一起努力。”赵云川再次将方槐拥入怀中。 方槐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脸上的愁容也淡了些许,赵云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说,你下午不是身子不爽利,而是心里头不痛快,对不?” 方槐微微撅着嘴,闷声闷气地回答道:“他们巴巴地给你送人来,我这心里能好受才怪!想着就来气。” 赵云川赶忙解释:“哎呀,槐哥儿,我不是都没收下吗?你可别瞎想。” 方槐还是气鼓鼓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那我也觉得不得劲,他们这明摆着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才会干出这送人的事儿。再说了,就算你这次拒绝了,谁敢保证以后他们不会再来这一套?” 赵云川眼神坚定地看着方槐,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我赵云川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心里只有你,谁也别想插进来。以后不管他们来多少次,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直接就给打发走,绝不让你受这委屈。” 方槐听了这话,神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你现在是举人了,以后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难保不会……” 赵云川伸出手,轻轻捂住方槐的嘴,认真地说:“槐哥儿,别胡思乱想了。我这一路走过来,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就是我最珍视的人,不管我走到哪里,身份变成什么样,这一点都不会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我眼里根本就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 方槐的眼眶又有些泛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现在的话说得好听,但万一你做不到怎么办?” 诺言只有遵守才叫诺言,否则只能算是屁话。 赵云川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他双手扶着方槐的肩膀,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郑重其事地说道:“槐哥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还是会心存疑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赵云川今日在此起誓,若有违背今日之诺言,让我这辈子仕途受阻,不得善终。我是真心把你放在心上,那些虚无的名分和旁人的闲言碎语,都不及你在我身边重要。” 方槐听着他这般决绝的誓言,心中一紧,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发这样的毒誓,我……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赵云川握住方槐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槐哥儿,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决心。我不怕发誓,因为我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违背对你的承诺。” 方槐微微点头,眼中仍有担忧,但也多了一丝希望:“那你可要说到做到,我以后也会努力学些东西,不做你背后无知的人。” 白桂花在灶房里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终于忍不住了,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灶房里走出来,笑着打趣道:“行了行了,你们俩这天天待在一起,还没腻歪够呢?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光顾着说些甜言蜜语。你们赶紧回房间收拾行李去,明天一早可就要出发了。” 第579章 回山 方槐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迅速地抬手,一把拉住身旁的人,侧身闪进屋内,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屋内,他们的行李早已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大部分物件都已妥善归置,只需今晚临出发前再细细检查一番,便可安心启程。 方槐目光扫过那些包裹,突然开口问道:“这次出门,黑加仑那小家伙还带不带?” 说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权衡。 赵云川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果断地说:“还是不带了吧,此番路途遥远,情况复杂多变,带着它实在多有不便。” 方槐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心想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毕竟,他们此行是去办正事,可不是悠闲的郊游,带着一只小狗,难免会分心照顾,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一去便是连续两个月都奔波在路上,人都要承受不少的艰辛,更何况是一只小胖狗。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方槐微微顿了顿,抬眼看向赵云川,又问道,“那小白呢?今晚是不是得把它送回后山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小白是只银狼,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有了感情,但毕竟它属于野外,圈养在家里,总归是不妥当的。 赵云川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嗯,是该送回去了。” 方槐眼中满是不舍,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小白不是咱们之前认识的那只银狼呢?” 赵云川抿唇:“那也得让它回归山林之中。” ………… 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水,洒在小院里。 方槐轻轻地牵着小白,它那银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像两个绿灯笼,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 赵云川走在前面,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火把,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山林中弥漫着夜晚独有的静谧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很快就到了,后山山脚底下。 方槐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依依不舍的低声呢喃:“小白,我们要出远门了,你得回自己的家了。” 小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脑袋在方槐的怀里蹭了蹭,乖巧得让人心疼。 “快去吧,山上有野鸡野兔野猪,凭着你的本事,以后肯定能餐餐吃饱,走吧。” 小白并没有立刻跑开,而是围着他们转了几圈,鼻子不停地嗅着,仿佛在努力记住他们的味道。 方槐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拍了拍小白的后背,“去吧,小白,以后要小心。” 小白仰头望着他们,眼中闪烁着不舍的光芒,许久之后,它转身缓缓走进山林深处,那银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方槐和赵云川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小白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赵云川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回到家中,方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对小白的牵挂暂时收起,开始和赵云川一起仔细检查行李,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最后的准备。 突然,方槐的声音从鼻腔里闷闷地哼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以前朝夕相处时倒没觉出什么,如今这乍一分别,心里还真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满是不舍。” 赵云川剑眉一挑,嘴角上扬起一个促狭的弧度,打趣道:“哟,这会子不嫌它吃得多啦?” 提及小白的食量,方槐脑海中就浮现出它风卷残云的画面。 那可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银狼,身强体壮,每餐进食简直如同小型风暴过境。 两只肥硕的鸡对于它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打打牙祭罢了。 听到赵云川的话,方槐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双眼瞬间睁大,脸上的不舍瞬间被恍然大悟所取代:“我知道我为啥这般舍不得它了!” 赵云川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双手抱胸,十分配合地追问:“哦?快说说,为啥?” 方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且想想,当初咱们买下它,那可是整整花了 100 两银子啊!这还不算完,后续给它治伤买药,哪一项不是大把的银子流水般出去。 再加上每日里那些鸡、羊腿之类的伙食费,细算下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 说到此处,方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长了翅膀从自己眼前飞走。 “所以啊……”方槐微微仰头,脸上做出一副决然的表情,可眼神里还是透露出一丝不舍,“我哪里是舍不得它,分明是舍不得那些银子!” 一想到那巨额的花费,方槐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抽痛,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暗自思忖,这养大型宠物,果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轻易承受的,简直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吞金兽啊! 赵云川:“所以你是舍不得银子,不是舍不得小白?” 方槐:“应该是的!” 那可是足足一百多银子呀。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副肉疼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罢了罢了,就当是花钱买了段奇妙的缘分。这银子嘛,没了还能再挣,可这小白的野性,咱终究是留不住。” 方槐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两人继续检查行李,只是没一会儿,芳华又突然说道:“也不知道小白回到山里,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那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子担忧。 分明就是一副放不下的模样! 赵云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它本就属于山林,在那里,它会过得很好。说不定啊,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成为一方狼王,威风凛凛。” 方槐苦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 第580章 出发 晨曦初露,淡薄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方槐和赵云川便已将简单的行囊稳稳地背在肩上,准备踏上远行的征程。 方大山怀里抱着十斤,白桂花则是向前快走几步,拉着方槐的手,又轻轻抚了抚赵云川的衣角,细细叮嘱道:“你们这一去路途遥远,千万要记得财不外露。这世道人心难测,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儿,不要轻信他人的花言巧语。” 方大山站在一旁,闷声不响,脸上的皱纹因愁绪而显得更深了。 他虽未言语,但那紧锁的眉头和一直追随儿子们身影的目光,无不透露着内心深深的忧虑。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朴实的话语在此刻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方槐走上前,双手握住白桂花的手,眼神坚定而温和,说道:“娘,您的这些话都快在我耳边磨出茧子了,我真的牢牢记住了,您就放心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用笑容缓解母亲的担忧。 白桂花却不依不饶,轻轻戳了戳方槐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可别敷衍我。我是怕你们年轻气盛,一到外面就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当是耳边风。” 赵云川赶忙笑着对白桂花说:“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不仅耳朵记住了,这脑子也时刻谨记着您的叮嘱。出门在外,定会小心谨慎,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白桂花听了他们的话,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中的担忧仍未完全褪去。 她又仔细地打量着两人,从他们的脸庞看到身上的包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都要自己操心。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想办法给家里捎个信儿……” 方槐和赵云川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母亲这是关心则乱。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白桂花又叮嘱了好一会儿,直到白桂花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才终于松开了手。 “那你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白桂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软弱。 方槐和赵云川用力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白桂花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你们等等!” 她快速转身跑回屋内,不一会儿,双手吃力地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匆匆走了出来。 她一路小跑到两人面前,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娘怕你们饿着,又给你们装了些干粮。”白桂花边说边把布包递向方槐。 方槐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有蒸饼,饼子被细心地用干净的布层层包裹着,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已经煮熟并腌制好的鸡蛋,以及一小包炒制的喷香的豆子,这些吃食易于保存,能为他们在路上补充体力。 白桂花抬手理了理方槐略显凌乱的衣领,声音略带哽咽地叮嘱道:“赶路累了就吃点,别饿着肚子。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方槐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云川见状,轻声说道:“娘,您放心吧。这些干粮够我们吃上好一阵子了,您和爹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了。” 白桂花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牵挂,再次挥手示意他们上路。 方槐和赵云川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似踩在白桂花的心尖上。 她的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双手在空中微微抬起,似是想要抓住那渐渐远去的衣角。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她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停住了,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扬起一阵尘土,模糊了白桂花的视线。 那一刻,她的心中瞬间酸楚不已,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抬手捂住嘴,试图压抑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方大山看着妻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满是不舍与担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白桂花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些只知道在咱们身边玩耍的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桂花用力地摇了摇头,泪水飞溅,哽咽着说道:“他们长得再大也是我孩子。” 孩子出远门,当娘的哪能不担心呀? 不是舍不得孩子出远门,而是京城实在是太远了,一路上艰难险阻,指不定会遇到点什么呢。 而坐在马车里的方槐,心里其实也满是不舍,毕竟这是要离开熟悉的家乡,离开疼爱自己的爹娘。 可那股子好奇与激动的劲儿却也在心底不断翻涌着。 他微微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景色,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还真就没去过京城呢,以往都只是听旁人说起,也不知道那京城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传闻里那般热闹非凡呀。” 赵云川靠坐在一旁,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京城的模样,听到方槐的话后,缓缓睁开眼回应道:“应该会很繁华吧。毕竟是一国之都,那来来往往的人肯定多得很,大街小巷估计都是热热闹闹的,做买卖的、赶路的、游玩的,形形色色的人汇聚在一处,各种稀奇玩意儿也少不了。” 他虽然去过现代的北京,可这古代的京城,却没亲眼见过,不过既是都城,想来定不会太差。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眼睛更亮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京城那热闹繁华的街景,心中对这趟远行又多了几分热切的盼望,只盼着能早日抵达,好去见识一番那京城独有的风貌。 第581章 傻狗! 晨曦初露,淡淡的金色光辉洒在土路,那辆略显陈旧却不失庄重的马车,才缓缓驶离片刻,宁静的空气中便被一阵急促且熟悉的汪汪声打破。 赵云川心头微微一动,赶忙伸手撩开车帘,探身向后望去。 只见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朝着马车飞奔而来,不是黑加仑又是谁? 此刻的它,身形圆滚滚的,犹如一只胖乎乎的小炮弹,那四条短粗的腿快如闪电般奋力交替摆动着,每一次蹬踏都带着十足的力量,扬起身后一溜淡淡的烟尘,仿佛脚下生风一般。 方槐也听到了这阵喧闹,好奇地扭头看去,不禁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平日里黑加仑可是个贪睡的主儿,跟小猪崽似的,不到日上三竿,任你怎么折腾,它都雷打不动地呼呼大睡。 “停车!”赵云川见状,高声呼喊车夫。 车夫连忙轻嘘一声,稳稳地拉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眨眼间,黑加仑就已经追到了车旁,它绕着马车不停地转着圈,嘴里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叫声中满是焦急与委屈。 方槐和赵云川对视一眼,虽听不懂黑加仑这一连串叫声的具体含义,但从它那上蹿下跳的急切模样,也知道对方肯定骂得极脏极脏。 可不是嘛,黑加仑此刻心里委屈得要命。 它平日里虽然贪吃贪睡,但也不是没心没肺。 今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平日里总是陪伴在身边的两人没了踪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它心急如焚,一路狂奔。 这两人也太狠心了,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这跟弃养有什么分别? 它虽然贪吃,但也知道好歹,大不了以后少吃一点,他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地把它丢下呢? 只可惜它黑加仑不能开口说话,要是能的话,此刻肯定会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语言把这两人骂个狗血淋头。 赵云川看着黑加仑这副狼狈不堪又气鼓鼓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嘴角,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这一笑可如同火上浇油,黑加仑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叫得更加声嘶力竭了,那叫声里仿佛在愤怒地控诉。 笑? 你还好意思笑? 你怎么有脸笑得出来? 只见它一边疯狂地叫着,一边拼尽全力试图往车上跳,两只前爪不停地用力扒着车辕,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执着,仿佛在向赵云川宣战:有种下来跟我打一架! 车夫老李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缩了缩脖子,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害怕,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举人老爷,这狗看起来凶巴巴的,不会咬人吧?” 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缰绳,身体也微微后仰,似乎想与黑加仑保持更远的距离。 赵云川微微转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轻声说道:“放心吧,它不咬你。”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黑加仑身上,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黑加仑的不舍,也有此次行程无法带它同行的无奈。 车夫老李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疑惑地追问:“为啥不会咬我?这狗看起来可不好惹,万一它突然发疯咬我一口,可咋办?” 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马鞭攥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赵云川苦笑着回答:“因为它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咬我!” 此时的黑加仑,确实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它呲牙咧嘴,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赵云川撕咬一番,以泄被抛弃的心头之恨。 车夫老李挠了挠头,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需不需要我把这只胖狗赶走?” 车夫老李是王掌柜帮忙雇来的,专门负责送赵云川和方槐到京城。 他为人老实本分,此刻见这狗如此难缠,真心实意地想帮赵云川解决这个麻烦,可心底又有些害怕,毕竟黑加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凶猛。 赵云川摇头:“没事儿,不用,我跟它说几句。” 他和方槐下车,缓缓走近黑加仑,那只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小狗此刻正喘着粗气,眼睛红红的,满是被抛弃的委屈和愤怒。 赵云川在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子,轻声说道:“黑加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槐哥儿,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但这次路途实在是太远了,带上你不方便。” 方槐也在一旁帮腔:“没错,如果方便带你的话,我们早就带你了。” 黑加仑似乎并不买账,依旧冲他叫着,前爪不停地在地上刨着土,扬起一小阵尘土。 赵云川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想想,那些崎岖的山路,还有可能遭遇的恶劣天气,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们会心疼死的。你在家乖乖的,有宽敞的院子让你玩耍,还有人们照顾你,这不好吗?” 车夫在一旁插话道:“举人老爷,这狗怕是听不进去,要不我还是把它赶走吧,不然耽误了行程。” 赵云川抬手制止了车夫,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黑加仑:“不用,我再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随后,赵云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根肉干,在黑加仑面前晃了晃。 肉干那浓郁醇厚的香味瞬间飘散在空气中,黑加仑的鼻子动了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它又倔强地扭过头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和自己的本能做着斗争。 它非常努力地想要抗拒这诱人的美味,紧闭着嘴巴,甚至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拉开与肉干的距离。 然而,肉干的香气实在是太具杀伤力了,它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往下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尘土中晕开小小的湿痕。 黑加仑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肉干,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但好在最后,它还是凭借着那股倔强的劲儿坚持住了,没有轻易屈服于美食的诱惑。 赵云川见状,心中既好笑又感动,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有脾气。你乖乖回去,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带十斤肉干!足够你吃个痛快。” 他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 黑加仑的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它有些犹豫地看着赵云川手中的布包,又看了看他的脸,眼神里的愤怒少了一些,更多的是不舍。 赵云川把布包放在地上,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黑加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闻了闻布包,叼起它转身跑开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赵云川。 赵云川和方槐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这胖狗是不是也太现实了些? 仅仅十斤肉干的承诺,就这么轻易地被收买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它不会再继续闹腾下去,省得让人揪心。 赵云川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车夫摆了摆手,说道:“走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车夫应了一声,待赵云川和方槐稳稳坐好之后,他熟练地挥动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辘辘的声响,逐渐加速前行。 赵云川撩开车帘的一角,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黑加仑。 此时的黑加仑正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巴,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暴躁与愤怒。 赵云川的嘴角微微上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傻狗! 第582章 赶路 很快,马车便稳稳地抵达了村口。 尚未完全停稳,赵云川和方槐便瞧见村长带领着一帮父老乡亲早已等候在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底下。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这般阵仗,想必是来为他们送行的。 虽说自觉有些自恋,但此情此景,答案已不言而喻。 待马车停妥,二人赶忙下车。 只见乡亲们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的用小巧的篮子装着满满当当的鸡蛋,红通通的蛋壳在初升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有的则用粗糙却干净的油纸包着精心准备的食物,更有甚者,手里沉甸甸地拎着两只肥硕的鸡,鸡还时不时扑腾两下,发出咯咯的叫声,以及拿着两颗翠绿鲜嫩的大白菜。 村长面带和蔼的笑容,率先走上前来,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说道:“云川啊,你这一路去京城赶考,是咱们村的大事。这些都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带着路上吃,也好让你时刻记得咱村的乡亲们盼着你高中归来。” 赵云川望着村长和乡亲们真挚而热切的面容,向前一步,深施一礼,诚恳地说道:“村长,各位叔伯婶子,乡亲们的这份心意,赵某和槐哥儿感激涕零,只是这东西实在太多,马车空间有限,实在难以带上。 而且如今天气炎热,路途遥远,这些新鲜食物怕是还未到京城便会腐坏,如此一来,岂不是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心意。” 村长听了,微微皱眉,面露不舍,但也觉得赵云川所言在理,正欲开口劝说几句,一旁的一位大爷却抢先说道:“云川啊,这都是咱自家种的、养的,你就别嫌弃,带上些路上吃,总比那些干粮强。” 赵云川连忙摆手:“二大爷,您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不便携带。您放心,这些情分我都记在心里,待我高中归来,定会回来看望大家,到那时,再好好品尝乡亲们的手艺。” 方槐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各位乡亲,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大家自己吃,日子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乡亲们听了他们的话,相互对视,虽仍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便不再坚持。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云川啊,你此去京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考试,全村人都盼着你金榜题名,为咱村争光。” 赵云川再次向众人鞠躬致谢:“赵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既如此,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你们早些上路吧。”村长说罢,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与乡亲们依依惜别后,赵云川和方槐登上马车,缓缓离开了村子。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若想快一点得坐船,只是夏季雨多,坐船并不安全,所以赵云川他们还是决定走陆路,并且只走官道,不走小路。 在这古代,治安状况与后世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谁能知晓那偏僻的小路上会不会突然冒出几个穷凶极恶的强盗呢? 万一遭遇,不仅财物会被洗劫一空,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因着要去京城,方槐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激动的,毕竟京城乃繁华之地,充满了机遇与未知的精彩。 然而,仅仅过了没几天,他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巴了。 这一路着实太累,每日的生活单调乏味,不是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就是在为继续赶路做准备。 纵使马车里铺着柔软的垫子,可长时间的颠簸还是让他苦不堪言,他觉得自己的屁股仿佛被颠成了几瓣似的,每一次马车的震动都带来一阵酸痛,让他忍不住皱眉抱怨。 不过赵云川的屁股也没好到哪儿去,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后世的飞机和高铁。 不过见方槐这个样子,赵云川还有心思打趣呢:“槐哥儿,这才刚开始呢,你就这般没了精神,这可如何是好?” 方槐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能怎么办?忍着呗,再这样下去,还没到京城,我怕是就要散架了。” 赵云川笑着递给他一个水囊,说道:“喝点水,休息一下。” 方槐接过水囊,大口喝了几口,然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依旧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赵云川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愈发炎热,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马车里也变得闷热异常。车夫不时地挥动着马鞭,催促着马匹加快速度,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寻一处舒适的客栈休息。 第583章 借水 行至半途,暮色沉沉,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赶到下一个城镇。 运气这东西,终究是难以捉摸的,这一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不期而至的变数。 于是,车夫老李熟练地将马车停靠在路边,三人简单地吃了些干粮,便准备休息了。 车夫老李一如既往地在马车外面寻了个角落,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和衣而卧。 马车里,赵云川和方槐两个高大的身影只能勉强挤下。 坐着的时候,还能忍受这狭小的空间,可如今要躺下睡觉,实在是有些为难。 两人的双腿都无法伸直,只能蜷缩着身子,浑身不自在,每变换一个姿势,都能碰到车壁或是对方,难受极了。 赵云川动了动身子,低声对方槐说:“槐哥儿,你把脑袋枕到我腿上,这样能舒服些。” 说着,便坐起了身子,小心地调整着姿势,尽量给方槐腾出更多的空间。 随着他坐起来,方槐原本局促的空间顿时宽松了不少,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赵云川,轻声问道:“你不睡吗?” 赵云川微微摇头,苦笑着说:“这浑身不得劲,哪里睡得着!” 方槐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将头靠在了赵云川的腿上,轻声道:“那我先睡会儿,等下换你。” 赵云川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方槐,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古代没有电子产品,此时的赵云川也只能睁着眼睛发呆,或者闭着眼睛思考一些事情,没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特别的慢。 他感觉已经过了很久,结果也只是过了一小会会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这疲惫又枯燥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静谧的氛围似将所有声响都置于一个无形的扩音器之下,使之变得格外清晰可闻。 赵云川本就没睡,沉浸于混沌思绪之中时,突然,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宛如夜空中飘荡的一丝游缕,瞬间将他从恍惚中拽出。 他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望向车篷之外,黑沉沉的夜色中什么也瞧不见,那声音似被夜的巨口吞噬,未等他听清只言片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眉头紧蹙,怀疑是自己旅途疲惫产生了幻听,可那片刻间传入耳中的声响又如此真切,绝非无端臆想。 于是,他屏息敛息,试图再次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声音,然而除了微风拂过草木的沙沙轻响,再无其他。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赵云川心中疑窦丛生,却也知晓在这荒郊野外,不可贸然行事,只得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重新闭上双眼,可那一丝警觉却如弦紧绷,久久未曾松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川又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并且……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前面好像有马车,咱们上那里问问有没有水。” 随着脚步声渐近,赵云川轻轻拍了拍身旁熟睡的方槐,示意他醒来。 方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及出声询问,赵云川便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外面的车夫老李也被说话声给吵醒了,还没等赵云川他们有何动作,老李便出声询问过来的两人:“你们俩干啥?” 话语之间,警惕心十足。 那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连忙拱手作揖,陪着笑脸说道:“实在对不住,扰了各位的清梦。我们是这附近庄子上的家丁,我家主子今晚也在赶路,不曾想水囊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到这边有马车,就差遣我们来借点水救救急。” 老李眯起眼睛,借着月光打量着他们。 只见这两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短打服饰,虽算不上崭新,却也干净整洁,腰间束着的黑色腰带系得一丝不苟,脚下的布鞋虽有尘土,却也没有破损的痕迹,看起来确实像是有主家的家丁。 但老李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深知人心险恶,哪能轻易相信。 “哼,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说谎。”老李冷哼一声,手中的马鞭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年长些的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向老李,满脸堆笑地说:“大叔,我们知道这大晚上的打扰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心意您收下,就当是买水的钱。咱们确实是有难处,还望您通融通融。” 老李却后退一步,没有接钱袋,神色警惕地回道:“我就是个赶车的,做不了主。车里坐的是我家公子,你们要水,得问他去。” 说着,老李微微侧身,用马鞭撩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露出了里面赵云川的身影。 赵云川早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刻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年长家丁忙将情况又说了一遍,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焦急之色,并再次将钱袋递向赵云川,说道:“公子,我们主子就在不远处,实在是水囊见底,口渴难耐,还望公子行个方便。这钱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赵云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借着月光,他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只觉得他们的声音有些尖细,似乎与寻常男人有些不同。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云川抬手挡回了钱袋,说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水可以给你们,但这钱就不必了。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你们拿了水去,便速速离开,莫要再生事端。” 家丁们一听,面露喜色,连连道谢:“公子放心,公子放心,我们拿了水就走,绝不给各位添麻烦。” 赵云川微微点头,从车上拿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给他们,两人接过了,却未曾离开。 “还有事吗?” 依旧是那个年长的家丁开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主子想洗漱一番,这点水可能不够。” 赵云川眉梢微微一挑,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荒郊野外,赶路途中竟还想着洗漱,未免有些过于讲究了。 但他面上仍保持着礼貌,说道:“出门在外,条件艰苦,这水本就是应急所用,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供洗漱。” 老李在一旁也附和道:“就是,你们也别得寸进尺,我们给你们水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年长家丁面露难色,搓了搓手,又说道:“公子,实不相瞒,我家主子身份尊贵,平日里习惯了,如今这一身尘土实在难受。若公子能再行个方便,我们愿出高价购买。” 说着,便又要掏那钱袋。 赵云川抬手制止,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并非是钱的问题,只是我们自己所带的水也有限,还需应对后面的行程,实在无法满足你家主子的要求。” 家丁还欲再言,年轻些的那个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大哥,算了吧,人家不肯也是人之常情。” 年长家丁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打扰公子了。” 说罢,两人转身离开。 第584章 买水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没想到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就被一堆人拥簇着过来了。 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火把,将这漆黑的夜照得亮如白昼,那阵仗好不威风。 “你就是刚刚那个给我们借水的人?” 少年站在最前面,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让赵云川不禁心生厌烦,拳头也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心里想着这小子这会儿看起来真的好欠揍呀。 赵云川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是!” 但其实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迅速打量着眼前的形势。 这少年出行如此大张旗鼓,又观其穿着打扮,绫罗绸缎加身,配饰皆为美玉珍宝,显然是个不缺钱的主,所以大概率不是来打劫的。 那会是来干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刚刚不肯拿出多余的水来给他洗漱,所以来找茬的? 赵云川暗自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离谱,但在这荒郊野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只能沉着冷静,见招拆招了。 一旁的老李和方槐也神色紧张地靠近赵云川,老李手中紧紧握着马鞭,方槐则将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三人呈三角之势站立,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人群,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少年的声音仿若寒夜中的碎冰,透着丝丝清冷:“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然而,赵云川的声线更加冷冽,如霜刀般锐利:“那你有何指教?” 少年下巴微微上扬,神色骄矜地说道:“我要洗漱,要你们全部的水!” 言罢,他漫不经心地摊开手掌,身旁的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往他掌心放上一锭黄澄澄的金锭子,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金锭,挑眉问道:“够吗?” 赵云川心中瞬间明了,这少年并非是来寻衅滋事的,而是妄图凭借着钱财的堆砌,让他屈服。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声音愈发清冷:“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必须留下一些水,以备不时之需。” 少年轻蔑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那就是不够了,不够也简单,再加!” 说罢,又有侍从递上几锭银子,在地上堆积成了一小堆,在夜色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似乎在无声地向赵云川宣告着金钱的力量。 一旁的老李眼睛都快看直了,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贪婪。 乖乖,他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走南闯北地赶车,挣的都是些辛苦的血汗钱,何时见过这般多的金子堆积在一处? 在他眼中,这些金子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富贵生活的钥匙。 用这么些金子买水,哪怕是买下整车的水,那也是血赚好不好?!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在不停地挠着,痒痒得厉害,只可惜,他水囊里的水早就喝得一干二净,不然指定毫不犹豫地卖给这位贵气的财神爷,哪怕只是分得一杯羹也好。 少年不耐烦地再次开口:“够吗?” 那语气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火气,似乎觉得赵云川的不识抬举是对他莫大的冒犯。 赵云川神色不变,嘴角却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要是说不够的话,你会用金子砸死我吗?” 少年一听,脸上立刻阴云密布,面露不悦之色,冷哼一声道:“小爷我是有钱,但又不是冤大头,你这人怎如此不识好歹?见好就收得了,别太得寸进尺,这些金子买你的水绰绰有余!”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周围的侍从们也似乎受到了主人情绪的感染,纷纷向前逼近一步,手中的火把被高高举起,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老李见状,吓得缩了缩脖子,悄悄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角,低声说道:“举人老爷,要不……咱就把水卖给他吧,这些金子够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赵云川看着那些金子,眸光也忍不住闪烁了几下,心中着实有些心动。 不过,瞧着面前这个行事乖张、傲慢无礼的少年,赵云川心中暗忖,这家伙明显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有钱傻子,若不趁机从他身上多捞一些,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略作思索后,赵云川挑眉看向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车上的水确实也不多了,最多只能勉强洗个脸、漱个口,但若是你真心想洗漱一番,我倒是有法子让你舒舒服服地洗上澡,只是……这需要你再加十两金子。” 少年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 在他心中,这野外的不适早已让他烦闷不已,此刻听到有机会能好好洗个澡,自是欣喜万分,对于那区区十两金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赵云川神色坦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千真万确,你看我像是在说谎的人吗?况且你带了这么多人,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肯定不敢骗你啊。” 少年一听,毫不犹豫地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加!” 那侍从闻言,只觉得心在滴血。 可他身为下人,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只能咬着牙应道:“是,主子。” 侍从极不情愿地从包裹里又数出十两金子,跟刚刚拿出的那些金子放在一起。 第585章 寻找 赵云川的目光扫过那堆在昏黄烛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的金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谁会嫌弃这黄澄澄的玩意儿多呢? 方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他悄悄地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赵云川的袖子,同时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神色焦急地说道:“咱们眼下哪有那么多的水供他洗澡呀?最多也就能凑合着洗个脸、漱个口罢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云川神色镇定自若,侧过头对着方槐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轻声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解决。” 方槐听闻此言,心中虽然仍有些疑虑,但看着赵云川那自信满满的神情,便也不再多言。 只要夫君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真的有法子应对,他相信夫君。 那少年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骄纵与不耐烦,微微扬起了下巴,傲慢地说道:“金子给你,赶紧拿水出来,然后带我去洗漱,别磨磨蹭蹭的!” 赵云川连忙弯腰捡起金子,满脸堆笑地回答:“我知晓附近有一条小山涧,溪水清澈干净,我这就带你去那儿。” 少年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与担忧问道:“远不远?小爷可没耐心走太久。” 赵云川沉思片刻说道:“不远,大概一里地左右。” 周围的侍从们听到这话,都面露担忧之色。 一位侍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劝说道:“主子,这天色已然太晚了,荒郊野岭的,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的们可担待不起啊。” 少年一听这话,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有什么危险的?难不成你们这一大群人还保护不了我一个?真是一群废物!” 几个侍从被骂得面红耳赤,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再多说一句反驳的话。 赵云川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侍从把地上的金子捡起来交给他。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子放进包袱里,仔细地系好包袱口,又用力拽了拽,确认万无一失后,才轻轻地拍了拍包袱。 接着,他转身牵起方槐的手,方槐的手微微有些发凉,赵云川轻轻地捏了捏,似是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安慰与力量。 两人的目光交汇,短暂而深情,方槐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大家跟紧了,我们这就去小山涧。”赵云川神色镇定地说道,声音沉稳有力,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带着众人朝着小山涧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而稳健,每一步都踏得扎实有力,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突然,那位少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猛地瞪大双眼,手指直直地指向赵云川,大声说道:“你是男人?” 这话自然是对着赵云川说的,赵云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无语之色,眉毛微微上扬,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反问道:“不然呢?” 他心中暗自腹诽,自己这一身男装打扮,言行举止也无半点女气,难不成他是男人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明显吗? 居然还被人这般质疑,真是荒谬至极。 赵云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脸上的嫌弃之色愈发浓郁,他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带着些疑惑又有些不满地说道:“你的眼神到底有多不好使?” 少年被赵云川这么一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骄纵的模样,撇了撇嘴说道:“哼,谁让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像个小哥儿。” 赵云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是被这夜色迷了眼,也迷了心智,连男人和小哥儿都分不清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赵云川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男人和小哥儿的区别。 在他原本所处的时代,从未有过这样的概念。 但是这些古代土着基本上一眼都能分辨出来,除了小哥儿脸上有标志性的红痣之外,还有一种说法是靠体型分辨的。 说是小哥儿的骨架会比一般的男人纤细很多,走起路来身姿更为婀娜轻盈。 可赵云川瞧了瞧身旁的槐哥儿,不禁在心中暗自比较起来。 槐哥儿身形修长却并不显得柔弱,肩膀虽不宽阔却也透着一股坚韧劲儿,两人站在一起,分别似乎也没差多少呀! 赵云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疑惑更深。 他轻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毕竟,在他心中,槐哥儿就是槐哥儿,无关乎什么男人或小哥儿的身份定义,他们之间的情谊和相互扶持,才是最为重要的。 少年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不再说话。 一路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四周静谧得有些出奇,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赵云川一边走着,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就走到了之前遇见猎户的那段路,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猎户们的对话。 “你就顺着这条小路往上走,在第一个岔路口左转就能看见那个小山涧,以后你口渴就去那儿打水,那里的泉水可甜了呢!” 这是其中一个猎户对另一个猎户说的话,赵云川无意中听见的。 当时他顺耳朵听了一句,当时虽没放在心上,却还是下意识的撩开车帘看了看,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赵云川停下脚步,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神色坚定地说道:“给我火把!” 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 一个侍从立刻将自己的火把奉上。 赵云川接过火把,高高举起,火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 他凭借着记忆,在周围绕了一圈,仔细辨别着道路的痕迹和方向。 地上的草丛有被踩踏过的迹象,他顺着这些细微的线索一路寻找,很快找到了猎户说的那条小路。 小路蜿蜒向上,隐没在黑暗之中。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说道:“大家小心跟上,我们快到了。” 说罢,他率先踏上小路,手中的火把照亮前行的方向。 第586章 分钱 赵云川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间,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猎户口中的小山涧。 当火光映照在山涧边,一个咕咚咕咚往外冒水的小泉眼映入众人眼帘,清澈的泉水在火光的跳跃下闪烁着微光,宛如灵动的精灵。 “这里的水足够你洗澡了。”赵云川转头对少年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拿了钱自然要办事儿。 队伍中有个侍从早已渴得喉咙发干,嘴唇干裂起皮,看到这清冽的泉水,再也按捺不住。 他疾步上前,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双手虔诚地捧起一汪泉水,那水在他的掌心汇聚,宛如一捧珍贵的玉液。 他微微仰头,将水缓缓送入口中,喉咙滚动间,甘甜的泉水顺流而下,仿佛干涸的大地迎来甘霖,滋润着他的身心。 “主子,这水是甜的,能喝!”侍从满足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但喊完之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脸上闪过一丝惶恐,连忙退到一旁,不敢再造次。 毕竟在这尊卑有序的环境下,主子尚未享用,他这般举动实属不妥,刚刚的行为也只能算作帮主子试毒,以掩盖自己的鲁莽。 少年见状,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但看到那清澈的泉水,也暂时将不悦压下,只是冷哼一声,便朝着泉眼走去,准备好好洗漱一番,缓解这一路的疲惫与狼狈。 赵云川稳步走到泉眼旁,先轻轻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随后又转身温柔地解下方槐的水囊。 他蹲下身子,身姿挺拔而稳健,小心翼翼地将水囊凑近泉眼,清澈的泉水汩汩流入囊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待水囊都被灌满,他直起身来,拍了拍水囊,确认无误后,便神色安然地功成身退,准备离开这小山涧。 赵云川抬头看向少年,不卑不亢地问道:“能否给我们借一个火把?这夜色深沉,回去的路不好走,有个火把也能安全些。” 少年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模样,微微扬了扬下巴,不过倒也没为难他们,立刻有侍从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给他们递了个火把。 赵云川接过火把:“多谢!” 说罢,他紧紧握住方槐的手,借着火把微弱却温暖的光,两人缓缓离开了小山涧。 一路上,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赵云川时不时看向方槐,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柔情,而方槐也同样回望着他,眼神里尽是依赖与信任。 等他们回到马车停放之处,老李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马车前急得团团转。他满脸焦急,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举人老爷,你们算是回来了,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儿了呢。” 见到赵云川和方槐安然无恙,老李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长舒一口气,赶忙迎上前去…… 老李急切的问道:“找到水了吗?” 赵云川微微点头,说道:“让老李你担心了,路上出了些小状况,不过都解决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水囊递给老李,“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老李连忙摆手,说道:“举人老爷,您和公子先喝,小的不渴。” 赵云川笑了笑,没有强求,转而对方槐说道:“你也累了,到马车里歇着吧。” 方槐乖巧地点点头,进了马车。 等方槐进了马车之后,赵云川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迅速地从包袱里掏了一块金子出来。 那金子在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一把拉住老李,将金子递到其手中,神色严肃且诚恳地说道:“拿着!” 老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眼睛瞬间瞪大,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金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给、给我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惊讶与疑惑。 在老李心中,一直秉持着无功不受禄的观念,可当这实实在在的一整块金子躺在自己掌心时,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清楚地知道一两金便值十两银,有了这块金子,老家那摇摇欲坠的房子就能翻修一新,儿子多年未能成婚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媳妇有着落了。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他怎能不心动?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金子,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渴望。 赵云川看出了老李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老李,这一路多亏有你照应,接下来的行程想必也不轻松,往后还得仰仗你。这金子你先拿着,就当是我提前支付的报酬,若有什么事,我自会与你一同担着。” 老李听着赵云川的话,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举人老爷放心,往后我定当全力效劳!”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子藏入怀中,仿佛藏起了全家的希望。 人性往往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在这艰难的世道中,赵云川深知此理。 与其让人在漫长的路途中,因贫困或诱惑而主动心生恶念,不如适时地割舍出一小块利益,以此稳住对方,让其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效力。 至少在当下,能保得一时的安稳与顺遂。 到目前为止,老李看着确实是个老实憨厚之人,他做事尽心尽力,言语间也满是质朴。 可赵云川心中明白,人性复杂多变,谁又能保证眼前这个老实人不会在某一天,因某个契机而干出坏事呢? 毕竟,生活的重压和未知的诱惑,有时会轻易地改变一个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睡,明天还要赶车呢。”赵云川神色平静地对老李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让人听不出他内心深处的这些思量。 老李听到这话,心中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泛红。 在他看来,举人老爷不仅心地善良,还如此体恤下人。 他连忙点头应道:“我这就去睡!举人老爷,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转身朝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脚步轻快,像是带着满心的温暖与满足。 赵云川望着老李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第587章 运动会 第二天,赵云川夫夫明显能感觉到哪里对他们更恭敬了,恭敬当中还带着感激。 赵云川昨天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便开始在车上补觉,虽然有些狭小、有些颠簸,但实在是太困了,勉强也能入眠。 等他睡醒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们到了一个叫清平镇的地方。 赵云川真想不管不顾的在清平镇休息一天,但是不行,他们得赶路,找到镇上最好的酒楼美美的饱餐一顿之后,几个人又出发了。 就这样,在一路的尘土飞扬与车马劳顿中,又熬过了半月有余,他们终于抵达了安溪镇。 赵云川望着镇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子一软,靠在了车壁上,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啪地一下断了,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在镇上歇两天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遥想出发之际,他们皆衣冠楚楚、容光焕发,可如今再看,一行人灰头土脸,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衣衫满是褶皱与污渍,鞋子上沾满了泥巴,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尤其是槐哥儿,原本健康的脸庞此刻已变得蜡黄消瘦,下巴都尖了起来,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往昔那坚毅的精气神儿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满眼的疲惫与憔悴。 方槐听闻赵云川说要休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问道:“夫君,咱们不是还着急赶路吗?这一歇,会不会耽误行程?” 赵云川无奈地苦笑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就休息两天,你看咱们这一路急行,大家都疲惫不堪,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垮。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歇好了,后面的路才能走得更稳更快。” 方槐听着赵云川的话,不禁细细打量起他来。 只见他眼窝深陷,眼眶下一片乌青,脸颊也凹陷了下去,下巴上满是胡茬,哪里还有半分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方槐心中一疼,抬手轻轻抚摸着赵云川的脸,满是心疼地说道:“你都瘦了这么多,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赵云川握住方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疼惜:“是吗?其实你也瘦了不少,看来这一路的奔波,咱们都受苦了。不过别怕,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说罢,将方槐轻轻拥入怀中,二人相互依偎着,一时间,旅途的疲惫仿佛也减轻了许多。 老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了几声:“咳咳……” 虽说他平日里话不多,但也不能就这么被忽视得一干二净呀。 这一路行来,赵云川和方槐之间的恩爱互动他早就看得习惯成自然了,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扎眼。 赵云川和方槐听到这咳嗽声,像是两个被抓包的孩子,迅速地分开了,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李。 赵云川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咱们这就去找间客栈吧,老李,你之前来过这安溪镇,可知哪间客栈比较好?” 老李一听,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连忙应道:“知道,我来过!上次住的那家就不错。”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上次住的是下下房里的大通铺,环境实在是有些简陋嘈杂,但也比其他客栈的大通铺好很多。 “那就走吧,歇息两天!”赵云川语气中透着一丝解脱与期待。 老李听闻,脸上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高兴地说道:“确实得好好歇歇两天,我那老伙计这段时间可累着了。” 他嘴里念叨的老伙计,正是马车里的马,这一路的崎岖道路,也让这匹马掉了不少膘,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众人随着老李的指引,很快便来到了那家客栈前。 这客栈规模挺大,三层的木质小楼,外观看起来还算整洁,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 赵云川率先走进客栈,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见有客人上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赵云川道:“要两间上房,我们要住两天。” 掌柜的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安排。” 老李望着眼前这位行事豪爽大方的赵云川,心中早已没了最初的那份惊讶,毕竟一路同行至今,这般场景他已然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得不说,赵云川是他见过最大方的主家了,他的吃穿住行基本上和他们是一样的,他们吃什么他吃什么,他们住什么地方他也住什么地方,这一路上,只要遇见客栈,他都没有住过下房。 不一会儿,小二便带着他们上了楼,打开房门,房间布置简单却也干净整洁,床铺看起来松软舒适。 赵云川和方槐走进其中一间,把行李放下后,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老李则去后院安置他的老伙计,他仔细地给马刷毛、喂料,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老伙计,这两天你可得好好吃,好好睡,把膘给养回来。” 赵云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后,便起身和方槐一起下楼来到客栈大堂。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大堂里坐了不少人,热闹非凡。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肴。 “再送一份去隔壁房间。” 隔壁是老李的房间! 小二:“得嘞!” 饭菜很快上桌,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 赵云川和方槐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吃到一半,旁边一桌人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明天城南那边有运动比赛呢。” “啥运动比赛呀?” “好像是好几项呢!有射箭比赛,听说这次来的可都是附近有名的神箭手,要在百步之外射靶心,谁射中得多谁就赢,奖品可丰厚了,能得到一匹好马呢!” “哟,那可真不错!还有啥比赛?” “还有蹴鞠赛,各个镇上的年轻后生们组成队伍来踢,赛制和以往差不多,就是要看看哪支队伍配合得更默契,能把那鞠踢进对方的球门次数多。赢的队伍每人能拿到一套崭新的衣裳,大家都牟足了劲儿训练呢。” “这可真热闹!一定得去看看。” “是啊,好久没这么热闹的比赛了,听说还有赛跑,沿着城南的官道跑一大圈,比谁跑得快,第一名能得不少银子,足够一家人过好一阵子了。” 赵云川和方槐听着这些话,也来了兴趣,想着明日若是有时间,不妨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这古代的运动比赛到底是怎样一番热烈的景象。 第588章 睡到天荒地老 赵云川的确有几分诧异,这古代竟也有运动会这般新鲜事物,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片刻后,他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起身朝着邻桌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态度谦逊而诚恳地问道:“各位兄台,方才听闻你们提及这运动会,在下实在好奇,不知这盛会究竟是哪位贤达牵头举办的?” 邻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转头望向赵云川。 其中一位头发斑白、面容和蔼的老者笑着开口回答道:“年轻人,这运动会乃是咱们镇上的徐员外一手操办的。 这徐员外啊,生平对蹴鞠痴迷至极,几乎将其视作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早些年,他每年都会自掏腰包举办蹴鞠赛事,那场面也是热热闹闹的。 后来啊,他的儿子渐渐长大,对投壶这项活动情有独钟,徐员外疼惜儿子,便想着法子把投壶也纳入了比赛项目之中。 再后来,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比赛的项目也越发丰富起来,这原本单纯的蹴鞠赛就慢慢演变成如今这般规模宏大的运动会了。” 说到这儿,老者微微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探寻地看向赵云川,问道:“看小兄弟这般好奇,莫不是外地来的?” 赵云川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回答道:“正是!在下久居外地,初来贵宝地,对这般盛事闻所未闻,故而多有叨扰,还望各位海涵。” 老者摆了摆手,豪爽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年轻人,你明天可一定要去看看,这比赛足足有三天时间呢,那场面,人山人海,热闹的很! 你去了,保管能让你大饱眼福,感受到咱们镇上的独特风情。” 赵云川面带微笑,再次向邻桌的众人拱手施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多谢各位兄台不吝答疑解惑,在下感激不尽。” 那些人纷纷笑着摆摆手,其中一个爽朗的大汉大声说道:“哎,小兄弟,莫要这般客气!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对我们来说没啥大不了的,你尽管放心去便是!” 待赵云川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方槐微微侧身,将头凑近赵云川,轻声细语地问道:“夫君,你瞧他们把这运动会说得如此热闹有趣,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呢?” 赵云川微微抿了一口汤,神色认真地看向方槐,如实说道:“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想去,毕竟这样的盛事并不常见,错过了难免有些可惜。但是我不会去的。” 方槐听后,微微皱起眉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显然是没有完全明白赵云川的意思。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仍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且耐心地为他答疑解惑:“槐儿,你可知我此刻内心深处最为渴望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方槐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急切地问道:“是什么?夫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缓缓说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寻一张舒适柔软的床,然后躺在上面,安安稳稳地睡上三天三夜,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回想起这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赶路时光,赵云川的心中满是酸涩。 他们每日迎着晨曦出发,伴着月色前行,路途的颠簸让身体疲惫不堪,精神也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有时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甚至连停下来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马车上匆匆吃几口干粮,便又继续赶路。 如今,好不容易能在这镇上停歇两日,赵云川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 若是真的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睡他个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在接下来的这两天时间里,只要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他甚至连床都不想下。 方槐听着赵云川的话,眼中满是心疼,他轻轻握住赵云川的手,说道:“夫君,这一路你辛苦了。那这两日你便好好休息,咱们一起。” 赵云川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槐儿,你也累了,咱们一起休息。这两日,就让我们把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抛诸脑后,养精蓄锐,待休息好了,再继续我们的行程。” 两人已经吃好。 说罢,两人起身,缓缓向客房走去。 推开门,屋内的床铺虽然简单,但在此时的赵云川眼中,却宛如人间最舒适的港湾。 他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方槐也轻轻在他身旁躺下,两人相拥而眠,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几缕阳光艰难地透过枝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在窗棂上交织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那光线带着几分炽热的温度,明明是略微有些刺眼的,像是要努力唤醒沉睡中的世界,却又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完全打扰不了屋内正在熟睡的二人。 一时间,外面的世界仿佛与这小小的房间隔绝开来,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就连有人吵架,都没把他们给吵醒。 第589章 肉干 这一觉,赵云川睡得格外香甜,待他悠悠转醒,神清气爽,周身的疲惫仿若被一场酣眠尽数洗去,只觉自己仿若满血复活的勇士,浑身充满了力量。 此时,客栈大堂里依旧人声鼎沸,众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即将举办的运动会,言语间满是期待与兴奋。 赵云川穿过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向掌柜的柜台。 “掌柜的,”赵云川礼貌地问道,“我想问问……” 掌柜的正忙着拨弄算盘,听闻询问,头也不抬地应道:“客官,您是想问运动比赛的事儿吧?那场地就在城南,宽敞得很,您直接过去就行,花几个铜板买张入场券,就能看个过瘾。” 说着,掌柜的抬眼瞟了瞟赵云川,手上的动作未停。 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掌柜的,我不是想问这个。” 掌柜的这才停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来,满脸疑惑:“那您是?” 赵云川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急切:“我是想问问,这附近可有卖干粮的地方?我想买些肉干之类的,好备着路上吃。” 赶路实在是太累了,也不是每到饭点都能遇见合适的地方吃饭,肉干就成了消耗品,没几天就吃完了。 掌柜的一听,抬手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咱这附近啊,往东走两条街,有个老张的杂货铺,那里平日里会卖些肉干、馍饼之类的干粮。不过,这会运动会要开始了,也不知道老张的铺子还剩多少货,客官您得抓紧去看看。” 赵云川拱手致谢:“多谢掌柜的告知,我待会儿就去瞧瞧。” 说罢,他转身去找了方槐,不久之后一起走出客栈,朝着掌柜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赵云川和方槐先找地方吃了个早饭,这才悠哉悠哉地去了老张的杂货铺。 铺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货架上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干粮。 老张正在柜台后整理着货物,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起身招呼:“客官,您要点啥?” 赵云川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老板,你这儿还有多少肉干?我要出趟远门,想多备些。” 老张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肉干倒是还有些,不过数量不多了。这运动会一来,大家都来买干粮,存货剩得不多。客官如果全要了,我给您算便宜些。” 赵云川略一沉吟,点头道:“行,都包起来吧。” 肉干什么的放不坏。 老张满脸堆笑,眼角的鱼尾纹都挤在了一起,一双粗糙却灵活的手迅速地将包好的肉干递向赵云川,口中热情地说道:“客官,您拿好嘞!小店不只有这肉干,还有自家特制的果干,这味道,那叫一个特别好,在咱这一片儿可都是有口碑的。您要不尝尝?若是合您口味,带些在路上,也能解解馋。” 赵云川微微颔首,应道:“那就尝尝吧。” 老张听闻,转身快步走向店内的货架,不一会儿便拿着几小包果干折返回来,满脸期待地递到赵云川面前。 赵云川拿起一片放入口中,轻嚼几下,只觉得滋味平平,不过尔尔。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方槐却眼睛一亮,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显然对这果干颇为喜爱。 老张敏锐地捕捉到了方槐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连忙说道:“客官,您瞧,这果干不仅味道好,而且耐存放,您二位这一路旅途漫漫,要是途中觉得无聊了,嚼上几片,那可就是最好的零嘴儿。” 赵云川看了看方槐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又瞧了瞧老张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豪爽地大手一挥:“这几包都要了!” 方槐闻言,不禁伸出胳膊轻轻捅了捅赵云川的手臂,面露担忧之色,小声说道:“夫君,这是不是太多了?咱们带着会不会不方便啊?” 赵云川侧过头,神色温和,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没事儿,槐哥儿,你就放心吧。这一路山高水长,有这些果干,也能让咱们在路上多些滋味。况且,你喜欢吃,就不会浪费,肯定能吃完的。” 老张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得合不拢嘴,嘴里不停地说着吉祥话,手上也没闲着,迅速地将果干打包好,递到赵云川手中,还不忘叮嘱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店门被推开,浩浩荡荡地进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前不久与赵云川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少年——沈旸。 沈旸一袭锦袍,腰间佩玉,身姿挺拔,神色间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微微扬起的下巴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的高傲与尊贵,那凌人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听说你们家的肉干很好吃?”沈旸漫不经心地开口,眼神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货架上。 老张在这京城中开店多年,眼光何等老辣,一眼便瞧出这些人非富即贵,尤其是为首的沈旸,那通身的气派绝非寻常人家能有。 于是,他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也更加恭敬:“不瞒这位客官,我们家的肉干都是精心挑选上等食材,经多道工序制成,味道确实不错,而且价格实惠,在咱这一片儿,那性价比是极高的!” 沈旸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本公子全要了!” 老张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些肉干儿已经卖出去了……” 沈旸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起来,他身后的随从们见状,纷纷向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弥漫在整个店铺之中。 “卖给谁了?”沈旸冷冷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张吓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嗫嚅着,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赵云川那个方向瞟。 第590章 又坑人 沈旸顺着掌柜目光的方向扫视过去,瞬间便锁定了站在旁边的赵云川和方槐。 一瞬间,沈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与戏谑交织的神情,呦呵,这是遇见熟人了呀。 于是,他毫不掩饰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开口道:“是你呀,小白脸!” 那拖长的尾音,仿佛是故意要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一般,充满了轻慢与无礼。 要不是顾及着形象不美观,赵云川都想冲他翻白眼了,叫人小白脸,真是有礼貌得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不过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这位公子,你这般称呼怕是不妥吧。” 沈旸却仿若未闻,迈着大步走近,身后的随从紧紧相随,带起一阵微风,吹得店内悬挂的幌子轻轻晃动。 他围着赵云川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眼神里满是审视与傲慢:“怎么?本公子叫你一声小白脸,你还不乐意了?这是夸你帅的意思。” 赵云川:“用不着你夸我帅,咱们不熟。” 不过就是做了一笔生意,确实算不上熟。 沈旸瘪瘪嘴,这人可真不禁逗,转而说起了正事儿。 “本公子要买你手中的肉干,开个价吧。”沈旸又露出了自己的下巴。 赵云川微微皱眉,抬头迎上沈旸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这肉干我是买来路上充饥的,并非用于售卖,恐怕不能让给你。” 沈旸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满是傲慢的冷笑,那声音从鼻腔中哼出,仿佛在他眼中,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银子买不来的:“哼,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只要你肯割爱,价钱随你开。” 赵云川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就像是暗夜中觅食的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 这沈旸就是个十足的冤大头,今日若不趁机狠狠坑他一把,那可真枉费了这送上门来的绝佳机会,也不符合他赵云川一贯的行事风格。 想到此处,赵云川脸上不动声色,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神色问道:“价钱真的随便我开?这话可不能儿戏,毕竟这肉干眼下对我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 沈旸瞧着赵云川那副模样,心中突然毫无缘由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自己即将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趁机狮子大开口,狠狠地敲他一笔吧? 然而,话已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周围还有一众随从看着,沈旸怎能在此时示弱? 他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故作豪迈的口吻说道:“没错,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说出个数,银子不是问题!” 赵云川眼珠子一转,故意拖延着时间,缓缓开口道:“公子既然如此爽快,那赵某便不客气了。这肉干本是我和夫郎准备路上果腹的干粮,我们一路山高水远,行程艰辛,这些肉干对我们来说可是救命的食粮。况且这肉干的味道实在是独特,我们寻了好久才找到这家合心意的。” 沈旸听着赵云川这絮絮叨叨的话,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催促道:“少废话,直接说价钱!” 赵云川却仿若未闻,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一路的盘缠本就所剩不多,原本想着靠着这些肉干撑过这艰难的旅途,如今若要转让给你,那我可得重新筹备干粮,这人力物力财力,可都得算进去啊……” 沈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身边的随从们也开始交头接耳。 沈旸骑虎难下,只能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啰嗦,说个价!” 赵云川见火候差不多了,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晃说道:“一口价,五百两银子。” “什么?”沈旸瞪大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你这是抢劫吧!这区区几包肉干,竟然要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赵云川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这位公子,这可是您说价钱随我开的,况且我刚刚也说了这肉干对我的重要性,这个价格已经是看在公子诚心想要的份上给的优惠了。您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儿。” 说着,赵云川作势要将肉干收起来。 沈旸看着赵云川的动作,心中纠结万分。 他的确不缺钱,却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被人如此戏弄,但若是就此放弃,又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犹豫再三,他一跺脚,对着身后的随从喊道:“去,给他拿五百两银子来!” 随从们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违抗命令,不一会儿便凑齐了银子交给赵云川。 赵云川接过银子,仔细数了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爽快!这肉干归您了!” 沈旸黑着脸,一把夺过肉干,狠狠地瞪了赵云川一眼:“今日这笔账,本公子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说罢,带着随从们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店铺。 老张看得一愣一愣的,妈耶,他家肉干这么值钱的吗? 他怎么不知道?! 五百两银子,够买上千包他家的肉干了。 不过之前给他,他也不敢赚呀,刚刚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只是看着聪明,实际上却是个傻的。 可惜!可惜! 赵云川看着沈旸离去的背影,笑着对身旁的方槐说:“要是我们以后经常能遇见他就好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财神爷! 方槐却有些担忧地说:“夫君,你今日这般戏弄他,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日后我们可得小心了。” 赵云川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货虽然喜欢用下巴看人,实际上也没多坏,该给的钱都给,说句不好听的,是一个难得的老实人,这种人做事一般都挺讲究的。 不得不说,赵云川还真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简单,好玩儿,还不怎么用动脑子,最最最重要的是,有钱拿,哈哈哈。 第591章 盯梢 赵云川神色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意。 毕竟,这天地广袤无垠,人海茫茫,萍水相逢的人犹如繁星闪烁,又有谁能够确切地保证,他们还会在这浩渺的世间再度相遇呢? 凡事皆有其限度,一次、两次的碰面或许尚可说是偶然,但若要期盼第三次、第四次的相逢,那无疑是奢望。 说不定……这是和小金人的最后一次碰面呢。 而另一边。 沈旸心中的火气却在不断地攀升,越想越觉得恼恨不已。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那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火上浇油,让他的愤怒愈发炽热。 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怨愤,转过头去,对着身旁恭顺而立的侍从——来宝,满是委屈和气愤地抱怨道:“你且说说,他这般行事,是不是完全把我当成了可以肆意愚弄的冤大头?” 这还用问吗? 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当然是! 那人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把他当冤大头吗? 不过来宝不敢说出来,他胆子还没有大到那个程度。 来宝满脸堆笑,那笑容里满是讨好的意味,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高高扬起,说道:“主子,您息怒呀!可千万别再为这事儿生气了,您金贵的身子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我又何尝不想不生气!”沈旸咬着牙,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脸庞也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只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说罢,他重重地跺了跺脚,仿佛要把这满腔的愤懑都踩进这脚下的土地里。 长这么大,他向来都是被人捧着、敬着,何时受过这般戏弄! 一想到这儿,他的胸口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憋闷得厉害。 尤其是那钱,虽说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掏出来了,这简直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口恶气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让他整个人都难受得几近抓狂,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来宝见沈旸这副怒容满面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发怵,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安慰道:“主子,您看啊,说不定……说不定那几包肉干就真的只值那个价呢?也许是咱们见识浅,没碰到过这么贵的肉干罢了。” 沈旸一听这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来宝,大声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那几包肉干难不成是金子做的?怎么可能会值那个价!” 沈旸越说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他内心的愤怒。 想当初,他沈旸生活在云端上,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对这外面的物价行情全然不知。 可如今,在外面历练了好几个月,也见识了市井百态,怎会还不清楚肉干到底能值多少银子呢? 他心里门儿清,这次自己是结结实实地被人当成了冤大头! 来宝眼珠子滴溜一转,又凑到沈旸跟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谄媚之色,那副神情仿佛在说他定能想出绝妙主意似的,轻声细语道:“主子,您瞧您这心里的火气,头顶都快冒烟了,奴才苦思冥想,还真琢磨出一个法子,或许能让您把这口恶气出得酣畅淋漓,不知主子可愿一听?” 沈旸此时像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听闻来宝这话,他骤然停下,眼神中瞬间燃起一丝急切与期待的火苗,立刻不耐烦地说道:“少在那儿卖关子,快讲!” 来宝微微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您看那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这般坑骗于您。要不这样,奴才带身强力壮的,打架的好手,瞅准时机,就趁着那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之际,结结实实地把他揍一顿,揍得他鼻青脸肿、满地找牙,您觉得这主意咋样?” “不好!”沈旸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声拒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暗自思忖,自己平日里何等尊贵,怎能使出这般粗俗野蛮、毫无技术含量的低劣手段? 这次被人如此戏耍,在他看来,分明是一场智慧与谋略的对决。 若是仅靠武力去报复,那岂不是向对方宣告自己头脑简单、黔驴技穷? 他沈旸一向自视甚高,心高气傲,怎会甘心以这种方式草草了事? 他心心念念的,是要在智力的战场上彻底将对方踩在脚下,让那人输得毫无还手之力,输得口服心服,只有这样,才能重拾自己的尊严,洗刷今日这奇耻大辱。 来宝瞧着沈旸那决绝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好似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撇,眼睛里满是迷茫、困惑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的脸皱成一团,活像一个皱巴巴的包子,心里不停地犯嘀咕: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那到底该想个啥法子才能让主子满意呢? 这可真是把人给难住了。 可是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哄呗。 来宝站在一旁,看着沈旸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叫苦不迭,可又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急切说道:“主子,您瞧这新买回来的肉干,闻着味儿倒是挺香的,要不咱们尝尝?说不定吃点美食,心情能好一些呢。” 说着,他就手脚麻利地打开一包肉干,献宝似的递到沈旸面前。 沈旸面色一冷,嘴角微微下撇,冷哼一声道:“尝什么尝?一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花了我五百两银子,我就觉得吃下去的都是气!就这破肉干,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来宝见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委屈极了,差点就真的哭出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哀求道:“主子啊,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奴才实在是没辙了,您就给奴才指条明路吧。到底要奴才怎么做,才能让您消消这心头之火啊?您要是一直气着,奴才这心里也跟刀绞似的,吃不下睡不着啊。” 沈旸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来宝,心中的气稍稍缓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 他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弯下腰,将来宝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倒还真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你去好好办一下。” 来宝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声,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连忙点头应道:“主子您说,奴才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沈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去找几个机灵且靠得住的人,给我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如实向我禀报。” 来宝先是一愣,随即机械地点了点头,脑袋里却还在琢磨着主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不自觉地竖起耳朵,身体前倾,试图从沈旸接下来的话语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满心期待着主子能再多透露一些具体的指示。 沈旸察觉到来宝还在原地发呆,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提高了音量呵斥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来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依旧有些懵懂地问道:“主子,就只是盯着吗?不用……不用再做点别的什么?” 沈旸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到屋子中央,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把人盯紧了,总能找到报仇的契机。 来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想必主子自有他的道理。 于是,他不再多问,应了一声“是”,便匆匆退下,着手去安排盯梢的事宜。 第592章 失败 来宝起初全然没把赵云川和方槐放在眼里,在他的认知里,这二人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市井之徒罢了。 因而,他便抱着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想法,随意地挑选了两名侍从去执行盯梢的任务,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根本无需费太多心思。 可谁能料到,仅仅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那两名侍从就狼狈不堪地回来了。 只见他们衣衫凌乱,平日里还算整洁的发髻此刻也松散开来,一缕缕头发耷拉在额前,显得格外落魄。 再瞧他们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红肿得厉害,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那副凄惨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刚从战场上吃了败仗逃回来的残兵。 来宝见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他急切地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其中一名侍从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委屈,嗫嚅着回答道:“被发现了!我们还没怎么着呢,就被那个赵云川给识破了。” 来宝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又追问道:“那你们脸上这些伤,也是他找人揍的?” 侍从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不是,他没有找人。谁能想到,他竟然自己个儿动手揍的我们。 那身手,厉害得很,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几下就被他给打成这样了。” 说到这儿,侍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宝脸上满是震惊与狐疑之色,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给噎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呢?” 在他看来,这两个侍从平日里虽说不上有多么厉害,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被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人揍成这副狼狈模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侍从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尴尬。 其中一个侍从微微低下头,凑近来宝,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这丢人的事情一般,小声说道:“来宝公公,您瞧我们这一身的伤,您看我们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说着,他还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又委屈。 来宝定睛一看,只见那侍从的脸上淤青交错,红肿的眼眶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也破了皮,干涸的血迹黏在嘴角边,显得格外凄惨。 他又瞧了瞧另一个侍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不整,身上还有几处明显的脚印,想必是被人狠狠地踹了几脚。 来宝心中暗忖,的确,这两人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看来他们是真的吃了大亏。 来宝紧皱着眉头,他咬了咬牙,又问道:“那小白脸当真那么厉害?”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能把自己的人打成这样。 提起这个,两个侍从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羞愧地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好歹也是经过一番训练的,平日里在府中也算是有些身手,本想着盯梢这样的任务不过是小菜一碟,却没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书生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被一个书生给打趴下,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怎么立足? 想到这儿,他们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满心的懊恼与悔恨。 “来宝公公,您就别问了!” 每问一次,就相当于在他们的心里捅了一次刀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任务失败,我们认罚,挨板子也成,只求您别再问了!” 第593章 王爷息怒 “哼!两个废物点心!”来宝怒目圆睁,脸上的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一甩袖子,咬牙切齿道,“回到京城之后,每人各去领十板子,让你们长长记性!” 两名侍从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毕竟这次任务失败,完全是他们业务能力欠佳所致。 盯梢,这本是简单至极的任务,可他们却将其彻底搞砸。 此刻,他们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恼,哪还有胆量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 “滚滚滚滚滚!赶紧给我滚远些,看见你们这副窝囊样,我就心烦意乱!”来宝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两名侍从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转身,脚下生风般匆匆离去。 背影还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们一路小跑,头也不敢回,生怕来宝改变主意,追加责罚。 待跑出一段距离,确定来宝不会追来,两人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年纪稍长的侍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叹一声:“唉,这次回去,十板子是躲不过了,都怪我们大意。” 年轻些的瘪了瘪嘴:“谁能知道那小子下手那么狠?完全看不出来呀。” “罢了罢了,只盼这次的失误,不要影响到日后的差事。”年长侍从无奈地摇摇头。 来宝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庭院中徘徊不定,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一想到那即将面对的主子,他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这次的任务失败得如此彻底,简单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的盯梢,居然也能搞砸,这让他懊恼不已,满心都是对那两个侍从的恨铁不成钢,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我不会也跟着遭殃,被罚板子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如野草般在他心里疯狂蔓延,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奈,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但来宝也清楚,躲是躲不过去的。 顶多只是一顿皮肉之苦,主子又不会把他打死,怕什么怕?! 他要无所畏惧! 来宝抬头望着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 说罢,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朝主子的房间走去,那架势倒有几分慷慨赴死的豪迈,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来宝硬着头皮走到主子房前,抬手欲叩门,那手却在空中僵了一瞬,终是咬咬牙轻轻敲响。 “进来。”屋内传来沈旸威严的声音。 来宝推开门,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双腿一弯便跪了下去,声音带着讨好:“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沈旸放下手中茶盏,抬眼扫了他一下,目光如炬:“何事?” 但肯定不是好事,否则不会一进来就跪下。 来宝心猛地一紧,头埋得更低,嗫嚅着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不敢有丝毫隐瞒,末了又重重磕了个头,“奴才办事不力,甘愿受罚,只求主子给小的一个弥补的机会。” 一时间,屋内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只有来宝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沈旸缓缓起身,踱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踩在来宝的心尖上。 “哼,一群废物!” 来宝低垂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沈旸在房间里急促地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刚刚那番话绝非仅仅是为了宣泄一时的情绪,而是打心底里对自己手下这群无能之辈感到失望透顶。 “那个姓赵的,当真有能耐以一挑二?” 沈旸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来宝,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而且挑的还是我的侍卫?” 来宝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回道:“千真万确啊,主子!那两个侍卫被揍得鼻青脸肿,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巴也歪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惨不忍睹,奴才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是他们。” 沈旸眉头紧锁,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想把这荒谬的消息从脑海中揉出去:“这怎么可能?那姓赵的,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来这般身手?” 早在被赵云川坑了第二次的时候,沈旸就已经派人仔仔细细地调查了赵云川及其身边人的底细,对他们的大致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在他的情报中,赵云川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还是说……现在的书生都这么厉害了? 来宝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犹豫,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小的斗胆说一句,这赵云川他虽是个书生不假,可绝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 一想到那两个被揍得不成人形的侍卫,来宝的心里就一阵发寒,谁家的文弱书生能有这般以一敌二的能耐? 这赵云川,分明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硬茬子。 来宝偷偷抬眼瞟了瞟沈旸,见主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赶忙又低下头去,斟酌着言辞说道:“主子,事已至此,您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小的再挑两个身手好的弟兄去盯着他们?” 沈旸一听这话,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怒吼道:“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我看你这个太监首领也该好好管管手下那群废物了!连个书生都对付不了,我养着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平日里耀武扬威,真到了关键时刻,到底是他们保护我,还是要我反过来保护他们?” 沈旸越说越气,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宝吓得身子一软,直接匍匐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都是奴才们办事不力,小的这就去给他们紧紧皮,让他们好好练练本事,一定不再给主子丢人!” 来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心中暗暗叫苦,这次的事情可真是棘手,主子正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怕是都要不保了。 第594章 一起走? 沈旸深呼吸一口气,指向门口:“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来宝吓得一个激灵,如蒙大赦般应道:“奴才这就滚!” 说着,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狼狈至极地逃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沈旸一人,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眉头紧锁。 手下这群人如此不中用,简直让他头疼不已。 思来想去,沈旸心中暗暗做了决定,既然别人都办不好,那就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不过,让他像那些手下一样,偷偷摸摸地去跟踪盯梢,那是绝无可能的,且不说他身份尊贵,实在拉不下脸去干这种事,单是那风餐露宿、日夜苦守的辛苦,他就吃不了。 沈旸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微微扬起下巴,心中有了主意,反正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京城,那不如就正大光明地跟着他们。 这样一来,既不用费神去隐藏行踪,又能随时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沈旸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功扳回一局的画面。 于是,沈旸带着一众手下大摇大摆地住进了赵云川一行落脚的客栈。 次日清晨,赵云川一行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 沈旸得到消息后,不紧不慢地带着手下跟在后面,他们人多势众,自然也不太在意是否会被发现行踪,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方槐心细,一路上,他频频回头张望,看着身后那群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终于,他忍不住扯了扯赵云川的衣袖,神色紧张地说道:“夫君,你看他们一直跟着咱们,是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啊?要不……咱们把钱还回去吧。” 意外之财虽然来得开心,但他们其实也没那么缺钱。 赵云川却神色镇定,他轻轻拍了拍方槐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说道:“槐哥儿别怕,我就问问他想怎么样?” 沈旸一看就是个不聪明的,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再坑一把。 方槐听后,不禁面露犹豫之色,俊眉轻蹙,嗫嚅着说道:“直接就这样去问?这能行得通吗?万一他们心怀不轨,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赵云川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笑道:“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晓,我们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况且只是去问个明白,于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 方槐微微咬了咬下唇,思索片刻后,觉得赵云川所言甚是有理,便轻轻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去问问吧。夫君,咱们一起去。” “走!” 随着一声清脆的“吁”,马车缓缓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赵云川率先跳下车,随后转身,绅士地搀扶着方槐下车,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转而朝着后面沈旸等人的方向大步走去。 来宝一直目不转睛地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两人径直朝己方走来,心中大惊,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向沈旸禀报:“主子,大事不好!他们俩正朝着咱们这边来了!” 沈旸听闻禀报,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神情。 他端坐在马车中,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来就来,你慌什么?” 来宝连忙认错:“是奴才不够稳重。” 沈旸不以为意:“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赵云川和方槐便来到了沈旸的马车前。 赵云川拱手行了一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公子,这一路相随,赵某心中实在是好奇,不知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所为何事?” 沈旸会承认吗?那肯定不会的。 沈旸斜靠在马车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傲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高声说道:“这路又不是你们家修的,你走得,我自然也走得,这朗朗乾坤,你凭什么空口白牙地说我们在跟着你?” 赵云川心中暗自哂笑,这沈旸分明就是在耍无赖,但他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地拱手说道:“看来是赵某误会了,还望莫怪。不过这世间缘分一事当真奇妙,咱们这一路同行,想来也是有缘,在下姓赵,此番正是要前往京城,不知公子这是去往何方?”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和,眼神清澈坦荡,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沈旸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警惕,他原以为赵云川会继续纠缠,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转换话题。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傲慢回答道:“我的目的地也是京城!”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赵云川,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赵云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脸上随即露出热情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久违的老友一般,真诚地说道:“既如此,这路途遥远,咱们不妨结伴同行,一路上也能相互照应。公子意下如何?” 他的话语诚恳而自然,让人很难拒绝。 沈旸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猜忌,他实在不明白赵云川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如果拒绝,会不会反而落入他的圈套? 一时间,沈旸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心中暗自揣测赵云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旸沉默良久,目光在赵云川和方槐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赵云川始终面带微笑,坦然自若,身旁的方槐也是一张冰山脸,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第595章 同行 沈旸双手抱胸,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赵云川,脸上写满了狐疑,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跟我兜圈子,有话直说!” 赵云川却神态悠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赵某真的只是觉得这一路山高路远,多些人结伴同行,彼此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况且,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不是吗?”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上沈旸的审视,眼中透着真诚,让人难以辨别这话的真假。 沈旸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边的眉毛,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哼,你倒是会说漂亮话。你就不怕我是坏人?跟我走得这么近,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试图以此来震慑赵云川。 赵云川轻轻笑出了声,笑声爽朗而自然,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公子说笑了。就算你是坏人,那也是个有钱的坏人。赵某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料想沈公子也看不上。 您瞧您这一路的行头和排场,想必家底殷实,怎么会图我们身上的三瓜两枣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地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减。 沈旸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挺了挺胸膛,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傲慢说道:“小爷我确实看不上!” 最终,沈旸冷哼一声,说道:“好,那就结伴同行。不过姓赵的,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赵云川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全然没把当下的情境当作一回事儿,只是随性地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一同前行,这一路少不得要相互照应,总不能连个称呼都没有吧?在下赵云川,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旸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想说出自己的真名。 那名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即将脱口而出之际,他猛地警醒过来。 不行! 要是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他不就暴露了吗?那可不成! 他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圈,心思电转间,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和她的姓氏。 有了!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立刻拐了个弯,就变成了:“我姓谢,单名一个旸字,谢旸!” 赵云川微微仰头,由衷地赞叹道:“好名字!” 旸本义指太阳升起,寓意朝气蓬勃、充满希望与活力,象征着祥瑞。 沈旸听到这般夸赞,下巴微微上扬,脸上写满了得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说道:“那是自然,我这名字可是父……父亲耗费了不少心血,专门为我精挑细选、反复斟酌才确定下来的呢。” 赵云川面带微笑,又顺口又夸了一句:“能取出如此佳名,令尊想必定是位学识渊博、博古通今之人。” 没有感情,全是人情世故。 但沈旸不知道,他胸脯挺得更高了些,脑袋也高高扬起,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那是当然!” 赵云川细细打量着沈旸,瞧他那副模样,眼睛里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憨气。 别说,眼睛里面全是清澈的愚蠢。 沈旸见赵云川如此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沈旸心中对他的厌烦之感渐渐消散了,心下暗道这人似乎也还过得去。 沈旸哼了一声:“你那马车太小,坐上去能把腿伸直吗?我这里还有多余的车辆,你们过来吧,也省得一路憋屈。” 来宝站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这副轻易就被哄好的模样,忍不住暗自腹诽,只觉没眼看。 他心想,不是都说在宫里生活的人个个心眼儿多得像蜂窝,可自家主子怎么看都像是缺心眼儿的。 不就是被说了几句好听话吗? 前一刻还板着的脸,这会儿就雨过天晴了,之前的不愉快仿佛被风一吹就没了踪影,当真是记吃不记打。 赵云川从来就不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一听沈旸的提议,当下便爽快应道:“好。”说罢,便带着方槐利落地登上了那辆宽敞豪华的马车。 老李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些许惶恐与不安,他嗫嚅着开口问道:“举人老爷,您这是……不需要我了吗?” 赵云川从车窗探出头来,神色平静地说道:“怎么会不需要,你先赶着空马车跟着,之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他心里清楚,此番虽是结伴同行,但自己行程紧迫,万一在途中与沈旸他们分开,有自家的马车在,也能随时说走就走,不至于耽误赶路。 老李听闻此言,连忙点头应道:“行!” 他就是个打工的,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紧紧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豪华马车坐起来就是舒服。 车内的装饰极为精致,绣工精美的锦缎窗帘随风轻轻飘动,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座下的垫子厚实而柔软,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被巧妙地缓冲,让人几乎感觉不到路途的崎岖。 赵云川靠在柔软的车壁上,惬意地舒展着四肢。 方槐也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陈设,眼睛里满是新奇,小声说道:“夫君,这马车可比咱们之前坐的强太多了。” 说罢,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车内精美的雕花,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轻轻触碰了一下镶嵌在壁上的圆润玉石,眼中满是惊叹与欢喜。 赵云川微笑着看他这副模样,伸手将方槐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轻声说道:“不过是借光享受这一时罢了,待日后,我定也让你坐上只属于咱们的更好的马车。”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温柔,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似是要给方槐一个坚定的承诺。 方槐听了这话,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感动与期待的光芒。 他轻轻靠在赵云川的肩头,轻声呢喃:“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当然,要是能过得更好,我也是愿意的。” 第596章 吃食 另一辆马车里,沈旸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懊恼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被忽悠了?” 来宝脸上的神情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听到沈旸的话后,立刻接话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沈旸一听,眼睛一瞪,气呼呼地说道:“那你不提醒我?” 来宝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撇着嘴回道:“主子,我提醒了的,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您当时也看见了的呀。” 沈旸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眼睛进虫子了呢。” 来宝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满心的委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无语地在心里默默念叨: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自己明明那么卖力地暗示,主子却完全没领会,这下可好,被人占了便宜去,只希望以后主子能长点心吧。 沈旸见来宝这副模样,也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轻咳一声,略带歉意地说:“罢了罢了,是我错怪你了。”来 宝听了这话,心里的委屈才稍稍缓解了些,哼了一声道:“主子以后可仔细着点吧,别再这么轻易就被人哄了去。” 沈旸连连点头,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那也不是我的错,都怪那赵云川太会花言巧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敲打着马车的窗框,脸上带着几分不甘和懊恼。 来宝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主子,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要小心些。这出门在外,什么样的人都有,咱可不能再着了别人的道。” 沈旸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这次就当是我日行一善,看他可怜罢了。”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被人这么轻易地哄骗了,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过了一会儿,沈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对来宝说道:“你说,这赵云川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来宝挠挠头:“这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他说是什么举人老爷,想必是读过些书的。只是这人心眼儿太多,咱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沈旸冷哼一声:“举人老爷又如何?我还是王爷呢,怕他不成?若是他敢在背后算计我,哼,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来宝看着沈旸气鼓鼓的样子,谄媚道:“没错,主子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想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得很!” 沈旸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哼,这次暂且放过他,若他识趣,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便罢,若还敢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沈旸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仿佛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如何让赵云川吃瘪的场景。 来宝依旧是那句:“主子英明!” 赵云川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沈旸让他们坐上了宽敞的马车,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送上了自己在客栈做的炸鸡、炊饼和肉酱。 赵云川亲自提着食盒来到沈旸的马车旁,轻轻敲了敲车厢,笑着说道:“沈公子,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上午多亏了你,让我们这一路舒坦了许多。” 沈旸掀起车帘,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心中有些意外。 他原本想着赵云川不过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举动。 于是,沈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说道:“哟,赵公子,这是唱的哪出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动动嘴皮子,没想到还会摆弄这些吃食,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赵云川听出了沈旸话里的阴阳怪气,但也不恼,依旧笑着解释:“沈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真心感激上午的相助之情,别无他意。” 来宝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态度,也跟着附和道:“主子,这吃食可得小心着点儿,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这话赵云川自然也听到了,他把食盒交给来宝,转身就走,反正他的心意已经到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彼时,食盒中的炸鸡、炊饼和肉酱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那味道浓郁醇厚且极具侵略性,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马车之中,一个劲儿地往人的鼻孔里钻,仿佛在施展着某种诱人的魔法。 来宝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盒,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显然已是馋得不行。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自告奋勇地开口说道:“主子,这世道人心难测,出门在外,万事皆须小心为上。要不,我先帮您试试毒?” 沈旸不屑地挑了挑眉,撇了撇嘴道:“哼,难不成他还敢毒死我?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来宝却依旧忧心忡忡,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微微皱着眉头劝说道:“主子,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妙。”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担忧,只是眼神没从炸鸡上面移开。 “那你快试!”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炸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然而,刚嚼了几下,来宝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原本警惕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惊喜:“主子,这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说着,又大口吃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怀疑有毒。 “我再试试炊饼!” 来宝拿起一块炊饼,夹上肉酱尝了一口。 那醇厚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口感丰富而有层次,确实美味可口。 “好吃!” “真的假的?” 沈旸也开始尝了起来,他不禁微微点头,心中对赵云川的厨艺也有了几分认可,但嘴上还是不肯完全服软:“哼,算他还有点本事,不过这也就是些寻常的吃食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嘴上就没停过! 来宝看的眼馋不已,好歹也给我留的呀! 第597章 炸鸡 沈旸酒足饭饱,没忍住打了个饱嗝,那声音在安静的马车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放下筷子,一边用带着几分挑剔的口吻点评道:“这道菜,乍一看,卖相实在普通,毫无惊艳之处。 不过尝起来嘛,虽说不上多么令人拍案叫绝,但也还凑合,能入口罢了。” 言语间,满是敷衍与不以为意,似乎这顿饭仅仅是为了果腹,并未让他得到多少味蕾上的享受。 一旁的来宝赶忙递上锦帕,伺候沈旸擦嘴,又端来清水让他漱口,整个过程小心翼翼。 来宝偷偷瞧了瞧桌上的食盒,干干净净,半点残羹都没剩下,心里更是无奈,主子也真是的,吃得这般干净,分明就是对这道菜喜爱有加,却还嘴硬不肯承认。 简直是口是心非! 不过半点都没给自己留,这可把人馋坏了! 想着想着,来宝不禁咽了咽口水,回味起那道炸鸡的美味。 沈旸懒洋洋的靠着,一抹餍足之色从眼中划过,继而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这几样别致的小食,瞧着新鲜,以前从没见过,是哪里的风味?” 来宝微微弓着身子,恭敬地应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也不清楚这是哪里的小食。不过,主子若是还想吃,奴才这就去寻赵公子问问,看他那儿可还有存货。” 沈旸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心中确实对那几道小食的滋味颇为贪恋。 虽说这些小食论食材的名贵、烹饪的精细,自然比不得御厨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可那独特的口感与风味,却似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吃罢只觉通体舒畅,心满意足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的沈旸不知,若赵云川知晓他这想法,肯定会非常认同的点头。 那是自然,这垃圾食品带来的快乐啊,岂是那些一般饭菜能比得上的! 不过这炸鸡也算不得完美,要是能配上可乐,那才叫一绝呢! 沈旸微微颔首,示意来宝去问。 来宝领命后匆匆离去,只留沈旸一人回味着那小食的滋味。 不一会儿,来宝便一路小跑着匆匆赶回,脸色涨红,气息也有些不稳。 他先是定了定神,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上前一步,微微弓着身子说道:“主子,实在对不住。奴才去到那边,这些已经吃完了。 不过,赵公子特意交代了,待咱们到了有条件做饭的地方,他便能亲自下厨再做一些出来。” 沈旸听后,眼睛微微睁大,他提高了音量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炸鸡,竟是出自他的手笔?” 来宝连忙点头,语气笃定地回答:“千真万确!奴才亲耳听见的,断不会有假。” 沈旸眉头紧锁:“他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也会做饭?” 在沈旸的认知里,读书人的世界应当是充满了笔墨纸砚、书声琅琅,厨房那烟火缭绕之地与他们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来宝在一旁附和着,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同样的疑惑神情,说道:“主子所言极是,奴才老家那边也是这般情形。男人们平日里要么忙着田间劳作,要么在外奔波生计,厨房之事从未见他们沾染半分,这赵公子的行为,着实是稀奇得很呐。” 不过,沈旸的疑惑仅仅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在他看来,赵云川究竟进不进厨房,这与他又有何干? 他所心心念念的,无非是能再次品尝到炸鸡,至于这美味出自何人之手,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最终能满足他舌尖上的渴望就行。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在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隐没于天际之际,他们一行人顺利地抵达了城门,并很快觅得了一家看上去颇为整洁的客栈。 待一切安置妥当,沈旸慵懒地倚靠在客栈的窗边,他微微抬起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那边是在忙活些什么?” 来宝彼时正全神贯注地整理着沈旸的衣物,听到主子的问询,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茫然,下意识地反问道:“主子,您说的是哪边?” 沈旸不耐烦地又指了指方向,那指尖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来宝赶紧顺着看去,随即恍然大悟,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来宝便匆匆折返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恭敬与小心,微微弓着身子回答道:“回主子,那边的人正准备下楼吃晚饭呢。” 沈旸一听,原本还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失望与疑惑,追问道:“他不做炸鸡了?” 想吃! 来宝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赵公子说今日一路奔波,身体极为劳累,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动弹,只想简单吃些东西,早些休息。” 沈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心里暗自想着:这赵云川,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怎能如此轻易就变了卦? 不过,念及这一路的行程确实辛苦,他也不好发作。 只是那心心念念的炸鸡味道仿佛还在舌尖萦绕,如今吃不到,难免有些失落。 最终,沈旸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那就下楼去吃吧。” 说罢,便率先朝着房门走去,脚步中却仍带着几分不情愿,而来宝则赶紧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地伺候着。 沈旸和来宝下楼来到饭厅,只见赵云川和方槐已经坐在桌旁,两人凑得很近,头微微低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知在悄声说着些什么体己话,皆是笑得一脸甜蜜。 沈旸见状,心中的不满愈发浓烈,他紧走几步,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脸色微微阴沉,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说道:“赵公子,不是说要做炸鸡吗?小爷我心心念念了许久,怎么突然就不做了?” 说罢,眼神紧紧地盯着赵云川,似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那被辜负了期待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展露无遗。 第598章 下雨 赵云川微微挺直了脊背,脸上虽仍带着笑意,但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不紧不慢地说道:“谢公子,我之前说的可是有时间便做,可没明确承诺就是今晚啊。这一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实在是力不从心。” 沈旸一听,提高了音量道:“哼!你瞧瞧你现在,不就坐在这儿有说有笑,哪有半分疲惫之态?这不是有时间是什么?” 赵云川也不恼,依旧镇定自若地回应:“谢公子,您这可就冤枉我了。今天赶路太过疲惫,身体吃不消,我这是强撑着精神,眼下不过是在等着饭菜上桌,好补充些体力。 等用完这餐,我定是要立刻回房休息的,实在挤不出一丝多余的精力来做炸鸡了。” 他边说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仿佛是在刻意强调自己的疲惫不堪。 沈旸心中恼火,却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狠狠地瞪了赵云川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气呼呼地说道:“好,好得很!小爷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才有这闲工夫!” 此时的沈旸,满心的期待化作了一腔怨气,只觉得面前的赵云川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可又无奈于他的振振有词,只能暗自生着闷气。 饭菜上桌后,沈旸也没了什么胃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偶尔瞥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赵云川,心中更是愤懑。 而赵云川似乎毫无察觉,还不时与方槐轻声交谈,偶尔发出阵阵笑声,这笑声在沈旸听来格外刺耳。 吃完饭,赵云川便如他所言,起身告辞回房休息。 沈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对来宝吩咐道:“去,盯着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回房睡觉了。” 来宝领命而去,沈旸则独自坐在大堂,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不一会儿,来宝匆匆回来,低声说道:“主子,赵公子确实回房了,还让小二送了热水,看样子是准备洗漱休息。” 沈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来宝站在一旁,看着沈旸的样子,心中满是无奈。 自家主子就是这般别扭的性子,明明心心念念想吃那炸鸡,却非要端着架子,不肯直白地说出口。 哪怕稍微使些权势去压一压赵云川,那炸鸡想必也早就吃到嘴了。 可如今倒好,不仅想吃的东西没吃到,还把自己憋闷得一肚子气,瞧着都让人心焦。 沈旸从椅子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不稳,显然是酒劲上头了。 来宝见状,赶忙伸出手臂,想要上前搀扶,以免主子摔倒。 可还没等他碰到沈旸的衣袖,就被沈旸猛地一甩胳膊喝止住了:“用不着你,我自己能行!” 那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强硬和执拗。 来宝只好收回手,跟在沈旸身后,亦步亦趋地护着,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沈旸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沈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海里一会儿是那诱人的炸鸡模样,一会儿是赵云川拒绝他时的情景,心中的恼火愈发浓烈,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凌乱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赵云川房门外,刚想凑近听听动静,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花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只听屋内赵云川问道:“谁在外面?” 沈旸一惊,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 慌乱间,他看到旁边有个角落,便急忙躲了进去。 赵云川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回房关上了门。 沈旸的酒醒了一大半,在角落里待了一会儿,确定赵云川没有再出来的迹象,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此时,沈旸的脑子已经清明了很多,他在心底疯狂呐喊:疯了疯了疯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躲起来?他 堂堂王爷,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贼!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想到这儿,沈旸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窘迫的地方。 不过沈旸的这顿炸鸡也没有等太久,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瞬间汇聚成了水流。 “好大的雨!”客栈里的客人纷纷望向窗外,发出阵阵惊叹。 “这雨下得如此之急,看来是走不了!”有人无奈地摇头叹息。 “咱们还是等雨停了再离开吧!” 赵云川瞧着这雨势,心想正好有时间了,便打算再多做一些干粮拿上,万一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还能有东西填填肚子。 于是,他转身朝厨房走去,准备大展身手一番。 沈旸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房间里耐心等待着。 他心想,这场雨来得可真是时候。 现在已经快入秋了,天气相比仲夏的时候要凉爽一些,不过还是有些热,思来想去,赵云川打算烙饼,那种不放油的硬硬的烙饼,相比包子馒头能多放一段时间。 赵云川给了掌柜一笔银子,就跟着方槐去了厨房。 “夫君,我给你烧火!” 赵云川:“这里用不着你,你回去歇着吧。” 方槐摇头:“不,我就想陪着你。” 这句话说的小声,却还是被赵云川听到了。 夫郎太爱我了怎么办? 哎! 这甜蜜的负担呀! 赵云川洗净双手,熟练地将面粉倒入一个大盆中,缓缓加入适量清水,同时用筷子不停地搅拌面粉,使其逐渐变成絮状。 接着,他双手用力开始揉面,面团在他的揉搓下逐渐变得光滑有韧性,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沈旸在客栈的院子里踱步,正琢磨着这场雨何时能停。 忽然,一阵麦香隐隐飘来,他用力嗅了嗅,立刻分辨出这香味源自厨房方向,心中一动,莫不是赵云川在做什么好吃的? 想到这儿,他加快脚步向厨房走去。 第599章 用手拿着吃 厨房里,锅里的第一张烙饼正泛着白白热气,悠悠麦香进鼻腔,看着确实不错。 沈旸悄无声息地走进厨房,看到赵云川忙碌的身影,故意咳嗽一声,问道:“赵云川,这是在做什么美味呢?” 赵云川回头看见沈旸,笑了笑说:“谢公子,我想着这雨不知何时能停,路上也不知何时能找到吃饭的地方,便打算烙些饼带着,以防万一。” 沈旸走上前,看着锅里的大饼,比他脸都大,微微皱眉道:“这饼瞧着倒是普通,能好吃吗?” 赵云川笑着解释:“这饼虽然样子普通,但吃起来有嚼劲,而且存放的时间长,很是实用。” 说着,便将已经烙好的那个大饼盛到簸箕里。 赵云川不动声色地将手头的事务一一料理完毕,这才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沈旸,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不知谢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这人也真是的,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就该麻溜地走,这么大个人直挺挺地杵在那儿,怪挡路的,纯粹是耽误人做事。 沈旸站在一旁,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那香酥可口的炸鸡,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但又觉得直接说出来显得自己太过于贪图口腹之欲,有些抹不开面子。 来宝在一旁侍奉着自家主子,早就将沈旸那纠结的神色瞧了个清清楚楚,眼珠子一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朝着赵云川说道:“赵公子,您上次做的那炸鸡,味道当真是绝了!我家公子这几日胃口不佳,吃啥都不香。这不,今儿个就寻思着,要是能劳烦您再做上一些,说不定我家公子的胃口就能好起来了。” 原来是想吃炸鸡。 赵云川神色淡然,微微颔首,目光平和地望向沈旸,缓声说道:“不过是一道炸鸡,这有何难?只是不知谢公子当真确定中午就吃这炸鸡?” 沈旸轻抬下颌,脸上带着几分矜持,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嗯,你上次做的那炸鸡嘛,还算凑合,勉强能入口。” 赵云川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即神色平静地说道:“既如此,那午饭便不做你的那份了。” 沈旸听闻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开口问道:“怎么?你中午莫不是还打算亲自下厨做饭?” 赵云川双手抱胸,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说道:“这家店做的饭菜口味太淡了,实在不合胃口,我和槐哥儿吃不惯,便打算随便做一些。” 沈旸的嘴角微微下撇,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带着几分不屑与傲娇说道:“哼,就你这般嘴刁的人,那你便自己去做吧,我可不吃!” 其实,他刚刚听到赵云川说要做饭时,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毕竟他也好奇赵云川的手艺究竟如何。 然而,当听闻赵云川只是随便做做时,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兴致瞬间就熄灭了,心底也没了想吃的欲望。 在他看来,这般随意为之做出来的菜肴,根本就不配进入他的口中,更不值得他去品尝。 赵云川见他如此坚决,脸上却故作无奈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将沈旸请了出去。 随后,他微微侧身,利落地转身面向炉灶,继续专注于手中烙饼的活计。 天气还有些热,也不敢烙饼,一共做了三张,做完之后,便着手准备其他饭菜。 炉灶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他忙碌却沉稳的身影。 在做饭的间隙,他手脚麻利地抽空做起了炸鸡。 身处古代,自然是寻不到现代常用的面包糠。 赵云川便用糯米粉、馒头渣和粗米粉按照自己的心得混合起来,用作炸鸡的裹粉。 刚好,这几样东西这里都有。 只见那处理好的鸡肉在这独特的粉料中翻滚一圈后,被轻轻放入热油锅中,随着油温的升高,锅中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鸡肉逐渐变得金黄酥脆。 不多时,一份香气四溢的炸鸡便出锅了,那卖相竟丝毫不输用现代面包糠做出的炸鸡,尝上一口,照样口感酥脆,味道鲜美。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自己的饭菜和这令人垂涎的炸鸡都已准备妥当。 赵云川将饭菜和炸鸡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香味弥漫大堂。 沈旸本还强装着不在意,坐在一旁看书,但那不时飘来的香气却让他的目光频频投向餐桌。 “谢公子,你的炸鸡好了!” 赵云川先是小心翼翼地把托盘里那盘色泽金黄、香气诱人的炸鸡轻轻放下,接着又迅速转身,去端那些早已准备好的饭菜。 他步伐沉稳而迅速地来到旁边的桌子前,和方槐依次将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摆好。 晶莹剔透的大米饭粒粒饱满,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豆角回锅肉里的肉片肥瘦相间,被炒得油亮红棕,豆角也翠绿鲜嫩,香气浓郁; 蒜香烤鸡翅表皮呈现出诱人的金棕色,上面还点缀着些许蒜末,散发着阵阵蒜香与肉香的混合香气; 香煎小黄鱼两面煎得金黄酥脆,鱼皮微微翘起,那鲜美的鱼香不断飘散开来;清炒白菜则是清新碧绿,在一众荤菜中显得格外清爽可口。 沈旸的眼神黏在旁边的桌子上回不去了。 怎么办?那桌的食物看着也很不错呀。 来宝侯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食,馋意几乎要从他的目光中满溢出来。 炸鸡色泽金黄,香气袅袅升腾,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不断地撩拨着他的食欲。 再看那边,小黄鱼排列得整整齐齐,鱼身被煎至恰到好处的焦黄色,外皮微微翘起,似乎在诉说着它的酥脆; 鸡翅也是烤得滋滋冒油,鲜嫩的鸡肉被包裹在一层油亮的外皮之下,撒上的调料星星点点地分布着,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他心底里对这些美味渴望至极,然而,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才,吃不到。 哪怕腹中的馋虫已经被勾得四处乱窜,他也只能强忍着,拼命咽下不断分泌的口水。 沈旸也被周围的香气环绕,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赵云川的碗碟,看着不错。 但当他的目光移回自己的碗中时,看到那一块块摆放整齐的炸鸡,色泽同样诱人,便也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刚出锅的炸鸡,外皮金黄酥脆,咬下去“咔嚓”作响,里面的鸡肉鲜嫩多汁,纹理清晰,口感细腻爽滑,香味浓郁醇厚,外酥里嫩,令人欲罢不能。 好吃! 赵云川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轻轻扫到沈旸用筷子夹起炸鸡的这一幕,他微微挑起眉梢,轻声开口提醒道:“这炸鸡呀,若是想品味其真正滋味,非得用手拿着吃不可,那才叫一个地道。” 沈旸闻言,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满是惊愕与困惑。 什么鬼?! 哪有人在吃饭的时候直接用手抓食物的?这不成了街边毫无礼数的乞丐行径了吗?”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诧异,直勾勾地盯着那盘炸鸡,仿佛在重新审视这道美食与眼前的情境。 第600章 可乐 赵云川见沈旸一脸茫然与抗拒,不禁低笑出声:“你有所不知,这炸鸡本就是市井小吃,不拘小节才吃得畅快。” 旸半信半疑地放下筷子,犹豫着伸出手拿起一块炸鸡。 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 沈旸眉头紧皱,面露难色,对赵云川的提议连连摆手:“这……这实在……用手抓食,太过粗野,我实在做不来。” 赵云川见状,也不勉强,笑着耸耸肩:“你随意,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小建议罢了。” 不重要! 说完,又自顾自地开始吃自己的饭了。 沈旸看着赵云川不再理会自己,又瞧了瞧盘中的炸鸡,内心虽有些挣扎,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用手去抓那看起来诱人的食物。 他默默夹起一块炸鸡,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炸鸡的味道依然不错,可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一旁的来宝眼巴巴地瞅着,主子就是放不开,要是他,早就上手抓着吃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沈旸时不时偷瞄一眼赵云川,看着他毫无形象却十分享受的吃相,沈旸心中的纠结愈发浓烈。 沈旸的目光在赵云川手中的炸鸡和自己的筷子之间来回游移,内心的挣扎愈发强烈。 终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这……这用手抓着吃,当真会好吃一些?” 赵云川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屋内回荡,“味道嘛,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个味道,不过用手抓着吃,感觉不一样。” 沈旸听着赵云川的话,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一般,挺直了腰杆,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绝,高声喊道:“来宝,去准备净手的水来!” 来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跑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来宝端着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毛巾快步走了进来,站在沈旸身旁。 沈旸缓缓伸出双手,放入水中,那清凉的水滑过手指,似乎也在洗涤着他内心长久以来的矜持与拘谨。他仔细地搓洗着每一根手指,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洗完手后,沈旸拿起毛巾轻轻擦拭干净,目光紧紧锁住那盘炸鸡,仿佛那是他即将征服的猎物。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脚步却异常坚定地向着盘子走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旸身上。 沈旸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拿起一块炸鸡,那一瞬间,指尖传来的温热和油腻感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炸鸡送入口中。 赵云川啧了一声:“你别一副上战场的样子行吗?放松,大口吃!” 都开始用手抓了,还在乎什么形象,沈旸很快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开始大口咀嚼起来,全然不顾及形象。 一旁的赵云川看着沈旸的转变,好奇道:“如何?是不是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沈旸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这……这感觉确实奇妙!” 他竟从未想过,抛开那些繁文缛节,食物能带给人如此纯粹的快乐。 说罢,他又拿起一块炸鸡,大快朵颐起来。 炸鸡的碎屑簌簌地掉落,沈旸却毫不在意,尽情享受着这突破束缚后的畅快滋味。 来宝看得更馋了,怎么办?好想吃。 赵云川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微微后仰,开口说道:“你别看这炸鸡单吃已是美味,若是配上可乐,那才真真是叫一绝呢!” 他这美食博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关于吃食的方面忍不住就要多说一些。 沈旸听到可乐二字,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满是疑惑。 这可乐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过往的见闻,却发现自己对此毫无印象。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可话刚到嘴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有身份的王爷,这样轻易地暴露自己的无知,怕是不妥。 于是,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强装镇定,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好奇。 站在一旁的来宝,一直留意着自家主子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一下就明白了主子的心思。 他微微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恭敬地对赵云川说道:“赵公子,实在是抱歉,我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这可乐是个啥东西?还望公子能给我讲讲,让我也长长见识。” “这可乐嘛,是一种饮品,我的独家配方,以后要是有机会,给你们尝尝看。”赵云川说道。 沈旸心中的好奇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地锁住赵云川,急切地问道:“到底是何种奇妙饮品?竟被你说得如此神秘。” 赵云川简单的形容了一下:“这可乐啊,其色如墨,却晶莹剔透,气泡翻滚其中,煞是好看。 入口时,初觉清甜爽口,继而气泡在舌尖炸裂,带来一种奇妙的刺激之感,与这炸鸡的油腻堪称绝配! 你以后喝过就知道了,带来的快乐,可不比炸鸡少。” 毕竟被称为快乐肥仔水嘛。 第601章 刺杀 沈旸听得入神,脑海中不断勾勒着可乐的模样和滋味,眼神中满是向往。 一旁的来宝也听得眼睛发亮,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从未见过的神奇饮料。 “不过,”赵云川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这配方调配起来实属不易,且制作工序繁琐复杂,需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所以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让沈兄和来宝立刻尝到。” 那确实挺可惜的。 沈旸将嘴里的炸鸡吞咽下去,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碍事,以后有机会总能喝到的。” 反正现在只有炸鸡也很不错。 细密的雨丝洋洋洒洒地飘落,自破晓至午后,天空始终被阴霾笼罩,雨幕如织,未有半分停歇之意。 雨滴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单调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无尽的等待。 “瞧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咯,今天这行程怕是得耽搁了。槐哥儿,要不咱回房歇息?”赵云川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衣角,抬眼望向那铅灰色的苍穹,微微叹了口气。 这阴沉沉的天,最适合睡个好觉,补足精神。 方槐一听这话,脸颊顿时泛起红晕,手指着赵云川,嗔道:“臭夫君,你……你怎能在外面这般口无遮拦?” 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真是羞死个人! 赵云川一脸茫然,摊开双手,委屈巴巴地说:“我只是说回去睡觉啊。” 怎么就口无遮拦呢? 他挠了挠头,眼神中满是无辜,不明白方槐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方槐跺了跺脚,嗔道:“这种话怎能在外面乱说?也不嫌害臊!” 他的目光左右瞟了瞟,生怕旁人听了去,脸上的红晕愈发深沉,一直蔓延到耳根。 赵云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拉住方槐的衣袖,笑嘻嘻地解释:“哎呀,槐哥儿,单纯的睡觉,睡素觉!” 方槐闹了个大红脸。 方槐闹了个大红脸,他羞怯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赵云川的眼睛。 赵云川瞧着方槐这副可爱模样,心中满是爱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方槐的手,那双手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触感温热,让赵云川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槐哥儿,莫要恼我,我这心里眼里只有你,一时口快,没顾得上分寸。”赵云川的声音低沉。 方槐的脸更红了,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抽回手,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谁恼你了,你少在这自作多情。” 赵云川也不戳穿,只是静静地站在方槐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这人来得重要。 良久,他轻声说道:“这雨还在下,不如咱们就如之前所说,回屋歇着吧,我守着你,等雨停。” 方槐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和赵云川一起和衣而卧。 屋内一时间静谧无声,唯有窗外的雨滴声淅淅沥沥,如轻柔的摇篮曲,渐渐地,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如炸雷般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方槐本就睡得不沉,窗外传来的第一声异响便如同锐利的针尖刺进了他的耳膜,瞬间,他双眸霍然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混沌与迷糊。 多年打猎经验,让他迅速进入了警觉状态,全身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能弹射而出。 反观赵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睡眼惺忪地从枕上抬起头,眼神中还带着未散尽的迷茫,一副被美梦硬生生拽回现实、没睡醒的懵懂模样。 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衬得他平日里的英气中多了几分憨态。 “夫君,你听。”方槐侧耳倾听,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紧张与担忧,“外面好像有打斗的动静。” 说罢,他已经利落地翻身下床,顺手拿起了放在床边的防身匕首,眼神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多年打猎练就的矫健身手在此时展露无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赵云川这时也彻底清醒过来,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愈发清晰,他立刻站起身来,眼神中残留的困意瞬间被凌厉所取代,原本放松的身姿此刻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气息。 “别怕,我去看看!”说着,赵云川从包袱里的木盒子里面掏出了一把菜刀,这是他的防身武器。 这把菜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虽说样子有些普通,甚至带着几分滑稽,可砍人也不带含糊的,一刀下去也能要人命。 方槐心中满是担忧,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起去!” 赵云川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按住方槐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道:“外面状况不明,敌暗我明,我们两人一同出去目标太大,更容易陷入危险境地。我先去探探情况,你且在房间里待着,一定要把门锁好,别让我分心。”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舍,但在这危急时刻,他必须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方槐瞧着赵云川手中那把与这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菜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形势紧迫,生死攸关,多一分耽搁就多一分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只是轻声而又急促地叮嘱道:“你小心些,千万不可莽撞行事。” 说罢,他紧紧握住赵云川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赵云川感受到方槐掌心的温热与担忧,心中一暖,用力回握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转身,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方槐独自在屋内,满心焦虑地等待着。 一股寒意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 赵云川猫着腰,紧贴着墙壁,缓缓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挪动,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瞧见几个黑影在院子里晃动,沈旸的护卫正与一群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第602章 救命 夜色如墨,细雨纷飞,庭院之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两边的人马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闪烁交织,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竟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的局面。 赵云川隐在墙角的阴影处,手中紧握着那把略显寒酸的菜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滴在脸颊上,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场中的混战,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纠结。 此刻,他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飞速地盘算着自己若贸然加入这场混战,会对局势产生怎样的影响,又有几分胜算。 可他还没有思考出什么因为所以然来,就看见…… 一个黑衣人瞅准护卫防守的空当,猛地掷出一把飞刀,寒光一闪,飞刀直直朝着毫无防备的沈旸射去。 沈旸正与身旁的刺客纠缠,根本来不及躲避。赵云川见状,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小心!” 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菜刀朝着飞刀掷去。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菜刀精准地击飞了飞刀,二者碰撞产生的火花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变故吸引,纷纷转头看向赵云川。 趁此间隙,赵云川飞身扑向沈旸,将他护在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木棍,这是他刚才在路上顺手捡起的。 没忍住,直接开口数落道:“你这么废物的吗?别人扔过来的刀你都躲不掉!” 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当那把夺命飞刀带着寒光呼啸而来之时,沈旸就像一只被吓傻了的呆头鹅一般,呆立在原地。 若不是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那锋利的刀刃此刻定然已经深深地没入沈旸的身体,说不定现在已经翘辫子了。 沈旸被这一顿数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刚想开口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赵云川说的是事实,刚刚那一幕确实凶险万分,若不是赵云川及时赶到,自己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想到这儿,沈旸低下头,轻声说道:“刚刚多谢你了,只要我能度过这次危机,必有重谢!” 赵云川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尽管嘴上不饶人,但他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黑衣人眼见赵云川坏了他们的好事,攻势愈发凌厉,刀光闪烁,如毒蛇吐信般朝着二人袭来。 赵云川是谁呀,那可是学过散打、泰拳、跆拳道的,更何况他天生力气就大,这是优势。 赵云川挥舞着木棍,奋力抵挡,木棍与刀刃,木棍与刀刃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见他身形矫健,左挡右突,手中木棍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黑衣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瞅准一个空当,大喝一声,一棍狠狠砸在一名黑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吃痛,手中长刀哐当落地。 紧接着,赵云川飞起一脚,踢向另一名黑衣人腹部,那人瞬间倒地不起,在泥泞中痛苦地翻滚着。 此时的赵云川犹如战神附体,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身上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势。 不一会儿,剩下的黑衣人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心生怯意。 一旁的沈旸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确定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文弱? 哪里文弱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武状元再世呢。 就两个字……牛逼! 赵云川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他双手紧握住木棍,用力一挥,将面前的几个黑衣人逼退几步后,一个箭步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木棍横扫出去,重重地打在一名黑衣人的腿弯处,那人顿时跪地求饶。 解决完这些黑衣人,赵云川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一个身材最为强壮、看起来最凶悍的黑衣人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后大步走过去,弯腰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个黑衣人拎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崽一般。 那强壮的黑衣人在他手中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赵云川,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周围的人见状,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 沈旸站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赵云川有些功夫,但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而赵云川,已经提着黑衣人扔到了沈旸面前:“我给你抓了个活的,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仿佛那黑衣人不是人,只是小鸡仔罢了。 黑衣人想逃跑,赵云川又用棍子把另一条腿抽了一下,收着力的。 “要是再敢逃跑,两只腿,打断!” 黑衣人:…… 呜呜呜呜……这个人,真的好残暴呐! 很快,院子里的这场打斗就结束了,主要是赵云川太凶猛了。 而随后加入战斗的方槐,更是与赵云川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人联手,恰似猛虎添翼,瞬间就扭转了战局,将那些来袭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赵云川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皱眉,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目光落在自己衣衫上那一片片斑驳的血迹上。 这些鲜血并非他自己所流,而是在激烈的搏斗中从那些袭击者身上沾染而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些人身份不明,鬼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万一被染上可就麻烦了。 他撇了撇嘴,试图抖落一些血迹,可那些暗红色的印记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布料之中,怎么也弄不干净。 “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和槐哥儿先走了。”赵云川冲着沈旸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此刻,他满心都想着赶紧回到住处,将这身沾满血迹的衣裳脱下,好好地洗漱一番,把这一身的血腥与污秽彻底洗净,再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方槐走上前来,十分认同:“走吧,这一身脏污确实让人不舒服。” 说罢,两人并肩向屋里走去。 看见了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二,还让他帮忙烧桶水呢。 第603章 分道扬镳 来宝满脸惊恐,声音都因焦急而变了调,扯着嗓子惊叫道:“哎哟,我的主子啊!您这可把奴才给吓坏了!您要是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奴才就是被千刀万剐,也难以抵消这罪过啊!” 沈旸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呵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倒是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今日若不是赵云川及时出手,那刺客的利刃此刻恐怕都已扎进我的身体里了!你们还有没有主子都未可知呢?” 来宝听闻此言,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身体不停地颤抖,连声道:“奴才罪该万死!没能护得主子周全,奴才真是万死不辞其咎啊!” “哼!”沈旸冷哼一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们吞噬,“你们确实都该死!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关键时刻竟一个都指望不上!” 众侍卫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头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上了,整个场面一片死寂,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此刻的紧张与惶恐。 “行了,别在这里碍眼,赶紧把人带下去审!”沈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额前的发丝因刚才的混乱有些凌乱,更衬得他此刻的神情含怒。 来宝如蒙大赦,连忙爬起身来,弓着腰,嗻了一声后,便匆匆指挥着侍卫们将那被制住的刺客拖了下去。 谁料,刚走到庭院拐角处,就传来一阵惊呼。 沈旸心头一紧,快步赶过去,只见那些刺客不知何时已咬碎藏在牙齿间的毒药,嘴角溢血,脸色迅速变得青紫,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沈旸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个花盆,花盆瞬间四分五裂,泥土和碎片散落一地,吓得周围的侍卫们纷纷跪地请罪。 “跪跪跪,你们除了跪还能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头都快低到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来宝偷偷抬眼瞧了瞧沈旸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迅速低下头去,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深知这次主子是动了真怒,只怕是难以轻易平息。 “主子息怒啊!” 良久,来宝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这次确实是奴才们失职,罪该万死!但请注意,放心,奴才们定会想尽办法将功赎罪。那刺客虽然都服毒自尽了,但他们的来历,奴才们定会竭尽全力去查探清楚。” 沈旸冷哼一声:“就凭你们?我看难!平日里耀武扬威,真到了事上,一个比一个脓包!” 尽管如此,他也知道此刻发脾气无济于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罢了罢了,”沈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起来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把这里处理干净,好好探查探查他们的底细。” “奴才遵命!” 沈旸在大发雷霆,而与此同时,在客栈的另一边,赵云川和方槐却仿若置身事外,优哉游哉地刚洗完澡,正打算坐下来好好享用一顿晚饭。 赵云川身着一件干净的长袍,头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他信步走到窗前,本想透透气,却猛地被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眉头紧皱,面露嫌恶之色:“这股味儿可真够呛,弄得到处都是血腥味,这还怎么吃饭。” 方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那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四周,同样使得方槐原本的兴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不满地撇了撇嘴角:“这气味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好,那就出去吃。”他爽快地应道。 两人先是用干净的帕子仔细地将头发绞干,随后便手牵着手一同出了门。 临出门之际,还特意询问老李是否要与他们一同出去吃饭,老李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委婉拒绝了。 “举人老爷,如今这外面世道不太平,你们出去可得千万小心,注意自身的安全。”老李满脸担忧地叮嘱着。 方才外面的喧闹动静极大,老李吓得躲在屋内,不敢出去瞧上一眼。 直至外面没了声响,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这一瞧可不得了,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尸体,着实把他吓得不轻,此刻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两人在外面餐馆吃完了饭,这才回了客栈。 只见原本横陈着诸多尸体的地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丝血迹都寻不见,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一打听才知道,是官府派人来将尸体带走了,然而整个过程中,竟没有让沈旸跟着去协助调查,这情况让赵云川的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赵云川独自站在客栈的角落里,眉头紧锁,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公然杀了这么多人,可官府却表现得如此轻描淡写,仿若完全没有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这其中的蹊跷,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 若说沈旸背后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或者过硬的家世背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赵云川绝不可能相信。 赵云川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内心犹如一团乱麻,反复权衡着利弊。 思来想去,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他深知此事远非自己所能掌控,也不想因为一时的义气或者好奇,就将自己和槐哥儿卷入到一个深不可测、充满危险的境地之中。 毕竟,他们原本只是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人,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于是,赵云川暗自做下决定,要与沈旸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604章 道谢 赵云川心下主意已定,便不再迟疑,转身径直朝着沈旸的住处走去,此时夜色已深,月光洒在客栈的回廊上,映出他有些清冷的身影。 来到沈旸门前,赵云川定了定神,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沈旸低沉的声音。 赵云川推门而入,见沈旸正坐在桌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沈旸抬眼看向赵云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云川微微抿了抿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谢公子,实不相瞒,今日之事让我深感不安,这一路走来,我本是想带着槐哥儿过些安稳日子。 可如今这状况……我思量再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应对这些江湖凶险,也不想槐哥儿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我决定,我们就此别过,不再与谢兄同行了。” 沈旸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面容沉静如水,静静地聆听着赵云川的话语,脸上未显露出丝毫的波澜。 待赵云川言辞恳切地说完心中所想后,他薄唇紧抿,陷入了一阵沉默。 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烛火轻轻跳动,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片刻之后,沈旸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赵云川,开口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你一心想要护得槐哥儿周全,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赵云川听闻此言,刚要开口回应,却被沈旸接下来的话生生打断。 沈旸眉头轻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罕见的急切,说道:“但是,赵云川,我需要你!” 赵云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沈旸向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握拳,情绪略显激动地说道:“你没有听错,我需要你。刚刚你也亲眼看见了,我那些所谓的护卫,在关键时刻根本就是废物点心,完全保护不了我。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护我安全! 我可以给银子,金子也行,不会让你吃亏的。” 赵云川面露犹豫之色,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方槐那担忧的面容。 他心中清楚,一旦答应沈旸,便意味着要带着方槐继续深陷这未知的危险之中。 赵云川定了定神,看着沈旸说道:“谢公子,你说的这些金银的确很诱人,但你也清楚,这一路危险重重,我带着槐哥儿,实在不敢轻易涉险。你给出的价码,还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 沈旸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都没说我给多少,这样吧,只要你护我安全抵达目的地,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另外再送你一处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大宅子,让你和槐哥儿能安稳度日。 这笔买卖,你怎么想都不会亏。” 赵云川心中一震,如此丰厚的报酬,确实是极大的诱惑。可一想到前路的未知和危险,他又有些犹豫。 “谢公子,如此重酬,容我一时难以抉择。这并非小事,我得和槐哥儿商量商量。而且,即便我答应,你也得答应我几个条件。”赵云川说道。 沈旸连忙点头:“讲,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赵云川说道:“第一,无论何时,都要以我和槐哥儿的安全为重;第二,遇到危险,我有绝对的决策权;第三,一旦事情结束,你必须立刻兑现承诺。” 沈旸略作思考后,果断说道:“好,我都答应你。”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我回去和槐哥儿商量后,明日一早给你答复。” 沈旸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我相信,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云川回到住处,将沈旸的提议和开出的条件详细地告知了方槐。方槐听后,也是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夫君,这报酬确实很丰厚,可万一有个闪失……”方槐眉头紧锁。 赵云川握住方槐的手,说道:“槐哥儿,我也知道危险,但是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钱。” 方槐看着赵云川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说道:“夫君,我相信你,既然你觉得可行,那我们就试一试吧。” 次日清晨,赵云川找到沈旸,目光坚定地说:“谢公子,我答应你,但是咱们得立字据。” 次日清晨,赵云川找到沈旸,目光坚定地说:“谢公子,我答应你,但是咱们得立字据。” 沈旸点头:“可以,立字据自然是应该的,也好让你我都安心。” 说罢,便命人取来纸笔。 赵云川将昨夜深思熟虑后的条件一一说出:“这字据之上需写明,若我护你安全抵达目的地,一千两黄金与宅子需在三日内兑现;途中凡事涉及你我安全之事,我有最终决策权;且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全力保证我与槐哥儿的安危,如有违背,三倍赔偿。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只是保护你,但不是你的奴才,我有绝对的人权!” 沈旸微微挑眉,心中虽觉得赵云川的要求有些苛刻,但念及他确实是难得的帮手,便点头应下:“好,依你所言。” 很快,一份详尽的字据写好,两人签字画押,各执一份。 沈旸收起字据,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赵云川,此后的路便仰仗你了。” 赵云川拱手道:“放心,既已立约,我赵云川定会竭尽全力。” 沈旸眉头微蹙,内心深处虽百般不情愿,但理智告诉他,赵云川的确是个难得的人物。 有敏锐聪慧的大脑,又有高强的武力值,而且为人处世光明磊落、坦率真诚,既有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不会失了礼数,又不会如那些趋炎附势之徒般阿谀谄媚。 沈旸心底清楚,自己其实打心眼里愿意与这样的人结交为友,一同闯荡江湖,历经风雨。 然而!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想到赵云川曾经那般不动声色地欺骗过自己,那丝被背叛的感觉便悄然滋生,在他的心中来回拉扯,令他烦闷不已,犹如乱麻般纠结。 沈旸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低声说道:“那个……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第605章 王婆卖瓜 赵云川听到沈旸的道谢,他那两道俊眉不由自主地向上挑起,眼睛微眯,直勾勾地盯着沈旸,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片刻之后,他才缓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调侃的笑容,说道:“谢公子,你这谢字说得如此轻巧,可我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切呢。你真心想道谢?” 沈旸听闻此言,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语之感。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自己好端端地表达谢意,怎么到了这赵云川嘴里,就成了虚情假意了? 沈旸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反问道:“难不成我是虚心假意的道谢?赵云川,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伤人了。” 赵云川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道:“沈公子,你看啊,这自古以来,但凡有诚意的道谢,哪有双手空空的道理?你这两手空空,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显得这谢字太过单薄,没什么诚意嘛。” 沈旸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赵云川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狠狠地敲自己一笔吧? 亏刚刚自己还真心实意地想要摒弃前嫌,和他交个朋友,可如今他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挟恩图报。 沈旸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冷哼一声,说道:“那你想怎么样?赵云川,咱们可都是爽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赵云川微微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开口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总不能拿把菜刀去冲锋陷阵吧,先不说杀敌是否利落,单是这画面,就显得太过滑稽别扭,实在有失风范。 沈旸原本神色凝重,满心以为赵云川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以至于他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可结果就这?! 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松垮,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与释然交织的神情,随即便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武器?” 赵云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以往他学的都是散打、泰拳、跆拳道之类的,用不着武器,所以现在他也有些迷茫了。 沈旸见他这般模样,略作思索后,又开口问道:“你会用剑吗?” 赵云川像是被从沉思中唤醒,连忙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不会,从来没学过这玩意儿。” 而且用剑的话,会不会把人砍死啊?身为新时代好青年,他敬畏生命,还是有些不敢的。 就连那会儿打斗的时候,他都留心着没有伤一条人命。 沈旸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再次开口问道:“那你会用刀吗?” 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很难相信有人竟连如此常见的兵器都未曾涉猎。 赵云川神色平静,依旧轻轻摇了摇头,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没用过!” 那神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丝毫的窘迫或不安。 沈旸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紧接着追问:“那鞭子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模拟着挥舞鞭子的动作,试图让赵云川更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 赵云川看了一眼沈旸的动作,仍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沈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戟呢?你可曾用过戟?”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似乎在强调戟这种兵器的独特性,心想或许赵云川会对这种较为少见的兵器有所了解。 赵云川这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回答道:“不会!” 语气平淡得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沈旸微微咬了咬牙,有些急切地问:“长枪总该用过吧?” 他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长枪的长度和使用姿势。 赵云川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摸都没摸过!” 那神情仿佛在说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沈旸彻底无奈了,他双手一摊,提高了音量说道:“那你以前到底用过什么武器?” 此时的他,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在面对如此繁多的兵器种类时,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赵云川耸了耸肩,一脸坦然地回答:“没用过!”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沈旸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追问道:“每次与人争斗都赤手空拳?这怎么可能?” 沈旸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荒诞不经的画面,试图想象赵云川赤手空拳面对敌人刀枪剑戟时的场景,然而却始终觉得这太过离奇,让人难以接受。 赵云川神色淡然,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以前呀,很少打架,自然也没用过武器。” 他的语气平和,思绪却飘回到了曾经生活的那个法制健全、秩序井然的现代社会,在那里,武力冲突往往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和约束,人们更倾向于用文明、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而非诉诸暴力。 沈旸听闻此言,眼睛瞬间瞪得极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不由自主地凑近赵云川,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隐藏的秘密。 “你这说得可就离谱了啊!”沈旸提高了音量,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质疑,“你既说自己很少打架,可动起手来却又这般厉害,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故意消遣我,拿我寻开心吧?” 沈旸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满脸的狐疑之色丝毫未减。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自信,又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我可没开玩笑,句句属实。”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或许真如别人所说,我在这方面就是天赋异禀吧?” 那可不是,他虽然没有经常打过架,但是他学习呀,他可是跆拳道黑带九段,跆拳十段,散打虽没有考级,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的好吗? 沈旸顿时哑口无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狠狠地瞪了赵云川一眼,这人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怪不要脸的! 第606章 王爷? 沈旸满心无奈,只觉和赵云川再多说几句,怕是真要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语,只能有气无力地冲赵云川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且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思量思量究竟需要何种武器,等你想好了,即刻来告知我,我自会差遣人手去替你寻来。” 说罢,他便转过身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内心的烦躁。 而这边,赵云川眼珠子滴溜一转,像是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好像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有了!要不……给我寻个金箍棒吧!就是那种收缩长短的,平时带在身上也不费劲,关键时候还能当武器使!” 沈旸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满脸惊愕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赵云川,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缓了缓神后,他满脸无语地回道:“我说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那金箍棒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专属武器,你当是街边的棍棒,随处可得?我又该去哪里给你寻来这等神器?你莫不是在故意刁难我吧!” 赵云川一听沈旸的话,顿时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神情比沈旸还要无奈数倍。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要的金箍棒,只是形似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孙悟空那根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金箍棒。 这有何难? 你只需找些手艺精湛的工匠,按照那金箍棒的样子打造一个不就成了嘛。我要的不过是个能够自由伸缩的棍子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伸缩的动作。 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连船都造得出来,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伸缩棍子了。 沈旸听了赵云川这一通解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他轻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挠了挠头说道:“哎呀,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他的脑子刚刚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以为赵云川异想天开,要孙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针呢。 真是怪难为情的! 赵云川没忍住,吐槽道:“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里面装的是啥,该不是浆糊吧?” 此话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一旁的来宝顿时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怒喝道:“放肆!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我家王……主子岂是你能随意说嘴的?” 那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颤动,把在场的赵云川和王爷两人都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赵云川却仿若未闻来宝的怒吼,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宝,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说了,你又能奈我何?” 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越发得意起来,接着说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你家主子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你们这些人,总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把我打杀了吧?” 他刚刚说了,他可以当保镖,但绝对不当奴才,若是之后一直要过这样的日子,那就算千两黄金他也不干! 来宝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他心里清楚,赵云川所言非虚,主子向来重情重义,对于救命恩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惩处的。 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此放肆地诋毁主子呢? 来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强辩道:“我家主子身份何等高贵,岂是你这等鲁莽之人能够随意评说的?你救了主子,主子自然会对你感恩戴德,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毫无尊卑之分地对主子不敬!” 赵云川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冰冷的冷笑,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他微微仰起头,从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哼,谁尊谁卑?” 那语气仿佛在嘲笑这世间所谓的尊卑等级不过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来宝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出来。 他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指着赵云川,义正言辞地说道:“当然是我们主子为尊,你这等无名小卒为卑!这还用得着问吗?” 赵云川却丝毫不在意来宝的愤怒,他双手抱胸,脸上的冷笑更甚。 “那是你主子,可不是我主子!” 来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云川,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那也是我们家主子为尊,你为卑!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能让我们主子为卑的人!”来宝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那音量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暗叫不好,慌乱地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懊悔。 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尤其是涉及到主子身份地位的敏感话题,如今自己一时冲动,竟然口不择言,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而赵云川一直注视着来宝的一举一动,看到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几分狡黠,也有几分得意。 “皇家人?王爷?”赵云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又似乎是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第607章 瑞亲王 沈旸眉梢轻挑,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不过瞬息之间,又勉强的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神色淡淡地开口道:“你猜出来了?” 赵云川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镇定自若,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惶恐与不安,仿若一汪深邃而平静的湖水,还是之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说道:“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让你为卑的,除了皇家人,不做他想!” “哦?”沈旸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是王爷?怎就笃定不是别的身份?” 一提及此,赵云川像是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来宝的口吻,微微提高了声调喊了一句:“王……主子!” 喊完之后,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开始分析起来:“我瞧着,来宝原本想喊王爷的,只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这样称呼有些不妥,这才临时改了口,变成了这般不伦不类的‘王主子’。” 来宝:…… 完犊子了,他这么不靠谱的吗? 来宝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恐慌。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竟然在外人面前无意中泄露了主人的秘密。 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带着哭腔对沈旸说:“主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习惯了称呼您为王爷,一时之间改不了口。” 都怪这赵云川太聪明了,居然被猜中了。 其实真不怪赵云川,对方的破绽那么明显,他要是还猜不出,那可就是真傻了。 赵云川对沈旸的身份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沈旸承诺的金子能否兑现,在他看来,既然对方是王爷,那么金子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他直视着沈旸,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所以你真的是王爷?” 沈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不然呢?难道还有假的王爷?” 赵云川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谁知道呢,不过说真的,既然你是王爷,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行礼?” 有一说一,赵云川不想行礼,他才不想看到谁都需要去跪一下呢。 沈旸的眉毛微微挑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赵云川:“那你想要向我行礼吗?” 这不是废话吗? 他当然不想行礼,他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赵云川没有丝毫迟疑,他的眼神坚定,语气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不想!” 沈旸微微一笑,似乎对赵云川的直率感到满意:“那就别行!” 沈旸深知,在外行走,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的身份,能低调则低调,否则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踪迹,那可就麻烦了。 赵云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一亮,开口问道:“所以你不姓谢,应该姓沈对不对?” 沈姓,那是大景朝的国号,是尊贵与权力的象征。 沈旸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错,我不姓谢,我姓沈,沈旸——大景朝的瑞亲王!”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沈旸也不再隐瞒,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我此次出来是微服出巡,所以你就算知道了,也必须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赵云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明白!” 沈旸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云川确实还有一个小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不会因为保护你的缘故被抄家灭族吧?” 来宝立刻激动地反驳:“你放肆!我们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心爱的儿子,嘉奖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抄家灭族?!” 听到这话,赵云川的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他不可能因为区区一千两黄金就拿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沈旸又叮嘱道:“所以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告诉!” 赵云川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之色,仿佛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恐怕不行!” 沈旸不解:“为何?” 赵云川解释道:“我不能对槐哥儿说谎的,我答应过他,不骗他!” 沈旸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你可是个爷们儿,怎么能被夫郎拿捏成这样?” 赵云川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温柔:“你不懂,这是爱!” 要这样说的话,他确实不太懂,他还没成婚呢。 沈旸妥协了:“罢了罢了,你要说便说,只是有一点,你得嘱咐他,不要再告诉别人。” 否则他是王爷的事,不就人尽皆知了吗? 赵云川点头,瞧着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便提出告辞,还在亲亲槐哥儿还在等他呢。 等赵云川离开之后,来宝扑通一声,结实的跪到地上,开始请罪:“王爷,是奴才的错,被人套了话,您罚奴才吧,就是要打要骂奴才爷不会有一句怨言!” 沈旸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确实该罚,既没有保护好我又暴露了我的身份,我都怀疑你是仇家派过来的卧底!” 来宝以头抢地,泪眼婆娑,声音带着一丝急迫:“主子冤枉,您是奴才唯一的主子,奴才只忠于您,一奴不事二主,奴才是清白的呀!” 沈旸冷哼:“就算你有忠心,但能力还有所欠缺,要不是看在你从小陪着我的份上,本王早就把你赶走了!” 来宝心中惊惧,被主子赶走的奴才还有什么前程可言,更有甚者还会被其他奴才欺负,他才不想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下场呢。 他的脊背弯的更低了,哀求道:“求王爷不要赶奴才走!” “行了行了,起来吧,”沈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办事不利,该罚的还是得罚,就罚你半年月例吧。” 虽然被罚了银子,但是来宝心中狂喜,这么轻的惩罚,结果肯定是王爷给他放水了,果然,王爷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 来宝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声音当中都带着一丝喜悦:“奴才谢王爷的罚!” 沈旸的目光依旧冷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再有下次,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奴才一定铭记在心,绝不再犯!” 第608章 像条蛆 方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位谢公子真的是王爷?! 赵云川点头:“他是瑞亲王,是当今圣上第六子!” 方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讷讷的言语:“我见到王爷了,活生生的王爷?” 震惊之后就是狂喜,天爷呦,他出息了,没想到他有一天还能见着王爷。 见他如此兴奋,赵云川有些吃味:“见着行业就这么高兴?” 方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当然高兴,那可是天潢贵胄!” 要知道他以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上的里正,后来变成了府城的官,不过这些还是跟皇家人没得比。 赵云川明白方槐这种心理,但还是有些吃醋,他双手掰过方槐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你说,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他长得好看?” 方槐:…… 这人又开始吃飞醋了! 昏暗的烛光下,只有两人互相交的身影,方槐也不犹豫,吧唧一口亲到了赵云川的嘴巴上,嘴角含笑: “你这问的是什么屁话?当然是你好看了,在我心中,你最好看!” 赵云川的嘴角比ak还难压,只觉得像吃了蜜一般,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还是故作严肃地说道:“槐哥儿跟谁学的?都开始说甜言蜜语了!” 方槐又是吧唧一口亲到了赵云川的嘴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仰着脖子:“还能跟谁学的?不就是跟你学的吗?就是不知道我学得好不好了!” 赵云川眼眸发暗:“学得好,学得可太好了,这么好的学生今天晚上要好好奖励一番。” 方槐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于是,一个翻身就跨坐在了赵云川的身上,两个人直接挑了个个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对方胸口的衣服上画圈圈,暧昧至极。 他突然一个翻身,轻松地跨坐在赵云川的身上,两人的位置瞬间互换。他的食指在赵云川胸口的衣服上轻轻划着圈,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方槐埋首在赵云川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了?” 热气喷洒在颈间,赵云川觉得酥酥麻麻的,身体也愈发的燥热起来,声音有些嘶哑:“难道我表现得不明显吗?” 方槐感觉到身下的硬物让他有些不适,他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和不满:“晚上见了那么多人的遗容,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情?” 赵云川的脸上挂着一抹不羁的微笑,他轻松地回应道:“看你这话说的,我的兴趣从来只在你身上,那些死者与我何干?” 又不是他杀的! 他总不能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不碰男色吧?那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赵云川在方槐的嘴巴上也啵了一口,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槐哥儿,你也想的是不是?” 方槐实话实说:“其实……并没有很想!” 主要是在外面不怎么方便! 赵云川瘪瘪嘴,有些委屈巴巴,掰着手指头就数了起来:“可是咱们已经有好久没有亲热了,得有十三天了呢,今天咱们有时间有空间还不劳累,俊俏的小郎君,要不你就从了我吧?” 说着,还用轻佻的挑起了方槐的下巴:“血气方刚的年龄,就应该尽情地享受欢愉,你别一天到晚活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方槐拍掉了赵云川的手,瞪他:“不那啥就是苦行僧?哪里来的道理!” 赵云川十分自豪的说道:“赵云川的道理!” 随即又开始撒娇起来,把脑袋埋到了方槐的胸口,在他最喜欢的胸肌上拱啊拱啊拱,那模样就像是一条……大蛆。 第609章 大电灯泡 “好槐哥儿,你就从了我吧,这血气方刚的年龄,你也不怕把自己憋爆炸。” 方槐伸手推他,这人也真是的,都快他的火气给蹭出来了。 “别、别蹭了!”方槐的声音有些不成调。 赵云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好槐哥儿,你是不是想了?” 方槐嘴硬:“诽谤,你诽谤我啊!我不想!” 赵云川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对对对对对,你说不想就不想!” 方槐有些羞窘的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赵云川疼的哇哇乱叫起来。 “槐哥儿,你要谋杀亲夫呀!”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闹了起来,这不,着闹着就不小心闹到床上去了,不过赵云川也不敢闹得太晚,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半夜的时候雨停了,第二天便出了太阳,一群人没有在这里逗留,吃过了早饭之后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马车上,方槐靠在窗边不理人。 赵云川则是十分殷勤地给他揉腰:“好槐哥儿,都是我的错,咱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呀!” 方槐生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还是不理他! 赵云川嘴上抱怨,但手上的动作都没停:“冷暴力,你这是冷暴力呀,冷暴力不得的哟,你要是冷暴力的话,我心就会痛,你也不想你的夫君因为心痛而死吧?” 赵云川小嘴叭叭的,从上车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自己没有说累,方槐耳朵都累了。 方槐掏了掏耳朵,终于不厌其烦地转过身来了赵云川一眼:“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理你?” 赵云川打了小川一下:“都怪它!” 方槐震惊:“怪它干什么呀?明明是你的错!” 都说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可每次都有下一次,他真的老遭罪了! 赵云川装可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怎么可能是我的错呢?分明就是它,看见你太激动了!” 方槐气的狠狠地拧了赵云川一下:“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还开黄腔呢?” 赵云川不以为意:“又没外人,我跟自家男人开开黄腔怎么了,又不犯法!” 没错,他这就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说完,方槐不怀好意地在脸上亲了一口:“槐哥儿,咱们还没做咻咻的事情,你别脸红呀!” “脸红你大爷!” 脸红不红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决定不了的呀! 方槐的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闭嘴,好好给我揉腰!” 赵云川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服从:“遵命!” 他的双手继续在方槐腰间轻轻按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戛然而止,帘子被人猛地撩开,一阵凉风随之涌入,带着外面的气息和声音。 沈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一跃而上,一屁股就坐到了对面的那张马凳上。 赵云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旸就已经抢先一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你们坐同一辆车!” 方槐拍开赵云川的手,坐直身体,薄唇微微抿起,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这可是王爷! 活着的王爷!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方槐就是觉得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他现在需不需要起来行个礼? 方槐纠结片刻,拿余光去扫赵云川,他都跟着夫君来。 只见赵云川不但没有行礼的意思,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不满:“这马车只有这么大,你别跟我们挤!别来当电灯泡!” 沈旸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是电灯泡?” 赵云川咬牙:“就是让你别打扰我们的意思!” 沈旸摆手,十分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嫌弃你们!” 赵云川脸上的排斥之色更加明显:“我们嫌弃你!” 沈旸低头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然后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们嫌弃我?”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大景朝尊贵的王子,怎么有人敢嫌弃他呢?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事实证明,还真的有人嫌弃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赵云川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会发火的! 赵云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淡和排斥“对,就是嫌弃你,我们两人就愿意过过二人世界,你为什么非要横插一脚呢?” 沈旸不服气,压着嗓子低吼道:“我可是王爷!” 在这世界上,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之外,就没人嫌弃过他! 如果赵云川知道他有这个想法的话,肯定会怼一句:“人家不是没嫌弃你,只是没敢表现出来罢了!” 赵云川冷哼:“就算你是王爷,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大电灯泡的事实!” 沈旸气急:“你放肆,居然敢嫌弃我,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抓起来打板子!” 听见这话,方槐心中一跳,连忙拉住了还准备开口的赵云川,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皇权还是十分敬畏的。 悄悄在赵云川耳边说道:“他愿意待在这里就让他待呗,你别跟他起争执!” 他才不想让自己的亲亲夫君被拖去挨板子呢。 人嘛,该怂的时候就得怂,一点也不丢人! 方槐声音虽然很小,但马车这么大点地方,还是密闭空间,沈旸也自然而然地听到了这些话,十分赞同的点头:“方夫郎说的对!” 随后又挑衅地看着赵云川:“你不是最听夫郎的话吗?他现在都这么说了,难道你不听?” 赵云川咬牙:“我听!只要你待得下去!” 沈旸不明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是赵云川不怀好意地笑。 第610章 秀恩爱的赵云川 沈旸很快就明白了赵云川的意图。 赵云川似乎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继续专注地为方槐按摩腰部,而方槐在外人的目光之下感到极度尴尬,想要逃避,却发现自己那劲瘦的腰身被赵云川牢牢掌控。 “槐哥儿,别躲,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夫夫,我给你按腰是多正常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赵云川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方槐羞红了脸,低声斥责:“有外人在场,你别表现得这么亲昵!” 赵云川却不为所动:“我给我的爱人按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面对赵云川的固执,方槐最终放弃了抵抗,只是不断地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庞,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沈旸看着这一幕,感到尴尬至极,他抱怨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肆无忌惮地秀恩爱,马车上还有其他人呢。” 赵云川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继续他的按摩。 沈旸感觉自己的抗议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既无力又无奈,最终只能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只要我看不见,我就不生气!”沈旸在心里自我安慰。 然而,闭上眼睛并不能阻止他听到赵云川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槐哥儿,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加英俊哦!” “今天的我,也要比昨天更加爱你!”赵云川继续甜言蜜语。 方槐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掐了赵云川一下。 赵云川痛呼出声:“槐哥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方槐咬着牙,用眼神严厉警告:“闭嘴,不准再胡说八道。” 尽管他的眼神凶狠,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没有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来自心上人的,方槐更是如此,整个人都沉浸在甜蜜之中。 赵云川感到冤枉:“我哪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旸无奈地发现自己又一次成为了这对恩爱情侣打情骂俏的听众。 赵云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他似乎在享受着这种公开展示爱意的游戏。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就亲手来摸摸我的心,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边说边牵起方槐的手,引导着它向自己的胸口移动。 方槐感到一阵尴尬和羞涩,他用力地把手往回抽,试图从赵云川的牵引中挣脱。 这人怎么如此大胆! 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我不摸!” “你摸摸看嘛,我的心真的在为你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赵云川不依不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和挑逗。 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像是一场拉锯战,一方面是方槐的羞涩和抗拒,另一方面是赵云川的坚持和戏谑。 这场拉锯战在沈旸的耳边上演,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赵云川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难为情,想让他知难而退! 哼! 他沈旸偏不! 沈旸的脸颊因为憋气而变得通红,当他正准备用手捂住耳朵,试图屏蔽那些让他感到不适的声音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声响亮的亲吻声——“吧唧”。 这个声音太过形象,即使沈旸没有亲眼目睹,也能从声音中清晰地想象出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们真的亲上了? 想到这一点,沈旸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赵云川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而方槐则是脸颊泛着红晕,似乎正要伸手打人。 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还在继续。 沈旸心中不禁哀嚎:啊啊啊啊!这两个人简直是在虐单身狗! 沈旸终于忍无可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打破了马车内的暧昧气氛。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沈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 赵云川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斜眼看着沈旸,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你要是看不惯就下去!”赵云川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逐客令。 沈旸气结,他瞪着赵云川,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这就是变着法的赶我走对吧?” 赵云川没有否认,他的态度坦然,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和方槐的二人世界是多么的甜蜜和自在,他不希望有外人打扰,尤其是像沈旸这样的电灯泡,实在是让人不痛快。 沈旸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确实是多余的,但他的自尊心又让他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离开。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不想继续忍受这种尴尬,另一方面又不想如赵云川所愿。 赵云川观察到沈旸的犹豫不决,决定采取更为直接的手段来结束这场尴尬的僵局,他故意撅起嘴唇,做出一副即将亲吻方槐的姿态,这个动作无疑是在挑战沈旸的忍耐极限。 沈旸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和尴尬,他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坐椅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和愤怒,大声吩咐道:“停车!” 马车夫听到命令后,迅速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车轮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吁———”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沈旸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撩开车帘,气冲冲地下了车。 他的动作虽然生气,但又透露着一丝解脱,终于终于终于……不用在面对赵云川这个秀恩爱狂魔了。 随着沈旸的离开,马车内的气氛似乎也有所改变,但很快,马车夫再次挥动鞭子,马车重新出发,继续它的行程。 沈旸站在车外,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清新的空气。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来宝见状,急忙从马车旁小跑过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他的步伐虽急却不失稳重,显然是不想打扰沈旸,来宝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主子,您怎么下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奴才这就去请府医来为您诊治!” 沈旸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冷冽,他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 来宝一愣,他能感受到沈旸语气中的冷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低下头,轻声回应:“是,主子。如果您需要什么,随时吩咐。” 沈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来宝退下,不久之后,他又登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第611章 最帅的人 马车内 方槐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刺赵云川,而赵云川则一脸无辜地摸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满是困惑:“槐哥儿,我脸上有花?还是说,你今天突然发现我格外的帅气?” 一想到这里,赵云川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一抹得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他心想,没错,今天确实格外的帅气。 这份自信让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自己的风采。 “哎呀,你也真是的,天天看我都还没看腻呀?”赵云川羞涩的补充了一句。 真的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方槐的眉头微微舒展,赵云川自恋让他的严肃态度有所缓和,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自恋?” 赵云川听到方槐的话,立刻摆出一副大呼冤枉的模样,他的表情认真而坚定:“我这怎么能叫自恋呢?这叫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方槐挑了挑眉,似乎在挑战赵云川的说辞。 赵云川不以为意,他拉起方槐的手,引导着摸向自己的脸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槐哥儿你说,我这张脸长得不好看吗?不帅吗?” 他的问题直截了当,眼神闪过一丝笃定怪。 他这张脸,从小帅到大,小时候被人叫做小帅哥,长大之后被人叫老公,无论是男女老少,对他的评价总是出奇的一致——赵云川长得帅。 他深知自己的外貌优势,这并非自恋,而是对自身条件的清晰认识。 丑是主观的,但他的帅绝对是客观的 方槐被赵云川的自信和直白逗笑了,但不得不说,赵云川说得对,这人长得实在是很帅,他拥有一张几乎完美比例的脸庞,五官深邃而精致,仿佛是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方槐的目光在赵云川身上徘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越看越觉得迷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对赵云川外貌的深深赞赏。 赵云川似乎察觉到了方槐的心跳加速,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继续追问:“槐哥儿,你快说,我长得好不好看?” 方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简洁而坚定地回答:“好看!” 赵云川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继续追问:“那在你认识的人当中排第几?” 方槐没有犹豫,他伸出手,比出了一个“1”的手势。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第一。” 他真的没有见过比赵云川还帅的人了,这份帅气不仅仅是外表,更是一种气质和魅力的体现。 赵云川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知道自己的外貌确实出众,但方槐的认可让他感到一种特别的满足。 赵云川轻轻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放心吧槐哥儿,我这个大帅哥是属于你的。” 两人在帅不帅的问题上又讨论了一会儿,气氛轻松而愉快。 然而,方槐突然想起了正事,脸色微微一沉:“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赵云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故意的?” 方槐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刚刚跟我拉扯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想把王爷气走!” 赵云川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难不成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他的那些行为,就是故意把沈旸气走呀,他只想和槐哥儿过二人世界。 方槐皱了皱眉,他对方槐的计划感到有些不安。 他知道赵云川的心思,但涉及到王爷这样的高位人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方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可对方是王爷,你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赵云川似乎早已预料到方槐会有这样的担忧,他轻轻摆了摆手,试图缓解方槐的紧张情绪:“槐哥儿,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旸虽然身份尊贵,但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知道怎么和他打交道。” 方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担心,万一事情闹大了,我们可能会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赵云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方槐的担忧。 赵云川的手掌轻轻落在方槐的背上,他的动作温柔而有力,语气中透露出坚定的承诺:“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你放心,若是真的有什么,我也一定会保住你的!” 他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方槐转过身,直视着赵云川的眼睛:“我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吗?我担心的是你!” 赵云川听到方槐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方槐的担忧是出于对他的喜欢,这让他感到既感动又有些愧疚。 赵云川轻轻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槐哥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可是很感动的。” 方槐没有笑,他的表情依旧严肃:“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知道你做事总是有分寸,但这次涉及到王爷,我们不能不谨慎。” 赵云川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槐哥儿,你说得对。我会小心的。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平安顺遂,至少没有再遇见刺客。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小插曲,比如找不到合适的歇脚之地,只能在野外安营扎寨,但对于赵云川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他权当是体验了一次别样的露营之旅,反而觉得这样的经历别有一番趣味。 这一天,他们的落脚处在破庙。 赵云川搭了一个简单的烤架,此时正在烤鸡。 第612章 到达京城 沈旸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正在忙碌的赵云川,要求道:“少放点茱萸!” 辣的虽然好吃,但过度的辣味却能让菊花冒火,火辣辣的疼,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赵云川嘴上应了一声,表示理解,但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还是一个劲的洒着茱萸粉。 自己喜欢吃辣,槐哥儿也喜欢吃辣,越辣越能激发味蕾的活力,这茱萸粉绝对不能少! 沈旸看着赵云川的动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急切地再次提醒道:“你倒是少撒一点呀!” 赵云川又轻轻撒了两下,才放下手中的茱萸粉。 “好了好了,不撒了!” 沈旸在一旁十分无语:“你都撒完了!” 赵云川眨了眨眼睛:“那你吃不吃?” 沈旸心中虽然有些憋屈,但还是诚实地说了一句:“……吃!” 大不了就是菊花遭点罪,可以忍受! 在路上,沈旸可是没少尝赵云川的手艺。 说实话,味道真是一流,连他自己都惊讶于那些从未尝过的菜肴竟如此美味,虽然这些菜式没有他平时享受的那些山珍海味那么奢华,却别有一番滋味。 “等等,你不是个书呆子吗?书呆子也会做饭?”沈旸忍不住调侃道。 赵云川轻轻一啧,反驳道:“书呆子?我哪里呆?再说了,谁说读书人就不会做饭了,你这是刻板印象!” 在这个朝代,很多人都有这种成见,觉得读书人只会埋头书本,对做饭这种事一窍不通。 但赵云川却用他的厨艺证明了,读书人也能把锅铲舞得风生水起,做出让人赞不绝口的美食来。 又这么久了快一个月,他们到了京城。 京城不愧是大景朝的都城,就是繁华,街市熙熙攘攘,商贾云集,方槐好奇的撩开车帘帘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了高鼻梁蓝眼睛的人。 他吓得立马放下了帘子,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 “槐哥儿,怎么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大景朝的京城。 京城果然名不虚传,处处洋溢着繁荣的气息。街市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人等穿梭其间,热闹非凡。 方槐好奇地撩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突然看到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异域人士,那与众不同的外貌让他不禁一愣,随即惊得迅速放下帘子,嘴巴惊讶地张成了一个o型。 “槐哥儿,怎么了?”赵云川察觉到方槐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方槐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惊讶地对赵云川说:“夫君,这里的人和咱们长得不一样!” 赵云川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方槐指着窗外,兴奋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 “外国人?”赵云川也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高鼻梁、金发碧眼的西方人正走过,确实是典型的西方人模样。 “夫君,你看见了吗?”方槐兴奋地问,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赵云川放下车帘,微笑着说:“看见了,确实和咱们长得不一样,他们是外国人。” “外国人?”方槐疑惑地重复着这个词. 赵云川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其他国家的人,生活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所以他们的长相和咱们不一样。” 方槐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长得有些奇怪,像猴儿,还是咱们长得好看一些。” 赵云川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温柔地说:“你最好看!” 马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王府的正门前。 来宝快步上前,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恭敬地递给了赵云川。 他微笑着说道:“赵举人,一路辛苦了,多亏了您的保护。这是我们王爷答应给您的金子,请您收好。” 赵云川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金光闪闪,金条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金子真是漂亮,耀眼夺目,他真是太喜欢了! “多谢来宝,也多谢王爷的赏赐。”赵云川感激地说道。 来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是赵举人应得的报酬。我们王爷还吩咐我送您去燕京书院,希望您在那里一切顺利。” 沈旸则是一回到京城,便去了皇宫。 赵云川微笑着对来宝说道:“请代我向你们王爷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不过,就不必麻烦送我们去燕京书院了。我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毕竟槐哥儿也得有个住处。” 来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沈旸向来不太关心他人的琐事,考虑问题也不够周全,这次也确实没有考虑到赵云川他们的住宿问题。 来宝思索片刻后提议道:“那我先送几位去客栈如何?暂时在那里安顿一下,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 赵云川点头表示感谢:“那就麻烦你了,多谢来宝。” 他们顺利抵达京城后,赵云川付给车夫老李应得的银两,并让他先行返回。 随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京城一家颇为不错的客栈,准备暂时在那里落脚。 他们一大早就抵达了客栈,吃过午饭后不久,来宝便带着几名房牙子前来,办事的速度确实令人称赞。 “赵举人,这几位都是京城里的诚信可靠的房牙子,您对房子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尽管告诉他们,无论是想租个院子还是买个宅子,他们都能帮您找到称心如意的。”来宝向赵云川介绍道。 随后,他转过头去,对那些房牙子嘱咐道:“你们要好好为赵举人办事,只要事情办得漂亮,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是,来宝公公!”房牙子们恭敬地回答。 来宝又上前几步,低声对赵云川说道:“这几名房牙子都是讲究信誉的,不会在价格上敲诈您,您可以放心地与他们商谈。” 赵云川没有想到来宝这么周到,果然是王爷身边的大太监,虽说以前看着有些不着调,但是现在……那能力是噌噌噌地往上涨,太靠谱了。 “来宝公公,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第613章 入学考试 来宝谦虚地说道:“奴才不敢当赵举人的谢,这都是王爷吩咐的事儿,您这声谢应该说给王爷听才是。” 赵云川闻言,立刻表示理解:“那麻烦你替我向你们王爷道谢,我感激不尽。” 来宝微微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我们王爷说了,以后总有亲自见面的时候,到时候他希望能亲耳听到赵举人你说谢谢。” 赵云川点头应允:“好,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向王爷道谢。” 他心里明白,沈旸的关照和帮助是实实在在的,这声谢谢本就应该说,到时候再说一遍也是理所应当的。 来宝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给赵云川,说道:“赵举人,这是我们王爷给您的信物。以后您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拿着这玉佩到瑞王府来。” 赵云川接过玉佩,心中不禁有些惊讶,甚至有些疑惑。 他心想,自己与沈旸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似乎还没到需要如此重礼的地步。 帮忙找房子,他觉得那是出于同行一段时间的情分,但这玉佩作为信物,似乎显得有些过于重了。 赵云川试图推辞道:“这可使不得!” 来宝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紧紧地盯着赵云川,试图从中看出他是真的不想与瑞王府有过多的交集,还是在故意试探。 然而,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毕竟他并没有那种洞察人心的本领。 来宝语气坚定地说道:“赵举人,您就收下吧。这是王爷的吩咐。京城里面权贵云集,燕京书院里也不乏一些纨绔子弟。有了这枚玉佩,您就可以专心学业,不必担心那些不长眼的人敢冒犯您。” 赵云川思索片刻,觉得来宝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便收下了玉佩,并说道:“代我向你们家王爷道谢!” 话音刚落,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立刻改口道:“待我安顿下来之后,我亲自上门向你们王爷道谢。” 下午时分,阳光透过京城的街巷,洒在古色古香的建筑上。 赵云川和方槐跟随几位房牙子穿梭在繁忙的街道和狭窄的胡同之间,寻找着合适的住所,房牙子们对京城的房产市场了如指掌,看了几次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理想的院子。 那是一间位于燕京书院附近的院子,地理位置优越,步行至书院只需大约十分钟。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尤其是学区房,价格更是高得令人咋舌,这间院子虽不大,但布局合理,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厨房和一间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院子,院中还有一口水井,为生活提供了便利。 房牙子们开价两千五百两银子,对于这样一个地段和条件的院子来说,价格确实不菲。 虽然院子的环境并不算奢华,但对于赵云川和方槐来说,作为暂时的过渡之地已经足够。 然而,他们心中有着更长远的打算。 两人经过一番深入的讨论,考虑到未来可能的变动和长期居住的舒适度,最终决定暂时不购买这间院子,而是选择租赁。 当天下午,赵云川和沈旸便与牙人签订了租赁契约,并支付了相应的房费。 小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人带着行李便直接入住,搬进新居后,他们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便开始在这里安顿下来。 夜幕降临,两人躺在床上,赵云川侧身看着沈旸,语气略带调侃地问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沈旸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方槐被赵云川的话吓了一跳,睡意全无,猛地睁开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你胡说八道啥呢?” 赵云川却显得颇为认真,他摇头反驳道:“我没胡说!你看啊,沈旸先是帮忙找房子,又送了玉佩,这些举动都显得特别殷勤。要是他不喜欢你的话,为什么会对咱们这么上心呢?”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不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声反驳道:“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他殷勤的对象是我,又不是你,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的是你?” 赵云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开玩笑地说:“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 他本想继续说下去,但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合适,于是便咽了回去,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槐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除非什么?” 赵云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开玩笑。别想太多,咱们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书院报到呢。” 方槐心中对沈旸并没有什么疑虑。 在他看来,沈旸作为王爷,拥有财富和权力,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又怎么会看上他们两个已经成婚的人呢? 方槐觉得,沈旸的热心帮助可能只是出于单纯的善意,没有其他复杂的图谋。 赵云川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自信:“也许吧,给好处咱们就受着,若是有别的图谋,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槐打了个哈欠,声音低沉地说道:“没错,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话音刚落,方槐便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赵云川不禁失笑,心想这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他摇了摇头,心中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心,随即也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新家的第一夜,两人在彼此的陪伴下,安心地迎接了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赵云川便拿着夫子给的推荐信,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踏上了前往燕京书院的路。 然而,即便手握推荐信,燕京书院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入的学府。 这里有着严格的入学制度,所有想要就读的学生都必须通过入学考试的考验。 赵云川原本以为有了推荐信就能顺利入学,没想到还有这一关。 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心想这是书院的规矩,既然想要在这里读书,就必须遵守。 他询问考试的时间,对方只回答了四个字:“立刻马上!” 赵云川心中一紧,但随即又充满了斗志。 他暗自告诉自己,这是检验自己学识的好机会,也是进入燕京书院的必经之路。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调整呼吸,准备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考试,他知道,只要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就一定能顺利通过,开启在燕京书院的学习生活。 第614章 稳了 燕京书院的入学考试题目虽然不算特别复杂,赵云川答题时还算从容不迫,然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学子却显得焦躁不安,仿佛浑身长满了虱子,不停地抓耳挠腮,显得十分痛苦。 那位学子并非故意如此,实在是因为今天的题目难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难到什么程度呢?他想原地去死一死的程度。 赵云川在完成所有题目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试卷,确保没有遗漏或错误,便将试题交了上去。 “你真的要现在就交卷吗?”夫子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确定!” 对他来说,能解答的题目已经全部答完,而那些不会的题目,无论在考场上多坐多久,也不会突然变得会做。 “夫子,咱们的考试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赵云川又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夫子看着赵云川交上来的试卷,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回家等着吧,若是通过了,三天之内会有人给你报信的。” 赵云川微微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考场。 方槐正站在书院外的一棵大树下,静静地等候着赵云川,赵云川一出考场,便远远地看到了方槐的身影,他忙不迭地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槐哥儿,怎么不去亭子里等呢?那里还有座位可以坐。”赵云川关切地问道。 方槐微微一笑,回答道:“刚刚亭子里有人,而且我也不觉得累。” 此时正值初秋时节,气温恰到好处,既不炎热也不寒冷,秋风轻拂,带来阵阵凉爽,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而舒适的怀抱之中。 “等了很久吗?”赵云川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方槐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没等多久,你进书院的事情办妥了吗?” 赵云川牵起他的手,解释道:“还没呢,刚刚完成了入学考试,夫子说三天之内会出结果,让我在家里耐心等待。” 方槐知道赵云川学识渊博,很放心,低头轻轻地戳了戳赵云川的手背,温柔地说道:“夫君,你学识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咱们就回家耐心等着!” 赵云川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没错,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段时间我也要了解一下其他书院的情况,以防万一。” “饿了吧?” 方槐点了点头,回答道:“有点饿了。” 赵云川立刻提议:“那咱们去吃点好吃的。” 方槐却笑着说道:“回家吃吧,我来做!” 听说京城的物价特别高,去酒楼吃饭,没有十两银子都出不来呢。 虽然他们家并不缺钱,但方槐已经养成了节约的习惯,总是想着能省则省,不愿意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钱财。 赵云川笑着说道:“没事儿,咱又不是天天去吃,偶尔一顿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不是很想吃烤鸭吗?走,咱们去吃吧!” 方槐确实一直很向往烤鸭的味道,上次路过一家酒楼时,那股诱人的烤鸭香气让他馋得直流口水,差点没忍住就地吃起来。 “行,那咱们就去吃烤鸭!”方槐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酒楼,方槐发现京城的物价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夸张。 一只烤鸭的价格是二两银子,再加上面皮、葱丝、黄瓜丝和大酱等配菜,两人一共花费不到四两银子。 这个价格方槐觉得还算合理,心里的顾虑也消除了不少。 离开酒楼时,方槐还意犹未尽地感叹道:“烤鸭真好吃!” 那酥脆的鸭皮、鲜嫩的鸭肉,搭配着香甜的酱料和清爽的蔬菜,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感,让他回味无穷。 赵云川轻轻地捏了捏方槐的脸颊,调侃道:“喜欢吃还不简单,以后常来就是了。” 方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可是要四两银子呢!” 赵云川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贵,偶尔奢侈一次也是可以的。” 方槐还是有些担忧,认真地说道:“可是咱们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得精打细算才行。” 赵云川勾了勾嘴角,自信地说道:“你就放心吧,难不成男人还能让你被饿着?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方槐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那铁定不能!不过说真的,咱们到京城做什么营生呀?” 方槐从来不是一个坐吃山空的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未来的发展方向。 赵云川沉思片刻后说道:“咱们也不知道要在京城待多久,而且每个月还有酒肆以及其他投资的分红收入,暂时应该是够花了。” 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立刻做生意确实有些困难。 人脉和资源都需要时间去积累,所以目前依靠稳定的分红收入来维持生活,也是一种稳妥的选择。 方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那我天天就在家里待着吗?” 赵云川握着方槐的手,撒娇似的扭了扭,柔声说道:“槐哥儿,明年就要春闱了,这段时间我学习肯定会特别辛苦,营养必须得跟上,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做些好吃的?” 方槐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回答道:“什么麻不麻烦的,你是我夫君,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赵云川半开玩笑地说:“可是一天三顿饭,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哟。” 方槐却显得信心满满:“能有多难?你放心吧,我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营养也必须跟上!” 他语气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为赵云川精心准备每一餐的准备。 赵云川感动地说道:“槐哥儿真好!” 方槐眼中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心里想着,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关于自家夫君的大事儿,他这个屋里人也绝对不能掉链子。 他愿意为赵云川做好后勤保障,让他能够专心备考,无后顾之忧。 本以为要等三天,结果一天之后,燕京书院就来了人,赵云川知道,这次十有八九是稳了。 第615章 入学 赵云川心中满是期待与兴奋,他终于等到了那个令他心潮澎湃的消息。 来人微笑着宣布:“恭喜你,赵云川,你已经通过了入学考试。请明天前往书院报到,记得带上户籍证明。” 赵云川连忙客气地拱了拱手,脸上洋溢着喜悦:“学生明白,多谢夫子的告知。不知夫子贵姓,以便日后有机会向您请教。” 来人微微一笑,回答道:“免贵姓许,我是书院的总务。除了学识方面的问题,其他任何事务都可以来找我。” 赵云川入学考试的成绩非常优秀,未来前途无量,至少能成为二甲进士,许夫子并不排斥提前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赵云川热情地邀请道:“夫子,这一路辛苦了,若是不忙的话,进来喝一杯清茶吧。” 许夫子正有些口渴,听到赵云川的邀请,便欣然点头,走进了赵云川的院子。 这个院子虽不算宽敞,却打扫得一尘不染,显得格外整洁,门口那棵桂花树正值花期,金黄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桂香,为这个小院增添了几分雅致和宁静。 赵云川领着许夫子来到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具。 他熟练地为许夫子泡上了一杯清茶,茶香与桂花香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在轻松的氛围中,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赵云川有心结交许夫子,而许夫子也觉得赵云川为人诚恳、聪明伶俐,因此交谈得非常愉快。 在闲聊中,赵云川从许夫子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燕京书院的信息。 燕京书院是京城除了国子监之外最大的一个书院,历史悠久,学术氛围浓厚。他们举人班一共分为四个班:甲班、乙班、丙班以及英才班。 英才班在燕京书院中确实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班级。 它的特殊之处并不在于学生们的学术才华,而是因为班上的学生都拥有极其显赫的家世背景,每一位学生都是出身官宦之家,最差的也是四品官员的子弟。 赵云川好奇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叫英才班呢?” 许夫子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回答道:“总不能直接叫关系班吧?英才班听起来更加文雅,也更符合书院的名声。” 他继续解释道:“这些学生有一定的家世背景,有些背景特别强大的学生,其实并不需要通过科考来进入官场。 他们可以凭借祖辈的功绩和家族的影响力,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光明的前程。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会来书院学习,毕竟这里能够提供更广泛的社交圈和更深厚的文化底蕴,对他们未来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的。” 赵云川点头表示理解,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读的贵族高中,那里也有很多富二代,他们去学校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拓展人脉和社交圈。 他感慨道:“那不知道我这次是分到哪个班的呢?” 许夫子微笑着回答:“你是甲班!” 赵云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甲班?那是举人当中最好的班吗?!” 许夫子点了点头,鼓励道:“没错,你好好在书院读书,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赵云川满怀信心地回应:“我相信夫子的眼光,就借您吉言呐。我会努力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许夫子继续向赵云川介绍书院的日常安排和规定。 他详细说明了每天的上课时间、下课时间、午休的长短,以及走读生和住宿生的不同安排等等。 赵云川听得非常认真,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重要的信息,以便尽快适应书院的生活和学习节奏。 随着谈话的深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融洽。 赵云川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而许夫子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一杯清茶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赵云川便恭敬地起身,将许夫子送出了院子。 在送别的时候,赵云川再次表达了对许夫子的感谢,并表示一定会遵守书院的规章制度,努力学习,不辜负许夫子的期望。 许夫子也对赵云川表示了鼓励,并期待他在书院的表现。 赵云川心情大好,等许夫子离开后,他立刻兴奋地抱起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方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满脸洋溢着喜悦:“槐哥儿,你听到了吗?我考上燕京书院了!” 方槐笑着回应,眼中满是骄傲和喜悦:“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还被分到了甲班,夫君真的很厉害!” 赵云川放下方槐,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 赵云川满怀信心地对方槐说道:“槐哥儿,你信我,明年的你就是官夫郎了。” 方槐眼中满是坚定和信任,他握住赵云川的手,认真地说:“我相信夫君,夫君一定能金榜题名!” 为了庆祝赵云川顺利入学,两人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中午时分,他们又去了城中颇有名气的馆子,点了几道招牌菜,还喝了几杯小酒。 下午,他们逛了文房四宝店,挑选了一些精美的笔墨纸砚,为赵云川在书院的学习生活做好准备,随后,又去了成衣铺,为赵云川购置了几套得体的成衣,以便在书院中穿着得体,展现良好的形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满载而归。 第二天,赵云川穿上那身新买的烟青色长袍,准备前往书院报到,这件长袍的款式简约而不失雅致,烟青色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穿在赵云川身上显得格外合身。 方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云川,眼睛都没眨一下,心中赞叹不已。 赵云川穿上这件长袍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显得格外儒雅,仿佛书卷气自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的感觉,特别吸引人。 夫君穿上这件长袍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特别扣人心弦,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第616章 司马驰丰 赵云川站在方槐面前,微微扬起下巴,若是手中能有把扇子,轻轻一挥,定能衬托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风度翩翩,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他转头看向方槐,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问道:“槐哥儿,好看吗?” 方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赏:“好看!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赵云川的深深喜爱和骄傲。 他这辈子居然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值了! 赵云川悠哉悠哉地叹了口气,略带遗憾地说:“可惜我见不着我现在的模样!” 在古代,玻璃镜并不常见,通常只有权贵人家才能拥有。 铜镜虽然较为普遍,但制作成本也不低,尤其是大型的全身铜镜更是稀少。 因此,赵云川家里并没有这样的镜子,他也无法像现代那样随时照镜欣赏自己的模样。 赵云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他半开玩笑地说:“真羡慕你的眼睛,天天都能看到我这样的帅哥。”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调侃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夸我是帅哥吗?怎么?现在不帅了?” 赵云川见状,连忙改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帅帅帅,现在也是帅哥,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类帅哥!” 方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这小嘴就别叭叭个不停了。瞅瞅这时间,再不走上学铁定迟到。赶紧麻溜儿地出发!” 顿了顿,他又笑着补上一句,“中午回来给你做你最爱的面条吃!” 赵云川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方槐面前,在方槐的嘴巴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随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挎起自己的书袋,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家 。 燕京书院不愧是天下首屈一指的书院,其规模真的很大。踏入书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前庭广场,足以容纳数百人集会。 穿过前庭,便来到了讲学区,讲学区内部空间极为宽敞,有数间教室,教室里摆放着精美的桌椅,皆是用上等木材打造,结实耐用且不失典雅。 讲学区后方,是规模庞大的藏书楼,藏书楼共有五层,每一层都陈列着海量的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天文地理,无所不包。 书院的东侧,还有一片宁静的园林式休憩区。 西侧则是生活区,整齐排列着数十间学生宿舍,每间宿舍都布置得简洁舒适。 环绕着整个书院的,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水潺潺流淌,为书院增添了一丝灵动之美。 这就是百年书院的底蕴呀! 赵云川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而后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右边毫无征兆地袭来一股强劲的风,赵云川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圆形残影飞速逼近。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头微微一偏,精准地躲过了刚刚砸过来的蹴鞠。 可他是幸运地躲开了,然而他身后的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那可怜的同窗被蹴鞠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脑袋。 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愕与痛苦,原本在附近追逐蹴鞠的几个学生见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才战战兢兢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们踢球没注意,实在是太莽撞了!” 司马驰丰可是书院里出了名的纨绔。 他爹司马将军,那是大景朝唯二的一品武将,还被封为忠勇侯。 所以,司马驰丰作为唯一的嫡子,顺理成章成了忠勇侯世子,这司马驰丰自幼练习武功,是个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人,在整个京城,其纨绔之名可谓人尽皆知。 此刻,被球砸到的他心里窝着一团火,很是不爽。 只见他二话不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见被砸后的狼狈,紧接着,他弯腰捡起那罪魁祸首——蹴鞠,脸上阴云密布,眼神中透露出狠厉。 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他手臂一挥,使出浑身力气,将蹴鞠朝着那个给他道歉的人脑袋上扔了回去。 这球速度极快,带着呼呼风声,犹如一颗炮弹。 那道歉的学生根本来不及躲避,“砰”的一声,球重重地砸在他头上。 他惨叫一声,双手抱住脑袋,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身体也因这股冲击力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周围的学生们见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惊恐地看着司马驰丰,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司马驰丰脸上仍挂着盛怒未消的狰狞。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几个踢球的学生走去,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上,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个坑来。 被砸的学生疼得蹲在地上,他路过时,还不解气地狠狠踢了一脚对方的屁股,嘴里骂骂咧咧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在老子的地盘用球砸老子,不要命了是吧?不想要直说,老子满足你们!” 那几个学生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 为首的学生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世子爷,饶命啊!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踢球的时候太投入,没注意到您路过。” 司马驰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哼,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了事?今天若不重重教训你们,往后都当本世子是好欺负的!” 第617章 意外 阳光暖煦,照在书院的蹴鞠场上。 踢蹴鞠的一行人见状,纷纷面露慌张之色,赶忙都围拢了过来 。 人群中,一个身着淡蓝色锦袍,身形略显圆润的学子率先开口,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司马世子,实在对不住啊!我们真不是有意的。咱们同在这一个书院求学,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真没必要把这点小事闹得太僵,您说是不?” 这时,又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的学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双手作揖,言辞急切地说道: “您看,您刚刚也动手教训了我们这冒失的兄弟,他现在也疼得厉害。如此一来,两边的火气都消了些,这事儿就算扯平了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追究了。” 司马驰丰自小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长大,嚣张跋扈已然成了他的行事作风,哪怕平日里无人招惹,他也总要寻些由头去拿捏、欺负别人,来彰显自己的威风。 今日竟被这飞来的蹴鞠砸个正着,对他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又怎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 “你们想得美!” 司马驰丰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缓缓抬起头,薄唇扯出一抹笑,薄唇只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就在这时,一个表情冷峻肃穆的少年从人群中稳步走出,他身姿挺拔,神色间透着与生俱来的沉稳与清冷,此人正是景怀言。 “那你想如何?” 景怀言的声音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冰冷刺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周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景怀言出身名门,是御史大夫的嫡亲孙子。他 的爷爷在御史大夫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朝堂之上,无论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位卑言轻的小官,只要犯了错,就绝对逃不过他的弹劾与参奏 。 偏生这位老御史心怀天下,行事毫无半点私心。 朝中大臣们提及他,有人赞其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可也有人在背地里嘟囔,说他是个不知变通的死心眼儿。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着实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对他进行发落。 久而久之,朝堂上下,从王公贵族到各级官员,无人不畏惧他那张能言善辩、直击要害的利嘴。 面对司马驰丰那充满恶意与挑衅的邪笑,景怀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起,但多年来的教养让他强压着情绪,面色愈发冷峻。 “司马驰丰,你莫要太过分,你已经伤了李兄,难不成还想动手吗?哪有这般道理?” 司马驰丰丝毫不在意景怀言的指责,笑声愈发张狂,“道理?在这世上,实力就是道理。我司马家权倾朝野,你不过是个靠着迂腐祖父庇佑的小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说罢,他还故意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景怀言,眼神中满是轻蔑。 景怀言身形未动,目光却如利刃般迎上司马驰丰,毫无惧色,“权势绝非肆意妄为的依仗。你倚仗家世横行无忌,迟早会自食恶果。” 周围的学子们见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都不禁暗自捏了把汗,大气都不敢出。 司马驰丰身旁的一个跟班见状,忍不住跳出来,指着景怀言的鼻子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世子能跟你废话就已经是抬举你了。” 景怀言冷冷地瞥了那跟班一眼,仿若在看一只聒噪的苍蝇,“这里轮不到你多嘴,你若再胡言乱语,那我们就一起去夫子那里辩一辩。” 那跟班被景怀言的气势震慑,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最讨厌跟夫子打交道了! 那小跟班凑到司马驰丰身旁,左右瞧了瞧,确认无人靠近后,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胆怯与劝诫说道:“世子,要不咱们这次就别跟他们计较了吧。您可别忘了,景怀言他爷爷可是御史大夫啊,那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保不齐明天一道奏折上去,参咱们司马将军教子无方。到时候,可就麻烦啦!” 司马驰丰正满心窝火无处发泄,本想呵斥这小跟班的胆小怯懦,可一听到提及自家老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老爹平日里手持皮鞭,满脸怒容抽人的凶狠模样。 那皮鞭带着呼呼风声落下,抽到身上便是一道血痕,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司马驰丰没忍住打了个激灵,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弱了几分。 他咬着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狠狠地看向景怀言离去的方向,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深知小跟班所言不虚。 若真因自己这事儿,引得老爹被参奏,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沉默良久,司马驰丰冷哼一声,“哼,算那小子走运。不过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要找回来。” 说罢,他用力甩了甩衣袖,带着众人快步离开,可那步伐间,却少了几分来时的趾高气昂,多了些仓皇与狼狈。 蹴鞠的那几人也扶着被球踹伤的人走了,只剩下一个吃完瓜的赵云川。 都走了? 那我也走! 赵云川言罢,神色自若地轻轻掸了掸衣袖,而后稳稳抬起步伐,作势便要潇洒离去。 然而,他的脚步才刚迈出没几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迅猛传来。 回头望去,只见司马驰丰带着几个跟班,满脸怒容,杀气腾腾地杀了个回马枪 。 司马驰丰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赵云川,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我怎么就把你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赵云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有些不确定地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 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这场纷争中的旁观者。 司马驰丰见状,气得向前跨了一大步,手指几乎戳到赵云川的脸上,暴跳如雷地吼道:“不是你还有谁?别在这儿跟我装蒜!刚刚要不是你像个泥鳅似的躲开了,那球根本就不会砸到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 赵云川听司马驰丰这般强词夺理,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扫过司马驰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球砸到你本就是意外,怎能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按你这逻辑,若我站在原地被球砸中,是不是你又要说我挡了你的路?” 第618章 教训 司马驰丰被赵云川这番有理有据的话怼得一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他素来好面子,在一众跟班面前哪肯服软,恼羞成怒之下,猛地挥起右拳,朝着赵云川的面门砸去,嘴里还叫嚷着:“你少在这狡辩!” 赵云川早有防备,侧身轻松躲过这一击。 他身形一闪,迅速绕到司马驰丰身后,趁其立足未稳,在他后背轻轻一推,司马驰丰一个踉跄,向前扑出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司马驰丰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他忙稳住身形,猛地转过身,双眼圆睁,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直勾勾地瞪着赵云川,怒吼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推我?” 那眼神仿佛要将赵云川生吞活剥了。 赵云川一脸无辜,双手摊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我真不想这样啊。可你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打我,我又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总不能傻站在那儿,乖乖挨打吧?” 他神色坦然,条理清晰地把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这番话逻辑严密,旁人听来确实挑不出毛病。 然而,司马驰丰此刻满心都是被冒犯的愤怒。 他自恃在书院有着大哥的地位,身边还围着一群小弟。 在他看来,赵云川的举动无疑是对他威严的公然挑战,尤其是在一众小弟面前,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已然掉在了地上,被狠狠踩了几脚。 要是赵云川能知晓司马驰丰此刻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必定会毫不留情地怼上一句:“你爱把面子往哪儿放就往哪儿放,哪怕塞到裤裆里都没人管!” 其中一个小跟班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狐疑。 他绕着赵云川缓缓踱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赵云川五官如同精心雕琢一般,英气十足,身姿挺拔,举止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活脱脱就是个贵公子模样。 然而,小跟班的目光落到赵云川的穿着上,却发现并非是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常穿的华丽考究的服饰 。 而且,在这京城的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他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赵云川这张脸。 这可让小跟班犯了难,一时半会儿实在摸不清赵云川的来路和底细。 他深知,在这京城之中,稍有不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就在司马驰丰憋足了劲儿,准备再次发火之时,小跟班眼疾口快,抢在前面,半眯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问道:“你……到底是哪家的?” 赵云川神色淡定从容,不卑不亢地吐出三个字:“方家的!” 方槐的亲亲大宝贝! 几人听闻赵云川自称姓方,皆眯起双眼,神色凝重,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速检索着京城权贵。 一番思索过后,确定在京城那些声名赫赫的大官之中,并无姓方之人。 看来眼前这位,绝非什么出身名门的贵族子弟,大概率家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官职卑微的小官罢了。 若是这般,那他们可就毫无畏惧之心了。 司马驰丰本就骄纵跋扈,此刻认定赵云川没什么背景,更是气焰嚣张到了极点,脸上满是不屑与傲慢,扯着嗓子叫嚷道:“嘿,你还真说对了!今天你就得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一动不许动,乖乖让我打!” 赵云川听闻,不禁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毫不畏惧地反问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任你打骂?” 司马驰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几声,随后猛地一跺脚,恶狠狠地说道:“就凭我爹是忠勇侯!那可是堂堂一品武将,在这京城之中,谁见了我爹不得礼让三分。我今日能亲自动手教训你,那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赵云川毫不示弱,眼神坚定地迎着司马驰丰的目光:“那我今天还真就不识好歹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司马驰丰见赵云川这般强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他身旁那几个平日里就狐假虎威的跟班,立马心领神会,呈扇形将赵云川团团围住。 这几人摩拳擦掌,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几个人不去上课,想干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院长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神情严肃地朝着他们走来。 这位院长可不简单,年轻的时候曾担任过太子太傅,在这所学院里,有着极高的威望。 司马驰丰一看到院长,脸上的凶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讨好笑容,那模样就像一只见了主人的哈巴狗。 他陪着笑说道:“院长,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去上课!” 他心里清楚,这院长可不是好糊弄的。 只要院长向家里告状,他爹绝对不会轻饶他,一顿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他在心里盘算着,不是不报这仇,而是要瞅准机会再报。 于是,他一边假惺惺地向院长保证,一边趁院长不注意,凑到赵云川耳边,小声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云川闻言,不慌不忙地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回应道:“我等着哦!随时奉陪。” 校园霸凌这种行为要不得! 每一位同学都应该勇敢地对校园霸凌说不! 因为事实证明,那些霸凌者并不会因为你的忍让而良心发现,放弃恶行,相反,他们往往会变本加厉,愈发嚣张。 甲班的学习氛围很浓厚,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是来混日子的,氛围很能影响一个人,所以赵云川的学习也特别努力。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而一旁的司马驰丰则是咬牙切齿,他发誓,他一定会找个机会狠狠的教训赵云川。 第619章 服气了吗 日头渐渐西斜,到了下午时分,司马驰丰贼眉鼠眼地在书院里四处搜寻,终于瞅准时机,在茅房成功将赵云川堵住。 他身后簇拥着那群平日里就跟着他为非作歹的小跟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令人作呕、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即将得逞的兴奋与得意。 赵云川瞧见这阵仗,忍不住啧了一声,暗自腹诽,果不其然,厕所这地方向来是事故高发地。 他微微皱起眉头,试图做最后一次沟通,开口说道:“我才刚到书院不久,实在是不想招惹事端,你说,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咱们心平气和地解决,就此作罢。” 司马驰丰听闻,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嚣张地岔开双腿,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戏谑与轻蔑,扯着嗓子尖声说道:“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今天这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一笔勾销。” 说完,他还故意晃了晃身子,身后的跟班们见状,哄然大笑起来。 赵云川一听这话,便知道司马驰丰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善了已然无望。 他眼眸中的神色渐渐深沉,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冽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发开来。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赵云川声音低沉却坚定,接着目光扫视一圈面前这群人,“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地上,还是一窝蜂一起上?” 言语间,满是无畏与果敢。 司马驰丰被赵云川这强硬的态度彻底激怒,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叫嚷道:“哼,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今天非得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不可!兄弟们,给我上!” 司马驰丰一声令下,众人如饿狼般朝着赵云川扑去。 然而,他们低估了赵云川的实力。只见赵云川身形矫健,眼神犀利,拳脚并用。 刹那间,茅房内拳风呼啸,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沉闷击打声,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一刻钟后,那激烈的打斗声逐渐停歇,惨叫声也慢慢变小。 不过,若凑近细听,还能听见有人在那儿有气无力地“哎呦哎呦”叫唤,声音微弱得如同刚出生不久、孱弱的小猫崽。 呸! 拿可爱的猫崽崽来形容这些寻衅滋事的家伙,简直是对猫崽崽的侮辱。 那哼哼唧唧、拖拖拉拉的声音,更像是刚下了崽、躺在猪圈里哼哼的母猪,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赵云川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众人。 尽管刚才的打斗让他脸上添了一抹淤青,发丝也略显凌乱,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那如苍松般伟岸的身形。 他目光如炬,冷峻地扫视着地上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不服气的,现在就给我站起来!”我一定打到你们服气为止! 空气中还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不知为何,赵云川那简短有力的话语,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领神会。 几个跟班躺在地上,哎呦呦地叫唤个不停,此刻他们满心都是懊悔与恐惧,哪还敢有半分不服气。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要是再敢逞强,迎接他们的必定是更加猛烈的拳脚,只有乖乖服软,才有可能免受更多皮肉之苦。 可司马驰丰却截然不同。 他自幼在父亲——大将军的庇护下长大,养尊处优,心高气傲,何时遭受过这般羞辱。 今日竟被他眼中的一个无名小卒打成这副模样,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再看看如今这般狼狈,他只觉得怒火中烧,若就这么服了,非得被这股窝囊气给活活气死不可。 于是,司马驰丰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尽管嘴角还淌着血,眼神中却依旧透着一股倔强与不甘,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服气!” 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赵云川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几步便跨到司马驰丰面前,他目光冰冷,仿佛盯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毫无生气的物件。 紧接着,他高高扬起拳头,带着呼呼风声,重重地落在司马驰丰的眼睛上。 瞬间,司马驰丰的眼眶周围迅速泛起淤青,活脱脱成了一个“熊猫眼”。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吓得瑟瑟发抖。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人,此刻彻底被赵云川的狠辣所震慑。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可不是能随意招惹的对象,赵云川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狠人,他不屑于口出狂言、放狠话,只用简单直接的拳头,就让所有人明白了他的态度。 周围的人不禁发出阵阵抽气声,既惊叹于赵云川的勇猛,又对他心生畏惧,在这小小的茅房里,赵云川已然成为了让众人胆寒的存在 。 谁都没料到,司马驰丰骨子里那股子骄纵和执拗,让他变得越挫越勇。 区区拳头休想让自己乖乖闭嘴,这绝对不可能! 赵云川站在司马驰丰面前,神色冷峻,声音沉稳有力地问道:“服气了吗?” 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司马驰丰尽管眼眶青紫,脸上挂彩,却仍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不服气,打死我也服气不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疯狂与倔强,似乎要与赵云川对抗到底。 赵云川见他如此顽固,眉头微皱,二话不说,再次扬起拳头,重重地落在司马驰丰的另一眼上。 这一下,司马驰丰的两只眼睛都成了熊猫眼,模样滑稽又可笑。 躺在地上的几个跟班,原本还沉浸在疼痛之中,瞧见司马驰丰这副模样,其中一人没忍住,竟不顾身上的伤痛,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一笑仿佛是个导火索,让整个氛围变得有些怪异。 别说,还真的挺有喜感的! 哈哈哈哈哈…… 真的真的巨好笑呀! 他们在努力的憋笑,可还是有断断续续的笑声在茅房里回荡,让司马驰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羞愤交加。 赵云川却不为所动,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服气了吗?” 说着,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司马驰丰人体最敏感的部位。 第620章 了了 司马驰丰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身下一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的骄傲与倔强终于被彻底击垮,不得不屈服在赵云川的“淫威”之下,声音颤抖地说道:“服、服气了!” 赵云川见他终于服软,神色稍缓,继续问道:“那这事了了吗?” 司马驰丰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了了!” 嘴上虽说这事就此了了,但司马驰丰眼中那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愤恨,怎么也藏不住。 赵云川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这事远远没完。 赵云川神色坦然,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司马驰丰那充满怨毒的眼神,缓缓开口道:“我既然有胆子动手打你,就从来没怕过你的报复。你以为就你有家人作为强硬的后盾?我自然也有能为我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玉佩。 司马驰丰自幼生长在权贵之家,对各种皇家物件、贵族器物都极为熟悉。 他只匆匆一眼,便几乎瞬间认了出来。 皇家的……玉佩? 司马驰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玉佩上的麒麟纹样雕琢得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而刚劲,在这世间,麒麟乃是皇家独有的象征纹样,普通人家若敢私自使用,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人难道跟皇家有关系? 赵云川看着司马驰丰脸上神情变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接着说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让你的靠山和我的靠山碰一碰!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沈旸好歹是个亲王,就算不能压制大将军,就算大将军权势滔天,面对亲王,总也得卖几分面子。 此时此刻,赵云川不禁暗自庆幸,当初收下这枚玉佩可真是明智之举。 有时候,适当扯虎皮谋大旗,借助背后的势力威慑对方,还真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就像眼前这棘手的局面。 司马驰丰此刻只觉得全身好似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头疼欲裂,身体的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在隐隐作痛,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精神也萎靡到了极点。 他强撑着,用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赵云川,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赵云川神色镇定,一脸坦然地回应道:“你不是知道吗?我叫赵云川!” 他的语气坚定有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出生以来,这三个字便是他堂堂正正的标识。 司马驰丰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满是不甘与疑惑,吼道:“我是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实在想弄清楚,眼前这个敢对自己大打出手,还手持皇家玉佩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后台。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意,说道:“你问我就得回答你?偏不!” 他心里明白,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下,若还没到情非得已的时候,自己手里的底牌一旦轻易露出,很可能会陷入被动。 所以,无论司马驰丰怎么追问,他都不会轻易松口。 司马驰丰双眼圆睁,满脸涨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着赵云川,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你简直无耻至极!” 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小小的茅房,震得人耳鼓生疼 。 赵云川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极为惊讶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 他随即提高音量,反驳道:“我无耻?!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这恰恰证明了你自己才是厚颜无耻之徒!我哪点能比得上你啊!对了,咱们这事儿现在算是了结了吧?” 司马驰丰紧咬着牙,腮帮子因为愤怒而高高鼓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了了!” 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不甘。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回去读书了。各位,你们是不是也该赶紧起来了,躺在这茅房的地上,也不嫌脏吗?而且还耽误别人出恭!”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尖酸刻薄! 这哪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是他们自愿想躺在这又脏又臭的茅房地上吗?难道是他们自己不想站起来吗? 当然不是啊!他们是被打得浑身酸痛、动弹不得,根本起不来! 赵云川这家伙,动手打人也就罢了,打完人之后,居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嘲讽他们,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怎能不让人讨厌! 此刻,尽管司马驰丰等人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将他们吞噬,但他们也只能强忍着。 毕竟司马驰丰那两只乌青的熊猫眼,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若再敢轻举妄动,将会拥有同款熊猫眼。 他们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再也不敢在这里出风头了。 没看到司马驰丰到现在还疼得嗷嗷直叫吗? 赵云川嘴角噙着一抹轻快的笑意,心情格外舒畅地离开了茅房。 抬手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刹那间,数道好奇的目光如探照灯般直直地射向他,这些目光中,有惊讶,有疑惑,更有几分按捺不住的好奇。 不过,眨眼间,那些投来目光的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作一僵,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忙脚乱地各自忙碌起来。 有的装作专心整理衣袖,有的则匆忙弯腰摆弄脚下的物件,仿佛刚刚那如炬的目光压根不是看向赵云川,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赵云川对此只是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并未将这些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步伐轻盈,身姿挺拔,径直朝着教室走去。 待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本还故作忙碌的一群人瞬间围拢到了茅房门口。 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眼神中透着机灵劲儿的学生满脸惊叹,率先开口:“他……竟然还能毫发无损、稳稳当当地站着走出来!这也太厉害了吧!你们有谁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一个体型稍胖的学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大声说道:“我知道!他是举人甲班的学子,名叫赵云川!今天刚来!” 赵云川初来乍到这书院,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这小小的书院之中掀起了一丝波澜。 究其缘由,倒也简单。 在这书院里,众人大多埋头苦读,相貌平平。而赵云川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 无论走到哪里,他那出众的外貌都自然而然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第621章 寻求帮助 赵云川揍了司马驰丰这事,就像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在书院里瞬间炸开了锅。 起初,消息刚一传开,大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真的假的啊?”人群中有人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对这消息的质疑。 “司马驰丰竟然被人给打了?这绝无可能,肯定是瞎传的,是讹传!”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学生,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斩钉截铁,这消息简直荒谬至极。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半信半疑的时候,一个小个子学生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满脸涨得通红,神色激动地大声说道:“这可不是讹传!我敢拿我的祖宗十八代起誓,真得不能再真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司马驰丰和他那几个平时耀武扬威的跟班,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那模样,惨不忍睹。从茅房出来的时候,走路都不利索了,一瘸一拐的!” 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极力想要让大家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听到这话,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他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看不出来啊!”一个身材魁梧的学生,眼中满是惊讶,忍不住喃喃自语。 “还读啥书呀?就他这身手,直接去考武状元说不定都能高中!”另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话语里满是惊叹与调侃。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速在书院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来。 无论是在宽敞的教室里,还是幽静的庭院中,又或是热闹的食堂内,学生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 大家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云川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胆量和实力,敢对在书院里一向横行霸道的司马驰丰动手。 赵云川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脑海里思绪翻涌,实在拿不准自己这次究竟算不算闯了大祸。 可事情已然发生,就像泼出去的水,后悔也全然无济于事。 他目光坚定,神色淡然,心中暗自思忖,就算当时面对司马驰丰等人的挑衅选择咽下这口气,往后在书院的日子,怕是也如置身荆棘丛中,难有安宁。 毕竟,校园霸凌这事儿,只要有了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 一旦开了忍让的先河,那接踵而至的,必定是没完没了的欺辱。 他赵云川可不是那种甘愿任人拿捏、逆来顺受的性子,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泥潭。 下午放学后,赵云川脚步匆匆,先赶回了家中,简单收拾了一番,怀揣着沈旸给的玉佩,又马不停蹄地朝着瑞王府奔去。 王府巍峨气派,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透着威严,门房见他手中玉佩,那可是王爷信物,哪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小跑着进去通传。 没过多久,一名身着干练服饰的来宝疾步而出,恭敬地对赵云川说道:“赵云川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便领着赵云川沿着王府内蜿蜒的回廊前行。 回廊雕梁画栋,精致非凡,穿过几重院落,小厮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停下,抬手示意:“公子,王爷就在里面等候。” 赵云川站在庭院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仔细地整了整衣衫,确保仪容得体后,这才稳步举步踏入庭院之中。 只见庭院的石桌旁,沈旸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手中执着斗草,指挥着蛐蛐争斗。 赵云川不禁微微皱眉,带着几分诧异开口道:“你们当皇子的,竟都不用读书吗?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斗蛐蛐 ?” 沈旸听到声音,缓缓放下手里的斗草,挥了挥手,示意身旁侍从将那两只正激烈撕咬、难解难分的蛐蛐带下去。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这才抬眼看向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地回应道:“我如今可是王爷了,早就入朝办理政务,不用再困于书房读书!” 如今的沈旸,府邸连片,钱财无数,既有大把闲暇时光,又手握权势,日子自然是挑最舒服的方式过。 每天逗逗蛐蛐,与友人小聚,逍遥自在的很。 赵云川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在他看来,沈旸这般生活,可不就是站在这世间金字塔顶端之人才能享有的很有权有势,财富傍身,随心所欲,好不惬意。 沈旸敏锐地捕捉到赵云川眼中那不加掩饰的艳羡之色,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行了,别在那儿眼巴巴地羡慕了。这出生的事儿,从落地那一刻起就板上钉钉了,再怎么眼馋也改变不了!” 赵云川心底虽有些失落,却也不得不承认,沈旸这话确实在理。 人从呱呱坠地起,很多事便已被命运的丝线悄然缠绕、固定。 沈旸见赵云川默认,便接着说道:“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赵云川向来是个务实之人,若不是有事相求,绝不会无缘无故登门拜访。 赵云川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确实有点小事情,要是你和司马大将军对上,你觉得谁能占上风?” 正端起茶盏,悠然自得品茶的沈旸,听到这话,惊得一口茶水差点呛在喉咙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神,他满脸震惊,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什么?!你说司马将军?那位忠勇侯?” 他实在难以想象,赵云川为何会抛出这么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第622章 找靠山 赵云川坐在那儿,脸上神色颇为复杂,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倒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沈旸听闻此言,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扭曲,眼睛瞪得滚圆,心中犹如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疯狂地呐喊着:你要不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下,只是那眼神,已然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展露无遗 。 沈旸强压着内心的惊愕与不满,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把那老匹夫给得罪了?” 赵云川见状,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真没得罪他,不过……得罪了他儿子。” 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司马驰丰那个混不吝的家伙?”沈旸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对司马驰丰为人的熟知与不屑。 赵云川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语气肯定:“没错,就是他!是叫这个名字!” 沈旸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轻松得仿佛在谈论街边的一只小猫,说道:“问题不大,那老匹夫向来就看不惯他这个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为非作歹。对了,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 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赵云川。 赵云川喝了口茶,脸上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开口道:“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就是把人给揍了一顿而已。” 说完,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故作轻松。 沈旸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又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该不会把人腿打断了吧?” 赵云川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那么严重,没骨折,就是让他的脸有点鼻青脸肿,看着狼狈些罢了。” 说话间,还比划了一下司马驰丰当时的惨状。 沈旸神色稍缓,但眼中的疑惑依旧浓重,紧接着追问道:“你为什么打他啊?” 说着,身体微微前倾,竖起耳朵。 赵云川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极为无辜的神情,双手摊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 沈旸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喉咙滚动,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像是被寒霜打过一般。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所以,你不只是把司马驰丰给打了,连他那些跟班也一并收拾了?而且他们都是燕京书院里面的学生?” 赵云川:“没错!” 话落,他看似不经意地微微侧过脸庞,用余光偷偷瞄向沈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顿了顿,他又急切地追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所以,你到底能不能保下我?” 沈旸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不答反问:“如果我不能保下你呢?” 赵云川听闻,也没有慌乱,依旧很镇定,咬了咬牙道:“那我就再去想别的办法!” 活人怎么能被尿憋死? 只要肯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沈旸,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但我觉得你能保下我!” 沈旸微微挑眉,神色依旧淡然,吐出两个字:“理由!” 赵云川向前一步,脸上满是诚恳:“理由很简单,你是瑞亲王,身份尊贵无比。你哥哥乃是太子殿下,而你的父亲,正是当今圣上,母亲则是掌管后宫的皇后 。这般显赫的家世,这般庞大的权势,若说你保不下我,我不信!” 沈旸不禁啧了一声,心里暗自思忖,这家伙还真是没说错。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开口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 那语气里,既有几分调侃,又带着些许欣赏。 赵云川一脸坦然,神色间没有丝毫的做作,回应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在他看来,事实本就如此,无需遮遮掩掩。 沈旸敛了敛神色,目光直直地看向赵云川,问道:“所以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儿?” 赵云川毫不犹豫地答道:“没错!” 沈旸也干净利落地说道:“我应了!” 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力量,仿佛给赵云川吃了一颗定心丸。 得到沈旸的应允,赵云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连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去。 沈旸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要用救命之恩换这么一点小事儿?我的命,没那么不值钱吧。” 在他看来,赵云川此举太过轻贱他这条性命。 怎么? 是觉得这个忙太小了吗? 赵云川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神色认真地说道:“这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可对我而言,却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情!不过……既然你觉得这玉佩不够报答救命之恩的话,那我就再加点码。在我入朝为官之前,你得护我和我家人的性命!”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沈旸听闻赵云川的话,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你可真是敢想啊,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赵云川却一脸坦然,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呀,谁让王爷您身份尊贵,一条命可比旁人金贵得多,这价钱自然低不了。” 沈旸皱了皱眉头:“行吧,我既应下护着你,便不会食言。但你在外面可得老实些,莫要惹是生非。最起码,别动不动就冲动地出手打人。” 赵云川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眼睛睁得老大,辩解道:“您可别冤枉我。我可不是什么暴力狂,哪有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的事儿。我出手教训的,可都是那些为非作歹、该打的人!” 两人正说着,来宝脚步匆匆,微微躬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恭敬禀报道:“王爷,西域那边特地送来的美酒已经到府上了,您要不要现在就尝尝,品鉴品鉴这异域佳酿 ?” 第623章 葡萄酒 沈旸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呈上来吧。” 来宝快步退下,不多时,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精致的酒坛走进来,坛身绘着西域特有的繁复花纹,色彩绚丽。 来宝熟练地打开酒封,刹那间,醇厚浓郁的酒香四溢开来,充盈了整个房间。 沈旸拿起桌上的玉杯,来宝赶忙上前,将淡紫色的酒液缓缓斟入,酒液在杯中轻轻晃漾,泛着迷人的光泽。 沈旸轻抿一口,酒液滑过舌尖,醇厚中带着一丝甘甜,还夹杂着独特的香料气息,不禁眼前一亮,赞道:“果然是难得的西域美酒,口感醇厚,层次丰富。” 赵云川早就按捺不住,端起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却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沈旸见状,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觉得这酒一般。” 赵云川大大咧咧地咂了咂嘴,脸上毫无掩饰之色,直言不讳道:“王爷,实不相瞒,这酒着实挺一般。 入口一尝,风味寡淡得很,丝毫品不出常见美酒该有的馥郁果香、醇厚香料味等丰富层次。 那涩感不仅突兀,还粗糙得让人难以忍受 。 最关键的是,喝酒讲究的就是个酒劲儿,可这酒喝下去,完全没酒味儿,就跟喝了口加了点怪味的水似的。” 听闻此言,沈旸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隐隐带着几分不悦,他好歹身为王爷,平日里品鉴过的珍馐美酿不计其数,对美酒的鉴赏眼光自认颇为独到。 在他看来,这西域美酒独具特色,韵味悠长,是难得的佳品。 可赵云川竟觉得不好,这不就侧面暗示自己好似没见识过真正的好东西,一时间,心里那股别扭劲儿愈发浓烈 。 沈旸满脸狐疑,斜睨着赵云川,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质疑:“难不成你喝过比这更好的酒?” 赵云川听闻,腰杆一挺,胸脯拍得砰砰响,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那当然!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府城求学的时候,就是酿酒的。 王爷,您今日仗义帮我大忙,过段时间,我必定送一坛子绝世好酒给您尝尝,让您开开眼。 就这西域葡萄酒,真的一般!” 瞧他说得头头是道,且能精准道出这是葡萄酒,想来是真有品酒的经历。 沈旸心中一动,追问道:“你竟还会酿葡萄酒?” 赵云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轻松应道:“会呀!” 高中生物课上,葡萄酒酿造原理可是牢牢记住了。 沈旸眼神一亮,兴致愈发浓厚,提议道:“那你酿两坛子葡萄酒,让我瞧瞧,看看你的手艺是不是真能比西域的师傅还厉害。” 赵云川听了,眉头瞬间皱起,面露难色:“恐怕不行!” 沈旸见状,脸上浮现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心里认定这人定是在吹牛。 赵云川一下就看穿沈旸的心思,赶忙解释:“王爷,我对天发誓,我真会酿!只是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根本找不着葡萄呀!” 他摊开双手,满脸无奈。 要知道,如今这年月,葡萄稀罕得很,产量极少,价格更是高得离谱,寻常百姓别说买来酿酒,就是见上一见都难。 能拥有葡萄的,那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沈旸神色淡然,对找葡萄这件事全然没放在心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傲的笑意,语气满是轻松:“这有何难?不过是些许葡萄罢了,我即刻吩咐人给你送来。你若还有其他酿酒所需,不必顾虑,尽管直言,我一并差人去筹备!” 赵云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扭捏客气,脑海中迅速梳理着酿酒流程,紧接着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报出一大串物品。从精选的优质橡木桶,到经过精细研磨的特殊酒曲,从密封用的顶级蜂蜡,再到搅拌时需用的长柄桃木勺,每一样都详细说明其规格、材质与用途。 来宝在一旁,全神贯注,手中紧握着笔墨,笔尖在纸上飞速舞动,暗暗将赵云川提及的每一项内容,都工工整整、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生怕有所遗漏。 赵云川一口气说完,稍作停顿,突然眼睛一亮,像是被灵感击中,急切问道:“对了,不知能否寻到玫瑰?要是能在酒里融入玫瑰花瓣,酿出的玫瑰葡萄酒,那口感和风味可就独特得很,堪称一绝了。” 沈旸听闻,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来宝。 来宝微微欠身,脑袋迅速运转,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各处的场景,随后恭敬且条理清晰地回复道:“回禀王爷,皇宫御花园中种植着大片玫瑰,如今正值花期,花开得极为繁茂,红的鲜艳似火,粉的柔美如霞,花朵硕大,香气馥郁,十分惹眼。” 沈旸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目光坚定地看向赵云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能找到!” 心里已然暗自盘算,明日天色一亮,便亲自前往御花园。 虽说要亲手采摘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可一想到赵云川信誓旦旦保证能酿出的绝妙美酒,便都值得。 他要……辣手摧花! 达成一致之后,赵云川心情大好,与沈旸告辞后,便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去。 一进家门,熟悉而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嗓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没一会儿,方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搭配得恰到好处。荤菜是色泽诱人的豇豆烂肉,细碎的肉末紧紧依偎在饱满的豇豆身旁,浓郁的香气直往赵云川的鼻子里钻,素菜则是清爽可口的清炒时蔬,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第624章 心脏狂跳 赵云川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桌前,抄起碗筷就大快朵颐起来。 那豇豆烂肉实在是太下饭了,咸香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跃,他一口接一口,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没一会儿,一碗米饭就见了底,他又麻溜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继续风卷残云。 方槐坐在一旁,看着赵云川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心疼,嘴唇微微张合,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一次次地咽了回去。 赵云川正吃得兴起,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方槐那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停下手中的碗筷,用手帕抹了抹嘴,笑着说道:“槐哥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咱俩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别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柔和的烛光在屋内晕染开一圈圈暖黄的光晕,方槐目光紧锁在赵云川脸上,眼中满是疼惜。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缓得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指尖微微颤抖着抚上赵云川的面庞 。 拇指在那片淤青处轻轻摩挲,似是想用这轻柔的动作,将赵云川所受的疼痛都一并抹去,紧接着,他带着满腔的心疼,轻声问道:“疼吗?”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长了音调说:“刚刚不疼,你摸的时候——有点疼!” 那语气半真半假,让人捉摸不透。 方槐一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藏不住的无奈与宠溺。 他松开手,心里暗自嘀咕,这人啊,每次都这样,好好的气氛总是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真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赵云川见方槐松了手,脸上笑意更浓,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般,又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去,撒娇道:“再摸摸!” 方槐挑了挑眉,故作疑惑地反问:“不是说疼吗?” 赵云川瞬间收起嬉笑的神情,眼神变得无比认真,深情地注视着方槐,说道:“就算疼,也只愿意让你摸 。因为是你,所以怎样都可以。” 在赵云川饱含深情的注视与告白下,方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紧接着便不受控制地怦然狂跳起来,那剧烈的扑通扑通声,好似要冲破胸膛。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心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抬起手,紧紧按住心口,仿佛这样便能将那颗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给压制住,不想让它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赵云川面前。 赵云川一直紧紧留意着方槐的神情变化,见他这般异样,瞬间神色紧张起来,双眼满是担忧,急忙问道:“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方槐慌乱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鬼使神差般顺着赵云川的话就应了下来:“对,有点难受!”它真的要跳出来了。 赵云川哪里还坐得住,听到方槐的回答,立马“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语气急促又坚决:“我去请大夫!” 方槐见状,生怕他真的去请大夫,到时候闹出笑话,连忙阻拦道:“不用,我缓缓就好,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说罢,还挤出一丝略显牵强的微笑,试图让赵云川相信自己已然无恙 。 赵云川满脸写着担忧,眼中的焦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尽管方槐再三保证,他依旧难以释怀。 他缓缓坐回原位,坐下后,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牢牢地锁在方槐身上,一刻也未曾移开。 “真没事?”赵云川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试图从方槐的表情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 方槐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在 :“真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啥事!” 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膛,做了个活力满满的姿势。 赵云川却没有被方槐的表象所迷惑,眉头依旧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坚持:“咱们抽个时间还是得去找大夫把把脉,检查检查身体,没病最好,有病也得提前治疗。” 在现代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去体检,健康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在他看来,身体是一切的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 方槐见赵云川这般执着,知道拗不过他,便点头应下:“行,等你的休沐时候咱们去。” 话锋一转,方槐看向赵云川脸上的淤青,神色间满是心疼与疑惑,“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里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说着,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赵云川脸上的伤处,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再次弄疼对方。 赵云川生怕方槐为自己忧心忡忡,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轻松戏谑说道:“没事,就是地上太滑,我这脚下一不留神,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墙撞去,脸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磕在墙上,就青了这么一小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随意地指了指脸上的淤青,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擦伤,“不过运气还算不错,好歹没把牙给磕掉 。” 实则,赵云川心里清楚得很,要是在古代真磕掉了牙,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古代补牙的法子,要么用金子,要么用些稀奇古怪的材料。 一想到要是自己一张口,嘴里赫然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大金牙,那画面简直不堪设想,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要是真那样,可就太丢人了,自己怕是得哭晕。 方槐的眼神里满是狐疑,盯着赵云川的眼睛,又问了一遍:“真的?” 赵云川迎着方槐审视的目光,神情坦荡,语气笃定得如同板上钉钉:“槐哥儿信我,比真金还真!”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可不是那些说谎话就会脸红的青涩小男生。 此刻说这话时,他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面上毫无破绽。 以至于方槐瞧着他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反而有些拿不准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内心在相信与怀疑之间不断徘徊。 第625章 哭包 赵云川见方槐依旧满脸狐疑,心里一急,瞬间戏瘾大发。 只见他眼眶迅速泛红,像是被注入了一层薄薄的血色,不过眨眼间,晶莹的泪花就在眼眶里汇聚起来,仿佛清晨挂在花瓣上摇摇欲坠的露珠,一副压着不掉却又随时可能滚落的模样 。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被伤透了心:“槐哥儿,我不是你最爱的夫君了吗?你对我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紧接着,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方槐,眼神里满是委屈与不解,“为什么不相信我?” 可话一出口,赵云川心里就闪过一丝心虚,毕竟自己确实在说谎,用这般可怜模样来哄方槐,实在有些不地道。 但此刻,他已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方槐哪里见过赵云川这般模样,瞬间慌了神。 他手忙脚乱地伸出手,用袖子轻轻擦拭着赵云川眼角的泪花,动作轻柔又急切 :“别哭,别哭!” 一边擦拭,一边又忍不住嗔怪,“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呢?” 方槐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原本对赵云川话语的怀疑,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冲散了不少,一心只想着安抚好眼前这个泪人儿。 不得不承认,赵云川这一哭,竟生出别样的美感。 平日里俊美逼人的眉眼,此刻蒙上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后微微粘连,像是被晨露打湿的蝶翼,每一次颤动都惹人心弦。 高挺的鼻梁因为抽泣微微泛红,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细碎光芒,恰似珍珠滚落。 这副模样,实在勾人,无端地勾起人内心深处那股隐秘的破坏欲。 至少方槐此刻,望着眼前落泪的赵云川,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将他按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一番。 这种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带着灼热的温度,让方槐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他意识到这想法有多黄多龌龊时,方槐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不正经的念头统统甩出去。 他满心懊恼,不停地在心里质问自己:“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曾经那个单纯干净的自己,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的他,竟会被这般绮念占据头脑。 然而,看着赵云川还在低低抽泣,方槐心底的怜惜瞬间又占了上风。 他伸出手,轻轻捧起赵云川的脸,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满含疼惜地哄道:“乖,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那语气,仿佛在哄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赵云川侧过脸,恰到好处地掩饰住嘴角那丝一闪而过的笑意,没想到自己这一哭,效果竟如此显着,连一向内敛的槐哥儿都会说这般动人的情话了 。 看来以后,这偶尔的眼泪战术,或许还能派上大用场。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断断续续地问道:“那你信不信我?” 他微微仰头,眼眶泛红,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方槐,那模样,活脱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又满含期待。 大有一副你敢说不信,我就流泪到天明的架势,仿佛他的眼泪阀门完全由方槐的回答掌控。 方槐瞧着赵云川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无奈,他深知自己此刻别无选择,只能顺着赵云川的心意。 于是,他赶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安抚:“信,我信你。” 话虽如此,方槐还是忍不住想要解释一番,试图挽回局面:“我原本也是信你的,只是想问得再清楚一些罢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巴做的,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多眼泪呢?” 他本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可没想到,这话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赵云川情绪的炸弹。 赵云川“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那哭声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还没等方槐反应过来,就听见对方扯着嗓子,委屈地大声控诉:“你……嫌弃我!呜呜呜!” 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方槐顿时慌了手脚,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引发如此大的灾难。 他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为赵云川擦拭眼泪,可赵云川却哭得身子直颤,根本无法靠近。 “我没有嫌弃你,真的没有!”方槐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解释着。 赵云川在一阵宣泄后,也逐渐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火了。 他抽抽搭搭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了哭声,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烛光下闪着光。 见方槐满脸无奈与焦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提要求:“那我今晚要……巴拉巴拉。” 方槐听着赵云川这一连串的要求,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他下意识地别过头,不想让赵云川瞧见自己这般窘迫的模样,可一想到眼前这人刚哭成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了安抚好这个哭包,他还是咬咬牙,微微点头。 “行,你别哭了就行!”方槐妥协。 赵云川一听,立马破涕为笑,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悲痛欲绝的影子。 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哭了,槐哥儿对我这么好,我才不哭了呢。” 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一扫方才的阴霾。 方槐看着赵云川这迅速转变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扯出一个略显敷衍的呵呵。 方槐都想翻白眼了,瞧瞧这话说的,仿佛刚刚哭得要把房顶掀翻的人不是他一般?! 夜幕如墨,缓缓铺展开来,笼罩着屋内的一切。 方槐半倚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扶着酸痛的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思绪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渐渐品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的赵云川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晚饭的时候,你是不是装的?”方槐开口问道,声音虽然不大,却打破了此刻屋内的静谧。 此时的赵云川,眼神仍旧迷离,整个人还深深沉溺在那翻涌的情欲浪潮之中,尚未完全回过神来。 听到方槐的话,他一脸茫然,像是没听懂般眨了眨眼睛 ,嘴巴微张,反问道:“什么装的?装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与迷茫,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欢愉里,对于方槐突如其来的问题毫无头绪。 第626章 司马震 方槐轻轻皱了皱眉头,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几分笃定与调侃的意味说道:“你那会子是不是在装哭?”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非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赵云川原本还半眯着眼,一副惬意慵懒的模样,听到这话,双眼猛地一下睁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转瞬便恢复了镇定。 呵呵,瞬间,他心里便明白方槐指的是什么事儿。 可他会老老实实承认吗? 答案那必然是否定的。 赵云川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伸手轻轻牵起方槐的手,手指还微微用力攥了攥,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惶恐。 “槐哥儿,你在说什么呢?”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疑惑与无辜,“难道我那会哭得不够伤心吗?你怎么能这样想呀,这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说着说着,眼眶迅速泛红,眼眸里又蓄上了一层晶莹的泪珠,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来,任谁看了都得心生怜惜。 方槐看着赵云川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底虽有些怀疑,但又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他轻叹了口气,抬手想要为赵云川拭去那即将落下的泪珠,却在指尖触碰到赵云川脸颊的瞬间,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险些又被对方这演技给糊弄过去。 “哼,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关。”方槐故作严肃,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今天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装的。” 赵云川见方槐没有完全心软,索性开启了撒娇模式。 他双手紧紧环住方槐的腰,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在方槐胸口来回蹭,嘴里嘟囔着:“槐哥儿,我真没装呀,你怎么就不相信人家呢。我当时那眼泪,可都是真情实感,噼里啪啦往下掉。你要是还不信,我可就要伤心死啦。” 方槐被他这一番耍赖弄得哭笑不得,想推开他,可赵云川抱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就那么点子事,哪里值得你流眼泪呀?” 赵云川一听,不仅没收敛,反而哭得更起劲儿了,那哭声抑扬顿挫,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管,槐哥儿不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边哭还边偷偷抬眼看方槐的反应。 方槐实在拿他没办法,佯装生气地拍了下赵云川的后背,“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这次就暂且放过你,要是再被我发现你耍心眼儿,可没这么容易过关。” 赵云川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哪还有半分悲伤的样子。“我就知道槐哥儿最好了!” 说着,在方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方槐看着赵云川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的怀疑也在这一番闹腾中烟消云散。“好啦好啦,快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 赵云川乖巧地点点头,钻进被窝,紧紧挨着方槐,双手还不老实,紧紧抓着方槐的衣角。 方槐十分无奈:“你明儿个还要早起去书院,还不消停,赶紧睡!” “要个晚安啵啵!” 方槐无奈地在赵云川嘴上亲了一口,赵云川,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与此处的温馨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将军府内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将军夫人马氏手中紧紧攥着一方帕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不停地抬手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嘴里还念念有词:“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如此厚颜无耻,竟敢伤了我的儿,我定不会轻饶,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罢,她急切地转头对着身旁的丫鬟,大声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看看将军回来了没有,务必速速将他请过来!” 交代完后,马氏又赶忙将目光移到躺在床上的儿子身上,眼神里满是心疼。只见她的儿子眉头紧皱,鼻青脸肿,嘴里不停地“哎呦哎呦”直叫唤。 马氏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儿呦,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娘看着心疼死了 。” 就在马氏心疼儿子,满心焦急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原来是去请将军的丫鬟一路小跑着回来了,还未进门,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夫人,将军……将军回来了!” 这一声喊,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马氏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几乎就在丫鬟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大将军司马震迈着沉稳有力的大步,迅速走进屋内,他身形高大魁梧,身着的铠甲虽在归途中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依旧难掩其久经沙场的威严气势。 司马震的目光快速扫过屋内,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正痛苦呻吟的儿子。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意。 还没等司马震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马氏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情绪彻底爆发。 她几步冲到司马震面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一边哭一边带着哭腔告状:“侯爷,你可算从校场是回来了!你快好好看看,咱们的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模样了,呜呜呜呜呜……” 司马震眉头紧蹙,眼神中既有担忧又带着几分审视,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目光紧紧锁住儿子,开口问道:“你且老实告诉为父,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 司马驰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听到父亲的话,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便低下头去,嗫嚅着说:“父亲,我……我真没惹事。” 马氏正哭得肝肠寸断,听闻司马震这话,哭声陡然一顿,她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马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愤懑 :“侯爷,你说什么呢?咱们儿子都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了,你不仅不赶紧帮忙出头,怎么反倒还觉得是咱们儿子的错呢?” 说罢,她又心疼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司马驰丰,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司马震目光如炬,一直紧紧盯着儿子。就在刚才,司马驰丰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凭借多年沙场征战练就的敏锐直觉,他笃定这件事情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姿笔挺,神色威严,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打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动手?你最好如实招来,莫要妄图隐瞒。” 司马震的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仿佛要将儿子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第627章 武力值 司马驰丰在父亲锐利的目光下,心里直发慌,两只手在被子下不安地揪着床单,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马氏瞧着儿子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赶忙坐到床边,将司马驰丰轻轻护在身后,对着司马震说道:“侯爷,你瞧你把孩子吓得,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这么凶巴巴地逼问他了。” 司马震不为所动,神色依旧冷峻,目光紧紧锁在司马驰丰身上,沉声道:“妇人之仁!今日若不让他说实话,日后还不知要闯出什么大祸。驰丰,你若还当自己是司马家的子孙,就别吞吞吐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司马驰丰咬了咬牙,知道今日若是不交代清楚,父亲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马驰丰低垂着眼帘,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胸膛微微起伏,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开始缓缓讲述今天事情的经过。 不过在叙述的过程中,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对自己不利的细节,专挑能凸显自己无辜的情节来讲。 言语间,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纯粹的受害者,好似所有的冲突和矛盾都是对方无端挑起的 。 司马震神色平静,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讲述,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是偶尔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马氏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还没等司马震开口,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待司马驰丰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爆发了 。 “他怎么敢的?!”马氏的声音尖锐而高亢,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区区一介平民,竟然如此大胆,敢对忠勇侯世子动手,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她快步走到司马震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侯爷,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赶紧派人把那个大胆狂徒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好好惩治一番,让他知道咱们司马家不是好惹的 。” 司马驰丰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脸上带着委屈和期待:“是呀,爹。您看我被他打成这样,全身都疼得厉害。您一定得替我报仇,好好出出这口气 。”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司马震的脸色。 但司马震的重点完全跑偏了:“你是说……他一个人,干翻了你们一群人?” 司马驰丰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内心的不甘而微微抽搐,尽管心中满是抗拒,可最终还是极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闷声道:“是。但那纯粹就是个意外,那姓赵的居然暗中偷袭,根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较量!” 身为将军之子,何曾遭受过这般屈辱,此刻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一旁的马氏,看着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疼得眼眶都红了,赶忙转头看向侯爷,急切又带着几分愤怒地说道:“侯爷,如今哪还顾得上说这些!当务之急是给咱们儿子报仇雪恨,可不是在这里讨论那个姓赵的到底有多能打!” 说着,她又拿起帕子抹了抹泪。 司马驰丰听闻母亲这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眶泛红,满是委屈地附和道:“爹,您可得为我做主,帮我报仇啊!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司马驰丰正说得激动,脑海中却猛地闪过那枚麒麟玉佩的模样,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极为古怪,嘴唇微微开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司马震一直留意着儿子的表情,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这事儿确实非同小可,司马驰丰心里也清楚,不敢有丝毫隐瞒,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咬了咬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麒麟玉佩?皇家的东西?”司马震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司马驰丰忙不迭地点头,语气十分笃定:“没错,我当时看得真真的,那玉佩一看就非凡品,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都是顶尖的,肯定是真的皇家麒麟玉佩。” 马氏原本还在抽抽噎噎地哭泣,可当“皇家”二字钻进耳朵里,她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满是惊惶与无措。 她心里清楚,倘若对方真和皇家沾亲带故,那自家虽说有些势力,却也绝不敢随意造次,这可不是他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主儿。 “那咱们儿子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挨打了吗?” 马氏眼眶泛红,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可在这未知的强大势力面前,又实在没了主意,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丈夫身上。 司马驰丰一想到可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满心的憋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眼巴巴地望着父亲,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爹,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帮儿子报仇的,是不是?你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儿子往后真没脸再去书院了,同学们不得笑死我!” 司马震听闻这话,脸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声音好似裹挟着寒霜:“事情最好真是你说的那样,要是被我知道是你主动惹事生非,老子饶不了你!” 听见这话,司马驰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父亲平日里说一不二,真要是知道自己有错在先,那惩罚绝对轻不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原本的急切与嚣张瞬间熄了大半,脸上也露出一丝心虚,嗫嚅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628章 赔礼 司马震对自家儿子的脾性可谓是了如指掌,就凭儿子那吞吞吐吐的劲儿,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等从儿子房中出来,他立刻把心腹唤到跟前,神色冷峻地吩咐下去,让其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 这心腹也是个极为得力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他就匆匆赶来向司马震汇报情况。 此时,司马震正坐在厅中,悠然地吃着早餐,见心腹进来,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开始说。 心腹赶忙整理了一下思绪,条理清晰地说道:“侯爷,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在书院里,世子原本是在路上走的,不巧一个蹴鞠飞了过来,本是冲着那个叫赵云川的去的,可赵云川反应快,一下子躲开了,那蹴鞠就砸到了世子身上。” 司马震听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吭声,示意心腹继续说。 心腹咽了咽唾沫,接着说道:“世子当时就火冒三丈,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气不过,便带了十几个手下去茅房堵赵云川。原本想着给他个下马威,可没想到……后面也不知怎的,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听完心腹的详细汇报,司马震缓缓地搁下手中那还未吃完的筷子,脸上的神情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就知道,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说的话顶多只能信一半。 在司马驰丰绘声绘色的叙述之下,他把自己描绘成了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仿佛所有的过错都与他无关,全然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实际上呢,司马震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次又是他先去招惹人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人给欺负了。 “哼,这叫什么?!”司马震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这叫活该!整日里不学无术,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心腹,语气森冷地问道:“那个赵云川查了没?” 心腹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禀老爷,已经查了。赵云川是从外地来京城求学的学子,目前只查到他是跟瑞王一起进京的,至于其他的情况……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进一步查明。” 司马震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面色凝重,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思索。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赵云川昨日那毫无顾忌的举动,心中不禁泛起疑云:难不成这赵云川竟是瑞王的人?否则,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动手,丝毫不在意后果? 想到此处,他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摆了摆手,对着一旁躬身待命的心腹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心腹连忙应道:“属下告退!”随即脚步轻缓却又迅速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司马震靠向椅背,思绪却依旧停留在赵云川一人独战十几人的光辉战绩中。 那些人里,可有着不少练过拳脚功夫的,寻常人面对这般阵仗,早就吓得腿软,可赵云川却能应对自如,这份武力与胆识,着实让司马震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然而,一旦想到赵云川可能与瑞王有关联,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瑞王是当今圣上的嫡次子,出身尊贵,若是与他交恶,往后怕是麻烦不断,这事儿可真是不好办呀! 就在司马震满心忧虑之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他沉声道。 只见小厮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快步走进来,在距离司马震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侯爷,瑞王府来人了!” 司马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旋即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袍,沉声道:“请进来吧。” 没过多久,来宝便被人领了进来。 来宝一踏入房间,便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朝着司马震行了一个大礼,动作娴熟而又标准。 礼毕,他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不卑不亢地说道:“侯爷,昨日我们王爷的门客实在是莽撞,不小心将贵公子打伤了。我家王爷得知此事后,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特意命我来给您送赔礼。王爷还说,大家都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年轻人嘛,血气方刚,难免会有些小摩擦,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呢,该是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含糊,这赔礼还望侯爷您收下。” 说罢,他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带来的赔礼呈上来。 司马震目光冷冷地扫向来宝呈上来的赔礼,在旁人眼中或许算得上厚礼,可此刻在他看来,不过是瑞王府敷衍的手段罢了。 “哼!”司马震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满与不屑,“就这些东西,就想打发了本侯?我那儿子至今还躺在床上,你们瑞王府可知道他受了多大的罪?” 司马震的语气愈发严厉,眼神如刀般射向来宝。 他其实也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自家儿子不占理,可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摆出来,否则……以后谁还会拿他们忠勇侯府当回事儿? 不是人人都敢踩上一脚了? 那可不成! 来宝却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侯爷,您先消消气。我们王爷对这件事是真的很重视,这些赔礼只是略表心意。王爷说了,若是贵公子的伤势有任何需要,我们瑞王府定会全力承担。” 司马震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脚步,盯着来宝问道:“你家王爷既然如此重视,为何不亲自前来?” 来宝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回答:“侯爷,王爷近日事务缠身,实在脱不开身。但王爷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向侯爷您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司马震心中暗自思忖,瑞王不来,想必是不想在这件事上落了下风,可就这么轻易放过此事,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那赵云川,当真只是你家王爷的普通门客?”司马震突然话锋一转,紧紧盯着来宝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来宝心中一惊,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说道:“回侯爷的话,赵云川确实是王爷新招揽的门客,可能是年轻气盛,做事冲动了些。” 司马震心中冷笑,他可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你回去告诉瑞王,若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个交代!” 司马震语气决绝,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来宝连忙应道:“是,是,小的一定将侯爷的话原原本本带给王爷。” 说完,他再次行礼,带着随从缓缓退了出去。 第629章 放肆 在准备出门之际,司马震忽然想起了尚在养伤的儿子司马驰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牵挂。 于是,他改变了行程,转身朝着司马驰丰的居所走去。 司马震平日里对子女要求严苛,司马驰丰的种种表现常令他感到不满,觉得这孩子行事浮躁,不成大器,可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血脉相连,心底的那份舐犊之情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踏入司马驰丰的房间,一股膏药味扑面而来。 司马震快步走到床边,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凝固,只见司马驰丰的脸相较于昨日,竟愈发肿胀了,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已肿成了一条细缝,只留下窄窄的一道痕迹。 整张脸因为肿胀而变形,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模样十分滑稽。 这副模样实在是与平日里那个张扬跋扈的公子哥形象大相径庭。 司马震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儿子遭受这样的罪,又觉得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荒唐可笑,纵使他平日里威严庄重,此刻,作为父亲,也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 但很快,司马震便收起了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司马驰丰远远瞧见司马震的身影,顿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跌跌撞撞地朝老父亲奔去,嘴里还大声叫嚷着:“爹啊爹,您可得为孩儿做主,替我报仇雪恨呐!不然儿子实在没脸苟活于世了!” 这一番嘶喊用力过猛,瞬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在一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起来。 回想起早上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司马驰丰满心都是懊恼与愤怒。 那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一般,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简直惨不忍睹。 稍稍缓过神来,司马驰丰又带着哭腔继续说道:“爹,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他们竟敢这般毒打于我,这跟直接打您的脸有何区别?您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这世上谁人不敬?怎能容忍这般屈辱加身?”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司马震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 司马震看着抱着自己大腿苦苦哀求的儿子,心中又气又急。 司马震目光如炬地瞪着司马驰丰,猛地用力掰开他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孽子,先莫要哭闹,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哪里还有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司马驰丰哪肯罢休,他的脸上满是泪痕,鼻涕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张脸因为又肿又青,活像个发了霉的猪头,那副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 此刻,他满心委屈,根本听不进父亲的斥责,扯着嗓子喊道:“那爹你帮我报仇!他们把我伤成这样,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司马震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愠怒。 他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且赵云川和瑞王爷关系匪浅,咱们得罪不起。一大早王府就派人来送赔礼了,这已经是给足了咱们面子。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不许再提!” 司马驰丰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了。 他噌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全然不顾身上伤口崩裂传来的剧痛,那疼痛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可心中的愤怒让他顾不上这些。 “爹,您说的这叫什么话!”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几乎是在咆哮,“我被人打成这副惨样,您却帮着外人说话。那瑞王爷又怎样,咱们司马家在这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凭什么要怕他!” 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面前的父亲成了一个让他无比陌生的人 。 “啪!”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的是司马震的怒吼:“你放肆!” 司马驰丰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他缓缓转过头,用手捂住火辣辣的脸,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直直地盯着司马震,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司马震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在盛怒之中。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司马驰丰,声音中带着几分痛心疾首:“你真是被惯坏了,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瑞王爷乃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无比,岂是你能随意冒犯的?咱们司马家虽有些功绩,可在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以为凭我们一家之力,便能与整个王府抗衡?” 司马驰丰咬着牙,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 心中依旧不服气,小声嘟囔道:“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都被打成这样了……” 司马震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怒火攻心,一把抽出挂在腰间的皮鞭,“嗖”的一声在空中挥舞出一道凌厉的风声,怒喝道:“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敬畏!” 说罢,他高高举起皮鞭,朝着司马驰丰抽了过去。 第630章 报仇 马氏满脸惊恐,双眼瞪得滚圆,发丝在慌乱中有些凌乱,她连鞋子都没穿好,一只脚的绣鞋后跟都踩歪了,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一看到儿子那惨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尖锐又带着哭腔:“侯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打死我唯一的儿子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打死我吧!” 此时的司马驰丰,身子摇摇晃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后背伤口传来的剧痛,嘴里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破碎的衣衫布条挂在伤口上,丝丝鲜血顺着衣角不断往下滴,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暗色的血渍。 马氏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多想,像护雏的母鸡一般,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整个人扑到司马驰丰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儿子。 她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司马驰丰,一边抬眼怒视着司马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声喊道:“他可是咱们的亲骨肉啊,你怎么下得去这般狠手!” 司马震被马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高高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怒容还未消散,可握着鞭子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马氏和躲在她身后的司马驰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还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怒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慈母多败儿!” 说罢,他用力一甩鞭子,那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抽在旁边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随后他将鞭子重重地扔在地上,一转身,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房间。 马氏见司马震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连忙扶住身旁的椅子,缓缓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捧起司马驰丰的脸,心疼地左看右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嘴里喃喃道:“我的儿啊,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司马驰丰看着母亲满脸的担忧与心疼,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娘,我疼……” 马氏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儿啊,别怕,娘在这儿呢。”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司马驰丰坐到椅子上,然后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传府医!” 喊完后,她又匆匆回到司马驰丰身边,用手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爹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司马驰丰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马氏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你也是太不懂事了。你爹他也是为了咱们整个家着想,瑞王爷的势力咱们可惹不起啊。” 司马驰丰却依旧不服气,嘟囔道:“娘,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马氏看着儿子倔强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 她轻轻拍了拍司马驰丰的肩膀,原本温柔的眼神里此刻却闪过一丝狠厉,紧接着凑到司马驰丰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儿啊,娘一定给你报仇!明着不行,咱们就来暗的,总不能让我儿受了委屈。” 刚刚还叫着嚷着要报仇的司马驰丰,一听到真的要付诸行动,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有点怂了。 他的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爹说瑞王府咱们惹不起,要是被发现了……” 说这话时,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瑞王府那威严的大门和府中侍卫凶神恶煞的模样,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马氏伸手轻轻抚了抚司马驰丰的脸颊,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放心吧,娘有成算。” 她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自己在这司马府多年,凭借着手段和谋略,把一众妾室和庶子庶女都压得出不了头,在这后院可谓是说一不二。 如今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小的赵云川,又有何难? 想到这儿,她轻轻拍了拍司马驰丰的手背,继续说道:“你只管安心养伤,其他的事,都交给娘来办。” 马氏虽满心都是为子复仇的念头,可多年在宅门中摸爬滚打积攒的谨慎,还是让她强压下了这股冲动。 她心里清楚,此刻正是风头最紧的时候,瑞王府的人想必还在暗中留意着动静,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让司马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她只能暗自忍耐,在心底默默盘算,得等过段时间,这阵风波彻底平息,众人都放松警惕了,再动手也不迟。 到那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那赵云川一点颜色瞧瞧,既能为儿子出了这口恶气,又不会给家里招来灾祸。 在书院那宽敞明亮的庭院中,赵云川如往常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前来求学,只是刚踏入庭院,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大家此刻看他仿佛看到了瘟神一般,远远地就躲开了。 有的同学原本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可目光一触及到他,瞬间像触了电似的,猛地转身,匆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有的人,即便无法立刻避开,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也都刻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赵云川愣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情。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 难不成今天他脸上沾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凶恶吗? 他反复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试图找到一些异样之处,可摸来摸去,除了自己光滑的皮肤,什么也没有发现。 啧…… 赵云川蹙眉,但没说什么,往教室走去了。 第631章 请喝茶 待赵云川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原本还相对安静的空间瞬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应该是他吧?我听说就是他把司马驰丰给打伤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斩钉截铁地回应:“肯定没错,就是他干的。我听闻昨天司马驰丰被打得极惨,连路都走不了,是被人抬出书院的!” 另一个人紧接着大声附和:“别只是听闻了,我能确定!我昨天就在现场,亲眼看见司马世子被抬出去的,那场面,可真是狼狈。”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的神情十分夸张。 这时,有人发出了几声“啧啧啧”的感叹,语气里满是疑惑与不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下手居然这么狠。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于究竟是不是他打伤了司马驰丰,观点截然不同,有人深信不疑,有人满腹狐疑。 “绝对就是他干的!”一位目击者模样的人,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把握,上前一步,提高了音量说道,“昨天我亲眼瞧见,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损地从茅房里走出来,其他人都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司马驰丰更是被抬着离开的,不是他还有谁?” 说完,他还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笃定。 可马上就有人提出了质疑,一位穿着体面、看起来颇为沉稳的男子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反驳道:“这事儿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单论这武力,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十几个人?更何况那些人里还有好几个练家子呢。我府上那位拳脚功夫最好的护卫,都没有这般能耐,他又怎么可能做到?” 他的分析有理有据,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投去赞同的目光。 众人各执一词,讨论得热火朝天,情绪愈发高涨,仿佛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不肯罢休。 “安静!” 原本热闹嘈杂的场合,气氛陡然间像是被寒霜打过,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方向,只见人群中缓缓站起一个人,他的声音不算高亢,却字字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寂静:“他连司马驰丰都敢打,到底是什么背景?” 这话一出口,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一时之间竟无人能给出答案。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敢对司马驰丰动手的人,无外乎两种情况。 其一,可能是初出茅庐,压根不知道司马驰丰的厉害,就像那刚落地的牛犊,不惧怕猛虎,凭着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行事;其二,那便是身后有着极为强大的背景支撑,强大到他们这些人连望一眼都觉得遥不可及,只能自叹弗如。 不管是前面那种无知无畏的,还是后面这种有着深厚背景的,对在场的众人而言,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招惹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 谁都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或者莽撞,被卷入无端的麻烦之中,平白无故地连累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大家都很默契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做鸟兽散。 然而,此时的赵云川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在书院里过着平静而充实的日子。 赵云川认真听着夫子授课,只是偶尔思绪也会渐渐飘远,他暗自思忖:“也不知道今天忠勇侯家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想到忠勇侯家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做派,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个疙瘩,一丝担忧悄然爬上心头。 不过,当他脑海中浮现出沈旸许下承诺的模样,那点子小小的担心竟如薄雾见了日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旸仗义,又是瑞亲王,有他兜底,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这么一想,赵云川又放心了。 这一天,时光仿佛格外温吞,过得波澜不惊。 赵云川像昨日一样上课、读书、习字,学堂里的一切按部就班 ,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 然而,这份平静在下午放学时分被彻底打破。 赵云川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书本,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回家,刚走到学堂门口,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人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中年人身材不算魁梧,却身姿挺拔,脊背挺得笔直,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干练。 中年人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赵云川一番,而后微微拱手,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请问,可是赵公子?” 赵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他疑惑地抬眸,回视着对方,眼里满是警惕,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应道:“我是!” 话一出口,他便隐隐有种预感,这人怕是司马府派来的。 果不其然,只见对面那人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赵公子,我乃忠勇侯府的管家。我家侯爷听闻公子骁勇,心生敬仰,特意命我前来,想请公子移步府上,喝杯茶叙叙。” 话语间,虽姿态谦逊有礼,但眼神却不容置疑。 赵云川听闻此言,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难不成是沈旸那边出了状况,没能成功压制住忠勇侯府 ?可这忠勇侯府突然邀我,究竟是何居心?”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然而,久经风浪的赵云川,早已练就了一副沉稳的性子,即便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情绪泄露。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语气淡然却又带着几分试探:“若是我不想喝茶呢?” 那语调不高不低,却在空气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管家司马忠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神色从容,仿佛赵云川的拒绝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平和:“无妨,我家侯爷向来随性,若是公子不喜茶,喝酒也是可以的!” 赵云川一听这话,顿时懵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啥啥啥? 他是这个意思吗? 别曲解呀喂! 第632章 做客 赵云川嘴角微微抽搐,心中腹诽这忠勇侯府的行事风格果然怪异。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深知此刻绝不能乱了分寸。 他轻咳一声,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司马管家,贵府侯爷如此盛情,赵某深感荣幸。只是贸然前去,我还不知所谓何事,若是糊里糊涂地应下,恐怕多有不妥。” 赵云川目光如隼,紧紧盯着司马忠,丝毫不落下风。 司马忠不由的高看了赵云川几眼,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人太淡定了,想他们忠勇侯府在整个权贵阶层都排的上号的。 除了那些实力相等的勋贵人家,其余的谁不是对着他面带讨好。 暗暗压下心中的想法,司马忠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慌不忙地说道:“赵公子不必多虑,我家侯爷只是单纯想与公子结识一番,并无其他要事。” 赵云川直接开门见山:“难道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想报复我吗?” 司马忠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震惊了神色,他轻摇了摇头:“赵公子,您真的误会了。我家侯爷绝非小肚鸡肠之人,怎会因为昨日之事就想着报复您。” 赵云川更疑惑了:“那你们侯爷找我什么事?” 司马忠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侯爷向来爱结交天下豪杰,听闻赵公子十分骁勇,所以特意命我来请你!” 但赵云川心中满是狐疑,又怎会轻易相信呢? 自己昨天才刚刚把对方的儿子揍了一顿,如今对方却好声好气地邀请自己回家做客,这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要不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那才是有鬼呢! 赵云川在心底冷笑,他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轻易犯傻的人。 赵云川目光冷静,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司马忠,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话一出口,空气中仿佛瞬间弥漫起了一股紧张的气息。 司马忠脸上原本佯装的和善神色陡然间变得凛冽如霜,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赵公子,这可由不得你!”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他的身后瞬间涌出好几个身着家丁服饰的护卫。 这些护卫身形矫健,表情冷峻,一字排开,将赵云川的退路完全截断。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和决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要么乖乖主动跟他们走,要么他们就会用武力强行将人带走 ,赵云川今日无论如何都难以轻易脱身。 赵云川心中一沉,却并未显露半分惧色。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脱身之计,眼前这情形,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可就这么乖乖跟着去,他又实在不甘心。 “司马管家,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强逼我就范?”赵云川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声音沉稳却又带着几分质问。 司马忠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那笑声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 。他眼神中满是嘲讽,好似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丑 :“赵公子,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今日你跟我走,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执意反抗,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侯爷让他将赵云川请过去,肯定是存了报仇的心思,既然赵云川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赵云川听闻此言,心猛地一沉。他警惕地看向四周脸上依旧维持镇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敢动手不成?。 司马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赵公子,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今日,这事儿由不得你。” 说罢,他微微抬手,身后的护卫们便心领神会地向前迈出一步,将赵云川围得更紧了。 他们一个个神色冷峻,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只要司马忠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呦呵,忠勇侯府好大的派头!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敢当街行凶?!”这一声质问,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稳稳停下,车身的雕刻精致细腻,拉车的马匹高大健壮、毛色油亮。 车门打开,瑞王身着一袭华美的锦服,身姿修长挺拔,手持一把做工考究的折扇,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矜贵,然而,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却含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司马忠原本正气势汹汹地指挥着护卫,听到这声音,心中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忙不迭地转过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十分恭敬:“奴才见过王爷!” 那原本还耀武扬威的护卫们,此刻也纷纷整齐划一地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沈旸站在原地,神色淡漠,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地的众人,既未出声安抚,也未叫他们起身,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仿佛眼前跪地的众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在这略显寂静的街头,格外清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忠勇侯府的威风,本王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沈旸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街围堵良民,你这是眼里没有王法,还是压根不把本王的门客放在眼里?” 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射向司马忠。 司马忠吓得浑身发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很快就浸湿了地面。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他一边拼命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小的没有恶意,只是侯爷想起这位赵公子去家中做客。” 第633章 要吃火锅 沈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笑却并未褪去,“做客?本王瞧着可不像。你这前呼后拥、气势汹汹的阵仗,倒像是要拿人问罪。” 他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的墨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看似随意,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司马忠笑的谄媚又讨好:“王爷,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话音刚落,他又像一只被抽了脊梁骨的哈巴狗,瞬间转过身,面向赵云川。 此时的他,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赵公子,刚刚小的有些激动,恐有些事怠慢了您,”他陪着笑,语气中满是卑微与恳切 ,一边说着,一边还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希望赵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小的一般见识。” 说着,腰弯得更低了,仿佛要用这个姿势来表达自己十足的诚意。 赵云川神色平静,目光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波澜不惊地凝视着司马忠。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沉稳开口道:“既然是误会,那司马大管家你以后行事可要更加谨言慎行。”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毕竟,这丢的可不单单是你个人的颜面,更是你们整个司马家的声誉。” 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不紧不慢却又重重地敲击在司马忠的心上。 司马忠听了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连声应道:“是是是!赵公子所言极是,小的一定铭记于心,往后定当万分小心。”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之前耀武扬威的神气,只剩下满脸的谦卑。 一直静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的瑞王沈旸,此时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厌恶,冷冷地说道:“行了,既然如此,赶紧滚吧!”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彻骨的寒意。 司马忠如获大赦,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对着沈旸和赵云川连连作揖,点头哈腰地说道:“王爷、赵公子,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带着身后那一群灰溜溜的护卫,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去,脚步急促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待司马忠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司马忠脸上的表情立马变的严肃起来,别以为他忠勇侯府的大管家真的如此奴颜婢膝,一切不过是为了生活罢了。 哎…… 生活不易,司马忠叹气! 另一边,赵云川身形微微前倾,双手抱拳,恭敬地拱了拱手,言辞恳切地道谢:“方才真是多谢了,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会来这书院呢?”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沈旸 。 沈旸神色坦然,语气随意地说道:“我去你家寻你,你夫郎说你不在,我猜你定是在书院,便找来了。” 赵云川不禁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沈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轻松地回答道:“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给你送些葡萄玫瑰过来,还有一些酿酒要用的器具。你昨天可是答应了帮我酿酒的,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赵云川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没忘,我还想着这些东西准备起来得费些时日,没想到你速度倒是挺快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沈旸,心中对他的办事效率有了新的认识。 沈旸一听这话,顿时更加得意了,胸脯一挺,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王是谁!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在他面前,世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说话间,二人并肩朝着马车走去,待上了马车坐定,沈旸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向赵云川提出要求:“我想吃你上次提及的火锅。” 赵云川闻言,面露为难之色,耐心解释道:“今日未曾去买菜,家中也毫无准备。这火锅的食材讲究新鲜多样,汤底更是关键,着实仓促了些,不如改日再吃?” 火锅的底汤大多用的是骨头汤,要熬出那浓郁鲜香的味道,没有一个时辰的精心炖煮,是绝难成的,今日实在是来不及准备。 沈旸却不依不饶,脑袋一扭,态度坚决地拒绝:“我就是今天想吃,说不定明天这兴致就没了。” 那模样,有些任性。 赵云川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暗自嘀咕:这都什么毛病?想吃火锅还非得今日。 可还没等他反驳,沈旸又理直气壮地开口:“我刚刚可是帮了你大忙,就请我吃顿火锅,这要求不过分吧?” 沈旸一边说,一边用胳膊碰了碰赵云川,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在说这顿火锅势在必吃。 赵云川被沈旸这么一缠,一时有些语塞,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但看着沈旸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思索片刻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菜,你派个人去我家,跟槐哥儿说一声。” 沈旸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地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够意思!来宝,你听到了吧?” 车外的来宝立刻应了一声。 马车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马车缓缓行驶,赵云川掀开帘子,对车夫说道:“先不去我家了,去集市看看。” 车夫应了一声,调转马头朝着集市的方向赶去。 到了集市,两人下了车。 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赵云川带着沈旸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开始采购火锅所需的食材,他们买了新鲜的羊肉、猪肉,还有各种水灵灵的蔬菜,沈旸跟在赵云川身后,东看看西摸摸,时不时还对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要不是赵云川提醒,差点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